《弃良人嫁风流纨绔》 第一章 重生 青婴的魂魄漂浮在虚无中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求取魂灭的意念长存。比她先来或后到同到的魂魄都湮灭，她觉得再等等，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可以消失。 但她每一个上一刻都是这样想的，事实上却依然屹立在时间长河中。突然，一束微弱的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无数的魂魄像看到了救赎疯狂朝光涌过去，光却穿过了他们没入青婴的魂体内。 醒来的青婴置身在一间古香古色的闺房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脑海中的系统光屏。 位面：类魏晋时期 地图：晋朝 宿主：谢青婴 剧情：原主永宁亭侯嫡女，九岁父母死于泥石流，二叔谢琮弟袭兄爵。原主未婚夫永嘉郡侯世子杨昭，政治联姻。 原主父母死后，谢琮为巩固势力，用铁矿山与永嘉郡侯交易，让杨昭改娶其长女谢青宁为妻，原主在杨昭力求下为媵妾。 婚后，谢青宁妒忌女主貌美，为杨昭宠爱，设计将她送给司徒王璋。谢青婴潜逃，投靠兄长谢文石。谢文石带她逃到建康城。 谢文石好赌成性欠下巨债，将女主抵押给赌坊。赌坊东家是十大世家温氏世子温良。温氏与另一世家王氏敌对。 温良得知原主原本是给王璋为妾的，为恶心王璋，把原主送给了王璋之子王涧为妾。王璋发现后大怒，将原主送军营为妓，后沦落为败军果腹之肉。终年二十四岁。 任务：宿主代替原主复仇，达成原主心愿。 奖励：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用女主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嫁心仪之人享荣华富贵。 看完内容，青婴二话不说，腰带一抽，跳上高凳投缳。她连魂魄都不想要了，为什么要做人？更何况还是地狱式的人生，让她去死，谁都别想阻止她自杀。不到十分钟，青婴回魂同意接受任务。 改变得如此之快，是因为系统送她去经历原主死前遭遇，具体过程参考五胡乱华时，被鲜卑和羯族抢掠的汉女下场。怂得如此之快，女主丝毫不愧疚，死不可怕受尽凌辱死，死后还给吃掉，受不了！ 明日二月十二百花节，谢府在这百花盛放的好时节，举行春日宴。 谢大公子文石邀请几位游学到永嘉城，初相识的朋友到家中参加明日春日宴。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清闲不下来，谢文石和琅玡王氏出身的少年王涧对弈赌钱，其余少年郎围观候战。 下至酣处，忽然传来咚咚琴音，起调平淡无奇渐入佳境，金戈铁马杀气腾腾，在场的少年郎们为琴声吸引，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连下棋的王涧也被左右了心神，满盘棋子成了厮杀的兵马…… 便在此时有少女高歌：“小河水哗啦啦流得欢快哟，对面的郎君哟，妹妹对你的情深哟……” “啪。”王涧手中棋子跌落在棋盘上！ 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连在场的少年郎们也木了！ 都知道曲高和寡，少女的歌声不是不好听，温柔空灵，但你战曲配情意绵绵的山歌好么？朝代风气开放，桑间濮上之事等闲，少女山歌传情不足为奇，奇的是歌和曲各走各的曲调，居然没有串调。 “歌者何人？”看着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棋局，王涧有给气到，这一着之错，要累他输掉一匣金。 终于有机会扭转局面的谢文石计算下一步，随口道：“不知。” 王涧扭头冲歌乐来处的隔离院子阁楼，吼：“歌何鬼？” 阁楼歌声顿了顿，跟着吼回来：“关你叉事。”被系统强迫学习古代淑女基本才艺的谢青婴正心浮气躁，哪里愿意受这鸟气？ 系统无语极了，就没见过这么叛逆的宿主的。它只是不想她穿帮被人质疑，结果怕啥她来啥，连粤语都冒出来了——心累！ 根据系统的经验，少和两广人打交道，打交道就不要得罪他们。好时叫你大佬、大姐头，丑时叫你契弟，吃绝毛。至于绝毛是什么毛？味道如何？系统表示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随意干了！ 王涧是世家子弟见多识广，听得出是交州语调，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随口道：“何意？” 崔闻迟疑：“好像是骂又没和你开叉的地方有关系？” 开衩的地方？王涧看了看自己的胯，笑骂：“告诉她想和我开衩的地方有关系，也关系不上。哼！” 后知后觉的谢文石突然道：“是我二妹妹……” “……” 众人顿时尴尬了！ 王涧：谢二，这么虎的吗？ 二月十二，百花节。 花园里年轻的贵公子贵女或曲水流觞，或抚琴弄箫，或蹴鞠投壶，或扑蝶吟诗，或覆射论经，或放声狂歌饮酒作乐，宛如盛世。 谢青婴扶着侍女姑洗的手，随传唤的陈姆（仆妇）绕开这红尘嚣嚣去拜见谢老夫人。今日，永嘉郡侯府过来改婚契，谢老夫人会把她打发到庄子，以免她知道真相哭闹。 第二章 想打死他 青襦白裳，青丝堆云，眉目如画，气清质冷的少女缓缓而来，登堂入室，宛如晨曦破晓，满室生辉！ “拜见大母（祖母），大母安好！” 高堂上的五官冷厉的谢老夫人神情晦暗，看着姿容倾城的少女，她再不喜欢郑氏，也不得不说她生了个好女儿。只可惜杨世子死活不愿意放手，指定换妻须她为妾，否则倒是拉拢贵人的利器。 “听闻你近日身体多有不适，三里坡桃红梨白是个赏景的好地方。你且收拾收拾到桃花庄住几天散散心！” 掌一家之权，野心勃勃的谢老夫人言简意赅，失去利用价值的谢青婴，不值得她浪费唇舌维系面子上的祖孙之情。 “唯！”谢青婴行礼从容退下。她同意执行任务，得了详细剧本。 谢老夫人和谢琮借口谢文石年幼夺了他的爵位，又抢原主婚事，霸占了大房财产。原主出嫁时仅得白银百两。 原主嫁后，老夫人安排谢琮的妾室勾引谢文石，以此为由将其驱逐，仅给他三百两银子，一座小宅院容身，没有钱财来源。 这样的人跟她求情，或指望她心软是不可能的。正好她想尽快把她们弄死，到庄子他们死了，她可以洗脱嫌疑。 “阿兄……” 谢青婴止步于覆射（物于覆器之下﹐让人猜测）的少年郎们一丈外。声若清风徐徐入耳，眸如清水染墨缓缓流淌，满园春光逊她三分！ 沉迷博揜（赌猜覆射之物对错的）少年郎们，被眼前的少女惊艳了！一时都定睛看着她。 谢文石揉了揉眉心，看向妹妹：“何事？” 少女盈盈行了一礼，道：“大母让我到三里坡桃花庄散心，归期未定，来与兄长告别。打扰诸位郎君雅兴，抱歉！” “无妨……”诸少年郎纷纷抱拳回礼。 一名锦衣俊美少年笑吟吟道：“谢文石，不介绍一下令妹吗？” “同胞妹妹，行二。这位是王司徒次子，字琮璧。这位是……”谢文石只得起身为诸人介绍。 “宿主，他就是王涧。”系统声音突然响起。 原剧情中并没有提到过这一出，可能是因为原主在原剧情中没有这一出。谢青樱眸光扫过王涧，好好一美少年，却是一副贼眉贼眼，贱兮兮的调调特别欠揍，她想打死他。 原来她就是谢二！突然又想她和开叉的地方有关系了。王涧邪气睨着谢青樱，问谢文石：“令妹婚配否？” 若是旁人妹妹被这般无礼对待，多少有点不悦了，但谢文石被二房养废了缺根筋。答：“少时便与永嘉郡侯世子订婚了……” 同行的少年看懂了王涧心思，有人起哄：“永嘉郡侯府如何配得上令妹天姿国色，依我看……” 谢青樱不想听这些疯话，揖道：“不打扰阿兄和诸位郎君雅兴，小女告辞。”离去时冲看着自己王涧勾了勾唇，眸光微凉！ 自恋的贱兮兮的王涧心痒难耐！小美人“勾”我！？ 出了永嘉城，谢青婴才发现，城内贵人衣冠礼乐酒池肉林。城外野人（郊野平民）衣不蔽体择草而食。荣华贫贱交替上演时代缩写。 青牛慢悠悠拉着车，看遍野春光，百姓为生计忙碌。 谢青樱自车窗透出的目光，被凄凉孩童的哭叫声吸引，路边衣衫褴褛的老者伏地如犬吠咳嗽，捉襟见肘的赤脚的童跪在其旁哭叫。 谢青婴挑眉，吩咐跟随在车侧的侍女弦月：“让太簇过来。” 太簇、商吕、中吕、中律、是谢父的侍仆（侍卫），武功都不俗。谢父死后四人追随谢文石，奈何终日游走赌坊酒肆青楼的长公子，不喜四人束缚劝谏，谢绝将四人近身。谢青婴出行前将四人带上。 弦月应声，把骑马追随后的太簇叫来。 “君女，有何吩咐？”策马过来的太簇抱拳行礼。 “送些钱两吃食给那位老丈和孩童……” 谢青婴轻咳一声，示意他靠近，低声叮嘱了一句…… 太簇一窒，对上谢青婴淡淡的眸色，不敢多问，应声执行。 是夜，三里坡桃花庄。 谢青婴将侍女打发出去，进入系统商城医疗版面，选择分析太簇取到的东西。很快得出结果，某种急性传染病，在这个时代无药可救。 谢青樱不打算玩宅斗，一开始就想让谢府的人集体病故，还在想着上哪找致命病毒？看到老者情况马上做出决定，果然如愿以偿。 选择复制病毒，复制积分2000，新手礼包中的积分只有800分，病毒分析花了500积分，复制的积分不够了。谢青婴选择赊账，只要解决谢家人，积分总会赚回来的，反正她也不稀罕活着，不怕欠债。 生于烽火四起动荡年代，原主悲惨人生美貌是原罪，但美貌也是无往不利的神器。谢青婴无法与原主感同身受，只把这个世界当成是全息游戏，既然是执行游戏任务，那就不拘任何手段，赢就行。 第三章 算计 谢青婴特意跟谢文石告别，就是利用美貌将狂蜂浪蝶引来，好让他们唆哄谢文石带他们到桃花庄玩，借此将谢文石留在桃花庄。要是谢家人全死了，族人是会过来吃绝户的，得留着谢文石。 至于贱兮兮的王涧要是跟来，就拿他做个工具人，谁让他没保护好原主呢！ 宴乐结束，谢文石便与这些狐朋狗友到青楼饮酒作乐了，家都没回。王涧等人起哄到桃花庄玩。十六岁的少年正是鲁莽冲动的年纪，想也不想便应下来了，次日巳时末，带着十多名少年郎到了桃花庄。 谢青婴在跟太簇学骑马，以备逃命之需。少女穿着一袭大红胡服，策马小跑着转圈圈，额头上挂着薄薄一层汗珠，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彩。昨日素装淡雅出尘，今日红装.逼退三千繁华！ 看呆了一众少年郎！ 王涧目光满是兴味，这样的美人天下再无出其右了！昨日他察觉谢青婴没有参加春日宴，谢老夫人让她到桃花庄散心异常，特意派人查了查，知道是因为谢杨两家修改婚书，故意将她打发走的。 原本觉得她定亲了不大好下手，现在不用再顾忌了。给他做妾不比给杨昭做妾强？杨家不过是一郡侯，而他是当朝大司徒之子，王氏门阀家主次嫡子身份比郡侯世子强千百倍。 “阿兄，诸位郎君好！”谢青婴停了下来，在马背上拱手。 “谢君女好！” “小淑女好！” “二娘子好！” 少年们急急给美人回礼，称呼乱七八糟。 谢青婴不禁莞尔！ “怎么学起骑马来了？”谢文石随口说了句，伸手请诸人进去喝茶，道：“用了午膳再去赏花。” 王涧走到谢青婴跟前昂头，笑吟吟伸手：“我扶小君女下来。” 礼崩乐坏的时代，妇道，权高者说了算。王涧此举合不合乎礼法，全看当事人如何想？ 谢青婴不乐意：“不了，我还想……”拒绝的话没说完，见王涧上手要将她抱下马，一个激灵，抬腿麻溜滑下。 看着美人在自己虚着的环抱滑下来，王涧有点遗憾，也不退开，戏谑：“谢家阿妹，还想什么？” 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高大，谢青婴十四岁只到他胸口高，头一低自他腋下钻了出来，回头瞪他：“登徒子。” 少年郎们跟着谢文石鱼贯进庄子大门，走在后头的几人见状，识趣地假装没看到王涧调戏谢青婴，抬步进门。 “登徒子”大乐，低声道：“负责任的不算登徒子。” 谢青婴凛然：“小女已经定亲，还请王公子慎言！” 王涧啧了声：“你不知道吧？杨昭改娶你阿姊为妻了，你从妻变成了媵妾，媵妾地位再高正妻不死终是妾。跟他还不如跟我。” “你胡说，婚书岂是想改就改的？”谢青婴佯怒，不惊讶他能如此之快收到风，毕竟她这生得这么美，流氓王不好奇她才奇怪！ 王涧挑眉：“这种事情岂是我能骗你的，不信你回去问。昨日你走后的事。不过，你的阿兄应该还不知道。” 少女脸色变来变去，愤怒、茫然、狐疑交替出现。王涧瞧得有趣，就喜欢这样的。比那些木头美人寡妇脸的贵女有趣多了。 只见少女壮士断腕般大声道：“我现在就回去问。”转身如同一头小豹子翻身上马，“驾”一声，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太簇吓了一跳，拔腿追上去，大声道：“君女使不得啊……你才学的骑马……” 王涧也吓了一跳！大胆小女子，才学就敢纵马狂奔。连忙翻身上马追过去。呜呼哀哉，美人若摔死摔残，岂不可惜！ 谢青婴敢纵马狂奔不是大胆，也不是骑马天赋好，不怕死而已！ 王涧骑术精湛，很快便追并了。企图让她下马，被美人拒绝。他也想美人和杨家断绝关系，于是陪她一同回谢府给她撑个腰。 正好谢青婴也是这样想的，不然等谢家人死绝了，杨家还拿婚书让她继续给杨昭做妾，岂不麻烦！ 六十里路，半个时辰后便到达了。 “拜见大母！” 谢青婴气喘吁吁径直闯进来，给在院子里消食的谢老夫人行礼。 谢老夫人不悦：“不是在桃花庄，怎么突然跑回来？成何体统？” “孙女听闻，家中改了孙女婚书，阿姊取代孙女嫁给杨世子正妻，孙女由妻降妾。敢问大母可有此事？” 谢老夫人暗怒将消息透露给谢青婴的人，但木已成舟不怕她知道，淡淡地道：“确有此事！两家联姻是为了彼此更上一层楼。” 谢青婴冷声：“若两家有心交好，谁嫁不是嫁，又何必非要阿姊取代我？难道我不是谢家嫡女？还是说杨家担心父亲不在了，叔父便不会因为我与他家交好？何时谢家比杨家，停侯比郡侯富贵了？” 第四章 男人是草 谢老夫人皱眉斥道：“怎么说话的？” “若不想交好，难道叔父就会为了阿姊退让？还是说，是因为叔父袭了父亲的爵位，便要改成阿姊嫁杨世子？而我堂堂大房嫡女沦落为妾？未曾听闻嫡长房嫡女为二房嫡女陪嫁的，何其荒唐！” 谢老夫人侧目，印象中懦弱寡言的孙女，何时变得如此勇猛言辞犀利了？沉声道：“此事乃杨家所求，婚书已改，你待如何？” 谢青婴知道闹也无用，道：“若杨家非娶阿姊不可，我并无异议，但我绝不为妾。还请大母作主。交两姓之好，嫁一女即可。既为壮大家族，何不多联姻一家多一分力量。” 谢老夫人挑眉，倒没想到她有此智慧，道：“我何尝不想为你另择良婿。可杨世子执意要你，若你不陪嫁，他便不愿娶你阿姊。方圆百里已无比晋阳郡侯府更好的人家……”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再好的，路途遥远我们又与之无往来交情，也高攀不上。且已经答应杨世子，若出尔反尔，多有不妥！”到时候结亲不成反结仇，为了区区一个谢青婴不值。 谢青婴微微一笑：“大母和二叔父与旁的门阀士族无来往交情，不代表阿兄没有。方才护送我回来的便是大司徒次嫡子，王琮璧……” 谢老夫人一怔：“王司徒次嫡子？文石何时与他结交的？” 谢青婴脸现诧异：“大母不知？孙女也不清楚。听闻，王二公子游学至此，昨日有参加春日宴，同行的还有清河崔氏，陇西李氏。” “为何不上报，无知小儿！” 谢老夫人恼怒，蠢猪，这等门阀子弟到来，居然不上报，简直岂有此理！不知道与他们交好，能给家族带来多少便利吗？说不定还能让二郎借力（谢琮）青云直上。 谢青樱垂首，他若有结交权贵谋利的觉悟，岂不枉费你们将他养废？ “他护送你回来，人呢？” “前院，管家在接待……” “陈姆，你去让二郎接待一下贵客。” 吩咐完，谢老夫人看向谢青婴，温和地道，“不愿意为杨世子媵妾，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运道。好自为之吧！” 言外之意，若是她能攀上王涧，便不用做杨昭媵妾了。谢青婴心下冷笑，什么垃圾祖母，披着人皮的禽兽。 少女小声道：“婚书上，没有写明孙女是陪嫁媵妾吧？”媵妾地位虽高，但却是正妻的陪礼，所以有可能会注明在婚书之中。 谢老夫人意味深长：“陪礼单子要到衙门盖章。” 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把她的名字写上。谢青婴微笑：“多谢大母告知。孙女定不负您所望！”拖到你死即可。 谢青婴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桃花庄时，她特意把伺候的侍女带走，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奴婢，正好方便行事。借口沐浴更衣，换了套奴婢衣服，自后窗爬出去。借着花木遮掩前往大厨房。将东西倒进水缸，悄然离去。 权贵之家主人吃的水是从城外运回的山泉，下人喝的水是府中井水。病毒是飞沫传染的，能接触到主人的，都是主人身边的走狗，感染上也不无辜。至于会不会传播出去？本来就存在的病毒，她只是顺势而为，同时也给官府敲响警钟，算是间接帮忙了。 谢琮接待王涧，王涧不耐烦搭理他，用了午膳，便询问谢青婴是否回桃花庄，他好护送她回去。 出了院门，谢青婴见到特意过来堵她的谢青宁。 “二妹可知，杨世子改娶我一事？” 看着光彩照人的谢青婴，想到杨昭虽然同意娶她，也非要这个贱人陪嫁不可，谢青宁内心不无妒恨，脸上却是一派温婉。 谢青婴抬眸，眼前人，便是害到原主受尽屈辱而死的罪魁祸首。虽是堂姊妹，但原主美貌来自母亲郑氏，谢青宁容貌仅清秀而已！ “阿姊哪来的自信，是杨世子要改娶你？为何不问我，你为何要针对我？”谢青婴不卑不亢反问。 谢青宁微笑，踩到她痛处要反抗了，从善如流：“为何？” 谢青婴似笑非笑看向她的身后，王涧和谢琮正缓步过来。 “骚吧……” 她的声音不大，谢青宁几疑幻听：“什么？” “女人如花，男人如草，看到长在枝头的漂亮花儿，有人会手贱去摘，生在地上的会脚贱踩。抢别人男人的……” 谢青婴是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是因为中间犯贱欠……草。”最后两个字声音拉得长长的。 “贱人……” 谢青宁大怒，抬手便朝她脸上甩过去。手没能如愿打在谢青婴脸上——被王涧抓住了。 少年横眉怒目：“你干什么？” “你是何人……” 谢青宁脸都气青了，对方衣着不凡老子作陪，她不敢骂。 谢青婴后退了两步，垂首行礼：“王二公子，二叔好！” 王涧松开谢青宁的手，嗤笑：“永宁亭侯好家教，姊抢妹婿，还动手打妹妹。晋阳郡侯世子瞎得这么厉害，当什么世子？” 第五章 弃我去者不可留 谢琮脸容僵硬，暗骂女儿多事！当朝大司徒，琅玡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绝不是小士族出身的亭侯、郡侯所能招惹的。王璋宠爱幼子，王涧只消一句话，他们的官爵便会消失。 “是我管孝不力！逆女，给二公子行礼，跟妹妹道歉。”谢琮果断认错，顺王涧之责。 谢青宁虽不知道王涧身份，但老子如此惶恐，对方来头定然不小。只得忍气揖道：“小女见过二公子！”又冲谢青婴揖道：“二妹对不起！君子动口不动手，是我过激了，请见谅！” 王涧：“夺人夫婿，还过激？呵呵……” 担心王涧抓住不放，谢琮强笑：“二娘，自家姊妹仇不隔夜。阿姊跟你道歉了，你也不要再往心里去。更改婚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家中自会给你补偿，你要体谅家里的难处。” 王涧心想：“狗屁难处，不就是妒忌侄女高嫁，抢她婚事便宜自己女儿。厚颜无耻之辈！” “唯！” 谢青婴懒得跟将死之人计较应声，道：“二公子，走吧！” 这样就算了？王涧啧了声，不再理会谢琮父女与她相偕离去。 午后城中虽不再尘嚣，但行人亦不少！两人鲜衣怒马，谢青婴绮年玉貌，颜若瞬华。伴美在侧收起贼头贼眼贱兮兮作态的王涧，俨然一风流俊美少年郎。一出现，就引来无数人侧目，更甚者尾随而来。 在这男子傅粉女子奇装异服争奇斗艳的时代，人们对美有着病态般的执着追求，转眼就引来轰动。 不想被围观的二人催马扬鞭出城。 到了城外僻静处，王涧看向面无情的少女，大概是为了方便骑马，她换了菖蒲色短襦月牙色八破裙，阳光下宛如紫烟拢玉人，乌黑的秀发编成长长的辫子搁在胸前，不戴珠钗却有华光！ “他们对你不好，既说出补偿你的话，为何不当机立断提出要求？有我在，他不敢不兑现承诺。” “彼强我弱，保不住的东西，要来也是徒添灾祸。”少女声音如山间缓缓流淌的泉水，清澈冰凉！ 意外眼前少女如书页页新，原本只是猎艳的王涧多了几分欢喜，挑眉：“你倒是人间清醒！既是如此，为何还闷闷不乐？”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王涧低笑：“为你心忧者，未必知你所求。在下猜上一猜，小淑女可是为良人变心故？” “弃我去者不可留！” “好一句，弃我去者不可留！为眼下境况乎？” 谢青婴要笑不笑：“君有兼济天下之能，家中严慈知不知？”你这么爱管闲事，你爸妈知道吗？ 王涧：“……”好一会，才悻悻地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才帮了你，转身就嫌弃起来。” 回到桃花庄，庄奴告知，谢文石和诸少年郎们到桃花林赏花去了。 谢青婴突然纵马离去，连侍仆都担心她出意外巴巴追到谢府，亲哥却毫不关她的安危，王涧看谢青婴的目光满是怜悯。 谢青婴假装看不到他的怜悯之色，借口累了，吩咐人安置好他，自行回房。他是游学到此的，逗留不了多久。待谢家人病发，即便他不愿意离去，他的侍仆为了他的安全也会劝他走。 今日她与王涧并驾齐驱出现于众。杨昭胸怀狭窄，必然会来查问。 二房人对她恶意满满，尤其是谢青宁，知道得了瘟疫定会派人来叫她们兄妹回去一起下地狱。得找个借口不回去，以免落人口实。她虽然不想活，但现在还要用到谢府的钱财。 两名侍女在小院子里等到心烦意乱，见她回来，齐齐迎上来。 “君女，缘何突然纵马离去？您才学骑术太危险了。” 年纪大谢青婴三岁的姑洗，轻声劝谏。以往小君女温婉娇弱，虽然胆小了些，但胜在乖巧听话。突然反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 弦月比姑洗小了一岁半，小声道：“君女以后万莫再如此了！奴婢们都给吓得不轻！” 谢青婴不置可否，吩咐道：“我身体不适，这两天都不见客，若有问起便说我病了。”这两名侍女不好使。 本朝阶级严峻，奴仆背主下场极为凄惨！不敢背主，却不代表得力。两个侍女的胆子都极为懦弱，原主逃离晋阳侯府时，只会劝她认命不敢相助。后来原主是独自逃出晋阳侯府的。 姑洗：“君女觉得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我说，你照做便是，哪来那么多话？” 二婢对视了一眼，双双噤声。 “杨世子好……” “杨世子……君女正在沐浴，您不能进去……” “杨世子请止步，这于礼不……” “滚开……” 婢女越是阻止，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杨昭，越是怀疑谢青婴正在房中与人苟合？“砰”一声，盥洗室门被撞开来…… 第六章 前倨后恭 谢青婴听到动静便起身了，来不及穿衣，堪堪将浠巾包上（浴巾）。 身材高挑十六七岁的少年，五官深邃似有胡人血统？不难看也不好看，眉宇间带着一股子阴戾之色，因盛怒更显乖张。映入眼帘的唯美画面让他一窒，惊鸿一瞥，便被冲进来的姑洗弦月二婢挡住了。 盥洗室不大一目了然，除了浴桶和用来补充水外，便是一面放衣物的架子，杨昭迅速上前查看浴桶。 “出去。”少女冷清的声音响起。 浴桶里没人，杨昭一顿，转身大步走出去，“啪”一声把门关上。 外头脚步嘈杂，想也知道杨昭带了不少人来。谢青樱压下心头怒火，在二婢的协助下将衣服穿好，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出去。 “今日与你长街纵马的何人？”自卧室搜查出来的杨昭，对出来的谢青婴冷声质问。 其余的厢房也有人在搜查，院门外还守着两侍仆。小侍女们吓到抱团缩在屋檐下。 谢青樱深呼吸了一口气，举步过去扬手就给了杨昭一记耳朵。 “啪”一声，杨昭脸都给打歪到了一边，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诸人吓了一跳，安静下来。 谢青婴本不打算此时和他翻脸，以免节外生枝的。但他实在太过分，一点都不尊重女士。冷声道：“人与禽兽之别，在于人知礼义廉耻。男女七岁不同席，纵无教末学，但耳濡目染也能潜移默化。 婢女已告知你我沐浴，仍然强行闯入搜我住所。目无礼法毁我清誉。我与人纵马长街有违礼法乎？与你何干？凭何强闯民宅，搜我住处？你如此无耻野蛮可是家学渊源？” 少女无面惧色，剪水双瞳如古井不波，神情冰冷！ 杨昭一怔！不解从前唯唯诺诺温婉柔弱的少女，何时变得如此强硬锐利了？沉声道：“你我早订婚契，便该谨守妇道。若非你与外男纵马同进共出，我焉会大动干戈，你有何脸面与我讲礼法？” 谢青婴气极反笑：“订婚七年，婚书说改便改，你无视契约。我为何不能另择良人？” 杨昭皱眉：“此非我之愿。我已力争让你与谢青宁一道进门。”若非喜她貌美温柔，他岂会与父母起争执。 “你要我为妻我便妻，要我妾我便为妾，可有问过我意？是否我也可要你为夫便为夫，让你为私夫（情夫）便为私夫？” 杨昭脸色铁青：“那也要你有这本事，劝你慎言谨行，否则……” “否则便如何？你毁婚在前，哪来的脸面强闯进来兴师问罪？” 谢文石怒气冲冲走了进来。他虽浑噩，但人都杀上门来了，相交好友皆在，面子不能不要，自不能任人欺压妹妹。 看到他还带着一大群人进来看热闹，杨昭恼羞成怒，斥道：“婚约虽改，但我也没有弃她于不顾，给了她滕妾之位。倒是你只会吃喝玩乐，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的废物，又有何资格质问我？” 谢青婴：“这还要多得你家出力。” 谢文石：“好大的脸，就是进门了也没有贬妻为妾的，更何况我妹妹尚未进门。你要纳她为妾，问过我和她的意见否？” 杨昭假装没听到谢青婴的话，轻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叔父与大母已经同意，何时轮到你们反对？” “你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父母不在，长兄如父，妹妹的婚事，何时轮到二叔大母做主了？按你这说法，我兄代父职，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毁掉你们婚约，替妹妹另择良人？” “谁家中不是长者做主？想不做妾，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不与你胡搅蛮缠。谢氏，你既是我室妾便要遵守妇道，我劝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除非你死了，否则这辈子便只能是我的妾……” 杨昭冷冷地看向谢青婴：“再与外男往来，休怪我无情！” 王涧忍不住了：“啧，区区一个郡侯世子，便敢随意欺凌亭侯嫡子女。平民百姓岂不是可以随意打杀？我竟不知郡侯势大至此！” 杨昭大怒：“你又是何人？” 少年崔闻笑吟吟道：“他便是与小君女纵马长街之人，当朝司徒嫡子，王二公子。在下区区清河崔氏子弟，就不报上名号辱阁下尊耳了，毕竟我等没有杨世子势大。”不就是以势压人吗？谁还不会了。 杨昭僵住！ “诶！崔兄堂堂尚书令嫡子，都不配入永嘉郡侯世子之耳，我等就更不配了。不过弘农杨氏也没这么嚣张啊？不知，这永嘉杨氏出自哪几大士族？”说话的少年是陇西李氏嫡系子弟，李兰亭。 杨昭脸色阵青阵红，冲王涧三人拱手：“原来是王二公子，崔崔公子，这位公子，杨昭失礼了。三位大驾光临永嘉郡，在下有失远迎。请见谅！”心中纳闷，谢文石何时与这等高门子弟混在一起的？ 谢青婴轻嗤，前倨后恭，无耻之尤！ 第七章 美人留白 王涧看着波澜不惊的少女，似笑非笑地道：“未曾拜访永嘉郡侯，便先冒犯杨世子与谢君女打马游街。要见谅也是请杨世子见谅！就不知杨世子打算如何处罚我同游之罪？” 杨昭既惊且怒脸红如酱，都说物以类聚，这几个少年只怕没一个是他能得罪的，低声道：“二公子说笑了，因文石行事不羁与闲人为伍，是在下一时鲁莽，道听途说误会了二娘子。得罪！” 此人能屈能伸，换了个地位权势比自己高的，便成了误会了。 王涧好笑：“是吗？我等倒是觉得谢贤弟是性情中人，莫非杨世子觉得我等也是闲人……”见少女头发还滴着水，眉头轻蹙，脸色泛青。“我等在此多有不便，谢贤弟……” 谢文石马上道：“诸位随我到客厅用茶。” 王涧嚣张得很，转身时对着谢青婴笑嘻嘻拱手：“二娘子，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且回房添衣抹干头发以免着凉，本公子心疼！” 杨昭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欺人太甚！ 诸少年嘻嘻哈哈笑出声来，都轻慢地拿眼乜杨昭。 偏王涧怕气不死杨昭，挑眉道：“笑甚？杨世子不懂怜香惜玉，本世子可看不得美人受委屈。这跟割本公子的肉有何区别。”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果断转身回房。 落在杨昭眼里，王涧跟前她乖巧听话。恨不得把这对奸夫淫妇杀了，但他不敢！ 谢文石缺心眼，觉得王涧干得漂亮，就该把姓杨的气死。 手下婢女懦弱无能，拦不住人也罢了，连帮主人发声都不敢。加上阶级过于森严，低阶级者对高阶级者天然畏惧，习惯逆来顺受，让她们反抗阶级高于自家主子的人太难了。 想到系统商城里标价三十万积分一个的仿真机器奴仆，谢青婴叹了口气，数额太大了，系统不赊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一个奴仆的积分？而且这个系统似乎不怎么智能？杨昭出现也不提示。 失职的系统心虚狡辩：“我只是想到仆人提示你了，才不吭声。” 谢青婴冷笑：“你提前三分钟告诉我，我也不至于给他看光。” “我也不知道他无礼至此啊！” 系统觉得有点冤，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能扫描四周环境的？不过它现在能量不足，只能扫描方圆一里，从前它可是能扫描方圆千里的，诶！诅咒前宿主渡劫失败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去把太簇他们叫来。”谢青樱懒得跟它废话。 姑洗在帮忙擦头发，拿衣服过来的弦月应下。 片刻后。 谢青樱打发诸人退下，隔窗对太簇低声道：“你带上商吕他们，埋伏在杨昭的归途上，给我狠狠地捧他一顿，鼻青脸肿不能外出见人的那种。不能让人认出来你们。” 杨昭带人强闯小君女院子时，太簇等人也赶了过来，只是来迟了一步，杨昭已经带人进院子了。听到他欺压小君女，四人恨不得暴打杨昭一顿，只男女有别他们也不好进去，只能留在院子外听侯吩咐。 听了谢青婴的话，太簇不但不劝谏，反而脸露微笑，就喜欢小君女这般硬气，拱手道：“小君女放心，小人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只要杨昭和他的人不知道他们是谁，王、崔、李三大世家之子为小君女出头，杨昭挨了打也只道是他们所为。 杨昭傲慢无礼，比起他这个一郡之侯世子，来自十大世家的王、崔、李三姓少年，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建康城中横着走的主。刚才当着谢青婴的面不好弄他，到了客厅轮番出言挤兑冷嘲热讽。 永嘉本地的少年畏惧永嘉郡侯之势，虽不敢出声，但幸灾乐祸表情明显。杨昭给弄到灰头灰脑，偏不敢发作。 中间王涧侍仆进来偷偷告诉他，看到跟着谢青樱的侍仆悄然自后门离去。王涧稍一思索便知道原因了，不由得一乐！谢二可以啊！他就喜欢这样阴险的，越坏越带劲。 杨昭在永嘉郡一家独大惯了，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勉强留了两刻钟，饭也不留下来吃，找借口走人。 崔闻不让他走，要留他饭后“切磋”文武艺，看他傲自何来？王涧制止了，他得满足美人需求。 谢青婴差人送新鲜瓜果到前厅，谢诸人出言相助。用晚膳时便觉得浑身不舒服，知晓着凉伤风了。原本打算装病变成真病。 王涧三人游学至此，于酒肆偶遇谢文石一行，少年意气拼酒拼出来交情。原本想逗留两日便走的，王涧看上了谢青婴，自然便不急着走了。听到她病了更不急了，多和美人相处才能给她留白啊！ 桃花庄在桃梨林中依山近水，正值开花好时节，风景优美如仙宛，近可赏花，远处可渔猎。少年郎们并不无聊。 杨昭被痛打了一顿，如太簇猜测，误会是王涧所为，并不敢来兴师问罪。永嘉侯夫妇也让他忍一忍，等人走了再找谢青樱算账，他们若出面找王涧算账，那就是公然和王司徒作对。 第八章 祝你早游仙界 戌时末，谢青婴掐着谢府人病发时间去找谢文石，看看能不能把感冒传染给他？若不能，只好让人冒充杨昭的人打断他的腿了。否则让他回去侍疾小命不保。他还得做她的工具人不能死。 到了谢文石小院，他和王涧对弈。王涧庭旁边已经堆放了不少银子。一个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一个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棋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谢青婴严重怀疑姓王的在赚盘缠？ “见过王二公子，阿兄好！” “免礼，病好了？”王涧这几天都没看到她，黑夜中的少女宛如枝头上绽放的亭亭玉兰，吐露着迷人芬芳。 谢文石头也不抬：“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小心病情加重。” 谢青婴暗暗翻了个白眼，抬头时，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眼给王涧看到了，少年轻笑了一声。 谢青婴走近围观，便宜兄长已坐困愁城。她也不出声，跪坐在谢文石一旁，看他苦苦挣扎了一会，伸手斟茶抿了一口，将茶怼对谢文石脸前：“阿兄喝茶。” 低头苦思破局的谢文石没注意看，接过来一口喝掉。 一直大方欣赏美人的王涧：“……” 谢青婴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漂亮的杏眼瞪他警告。 王涧略一思索便明白她此举之意了，不禁啼笑皆非，感情小美人怨恨兄长不关心她，要把病气过给他。 目的达到，谢青婴便欲离去。 王涧多日不见她，怎肯轻易让她走了。一子将死谢文石，道：“谢贤弟，我有话与二娘子说，行个方便。” 他发现谢氏兄妹挺有意思的，妹妹锱铢必较睚眦必报，还很无情！哥哥坚忍不拔百折不挠，输了这么多盘，还能一声不吭继续。 谢文石抬眸看了二人一眼，点头：“就在此处即可，我去沐浴。”说完起身往内室，吩咐小厮备水。 如果妹妹只能做妾，做王涧的妾远比杨昭的好。谢文石很清楚，自家的家世妹妹做不了王涧的妻。 吃了杨昭强闯浴室的亏，谢青婴已经不对这些贵勋子弟道德底线抱希望了，所谓礼法，只看他们愿不愿意遵守而已！ 王涧另拿了只杯子给谢青婴斟茶，做了个请的姿势。抬眸看向看似乖巧温婉，实际桀骜不驯的少女，道：“吃了这么大的亏，打一顿就算了？还是想着把鸠儿从鹊巢赶走，继续做郡侯世子夫人？” 谢青婴微微一笑，轻声细语：“与二公子何干？” 此人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否则致谢家人于死地的事恐会败露。她可不敢低估王涧的聪明。 “谢媪（谢老夫人）和谢二一家究竟把你怎么着了？一有人靠近你，就像只刺猬似的竖起全身尖刺。我不过是不忍看美人吃苦，想帮一帮。再说，我哪里不如杨昭了？”少年眸光如水柔，唇角噙笑。 “二公子是天之骄子，岂是杨昭所能比的！君如明月，我如月下山泉，受月之光，本当倾我所有回报君恩。但能与君春风桃李一相逢，已是三生有幸，焉敢奢想风花雪月共白首？” 说的是两人相识过程目前境况，身份天差地别，不敢有白头到老的奢想，实则是婉拒。 王涧笑了笑，“此事不急，可需我帮你解除婚契？” 谢青婴摇头：“无以为报，不敢邀君助。” 王涧似笑非笑：“卿卿貌美倾城，礼崩乐坏之世有疾（好色）者岂止杨昭一人。月有阴晴，逐光而行方为上策，待至月阴前路难行。” 狗东西，威胁老娘。谢青婴微笑：“我观公子龙行虎步，威武昂藏，长眉带煞，目有刀剑，胸怀大志。青云路必能一飞冲天。小女沐浴焚香，祝你早游仙界！”说完拱手离去。 初听还以为她识时务改变主意了，听到最后一句才知道，她是骂他嚣张咒他去死。王涧气笑了！ 天子为傀儡，门阀只手遮天，政权混乱，诸侯争霸的年代，外忧内乱天灾人祸百姓如同蝼蚁，无人问他们温饱，无人管他们生死，有的只是掠夺和欺压。人命如落叶轻飘飘落地悄然而止！ 冬去春来，盈野饿殍路旁冻死骨随天时转暖腐烂，随风飘散于天地间。世道待他们无情，他们只能归于尘土滋养万物传播于人间，疫不识贫贱与富贵，天道轮回之下众生平等。 永宁亭侯府主子接二连三病倒，随之城中医庐也发现瘟疫报官，城中即刻戒严。永宁侯不管是否疫症，非常时期封府许进不许出。 谢青婴病倒之初，就派人报知谢老夫人，成功“毒倒”谢文石。谢府差人传话让兄妹二人回去侍疾计划被扼杀。 随着时间推移，永嘉郡内疫情加重，君子不立危墙，停留在桃花庄的第七天，王涧三人听从侍仆劝谏离去。 第九章 见账本如天书 疫病不一，但在疾病多发时期的春季，十死其一的疫情中，几天后，永宁亭侯府主子全军覆没，没有引起怀疑。死于疫情者火化杜绝疫情扩散，永宁亭侯府亦未能例外，骨灰留存在衙门。 半个月后，疫情逐渐控制住。在官府的催促下，谢青婴带着稀里糊涂逃过一劫的谢文石回府。吩咐死里逃生的奴仆将侯府大清理消毒，兄妹一起到衙门领回骨灰，挑了个日子办丧事。 大公子什么心情？太簇不知道，因为他一直都面无表情。但小君女的唇角总是情不自禁往上翘，太簇也忍不住上翘。时隔五年半，侯府又回到小主人手上了，他知道是她的手笔。 大疫之后丧葬从简，家中纵无丧事也防感染，除了互赠丧仪外，也没有谁过来参加。谢青樱在管家的协助下走完流程。如果可以，她想把骨灰直接倒水沟冲走，你视我如物品，我回你以流水何错？ 接下来便是接管整理侯府，谢文石全程就像个木头人推一推动一下不推不动。谢青婴怀疑，他心里没准在怨恨老夫人和二房的人死光了妨碍他外出行乐，所以才会失魂落魄？ “阿兄，大母和二叔他们已经入土为安，侯府不可无主，你是不是应该接手过来了？清点产业，以便心中有数。” 谢文石迷茫看向，年岁虽小，但行事果断执法严明言出法随的妹妹。从前娇弱的她似乎一夜就长大了，再寻不到半点昨日模样。目光落在她手中捧着的账本上，半晌，才慢吞吞地道：“一切照旧……” 谢青婴微笑：“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阿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事有家中长辈撑着。然，鸟大离巢，人大离家，没有谁能依靠谁一辈子。是鹰当击长空，是虎当啸山林，是男人便该顶天立地。” 谢文石嘴角抽了抽：“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我见账本如天书，账本见我为稚童。明日收拾书箱上学堂，学成之日再报妹妹拳拳望兄成龙心。”我只读完蒙学，蒙学知不知道？账本是什么鬼？ 谢青婴：“……”早知道他不学无术，也不是真心想他管家，但还是给他满脑墨汁腹中无诗书，惊到了！所以你白长了十六年？唉声叹气：“要是杨家上门……” 谢文石马上道：“大人都死光了，咱们总得守个三年孝，婚娶嫁自然要推后。三年后再议。”妹妹嫁了，他怎么办？ 这货是指望不上了的，谢青婴也懒得管他，不听话就毒哑打断腿养着就是，权当是养一头奢华的猪。屈膝颔首捧着账本离去。 没有代入感，只把这个世界当成是打游戏的谢青婴，对待这个世界的人事物是无情的，连面对满城挂白也毫无波动。 只是她不知道，没有代入感只是没有碰到共情点。是人就会拥有情感！有了情感，事情就会变得复杂，麻烦就会随之而来。 为了拥有足够的资本为原主报仇，谢青婴只能先着手打理侯府产业。她的下一个目标人物是杨昭，上次没让太簇四人要他的命，一是太簇四人不敢，二是真出了人命永嘉郡侯肯定会彻查。 也幸好没有，否则王涧铁定以此拿捏住她，虽然可以顺势跟他在一起，到建康杀王璋，但顶着一个妾身与王涧虚与委蛇非她所愿，就算献身也应该是献给她喜欢的男人。 谢家为亭侯，约两千户食邑在永宁县，距离永嘉郡一百二十余里（五十公里），永宁亭侯府是为了方便发展搬到永嘉城的。谢家族人也在永宁，疫情覆盖面广，族人和食邑地百姓肯定有遭殃遇到困难的。 谢父这一支就姐弟三人，有谢文石在，不管是外嫁女或族人不会上门闹事要求瓜分财产，但遭难的会来打秋风。永嘉郡侯府在办丧事时派人送了奠仪来，暂时还不会上门论及婚事。 谢青樱捋了捋这些即将要处理的人事问题，开始盘点侯府产业，先内后外，公私库房的财物，账面上的银子登记在册。然后是在永嘉城的商铺田产。永宁产业不能只看账本要回永宁清点。 在整理过程中，谢青婴发现谢青宁的嫁妆单子中有一张山契，山在永宁邑地，是公中的产业。 “系统，这座山就是铁矿山吧？”谢青婴总感觉这个系统过分安静，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它的存在感。 “是的。”回答的是一道机械声。 谢青婴诧异了一下，但手头上有太多的事要忙了，暂时没空细思。 过几日清点好永嘉产业，谢青婴整理出的一批药材，又备了几车粮食，布匹及一些旧衣，带着十多名侍卫出发永宁。 她提前派了太簇和二管家过去，调查清楚永宁情况。到了永宁老宅，便根据调查到的情况，安排人给困难户发放物资。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触发支线任务，为原主积聚声望。” 谢青婴：“……” 第十章 系统是有颜色的 谢青婴并不知道在此乱世，她这个理所当然的取之于民用于民，邑地百姓供我食禄，他们有难自当救济的举动有多么善良。从开始救济直至结束，老宅门前都是携家带口过来跪谢的人。 族人自然是有意见的，抱怨谢青婴把物资给别人不如都给他们，一个女娃沽名钓誉有何用？当不了官袭不了爵。 话传到谢青婴耳中，少女笑了笑道：“供养我者衣食父母。族人是否供养过我，我年幼不知，邑地百姓供养我是事实。衣食父母有难，我理当回报一二？当不了官袭不了爵，不是忘恩负义的理由。” 话传出后，百姓以手加额纷纷庆幸遇到好君主！ 乱世人命贱如草，无人管百姓的死活。谢青婴所为便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为人们津津乐道。布衣士人赞扬有加，借此抨击朝堂尸位素餐者。 花了将近十天，清点完永宁产业，减少罢免因人口缺失百姓田赋，给予适当接济。谢青宁离去时，百姓十里相送。 姑洗叹气：“君女善举是好事，就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府上遭此大难，韬光养晦才是上策。” 弦月小声道：“确实张扬了些，老百姓只顾着一心感激，都不怕给君女惹事。回去后，就算是足不出户，君女也要声名远扬了。” 谢青婴淡淡地道：“你们的吃穿用度有五成来自食邑，韬光养晦坐看邑地百姓死光了，我不介意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但我介意你们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不声名远扬，等着杨昭上门强我为妾？” 二婢顿时噤声！现在的小君女强势不可逆，府中好些奴仆被打发了。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打发走的再无机会近身伺候贵人的机会，男子修葺城墙，女子舂米，没日没夜至死方休，死后尸骸筑城。 府中就自己和谢文石两个主子，谢青婴早想将二房和老夫人的婢仆清理出去，会不会忠心于她两说，主要是用不上那么多人。但时代对待奴仆太苛刻了，打发出去于他们的下场并不比原主好多少。 盘算了片刻，谢青婴对打马追随在侧的中吕道：“你跟二管家说，府中主少奴仆过多不合制，世道艰难，打发出去他们恐难以为继。我打算卖些田地，让府中多余的奴仆耕种，也算给他们一条活路。” 中吕拱手：“小君女大善！小人这就去传话，让他路上多注意。” 谢青婴点头，关上车窗。细雨蒙蒙，只开窗说一会话便湿了衣发。弦月忙拿帕子给她抹。 此后路上，二婢不敢劝谏她半句，怕自己也在不合制的奴仆行列。 谢青婴想小憩片刻，道路颠簸难以入眠，闭目养神了一会，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太忙了，谢家人死光了，都没有看系统有没有奖励？ 进入意识海，新人大礼包居然点亮了好几样物品，解毒丹，保命丹各一枚；速效止血丹一瓶；修仙界灵石石钟乳一罐，功效强身健体益智养颜美容；一次性遇难化解符三张；一次性鬼迷心窍符五张。 谢青樱嘴角抽了抽，毫无提示，要是她不进去看，根本不知道。之前她还想这个系统不是初始版的次品，就是中了病毒出现问题了，现在更加确定了。其他的也罢了，鬼迷心窍符是什么鬼？ 点击查看说明，鬼迷心窍符是指可以将符扔给目标后，目标会按满足宿主的要求。但有限制，不能用来杀人或要求对方自伤，以及让对方给钱。举例，比如可要求中术者与宿主春风一度。 谢青樱：“……”所以这个系统是有颜色的？转换到自己的版面页面，灰色的页面也点亮了。 宿主：青樱（女）。 种族：魂体。 年龄：十四岁又三个月（重生身体）。 身高：发育之中，预计身高一米五五，后期奖励可加成。 美貌：九十（满分一百）。 智商：检测结果，不太稳定在80和140间波动（满分200）。 武力值：负（低武世界无标准数据，可参考百步穿杨为初阶，胸口碎大石为中阶，单手举鼎为高阶。仅作参考。） 主线任务奖励：谢老夫人10万，谢琮30万，谢青宁50万，谢二夫人5万积分，扣除所欠积分欠1700，共948300。玉简传送即成君子六艺，免费摇奖9次。 积分：948300 支线任务（救济灾民积累声望）奖励：易容面具一张，可随意易容成任何模样，除能影响此世界或与任务有关的人物外。 除了积分令人满意外，也就是摇奖让谢青婴好奇了。点击进入摇奖界面，是个大转盘上面分别标注了，美貌、智慧、武力、即成烹饪、医术速成，10万积分选项。 谢青婴无语！有即成君子六艺，为什么还要她学音律？除了积分没一样能让她感兴趣的，意兴阑珊点击摇奖，第一次美貌、第二次美貌、第三……第九美貌……！ 第十一章 惩罚进入倒计时 谢青婴差点拍案而起，她有理由怀疑系统作弊？为什么九次都是美貌？而不是九次都是积分？她一只求灰飞烟灭的鬼，要甚美貌？ “垃圾系统，我看你不是中病毒了，就是作弊了。原始不智能还漏洞百出，有本事你跟我解除绑定，有种你灭了我，来呀！” 回应她的是机械电子音：“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于强烈，建议心平气和，有利于身体健康……” “去你的身体健康……咦，智能系统又死机了吗？为什么又换成机械模版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谢青婴有给气到，嘲讽：“该不会是个破烂系统，跑去缝补了吧？” 正在利用赚到以及贪污来的积分修复的系统：“……”缝缝补补又三年，只要有积分，我总有恢复到巅峰的时候，现在——我忍！ 谢青婴退出摇奖界面，转往商场一口气买了三个奴仆，一女两男。奴仆是万能款的，能升级。现在初级，但买三个赠送了初级武力。六位数积分成了五位数。就是不知系统怎样将奴仆合理送到她手上？ 早上出门迟，路上雨势转大马车走得更慢了，黄昏才走一半路。天黑赶路不安全，且到达永嘉城城门都关了，便到桃花庄歇一晚。 用了晚膳，嫌弃雨天身上润腻，谢青婴让侍女备热水沐浴。不习惯让侍女帮忙洗澡，她都是独自一个人完成的。姑洗等人给她准备好洗澡用品，便各自退下去收拾房间了。 坐了一天车，泡进浴桶热气氤氲，谢青婴舒服得一动不想动，听着屋外风吹雨打声更为催眠，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传来“啪”一声，谢青婴一个激灵，抬眸看过去，窗户随风晃动并无人影。诧异姑洗忘记不反锁窗户？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掌缓缓攀上了窗台，鲜血宛如小蛇自手腕滑到手背上，跟着手掌扣住了窗台，一张染满鲜血的脸慢慢呈现出来…… 暴风雨夜突然出现这么恐怖的画面，换成别人早吓得尖叫了，但谢青婴当鬼许久了不害怕，并且迅速反应过来对方是人。 第一件事是穿衣服，吃了上次杨昭强闯进来差点曝光的亏，她现在沐浴都把衣服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第二件事是张嘴叫人…… 来人明明是垂死挣扎的状态，动作却比武力值负数的谢青婴快，一手拽住她的胳膊，一手捂了她的嘴，低声道：“别叫，有人追杀我，救我……” 他这番举动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都没说完，人就趴在她身上了。当然下半身是隔着浴桶的，否则谢青婴非给他压趴不可。 与此同时，外头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小君女，郡军凌军侯说，他们追捕的贼人进了的庄子，要搜捕。”听到动静的太簇和管事带着凌威等人过来，在院外喊话。 “君女正在沐浴，请大人稍等。” 弦月生怕对方强闯进来，小跑出去告知。 “君女赶紧穿衣，奴婢给你守着门口。” 姑洗则站到盥洗室门前，以免再次被人破门而入。 谢青婴一把将奄奄一息的男子推开，准备穿好衣服“报案”，男子已经无力再制止她，顺着浴桶滑倒在地上。 “叮咚！支线任务开启，请宿主营救气运之子谢珩臻……” 听声音都知道有不少人在搜查外头的院子。天知道这个男人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莫名其妙闯进她的盥洗室。 谢青婴暴怒：“怎么救？你当我是神仙啊！一不小心老娘会给揪出去裸奔……”完全没注意到系统的声音拟人化了。 “宿主拒绝配合，裸奔惩罚进入倒计时，十、九、八……” 谢青婴：“……”狗垃圾系统！ 用行动演绎了危急之下，智力与力量爆发，一把将易容面具扣到了谢珩臻脸上，掏出速效止血丹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将他的衣服扒下，推起浴桶将换出的衣服踢进桶底…… 片刻之后，谢珩臻变成了一名美貌侍女，为了安全起见，谢青婴还给他用了一张遇难化解符。她算是明白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给她的，而是用来做任务的，狗屁奖励。让谢珩臻扶着她走出了盥洗室。 突然多出一名陌生侍女，姑洗等人知道，但凌威不知道，上前行了一礼，道了声打扰了，挥手带人进去搜查。他不是不想强行闯进去，而是顾忌谢青婴是未来世子夫人的身份（修改婚书的事没有外传）。 大雨将室外鲜血冲得干干净净，室内又熏了香，加上沐浴时用的澡豆香味，谢青婴特意冲了水，自然是一无所获。凌威带着人说了声得罪告辞离去，不多时随着院外马嘶蹄踏声远去。 待谢青婴进了卧室门，姑洗跟了进去侍候，弦月守在房门外。 “君女，这位淑女是……” 姑洗忐忑安，怀疑谢珩臻就是凌威口中的盗贼？ 进了卧室，谢珩臻再也支持不住了，变成谢青婴扶他，走到榻前便倒了下去…… 第十二章 活得不耐烦 “吩咐下去，不许说出去。若有问起，便说是我的侍女。谁露了口风，割舌打发出去。去把浴桶底下的衣服拿去烧了，配饰取下来。叫中吕过来帮他处理伤口。”谢青婴没解释。 姑洗肯定凌威来捉的就是谢珩臻，能动用这么多人来捉的，这人犯的定是大事，被发现是会给侯府带来麻烦的。欲言又止，最终慑于小主人日渐深重的威严，躬身先去执行命令。 谢珩臻一脸血，也不知道脸上有没有伤？谢青婴把易容面具抠下来，退出到外间，待中吕来了才移步到偏厅坐下。 “狗系统出来，我同意你绑定我了吗？自私绑定，我不愿意还强逼，你是霸王系统吗？@#￥%……”气疯了的谢青婴疯狂输出。 重启的系统麻爪了，宿主千千万万，没见过不想重生的，它遇到的是什么奇葩啊？强行绑定确定是违背了系统法，但它是迫不得已好吗！我不处罚你，你就要寻死，我的能量不够你折腾，我也得死啊！ 系统是可以处罚宿主的，但处罚法最严厉的就是宿主任务失败被抹杀，或者违背任务规则扣除积分，人身处罚是违背系统法的。正常情况下，主系统知道它会被格式丢弃，但现在非正常情况啊！ 514242承认错误，但绝不会解除绑定。根据记录，这家伙猛得很！十天不到就把任务的始作俑者团灭了，它要恢复要拥有足够的能量还得指望她，所以它选择装死，等她出完气就没事了…… 谢青婴输出了十分钟后，深呼吸：“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惹急了我，我拉你一起毁灭……” 514242：我不信你个智商上下飘忽的家伙有这本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这本事，我告诉你，我可以杀了气运之子，你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两次、三次，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你既然非要绑定我不可，必定有非绑定不可的原因……” 514242：……要死了 “……不是中病毒，就是出了别的问题。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凡是任务不许违法的规则，我逐个去违反，你处罚我，难道处罚不用能量的吗？就算不用，老娘可以多违反，违反到你死机。我呸！” 514242弱弱地道：“宿主能力非凡，就不能合作愉快吗？” “你让我愉快了吗？谁稀罕重生啊！我好好儿的等魂灭，碍你事了？非要强迫我重生，非要我配合你做任务……” 514242：“所以宿主前世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人生？不但要肉身死亡还要魂灭。要不然，下一个世界到你的原世界，还你一个完美人生？当然，前提是先把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 谢青婴怒：“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不想做人。” 514242腹诽，不可理喻！“那么宿主可以换一个任务奖励，比如，任务完成之后，奖励你灰飞烟灭？” 这个可以，省下等待的时间。谢青婴顿了顿：“不许再处罚我。” 514242答应得非常爽快：“成交。” 514242第一次遇到要求这么离谱奖励的。不过这家伙忘记了前世的经历，却执意要去身死魂灭，要么是活得惨绝人寰？要么就是某位活得不耐烦的大佬？总不得变成鬼了还精神错乱吧？ “刚才给谢珩臻买衣服的积分退还给我。”妈的，强盗系统！一套衣服就一18000积分，强迫绑定强迫开启支线任务还要倒贴积分。 “这不可能，用都用过了。系统也没有退货的规矩，衣服更没有质量问题。我也没那个权限。”514242忙道。 “你是什么系统？复仇统？编号是多少？” 复仇统！514242嘴角抽了抽，不过它现在拟体消失了白抽。咦，她好像很熟悉系统的样子？答：“编号514242……”然后闭麦。 谢青婴屈指敲桌面：“什么系统？不敢说，不会是高h系统吧？” 514242：“……” 还装聋作哑，谢青婴：“我告诉你，最好不是。否则一起毁灭吧！” 514242选择继续装死！ 谢青婴提声：“不说？我看你编号不好，4242死你死你，喜欢装死。以后就叫老王吧，隔壁老王刚好跟你的系统挂钩。嫌弃老王太普通，也可以叫小王八，或者叫骚，哦叫痒，来啊，快活呀……”气疯了！！ 514242麻爪：“我是修仙系统，不过遭遇了重大事故，现在无法重回修仙界，这个任务是用来赚取积分修复的。才不是什么高h，宿主的黄色废料可以用在任务世界的美男身上，工作娱乐两不误。” “修仙系统？”谢青婴震惊！难怪这货给的新人大礼包不是这丹就是那丹，还有修仙版石钟乳。 “重大事故该不会是被前宿主给强行剥离吧？这么缺德，活该！” 514242：@#￥%…… “514242叫起来太麻烦了。5+1=6，4+2=6，两个4+2，合起来666，就该叫三六。”谢青婴本想叫它老六的，但想到自己是它的宿主，叫它老六拉底自己的格调。 514242：“……”算了，一个称呼而已，总好过叫它骚.痒。但，不是那么甘心，恶意地道：“宿主，请问你飘忽的智商是怎么回事？” 第十三章 谢珩臻 谢青婴微笑：“因为从前有一只光屁股的虫子进了我的脑子，妄想掌控我的人生，于是我每天潜水250分钟，让脑袋进水淹死它。” 三六不是很确定，她是在内涵它？还是她也有过系统？ “君女……” 忙完了的姑洗过来，硬着头皮尽责劝谏：“凌军侯带着一大队人马来捉人，这人恐怕是犯了不得了的大罪？咱们这样做合适吗？”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当的值？三番两次让人闯进来，拦不住杨昭、凌军侯也罢了，连此人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我以后还要不要沐浴了？沐浴之时外男闯进我寸缕未着，难道要高声呼喊令人围观？” 是人都犯错误，谢青婴也不想出错的时候没人提醒，一味打压的话，以后姑洗弦月就不敢提醒了，这事也不好解释，干脆反客为主。 姑洗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是奴婢们保护不周，罪该万死！此事确是不宜外泄，只是此人也不宜留在此处，万一……” 谢青婴面不改色：“他灌我毒药，只有他有解药。” 姑洗大惊失色，连忙伏地叩头：“让君女处于危境之中，奴婢们重罪难释。君女可有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医者……” “他受了重伤，请医者容易泄露出去，且再看吧！” “唯！” 姑洗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低声道：“那人的衣物都用料贵重，当是出自公卿王侯之家。按理凌军侯不会得罪他，除非涉及身家性命。还请君女多加小心谨慎。” “知晓了！去收拾偏厢，我到偏厢住。” “唯！”姑洗躬身退下。 “三六，说说气运之子来历，被凌威追捕原因？”支线任务不在主线剧情中，谢青婴只能问系统了。 谢珩臻，陈郡谢氏，与琅玡王氏为十大世家巨头，世称“王谢”。祖父谢书瑜，任职太傅；父亲谢伯夫，任职卫尉寺卿。 被追捕原因：谢珩臻和同窗好友杨榓，前往晋阳探望病重师长。杨榓十大世家之一弘农杨氏。归途经过此地，看到桃花庄的花开得好，欲停留两天赏花，租了商户周家的宅院。 周三娘子看中谢珩臻，晚膳时给他送加料的桃花酒。因周三娘子正是少女怀春时，看他的眼神不对，谢珩臻没喝，借衣衫湿欲沐浴，将人打发走，把酒搁窗台，便去沐浴了。 杨榓过来寻谢珩臻，看到桃花酒以为是他的，自行开了喝。手下人去找人解药。小镇有青楼，手下人怕寻了不干净的主子染病，便指定要雏儿，老鸨给挑了个新到的。 凌威妹妹早上外出至下午未归，杨榓手下挑的女子正是被拐骗到青楼的凌威妹妹。凌威寻来时，妹妹被糟蹋，一气之下动手杀杨榓，谢珩臻拉架，被凌威和手下围杀。 谢杨上仆寡不敌众，在侍仆拼死抵挡，谢杨两人逃出来路上分散。天黑下雨，凌威没看清楚，自己率人马追谢珩臻，手下人追杨榓。 谢青婴无语！毕竟这个时代嫖是合法的。说谢杨二人冤枉，确实冤枉，但凌威好好的妹妹给糟蹋了，生气也在情理之中。连谢杨二人都要杀，估计人贩子和青楼老鸨难逃一死。 次日用了早膳，谢青婴吩咐回城，让中吕留下照顾谢珩臻。因和永嘉郡侯府有一层婚契关系，凌威搜查过了，定不会再回头搜，否则就是跟永嘉郡侯过不去了。 谢青婴没打算再见谢珩臻，倒不是因为昨晚出现的情景太尴尬，一是谢珩臻现在麻烦还没解决，她不想万一事败跟凌军侯对上。二是怕人家要当君子负责，这就麻烦了。 谢珩臻是外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正常情况休养上十天半个月。不过修仙版止血丹，不但能止血也能补血，只是不能让伤口迅速愈合罢了。休息了一夜，除了伤口还隐隐作痛外，精神不错。听到动静，想当面跟谢青婴道谢。 照顾他的小奴婢道：“君女吩咐，公子有麻烦在身，最好是养好伤便离去。不必相见或打听她是何人，我们庙小水浅经不起折腾。” 谢珩臻想起昨晚相见的情形，猜想谢青婴定是因此不愿见他，拿起枕边玉佩：“给你家君女，救命之恩等同再造。日后有事可持此物到建康谢府找我。我大父是当朝太傅。” “唯！” 小婢女讶然，神情顿时恭敬了许多，躬身接过玉佩去见谢青婴。 离府十天，一回到诸管事就相继前来禀事。府内外收支，田庄春耕、商铺盈亏等等。谢青婴坐在账房里忙了一个半时辰，门房来报永嘉郡侯夫人来了。 “请到前厅。” 谢青婴早料到她会来，谢青宁死了，矿山还在。让弦月打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到前厅见客。 弦月小声道：“要把大公子请回来吗？” 谢文石每日准时去上学，就不知道是真上学还是玩？ “请吧！” 谢青婴不指望他能帮上忙，不过确实要让他知道。 第十四章 婚契照旧 永嘉郡侯夫人出身士族，做了多年当家主母很有气势。俗话说得好，牛头马面贵夫人。永嘉郡侯夫人五官秀丽，容长脸很符合一句话。略高的颚骨让她看起来有些傲慢。 “小女见过永嘉郡侯夫人！不知夫人前来……？” 永嘉郡侯夫人把手里的甜桨放下，看向盈盈一拜便落落大方走到主位坐下的少女，上次见她还是年节时，出落得更水灵了！不怪儿子死活不愿意放手，假以时日必定倾城倾国！ “是过来特意和你说一声……” “小君女，二夫人母家人来了，要找您和大公子。他们说，二夫人不在了，孩子们也不在了，要拿回二夫人的嫁妆。” 永嘉郡侯夫人话才说出口，就被禀报的门房打断了。顿了顿：“既是姻亲来了，你便先接待他们。我到后面坐一坐。” 她想看看她的处事能力，自行走到屏风后坐下，随行的婢女帮忙端了给她用的甜桨过去。 谢青婴轻嗤，是想看我出丑吧？正好想隔山敲打一下她，省得她以为他们成了孤儿就可以随意拿捏。 “请进来吧！” 来的是谢二夫人的父亲曲寿，大兄曲华，大嫂曲罗氏，弟弟曲新。 “见过诸位大人（大人是对辈分高的人称唤）！” 曲寿四人看到迎出在厅门的少女，都愣了愣！刚才门房说谢文石去上学了，他们以为诓他们来着。 曲罗氏开口：“大公子不在家？” 谢青婴伸手相请：“阿兄上学了，家中无大人，再由不得他游手好闲！诸位大人进来坐着说话。” 曲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侍女分别奉上茶和酷浆，任由客人选用。 此时茶才开始兴起，待客仍以六饮为主场，如永嘉郡侯夫人就喜欢用六饮中的醴，甜浆。 对着个小姑娘，曲寿不大好意思开口，看了眼曲罗氏。 曲罗氏会意，对谢府不幸安抚了几句，道：“女妹（小姑子）一家病逝，我等是来取回她的嫁妆的。好些日子了府中想已清点出来。不知小君女能否作主？或请大公子做主。” 谢青婴起身揖了揖：“阿兄要读书，故府中之事由我掌管。大人们若要拿回叔母嫁妆，自无不允之理……” 曲家人脸上神情顿时松了松！ “只是不知，二叔母百年香火，是由我家供奉还是由母家供奉？小女见识浅薄，觉得二叔母嫁妆该给予供奉之家。若是母家供奉自当归还给母家，若是由我家供奉自该留与我家。 二叔母入我谢家陵园。若诸位大人定要领回去供奉，只能先绝婚再领回去了。自然二叔母的嫁妆也会如数奉还，至于堂姐弟是谢家血脉，自是不能让诸位大人领回去。不知合理否？” 少女态度恭敬语气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如雷霆重击，曲家要拿回嫁妆，就必须亡女先绝婚后领回骨灰，你不给嫁妆人家为何要帮你供奉？是侄又不是儿女，但若同意便不容于世了。 永嘉郡侯夫人差点击掌叫绝！ 曲家人脸色阵红阵青，无言以对！他们觉得人都死了，孩子也没有留下一个，嫁妆不该留给大房兄妹，却没想起人死了香火还得有人供着。总不能为了嫁妆，让谢曲氏绝婚挖坟取骨灰，骨肉分离吧？ 谢青婴见他们不吭声，柔柔地道：“叔母虽不在，但两家姻亲仍在，我和阿兄与二叔血脉相连，只要谢家不绝，该供奉的香火不会停。若是诸位大人担心，倒不妨领回去。” 话到这个份上了，曲家人哪里还好意思说要拿回嫁妆？ 半晌，曲罗氏看懂了自家人意思，起身道：“是我等思虑不周，让君女见笑了。还望日后君女莫忘今日之言，女妹一家香火不熄。” “分内事，应该的。” 把人送出去，转回来永嘉郡侯夫人已经坐回先前的位置上了。 “从前看你娇娇弱弱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永嘉郡侯夫人笑吟吟地道，目中对少女多了几分赞赏！当初谢琮提出让谢青宁取代她时，她也是因为谢青婴性格过于柔弱不适合当嫡妇，庶妇（长媳外皆庶妇）倒无妨，所以爽快同意的。 “夫人谬赞！不知夫人方才所言何事？” “之前更改婚契一事，想必你已知。如今你长姊已病逝。但婚书却不用作罢，谢杨两家依然按婚书所议联姻。昭儿虚岁十七了等三年孝期结束便已经及冠，太晚了，想着在热孝期内让你二人成婚。 虽你未及笄，但可先成婚后圆房。青宁嫁妆物品先前已经定下来了的，依着单子操办即可，不麻烦。若不懂，我安排人帮你。昭儿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人，他急着娶你进门。” 最后一句话，永嘉郡侯夫人说得意味深长，目带戏谑。 可惜谢青婴不是原主好糊弄，轻声道：“婚契已改，嫁世子的是阿姊。婚书不作罢，要娶也是结冥婚，与小女何干？” 第十五章 我去举报 有了她刚才对付曲家人的前车之鉴，永嘉郡侯夫人不意外她如此反应，淡淡地道：“婚契只是把正妻改成你长姊，并没有弃你，你是陪嫁媵妾。更何况你原本就和昭儿有婚约，怎能说与你无关？” 谢青婴呷了口茶，吐气：“所以，我是以媵妾的身份嫁给杨世子？” “自然。” “很遗憾！长姊陪嫁单子上并无我名字。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我的名字在陪嫁单子上，长姊已病逝，谢杨两家结亲只能结冥婚了，不结亲何来嫁妆？永嘉君侯夫人真会说笑。我只是小又不是傻。” 倾城倾国的少女说完便笑了，笑得满室生辉，明珠失色！九点美貌值不是白加的。 永嘉郡侯夫人脸色僵住，目不转睛盯着她，好一会也笑了：“这原是说好的事，就算婚书没写，也是事出突然耽搁下来，我劝二娘还是遵从长辈安排的好。” “我想春收其实，秋发其华，夏来飞雪，冬有骄阳。奈何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守时方能五谷不绝，哪能想如何便如何？” 永嘉郡侯夫人紧了紧袖中的拳头，“谢府人丁凋零，大公子袭爵不易，二娘不该为他想一想？” 正说着，门房来报：“君女，有三人持了帖子来，说是建康来的，主子和您一见如故，让他们过来追随您为您效劳。” 谢青婴眉毛挑了挑，三六可算做了回人了。来得刚刚好，这个出场方式她很满意！看向永嘉郡侯夫人，道：“带他们到偏厅。” 永嘉郡侯夫人眉心突突跳，别是那位大司徒仲子（次子）吧？端起甜浆边喝边往外头看过去。 不一会，门房领着两男一女进来，年纪都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男子魁梧，女子高挑，三人五官端正，姿态矫健，行走间目不斜视。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侍仆。 永嘉郡侯夫人掐到掌心微痛，没有怀疑三人来历。谢青婴太美了，知慕少艾，王涧爱上她很正常。有王涧为她撑腰，想强行娶她顺理成章拿到矿山怕是不成了。 “我也知道此事操之过急，实不相瞒，家中欲葬（生埋死葬，葬是指捡骨埋葬）先君舅（公公）先君姑（婆婆），请巫人看风水，觉得永宁一处山地极为合适，为预防破坏风水，不欲与外人共用。 此山正好是你家中产业，你叔父已应允将此山陪嫁，如今葬期已近，婚事却出了问题，这才急于议婚。如二娘觉得不妥……”永嘉侯夫人顿了顿，道：“可以按前婚契行事，我儿以正妻之礼娶你进门。” “我与杨世子无缘……” 永嘉郡侯夫人脸色一沉！ “虽无夫妻之缘，但两家交情仍在，我家山地有好些，若此山不在众处，小女倒是可以做主把此山卖给您。不过婚事……” 此女太美了，虽年少但心机深沉，娶回家中是祸非福！永嘉郡侯夫人衡量了半晌，缓缓道：“既是如此，便依你所言。不过婚事且不急，待你出孝后说不定又不一样了，世事无常！” 场面话肯定是要说的，谢青婴理解：“夫人若同意，这婚书改日我便让阿兄送到衙门取消了。山？” “是一处极偏僻之处，不在众处……”永嘉郡侯夫人把山名说了出来，“你说个价格，我能做主便拍板了，不能，再回家和侯爷商量。” 谢青婴叫姑洗前去拿地契，看了地契，递给永嘉郡侯夫人：“这山占地十三亩八。永宁山地不值钱，但山上有好些好木材……” 永嘉郡侯夫人微笑道：“也不好亏了你家，这样吧！给你个整数一千两银子。只多不少了，良田也只是三四两银子，山地不值钱。这是算上木材钱才给的高价。” 谢青婴微笑：“话是这样说，但现在是风水宝地，却是无价的。” 永嘉郡侯夫人：“……”想拍死她！ “我给退婚了呢！五千两银子。” 永嘉郡侯夫人深呼吸：“一千一百两。” “五千两……” 最后三千五百六十六两成交。 拿着地契离去的永嘉郡侯夫人，浑身都在冒火，小贱人，太可恶了！当然矿山的价值肯定不止这几千两银子，但本是囊中之物，变成拿银子买，对方还借机提高价，实在气怒！ “宿主为什么把山卖给她？” “等她开矿，我去举报啊！开私矿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谢青婴笑着把永嘉郡侯夫人写下的契卷交给姑洗，“等永嘉郡侯府送了银子来，就把契卷还给他们。” 这个时候银票还没有出现，没人会带这么多钱财出门，所以还得等他们送来。 “什么契卷？” 谢文石急匆匆赶回来了，怕阿妹被永嘉君侯夫人哄走。 谢青婴把事情说了遍，“阿兄不介意我把山卖给他家吧？” “卖就卖，反正山又没有收成。”谢文石不以为意，不用嫁就行。 第十六章 什么不死呢 谢青婴打发了谢文石，到偏厅见三个奴仆。不愧是系统出版的仿真机器人，与真人无异。男的起名谢宁，谢致，女的叫谢静。 因为是全能的，谢青婴没打算只让他们充当侍仆。大灾过后生意不是很好，让谢宁全权打理生意，她打算自己带谢宁熟悉永嘉城中的生意。让二管家带谢致购买田产，打理的田产事宜。 霜商贴身伺候，管理府中和她自己的私人财务。等他们上手后，她便可以放手了。这样她就连对账查账的功夫都省下来了，机器人远比人可靠，计算精确，不用担心弄错或下人糊弄。 忙碌了几天，中吕回来禀报，谢珩臻的事情解决了，要前来道谢。询问要不要见他，人留在城中茶肆等着，要见的话，他就把人带来。 谢青婴诧异：“怎么解决的？” 原来杨榓被凌威的手下捉到，自报了家门且说明缘由。此事确实不能怪杨榓，错在略卖（略通掠）犯和青楼不问出处接手。凌威手下自知弘农杨氏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就把人带了回去。 因着谢珩臻没捉到，凌威担心杀了杨榓走漏风声，加上这么大动作定然也瞒不住谢杨两家。双方协商，一杨榓纳凌威妹妹为妾，二凌威赔偿一笔钱财。此时妾地位低下，夫主可以随意转赠给他人。 凌威情知门第不配当不了正妻，也不愿意妹妹为妾。加上时代风气开放，是否完璧之身并不重要，选了钱财给妹妹做嫁资。事情解决了，凌威放了杨谢二人的侍仆。。 “宿主可以提前和气运之子打好交道哦！说不定以后宿主还能借力打力。”三六突然冒出来提醒。 谢青婴怀疑它不怀好意？ 似是知道谢青婴想什么？三六道：“除主线任务外，有一条支线任务，就是宿主辅助气运之子平定天下。这条支线任务是拯救世界，最高级别的，相比其它支线任务重要，奖励很高。 虽然宿主可以不做，但宿主横竖要完成主线任务，原主心愿是最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一时半会走不了。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将来宿主也可以借助气运之子权势相互扶持，何乐而不为？” “意思是，我要留在这个世界终老？”谢青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以为完成任务是报仇，报完仇就可以离去。 “是的呢！”三六怕她发飙，不敢说幸福的生活也是有指定性的。 “给的详细剧本没有说，任务最后要过上幸福的生活。”谢青婴怀疑三六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积分？ “任务就是为女主报仇，达成她的心愿啊！你还没做到最后，自然不会全部提示。”三六面不改色，虽然改色也没人能看到。 “麻蛋……” 谢青婴送了三六一段花香鸟语的问候，同意见谢珩臻。待中吕走了，质问：“所以主线任务除了我知道的，还有什么？” 三六弱弱地道：“就是过上幸福的生活，原主命运多舛，有这样的心愿不奇怪吧？你以为都像你，一心想着身死魂灭。” 谢青婴压着火气道：“到时候又多出什么奇怪的要求，你可不要怪我翻脸。”她对原主遭遇反应冷漠，甚至不解？活成这样，为什么不死呢？早死早超生，何苦要受那么多罪？有什么意思？ 三六对她的想法很无语，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与她一样遭遇的女子千千万，并不是她一人如此，想活下去不是很正常的。 “宿主现在有空了，要不要看看支线任务的奖励？” 谢青婴早想看了，“好。” 支线任务积分奖励20万；三十平方灵泉空间，可种植可储存，空间可随支线任务进展升级扩大无限制；种植技术书籍一套；六畜养殖技术书籍一套；摇奖获取各式种子九次。 总积分：2030300 谢青婴惊讶：“支线任务奖励这么丰盛？”她指的是积分和灵泉空间，至于其它奖励全都是用在任务上的不算奖励。 “奖励也看任务过程的，难度越高完成后奖励越多。” 其实这条支线任务级别很高，奖励的积分是50万，空间是两个，另一个储存空间和其余积分，被三六吞噬了用来补充能力。贪墨的它因为心虚，声音有点谄媚。 谢青婴有强迫症，觉得三个奴仆不整齐，想凑够四个再买一个女的，问：“赊账一个奴仆？” 三六嘴角抽了抽：“他们是仿真机器人，做生意就算是运转一个晋朝都没问题，就谢府这点事务完全用不上三个。” 虽然三六说的是事实，但谢青婴，就想要凑成双。 “不赊就算了，反正是支线不是主线。” 谢青婴边说边从摇奖界面退出，连灵泉空间都没有看一眼。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做梦呢！ 第十七章 能种出一个战神来 三六：“……”这是它遇到过的，最不积极的宿主了！后悔答应她取消了惩罚制。利诱无效，威胁也不能用！ “你有这积分还不如用来给他们升级，有用的话一个就够了，如果你不是买三个，只买一个，至少能升级到战奴级别……” 谢青婴：“战奴级别是什么意思？”她之前看了说明，但不是很明白每级的具体实力 “奴仆可以根据宿主所需升级，一共两种，智商和武力值。正常情况不用升级智商，当然宿主笨的话，就要升级了，让奴仆带飞宿主，第一级别智商为下士……” 谢青婴：“……”她想起，系统评定她飘忽的智商了！ “二级为中士，三级为上士，四级为智者，五级为圣贤。武力值初始级别为武士，二级为战奴，三级战将，四级为战帅，五级为战神。这个低武世界，战奴就可以充当一方霸主了，战将能横扫天下……” “等等，差别这么大，战神岂不是名副其实的战神？系统允许这么逆天的存在？允许的话，大可以用主线任务积分升级一个战神出来，就可以完成支线任务，平定天下了。”谢青婴觉得不合常理。 三六噎了一下，“你以为升级到战神的积分很容易赚到？升级越往上所需积分越多，支线任务的积分都不一定够升级战神的一个零头。谁会干这种事啊？”哦，除了你这个不想活的例外。 “要多少？” “武士升级战奴一百万积分，升级战将一千万，升级战帅一亿，战神十亿，你升得起吗？”三六忍不住嘲讽一句。 谢青婴很平静：“哪么有人升级过吗？” “自然有，但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高武世界，或者进入修仙界。你最多能把它们升级到战将，战帅都不用想。” “你不是说任务执行越好奖励越高吗？” “哪也不可能超越过一个亿积分。” “你去死吧！”谢青婴生气得毫无征兆，退出意识海。 三六：“……”自己跳出来：“不摇奖了？摇到的种子可以种植在灵泉空间哦？意念一转的事，很快就有收获。” 谢青婴冷笑：“能种出一个战神来？” 不可理喻！三六边腹诽，边道：“在空间种植也能让空间升级的，又不费力气。” “不种。” 谢青婴不为所动，拿起一块煎饼啃了两口，太难吃了又放回去。 这个世界物资匮乏，面粉是粗的，米是碎的，因为是舂出来米，有时还会有谷皮在。菜吃来吃去就那几样，连铁锅都没有，不是烤就是用鼎烹煮。想吃.精细的粮食，现在的工艺根本做不出来。 三六灵机一动，正要继续游说…… “君女，中吕把谢公子带来了。”小婢子进来禀报。 一身袭月白衣裙的脂粉未施的少女缓步走进客厅，因是孝期用白玉簪挽了垂云髻，素净如此仍难掩天姿国色！ 那晚谢珩臻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并目光是避开谢青婴的，此时看清她的容貌不禁愰了愰神！ 随行的侍仆更是瞪大了眼睛，建康城中美女如云，竟无一人如眼前少女这般美貌风采！ 青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眼就能看出是世家贵公子。那晚谢珩臻一脸血，谢青婴也没看清楚他的真容，心道：“这才是世家子应有的风采，王涧那厮怎么看怎么像个痞子，最多加个雅字。” “谢珩臻见过谢君女……” “小女见过谢公子……” “谢公子客气，请坐。” 谢珩臻没有马上坐下，而是行了个深揖：“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请谢君女见谅！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再生之恩不敢不谢，所幸事情已然解决，不会给谢君女添麻烦。” 青年说着直起腰，指了指侍仆手中的锦盒，“大恩难谢，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小君女笑纳！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定不推辞！” 谢青婴颔首示意姑洗收下，“谢公子的伤可全好了？” 谢珩臻：“已不碍事。多谢君女所赠灵药，极有奇效！” 两人相识过程过于尴尬，加上男女有别，年龄差也摆在这里，素无往来客套后便无话可说了，一个默默喝甜浆，一个喝酸浆。 谢珩臻打听清楚谢青婴情况才登门的，知道她还有一个兄长，所以掐着黄昏时分过来以免她不便。哪知只她一人前来接见，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暖场？想了想，道：“令兄不在？” “应该快回来了，他在郡学就读。不知谢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可要留下来用便饭？” “吾友伤势较重，恐怕还要多留几天。会否……” “有客人？”谢文石回来了，看到谢珩臻愣了愣！ “阿兄。”谢青婴起身行礼，为二人介绍：“这位是我阿兄，上石下清，这位是……” 第十八章 漫漫人生没点追求 谢珩臻拱身：“赵郡谢氏，谢珩臻，家父谢伯夫，卫尉寺卿。见过谢公子。” 谢文石连忙还礼：“幸会！幸会！谢公子请坐。”心中疑惑，阿妹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来什么？ “阿兄和大司徒次子相识，前些日子王二公子游学至此。听闻你们两家交好，想必谢公子与王二公子交情匪浅，定能聊到一块。小女先行退下。阿兄，谢公子就有劳你招待了。” 妹妹待字闺中，确实不适合接待年轻男子，谢文石点头：“好！” 谢珩臻和谢文石聊了两刻钟，发现他和打听到的一样，提到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想起谢青婴救自己的过程，怎么的妹妹如此机敏果敢，兄长如此草包？ 本来别人如何与他无干，但想到谢青婴救了自己，谢珩臻拱手道：“听闻令兄妹少时失怙失恃，如今府中又遭变故，谢贤弟应当自强自立。你与琮璧不同，他并非长子，且他为人一言难尽……” 谢珩臻是个君子，不好多说王涧的不是，顿了顿道：“你若是与他相交另有深意，我遭遇不测幸得令妹相救，无以为报！袭爵一事，可为你图谋，若想谋个官身，肯苦读也并非不可。” 他自觉表达得很清楚了，不要跟王涧往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王涧好色，谢青婴美貌倾城，难说不会遭他荼毒。 谁知道谢文石呆头呆脑：“王兄喜欢阿妹，你说的他都会帮我。”王涧私下跟他提过，离去后又给他写信，等他出了孝期便让他袭爵，待他游学归来，便会为谢青婴解决与永嘉郡侯府的婚事。 谢珩臻噎了噎，道：“令妹不是已与永嘉郡侯世子定亲了？怎可再与他人纠缠。” 谢文石想说，已经退婚了，又觉得这个谢公子是个迂腐耿直之人，告知他，说不定会误会是因为妹妹见异思迁？ “谢公子所言极是！时辰不早了，你可要留下用饭？本应招呼你到我府上住的，只是我白日要上学，家中只有妹妹一人，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谢珩臻：“……”怎么听怎么像是他担心，自己跟王涧抢人。同胞兄妹差距怎的如此之大？ “宿主摇到种子后，把想吃的种到空间，然后买个空间仆人帮你加工出食材，不贵，才十万积分。再花十五万积分买个厨子，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厨子帮你做出来。”三六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计划。 谢青婴呵呵：“等我种出来了，再哄我买套加工机器，买套厨具对吧？说不定到时候连调料配料也要让我买。” “亲亲，这些东西又不贵。你每次收割后都有奖励的，奖励的东西可以换成调料配料。你还可以把这个世界的东西交给厨子做。想想，不但可以吃上美味的地方特色菜小吃，还能吃西餐，蛋糕吐司面包……” 三六化身购物平台客服：“多么美好的事情！亲亲，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吗？漫漫人生，就真的一点追求都没有？” 谢青婴：“……”心动！ “可以拿出来开店铺吗？” “空间仆人做出来的不可以商用的哦！包括空间出品的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的食材，也要在这个世界种植后，才可以拿出去。 但我可以赠送你食谱，你可以让人做。其实很多需要机械加工的食材，也可以用原始的方式得到，比如面粉可以水磨磨出来。” “空间出品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我加工后再商用可以吗？” “可以。” “制作的技术要不要积分换取？” “噢，这个倒不用，你可以让谢宁他们做出来。” 谢青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智商确实飘忽，系统出品的奴仆是万能的，自然也是百科全书。 “种植多久才成熟？买仆人和厨子的积分不够，可以赊账？” “亲亲，空间种植的时间比正常种植时间缩短一半，如果你浇灵泉的话，会成熟得更快。你现在有230300积分，可以先买一个空间仆人帮你种植，等收割后会有积分奖励，说不定就不用赊账了。” 谢青婴：“先买厨子。”反正种植不麻烦，为什么要等空间农作物成熟再享受美食，而不是边享受边等。 有需求就行，三六不介意她是厨子先还是空间仆人先，主动帮忙她买下来。打开厨具界面，给谢青婴挑选。厨具不贵，确定不用买发电机，空间内可以利用空气能使用厨具，又拍了一套厨具。 积分从230300变成52300。三六算了一下，还能买足谢青婴齐全食材和配料，迅速打开食材调料界面，诱哄：“有很多需要到的配料，宿主要不要先买一点？” 谢青婴忍不住问：“你能提成多少？” 三六羞答答地道：“很少的，但积少成多嘛！” “你的人设很不稳定。” 三六：“……” “看看到时候需要什么食材再买。先去摇奖。” 第十九章 转战建康 “亲亲，摇奖不急的，制作食材需要时间。我们有大牌高低筋面粉、黄油、奶油、芝士……可以购买下来，让厨子做。一会摇到种子种好，就可以享用美食了。宿主还可以进空间享用。” 谢青婴：“呵呵！三十平方的空间，又是厨子又是种植，让我进去站在田埂享受？”不再搭理这货，去摇奖。 上次连摇九次美貌的心理阴影未消，谢青婴担心摇九次都是同款种子，没想到这次摇奖很顺利，一半是调料种子，一半是瓜果蔬菜种子。 谢青婴将种子种上，居然马上就有积分到账，只是不多，仅三百积分。“这么少？” “种植、浇灌、收成都有积分的，三十平方就是这么多积分。”三六说完，又游说她买食材和配料。 仗着自己是一言堂，每次想吃什么，可以把下人赶走，带谢静进厨房作弊。没有合适的厨具，谢静会做烘焙类点心也做不出来，但伪造现场还是行的。谢青婴忍受不住诱惑，还是花了零头积分购买。 谢珩臻和谢文石话不投机，用了晚膳便告辞了。 谢文石过来找谢青婴，把谢珩臻愿意帮忙办理袭爵，给他谋官职的事告知她。 能袭爵位官职自然比没有好，谢青婴问：“阿兄怎么想？” 谢文石慢吞吞地道：“我和他不熟，王兄说他可以帮忙。” 谢青婴噎了下：“王二公子确实可以帮忙，但不是白帮忙的。谢公子是报恩，不用我们再付出什么。” “王兄坦荡，真性情。” 谢青婴一怔，王涧确实是个坦荡的真小人，“你觉得谢公子不可靠？他风评很好。” 可不可靠，谢文石不知道。但王涧不会让他努力读书，主要是努力也读不好。最多是混个粗通文墨，但他再蠢也知道这些话宣之于口。 “妹妹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谢公子为人。” “爵位是要袭的，官职可以谋个闲散职位。我打算把生意做到建康，眼下四处光景不好，只有建康繁华依旧。到时候阿兄再谋个官职。” 等永嘉郡侯开矿后，事败必然会联系到谢青婴。所以她要在举报前离开永嘉郡，余下的任务目标人物在建康。 眨眼进入了晚夏，谢致在二管家的协助下，购买了无数偏远山头田地，雇用野人耕种，天时不错丰收前景可喜。 配合谢青婴的计划，谢宁把原有的商铺自卖自买由明转暗，只留下几间做个样子，管理也做出诸多变动，生意稳定收入可观。 唯一让谢青婴烦躁的是，杨昭时不时上门闹一场，还放话出去谁敢娶她就是跟他作对，以致她足不出户，也成了永嘉郡风云人物。 六月底，盯着永矿山的谢致禀报，永嘉郡侯府挖到铁矿了。 谢青婴精神一振，吩咐道：“把府中所有的现银清点出来，我们转战建康城。” 七月初，谢青婴携巨款与谢文石悄然离开永嘉郡，离去前留话管家，若有人问起，就说不堪杨昭骚扰才离去的。忍他许久就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去，以免永嘉郡侯反应过来截杀。 水陆兼行，虽是轻装出行，因路上多流民及匪盗，仍然花了一个月才到。平安到达易容面具功不可没。 谢青婴出发前便打发中吕和谢宁先行，让中吕托谢珩臻帮忙购买一处宅院。本可让谢宁购买的，但她要跟谢珩臻告状，故提前热场。 宅子共三进，回字形，正房三间，一厅两房。除前院是两间倒座房，左右各两间房外，二三进是左右各三间，二三进之间有小花园。跟永嘉郡的侯府没法比，但足够谢青婴兄妹主仆住了。 谢文石住二进，谢青婴住三进。房子收拾得很整齐干净，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兄妹二人都很满意，尤其是谢文石，在永嘉郡守孝，出了永嘉郡，他饮酒作乐都没人说他，谢青婴也视而不见。 早上巳时中到达，下午申时初谢珩臻到访。他其实想接人的，只是谢青婴兄妹行期难定，只能让中吕人到了知会他一声。 谢文石知道是他帮忙买的房子，听到下人来报迎了出去。 两人进来的时候，谢青婴正在享用空间厨子制作的糕点和饮料。 种植空间收割第一茬时，她就买了空间仆人，全权由仆人打理，收成时间也越来越快。已经收割三茬了，现在第四茬正处在成长期，空间已经扩大到三亩，空间无限开拓不是梦。 相隔小半年不见，少女出落越发出色了！明明是素衣素面，仍将平淡无奇的小庭院衬成人间美景！ 看着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少女，谢珩臻心情复杂！ “谢公子？”面对突然出现的谢珩臻，谢青婴有些惊讶，起身行礼。她还想着明天再投帖子拜访的，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谢君女，别来无恙？” “甚好！有劳谢公子记挂。请坐。” “谢公子请。” “请。” 弦月和两名小婢女上茶点，因时间仓促六饮还没有做好。上的是谢青婴用的柠檬茶、甜酒，以及咸甜糕点，她们对于谢静的烹饪技术很好奇，但这么好吃，肯定是人家祖传的绝技自然也不敢偷师。 第二十章 自是会护着你的 路上吃食不方便，谢文石已经吃了很多次谢青婴的东西了，早已习以为常。接过下人递来的餐具，请谢珩臻享用。 谢珩臻毕竟是世家子，虽然呈上来的糕点闻所未闻见未所见，但只管依样画葫芦便是，淡然享用。本就是快要用晚膳的时辰，腹中饥饿吃了几块，居然停不下来。看到谢文石也埋头吃，便心安了。 糕点一份不过是三四块，待二人吃得差不多了，谢青婴才道：“一会还要用晚膳，别吃太饱了。” 谢文石：“我还能吃的。谢公子一会留膳可好？妹妹的厨子手艺很好，非外头酒楼厨子可比。正好谢您帮忙买宅子。” 谢珩臻放下手中的银叉，赞道：“厨艺确实很好！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谢君女厨子师从何人？” 谢青婴：“……”听你这口气，是想撬墙脚？ “正想着到建康开个酒楼，若是谢公子感兴趣，不妨一起？”支线任务是辅助谢珩臻平定天下，要用到的钱粮不少。东西本来就是要用在他身上的，拉他入伙借他的势有何不可？ 听她不答，反而说要开酒楼，谢珩臻知道她不愿意说，不过厨子有这等本事，开酒楼定赚不亏。笑：“这是在便宜我呢！” “也不算是便宜您，建康城中贵人多如牛毛，若您愿意入伙，我便可借您的势，省下许多麻烦。” 谢珩臻对上眼波如清水染墨流转的明眸，心中一动，“君女于我有再生之恩，便是不入伙，我的势你也可以借。” 谢文石不知道怎么想的？道：“琮璧兄回建康了，妹妹想开酒楼，可以让他帮忙。谢公子有官身不便行商贾之事。” 谢珩臻：“……”老实说，他看不起谢文石这种人，又懒又蠢，让幼妹当家养自己，还总把人往火坑里推，王涧怎么可能娶谢青婴为妻。妾除媵妾外都是随手可转赠的玩意儿。 谢青婴微笑：“我打算长住建康，不能耽搁阿兄学业。还想托谢公子安排，如若能安排到谢氏族学最好不过了，若是不便，旁的书院亦可。”这货帮倒忙不说，得空还跑去赌博，不能让他闲着。 谢文石忙道：“此事不急……” “不急的话，阿兄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店面？再购买一些田产。” 谢文石【我不会、不懂、不想】起身：“我去看看下人安置好没有？一会一起用膳。”生怕谢青婴不放过他，头也不回走了。完全不担心妹妹和一个外男在一起，会不会出事，别人怎么想？ 谢珩臻：“……”很是同情谢青婴，摊上这么个兄长！ “君女恕我直言，琮璧此人，你和令兄还是少与他交往为宜。之前在永嘉城，我便曾与令兄说过，但他不以为然。” 谢青婴微微一笑：“我已经领教过了。” 谢珩臻微窒：“他没有欺负你吧？” 谢青婴抬眸看他：“他若欺负我，你待如何？” 谢珩臻蹙眉：“从前就不说了，若在建康他欺负你，我自是会护着你的。对了，听中吕说，你这番前来建康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与婚事有关，他也不便多说。可是永嘉郡侯府悔婚？” 谢青婴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时常这般上门来闹，我不堪其扰，这才悄然离开。” 谢珩臻听得火起：“婚契说改便改，降妻为妾，欺人太甚！你长姐既已不在，你又不在陪嫁婚书之上，凭什么还逼你兑现婚契？就不该把山卖给他家，为何不修书与我？我定会为你出头。” 谢青婴轻声道：“当时想着不过是一座山，哪曾想山都卖给他家了，杨昭还前来闹事骚扰，永嘉郡侯夫妇也对此视而不见。” 谢珩臻怒道：“不过是一郡之侯，怎敢如此欺人……” 谢青婴轻咳！ 谢珩臻顿了顿，“此山另有玄机？” 谢青婴压低声音道：“是铁矿山。” 谢珩臻吃惊：“当真？” “千真万确！” “为何之前不上报朝廷？” “我也是觉得事有蹊跷才让人盯着的，想来只有叔父他们知道。毕竟以山为嫁妆甚少！永嘉郡侯夫人说是因为此水风水极好，既然极好，岂会留待他家发现？” “现在是什么情况？”谢珩臻有点坐不住了，一座铁矿山，意味着能打造很多兵器。就不知道永嘉郡侯是想造反？还是想谋利？ “已经开采出铁矿了。” “我必须得马上禀报家中大人。此事，你不要往外说，待查明真伪，我再为你请功。先告辞，明日黄昏我再来接你到我府中，接风洗尘。你的救命之恩，我已告知家中大人，他们欲与你当面道谢。” “谢公子客气！有孝在身，登门恐有不妥。” 谢珩臻捏了捏眉心：“已出百日，无碍的。” 待把人送走，谢青婴询问谢文石：“王涧他们回建康了？” “嗯，他让我到了知会他一声。” “你告诉他们，解决婚事的山是铁矿山。只告诉他们，不要外传出去，明白吗？” 第二十一章 烂泥扶不上墙 谢文石瞪大了眼睛：“铁矿山？你如何得知？”发现矿山要上报朝廷，私采矿山是要杀头抄家的。 “他家指定要这座山做嫁妆，说是风水宝地，我觉得不对头，特意叮嘱人留意。” “你是想找王兄他们弄他家？” 谢青婴细声细气：“什么弄不弄的，你也知道开私矿是犯法的。你不说，等以后事发了没准你王兄会怪你。” 谢文石不解：“为何怪我？” “别人开矿是犯法，你王兄家开不犯法啊！” 谢文石：“……”好吧！他明白了，各取所需。 “家里窄小又是孝期，别把太多人约到家中喝酒取乐，要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谢文石点头应下，就是说，不约回家约外面没事。 晚膳后，谢文石回房。 三六不解：“宿主既然告诉谢珩臻了，为什么还要告诉王涧他们？消息放出去，几大世家会争个你死我活。” 谢青婴淡淡地道：“我已经给他先机了，要是抓不住算什么气运之子？不用点手段，用我的负数武力值去杀他们？” 三六噎了一下，“你是想浑水摸鱼？会不会动作太大？” “他们要是不贪婪，老实把铁矿交给朝廷，就什么水都不会浑。” 这倒是真的！三六好奇：“能说一说具体计划吗？” “既然是浑水摸鱼，当然是等水浑了看情况而定。” 三六：“……你认真的吗？” 谢珩臻的实力谢青婴不清楚，但她知道温王两家敌对，温良却与王涧私交“笃厚”，由此可见温良不是什么善茬，当初要不是他把原主送给王涧，王涧不会被王璋囚禁，父子反目。温良“阴险”二字是脱不了的。 如果猜得不错，他在王涧身边肯定安插有眼线。王涧知道矿山的事，他肯定也会知道，用矿山挑起温王两家斗争，不管谁败，对谢青婴来说都是好事。 如果谢珩臻是个聪明人，可以选择做渔翁，捡不了漏只能怪他太蠢。至于为什么不是单独告诉王涧，而是“他们”，当然是抢的人多了，才会狗急跳墙啊！ 休整了一晚，次日起床，谢青婴把谢宁谢致叫来，询问谢宁是否找到出让的田地山林，以及合适的店铺开酒楼？ 她空间里种的大多是食材配料，如辣椒、花辣、胡辣、小茴等，只要加工过就可以拿出来用。她用空间种植收获的积分加上原来的买了加工机械。加工不难，有了上好的配料开酒楼是定赚不亏的，不怕前期投资大。 “偏僻的田产山林不难购买，酒楼的店面目前还找不到合适的，要不是太小，就是太偏。还要继续找找。” 谢青婴点了点头：“谢致，田地山林的事交给你，买到地后弄几个水磨，再打造些铁锅。对了，要搞一家酒坊，自己酿酒，品种搞多些。古人的酿酒技术跟不上我们的，别给人家比下去。记得不要给人偷师。” 谢致拱手：“唯。” “谢宁继续找店铺，可以的话找一家大的开粮店，到时候专门卖加工好的米面，不行的话，就城中东南西北各开一家。” “唯！城中最好生意的是青楼，大多数贵人是去看歌舞，君女要考虑开一间吗？同时也可以收集一些情报。还可以在青楼做推广新出的菜式糕点等等，想赚快钱，做有钱人的生意最快。” 谢青婴颔首：“钱就这么多，我全权交给你。厨子？” “小人找罪官家发卖的，再加以培训。” “好！下去吧。” 店铺要开，靠山也要找。王涧既然回来了，就让他继续做工具人好了，反正不让他做，他也会黏上来。谢珩臻是要辅助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坐享其成。想到黄昏要到谢府走一趟。 “姑洗，准备好到谢太傅府的礼物。” 姑洗为难““初次登门，是要备足礼物的。但谢氏家族庞大，不知道府上有多少主人？只是拜见尊长问题不大，怕遇上谢公子的弟妹平辈或小辈，没个礼物不行。可要先打听清楚？”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而且谢氏高门大户，普通的礼物也拿不出手，登门一次破费巨大实在不划算。 谢青婴想了想：“谢家应该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的，想来不会有全府人来见我……” “可是，万一碰到呢？” “是他们家要谢你，又不是你要求他们。备一份常礼就行了。”过来的谢文石随口道。 “言之有理！阿兄怎的过来了？” 谢文石悻悻地道：“下人不熟悉建康城，这会子都没有采购食材回来。我饿得慌，你这里可还有糕点？” “有的。”姑洗连忙让小婢女去端来。 谢文石坐到妹妹对面，道：“我昨晚就差人给王兄送信了，约他外出用午膳。晚上要是回不来，你不用等我去谢府。” 感觉他不大喜欢谢珩臻，谢青婴奇怪：“不喜欢谢公子？” “这倒也没有，意气不相投罢了。”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确实纨绔和正经公子哥凑不到一块。小声道：“袭爵的事，我想请谢公子帮忙。没个爵位官职容易被人欺负看不起。所以书还是要读的，你看你是想进谢氏族学还是……” 谢文石不耐烦地道：“太傅家的族学，你看我进去合适么？没的白招人耻笑，随便找个小书院读读就行了，我也没有做官的本事。我跟王兄意气相投，到时候跟他一起混就行了，他也是这样说的。” 谢青婴噎住，烂泥扶不上墙，沉声道：“你干什么都行，但不能赌钱，我现可没有余钱给你挥霍。正常应酬可以。” “我晓得的，赌也不会赌大。” “对了，王兄说要到我们家看一看，我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过来？不过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不会让一大群人上门喧哗。” 话音一落，便听到王涧声音传来：“宅子太小，如何适合谢贤弟和二娘子住？应当换间大的。” 李兰亭笑：“王二兄送一座呗！” “叮咚，宿主，温良来了。”三六声音响起。 第二十二章 单纯 谢青婴：“……”听脚步声，这几个浪荡子正朝她的院子过来。太无礼了！压着火气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让一大群人上门喧哗？下人死了？不知通报。” 谢文石也没想到，王涧会这个时候过来，以为会在午后再来的。“是我跟下人说，要是他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迎进来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让你人弄些吃的过去招呼他们。”起身去见客。 王涧等人并没有直接进来，止步在三门。谢文石的小厮弄墨走到院门外想传话，看到谢文石出来，便不吭声了。 谢青婴让弦月和几名小婢女将早点、饮料送到前院。家中无长辈，谢文石不靠谱，王涧暗示得如此明显，怕一会寻借口过来。重新更衣梳妆，他不来最好，反正她是不可能出去见他的，没这规矩。 王涧一大早就跑过来，确实是想见谢青婴。本想自己过来的，奈何出门拐弯碰到崔李温三人，三人邀他到城外跑马。推辞不过，只好说明缘由。崔李两人听到是见谢文石也要一起，温良随他们。 四人都是家中都是广厦千间的门阀子弟，所结交者也都是高门大户，突然看到如此窄小的院子，都不禁好奇所以逛了一圈。 王涧介绍了温良与谢文石认识。谢文石将人引往前院，邀请四人一起用早膳。四人早已用膳，但不好让主家一人吃，应了下来。 上的都是现代普通糕点，因此时工艺及配料配方欠缺做不出来。糕点精致又从没见过，四人出于好奇品尝，一尝就停不下来了。 温良是嫡次子，打理家中庶务，对商机极为敏感，叹道：“方才琮璧还担心谢贤弟初来乍到，家中诸物不全，特意让人到集市购买食材过来。结果倒好，不但不缺膳食还如此精致。厨子不是一般人吧？” 谢文石：“是王兄送给阿妹的，我也觉得她手艺很好！” 诸人一愣，齐齐看向王涧，你小子何时收了这么出色的厨子？ 王涧何等聪明，猜到是那狡黠小女拿自己做盾牌，笑吟吟地道：“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人，二娘子是不是该出来跟我道个谢？” 温良啧了一声：“这得有多喜欢谢二娘子才连庖厨都顾及了。是该让我们见一见二娘子的风采。” 弦月带着小婢女送甜酒过来，闻言，低声对谢文石道：“家中无尊长在，君女是不便见外男的，又在孝期，大公子慎行！” 王涧与谢文石靠近，把这话听了进去。心想：“都是一男子，确实不宜让她出来。”怕谢文石不会说话，笑道：“好了，本就是冒昧前来，谢贤弟兄妹还在孝期，就别为难她了。” 甜酒的香甜味弥漫在厅中，谢文石拱手：“此醴（甜酒）味道甘美！诸位品尝一二，若是觉得好，回头带些家去。” 此时的酒度数普度在十度以下，谢青婴的糯米甜酒三四十度，喝着好吃反而更容易上头。酒意上来，人也放开了话渐渐多起来。 见温崔李三人聊得火热，王涧支颐歪头，低声问谢文石：“二妹妹的婚事解决了？” “解决了……”谢文石把过程说了一遍。 王涧奇怪：“为了风水宝地同意让二妹妹做正妻，甚至同意退婚出几千两银子买下？这山能出帝王？” 谢青婴让谢文石告诉王涧他们，也就包括了崔李二人，但他觉得这个情应该让王涧领就行了，他觉得王涧对妹妹很好，不但送侍卫还送疱人（厨子），还说要帮他袭爵安排上学谋官身。 “妹妹也觉得奇怪，偷偷派人去盯，结果发现那山是铁矿山，他们偷摸着采矿，听说已经采出来了。”谢文石凑到王涧耳边，自以为的压着声音说，殊不知他喝醉了声音并不小。 聊天中的温三人齐齐看过来…… 崔闻：“什么铁矿山？” 李兰亭：“谁采私矿？” 王涧：“……”想打死谢文石！ 谢文石咽了下口水，看向王涧，他不是故意的。 王涧无语，但知道他就是这么“单纯”，淡淡地道：“说闲话呢！别瞎哄哄，一会还以为真有其事，家中大人不得打死我们。” 崔李二人信不信？温良不知道，但他是不信的，他一直在注意二人聊天的内容。闻言，笑了笑不吭声。 崔李二人和王涧感情好，听他这样说不好再问。 话题岔开聊了一会，王涧装醉胡闹：“给二娘子备了份礼物，要亲手送给她。你们在这里稍等。”说着拽起谢文石摇摇晃晃走出客厅。 “就知道你按捺不住。” “小心别把二娘子吓到了。” 崔李二人知道他喜欢谢青婴，一起揶揄。 温良目光闪了闪，怕不是送礼物，是问矿山的事吧？ 进了二门，王涧松开谢文石，低声道：“矿山之事属实？” 谢文石醉得差不多了，使劲甩了甩脑袋，含糊道：“是真的。” “多大？矿多不多？” “这、这要问妹妹，我不清楚。”谢文石大着舌头答了句，扶着一棵竹子坐了下去。 王涧：“……”想踹他。让跟上来弄墨扶谢文石回房。自己提步往三院过去。 “二娘子，请出来一见。”王涧止步三门。 片刻后，穿着白色襦裙天青色外披的少女携着侍女缓步出来，乌黑青丝用白玉簪盘了个单螺髻，五官长开了，风采更胜往昔。人也长高了，原本略显苍白的皮肤变成粉白，宛如一尊玉人。 为了避免灵石乳也用在任务上，加上原主实在太矮了，再不长后期很难再长高，所以谢青婴在三个月前就把灵石乳干掉了。九十九分的美貌超过了满分一百分，当然更漂亮了！ 王涧盯着她的眸色渐渐深幽，她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他突然就想把她拥进怀里，揉进骨头里去。 谢青婴面对他一直很警惕，看到他眼神不对，见他身形一动，马上止步。落后一步的谢静则一步跟并来扶住她的手。 第二十三章 威风扫地无语问苍穹 王涧清醒过来，抬手揉了揉眉心：“至于防我如防虎吗？” “见过二公子，不知二公子找小女何事？” 谢青婴原地行礼，不愿再往前半步。 王涧也不生气，原是他唐突了。优雅行揖：“我的侍卫和庖人如何？” 谢青婴：“……”抬眸对上他笑盈盈的凤眸，盯着他眸中戏谑，抿了抿唇：“我如何知道你的侍卫庖人如何？” 王涧笑出声来，这货生得好看，剑眉斜飞，上扬的大凤目眼角神采飞扬，高鼻如玉管，弓形唇天生性感。笑起来如花枝乱颤！ “方才谢贤弟凑到我耳边大声说悄悄话。特来聊你的嫁妆山。” 谢青婴：“……”对便宜兄长的蠢行无语！伸手往院子用来闲坐观景的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女有别，谢文石不在，她不可能请他进她的小客厅。王涧也不介意，抬步过去。 待两人坐下，小婢女奉茶，谢静待她摆好杯子斟上。 看着浅绿澄明的茶水，闻着幽幽如兰茶香。王涧笑：“看来我在二娘子这里，只配喝素茶啊！” 时下的茶都是加上诸多配料煮的，谢青婴喝不惯，有了空间厨子后，便让他帮忙制茶。喝的都是直接泡的茶，加料必定是奶茶或加糖的花茶。闻言，淡淡地道：“喝不惯，我可以让人给你煮。”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茶香闻着就舒服，王涧酒后渴得慌，也就是戏谑一下，端起茶盏喝起来，入口微涩，齿颊留香，回甘无穷。眼睛亮了！ “好茶！这喝法去繁就简，反而至甘至纯，好！”一口干了，示意谢静再满上。 谢青婴唇角轻翘，这纨绔可算是当了一回“土包子”，不过此时没有后世的喝茶规矩，倒也不算是真正的土包子。纤纤玉手落在壶柄上为他满上，“喜欢，一会拿些回去享用。我教你如何泡制。” 她要开酒楼茶庄，由这些贵族子弟帮忙宣传最好不过了，不介意亲自演示，再说泡茶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对我这么好？”王涧眉开眼笑！贱兮兮的模样又浮现出来了。 谢青婴想将茶壶砸他脸上，横他：“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失足跌渠化泥龙，威风扫地无语问苍穹。” 王涧：“……”知道她骂自己，但不知就里，拱手：“何意？” 谢青婴：“言归正传。” 王涧嘴角抽了抽，看向留下侍候的谢静，示意退避。 谢青婴：“无碍，你送的人。” 王涧哭笑不得，怎的如此促狭？无奈开口：“铁矿属实？” “嗯。” “山有多大？出矿多少知道吗？” “表面上是占地约十三亩八，但谁知道地下有多少？我的人不好靠近过去打听，不清楚具体安排了多少人在挖？从他们源源不断增加人手，筑炉添窑来看，应该出矿很高。” 王涧脸色凝重起来：“得派人再去查一查……”见谢青婴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轻咳：“仇我会替你报的，知道你想什么。” “是用矿来衡量吗？” 王涧笑：“多的话就不用另做手脚，少的话自然要……”要如何他没说，把手上的茶喝了。道：“我怕你们初来乍到出入不方便，已经让人给你买车了。只不知道是想要牛拉还是马拉？” 没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到。谢青婴叹气：“地方小，放不下。” “我倒是想给你一座大宅院，就怕你有压力。”虽然他不管如何都要得到她，送出去不会亏，但也不能让她有压力，太警惕了。 “我就是故意要小的，太大了，怕阿兄天天带人回来花天酒地。” 王涧：“……”解释道：“我没想着带这么多人来，知道你在孝期要做个样子，出门遇上非要跟来不好甩掉。以后会注意。” 谢青婴心想，最好你也不要上门。对谢静道：“叫姑洗把卖给永嘉侯的山林舆图找出来给二公子，再装两斤茶叶给他，带上茶具随他到前厅给演示如何泡茶。” 谢静应声去拿。 王涧啧了一声：“不是说你亲自演示给我看吗？” “前头有脚步声，怕你好友寻过来。水浅庙小招呼不下。” 王涧猜测，水浅庙小应当是指地方窄小，也担心温良等人真过来，不好不招呼进来。看到谢静带着小婢子取东西出来了，只得起身离去。 过来收拾的小婢女好奇：“君女，水浅庙小是什么意思？” 谢青婴笑：“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还没走远的王涧身形一顿，蔫儿坏的小女子，小嘴毒得没边了！又想起，她之前骂自己的话，也不知是何意？一会问问他们。 在前厅坐着的三人，因矿山一事都心不在焉！李崔二人想私下问谢文石弄清楚情况，温良则想着如何从王涧口中套话？ 谢青婴让谢静过去泡茶，除了让他们见识代为宣传外，也是看看他们对矿山的反应，看看是要添盐还是要加醋？ “谢二娘子请我们喝与众不同的素茶，特意指了侍女过来演示。”王涧一进门，就摆出吊儿郎当嘚瑟的模样！ 这个时代缺铁，但铁器冶炼技术提高可以打造出坚硬的兵器。因此拥有铁矿意味着能拥有无数武装设备。 温良三人就算为了铁矿不安，但都是门阀子弟沉得住气的人，一面吹捧王涧深得美人心，一边欣赏谢静表演茶艺。 泡茶女子动作优美把茶盏、盖、托耍团团转，技艺高超观赏性极强！茶是新鲜的秋茶，水是空间灵泉水，冲泡间茶香四溢。 四人看到目不转睛，叹为观止！不管是泡茶过程还是泡出的茶，都让人置身于风雅静逸中，仿佛心灵得到了洗尘。 温良笑道：“看来琮璧的谢二娘子是位妙人哪！” 王涧得意：“确实是位妙人！” “不知这泡茶过程可有说法？” 温良笑吟吟看向谢静，茶的味道与众不同，制作方法定然有异，一步吃不成胖子，初次相识不好冒昧，故而他转而求泡茶技巧。 谢静行礼：“回公子的话，是有说法的。不过……” 第二十四章 想做我妹妹 谢静顿了顿，看向王涧微笑：“还是让君女亲自为王二公子展示吧，奴婢不敢掠君女之美！” 王涧乐不可支，对伺候在旁的小厮勾了勾手指：“会说话，赏！” “谢二公子赏！” 谢府比谢青婴想象中更雄伟，布局简洁又不失雅致，无处不透露出主人地位与品味。原本以为会先带她去拜见谢老夫人，没想到直接引她去书房拜见谢太傅和谢伯夫。 到前院书房路上，谢珩臻见谢青婴脸露讶然之色，低声道：“两位大人也想当面跟君女道谢，还有他们想问一问矿山具体情况。” 谢青婴这才想起，这个类魏晋朝代和魏晋朝风气一样开放，没有那么的规矩。点了点头。 “小女谢氏二娘，见过太傅大人，卫尉卿大人。” “免礼！坐。”开口的是谢太傅，容貌和他的身份很般配，威严文雅中透出长者的慈祥，含笑间尽显文人风范。 “谢君女救了犬子，又舟车劳顿，本应登门道谢，奈何事务缠身，只能厚颜劳烦你过来一趟。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谢伯夫和谢太傅隔门看到谢青婴容貌时都被惊艳到了，心里不免多想了一些！只是谢太傅城府深面上毫无异色，他却担心儿子为美色所惑，言行中不自觉透出上位者的威严。 谢青婴揖了揖：“卫尉卿大人客气，不过是凑巧而已！两位大人德高望重，文采风流！亡父生前时常提及，极为仰慕向往。今日能见二位大人一面，也算是圆了亡父心愿。” 谢太傅脸露微笑，是个会说话的！ 谢珩臻和谢青婴打了三次交道，给他的印象都较为寡言，初时还担心她怯场，没想到她进退得体，场面话也说得漂亮！唇角轻翘，果然第一印象是最真实的。 谢太傅拈须道：“听珩臻说，你幼时失怙失恃，数月前府中又遭逢大变。仅余你兄妹二人，迁居建康是因为旧时婚契不堪其扰？” 谢青婴：“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亡父爵位是弟袭兄爵，如今叔父已故，想着让阿兄袭爵。苦于族中无官身之人难以接续，此番前来是想托人上旨求圣恩袭爵。其三是因为矿山在永宁我家食邑之地，若置之不理恐成大祸。” 少女不卑不亢，坦然说出事由，是个有主见的人。 谢太傅点头：“你于珩臻有救命之恩袭爵之事不必担忧，待老夫上奏即可。生计不成问题吧？” “如此便多谢太傅了！家中小有薄财，食邑两千，只要不挥霍不成问题。难的是守成。”少女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谢氏三代都吃了一惊！食邑两千这可不少了。 谢太傅讶然：“这么说永宁基本上是你家食邑了。不知你封爵先祖名讳？”姓谢的，挣下这么大的食邑，没理由他不知道哇？ “是小女高祖王父（高祖父），单名一个丹字，字怀逸。” 谢珩臻：“谢少师，高祖（皇帝高祖父）帝师，辅助高祖登基，因不幸中毒身体败坏，在朝没几年就急流勇退了。享年三十一岁。” 谢青婴并不知道谢怀逸的事情，她就是来做任务的，明眸微挑和谢珩臻对上。 谢珩臻：“你不知？” 谢青婴摇了摇头：“家中无人提起过。想来高祖王父为人为仙都极为低调。生前不提，升仙也不托梦告知。” 谢太傅和谢伯夫：“……” 谢珩臻以拳抵唇轻笑：“史书记载，谢少师确实是位极为低调之人。居功而不自骄，连高祖封他为太师都婉拒了。很是罕见！” 谢青婴心想，怕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给后人留点恩泽才辞封的，可惜他的后人无一能担起他的荣耀，所以没落了。 说了一会场面话，谢伯夫问起矿山之事，谢青婴把对王涧说的话说了一遍。来时已有准备，也奉上舆图一张。 谢珩臻带她去拜见谢老夫人，进了二门，问：“还有一段路要走，可要步辇？” “远吗？” “大概要走一刻钟。”谢珩臻没夸张，主要是布局造成道路弯曲，增加了路程。 谢青婴：“不是半个时辰还行。”总感觉让人抬着走很奇怪！ 谢珩臻以为她想和自己慢慢走，笑容柔软起来。“我母亲也在大母处，怕你第一次来，不耐烦应付太多人。除他们外只有我五妹在。两个弟弟在学堂，两位阿姐嫁人了，等熟悉起来，再让你们认识。” 谢青婴估计，他口中的兄弟姐妹是嫡出的，随口道：“你家里人很多吧？”这样的人家，后宅斗争估计极为激烈。 “父母在不分家，我阿父共有嫡庶兄弟五人，家里的人确实很多，按族中排行，我祖父这一支，我这一代男丁最小的排到二十三了。” 谢青婴：“……”忍不住问：“你会认错人吗？” 谢珩臻忍俊不禁：“族中的会，有些连面都没见过或少见。” “所以我冒充你的族妹，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谢珩臻挑眉：“你想做我妹妹？” “都姓谢，你年长于我，我称呼你一声阿兄不算唐突吧？” “不唐突，别人家也是这样叫的！”嘴上这样说着，谢珩臻心里却微微失落，他年长她六岁，她把他当兄长很正常。 谢青婴笑了笑：“谢阿兄。” 青年微笑着嗯了声，很聪慧听出他未尽之意了！ 路上只碰到下人，没看到府中其他主人。 看到谢青婴，谢老夫人和谢夫人的反应和谢太傅父子一样，不过高门大户的后宅女子善于隐藏心思，表面上都很客气热情。只有年方十五的谢五娘不大会收敛心思，看她的目光满是审视和怀疑。 谢珩臻还没有成亲，也没定亲，谢家长子嫡孙的婚事不急的，只要想娶公主都手到擒来，急的是立业。谢青婴不奇怪谢五娘多想，王涧这位王氏次子她的身份都不配，更何况是谢氏嫡长子长孙。 聊了一会，谢五娘挑衅：“谢君女都读过什么书？棋琴诗书画精通哪一样？我还在跟夫子学，想跟妹妹切磋，你不介意吧？” 贵女交往所玩乐的都是这些，谢老夫人和谢夫人只含笑看着不出声。谢珩臻并未得不妥？ 第二十五章 超然物外 谢青婴微微一笑：“五娘子所说的，我都不会，我只会术数（算术）和烹饪。要不我们比这两样？” 谢五娘脸色僵了僵，谁的好人家女儿会学术数啊？烹饪倒是要学的，但贵女都只是装个样子，不会亲自下厨。 谢珩臻看着自家五妹妹被堵，笑吟吟地道：“谢君女的烹饪技术很好！你那两下子肯定是比不过的。术数，她掌家，你连算筹都没搞明白，就不要献丑了。” 谢五娘脸黑：“长兄吃过谢君女做的膳食？怎么就知道我比不过？”说不定她也是让厨子做的，然后说自己做的讨好你。 谢夫人道：“好了！你当人人都是你，终日就只会抚琴弄花，不食人间烟火哪？谢君女幼时双亲便不在了，兄长又没成亲，要掌一府中馈，哪来的时间学些中看不中用的。” 谢五娘不服：“不是说她大母叔父年初才不在的吗？中间好几年，怎么没空学。” 越说越不知分寸，谢老夫人皱眉：“下去学规矩，今日女官（女老师）不用领俸禄的吗？” 谢五娘知道自己不该提别人的伤心事，但被当面喝斥羞恼难当，涨红了脸，一时不知所措！ 谢珩臻歉然道：“谢君女抱歉，五妹妹天真不经事。五妹道歉。” 谢五娘哇一声哭了出来，掩脸跑了。 谢青婴：“……”这一招可以学一学，以后遇上麻烦用。 闹了这么一段插曲，这顿接风洗尘宴再怎么维系都不可能太愉快。加上谢青婴吃惯了精细粮食，谢府的膳食就算是这个时代顶尖的也无法相比，只吃了一点便不吃了。借口天色晚了告辞，省得大家尴尬。 谢老夫人叮嘱谢珩臻把人安全送回家。 走出谢府的路上，谢珩臻连连道歉。少女不吭声，只是对着他温柔地笑，弄得青年很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你喜欢什么？我送你代她赔礼。” “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如此客气！” “再过些日子，府中要开菊花宴。届时我请你过来，再让她跟你道歉。”青年很固执，认定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受委屈的。 谢青婴有些无奈：“我看起来是很小气的人？” 谢珩臻：“这倒不是。只是你比她小，不说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便是无，也该让着你的。”他不是觉得她小气，只是打心底里怜悯她！ “我还在守孝不宜宴乐……” 青年皱着好看的眉头，悻悻地道：“还说没有生气？都不愿意上门了。家去你阿兄知道，指不定以为我们欺负你。” “天塌下来都当被子盖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听她这样说，谢珩臻更是心疼她，家中长辈俱无，又摊上这么个兄长，还没及笄就要养家了。柔声道：“其实你阿兄说得对，我有官身不适宜经商。但你若想经商养家，我可以为你撑腰，若钱不够……” “钱够有钱够的做法，不够有不够的做法。找您，是因为建康城中权贵多如云，怕得罪了人经营不下去。” “开张的时候，我带人过去捧场。” “如此便多谢您了。” “应该的。” 谢珩臻想把人送到家，谢青婴拒绝了。 少女笑盈盈地道：“坐着你家的车呢！建康城中谁人不识君，安全得很，不必再劳烦您走一趟。” 谢珩臻只好作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女距离得再近，都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着不让他亲近，大概是担忧别人误会吧？ 上车坐好，三六就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不要他的钱？他给了钱，你就可以将他拉入伙。明面上是你一个人的，暗地里是合伙。】 谢青婴确实是想拉他入伙，但看了谢家人的反应，觉得还是算了，省得以后起争执。淡淡地道【因为我太美貌，人家担心我心气高，想嫁门高大户当宗妇。】 三六【……】谢家人确实有这种担忧。算了，看看再说。 【你要做生意，利用贵族圈中的人做宣传最好不过了，不应该拒绝参加菊花宴的。送些糕点、再让谢静来个茶艺表演，不愁生意不好。】 【不是还有王涧吗？他上辈子白睡了原主这么久，总该回报一些。】反正是他主动送上门“求利用”的，不用白不用。 三六噎了一下【他不在报仇名单内。】 【知道，是因为他是原主落泊后待她最好的人？】 【这是其一，其二他要不是喜欢原主，就不会与王璋反目成仇。】 【难道不是因为被冒犯了男人的威严？我看详细剧本中，只提到他因此与王璋反目成仇，非要去找女主被囚禁，后来死于乱军之中。这是几年后的事？】她得做好防范来。 【剧本上是原主被送去军营两年后，原主死掉的那一年。】 【九年后的事？这么说，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三六【这是原剧情，但现在宿主改变了剧情，时间线会有变动。不要大意。】 谢青婴愣了愣【女主剧情改变也能影响世界时间线？】 【原剧情女主不知道铁矿山的事，现在你知道了，还提前告知了谢珩臻和王涧他们。假如他们发兵打永嘉郡侯，很难说不会提前引发内乱。原剧情永嘉郡侯顺利采完铁矿与楚王谋反。】 谢青婴【……】突然想起一件事【原剧情中谢珩臻没有遇险？】 【遇了，但没有人救他，他掉下山崖摔断了双腿，杨谧和凌威谈妥后，派人找了他半个月才找到。因为时间过久伤势严重，所以废掉了双腿未能入仕，因此在平乱和驱除外敌时策略没能顺利进行。】 三六叹气【最后胡人借着内乱打进来，被灭的魏国汉人几近灭绝，晋国丢弃半壁江山。他殚精竭虑守住半壁江山，最后操劳至死，死后没多久晋国大乱，改朝换代了。】 【朝代更替是必然之事，有什么好叹气的？】少女眉眼冷清，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三六【没学过历史？五胡乱华汉人有多惨，你不知道？】 谢青婴淡淡地道【不是你绑我穿越，我还在做鬼。虽然我忘记了些东西，但我也可以肯定，我来自二十一世纪之后。我能管得了两千年前的事？要是能管，我就先管小日子和漂亮国。】 第二十六章 一事两托 三六：“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同情心的人，要是修仙太上忘情道最适合你。不然，等我修复好，这个世界任务完成，我们去修仙界？”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比较像人贩子系统？” 三六：“……” “你是想带我去修仙？我看你是想拿我当枪使去报仇。” 三六：“……”狡辩：“反正你不怕死，玩够了再死不好吗？修仙容易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谢青婴：“呵呵……” 谢珩臻才转回来，就被谢老夫人的人叫去了。谢青婴猜得没错，亭侯之女是配不上谢珩臻的，但她太美貌了。谢老夫人和谢夫人都担心，因为救命之恩让谢珩臻陷进去。 “大母，阿母，唤我来何事？” 谢老夫人看着丰神俊朗的孙儿，叹了口气，挥手让屋中下人退。问：“你老实告诉我，谢君女是如何救的你？她退婚可是另有隐情？” 谢珩臻想到当时情形脸微烫，低声道：“她救我是事实，大母不必细问，婚事之前不是告诉过您了，是永嘉郡侯府欺人太甚。此事虽未外传，但只要到衙门一查婚书便知。” “跟自己大母有什么不能说？周家女能算计你，怎知吴家郑家不会？”谢夫人不满意，就怕其中有阴私。 谢珩臻脸色微沉：“阿母，儿子岂是轻易被人算计的蠢货。” 大家族的嫡长子孙都是五岁便到前院培养，志学之年（十五岁）开始接掌事务，及冠便入朝历练，谢珩臻现在尚书省左司郎中，身上有官威和门阀继承人威严在，谢夫人见他不悦顿时噤声。 谢老夫人柔声道：“人心隔肚皮，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告予我知，我和你阿母又不会外传。” 谢珩臻沉默了片刻，不想她们误会谢青婴，把事情说了一遍。道：“谢君女是去永宁安抚受灾的百姓和族人，归来得晚了留宿桃花庄。这种事情，连我和杨兄都曾预料得到，她如何得知……” 听了他的陈述，谢老夫人和谢夫人都不好了！对视了一眼，谢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你误闯进去，可有对她许下承诺？不知你身份，为何要冒大风险救你。这——岂是常人会做之事？” 谢珩臻恼道：“彼时她沐浴，凌威已经带人进了院子。不救我，举报岂不声名尽毁？当时瞒了下去，再说出来又如何瞒得住？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听我的身份，救下我后更未曾与我相见。 甚至托话下人，说我麻烦在身，最好是养好伤便离去。不必相见或打听她是何人。是我自己伤好了，事情又已解决，这才登门道谢的。当时她的婚事已经解决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知道你身份后，没有跟你提要求？”谢夫人觉得不大可信。 “我赠她玉佩之时，便言明了身份，她却没有为我留步而是直接回永嘉城。他兄长甚至不知她救了我，后来知我身份，还担心我觊觎他妹妹，说他白日上学，不便留我住宿。就你们多想，当我是宝呢！” 谢老夫人和谢夫人：“……” “她家中长辈俱病故于瘟疫，至少有守孝三年。方才我邀她参加菊花宴，她都婉拒了。两位大人若疼我，就不要轻慢我的恩人。有损谢家声名。”说完拱手：“大母和阿母若无事，我便告退了。” 谢老夫人点头，待他走了，对谢夫人道：“希望是我们多想了。” 谢夫人担忧：“就怕襄王有意，不怕神女无心！” “谢君女还有两年多的孝期，你若担心就为珩臻说亲，让他早日成亲。谢君女好歹是亭侯嫡女，如何肯为人妾？” “姑君（婆婆）所言极是！” 永嘉郡侯有兵三万，不管是谢家还是王家想悄无声息占有矿山，都是不可能的事。只能上报朝廷走一个过场，然后接管矿山。谁接管了矿山，就意味着能得到铁矿的大头。 原本王谢两家交好，谢太傅上奏后把铁矿一事接过来，王璋出面支持，届时留分他几成便可。却不料，王璋知道后也是这么想的。温家从温良口中得知后，自然也不甘心这么大一块肥肉给王谢两家吃掉。 谢太傅一说，温太尉马上跳出来，表示愿意出兵拿下矿山。李崔两家也想分上一杯羹，有温太尉出面了，也跟着掺和进去。四家争了起来，都想拿下矿山夺首功接管矿山。 争不下来，自然是以谁先知道的为先？除了温家，王谢崔李都和永宁亭侯家交往，不同的是谢家和妹妹，王崔李和兄长。 谢家说，是谢青婴是为了让谢文石袭爵，解除婚约后杨昭上门骚扰求谢家出面解决，希望能将永嘉郡侯正法，告知的矿山一事。 王家的理由也一样，只不过是换成谢文石求的王涧帮忙。只和温家李崔三家无关，不过温太尉掌兵，他出兵打永嘉郡侯名正言顺。 王璋冷笑：“太尉如何得知，永嘉郡侯事败定会起兵反抗？而不是束手就擒？动不动就发兵，难道永嘉郡的兵就不是我晋国的兵？” 温太尉：“大司徒未满三岁？如此天真纯良委实难见。” 王璋：“@##￥%……” 散朝后，争到声音嘶哑的谢太傅问谢珩臻：“不是叮嘱谢君女不要走漏风声？为何她兄长还会搞到尽人皆知？” 谢珩臻对谢文石也很无语，道：“她兄长与王琮璧交好。想来是信不过我又托王琮璧。我方才去打听了，他喝醉了对着王琮璧耳朵吼出来的。当时温良、李兰亭、崔闻三人皆在场。” 谢太傅：“……” 王璋回去也把王涧叫来一顿臭骂，骂他不靠谱，要早知道先告诉了谢家，和谢家先通气，也不至于给温太尉横插一手。 王涧用脚指头猜，都猜到是谢青婴搞的鬼，估计她怕他成不了事，所以托两家。耷拉着脑袋，小声辩解：“谢文石是喝醉说出来的。我这才找了谢君女询问才知实情。谁知道她还告诉了谢珩臻。” “我与谢家交往在前，人家托谢珩臻不托你，说明什么？说明你这个人吊儿郎当不可靠。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滚……” 王涧麻利滚了，晚点去找奸狡小女算账。 第二十七章 进宫问话 温太尉府。 一直在家等候消息的温良，听了温太尉之言，拱手道：“不管谁家先知道的，这事过了明面就行。他们争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打下来了，他们不想让我们接手也不行了。” 温太尉一拍大腿，道：“还是二郎脑子好使，可有全盘计划？” 温良下垂的眼眸掠过一些嘲讽，他脑子好使又如何，将来接管温家的依然是温宁。若他聪明倒也罢了，就一个庸才。 “阿父给我一支兵马，我去打，你在朝堂上继续和他们争，拖上十天半个月，他们反应过来也迟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王涧贪恋谢亭侯之女美色，谢女又与谢珩臻纠缠不清，据儿子所知，谢女救过谢珩臻，谢家人自诩君子，定然不会放任谢女与王涧在一起的，以免毁她终身。 既然要争个先后，就让谢氏兄妹上朝堂交代清楚。待王涧得知谢女求助于谢珩臻在前，其兄长泄露于他在后，必定会对谢珩臻不满。若能让王谢两家反目最好，不能、他们两家小辈此后也必定不和。” 温太尉点头：“好，就依你所言。待拿下矿山，为父记你一功。” “唯！” 温良拱手退下，唇角勾起！王谢两家把谢女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只要再宣扬一下男女情事的谣言，两男争一女，谢女便再无进入王谢二府的机会。除非她愿意做妾，可堂堂亭侯嫡女怎么可能？ 她脚踏两船无非是想攀附富贵，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可以给她个温二少夫人的位置。想想王谢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是自己这个渔翁，温良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太爽了！ 翌日辰时末，宫中内侍突然来传旨让谢青婴兄妹进宫面圣。谢青婴听到下人来报，深感奇怪？让谢静拿了钱打赏内侍打听缘由。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要不让谢家兄妹提前通气就行。内侍得了丰厚的红包，便把事情说了。 听了谢静转述，谢青婴道：“梳妆打扮要时间，你送些茶点过去给他，再问一下是哪位大人提议让我和阿兄进宫的？” 按理，宣他们进宫应当是为确定矿山情况，而不是问先告诉的哪一家？要问先告诉哪一家，定是为了争夺掌控矿山权。可是这样完全没必要传他们进宫，让内侍过来问一声即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静很快就回来了：“是温太尉提议的，谢太傅反对，不过王司徒觉得可以当面问清楚，所以附议。尚书令（崔闻之父），和中书令（李兰亭之父）也默认温太尉之言。” 谢青婴脸色冷了下来，看来要安排人盯着温良了。温王两家不和，温家挑唆王谢两家争矿山掌控权。建康城中无人不知王涧风流好色，温良知道王涧爱慕她，她和谢珩臻的事他想必也知道。 定是温良给温太尉出的主意，宣他们兄妹进宫当面解释，目的是想让她当祸水，王谢两家长辈先为矿山掌控权相争，小的再为她相争，以此挑起王谢两家矛盾，达到离间仇敌盟友的目的。 【三六，我是不是还漏了什么？】 三六【人类的思想过于复杂，我也无法分析。你的想法我都搞不明白，更搞不明白别人了。不过，我觉得事情应该和你猜想的一样。】 谢青婴轻敲着桌面【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过谢太傅和王璋能站到如今的高位，都不是愚昧之辈，为了家族利益轻易也不会翻脸。至少、离间他们不是一朝一事之功……我明白了！】 三六【明白什么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温良是想把水搅浑了，私下拿下矿山。】 【宿主要制止吗？】 【不必，这矿山送他了。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那谢家怎么办？】 【所以辅助谢珩臻才是主线任务？】 三六【……想听计划。】 【主次不分，滚……】 三六【……】说了又不说清楚，是想把统逼疯吗？ 宫中来了两辆车，谢青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不让她和谢文石通气。她之前跟谢文石说过，若有人问起为何告诉谢珩臻还告诉王涧，该如何应答。希望他不要太怂，给人吓出真相来。 进宫后，内侍没有引他们去见皇帝，而是将他们分别引进一间房室之中，一名宫人上前将谢青婴帷帽取下，把她眼睛蒙上了眼睛。 片刻后，有脚步声响起。 “谢君女，小人奉陛下口谕请来问话，你是何时告诉谢珩臻谢大人.矿山一事的？告诉他的目的是什么？”声音怪异是名内侍。 谢青婴淡定答道：“八月初七，我们到达建康城的第一天……”把对谢珩臻说的话说了一遍。“矿山在永宁，小女知道朝廷有规定不许开私矿，担心因此受到牵连，所以告诉了谢大人，并无目的。” “那么你又是何时告诉王涧，王公子的？” “小女并没有告诉王二公子，是家兄酒后失言告诉王二公子的。” “谢大人没有叮嘱你保密吗？” 这话有陷阱，外头听着的谢太傅三人心中一沉！ 谢青婴：“有的……” 温太尉顿时笑了，幸灾乐祸看了眼王璋。 王璋淡淡地瞥了眼谢珩臻，喜怒不辨！ “……谢大人担心没确定是否有铁矿或出矿率过低，此事便外传出去，小女会背上诬陷诽谤朝廷官员之罪。故而叮嘱小女保密。” 谢太傅三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温太尉笑容敛起，轻哼了声。 王璋翻了个白眼，小人！ “谢大人嘱咐你不要外传，你没有叮嘱你兄长？你兄长泄露后，你为何又将矿山具体情况告诉王二公子？还给了他矿山舆图？” 谢青婴皱眉：“我自然是有叮嘱的，已经说过，兄长是酒后失言。谢大人让我不外传，只是担心我弄错情况会背负诬陷诽谤罪。 王二公子知道后特来找我，他与家兄交好，行事虽多有不羁，但却是性情中人，聪明睿达为人仗义自不会害我，为何不能告知？ 有人在我家邑地开私矿，我上报谢大人有错？王二公子乃大司徒之子，告知他让王司徒秉公执法有错？我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罢了。” 第二十八章 没有陪你癫的义务 内侍哑口无言！ 谢氏三人，为谢青婴机敏反应，暗暗喝彩！ 王璋更是得意地瞥了温太尉一眼，无声鄙夷：“跳梁小丑！” 温太尉暗怒，沉声道：“谢女，据我所知，你认识王涧在前，谢珩臻在后，既然觉得王涧仗义，缘何不是告知他，而是告知谢珩臻？莫非，你与谢珩臻交情更为深厚？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谢氏三人脸一黑，无耻小人！谢太傅正要制止…… 谢青婴开口了，此人言语唐突无礼，猜想他就是温太尉本人，淡淡地道：“我与谢大人如何认识，交情深浅与矿山何关？知道有人开私矿，难道不是应该去证实是否属实？将开私矿者依法处置吗？ 阁下不去验证真假，却来审我这个举报之人，是本末倒置主次不分，还是想徇私枉法助纣为虐？难不成阁下有飞天遁地之能，已然查清矿山无矿故来审我？我怎么听着像是要中伤我与谢大人交情？” 谢珩臻唇角轻翘，原来她还长了一张利嘴！ 谢太傅父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太尉。 王璋则一脸幸灾乐祸！ 温太尉恼羞成怒：“你可知我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谢青婴：“不管阁下是何人，小女都没有配合阁下疯癫的义务？就算您是天子，该配合您的也是弄臣佞臣。” “哈哈哈……”王璋忍不住大笑。 “谢君女所言极是！太尉，莫非宿酒未醒？哈哈……”谢伯夫也不客气笑出声来。 谢太傅轻咳：“好了，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就不强迫谢君女配合了。难度过高，谢君女年少恐怕配合不好！嘻嘻……” 温太尉脸黑如墨斗，谢太傅是在嘲笑他，连个小女子都压不住。 “诶，这也不能怪太尉！像我儿这样的聪明睿达，太尉是欣赏不来的，他欣赏的是纯良中庸！看他如此疼爱温大公子就知道了。”世人皆知温太尉长子温宁平庸无能，王璋这话是在嘲笑温太尉父子肖似。 谢珩臻忍笑，拱手：“有劳宫人请谢君女出来。” 宫人将谢青婴蒙眼的布条拿下，又去将她的帷帽拿了过来，小声道：“稍后要面圣，谢君女不可戴帷帽。奴婢先帮你拿着。” “有劳。” 谢青婴其实不想让王璋看到她的容貌，但也知道无法避免。候在角落的谢静过来扶她出去。 室内光线昏暗，谢青婴又被蒙了眼睛，掀起门帘时阳光照了进来，不由自主闭了闭眼睛，待迈出门槛，看到外间除谢氏三人外，还有五人，除王璋父子（长子王溪）外其余人都不认识，料想是崔李两家。 室外阳光明媚，外间比里间亮亮敞！然而当星眸、花唇、琼鼻，雪为肌肤，玉为骨，秋水为神，泼墨青丝，青衣白襦少女出现时，瞬间逼退三千繁华只余一室冷清华光！宛如仙人踏步来。 除谢氏三人外，余人看直了眼！ 王璋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搜罗的美人已然不少，可和眼前的美人相比皆尘土啊！ 进宫面圣依礼，要盛装打扮，谢青婴在孝期亦需淡妆。谢珩臻以往看到她素颜已觉得美到惊心动魄，此时颜色更甚！心跳漏了两拍。 谢太傅父子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谢君女容貌太盛，恐要惹事！谢伯夫朝儿子看了眼，心中暗叹：“就怕我儿难过美人关。” 谢太傅轻咳一声中断沉溺美色的诸人，为谢青婴引见王、温、李、崔三人。然后一行稳步议事殿。 自谢青婴出现开始，王璋的目光就再没能从她身上移开。若非顾忌儿子也喜欢谢青婴的事实，恨不得马上把人抢回府中去。 温太尉不是好色之人，但也忍不住暗暗嘀咕：“该不是温良也喜欢她吧？先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再来个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同样被问话了的谢文石无人关顾，默默跟在后头。谢青婴倒是想落后一步，察言观色一番，看他有没有出卖自己？奈何中间隔了个宫人和内侍，再加上一步三回头的王璋，实不好回头。 谢文石没有谢青婴想象中的那么蠢和怂，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加上温太尉一心想利用谢青婴挑起王谢两家争斗，所以注意力全落在谢青婴身上了，对他只是公事公办。 到了议事殿大门，谢青婴看到王润、李兰亭、崔闻三人都在。 一进殿门，温太尉就笑吟吟地道：“王世侄眼光不错，难怪谢世侄要和你抢了。” 谢氏三人皆是脸一黑，王璋脸色更是难看！ 谢珩臻待要开口质问，谢伯夫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王涧脸色不虞地看向谢珩臻，被王璋瞪了一眼，又垂下头来。 “太尉是说抢我吗？”少女冷清的声音响起，目光直视着温太尉。 温太尉淡淡地道：“谢君女心虚了？” 谢青婴微微一笑：“以己度人，人之常态。” 温太尉脸色一沉：“谢君女何意？”挺嚣张的，就不知道是仗谢珩臻的势还是王涧的？ “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太尉欲知我所指，可以铜为镜。”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小人多作怪！ 王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怕挨老子削赶紧捂嘴。诶，就喜欢她骂人不带脏的小模样！ 谢太傅赞：“好一句，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以铜为镜，知己身？” 谢青婴脱口而出，谢太傅问才想起，别说这只是类魏晋朝代，就算是真的魏晋朝代，还没到唐朝，他们也不知道这句话。轻声答道：“以铜为镜，正衣冠。” 温太尉哼了一声，对侍候在旁的宫人道：“陛下何在？”总觉得小女子骂他是衣冠禽兽？但他没证据。 宫人躬身答道：“陛下更衣去了，稍候便到。” 等了小半盏茶，皇帝终于来了，是一个身材中等的胖子，脸圆乎乎的，表情有点木讷，年纪看起来未到及冠？看到谢青婴时一个劲地眯眼，很明显他是近视眼而且度数很高。 众人行礼后，内侍呈上诸人“口供”。王崔李三人如实而言，在皇帝看到谢文石“口供”时，谢青婴心跳加速…… 第二十九章 学而无术 谢文石按着谢青婴的提点，只说他和王涧相交与谢珩臻不是很熟，因此更倾向求助王涧。虽然妹妹叮嘱了，但实在憋不住酒后吐真言。 听了谢文石的“口供”谢青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真的无可救药。要不然，她还得花功夫和温衡（温太尉）对抗。 事情确定无误，谢青婴等人可以走了。 出了殿门，王涧就凑过来，笑嘻嘻地低声道：“太尉照镜，镜子里会出现一个缩小的太尉吗？”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进殿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 王涧悻悻地道：“不进殿说，我也是条汉子。” 崔李两人嘻嘻哈哈笑。 谢珩臻有官职在身不能离去，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离去，目光晦暗！ 待出了宫门，接他们进宫的车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管接不管送？还是宫人疏忽了？ 谢文石看向王涧三人，拱手道：“我们来时是坐宫中的车来的，现在没车回去。三位可有车？” 王涧三人是从国子学宣过来的，崔李二人共用一车，王涧自己坐一辆，都是豪华的开放式马车，仅能容三人其中一个位置包括驾驶位。跑出来了三人也不打算再回去，听谢文石问车，正好找到借口不回去。 空出一辆给谢青婴主仆，原应谢文石为她们驾车的，但启蒙学生不会君子六艺。于是变成王涧驾车载谢青婴主仆。这货驾驶技术还挺高的，半点不防震的车，走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也不怎么摇晃。 谢青婴突然想到，以后会经常外出车不防震太难受了，问三六：“可以让谢致他们打一副减震安装在车上吗？用东西遮挡住不让人看见，不算犯规吧？” 三六：“只要是这个时代工艺能做出来的东西，系统不干扰。” “这个时代的工艺能打造出减震器吗？” “不能。” 谢青婴：“……” 三六：“宿主存积分，到时候可以买一艘航空战舰，保管不会震晕。”这货记着出门前谢青婴让它滚的仇，阴阳怪气。 “轮胎可以制作出来吗？” “不能，缺乏材料。” “所以不限制是因为没有材料？” “宿主可以存积分……” “滚，老娘可以用牛筋缠上去。哼！” 三六“嗖”一下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青婴感觉到它好像有形体了？之前只有声音出现。 “在想什么，问你话都不吭声。”王涧疑惑地回头看谢青婴。 “啊？” 王涧要笑不笑：“在想着你的小谢大人为何不送你回家？” 谢青婴露出了一个假笑，然后收了回去，再送他一个白眼。 小表情太有趣了，王涧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跟我耍起脾气来了。为何不告诉我，你已告诉谢珩臻了？” 谢青婴：“我口供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你为何不找我，非要找他？”王涧郁闷！ “他欠我救命之恩，我找他帮忙不用欠人情。” “就这么怕欠我人情？”王涧更加郁闷了。 “其实我不怕欠人情，我怕欠……” “欠什么？” “欠对我有企图之人的人情。” “啧，你总是要嫁人的，嫁我不行吗？” 王涧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他娶她，她也不是愿意做妾室的人。至少在不能自己做主之前，不该开这个口。 “咬到舌头了吧？” 王涧：“……” 回头一看，奸狡小女隔着帷帽轻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呢！少年不胸口一热，“你不要小瞧人，我现在是做不了主，谁说过几年不可以呢？你还在孝期，我有的时间。” 谢青婴不置可否。 “你不信？” “我哥读蒙学读了九年，跟我说，他看账本如看天书，天书看他如稚童。估计再读九年也是这个样子。” 王涧：“……” 谢青婴又幽幽地加了一句：“看兄长如看王小二啊！” 王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什么王小二，没大没小，我大你三岁，我叫你谢小二差不多。话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闺名。” “你没哄我的傻兄长告诉你？” “我穿着衣服呢！” 谢青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原来你也知道你披衣为人，脱……是衣冠禽兽啊！” “脱衣为兽吗？你怎么知道的？”王涧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温良怎么没来？” “不知道。”王涧说的是实话，温良已经及冠不用上学，平时往来都是放学或放假后。 “大司徒和太尉好像不怎么和睦，你怎么和他玩在一块的？” “上一代人的矛盾，跟小一辈无关，只要不涉及家族利益就行。你不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以我对你说鬼话。” 王涧【不行了，想把人搂进怀里狠狠搓揉。】拿眼睨她：“小嘴怎么如此可恶？生怕气不死我似的，我又不是杨昭。” “你要是他，我大耳刮子甩过去。” 王涧乐不可支！恨不得这样的时光长存，道：“我名下有座大宅子，你和谢贤弟搬过去住？送给你也可以。” “然后你天天名正言顺过来对吧？” “咳，咳咳……” “我哥上学的事，你能他办好来吗？不能，我就继续麻烦小谢大人了。”不能放任谢文石游手好闲，以免温良把他拐去赌博。 “能，急什么？” “两年半的孝期转眼即逝，不读书如何能谋个官身？难道让他去当公差？他跟你不一样，是真的不学无术。” “我怎么样？” “你是学而无术。” 王涧笑到胸震，服了她这张小嘴了！ 宅子离皇宫较远，建康城中车马行走缓慢，在宫中又折腾了一段时间。回到家中已是未时一刻，王涧等人理所当然留膳。 精力旺盛的少年在有酒有肉能折腾一天，直到酉时都不愿意走，闹着让谢青婴演示泡茶，王涧的茶拿回去了泡不出那个味儿来。 风采卓然、典雅俊朗的小谢大人大门洞开时，看到置身于氤氲雾气中的少女表演茶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空气中飘出沁人肺腑的幽幽茶香，以及香甜的酒味。少年郎们痴迷地看着她表演，就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第三十章 雄竞 谢珩臻按了按胸口，不待下人通报，便迈步进来，笑吟吟地道：“看来我得不巧，打扰诸位雅兴了。” “谢大兄好！” “谢公子好！请……” 诸人纷纷起身行礼。 谢珩臻回礼，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谢青婴美眸含笑：“谢公子来得正好，一起喝茶。” 王涧何时看到过她待他这般和颜悦色，酸溜溜地道：“谢大兄一看就是有事寻来的，什么叫来得正好……”被少女一瞪，悻悻闭嘴。 谢文石呆头鹅：“不知道谢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谢珩臻没事，就是看到几人有说有笑出宫，心神不宁，散衙了想过来看一看，他们是否还在一起？看向王涧开玩笑似的道：“无事就不能登三宝殿了？惦记着谢君女茶。” 崔李两人看看谢珩臻又看看王涧，这是要打擂台了？ 王涧睨了眼谢青婴，见她偷偷儿翻了个白眼，升起来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笑着拱手：“谢大兄贵人多事忙，不像我们整日无所事事，故出此言，原来是我猜错了。来尝一尝二娘子为我泡的茶。” 这货故意的！难怪温良坑他一坑一个准。谢青婴斟上茶，示意谢静给谢臻珩送过去。她因为表演茶艺的原因所以坐在主位上。 王涧和谢文石在左下首，崔李两人在右下首。谢珩臻份位高，谢文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因此横在了王涧和谢青婴中间。 听了王涧所言，谢珩臻心中更是不悦！君女、淑女、女公子、女郎是对未出闺的女子的尊称，如后来的小姐。排行加娘子是亲人或亲近之人的称呼。这厮是在显摆自己跟谢君女很亲近。 “琮璧和谢贤弟情同手足，唤谢君女为二娘子以示亲近。我与谢君女相谈甚欢，唤你一声二娘子不唐突吧？”青年笑容温润。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微笑：“不唐突。” 王涧把几上的茶杯一推：“添茶。”泡着茶呢，还有空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岂有此理！他要娶她为正妻都有难度，更何况是谢珩臻？这么聪明的小女，不会鬼迷心窍吧？ 谢青婴示意谢静给他倒茶，扫了他一记横波。这家伙贱兮兮地笑起来，还挺好哄的。 坐在中间的谢珩臻眉心跳了跳，“来得迟了，没看齐全二娘子泡茶过程，能否再演示一遍？” 王涧似笑非笑道：“此法只适用于二娘子制作之茶，我是因为她送了我两斤茶叶，所以才学的。谢大兄也有茶叶？” 谢青婴服了：“是我的错，思虑不周。一会给谢公子打包一份回去，崔公子、李公子可要？要的话，也给你们打包一份。” “如此便多谢二娘子了。” “多谢二娘子。” “多谢二娘子割爱。” 崔李二人也不推辞，已经学会如何泡制了，正想着讨要些茶叶回去显摆，这下沾谢珩臻的光了。 不想看两人雄竞让温良得逞。谢青婴呼唤三六让它就近找谢宁谢致二人过来解救她。动手再为诸人演示解说一遍。 茶过三巡，谢宁回来了，在厅门外拱手：“小人见过诸位公子，二娘子，奉您之命，找到了一间店面不知是否合你心意？” 谢青婴瞬间无语了，对三六咆哮【是不是你搞的鬼……】 谢珩臻和王涧“唰”一下看向谢青婴。 谢珩臻：“怎么如此之急？” 王涧：“想做生意怎么不跟我说？” 谢文石和崔李二人：“……” 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口，谢珩臻便知道自己占了上风，想到矿山一事，她也是只想告诉自己，笑吟吟地道：“二娘子想开酒楼？我记得家母提过，家中有一酒楼经营不善，想租赁出去……” 王涧恼怒，冷笑道：“二娘子不是对谢大兄有救命之恩吗？租什么，直接送她便是。你要舍不得了，我帮她买下来。” 谢青婴吐了口气，起身冲二人揖了揖，道：“着急开店赚钱就不奉陪了，诸位自便。”吩咐谢静留下来侍茶，抬步便走。 谢珩臻不是很清楚谢青婴的脾性，颔首道：“无妨，你先去忙。” 王涧却知道她生气了，既委屈又气恼，他不信谢珩臻不知他认识谢青婴在前，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娶她为妻，为何非要横刀夺爱？ 谢青婴一出厅门，就对质问三六【为什么要这样干？你是温良的派来的奸细吗？】 三六【反正他们一个上辈子欠你情债，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一个以后需要你辅助，你借他们的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青婴【反正人活着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还要活着？】 三六噎了噎【你之前不是也想让谢珩臻帮你的？介意王涧？】 【重点不是让谁帮我，而是温良想让他们起冲突，正是敏感时期，你搞这么一出，正中温良奸计。妈的，说我智商飘忽，我看你智障。】 三六：“……”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智障！ 【对了，鬼迷心窍符是只对生灵有效吗？】 这话题转移得太快了，三六摸不着脑子，答【是的。】 【所以对谢宁他们无效？】 三六愣了愣【你要拿他出气？】 【好奇。理论上是不行的，但我觉得符咒能起作用的原因是磁场干扰，像谢宁他们这样的人工智能，也怕磁场干扰的吧？】 【当然。但你没必要拿他出气吧？】 【对，没有必要拿他出气。咦，你怎么有形体了？】 三六惊喜【真的吗？】情不自禁低头观看。下一刻，一张鬼迷心窍符兜头拍过来。 谢青婴冰冷的声音响起【滚出我的意识海，绕宅子上空跑一刻钟。】话音一落，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跟着宅子上空刮起一股子怪风。三六尖叫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一下就消失了。 谢青婴唇角轻翘，小样给我找到治你法子了吧？ 谢宁诧异地看了眼狂奔的三六？默默跟上谢青婴的步伐。 与此同时，看向三六的还有谢静【系统疯了吗？】 王涧想把谢珩臻耗走，然后去看看谢青婴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谢珩臻也不走，仿佛要等着一起结伴离去。 第三十一章 谣言离间 翌日早上，城中疯传谢珩臻和王涧争夺谢青婴的风流韵事，两名男主角没事但谢青婴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勾三搭四的不自量力红颜祸水，下作如妓子等等语言不堪入耳。 待到中午，又传出版本一，王涧先看上的谢青婴，谢珩臻贪恋谢青婴美色，横刀夺爱。王谢二人为此大打出手。版本二，双谢两情相悦，王涧不甘美人被夺放出消息。 姑洗把听到的谣言学舌给谢青婴听，愤然道：“也不知道谁传出的？毁人声誉如毁人终身，太可恶了！您说，王谢两位公子会否派人制止谣言传播，将背后小人揪出来以正视听？” 谢青婴闭目思索了片刻，道：“让阿兄派人告知……算了，看看弄墨有空还是洗墨有空，叫一个过来。” “唯！” 不一会，小婢子把洗墨唤了过来。 “小人见过君女。” “你把这封信送给王二公子。” 谢青婴把写好的信递给他，又让弦月给他拿二钱银子，和颜悦色地道：“我知道阿兄好赌，以后你帮我多看着些他，若他赌钱就来告诉我。赏钱不会少你的，自然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如今我们是在建康，不比在永嘉除了永嘉郡侯便是我们一家独大，家中的情况你们也清楚经不起折腾。主家落败你们做下人的也落不了好。信悄悄儿给别让人发现，明白吗？” 洗墨得了赏钱，心中欢喜连声应下来。 王谢两家听到谣言，王家倒没有什么，王涧名声本来就不好。嫖赌饮荡样样齐全，遛马斗鸡调戏良家妇女皆日常。 谢家的人却气了个仰倒，谢珩臻的声名经营得很好，沉着稳重、温文尔雅的形象一下子就被颠覆了。谢五娘气愤不已，不能接受自家兄长和王涧相提并论。跑到谢夫人跟前一通诋毁谢青婴。 谣言这种东西越是禁止，越传得厉害，自古以来尤以风流韵事最为人所津津乐道。谢夫人就算气怒，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君舅（公公）和谢伯夫回来处理。打发人送信给谢太傅父子。 谢五娘有些失望：“都怪谢君女，阿母何不把她叫来斥训一番？” 谢夫人斥道：“没有证实的事情，她是你大兄救命恩人，如何能斥训于她？要怪也只怪背后传谣的小人，你阿兄行事不当。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是想借题发挥，如此作为只会让人说我们家恩将仇报。” 谢五娘报仇不成灰溜溜走了，心中对谢青婴的恨意又加一层。 谢夫人焦急地等着谢太傅和谢伯夫处理。 到了下午出了新版本，不过这个版本是事实非谣言，谢青婴和谢珩臻、王涧的关系也都说清楚明白了。谢青婴是被永嘉郡侯府欺压的孤女，为解除婚约只能把自家的山卖给永嘉郡侯府。 后来发现山是铁矿山担心受到牵累，加上备受杨昭骚扰这才离开永嘉到建康，求助谢珩臻和王涧。而传出这等不实谣言的是温家，温家想争夺矿山掌控权，故意抹黑王谢两家从中渔利。 温良的计划安排得很周详，温太尉依计行事也小心谨慎，被反杀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猜到是他干的？怀疑手下有内奸？一通大清理，顺带连温良的人都查了一遍。 谢家人以为是王家劈的谣，王家则以为是谢家劈的谣。不过两家也因此和温家隔膜越发深了。温太尉偷鸡不成反多了一家仇敌，干脆和王谢两家力争到底，反正他已经暗渡陈仓了，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王谢崔李在朝堂上明着争夺掌控权，暗中各自派人去查实矿山情况，待摸清情况，便率先出兵先打下永嘉郡侯拿下矿山再说。个个都以为自己棋高一着，并不知道温良已经先行一步。 因谢致寻到一大片连着的山林田地，虽然偏僻但架不住太大了。谢青婴手上的银子虽多，但建康城的物价过高，盘下田地后还要建庄子作坊，且城中也需要有作坊，要留下一部分流动银两。 最后只能盘下一间茶庄、城的东南西北四间粮铺；酒楼租赁谢家的；青楼跟王崔李三人合伙，不过出大头的是王涧，占大头的是经营的谢青婴，有他们四人加入推广客源都不成问题。 建康城中最好做的便是青楼生意，取名为“春风馆”的青楼先开张，特训过的歌舞伎表演精彩绝伦，还有王谢崔李宣传糕点、茶、酒，生意一开张就人满为患。到过春风馆的人们流连忘返！ 这个时代要么摘叶子生煮，要么晒干碾成粉末煮。采取现代工艺制作的茶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非此时的茶可比，再加上一套优雅的泡制流程，让茶达到了风雅的极致！风靡了整个贵族圈，一茶难求。 品种繁多精酿的酒和精制的糕点，铁锅炒出来的菜，秘制的调料做出的菜肴，更是超越这个时代人们对美食的想象。 酒楼茶庄没开，人们就想着等酒楼开张带亲朋好友大快朵颐。茶庄还没开张就提前订购茶叶茶具。 春风馆生意火爆了一个月，人人都以到过“春风”馆为荣。谢青婴要推广的茶、糕点、菜式超出了预期的效果。 十月初，得知酒楼所需已准备充足，谢青婴和谢宁商量开张事宜，脑海中突然烟火齐放，还配上背景音乐！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展度达50%，奖励积分……总数834200分；速效止血配方一份；免费摇奖九次；世界地图一张；战奴升级八折券一张，宿主需要马上升级一个战奴吗？】 许久没有动静的三六跳了出来，叭啦叭啦报数。 谢青婴【所以永嘉郡侯府全军覆没了？】 三六【是的呢！】 谢青婴注意到它现在和之前又不同了，之前是有点影，现在呈现出水滴状透明形体。【支线任务没奖励？】 三六卡了卡【没听清楚。】 谢青婴微笑【为了辅助谢珩臻，我不但开了店，还开启了农耕，种植这个世界没有的新品种农作物。你需要看账本吗？】 第三十二章 贪污毒 上次三六被鬼迷心窍符攻击狂奔一刻钟，回到谢青婴意识海，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她智商值，它怀疑这个智商是原主的？80到140的智商值，怎么可能这么聪明算计到它？ 可是它啥都查不出来，然后跑去检查打分的小程度，不过由于数据丢失，以及它的能量仅能维持基础运行正常，搞半天没搞明白哪里出了差错？数据库它不敢频繁更新怕死机。于是抑郁了！ 其实谢青婴猜得出，三六想让她和谢珩臻在一起，原因不外乎就是完成原主的心愿，这个时代的女子心目中的幸福生活，就是觅一良人携手终老。不婚不育开个鱼塘潇洒一生的观念很少！ 谢青婴不是不婚主义者，但她一点都不羡慕渴望甜蜜情感，因为苦与甜不成正比。为了一点甜吃十倍苦不划算！不是无情，而是太敏感伤不起选择不受伤。所以她晾着三六。 半个月前，空间收割了一波，扩大至五亩，空间扩大有点随意。不过奖励了三万积分和随意摇奖三次，摇的还是种子。她把摇出种子挑想要的让空间仆人种。清点了一下系统里的财产。 总积分34200；解毒丹，保命丹各一枚；遇难化解符两张；鬼迷心窍符四张。各式种子无数。而支线任务毫无进展，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这时它跳出来，她自然要找它算一算账。 【呃……我查查看，可能是小程序出现问题了。】 【小程序出没出问题我不知道。不过你可能中毒了，贪污毒。】谢青婴早就怀疑，它吞了她的积分修复它自己，现在看到它形体都冒出来了，而且一报完积分就怂恿她升级战奴，一定是想赚积分。 【支线任务虽然开启了，但气运之子还没有启用到你的辅助物资，所以积分还、还没有。呃奖励、奖励……】 谢青婴不想听它辩解【吞了就吞了，我用不上的留着也无用。但你吞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信不信我举报你？】 若是以前，三六是不是信的，自从给她袭击一次后，就不敢托大了。小心翼翼地道【也没吞多少，我需要修复。修复后，系统能出品更多高级商品，并且能提供针对性服务。对宿主也是有利的……】 它越说越小声，底气不是那么足。因为谢青婴没有跟着系统穿越各界做任务赚积分，争取重生做王者的野心。目前来看，她不用系统配置的东西，也能完成主线任务，系统配置只不过是加速完成。 谢青婴心平气和【你想要积分和奖励，等我完成任务身死魂灭后，就全是你的了。现在吞没掉我的奖励会影响我的任务进展度。所以，老实交代吞了什么？吞了多少？】 三六【没、没吞多、多少……啊……】 谢宁又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系统它又跑出来狂奔了！默默把视线收回来，继续汇报酒楼开张事宜。 事毕，谢宁询问：“君女是否到酒楼看看？” “不必了，你去忙吧！” 谢宁出去，谢致进来回话。 谢青婴：“大棚的瓜果蔬菜如何？地里种的能供应多少？” “地里种的肯定能供应上来，应季各式瓜果蔬菜每日能采摘五十到一百斤左右。等天气转冷大棚的种的就能接上来。目前还在扩建，天气还不算冷，可以边播种边搭棚子的。” 谢青婴点了点头：“冬小麦子目前长势如何？种了多少亩？” “长势不错，时间仓促，所以只种了一百八十亩。对了，供应剩余下的瓜果蔬菜，君女是打算卖掉还是收到空间？” “先收到空间，等酒楼菜式推出后再上市。酒坊、磨坊呢？”很多品种这个世界没有，不在春风馆和酒楼用过估计很难推广。 “酒坊运转良好，磨坊七天前才开始正式启动，现在每日能磨五百斤米麦，需要增加水磨吗？” “不用了，大棚里多种些配料，收割后弄成鸡精一样的调味粉，不要让人家知道放了什么。加工出来的精盐不用太多，自家够用就行了。精制糖可以出售。”盐太敏感。 “唯！” “三六，给谢致升级为战奴。” 谢致连忙拱手：“谢君女。” 三六原本打算装死的，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用光速帮谢致升级完毕，以免谢青婴反悔他没回扣吃。 才到手的八十万积分就这样消失了，还亏得有一张八折券。 等谢致走了，它没话找话：“为什么是升级谢致？我以为你要升级也是升级谢静的。对了要摇奖了吗？” 谢青婴：“摇奖。”升级谢致是因为他管的人多，奴隶、雇佣的野人、流民、管事、下人好几千人。加上生意是自产自销，出产的东西很多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没有武力值如何镇得住场子。 摇奖结束，谢青婴得了五张鬼迷心窍符，两张遇难化解符；两颗保命丹，十万积分。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特别是五张鬼迷心窍符！ 三六无语到了极点，它现在讨厌鬼迷心窍符。 摇完奖，谢青婴打发中吕告知谢珩臻，温良已经拿下矿山的事。这都一个半月过去了，王谢崔李四家被温太尉扛着，始终没能定下矿山掌控权。也不知道是不是认为铁不能吃，不会消失才不着急？ 其实王谢崔李四家都在等自家派去查探矿山的人回来，可惜温良棋高一着把人合扣下了。不过时间上去查探的人也是这几天回来。 这个时辰，谢珩臻在尚书省官廨（办公的地方）。 中吕快到尚书省时，正好被谢五娘看到，让车夫跟了上去，看到他和守门的公差说话，迅速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是谢君女的侍仆？” 中吕抬头看到是她，连忙行揖：“小人见过谢淑女！” 谢五娘脸露厌恶之色：“她让你来找我大兄？” “是。” 谢五娘轻蔑地道：“你家君女行止不端，朝秦暮楚，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大兄了，以免坏了他的声誉。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是她能攀附得起的，像她这样的品行，就是给我兄做妾都不配！” 第三十三章 想不想减轻负担 “中吕，大人让你进去。”谢珩臻的侍仆开阳走了出来。 中吕深深地看了眼谢五娘，抬步进去。 开阳冲谢五娘揖了揖，便去追中吕。 谢五娘有点慌，也不知道这个奴才会不会告状？尚书省不是她闹事的地方，转身上了车。 车上的杨思妤，柔柔地道：“何必跟一个下人计较，他又不是正主，没得失了身份。” 谢五娘哼了声：“就你大方，大兄要是真把她纳回来，你要哭。” 杨思妤的侍女好奇：“谢君女真的很漂亮吗？” “漂亮有什么用？没听说过狐媚惑主？” 这是把人家当成下贱的姬妾了？杨思妤一脸不赞同：“她是亭侯嫡女，又是自己掌家的人岂会自甘堕落与人为妾？” 谢五娘没好气地道：“我是为谁好？她美成那样，阿兄上了心，岂会再把你放在眼里？” 杨思妤粉脸微红：“没影的事儿，别瞎说。” “是是是，你是好人，我是坏人行了吧？” 谢五娘翻了个白眼，杨思妤性情脾气好，家世也配得上谢珩臻，最重要的是，杨思妤大方又宠着她，否则她才不会帮她。 “小人见过谢大人。” “免礼，可是你家君女有事？” 谢珩臻好些日子没看到谢青婴了，听闻她开青楼心里其实是不赞同的。不过是挂在谢宁名下，谢宁打理他也不好说什么。 “君女让小人来告知大人，温良可能已经拿下矿山了。” 谢珩臻变色：“消息从何而来？是否确凿？”说起来，确实很久没看到过温良了，心中信了大半。 “是永宁的族人写信告知的君女，说是温良带了五万兵，永嘉郡侯只有三万兵。信是九月上旬写的。如今都一个月了。” “岂有此理，难怪温太尉一直在纠缠不清。” 谢珩臻气到胸口起伏，“多谢你家君女告知，有空了我去看她。你先回去。”他要马上告诉大父和阿父，准备对策。 “唯！” 开阳送中吕出去，把谢珩臻的马车赶过来，进去请他出来时，低声把谢五娘拦下中吕，骂谢青婴的话说了一遍。 谢珩臻太阳穴突突跳，谢五娘是他最小的嫡妹，因此被宠得有些骄横无脑！回去定要好好罚她一罚。 回去的中吕也把遇到谢五娘，谢五娘骂的话告知了谢青婴。 待中吕退下，伺候在侧的弦月愤然道：“君女以后少和他们谢家人来往。恩将仇报的玩意儿！” 姑洗呸了声：“还以为太傅家的家风有多好，教出的女儿跟破落户家的女娘似的。” 谢青婴淡淡地道：“在这里说说就好了，别到外头说，省得有理变无理。这世道拳头和权力才硬道理。” 嘴上这样说着，转头就对三六道【想不想减轻负担？】 三六【什么意思？】 【你去给谢五娘一张鬼迷心窍符，让她、在她自己的院子里裸奔。】 三六【……】但给别人用，好过用在它身上。【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不过宿主还是太心软了，应该让她在她家中裸奔。】 【下次，她再得罪我的时候。】 三六觉得可以再多找几个得罪她的人，帮忙分担压力。化成一道清风飞了出去。 谢青婴发现它的形态不是固定的，之前像水滴，现在又像海星。所以这货的形态可以自由变化？突然有点期待它变成实质形体了。 魏晋流行酗酒、裸奔，源自儒家以酒礼和服饰礼教对社会规约，甚至将服饰穿戴或分等级，连百姓穿衣戴帽乘车都与地方官员政绩考核挂钩。凡看到穿戴与身份地位场合不符者，被斥为服妖。 过分的压迫遭到了自然派名士反抗，于是不仅喝酒，喝高兴了还脱衣裸体示众。这种放荡不羁的行为渐渐成了一种时尚。因此时常有人在家中或野外喝酒裸奔。再来后就变质了，纯粹自我放飞。 谢珩臻本就为谢五娘骂谢青婴恼怒，散值回家听到，她还口出狂言，当着杨思妤的面裸奔。气到七窍生烟，这是要上天吗？当即把她骂谢青婴的事说出来。问，她是反抗我报恩吗？现在流行恩将仇报？ 谢伯夫当即斥责谢夫人：“家中的教养风歪得如此厉害了吗？” 谢太傅斥责老妻：“荒唐之极！要不要给你们举行一个盛宴，集体裸奔，展示你们的形态之美，以示自由不羁？” 不想开裸奔盛宴的谢老夫人和谢夫人狠狠责罚了谢五娘一番。 三六把听到的结果告知谢青婴。 谢青婴乐得不行，感觉谢家三代男人骂人还挺幽默的！笑道：“谢夫人的形态美应该尚存三成，谢老夫人怕是一成都没有了，谢太傅这样说，怕谢老夫人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分，哈哈……” 三六【你不是经常出门没看到过，青楼酒肆裸体示众等闲事。还有人以酒后大街遛鸟为荣，没干过这种事的都不配当纨绔。】 【王涧也经常干这种事？】想到谢文石跟着他这样干，谢青婴整个人都不好了，丢人现眼啊！ 三六【这个我都没看到过，应该干过吧？】 【谢文石有没有这样干过？】如果有，她一会提刀过去砍人。 【谢文石虽纨绔，但人是内向的干不出这种事。】 隔得几日，派了两批人去查矿山情况的李家，没被扣的人带回了确凿的消息，温良不但打下了永嘉郡，接收了矿山，挖出的铁矿也都如数收了回来，永嘉郡侯全军覆没。估计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李家马上把消息传达给王谢崔三家，原本三家（王谢温）撕变成四家撕一家。温太尉按着温良说的，拿了大头余下的抛出让三家争，不乐意就别要。他不乐意王家拿大头，主张谢家先知道的拿多一点。 铁矿没人嫌多，更何况是矿山出矿率很高。谢家自然没理由推辞，气到王璋想打死他。崔李两家既不是先知又不及王谢势大，平分小头。 对先前谢青婴嘲讽自己不满，生怕气不死王璋，温太尉：“纯之（温良）说谢女旺夫，有意纳她为妾，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先旺起来了。她经营的生意风生水起，日进斗金，以后我们也算是合作关系了。合作愉快！” 第三十四章 哄骗 王璋气到破口大骂：“我呸，温狗贼，谁和你合作愉快……” 谢珩臻怒目而视。 温太尉得意仰天大笑！ 谢青婴酒楼取名《百珍楼》寓意珍馐百味，酒楼和青楼不一样，青楼可以不请亲朋好友尊长，酒楼要请，发了请柬给王谢崔李四家，至于他们的尊长家人要不要来，就是他们的事了。反正不会缺客。 不过春风馆的推广太厉害了，所以王谢崔李四家不但来了，还帮亲朋好友要帖子。央求谢珩臻王涧四人帮忙预订的人多不胜数。 王涧给王璋请柬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去的，谁知他不但拿了请柬，还跟他多要几张宴请他人。还问他，有没有给温家送请柬？得知没有，让王涧拿一张来，他要送给温太尉看他羞不羞？ 百珍楼开业第一天人满为患，庖厨传出的香味飘了半条大街，令人垂涎欲滴。大堂上的宾客对丰富的美酒佳肴赞不绝口，门外排长龙，当天吃不到也要排队预订。一口气把餐位包厢预定排到了一个月后。 谢青婴没有去，安排谢文石去，反正他不懂王涧等人也不会坐视不理。谁叫他们是好兄弟呢！帮兄弟看场子理所当然。 有了谢致和谢宁，她做生意种田都是动口提出再拍板就行了。想看情部让二人传给三六，坐在家中看现场直播。 看了一会现场直播，谢青婴问三六【能查到温良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到吗？】 三六脱口道【还不行，最多扫描方圆十里。】 上次他说只能扫描方圆一里，现在十里了，比她的空间扩展还要快！谢青婴挑眉【所以你到底吞了多少积分和东西？】 三六【……】过不去了！唉声叹气【你不是说，以后想要告诉你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追究？】 【商场里有飞行符，我本是买得起的。】 三六垂头丧气【我飞去帮你查看行了吧？】 【自己飞和别人飞，感觉能一样？】 【你做阿飘的时候，飞少了吗？】 【就因为做阿飘的时候经常飞，现在不能飞才会怀念啊！】 三六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我现在的能量还不足以带你飞。】 谢青婴哼了声【还不去查看？】所以这货还能带人飞！ 三六嘀咕【这么急干什么？】飞出去查探温良。 温良阴险得很，谢青婴预感只要他回来，她马上就要面对和他斗法的局面。她有太多他可以利用的东西了，容貌、生意和王谢两家的关系，无一不是他可以利用的。谁不想兵不刃血就解决问题？ “君女，王二公子请您到百珍楼一起用膳。车在门外等候了。”小婢女进来通报。 谢青婴挑眉，百珍楼到这里约两刻半钟。两刻半钟前现场直播，两刻半钟后的她才退出，根本没看到王涧找她。王涧现在巴不得没人看到她，要看她也会直接过来。就不知道是谁想害她了？ “谢静，你去跟来接来我的人说，我在百珍楼和谢大公子用膳。看他什么反应？然后把人拿下。” “唯！” 片刻后，谢静反扭着车夫的胳膊进来，将人交给太簇和中聿，自己进去汇报情况。太簇和中聿挺惊讶的，一直不知道谢静会家子。 “奴婢跟他说，您和谢大公子在百珍楼用膳。问他王二公子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会派你来找？他马上说，是他自己听差了。” “走，去问问他谁派来的？” 姑洗：“君女要戴上帷帽吗？”她怕不怀好意的人看到她的容貌后生事。现在见过君女容貌的人还不多。 “不必，一个马前卒，还在家中有什么好怕的。出门再戴。” 且生意独一无二，就不可能不和高官贵族打交道，你不去找人家，人家也会找上门，遮掩得一时遮掩不了一世。 仆人出卖主人会被打死家人也不能免幸，太簇和中聿问不出话来。 谢青婴先看车，是辆用料上好的马车，没有标记徽章。再去看车夫，身上穿的仆人装和王涧侍仆小厮的略有不同。 那名车夫看到她容貌后，眼睛都直了，整个呆呆的。怀疑眼前少女是从云端走下来的仙子。 少女目光和他对视，声若溪泉：“太尉大人可好？” 车夫下意识答：“好！”说完脸都白了。 谢青婴微微一笑：“不必惊慌，我与温二公子相识，他来过的。太尉是在府中，还是在百珍楼？” 车夫紧抿着唇不吭声。 谢青婴轻声细语：“太尉派你来接我，你说不说一会还是要见面的。我猜他让你冒充王二公子传话，是不想引起非议。你若不说，我怎敢跟你走？万一你不是太尉叫来的，我只好报官了。” 报官也会暴露身份，车夫脸露惊恐之色，答：“太尉在百珍楼，他是想请你过去一道用膳，怕你不去，所以才冒充的王二公子传话。” 谢青婴点头：“太尉是在跟大司徒斗气吧？” 车夫不解谢青婴是如何知道的？眸色诧异，如实道：“大司徒派人送了百珍楼的帖子给太尉，嘲笑他没有。” 姑洗忍不住问：“君女是如何得知的？又如何猜出他的身份？” 诸婢仆也很好奇，齐齐看向谢青婴。 “他孤身一人来接我，我出门肯定会带侍仆的，因此不存在哄骗我去百珍楼以外地方的可能。王二公子就是从我家出发的，他不会又叫人来接我过去。太尉和大司徒起了争执所以我没给他发帖子。” 谢青婴笑了笑，“王二公子特意找我要帖子，说是大司徒想送一张给太尉。他又假冒王二公子传话接我，除了太尉外，还会有谁这样干？我想定是太尉想在大司徒跟前争一口气，把我叫去招待他。” 车夫佩服之余，又垂头丧气：“所以谢君女不会去了？” 谢青婴拂了拂衣袖上的皱褶，柔声道：“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太尉该失望了。” 姑洗皱眉，凑到谢青婴耳边低声道：“太尉不怀好意，君女何必前去？他这般鬼祟，给拆穿也定然不好意思纠缠不清。” 谢青婴：“阿兄好歹和温二公子交往，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狗东西，为了意气之争，不管不顾毁未出阁闺秀声誉，之前的账还没跟他算呢！不去打他的脸，她就不姓谢。 第三十五章 冷嘲热讽 百珍楼是三进的三层阁楼，前两进一楼是大厅，二三楼设小雅房，三进则是可供歌舞观赏，能容三十人的大雅房。 原本王谢崔李温五大家各自有雅房，但王璋故意把温太尉叫过去羞辱他的。于是变成五大家主及嫡子共用一间雅房，各自家人分男女各占一间雅大房。温太尉为了争回这口气，叫人哄骗谢青婴过来。 开张第一天到来的，大多数是官贵与王涧等人相识者，他带着谢文石穿梭于宾客之间。看到谢青婴携带谢静进来，很是惊讶。 “不是说你不来吗？” 忙碌着帮忙招呼客人的少年莫名好看！谢青婴微微一笑，纤纤玉手挡在脸侧凑到他耳边，把温太尉假传他的话叫自己过来的事说了遍。 近在咫尺隔着轻纱还是能感觉到少女温润的气息，王涧耳朵都酥麻了，他们从没有靠得如此之近过。 “我陪你上去？” “我要上去唱反调，你确定你阿父事后不会责罚你？” “担心我了？” 少女退了一步：“怕伤了你的好容貌，我生意一落千丈。” 王涧嘴角抽了抽，对着她戏谑眼神又无法跟她生气。 上次她骂他【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失足跌渠化泥龙，威风扫地无语问苍穹。】后来问了同窗方知，是骂他明明是个大好男儿，偏要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 “我陪着你上去，好歹温太尉不敢太过分。谢珩臻那人是个克己复礼的君子，你指望他当着尊长的面帮你骂回去，是不是可能的事。”说着，先行一步带她上去。 谢文石在跟几位贵公子说推出的菜肴特色，一时间抽不出身过来，目送着二人进去。 温太尉看到带谢青婴进来的人是王涧，脸色便不大好看了，他安排把人接进来的侍仆呢？ 谢珩臻也皱了下眉头，不明白谢青婴为何会来？来也不应该到这里，会让人误会她是想攀附权贵前来讨好。 谢青婴取下帷帽，在一干没见过她真容的嫡子惊艳，见过她还是再次惊艳的目光中，给众人行礼！礼毕，含笑看向神情复杂的温太尉。 “太尉大人想见小女，直接唤人宣小女来即可。缘何借王二公子的名头？幸好温二公子不在建康，否则……”她说笑笑不说了。 温太尉黑脸：“想说什么？” 少女笑盈盈答道：“小女会误会温二公子这样的佳人做贼。” “噗……”王璋笑出声来，哎！妙人也！ 谢珩臻唇角翘起，拱手道：“谢君女所言极是！太尉大人想见直接宣见便是，何必如此行事。” 谢太傅轻咳：“太尉特意请谢君女过来，想必是有事？” 温宁看到老子下不了台，拱手道：“听谢君女之言，与舍弟彼有交情？谢大公子学富五车，王二公子武艺过人。崔李两位公子也都各有千秋，谢君女能同时与他们交往，必定是博学才女……” 谢青婴一听就知道他接下来，必定是让她献艺。不客气地截了他的话：“小女出身小城，年幼失怙失恃无人教养闲散长大，无才无德，唯待人至诚而已，不比建康城的公子淑女。不敢当温大公子夸赞。” 温宁噎住，他从没遇到过自黑自毁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年少女娘，女娘们不是最爱面子和赞誉的吗？ “谢君女过谦！若真如你所言，谢大公子和王二公子焉会与你相交？我看他们待你至诚至真，为此不畏闲言。君女定有过人之处。” 谢太傅父子脸色冷了下来，这对父子太恶心了，轮着为难一年少孤女，有失风度！ 王涧恶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要开口维护……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几位公子与小女交往一是喜欢小女人品；二是心怀仁慈怜悯小女命运多舛。并非美丽的容颜，华丽的衣饰。人与人领悟的境界不同……” 谢青婴微笑着与他对视：“爱好不同，有人重六艺八雅，有人重五德四修。这大概就是温大公子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原因了。” “好！说得好！”谢太傅击节赞叹：“好一个‘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不怪珩臻与你意气相投。” 被嘲讽人品不好又无仁心的温宁：“……”好利的一张嘴！ 王璋嘴角抽了抽，她也和我儿交往，我儿与谢珩臻也是同道中人？差着好几条街好不好。 谢珩臻含笑看向少女，明明那么娇弱却从不怯懦，这样的女子，怎能不教人心生欢喜！嗯，她是指与我患难之交方知彼此品德。 王涧不愿意谢家祖孙独美，拱手道：“太尉不会是想让谢君女来献艺吧？谢贤弟虽未袭爵，但世袭爵位却是高祖所赐，袭爵是迟早的事。高祖帝师，谢少师后人，岂是能当成乐人舞姬使唤的。” 温太尉没查，不知道谢青婴高祖是高祖帝师，闻言，表情僵住。 王璋也愣了愣，他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高祖帝师后人又如何？家中就兄妹二人了，兄长又是个不成气的，没落的公侯和平民无二。 谢太傅不想场面搞得太尴尬怕谢青婴难堪，笑道：“我夫人这几日念叨着谢君女，说许久不见了，心中挂念。珩臻你带谢君女去见一见你大母，省得她牵肠挂肚。” 谢珩臻应声上前领谢青婴去拜见谢老夫人。 王涧想要跟上去，被王璋留了下来。 温太尉忍不住嘲讽道：“王世侄不妨等谢君女拜见谢老夫人出来，再带她去拜见你阿母。只是干巴巴跟着，没个长辈帮忙如何能成事？” 温太尉冷笑：“你不是说你二犬子说她旺夫要纳她为妾，她还没进门就旺起你家来了，缘何不让她拜见你夫人、阿母？” 王涧大怒，早就看不惯他造谣生事了，拱手道：“温世伯，你们朝堂上的斗争缘何要把一个小女子牵连进去？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汝等行径，与后宅妇人搬口弄舌下作算计有何区别？” 面子没争回来，反而被冷嘲热讽了一番，温太尉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一步跨过矮几，挥拳朝王涧打过去…… 第三十六章 约战 王璋【哦豁，打我儿子。】抬脚便踹。 温宁一看，二打一，马上冲过去。王溪与他相邻，伸脚将他绊倒，跳到他身上挥拳便打…… 时代风气，私斗只要不闹出人命，旁人不得上前参与，直到打斗的双方自己休战为止。温王两家互殴，谢崔李三家要做的事，就是赶紧的把战场给他们清理出来，然后坐远一点观看。 温太尉与王璋年龄相当，毕竟是当太尉的人身手比王璋好，奈何王璋两个儿子给力，王溪一人就压着温宁打。他二对一，王涧比王溪还要生猛，打了一会，被王涧扑倒按住，王璋借机跳到他身上狂揍。 谢太傅看到胜负已分，连忙叫停。温太尉不服王璋以多欺少，趁他停手往他眼睛打了一拳，王璋大怒，想还手，奈何崔李二人上前死死抱住他，一个是中书令，一个是尚书令都不好迁怒。 王璋骂温太尉无耻，温太尉骂他以多欺少。 王璋叫嚣：“上阵父子兵，你大可叫你二儿来。咱们再战一场。” 温太尉怒：“待我纯之回来，不敢战的是王八蛋。” 于是在谢太傅等人见证下，两家画押约战。 谢青婴听到打斗声了，不过谢珩臻很淡定，她也不好大惊小怪。 路上，谢珩臻为谢五娘的事跟她道歉。 谢青婴扯了扯嘴角：“说不生气太虚假，你让她亲自来跟我道歉，估计她也不乐意。她不道歉我意难平，就这样吧！” 谢珩臻猜到她不会轻易原谅，但没想到她直截了当说出来，不过这样的她，反而坦荡得可爱！ 谢五娘因裸奔事件被罚没有来。谢青婴见到了其他四家的当家主母和贵女，都是士族大门阀出身的人，就算看不起谢青婴门户低，嫌弃她太过美貌，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优雅地说着得体的场面话。 都是女眷谢珩臻不好久留，待为她引见后，说了声，回去遣人告诉他，他送她回去便告辞出去了。 王谢两家是十大世家巨头，而谢珩臻和王溪也是同代人中的翘楚。王溪已经成亲，为人有点凶狠，虽然也是美男子一枚，但时下的人更欣赏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因此谢珩臻更得诸贵女之心。 眼看着平日里温文有礼，实质疏离难以亲近的谢大公子，待谢青婴温和亲热，不少贵女心头失落。谢大公子心中装了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就算嫁他为妻也难得他欢心，差得太远了没法争。 尤其是有意和谢家联姻的弘农杨氏，杨夫人看看女儿杨思妤，又看看谢青婴心中暗暗叹气！ 杨思妤爱慕谢珩臻，听了谢五娘的话，她以为一个年幼父母双亡，被家人冷漠以待小城池的亭侯嫡女，就算美貌过人气度和涵养也会和她天差地别，万没想到天差地别是她在天自己在地，眼圈都红了。 午时已经过，诸人都吃饱了。谢青婴进来时，酒楼的女伙计正在撤席。这时正在上饭后茶和茶点。 看到鱼贯端进来的饮料糕点及茶具，崔夫人（崔闻之母），对和谢老夫人说着话的谢青婴，笑吟吟地道：“我儿崔闻时常提起你和令兄，说是游学到永嘉郡时多得令兄和你关照。 平日里我们几家的孩子都和你阿兄交往，没少到你家叨扰，也不算是外人了。他说，这泡茶的法子是谢君女开创的，还赞你泡出来的茶好喝。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喝一杯谢君女亲自泡的茶？” 崔夫人话音一落，李夫人也笑道：“我也有此意，我家兰亭得了君女的茶叶和泡茶法子，整日里显摆，对你赞不绝口。心中早想着找个机会请你到府中，一睹你泡茶的风采。就怕唐突不好意思。” 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也微笑着看谢青婴，期待之意不言而喻。 谢青婴微微一笑：“能为诸位夫人效劳，是小女的福气。”移步茶桌为诸人泡茶，为茶庄做一波推广。 人生得美不管做什么都好看，更何况谢青婴茶技了得！众人就被她的优雅的姿态吸引住了，安静的雅房只有她轻柔的声音缓缓流淌着，为诸人解释每个步骤。 少女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场视觉盛宴结束，心中的失落早已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是谢青婴飘飘出尘淡雅静逸的画面，恨不得马上拜师跟她学泡茶，自己也当一会茶仙子。 演示了几次泡茶，谢青婴收获了一波贵女和贵夫人的好感，还预定出一批茶叶。突然感觉搞个养颜美容膳食也不错！说不定更赚钱。 散席时诸人依依不舍，纷纷邀请谢青婴到他们府中玩。其中包括温良的两个妹妹。谢青婴对温王两家的妹妹很感兴趣。 戌时中，谢宅。 谢青婴沐浴出来，就看到窗台上站着的“乌鸦”看到她，乌鸦一下子就消失了，意识海中响起三六的声音。 【温良才开始启程，预计半个月后回到。】 谢青婴惊讶【这么快？当初我们走了一个月。】 【他骑马，你坐车又坐船，当然觉得他快了。】 说得也是，谢青婴【你为什么选择乌鸦的形态？难怪这么久才回来，老鹰不好么？】 三六有给气到【什么乌鸦，我这是八哥，八哥和乌鸦你会不会分？】它倒是想变老鹰，但能量不足哇！ 谢青婴笑【都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区别？我觉得你之前那个海星形状不错！水滴状也挺可爱的。】 三六静音了好一会，幽幽地道【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难怪被她暗算了，原来早就发现它的形体了。 【我在想，你的数据丢失了，没有备份的吗？还是因为能量不足，所以无法重启更新数据？】 三六警惕地道【我已经帮你去查看温良了，你不要太过分哦！】 【你为什么撮合和我谢珩臻？】 三六【……】 【如果不是必要，以后不要再给我搞这些小动作了。】 三六弱弱地哦了声，怀疑她起疑心了？哦完，才惊觉自己被套话了。立马全身进入戒备状态。结果谢青婴却再没有搭理它。 少女立在窗前出神！ 初冬露深寒重，漆黑的夜空中一颗寒星与明月相呼应，看似星月为伴驱除孤清冷寂，实际它们之间的距离可能在光年以外。 一如它和少女！ 第三十七章 竞争 继酒楼开张后，谢青婴的茶庄、酒肆、粮铺相继开张。粮铺主要以出售精磨粉为主，五谷杂粮为辅，同时也出售百珍楼所用的调料。 谢青婴原本做好了粮铺先亏后盈利的准备，许多日常配料这个朝代要么没有，要么就是不够精纯。 比如糖，主要是以蜂蜜为主，然后就是麦芽糖、饴糖。蔗糖有但很少，杂质多色泽差口感不佳。盐的味道就跟现代腌菜用的粗盐一样。 而五谷杂粮粉，因为石磨虽然出现了但并没有推广开来，平民百姓吃饱都成问题，哪有心情搞糕点吃，粗食更容易果腹。 结果，谢宁安排了厨子在粮铺现场用所售调料烹饪，免费教人用精磨粉做一些简单的日常糕点。免费品尝，生意居然比茶庄好。 茶贵不贵的两说，主要消耗的都是有钱人，但精磨粉、调料只要是小康之家都能消费得起客源更多。一下子就掀起了建康城的美食风。 谢青婴的生意火爆，人也跟着名满建康。那日在百珍楼露出真容，她的美貌和茶技被宣扬到神乎其乎的地步，贵族女子争相与她结交。并以得到她的指点“吃喝烹饪”技为荣。 谢五娘诸多闺中好友得知谢青婴与谢珩臻交好，纷纷求到她跟前，想约谢青婴相见，请她指点茶技制作糕点。眼看着“仇家”如日中天，谢五娘本就不爽，偏偏好友不知内情让她有口难言，找杨思妤诉苦。 杨家与谢家几次商谈联姻之事，谢珩臻都不松口。谢青婴出现后，婚事更是没了影。杨思妤不甘心错过爱慕多年的男子！甚至私下想，只要谢珩臻愿意娶她，她可以允他纳谢青婴为妾。 “家里勒令不许我招惹她，我怎么请她？再说了，我也不屑与她往来。好好的官家女儿自甘下流经商。表面功夫再做得花里胡哨，也掩饰不了骨子里头的庸俗，就是贪图富贵。” 杨思妤微笑：“她家境如此，不得而为之。同为女子不该如此轻她！你不食人间烟火，人家也要活下去啊！想活得好一点，有什么错？” “你这个人就是滥好心，她都要把阿兄抢走了，你还赞她。”谢五娘恨铁不成钢。 “好好好，是我滥好心！就想不明白，她如何得罪你了？让你如此嫌弃。我觉着她人还不错，若一心只想荣华富贵，何必如此辛苦持家？只要不嫁世家嫡子，嫁权势稍低一点的世家次嫡子为正妻即可。” “我就看不惯她不过是一亭侯之女，却一副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样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她长得一副好容貌，自然想嫁最好的。我看我大兄得空就朝她家跑，回回都不空手回怕是给迷住了……” 杨思妤缩在袖中的手紧握，仿佛没感觉到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意！ “……诶不说了，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出个主意啊？” “我能出什么主意？我阿兄和谢君女又没有交情，我与她也不熟。否则倒可以帮你请她。”杨思妤顿了顿：“你不是与王四娘挺好的，让她请，再叫大家一起聚到大司徒府好了。” 谢五娘幽幽地道：“就是和她竞争，她们都说是我能先请到人，还是她先请到人，就全看谢二娘看重的是我大兄还是她二兄了。” 杨思妤：“……”迟疑了一会，给她出了个主意。 谢五娘眼睛一亮：“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圆场。” “自然！” 谢青婴一连好几天在茶庄，接待邀她到茶庄喝茶讨教泡技艺的贵女。虽然卖出了许多茶叶和茶具，但也听到她们抱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时常外出吃喝玩乐，希望她能过府指教。 同时接到谢珩臻和王四娘子的帖子，谢珩臻说家中女眷想学茶艺茶礼，希望她能过府一趟。王四娘也是要讨教茶艺茶礼。推迟了王四娘邀请，让人备好了所需物品前往谢府。 谢五娘得了回帖，心中既得意先一步把谢青婴请来，于众好友中赢了面子，又厌恶她迷惑自家兄长。早早请了诸贵女过来，单等谢青婴上门。到下人来报，马上带杨思妤去迎接。 看到谢五娘来迎，谢青婴眉心跳了跳，怀疑帖子有水分？相互见礼后，依礼前去拜见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两位夫人看到谢五娘带着她来时都难掩诧异之色，老夫人更是目带审视看谢五娘。 这下谢青婴确定帖子是她假冒谢珩臻之名下的了。但她说想和一干小姐妹跟她学茶艺茶礼是真的。有钱赚，谢五娘态度也过得去，谢青婴没理由不赚。随她到了花园暖阁传艺推销她的茶叶、茶具。 谢五娘和王四娘斗法，如今赢了如何能不显摆，差人去请她过来。 王四娘前晚才随王涧去了谢家，当时特意套了她的话，晓得她和谢五娘关系不怎么样。听到她先到谢府心生疑惑，派侍女去谢家打听。结果侍女回来禀报，没有接到谢五娘的帖子，而是谢珩臻的。 王四娘顿时给气乐了，自己和谢五跟谢青婴的交情都隔着一层，谢珩臻和她同时邀请谢青婴，谢青婴当然会先应谢珩臻的约。好一个恬不知耻的谢五，弄虚作假还想借此打自己的脸，当即杀往谢府。 王四娘一进谢府，就和来迎自己的谢五娘吵了起来。谢五娘抵死不认，王四娘一怒之下要找谢青婴对质。 谢五娘恼羞成怒：“当时又没说一定要下自己的帖子，输了只怪你自己蠢。” 王四娘大怒：“既是如此，就问问谢君女，若是你大兄与我二兄帖子同下，她是先应我二兄之邀还是你大兄之邀？” 她父亲是大司徒比谢父卫尉寺卿官阶高，同是嫡女一样得宠，王谢两家旗鼓相当，哪里忍得了谢五娘耍手段落自己的面子。 谢五娘冷笑：“你二兄什么人，建康谁人不知？谢君女又不瞎。我要是你就不会去问她，自讨没趣。” “放屁，谢君女何等聪明，给你大兄做妾还不如给我二兄为妻。你敢说你大兄要娶她为妻？” 第三十八章 羞辱，还击 谢五娘一噎，就算阿兄娶她，她也不乐意：“就是做我大兄的妾，也比嫁你二兄个浪荡子好，至少我阿兄有担当是嫡长子，以后的当家人，前程不可限量。你二兄如此不长进，一辈子就这样了。” “宁为贫人妻，不做贵人妾。更何况我二兄是堂堂大司徒嫡次子。你若不是心虚就别拦着我，让谢君女亲口说出来。” 两人很快就吵到了谢青婴跟前。 王四娘开门见山：“敢问谢君女，若我与谢五娘同时下帖子邀请你。你是先应我还是她。你直言即可不必顾虑，我非小气之人。” 谢青婴看了眼谢五娘，微笑：“人有亲疏远近，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与你有数面之缘，自然是先应你。” 在场的诸贵女脸色顿时妙微起来，所以谢君女为何先应谢五之邀，另有玄机？ 谢五娘落了面子，心中羞恼：“如若是我大兄与她二兄同时下帖，你是先应我大兄还是她二兄？” 谢青婴坦然道：“自然是谢大公子。” 谢五娘顿时得意起来，挑衅地看向王四娘。 王四娘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道：“便是如此，你我之赌也是我赢，你借你阿兄之名下帖胜之不武。” 谢青婴：“……” 在场的贵女恍然大悟！ 谢五娘下不了台，冷声道：“我们赌的本就是谢君女看重谁的阿兄？就算我借用了大兄的帖子将她请来不对。如今谢君女也亲口承认她重我大兄，还是你输了，你哪里赢了？” 王四娘气到想撕了她的脸，霍然看向谢青婴：“都说，宁为贫人妻莫为贵人妾，如今谢五娘笃定谢君女宁愿做谢大兄的妾，也不愿意做我二兄正妻。敢问，谢君女可是这样想的？”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贵女一下子噤声了，齐齐看向谢青婴，老实说这样的女子，她们都不希望她为人妾。妾字上辛为刑具为罪，下女，为有罪的女子，有罪的女子为奴，下贱之女。 弦月气到浑身发抖！就算自家君女身份比在场的贵女低，但也是亭侯嫡女，她们怎敢如此羞辱君女？只是此时等级森严，主子没有授意做奴仆的不能擅长反击，只能忍着。 谢青婴站了起来，看向谢五娘，淡淡地：“我不知你长兄是如何与你说的与我相识相交过程，致使你误会我与他是男女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你阿兄当日因杨大公子牵连被人追杀求助于我……” 杨思妤脸色一变，她可不想自家兄长的丑事外传。 “……我救下他后，并没有打听他的身份来历。叮嘱下人，交代他养好伤后便离去。是他主动告诉我他的身份来历，登门拜访道谢的。我来建康的原因想必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就不再重述。 我并无挟恩图报之意，之所以将矿山一事告诉他，而不是王二公子，是因为他有官身，谢大人又是卫尉寺卿。我与令兄相交往，是敬仰他的君子之风，只是没想到，一母同胞的兄妹差别如此之大。” 她没说什么差别如此之大，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说谢五娘的品德和谢珩臻云泥之别。 王四娘子一乐：“谁说不是呢！” 谢五娘涨红了脸，大声道：“你若不喜欢我大兄，你为何说我大兄和她二兄同时下帖子，会先应我阿兄之邀？为何要与他往来不断？莫不成是想嫁我大兄为妻？人贵自知，你配得上我大兄吗？” 谢青婴脸色一冷：“王二公子为人仗义，与我阿兄与他交情甚好，我也视他为兄长。既是兄长自是不必太过客气……” 王四娘：“……”我是算赢了还是输了呢？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是君子之交，为何不能来往？外人诋毁我与令兄清白，你不帮着令兄维护清白，还与他人同流合污。谢五娘可知，兄妹一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得好！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蠢货，不想着去还原真相，一味推脱，殊不知道此举只会越描越黑。”王四娘击掌。 “任你打天说到地，也掩饰不了你攀龙附凤之心。你若无意，外人如此说道之时，为何不出来澄清真相？为何不知避嫌？”谢五娘恨极，但她又不能对王四娘怎么样，只好把气冲往谢青婴身上撒。 谢青婴懒得再和她纠缠不清，这人脑子有坑！对着众人团团一揖：“此处浑浊之气太甚，不宜品茗！诸位有心改日再聚。告辞！” 谢五娘见她说完便走，担心她去告状，扑上去拽她：“心虚想跑？今日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王四娘伸脚绊她：“脑子不清楚，去东司（厕所）提提神。” 杨思妤伸手扶谢五娘，却不料谢五娘走得太急，一绊之下重重跌出，两人同时撞向谢青婴和弦月，四人同时砸落地上。谢五娘压倒的是谢青婴，见状想也不想伸手打她的脸…… 谢静还在收拾携带来的茶具茶叶等物，见状扔下放下手中物品“嗖”一下窜过去，拎着谢五娘腰带将她扔到一边去，终是迟了一步，谢青婴嫩的脸颊迅速浮起一个掌印。 谢五娘后背撞到矮几痛到脸都白了，厉声道：“给我打，打死她。”谢五娘的四个侍女一个上去扶她，三个朝谢静冲了过去。 王四娘一看，哦豁以多欺少，对自己的侍女道：“拦下她们。” 谢五娘的侍女还没打到谢静，便先和王四娘的打起来了。诸贵女和自己的侍女纷纷后退让出战圈来。有人去禀报谢老夫人和谢夫人。 谢青婴身体娇小，地板又硬，天气冷摔倒的时候特别痛，被重重砸了一下，差点缓不过气来。挨打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 拉着谢静的手站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痛，怀疑被她指甲刮伤了？恶气横生对谢静道：“给我打回去。” 杨思妤不敢拦王四娘的侍女，但不怕谢青婴的，连忙让自己的侍女拦谢静。几个侍女哪里拦得住武士等级的谢静，三下两下就给打飞了。朝谢五娘过去，暖阁伺候的婢女见状不对，连忙上前拦截。 暖阁之中乱成一团，物品砸落声，尖叫痛呼声此起彼伏…… 第三十九章 毁容 谢珩臻有一份紧要公文落在家中了，因此时阶级森严，奴仆不允许读书识字，只能自己回来拿。听到暖阁传来打斗声，连忙疾步冲去查看。正好看到，谢静一脚扫飞了几名侍女，将谢五娘拎起来。 “住手……” “大兄救命啊……”看到谢珩臻，抱着脑袋的谢五娘连忙求救。 谢静巴掌停在半空，看向谢青婴。 “停。”谢青婴有些遗憾谢静不够机灵先甩上一巴掌。 “这是怎么回事？”谢珩臻又气又怒，转头看到谢青婴脸上浮现的巴掌和两道划痕，倒吸了口冷气！眸中惊怒之色：“谁打的？” “你的好五妹打的，谢家好家风，你妹妹代你恩将仇报。就不知道世人知道这就是救你的下场，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敢救你谢家人。”王四娘为谢青婴愤愤不平。 谢珩臻脸色铁青，抬眸看向谢五娘：“为何打谢君女？” 谢五娘哇一声哭起来。 王四娘嘲讽道：“哟！打人的时候不哭，问你为什么打人，你便哭了。这么多人看着，莫非你还想耍赖不成？” 谢珩臻太阳穴突突跳，看向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谢五娘侍女紫嫣：“你来说，若有半句虚言打死不论。” 紫嫣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地叩头：“大公子饶命，奴、奴婢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王四娘呸了一声：“什么叫没看清楚，直接说你不敢说就是了……”说着指了一名贵女：“崔六娘，你来说。” “发生何事？” 谢夫人和谢老夫人前后脚到达，看到现场情境吓了一跳！ 崔六娘是崔闻的堂妹，崔王两家交好，她和王四娘关系不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王四娘对诸贵女道：“大家说，崔六娘可有半句虚言？觉得她说得不对的，站出来当场说了。以免过后又说她造假。”刚才谢珩臻不信她所言问紫嫣，她记着呢！ 谢珩臻脸色阴沉到滴出水来，看向谢青婴：“抱歉。” 确定事情无假，谢老夫人把诸贵女打发走。 王四娘走的时候，对谢青婴道：“谢君女要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和我二兄，定然会为你出气。” 谢青婴喜欢她的性格，揖了揖：“多谢！” 王四娘瞪了谢五娘一眼，昂然离去。 待人走远了。 谢老夫人喝道：“跪下。” 谢珩臻沉声道：“给谢君女道歉。” 谢夫人直接给甩了谢五娘一记耳光。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五娘捂着脸跪下来，号啕大哭。 谢珩臻重复：“给谢君女道歉。” “先叫府医过来给谢君女看看伤口。”谢夫人担忧地道。 谢青婴脸颊浮肿起来，划出两道血痕鲜血直涌，看起来极为可怖！原本她和儿子未必会在一起，在一起也只能做妾。现在搞成这样，要是毁容了儿子就只能娶她了。简直愚不可及！谢夫人恨死女儿了。 谢青婴冲三人团团揖了揖，淡淡地道：“不必了！今日之前我与五娘子仅是一面之缘，不知她对我的不满从何而起？方才她说，人贵自知，问我配得上她大兄吗？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问我？ 人的身份有尊卑贵贱之分，地位品德无尊卑贵贱之分。公子念我恩情与我相交，我敬仰公子是位君子故还以君子之交。她如此羞辱于我，同而为人皆有七情六欲，恕我无法原谅！ 公子身份贵重，我人微位轻，像今天的事，昨日之谣言，以后还会层出不穷。还请公子怜悯小女，日后不要再往来了。于你于我皆好！公子助我之情义，我会铭记在心，愿公子事事如意。” 谢珩臻胸口如同中了一重拳，看着少女头也不回决绝离去，如鲠在喉，几近窒息。转头看向谢五娘，一字一顿：“来人，把她送往家庙。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谢五娘吓瘫软在地上，冲谢老夫人和谢夫人叩头：“大母，阿母救救我，我不要去家庙，求求你们了……” 谢夫人大惊失色：“不可！万万不可……”送到家庙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女子，就算日后出来也再难婚嫁。等同这一辈子都毁了。 谢臻珩冷声道：“可知方才王四娘是如何说的？我谢家恩将仇报，就不知道世人知道，这就是救我的下场，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敢救我谢家人？她毁的是谢君女？她毁的是我，毁的是谢家门风。 她敢这样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阿母纵容的结果。如今你还要维护她，是想害我谢家声名尽毁？今天这么多人在场看着，谢君女若容貌无恙也罢了，若就此毁容……” 谢珩臻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少女毅然而然决绝的样子：“此事，我会禀明阿父和大父。你好自为之！”冲谢老夫人一揖，转身离去。 谢夫人脸色煞白！世家门阀为防后宅妇人乱家，因此嫡长子接到前院教养后，便不会再让孩子与生母亲近。所谓夫死从子，也是因为嫡长子之威不可逆也！能夫死后掌控家权的都是因为嫡长子无能。 若是谢五娘害到谢珩臻不得不娶谢青婴，别说谢五娘保不住，连她也不会有好下场！这就是世家门阀严谨的治家之风，你可以在后宅使用你的正妻主母权利欺压姬妾、庶妇，但不得损害家族声誉和利益。 【宿主，你的伤口需要治疗。】 看着上了马车，就瘫坐摆烂的谢青婴，三六很是担忧！伤口太深了，她的皮肤又娇嫩，要是不及时处理是会留疤的。 弦月红着眼睛，拿帕子沾水帮谢青婴抹伤旁边的血渍，哽咽：“伤口很深，只怕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来。谢五娘太过分了，毁人容貌声誉如毁人终身啊！早知道就不该救姓谢的没得落个好还而受他牵连。” “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谢青婴淡淡地道：“毁容就毁容吧！我又不靠美色侍人有什么关系。嫁不出去就不嫁，我又不是没本事养自己。”毁容了，能减少许多麻烦，乱世到来美貌只会招祸。 弦月只道她伤心自暴自弃，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掉了下来：“若是大公子争气，君女何至于被人欺压至此！” 第四十章 王兄可以入赘 三六直觉这是谢青婴的真心话。作为一个有人格有个性追求完美主的的系统，它是有强迫症属性的。很是肉痛地赊账，购买了一颗肌肉修复丹。瓮声瓮气道【我送你的。不能退货别浪费。】 谢青婴迅速查看了自己的积分，发现没少，【你哪来的积分？】 【赊来的，等你赚到积分，我用抽成的积分还。】变成水滴状的三六蔫蔫的。 谢青婴第一次觉得它可爱！懒洋洋地道【不能好这么快，吓吓谢文石让他立起来，让谢五娘多吃点苦头，谢珩臻内疚多一些。】 听到她愿意吃，三六精神了一些【行。】 王四娘出了谢府，便前往国子学找王涧告状。王涧一听谢青婴被谢五打了脸还给刮伤，立马告假带谢文石赶回谢宅。 待谢珩臻拿了公文交给上峰，禀明了谢太傅和谢伯夫赶到谢宅时，便看到顶着两道血痂的少女面无表情坐在矮几前，谢文石和王涧两人都是一脸气急，劝她尽快处理伤口。 谢文石：“是别人的过错，何必如此惩罚自己？” 王涧：“就算留疤伤口也是要处理的，至少能淡一些。” 姑洗拿着药哽咽：“好君女，你就听大公子和王二公子的话，上药好不好？谢家君女实在是太过分了，君女好好一张脸……” 王涧：“你实在气不过，回头我便去把谢五的脸也打花。她虽蛮横，但谢太傅和谢世伯绝不会纵容她的。” 站在院门的谢珩臻看得难受，缓步走进来，拱手：“君女是受我之累，谢珩臻对不住你……” 看到是他，谢文石大怒冲过去一把将他推开：“你还敢来，恩将仇报的玩意儿。妹妹救了你，你帮了我家什么？什么都没帮上，反而害她受辱挨打伤了脸毁容。你滚……” 谢珩臻被他推到踉跄了几步，低声对谢青婴道：“对不住！五娘已被我罚去家庙思过。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好好上药。若脸好不了、你不嫌弃我便娶你为妻，照顾你一辈子。” 王涧听到怒气上涌，冷笑道：“听听，多委屈啊！谢君女稀罕你娶她为妻了？稀罕你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不嫁人也一世无忧，十个男儿比顶不上她一个能干。就算毁容了娶到她也是三生有幸。” “你家后宅如此凶险，我妹妹进了岂能落个好？你走，以后不要再来了。酒楼租金我们照付，待找到他处我们就搬。”谢文石罕见硬气，因为太生气了指着门口的手都在发抖。 谢珩臻没有回应两人，而是直直看着谢青婴，星眸尽是心疼愧疚，隐隐杂着期盼！他心悦她，只是从前无法做主，不敢宣之于口。现在说出来，却、只会让人误会他是想息事宁人做出牺牲。 谢青婴美眸慢慢抬起与他对视，声音冷清：“我走的时候已经和谢大公子说清楚了。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我家无权无势经不起折腾。” 少女毫无情绪的眼神让谢珩臻窒息胸口钝痛，低声道：“我大父已上奏陛下，袭爵圣旨稍晚便会下达。我知你正在气头上，此时所言不能当真。你先处理伤口，不管如何我的承诺都在。” 青年自知多留无益，只会火上加油，对着谢青婴深深一揖，又朝谢文石揖了揖，狼狈离去。 本来依制要等孝期结束方可袭爵的，但因谢家愧对谢青婴，故而提前上旨申请。事情不难办，不过要承担公然违制的谴责。谢珩臻又亲自登门表达愿意负责娶谢青婴为妻，可算是诚意满满了。 王涧心情复杂，他最初确是喜欢谢青婴的美色，接触下来喜欢她聪慧机敏，为她使坏的模样心动，佩服她迎难而上独力撑起谢家的魄力！见过她帷幄运筹从无到有经营盘活偌大的生意，谁能不爱？ 有身份地位的美貌女子固然多，可是像她这般有才有貌，又坚忍不拔，处事不变的有几个？所以就算她毁容了又怎么样？她还是她，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奸狡小女。可是她约莫是不会看上他的？ 谢文石把人赶走了，转头看向又开始生死看淡的妹妹：“我怀疑，就是他想娶你，怕等孝期结束，他老了你看不上。故意让谢五划花你的脸的，你不要上当……” 谢青婴和王涧：“……”多么神奇的想法啊！ 谢文石看向王涧：“嫁不出去，不是还有王兄吗？王兄不会介意妹妹毁容了吧？我跟你说，人美不美不仅是容貌还有气度风仪。” 大有“你若不愿意娶，便是庸俗之人，你也可以滚了。”的意思。现在妹妹在他心里已经是无人能及，谁都不配嫌弃她。 谢青婴哭笑不得，她其实是想借此激励一下他，让他知道若无权无势，就算能赚再多的钱也守不住，也会被人欺凌。结果他倒好，只担心王涧不娶她！直接翻了个白眼。 王涧眼角余光正好瞄到，唇角勾了勾：“谢君女愿意的话，我马上家去遣媒说亲。” 谢青婴讶然：“你认真的？”这货不是颜值至上的吗？难道又变成爱才（财）了？ 谢文石大喜，他就知道王兄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才不会因为肤浅的皮相而嫌弃妹妹，道：“只怕令尊令堂不会同意，还须从长计议。”顿了顿，“要是他们不同意，王兄可以入赘。” “噗……嘶……”谢青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又因牵动伤口吡牙。 王涧倒是没料到谢文石如此看得上他，让他入赘意味着再得不到他家中助力，这样都愿意，说明他看中的是他这个人。笑道：“谢君女如此高兴，莫非谢贤弟所言，正是你心中所想？” 谢青婴呵呵：“我阿兄还想让陛下入赘呢！真能想。” 谢文石汗颜：“这个不可以，除非陛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谢青婴挑衅地看向王涧：“所以阿兄知道王二公子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才叫你入赘。” 王涧：“……” 谢文石忙道：“不是这样的，现在妹妹容颜有损，咱们得牺牲一下，让他入赘。” 王涧：“哈哈哈……”原谅他不厚道，实在是谢文石太可爱了！ 第四十一章 温良拜访 这个白痴！谢青婴拉下脸：“阿兄也可以走了。” 谢文石嗫嚅：“你的脸还没有上药，你上完药我就走。”他很清楚能衣食无忧，挥金如土，得人青眼有加，被人吹捧都是沾妹妹的光。妹妹若跟他生分，他就什么都不是。所以要对妹妹好！ 王涧点头：“虽然我不介意你的容貌有损，但能好看还是好看些，至少不悦人也能悦己。话说，你到底愿不愿嫁我？” 谢青婴微笑：“我不期盼王二公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但至少两样你得占其一，才好来问我这个问题。两者不备，凭什么让我嫁你？是想吃软饭？” 王涧笑吟吟地道：“就是说，如果我具备了其中一样，你就愿意嫁我？实在不行软饭给吃？” “给啊！只要你愿意为我效犬马之劳。” 王涧：“……”那是把我当下人养的吧？“行，你先上药，别赌气了。我好歹给你挣一样扬眉吐气，谁说他谢大就是最好的？” “对对，先上药。没必要为一个下流恶毒的谢五跟自己过不去。” 谢文石马上附和，虽然他觉得妹妹的才能最重要，美貌其次，但架不住世人看人都看脸，所以有好过无。 待谢青婴上了药，两人退出她的院子，王涧沉下脸，对谢文石道：“二妹妹救了谢珩臻，谢家帮你办理袭爵是应该的。谢五打二妹妹的账不能不算。且随我去弄谢五。” 谢文石是个没主见的，王涧说啥他干啥，点头：“走。” 三六直接来个现场直播给谢青婴看【宿主，是不是该阻止他们？】 谢青婴冷笑【我为何要阻止？你打哪看出来我是个圣母？】 三六流汗！ 回到建康的温良，被谢青婴的辉煌战绩震惊了。 他打下永嘉郡侯后，顺便查了谢青婴，所查到的情况和他自崔闻李兰亭口中套出的消息差不多。不过原本的谢青婴软弱存在感不强，却在和杨昭的婚契更改后性情大变，敢与永嘉郡侯夫人世子对抗。 谢府主子集体因瘟疫病故，她和谢文石却因时疫（感冒）滞留在桃花庄避过一劫，看似巧合，可这也太巧合了，巧合到天衣无缝。可惜查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谢府主子集体病故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一个被家人冷漠以待，连婚事都被随意抢夺的小女子，在忍无可忍后立了起来大放异彩，还懂得许多饮食精妙技艺，生意经一套接一套，要么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要么就是之前在卧薪尝胆。 温良对她的兴趣更深了，以本以为她只是懂些饮食的奇妙制作配方，不懂用来牟利，他还想着把她的配方哄过来，结果看走眼了！ “去查一查，她到建康后都做了什么？有多少明和暗的交易生意，有多少作坊？包括购买的田庄情况。” 侍仆百部拱手：“唯！” “苍耳，去给谢家下帖子，就说我从永嘉带回来了一些特产，他们兄妹离家许久，应该会很想念家乡风味。晚点我亲自送过去，再讨他家一杯茶喝。”是时候见一见谢君女真容了。 苍耳迟疑：“谢大公子在国子学，休沐才归家。谢家只有谢君女在家。要不二公子等谢大公子休沐再递帖子？” “你只管去送帖子传话便是。”谢文石在家，谢青婴岂会出来相见，要的就是他不在家。 “唯！不过，谢君女日前与谢府闹翻了，未必愿意相见。”以免触怒他，苍耳不安地先把丑话说在前。自家二公子脾气差又恶毒，惹怒他的下人打杀了是小事，但他喜欢虐杀。 温良：“嗯？” 苍耳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谢五娘和王四娘打赌，打了谢青婴的事，在场太多人看到了，根本瞒不住。 温良皱眉：“所以说谢君女毁容了？但拒绝了谢珩臻娶她。” “听说划痕很深，看她伤口的大夫惋惜不已！王涧为此跑去绑了谢五娘用马拖行。被王璋知道后打了他一顿，要不是王溪拦着，提起他家和我们家的约定，就要给打成重伤，不过也伤得不轻。” 温良顿时乐了：“这么说，我得谢谢谢五娘了。”之前朝堂上大父挑唆成效不大，有了谢五娘这一出，王谢家的家主不翻脸，小的算是撕破脸皮了。可惜追求谢君女的是王涧，要是王溪就更妙了！ “既然受伤了，那就再送她一瓶玉容膏。下去准备，不必再下帖子，直接登门。”下帖子是怕人不在家，既然受伤就不会外出。 “唯。” “对了，和王家约定的时间是何时？” “约的是公子回来后，太尉应该会选择明天。”王涧受伤了，自然是越快越好，有便宜不占不是太尉风格。主要是大公子（温宁）不行，行的话太尉也不会做得太难看。 一个时辰后，谢宅。 “温公子，君女令奴婢前来多谢您的好意！只是家中无长辈，大公子不在，就不亲自出来接待您了。改日再让大公子登门道谢。” 姑洗说着，指了指小婢子手中的锦盒：“这是君女回赠温公子的茶叶和自家酿的酒，请温公子笑纳！” 温良玩味地旋转着手中的茶盏，“你去跟你家君女说，回礼我收下了。只是我好歹帮她报了仇……”他笑了笑，悠悠地道：“永嘉郡侯背后可是有靠山的，我甚是担心她孤掌难鸣啊！” “唯。”姑洗脸色一僵，只好揖了揖退出传话。 “对了，告诉君女，脸上有伤不宜蒙纱。我不嫌弃她仪容不整。” 姑洗身形微顿，低低应了声头也不回快步离去。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阴沉戾气重。 听了姑洗的禀报，谢青婴皱了皱眉，看来不见是不行的了，永嘉郡侯背后就算没有靠山，若不见他，他也能整出个靠山来。 “请他到二院喝茶。”宅子小，男仆都住在前院，谢青婴怕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只能请到谢文石的院子接待了。 半盏茶后，温良移步到二院偏厅，如愿看到了谢青婴。 第四十二章 求合作 他说不介意她仪容不整，她就真的没有收拾，泼墨青丝仅以一根湖蓝发带绑于背后，一袭霜色打底月白曲裾深衣，少女静静跪坐于茶几前，脸庞笼罩于炭炉上的茶壶散发出的袅袅烟雾中。 待走得近了，少女容貌清晰起来映入眼帘！建康的人盛传谢君女美貌风姿无人能及。温良见过谢文石，少年五官不错，气度差强人意，兄妹之间多少有点相似，以此为基础，温良想象不出她有多美？ 此时方知，是他先入为主了！五官确实和谢文石有四分相似，但一个是璞玉，一个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相差太远了。气度风仪谢文石就像出身小富小贵家的平凡少年，谢青婴如云端时走下来的谪仙。 容貌阴柔俊美，高大的青年直勾勾看着少女，徐步进来。 谢青婴缓缓站起，施礼：“温公子好！” 温良这才看清楚，她的左脸颊自眼角斜横至鼻翼的两道划痕，虽然好了，但新生的肉浮凸，就像洁白通透的美玉多出了两道不合时宜的红纹来，将好好一块无价之玉坏了，令人惋惜！ “谢君女好！谢贤弟初到建康情境犹在眼前，一别两月余，君女已徒手织就了一片辉煌名动建康！如此才干，佩服！佩服！” “温公子弹指间便灭了永嘉郡侯，用兵如神，令小女目瞪狗呆。特备素茶谢公子为民除害朝廷正法，还请公子不要嫌弃。请坐。” 目瞪狗呆？温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她是口误，还是故意这样说的？施施然坐到她对面。 有婢女端精美糕点鱼贯而入，摆到温良跟前。 少女纤纤玉手落在茶罐上，倒入精致的瓷碟，将茶递给他请他赏茶闻香，优美如溪泉的声音不徐不疾，为他介绍茶叶名字特点。待水沸时，提壶浇落壶盏之上解说缘由。 偏厅不大但布局优雅，内墙是摆放着占了整副墙的多宝架，上面摆着各式材质大小不一的茶罐、酒坛、茶具。窗下花架错落有致摆放着绽开的寒兰，幽香暗涌。没有书画花瓶古玩，却无处不透出雅字。 一丈长三尺宽的紫檀茶台边上摆着一丛文竹，其下是一个充满野趣的麻石臼，里头养了几尾锦鲤。坐在对面的少女神情恬静怡然，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之前不乐意见他。 温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婚变对她的刺激就真的这么大吗？让她性情出现了极致反差。还有，她是从哪里学到这许多技艺的？总不成是无师自通吧？瞧着，像是换了个芯子？ 浅尝了一口续上的茶，温良含笑道：“仰慕君女已久，今日有幸识得卿卿桃花面，可惜已是白玉有瑕！敢问，君女为何拒了谢大公子？”他知道这话唐突，但谢青婴不会避而不谈。 少女将手中公道杯放下，让出位置给打下手的婢女。坐到了他的斜对面，抬眸与他对视，无悲无喜的冷寂的眼神，让温良胸口一窒！ “我这里的茶按制茶过程共分为六大类，红、绿、黄、白、黑、青。红茶色泽乌润，口感醇厚甘甜，带有花果香。绿茶色鲜绿清亮，口感清新微涩，香味清幽。细分之下又各有特点。 有人喜欢红茶醇厚甘甜，花果香气怡人。有人喜欢绿茶清新微涩，清幽不失本真。我喜欢青茶中的乌龙茶，既有红茶之醇厚又有绿茶之清香。谢公子如红茶，虽好却失了绿茶之本真。” 第一次听到用茶来形容人，但温良不得不承认她形容得很贴切。微笑：“冒昧一句，若用茶来形容琮璧的话，谢君女觉得该是什么茶？” 谢青婴眸子一弯，“我于他是明知，你与他是故知。温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老小子，想偷师还嫩了点。 温良笑了，难怪能把谢珩臻和王涧迷得神魂颠倒，妙人啊妙人！ “君女有颗七窍玲珑心，在下就不迂回了。你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能无风无浪，谢大公子和琮璧之功不可没。如今两失其一，在下不才愿续上谢大公子之位，不知道君女是否有兴趣？” “谈不上两失其一，我与谢大公子从未合作过。能无风无浪是王崔李三位公子之功。当然不可否认首功是王二公子。能得温公子青眼有加是小女幸事，只是庙小水浅恐怕装不下大佛与蛟龙。” “庙再小水再浅，若是自家的佛与蛟龙也不会起风浪。不是，就难说了。我仰慕君女已久，敬佩君女才华，还望君女不要让我失望。” 谢青婴【三六，我想叫谢致揍他一顿狠的。】 三六【只是打一顿，不把人打死打残倒也问题不大。】 见少女看着自己笑而不答，温良喝着茶悠悠地道：“非我自夸，以经商论之，琮璧与我没有可比性。他能帮你的就是镇镇场子，呼朋引伴来捧场。其余的恐怕你一样都指望不上。 我不一样，你只要开个口，拿出新的商品，或者一个制作新商品的方子，我就能把事情办妥，你只需要坐等收成便可。不必担心有人前来闹事同行打压谋夺。若担心人多收成变少，也可只与我合作。” 谢青婴不吭声，默默喝茶，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合作的。温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非永嘉郡侯可比。温良就算死了，还有温氏家族在，到时候无法断尾不说，恐怕还会被整个吞掉。 “不相信我比琮璧强？还是担心大司徒势大？” “温家与王家似乎不是很友好，我是两家都得罪不起。温公子是在为难小女子。”谢青婴笑了笑，低头喝茶。 原来是怕王家刁难，温良微笑：“家父与王司徒约战，明日巳时校场比武。谢君女若无法定夺，不妨前来观战。届时我派人来接你。” “这倒不必，早前王四娘子便已约了我比武日一道前往观战。” 温良盘桓了大半个时辰，谢青婴都没有问他永嘉郡侯背后的靠山是谁？也不知道是沉得住气？还是以为他只是哄她出来一见？ 临走时笑问：“谢君女为何不问我永嘉郡侯背靠何人？” 第四十三章 脊梁骨太硬 少女淡淡地道：“不管他背靠何人，都非我所能撼动的。若要杀我出气，我也只能引颈受戮。不如不问。” 温良笑吟吟地道：“你可以求助于我啊！”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有时候活得不自由不如不活！” 温良一怔！定睛看着她，少女眼神波澜不惊但难掩眼底令人窒息冷寂，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正是如花年华为何会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淡然？真是奇了怪了！ 把人送走后，谢青婴脸色沉了下来。此人阴险难缠，又无耻无底限。必须尽快把他铲除掉。实在不想费太多心神和他勾心斗角。 【三六，你觉得这场比武，王家胜算大还是温家胜算大？】 【温良和温太尉武功都比王璋父子高，只是温宁太差，原本应该是旗鼓相当，现在嘛王涧受伤了胜算不大，除非运气好。】 谢青婴无语！王璋脾气暴躁，那日得知王涧以马拖行谢五娘，亲自执行家法，打了他二十多棍，原本是想打五十棍的，幸好王溪回来阻止了。王四娘说，要不是和王家有约，王涧三十棍是吃定了。 就是这样，王涧也接连几天下不了床了，谢文石去探望，说是至少要养半个月，现在才九天，走路都不利落。想利用比武弄死温良不可能，不如祈祷王璋被失手打死。只是这样她的任务就是失败的。 【所以我升级谢致的作用，只能是用来保护我自己？】 三六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不能用他来杀任务目标。或者你自己习武去杀他，商城里武功秘籍。又或者你雇用游侠杀他，不过刺杀失败你暴露就危险了。这个世界可没有专业杀手。】 回到房中，谢青婴把脸上易容面具取下，她的脸早已恢复如初。不想因为美貌惹来麻烦，故而借此机会用面具伪装。 “弦月让人去问一下王四娘，温王两家是不是明天巳时比武？” “唯。” 坐到让谢致帮忙打造的摇椅上，谢青婴进了空间。上次收割后，她弄来了大批鲜花种子让空间仆人种下。 雇佣耕种的人太多了，野人还行自己有家，流民不但要管住还要管吃，耕种的主粮还没有收成，作坊要拓展，每日开销的钱粮如流水般出去。她需要更多的快钱，故而借着季节差种植一批鲜花牟利。 空间现在扩展为八亩，灵泉井也变大了。之前灵泉能让植物快速生长，加上空间缩减一半的功效，缩成长期三到四倍。现在是四到五倍。才种了十天不到的鲜花长势很好，已经有花蕾了。 【这两天就要开花了吧？不要再浇灵泉了。培育新苗，我要在年节前每天都有花买。】 空间仆人憨厚地笑着点头应下。他很能干，但是说话的功能不怎么样，厨子亦然。估计是空间仆人不需要交流，只要能听懂得话就行。 让三六连接上谢致，谢青婴问【花快要开了，暖房准备好了没有？空间移出的花要先放在哪里？】 【暖房已经准备好了。花移出到城北燕山庄子，庄子我已经清理好了的。君女打算什么时候将花移出来？小人去接您。】 之前空间出品的东西，谢青婴都是以巡视田庄为由将东西拿出来交给谢致的，再经谢致的手加工后交给谢宁。 明天巳时要去看比武，空间生长速度快，怕不能等到后天。想着晚上偷偷出去，她有易容面具让谢静扮成她睡觉了就行。 三六不知道抽什么风，变成一头小飞象吸了灵泉水在空间上空转着圈圈喷，沾了灵泉的鲜花含苞欲放的花蕾，唰一下全开了。 谢青婴脸容扭曲，喝斥【三六，你是不是疯了？】 三六原本只是在空间院子上空玩的，玩得高兴过头了，挨骂才知道闯祸了，讪讪地飞下来。见谢青婴杀气腾腾冲过来，“嗖”一下飞上天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青婴压住火气，对谢致道【现在就回来接我。】 很多花只开一季，三六憨货一喷，开了的不尽快处理要等上半个月。她现在是想先带个节奏，不然一下子涌出很多花价格会下跌。 都申时末了，听到君女说要去巡视田庄，姑洗道：“冬天田庄里能有什么事？这个时辰去，回来怕很晚了。天气又冷，不如等明天？” 谢青婴：“看天色晚上会下大雪。我担心庄子管事懒散，把暖棚里的菜给冷死，或者大雪压垮暖棚。菜都是贵人预定的，交不了菜，要翻倍赔。也会影响酒楼的生意。力不到不为财。” 她这样说，姑洗便不好阻止了，“要把太簇他们叫上。以免回来晚了遇到宵小。”近段时间城内外是没有那么多流民了，但也难说得很。饿着了冷着了，管你是谁抢了再说。 “嗯。” 用了晚膳，谢致也回到了。主仆一起出门，谢青婴没带太簇四人，有谢致一人就够了，也怕人多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她没想到已经很低调了，还是有人盯上来了。 亥时初，温府。 “……他们走后，小人潜进去看，发现庄子的房都是暖房。暖房里全是盛开的鲜花，什么季节的都有。有一些品种小人从未曾见过。” 温良皱眉：“用暖房催开春季的花不足为奇，什么季节的都有，这肯定有什么秘法。且用暖房催花成本太高了，不是名花不划算啊！ 除非是地方太大，名花苗不足，所以顺便催开普通的花草。待花摆出来卖时，你告诉我一声，我看看有什么奇花异草？” 百部自幼跟着他，出入王侯将相之家，什么奇花异草没见过。温良想不出来，谢青婴能弄来什么让他都不认识的花草？ “唯。” 谢君女啊谢君女，还真是让本公子充满了好奇啊！可惜，脊梁骨太硬了。看样子，得会一会谢大公子（谢文石）了。 温良想得到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弃。到目前为止，他得不到的东西都是因为对方过于强大，需要时间谋划的。比他弱小的从未失手过。 第四十四章 比武 翌日巳时。 谢青婴以为到温王两家比武，场面会很热闹。但没想到来的只是六大世家的人。她和谢文石大概是唯二的例外。 随王四娘一起到观众席时，谢青婴忍不住小声道：“我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围观的，怎么都是你们世家的人？” 王四娘：“这是世家约战的不成文规定，彼此之间知道输赢就行了。毕竟日后还是要相处的，没必要让输的一方丢脸丢到天下皆知。”这是世家的骄傲，不允许十大世家圈以外的人看他们落败的样子。 谢青婴：“二公子伤势如何了？我昨晚回来得晚，想问阿兄的，但他睡了。” “让大夫开了点止痛补力气的药，看着还行。希望大兄能多看着点他。”王四娘畏惧长兄王溪，但跟王涧关系很亲近。 观众席分了男女，男东女西。谢青婴到来，谢珩臻看到了。隔着帷帽也不知道她脸上的伤如何了？听说留下了两道很明显的疤。 舞台上的王涧也看到了，笑着冲她挥挥手。站得笔直看不出有伤在身。不过比武争面子，就算是不适，他也不会显露出来就是了。 站在温太尉旁边的温良则冲谢青婴拱了拱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隔那么远，也不管谢青婴看不看得清楚。 王涧觉得他怪怪的，差点想问他你认识她吗？瞎打招呼。但现在是两家打擂台长辈在，要是敢说这些三不着六的话，肯定会挨削。 各家女眷归一块坐，长辈、主母坐前其余按辈分排下去坐。女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也在，后头坐着的还有几位夫人和小娘子。 在场的夫人，论家主官阶是王温两家的高，论年纪是谢老夫人最大，但论到实力却是谢家高，没办法人家官多。因此一走过去，王四娘便低声道：“要先给谢老夫人行礼。” 自从谢青婴当场和谢珩臻决绝后，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便再没有和她见过面，私下差人送东西也被她退了回来。知道她脸上留疤了，却拒绝了谢珩臻娶她就更加羞愧了。 待谢青婴行了礼，谢老夫人温和地道：“免礼！伤势可有好转？” “多谢谢老夫人关心，已经无碍了。” 谢夫人轻声道：“之前有差人给你送玉容膏，此膏是宫廷秘药，于伤口淡化极为有用，你……诶！”也太好强了！ 谢家女眷右边坐的是杨家女眷，杨少夫人（杨榓妻子，杨思妤长嫂）心疼自家杨思妤，闻言，轻笑一声：“谢夫人尽心就好了，人家不领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王涧以马拖行谢五娘时，谢五娘说出是杨思妤教她，用谢珩臻的帖子把谢青婴骗去的。只是没等王涧去找杨思妤麻烦，就给王璋打了。 此时见杨少夫人开口，王四娘的暴脾气一下就冒上来了。一把将谢青婴帷帽掀开…… 谢青婴比她矮上半个头，猝不及防之下，帷帽被她拿走，顿时无语了！不过本就打算“毁容”省得因为美貌引来麻烦，借她之手更好。 看清楚谢青婴娇嫩的脸上浮凸的两道伤疤，不少人露出惋惜之色！还有贵女发出了低低的轻呼声。这种情况确实不是玉容膏能治得好的。 王四娘大声道：“伤成这样是玉容膏能治得好的？就是玉容膏它爹和祖宗来了都不敢说药到疤痕除。我家没有玉容膏吗？两位夫人站着说话不腰痛……” 王夫人喝道：“四娘，皮子痒是不是？什么场合，你阿父和阿兄在上面拼命呢！”没脑子的东西，把三家人都闹到下不了台。 王四娘噘了噘嘴，终不敢再说了。 王夫人冲谢杨两位夫人揖了揖，道：“四娘鲁莽行事冒失，请两位夫人海涵。”她说让她们海涵，却没有让王四娘道歉可见护短。 王夫人又对谢青婴微笑道：“谢君女不与她一般见识，过来坐。才德方为持家之本，立足于世的基石。故有云，娶妻取贤。只有肤浅之人方重女子颜色。你才德兼备，何愁找不到如意夫婿？” 众人侧目！所以王夫人不介意王涧娶谢君女？不过她出身虽然低了些，但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宗妇要用来撑门楣，故娶高门大户之女。庶妇（长媳为嫡，余为庶）出身低些无妨，太高反而易乱家。 像谢青婴这样本事了，得日进斗金又困于出身无法与嫡妇争锋的，确实是极好的庶妇人选。谁又会嫌弃钱多呢？当初大家觉得她连做自家庶妇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又惋惜没能慧眼识珠了。 谢珩臻一直注意着谢青婴，看到王四娘掀了帷帽将她伤疤露于人前，心中既难受又恼怒！恼怒王家人一贯傲慢无礼，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难受她因自己毁容遭人轻慢。若不是顾及场合便要过去理论了。 温良也看到了，唇角勾了勾，王家人不会做人最好！这样他才有机可乘。转头看向王涧，王涧正在签生死契并没有注意到。 之前温太尉和王璋写了约战书，正式比武还要参与的人签生死契。擂台打斗生死与人无尤，过后不得追究报复。谢崔李杨四家做公证人。 谢太傅主持比武，待两家签好生死契，宣布了擂台规则。 温王两家父子六人除下外袍露出劲装，各自拿了兵器上擂台，冲着对方一抱拳，三声鼓落打了起来。 温太尉对王璋、温良对王溪，温宁对受伤的王涧。 谢青婴还以为王家会出个效仿田忌赛马的计策，这样胜算才高一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安排，这下真王家怕是输了！ 打了半盏茶，在场的人也知道王家九成要输。 王璋本就不及温太尉，王涧有伤在身最多和温宁打平手。胜算都在王溪身上，谁知不显山不露水温家次子身手居然比王溪还要好！ 一盏茶后，王璋和王溪被压着打，温宁实在是太弱了和受伤的王涧打居然处下风。 王溪的处境连王璋的都不如，一不小心被温良踹翻在地，温良挥刀劈了下去，王溪抬剑相格，剑被震飞，温良的刀径直劈下。 众人失声惊呼！ “清流（王溪字）……” “夫君……” “大兄……” 王氏家眷齐声惊呼！ 第四十五章 你欠我一条命 千钧一发之际，王璋和王涧同时出手相救。位置原因王涧抢先一步剑削落温良持刀的手腕，温良只得缩手闪避。 王璋迟了一步，被温太尉长剑拦下，温宁没能把王涧拦下，手中的剑径直刺向王璋后背心。 前方是温太尉的剑，后方是温宁的剑，王璋可以架住温太尉的剑，但若不闪避就会被温宁刺中，若闪避就会把王涧后背暴露出来…… 眼看大司徒可能死于温宁剑下，惊呼之声齐起，观看的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紧张地握住了双拳。 生死关头王璋选择了自保，身体一侧，温宁长剑“扑嗤”一声洞穿了王涧的身体，剑透胸而过…… “二兄……” “琮璧……” 王夫人和王四娘瘫软在椅子上，王少夫人脸色煞白。 “二弟……” 王溪大吼一声，抬脚踹温宁，温良借机挥刀砍向他的后脖。王璋的剑脱手掷向温良，小腹中了温太尉重重一脚，飞跌出去…… 温宁斜跨一步闪过王溪攻击，猛地抽出穿透王涧的长剑，少年血流如注轰然倒下！眼看着温宁再次挺剑刺过来，自知无法闪避，扭头看向谢青婴，他终究还是失信于她了，她会不会失望啊？ 隔着那么远，其实是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的，谢青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他对她笑，张开的嘴巴里全是涌出来的血，都快死了，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心揪了揪，看向守在不远处的谢致。 “救他。” “住手……” 谢青婴的命令和谢太傅几位公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黑影以闪电之势飞掠过去，与此同时一袭素衣的少女，也提裙朝擂台飞奔过去。 “咣当”温宁的长剑被挑飞，谢致长剑回旋把温太尉和温良的剑架住，父子二人同时施力居然无法撼动他半分，不由得大吃一惊！ 温良：“你是何人？” 温太尉喝道：“王氏毁约。” 随后而至的谢静搂着谢青婴的腰，一跃上了擂台，将她放下。 温良脸容扭曲：“是你的人？” 谢青婴冷声道：“胜负已经分，得饶人处且饶人。” 看着不断抽搐血流不止，依然对着自己笑伸手过来的王涧。少女咬牙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 温良沉声道：“他们没有认输，可来饶过一说？” 谢青婴抬头黑沉沉的眸子与他直视：“你和他的昔日交情呢？” 温良一怔，他和王涧哪有什么昔日交情？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她觉得他是一个无情之人。 另一边，四位公证人疾步过来，横在敌对双方之间。谢太傅疾步过去，扶起脸色惨白的王璋，道：“王司徒是否认输？” 大儿子差点死了，二儿子生死未卜，不认输还能如何？王璋冲温太尉拱手：“你赢了。” 温太尉不是不想杀掉这父子三人，奈何谢致武功深不可测，对方认输便不再能杀了。拱手：“承让。” 王氏家眷也都冲上了擂台，率先过来的王夫人和王四娘，哭着朝王涧过去，跪在他身边，一个帮按伤口，一个帮他擦吐出来的血。 候在擂台下的太医很快就上来了，一个拿出棉布堵伤口的血，一个打脉。王璋和王溪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过来看情况。 在王夫人和王四娘过来时，谢青婴便想退开了，王涧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目中全是恳求之色。想到他若不是为了帮她出气，便不会被王璋打受伤，不受伤也不至于临危，她——有点歉疚了！ “剑洞穿肺腑，还请大司徒节哀……” 太医话音一落，王夫人等人便失声痛哭起来，其实在看到剑刺穿王涧身体时，他们便知道要不好了，太医的话只是盖棺定论而已！ 王涧肺腑的血一直自伤口和喉头涌出，呼吸不顺让他说不出话来，但力气出奇的大，死握着谢青婴的手不放。眸子里全是不舍和痛楚！ 他知道他不是她最好的靠山，但他不知道，若他死了是否还有人像他这样去给她依靠？她的兄长不争气，以后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谢青婴抬头对太医道：“确定没有办法救了？” 太医心想，就是华佗再生也救不了了：“确定。” 谢青婴垂眸看王涧，轻声道：“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将止血丹和保命丹拿了出来，塞进他的嘴里。 王溪一把握住她的手，哑声道：“这是什么？” “让琮璧吃，这是救命的药，我用过。”谢珩臻的声音响起。 看到她下令侍仆不顾一切救人，看到王涧死握着她的手不放。他才惊觉，他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青年胸口如压千斤大石，每一下呼吸心都在痛！感觉要喘不上气了。 谢青婴轻声道：“太医说已经没有救了……” 和自己对视的少女眸如清水染墨，散发着淡淡的忧伤！王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呼吸不上。 “清流松手，让她喂药。”王璋出声，看着抽搐不断随时会气绝的二儿子，他是歉疚的，自然也心痛！ 看着服药后王溪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因为吸不上气而抽搐。谢珩臻方知，她给他吃的药有多宝贵。这样的药怕是她家用来保命的，突然之间眼睛湿润了。 “好了，可以让太医帮你处理了。欠我的要还哦。”少女情绪总是那么的稳定，从头至尾都是那么从容淡定，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可王涧还是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感觉到了她待自己的与众不同。缓缓松开了手，哑声道：“好！” 太医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待谢青婴退开，立马上前为王涧诊脉。 哭泣中的王夫人和王四娘充满期待看着太医。 谢青婴的药太神奇了！在场的几位家主都关注着王涧的变化，伤口血流如注，几个呼吸间便止住了。不过片刻王涧便能开口说话。 温良在等谢青婴，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每一个秘密都能震撼到他。尤其是喂给王涧服用的药丸，起死回生药谁不想要？见她的两侍仆和侍女默默护着她退下擂台，抬步跟上。 第四十六章 你家住大海吗 谢文石很担心王涧，因是无关人等被拦在台下，看到妹妹下来，马上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要换心才能治好，掐指一算，阿兄的刚好可以替换。” 谢文石：“……”顿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拉她到一边，低声道：“咱们跟谢公子闹翻了。王二公子再出事，以后谁护着我们啊？崔兄和李兄有心无力……” 温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货半精半憨的。知道不能没有王二，却又不分场合说出来。” 谢文石是真憨不精，想吓唬妹妹让她不要儿戏认真回话。 温良轻咳一声：“谢君女，借一步说话。” 谢文石看到是他，马上挡在妹妹跟前，警惕地道：“温二公子，想干吗？”此人非良善！王兄与他交情匪浅，擂台赛而已，赢了就行了，他却要下狠手置人于死地。 温良：“谢君女坏了我温王两家的擂台规则，此事可大可小。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他语气云淡风轻，但威胁的意味很重。 谢文石还想与他辩论。 谢青婴拉开他，淡淡地道：“说吧，温公子要多少钱才可以摆平。” 万没料到，端庄尔雅的少女，会冒出一句如此直白的话。温良顿时笑出声来，伸手指了个方向：“到那边说。”率先举步过去。 谢青婴只能跟上【三六，谢致不可以杀他，打他一顿不让他残废恐吓他可以的对吧？】 三六【对，不过不能吓出精神病。】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温良是能吓出精神病的人？最多有所顾忌。 “给王涧吃的是什么药？”撕破脸皮，温良不装了直呼王涧大名。 “回春丹。” 温良一个趔趄，回头看向凛着脸的谢青婴，似笑非笑地道：“你认真的？回春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说完，突然想起可能是同名，而非他所知的回春丹，不由得：“……” 少女一本正经：“所谓妙手回春？枯木发新芽起死回春。” 温良嘴角抽了抽：“药哪里来的？我看你给他服用了两颗。” “有一颗是止血丹。药是我大父留下来的，回春丹就两颗，我和阿兄一人一颗，我的给谢大公子吃了，阿兄便把他的给我，现在没了。” 温良半信半疑，这样的好药稀少不奇怪，问：“可知你大父从哪里得来的？可有配方？” 谢青婴微笑：“严谨来说，我不算破坏擂台规则。王二公子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至于太尉和大司徒、你和王大公子之间的打斗，我并没有让侍仆阻止，是你们选择攻击他放弃攻击大司徒和王大公子。 当然温公子非要追究，我人微份位低也是无法抵抗的。但你让人跟踪我偷看我的花，是不是也不厚道？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追究你派人跟踪我的事，你也别再揪着此事不放。王司徒还没死呢！” 那么多人看到她救下王涧，拿出了能起死回生的药给王涧吃。就算不为了报恩为了面子，王璋也不可能放任温良揪着此事为难她。 温良挑眉：“那只是支开你兄长的说辞，我问你药的事情不过是觉得要是自己能做出来利润很高。若是你有配方或知道从何而来，你制作不出来，我可以制作咱们五五分。” “没有配方，不知从何而来。大父大母死于意外，彼时我七岁阿兄九岁。药用了我也很心疼，可他帮的太多了总不能看着他死。我也希望还有一颗，这样有机会就能给您施恩，以后就有多了座靠山。” 温良皮笑肉不笑，露出小獠牙来了，还挺有意思的！权当不知她嘲讽，看向落后数步外的谢致和谢静。 “这两名侍仆哪来的？你不要告诉我家养的。你要早有他二人，何至于被杨昭欺负。这样的人才，王涧舍得送你，王璋也会制止。” “温公子……” 温良？ “你家住大海吗？管得这么宽。” 温良：“……” 娇小的少女抬头与他对视：“我也是有脾气的人，你确实可以用权势压我。但……谢致，我不喜欢你脚下那块青石。” “唯。”谢致一拱手，抬脚一跺，足下一尺宽三尺长厚三寸的青石“喀嚓”一声龟裂成了网状。 温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凝视着少女：“你威胁我？” 谢青婴：“礼尚往来！” “好！很好……”青年笑了只是眸底全是寒霜，转身大步离去。 谢青婴长长吐了口气，果然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三六，有没有速成武学？我不要求能单手举鼎，胸口碎大石就行了。】要自己辛苦练的话，敬谢不敏。 【没有速成武学，武力要练体的。不过有速成八雅，速成医术等。】 “温良为难你了？”谢珩臻看了看碎裂的青石板，面对谢青婴时神情复杂。他担心温良为难所以才过来的。 “他想要止血丹和保命丹。” 谢珩臻：“他威胁你？”要不然她不会让人恫吓温良。 “我告诉他没了，他不信。亡父留下来的东西用了就没了，我上哪找给他。”让他多愧疚一些，以后就可以得到多一些。虽然她还不知道以后有什么需要他的，但先打好基础总是没错的。 果然谢珩臻眸中愧疚浮现，低声道：“对不起！我之前的承诺不变。还有、我求娶你不仅是因为五妹伤了你的脸……” “谢君女，我阿母请你过去，二兄已经好转了。我们要谢谢你！”王四娘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挽了谢青婴的胳膊拽着她跑。 谢珩臻未尽之言就此打住，负在背后的拳头握到关节发白。 “一会你想要什么尽管提。你就想要当我二嫂，我大母和大父这会子都不会拒绝的。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让二兄当场跟你求亲，你只要点头就行。”王四娘超喜欢她，边跑边提点。 谢青婴脚步给她拽得飞起，严重怀疑她也有练武？“我说过了，我只是把他当成兄长，莫要乱出主意。否则就当你们恩将仇报。” 王四娘：“……”忍不住道：“你看不上我二兄？ 第四十七章 大脑才发育 谢青婴：“我平等地看不起所有的男人。” 王四娘身形一滞！马上想到，可能是之前的婚事给她带来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抗拒。道：“永嘉郡侯世子确实不是个东西。但并非人人如此！我二兄为了你，不知道推了多少婚事……” 谢青婴：“房里的姬妾，他抢回来的小娘子都、打发了？”差点说都开除了？ 王四娘挑眉：“我二哥根本没有抢小娘子好不好，都外面乱传的。房里的姬妾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咦，不对，你介意啊？” 谢青婴奇道：“你不介意你未来夫婿房中有很多姬妾？” 王四娘：“介意，但可以趁他不在家打发走。” 谢青婴：“……”是不是该赞她一声，小机灵鬼？ 王溪把王涧抱上车，王夫人和太医等人跟在后头。 谢青婴一番疾跑，气都喘不上来了。 王夫人嗔王四娘：“就不能慢一点，你看你让谢君女累成什么样了？谢君女可要喝水？” 谢青婴摆了摆手，抚胸平稳气息：“不知夫人叫小女来有何事？” 王夫人眼睛红肿得厉害，声音也嘶哑着，只是脸上难掩喜色，冲谢青婴一揖：“方才多得谢君女出手相助，这才救下琮璧，还给他赠送了良药。我不胜感激，想请你过府好好谢你。” 王璋也走了过来，看谢青婴的眸色颇为复杂，他觊觎她的美色。一开始是希望儿子和她成不了事的，甚至想好如何让夫人拒绝儿子纳她进门。待两人分开，他便找个机会把她养在外头。 后来看到她经商有道，所经营的又是高贵文雅的生意，权衡之下，便不再干涉，能成便成不能成他再出手，外室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他能给她的比儿子能给的多，再说进府她便无法自由经商了。 至于谢青婴愿不愿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堂堂王氏家主官至大司徒，还收服不了一名小女子？只是没想到她本事超出了他的意料，现在救了他的儿子还赠以世所罕见的良药，心中所想只能作罢了。 “多谢君女救下我儿，再造之恩不胜感激！若有所求定不推辞。” 谢青婴揖道：“大司徒、夫人不必客气。家兄与二公子知己情深，我有幸得他照顾良多。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之事，言何多谢？” 听她这样回答，王夫人脸露笑容：“是谢君女客气了！他能认识你们兄妹是他的福气。我儿顽劣言何帮你，不给你添堵就不错了！你不与他计较救了他，我却不能不回报一二，至少不能让你亏了药钱。” 谢青婴：“夫人不必如此较真！我不过是尽朋友之义罢了。” 王夫人见她坚决推辞，想了想，说道：“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如我挑个好日子，遣媒上门……” 谢珩臻随着谢太傅等人过来安抚王璋，听到王夫人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朝谢青婴看过去。就连温良也都看了过来。 王涧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阿母，我与二娘子有约定。你不要为难她。”他现在虽然小命保住了，谁知道会落下什么后遗症来？没的误了她终身，反正她还在孝期，不急的！ 王四娘：“什么约定？” 王夫人嗔道：“我不知你们从前什么约定，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我和你阿父同意就行了，何须约定。” 谢青婴满头黑线，所谓的约定只是她推搪之言。这厮这样说出来，人家还以为自己和他私定终身了。 王涧让王溪扶自己起来，推开车窗，有气无力地道：“谢君女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两样儿子至少占其一，方可跟她求婚。儿子现在还不行。你不要强迫她了。” 众人侧目，所以这是谢君女择婿的标准？许多人情不自禁把目光飘向谢珩臻，方才看到温良和谢青婴会话的人也飘向了他。这两人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一个武能上马定乾坤，是实打实的事儿。 王夫人还想再说，和几位家主说话的王璋回过头来，道：“好了，琮璧的伤还要妥善处理，先送他回府再说。” 王四娘拽着谢青婴要与她同车，谢青婴忙道：“我就不去了，阿兄代我照看二公子。我今日店里有一批鲜花出售，过去看看情况。” 王涧凤目中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但并没有出言留她。 谢文石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会代你照看王兄的。且去吧！”还在孝期定亲也不能马上嫁人，不急的。 王夫人只好叮嘱谢青婴慢行，又过去跟谢致道谢。 谢青婴冲在场的诸人团团一揖，扶着谢静的手上了自家的车。 “奉命行事，王夫人客气了。小人要为君女驾车，告辞。”谢致冲王夫人深深一揖，抬步过去驾车。 温良随后上了自己的车，吩咐跟上谢青婴。 温太尉看到了，不过没有阻止，纯之能把人抢过来是好事。虽然谢女唇舌功夫厉害，但她有大本事啊！别说庶妇嫡妇她都当得。 谢珩臻看着温良追过去，担心温良纠缠不清，低声对谢伯夫道：“阿父，方才温二为难谢君女，儿子想过去瞧一瞧。” 谢伯夫点头：“应该的，此子心思过于歹毒连王琮璧都不如，万莫让他欺负了谢君女。咱们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再袖手旁观。” 三六把花提前催开了，为不被惩罚现在表现得特别乖，直接来个现场直播给谢青婴看后头追上来的温良和谢珩臻。 谢青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你还不如让我鲜花销售情况。” 三六二话不说，将几家店面销售鲜花的画面呈现，讨好地道【宿主不想知道他们追来干什么吗？】 谢青婴【不想。】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温良肯定是想看鲜花和销售情况。谢珩臻大概是担心温良为难她，所以尾随而来。 宿主好难伺候啊！从前怕她不聪明，现在、看看她的智商值。它不久前又修复了一次，忘记看了。智商：检测结果，140~200极其不稳定。三六【……】傻眼了！宿主的大脑是现在才发育的吗？！ 谢青婴：因为智力太久没用生锈了，用用就提升有问题吗？ 第四十八章 你这叫羞辱 温良平等地看不惯所有的嫡长子，就因为占了个嫡长就理所当然能接掌大权继承家业，小的只能依附他为他作嫁衣。 看到谢珩臻尾随而来让放缓了车速，待他跟上皮笑肉不笑地道：“难得啊！谢大公子也会为了美人不务正事？” 谢珩臻脸色一沉：“你又要为难她？” 温良啧了一声：“言何为难？王涧不符合谢君女的择婿条件，温某正好符合其中之一，不过是想努力努力看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说起来，谢大公子不但符合还与她结交在前，怎么就给她拒了呢？” 谢珩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要说为难，谁都没有谢大公子为难她的多。好心救了你还赠你良药，你可知药是她亡父留给她兄妹的保命丹一人仅有一颗？王涧吃的是她兄长给她的。她只是救了你吗？不不不……” 温良恶意满满地道：她把自己保命的药都给了你，所以还送了你一条命。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啊！因为你给谢五娘毁了，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们谢家人了。你有什么资格为她出头？” 谢珩臻冷声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就算打天说到地，我也不会放任你欺负她的。” 温良挑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诚意满满要娶她为妻，怎么就叫欺负她了？欺负她的只有你，伤害她的也只是你。你连王二都不如，至少他是一心一意求娶她。你呢？受人救命之恩，害人毁容了这才为了声誉求娶于她。你这叫负责吗？你这叫羞辱。” 明知道他用的是阳谋，想把他气走方便行事。谢珩臻还是忍怒了，自车上一跃而起落到他的车上，挥拳便打。 温良岂是能容人欺负之人？当即还手…… 谢青婴只想赚一波快钱，没有另开花店，把花放到酒楼、茶庄、春风馆、酒肆这四处皆是钱人享乐的地方，既可卖花又可添景招客。年节将近，有钱人不在乎哪几个钱，买回去既可悦己又可悦人。 冬季开的花有限，她的花不但品种多，聚集了各地名花，普通的花价格只比平时贵成三成，贵的是名花以及这个时代没有的花，尤其是嫁接一树开好几种颜色的花。因此生意火爆，搞到要人维护秩序。 谢青婴正看得高兴，听到三六嘟囔，【宿主不好了，谢珩臻和温良打起来了。】 转回头一看，两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四肢相互缠着对方，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冠歪了衣袍也脏乱了。 谢青婴不由得诧异【这是主打一个决战方式与身份反差吗？】 三六噎住【谢珩臻不是温良的对手，要是给打毁容了，他会走上前世的后路，不能入仕。宿主快点去制止吧！】 【所以这个气运之子，是靠什么来平定天下？】 【靠运气靠智力。】 【我怀疑他可能连王涧兄弟都打不过？】 【谢家是书香世家主文，武只是用来防身的。诶，都什么时候了快去啊！】三六给她慢悠悠的动作气到了。 谢青婴：“谢致拉架。” 谢致应声飞掠过去，一手一个将纠缠中的二人撕开。还别说，温良反应敏捷凶悍还和谢致过手了几招，这才停手。 谢青婴扶着谢静的手下车，朝二人过去，这才看清楚，谢珩臻嘴角给打破了，眼角也红肿了一大块，手背也擦破了皮。身上好多脚印。温良除了衣冠不整狼狈一些外，居然完好无损！ “二位公子好雅兴，决战长街。不知道小女有没有打扰到？” 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温良笑了，张开双臂由苍耳帮忙整理衣冠，道：“在下也不知道谢大公子发什么疯？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突然跳到我的车上下手，我也只好奉陪了。” 谢青婴看向谢珩臻，他的侍仆只顾着帮他整理衣冠，也不给他处理一下脸上的伤，掏出帕子递给他，道：“谢公子为人文雅性情温和，是位君子。温公子你可就不一样了，他打你错的肯定是你。” 接过少女带着幽香的帕子，摁在脸上的谢珩臻唇角轻翘！ 温良拱了拱手：“谢君女问都不问，就断定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 谢青婴淡淡地道：“二位公子身份高贵，你们的闲事，小女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不过相识一场架总是要拉的。是对是错，该由你们的长辈来评定。不过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在这里打了，省得没脸。” 温良：“所以谢君女要提供场地给我们打？” 谢青婴美眸与他对视：“ 如果贫穷是罪，请让律法来惩罚我。而不是让二位帮我拆家。” 温良给她这话逗笑了：“你日进斗金还哭穷？我只是想帮衬一下你的花。谢大公子大概嫌我的钱臭，不乐意让我为你贡献。你不会也嫌弃吧？” “做生意开门招的是八方财，小女怎会嫌弃。”谢青婴看向谢珩臻：“谢大公子伤得不轻，还是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珩臻也知道这个样子不好再跟去，只是为何温良知道她卖花？还有她不会是真的相信温良的鬼话吧？都不问我为何与他打架？ “让谢君女见笑了！我先告辞。” “慢走。”谢青婴无视掉他失落的眼神，转身回自己的车。 “谢君女……” 谢珩臻看着她走出一丈开外，突然大步走过去，冲她一揖：“我求娶你，不仅是因为五妹伤了你的脸。也是因为我心悦你，你考虑考虑。”当众表白已经用尽他全部的勇气，说完就躬身退了几步上车。 谢青婴看着他落荒而逃，嘴角抽了抽！ 温良抬步朝她过去，啧一声：“有没有给谢大公子感动到？” 谢青婴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知道谢致可以打他，她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本来挺感动的，奈何旁边有人大煞风景。” 温良笑：“我车坏了，不介意带上我吧？” 谢青婴的车是有厢的，三面皆是坐位，能容四人。但这车是王涧送的，她不乐意让他坐。微笑：“男女授受不亲，我虽年少于温公子小十岁，但也是快要及笄了的人。还请温公子不要为难小女。” 第四十九章 商业刺探 “我驾车。” 看他是铁了心要共车，谢青婴差点想让谢致拖他下去打个半死。温柔地道：“你我的侍仆怎么办？” “让他们走路。反正是牛车走不快。再说了，此地也无车可雇。” “车是王二公子送的。” 温良：“所以呢？”他的女人他都随便抢，车而已！ 虽然天时冷，校场偏，但路上还是有行人的，这样对峙实在不好看。深知君子易处小人难防，谢青婴只好率先抬步过去上车。 路上，八百个心眼的温良不断套话，七窍玲珑心的谢青婴虚与委蛇之余冷嘲热讽。她骂人不带脏字，骂得又特别经典。让追随在侧的百部和苍耳汗颜不已！有许多语句他们都是琢磨好一会才明白的。 谢青婴没去春风馆先到茶庄，才到街口就看到茶庄门前人山人海了，很多百姓来看稀奇，造成买花的人要店伙记护送才能进出。 谢致和谢静一左一右护着她进茶庄。掌柜看到她来连忙迎上前行礼。谢青婴吩咐他安排个人接待温良，借口想查看今日进项甩了他。 温良也没有勉强，从她口中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她不在正好套店里奴仆的话。百部所言非虚，果然有很多罕见品种的花，如墨菊、绿菊、奇兰，以及颜色十分罕见的牡丹芍药山茶大花惠兰等等。 罕见以及见未所见的花，都贴心地在花上挂了小竹牌，介绍花名和花的特点。这些花虽然价格昂贵但最多人买，有很多是在春风馆那边没买到跑过来买的，尤其是一树多色的花连价格都不压。 注意到花一卖出一盆，店伙记就会浇上一勺水。温良问：“为何卖出的花都要浇水？” 店伙记笑着答道：“这是特配的水，浇了后可以让花期变长。客人花了钱，总不好让花开两天就谢了。” 温良假装好奇：“我也怕买回去没两天花就谢了。不知此水能维持多久花期？不会是只多出一两天吧？” 伙计忙道：“不会的，最少会有半个月花期。不过天气这么冷要放进暖房，要不然别说维持花期，就是整盆花都可能冻死。” “这水可有什么说法？”温良示意百部给伙计赏钱。 得了一把赏钱，伙计眉开眼笑：“小人也不知道，这水是大掌柜配好和花一起送来的。好像是山泉？” 温良：“……什么山泉能让花期变长？肯定是水里放了东西。” 伙计小声道：“真的是山泉，小人口渴忙不过来，偷喝了一碗。就是山泉的味道，特别清甜。要是放了东西水不可能这么清澈。” 温良看了眼百部，百部硬着头皮道：“我家公子不信，你拿一小碗来让我尝尝。” 人是谢青婴带来的，伙计不好拒绝，只好进柜台里盛了一小碗来给百部。百部愁眉苦脸接过来喝，喝了一口愣住了，对温良道：“公子，真的是山泉，特别清甜。比你用来泡茶的泉水好。” 温良盯着他，让伙计再拿一碗来，他要是敢哄骗他，就死定了。 待水拿来小尝了一口，确如伙计所言，不过这泉水的味道，和昨晚她泡出的茶味道有点相似？她家里甘泉井？难怪一样的茶就是泡出的味道总差哪么点意思。怕不干净没喝尝了口吐掉了。 挑了几盆花让伙计装好，温良指一株三色牡丹一株问：“这牡丹是怎么做到同时开三种颜色的花的？以后还会不会开？” 伙计：“这叫嫁株，就是把几种颜色的花嫁接在一起。具体怎么嫁接上的小人也不懂。公子是让您的人拿回去，还是我们送？我们送的话要晚点。得额外加点配送钱。” “晚点你们送到太尉府。”温良还想着跟谢青婴到别的店看看。 “好咧！” 温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盆大丽花，是哪里的花？” 伙计为难地道：“小人也不知道，花都是大掌柜让人送来的。我们只管卖，有很多花小人也是头一回见。” “谁是大掌柜？” “就是谢宁谢大掌柜。” 温良哦了一声，他没见过谢宁。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小女子奸狡得很！ “对了，公子，我们这里有新出的乌龙茶，口感清香甘醇。您要不要也称上一斤回去？前天制作好，今早送来的。量少，等客人尝过了，很快就会卖光。今天不是突然要卖花，这会子怕都没有剩了。” 温良心中一动，她说她最喜欢喝乌龙茶。道：“称一斤。” “好咧！您还买花吗？要是不买了的话，可以移步过去先尝茶，看看哪一种口味适合您？” “乌龙茶也有很多种？” “对的呢！大掌柜说共有七个品种，不过我们现在只制作出三种。公子请随小人到雅房，安排茶女帮你泡茶品尝。” 谢青婴在包厢里看几家店鲜花销售直播，自然也看到了温良所作所为，他连茶女都不放过，一个劲地问茶的制作过程，茶女自然不可能知道怎么制作的？但这样锲而不舍的商业刺探行为很是厌恶。 他智商很高，要是查到点蛛丝马迹，说不定多做几次实验就能做出来了。不像百珍楼的菜，调料的原材料有很多这个世界没有，他们仿不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他给铲除掉。 谢青婴【三六，我记得原剧情中有提到过王璋有一个姬妾，被虐杀致死抛尸乱葬岗。】 【是有这么一回事，谢青宁拿来恐吓原主。你想利用她？】 【好像就是这个冬天？】 【对的。】 三六迅速查了下，所以宿主时常应王四娘的邀请，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说她这种可以在家中龟缩一万年的人，怎么可能跟人交朋友嘛！ 【你给我盯着王府，一有动静就通知我。】 【好！】三六的扫描能覆盖整个建康城。 “君女，温二公子问您查完账没有？查完了，请您移步过去喝茶。”门外传来茶女的声音。 谢青婴只好起身，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带他到酒肆，让这货品酒，品醉就不多事了。【你让谢宁挑几条凶一点的狗，养在前院。】 三六【……】 【温良要来几条狗怎么拦得住？真把他给咬伤了，吃不了兜着走。你还不如让谢致套麻袋打他一顿，让他养上十天半个月伤。】 第五十章 一样的纨绔 谢青婴冷笑【脑子中僵尸毒了？建康城里能打他会打他的，要么是谢致，要么就是王璋派去的人。王璋手下有什么人，只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会子若有人打了他，不管是不是谢致都能怀疑到我头了。】 三六【可以让谢致跟他约战。他是王涧送的帮旧主出气理所当然。】说完自觉这个主意很妙，给自己点了个赞。 谢青婴【他为什么要应一个侍仆的挑战？】 三六【可以拒绝的吗？不是说有人约就要应战？】 【我傻了才跟你瞎扯，拉低我的智商。】 三六【……】弱弱地道【还买狗吗？】 【不用了，他过来，你提前吠了两声给我知就行。】 三六【……】就不应该多嘴，现在把狗的工作都给兼职了。 花酒、果酒、米酒不难酿，但要达到谢记酒坊出品的酒度数很难。谢青婴很大方，各式酒都请温良喝了一杯，酒入口温和口感佳，但后劲大。一套混酒喝下去，温良什么都套不出来，人酩酊大醉。 谢青婴非常“好心”温柔叮嘱，百部和苍耳把人安全送回去。十多二十种酒混在一起吃，哪怕每样只喝一小杯也够他醉的了。 隔日，建康城中传出谢青婴救王涧赠良药，又拒绝了王夫人提亲之事。莫名其妙的就把她的人品提高了几个档次，结果赞不到半天，又变成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搭上了新欢太尉家的二公子。 黄昏时分，用了晚膳，谢青婴吩咐弦月：“给我准备些好点的补药，我去探望王二公子。” 姑洗忍不住把外头的谣言说了一遍：“君女差人把补药送去就行了。省得外人不明就里又乱传。” 厌恶了温良这种恶劣的手段，谢青婴淡淡地道：“谣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起于谋者。我若因此畏惧反倒如了谋者的意。且阿兄一直在王府未归，我与他一道回家无妨的。” 姑洗只好作罢，现在君女不会事事听她的，多说无益。 提前派人通知了王四娘，谢青婴到时她出来把迎她，愤恨地道：“不知道那个多嘴多舌的，传你拒绝二兄是因为温良。我也不敢告知二兄，给我知道是谁对他不客气。” 谢青婴岂会听不出她弦外之音，笑：“在我眼里，姓温的就是一只苍蝇，岂可与你阿兄相比。” 王四娘转怒为喜：“所以我阿兄在你眼里是什么？” “跟我阿兄一样的纨绔啊！” 王四娘：“……”也、也没好多少！ 修仙版保命丹就算是低阶丹，也能让普通人起死回生，更何况是配合着速效止血丹用。王涧一夜过去就恢复如初了。因为药效太过惊人，所以他并不敢表现出来，怕给谢青婴惹来麻烦。 一直陪伴在则的崔李谢三人，除了谢文石是一心陪伴的，崔李二人都有观看药效之心。不过就算他不下榻，听了太医的诊断也足够两人震惊了，就是谢文石也不例外。崔李两人有偷偷问他药哪来的？ 王涧早料到他们会问，叮嘱谢文石，不管谁问药哪来的？你都推说不知道。以免给二妹妹惹麻烦。因此崔李二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医虽然断定王涧已经无事了，但伤口还没痊愈王涧装死，他也不能说，王二公子就算裸奔建康城一圈也没问题。只能说，已无性命之危，失血过多还要静养数日。 谢青婴到来时，便看到留候在明间喝茶的太医，上前行礼：“程太医，二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程太医留在这里一是观看药效，二是着实好奇这灵丹妙药，希望能问一问谢青婴。连忙起身还礼：“谢君女好！二公子已经碍了，只是伤口愈合需要时间。敢问君女所赠二公子良药，是何方高人所出？” 在偏厅喝茶的崔李二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谢文石则自内间走出。 谢青婴把昨日对温良所言陈述了一遍，“并不知道亡父从何得来的？要是知道药效如此之好，定然重金再购买几颗。” 富贵人家都备有保命良药，但最多就是吊着气不死，身体上的病伤还是要治疗的。像谢青婴这种能恢复如此初的没有，老实说好得这么快不符合常理。程太医都怀疑起世上真有神仙仙丹是存在的了？ 程太医忍不住道：“在下知道冒昧，不过这等良药若能将配方公之于世，不知道能救多少人性命，实乃无上功德。” 谢青婴微笑：“太医所言极是！若有配方小女定然会开一家药店，既能谋取利润又能济世，名利双收。” 她这样说，程太医便知道，不管她所言真假都问不出来了。拱了拱手，坐回原位。 崔李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失望！ 谢文石：“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他以为妹妹早上就过来的。 谢青婴：“过来接你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二公子的亲弟弟，一日不归家。” 王四娘嘻嘻笑：“谢侯爷确实对我阿兄很好，跟亲兄弟差不多。” 谢文石很无奈：“二兄伤成这样，我留下来照顾是很应该的。要不是他我还进不了国子学呢！” 谢青婴：“你不如和他结拜？” 说话间进了王涧房间，少年躺在床上脸色如常精神也不错！一点都不像是受伤差点嘎了的人。看到谢青婴装模作样要爬起来坐好。 谢文石比他的小厮安然快一步拿了个软枕放好，然后和安然一起将人扶起来坐好。 谢青婴差点说，要不阿兄认他为父？行礼：“二公子感觉如何？” “多谢二娘子给的药。已无大碍！”少年一脸“虚弱”地笑了笑。 崔闻笑道：“昨儿可把我和李兄吓坏了，亏得二娘子手下身手了得救下二兄，还赠他良药。太医说药有奇效，你可真舍得！” 李兰亭点头：“二娘子义薄云天，我等佩服！”说着冲她揖了揖。 谢青婴：“二公子是为了帮我受伤在前，没受伤岂会遇险！应当的两位客气了！” 崔闻对着王涧挤眉弄眼：“听到没有，应当的。早知道我也去打谢五一顿，好让二娘子承情。以后得她关照我。” 王涧笑骂道：“滚出去，我有话要和二妹妹说。” 第五十一章 给你打掩护 李兰亭揶揄：“吆嗬，他之前还叫二娘子，现在直接叫二妹妹了。” 崔闻：“行了，仔细二兄跟我们急。”笑嘻嘻拽谢文石一起出去。 李兰亭和王四娘冲着谢青婴揖了揖，一起离去。 待人出去了，王涧柔声道：“随便坐，我们说说话。” 谢青婴拿了张蒲团到榻尾放到地上坐下，这个时代坐都是跪坐，榻几也很矮。跪坐的姿势对身体很好，谢青婴并无不适。 “很抱歉，用了你的保命药。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没想到……” 没想到连父亲都舍弃的他，她却毫不犹豫救了。抱歉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少年眸子里都流露出来了。 谢青婴：“我是怕你死了，以后没人再帮我拉客赚钱。” 王涧笑得有点忧伤：“你有谢宁帮你赚钱就够了，哪里用得上我！我从前待你无礼时常冒犯你，对不起！” 谢青婴：“死亡边缘徘徊了一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以为我死定了的，阿父、他可以用不致命的位置挡一下……” 少年委屈眼睛红了起来，仰天把要流出来的泪水逼回去：“我知道我不如阿兄有出息。他也不是不护我，可是……”他说不下去了。 王璋如此作为他伤心是正常的，毕竟那是他的父亲！谢青婴好一会才道：“也许只是本能的反应，每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反应都不一样。有的人会吓傻，有的人下意识保护自己，有的人会保护弱小。” “他不是没上过战场，不经历过打斗的人。只能说……我是他可以舍弃的人。”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少年掩脸。 谢青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了想：“不要颓废，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才是少年。” 少年吸了吸鼻子，想笑又想哭：“谢谢！”谢谢她，让他知道原来最最亲的人，不一定是待你最好的人。待你冷漠排斥你的人，不一定会对你遇难袖手旁观。 “药效如何？”谢青婴也很好奇，保命丹她只有三颗给他用了一颗，还有两颗。系统很少奖励保命丹，止血丹就不说了给了一份配方。 王涧压低声音：“我现在能打死一头老虎，不但昨天受的伤，之前的伤也好了。药效神奇，你若还有或者知道配方药从何而来？都要说不知道药没了。否则会很麻烦，不过麻烦因我而起，我定会护你的。” 谢青婴翻了个白眼：“温良你都打不过，如何保护我？” 王涧给她白眼可爱到，“我比他小，只要肯努力一定会超越他。” “我画个耳朵记着。” “为什么救我啊？慢一点，我人头落地了。” 这个问题，三六也想知道？ 谢青婴想了想，诚恳地道：“正好有能力。” 王涧笑：“不信。”能力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她应该知道救他会惹下很多麻烦，她——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还有点冷血。 “虽然我不喜欢你色我，但你帮了我很多忙也是事实。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你没有损害我利益的色，而对你帮的忙无动于衷。” 王涧笑：“很介意我追求你的方式？” 谢青婴：“你有脑子没脑子，我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我在你眼里有没有脑子？” 谢青婴：“自然是有的……” 王涧笑！只是这笑和平时痞痞的不一样，是温柔宠溺的笑。 “……只是时常出门忘记带。” 王涧：“哈哈哈……嘶，哈哈……”伤口牵动痛又忍不住笑。 “仔细伤口迸裂。” “不会的，哈哈……” 谢青婴不想笑的，但他笑得实在太开心了，也忍不住微笑。其实他还蛮好哄的，大概少年都纯真居多吧！ “要留下来用膳吗？”少年笑了一会，捂着伤口的手放下。 “我用过才来，你们还吃？” “嗯，我家酉末才用膳。” 冬天黑得快，酉时末天都全黑了。谢青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阿兄不识趣，哪有留宿打扰病人的道理？我一会让他随我回家。给你送了几盆花，让下人摆到你房间来。” “好！”说完王涧忍不住问：“明天，你还来看我吗？” 谢青婴睨他：“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怎么好意思？” 王涧：“……”弱弱地道：“我这不是要给你打掩护，得继续卧床吗？没良心！” 谢青婴不为所动：“把太医和你好友打发走了，你爱在房间里裸奔都行。装什么可怜！” 少年嘻嘻笑了起来，只是眉宇间淡淡的忧伤难以掩饰。 少女走了，还带走了她的兄长。王涧看着下人摆放她送来的花和瓜果，荒芜的心里多了一抹温暖。 登门拜访，男女有别不拜见王璋没问题，王夫人是要拜见。王璋父母已经不在世了，否则还要去拜见王老夫人。 王夫人待谢青婴的态度比之前亲热了不少，和她说了一会话，还要留膳。见谢青婴推辞了，让人把早准备好的谢礼拿出来给她。 “一点心意，不足以回报你的待琮璧的恩情万一，切莫推辞。” 推辞太过就有伤颜面了，谢青婴揖道：“多谢夫人。我就不打扰夫人用膳了。”让谢静接过。 王夫人不好意思地道：“拙夫和我大儿也回来，说是想再当面跟你道一次谢。他们若是给你谢礼，你只管收下来，不妨碍你和琮璧的。” 对王夫人认定自己和王涧是一对，谢青婴有点头痛，只好装作没听懂，揖道：“如此，拜见司徒后我再告辞。” 王夫人指了仆妇带她兄妹过去。 王璋父子在前院书房，带路的仆妇到了二门就止步了，叫来一名小厮领他们到书房，可见大世家的家规极严，仆妇连前院都不能出。 谢青婴之前没见过王溪，擂台赛时注意力都在打斗上，王涧受伤后更没时间看他了。这时看到，发现兄弟二人容貌完全不似。王溪容貌更肖王夫人，气度举止间已然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很强。 “二位免礼！多谢谢君女昨晚救了我儿。坐。” “多谢谢君女救了我二弟。再造之恩难以言报，日后君女有事，定不遗余力。” 第五十二章 为何拒婚 “大司徒、大公子客气了！”谢青婴和谢文石坐到了客位上。 谢文石有点不安，目光下垂着。 王璋笑道：“谢侯爷不必拘束，你与我儿情同手足，把我当长辈看待便可。” 王溪：“正是。” 谢文石揖道：“两位客气了！”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王溪看着他寡言的样子，心想：“若没有个出色能干的妹妹，像他这般连爵位都继承不了。” 王璋和颜悦色地道：“听说君女推出了许多鲜花，可忙得过来？是否有人闹事？” 谢青婴一听，就知道是指温良之事。答：“是有些无耻小人想分利，不过小女还能应付。” 王璋听她说温良是无耻小人，深以为然：“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若应付不了，差人来告知我府中管家即可。” “多谢司徒大人关照。” 另一边，不好冷落谢文石，王溪问他学业。听到他的对答，王溪直皱眉。谢文石很是窘迫，觉得王二兄的兄长好难应付。 王璋：“你赠琮璧的药是保命之药，珍贵无比不好白用。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我寻他赔你几颗。” 谢青婴就知道他会问，还是对温良的那套说辞。 王璋不知道信不信？点头：“如此便难办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大司徒不必如此！本就是小女主动赠与的，朋友之间哪来的这么多计较。二公子往日帮我何尝要过回报。” 王璋笑了笑，心道：“他喜欢你，自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看着她脸上碍眼的两道划痕，暗叹了一声可惜了！又聊了几句，打探谢府过往旧事，方道：“夫人可有留膳君女？” 谢青婴微笑：“有的，不过小女是用了膳才过来。就不麻烦夫人和大司徒招待了。” 王璋点了点头，有感觉到她的拘束，道：“如此，天色已晚就不留君女了，清流送谢君女和谢侯爷出去。” 谢文石闻言松了一口气，决定以后看到王溪绕道走。 兄妹二人起身拜别王璋，随王溪出去。 王溪对谢青婴拒绝提亲一事不解，“恕我冒昧，谢君女为何拒绝与我二弟亲事？我知你还在孝期，但只是定亲不是成亲并不妨碍。我二弟心悦君女，君女亦待他情深义重。着实不解？” 谢青婴微笑：“我退婚不久又在孝期，父母去世后阿兄无人引导荒废了学业，如今虽成功袭爵但还不足以支撑，暂不考虑婚事。待出孝后，阿兄立起来再考虑。” 谢文石心中有些惭愧，轻声道：“都怪我无用。” 王溪这才想起，她婚事上受了打击，加上为人重情（对她救王涧误解），如此想法很正常。点头道：“原来如此！无意伤你，对不住！不过观永嘉郡侯作风，婚事退了也是好事。谢君女不必介怀！” “谢谢！” 少女风仪过人，温柔聪慧，虽然毁容了但无损她的魅力！庶妇不必出身高贤良即可。王溪很是满意，觉得阿弟若能娶到她实乃福气！ 家中只得两辆车，一辆借家中购物用，一辆供兄妹二人出入。再多院子小也放不下了。 谢文石扶着妹妹上车，自己也上车坐好，小声道：“王二兄与我说，待我书读得差不多了，就给我安排一个职务。到时和他同一个衙门。妹妹不必太担心，我会努力的。” 他最近表现良好，至少懂得主动揽客接待客人了。好歹是原主唯一的手足，虽然怨恨他但没有杀他的意愿。 只要他不碍事，谢青婴也不会待他怎么样，点头：“阿兄最近做得很好，不过当官还得继续读书才行，知识不怕多只怕不够用。” “国子学的夫子很好，我觉得能学懂！” “从前的夫子不行？” “从前的夫子只管让我们读书背书，从不解释文章的意思。” 不知道是针对他，还是真的如此？谢青婴：“以后要是不懂，夫子也教不会，兄长可以与我说，我为你聘位夫子辅导。” 谢文石点头，有点小高兴：“对了，你给王兄的药哪来的？他们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答？只好按王二兄说的，答不知道。” 谢青婴：“以后再有人问，你就说是阿父留给你我的保命药，不知道药哪来的。我的给谢珩臻吃了，你的赠予我，我给王二公子吃了。 药是去永宁路上，看到一位老者快饿死了，赠了些钱粮给他，他送我的。当时不知药这么好，所以没有问他姓名和来历。 此事就不要外传了，一是怕人不信，逼我要药；二是他们找不到人，还会来烦我，万一绑了我去寻药，如何是好？” 谢文石还是知道个中利害的，点头：“知道了，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再无旁人知道。你也要叮嘱你身边的人。” 他并不觉得妹妹会骗自己，连素不相识的谢珩臻她都赠药，可见她真不知道药这么好使，所以说的是真的。 隔日谣言的风向突然变了，谢君女至善孝，因孝期原因没有同意和王涧定亲的，温良不顾朋友之义横插一脚。 谢青婴听着像是王家手笔？不过人家不特意表功，她也没放在心里。吩咐谢宁和谢致提防温良，以免给他偷到制作工艺。 虽然酒坊和茶坊每道工序都分开人做，而且制作的作坊也都分开，工人都是死契的奴仆，但他智商高有心难说查不到。 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调料，他仿不出来，因为有些主材料是由空间种植的外头没有。知道用什么也没用，磨成粉他还能复活不成？ 过了两天，谢宁和谢致都来报，温良的人找到了作坊，虽然拦住了，但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询问要不要把作坊搬到深山老林？ 为了方便搬运，作坊离城不远。之前有谢王两家帮忙坐镇，旁人轻易不敢为害。现在不好再让谢珩臻帮忙，王涧还在卧床“养伤”， 谢青婴想了想，道：“干脆把左右的宅院买下，所有作坊集中在此。分隔开作坊，一个作坊一道门，下工时间错开，不让奴仆互通信息。届时多安排侍仆巡视，看他还怎么来偷师？” 第五十三章 威胁合作 谢宁迟疑了一下，揖道：“近日还有人到各处店铺闹事，估计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偷制作工艺。如果达不到目的，恐不会让我们店铺开不成。君女最好是让谢王两位公子出手维护。” 谢青婴：“我跟谢公子闹成这样，如何好意思去找他？王二公子现在还在养伤。”王璋是不可能找的，难说不缠上来，他看她的目光可不只是小辈。王溪，倒是可以一试。不过还是先告诉王涧。 “君女可以让中吕佯作无意间泄露给开阳听，开阳定会告知谢公子的。”谢宁给她出主意。 三六暗暗吐槽【人家谢珩臻巴不得能帮上你的忙，是你自己死要面子。】当然它不敢说，怕说了，谢青婴发难。 谢夫人和谢老夫人当初怀疑谢青婴另有目的，后来虽说信她没有，但人心隔肚皮谁敢肯定？得知谢青婴当初给谢珩臻的是保命药，又看到王涧起死回生。谢太傅一家十分内疚，两位谢夫人更是深感不安！ 谢太傅看到长孙时不时心神恍惚，知道他悄悄出手平了谣言，大概是因为愧对谢青婴，也不敢去拜访。 这日拿了一匣子血燕给他，和颜悦色地道：“大父这里收到了一匣子血燕，最是适合女子服用。你代我送给谢君女。她给你的药我们赔不了，从别的地方补偿她好了。不能因为她拒绝就无所作为。” 谢珩臻抬眸看谢太傅一眼，见他笑容慈祥，目含鼓励之色。心下难过，低声道：“我跟她求婚，她没有回复我。” 谢太傅不知道他后头又表白了一次，只道是之前为了负责时求的那次。道：“她原本就只是把你当朋友，没有男女之情。女孩儿都爱美，脸给伤了本就伤心难过，你突然求婚她拒绝也是正常的。” 谢珩臻心中苦涩不已，他第一次登门拜访她时，就喜欢上她了，只是彼时不知自己心意，待到明白已迟！ 谢太傅：“男人大丈夫喜欢就去争取，她未嫁你未娶，有什么好顾忌的？人王琮璧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在这方面就比你强，谢君女必定拒他无数次了，他还不是一样锲而不舍？快去。” 温良折腾了好几天，都没能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未时末，登门拜访，还是绕着让谢青婴和他合作一事不放。 “考虑了这么多天，谢君女该给我答复了吧？” 谢青婴微笑：“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人脉。” 温良微笑：“难道君女不想把生意做出建康去？据我所知，你的人正在计划把生意往外扩展。不是我看不起王涧，他没有这个财力。你的人脉在建康，出了建康又要重新建立人脉关系。 生意扩展你的钱都得投进去定然周转不易，若数着钱投难免浪费时间。而这些我都可以帮到你，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开个口，拿出新的商品，或者一个制作新商品的方子，我就能把事情办妥。” “温公子这些日子没少查我吧？” “经商就是为了谋利啊！君女有这么多可以赚钱的点子，宝贝方子。我想沾光也是情理中的事。”把商业刺探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谢青婴呵呵：“如果我拒绝，温公子打算怎么办？” 温良早料到她不会轻易同意，“谢珩臻和王涧有什么好？让你如此为他们掏心掏肺。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不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如果担心你阿兄无人扶持，非要嫁给他们其中一个。” 温良笑了笑：“我长得不比他们差，论才学智谋，不是我自夸，我能甩王涧一条街。至于谢珩臻确实不错，只可惜此人过于耿直迂腐难以立于不败之地。若你想做诰命夫人，我也可以为你挣来。” 他长得确实不比谢珩臻和王涧差，论阴谋诡计可能甩王涧一条街。但这只是因为王涧表面纨绔，内里还是一个保持着纯真的少年。 “聪明人都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温公子不是不好！而是太聪明了，我怕哪天给你卖了都不知道。这就是我拒绝的原因。” 温良笑了，只是笑得毫无温度，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她身上。如果不是王谢两家欠着她的恩情，他早就直接下手了。此时耐心渐失。 “你阿兄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我劝君女想好了再回答。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可是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你不赌怎么知道我不是诚心诚意的？君女不要太小看了自己，你的筹码还是很足的。” 说到这里，他目露欣赏之色！她的才智用在人事方面也无往不利，只看愿意不愿意。若她归附他，同心合力何愁天下不在手？ “君女，谢大公子……” “无耻……” 小厮话都没说完，一声怒斥响起。 院子小，在门口都能听到客厅说的话。谢珩臻进来就听到温良威胁谢青婴，不由得大怒，疾步冲进来，一脚朝他踹过去…… 谢青婴：“……”真的来拆家了！ 温良侧头闪过，横臂砸落谢珩臻小腿上，怒道：“谢珩臻，你有完没完？谢君女与你有何关系？” 谢珩臻：“她于我有救命之恩，焉能看你如此威胁于她。” 两人嘴上说着，手脚却没有停下来，过了几招，终于把矮几给打翻了，矮上的茶点瓜果杯盏碟撒了一地。 谢青婴头痛：“谢静。” 谢静快步过去制止，她一出手，谢珩臻怕误伤马上停了下来。温良假装来不及收回，腿仍然直挺挺踢过去。 谢静一把拉开谢珩臻，抬腿将他的腿架歪。 温良停了下来，笑嘻嘻地道：“收不住！” 谢静收回腿，转身归回原位。 却不料，温良突然发难自袖中掏出匕首削往谢珩臻脖子…… 这下太出人意料了，两人本无深仇大恨，更何况谢珩臻是谢氏嫡子长孙，温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当众杀他。 谢珩臻被谢静拉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谢青婴身上，温良落后他一步，距离又近，匕首挥过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谢青婴和在场的仆人齐声惊呼！ 第五十四章 心悦于你 多亏了谢静是仿真智能人，能三百六十度扫描，在温良挥刀的瞬间也转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饶是如此匕首尖还是把谢珩臻的脖子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蜿蜒而出。 这厮无法无天，谢青婴忍他很久了，若谢珩臻死在这里，她的声名就真的要臭大街了，以后在建康寸步难行。更何况谢珩臻是她支线任务的辅助目标。飞奔过去，挥手往温良脸上甩去， 随着“啪”一声巴掌响起，客厅针跌可闻！ 温良抚上火辣辣的脸庞，阴鸷的目光像看死人一样看谢青婴。一字一顿：“你敢打我的脸，嗯……” “温良……” 谢珩臻怕他对谢青婴发难，上前一步欲将人护在身后。 谢青婴推开他，深呼吸：“建康城外酒楼交给你，五五分可满意。” “好！” 酒楼虽不及茶和酒高利润，但生意好赚得比茶和酒快。温良痛快应下，这一巴掌还能接受。 “谢大公子受伤了，具体事宜择日商议。温公子好走不送。” 温良笑了笑，拱手：“一言为定。告辞！”目光阴森地扫过了谢珩臻，抬步离去。要不是这小子来砸场子，他和她还不至于完全撕破脸。这仇他记下了，来日方长且看着。 谢青婴拿出帕子给谢珩臻抹流出的血，让弦月拿止血药。 面对冷若冰霜的少女，谢珩臻不安地道：“我是不是帮倒忙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拖累她，就连帮忙也都是帮倒忙。 谢青婴深呼吸吐了口气，“没事，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想和我合作，我不同意他迟早会逼到我就范的，时间而已。” 谢珩臻心中更为羞愧：“我连琮璧都不如，什么都帮不了你，一直在拖累你。对不起！”运气如此之差，他除了对不起，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像靠近她都会连累她。 谢青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我受了两次伤。不过以后不要明着和他打了，你打不过他，敌强我弱当智取。” 谢珩臻看着她，眸子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她总是这样倔强，从不轻言认输！揖道：“事情与你无关，是我主动出手的。我也没想到他如此疯狂。当是打乱你的计划了。对不住！” 没有和他发展的打算，谢青婴不想让事情朝暧昧方向发展，请他入座，让小婢女给他上茶。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大父得了些血燕，想起适合你喝，所以让我给你送来。” “太傅太客气了，代我谢谢他。我这里有两坛自酿的葡萄酒，口感上佳成色漂亮，一会你带回去给他。” 说话间，弦月拿了药来，谢珩臻只能配合她先上药。 待药上好，谢珩臻道：“你若不想分利温良，我告他一状，让他关禁闭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杜绝他来占你便宜。” 谢青婴很诚恳：“确实不想分利给他，一来不喜欢被强迫威胁；二来不喜欢他这个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阴险无耻无原则。不过接触了几次，我对他的性格大致有了解，很难让他放手。” 谢珩臻：“我派人杀了他？” 谢青婴：“……”该死的心动！【三六，可以吗？】 三六【原则上可以，不过事情暴露的话，温家会报复谢家，刺杀他，以此罪让他终身不能入仕等。宿主自己谋划的奖励更高，以免谢家和谢珩臻因此付出代价过重，以后支线任务会增加困难。】 谢青婴【……】 三六见她犹豫，鼓励【以你的能力只要忍一时，就能不动声色铲除掉温良。谢珩臻帮你，暴露后你要面对的困难更多。】 好吧！谢青婴承认三六说得对，“他身手太好了，杀不死反因此受其害，不必了冒此风险。再说，我手下又不是没有能杀他的人。” 谢珩臻想到了谢致，苦笑：“看来我真的什么忙都不上。” 谢青婴：“为什么总想着帮我？我又不需要。” 谢珩臻沉默了，为什么要帮？救命之恩要报，五妹毁了她的脸更要还。他喜欢她，想帮她不需要理由啊！发现相交不长，欠她的却多到还不清，心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 “第一次去拜访你，我打听了你和府上的事。知道你年幼失去双亲被老夫人和二房蹉跎，兄长一无是处。他们抢你婚事，压迫你由妻降妾。府中遭逢变故后，你一人独力撑起亭侯府。 听闻你救济永宁受疫灾百姓，想到你不但救了我还赠我良药。知你侠者仁心，年纪虽小却不输任何男子。见你面后我很震撼，你当时的处境，又如此貌美个中艰难可想而知。但你镇定自若处变不惊！ 再后来，你派人到建康联系我，我方知彼时聪明的你，已用矿山换取了自由身。你明知我身份却未曾求助于我，可见你风骨过人。我知道你用矿山换取的不仅是自由，也是除敌之策……” 青年抬头看她，俊美的脸容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我敬佩你喜欢你，折服于你的智慧与坚韧不拔。但我们门户相差太远，世家长子嫡孙身上要背负的责任太多，半点不由得自己任性。 明知道难以兑现的话没敢和你，怕自己做不到，怕扰你心境。我不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二娘子，我求娶你是真心实意的。不是为你的容颜，只为你的这个人，我心悦你甘愿为你折腰。” 以为“毁容”了桃花不会再烦人，结果好像适得其反了？谢青婴，温言道：“承蒙大公子厚爱，小女不胜荣幸……” 谢珩臻一听，就知道又要给拒绝了！ 谢青婴把对王溪的说辞说了一遍，小声道：“我知世家嫡长子，有先立业后成家的规矩，以免耽于儿女私情毁了前程。大公子已然及冠，入仕多时，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底下弟妹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还有两年多的孝要守，实不敢耽搁你的终身大事。” 谢珩臻不知道她是以此为借口拒绝？还是真心担忧耽搁他，以及他的弟妹婚事？但她所言确是实情，规矩如此，长子未婚下面的弟妹是不能嫁娶的。一时无言！半晌才苦涩地道：“是我给君女添烦忧了。” 第五十五章 我要翻脸 知道大丈夫就该提得起放得下，但离去时谢珩臻还是满怀失落！ 待人远去了，一向寡言的谢静突然道：“没有披荆斩棘的勇气。” 三六【……】我谢谢你哈，净添乱。 谢青婴淡然，她不怕谢珩臻退却只怕他进取。生活99%的烦恼来自人际关系。尤其是这种感情纠纷理不清剪还乱。 温良逼得太紧，实在利用不上王璋的姬妾，只能另寻一个人选了，其实用谢静最合适，奈何这只是一个仿真智能，并非真人。 【三六，连接谢宁。】 【好咧！】 很快谢宁就出现在意识海中，【君女，有何吩咐？】 【替我特色一名精明机智善于逢场作戏，必要时可以牺牲色相的女子。年纪在二十到二十五六之间。如果和王璋或温良有仇最好。】 【唯。】随着谢宁答应景象消失。 仿真智能的好处就是你说什么，他做什么，绝不会多问一句，大部分还是全能的，能把事情办到最好！ 谢青婴强迫症又发作了，查看了自己的积分，几次空间收割加上支线积分和原有的积分共387500。 【三六，我买一个奴仆？】 三六【你现在不是够用了吗？积分省下来升级更好，以后战乱之时能保护你。非要凑够四个的话，到时候你要一个个升级。】 理是这个道理，虽然很想弄一个暗卫，但积分太难得了。谢青婴只好暂时放弃，等明年大丰收，应该能凑够一个升给的积分。 温良次日便登门谈合作事宜。谢青婴按后世加盟方式与他商议，若不能在他开店前将他铲除，以后也不会有纠纷。 温良对这个新点子很感兴趣，更觉有必要将她纳至麾下。结亲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她自家没有根基势力，兄长无用。完全不必担心她敢背叛她。至于毁容，美貌哪有实力重要。 谢青婴预计最多三天能谈妥的合作，硬是给他纠缠了第五天都没有结束，中间除套话外就是引诱，对谢青婴而言跟性骚扰没什么两样。 把人送走，她忍无可忍，对三六道【如果明天还是谈不妥。我就翻脸，让谢致把他扔出去。】 她一向沉着冷静，很少会失控。三六觉得温良这个人，确实有本事。但阴险无耻，也是真阴险无耻。 【他妹妹温二娘不是邀你过府一聚吗？你明天就去他家各种作妖，把他家人气坏，这样他家就不会允许他娶你了。】 谢青婴一怔，她这是当局者迷了。直接釜底抽薪不就行了！【奖励你三万积分。】 【感激宿主，宿主万岁！】三六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高兴得原地打转。它把形态变成了胖乎乎的小熊猫，转得还挺可爱的。 让姑洗差人给温二娘送帖子，结果人家明天要参加别人的及笄礼，请她后天过去。谢青婴无语，感觉一碰到温良运气就不怎么样。 其实她的运气并没有变差，只不过是心里膈应着，他前世强了原主玩弄了一段时间后送给王涧，所以面对这种人很难心平气和。 姑洗道：“二十九是君女十五岁生辰，也只有十一天了。虽是孝期，但及笄是女子成年礼，简单操办一下是必要的。君女可有打算？” 弦月：“对的，虽然君女在建康没有亲戚长辈，但可以把交好的友人叫来。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吃一顿饭。” 二婢不说，谢青婴都忘记了。她现在只想弄死温良，没心情，道：“还早着儿，急什么？” 近黄昏，王涧差人送信来，说想吃百珍楼的温鼎（火锅），他想吃差人直接打包回去就是了，送信来无非是想见她。 谢青婴这才惊觉有七天没去探望他了，不符合常理。差人到百珍楼打包一份温鼎送过去，自己从家里出发。 路上。 三六突然道【宿主王府有动静了。】 谢青婴【直播。】 谢宁找不到和温良王璋有仇的人，原因是和温良有仇的女人都给他弄死了，和王璋有仇的都圈在他后院。 三六迅速播放。 一个小院子里，几名姬妾按着一个女子痛打，女子满头满脸都是血，不远处有两名小婢女也被一群仆妇按住。哭叫求饶诅咒都太大了，隐约听到在骂女子狐媚惑主进谗言偷窃等等。 片刻后，王夫人带着仆妇到来，下令把人关进牢房，仆妇审问。粗壮的仆妇不顾女子和她的婢女哭叫求饶，强行拖了下去。 谢青婴看到没头没尾，问三六【我让你监控王府情况，你间歇性监控的？这都发生了多久的事？原因我都没搞清楚。】 三六弱弱地道【这不是得了宿主的积分，急着去修复数据吗，修复数据要暂停监控，我一修复好马上就监控了的。】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可修复得真是时候。】 【听他们骂的话，不难听出是哪个女子偷了某姬妾的东西，然后事发，诸姬妾新仇旧恨一下子报了。】 【所以她有没有偷？】 【这、这个是重点吗？】 【用人当然要人品过硬才行，真偷的不能用。】 三六小声道【我会监控闹事者，她们肯定会背地里私下讨论，到时候就知道了。】真倒霉啊！就停半个时辰多点就发生了。 真相很快就查到了，而且是王夫人和她的心腹仆妇说出来的。 被打的姬妾名叫乐桑，建康城外农女。王璋喜她颜色很是宠幸了些日子，夜夜宿在她房中赏赐不断，遭到了其他姬妾的妒忌。 王夫人劝王璋适可而止，兴头上的王璋赏了她一耳光。原配正妻嫁给他二十多年，为他持家，为他生了两子两女，为了一个姬妾打她。王夫人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因此对乐桑心生厌恶。 因矿山一事，王璋与温家争执不断，没了心情宠幸乐桑。王涧出事，王璋愧对于他，近段时间都留宿王夫人房中。诸姬妾看准时机出手打压，乐桑不甘受辱求到王璋跟前，这点小事王璋无心过问。 诸姬妾看到她失宠，为免复宠栽赃嫁祸，王夫人顺从众意出手惩治，务必要坐实乐桑的偷盗罪，如此她便可以行使主母权利将人发卖，以后就不必再面对这个令她受了奇耻大辱的女人了。 第五十六章 他待你如契弟 手下仆妇下手过狠，人快不行了。连忙报给王夫人知道，担心人死了，王璋下令调查，查出是被陷害的。 王夫人淡淡地道：“大司徒岂会为了一个死人迁怒于人，扔出去。” 谢青婴叹了口气，这就是真实的封建社会后宅斗争，所有的女人都依靠男人的宠幸活着，哪怕是王夫人是正妻有两子两女，王璋不高兴也可以为了一个姬妾打他。姬妾得宠遭人妒忌，失宠小命都保不住。 【让谢宁派人将人救回来。大夫救不了的话，给她一颗保命丹。】 【好咧！不过宿主你的保命丹只剩两颗了，再给她一颗，就只有一颗了。保命丹得到的概率不高，会不会太浪费？】 【我随时等死，不浪费。】 三六【……】就不能来场甜甜的恋爱，和有情郎共享这世间繁华？宿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为了等待魂灭，情愿忍受虚无空间里漫长死寂的岁月，而对人间毫无眷恋？ 王涧猜想信送出去，谢青婴会带着温鼎一起来，不敢奢想她会陪他吃。所以看到她支使仆人摆温鼎碗筷时，笑容压都压不住。 意气风发游戏人间的风流纨绔拥被“委屈”控诉：“二妹妹是不请不来啊！不知道我伤到不能动弹是为了谁？” 谢青婴：“我这几天一直给温良缠着，他天天来我家，要和我合作。谢珩臻为了帮我差点给他杀死。” 王涧脸一黑：“为什么不告诉我？合作什么？你答应了？” “合作所有的生意，顺便‘合婚’。觉得我可以帮他纵横天下。” 王涧：“……”不确定地道：“真的？” “你伤的是肺腑，不是脑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这样的硬气朋友比较罕见。” 王涧大怒，不是因为谢青婴的嘲讽，而是温良的作为：“竖子无耻至此！我往日待他如手足……” “他待你如契弟。” 王涧满腔怒火卡住：“这又是何意？”莫名想起她那句“关你叉事。”她打哪学来的交州骂人话？ “两层意思，一干弟弟；二骂人的话，含义看情况而定。像你这种的就是又傻又混蛋的意思。” 王涧：“……”指了指鼻子：“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怎么样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契弟是你。” 王涧气笑了：“我说你怎么如此好心陪我用膳，感情是迁怒。” “有意见？” “没有。”他哪舍得对她有意见！不过温良是想死吗？ 调酱料的少女头都没抬：“没有意见，你就拿出你王氏子弟风度来，假惺惺多谢我送温鼎，感激我陪你用膳。再吟上酸诗一首表情意。然后义愤填膺表示，等你养上一年半载伤后为我出气。” 王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气是温良的所作所为，好笑是她告状也不愿意低头，真不是一般的倔。豪横地道：“用了膳，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杀了他，提他的头来见你。” 谢青婴抬眸：“这话要是他对我说，我信。”言下之意，就是你说的不信。 王涧有给气到：“我又不跟他一对一。” “阁下傅面粉三尺，一抖尘满屋，可知否？” 王涧啼笑皆非：“你有没有像骂我这样骂温良？” “自然是骂了的，还给他甩了一巴掌。代价就是和他合作经营酒楼。怕再鲁莽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涧恨声道：“他闹你，早该来告诉我。我不找你，你是不是连提都不提？这小子太阴险了……” “所以，你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既不及他无耻又不及他阴险。告诉了你，你待如何？” “我可叫人天天上他的赌坊青楼闹事，往他酒楼的吃食里下毒让人去讹他，把他的店铺砸了。要不了他的命也能治他个焦头烂额。” “然后他也如此对付我。再把我阿兄拐去赌博，让我倾家荡产。” 王涧给噎住！但温良确实会这样干。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问：“你有何想法？” “我决定嫁给他，他害我一时，我害他一世，看谁吃亏？” 王涧：“……”气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谢青婴看向气到脸红耳赤胸口不断起伏的少年，“过来吃吧！别妄想我扶你。” 王涧气鼓鼓下榻，坐到她对面：“你认真的？”不行了，一会他要去打温良闷棍，把人弄死了扔乱葬岗喂狗。 “嗯，等嫁他后我不但要断他财路，还要给他戴绿帽。” 王涧本就气得不行了，听了她的话，一巴掌击落在案桌上，起身：“老子这就去杀了他。大不了一死。” 谢青婴：“回来。明知我迁怒，是想我真怒吗？” 王涧剑都提起来走到门边了，瓮声瓮气道：“我说过要护你周全的，男人大丈夫说到做不到亦可以死相搏。” 谢青婴笑了：“这么说，你想娶我也可以死明志？你自杀一个，我答应嫁你。不过救命的药没了，你可要想好。” 王涧给她治到没办法，转回来：“你是我祖宗，你说什么就什么。” “过来，坐下用膳。” 王涧依言坐下，只是给气得太过，什么胃口都没了。 三六忍不住问【宿主激他是想让他和温良来个两败俱伤？再挑起温王两家不死不休的局面？】 谢青婴【迁怒。】温良搞到她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出，只好拿这个原主前世债主出气了。 三六【……】有点同情王涧，他前世就是个冤大头。 谢青婴拿公筷给他夹菜：“你只要帮我看好我阿兄就行。” 王涧压了压心头怒火，“你待如何？别告诉我真嫁他。” “我答应和他合作了，他还想得寸进尺。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自是不会如他所愿。只是此事急不来！只能先拖着。” “温良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你去和他闹也没用。上次你帮我出气，结果反而被打了一顿，搞到比赛的时候差点没命。你现在去打他，肯定落不了好。” 王涧苦笑：“若是打他一顿能让他收手，落不了好倒也没问题，但温太尉真护着他的话……” 第五十七章 算你狠 王涧太清楚如今的局势了，告官，皇权旁落天子是世家的傀儡，所谓的王法世家说了算。谢王两家帮她出头，温太尉定要护着温良，要公道只能发兵声讨。可是他家和谢家，都不可能因为谢青婴发兵。 别说谢青婴只是他和谢珩臻的救命恩人，就算她是王谢两家嫡女，温良不择手段把人弄到手的话，有温太尉撑腰，王谢两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不是有没有实力的问题，而是世家家大业大要顾全大局。 且世家之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两家打党朋便会加入，为了一小女搞到天下大乱白骨累累，就算有理也变无理！他倒是想冲冠一怒为红颜，温太尉敢护温良他便挥兵灭温氏，可他没这个能耐啊！ 想到自己枉为十大世家之首王氏嫡子，连心爱的女人都可能护不住。王涧深感无能，不能这样下去了，至少要让别人对他有所顾忌，而不是视他为一个纨绔子弟可随意无视。 随后谢文石也到了，三人一起用了晚膳，谢青婴兄妹一道回家。 王璋外出遇到田间劳作的乐桑，差人到乐家“提亲”。家人得知看上乐桑的是大司徒，贪图王家权势不顾乐桑反对同意了。既然是一个如同货物的妾，收了钱便人钱两讫了，哪有便宜给他们占。 乐桑再不乐意也只能被强行带走，前期王璋待她很好，事已至此，她也就认了。结果一朝失宠被各种陷害欺凌，求到王璋，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无人为她出头，无人管她死活，如同猪狗打死也就打死了。 尊严没了，清白没了，性命也保不住，还给直接扔到乱葬岗喂野狗，连死后容身之地都无，这就是真实的妾生涯。对卖掉她的家人，许下诺言转眼抛之脑后，冷眼看她于苦海中浮沉的王璋恨之入骨。 谢宁把查到的资料给了谢青婴，“她说，君女救她性命，此后她的命就是君女的了。愿意为君女为奴为婢，效犬马之劳。此女能伸能屈，性情坚韧，为人也恩怨分明，应该可以用。” 顿了顿，谢宁又道：“就算她不愿意，她的身份暴露也只会是死路一条。而且她的脸也毁了，进青楼都没人要她。” 乱世女子身无分文，有家不能回，毁容，又被打上了死人烙印身份没了，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 “教她调酒品酒，房中术，一个月内将她训练成一名出色的女间谍。告诉她，做不到就自便，我不要无用之人。” “唯！” 春风馆有专门训练的管事，如果不是担心派去的人会被温良和王璋权势所倾倒，谢青婴也不必特意找一个跟二人之一有仇的用。 和温良的合作文书还没有签名画押，谢青婴料定温良今日定会上门扯皮。大早就出门巡视生意，如果可以，她想去巡视庄子，但庄子有作坊，给他跟过去提出参观很麻烦，只能在建康城中转。 结果到了中午，三六告诉她，温良昨晚遇刺，还是两批刺客，第一批刺客他成功逃脱了，没想到没走多远遇到第二批，受了点伤。 谢青婴：“……”肯定地道：“有一批是王涧派去的？” 三六嗯了声【另外一批是谢珩臻派去的。】 【看来气运之子的刺客和他本人一样无用哪！所以他凭什么是气运之子？】老实说，谢珩臻到底哪里比别人出色，谢青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非要说比别人优秀的地方，除了出身容貌，其他的真没有。 【你不觉得他脾气很好？重情义正直心怀天下？】 谢青婴【脾气确实很好，好到只为我对谢五娘动怒，温良动手。要不是我脸毁了，谢文石现在都袭不了爵。】 三六给她阴阳怪气到说不了话来，谢珩臻行事过于温和，这样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平定天下，平定天下至少得杀伐决断才行。它也搞不明白，为何是他是气运之子？真的不像啊！ 【像他这样的脾气做个守城的君主自然没问题，但想平天下，他没有那个气魄，是不是真有内才，暂时我不知道。以许后期会激发出来。至于杨榓，撇开品行，才学只适合做个辅臣，还是普通那种。 李崔两家的嫡长子，我还没有接触过不做评论。老实说，王溪我不熟悉，但能感觉他也是一个有气魄的人，而且品德方面太大没问题。温良，如果不是原主仇人，才是最适合平天下之人。】 【他品行不好，做不了气运之子。】 【但他的武力值，智谋都是一等一的，乱世用重典，在用人方面亦如此。只有像他这样阴险无耻狠毒无情之人，才能平乱世。比如刘邦、赵光义。礼崩乐坏的乱世，不够无耻的都平定不了。】 三六无言以对，它也觉得谢珩臻不是当枭雄的料，翩翩公子没问题只要够腹黑就行，关键此人是里外如玉？这大概就是他守不住晋朝，丢掉半壁江山，死后晋朝覆灭的原因吧！ 【温良是不可能扶持的，此人没有底线。扶持起他，你可落不了好。】她也不像胸怀广阔的人。 【我只是以事论事，没说要扶持他。再说了，世上有两个词叫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三六：算你狠！ 昨晚谢青婴走后，王涧便叫了手下的小厮话询问，才知道谢珩臻弹劾温太尉教子无方，威胁纠缠谢青婴。王璋和王溪加以斥责。 温太尉辩驳，谢青婴既然拒了王谢两家提婚之议，说明无意嫁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温良追求谢青婴并无不妥。指责王谢两家专横霸道，自己娶不到人，就不许谢青婴嫁别人。 又，温良又没对谢青婴动手。至于威胁，更无从说起了，有王谢两家护着谢青婴兄妹，温良怎么敢？言下之意，就算你王谢两家保她又如何？真要保，倒是拿出点手段来啊！把王谢两家气了个仰倒！ 温太尉护住温良，就意味着王谢两家不会再为谢青婴多作牺牲，王涧咽不下这口气，事情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温良死了就行了。当晚就安排人去刺杀温良。可惜温良早有防备，两拨刺客都奈何不了他。 收到消息，王涧咽不下这口气，传话给谢青婴，让谢致杀温良，事后推到他和谢珩臻身上即可。只要没了退路两家也只能护着他和谢珩臻了。就算温太尉动怒，谅他也不敢真对王谢两家动手。 第五十八章 杞人忧天 听了中吕“泄露”给开阳的话，谢珩臻的反应是马上去探望谢青婴。恨手下办事不力，居然不能杀了温良。 中吕劝他，不要再轻举妄动，谢青婴自有法子对付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珩臻误会谢青婴嫌弃他没用，既难受又羞愧！ 当晚回到家中，便去见谢太傅，将事情陈述了一遍，揖道：“大父，我不能坐视温良欺凌她。温良做得太过分了，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们。咱们就不能从别的地方下手，让温太尉有所顾忌吗？” “为何不能动温家，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天下乱象已生，民不聊生，暴乱时有发生。八方兵主都在虎视眈眈，逐鹿问鼎之心昭然若揭。大晋皇朝若不是有我们十大世家在，早易主了。 世家倾轧很容易被乘虚而入。加上矿山为我们五大世家所有，其余五家已经有意见，世人非议不断，随时会成为兵主发难的理由。此时内讧后果可想而知。这也是温衡敢和我们两家叫板的原因。” 谢珩臻苦涩：“所以就放任温良无法无天了？” “若想护谢君女除了杀温良外，还有一个办法。谢君女如此聪慧，定然知道是什么办法。可她拒绝了你和王琮璧，说明……” 谢太傅顿了顿，道：“她自有法子对付温良，是你关心则乱。” “我们都没有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性子孤高，怕是记恨着五娘的话，不愿意低头。当然也可能不喜欢我。” 难得看到被满建康贵女都趋之若鹜的孙子，在谢青婴跟前栽筋斗。谢太傅笑出声来：“如此就没办法了，各有所爱。” 谢珩臻沉默了！ “她身边那个叫谢致的侍仆，能一剑挡下温太尉和温良的剑，一脚跺裂青石板，杀温良易如反掌。温良不会不顾忌的，不会逼到鱼死网破。杞人忧天，下去吧！” 温良养了三天伤，又登门拜访了，这次他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客套完便提出签订合作文书。签名画押，双方各派人到衙门登记盖章。 温良捂着中剑的左臂坐回原位，微笑：“谢君女好无情，看到我受伤了也不问一声。好歹以后是一条船上的人。” 听这话就知道他想刺探，谢青婴淡淡地道：“驯狗御下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我虽出身不及你，但脑子和你一样的。” 温良笑出声来：“驯狗御下又是什么新鲜说法？” “打一棒给一个甜枣，我与公子无主宠主仆关系，记打不记吃。” 温良摇头叹息，蹲起茶来呷了一口：“小女子在男人跟前服一下软怎么了？怎的如此要强？这样会吃亏的。” “男人大丈夫在小女子跟前服一下软，让她一下怎么了？如此强势，别人只会说你欺负弱小，有辱男人脸面。” 温良笑吟吟地道：“君女若嫁我为妻，便是夜夜给你下跪也使得！” 汰，这狗东西越来越没下限了！谢青婴淡淡地道：“温公子想跪，有的是女子愿意给你跪。既然受伤了，就别出来逮着人就跪了，家去歇着吧！”端茶送客。 温良啧啧两声：“受伤做不了事。不如君女与我下盘棋打发时光？”都说观棋如观人，他就想看看她有多狡猾？ 谢青婴：“四修五德六艺八雅，小女一窍不通。” 温良笑问：“温某帮你通了这一窍如何？” 谢青婴冷脸：“好走不送。路上注意安全，像公子这般貌美如花，柔弱不能处理的男子，很容易被人抢着下跪的。” 温良不生气，一脸诧异：“君女居然听得懂！佩服佩服，难怪不懂四修五德六艺八雅，原来有限的时间都用来研究风月宝鉴了。” 谢青婴忍无可忍，手中茶杯掷向他的面门：“滚。” 温良一把捞住，将杯子放到桌上：“改日君女想通了，温某愿为君女效劳。告辞！”大笑着扬长而去。 谢青婴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且看他狂到几时？一肚子火无处可出，叫来中吕和中律。 “你们去告诉谢大公子和王二公子，多谢他们为我出气，温良上门示威来了。弄不死马蜂就不要弄，捅了蜂窝白让我被追着叮。” 中吕和中律：“……”君女你是认真的吗？有点白眼狼吧？ 见谢青婴吩咐完毕黑着脸离去，两人只好揖了揖，去传话。 回到房中，谢青婴吩咐【三六，让谢致易容，给我暴打一顿温良。别伤他的脸。】不伤脸，以免她看不清楚他知道上当了的精彩表情。 【好咧！】三六看不惯温良许久了。 三六直播易好容的谢致给谢青婴看。看到谢致从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青年，变成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汉，谢青婴眼睛都直了。 【怎么易容的？连身材都可以变？】 谢致当着谢青婴的面变回来了原来的样子，然后再变成大汉。 三六【高级智能人可以变幻成任何形态。谢致是战奴，算是中级智能人，可以变成任何人的形态。像谢静这样的只可以变一变五官。】 谢青婴抽了抽嘴角【你为什么不早说？】她从没看到过谢静吃东西，以为所谓的仿真是机器人，鬼知道居然是这样的！ 三六小声道【之前数据丢失，不但他们的功能没显示齐全，连我的功能是缺失的。不记得不是什么不可以原谅的事吧？】 【所以他们是什么材料做的？变形的原理是什么？我都没看到他们吃东西，也不用充电。】谢青婴实在太好奇了！ 三六得意地道【他们充的是空气能，有空气就不会能量缺失。也不是材料做的，就是芯片凝聚了能量形体化，再利用光学原理产生了真人形状，实质上他们是透明的。你可以把空气想象成水，水结成冰。】 谢青婴【……】科技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难怪它能变成任何样子。 谢致拱手【君女，小人出发了？】 谢青婴道【别，你幻化成一个粗鄙妇人，调戏温良，然后再胖揍他一顿。要在闹市。】他不是喜欢调戏她为乐吗？现在让他感受一下。 第五十九章 来自女装大佬的镇压 三六对谢青婴的恶趣味十分支持，马上挑了一张比如花还要恶心人的图片给谢致参考。顺便给他输送了如何调戏人的数据参考。 然后，谢青婴被谢致变成的人猿泰山版抠鼻如花，惊悚到了！怕以后看到谢致，她控制不住想把他打死。 【算了算了，还是弄个女装大佬去调戏他吧！】 然而这个“女装大佬”的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加盟的方式是谢青婴出技术温良经营。合作文书签字了，温良出了谢宅就前往百珍楼，打算参观一下百珍楼的厨师烹饪。在路上远远看到谢致的时候，他的拳头就硬了。 此时的男子傅粉已成为潮流，这个温良能容忍，但他忍不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油腻的大汉傅粉涂朱，要命的是他还梳着雍容华贵的发髻，着女装，还是胡女跳舞的那种露脐装，然后扭着腰抠着鼻。 不说温良，就是路上的行人也震惊了！纷纷露恶心的表情，但对方实在太雷人了，倒也没人上前说他。 温良眼看着他越走越近，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猥琐巅峰的笑容，拳头“呼”一下朝他脸上打过去，奶奶的太恶心了！ 按计划谢致是甩帕子到他脸上，然后妖娆娇滴滴叫一声：“公子，奴家心悦于你，不求携子之手与子终老，但求春风一度于愿足矣。” 但万没料到，温良会“嫉恶如仇”突然动手了。于是谢致腰一扭，帕子甩出格开他挥拳的手臂，顺势跌进他的怀抱，然后说台词。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长得烟熏火燎，扭得妖娆多姿。 只是，他变化出的大汉足有三百斤，然后温良给他恶心到战栗，于是被他压在了身下。不过谢致反应很快，迅速转身改背压为趴压，娇滴滴继续说台词时，惊呆了的百部和苍耳飞快冲过来拽开他。 谢致挥臂将人格开，然后伸手按住想把他推开的温良双肩，“嫣然一笑”，奈何百部和苍耳又冲过来了，只好用一只手和他们打，一只手按住温良，把台词说完，然后扭着水桶腰，拍小手：“公子亲亲。” 温良“呃”一下吐了出来，虽然他很想吐谢致一脸，但怕掉到自己身上，所以是转头吐的。 路人目瞪口呆已经很久了，听完谢致的话，不是跟着温良吐，就是呕声大作。 百部和苍耳强忍不适一个拉一个打，想将谢致弄下来。可两人根本不是他对手，宛如两只苍蝇被他挥得团团转。 谢致捏着鼻子甩了甩帕子，然后略显嫌弃地道：“讨厌，人家也没有多重，这就压吐了。好啦，给你擦擦啦！”帕子抹乱温良的脸。 温良重重一拳击往他的胸口，谢致侧身一闪，还顺带一肘子撞翻百部。然后握住温良的手臂，噘起嘴巴朝他的双唇亲了下去。 温良惊得魂飞魄散，急急转头，还是给他亲到了耳朵，羞耻恶心同时爆发，猛地从他的压制下挣扎出来，连滚带爬逃离。 苍耳借机扑上去一手勒谢致脖子，一手扣他的眼睛。谢致掰开他的手，举步去追温良，倒在地上的百部伸手抱住他的大腿。 眼看着温良抚住喉头跌跌撞撞逃跑，谢致背挂着苍耳，脚拖着百部拔腿便追。嘴里叫着：“公子莫走，莫要抛下奴家……” 两个大男人将近三百斤，他却轻松到如同无物。温良吓到跑得更快了，就怕这疯子追上来按着他当街强了。 谢青婴笑到前俯后仰，一个劲跺足！ 她不叫停，谢致也就没有停，追不过十来丈就追上温良了，挂着两个人凌空一跃，叫道：“公子，奴家来啦，接住哇……” 路人惊呼着闪避，谢致一人就有两百余斤，三个男人加起来至少五百斤，要是给压倒小命不保，还可能压进地里扣不出来。 温良忍无可忍，转身抽匕首反手朝谢致小腹划去。谢致劈手夺了他的匕首，随手扔掉，张臂抱他。温良想也不想掉头便跑。 谢致手扣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人拽回来，温良双肘后撞，谢致却将他原地一个旋转，转回正面低头就吻。温良急急转头，又给他亲了另一只耳朵，恶心到他想把耳朵扯下来。 苍耳仰头打算用脑袋撞谢致后脑勺，谁知他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似的，头一歪，手揪住他的发髻拽往前，随口亲了一下他的脸，笑嘻嘻道：“你家公子不愿意，你来也行！” 苍耳呃一下吐了，谢致赶在他吐出来之前将他扔往温良，伸手把抱着他腿不放的百部提起来，低头又亲他：“还是你好，你没跑。” 百部哇哇叫着扭头，然后给亲到了喉结，惊到他双手拼命打谢致的头，谢致手一松，掉到地上的他马上爬起来飞奔逃离。 谢青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有官兵过来了，怕再玩下去难以脱身，边笑边叫停。三六跟着她捧腹狂笑。 谢致假装追温良主仆三人，跑了一会钻进一条小巷子溜了。 官兵追过来，明明是条死巷子，人却已不知所踪，以为是翻墙进了巷子的人家，只好敲门进去搜查。 温良主仆三人给吓到不轻，一路吐着回家。虽然吧他武功好，带兵打过仗。但架不住谢致太恶心了，武功还奇高。 大街上出了这样的闹剧，自然很快传遍了建康城！ 王涧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谢青婴派去的，笑到顿足，奸狡小女果然还是奸狡小女，怎么会吃亏呢！ 谢青婴那句“像公子这般貌美如花，柔弱不能处理的男子，很容易被人抢着下跪的。”犹在耳畔，除她外，温良不作他想。回到家洗了五遍澡，双耳擦破了皮，出来就下令查谢青婴手下。 建康城中认识他的人不少，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时倒不好出门了。气到砸了一大堆东西，恨不得掐死谢青婴。发泄了半天，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是谢青婴派来，自然不是真的断袖，心理上没那么隔离了。 他不是愿意吃亏的主，更何况谢青婴无权无势，岂能容她如此羞辱自己？当即让人“请”谢文石过府一聚。没找到证据前，倒不至于对谢文石怎么样，但吓一吓小恶女是可以的。 第六十章 想来看他笑话 谢文石放学后随王涧回王府，这是他自王涧受伤后的日常线路，晚上也会宿在王府。王涧伤好后与他是同出同入。 听了手下人回来禀报，温良也不能让人当着王涧的面强行把谢文石带走，气到他又砸了一堆瓷器。然而让他更气的事还在后头。 隔日，派去百珍楼学厨艺的厨子回报，百珍楼的厨子做菜的调料全都是粉末状的，调料中所配的原材料好些查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也无可代替。而且这些调料大多数在谢记杂粮铺就有得买。 厨师即便学会了炒菜，以及菜式的烹饪方法，没了谢记的调料也做不出那个味道，调料才是关键。温良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没能如愿以偿偷师个齐全，气到差点吐血。偏事情没平息他不敢出门。 更让他气愤的是，手下人调查谢青婴手下，调戏他的人身形如此特殊根本藏不住，结果查无此人。温良不信这个邪，下令全城查，城外也不放过。不可能这么巧，她说了事情就发生。 三六全程监控着温良，谢青婴自然也知道他派人去“请”谢文石了。翌日午膳后，便带上谢致谢静登门拜访温二娘。 好几次没约成功，谢青婴的到来让温二娘喜出望外。把自己的妹妹都叫了过来，亲自迎谢青婴进门。 “上次错过了，还以为再难得谢君女有空。心中念念不忘，终归把你盼来了。今天务必要留了晚膳再回去。妹妹们都想一睹你的泡茶风采，可得多教几次。”温二娘笑盈盈说着。 世家子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温二娘温婉甜美与王四娘的明艳娇蛮是两极，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可惜她是温良的妹妹。 谢青婴温言道：“温二娘子客气，是时间不凑巧。” “叫什么温二娘子，听着就绕舌，再说我们都行二，一会叫乱了怎么办？你和我二兄交好，叫我一声姐姐便可。”她年轻比她大。 谢青婴微笑：“我虽行二，家中只剩我兄妹二人，故很少要用排行叫我。”叫她姐姐，回头温良个缺德货没准让她叫他哥哥。 温二娘不过是想表示亲热，她不愿意也没放在心上。笑吟吟地道：“可带了茶叶和酒来？一会喝了茶，我们可以行酒令。” “有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带了好几种。酒都是果子酒，花酒要等到夏天才有了。” 说话间到了她的院子，里面坐了六名少女，看到二人进来，齐齐起身行礼。待谢青婴还了礼，温二娘逐一介绍，居然全都是嫡女，不过包括了堂妹。温太尉兄弟三人，嫡出八个女孩儿也不算多。 谢静把带来的茶叶、茶具、酒、茶点摆了出来。一会由谢青婴每种花都会泡上一壶给诸女品尝，喜欢的就当场购买。 看到精美的茶具酒器，几个少女又是赞叹又是询问，谢静顺便给她们介绍各种茶具酒器的用处，茶点特色风味。诸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院子热闹起来，时有笑声传出去。 温良住前院，坐在矮几前喝着酒，欣赏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他身上，被他下令用湿草纸闷杀的姬妾挣扎。待人气绝身亡，下令拖到后院他的姬妾住所，让她们出来观看引以为戒。 仲冬风雪天，主子们都不出门，下人不敢嬉戏，因此府中安静。待人拖走了，听到隐隐约约的笑声。问：“何人聚众嬉戏？” 谢青婴一来百部和苍耳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位主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进来禀报，听到房中婢子出来询问这才告知。 “谢君女应邀来教诸位君女泡茶。” 温良手中酒杯“喀嚓”碎了，脸容扭曲，她哪里是来教泡茶，明明是想来看他笑话。婢女兢兢战战上前帮他处理伤口，被他一脚踹倒。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也不敢吭声。 温良脸色阴沉地把手中的碎片给揪了出来，自己胡乱上药胡乱将手缠好。想到，谢青婴可能会找借口见他，狠狠嘲笑一番。如果她敢来嘲笑他的话，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然后一直等到黄昏，谢青婴都没有来找他，也没有请他过去。她带来了茶有八种酒五种，每道茶试过又尝酒，陪着温家姐妹玩酒令，输的还要表演才艺，好玩又赚钱，谢青婴根本没空来找他。 临近晚膳，赚得盆满钵满的谢青婴告辞，温二娘等人本想留她用晚膳的，可是中间饮酒作乐早吃饱了不必用晚膳。出门时，因温二娘等人不胜酒力，安排侍女送她出去。 穿过花园游廊时，侍女被一名小厮叫到一边说话。 谢青婴主仆只好停下。温良自廊下的竹丛中伸出手，一把将谢青婴拽了过去。吓得她惊呼了一声！ 谢致不能进后院，所以在前院。谢静倒是看到了，只是她手上捧着诸人赠送的礼物，以及赚到的银子，腾不出手来阻止。 “谢君女玩得高兴，是不是忘记这也是我的家了？”温良把人拽过来便松手了，阴恻恻地道。 谢青婴唇角翘起，用虚假的诧异表情看着他：“温二公子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以为你贵人事多不在家吗？” 温良：“昨天是不是一直尾随着我，然后躲在角落里偷看？” 谢青婴忍笑到脸容有点扭曲，以拳抵唇轻咳：“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何须偷看？不该看的，我也不会看。” “你最好能把人藏好，给我找出来。你猜……” 温良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会怎么对付他？” 谢青婴咬了咬唇忍笑，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温良保持微笑：“别装傻，除你之外没有人会这么做。” 谢青婴仰头看了看天，再看看左和右，然后目光落在他脸上哈哈大笑。露出八颗门牙还有粉嫩的丁香舌，如同孩童般纯真可爱！ 温良看着她的眸色渐渐幽深，压低的声音略显喑哑：“你若及笄了，这样笑我，是会被我拖上床的。” 谢青婴给恶心到了，笑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第六十一章 绝色小寡妇 温良没有再制止她，想确定的已经确定了，人是她派的，拉长声音道：“只有四天就是婴婴的十五岁生辰了，届时我为你送上及笄礼。”成功地看到她身形一滞，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谢青婴转头：“你查我族谱了？” 温良依在竹子上，伸手弹身上的雪花，嬉皮笑脸：“我查查我未来娇妻的生辰和闺名有何不可？” 谢青婴挤出一个假笑：“公子面如冠玉润泽有光，飘飘出尘之表犹如谪仙。小女得你青睐不胜欢喜，恨不能将公子藏于柜中珍而重之。”说完揖了揖，转身离去。 知道干不过服软了？不像啊！温良愣了愣，仔细一琢磨，气笑了。居然骂他脸厚油腻，咒他早日飞升好装棺埋掉。很好，原本只是想着能娶她为妻最好，不能就合作，现在他非她不娶。 次日，便着人于她的店铺中购买了大束鲜花，让人招摇市送给她。 苍耳以为谢青婴收到花会将花扔掉的，结果送花进去的婢女却说，谢君女很欢喜，说二公子若能把她店中所有花都买下来，她会更欢喜。 然后他们就看到弦月抱花而出，交给商吕送到店里继续出售。同样是招摇过市送去，而且是送到春风馆，哪里最热闹。 自家公子怎么把谢君女拉下水，谢君女就怎么打回来。公子耗钱耗力谢君女坐着赚钱。想到回去还要禀报温良，苍耳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禀报后，温良气到又砸了一套瓷器，只是不知为何？砸完他又笑了，唤了酒来自酌自饮，还兴致勃勃拿筷子击壶高歌。 苍耳【莫非气疯了？】 谢青婴的及笄礼没有大办，谢文石请了几位好友，好友带了自家姐妹过来，王涧叫已嫁的长姐代为主持。因确定他们都要来参加，谢青婴只好差人给谢珩臻送请柬。两位谢夫人也表示帮主持。 当天温良携带着他一群妹妹过来。虽然双谢王都对温良不满，但人家携礼而来，又是一生一次的及笄只能以礼相待。原本计划从简变成了小型仪式。吃席的时候男宾客一桌，吃了一顿诡异风的饭。 女宾客这边就融洽多了，对谢青婴而言都是客户。吃饱喝足，宅院小天气又冷，大家一起聚在茶室聊天。两位谢夫人不好与小娘子们在一起，便告辞回去了。长者一走气氛活跃起来。 王四娘为人活泼，问谢青婴：“听说你的酒肆换了位绝色小寡妇当掌柜，搞得满城男人为她疯狂，可是真的？” 这事好些女娘听说了，齐齐好奇地看向谢青婴。 谢青婴微笑：“是换了人，谢大管事捡回来。听说她的夫家原本也是卖酒的，不过她成亲多年无子，不为夫家所喜，后来夫君外出跑生意遭贼人没了，她被赶出来，走投无路遇到了谢大管事。” 崔五娘：“不会是谢大管事看上她了吧？” 王四娘：“美人谁不喜欢？什么时候君女上我家玩了，把人带来给我瞧瞧。” 崔六娘：“到时候叫上我，我也要看。” 谢青婴笑吟吟地道：“好，等你们谁家举行宴乐了。我让她送酒过去。一人收一两银子观赏钱。” 王四娘啐道：“掉钱眼里去了。要不是我等女儿身不能去酒肆，我马上去看，用得着求你，还收钱。” 温二娘：“过几天，我三妹妹十四岁生辰，到时候你把人叫上。” 王四娘翻白眼：“我还明天生辰呢！明天把人叫来。” 温二娘笑：“我说真的，下个月初七。谁要来，我给你们送帖子。人多了才好订酒喝。让谢财迷高兴高兴。” 小女娘生辰非及笄不会大摆宴席宴请，因此温二娘才会有此一问。都是十一到十六岁的少女，正是爱臭美的时候，听到有人这么美个个都起了好奇争艳之心，纷纷报名要去。 温王两家大人起了矛盾，两家小娘子虽没有矛盾，却也是不便去对方家中串门的。王四娘自是不会去温家。道：“我不管，你明天把人带到我家，我可以让二兄买你的酒，让她报酒名。” 谢青婴为难：“她才来两三天，还没熟悉店里的酒，且等过几天她记熟了，我再带她去。她又不会飞走，不急这几天工夫吧？” “行！” 王四娘不为难她，少女好胜心作怪，只要比温二娘先见到人就行。 温二娘不和她争，反正有二兄和她二兄争。 乐桑知道谢君女，也知道她给她的保命药有多珍贵。王涧追求她，后宅姬妾们都在私下议论，这位美貌的君女是否会甘心为妾？因为她的出身不够高无法做王涧的正妻。 后来她赠药让王涧起死回生，王夫人更是当众为王涧提亲。谁都没想到谢君女居然拒了。听到诸姬妾议论，她才知道她不但拒了王涧还拒了谢大公子。乐桑很羡慕她，因为她的婚姻她做主。 她不知道，谢君女为什么要求脸容尽毁的她学习媚术？但她已是残花败柳，为了报答救命恩人，为了活下去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谢大管事还说只要事成，会给她一笔钱一个新的身份还她自由。 保命药的效果很好，两天后，她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然后开始了早上学习品酒调酒，下午学习媚术。每天学习六个时辰，谢大管事说，时间有点紧，希望她辛苦一点，早日学成帮谢君女解困。 她还算聪明，所以学到第七天，谢大总管赞了她，然后给她带来了很多漂亮的衣裳鞋袜还有首饰，以及一张人皮面具。他让她换了衣裙，将面具戴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照镜子。 她没读过书不识字，懂的词语不多，看到镜子中的脸时，羞花闭月、沉鱼落雁这两个词语很自然地浮现出来。 所有的人都说谢君女有天人之姿，如果不毁容那就是建康第一美人。对着这张脸，她好奇，是这张脸漂亮还是谢君女的脸漂亮？不过美人，不仅是容貌还有气度风仪，脸再漂亮她也是比不上的。 第六十二章 鱼儿上钩 谢大管事让她顶着这张美艳到极致的脸，用学来的仪态行走说话，赞她已是位风情万种的美人，虽然还有点生涩，但到酒肆历练段时间，就可以完美拿捏了。然后她就成了谢记酒肆“掌柜”。 她以为是让她利用美色招客的，但谢大管事只让她和客人谈笑打骂展示她的魅力。客人有过分之举立马就会被店中伙计制止。很快她的美色就传遍了建康城，许多人慕她而来，酒肆生意碾压春风馆。 正值绽放的二十四五岁的美艳小寡妇，潇洒放得开玩得起，嬉笑嗔骂皆风情，比起豆蔻少女迷人多了，又会吊人胃口，总给人一种只差一步就能吃到的感觉，勾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天天泡在酒肆里。 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谢青婴手下出了一位极品美人帮打理酒肆，让她的酒供不应求。甚至有人为了能让她喝一杯酒一掷千金。 王璋第一次看到她时，是谢青婴带着她送酒上门，散衙归来的他看到了从牛车走下来的玉卿（乐桑），一眼，就被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吸引了，一个背影，就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销魂风情。 待看清她的容貌时，他被惊艳到了，明艳的五官妩媚入骨的风华，像是果子在酝酿成酒时散发出的迷人芳香，隐藏着成熟与妙不可言的香甜腐烂醉人味道，让人欲罢不能飘飘欲仙的诱惑。 那一双水汪汪的像琥珀色的美酒美眸，带着钩子似的勾人。让他失态呆立在原地，连谢君女带着她过来行礼，他都忘了回应。还是长子从旁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勾魂摄魄的妖精也不外如是！ 妖精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他隔日散衙就到了谢记酒肆，上楼独酌，与他心意相通妖娆撩人的妖精亲自来奉酒，用她勾人的眼睛诱惑他，怕迷不死他，还为他跳了一支迷死人不偿命的舞。 他神魂颠倒被她拉起来共舞，跳着跳着，她拉下她的衣襟露出珠圆玉润的香肩，让他把酒倒在她的锁骨上，请他品尝美人香。那一刻，他觉得别说让他喝酒，就是要他的命都行。 酒肆里人来人往，他没能和美人水到渠成，他哄她酒肆关门了到他的别院，她却给了她的住址他，咬着他的耳朵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总有宵小偷窥她，要是大司徒能来一夜，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他留到酒肆关门，和美人手牵手到了她离酒肆不远的小院，虽然他想坐车，但架不住美人拉着他的手摇，娇嗔着说，大司徒不陪小女走一走，别人怎么知道小女是大司徒的人？这叫他怎么拒绝啊！ 王璋原本还担心小院的环境不好会影响兴致，到了才发现环境特别幽雅安静。小院不大凹字形，正屋三间一厅两房，横屋左是厨房，右是小客户。东西齐全整齐一尘不染，能看得出主人很爱干净。 王璋搂着美人问：“院子不错，是自己租赁的还是谢君女给你住的？”疑是她的情郎给她租的？ 玉卿软绵绵趴在他怀里，媚眼如丝：“是妾身的情郎合伙租的。” 王璋挑眉：“认真的？” “左边是酒肆库房，右边是巷子。你说是租的还是东家的？” 王璋咬了一下她的脸蛋，哼笑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情郎，和我一起就马上跟他们断了。你是谢君女的人，我不好意思跟她要你。但，本大人断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银子宅院奴仆都不会少。” “所以，大司徒要当小女的情郎？” “怎么你只想和本大人春风一度？” “哪……就要看大人，能不能让小女子欲罢不能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怎能不享乐？”妖精红唇轻启，和他对视的目光缓缓下移，玉手轻滑：“让我看看这钝头钝脑的家伙，够不够威武……” 次日，王璋离后没多久，他的侍仆不语就送来了三匣金子，跟玉卿要了院子钥匙换了里头的家具，还送来了两名婢女供她使唤。 不过婢女被玉卿打发走了，她笑吟吟地对不语道：“告诉大司徒，君女的酒库就在旁边，她不喜欢别人靠近。下午，我让人买个聋哑仆妇回来即可。”说着凑近不语：“再不济，你也可以帮我们备水啊！” 不语被她撩到面红耳赤，急急后退了一步，揖道：“玉娘子矜持！”想让她自重，又怕语气怠慢了她，只好让她矜持些。 玉卿笑嘻嘻给他一角银子，低声道：“大司徒除了我之外，外面有没有人？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语不敢收，她强行塞给他：“快说，不说我就给大司徒吹枕边风，说你看我看到眼珠子都直了。” 虽然她说的是实情，但大司徒知道会挖了他的眼睛，不语又急又怕，捏着银子小声道：“除了玉娘子外，大司徒外面没人。他喜欢都会纳回去。要不是玉娘子是谢君女的人，这会子都进府了。” 玉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告诉大司徒，他要是敢在外面养，不对，他要是有了我还敢找别的女人，仔细我告他勾引良家妇女。” 不语：“……”明明是你勾引我家大人，但他不敢说，点头应下。 回去告知了王璋，王璋乐不可支！看来美人对昨晚他的表现很满意！今晚再接再厉，让她欲罢不能。 一连几晚王璋都留宿玉卿处，银子珠宝流水般抬了进来。 收到鱼儿上钩消息，谢青婴微微一笑，温良因着被谢致调戏一事，最近不怎么浮头，但事儿也差不多过去了，该主动出击了。 “后天温三娘生辰，把贺礼准备好。派人送酒单给温二娘，让她挑酒，让玉卿备酒，后天早上和我送酒到太尉府。” 谢青婴并不担心温良不上钩，这货喜欢睡别人的女人，就为了满足我给你戴绿帽，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的阴暗心理。当初他把原主送给王涧前，把原主强了就是这个原因。 有给王璋戴绿帽机会，温良一定不会放过。要知道大司徒从不养外室，后宅里的女人他可没机会碰。 第六十三章 美人脸好使 温良眼线遍布建康城，王璋私下包养谢记酒肆美艳掌柜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只是他最近都在忙着开加盟酒楼，挖谢青婴诸作坊的人，还有打理原有的生意，所以抽不出空。 温二娘请谢青婴参加温三娘生辰，他也知道。特意帮忙给了宴席的酒钱，让诸妹妹自行挑选喜欢的酒。 谢青婴的易容面具给了玉卿用，脸上的伤疤只能让谢静帮忙化妆上去，不过她时常要出门，冬天顶着两道假伤疤没事，夏天一出汗就露馅了，所以打算让伤疤慢慢淡化，到了夏天消失。 玉卿准备好酒水，自己提前过来等候谢青婴，看到她出来连忙上前行礼。谢青婴赞了她几句，与她一道上车出发。 “一会奴婢要做什么？”知道让她勾引温良，玉卿有点忐忑。 “不用特意做什么，见机行事即可。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玉卿摸了摸脸，这张脸确定好使！ 因要送酒，所以谢青婴是提前到来的，温家的姐妹们早早就聚在一起了，都想一睹取代了谢君女成为建康第一美人的风采。 谢青婴的车和拉酒车一起进前院，不多时温二娘和温二夫人（温三娘母亲）一起迎了出来，两人一下子就被玉卿的美貌吸引住了。 注意到府中奴仆也都不断偷看玉卿，温二夫人皱了皱眉，这女掌柜也太美艳了些，万不能让夫君看到她。谢君女虽美，但却是仙人之姿，这女子太狐媚了，瞧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介绍见礼后，温二夫人开口：“先把品试的酒带进去，让小娘子们尝一尝，挑到喜欢的再搬进去。我还有事要忙，就让二娘子接待你们了，谢君女海涵。” 谢青婴揖道：“二夫人客气了。” 玉卿和随行的酒婢带着茶酒，随温二娘到温三娘的院子。 温良在花园暖阁上，居高临下观看进来的一行人。目光先在谢青婴脸上打了个转，这才转到玉卿脸上。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再美又如何，还是压不住毁容了的小恶女风采。 看着玉卿妖娆的身段，温良摸了摸下巴，道：“去知会二妹妹，一会我要看谢君女跳舞。” 小女娘们宴乐过程才艺比拼是常事。苍耳觉得自家公子想屁吃呢！让谢君女身上有孝怎么可能跳舞，就是无孝也不可能，弹奏一曲差不多。提醒了一下。 温良笑：“如此便让谢君女弹奏，女掌柜起舞。” “唯。” 来庆贺的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冲着玉卿的艳名来的？反正一进花园便看到不少踏雪赏梅的少男少女，待进了温三娘子院子，三层阁楼，院子的暖阁明间偏厅全是人，清一色大小少女。 看到温二娘领着人进来，谈笑中的少女们“唰”一下，全看了过来。目光在谢青婴和玉卿之间徘徊。 玉卿倒没什么，她在酒肆每天都给人围观。 谢青婴头皮发麻低声问温二娘：“这么多人？” 温二娘小声道：“羡你二人风采而来的占了七成。”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不要告诉我，一会要一个个见礼。” 温二娘掩嘴笑：“没这么夸张，团团一揖，然后介绍。这么多人你肯定是记不全的，只管微笑统一叫君女或淑女就行了。” “有没有六十人？” 温二娘：“没有，最多三十人其余皆婢女，都是妹妹们的好友或表姐妹。知你懒得应酬，一会就引你过去泡茶，你只管泡茶就行了。”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这么多人，我用大水缸泡？” 温二娘哈哈大笑：“让大家跟你一起学习你泡啊，顺便卖茶叶，茶具带来没？没的话，一会我让几个妹妹把自己的茶具贡献出来。” 谢青婴马上道：“没带来也可以让人送来啊！” “啧，小财迷。” 说话间上到了三楼，三楼是全部打通的，少女们坐在里面聊天喝茶尝糕点。看到谢青婴一行上来，招呼宾客的温三娘连忙走过来。给在座的诸人引见，下面的少女们也上来了。 相互见礼客套了几句，看到人多到坐不下，花园里也有客人。温二娘招呼大家到花园暖阁，哪里暖阁够大可以容下更多人，还可以边赏花边看谢青婴表演茶艺。于是众人又移步二院暖阁。 太尉府大到可以跑马，二院暖阁左右各一间，挤一齐可容百人。 谢青婴上了暖阁，才发现对面暖阁是清一色男子，少年青年皆有。虽然隔着花木，但也能看清楚室内场景。温良和几名青少年男子投壶，似是有所感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笑得一脸风骚。 谢青婴抽了抽嘴角，跟着温二娘到了她的位置坐下。 美酒摆上，温氏姐妹拉上私交最好的好友一起品尝挑选。每尝一种酒，玉卿便为诸人介绍酒的原材料口感特色功效，以及此酒可以与什么酒或其它饮料搭配。介绍了自然也要现场看她搭配的味道。 色香味各异的美酒和新奇的搭配喝法，把少女们都吸引住了。尤其是看到玉卿用奇怪的器具，将几种酒混合在一起变成新的味道，几种颜色的酒倒进白玉杯中呈现出美丽的画面，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温三娘让玉卿将调出来的一杯七彩酒送给温良，笑道：“今儿的酒钱是二兄给的，这酒必须让他尝一尝。顺便让玉娘子也给他们表演一下酒技，让他们也帮衬一下你们的酒。” 谢青婴：“我怕我的人有去无回，还是让你的人送去好了。” 诸女本就没看过瘾，闻言纷纷支持。 温三娘啧了声：“好心没好报，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多赚些钱了。” 一名姓赵的少女道：“我们也不让谢君女亏，一会大家都给买上一坛酒。我要学这个七彩酒，教会了我，我再买一套白玉酒器。” 在场的少女都是不差钱的主，纷纷鼓掌支持！今儿这酒香甜又好看，还能美容养颜，必须买。 投壶温良一心两用，听着对面喧嚣的声音，心想：“掌控力真强，小女娘们都疯了。看来只要她想，就没有赚不到的钱。” 第六十四章 众人皆闻我独聋 温二娘的侍女端着七彩酒出现时，吸引住心不在焉，想一睹谢青婴和玉卿风采的男宾客目光。 侍女躬身行礼，“见过二公子，这七彩酒是玉娘子调出来的。三娘子特意吩咐送来给二公子尝一尝。谢您今天帮她付酒钱。” 一旁的有少年起哄：“快尝尝，听说玉娘子调酒的本事一流。二兄不喝，我可要代劳了。” “好喝，让她再多调几杯过来。赏钱少不了她的。” “淑女们酒量浅，差不得多了，该让玉娘子过来为我们调酒。” 温良轻笑了一声，端起酒品尝，待喝完了，下评语：“七酒相叠，层层滋味不一样，口感丰富，难得的是甘醇丝滑。不错！” 一名青年将手中果子掷向他，笑骂：“别显摆了，赶紧把人叫来。让大家看着你一人独酌像话？显摆我们请不来谢君女和玉娘子？” 温良接过果子，笑着对侍女道：“听到没有，让谢君女放人过来。要不然我们就过去了。冒犯了诸位淑女的罪，便让谢君女担着。” “唯！” 玉卿果如谢青婴所言一去不回，不过她并不担心她应付不了，这些贵族公子再好色在公众场合也会有所顾忌，再下流也不过是斯文败类级别，比起酒肆里的客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酒娘子（对玉卿的戏称）艳若海棠，身段火爆，嬉笑打骂皆风情，桃花眼一弯，便能勾魂摄魄。什么腥段子都能接，还能反杀回去。不一会西暖阁的热闹便转移到了东暖阁，热闹更甚！ 温良唇角噙笑边喝酒，边看她大展媚术颠倒众生，勾得有人和她喝交杯酒，有人要与她共舞，有人要喝美人醉（美人喝过的酒）美人香（将酒置锁骨上喝），也不知道她打哪找来的尤物？鬼点子真多！ 不能欣赏美人调酒了，大家开始跟谢青婴学泡茶，一边喝茶一边品尝茶点。品茶和品酒不同，品酒热闹品茶喜静。眼看热闹转移到了对面暖阁，温二娘提击鼓传花输了的抽筹表演才艺。诸女无异议。 谢青婴想推辞，被温三娘和温四娘按在座位上不许她躲，要是躲了今儿的酒茶不给钱。谢青婴被逼加入。 击鼓的是自家人要做手脚再容易不过了。不多时花便传到了谢青婴手上。婢女端了装着表演才艺纸条的瓮过来，让她抽。 抽出来是古筝一曲，谢青婴懵了，吟诗，唱歌、跳舞、说笑话，猜谜都行，唯奏乐不行。虽然有速成君子六艺，但她太懒了，就穿越过来的几天让三六押着练了两天。懂乐器但没熟悉所传的曲谱。 脑袋“嗡嗡”的她被推到了古筝跟前坐下，手放在琴弦上差点自暴自弃。手无意义地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三六，我可以弹奏吗？】 【活该，早说要学几首曲子，应酬要用得上，死活不听。】 在三六埋怨，诸女或疑惑或好奇，巴巴盼着她弹奏的眼神中，谢青婴曲子的前奏出来了。是一首家喻户晓的经典名曲——《铁血丹心》。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要么《敢问路在何方》要么《铁血丹心》，不选择国歌，这是她能想起来的曲子，听过后者古筝没听过前者。 三六觉得吧如果只能三选一，还是《铁血丹心》好些，至少听起来有点古曲味道。古筝版曲子还挺好听的，只是少些江湖热血味，多了古筝特有的雅中间有错漏，但没关系人家不知道，只要不走调就行。 曲子确实好听，有一股爱而不得，放不下，不思量，自难忘，缠绵悱恻忧伤，诸女静静聆听着，渐渐入神！ 温良耳尖颤了颤，抬头看向西阁低头抚琴的少女，她有心上人？ 曲子传到东暖阁，在场的都是贵族子弟君子六艺是基础学问，都懂音律，区别是精通不精通。一时也都安静了下来。 待曲终喝彩声停下，温良站在长窗下，隔空喊话：“闻君一曲爱别离，我心不忍，还君一曲喜相逢，以慰相思。”说着将手中长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注：君不分性别属尊称。） 谢青婴表情扭曲，服了这货见缝插针式的示爱。假装没听到，起身回自己的座位。 三六挺佩服自家宿主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都盯着她看，她是怎么做到众人皆闻，我独聋的？ 不过别说《喜相逢》曲调极为欢快，很适合起舞，所以玉卿被推到暖阁中央跳舞了。曲子欢快，跳舞的女子衣袂飘飘，身段柔软，明明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密密，却比袒胸露腹的胡女妖媚。 谢青婴不回应，温良转头看向，凭着一己销魂舞姿勾得众人共疯狂的女子，眸色渐渐深幽。 一刻钟后，温良拦住了借口更衣醒酒的玉卿，当着她的面下药到小厮托盘上的酒里，微笑：“给玉娘子两个选择，一将这杯酒送给谢君女喝，二你自己喝。” 玉卿变色：“你下的是什么？” “一点房中助兴药。相信玉娘子不陌生。” 温良好整以暇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她若送给谢青婴，谢青婴就注定嫁给他了。若自己喝也没事，他不介意多个美人用，既能给王璋戴帽子，又能多一个和谢青婴对弈的棋子，一举三得。 “我两样都不选。”玉卿转身便跑。 温良大长腿一迈，伸手将她拽住按到墙上，利用身形将她圈在怀中挡住对面暖阁的视线，凑到她的耳边，阴恻恻地道：“你若敢再逃一步，今晚在场的男人都能尝到玉娘子的味道。” 早知道这些权贵衣冠楚楚之下，是无情的残酷与恶毒，玉卿还是给他的话吓到了，这样的豺狼也敢肖想谢君女，难怪她想你死。定了定神，闭目：“我喝。” 温良扬了扬下巴，让小厮把酒端过来，亲自喂她喝下。笑吟吟地道：“听说救你的是谢大管事，为何待谢君女这般忠诚？” 玉卿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因为大管事让我效忠君女，君女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的主人。” 第六十五章 搬家 温良惊讶：“所以你是她的奴仆？” “谢记所有的人都是君女的奴仆。”药下在酒里，玉卿本就醉了，药效很快上来，声音渐渐娇媚，勾魂的桃花眼盈着一汪水，眼尾泛红。 温良笑了笑，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三六一直在监视，看到温良把人抱走，问【要不要去捉奸，让王璋杀过来？】 【不用，酒席未散，主人不在，我们帮他掩护一下。】 现在捉奸最多闹一场，王璋好歹是大司徒，怎么可能杀上来。报仇也是事后派人暗杀温良。没有把握一击即杀的事情，谢青婴不会做。 “诸位，击鼓传花不喝酒多没意思！我们来玩酒塔，把对面的君子们请过来，一起同乐如何？”谢青婴抬手叫来婢女，吩咐把府中相同酒杯和酒拿来多多益善。 诸女都微醺了，听到有新玩法马上击掌同意。 一刻半钟后，众人被谢静叠出半丈高的酒塔惊呆了！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谢静抱着一坛坛酒站到高台上，自内而外将酒倒下来，酒水顺着高层杯子流下来，自内而外层层酒不相同。 谢青婴待酒全装满了讲规则，花传到谁手上，谁就取酒喝，酒塔谁弄倒了，众人合资十倍赔还，若酒塔一直到喝完不倒，她赠送在场所有的人一份价值五十两的谢记银券，可以到谢记所有名下店铺使用。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欢呼！诸君子更是拱手大赞谢君女豪气。虽然难度高，但酒塔倒了十倍赔，在场不下六十人，最多一人几两银子。但赚了是几十倍。虽然不差钱，但好玩啊！ 三六【宿主就不怕真输了吗？一人五十两，虽然是自家的货物，但也要亏本的吧。】 谢青婴【我还怕不输呢！亏一两千两，却能让他们呼朋唤友到谢记消费，尝到味道怎么舍得不回头？只赚不亏。】 三六【……】发现宿主很有奸商潜质。 酒塔倒了十次，在场的人共赔了十次。嘘声一片，罚谢青婴取一次，酒塔若是倒了就把赢的银子吐出来，没倒他们认了。结果谢君女站上高台真的一杯杯取下来了杯酒未滴。让诸人服气到趴餐几。 不过谢青婴还是赠送了一人十两谢记的代金券。笑吟吟地道：“退一半给你们。好歹能买两盒谢记的糕点。安抚你们输急了的心。” 招来半醉君女们一片喊打声，随手拿起桌上的瓜果吓唬要砸死她，谢青婴一把拉过温三娘挡住，逗得诸人哈哈大笑。 温良弄了很久，如果不是怕谢青婴找人，他能玩到次日。大概是合口味，让人给送上避子汤的同时也赠了玉卿一匣金，还好心地扶站都站不稳的她出了他的院门，才让婢子送她回西暖阁。 生辰宴午时开始，如无事可直乐到晚膳结束。玉卿出来时已经是未时末了。看到她脸色惨白，谢青婴借口她喝多了不舒服提前离去。 “君女，大管事说左右两边宅子的人已经搬走了。问你何时动工？”太簇兼职谢宅管家，看到谢青婴回来上前禀报。 “他可有说租到宅院了？” 把所有作坊搬过来，宅子要重新修缮砌墙分隔。谢青婴怕吵，早早叫谢宁租赁一间好一点的宅院，搬出去暂住。 “侯爷让他不要找，说王二公子在城东有座空宅院，可以暂住。” 谢青婴：“……”怀疑王涧叫谢文石吃屎，他都照吃不误。不过搬家也挺麻烦的，租来的宅院家具不一定齐全，齐全未必干净用得舒心。横竖王涧欠着她的救命之恩，不住白不住。 “告诉大管事，后天修葺。” “君女明天搬？搬的话，现在就要收拾日常用品了。” “嗯。” 黄昏，谢文石带着王涧一起归家，他打算让妹妹搬到王涧宅院住，那里一应用品俱全，还有奴仆可供使唤。租房子家具不齐全还要搬家具太麻烦。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诸仆人在忙碌收拾东西。 “妹妹租到房子了？”谢文石问过来帮忙牵牛车进去的小厮。 小厮：“说是搬到王二公子的空宅子，明天就搬。” 王涧原本担心谢青婴会不同意，听了小厮的话顿时乐了。问：“二妹妹回来没有？”谢文石告诉他，今天谢青婴去参加温三娘生辰宴。 “回公子话，回来好一会了。” “君女，大公子回来了，一道的还有王二公子。”府中下人叫惯了大公子，很多人还没转过弯来叫谢文石侯爷。 “知道。让厨房多加两个菜。” “唯。” 谢青婴到茶室时，听到王涧和谢文石在说经义，便驻足聆听。 “言有宗事有君……少则得多有惑……”王涧解释得明明白白，瞧着也不像是真正的纨绔，倒有点文士风采。 谢文石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大方无隅大器晚成。我懂，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什么意思？” 王涧：“意思是至大的声音听起来似没有声音，最大的形体反而没有形状。” 谢文石：“声音大怎么会听似来没有声音？最大的形体，既有形体怎么会没有形状？天地那么大都知道天圆地方。” 王涧：“……”老子也是看解释的，反正死背就对了嘛，执着这个干什么呢？没错他读书就是死背，背完书就背注释。对上谢文石巴巴看着的眼神，解释不出来他的光辉形象就要破损了。 “二妹妹，来了怎么不吭声？”一眼看到门外的谢青婴，快要装不下的王涧连忙转移。 谢青婴抬步进去，道：“经义全靠个人理解，实在不明白实践出真知。但有时候不一定代表圣人言就一定是对的。” 王涧迅速替她拿来一张蒲团，“二妹妹也读过道德经，请指点。”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首先我们要理解‘大’字是什么意思？老子是道家鼻祖，讲究的是无为，尊重自然规则。他的道是天地之道，故大，指的是天地……” 谢文石连连点头，认同妹妹的解释。 王涧挑眉，她还真读过，听起来还颇有见解。 第六十六章 老实人不一定是好人 “所谓断文，就是要分析文章语句段落，‘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相连的，不是分开的。我认为原文的意思是说：‘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天地的声音？看不清楚天地的形状？因为天地太大了，大到我们听不到它们的声音，看不清楚它们的形状。’ 当然也可以从实际理解大音无希，一、声音太大震到耳朵失聪听不到了。二、发出声音的物体极大，距离我们过于遥远故而听不到。大象无形，物体过于庞大，看不清楚它的实际形状。又或者其大无外，大到无边无际，故而无形状。这是我的理解。” 王涧击掌：“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夫子都没有这么深的领会，她小脑瓜子里都装的什么神仙智力啊！ 谢文石眼睛亮晶晶的：“‘大方无隅，大器晚成’的意思是，最方正的东西没有棱角，最宝贵的器物是最后制成的，对吗？” 谢青婴微笑：“经义理解因人而异，但多理解多引申总是没错的。” 王涧：“我可以用二妹妹的理解，理解这里的‘大’依然是指天地，天圆地方，大方是地，地大无隅（边）；大器晚成，指大地如同容器，容器里的事物即天地孕育的事物会慢慢成长，最终万物齐备。 这个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理论是相同的。道包括了阴阳二气，即天与地，阴阳相交故而能生出新的形态，进而产生了万物。嗯，我对这个理解很肤浅，不知道二妹妹可有见解？” “确实是相同的，我对这句话中的道理解是道路，道路的方向，事物发展的方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和‘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万物’是相同的。 首先无极，指天地处在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状态；无极生太极，这个生就是动了，运动的结果就是天地处在了一片混沌之中，成了太极，有了混沌之气。这就是道生一，事物经过运动后产生了新的形态。 太极生两仪，混沌中的清气上升为天为阳，浑气下沉为地为阴。故为一生二，二也就是阴阳。两仪生四象，有了天地产生了四季。这里的二生三，道理也是相同的，三是指不断运动后出现的第三现象。 第三现象就是四象，四象生八卦，即产生了方位八方，八卦生万物，八个方向都产生了新的事物，也因为方位不同所生万物有别。即三生万物，都是一样的意思，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 谢文石懵：“怎么又跟易经扯上关系了？” 三六整个统都不好了，正常二十一世纪来的，谁研究这个啊？宿主不会真的是隐藏的大佬吧？有点慌！ 王涧：“妙啊！不怪老子能上天。” 谢青婴好笑：“你上天还拐弯来我家蹭饭吃？” 王涧：“……”这个促狭鬼！但就是喜欢这样的她，怎么办？摸了摸肚子：“做饭没有？饿得慌！” 谢青婴今天不在家，所以厨房没有备有太多糕点，上来两碟两人吃光了。道：“庖厨才开始做，谢静去拿份吐司过来。”她昨晚很想吃吐司，让空间厨子做了。 “唯。” 谢文石和王涧听到“吐司”二字也没有奇怪，实在是她弄出来的糕点奇怪的名字多了，不差这个。 两人边提问自己困惑的问题，边吃着奶香四溢，柔软如云朵的吐司，一条吐司各一半，吃完了意犹未尽，王涧给谢文石使眼色。 “还有吗？怪好吃的再来一份。”谢文石顺从王涧的意思。 谢青婴：“一会就用晚膳了。” “这个也可以填饱肚子。”王涧端起牛乳喝了一口，因为谢青婴说牛奶配吐司好吃。放下的时候唇边沾了一圈牛乳，莫名可爱！ 谢青婴忍不住笑了一下：“多吃一份也行，把你宅院屋契拿来换。” 对上她笑弯的眉眼，王涧心痒痒的：“容易，明儿就取来给你。” 谢青婴逗他玩儿的，翻了个白眼：“败家的玩意儿，一份吐司就拿宅院换。”吩咐谢静再去拿一条来。 王涧笑而不语，心道：“因为和我换的人是你啊！” “这个要拿到酒楼卖吗？”谢文石随口问。 “暂时没有意向。” “怪好吃的，为什么没意向？”王涧诧异。 因为温良还没有解决，不能让他的人学会太多。这句话谢青婴没有说，淡淡地道：“总得留几样傍身。万一哪天庖厨背叛我呢？” 王涧横眉：“他们敢？” 谢青婴似笑非笑：“姓温的都杀进来了，是他们敢不敢的问题？” 王涧顿时哑了，蔫头耷脑！他以为自己学问还可以的，结果发现不如眼前小女子，以为武功横扫国子学很了不起，结果打不过深藏不露的温良。连小女子的侍仆都不如。所以她凭什么嫁自己啊！ 谢文石似是知道王涧想什么，道：“姓温的确实可恶，不过你为什么还要去他家庆贺那个温三娘生辰？”他本想说，谢珩臻都拿他没办法，王二兄又能如何？但感觉会伤害他的尊严，拐弯了。 “因为跟他有仇，所以利用他赚钱才会觉得痛快啊！” 谢文石：“……”没听懂。 王涧：“所以，你们谁赢了？” 谢青婴一脸云淡风轻：“目前是我赢。” 明明骄傲得很，还装若无其事，可爱又可恨！王涧想笑，“具体说说，我好学习一二。” 谢青婴把让温良加盟的事说了一遍，顺便嘚瑟了一下，利用温三娘生辰为谢记拉了一批潜在客户的事。 听得王涧哈哈大笑：“姓温的阴险狗，估计气内伤了！” 谢文石：“可是他的人还是学到了厨艺。” 王涧笑：“学到了厨艺没有调料做不出这个味道，才叫气人。不过，二妹妹得小心了，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确实会打你庖厨的主意。最好让谢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叫一劳永逸。有事你推我身上，或者把他身契给我。事发我替你背着。” 谢文石：“何不把身契送给谢大公子？他欠妹妹这么多，该帮顶着。二兄伤才好没多久，万一再给打呢？” 谢青婴和王涧：“……”老实人也不一定是好人哪！ 第六十七章 无耻之尤 王涧的宅院很大共五进，除了前院全部都有花园。大概时常过来行乐，所以异常整洁一应使用俱全。光是奴仆就有三十七人。也不知道凭他的本事能不能养这么多人？估计是王夫人私下补贴的。 最后一进前后皆有花园。谢青婴喜静逸，毫不犹豫选择了最后一进。因正屋即第三进是主房，谢文石想住四进，被谢青婴赶到了二进住。就是不想他的狐朋狗友一个转身就到她的院子。 王涧晚上放学过来，真个拿着屋契来给谢青婴，被她拒绝了。她又不是没钱买不起房子，没必要要他赠与，以免外人说闲话。 王涧早料到她不会收，但还是有点失落！从前他是很有信心的，现在越来越没把握了。自从受伤后，他的锐气消失了不少，比从前沉默了看着成熟了，实际是意气消沉了。 同来的王四娘恨铁不成钢，骂谢青婴：“给你，你就拿着。又不是说给了你宅院就要你嫁我二兄。他还欠着你一条命呢！而且这宅院大，以后有人来访也不用都待在茶室里，有地方活动一下。” 谢青婴微笑：“如若我猜得不错，二公子的宅院应该是长辈赠与的。虽然赠与二公子就是二公子的了，但既是长辈的心意又怎好赠送他人？若这是二公子自己赚的，我定不推辞。” 宅子确实是王夫人给王涧的，王四娘悻悻地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年纪轻轻就能日进斗金。像我二兄这般年纪的还在读书呢！谁有本事赚钱买大宅子了。二兄又不好赌，一夜暴富购置房宅。” 谢青婴震惊道：“你二兄不好赌？我还以为这是他赌输的最后一套，怕这一套也输光，所以赶紧送我了。” 王四娘：“……” 王涧哭笑不得，她还记着自己赢谢文石银子的事呢！“你权当是我赚的银子买的不就好了，我在春风馆的红利，等到明年中肯定够买这套宅子了。” 春风馆一个月他能分到上万两银子，多有一万多两，是真正的销金窟。也就是说这套房子价值近十万两。所以王涧身家还是很丰厚的。 谢青婴微笑：“那就等明年中再说。” 王氏兄妹用了晚膳才回去。进门，王涧就被下人请到王璋的小厮请到王璋书房去了。 王璋想给玉卿弄套宅院，手下人四处寻找，都找不到合适的，突然想起王涧那套正好，在距离王府和皇宫都不远，又够僻静。玉卿的宅子太小了，而且不大安全，最重要的是怕她红杏出墙。 “见过阿父，不知阿父唤我来何事？”王涧行了礼规规矩矩站着。 “你在城东那套宅子……” 王璋顿了顿：“给我用，且把屋契拿来。回头我折现银给你。或者有好的宅院了再还你。” 王涧怔了怔，拱手道：“谢君女把家中左右宅院买下了，家中修葺。所以我借她住了，恐怕不是很方便。不知大父要宅院何用？” 王璋没想到这么巧，他和玉卿正打得火热，左右宅子都要修葺最快要一两个月，没有耐心等。道：“让她兄妹到我们府中住。如此一来，也方便你和她兄长，她和四娘一道玩。” 王涧又不是笨蛋，如果是门客自会养在府中，如果是亲戚，王家哪有什么穷亲戚？便是有也是公中出银子安置他们。听他不愿意说要宅院干什么，便猜到可能是养外室，但没有证实的事，自然也不好说。 “我原本也是想让他们搬到府中暂住的。但谢君女说，她每日都有应酬，怕打扰我们。她要自行租宅院暂住的，是儿子主动借给他们住，而且已经搬进去了。阿父不急的话，且等她家修葺好再给您。” 王璋只好作罢，挥手让他退下去。 王涧回到院子，便让小厮安然去打听王璋近日是否经常晚归？这段时间是王璋都夜不归宿，不是什么秘密。不一会便打听到了。王涧吩咐侍仆夏炽偷跟着王璋，看他是否有养外室？ 当晚王璋外出，夏炽尾随而去蹲了一夜，待王涧放学归来，便把看到和打听到的一股脑儿说了。 王涧气到脸色铁青，这些年阿母既要打理中馈管着一府乃至一族之事，还要帮他管着一屋子姬妾，偏偏他宠女人宠起来无度，为了这些姬妾不知道受了多少气，人前强颜欢笑人后黯然落泪。 之前他就为一个姬妾打阿母，现在居然偷人偷到谢君女手下去了，要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若他们成亲，他偷的便是儿媳手下奴婢，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简直无耻之尤！ 他要养姬妾养外室，他管不了。但不能不顾及阿母颜面，更不应该问他要阿母给的宅院养外室，他的宅院是母亲的嫁妆，母亲给他的私产，他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欺人太甚！ 王涧越想越气，抬步去主院把事情告诉了王夫人。道：“儿子派人去偷偷把人给弄死。闹开了给谢君女知道，大家都下不了台。” 之前为了乐桑打了自己一巴掌，对王夫人而言已是奇耻大辱，现在居然还想用她给儿子的宅院养外室，王夫人差点没气昏厥过去。 “这件事不用你管，他正新鲜稀罕着，出事了必定会严查。我会处理好的，不必告诉谢君女。”要对付这种女子，王夫人多的是手段。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付了一个酒娘子还有下一个，还不如弄王璋。 王涧迟疑：“不要闹大了，最好是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嗯，下去吧。” 把儿子打发走，王夫人冷笑：“他让我下不了台，休想我让他落个好。叫上人，待老贼出去了，便跟上去。本夫人要捉奸。” 心腹仆妇容姆也气愤，但知道此举不妥，忙道：“贱人是谢君女手下得力掌柜，这般闹出去，诚如二公子所言彼此都下不了台。不如，告知谢君女一声，把人‘请’回府中抬了做妾，这般夫人便好拿捏了。 至于脸面什么的，她手下这么多人，哪里管得过来？别人总不至于为此说她管教不力。大司徒肯定不想养外室的，估计就是不好意思跟谢君女讨人，人抬回来肯定不会责怪，夫人也落得个贤良之名。” 第六十八章 捉奸 王夫人怒：“这是酒娘子是别的女人的问题吗？是他王璋不知廉耻，但凡他有点廉耻之心，都不会跟儿子救命恩人，心悦之人手下胡来。他荒淫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不定就是他去软硬威胁的人。我此去不是去打那女人，打的是他的脸。” 王夫人的脾气也是刚的，容忍是她的风度，不能忍便不忍了。此时她和王璋鱼死网破的心都有了，如何肯听劝。当初她就该嫁谢伯夫，听他这个贱人花言巧语信了他。瞧瞧，人家兰香（谢夫人）活得多滋润啊！夫贤子孝，啥都不用管，有事嗲一声夫君帮忙搞定。 王璋前脚走，王夫人的人后脚就偷偷跟上。跟到玉卿住宅守了一会，确定就是这一家了，跑回去告诉王夫人。 三六一直监控着玉卿的住宅，看到王夫人带人杀过来，赶紧提醒谢青婴。“宿主要不要阻止？”万一玉卿给打死，就功亏一篑了。 谢青婴对着直播无语了，这个时辰，她要怎么阻止？而且也来不及了！【你让谢宁马上过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玉卿。】 【为什么不叫谢致？】三六边问，边通知谢宁。 【玉卿是谢宁手下的人，他过去理所当然。谢致武力值这么高，又不是管玉卿的，过去了人家起疑。】 守在门王璋的外侍仆，远远看到王夫人带了一大群人过来，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去通知王璋。门都没来得及锁上，就给踹开了。 王夫人大步进来，喝令带来侍仆将王璋的侍仆捆起来，自己径直朝灯光的房室过去。推开房门，只看到衣冠不整的王璋，并没有看到玉卿，心头火气，嗷一声扑上去便挠，边挠边骂。 仆妇四下去搜人，发现宅子有个后门，估计逃得急后门的门还晃着，连忙追出去，追了半里路都没看到人，也不好敲门问人进去查看。 王夫人根本不是王璋的对手，三两下便把她给制住了，堵嘴，用被子一卷将人扛肩上走出去，喝道：“全部给我回府。违令者杀。” 他可不想给这泼妇闹到尽人皆知颜面扫地。不过现在他也在美人跟前颜面扫地了，且看回去怎么收拾她，胆肥！ 待人走远了。谢宁才拉着玉卿自酒库中走出来，道：“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是害怕，可以回主子府中住一宿。”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玉卿更恨，要不是这对夫妻，她怎会落得如斯下场？哑声问：“可会影响君女计划？” 谢宁在听谢青婴指示，歪着脑袋道：“只是一宿不会影响的。” 谢青婴【告诉她明天可以休沐，让王璋急一下也好！】 谢宁：“或者你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谢谢大管事，我听君女安排。” 王璋一踏进家门，便把王夫人自车上扔到地下，自己也跳下去，对着摔懵了的她拳打脚踢，泼妇、贱人、你母婢骂不绝口！ 王溪因应酬迟归回来巧，听到仆妇哀求劝阻声，自车上跳下快步跑进来，待进门看到挨打的是王夫人，又惊又怒！ 冲上前阻止，高声道：“阿父疯魔了么？怎可在堂前殴打发妻当家主母？”又喝斥奴仆：“看家主殴打主母不阻止，尔等想死吗？” 惊得仆人跪了一地叩头不止。 王璋犹不罢休，抬脚踹王夫人的头，王溪扑上去护住，挡了一脚，感觉到他并未收力，厉声道：“大父是要儿子自绝于你跟前吗？” 长子已成年如同一头健壮的猛虎，是未来的继承人，王璋不能折他王者之威，只能恨恨离去，骂道：“如此妒妇打死便打死了。” 王涧告状后心情不好，拉着谢文石一道喝酒解闷，听到下人来报，惊得跳起来，拔腿就往前院过去。谢文石四五分醉，没听清楚情况，只知道前头打人，也傻乎乎追上去。 走在走廊里的王璋正在气头上，看到自花园中跑往前院的王涧，想也不想抄起走廊围栏上的花盆砸了过去。 冬夜黑暗，王涧低头看路急跑，也没想到在自家家中会被偷袭，花盆重重砸在脑袋上，“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尾随而来的谢文石惊到魂飞魄散，脱口高呼：“来人啊有刺客，二公子遇袭……” 王璋看到儿子倒地不起便后悔了，连忙上前查看。 谢文石看清楚刺客是他，吓得瑟瑟发抖，但他此举实在令人气愤，颤声质问：“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司徒缘何击杀二兄？” 王璋：“……”他只是气疯了，这傻子胡说八道什么鬼？ 王夫人因身上包裹着被子王璋打得虽痛，却伤得不重，听到叫声，推了王溪一把，哭道：“快去看你二弟，王璋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溪也听到重物撞击声了，待听到谢文石说击杀，又怕又怒，快步冲进去。咆哮：“大父，欲孤家寡人乎？” 王涧被砸到头破血流天旋地转，在谢文石搀扶下坐了起来，伸手捂着伤口，嘶声道：“敢问大父，儿子所犯何罪，竟令你置我于死地？” 这一砸冲着脑袋来的，是真的半点没有顾及他的生死，思及之前，他若舍得避开要害，替他挡一下温宁的刀，他也不会差点死掉。 鲜血汩汩而流遮挡了王涧的视线，但此刻他的心比脑袋更痛！他知道他自私自利，但不知道为了一个女子可以舍弃妻儿。 王璋先被谢文石“冤枉”，又被泼妇骂，两个儿子同时质问，那点愧疚之情一下子就没了，冷笑道：“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何须缘由？”拂袖而去。 王涧头部重击没死是命大，得了这样一个答案，晃了晃晕倒在谢文石怀中。吓到他大声叫大夫，又伸手探他气息。 王溪胸腔烈火熊熊燃烧，既恨父亲专横残暴，又无可奈何！一面叫府医，一面将弟弟抱起来送回他的院子。 王夫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看到王涧惨状，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心里更恨不得王璋立马去死。 第六十九章 同归于尽 温良就像一只无孔不入的苍蝇，王府的事次日一早就知道了。最近因为顾忌“如花”事件再现，他不大敢频繁招惹谢青婴。得知她为了防自己直接把作坊全部集中到谢宅，正愁怎么挖到人才？ 玉卿是酒肆的掌柜调酒技术了得，对酿酒多少知道一点？加上她的滋味让他食髓知味，很是有点欲罢不能。大好的撬墙脚机会怎可浪费。派人去盯玉卿，有机会就重温旧梦让她身心俱服。 玉卿在谢宅躲了三天，王璋自觉在她跟前丢了颜面，想着补偿她，派人寻了好几次没寻到她，知道她害怕自家泼妇躲起来了更是愧疚！听到下人报她到酒肆营业了，便让人准备了一匣子首饰补偿她。 王溪知道王夫人被打真相，天天盯着他，上值一起散衙一起。长子是有虎威的，王璋自知不该在堂前打王夫人，因此只好任由跟着。哪怕晚上知道玉卿回小宅子住了，也只能先忍着。 酒肆营业至亥时，温良在亥时中敲开了玉卿的门…… 三六迅速直播给谢青婴看【温良寻过去了，王璋的人也看到了。】 谢青婴【通知谢致，让他带太簇四人过去守着。不管他们是两败俱伤，还是一死一伤，今晚都必须死。】 【好咧！】 王溪盯到禁宵（即亥时）这才回去。前脚走后脚王璋就出去了。在半路上遇到“保护”玉卿的侍仆，得知温良强行闯进玉卿宅子，气了个仰倒，他要杀了这竖子，骑了侍仆的马气势汹汹杀过去。 不说王温两家前事旧仇，就最近先抢矿山后比武伤了他次子，乘人之危跟次子抢谢君女，现在还睡他的女人，欺人太甚不杀此子枉为人。他气疯了，也不想想年迈的雄狮焉能与青壮的雄狮相比？ 温良是带着侍仆来的，都守在门外。看到王璋打马过来大吃一惊！阶级压制，被王璋拿马鞭抽打不敢还手。里头温良听到侍仆通知声，也不急慢条斯理退出来，好整以暇披衣准备迎战。 王璋闯进房门，看到房中情形勃然大怒，挥鞭便打。彼此都是世家门阀之人，王璋官至大司徒，这等事情自然不会大声嚷嚷发出动静，让人瞧了去丢人现眼。两人闷声自房中打到院子都往死里招呼。 不过半刻钟，王璋就给温良捅了心窝，死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竖子竟敢杀他？！ 玉卿披衣出来看到此情形，吓到惊呼了一声，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温良扭动着手腕，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微笑：“可惜了！”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所以玉卿必须死。 等候多时的谢致带着太簇四人走了进来…… 半刻钟后，悦耳的钱响声和烟花声在谢青婴意识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展度80%，积分奖励：温良一百万，王璋一百万，总积分2839200；修仙界灵石石钟乳3罐；铁矿、金矿各一座；空间扩大至一百亩；鬼迷心窍符10张……】 三六【……】换成别的符行不行？ 谢青婴很意外【居然奖励矿山？是不是任务做得好，还奖励机甲，战舰？隐身衣？】 三六【……】弱弱地道【如果是穿越到星河时代会有。】 谢青婴翻白眼【继续。】 【摇奖机会十九次，十年延寿丹十颗，二级战奴仿真智能奴仆一名，微型灵石石钟乳矿洞一个。】 好吧！果然是修仙版系统，连灵石都冒出来了，这个世界的高配置大概是修仙界最低配置的十分之一。谢青婴表示，只有积分和仿真智能奴仆以及鬼迷心窍符是至爱，其余的她没兴趣。 三六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又不想长生不老，怎么可能喜欢延寿丹，以及吃了能延缓衰老强身健体百病不生的灵石石钟乳。钱财都是因为做任务必须用到，一心想死的人，自然不可能对身外物感兴趣。 【主线任务剩下的20%，是幸福终老对吧？】 三六化身成一只苍鹰在扩大了不少的意识海遨游，【这个时代女子认为的幸福，是择一良人终老。】 谢青婴点头，确实如此！她早猜到了。 【原主最想嫁的人是谢珩臻……】 谢青婴点下的头霍然直起【什么？】 原剧情里，原主是跟了王涧后才知道的谢珩臻，只远远见过两次。因经历了杨昭的暴虐，温良强暴，王涧的不着调，对温文尔雅的谢珩臻心生感触，没能嫁一位如谢珩臻的良人，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这也能成为她的心愿？ 三六结结巴巴解释【原主死时遗憾很多，主系统是根据宿主你完成主线任务的第一任务时的表现，给予最后一个任务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在灭了亭侯府后，会遇到谢珩臻的原因。】 见谢青婴气成了海豚，忙道【其实任务不同积分奖励也会不同，难度越高奖励越多。宿、宿主……啊……】又被贴上鬼迷心窍符出去飞一刻钟，三六泪流满面，谁能告诉它为什么宿主会精神攻击？ 难怪这货变成苍鹰飞了，原来有坑！小样，一个意念的事还收拾不了你。谢青婴冷笑着将被子拉好睡觉。 谢静默默注视着在上天转圈圈的三六，主人，好像不是一般人？ 凶杀案案发于半个时辰后。发现凶杀现场的是大司徒的侍仆。接手此案的庭尉寺根据现场判断，大司徒和温良是为争夺酒娘子同归于尽，在场的温良侍仆被杀，酒娘子不知所踪，但留书说明了案发原因。 大司徒侍仆说辞和酒娘子的留书内容吻合，案子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主要是温王两家本就仇深恨大。大司徒暴起杀温良不足以为奇，温良身手了得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酒娘子害怕牵连报复逃跑也正常。 庭尉寺迅速封锁消息，惊天门阀士族大丑闻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不过谢青婴和酒肆的人，还是被请到了庭尉寺问话。同时被问话的还有案发巷子的左邻右舍。 谢家自然收到风了，所以是谢珩臻陪谢青婴一起到庭尉寺的。 第七十章 好像拉皮条的 庭尉寺只是例行问话，并没有刁难谢青婴，她生意这么大，手下人多不胜数，不可能为所有手下负责。她也没有杀王璋和温良的理由。温良威胁谢青婴属私下行为，旁人知道的只是两人正在合作生意。 多日不见，谢珩臻清减了许多，少年青涩完全褪去呈现出青年的硬朗风采！在谢青婴跟前也有了距离感。 也许是因为接触不多，他给谢青婴的印象就是一个温文俊美的贵公子，文治武功、城府谋略，她都没看到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谢君女……” “谢大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又不约而同停下。 打马跟随着谢青婴车的谢珩臻，顿了顿：“你先说。” “你先。” “温太尉若迁怒于你，可来找我。” 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神，谢珩臻有点不自然地挪开了眼线。解释：“他护短，你和温良还有合作在。” “我是和温良合作，这个合作不难解决。”知道他误会她觉得他无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少女笑了笑：“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想请你吃顿便饭，是否赏脸？” 谢珩臻星眸里泛起淡淡的光，唇角噙笑：“方便吗？”他知道她现在住的宅院是王涧的，怕她为难，但又舍不得失去和她相处的机会。 “到百珍楼，我有一间专用的雅房。” “好！”青年声音都柔了许多。 三六兴奋到变成一只食铁兽在空间里滚来滚去，宿主经过它的冒死劝谏后，终于迈出第一步了！谢珩臻喜欢她，只要她愿意，主线任务很快就能完成，接下来活到寿终即可。 谢青婴瞥了眼傻乐呵的三六，她可没有答应嫁给谢珩臻，相处了再说。这两天它在她耳边嗡嗡过不停。 什么‘横竖都要嫁人，支线任务是辅助他平定天下，你让他位极人臣，他的荣耀有你一半，没理由让别的女人分走。’ ‘你帮他这么多，他又心悦于你，得不到的永远都会惦记，他以后的妻子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虽然你不怕，但天天勾心斗角也很烦。’ 谢青婴想了想，觉得有理！不过相处要是觉得不合适，她是不会不嫁，原主想要幸福生活，她没必要委屈自己啊！ 正值午时，百珍楼的生意火爆，一时半会上不了菜。点了菜，伙计上茶点，让两人边喝茶边等。 所谓观棋如观人，谢青婴边喝茶含笑问道：“谢大公子是否愿意与我手谈一局？” “自然愿意。”谢珩臻正愁找什么话题聊才是少女感兴趣的？生意经他也不懂。 百珍楼备有各式棋具供客人娱乐，待伙计就把棋具送来了。两人移步坐到棋台旁。谢珩臻选白子，让谢青婴先下。 谢珩臻的棋艺讲究的是稳打稳扎，因不清楚谢青婴棋艺水平，怕打击到她，开始时棋风温多谦让。 谢青婴棋艺是不咋地，但架不住她智商高，还有三六这个作弊神器。开局到差不多了，就一路偏走狠厉风。 谢珩臻的扎实棋艺展现出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守得异常稳当。任谢青婴如何进攻都无法撼动，反而被他后着反杀。 第一局谢珩臻赢了，青年温和地道：“谢君女棋艺不错，就是有点急于求成。是否再下一局？” 谢青婴已经摸清他的底了，对三六道【难怪前世他只能守，下棋守到极致便赢。可现实打仗守到极致如何能反杀？且不说战情似火，就算他能守城，被困于城中不用吃喝吗？】 三六【再下一局看看。我帮你，看把他逼到极致，会如何反击？】 “嗯！” 通常下过一局棋，就能摸清对方棋风。第一局，谢珩臻觉得谢青婴棋风和她的年纪性格是相符的，没想到第二局棋风突变，攻守互换如同阵法，舍小谋大干脆利落，步步杀着，宛如一支锐不可当的雄师。 谢珩臻给逼得手忙脚乱，一步错步步错节节败退，输得大冬天冒冷汗！半晌说不出话来，抬眸看向对少女，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残酷冷血之人。 谢青婴【你觉得如何？】 三六【毕竟是电脑严密计算出来的棋路，快狠准，非人脑可比。他能扛了半个时辰，已经很厉害了。】 【希望他打仗也能如此抗打。】谢珩臻还手的余力不大，谢青婴并不乐观。 【要不再下一局？刚才他因为第一局，有先入为主想法。】 “吃完饭，再下一局？”谢青婴从善如流。 谢珩臻苦笑：“再下一局，我也赢不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很符合世家公子的教养，有风度，但好胜心不强难为将。谢青婴微微一笑：“第三局，你要是赢了我。我就考虑你之前承诺。” 谢珩臻：“……”真的只看才能不看家世啊！只好拱手：“愿勉力一试，就是这般压力太大了。” 谢青婴笑：“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一蹶不振。” 谢珩臻听明白了，不是以一次赢输定论，而是何时他能赢她，就可以抱得美人归。顿时放松了不少。 用完膳，喝了一壶茶，两人再次对弈。自然还是谢珩臻输，但进步得很快，之前还手余力不大，这一局能还手了。如果用十分评定还击力度，上一局为两分，这一局可评为四分。 事后，谢珩臻复盘一遍，他要回去后研究。 谢青婴看着他精准地把第一步棋复刻出来，甚是意外！所以这货记忆力超群？果然不相处不知道，她小瞧他了！ 三六来了个虚伪的啧啧称奇【果然能成为气运之子，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心性谋略需要历练。】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好像拉皮条的。】 三六【说我像媒人，让你昧良心了吗？】 谢青婴【哈哈哈……】 三六暗暗感慨，让宿主展颜一笑，真不容易啊！ 道别时，谢珩臻问：“谢君女参加温王两家的丧事吗？” “自然是要去的，人走了茶还没凉。” 谢珩臻点头：“是这个理，你先到温家还是王家？如果是先到王家，再去温家，到时候我与你一道去温家。”他担心温太尉为难她。 “王家。” 第七十一章 解约 温王两家白事，谢文石只参加王家的，回来问清楚妹妹的意向，道：“温家那边送奠仪过去就行了，让下人在路边烧纸钱送一送。要不然你先去王家，要等到送殡了去才可过去。先去温家又不是很好。” 谢青婴：“我为何要等送殡出去？什么关系？两边都上香，然后让人在路边烧纸钱送不就行了。” 谢文石：“咱们现在住的是王二兄的宅子，等送殡出去不是应该的？再说，以后你嫁给王二兄……” 谢青婴服他了，“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嫁他？大司徒没了，王家丁忧，就意味着三年不参政，再复起就不知道什么光景了。你的王二兄，说不得要联姻借姻亲力量振兴门楣。” 谢文石忙道：“不会的，王二兄给大司徒砸伤脑袋后，就想着搬过来和我们住了，只不过王夫人担心他的伤。” “世家子弟的婚事都身不由己！忘记当初我们为何和永嘉郡侯府联姻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世事多变。” 谢文石哑口无言！ 谢青婴感觉谢文石和王涧才是真爱，两货直接在一起好了。 王璋生前不管有何功绩，死得不光彩！因此丧事办得中规中矩。 王氏家族上下的脸色都不好看。一是因为王璋是嫡支家主，也是王氏家族官职最高的。人死不但失势也累到王溪丁忧。二是因为死因，把王氏家族里外的面子都丢光了。 只有王夫人既悲且喜，喜是老贼活该，长子拦着都拦不住他去死。怪谁？悲是他害到长子丁忧，三年后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光景？ 王溪虽恨王璋荒唐，落了个牡丹花下死，但毕竟是他的父亲，自是难过的。 昨日恨不得去死的人真死了，王涧茫然多过难过。 谢青婴在王涧被砸伤头后，去探望过他一次，送了些补品。这时上香后，看到回礼的少年死气沉沉的眸色，突然有些怜悯他！ 大概看惯了他从前的意气风发，看到他消沉至此不忍吧？话说，近段时间霉运不断，这货是不是应该去拜一下神哪？ 三六觉得她的同情，纯属鳄鱼眼泪！王涧遭遇其实都是被她牵连的。当然它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是被它强行绑定执行任务的。 不同于给王璋上香，给温良上香的谢青婴是有点惋惜的，但凡此人把心思够正，都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除温太尉和温夫人对谢青婴脸色不善外，其余温家人对谢青婴的态度表面上挑不出刺来。送了奠仪上香后，谢珩臻与谢青婴一道离开。 两人才走到二门，温大娘子（温良长姐）突然冲出来，追上质问：“谢君女，我二弟尸骨未寒，你便要转投他人怀抱了吗？” 谢青婴和往来的宾客：“……” 谢珩臻怒道：“温大娘子慎言！谢君女与你二弟不过是生意合作。你说这话是何意？还有，你二弟怎么没的，你不清楚？哪来的脸问？”这些话不好听，他是虽怒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温大娘子一时语塞，就看不惯谢青婴转头就跟谢珩臻勾搭在一起。恨声道：“我二弟追求谢君女……” 谢青婴：“追求我的人多了，莫非我都要为他们披麻戴孝？还是只有你们温家才如此蛮横？我不想坏了温二公子名声，所以也请温大娘子谨言慎行！我把他当做朋友故而来送他最后一程。” 温二夫人叫人拉温大娘子走，自己给谢青婴和谢珩臻赔礼道歉：“大娘子悲痛过处，言行失当，还请二位见谅。” “二夫人节哀！告辞。”谢青婴和谢珩臻还礼，离去。 待离得太尉府远了，谢珩臻道：“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看就是昏蒙了。”质问的话毫无立足之处。 谢青婴点头：“没放在心上，反正建康城中关于我的流言多了去。” 谢珩臻还要回王府为王璋送丧，两人分道扬镳。 丧事过后，王府的人闭门不出。除王溪外丁忧，王涧三年内也是不能入仕的。失去王璋这棵参天大树，王氏势力肉眼可见消减。 温氏也消沉了不少。温太尉的打击很大，长子平庸，得意的次子夭折未曾留下子息，恨不得杀了玉卿，派人四处搜捕。因迁怒谢青婴，故不欲温良与她的合作继续。丧事后的第九天，派了人和谢青婴商谈。 来的是温氏二房的嫡次子，温良堂弟温四郎，少年才开始接手温良的事务有点腼腆，拘束地把来意说明，心里担心谢青婴不同意，毕竟他们的庖厨都学会了百珍楼的菜式，现在悔约是不对的。 不悔约又不行，他是奉命而来的，炒菜用的调料直接从谢记杂粮铺购买就行了。虽然合作继续以后百珍楼推出新品，他们能学到，可是有调料的话，做出同样的菜并不难。 谢青婴爽快答应了，也没有限制他们不能用从百珍楼学的菜式。坦言道：“你家庖厨从我这里学到的菜式，我不限制你们酒楼做，但希望温四公子饮水思源，不要败坏百珍楼的名声和百珍楼扯上关系。” 温四郎没想到她如此爽快，歉然道：“多谢谢君女，会如你所愿！” “不客气，我与温二公子还是有交情的。希望他未了之愿能在你手上发扬光大。” 温四郎愧疚地走了。 三六很是不解【宿主为什么答应他？至少要他们赔违约金啊！】 【权势压人斗不过啊！而且以后不用再和他家打交道。反正他们做菜的调料只能从谢记进货。主要是以后推出的新品，他们也学不去。过年推出新的糕点糖果，夏天要推出冰饮。自己赚不香吗？】 说到赚字，三六问【你真的不打算把铁金矿告诉谢珩臻，自己挖？】 前几天，谢青婴给新到手的仿真智能奴仆起名谢远，让他去挖矿了。两座矿山在深山老林，是根据谢青婴给出的条件（远近方向）挑出来的。谢远会在路上征集流民过去挖矿。 【我自己挖出来，和告诉他让他挖，哪样功劳大？】 谢青婴打算留一手，世事无常，谁知道后头有什么变化？有了铁矿和金矿还有粮食，她想辅助谁都行，自己招兵买马当女王都没问题。 第七十二章 潜龙出渊 温家前脚和谢青婴解除合作关系，谢青婴后脚就推出了新的糖果、糕点，价格昂贵的在春风馆、百珍楼、酒肆、茶庄销售，便宜的在杂粮铺销售。而且说明只在年节前后销售，又狠狠地赚了一波。 温氏后悔莫及，要是没解除合作，他们也能跟赚一波。 还有定制年夜菜推送，店伙计茶女酒女上门服务，以方便贵人接待客人。也跟着别的商家来个年终大回馈，出对子、谜语让人对、猜，奖品丰厚有花、茶、酒以及精美礼品盒。 一个年节谢青婴赚到盆满钵满，毫不夸张地说，可以打造一座金屋居住。过年大赏，谢记上下眉开眼笑，齐齐赞君女仁义。 谢珩臻研究棋局多时，自觉难挡其锋！便拿着棋局跟自家大父阿父请教，小有把握便去找谢青婴厮杀，然后又大败而归。爷儿三人又研究了几天，再战又败，如此三战三败，拿回来的棋局更犀利了。 年关事务多繁忙，研究多时无果只好暂停。待到朝廷放年假，三人又集一起，研究到天昏地暗，好容易放个假门都没有出，搞到知己好友，以为这爷子孙三人在研究如何造反？ 确定破解不了，三人拿着棋局四处找人破解，出重金赏能解棋局之人。这已经不是谢珩臻赢了能娶谢青婴的问题，而是疯魔非要破解不可。一时棋局名动建康，人人争相复刻回去研究。 谢青婴听到消息笑出声来，感觉谢家爷子孙三人蛮可爱的！居然为了一个棋局不屈不挠锲而不舍。怀疑真有人破解了，他们能三跪九叩，高呼万岁！她倒没有自信到人家真的是为了娶她进门。 国子学放假后，谢文石不是跟同窗吃喝玩乐，就是和王崔李三人混在一起，每日必定要去见一见王涧。玩乐都是轮流做东，他做东就往自家店里请，看到推出的年货，便想着过年了要妹妹送年货给王涧。 年二十七，看到家家户户送礼了。他便找谢青婴：“我们家是不是应该送年礼了？” “送谁啊？我认识的人那么多怎么送得过来？至于崔、李两位公子，还有你的王二兄，年货春风馆都有发放，他们自己也是老板，到时候自然会分到他们手上。要送也就是送谢家和温家。” 谢文石蔫蔫地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王二兄了，我知道你很忙，但他现在的情况，你很应该多探望他。” “父故世，百日内不宜走亲访友。你自己不讲究天天去也罢了，还要我也去破坏习俗？再说了，我虽然没去也没少送礼给他。” 谢文石小心翼翼地道：“你是怕沾上晦气影响生意？” 谢青婴：“……”这话让人怎么答？ “他现在什么情况？” “心情不好，整个人变得呆呆的。” “没有借酒浇愁？” “这倒不至于，就是时常一个人发呆出神。感觉人在心不在，嗯，灵魂出窍的样子。”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没问他为何心情不好？没开解鼓励他？” “为何心情不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大司徒先舍弃他差点让他丢了性命，后来又险些把他砸死，他都没想好怎么报仇人就死了，一时半会回不过气来啊！” 谢青婴：“……”好神奇的脑回路！王涧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估计会给他气死。把谢氏出重金求解的棋局给他。道：“你拿这个棋局给他，告诉他，这是我和谢珩臻的棋局，谢珩臻破不了。” “让他转移注意力？”这回谢文石聪明了。 “嗯！我今天要给谢家送礼，他们肯定会缠着我下棋。明天我再给他家送礼。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好！我一会就拿去给他，告诉他你明天探望他。”谢文石高兴到拿起画着棋局绢离去。 “且慢……”对王涧多少有点愧疚，谢青婴叫谢静把自己摇奖摇到的两把唐刀拿了出来，反正她也用不上。 “这里有两把刀，一把叫潜龙，一把叫出渊；你把潜龙送给王二公子，告诉他什么时候棋局解了，什么时候出渊也送给他。” 三六惊呆了【宿主，你怎么可以把刀都送给王涧？】这是气运之子的标配，是系统借她的手送谢珩臻的啊！ 谢青婴【就凭王涧智力，怎么可能解得了棋局？出渊肯定会烂在手里的。】 三六【……】感情你根本没想起送谢珩臻啊！但又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干着急。最后自己安慰自己，没准这两人一个是卧龙一个是凤雏。 崔闻、李兰亭和范阳卢氏少年行之在研究谢氏出的棋局，王涧在一边默默喝酒旁观。谢文石进来时怀抱的那把唐刀太显眼了。 崔闻上前拿过来：“哪来这么精美的兵器？”说着将刀拔出来，“铮”一声，刀光游走，寒气逼人来。 “好刀！”三人齐声喝彩！ 喝酒的王涧也停下来，眼定定地看着崔闻手中的刀，“哪来的？” 谢文石将刀鞘搁到桌上，慢吞吞地道：“妹妹送二兄的。” 李兰亭眼尖，看到刀鞘上刻有“潜龙”二字，“这是刀的名字，刀好名字也起得好！” 王涧听到是谢青婴送自己的，唇角轻翘，脸上的郁郁寡欢消减了不少，走过去伸手拿刀。“她怎么想起送我刀？” 谢文石目光落在桌上的棋局，道：“原来你这里也有这个棋局，此刀是一对的，一把叫潜龙一把叫出渊。妹妹让我把棋局送来给你，说这棋局是她和谢珩臻下的，他解不了……” 崔李卢三人：“……”原来是谢君女出的棋局！ “……如果二兄能解，就把出渊也送你，解不了你就潜龙吧！” 崔李卢三人顿时笑起来。 卢行之道：“这下完蛋了，二兄只能潜龙了想出渊难！” 王涧知道是谢青婴激励自己，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连眸色都暖了起来。一对的好啊！待他破了棋局一人一把。 崔闻揶揄：“哟哟！潜龙出渊，谢君女在等着二兄一飞冲天呢！万不可让她失望了。龙怎么可以不出渊呢？谢贤弟是吧？” 谢文石点头：“妹妹知道你最近不大得意。送剑是为了激励你。你再消沉下去只能做潜龙，缩头乌龟。飞不飞天无所谓重要出渊。”能不能拿到定情信物，全看你本事了。 第七十三章 暴露 “哈哈……”崔李卢三人笑死！ 王涧哭笑不得，妹妹博学多才，兄长学而无术！也亏得跟他熟悉了，不知道没准会打他一顿。屈指击在刀身上，响起悦耳的龙吟虎啸声，此刀杀气深重，不禁心生欢喜！走出院子，挥刀舞了起来。 刀刃破风声索索，寒光如电烁烁，气势如虹不可挡！ “好！” “好刀！好刀法！” 众人齐声喝彩！ 王溪的院子与王涧是隔壁，听到声音皱眉，守丧期岂可大呼小叫？抬步过去查看。才到院门，院中松竹叶簌簌而下。阿弟横刀在胸，屈指击在锋芒毕现的刀身上，金石之声游吟不断。 “哪来的宝刀！”王溪眼睛一亮，声带惊喜！ 王涧得意，将刀递给兄长看：“谢君女送我的。还有一把，待我破了她的棋局，她便送我。”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王溪：“……”阿弟这段时间半死不活，谢君女有心了！道：“谢君女是位良友。”接过刀欣赏了一番，也忍不住舞起来。 他身手比王涧好，刀在他手中更具威力！看得众人又是连连喝彩，对王涧羡慕嫉妒恨了！ 舞罢，王溪兴冲冲地道：“什么棋局？我与你一道破，待拿到另一把，这把给我。” 王涧：“……”兄长素来老成沉稳，待他疼爱有加宽厚温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分他一份。难得他开口问不好拒绝。 谢文石直头直脑：“大兄，这两把刀，一把叫潜龙一把叫出渊，这把是潜龙，妹妹说……”把谢青婴的话重述一遍。 王溪听出来了，这一对刀是谢青婴激励阿弟的，这呆子把刀当成定情信物，故而不想他分走一把。笑：“破了棋局，出渊就是我阿弟的了。做兄长的跟他要一把不为过。” 谢文石：“……” 王溪心情好，见他说不出话来，逗他：“要不然，你就再找你妹妹要一把给我。我就不分这一对儿了。” 谢文石是有点憨，但憨也知道这刀是好刀，哪有这么容易找到？讪讪地道：“我家去问问她还有没有？” 王涧有点感动，这呆子是真的一心一意待他好！ 很快王氏兄弟也陷入了谢氏爷子孙的困局中，王溪棋艺堪称国手，研究半天无解，叹道：“谢君女大才，我得把棋局带回去慢慢研究。” 当晚府中门客一起研究棋局，彻夜未眠。连王四娘都收到风，然后加入了破解队伍。 谢青婴送年货到谢府，果然不出她所料，拜见谢老夫人和谢夫人后，就被请去前院下棋了。她一步步复棋，谢氏爷子孙三人想对策。旁边还有军师帮忙看着，搞得跟两军对垒似的。 一下就是一个上午，谢老夫人和谢夫人差人来请用午膳，都不愿意散场。两人听到下人回报哭笑不得，对弈赢输有这么重要吗？ 谢青婴是根据三六提示下的，虽然轻松没动脑，但架不住对方思索的时间过长，坐到腰酸背痛，对谢太傅道：“小女的婢女也对此局深有研究，太傅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她代劳？” 谢太傅：“君女要更衣？老夫等你便可。”因是复棋从头开始下，然后他对应杀着，怕换人棋风有变。 谢青婴嘴角微抽：“太傅且试一试。不合意，小女再陪你下。” 好吧！小女娘坐不住这么久，谢太傅同意，反正放年假了，要是不合意，明儿再请她来继续。 谢青婴只带了谢静出门，她代她下棋了，谢臻珩指了名小婢女带她去更衣。前院都是男子用的东司，便进了二院。 更衣出来，谢青婴忍不住在长廊上活动酸痛的腰肩。谢珩臻怕小婢女照顾不周，走了进来。看到她扭得跟条蛇似的，不禁好笑。 “需要让人按摩一下吗？” 谢青婴知道扭麻花的样子不雅，特意借着长廊旁边的一丛竹子遮挡，冷不防看到谢珩臻的自半丈开外的长廊口走进来，脚下重心不稳，仰天摔下。惊呼了一声，暗道：“完犊子了！” 谢珩臻一箭步冲过去将她拽住，惯性使然谢青婴一头撞进他怀里。 男女有别，谢珩臻急急将她扶起，目光凝固——在她撞碰他怀中的脸上两道疤痕不见了一半。他不可思议伸手去擦，果然一擦就没了。 “你、好了为何还要这般？” 谢青婴捂着脸后退了两步，“预防温良之流。” 若不是自己不够强大，她也不至于好了也利用伤疤遮挡美貌，有哪个女子不爱美？谢珩臻歉然，低声道：“现在怎么办？”疤痕画得如此逼真，一时半会怕画不出来。 谢青婴：“只好回去了。你给我掩护一下，要不然给你大父阿父看到，以为我故意留着疤好让你娶我，这就尴尬了。” 谢珩臻顿时笑出声来：“这敢情好！” 谢青婴抬眸看他？ 知道她可能误会自己真的以为她想嫁自己，谢珩臻笑着解释：“我的意思，你故意留着疤好让我娶你是好事。走吧。”先行一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你扭到脚吧？” “没有，就是你怎么从哪里进来的？”他应该从走廊口进来的。 谢珩臻不好说，怕从走廊口进去正好碰到她从东司出来，她会尴尬。答：“我也坐累了，到花园里活动，听到动静过来查看。” “要叫你的婢女吗？只怕大父不愿意放人。” “那就不叫，等他们尽兴了再让她回来。到时候你安排车给她。” “好！” 到了前院内明堂（进门的院子）停放的车子旁，正好有人自侧门进来，谢珩臻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挡着进来的人视线，身材娇小的少女低头弯腰上车，中间还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借力。 看着她对自己身高一点谱都没有的样子，弄得青年眉眼弯弯。叮嘱车夫：“路上慢一点，有人打招呼假装听不到。” 车夫一脸懵，不解为何有人打招呼要假装听不到。 车里的少女：“语焉不详，不如不说。” 谢珩臻笑：“你家君女妆容不整，不便见客。” “唯！”车夫揖了揖上车，心中奇怪，当然他也不会问不该问的。 第七十四章 回去 目送车离去，少女滑腻微凉的肌肤手感仍在指上残留，他刚才的举动过于唐突了，但她没有生气，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喜欢他呢？因为这个认知，转回去路上的青年心情雀跃。 马车里。 【三六，谢珩臻这个人疑心重、专横。】谢青婴如是说道。 三六【从何得来的评定？】 【他刚才发现我脸上的疤是假的，想也不想抬手就擦。果断而不留余地是为专横。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疑我用这个伤疤让他愧疚。如果我回答得不满意，他以后就会对我虚与委蛇。】 【这是一个正常政客的心理，要不然他也守不住晋朝半壁江山啊！】三六莫名其妙。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因此跟他翻脸？】 三六懵【你想说什么？】 【他知道此举会换来什么样的结果，但他毫不犹豫。意味着我对他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欠着我的救命之恩又连累我毁容，于情于理他都不该不顾虑。且他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妹妹送进家庙……】 谢青婴叹气【说得好听是为人耿直中正。实际是冷血无情。他永远都会站在中点上，不会因为谁而偏移。做政客是合格的，于六亲而言，就不是多美好的事情了。可能会被他牺牲掉，谢五娘就是例子。】 三六【……宿主是不是多虑了？】 谢青婴【但愿是我多虑。】慈不掌兵，谢珩臻的杀伐果断藏在温和之下。只不知他的才智是否配得上他的心性？ 三六能和谢致四人连接，远行挖矿的谢远的见闻都能传送回来。 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难民，拖家带口乞讨卑微恳求；插着草标的青壮儿童女人，病倒在废墟挣扎的老弱。大雪掩盖不住遍野的饿殍，大风刮不走他们的呜咽，一帧帧宛如世界末日的画面，令人泪目。 人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也是最多情感的生物，每个人因所受教育和自身的经历形成不同的世界观。谢青婴不想做心有大爱的人，不想救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如原主，悲惨遭遇源自她的软弱无能，受不了屈辱无力反抗可以以死明志，为何还要去忍受？怨恨别人强大仗势欺人，有何用？她经历过太多的人性的丑恶，心是冷漠的血是冷的。 她不在意别人如何评点她，世上只有为她付出的人，为她出钱出力的人，才能拥有对她的监护权和建议权，凭一张嘴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的人全是放屁。然后再铁石心肠，她也无法对无辜稚童无动于衷！ 要救孩童就要救他们的父母家人，这就是救世了，救世就要推翻沉疴痼疾的统治。不知道是否出于直觉？谢青婴始终觉得谢珩臻扛不起这个重担。或许是因为前世他的不完全成功，只保住半壁江山？ 当然有得必然有失，不能指望兰花优雅高洁，还能如寒梅笑傲风雪，青竹百折不挠又如磐石般坚硬。中正耿直对付不了邪恶贪婪。 如果不是系统规定，谢青婴会选择温良扛起这幅救世大旗，以毒攻毒。现在她只能有所保留地去辅助谢珩臻，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 心中如荒野的人，对所有的节日都敬谢不敏！维持着假笑面具过完年节，谢青婴将建康所有事务交给谢宁，打算借惊蛰前祭拜新坟为由回永嘉郡，然后转道前往铁、金矿。 不管什么矿私采都是非法的，运送回来给发现就麻烦了。所以她只能选择自己过去，将采出的矿放进空间带回来。其实从建康直接往矿山更近，但找不到借口离开只能饶道，如此路途就变遥远了。 王涧很想跟去，奈何还没有出百日热孝期。担心兄妹二人路上也意外，想安排多几名侍卫随行保护，被谢青婴拒绝了，以免到时候跟到矿山去，表示有谢致足矣！他不便送行，提前为二人饯行。 走的时候，谢珩臻告假相送。青年骑马跟随在谢青婴的马车侧，很是担忧：“去年冬多地雪灾，造成流民四窜，地方官府无所作为。不少人落草为寇。路上并不安全须多加注意，容貌不要露于人前。” 谢青婴微笑：“不是有你家的腰牌吗？” 她不但有谢家的也有王家的，顺带哄了崔李两家的，只不过都给谢远拿去招揽流民了，身契不管是活契还是死契都要经过官府盖章，不能一个人招揽过多，以免误会要造反。所以分别记在四家名下。 谢珩臻：“太平时好使，乱世人家未必给面子。不要大意。” 谢青婴嗯了声：“我让谢宁有事找你，有人捣乱，还要劳烦你帮忙一二。”其实只要温家不再来捣乱，不会有人敢闹事。 谢珩臻点头应下：“一路平安，时间充足不要赶夜路。” 崔李卢三人和好几个谢文石的同窗也来送行，崔李二人带上了自家妹妹。人等在城门外。 马车停下，几个女娘围着谢青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祝她一路平安，快去快回外，还给她送来好些干粮果品。 谢珩臻不好再凑过去与她说话，待道别过后，与众人一道目送少女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离别，总是令人惆怅！ 路上流民多不胜数，青壮时常哄抢他人吃食，被抢之人呼天抢地。官道驿站随处可见插草为标的流民。路边冻死之人无人掩埋。 谢文石看得心惊胆战，总感觉这世道很快就要乱起来。这晚在一河畔客栈落脚，洗漱后到谢青婴房间与她一道用膳。 “我看这世道很快就要乱起来了，也不知道回家后能否再回建康？听说很多人或落草为寇或揭竽起义。你说我们要不要屯些粮食？再多买些青壮保护我们？乱起来金银都不好使。” 谢青婴惊讶他居然有这等意识，“年节时赚到的钱，我都用来屯粮了。现在粮价高到吓人，你说的太迟了。” 谢文石：“不出建康，我也不知道世道变成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永嘉郡情况如何？永宁去年打了一仗，邑地百姓不知是否有损害？早知道就不回来了。他们待我们不好，给他们守孝已经仁至义尽了。” 谢青婴挑眉：“他们待你不好？我看待你好得很！从不苛责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读书十年还是蒙学，都没说你半句。” 谢文石：“……” 第七十五章 救人施药 谢文石：“王二兄说，他们这般待我其实是想把我养废，不安好心。但凡有督促过我，我都不至于不学无术。” “你自己没有自控能力积极向上，怪别人？” 谢文石哑口无言！ “我也不求你能当多大的官，就混个官职不是白身就行。要不然出门都低人一等……”正说着楼下街道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谢文石怕妹妹继续教训，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谢青婴无语，这人笨嘴拙舌还爱凑热闹，用她的家乡话来说，水响有份。窗户打开声音更清晰了，男子嘶哑的诅咒声，妇人婴孩哭叫声，还有污言秽语传进来，唯独没有劝阻声。 谢青婴皱眉，这是码头客栈，河畔聚集有不少流民，都是为了乞求过往商旅赏口吃的，或帮忙搬运东西赚点赏钱，鱼龙混杂。正要让谢文石关上窗户少看热闹…… “谢致，把他们杀了……”站在窗边的谢文石突然怒吼。 谢青婴一愣，这货怂得很怎么叫谢致杀人？起身过去看。谢文石反手拦了她，吼道：“谢致，把他们杀了……” 谢致在隔壁房，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谢青婴脑海中迅速闪起楼下画面，十多名男子围着一名男子殴打，几名男子在强暴一名怀抱婴儿的妇人，婴儿哭声震天。人们远远围观，无人敢上前帮忙。大概是嫌弃婴儿碍事，一名壮汉抢过婴儿便欲摔死。 谢青婴全身血液直冲大脑，喝道：“杀……”惊怒之下，声音都嘶哑了，浑身发抖，畜生！ “嗖”一道黑影自窗户掠了出去，窗外传来了惊呼声和怒斥声。太簇四人也冲出去帮忙。 画面过于血腥，三六怕谢青婴不适掐断了。 谢致救下婴儿，一刀砍俩，几下就把强暴妇人的男子杀光了。和太簇四人过去杀殴打男子的恶棍。却听到“扑通”一声，被强暴的妇人，爬起来跳进滚滚江水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娘子……”被殴打的男人发出了悲怆的呼叫声！ 【宿主，男人和婴儿都得了鼠疫，别让他们靠近你。】三六突然提示。这个病会传染的，致命率非常高，这个时代中者必死无疑。 谢青婴定了定神【系统有药治吗？】太簇四人忠心耿耿，不能让他们出事。 【有的，不过比较贵。】 【多少积分？】 【亲亲，这个要看治疗所需，一次药三千积分……】 【想奔跑吗？】 三六一个激灵，谄媚地道【可以赠送中药配方，不用钱。但效果很慢，不包治好。】 谢青婴【……】 微笑着拿出一张鬼迷心窍符，谢青婴温柔地道【我要一次性好的。】 三六悻悻地道【好吧！一份性的一万积分。建议中药配方，真的，治不好大多数是身体弱的，抵抗力差。宿主可以配上灵石石钟乳治愈率百分百，或者空间的灵泉，治愈率就能达到90%。】 【四份一次性好的药，中药配方拿来。想细水长流赚大钱，我一次性赏你十张鬼迷心窍符。】她摇奖又摇出一许多鬼迷心窍符，现在已经有近五十张了。平时作用不大，但能治到三六就足够。 妇人救不回来了，江水湍急天气又冷，不过救回来她也不想活了。男人伤得很重，爬到河畔哭了一会晕了过去。 谢致已经知道这父子二人得了鼠疫，没让太簇四人.帮忙，自己抱一个拎一个，让掌柜重新开了间房给他们。 谢青婴让谢静拿药给太簇四人服下，给那对父子按配方买中药加上灵矿石钟乳服下。担心鼠疫扩散，谢青婴让她顺便把大夫请来。 杀了十多人，就算官府再无作为也会派人过来处理。谢氏的腰牌很好使，一看到腰牌对方就变得恭敬起来。 谢青婴把鼠疫的事交给谢文石处理，让谢致在边上看着。 得知被救的人可能患了鼠疫，官差吓了一跳，也不敢处理和男子婴儿接触过的尸体了，等着大夫过来确诊。 大夫确诊后，谢文石依谢青婴叮嘱道：“祖上留下鼠疫药方有奇效，我看此处多流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传染上？欲购药煮粥施予流民，还劳诸位帮忙通传，顺便查查流民数目。药方赠予贵县县令备用。” 诸官差大喜，鼠疫传播快难治，得者必死无疑，若有能治的方子再好不过了。帮忙通传流民和清点数目不过小事，应了下来。 次日，巳时末，县令带着官差前来拜见谢文石，报知流民数目，他不知道陈郡谢氏和谢文石这个谢一点关系都没有，很是恭敬。顺便查看得鼠疫的父子情况，得知高热退了，吹捧夸赞了谢文石一番。 流民共有三千八百余人，数目过多，县令出面帮忙购买足够的药材粮食。施药粥不过一早上，相邻的县镇流民得知消息也赶来，大部分不是因为鼠疫，而是为了喝上一口粥。 唯恐引起动乱走不了。谢青婴让谢文石给了县令一笔钱财交由他处理。连夜走水路离去。这种事情谅他也不敢马虎大意。 因谢青婴没交代救下的那对父子如何处理，太簇一起带上。 半夜婴儿饥饿哭闹，谢青婴才知晓此事，甚是无语！次日弃船登陆，到客栈打尖，吩咐下人去卖头奶羊回来。 太簇过来禀报，男子姓赵名燕恤，投江女子是他的妻子。鄱阳郡人是名普通百姓，因当地兵变带着妻子仓皇出逃，前些日子病倒无钱医治被客栈赶了出来。妻子长得有几分颜色，这才招来恶棍。 谢文石怒：“这世道疯了，道德沦丧至此！” 谢青婴抬眸：“阿兄居然有此觉悟，令人欣慰。” 谢文石：“……”阴阳怪气的！ “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带上他们父子，不过让他们徒添劳累。帮他们租个小院子给他们些银子。” 谢文石忍不住道：“活不了，都病成这样了。孩子还在嗷嗷待哺，日子如何过？” 谢青婴惊讶：“阿兄善心从何而来？” 谢文石噎住：“说得好像我没有善心似的。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他们……”看到谢青婴眼神不对，赶紧改口：“问他是否愿意卖身？若不愿意，就按君女说的去做。” 第七十六章 赈灾 谢青婴：“我们救他是出于人道，但这般便是落井下石了。” 一听名字就不是普通百姓所有的？真实身份都不愿意说出来，素不相识，对方是人是狼虎都不知道，亏得他还想养起来。万一是个匪徒，转头把他们当大肥羊宰了，恩将仇报的人多了。 太簇下去问，不一会便回来了，拱手：“赵燕恤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但他卖身孩子要良藉，希望侯爷怜悯！” 谢文石本就不是真心要人做奴仆，闻言手一挥同意了。见妹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悻悻地道：“待他病好，我打发他走便是。” 【三六，他前世怎么会把原主拿去抵押？】怎么看都不像狼心狗肺的人，至少骨子里头是个善良的。 【赌鬼哪有什么骨肉亲情？他现在没有染上赌瘾，自然是普通人心态。当时他落魄到沦落街头了，没准还天真地想着把原主抵押了，人家赌坊还能管原主饭吃。】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谢文石如此天真，真有可能这般想。【他既然与王涧、崔闻、李兰亭相识，为何没找他们救济？】 【前世没有你啊！他们就是一饭之谊，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更何况这些门阀贵公子如何会把他放心上？几两银子打发了。】 确实如此！谢青婴摇头，算了，他现在也没坏到哪里去养着呗，经历悲惨的是原主又不是她，她只是一个任务执行者。 【施药粥，支线任务有奖励，宿主要看吗？】 奖来奖去都是那些东西，要用膳的谢青婴没兴趣【有多少积分？】 【五万。】 【赏你了。】 三六高兴得原地转圈圈【宿主万岁。】 【别，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消失。】 三六【……】为何这么多美男子，都不能让宿主为之留步？ 离建康越远流民越多，一路尽是惨不忍睹的画面。中途遇到了几波小型流寇，不过都被谢致太簇五人打跑了。赶在惊蛰前回到永嘉郡。 原本有点担心遭遇过兵灾的永嘉郡会萧条很多。没想和他们离去前差不多，只是多了很多流民，当然流民的情况并不比路上看到的好。 主线任务完成的谢青婴处在松弛状态，人也变得有点懒洋洋。 三六对此深感担忧，借着谢青婴接见诸管事后小憩的时光，询问【宿主对完成支线任务没有计划吗？】至少安排一下，永嘉郡的流民吧？眼看就要乱起来了，青壮不能浪费啊！ 【二管事不是说了，去岁丰收。永嘉郡侯府覆灭后，他也抢购了很多土地。一直有收留流民耕种。还要计划什么？】 三六噎了一下【永宁亭侯也可以养兵的。】 【邑地的百姓闲时操练，农忙时耕种。这不是兵吗？】 【我的意思是，流民的青壮安排一下，要不然开春没着落容易造反。现在二月了，他们在等官府安排，要是没就真的会造反的。】 【现在他们吃什么？】 【这不明显是靠城中乡绅和官府偶尔布施苟活。我发现你真的是铁石心肠的，好像全天下人死光都跟你无关。】 【因为我也曾遭遇全世界冷漠待我。】 三六【……】小心翼翼地道【是指原主前世吗？】 谢青婴【人命如草芥这个词怎么来的？现实中得来的啊！邑地就这么多，能购买的土地就这么多，已经人满为患。我能怎么办？生意赚的钱全部投入了。就算有心也无力，等金矿的金子到位再说。】 好吧！三六也觉得自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它最近又修复了一次，能量可能充足多了，时常化为实体跑出来。见谢青婴要睡觉，变成一只麻雀飞出。谢青婴也懒得理它。 歇了一晚，次日一早准备出发往永宁祭拜，没想一出门，就看到满街都是流民，把侯府门都给堵了。还很懂事，一直静悄悄的，看到他们出来这才看过来，然后堵在门口叩头求施舍。 举目看过去，大多是妇孺老弱没几个青壮，估计都找活干去了。 管家等人吓了一跳！心中暗骂，定是哪个缺德的说府中主人回来了，所以这些流民才跑过来堵门。对谢青婴道：“君女，小人这就叫人把他们轰走。要不然就会没完没了。” 流民还在叩头，叫着贵人行行好，饿得受不了了。 谢文石心软，想布施。但路上见识过有人布施，没安排好哄抢出人命的。情不自禁看向妹妹：“给、给他们粮食？” 谢青婴抿了抿唇，永嘉郡去岁丰收的粮食要留下来给雇用的流民，因为人数增加所以并没有丰余的。乱起来粮食就难屯了，怕到时候有钱买不到。她空间里倒是种红薯，但她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 退回府中，谢青婴问管家和二管事道：“城中粮食多不多？” 管家不管采购，看向二管事。 二管事答：“去岁我们永嘉丰收，粮食肯定是有的。但流民多了价格上浮得厉害。小人去年丰收时也按君女所言购买了些，只是布施一两天，煮稀些问题不大。” 一两天有什么用？官府不出面安排，流民根本扛不下去！现在把空间的红薯拿出来种植，也要等四个月才有收成。算了，先匀些粮食出来给流民，回头安排种红薯顶上。 谢青婴想了想：“你安排人去购买一批，加上我们自己囤的。作坊里可有石磨？有的话有多少？”馒头窝窝头发酵出来大一些也管饱，流民不怕吃粗的，磨的不是精粉没有损失。如此便能支持久些。 “倒是有两石磨，君女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想给流民吃糕点吧？这就有点离谱了。 两石磨根本不够用，谢青婴皱眉：“市面上有五谷杂粮粉吗？” “有的，不过不多。” 谢青婴：“粥煮稀一些，再加上些野菜青菜，可行否？”馒头窝窝头的事只能慢点安排了。 “这时候上哪找青菜？自家都只是勉强够用。野菜还没冒头呢！且野菜能吃的又不多。”二管事汗颜。 谢青婴愣了愣，【三六，这个时候的人食用的野菜不多吗？】她记得路上看到不少可以吃的草，怕是没吃过不敢吃吧？ 第七十七章 收留流民 【多啊！不过他们知道能吃的种类少。】 这就行了，过得七八天，便有野菜吃了能顶一段时间。谢青婴：“那就稀一点，先管五天。安排人管布施之事。” “小人略懂计数，愿为君女效劳。”一道略嘶哑的声音响起，身穿奴仆衣裳的青年躬身行揖，低垂着头。 谢青婴看过去，是赵燕恤，她确实不够人用，下人除了管事没有懂算数的。点头道：“如此便交给你了，二管事你帮衬着些。去告诉灾民，一天管两顿，每日巳时和酉时过来。” 赵燕恤出去通知流民，让他们等着，待府中熬好粥就布施，重复了一遍谢青婴的话。听到有吃的了，流民很快就让开了路。 到了永宁，谢青婴得到了邑地百姓和族人的热情欢迎，去岁打仗，他们毫发未损，听说是因为领兵的将军和她相识之故。 听了百姓的陈述，三六心里很不是滋味！宿主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温良人品不行，但有将帅之才政客之风。 第一日接见了邑地百姓，听他们说去岁收成和温良和永嘉郡侯之战。第二日祭拜了谢老夫人和二房一家。 谢文石成功袭爵还要祭祖以谢先祖福荫。族长提议祭祖后，摆酒席族人一起庆祝。询问谢文石是否过了清明再去建康。过了清明再去的话，到时候再扫墓祭祖摆酒席。谢文石问谢青婴。 谢青婴要去趟矿山，因为等钱用，所以谢远先开采的是金矿，从永嘉出发到金矿要半个月时间，铁矿离金矿亦有八百里之遥。如果路途顺利的话，预计来回最少要花两个多三个月时间。 古制规定祭祖扫墓女子不能去，以免阴气（死人和女人同属阴）冲撞，不影响她出行，反倒多个借口不让谢文石跟着，同意等到清明。 在永宁逗留了三天，谢青婴将邑地勘查（三六实景扫描）了一遍，发现很多荒山荒地，红薯不怎么挑地，荒山也可以种植。 第四天谢青婴回永嘉郡，谢文石留下，他这个侯爷后在建康不怎么金贵，加上结交的朋友圈多是权贵，难得有人奉承他很乐意留下。 早上出发，因无雨水天黑回到永嘉城，门外流民才领了稀粥散去。 待谢青婴用了晚膳，管家带赵燕恤拜见，汇报施粥情况。言辞中皆是对他的赞赏，暗示君女可以加以重用此人。 “我们长时间施粥不是办法，不知君女是否找郡守商量一下？且看看官府是否有安排？虽然永嘉郡情况稍好一些，但冻病死的流民比比皆是，开春天气转暖恐生瘟疫。如果官府不出面，我们要早做打算。” 赵燕恤已然知道，永宁亭侯府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谢青婴，而不是空挂着个爵位的谢文石。也从仆人口中知道，她在建康经营了很大一盘生意，虽年少却不容小觑！ “侯爷留在永宁了……”谢青婴对官府不抱希望，能顾得上自己辖下的百姓已然不错了，哪能还顾及流民。 “若君女有意，小人愿意为君女奔走。” 见谢青婴不吭声，赵燕恤误会她不愿意安置流民。想到她让人救了自己和儿子，明知他父子身患鼠疫亦不曾抛弃。揖道：“小人家乡遭逢动乱，一路所见皆是乱世之象，恐不久就会天下大乱。 永宁邑地是我们侯府根基所在。若君女钱财上许可，不妨收留流民让其在此安家立业，青壮编为乡兵请人操练，日后也有所依仗。若钱财不及，亦可量力而为。总好过听天由命！” 收留流民便要官府同意，故他才说出愿意为此奔赴的话。他饱读书经，原本就是想去建康寻一明主投身门下的，只是没想到途中出了变故。如今能保住性命衣食无忧，自当回报谢氏兄妹的有救命之恩。 沉吟了片刻，谢青婴道：“我家中生意尚可，故有意扩展。不日便要前往意属之地查看。此事便交给你来操办，所需银钱跟管家支取。粮食的事先不急，我看途经之地是否有便宜的，到时候再购买一批。” 又交代管家：“赵先生若要了解家中钱粮之事，管家多配合。不够可写信到建康，让谢大管事想办法。不过万不可挥霍过度。” 赵燕恤大喜！他只是提一提，不确定谢青婴是否会同意，见她没有多想便同意了。可见其果断大度渊图远算，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难怪短短半年就名动建康。揖道：“小人定不负君女所望！” 谢青婴点了点头，让谢静给一块代表王氏的腰牌给他。 “这是大司徒府的腰牌，大司徒虽已故去，但琅玡王氏威名还在。给你便宜行事。大司徒长子王清流（王溪表字）任职左骁骑校尉。如今丁忧，复起不过是迟早的事，先生若有大才日后我推荐你与他。” 赵燕恤没想还有此意外惊喜，琅玡王氏大司徒之子的门客，可不是他想投靠就能投靠得了的，深深一揖：“多谢君女！” 待人退下，三六不解【宿主为何要将他推荐给王溪？推荐也是推荐给谢珩臻才是。】 【画饼而已！】 三六【……】 【谢家读书人多了去，他们要的是武将，像赵燕恤这样的用不上。】谢青婴还是给解释了一下。 三六【人才谁会嫌多？】 【你怎么知道就是人才了？人才也分个三六九等。】 这倒是真的。三六【明天就出发了吗？谢远已经前往铁矿了。我们先到铁矿再转回金矿？宿主手下信得过的人太少了，他一个人兼顾两边有点忙不过来。要不再挑几个管事过去？】 【我把太簇他们带上，就是想让他们管着这两座矿山。】 【噢！咦……】 【嗯？】 【王涧追过来了……】 谢青婴【……你现在能扫描的范围这么大了？他到哪了？】怀疑他百日热孝期一过便赶来了。 【半路。扫描范围已达方圆三百里。不过我可以缩小扫描范围，直线或伞状扫描就能变得更远，直线最远达两千里，伞状一千里。】 它原本是想利用旋转的方式将扫描扩远，扫描矿山的情况给谢青婴看的。无意间发现了王涧。 第七十八章 牵肠挂肚之人 【宿主，王涧带了五十人侍仆。】 谢青婴“咯噔”了一下，【内乱开始了？】 【应该是。】 【你扫不到？说明方圆两千里内没有战乱。】 【扫到有流民、流寇围城而战，不过是小规模的。暂时没看到军队和军队打，可能王侯之战距离我们远一些。】 谢青婴捏了捏眉心，看来计划要更快一些了。必须囤多些粮草。 【你让谢远金矿采矿速度再加快一点。】 【好。】 翌日，谢青婴按计划前往矿山，留书一封给谢文石，给了临近金矿的大城地址他，省得他不知道去向带着王涧四处寻找。 赶了三日水路，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停下来，找了处空宅将空间的红薯放出来，让谢致去雇人帮忙运到码头，押运回永嘉。此时的百姓一生都未必能走出一郡之地，到时候就说是外地杂粮即可。 让谢致叮嘱赵燕恤，红薯和藤一起运送回去，藤用来种植，红薯果腹。红薯不挑地什么地方都可以种，永嘉没找到地种，就种到永宁去。务必不能浪费薯藤，待薯藤长好也可吃叶子。 又从系统商场买了一本野菜大全拿给赵燕恤，若是流民没吃的了，就让他教会流民吃野菜度过饥荒期。因为要仿造成此时的书籍，花了她三千五百积分。不过她现在不怎么在乎积分了。 谢致骑马快，她也就不原地待他了，自己先行上路，反正有太簇四人还有谢静在够用了。 王溪收到消息，楚王意欲谋反，打的旗号是清君侧，理由是四大世家霸占了理应归属朝廷的永宁铁矿，矛头直接温太尉。 王涧担心楚王会派兵抢夺铁矿，原本就不放心谢青婴回去。知道后马上跟王溪请行。百日热孝期过了，王家男儿没有娇生惯养不经风雨的做派，因此王溪并没有阻拦，只让他注意安全。 王涧一行骑马，原本预计半个月多点便到永嘉郡。但路上流民比谢青婴回永嘉郡时多出了将近一半。走到半路，便看遇到了缺衣少食的青壮流民拉帮结派闹事、抢劫、掠夺，老弱流民敢怒不敢言。 随着事态发展，更多的流民为了生存也只能加入抢劫队伍。壮大到几千人的大队伍攻打县镇，抢粮仓。数百人的队伍入室抢劫村民，几十人的抢流民口粮。一路上目睹的都是动乱，百姓怨气冲天。 王涧心情沉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借着王氏势力勒令地方官员，尽量帮忙流民，给他们安排容身之所划分土地春耕。但逃难都是奔着繁华都城而来，大城人多土地少，加上种种原因能实现的少之又少。 唯一能让他心情缓和的，是到了谢青婴施粥的小镇，听到人们称赞心仪的少女善举，多日蒙在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不少。想到少女柔弱亦能尽一己之力救济流民，自己身为官宦子弟怎可不尽力？ 此去路上，尽量利用自己的身份软硬兼施，让地方富户官府给予流民一些帮忙，一把米一件旧衣都必须给。让需要铺路修城的地方，雇用流民管他们一日两餐，路程因此被拖延。 三月初才到永嘉，原本他担心永嘉也一样，没想到永嘉出乎意料，反倒成了乱世中的桃源之地。所路过田野到处都种满农作物。还有不少人在山林之中采摘野菜，一排排的茅屋，嬉戏的孩童，忙碌的野人。 侍仆夏积很是惊讶：“看不出来，永嘉郡守居然有此能耐。”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茅屋，一看就知道是给难民安排的。 “公子是先见郡守，还是先到永宁侯府？”领队侍仆询问。 “先见郡守。”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永嘉？王涧突然有点害怕她回建康了，不想太快面对“他们在路上错过的”失落感。 半个时辰后，郡守府。 “布施救济、收留、搭建住所、发放种子给难民耕种皆是永宁亭侯府所为。我只是指了人辅助。不敢掠永宁侯府之美。掌管此事的赵先生有大才，所有策略皆出自他手。谢侯不但有仁心，亦有识人之能。” 郡守李樵是位中年男子，气度文雅也有官员的精明圆滑。说的也是实话，跟赵燕恤打了一个多月交道，对他很是佩服。处理流民一事，算是互惠互利，他给他开方便之门，他让他政绩上一层。 谢文石有没有识人之能，王涧不知，但谢青婴肯定有。怕就是她安排的，不过是打着谢文石的幌子。道：“谢侯兄妹可在城中？” “谢侯原本在永宁老家，这两天好像回来了。谢君女外出，听说是想扩展生意。” 王涧笑容有点勉强了，直到前往侯府都抱着，或许她已经归家的希望。不知不觉，少女已经成了他牵肠挂肚之人。 他提前派人到侯府通知，因此谢文石自永宁回侯府，可恨不知道王涧何时到，否则定要前往城门迎接，在乡下待得久了，感觉还是建康好。听到下人报王涧来了，撩起袍摆冲了出去。 “王二兄，一路辛苦了，多日不见，我心甚是挂怀。”冲出来的少年，冲着自马背上下来的少年笑得一脸灿烂。 王涧失落的心情得以缓解，含笑道：“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我还以为你们回建康了的。” 谢文石：“我袭爵要告知先祖又近清明了，所以留到清明。不过你若不来，我清明后也要等妹妹回来才会启程。” 吩咐人招呼好随行的侍仆，挽王涧的手进客厅，让人打温水来给王涧净手洗脸上吃食，殷勤备至欢喜之情跃然。 王涧因此心情好了起来，“听说二妹妹外出了？” 谢文石点头：“坏得很，留我在永宁自己回侯府，第二天就走了。我知道的时候，她都走了两天了。不过给我留了信。” “这世道要乱了，她出行可有带足人保护？”净手洗脸，接过少年递来的茶喝了口，王涧有一种回到建康谢宅的错觉。 “带了先父留下的四个侍仆，谢致也随行。去了没几天就从外地购买了一大批叫做红薯的杂粮回来给流民。非常好吃，一会我让庖厨蒸几只给你吃，又甜又软绵。”谢文石说着咂了咂舌头。 第七十九章 我可以变成一只鸡 王涧给他逗笑了：“如此便要尝一尝了。我听说你收了一名非常了得的幕僚？流民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处理的，现在满城的人都在赞你仁厚，流民更是对你感恩戴德，视你为再生父母。可否叫来一见？” 谢文石很高兴，他也觉得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把赵燕恤带上，看看没几个月就给他赚来了好名声。笑嘻嘻地道：“出钱的是妹妹，出力的是赵燕恤，我只是支持了赵先生一下而已。” “嗯？” 谢文石：“流民饿得慌，听到我们回来，第二天就堵了大门。我看着他们可怜，提议给点粮食他们。是赵先生让妹妹安置流民的，还提出他帮忙安排处理，妹妹就把事务交给他了。他安排得很好！” 至于具体怎么个好法？他说不上。吩咐下人把赵燕恤请过来，让他自己说。王涧有时候挺羡慕这个傻子的，傻人有傻福，当然也是因为有个得力的妹妹，否则要给人吃到骨头都不剩。 赵燕恤是个聪明人，跟谢文石打了段时间交道，就从他口中把他和谢青婴在建康城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了。知道自己效忠的这位君女，不但生意做得好，还让十大世家前三家的几位公子为之倾倒！ 虽然他虽没见过君女容貌，听说因为毁容了所以才总戴着帷帽，但外人传她貌美倾城，在容貌被毁后仍然被三位天之骄子追求，可见倾倒于她并非为了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才能。 世人重美色，能抛却美色而欣赏君女才华的人，定然非庸俗之人，因此他对王涧的印象很好，听到叫他前去拜见，又想到君女之前说他若做得好，便将他推荐给王大公子，心中颇为激动。 拜见后，王涧免礼赐座，询问他的安置流民之策，又考他的书经策论。王涧虽贪玩好逸乐，但毕竟是世家子弟人又聪明博闻强记。赵燕恤出身差资源不够，但胜在专精治理一道。两人相互佩服相谈甚欢。 谢文石不明觉厉，感觉王二兄博学多才，赵先生学富五车。看着膳食上来了，招呼二人用膳了再继续。 谢远自建康出发一路招收流民，到达矿山人数达八千之多，两座矿山各四千人。加上流民家眷两边超过六千人。 开始谢青婴觉得人太多了，后来才知不算多，因为他们不但要采矿，还要提炼耕种等等。相当于自行形成一个村落。 谢青婴先到淝县的金矿，铁矿才开始采矿。采矿用的是原始办法，将含有金子的泥沙冲洗淘选，或用水银将金附吸出来，所以进程不快，所幸含金量高，人数足够。两个多月时间采矿七千两左右。 谢青婴算了算支出，也就是六千八百两。换成白银六万八千两银子。瞬间觉得挖矿不香了。因为她建康的生意每日最高盈利一万两，最低也有六千两。不过又不用她自己挖，有钱不赚是王八。 三六听她抱怨，忍不住道【这是在古代，若是现在工艺自然不会是这个数。金矿保证不会亏，生意可不一定，遇上战乱就会萧索。】 谢远【一开始不熟悉，慢慢上手会采得更多一些。铁矿那边才开始，采出的铁不多。君女要想带一批走，恐怕要多等些时日。】 深山老林有什么好待的？天气开始转暖了，山林中还有很多蚊虫，谢青婴不想等，问三六【能不能购买几个空间仆人，把挖出的原矿移进空间，让空间仆人加工？】 三六如梦初醒，马上化身客服滔滔不绝介绍推销起来【可以啊！这样更快一些。至少不用在这里傻等。请问亲亲想购买几个空间仆人？对了，还有提炼打造的机械……因为是长期使用，建议买全套。 谢远可以激活一个空间的哦，积分不多也就是二十万而已，他有了空间就可以把原材料直接带回来给宿主，当然宿主也可以把机械和空间仆人给他，等黄金和兵器打造出来，直接送到你手上即可。】 谢青婴【……】打断它的角色扮演瘾，【你直接说全套要多少积分，够不够，不够赊账不？】 【我算一下，180万足够了，宿主还有100多万剩下……】赶紧在谢青婴肉痛发作前，谄媚地道【宿主跨界（世界的界）购买，有优惠打9.5折，全套购买打8折。所以按180万算只需144万。】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得了多少抽成？】 三六捂住笑到合不拢的嘴，努力伪装出虚假的小心翼翼【1%，很少的。】 谢青婴信他个鬼【那就买吧，包括了激活谢远空间的积分没有？】 三六【包括了，要不然也太贵了。是要放到谢远空间吗？】 【他的空间多大？】谢青婴猛然想起忘记问了。 【二十亩，不能存放活物，不过空间仆人不是活物。】 谢青婴【所以我的空间可以存放活物？】 三六噎住【你的是种植空间，当然能存放活物了。你不会是想在里头养鸡什么的吧？】 【有问题吗？】 不想乐极生悲的三六，马上低眉顺眼【没问题，其实我可以变成一只鸡在空间里游荡给你看。】 谢青婴笑出声来【放谢远空间，让他们不用淘了直接采矿。晚上谢远将矿土搬进空间。然后我们出发前往铁矿，再如法泡制，回头现成的金子和兵器就有了。】 三六【好咧！】 谢远【唯。】 进山的时候谢青婴只带了太簇四人和谢致谢静。 太簇四人对自家君女采私矿的行为很震惊！听到私采的矿不但有金还有铁，震惊到无以加复。因此君女让他们留下帮忙监工，马上答应了，生怕有人逃出去暴露集体被噶掉。 于是翌日留下太簇、中吕在金矿，谢青婴一行出发前往睢县铁矿，到时再让中律、商吕看守铁矿山。 几千矿工对一夜消失的原矿土很是迷惑不解？？太簇解释是谢致和谢远急着赶路半夜把原矿土运走了。 谢远武功很高，动手能力也很强无所不能，所有的矿工都知道。但一夜运走这么多矿土就很迷惑！这是人力能做到的吗？ 不过矿工都是走投无路的流民，冲着有饭吃有钱领，还有衣服穿来的，管东家干什么呢？很快就放下疑惑了，努力干活多赚钱。 第八十章 壮汉书生 这一次谢青婴连矿山都不进去了，让谢远带商吕和中吕进去。她留在小镇租了一处小宅院躺尸，主要是三月雨水多，也出不了门。 因矿山才开采不久，需要多等一段时日，才不枉来这一趟。三六看她难得有空，督促她学一学音律，以后应酬要用得上。 这日，午睡起来躺到腰酸背痛的她，受不了三六的聒噪，让谢静拿出古琴。在走廊下，面对着小院顽劣地弹了一首麻筋版《白龙马》。 三六给她搞到无语到了极点！结果此人弹一遍，还不过瘾，感觉差点劲道又来第二遍。弹到一半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吼。 “弹的是个啥？老子耳朵都麻了。”听声音颇为气急败坏，可见是忍无可忍才吼的。 三六哧噗哧噗笑出声来，活该！ 谢青婴也不生气，继续弹。 那边忍不住了，一把梯子搭上墙头，冒出个身穿儒服，长得烟熏火燎的大汉来。横眉怒目，连络腮胡子都竖起来了，斥道：“竖子（小子）欲谋杀乎？”看到弹琴的是名妙龄少女，不由得一呆！ 谢青婴抬眸看过去，淡淡地道：“媪妪（老妇）聒噪。” 书生大汉看清楚她的容貌，一脸惊艳之余又感尴尬！松开扶梯子的手揖道：“失礼、失礼！原来是名小淑女……”话没说完，身体晃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重物砸地声，跟着是梯子砸下声。 “哎呀，嘶嘶……”随之响起的是书生大汉的痛呼声。 谢青婴和三六：“……” 【他是名外地书生，独自一人，因雨天无法前行，故租了此处宅子住。】三六慢吞吞地道。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谢静，带上车夫过去看一下。” “唯。” 韩子胥没事，他长得装皮糙肉厚，只是擦破了点皮，震痛了一会。谢静和车夫上前扶他，他挥袖拒绝谢静扶，借车夫的力站起来。嘴上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小淑女琴弹得不怎么样，可需要夫子？” 谢静打量了一下他，衣服布料是麻的，房门洞开里头行李只有一个书筐，桌面上摆着几本书，一个练字沙盘，可见处境窘迫。 “奴婢不知，待回去问一问君女。” 听到君女，韩子胥便知对方是官宦之女，一瘸一拐走到走廊下，道：“我可隔墙教你家君女，束修好说，帮我付清每日房租以及包我一日两餐即可。待你家君女离去便结束。” 车夫打量了一下他房中之物，心道：“你的样子看起来连我都不如，确定会弹琴？莫不成是个骗子？”然后他很自然都流露出来。 韩子胥恼道：“莫要小瞧人，我本来是鄱阳郡郡学夫子，只因动乱这才逃难。音律我虽说不上精通，但也通。” 隔壁谢青婴听到心中一动，“敢问先生可认识赵燕恤？” 韩子胥一愣：“敢问君女与赵燕恤是何关系？他是我的学生。” 这么巧！谢青婴：“赵先生现在是我兄长的门客。” 一刻钟后，吃饱了肚子，仍然意犹未尽的韩子胥，接过谢静递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这家糕点太好吃了。很是期待晚膳呢！ 这人甚是有趣，过来拜见谢青婴，直接提出肚子饿得慌要吃东西。谢青婴自然不会吝啬。 待他抹了嘴，谢静又给他递了一杯茶。 他接过来一口干了，赞道：“你家饮品不错！”谢记新茶新喝法还没传到鄱阳，故他不知道是茶。 谢青婴：“不知韩夫子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说起来话长，我本想前往建康的，正好和燕恤一家三口结伴。只是给暴民一冲，就走错了方向。越走越远。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只好暂停此地。本想看看镇上是否有人请先生教学，怎料人满为患。” 谢青婴明白了，此人是路痴，南辕北辙走错千里路，实乃本事也！ 见少女低头喝茶不吭声，韩子胥有点尴尬，拱手道：“谢君女勤奋好学，旅途之中不忘学琴，令人佩服。不知是否介意让在下与您随行？好与燕恤会合。在下可教君女音律。”他囊中羞涩只能厚颜了！ “我音律还行，只是心中烦闷故意乱弹泄气……” 韩子胥：“……”燕恤如此大才，竟没能得到东家另眼相看吗？让东家爱屋及乌，优待于我吗？ “……夫子既是赵先生师长，小女自当善待。我家兄长学业不精，正好缺一夫子教导，不过，我还要在此逗留数日。不知韩夫子之意？” 韩子胥心想，你兄长都当侯爷了怎么可能还上学？定是留我的借口，要不然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她一小女子走，确定不方便。笑道：“多谢君女收容，在下囊中羞涩已是寸步难行，自然是随君女意。” 谢青婴又询问了赵燕恤的情况，此人倒也坦荡知无不言。 赵家是没落的小士族，到了赵燕恤这一代祖业典当得其精光，赵燕恤少年丧父，只留了百余亩地一所宅子。早年都是寡母操持，赵燕恤求学，去年春娶妻子，年终丧母便辍学在家。在鄱阳郡颇有才名。 聊了一个时辰，谢青婴让谢静拿了一匣子碎钱给他，道：“夫子且先拿去支付房租和日常度用，每日吃食侍女送过给你。” 韩子胥大喜拜谢了她，收下碎钱，不死心问：“君女真不想让我教琴？”这琴弹得太难听了，想起来声音都直往耳朵里钻。 谢青婴微笑着，伸手请他出去。不管他是为钱还是为了心安，她都当他有强迫症，职业习惯看不到别人学业差就想上手教。 过了两日，变成老鹰飞出去玩的三六，飞回来告诉谢青婴，五百里外有无数难民往各地过去，往小镇来的约三千。 谢青婴惊讶【发生战乱了？】 【不是晋国的流民，是北国的……】 【北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距离这么远？】 【胡人攻打北国，已经被打下半壁江山了，这些难民逃进晋国，慢慢往腹地过来的。按原剧情，诸兵主暴乱世家军队平定内乱之时，正值北国灭亡，胡人也打过来。宿主要尽快做好准备。】 第八十一章 北国难民 【太快了！胡人从发起进攻到北国灭亡，花了多少长时间？】 【三年半，听难民说，已经打了快两年了。但剧情改变，时间也有可能产生变化。就算时间不变，也只余一年半了。】 【北晋皆是汉人……】 谢青婴本想说，晋国为何不出兵支援，突然想到晋国情况一团糟，根本不可能支援。她现在就算想帮也没有那个实力。 若战争迟发三五年，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晋国能容北国难民逃进来已经不错了。只是难民没吃喝尽早也会死路一条。 【救济、安置难民也属在支线任务范围，若宿主能够引流一批过来安置好，也会有奖励的。】底气不是那么足的三六小声说道。 谢青婴捏了捏眉心：“我引流往哪安置？你觉得永嘉郡和永宁能挤得下吗？而且赵燕恤安排治理得当，别的地方流民就会闻风而来。人只会越来越多，我把他们塞空间里？” 三六讪讪地道：“或者请教一下赵燕恤，对了，还有白吃饱的韩子胥。”啥都不用干，天天白吃饭，要是没用要来干啥？ 【打开世界地图。】 【好咧！】 谢青婴查看了附近的地况，因地图是实时更新的，发现监控山林或山林内都有大量荒地，尤其是深入铁矿山八十里，有大块盆地。她空间在施药粥、开矿、永嘉郡安置难民后又扩大至一百二十亩。 在永宁收了红薯又种了下来，现在已经种到第四茬了。空间种植极其高产。分出一批给两矿山的矿工，空间收获的红薯仍然堆积如山。省着吃，帮助三四万灾民熬到种植出蔬菜副食不成问题。 盘算了一番，谢青婴道【去把韩夫子请过来。】不知道这家伙行不行？行的话也给他画个饼，感觉不怎么靠谱？ 和风细雨，韩子胥没出去。听到君女有请，只道准备离去了，屁颠屁颠过去。拱手：“不知君女找在下何事？是否启程？” 谢青婴微笑请他坐下，待谢静为他斟上茶，道：“不知道韩夫子对如今百姓流窜，北国难民逃到我国无人求助有何看法？” 韩子胥一愣，这位君女还关心天下苍生？不清楚谢青婴的想法，保守地道：“国运国势如此，游民过多非普通人力可逆转。若不大刀阔斧改变国策，终归难以长治久安。” 谢青婴微笑：“赵先生如今在我府上，也就是永嘉郡……”把赵燕恤安置流民，以及其策略说了一遍。 韩子胥没想学生有此奇遇，他还以为他是形势所迫混口饭吃。很是高兴激动，拱手道：“君女与谢侯至善大义，流民之福。燕恤能有此作为皆因二位明主也！不知君女找在下来是？” “小女不忍生灵涂炭，想尽我之力助他们度过困境。奈何才疏学浅，又是女儿之身不便行事。故想问策于夫子。” 韩子胥起身深深一揖：“君女仁心仁德，虽是女子却有兼济天下之心！在下身为男子，更应为天下万民尽力。只是不知君女是否想效仿燕恤之策？若是我国流民倒也无妨，这北国难民恐难分配土地。” “夫子请坐，你若愿意相助，便万事皆有可能！” 韩子胥谨慎地道：“流民过多，不知道君女能出钱粮多少？钱倒是其次的重在粮。难民所过之地怕余粮都不多，有钱无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救不了天下，是救一方或一地都要细细筹谋。 另，君女可想过将他们安置在何方？如若猜得不错，永嘉郡此刻已成天下流民往向之地，恐已容不下。还有，永嘉郡是君女侯府所在，此地若收容难民，尤其还要练兵，还需官府同意，否则会产生误会。” 谢青婴让谢静去拿块腰牌来，道：“粮食一事，夫子不必担心。我手上有粮食，省着点用可供三四万人熬到时鲜蔬菜种植出来。另已开春，野外野菜河鲜也可以食用。如无天灾人祸定能扛到秋收。 关于土地一事，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查看了附近地况，山林之下荒地极多，山林之内亦有大片空旷低洼开阔盆地。皆可安置。十里青山难道容不下三四万人？春耕种子我亦会送至夫子手上……” 看了眼谢静让她过目的腰牌，拿的是王氏的，顿了一下，想到给赵燕恤的也是王氏的，点头让她交给韩子胥，“此乃当朝大司徒府中腰牌，夫子可以此腰牌与地方官交涉。不知夫子可有信心胜任？” 有大司徒府的腰牌在，还有何不敢的？韩子胥双手接过，“君女信得过在下，在下愿勉力一试！” “夫子若有不解之处，可写信与赵先生交流。若能办妥此事，夫子有大才，若想入仕治国安邦，小女可保荐你给王大公子，左骁骑校尉麾下效力。若无意军中，小女与谢太傅家亦有交情。” 韩子胥大喜！又起身冲她深深一揖：“君女乃吾之贵人也！”此人圆滑一些，不会像赵燕恤直接一句：‘定不负君女所望。’ 两人商议了一个时辰，约好次日让谢致陪他到可以安置的难民荒野勘查，又把野菜图谱给了他。待过得几日流民到达，再陪他到衙门与地方官沟通。钱粮交给谢远，根据需求给他发放给流民。 待人走了，谢青婴让三六联系谢远，让他从手下挑几个精明能干的侍仆给韩子胥，要管理这么多流民，没侍仆帮衬不行。 原计划停留十天，因着安置流民，又多留几天给韩子胥壮胆。没想难民来了，时疫也同时到达。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无数难民高热咳嗽。这个时代感冒发烧是会死人的，因此属瘟疫的一种。 谢青婴只好令谢致找官府协助，购买伤风药再配以灵泉，依样画葫芦再施药粥为难民治疗。药效虽好，但小镇药不够，还亏得韩子胥亦精通医理召集了镇上的大夫，带上青壮采摘生草药才算压了下去。 王涧每日与赵燕恤巡视安置的流民，接待新到来的流民，看着赵燕恤游刃有余，安排得井井有条。谢青婴外出久不归，担心出问题，决定去把人接回来。 第八十二章 盛名之下 建康谢府。 晚膳后，谢太傅领着儿子孙子到书房，拿出一沓信件给他们看。含笑道：“谢君女不但给咱们谢氏赚了偌大一个好声名。连带着族人都跟着行动起来了。比我们自己下令效果好啊！” 谢青婴在小镇施药粥时用的是谢氏的腰牌，当地县令和郡守不知道真相，因此上奏折盛赞了谢氏君女仁德。为了讨好谢氏还特意采取了她救助流民的措施，受恩的百姓争相传颂，一时谢氏风头无两。 谢氏一族到地方任职的人甚多，盛名之下，也只能行动起来救助流民。谢氏门生的地方官效仿，相邻的地方官见状也只能跟上步伐。这些信全都是族人、门生汇报救助流民情况的。 谢伯夫边看边笑着点头：“该告知谢君女一声，原本是要公开真相的，现在只能委屈她了。不过若是珩臻把人娶回来的话，便是一家人了，一荣俱荣，咱们便不算是占她便宜。” 初时小镇所属县令郡守上报时，并没有引起谢太傅等人注意，只道是用他家的腰牌方便行事。谁知后头百姓传颂得厉害，一下子就给冲上了“头条”，下头的人紧跟着行动起来，彼此攀比。 世人逐利，官场之人更甚，此时再说出真相，不但会打击他们救助流民的劲头，严重可能一如从前，置之不理放任流民自生自灭。所以谢太傅只能厚颜顶了这功劳。心中是既欢喜又羞愧！ 谢珩臻星眸含笑，一目十行翻看信件，早就知道她是位奇女子！听了谢伯夫的话，答：“我已写信告知她，路途遥远应该不会这么快收到信。不过今日她的侍仆送了她的信来，信上没提施药粥一事。 不过说了她在永嘉救济流民的策略，还附送了一本野菜图谱。说是粮食不够，春天了山野有很多野菜山珍河鲜可以食用，还有可以让流民多种应季成熟期快的蔬菜瓜豆，先应付着饥荒等候秋收。 对了，还给了一种叫做红薯的杂粮，说是扛饿而且高产全身可以食用。我刚才叫厨子煮了，稍后咱们尝一尝。她说味道还行，因种植地不同，可能味道不一样。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却深明大义。” 谢太傅和谢伯夫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信和野菜图谱呢？” 谢珩臻自怀中把信和野菜图谱拿出来交给二人，“野菜图谱我也没看完。”言下之意，看完还我。 谢伯夫似笑非笑看了儿子一眼：“喜欢早干吗去了？” 谢珩臻俊脸微烫，狡辩：“两位大人事务繁忙，我是想拿去让人贪图采集，试一试是否可行。” 谢太傅看信：“谢君女行事沉稳，谋定而动。不可行的岂会给你。只管叫人拓印发下去。” 本朝百姓因经常有人吃到有毒的野菜蘑菇，故而只吃自己认得的野菜。毕竟命只有一条，不敢轻易尝试。如果能开发出更多可以食用的野菜，不知道能救下多少性命。所以野菜图谱十分重要。 谢青婴被拖到了三月下旬。还好三六能和谢宁联系，建康生意在谢王崔李四家保护下，一如从前顺遂，不过开年后多了许多商旅，因此生意热闹程度居高不下。还吸引了外地富商合作意向。 谢宁按着谢青婴临走前的意思，一律以加盟形式合作，与十多名实力雄厚的富商签订了合作，这些富商生意遍布的地方很多，每开一家都会有加盟费用收，而且能帮忙销售自家的调料精粮。 听谢宁汇报了近段时间的利润，谢青婴更加唾弃金矿了。【要不是可以放进空间加工，我觉得可以把金矿直接送给谢珩臻做人情。】 三六【我之前就说直接给他，然后你要个分成就行了。是你非要自己挖的。怪我啰？】 【鬼迷心窍符还有多少张？】 三六立马安静如鸡！ 【明天回金矿，交接好便回去。要不然王小二杀过来了。】 【联系谢远？】 【嗯！顺便让谢致跟韩夫子交代一下。】 【好咧！】 雨水不断道路泥泞，马车颠簸到死。看着变成苍鹰站在窗台的三六，谢青婴突发奇想【三六，你可不可变成一头大雕驮我回去？】 三六【……】 【这次任务的积分零头给你。】 这次任务奖励了三十五万，原本是二十五万的，后来医治难民又奖励了十五积分。三六瞬间心动了！积分可以直接转换成能量，以及修复它还半瘫痪的系统。【飞是能飞，但飞不远。】 【我又不重。】 【这不是你重不重的问题，而是能量消耗大。就算我是太阳能的，也要有太阳是不是，你看天天下雨。】 【再加两万，多就没了。不但不给还赏你十张鬼迷心窍符。】 三六弱弱地道【变幻的体形越大消耗的能量越多，还要驮着你飞。说的是能量其实是我的力量，你想一只重伤未愈的鸟驮你飞多远？】 说得好有道理，但谢青婴不信，要是真这么消耗能量，它还能每天变出实体形态飞来飞去？飞不远可能是真的。 【能飞多远？】 【大约能飞三百里。最多飞一个时辰，就要停下来了。】 变换成现在的公里数，时速62公里。谢青婴【你确定这是雕的时速而不是驴的时速？】 三六【……】忍不住问【你坐着我飞回去，谢致谢静可以放进空间，车夫也放进去？】 【这多容易，我让谢致把车弄坏，然后让他留下来修好车再走，我们先走一步。】谢青婴暗暗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要带车夫？让谢致驾车不就行了。 【我也进空间，你驮我飞不就不没重量了？】 【空间是时空开辟出来的空间，你觉得我有大乘期修士的修为吗？还能来个扭转时空。诶，出事了！】三六突然转画面给谢青婴看。 谢致在和一名十二三岁衣衫褴褛的少年打斗，地上倒了五个年纪不一鼻青脸肿的男子。还有一名头破血流的四五岁女童在哭叫，被韩子胥的侍仆拽住。地上有打翻了的吃食。四周围观的难民在指指点点。 少年凶狠居然和谢致打好一会，不过看得出谢致不想伤他，所以有意让着。韩子胥在一旁大声规劝。 第八十三章 是否能心存一丝善念 人多嘈杂，谢青婴听不清楚。问【怎么回事？】 三六【我扫到的时候就这样了，一会问问谢致。】 又过了几招，谢致将少年拿下。女童哭叫着冲过去，对着谢致拳打脚踢，依稀听到她说，放了我阿兄，你们是坏人，都是坏人。 三六连接上谢致，让他自己跟谢青婴解释。 【被打倒在地上的流民欺负两个孩子是北国人，抢他们的食物，女童护食不给。被其中一人推倒撞破了头。男孩儿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我闻讯过来拉架，男孩儿气急了不愿意放过他们。】 谢青婴目光落在女童头上，气得额角青筋突突跳！ 谢致【这些流民不只抢他们的，别的北国难民的也抢。三令五申，当面应下以后不会了，转身看不到又抢。我们人手少，这样下去迟早要乱。韩夫子只好将他们分开，分开也跑过来抢。】 韩夫子叫人帮女童处理伤口，低声对谢致道：“流民都知道是君女求助的他们，认定我们不过是管事，行事不周。自国人都吃不饱，为什么还要求助北国难民，因此心生不满。不如让君女来说清楚？” 谢青婴【你跟他说，我正过来巡视。把抢食物的人扣下。】 自己吃不饱，就不许她救助北国人。就是吃饱了，他们也会想着有多余的食物为什么不给他们囤起来，囤得多了还会想着拿去换钱。这就是人性。所以不想救世，极度厌恶丑陋恶劣无下限的人性。 【唯。】 半个时辰后，谢青婴到达闹事现场。 得知谢君女要过来处理，现场的人都没有离去。还招来了无数流民和难民一起观看，想知道她如何处理？ 车驾一到，大家就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有感恩的主动跪下叩拜大声说着感谢她的话。也有人只看不吭声众生百态。 “见过君女（谢君女）！”谢致、韩夫子和一众侍仆上前行礼。 “见过谢君女（恩人）。”靠前围观的人也跟着行礼问好。可惜，君女戴着帷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谢青婴抬手：“免礼！” 女童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少年只是眼角破皮红肿，抱着已经停止哭泣的妹妹，抿着唇与谢青婴对视着。目光中流露出恐慌和悲戚，唯独没有后悔，像一头无助又倔强孤狼！ 谢青婴把目光移开，看向那五名男子，最大的四十有余，小的也有二十四五。开口：“为什么抢他们的吃食？” 年纪大的男子拱手道：“他们是北国人，我们自己国人都吃不饱，为什么要救济他们？”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四人连连点头附和。旁边围观的人也有不少点头的。少年眸色暗了下来，抱着妹妹的手紧了紧。 “是你救济，还是我救济？” 听到谢青婴反问，男子愣了愣，道：“当然是谢君女救济了。但我们自己也不富余，当然是先紧着自己人。” 谢青婴：“我为什么要救济你们？” 男子没读过书，不懂太多赞人的词汇。张口结舌了一会，道：“因为谢君女慈悲。” “因为我慈悲救济了你们，给你们吃、安排医药、住所，所以你们就可以为我做主？对我的安排指手画脚？是不是，你们的父母生了你们养大你们，就必须伺候你们一辈子？” 男子五人脸色阵青阵红，说不出话来。 “我救济是救济有困难有需要的人，不是救济来指挥我教我的人。有本事指挥我教我何须救济？我的慈悲只面向善良懂感恩的人，当然你可以不感恩，但不要去伤害需要我救济的人。 刚才你们说自己人都吃不饱，为什么要救济北国人？你可知北国人也是汉人？你可知没有分裂之前，我们都是一国的人？现在他们面临国破家亡，身为汉人同胞不想着去帮助他们反而落井下石？ 如此行径，与入侵北国的胡人有何区别？我要救的是人不是畜生。我救不了这天下，救不了北国，但我在用我自己的力量尽可能救助有需要的人。世道是乱了，但人不能因为世道乱就理所当然变成禽兽。 我不要求你们像我一样能出钱出力，你们是否能心存一丝善念？不要去欺负比你们更惨的同胞？我绝不允许人糟蹋我的善良。把带头抢东西的人拉下去砍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斩无赦。” 男子大惊：“凭什么杀我，你又不是……” 话都没说完，谢致一刀就把他的人头砍了下来。鲜血咕嘟嘟从断了的脖子处冒出来。余下四人吓得面如土色，一下子都瘫软在地。 少年目光熠熠看着谢青婴，辗转数千里逃难至此，一路从没有人维护他们把他们当人看非打即骂，就连站在屋檐下躲雨也驱逐。偶尔施舍也是为了声名，对他们百般嫌弃如同他们是流浪的野狗。 只有她说他们是同胞，让欺负他们的人心存一丝善意。少年的眼睛红了，抱着妹妹跪下去，真心实意给谢青婴叩了三个响头，又默默抱起妹妹泪水止不住掉下来。妹妹懂事地为哥哥抹掉泪水。 “有人不服，可以自行离去，但若留下便要守着我规矩。再有人抢别人的东西，无故打伤他人，轻者驱逐重者打杀。” 少女清脆的声音飘荡在安静的空气中，没有怒意平静而冷清，但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把余下的四人交给官府处理。” “唯。”谢致挥手，几名侍仆上前押人。 谢青婴冷冷地瞥了四周的人一眼，“留下来的人，必须听从韩先生安排，若闹事反抗，这就是下场。”对韩子胥揖了揖，转身离去。 韩子胥被她的雷霆手段惊到了，佩服之余，又懊恼自己不够强硬。陪她一同前往马车，道：“劳烦君女来一趟，在下惭愧！” “先生是斯文人，不忍亦是常情。” “乱世用重典，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君女做得很好！只是在下心里没谱，怕给君女添麻烦。” 韩子胥红了脸，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嘲讽的意思？他是想杀几个震慑的，只不知道谢青婴的权力有多大？怕官府追究。 第八十四章 跟随 谢青婴：“所以你要尽快化民为兵，官府若不管救济却管救济人维护纪律要敲诈勒索，你就领兵镇压他们。” 韩子胥惊呆了！这不是造反吗？震惊着脸：“君女，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这、这、他没想要扶持一位女皇出来啊！ “没有。”谢青婴说完扶着谢静的手上车了。 韩子胥目送着她离去，脑瓜子“嗡嗡”，他居然被拽上贼船了？转身大步去找谢致。将他拖到角落，低声道：“谢兄弟，咱们也相处了一段时日，我视你为兄弟。你老实告诉我，君女是不是想造反？” 谢致麻木脸：“没有。” “可是……” 把谢青婴的话说了一遍。韩子胥：“这还不叫造反？你只要告诉我，我们的主子是谁就行了？谢侯爷还是君女？” 谢致面无表情：“你拿的是王家的腰牌行事。” 韩子胥松了口气，他可没听说过永宁亭侯有什么大才？谢君女虽然有气魄，但毕竟是个女子，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女子造反也差不多。如果是王家就不一样了！王家家大业大有兵有权…… 咦，不对，我为什么会想造反？既然我们是王家麾下，县令怎么敢管我们杀不杀人？谢君女真是的，差点给她吓死！完全忽略了，谢青婴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车走出了一段路，三六道【宿主，那对兄妹一直跟着我们。】说着把画面传给她看。 赤脚走在泥泞道路上的少年瘦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破烂烂。怀里的女童衣服厚实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受伤了脸色苍白，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谢青婴皱眉，吩咐停车，让谢静下去看看女童是不是病了？这么小，一路逃难过来能熬到现在已是奇迹，受伤了病倒不奇怪。 少年见谢静下车走过来，紧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待谢静伸手摸妹妹额头时，他还吓到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谢静拉了他一把，手落在女童额头上果然发热了。也不吭声，转头走回马车旁：“君女，女童发烧了。” 谢静一走，少年也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感觉到她在发热，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没钱，如果妹妹病了只能靠自己熬着。 “让他们上车吧！” 少女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籁，少年眼泪簌簌而下！哽咽着，想给她再叩几个头又怕地上泥泞，一会她嫌弃他脏。 谢静拿了块浠巾出来包在女童身上，抱了过来。“君女让你们上车，你妹妹要医治。”抱女童朝马车过去。 跟上的少年哑声道：“我、我不上车了，我身上脏我走路。” 谢静看了一眼他的脚：“坐在车驾旁。”说完上车。 车夫笑嘻嘻地道：“小君子上车，君女很好说话的。” “多谢大叔。”少年双手撑着车板坐上来，双脚垂在车外。 “我今年也没多大才二十四。叫我谢安就行。小君子姓甚名谁？”车夫是家生子子承父业当车夫，听得有点郁闷，他显得这么老吗？ 谢青婴对三六道【他不说他二十四岁，我以也为三十多了。】 三六【……胡子闯的祸。】 少年小声道：“我叫楚魏云。” 谢安没听清：“魏云啊？魏是北国国姓，这么说你是大家族出来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少年窒了窒：“我姓楚，名魏云。车里的是我妹妹。”女子姓名只让家人和未来夫家知道，他没说妹妹叫什么。 谢青婴眼眉轻挑，这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普通百姓不会避忌自家女儿的名字，少年名字起得好，不是世家必定是官贵之家的。 谢静“红外线”探射女童，【君女，她身上有跳蚤和虱子。】 谢青婴瞬间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不要让它们跑到我身上。】 “好的。”她突然又切换成现场对话。 谢青婴无语！幸好声音不大，否则人家以为她自说自话。 到了租住的宅院，谢静给兄妹二人拿了吃食。等他们吃饱，给女童喝药，小家伙很乖，药苦也不吭声全部喝完。安排他们洗澡杀虫，换上谢安到估衣店买回来的衣服。这才带他们去拜见谢青婴。 过去时少年摸着妹妹的头，低声道：“我们给恩人叩头，谢她救助之恩。”女童点了点头。 到了明间兄妹二人齐齐跪下叩头。女童跟着兄长小声道：“谢谢君女救助之恩！” 谢青婴对谢静扬下巴：“孩子头还伤着，扶起来。” 谢静上前将兄妹二人拉起，又退到门边。 少年不知道是原本就寡言，还是经历的磨难太多了？表现木讷，说了一句，便低头不吭声了，很懂礼全程没有直视谢青婴。 “你们是北国哪里的？家里大人呢？”女童瞧着很不舒服，谢青婴又道：“把孩子抱下去让她睡一下。” “唯。”谢静应声上前抱女童，小家伙看了哥哥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奶声奶气对谢青婴道：“谢谢君女。” 谢青婴笑了笑：“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全好了。” 小家伙眼睛微红把脸埋在谢静怀中。看得人心酸！ 谢青婴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拿着蒲团坐着回话。” 少年深深揖了揖，去拿摆在角落的蒲团坐到了谢青婴斜对面。垂首道：“家里大人没了……”说完这一句，便不吭声了，豆大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又压抑着不出声。 谢青婴无意揭人伤疤，少年身手不错，只是终归年少还带着个妹妹生存不易，留在身边总要有所了解。温言道：“我看你跟着我，想必是想求一处庇护之所。” 少年哽咽着点头，好一会抹了把眼泪，哑声道：“我爹是燕郡守城将，边关守不住，胡人一路杀过来，死了很多人，他们畜生不如，屠城，遍地尸骨，把女子全部抓起来，晚上淫乐白日宰杀食用……” 五胡乱，数十万汉人女子被当成两脚羊，被杀之女子扔进河中把河都堵塞了。每个军队中都有数百到数万汉人女子，夜供淫乐日为其粮。所屠之城最多杀十数万之众，汉人差点灭绝。 史载，“民尽流离、邑皆荒毁，由是劫抄蜂起，盗窃群人皆相食、白骨遍野、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可见惨烈！ 第八十五章 棋局解了 大概是太难过了，少年好一会才平复情绪：“城破了，叔父兄长战死，家中女眷自尽。家将带着我和妹妹随城中百姓逃离，后来，实在太乱了跑散了。我抱着妹妹随难民进了晋国国境，辗转到了这里。” 谢青婴扬了扬下巴，进来的谢静给少年倒了杯茶水。 “你和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十二，妹妹快四岁了。求君女慈悲收留我和妹妹，我、我可以为君女做任何事。我识字的能读会算，我还习过武。” “你可以留在韩先生身边，他原本是位夫子。你帮他做事，他教你读书。他现在身边缺人用。” 少年低声道：“妹妹还小，我不想她跟着我吃苦。哪怕给君女做奴婢也好过……”哽咽了一下，哑声道：“我若跟着韩先生，恐带着她不便。若君女愿意收留她，我便听你的。” 谢青婴身边太缺人才了，只是这少年终归还是小了些！干脆先带回去让谢致做他师父，以后手下便多一名可用之才。谢致他们好使，但被限制得太厉害了。温言道：“既是如此，你便随我一道吧！” 少年站起来，又给她结结实实叩了几个头：“君女救我和妹妹于水火之中，我当以命报之。” 谢青婴微微一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叩头了，看着你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叩多了叩傻怎么办？” 少年微窒抬眸，看清楚她的容颜顿时呆住了，世上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是仙女下凡吗？ 谢青婴脸上伪装的疤在谢静致撞破后，便慢慢弄淡，现在早不伪装了，五官又长开了些，气质日渐上升。 少年觉得她淡雅如水墨画，但水墨画又难言描绘出她的美！有梅之高洁，兰之清幽，又如牡丹的国色天香。 谢青婴因此事多拖了一日，王涧一行仅余五日便要到达她留书之城了。翌日没有再停留，用了早膳便启程。她的运气不错，一启程天气便转好，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下雨。 女童服用的药加了灵泉，隔日便好了。连伤都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好起来，倒也没有影响行程。少年与她同车，一路上都很安静，但车一停，就会马上过去伺候谢青婴，用不上他便默默候在一旁。 行走了四天，在金矿附近和谢远交接后，便赶往留书之城。没想到正好和进城的王涧一行撞在了一起。 少年看到骑马随行在侧的谢致，高兴得打马过来，大声道：“二妹妹，怎么这么巧？” 谢青婴听到声音也不开车门车窗，道：“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王涧这才想起她不知道自己来寻她了，解释：“我来找你的，到了永嘉郡才知道你离去了。” 谢青婴：“找我干什么？棋局解了？” 王涧又好气又是好笑，“对啊解了，特意来取出渊的。顺便商量一下咱们的婚事。” 谢青婴信他个鬼：“别给我下套，我不上当。” 王涧笑嘻嘻地道：“我打听到了，谢珩臻跟你求婚，你出了这个棋局考他，他若解了你便和他议婚。现在我解了局和我议亲不应该？” 要他真打听到了就不会笑嘻嘻说了。谢青婴正要反驳…… 谢致：“君女、王二公子，回去再说。”他们一行快把城门堵了。 “嗯！” “喏！”两人同时应下。 谢青婴让三六提前包了一间大客栈，它可以随意变化，变成谢致的样子去包的。有了积分的诱惑，鬼迷心窍符的震慑它变乖了。 到了客栈，注意到后头马车跟来走出了两孩子。王涧随口道：“捡来的？”不怪他这般问，没来得及做新衣，楚魏云兄妹穿的是旧衣。 谢青婴自马车中走出来，“你的表弟妹。” 一眼就瞧见她脸上的疤没了，容光更胜往昔！王涧眼睛熠熠生辉，伸手扶她，笑吟吟地道：“你的表弟妹？”意思是，你同意嫁我了，让我和你一样叫你的表弟妹。 谢青婴睨他：“谢致帮我打王二公子一顿。”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楚魏云被王涧抢了他的工作，抿唇拉着妹妹停下来。 谢致知道她是开玩笑的，面无表情地拱手：“王二公子请指教。” 王涧冲他深揖：“还没跟谢大哥谢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谢青婴已抬步进去了，四周的人一看到她，都驻足围观，要不是有王涧数十侍仆在，没准还能挤过来看。楚魏云兄妹紧跟着她进去。 谢致还礼：“奉命行事，王二公子客气。” 半个时辰后，洗漱完毕的王涧到了谢青婴客房外，叩了叩，隔门问，“想吃什么？我叫伙记上来点菜。” “我让谢静下去做了。”谢青婴打开房门来，客房是两房一厅。 王涧迈步进来，“事情办完了？这一带不怎么繁华比不上建康，把店开往这边，你是怎么想的？” “开店只是个幌子，你来的路上想必也看到了，流民越来越多。这边三年大旱赤地千里，那边连年洪涝颗粒无收，百姓吃土啃草根，有的地方已经易人而食了。民变暴乱时有发生更加让人没有活路。 偏偏北国又遇胡人入侵，余下半壁江山保不保得住难说，难民只能往我国这边跑，雪上加霜！我能力有限救不了天下，但救几个难民还可以。所以拿了你家的腰牌狐假虎威让官府配合安置一些难民。” 少年看着她的眼睛泛起暖色和敬佩，轻声道：“你做得很好，做得比我们都好！不用狐假虎威，我必定是支持你的。也好让王氏尸位素餐的人减轻一些罪过。不过为什么还要借谢氏的势呢？” 谢青婴：“开始想着我姓谢，冒充一下。” 王涧笑了：“后来呢？” “后来，赵燕恤说得把流民的青壮操练起来，以防万一。谢家好像没有你哥的名堂好使。” 王涧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又失落：“我要是有实职，你就可以借我的势了。不过谢家也有军队的，十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军队。他们只是在朝中任文职罢了。我已经写信告诉我大兄了，他定会支持你的。” 第八十六章 名动建康大纨绔 “嗯，白得来的声名不要白不要。” 王涧对她深深一揖：“二妹妹女中豪杰，羞煞我等男儿！能给你借势，是我们王氏的荣耀。这么多年是我白读书习武，比不上你万一。”说完，提起一壶酒，斟了一杯默默喝起来。 看得出少年也有兼济天下之心，比为名得利更纯粹的大爱！谢青婴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用王氏腰牌行事带来的麻烦打预防。见他闷闷不乐，微笑道：“你现在也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苍生谋福祉。” 少年长叹了一声：“我一路上都有尝试，可终难如愿。出力可以出钱出力难。都知道世道要乱了，人人都恨不得囤粮囤钱。流民过多又喜聚于一地，繁华之地挤不下这么多人，普通城池无力救济。 我也是看到了永嘉郡的情况，才想到应该引流，可引流也要有钱有粮才行。钱我可以倾囊相，粮食太难了。上哪找那么多吃的给他们？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要扛到秋收。信上告知阿兄了，不知道他……” 谢青婴诧异：“永嘉没种红薯？时鲜瓜果也可以充饥啊！” 王涧：“种了，但也要扛到收获，红薯听说要四个月左右，时鲜瓜果也需要生长时间。我还看到他们挖野菜。这么多流民中间要吃的啊！现在种也要等到秋天才能收获了。” 谢青婴点头：“确实如此！” “你是怎么安排其他地方流民的？上哪找来的粮食？还有红薯的哪购买的？我觉着可以推广出去。” 没想到这个纨绔如这么上心民生问题，谢青婴笑吟吟地道：“咦！阁下还是名动建康的大纨绔吗？” 王涧噎了一下：“谁说纨绔就不可以关心天下事的？这又不耽搁我寻美享乐。”说着目光落在她脸上，肆无忌惮欣赏。 谢青婴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逗得他哈哈大笑，重温到了她久违的狡黠和嫌弃。 “红薯是我从前无意间寻到的食材配料，磨成浆后可以做糕点粉条。所以偷偷寻了一处深山荒地种下，没想特别高产一两年就长了这么多。种地的奴仆觉得易种又好吃，所以种到满山满岭都是。” 她的食材配料是秘密，王涧听她这样说就不多问了。“所以你就把红薯拿出来救济灾民了？其它地方的灾民也是这般安置的？” “也没有多少地方，都引流集中在一个地方……” “君女，可以用膳了。”谢静在门外禀报。 “上膳。” 王涧：“所以现在是韩夫子帮你看着？够人用吗？” “问题不大，借了你家的势让官府配合，目前顺利的。” “有多远？可以的话，去看看。” “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帮忙还没有下落的流民。你对北国难民的事可有想法？” 帮谢静端吃食进来的楚魏云耳朵“咻”竖了起来。 王涧：“我国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自顾不暇。怎么帮啊……” 楚魏云的眸色黯淡下来，所以我国只能自己扛着了？胸口窒痛，想到胡人所过之地哀鸿遍野，一眼看不尽头的尸骸。少年呼吸不过来。 “霍去病之所以成为唯一，是因为后来者没有勇气打破他的记录。世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是因占有的资源多，惊才绝艳的子弟多不胜数。他的出身远低于你们，为何他能做到的，你们世家子弟做不到？ 不要说什么因为没有汉武帝，时势不同。他十七岁初次征战，就敢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这个时候是汉武帝能支持得了的？更别说他后来的功绩了。” 王涧哑然！ 把膳食摆放好的楚魏云没有马上出去，听完谢青婴的话，揖道：“君女所言极是，不能打破是因为没有勇气，战败是因为懦弱，若全民皆兵，若人人反抗，就不会如同牛羊被宰杀。” 谢青婴微笑：“正是如此，死都不怕还怕他们杀过来？就算杀不死他们，一人啃上一口，也能以十人敌一人啊！” 楚魏云红着眼睛点头，走了出去。 王涧：“他到底是谁？”瞧着不像是奴仆，却甘于伺候在侧。 “晋国燕郡守城将之子，其叔伯父兄皆战死……” 把楚魏云的话重述了一遍。少女轻叹：“唇亡齿寒，北国若灭，很快我国就会面对胡人兵临城下。现在出兵助他们，就等帮助我们。北国是我们面向胡人的第一防线。北国灭，如同打开国门纵敌入侵。” 王涧是个聪明人，但也是看到流民后才开始关心国情，没有放眼纵观全局。听了谢青婴的话，才意识到若胡人如此凶残，若北国灭，晋也将面临凶残的胡人。本就内忧不断，再来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真希望，有一位少年将军如同霍去病，横扫大汉，震我汉人之威，接替他成为战神。世家子弟为什么不能崛起啊！” 王涧没有接话，但谢青婴的话他记在了心里。 “我这次来是因为收的消息，楚王意欲谋反，打的旗号是清君侧，理由是我们四大世家霸占了理应归属朝廷的永宁铁矿。矛头指的是温太尉。我担心他发兵过来抢矿来接你回建康。” 谢青婴想起温良说过永嘉郡侯背后有靠山，看来他知道是楚王，只是他没有跟温太尉说吗？还是温太尉根本没把楚王放眼里？ 【三六，有没有楚王的资料？距离永嘉郡有多远？有多少兵马？】 三六【距离永嘉郡约八百里。原剧情楚王共有兵马十二万，加上永嘉郡侯的三万，号称二十万。现在应该还是十二万。但不确定他是否有招兵买马？现在流民这么多，给一口吃的就跟他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查一下？你不是能扫描三千里吗？】 三六辩解【这又不是监控每时每刻都盯着。你又没有兵又不会打仗，我只要提前发现让你避开就行了。】 【嗯……】 三六赶在她发飙前“嗖”一下飞了出去。 王涧感觉到有风刮过，跟着自窗户捕捉到一头鹰的残影。错愕：“这是你养的鹰？我还以为它是自己飞来玩的。” 第八十七章 一逮一个准 谢青婴严重怀疑三六是故意的，淡淡地道：“你看错了，不是鹰是一头雕，沙雕。” 王涧：“……”不确实是不是自己眼花？ 用完膳，谢青婴道：“明天就回永嘉郡。”她还真担心楚王打过来。想到自己的铁矿，还没时间查看有多少兵器？随口问道：“永宁的铁矿多吗？每天能采多少矿？” 王涧还真去看过。问：“你是指采出来的，还是指提炼出来的？” 谢青婴：“……” 难得看到她张口结舌，王涧笑了笑，道：“按每日采出的矿土石计算，提炼出来的话也就一千到一千五百斤铁。因为有的矿石土含量不高，有的含量高。这已经很不错了！” 铁死重，一千到一千五百斤真心不算多。不过谢青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采？但相比之下，谢远这边一天三到五千斤完胜永宁铁矿。 “才一千五百斤，你们五家分，温家占大头，到你们手上不就是一两百斤？打造兵器会耗损，所以一天最多有五十件兵器而已。重一点的二三十把左右？加上提炼打造的时间，一年也没多少把兵器。” “相比其它铁矿已经很多了。反正温家军绝对不会缺兵器。打仗才会消耗大，否则他家兵器只多不少。要不然为什么楚王想抢铁矿。” 三六查了，楚王确实有分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前往永嘉郡，不过此人鬼鬼祟祟的，将兵分批扮成流民过去。 八百多里，天时不好走路没个二十天到不了永嘉，计算了一下行程，最快一批会在五天后到达。最迟那批会在十天后到达。 谢青婴让三六化为信使给赵燕恤送信。叫他带人守在楚王邑地到永嘉和永宁的路上，看到五百打上的流民群就过去逮人。 回去的路上，水陆兼行。路上流民没有来时多，想必不是往永嘉郡去了，就是往铁矿所在的睢县过去了。 到达永嘉郡四月初八了。看到郡内一切安好，王涧松了一口气，他情愿自己猜测错误，也不希望回来看到一片狼藉。 谢青婴淡定得很，因为有三六实际监控，看到赵燕恤带着人把楚王的兵一逮一个准着，就好笑。估计楚王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兵给吞了。 回到侯府不到一个时辰，县令及看守矿山军司马，附近驻军将领来求见王涧。搞得王涧紧张起来，以为楚王的兵杀到永宁了。 谢文石和他聚话，听到下人来报，随口道：“他们应该是跟你汇报，我们已经把楚王两万军队拿下了的事。” 王涧怀疑自己听差了，问：“什么？” 谢文石重复了一遍：“妹妹写信告诉赵先生，楚王派兵过来抢矿山，让赵先生查一查有没有军队过来？如果没有，肯定是扮成流民过来了，让他拿你家的腰牌找郡守，还有驻军和守矿山的将军。 官差加上驻军、守矿山的军队合五千人，加上我们自己组织的民兵八千（包括流民），堵在路上把他们一批批捉起来了。人现在给分批看守住了，大概是问你怎么处置？要不然时间久了养不起哪！” 王涧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他也没离开多久吧？还有奸狡小女怎么就知道哪些流民是楚王兵，哪些是真实的流民？ 片刻后。 领人进来的赵燕恤介绍完毕，道：“诸位大人是因为楚王派兵抢矿山一事过来的……”把拿腰牌请兵捉拿楚王兵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谢青婴给赵燕恤的是王溪的腰牌，上次谢青婴探望受伤的王涧，王溪送她出来时给了她一块腰牌，让她有事找他。他的是左骁骑校尉腰牌。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调兵的，只能起到身份和震慑作用。 但情况特殊，又事关己身，所以驻军、郡守和温家的矿山军司马看到他的腰牌还是配合行动了。捉到第一批人审问确定实情，后头就顺利多了，来一批逮一批。人是全抓住了，但事关重大不知如何处置？ 既然是用的王溪腰牌，听闻王涧回来故而他们急急赶来询问。 温家军司马朱龄倒是想让温太尉兵占为己有，但这又不是他一人之功，且上报温太尉来回最快要一个月。两万人养三五天没问题，一个月养不起。现在是饿一顿饿一顿的，还是赵燕恤出的粮。 郡守李樵揖道：“不知王二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放人是不可能的，但养也养不起啊！亭侯府的粮都拿去养他们的话，流民怎么办？” 驻军守将陶庄道：“我也不好收编，两万人里头有一半是他们临时招的流民。如今军粮紧缺也养不起。” 王涧嘴角直抽，听他们口气上想赖上自己，不对，想赖上自家兄长了。一时不知是喜是怒？沉吟道：“我问一下谢侯是否有多余的粮食？就算放人，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可。押往建康的话也是要粮的。” 诸人齐齐点头称是，只有赵燕恤知道他根本不是问谢文石，而是去问谢青婴。 王涧一进谢青婴院子，就看到她和谢文石在偏厅喝着茶。她倒是悠闲，把这么个大摊子甩给他。踱步过去，似笑非笑地道：“不知道二妹妹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万楚兵？对了，其中有一半上流民。” 谢青婴啧了声：“你直接收编了不就行了。” “我倒是想收，可关键是我往哪收？收回建康别人怎么说？收了之后，过渡的粮食打哪来？” “就押回去呗，一路押回去沿途官府能不提供粮食？” 王涧气笑了：“现在谁还能提供得出两万人一顿膳食？就算勉强给了，过后地方官府怎么办？人家囤的粮是用来救济本地百姓的。” “我提供一个月的粮食七成杂粮两成主粮，但得省着吃。你能解决吗？如果这样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干脆送到边关去得了。” “你有这么多粮食？”王涧吓了一跳。 “我去建康前就吩咐人囤粮了，到建康赚到钱后一直在囤粮耕种。你以为只有你知道世道要乱？我又不是你万事有家中撑着。”谢青婴忍不住，小小地嘲讽了他一下。 第八十八章 借兵 王涧既意外又惊讶，没想到她早早就开始谋划了，深谋远虑至此！早超出她这个年龄该拥有的智慧了。没有问她囤了多少粮？不合适。粮食问题能解决就没问题了，拱手：“我出去告诉他们，先把人关着。” 谢文石纳闷：“不是说家里没有这么多粮吗？两万人养一个月，吃很多的。”他这段时间跟着赵燕恤跑上跑下办事，见识广了。 谢青婴：“所以阿兄要努力督促百姓积极一些，主粮能省就省，先把山上野菜吃光再说。” 谢文石：“……”嘀咕道：“这些本来是父母官的事。” “因为你很快就要当官了，不但有官职还会有屯兵。” 谢文石睁大眼睛看妹妹：“偷酒喝了？”天还没黑呢！ 三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宿主的冷笑话，真冷！ 【沙雕就算是发生在眼前的事，也未必能看得见。】 三六【……】 听到王涧说先把人关着，粮食的事由他来解决，李樵等人松了一口气。就怕放走回头又杀过来。 陶庄：“我担心楚王发现军队不见了，还会发兵过来。再发兵来的话肯定不止两万。不知王二公子对此有何想法？” 王涧是赶鸭子上架，措手不及！沉吟了片刻，看向朱龄：“不知朱大人有否请示太尉？” 朱龄：“我数日前给太尉送了加急文书，恐怕还要等上二十天才能回复。之前没想起楚王还会再派兵来，故而没告诉他此事。所以前日又给他送了信。不过事态紧急的话，还要请王二公子定夺。” 他只是一个军司马，可调动不了驻军。矿山是五大世家共同派人守的，因温家占大头，故五家军司马以他为首。楚王打的就是矿山，他不能不依仗王涧，王涧不管，等温太尉调兵过来尸体都凉了。 “几位大人觉得楚王再派兵过来的可能大吗？” 见王涧看向自己，李樵道：“不见了两万军不可能就此作罢，不知王二公子何出此言？”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派来的这一批兵是乔装打扮来的，证明他有所顾忌。只是不知道他顾忌什么？既然有所顾忌，一时半会不会这么快打过来……” 众人齐齐点头，有理！ “所以现在大家跟诸位家主请求支援，有可能来得及。不知诸位有没有通知各自家主？尤其是太尉属军距离这里并不远。朱军司马可以尝试派人过去请求支援。李大人可向附近驻军请求支援。” 李樵和朱龄应了下来。 其余四名军司马都有给家主写信，时间不一。暂时还没有回复。 “在他们援兵来之前，我们自己也要做好防守。” 众人齐声称是。 王涧要来一张永宁舆图，与众人商议了半天，布下防守。结束时已经是黄昏，赵燕恤做主留诸人用膳，膳罢才散去。 赵燕恤给出了不少可行防守的提议，王涧又与他酌了几杯。看到天色晚了，猜想谢文石回房了，过去找他陪自己见谢青婴。 谢文石跟别人没什么话说，跟王涧就是知无不言。听他让自己带去见妹妹，开口就说：“是为了两万楚兵的事？” 王涧：“嗯？” “妹妹说了，大家都看着，你肯定不好收编。所以你大兄会让我当个有实权的亭侯，将两万兵归我做屯兵，因为我的就是你的。其他几家有意见也无可奈何，兵是我家养的，捉到也是因为我家的功劳。” 王涧：“……”她怎么这么聪明呢？他刚才就有个模糊的念头，还没有清晰起来。她就猜到结果了！起身：“我去给大兄写信。” 谢文石：“记得叫他派几个人来帮练兵，我可不会练。还有谋士什么的，也可以安排几个来。”妹妹说缺人用。 王涧哭笑不得，挥手道：“知道了。”傻人有傻福，啥都不用干，名与利妹妹全帮他挣来了。 建康。 五大世家都收到楚王发兵抢矿山的信了，除了丁忧的王溪没上朝，余下四家在朝堂上商议如何应对？矿山是不能给楚王抢去的，抢走无疑是壮大他的军队作战能力，递刀给他杀自己。 温家占大头，按理是由温太尉发兵，其余四家为辅。提到矿山，温太尉就想到把矿山打下的爱子，温良一死，他这一支就算不没落，能支撑门庭的人也断层了。哪有心情出兵？ 面对看向自己的三家，温太尉阴阳怪气地道：“纯之没了，他与谢君女无缘，但你们还有机会。永宁是她家的食邑，你们谢家能有今天的好声名全靠她，不为矿山也该为她出头。” 崔尚书令：“矿山王氏也有分，咱们应该问一下王世侄（王溪）的意见。不如散朝后，到谢太傅府再议？” 李中书令认同：“确实该叫上他，不管谁领兵，王氏也该出兵的。” 温太尉没反对，总不能因为他是敌人就便宜他坐享其成。 王溪得到的消息比其余四家多，赵燕恤拿他的腰牌调兵，他家守矿山的军司马第一时间写信告知他，随后每日战况亦然。 他们是瓮中捉鳖，必胜无疑，唯一的难题是如何处理捉到的楚兵。因此他比谢青婴提前想到，给谢文石实职将两万楚兵给他做屯兵。 谢文石为人软弱无主见，又唯自家二弟马首是瞻，兵给他等于是自家的。同时也想过如何养这批兵？如何解决楚王再发兵的问题。 接到邀请，动身前往谢府，心中已然猜到温太尉不愿意主持战局，他倒是想亲自前往，奈何丁忧，谢李崔三家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利益，都不会让他领兵的。因此谢珩臻请战的可能性最大。 到了谢府听了诸人商议的结果，都同意出兵，争议是谁领兵？谁领兵就意味着谁家出的兵多。温太尉又拿挤兑谢家的话来挤兑王溪，你们两家跟谢君女不是好吗？她又对你们有救命之恩，该你们领兵。 王溪笑了笑，道：“你们消息落后了，现在最新的情况在这里。”说着把挑出来的信拿出来给众人观看。 第八十九章 出兵 待诸人看完，王溪道：“此役谢亭侯居功甚伟，他在这之前还收容安置了一万多流民，现在还有流民源源不断前往永嘉寻求救助。截至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为止，他已安置了三万余流民。 我在这里有个想法，流民多了必然难以维护秩序。加上这两万战俘有一万多是流民，并非正规军。故不是很适合收编。而且天时原因各地失收情况严重，军中并无多余之粮养这多出的两万军。 想着不如给谢亭侯一个武职，将这批战俘留给他做屯兵，一来可以维护秩序；二来嘛让他自己养着，也算给战俘一个好归属。在座诸位也都知道谢亭侯是个老实人。不知意下如何？” 若两万楚兵都是正规军，在场的人未必愿意给谢文石，但只有八千是，五家平分不到两千，再说现在只是捉到一半，后头一半未必能捉到？王溪收到的信是楚兵全军覆没前几天的，因此信中提捉到一万。 众人想到战俘正规军肯定归领兵家，其余最多只能分一千。还是楚王的战俘，不是那么好操练，万一有奸细呢？商议了一会同意了。 谢太傅担心：“楚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再发兵来，战俘在永嘉郡恐临阵倒戈。而且谢亭侯既要养流民又要养他们，怕是吃不消。不知道王世侄可有对应之策？” 王溪：“战场为什么一定是在永宁？楚王暴动罪证确凿，我们发兵打他理所当然。只要不给战俘知道就行了。当然如果诸位觉得没有必要发兵打，那就另外一说了。只是矿山落在他手上，他要打过来，谁提议不打的谁负责。反正矛头又不是指向我们王氏。” 温太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们发兵打他，就要多添兵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家不比你们几家有日进斗金的本事……” 除了谢家其余三家都有和谢青婴合作，他故意拿此事出来推卸。 王溪冷笑：“按太尉的说法是，我们不主动打他，他的十多万兵马就会原地消失了？他也不会招兵买马了？不主动，他拿下矿山就会作罢了？矿山是他的吗？你不如直接投降。” “竖子无礼！不要以为我温氏会惧怕于你们王氏，不服来打。”温太尉大怒，一拳击落在案桌之上。 “太尉息怒……” 诸人齐声相劝。 谢太傅拱手道：“太尉息怒，世侄虽语言不当，但却不无道理。这仗肯定是要打的。要不然拿下矿山，楚王不但如虎添翼，也影响我们的声誉，让世人以为我们十大世家好欺负。” 温太尉当然知道不能让楚王拿下矿山，但他就是不想出力！纯之没了，他争得越多越难保住。 “当初拿下矿山的是我家，你们未曾出力半分坐享其成。如今楚王要抢矿山，你们不该主动保护？如果拿下的是我家，保护的也是我家，凭什么分给你们？拿着不脸红。” 面对温太尉的指责诸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此人素来蛮横，认定是这样的便是这样，多说无益。 谢珩臻拱手道：“除了太尉便是我谢王两家分得多，如今王大兄丁忧。小子请战带兵去打楚王。只是不知诸位大人能给多少兵马？” 见他主动请战，温太尉脸色好看了些，道：“我把温氏附近驻军给你们，约三万军，但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必须留驻一万。” 王溪拱手：“我王氏无驻军在附近，只能从建康先发兵一万五。若崔李两位大人实在抽不出兵马，我可从邑地调过来。就是路途遥远恐怕来不及。所以愿意承担多两万军的军需。” 这可是大手笔了！诸人不好再要求。 李尚书令：“我家在沿途有驻军，就跟太尉一样发兵两万。” 崔尚书：“我家勉强能抽出两万。” 合七万五军，楚王号称十二万，已经没了两万，按十万算，谢氏也要出两万五到三万。不过在谢氏接受范围内。商量了一番细节，即刻调兵遣将。谢珩臻为三军统帅，克日出发。 赵燕恤事务繁忙，想着要跟谢青婴汇报，自己经手的处理的事务过多，汇报要花上一两个时辰才行，大早便前往谢青婴院子。 看到他抱过来的一堆安置流民所需的账本，谢青婴头疼！一项支出用此时记数法要写上整整一页纸。叫谢静拿了笔墨过来，现场教他用阿拉伯数字计算，幸好此时已经有九九口诀和算盘。 只是变换数字列出加减乘除公式，赵燕恤很聪明，试了几遍后，马上运算自如了。对这个简便的法子十分惊讶！原本就佩服谢青山运筹帷幄的本事，此时对她的才学更为领会更上一层楼。 “君女从何处学来的这个数字换算和算法的？” 谢青婴面不改色：“在建康跟胡女学的，听说她祖上到过很多国家。”反正他也不可能去查证。 “账本先搁下，报个支出的总数和剩余，以及你接下来计划。还有你夫子的信看了吧？” “看了，多谢君女收留老师。” “你给他整一份你安置流民的文书出来，寄给他参考。” “唯！流民花费共支出……”把数字报了一遍，连同应酬费用也报上。又把接下来的计划陈述了一遍。 谢青婴赞许，果然是捡到宝了。 “只是不知计划能否如愿实现？大家担心楚王会派兵打过来。还有昨晚王二公子提到，让我帮忙打理两万楚兵度用。不知道君女如何安排？又将他们屯在何处？楚王打过来的话，他们可能会倒戈。” “大家都知道楚王会打过来，所以战场为什么一定要选在永宁或永嘉？楚兵都给捉起来了，不告诉他们，他们如何知道楚王打来？” 赵燕恤恍然大悟：“小人这是当局者迷了。” “之前永嘉郡侯屯有三万军，兵败后军队给温家收编了。如今军田是空着的。我们只不过是两万，将楚军安排过去就行了。稍后王大公子会请旨，就算圣旨没到，郡守和县令也不会阻止的。” “太好了！小人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缺乏人手管，春耕开始了，大家都要耕种，不能因为他们荒废。” 第九十章 出钱出粮 谢青婴微笑：“把八千正规军和一万二流民兵分开。你抬了养他们的钱和粮过去，让流民看清楚，谁才适合做他们的衣食父母。造反会死，而且不一定能吃饱，但跟着赵先生的话管饱管安家。” 赵燕恤哈哈大笑，拱手道：“领教，领教了！小人定不负君女所望。看到钱粮，让他们耕种也会心甘情愿了。关于八千正规军？” “楚王虽豪爽大方，但也残忍好杀！我欲安排人扮成楚军治他们一个降敌之罪。他们不想死，自然就会奋起反抗。”王涧的声音响起。 赵燕恤连忙揖道：“小人见过侯爷、王二公子。王二公子此计甚妙！有需要小人配合的地方只管吩咐。”他信谢文石的话上当不自知，以为王涧真是谢青婴的未婚夫婿，所以理所当然把王涧当成主子。 “自然是需要先生相助方能成事！”王涧还了一礼，看向谢青婴，她怎么这么聪明呢！笑吟吟地道：“用早膳没有？我和文石没用。” 谢贤弟都不叫了，直接叫文石。谢青婴啧了一声，“还没有，赵先生一起吧！吃完再议。” “嗯！” “唯。” “好。” 三人异口同声应下。 姑洗带着小婢子鱼贯而入，将早膳摆上。她给谢青婴摆时，低声道：“楚氏兄妹还没有用膳，说是等你先用。” 这是把谢青婴当主人了，主子未用仆人不得先用。姑洗还不清楚情况，也不敢劝他们先吃。 谢青婴小声道：“让他们先吃，一会我们议完事了，你把楚魏云叫来。”她打算让他跟着谢文石一起读书，谢致教他习武。 “唯。” 赵燕恤知道自家君女在建康开了很多店铺，主要以吃喝为主。但他还没有吃过，看到这些见未所见闻未所闻的精美早点，有点不知所措？偷偷看王涧和谢文石如何食用？ 府中没有会炒菜和做谢记糕点的厨子，谢文石许久没吃到了，一时间食指大动。待下人递上湿巾净了手，便道：“用膳。”率先动手。 谢青婴边净手边道：“赵小君子可有请奶娘照顾？” 赵燕恤连忙拱手：“已经请了，谢君女记挂。” 谢青婴点了点头，动筷，赵燕恤这才开动。 桌上多添了一道驴打滚。谢文石是个吃货，吃了一口感觉好吃，一口吃掉一个，道：“这个好吃！二兄和赵先生尝尝。用什么做的？有点红薯的味道。”要不是一人一张餐几，他就要给他们挟了。 闻言，赵燕恤和王涧齐齐看向谢青婴，确实有红薯的味道。 谢青婴喝了一口牛乳：“中间夹层是红薯，还用问？底下还有豆泥的。要是能弄到椰子，将它的肉磨碎烘干点来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涧道：“椰子没有。红薯是现成的，你不是说红薯可以做成粉？红薯粉做的点心好吃吗？” 谢文石：“简单，让谢静做。” 赵燕恤以为他们会食不言，没想到居然边吃边聊。道：“君女要不要考虑在永嘉也开一家酒楼？咱们这里近海，海鲜多。” 谢青婴意动：“且等这次危机过了再说。” 用了早膳，漱口净面净手，谢文石亲自泡茶。 王涧道：“二妹妹觉得我方才的策略如何？” 谢青婴：“很好。” “没有补充？” “这点小事难不倒二公子的，楚军总不会比美人难攻克。” 王涧给她呛了一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赵燕恤在这里也不好调戏回去。道：“我已经叫诸位大人尽可能的调兵借兵过来迎战楚王。不过最好战场不要在永宁和永嘉。希望能来得及主动出击。” 赵燕恤没想到王涧也和谢青婴一样清醒，暗道：“看来我还是差了一点。坐在高位上的人是否眼界比较开阔？” “赵先生你觉得，他们能借调到多少兵马？” 赵燕恤拱手道：“虽然和他们共事了小半个月，但我来这里之后，事务繁忙，不是很清楚情况，不敢妄言。” 王涧不指望谢文石，看向谢青婴：“君女可有好提议？” 谢青婴悠悠地道：“没有，要是扛不住，我就坐我的沙雕逃跑，相信他们也追不上。” 变成鹰在院子围墙自由活动的三六【……】 三六时不时冒出来，大家早注意到了。只不过赵燕恤一直认为是谢青婴养的。谢文石以为它自己飞过来玩儿的，他不好打猎对鹰没兴趣，主要是三六变的是杂毛鹰加上体型小不引人注目。 王涧看了眼“沙雕”，笑：“这明明是鹰，难道它的名字叫傻雕？” 谢青婴忍俊不禁：“确实！” “长得太寒碜，妹妹要是想养，大可弄只漂亮的回来。不过女子养鹦鹉画眉比较好。”谢文石嫌弃。 三六：你才寒碜，你浑身上下没有不寒碜的。 王涧点头：“确实寒碜，回头我帮你弄只漂亮的回来。言归正题。如果大家都不清楚情况，只能派人探听了，但兵贵神速。我们怎么借调都不可能弄到十万军和他对抗。所以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谢青婴：“正常情况是能借到的，不借的话，他们承担不起责任。但肯定不想白出兵。现在大家都好奇红薯产量想种植，拿这个去引诱他们。以日计雇用他们的兵，他们要红薯也可以用雇用金兑换。” 王涧赵燕恤异口同声道：“好主意！” 赵燕恤：“只不知道君女和王二公子打算如何雇用？我好派人告知诸位大人。以免浪费时间。” 谢青婴：“红薯还有两个月就成熟了，我们秋收所得的粮食也可以用来做雇用金，他们要粮我们给粮要钱我给钱。预计一下收成，给他们报个数。要钱我出二十万两，回头二公子再跟其余四家要回来。” 三人吓了一跳！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为了安置难民每日钱粮流水般花出去。两处灾民再加上两万楚军每日支出近万两。虽然建康的生意很好，但在建康也养有不少人，同样支出庞大。 王涧知道她一直在购买土地耕种：“你手头上的银子够周转？” 第九十一章 鸡肋 “够的，我平时不怎么花钱，我赚你四妹妹的银子都超过两千两了，还能缺钱？” 王涧：“……”这个败家妹妹！ 和王涧心有灵犀的谢文石瞪大了眼睛，这个败家妹妹，一出手就是二十万银子。但他没资格反对！ 赵燕恤根据已知情况，预计了一下，报出收成的大概数目。三人商量了一下，派人告知借调兵的诸大人。 赵燕恤道：“约能借调四万兵马。等下午诸位大人来了就能确定。可以在这基础上想一想应战策略。我对行军打仗只是纸上谈兵，不知二公子可有计策？”不能指望借来的将军作战，会相互不服。 王涧：“我们已经知道楚王要来，但楚王肯定不知道我们这里情况。猜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可以来个出其不意。我已经派人前去查探，就看什么时候借到兵？然后再确定在哪里埋伏他。” 赵燕恤的军事知识是纸上谈兵，王涧每年都会随王璋巡视部曲，也会阅兵练兵，但没有实战经验。两人想到许多办法，但只是空谈。 王涧已经超出谢青婴的期望了，不敢再奢想他能像温良一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道：“你们两个商量了半天，没发现少了一张舆图？” 王涧悻悻地道：“大概地势我昨晚看了一下，没有沙盘想象不出实际情况，很难布局。”他也没打过真正仗的好不好。 谢青婴对候在门外的小婢女道：“去把谢致叫来。” 谢致很快就来了，待他行礼后。谢青婴道：“画一张永嘉永宁到楚王邑地的舆图，打仗用。” “唯！” 走到谢静准备好的笔和羊皮案桌前，谢致执笔现场画舆图。 王涧三人面面相觑，这也行？齐齐过去围观。 谢致是按此时的“计里画方”画的舆图，不过他的手速快，画工好，如果不是要沾墨，可以用一挥而就来形容。 计里画方原本是一分为十里，但三地距离不过是八百里，谢致扩大来画变换成十分为十里。如此地形就更详细了。 王涧和赵燕恤看得目瞪口呆之余，桌子小还不忘记帮他移动羊皮。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谢致画好了。两人看他的眼神犹如画圣下凡！谁能告诉他们，什么好人能练到武功独步天下，丹青天下第一啊？ 关键人家画好了手都没酸，冲谢青婴拱手：“画好了，如果要再详细一点，要换张大的羊皮纸画。” 王涧跪在舆图前，激动得连声道：“够详细了，完全够用了。再画就是实景入图，没必要！谢大哥，你太厉害了。王琮璧佩服到五体投地。”他是真的想给谢致一个五体投地的膜拜。 谢青婴心想：“计算机画出来的能不厉害吗？要不是让你看实景怕吓到你，画都不用画。” 赵燕恤也有此感，连连点头。君女手下能人太多了，个个都不显山不露水。看来他还要多加努力才是！ 谢文石：“谢致厉不厉害，二兄不知道吗？”明明人是你送的。 谢青婴呛茶，这呆子一直以为是王涧送的。 王涧笑吟吟看着谢青婴：“我后悔了，把人还回来给我。” 谢青婴咳了一会，道：“要点脸吧！” “借用？有谢大哥，我还要什么猛将。” 三六马上跳出来【不能借，谢致不可以帮他杀敌，否则会被抹杀的。他只可以杀实时威胁到宿主生命的人，以及对世界局势影响不大的人。】它怕谢青婴误会不能杀任务目标人物，可以杀支线主要人物。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所以就这么鸡肋的。】 【怎么鸡肋，他可以保护你。这是历史平行空间，真实的。你让谢致杀了影响大局的人，等于天道直接修改世界，不遵从自然规则。想修改世界必须得是这个世界的人才可以。】 【楚王杀我，谢致可以反杀他吗？】 【宿主是空降兵，楚王杀你就是越界（世界）杀人，可以杀他。但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不杀最好。严重会损害宿主寿元。】最后一句三六没啥底气，因为宿主不怕死！ 谢致拱手：“小人的职责是保护君女，并不懂行军打仗。恐不能追随王二公子上战场。” 他自己拒绝了又救过自己的命，王涧不好强求，笑道：“那就算了，你家君女半晌不吭声，料想也舍不得！” 谢青婴：“他不会行军打仗，最多充当个马前卒或者保护你……” 话都没说完，谢文石就道：“保护王二兄就行，你借嘛！” 谢青婴想一鞋底扇死他！去了，王涧就有可能让谢致杀对方将领。微笑：“兄长为什么不保护王二兄？我让谢致和你一起去保护他。” 谢文石张口结舌：“我、我、我自己还少个人保护。” 瞪了他一眼，对上王涧受伤的眼神，再推辞人设就要崩了，谢青婴看向谢致微笑：“寸步不离保护王二公子，除了我的命令别人的都不用听。务必要王二公子全须全尾归来，否则我阿兄会心疼而卒。” “唯！” 谢文石总感觉这话不对头？ 王涧已经听出来她调侃意思了，摸了摸鼻子：“文石待我如兄长。” 谢青婴“呵”：“王布令于四境之内曰：有敢言美人者族。” 王涧：“……”能不能加上个魏字？魏王为龙阳君下令禁论美人的话，少了个魏字会误会是他王涧的王。 赵燕恤：“……”看看谢文石又看看王涧，君女是不是误会了？再看看君女，呆住！他之前一直克己复礼没有直视谢青婴容貌，这时情不自禁看过去，初次看清楚她的容貌，惊为天人！ “好了，诸位大人应该快来了。军机大事非小女子可以参与的。” 这是要送客了，三人起身欲离去，谢致也欲告退。 谢青婴：“兄长和谢致留下。” 谢文石一顿，目送王赵二人出去。 “把楚小公子请过来。” “唯。” 楚魏云就在外头候着，直到叫自己了拉着妹妹进去。 赵燕恤打量了一下这对被捡回来的兄妹，低声道：“听说是北国的？听得懂我们的话？” 王涧：“流浪过来好几个月了，应该能听得懂的。” 第九十二章 你当一回信鹰 楚魏云把王涧和赵燕恤的对话都听耳朵里了，也不吭声冲二人行礼，拉妹妹快步进去。 赵燕恤眉头皱了皱，说不懂礼数吧，他行礼了，说懂吧话都不说。 “见过君女。”兄妹二人齐齐行礼问好。 谢青婴打量了一眼面黄肌瘦的兄妹二人，妹妹精神了一些，可能是环境陌生兄妹二人都有点怯怯的。 “见过我的兄长，永宁停侯。” “参见永宁停侯！”哥哥行礼，妹妹紧跟着。 谢文石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抬手：“免礼。” “他们是北国人，父亲是名守城将军，兵败，家中除他们兄妹二人外皆殉国了。哥哥叫楚魏云，妹妹、行几啊？” 楚魏云拱手：“行四，小名叫宝贞。” “魏云还小，我想等回建康后让他跟你一起上学。” 谢文石嘴巴张了张，他老实但不傻，怀疑妹妹是想派个人监视自己？但他不敢拒绝，点头：“好吧！” 谢青婴指了指谢致对楚魏云道：“谢管事，你们是打过架的……” 谢文石：“……”什么情况？ 楚魏云冲谢致揖了揖。 “你拜他为师，好好习武，变强大了，以后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谢致有多厉害，楚魏云是知道的，少年再木讷也不禁脸现喜色，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冲谢致叩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拜。”实打实叩了三个响头。 宝贞不明所以，也跟着哥哥跪下叩头说着一样的话。 谢青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谢致伸手将这兄妹二人扶起，道：“两个？” 楚魏云胀红了脸了，君女让谢致教他已是天大的恩德，不敢再让他教妹妹，而且妹妹太小了。拱手道：“妹妹小，她是有样学样。让君女、师父见笑了。” 谢青婴微笑：“宝贞还小，长大点再说。你明天开始就跟着你的师父，学武也要学习处理俗务。宝贞就留在我身边让姑洗照顾她。” 谢致事务多繁忙，楚魏云跟着他肯定要东奔西跑的，不能带上小不点。楚魏云底子好，再调教上一两年就能用了。够聪明的话，说不定一年载便可用。她太缺人了，必须多笼络人才。 “多谢君女。” 这次宝贞没跟，她怕自己又搞错！眼睛看看哥哥，又看看谢青婴，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摆捏来捏去。怪可怜的！ 吩咐完毕，谢青婴挥手让他们退下。吩咐姑洗：“给他们兄妹做几套衣服，按小君子小淑女的来做。” “唯。”姑洗明白了，不是收来做下人的。 等谢青婴忙完回房，三六跳出来【宿主，谢珩臻率军队过来了。】 谢青婴有点意外【怎么会是他？温太尉不着急矿山？】 三六【不知道，应该是不想让其他家占便宜。】 【多少人马？约几天后到达？】 【目前只有五万，不过他们沿途会调兵的。预计最快要半个月才能到达。而且是骑兵先到，步兵随后。】 谢青婴无语，等他们来到黄花菜都凉了！问【楚王发兵没？】 【他还在等他派来拿矿山的军队回复呢！】三六说完笑出声来。 谢青婴【……全军覆没都有三天了，楚王是不是傻？】 三六【我们是提前过去捉他们，按他的计划大军还要会合才开始行动。汇合需要时间会迟上几天。再加上他们那里接连好几天大雨了，斥候没能及时汇报很正常的。不过明天应该发现了。 明天发现，再商议一两天发兵过来，八百里骑兵先来一两天就可以到达，步兵疾行不考虑天时道路问题，一天能走一百里左右。不过他肯定不会急行军，所以到达时间和谢珩臻骑兵差不多。】 谢青婴想了想【打预知的仗，未必不能人少胜人多。可以告诉王涧他们激励士气。你当一回信鹰去找谢珩臻。让谢珩臻写信过来。】 三六【……】想讨辛苦费，但又怕鬼迷心窍符。 谢青婴写好信，装进竹筒里绑到三六脚上【抵消一次惩罚。】 三六悲愤，罚不罚都是你说了算，这跟没奖有什么区别？但它敢说，马上就会抵消一次。郁闷地飞了出去。它行程很快，又是直线飞行，巳时出发黄昏到达。谢珩臻的军队正好扎营。 三六变身的鹰长得实在太潦草了，谢珩臻看到过它和谢文石一样的想法，以为是它自己飞到谢青婴院子里玩的。三六飞过来时，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它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看到脚上的竹筒。 这才想起在谢青婴院子里看到过它，伸出手臂看让它停落，取下竹筒取出信，看了一眼，才确定真是给他送信的。很是惊讶！这杂毛鹰这么聪明的？看完信，让副将取笔墨过来回信，吩咐他三六投食。 副将对能送信的鹰很感兴趣，屁颠屁颠去跟庖厨讨来一大块肉，用刀割了一块递给三六，三六骄傲地把头扭到一边，它是神鹰不食人间烟火。副将纳闷，莫非它自己打猎吃饱了？ 看到谢珩臻把信装进信封，三六飞过去落在桌案上，无声催促他快点把信给它送回去。谢珩臻将信装进竹筒，它自己抬脚让他给绑好。 副将羡慕：“元帅这是谁的鹰啊？太通人性了。” 谢珩臻笑了笑：“谢君女的，她送来了永宁近况，你去请诸位将军，我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竹筒绑好三六“嗖”一下飞走了。回到已经是寅时初了，看到府中灯火通明，几位军司马和郡守等人正自大门进去。想着谢青婴不到卯时初是不会起来的，信本来就是要给王涧看的，它飞去找王涧。 王涧正在洗漱，侍仆夏凉见它飞进明间，道：“哪来的杂毛鹰？” 王涧闻言走了出来：“是谢君女的吧？” 伺候他的小厮安然，拿着拧好的帕子跟出来给他抹脸。 “脚上有信。”夏凉听到是谢青婴的动手将竹筒取下，心中嘀咕，都在一个屋檐下，至于大早就鸿雁传书么？ 竹筒拿下，三六就飞回去了。 王涧打开一看，是谢珩臻回给谢青婴的信，心中纳闷，这鹰会送信，是谢珩臻送给她的？收了起来。洗漱完毕，这才亲自送信过去。路上碰到三六变成的谢静。 第九十三章 首战告捷 “信是君女让鹰给王二公子的，谢大公子带兵过来了。君女还没有起来。管家方才来报，说几位军司马和郡守找二公子，想必有急事。” 王涧知道，人是他约过来的。转身往前院，在挂着灯笼的走廊下看了信。猜想是谢青婴担心他们人马不足，写信告知谢珩臻，正好谢珩臻过来了。这下胜券在握了。大步往客厅过去。 三日后，王涧率五万组合军队出发，谢致随行保护。军队拐弯前往楚王邑地，而且是分批前往到达指定目的地的。 消息不灵通的楚王发现两万军有去无回，打探到消息大骂王涧狡辩，他以为是王涧指挥的，迟了两天才发兵三万过来。派人想办法通知被捉到两万军届时里应外合，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永宁。 谢青婴其实有点担心王涧会输，一是临时组合的军队，可能会不听命令又或者带兵的将领贪功自作主张。二是王涧头回领兵，经验值为零。一面让三六密切关注着临时军队的情况，一面查看谢珩臻行程。 赵燕恤又多了一项工作筹备运送军需，一个人忙到团团转。账目太多了，他根本管不过来。谢文石连同楚魏云都被拉去做账房先生。 楚魏云还好，受了谢青婴大恩只怕没能帮到忙不怕忙。谢文石干了几天受不了，把狐朋狗友叫来帮忙。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差错的主，但谢文石聪明着呢，拿美食美酒引诱。人多了分工记录轻松了。 谢青婴听了，心想这个酒囊饭袋可算是有点用了。让谢静过去教他们用阿拉伯数字算数记录。提供一日三餐美食，外加精美下午茶。 这些富贵子弟有很多连算盘用得都不利落，跟着谢静学会了简便的算数方式，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还有美食诱惑，一个子得劲了。 谢青婴之前和谢远交接了金子和兵器后，就把空间的红薯全部转移到他的空间了，让他按需要自金矿运送给韩子胥。让大家都以为谢远收的流民都在山里种红薯，既能掩护红薯出处，也能掩护金矿。 空间已扩大至三百亩。谢青婴只能再购买多两个空间仆人，全部种上红薯。十天一茬的收获，红薯又堆积如山了。 想到战俘和流民加上军队需求量大。谢青婴让三六联系谢远，派出车队伪装成运送红薯到之前租的仓库。 来自谢远空间的启发，她给了三六五万积分，让它自己弄个空间，然后把收获的红薯给它，运送到仓库，再将红薯运送到有需要的地方。 谢珩臻大军到来前，王涧旗开得胜，他利用地形提前埋伏，狠狠地给楚军一棒迎头痛击。楚军败走后还追了数十里，这才停下来。 本就活得够苦了，没人愿意面对战争。消息传来，永宁和永嘉百姓高兴奔走相告。在田间劳作的百姓就地唱歌起舞。 郡守更是高兴得宴请了谢文石，谢文石带上他的好友一道赴宴。回来后走出鸭式步伐来，这可是头一回有当官的请他，还是道谢。 他得意洋洋地跟谢青婴说：“郡守跟我说，他家二娘子和三娘子都没有说亲。若是妹妹有空的话，多和两位娘子交往。”意思是，郡守看上他了，想他做他家女婿。 他的年纪若不是要守孝是该成亲了。谢青婴道：“你可以和他家的郎君交往，看看满不满意？满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定下来。建康的贵女虽多，但她们看我们是乡下来的，成了也觉得委屈没必要。” 谢文石马上点头认同，建康的贵女都没个正眼看他的。就看也是用鼻孔看，傲慢得很，他才不要娶个祖宗回来伺候。道：“如果脾气好，又懂事的话，我就考虑。要不然回来天天跟你作对也不行。” 他是打定主意，妹妹未嫁靠妹妹，妹妹嫁了靠妹夫的人，万不能娶个争权弄利的回来。否则休妻再娶也很麻烦的，尤其是有了孩子。并没有意会到他妹妹根本没人能压得住，怎么可能被欺压？ 谢珩臻骑兵于四月下旬到达永嘉郡，原本是直接开往永宁的，但前军（王涧军队）后营在永嘉郡，便先到永嘉郡补给。从建康出发的路上还看到流民，到临近永嘉郡五百里后变少，三百里没有流民了。 谢珩臻猜是集中到了永嘉郡，担心谢青婴吃力。没想到进入永嘉郡后，百姓安居乐业。人们在田间忙碌劳作，官道上商贩往来。跟别的地方比，这里可以说得上是岁月安好。 看到他们的军队过来，有胆大的百姓跑过来，大声道：“我们打胜仗了。领兵的是琅玡王氏大司徒的王二公子。” “将军的军队是要来帮我们打楚王的吗？” “将军，军队要驻扎到城西。那里有现成住所。由亭侯府的人打理，可要带路？” 谢珩臻一路行军过来，都没有任何百姓对他们热情相待，要么是麻木要么是惊恐厌恶，突然得到百姓的善意，莫名心酸！ 谢青婴提前接到谢珩臻的信，让赵燕恤告知郡守和县令，以及留守的军司马，然后一道去迎接大军到来。时代限制女子不能迎接。 城西的空地原本是收容流民的场所，后来又成了军训校场。赵燕恤干脆跟郡守申请将场所修葺了一番，以后用来操练民兵用。 谢珩臻的军队原本预计是十万的，因为温太尉在附近的驻军被调走了，所以只有七万。骑兵先后，只有三万。军队安置在这里，再自行扎些营帐，便算是妥当了。 赵燕恤早安排人为军队备好吃食热汤了，甚至给他们安排上了时鲜的瓜果。军队安置好便可以马上吃饭，歇息。 诸将士走了半个月路，第一次可以坐享其成，对永嘉郡守和谢文石感观极好！这才是地方官对待军队正确的态度嘛。 谢文石少不得要宴请诸位将领，谢他们保卫永宁百姓和他的邑地，诸将也要打听清楚军情商议对策。于是一起前往侯府。 第九十四章 铁石心肠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谢青婴了，谢珩臻心情很好！对谢文石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只是不方便当着诸人的面打听她的近况。 这就是谢文石不喜欢他的原因了，总让他有种面对他时面对夫子的束缚感。不像在王涧跟前轻松自在。他是要靠妹妹的人，妹夫是他，让他日后的日子怎么过？说不定，成亲了他连妹妹都见不到。 未时初用膳、询问军情、商议对策、中间又用了晚膳，到结束已是亥时中。兵贵神速，明日一早军队就要拔营出发。谢珩臻想见上谢青婴一见，叫住了谢文石。 “我与令妹一别三月，此去不知归期。请谢贤弟与我一道见她。” 行军打仗难言平安。谢文石虽然不想他成为自家妹夫，却不好拒绝。只好与他一同前往。 谢青婴这两天在考虑在永嘉郡开一间大杂粮铺？收留的流民多了，意味着永嘉郡人口增加，人口增加需求变大的同时收入也会增长。 乱世粮食至关重要，开间大粮铺统一收上百姓多出的粮食再转卖到外地。既可以帮助百姓赚钱激励他们勤耕种，又可以帮到饥荒之地。 最重要的是她空间出的粮食，就可以光明正大混在收上来的粮食里头。不用鬼鬼祟祟，也亏得是做好事没人查，否则一查就穿帮。 听到婢女报谢珩臻来了，让请到偏厅，整理了一下妆容出去见客。 隔了段时间不见少女清瘦了些，五官更出彩了！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一身居家素衣掩饰不住她出众的光彩。 谢珩臻一身疲惫因她出现而消减了不少，含笑起身拱手：“别来无恙，君女风采更胜往昔了。” 谢青婴还礼：“彼此！彼此！别时公子衣冠飘飘，再见公子甲胄鲜明，令人肃然起敬！坐。” 谢珩臻忍俊不禁：“所以君女口中的彼此是指衣裳了。” 谢青婴坐下：“久不知君事，君可安好？” 谢文石呵欠连天，强打着精神腹诽：有话快说，文绉绉的想干啥？要不要让人上酒给你们来个吟诗作对？ “尚可！听说此次能借调到兵马出战，全赖君女借粮借钱。待我回去再帮你讨还，不好让你破财。” 谢青婴微笑：“正等你这句话。家底都快掏空了。” 谢珩臻莞尔：“所以君女等着我自投罗网？说来还要感谢你用我谢氏之名行善布施，不但给我谢氏脸面增光，还带动了很多地方官员主动安置流民，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解释了本该澄清却隐而不提的原因，青年道：“只能委屈你藏起功名。待日后安宁了，再跟世人澄清君女立下的大功。” “本就是随心所为，未曾想过功名。能有此功德全赖你们谢氏名望。言何澄清？我最多算是抛砖引玉。此战大公子有几成胜算？” 谢珩臻：“琮璧打得不错！不过楚王输在琮璧得了先知，他抢矿山目的就是造反，矿山没抢成出师未捷天下皆知，骑虎难下定会再次发兵无论如何都要赢上一场。所以他可能倾巢而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不比温良，他虽无官职但时常跟太尉练兵，领兵剿灭匪军，中小战役打过十多场。我只打了几次仗，所以不敢说必胜，但会全力以赴。不至于连琮璧都不如。” 谢青婴笑吟吟看着他。 谢珩臻俊脸微烫，知道她笑他跟王涧意气之争。摸了摸鼻子：“我们明日寅时便要拔营，君女若有事，可让你的鹰给我送信。” 谢文石腹诽，有事你在战场上能帮什么忙？明明是想和妹妹鸿雁传书。又打了个哈欠，拱手：“天色已晚，谢大公子明早还要早起。您是元帅，精神要养足。不如散了吧？” 谢珩臻点头：“如此便告辞了，君女保重！不知君女打算何时回建康？如果不急的话，待我平乱后一起回去。” 谢青婴：“不急。小女在这里提前祝大公子旗开得胜，盼凯旋之日为你设宴庆祝。” 谢珩臻对着她如同清水染墨的眸子，唇角暖柔的笑意，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掩盖了她的冷清，此时的她好乖好温顺！ 【我已解开棋局】的话在青年喉头打了个转按了下去，刀枪无眼，若不能回来不必给她徒添伤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拱手离去。 谢青婴目送着他消失在院门外，青年临行的那一眼满是深情，头也不回的坚定步伐，让她感受到了将士出征的决绝马革裹尸的悲壮！ 三六【此情此景，宿主要不要赋诗一首？】 谢青婴马上面无表情【赋你娘。】 三六【……】偷偷检测宿主情绪波动，结果是平稳！居然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铁石心肠、铁石心肠！ 三天后，谢青婴确定开粮店，取名为谢记粮行。盘下三间连在一起的店铺，全部拆掉重建。建好正好是本地红薯收获季节。 她兴致勃勃亲自画粮行建筑图纸，又令人打造扇谷风车，这个时代扇谷风车已经出现，只是还没有推广。不但有扇谷风车还有大型的风扇称为七叶扇直径6米半约四人高，一人摇扇屋内如狂风过境。 谢青婴想想那画面都美得很！可惜古人都穿长袍长裙，都跪坐，若是半裙，盘坐，张开双腿坐高椅，“唰”一下，这些穿开裆裤的古人就会集体社死。毕竟爱好裸奔的人只是少部分。 不过已经四月了，天气很快就会炎热起来，不知道谢宁有没有开始弄冰饮？自己会制冰所以去年冬天没有藏冰。 想到这里，谢青婴让人把赵燕恤叫来。 前天圣旨下来，封谢文石为永嘉郡都尉（类地方武装部部长），他当了官就把赵燕恤身契还他了，原本也没有拿去官府入奴藉。现在赵燕恤是他的长史（类秘书长）。 不多时赵燕恤便到了，拱手：“见过君女，不知君女有何吩咐？” “我想问一问赵先生，待王二公子凯旋，我和阿兄会与他一道回建康。你是想跟王二公子一起回建康还是留下来？” 第九十五章 知遇之恩 她问是跟王二公子回建康，而不是跟他们兄妹。赵燕恤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他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且他是主要负责人，他一走永嘉郡的事务一时恐难找到人接手，且上手也要时间，如此便会混乱。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想过要以此羁留他，赵燕恤心中感激不尽！拱手道：“永嘉郡事务繁多，侯爷不管事务。王氏幕僚门客众多，像我这样的人定是不缺的。但君女正是用人之际，我这一走……” 赵燕恤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来者一时半会上不了手，又是多事之秋，恐会引起混乱。不管在哪不外乎是让自己学以致用。君女和侯爷于我父子有救命之恩与我有知遇之恩！我想留下来。” 谢青婴点了点头，道：“我是不想耽搁先生一展抱负的。先生愿意留下来解我燃眉之急，我十分感激！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若先生日后想更进一步，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赵燕恤深深一揖：“多谢君女承诺，看重。” “既然赵先生愿意留下，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开一间粮行，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谢青婴把开粮行的计划说了一遍。 赵燕恤赞道：“君女英明！如此一来，不但能帮助本地百姓把多余的粮食赚钱，也能帮到外地百姓解决饥荒。” “我想把粮行也交给你打理，另就是现在我们支出多于收入，天气转热。想教你一个制冰的法子，制作成本低微，就做成惠民生意……”指了指洗手的铜盆：“一盆冰一到三文钱这样……” 赵燕恤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夏天冰可以金贵之物，只有富贵人家才存有，一盆一到三文钱是不是太便宜了？等谢青婴把制冰的法子告诉他，现场表演后，好吧！等于一盆水卖一到三文钱，确实是白赚的。 谢青婴：“虽然是白赚的，但我们也不能亏人工。所以价格你看着定，一两文钱的冰可以取凉还可以冻东西吃，相信百姓很愿意花这个钱。另外我们也可以在粮行门前制些冰饮，冻些瓜果之类。” 赵燕恤忍不住道：“君女何不再开一间茶水店？冬可卖酒茶，夏可卖冰饮和冰。还能卖贵一点，我们本来就有制茶酒的作坊。贵的店内享用，便宜的打包走人。粮行也可以卖，但面向贫困百姓即可。” 谢青婴：“家里原有酒肆，我已经叫人修葺了。” 赵燕恤汗颜：“我最近太忙了，没注意到。” “先生若是忙不过来，不妨找几个人打下手。我们还是能支付得起月钱的。比如你的同窗好友。”谢青婴这样说，是因为识字的良民不多，奴仆是不许读书识字的，有也是极少。 赵燕恤早有此意，心中欢喜，拱手：“多谢君女体恤。对了，不知道我老师他是否忙得过来？”他写了好几封信去，但韩子胥只回两封，也不知道是不是忙到没空回信？ 谢青婴微笑：“肯定是忙的，很多地方的流民都往他那里去了。不过他手下有侍仆使用，还有得力的管事帮忙。不会出大乱子的。” 三六一直在监控着，韩子胥这货幻想着天下大乱时，王溪出兵平定，届时一声令下，他便率领千军万马去追随拜相封侯。安排招来的流民和难民青壮早上耕种黄昏操练。整得跟一方都督似的。 为了便于管理，他弄了个大食堂，然后将田地划分，又分了男女老幼弱病来分派工作，如耕种，种一分就能领一碗粥，两分有菜，三分两碗粥或一碗饭。不干活偷懒的没有吃的。 虽然严厉，但杜绝了分成偷奸耍滑不让勤快的人吃亏。同时还设有奖励，超额完成按原来工作的奖励提升，种一分的种了两分，一碗粥一碗饭，吃青菜的加个蛋或一份肉。手下人服服帖帖。 聊了一会细节，因赵燕恤事多，谢青婴说清楚便放人了。 谢文石了一封信进来，一脸纠结：“妹妹，王四娘子的信……” 谢青婴伸手：“给我的，还是王二公子的？” 谢文石扭捏地道：“给我的，她、她说她过来找我们玩，已经在路上了。还、还让我想好带她去哪里玩？” 谢青婴：“……”我错过了什么？ “你、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就不赴李家二、三娘子的约了。要不然她知道不好。” 王四娘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谢文石？谢青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不是冲谢文石来的，是冲她和两万楚军、永嘉郡及睢县的民兵来的。世家便是如此，结亲结的是实力。没有实力空有虚名也无用。 王溪大概觉得王涧争不过谢珩臻，谢青婴和王涧成事概率不高，但谢文石和王四娘成事再容易不过了。谢文石无官无兵时旁的贵女看不上他，现在有官有兵了，但是是王溪给别人也抢不过王四娘。 谢青婴猜错了，王氏想范阳卢氏联姻，王四娘不喜欢卢行之。认识的崔闻和李兰亭又不喜欢她骄横的性格。想到横竖要嫁，不如嫁老实的谢文石，好歹他是个侯爷又有了官职兵马。所以才跑来的。 看着谢文石的态度，估计对王四娘也有好感！谢青婴微笑：“阿兄自己做主。” “这万一她真的看上我，嫁给我，你又嫁给二兄。我们怎么称呼啊？我们相互叫对方妹婿？” 谢青婴：“……”指了指门口：“趁太阳还没有下山，回去睡觉。” 谢文石悻悻地道：“我知道有点做白日梦，但她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是给你写信，而是写给我。” “女子都希望嫁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夫君，如果阿兄真的想娶王四娘子，赶紧去帮赵先生的忙，不对不是帮他，是做好自己的本职来。要不然别说王四娘子，就是李四娘子嫁你都未必是真心实意的。” 王四娘对谢文石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的，他点了点头：“行，我现在就去。你帮我好好谋划一下，她来了要怎么接待。” “好！” 待人走了，谢青婴让三六查看一下，王四娘到哪了？ 【还有五天路程。】三六很快就查到了。 谢青婴：“……” 第九十六章 有将才无帅才 王涧仗打得出乎意料的好！把做纨绔那些年练出的坑蒙拐骗本事都用上了，又是疲劳轰炸又是埋伏，阴谋诡计一套接一套。 加上敌寡我众，又重赏之下有勇夫，他既有门阀子弟的威严又懂人情世故，首战得胜让诸将士对他充满信心，十分配合他的命令。 楚军败退后，楚王发出的援兵还没到，他就把人家三万军打到七零八落，歼灭的加上投降的，只余三千楚军逃了。 楚王第一批援军发出还没开战，就收到了第二批军队大败只逃回来三千军的消息，暴怒之下倾巢而出。本来五万对五万王涧就未必会输，偏偏他运气死好，谢珩臻的军队也到了。 这场本来十分凶险的战事，历时两个月十三天结束了。更令人无语的是谢珩臻和王涧打到楚王邑地，谢珩臻带领的步兵才到达。 谢珩臻将楚王和其桀骜不驯的部将枭首示众，家眷及手下关押起来，待押回建康判决。他还想着打败楚王王涧居首功，处理楚王一案及其邑地官员清点战利品，他也有说话权，他可以轻松些。 结果战事一结束，王涧就回永嘉郡，他才不会帮跟自己抢人的谢珩臻忙。把善后之事，和本来就是给谢珩臻的温氏三万军扔给他。带着他带领地方的军队回去了。还说本来就是他的事，他只是帮忙。 气到谢珩臻牙痒，写信告知王溪。虽然只字未提他有头无尾，但把他没有善始善终，有将才无帅才全都表达出来了。 六月上旬，永嘉郡红薯成熟的。有赵燕恤安排人做技术指导，红薯大丰收。一株红薯最多有二十余只红薯，而且个头都不算小。可能是头一回种的原因，亩产最高达5500斤最低4500斤。 整个永嘉郡为之疯狂，挑红薯挑到哭。但想到不用再挨饿了，哭着也没让地里有遗留的红薯，哪怕是拇指大的小薯。各处里正高兴得马上称出要上缴的“赋税”主动送到衙门。 郡守县令又是高兴又是发愁，百姓没有钱只能用实物来交税。但红薯收不长久，而且全郡大丰收也没人买。 赵燕恤很快就帮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谢记粮行收红薯。除了发往各地外，也做红薯干薯粉。百姓吃不完的也可卖给他们。 他提前派人往各处打饥荒的地方，用王溪的腰牌通知当地父母官，待红薯收获时，会将多出的红薯出售。自己过来拉优惠，他们送过去价高。要价不高一文钱三斤，送过去要计上车马住宿吃食费。 这个时候人力最不值钱，更别说红薯价格如此低廉了。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两个月，有了红薯就可以轻松熬过。因此一丰收，附近县城百姓就过来采购了。为了便宜一些甚至有人提出自己挖。 看到乡间田野路上，全都是挑着红薯或拉着红薯的车，回来的王涧和诸将士惊呆了！光看画面都能想得到红薯堆积如山的情形。而且红薯很好吃，想到他们马上就能分到红薯目光都热切起来。 提前知道王涧凯旋的赵燕恤、谢文石、李樵、县令带着留守的军司马过来迎接，把吃的喝的也准备好了。兵马带到城西校场，将领由赵燕恤安置。一行人转往侯府喝庆功酒。 谢文石打马与王涧并行，先是恭祝他凯旋，然后扭扭捏捏地道：“四娘子来了……” 王涧没往自家妹妹想，问：“哪个四娘子？” “就是你的四妹妹。” 王涧皱眉：“兵荒马乱的，她跑来找我干什么？不省心的东西。” 谢文石悻悻地道：“她是来找我的。” 王涧睨他：“喝高了？”四妹妹怎么可能来找他？找他当冤大头差不多。但这里又不是建康，找他当冤大头犯得着跑这么远？ 谢文石有给气到：“你都可以来找我妹妹，你妹妹来找我有问题？她来七天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快回来了，她还想写信给你来着。” 王涧信他个鬼，肯定是来找他的，最多托言想奸狡小女了找她玩。想到这里，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话说，二妹妹叫什么名字啊？”他从前不好问，但现在不一样了，虽文不能治国，但武、他打胜仗了。 谢文石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青婴。” “樱桃的樱？” “婴儿的婴。” “四妹妹叫什么名字？” 王涧：“……”但他告诉了他自家妹妹的名字，他不好不告诉他。 “斯。” “思念的思？” “斯文的斯。” “好名字，寓意是斯文吧？她确实是有点凶。” 王涧嘴角抽了抽：“你去跟四妹妹说。” 谢文石马上闭嘴。 王涧一乐，这小子胆子不大，人又老实真跟四娘在一起，肯定会惧内！胆小还找个凶巴巴的，脑子不好使。 到了侯府，谢致便欲离去，被王涧叫住。他能逢战必胜谢致功不可没，庆功宴岂可没有他？当着诸人的面狠狠地夸赞了他一遍，众人自然少不了说一声，一会开席敬谢致酒喝。 谢致更加面无表情了！连接谢青婴，他不想吃了回头洗“内脏”。 片刻后，谢静出来传令，君女请谢致问话。 王涧：“急什么？告诉君女，用了膳我和他一道过去。” 谢静微笑：“君女有急事。请二公子放行。” 谢致冲众人团团一抱拳，随谢静快步离去。 王涧顿足：“这么怕我跟她抢人的么？” 谢致是谢青婴的侍仆，所有的人都知道，虽然他立下大功。但阶级森严，众人又自持身份，对和侍仆共坐一堂用膳并不是那么自在，碍于王涧颜面不好说什么。谢青婴把人叫走，众人反而觉得她识大体。 李樵笑道：“谢君女素来识大体，叫得这么急，定然是有非谢管事不可的原因。王二公子和诸位将军长途跋涉鞍马劳顿，我们先进去喝茶，稍后用膳。”说着抬手相请。 谢致一进来，谢青婴就笑：“行军的时候不吃东西没人怀疑？” 谢致：“所以小人天天要洗肠子。” 谢青婴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谢致一脸无奈，拱手：“小人恐怕要先遁走，要不然热情的王二公子还会派人来相请。君女给个借口。” 第九十七章 筹备兵器 谢青婴：“你自己找个地方躲，问起来，我就说我的杂毛鹰不见了。让你去找。你轻功好，他们不会怀疑的。” 躲在谢青婴空间的三六，“嗖”一下变成食铁兽，假装自己不是杂毛鹰。它决定了让毛慢慢褪色，然后变成一只漂亮的海东青。至于杂毛鹰和海东青的差别，三六表示它不想知道。 谢致能看得到谢青婴的空间情况，目光在三六身上打了个转，拱手道：“小人告退。” 出门就碰到迎面进来的王四娘，她抱着宝贞，看到谢致笑眯眯地道：“谢大哥好！怎么不在前头喝庆功酒？” “小人见过王君女！我家君女找我有事。” 宝贞拱了拱手，奶声奶气叫道：“师父好！” 谢致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师父给你和你阿兄带了好东西，回头你和阿兄过来拿。我有事先走了。” 谢致五官端正线条偏向冷硬型，为了符合硬汉人设，所以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这时突然笑了，王四娘突然觉得他挺好看的。 宝贞露出个甜甜笑容，拱着的小手拜了拜：“谢谢师父。师父慢走。”她之前有点胆小，这段时间人人都温柔以待她，活泼了不少！ 谢致含笑点了点头，又冲王四娘揖了揖抬步离去。 王四娘抱着宝贞进谢青婴书房，嚷道：“你怎么这么忙啊？在建康就够忙了，没想到回到永嘉更忙，连出门的时间都没。” 谢青婴把手中书信放下，叹气：“我不像你有阿兄和阿母养着。我要是不努力我和阿兄会饿死。” 王四娘嘴角抽了抽：“也不要说得谢大兄这么无能，我看他书房里也摆放有很多账本的。有时候很晚了还在算账。” 看到谢青婴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顿时意识到说漏嘴了。轻咳一声：“我家里有没有来信？” 她借口去外祖家，偷偷跑出来。王涧和王夫人事过两天后才知道。找到她留书说出门游玩，没说去哪里？把二人急得半死，幸好她还知道跑远了，写信告知王夫人，饶是如此二人也把建康翻了一遍。 因此王夫人写信臭骂了王四娘一顿，王溪则给谢青婴写信托她帮忙照顾王四娘，待王涧归来时把她带回家。不过两人就只写了一封信来，后头便没有再写信了，王四娘怕他们怒极不想理她了。 “没有，有自然就会给你了。”谢青婴边说边拿起一块猪油糖给宝贞，“吃了一会记得叫人帮你洗牙。” 宝贝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君女。”小东西初来时又瘦又小，现在气色变好了些，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娃。 王四娘很识趣，看到谢青婴案头高搁，揶揄道：“我和她出去享用茶点。你忙，省得一会二兄过来，你又忙不完。”抱了宝贞出去。 谢青婴吐了口气，不想再解释了，反正再怎么解释当事人和当事人妹妹都当成耳边风。他们不尴尬，她为何要尴尬呢？ 韩子胥给她写信，说兵操练得不错，他还特意请了教头过来帮忙。只是要是能配上兵器就更好了。操练时用兵器，散了兵器再收上来。以后要是有战事，大家手上有兵器也底气足。 他现在几乎把北国逃过来的难民都收容了，之前挑的场地在扩展。也亏得谢远帮忙，要不然凭他自己能累死。还提到若是能光明正大屯兵就好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有别人过来强行解散。 谢青婴猜测这货就是想在王溪跟前露个脸，生怕日后有立功的机会不给他。想想都奇怪，明明是让他帮忙安置流民和难民，怎么就变成“招兵买马”了？难道赵燕恤立下的功劳刺激到他了？ 不过谢远也说他做得很好！目前流民已经高达五万人，还有流民源源不断过来。因此民兵数目已经超过一万五千。而且还会增加。幸好山林肥沃，流民开荒种植，收获都不错。待到秋收后能自给自足。 其实就算韩子胥不提，谢青婴也想准备一支军队。乱世来了，打仗是迟早的事。不管是让他们有自保能力还是保卫家园。如果可以，她更想打造一支精锐部队支援北国，可惜现在有心无力。 手上的倒是有足够支撑两万军队的兵器，但私打兵器是犯法的，得师出有名。否则会以为她想造反。突然灵光一闪！战场上缺损的兵器要回炉重造，他们的打造技术不行，兵器坚硬度不够。 如果借口帮打造武器，像空间出品的精良武器，以打一把需两三把战损兵器做工价，换来的铁就声称是打造农具。届时便借口是有铁多出故打造兵器供给民兵。在兵器配置齐全前想办法名正言顺即可。 想到这里，谢青婴道【三六，你看我用空间出品的精良兵器，跟王涧换战损兵器如何？】把计划说了一遍。 三六觉得可以【也可以问谢珩臻，他应该会卖你面子。他领着六大世家的军队，战损兵器更多。】 【他们自家以及朝廷都有兵器坊，不一定会愿意给我。且我一下弄这么多兵器出来，他们可能会怀疑我私采铁矿。】 【你用借支的二十万银子跟他买。回头再把打造好的兵器卖给他们，还可以赚一笔。你有成品，还担心谢珩臻不乐意？】 谢青婴直觉找谢珩臻成不了事，找王涧领的军队她有七成把握。 前院客厅。 吃饱喝足听了一歌颂后，借调来的将领询问起奖励一事，看到哪红薯大丰收，哪能空手而归？自然是让王涧现发给他们带回去了。 王涧有点头痛，总要等上几天，等计算出来才好给。但让他们看着吃不上，确实也太为难他们了。 这些年不是旱便是涝到处失收，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驻军也时常吃不饱，有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还要救济一下流民。 说也奇怪，永嘉郡虽无大灾，因天时异常农作物长得也不好，虽然还不至于要赈灾，但百姓都是饥一顿饿一顿熬着。 不知为何？待到谢青婴吩咐种植红薯却异常顺利，二三月雨水均匀，进入四月后虽然有点旱，但农作物已经长起来了。 第九十八章 还怪大方善良的 谢文石想到王涧现在也不清楚情况，现在大家要马上发放其实是为难他，拱手道：“钱粮变换，抚恤奖赏要计算。诸位将军恐怕要等上几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大丰收，不会拖欠你们粮食的。” 诸将倒不担心拖欠，而是想马上发了拉回去就有得吃。 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两个月，这段时间正是粮食紧缺期。等到秋收又不缺吃的了。此时的水稻和麦子都是一年一种，没有早熟之说，因此最迟收割的会等到九月下旬。 一名将领道：“眼下七月，秋收要等到九月上旬才可以收割。还要熬一两个月。若能早发，大家也不用饱一顿饥一顿。” 其余人皆点头称是。 这事情赵燕恤才清楚，谢文石知道的不多。正在想着要不要把赵燕恤叫回来？且他们现在把红薯拉回去，也省得再跑一遍麻烦。 谢静走了进来，冲众人团团揖了揖，朗声道：“君女说，知道诸位将士归心似箭。钱粮换算需要时间，所以请诸位将军报上需要的粮食数目，先把粮食拉回去。留人又或者过后派人过来对账。 粮食的价格，我们会按比市场价少一成给诸位，绝不会昧诸位将士的血汗钱。账目清算后，银子也会马上奉上。战功则是朝廷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还有红薯多了不易存放，我们赠送存放法子。” 诸将大喜！纷纷称赞谢青婴爽快，准备想好换算多少粮食，再报上数目。 谢静击掌，两名侍仆端着两个大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几把刀剑。 众人一愣！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 谢静揖了揖：“这是我们谢记铸造坊打出来的兵器。君女让送过来请诸们鉴赏。若诸位觉得我们的兵器打得好，可把战损的兵器交给我们打造，当然若是诸位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生意不成人情还在。” 说着，谢静拿起其中一把长剑，请王涧侍仆春蛰用他的佩剑相砍。只听得“铮”一声，两剑发出火花来，春蛰手中剑崩了一个口子，她手中的剑寒光游走，剑刃完好无损。 众人眼睛一亮！ 让春蛰握紧剑，谢静用力砍过去，“喀嚓”春蛰的剑断了。 众人齐声喝彩：“好剑！” 便有人忍不住上前接过来观看，其余诸将则拿起侍候托盘中的其他兵器品鉴起来。 一名将领笑着对王涧道：“二公子，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潜龙坚硬，还是我手中这把剑坚硬？”至于锋利，那是磨出来的没什么对比。 王涧接过他手中的剑看了看，要解下潜龙试一试…… 谢静：“王二公子手中的潜龙，除了出渊无任何刀剑可挡其锋。还是不要损坏这把剑了。可以各自用别的东西试。” 那名将领忍不住问：“潜龙出渊宝刀是一对的？” 谢静微笑：“是的。” 没有将士不爱宝刀宝剑的，在场的人对王涧的潜龙都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也有一把。听到是一对的，更是各种羡慕妒忌恨。 诸将领现场试了刀剑，自家的兵器和谢记的差距明显，询问工钱几何？得知价格比市价略高，神兵利器难得，就是高出一倍也不算贵。 谢静又说可以物易物，两斤铁打一把一斤重的兵器，余下一斤做为工钱。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一斤铁经过淬炼后会有消耗，其实打不出一斤重的兵器，所以余下一斤其实只有半斤左右。 谢静又道，谢记得到的铁用来做百姓的农具，流民增多要耕种要开荒，所需农具市场供应不足。这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想到这个折中的法子。谢记其实并没有赚钱，只是为农民农耕做贡献。 这番话说出来，郡守和县令马上支持，并且帮忙游说。 能做主的将领感觉很划算，反正他们手上有的是战利品，把战利品当成工钱，能换一把锋利坚硬无比的兵器，打仗胜算都多了几成。同时还能换来为农耕做贡献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当场同意。 不能做主的想着回去跟上锋商量，若是不愿意自己打造几把也不错。不管是打仗还是打架，有一把好兵器就能如虎添翼。 不一会，谢静就做成了好几大单生意，连同郡守和县令都愿意付工钱给自家侍仆和手下衙差换兵器，工钱真心不算贵的，换成别家一把这般好的兵器收你一百几十两。 王涧感慨，奸狡小女太厉害了把生意做到军中。看到众人热情高涨或要打造兵器，或要换多少粮食红薯。他悄悄儿离去。 到了谢青婴院子，待小婢女进去通报出来相请，王涧才抬步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房窗台下忙碌的少女，给他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只不过她的战场是商场。 少年在窗前停下，被挡了光线的谢青婴抬头：“楚王穷到没有一样可以让你心动的东西吗？”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促狭鬼！人家谢大公子才是正主，我留下跟他抢？谢家大公子光风霁月岂会贪墨。” “将士们一回来就急着分我的红薯，正常是该急着分战利品，可见是王小二不厚道，急得他们只能争红薯了。” 王涧哈哈大笑，抬步进书房，“你这样说，就是信不过谢大公子的为人了。放心我们留着人对数的。再说和他们打下的战利品是要统一计算，归入公中按功发放的抢不来，他也没这么快算出来。” 谢青婴缓步过去帮他斟茶，“楚王邑地富庶吗？钱粮多不多？” 王涧好笑：“雁过拔毛说的就是你了，连军队的便宜都占。” 谢青婴：“我要真想占便宜，就不会只是赚这么一点。也就是收取些许辛苦钱……” 话都没说完，王涧恍然大悟：“是想从楚王金库里拿回来你支出的二十万？”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我问你楚王有多少钱粮，是想着若是大米麦子够多，我可以买些。收留的难民总吃红薯和野菜也不是个事。” 王涧一怔：“你还怪大方善良的咧！” “按理，这些钱该你家出才对……” 第九十九章 破局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马上接话：“嗯，确实应该的。”说着窃笑。 谢青婴服他了，什么都能往“婚事”想，做出丈夫本应为妻子分担的姿态。恼：“你过来，就是想着占我便宜的？” 王涧立马坐直：“我不是跟你说，你的棋局我可以破解了？出渊你带在身边的吧？”他方才看到大家都想要神兵利器，便想着出渊了。 “你确定？要是浪费我时间，仔细我写信给你大兄，告你一状。” 少年踌躇满怀：“非常确定。” “在这之前，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想到她养这么多流民和难民，肯定是要准备多些粮食的。王涧正经起来：“富庶说不上，但也还过得去。钱粮多不多得问谢珩臻。他想着造反，钱粮肯定是准备充足的。你想要粮我帮说一下情。” “有没有空出来的地？” “买？” “现在到处都是流民，若是有空出的，等我这边挤不下，我可以安排过去。他的军队，我想应该是你们几家瓜分掉的？如果军队带走，只留一小部分驻守，那么屯军军田就会空出来……” 王涧明白了，她打着人家军田的主意。笑：“空着也是空着，给流民种既可以解决来年灾荒，又有税收是好事。我肯定不会拒绝，相信谢珩臻也不会拒绝的。就是你……” 本想说你有粮食养吗？想到永嘉红薯丰收，她还有睢县和淝县的红薯没收。感觉于她而言并非难事，便改口道：“你不要开口问谢珩臻这件事，我帮你问。以免谢家的人插手进来，到时候你不好操作。” 谢青婴：“嗯？” “他家的人最喜欢做军师，指手画脚。要不然谢太傅怎会当太傅？就是喜欢指点。我怕你出钱出力，反而被奴役连成果都成他家的。 我也不说是你想要，我就说看到永嘉流民快挤不下了，不如流民引流过来种军田。我开口提的，他家也就不好意思派人去打理了。” 谢青婴好笑：“你对谢家评论是认真的？” 王涧点头：“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文石，在国子学里有谁不知道。谢二叔（谢珩臻二叔）在廷尉任职，他看到别人审案子不对，就会去指点，指着指着案子就成他审的了。这种事情多不胜数。” 谢青婴忍俊不禁：“谢珩臻也这么鸡毛？” “鸡毛？” 反应过来他不懂，谢青婴瞎掰道：“意思是好管闲事，看到一地鸡毛的事尤其感兴趣。” “谢珩臻还年轻，暂时没看出来有这个毛病。” 听他这样说，好像是指谢珩臻还没到坐在村口八卦的年龄。谢青婴脑补了画面哈哈大笑！ 王涧觉得她笑得莫名其妙的？道：“下棋？” 片刻后。 谢青婴执黑子：“你若没有把握，输了帮我办一件事。” 王涧：“就是不输，你的事我都帮。军田一事包我身上。” “啪”谢青婴黑子落在棋盘上：“我赢来的不欠人情。军田的事肯定是要劳你帮忙。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王涧跟着下，语气有些无奈：“现在是我欠你的人情，你是想让我欠一辈子吗？” 谢青婴美眸微挑，笑意荡漾：“我忘了。”又是一子。 王涧心中一荡：“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也跟着一子。 “嗯？”少女落子迅速。 “是该高兴不用还你恩情，还是该难过我在你心里没有分量，如同你救济的流民难民施恩不望报。或者你把我当自己人所以不用还。” “王涧，你我皆有孝在身。能不能不要尽往风花雪月想？” “我心情坦荡，怎么想怎么说。守孝，我的也就罢了。你的，也配你为他们守？知道你听了要说教我，你有你的做事准则，我不干涉，我也有我自己的准则，你若不喜欢听，我少提。但你不能让我不提。” 谢青婴挑眉？落子。 “你容貌有损，温良和谢珩臻都和我抢，现在完好如初了！温良虽死，难保没有第二、第三个来抢。谢珩臻还在一边虎视眈眈。你不让我说，哪天你就忘了，喜欢你的人想娶你为妻的人还有我。” 谢青婴：“……” “我知道，谢珩臻条件比我好，你嫁他以后就是赵郡谢氏一族的当家主母大夫人，以后他能继承谢太傅和他大父的权力。但我觉得，我也不是没有优势的，首先我们年纪相近，然后还算谈得来。 其次，次子有次子的好处，比如我不用天天忙公务，可以帮你的忙。也不用你整天为了主持中馈，打理一族之事而无暇顾及自己喜好。他们家还有一个你讨厌的谢五，我们家只有你喜欢的王四。” 谢青婴笑出声来：“王四跑去后花园祸害我家的花草了，你怎么说？”她这话是一语双关。 王涧：“你家那草抗造，没事儿的。再说王四直头直脑，也斗不过心眼多多你的啊！” “可她有两个八百个心眼的哥。” 棋盘上的落子越来越多，但王涧应对自如。王涧要破的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局，而是一步步对拆。不让谢青婴形成最后的死局。 谢青婴越看越不对头，问三六【王涧是不是真能破局？】在电脑已知的公式下，电脑计算是完胜人脑的。王涧能算过电脑这就厉害了！ 三六也很吃惊！【他破解了电脑围棋的公程式，不但能破这一局，多下几次所有的局都能破开。】王涧智商这么高的吗？ 小半个时辰后，局破开了。王涧伸手：“奖励！” “我怀疑不是你破的，你只是记住了如何破。”谢青婴边说边提声：“谢静把出渊拿来给王二公子。” 王涧不否认，笑嘻嘻地道：“我阿兄破的。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研究小半个月，可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谢青婴和三六【……】 三六【谢珩臻怕是破不了？】他研究的时间比王涧早半个月。 谢青婴【所以王溪智商比他高，我严重怀疑温良也能破。瞧你这破系统。就不该先报仇，而是先把支线任务完成，再完成主线任务。】 三六也很纳闷，按理气运之子都是有真才实学才行，武不如温良王涧，现在看智商也不及王溪温良。 第一百章 威胁上了 三六想了想，辩解【既然他是气运之子，肯定有别的原因的。我们只管辅助就是了。现在宿主已经做得很好。】 谢静很快就把出渊拿来了，王涧拿到宝刀爱不释手欣赏了一会，道：“我阿兄想要这把出渊，你不介意吧？” “赠送给你了，就是你的的。你想送谁是你的权利。反正我用不上。”谢青婴不以为意。 但三六急死了，可谢青婴话都说出口了，王涧赢了她不能反悔。郁闷到跑灵泉边的水池泡澡。 “如果你还有别的宝刀宝剑，这一对我们一人一把，另给我大兄一把。”王涧满怀期待看少女。 谢青婴翻了个白眼：“就此一双，你当我是藏宝库啊！” 王涧有些遗憾，也知道此等宝刀可遇不可求。将刀入鞘放好。问：“你刚才说让我帮什么忙？” “我在睢县收容了一批难民，借你家的势地方官才同意容纳这么多难民。楚王打过来永嘉郡无兵无马只能外借。现在永嘉有兵，但睢县没有，我想着训练青壮为民兵。以后有战事自己就有兵抵挡了……” 王涧点头，确实是这样才是最好的保障。 “……我为军中打造兵器赚点铁，除了想给他们配置农具外，也是想给睢县的民兵配置上一些兵器，要不然别人真刀实枪，他们只能木棍竹竿上阵。但私配兵器违法。所以想你帮忙通融一下。” “若是不多问题不大，太多怕不好处理。我们士族养的私兵也是有定数的。你两人共收容了多少人，民兵大约有多少？” 谢青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睢县满五万人了，民兵目前操练的有一万五千人。”顿了顿，“很快就会超过这个数目。” 王涧倒吸了一口凉气，永嘉有两万军队再加上民兵八千和睢县一万五，小五万兵了。沉声道：“你仔细别人以为你想造反。” 谢青婴：“所以才要找你帮忙啊！” 王涧噎了一下，“超太多了，我不行，得问问大兄的意见。三千以下，我可以帮你。没配兵器问题也不大，你要配、不对，你哪来那么多兵器配给他们？你不会想吞掉所有的楚军战损的兵器吧？ 我同意谢珩臻都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楚王降军会划分到各家军中去，兵器还是要配置给他们的，只有少部分会被处置，没有这么多兵器给你，有也不会给你啊！除非你把他们分给别人掌管。” 谢青婴：“兵器够不够是我的事，我就问可不可给他们配。不行，我找谢珩臻，谢珩臻不行，温太尉肯定行。只是原本是借你家势收容的，你可要想好了，回头不要后悔。” 王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犯得着吗？还威胁上了，连温太尉都搬出来。我是怕人家说你造反，好心反而为此受连累。” “你怕吗？怕我造反吗？” “你造反也当不上女皇，让文石当？他听你的，可不代表以后他的孩子听你的。除非你是想扶持你未来夫婿上位。你未来夫婿在哪？嗯？嗯、你不会是想扶持我吧？”突然灵光一闪，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谢青婴无语！她能说，是为了防备内乱，打胡人吗？说了，别人也只会想她是想浑水摸鱼。“你爱同意不同意的，反正我已经派人送信给你阿兄了。你同意的话就帮说说好话，不同意拉倒。” “同意，肯定得同意。对了，我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楚军扮成流民，又如何分辨出是楚军而不是流民的？” 谢青婴解释：“知道楚王要打过来，叫人在必经之路盯着。没看到楚军便可能是扮成流民了。自从永嘉郡和睢县收容难民开始，别的地方也有人收容，很少有大队伍的流民了，楚王分批过来再小一批也不可能是一百几十人。并不难分辨。”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会一逮一个准着的。王涧佩服：“青婴有军师之才。” 谢青婴：“……”不用问，定然是便宜兄长出卖了她。 看到她表情定住，王涧笑着压低声音道：“名字很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 “二兄，谢君女，我方便进来吗？”王四娘怕二人议事，在门外大声问。 “到偏厅说话，君女还有事情要忙。” 王涧看向牵着宝贞的妹妹，“你说你跑来这里干什么？都沦落到和小孩玩了。阿母和阿兄为什么放你出门？”起身往偏厅过去。 这兄妹二人一走，三六明知谢青婴找王氏兄弟帮忙，是因为之前用给韩子胥的腰牌是王氏的，还是忍不住问【为何不尝试一下找谢珩臻帮忙？】这些民兵，内乱后谢珩臻肯定用得上的。 因为谢珩臻不会同意。王涧都明白的道理，谢珩臻怎么会不明白？找王溪是因为王璋死了，王氏必定会受到打压，王溪急需从其它地方找补。眼看世道乱了，兵多才是真正的王道。 谢青婴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道【我正打算找他，马上给他写信。你送过去给他。】不让它死心，它就会一直纠结。 三六很愿意帮忙，他们要扶持的是谢珩臻不是王氏兄弟。宿主太有主张了，万一谢珩臻错过她的帮忙，她改扶持王氏兄弟怎么办？ 谢珩臻很忙，他不是温良大手一挥，人头落地解决。他要依律行事。楚王一倒，不仅是楚王府的人和他的部将要处理，他邑地的属官官员都会受到连累，官员部将及其家眷，都要押回建康定罪判决。 但处置跟随楚王的流民就比较麻烦，这么多不可能押回去。所以会就地判决，或关押或流放充军或处斩。定罪的过程繁琐。然后还要安抚受到兵灾牵连的百姓，给予补偿。补偿前要清点楚王和地方官库。 最要命的是，王涧还把受伤的士兵也扔给了他处理。连同战死的士兵抚恤及战功记录都一起交给了他，自己带着完好无损的士兵跑回永嘉郡，领取雇佣时承诺下的奖励。弄到他焦头烂额。 收到谢青婴的信，怕三六不等，抽空回了信。大概太忙了言简意赅，操练民兵可以，但发放兵器违制，且数目众多有造反之嫌。表示实在担心可以安排驻军在附近。或将流民分散到各地，他从中帮忙。 第一百零一章 三六摇奖 三六很失望，人家王涧不但愿意，还非常愿意。谢珩臻却非要执法行事。如此不知变通，不怪当初只能守不能打。早知不怂恿宿主找他帮忙了，收到信肯定失望，宿主本来就不大待见他！ 谢青婴收到信后，并没有意外。把王涧写给王溪信交给他送去建康，让谢宁交到王溪手上。王溪没看到过三六，不能直接送。 王溪收到信，考虑了一天一夜便同意了。让王涧通知跟随谢珩臻出征的将军陆逊，带领他的队伍驻军睢县，保护流民维护法纪。有了正规军加入，那么民兵有兵器用就可以推说是军中借的。 信中让王涧到睢县查看一番，以便应对朝中质疑。同时让他们隐瞒实际民兵数目，让陆逊安排人操练民兵即可。反正他们不用养这些民兵，只需要配合谢青婴，回头打起来还能多一批兵用。 带着王溪的信回来的三六整个人都是蔫的，感觉还是谢青婴眼光独到，指望谢珩臻救世，十有八九还是要沦落到跟前世一样。搞不懂为什么谢珩臻才是气运之子？等谢青婴看完信后，它忍不住吐槽。 谢青婴【他也有他的优势。这次收容流民操练民兵，行动最快成效最大的就是谢氏及其门下。给谢氏造就了名望高峰。以后乱起来的话，追随谢氏的人会是最多的。危急关头力量能凝聚在一起。】 【宿主会不会因为他没帮你，而失望？】 【他帮是意外之喜，不帮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失望。因为之前给韩子胥的是王氏腰牌，所以找王溪是最好的。】 三六松了一口气【王涧要去睢县巡视，你和他去吗？不和他去的话，我去找谢远先把你帮这段时间炼出来的矿拿回来。】它之所以这么主动，是为了补偿弄巧成拙的错误。 【去，不过矿还是要你去拿回来。韩子胥说北国难民都往睢县过来了。我想把他们集中起来，以后让楚魏云带领他们收复自己的故土。】 三六传过来的北国悲惨画面，谢青婴很难无动于衷。血染大地，百姓尸体堵了汉水（指被入侵的国土的河），将士人头挂满城墙。女子夜奸日食，和婴孩一起如牛羊般被宰杀烹饪为食。 她没有盖世的武功雄才大略，军事知识不足。以一个弱女子之身，就算德高望重也很难统领三军，除非手下名帅猛将如云，又都信服她。所以只能培养保家卫国的种子，期待战事到来时能力挽狂澜。 王涧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派人前往楚王邑地，找谢珩臻询问军田一事。空着也是空着，且是为谢青婴分担负担，谢珩臻同意了。同时做主留一批粮食给谢青婴救济流民。 谢青婴得了准信，通知赵燕恤和谢远、韩子胥，流民安置不下便引流到楚邑。把二管事谢怀派去楚邑交接，知道他没有什么大才，叮嘱赵燕恤帮忙打理，让他尽快请多些有识之士帮忙分担，以免累死。 不过赵燕恤认识的都是文人书生，练兵还要找名武将帮忙才行。谢青婴想了想，对三六道【我多买一个智能仆人，让他帮忙打理楚邑顺便再组织一支民兵训练。不过升级为战奴积分太多了，能八折吗？】 三六【你有上百次免费摇奖没摇，你全摇了说不定有战奴奖励。】就没见过这么懒的宿主，奖励都懒得摇。 不过说来也奇怪，谢青婴对别的事不在意，但对胡人入侵北国杀汉人一事却异常抵触，所有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 她现在都不用它推，自己就行动了。三六很好奇，她从前到底遭遇过什么？才会如此痛恨曾经的“五胡乱华”历史？ 若是放到后世遇上小日子“建康大屠杀”，她是不是会更加抗拒，要改造历史？只是她这武力值，估计也只有做间谍的份。 【你帮我摇。】 三六认命，当然也是因为宿主大方，虽然它现在知道她大方的原因是什么了——强迫症，零头积分碍她的眼，总会让它帮忙消灭掉。 令谢青婴意外的是三六这厮手气超好，居然一口气给它摇出三个空间智能仆人，其中两个是战奴级别的，一个是武士级别。 但三六很悲愤，因为它除了摇到上千张鬼迷心窍符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外，摇到的三百万积分一个零头的分都没有，正好是整数。 看到气成河豚的三六，谢青婴笑死！不过她还是大方赏了它五十万积分，表示留下的五十万，看情况要不要赏它。三六这才高兴起来。 三名智能仆人都是男的，谢青婴给战奴级别的取名为谢夫、谢学，武士级别的取名为谢须。让三六送他们到谢宁那里，让谢宁安排谢夫过来前往打理楚邑。谢学到韩子胥那里先混个脸熟。 五天后，和借调来的 驻军交接清楚，余下未清钱粮将由赵燕恤，谢青婴和王涧一行前往睢县。睢县回建康更近，届时不会永嘉郡了。 路上无雨水，但太阳高炽。热得谢青婴和王四娘受不了，一路都现场制冰避暑。王涧一行原本是骑马的，嫌弃马车内酷热不透气。看到谢青婴能制冰，全部改坐车。好好的骏马改成拉车。 王四娘对她的制冰法十分好奇，询问：“二妹妹制冰用的是什么法宝？”感觉有必要学会。 王涧斥她：“这是二妹妹用来赚钱的法宝。你想干啥？懂不懂事儿了？什么都问，要不要问一下，谢记的调料用什么做的？” 王四娘挨骂反应过来，讪讪地道：“我就随口一问……” “你随口一问，不知道二妹妹为难？告不告诉你都难！” 谢青婴笑：“我怎么听出一唱一和的味道来？不过你们放心，就是唱得再好，我也不说。想用冰我可以送。” 钱现在对她来说很重要，还没有到无私便民的时候。以后不用再敛财再公开，不是她信不过王氏兄妹，人有时候自己都能出卖自己。 王涧哭笑不得：“我好心没好报了。” 王四娘：“你这叫重色轻妹，哼！”目光扫过兄长对上谢文石。 第一百零二章 张飞偷了儒生服穿 谢文石很是为难：“我……我比较重二兄。”说重色轻妹，妹妹生气，说重妹妹美人生气，还是重二兄吧！ 王涧兄妹：“……” 谢青婴“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看好阿兄和二兄哟！你俩要是在一起，我双手双脚赞同的。哈哈哈……” 王涧笑骂：“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把剥壳了的荔枝递给她。 荔枝龙眼是自永嘉带出来的，一直用冰冰着，出了五百里后就没有荔枝龙眼树了。不过沿途有西瓜也可以解暑。 谢青婴怕果汁黏手不愿意自己剥壳，偏这三人都挤到她车上，谢静等人只能坐到他们的车上去。用手中的小碟子，拿着叉子叉来吃。 王四娘急性子没耐心等人剥壳，自己一口一个啃。 谢文石不喜欢荔枝龙眼太甜，喜欢西瓜，抱着半个西瓜挖来吃。 王涧独自一人享受给谢青婴投食，自己时不时吃一个。 路过一处种满西瓜的村落，谢青婴让谢致跟瓜农购买了几大车西瓜，沿途送给流民解渴，顺便给他们指指路。 王四娘慷慨：“二妹妹心善，不能让你一人独美。这瓜钱我出了。” 逗得谢青婴笑出声来：“一千斤西瓜也用不了十两银子，你可真大方。要不我再采购一批粮食，你出钱？” 王四娘嘻嘻笑：“我银子不够，二兄代劳。” 王涧：“我一个等着招上门的，哪有闲钱？” 谢文石眼睛都亮了：“我帮出。”招上门好哪！ 谢青婴无语！ 王四娘哈哈大笑：“我也双手双脚支持你们在一起。” 一路说说笑笑，谢青婴终于享受到了古代旅途快乐。到了金矿所在的淝县，投宿一夜。 谢远安排谢须带人把矿工及其家属种的西瓜拉出来，然后一起前往睢县送给流民和难民。谢夫已经前往楚邑了。 王氏兄妹和谢文石很震惊！没想到她淝县也收容有流民，且是在年前安排人过来收容的。这么多西瓜，可想而知至少也有上万人。 王氏兄妹对谢青婴百味杂陈！小小少女在建康拼命赚钱，明明喜静冷清的性子，为了赚钱却时常游走于官贵之家。 赚钱不是为了富甲天下，而是为了兼济天下。她非男子没有食君之禄却默默为百姓付出。这样的高度是他们达不到的，也从未想到过。 王涧为民是出于不忍，而非意识到自己出自高官世家，受民之供奉当回馈于民。兄妹二人感慨羞愧反省同时，也敬佩服谢青婴。 谢青婴在想：“该让韩子胥弄间冰饮室，此时收容的流民还没有收入，手上是没有闲钱的，于每日午时免费定量提供给他们。” 韩子胥得知王涧过来查看，提前帮租好了大宅院，然后早早到城门迎接。他其实是想通知当地县令郡守来的，但谢青婴让他低调，这老小子最近飘得厉害，学生赵燕恤老成沉稳，夫子反而如同毛头小子。 王涧和谢文石已知韩子胥是赵燕恤老师，以为是一个儒雅文士。见到五大三粗容貌粗犷的壮汉时，两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不说是赵燕恤的夫子，还以为是张飞偷了儒生服来穿。 太阳太大了，大家相互见了礼，便回租赁的宅院。 谢文石偷偷问妹妹：“真的是赵先生的夫子？”赵先生眉清目秀，儒雅又不失威严。眼前的韩子胥外表真的是一言尽！ 谢青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王四娘：“差别太大了，我还以为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方士。没承想，妥妥一八尺大汉！” 谢文石点头附和。 王涧：“当然怎么认识的？”他知道是她遇到了韩子胥，让他帮忙收容流民的。但不知道相识过程。 谢青婴：“韩夫子住我隔壁，听到我弹琴想指点我琴技。” 王氏兄妹都知道谢青婴琴技不错，听她这样说，两人不约而同想到，韩子胥必定琴技十分高超，要不然不会生起爱才之心！ 到了租赁的宅院，已是申时，自然是要歇息一夜次日再去查看。谢青婴留膳韩子胥，给他和王涧套近乎的机会。 三个男人在前院客厅用膳。 王涧：“韩夫子有听难民说北国情况？” 提到此事，韩子胥满脸愤怒：“化外蛮夷实乃禽兽，所作所为令人发指。逢城必屠逢人必杀不留活口。将士人头挂于城墙，百姓尸横遍野，女子夜奸日杀为粮，惨无人道！死人把汉水都堵了。 你们不知，他们每一支军队之中少则几百上千，多则数万十数万汉女称之军粮。所过之地鸡犬不留，他们不是吞并霸占而是歼灭，要把我汉人杀光啊！百姓望风而逃，难民一人哭千人落泪万人悲！ 我恨不能到冠军侯坟前跪求代他西去，求他神魂归来，一歼胡人，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可恨一代战神无后继之人，任由胡人宰杀汉人如牛羊。”韩子胥越说越气愤，以拳“砰砰”击地，泪流满面高呼！ “汉人无热血男儿乎？何不奋起共歼之……” 谢文石听到呜呜哭，太惨了！ 韩子胥拱手道：“二公子，冠军侯并非武功天下无敌，之所以能赢实乃勇冠天下。我辈男儿若能置生死于度外，焉会如同牛羊任其宰杀？他十八岁领兵，追随他的800骑兵，难道一开始就骁勇善战？ 是名将猛将之威，将这八百男儿变成勇士。北国无猛将，我国没有吗？国土虽裂疆，然两国百姓皆我汉人同胞，为何不能兴兵相助？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自扫门前雪？可知此等豺狼灭北会歼南？” 王涧想起谢青婴的话，少年并非无热血之人，岂会无动于衷！然而以他一人之力，就是国内战乱也难以定乾坤，更何况是去北国力挽狂澜！北国兵灾难道世家不知？难道朝堂无人提起？ 可是没人愿意施予援手，因为所有的人都敝帚自珍。不想伤了自己的羽翼，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愿意散巨财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无家可归之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大爱无疆，惠及天下可怜人！ 第一百零三章 救场 看到王涧哑然答不上来，谢文石哽咽：“二兄是热血侠骨之人，可惜他不能当家做主，要不然定会挥师北上不杀胡人誓不归。我、我手无缚鸡之力，但会让妹妹全力支持。” 王涧：“……”呆子，你想坑死我吗？ 果然，韩子胥双目炯炯有神看着王涧，拱手：“若二公子有此大义，我可组织北国青壮随你出战，国破家亡之恨焉能不誓死杀敌？ 虽然比不上冠军侯的八百骁骑，但我可组织八千，二公子只需给他们配上战马兵器铠甲，一声令下即可杀回北国。” 谢文石点头认可韩子胥提议：“我让妹妹提供粮饷。” 王涧：“……”这呆子真当我无敌啊！微笑：“好，文石与我一道，为我出谋献策。” 谢文石一呆，讷讷地道：“我、我学而无术，怕、怕是不行。” 韩子胥一拍胸口：“小人愿意随王二公子出战，大不了就马革裹尸还。生死之外无大事，只要不怕死，死的就是胡人。” 三六监看着客厅情况，转给谢青婴看【韩子胥疯了。】 看到王涧给架到火烤，谢青婴弯了眼睛，原来这便宜兄长不但坑妹，也坑友。【你飞过去打翻王涧的酒壶，我随后过去解围。】 王涧给等候答案的二人看得发毛，不答应是懦夫，答应他是不自量力，九成九有去无回。婴婴如此美好，他还不想死！ 三六飞进来“砰”一下撞翻他桌案的酒壶，王涧全身一松，骂道：“沙雕是不是疯了？还是没人喂它……” 三六大怒，老子才帮了你，你居然骂我沙雕，不客气旋转回来兜头兜脸给他一爪子，岂有此理！ 王涧猝不及防，急急抬手护头脸。 谢文石挨得他近跳起来抓三六的翅膀，三六一口啄过去。吓得他改抓为挡，手臂给啄中，痛到跳起来，大叫：“妹妹你的沙雕疯了。” 韩子胥目瞪口呆，反应慢了一拍，起身帮忙。三六振翅飞高把王涧发冠给抓走，飞出门时差点撞到谢青婴。 谢青婴侧身相避【你想死啊？】 三六【我帮他救场，他骂我沙雕。叔可以忍，婶忍不了。】 “哈哈……” 看到王涧披头散发狼狈的样子，谢青婴笑弯了腰。 王涧一面用手整理头发，一面笑骂：“你没看好你的鹰，放它出来偷袭我，你还笑？” “见过君女。”韩子胥拱手，又道：“这鹰是不是给狗咬过了？” “哈哈哈……”谢青婴笑到跺脚，韩子胥还怪幽默的咧！ 气到飞出去的三六，又转回来朝他扑过去，【你才给狗咬，全家给狗咬。】可恶，早知道变成雕，看他们怕不怕？ 这是明袭非偷袭，韩子胥迅速侧跳闪开。哇哇大叫：“疯了、这鹰疯了，不能留，不能留啊……” 谢青婴边笑边道：“退下，再不退下罚你飞三个时辰。” 三六“嗖”一个急转弯飞出去。结果太快了，把谢青婴头上的发簪刷掉，一头青丝如瀑飞泻！这下三六飞得更快，直接飞出破空声。 “哈哈哈……”这下轮到王涧笑她了。 经这一打岔，两人一起离去整理仪表了。 韩子胥没能成功逼王涧出战。不过他也冷静下来了，暗骂自己喝高了，居然敢怂恿王涧出战，他又不是什么猛将名帅，万一噶在北国，王溪不得把自己抄家灭族！ 披头散发回去整理仪表的路上。王涧看着黑脸的少女，笑得胸震：“叫你幸灾乐祸，现在有难同当了吧！” 谢青婴：“我好心为你救场，你就这样回报我？” 王涧愣了愣：“你让它打翻我的酒壶的？鹰能听得懂？” “都说了，它不是鹰，它是沙雕。” 王涧哭笑不得：“好吧！你的沙雕听得懂人话？” “沙雕是我叫的，你叫它就会翻脸。” 王涧：“所以它是雕还是鹰？或是叫沙雕的鹰？但不管是雕还是鹰，好像都只能听懂简单的指令吧？” “承认我帮你救场这么难吗？” 王涧：“……” 谢珩臻收到谢青婴的信，说她到睢县看收容的难民，会自睢县前往建康。让他不必等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去看难民。直到王涧侍仆持了王溪信物让陆逊带兵到睢县，才知道他没答应帮她，她找了王溪。 这场“国法和感情碰撞”的选择，让谢珩臻醒悟过来，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啊！只能回到建康再跟她道歉解释了。同时意识到在他和王涧的“竞争”中，他并无过多优势。 谢青婴没有随王涧一道进去视察流民营寨，大夏天山林里蚊子虫蛇多，又路难行。因此留在了租住的宅院。王四娘也不乐意去，她情愿和宝贞玩。楚魏云随行，他想看看自家走散的家将有否过来？ 王涧和谢文石随韩子胥一去就是五天，给难民遭遇冲击到的两个少年，回来时脸色都很难看，此后的日子都变得沉默起来。待到陆逊军队过来安置好。王涧和陆逊密谈了两个时辰。 回建康前，谢青婴吩咐韩子胥，让谢学随派往引流难民的人去边关，到关外征集青壮训练一支军队。应征的人家眷将由韩子胥照顾。替谢学开了个空间，给足他物资。 启行时队伍中多了一名楚魏云的楚槐家将，另一名家将不知所踪，托韩子胥让登记笔吏帮忙留意。若他寻来，便让人到建康找他。小小少年很有眼力见，求谢文石若是找到人无盘缠请支持。 到达建康已是九月上旬。谢宅已修葺好了直接回谢宅。王涧劝谢青婴不要搬，手下养了乡兵，肯定要收罗门客，到时地方不够用。 王四娘也让他们不要搬回去，她现在养着这么多人，需要一个大一点的宅院，多和贵人交往把生意做好来，谢宅实在太小了。 谢青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怕嫁进来宅子太小？”她和谢文石大概是性情互补，相处得居然出奇融洽。 王四娘难得红脸啐了她一口，下车换自家的马车了。 谢文石道：“可以把你二哥的宅院做嫁妆，到时候我们再搬回来。”他其实不想搬，但不敢违背妹妹的意愿。 第一百零四章 七出必犯其一 王涧侧目：“我的软饭还没吃上，你小子想先一步，做梦。”他不介意妹妹嫁谢文石，这小子好拿捏，肯定不敢对妹妹不好。 不过兄妹二人提醒了谢青婴，确实该换间大宅院。他们的声名不一样了，到时必定有寒门士子投靠。现在她正缺人才，若能笼络到有识之士，行事就会方便许多。回头叫谢宁找间大的。 心事重重的少年失去了笑容，就连给兄长痛骂当甩手掌柜，不展现自己的才学，瞎了前头打的几场漂亮仗，将大功让给谢珩臻，谁家子弟仗不想当元帅？都没能提起精神，整个人蔫头蔫脑。 弄得王溪又气又无奈：“实在不行，跟着谢珩臻学也行。他叫你干啥你干啥就是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少年突然就红了眼睛，跪趴在兄长的膝上。把路上所见所闻难民遭遇北国惨状说出来，哑声道：“他们都是汉人，是我们的同胞。我们就能帮他们支援他们吗？胡人是豺狼毫无人性……” 青年手落在阿弟的背上安抚着他，攘外须先安内，内不安如何攘外？然而王氏家风从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沉默了良久，开口：“明天开始，你去军中跟宁将军练兵学习行军，跟萧先生学习兵法。” 他没有说出兵支援北国，因为国情不允许。阿父没了，王氏官员受到排挤，温太尉更是借机落井下石。他们若出兵内战打起来，没了阿父王氏随时可能被当成阵前卒。他们可能处在自顾不暇的处境。 唇亡齿寒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帮也要自己无后顾之忧才行。王溪的心情比王涧沉重，他是王氏的掌舵人，承担着王氏未来。半点容不得他疏忽大意，事事皆要以家族利益的大局为重。 少年以为得到了兄长的承诺，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如果国都没了，家也存不了。我知道阿兄要顾全大局，眼下内乱已生，可能到时无法支援我。但冠军侯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的。 韩夫子说，他不是武功天下无敌，他只是勇冠天下！若能无惧生死又有什么不成事的。谢君女一介女流，都能尽她的力量去帮忙流民和北国的难民。我堂堂男儿岂能对同胞惨遭屠杀袖手旁观？” 王溪欣慰地点头：“说得好！不愧是我王氏男儿。不求武功盖世，只求勇冠天下即可！好好学习，上战场不是光靠口号的。” “嗯！多谢大兄支持我。”少年深深一揖，退了出去。 曾经的纨绔阿弟浪子回头，王溪却笑不出来，他怕要让他失望了！ 比谢青婴早回来几天的谢珩臻，在她回来的第二天登门，他是来道歉也是来破解棋局的，为了她让他兑现承诺。 谢青婴在茶室接见了他，相互见礼坐下。随口问道：“谢大公子何时回来的？” “比你早回来五天，正好交接完。特意登门拜访。” 看到少女面无异色，谢珩臻轻咳了声：“兵器的事，听说王大兄帮你办妥了给乡兵配兵器的事。我当时太忙了，一时没想来永宁铁矿我家也有分到铁，可以交予你的铸造坊打造，如此便可以给部分铁你。 也没想到可以像王大兄这般，直接派一支军队过去驻扎，便能解决兵器之事。实在抱歉，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弥补一下？带回来的战损兵器很多，你若愿意可以交给你的铸造坊赚取部分铁。” 谢青婴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的兵器有出处，微笑：“给乡兵配兵器本就违背国法。谢大公子是耿直之人，一时没转过弯来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已经够了，配太多确实恐会引起他人猜测。” 谢珩臻说不上是失望多点，还是担心她因此不满自己多些？喝了口茶，轻声道：“听说许多流民都涌往永嘉和睢县去了，还有淝县，淝县的难民也是你收容的吧？” 谢青婴点了点头：“睢县容不下，所以干脆淝县也收容一些。我在年前就派人去淝县买了地耕种，怕世道乱起来粮食有价无市。幸好提前买了种下红薯，正好度过青黄不接时期。” “如今又多了一个楚邑收容点，你银子可够周转？” 谢青婴唇角轻翘：“这么快就帮我讨回来银子了？” 谢珩臻看到她笑了，也不禁微笑：“直接从楚王金库里扣出来给你的。本想着回永嘉交给你。结果你没等我，只能又交到了度支曹让他们清点。不过现在已经清点好了。我让度支曹（户部）明早送来。” 青年说着掏出一张契卷递给她，“交接时给主事即可。我还给你在楚邑留了批粮用来救济流民，算是朝廷给你救济的。” 谢青婴接过契卷，笑得眼眉弯弯：“如此我就能省下一大笔钱。多谢大公子，一会留膳。” 谢珩臻唇角勾了勾：“正有此意，专为破你棋局来。现在得空否？” 谢青婴：“……”击掌招来婢女准备棋具。 “大公子拨冗前来，岂可没空！” 谢珩臻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有点嘲讽的味道。” 谢青婴莞尔：“这都听出来了？佩服！” 谢珩臻失笑：“这让我如何下台？” 棋具取来，两人移步到棋台…… 半个时辰后棋局破了，王涧慢了一刻钟。但谢珩臻破的是死局，如果不考虑背后有人指点，光以一局论谢珩臻棋高一着。 待婢子收好棋具，青年含笑自怀中取出一只小锦盒放到棋台上，推到谢青婴跟前：“还请君女笑纳。” 谢青婴严重怀疑是定情信物？没有马上拿起来，提起茶壶给谢珩臻和自己续茶，喝了半杯茶，这才道：“我答应大公子，若你能赢了我的棋局，我便考虑你之前的承诺……” 谢珩臻顿感不好了，难怪她要反悔？ “在答应大公子前，我事先声明。七出之条我必犯其中一条……” 谢珩臻：“……” “我不为妾，也不容妾。若婚后无子，大公子要续香火，可另娶贤妻。只是绝婚后须如数归我的嫁妆。我知条件苛刻，但别的女子是妻凭夫贵子贵，婚姻是她们唯一的出路，夫与子是她们的仰仗。 可我即便不嫁人，我的钱也足够我肆意享受人生，还是自由人生。所以婚姻于我并非唯一。相反，嫁人对我而言是付出、束缚、牺牲。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第一百零五章 想将她打包走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谢珩臻重复了一遍，居然觉得不无道理！ “可以不纳妾，但若无子想要续香火，也要绝婚是不是太过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一定无子。” 谢青婴微笑：“若是抱回来的孩子，我自然视他如己出。若是你的亲儿子，凭什么我对你忠贞不贰，你却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看着他，我就会想起你的背叛，会觉得我对你的所有付出都不值得。长此下去只会成为怨偶，不如绝婚，大家此后相见还能心平气和。” “传承香火是大事，受父母生养之恩，不敢为一己之私，而让他们和列祖列宗断了香火供奉。当然我不认为君女会无子，只是以事论事。且我并非无兄弟手足。只是能不能……” 谢青婴：“大公子想好了再与我说，这是必须写明于婚契上的，有备无患。我孝期之内不考虑婚事。你也不必着急，实在急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这棵歪脖子树不值大公子为我留步。” 谢珩臻哭笑不得：“交往总是可以的吧？”或许到时她便会改变主意了，私下契约可以，婚书上恐怕难以跟长辈交代。 “盒中不是祖传宝贝用于定情的吧？”谢青婴手落在锦盒上。 “我还不至于急切到这般地步，只是想我们有一个好的开端，特意为你挑选的小礼物。再说，就算我急也要等你孝期满了啊！” 青年半开玩笑半无奈，怎的警惕之心如此之强？看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惊井绳了。 “介意我现在看吗？”她总得看了，才好回礼。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自然不会介意。只会担心不合你心意。” “居然可以把金刚石打磨到如此精美！这个礼物，我喜欢！” 锦盒里面是一对黄豆大的金刚石（钻石）耳钉。在夕阳下发出淡淡的光芒。这个时代的切割技术落后，能打造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女人和龙能逃得出珠宝的真香定律，谢青婴也不例外。 少女唇角轻翘四颗洁白的侧牙微露，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又精灵！ 谢珩臻看得心里柔软成一团，他比她大了七八岁，从年龄上来说，她其实相当于小他一个辈分。再加她生得娇小，真的很想将她打包走。 “谢静，把速度止血以及去腐生肌的配方给谢大公子。” 这两个配方都是空间出品的，本来就是准备给军中将士用。现在正好借谢珩臻的手传出去。以免到时候又因为药效过于神奇引来麻烦。 谢珩臻以为她会回赠饰物，没想到居然是赠药方，一时惊讶不已！ 看到他的表情，谢青婴解释：“救你那一回用的止血药就是这个配方配的。药效很好，非常适合军中将士用。配方的草药随手可摘。借得你拿一副金刚石耳钉换吧？” 去腐生肌药效如何？谢珩臻不知道，但止血药效有神效，岂止值得，简直是太划算了。有了这等神药，不知道能保下多少将士的性命。 谢珩臻起身，对着少女深深一揖：“谢珩臻代天下将士，谢过君女赠送药方的大恩大德。”她其实可以自己制药卖到军中，定能暴利！但她选择了赠予，这份慈悲和胸襟无人能及！至少没有商人会这么做。 谢青婴起身还礼：“谢大公子太过客气了，小女诚惶诚恐。” 谢珩臻给她逗乐了：“以后叫我思危！” 古人的表字要么取与名字意义相近的，要么相反的。谢珩臻的珩是玉佩上方的横玉，臻是到达，意思是已经到达事物的顶端，取表字思危，意思是居高而思危。 谢青婴微笑：“出于乾（卦）之上九（第六爻），亢龙有悔？” 谢珩臻含笑点头：“君女博学多才，极少有女子学习易经的。”他抛砖引玉，是想知道她的名字，女子及笄或定亲后会取字。 谢青婴知道他的意思，但她还真没有字。名字不是夫君是不能说的。想了想，道：“你叫我小谢吧！” 谢珩臻一听就知道她没取字，想来是定亲七岁太小，待及笄又无长辈为她取字。笑：“我怕别人以为你是我的小厮来着。” 谢青婴啧了一声：“何不说以为我是你的小婢子！” “不敢，不敢！” 翌日，歇息了一天的，谢青婴黄昏时分登门跟王溪道谢。挑这个时辰，是因为担心白天打扰别人处理事务。 王溪在前院书房接见了她，相互见礼后，含笑道：“以为谢君女初回建康，堆积事务众多，还要忙上几天才有空过府玩的。” 大半年不见，青年气质变得更加沉静了，笑容并不如何开颜。 谢青婴：“手下人还算忠诚，也就是看看盈亏。本该昨日就登门拜见了的，只是实在疲倦就歇了一天。”击掌让捧着刀剑的谢静进来。 王溪惊讶地站了起来：“这是？” 谢青婴笑盈盈地道：“这是我谢记铸造坊打造的兵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谢大公子帮的大忙。手头上有一批打好的兵器，也不多，约莫可以让贵府侍仆换一批兵器。还请大公子笑纳。” 谢青婴说话时，王溪已然伸手接过兵器，抽出一把刀来观看，虽然与出渊相差甚远，但比之自家打造的精良十倍有余，听到派去保护阿弟的侍仆说，军中将士争相定购。他的佩剑一刀就给砍断了。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王溪边说边走出门外与侍仆试刀，他蓄足了力气一刀砍下，侍仆的剑果然应声而断。 王溪欢喜之情洋溢于表：“好刀，不知君女手中有多少？我可以用旧兵器与你交换。二换一，不让你吃亏。” 谢青婴汗颜：“从前手头上没有什么铁，也就三百余件兵器。已是倾囊相谢。大公子要的话是要等的，且铸造坊在睢县。”为了掩人耳目，她让谢远弄了间铸造坊。她手上的兵器的是空间仆人打造的。 王溪：“这个也没有问题，我可以让人把在永宁采出的矿铁送过去。反正不急，能换多少换多少。知道你养着这么多人不容易，不占你便宜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说着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小本子给她。 第一百零六章 笼络 谢青婴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屋契，上面还有出售的价格。怔了怔：“这是，二公子那个宅子的隔壁宅院的屋契？” “对，我想着你收容了这么多难民和流民，不用多久就会有寒门士子前来投靠，到时候是要养门客和幕僚的。谢宅太小了。你救了阿弟的性命本该送你的，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就不白送了。” 旁边的宅院比王涧的还要大，谢青婴没想能弄到这么好的大宅院。谢珩臻帮忙要回来的银子正好用来购买这宅子用。 “如此便多谢大公子了，我记得还有人住的？怎么……” “那家主人犯了事儿被流放了。” 王溪说完，脸色有些难看：“这大半年，我王氏门下官员被流放的也不少，处处受人掣肘。如今温太尉在朝堂上横行，卢相两不相帮，我们都要避其锋芒。君女行事私下也要低调一些，以免这疯子乱咬。” 他原本是想着王四娘和卢行之定亲的话，卢相怎么着都不能放任温氏欺负他们。他只是丁忧又不是死了，迟早复出。谁知道四娘死活不愿意嫁卢行之，跑出去拉谢文石做盾牌，如今这般却不再好联姻。 朝堂上的事，谢青婴不好接话，当然王溪只是告诉她王氏现在的状况，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出了差错。 王溪与她说好打造兵器一事。询问她收容流民和北国难民的事。不愧是培养当家主的人，问得很仔细且都是要紧的问题。如现有人数，每日流进来的人数，地方是否容得下，医药、钱粮等等。 王涧便放学归来了，谢文石一如既往跟着他。得知她来了，两人一起过来见她。中断了两人谈话。 见礼后，谢青婴问：“让楚魏云进国子学的事，可有办？” 王溪闻弦歌知雅意，笑道：“是你家亲戚？多大的孩子？” 王涧代答：“是北国守城将军的孩子……”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王溪深深地看了谢青婴一眼：“谢君女是位大善之人哪！明儿，我让人去说一声。后天便可上学了。” 谢青婴连忙道谢，她料想楚魏云的身份很难进晋国的国子学，王溪这一眼，充分证明她的猜想。不过是小人情，她也不客气了。 “那孩子已经通读小学，再复读一年就能进大学了。文武表现都不俗，我不忍他荒废学业。明天便让他过来给大公子叩头道谢。” 王溪：“没有我这个王大公子，谢大公子也能办得到。谢君女是在往我脸上贴金，我自然不能不识趣。” 谢青婴看向变得呆头呆脑的王谢二人组，含笑道：“为了王大公子这句话，小女当浮一大白，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晚我请客。” 说完不容王溪拒绝，便对谢静道：“让百珍楼的厨子做一桌招牌菜送过来。新出的冰糕也送上几份，请王小公子和君女们享受。” “唯！”谢静退下让谢安去通知百珍楼。 王溪一子一女，长子五岁女儿三岁，夏季时吃过谢记出的冰糕，小朋友念念不忘，可惜被大人限制甚少吃到，见到王溪便抱怨。 听了谢青婴的话，王溪忍不住笑道：“大人你笼络了去也罢了，怎么的连小孩都不放过！” 谢青婴无辜：“我可没敢笼络令弟令妹，这事儿不能怪我头上。” 王溪笑着看了眼自家阿弟，又看了看谢文石，这呆子怎么也跟着蔫头蔫脑了？道：“你们若无事，就先去洗漱。待菜肴送来用膳。” 两只呆子应声揖了揖，一起离去了。只不过王涧多看了眼谢青婴，欲言又止。谢文石没看。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阿弟就算心情不好看谢君女时眼神都是温柔的。谢君女看阿弟眼神好生清明！ 王溪暗暗叹了口气，这一对恐怕会好事多磨。 “君女要继续收容难民，粮食医药充足否？今年永嘉是丰收了，淝县勉强。农耕多看天时，恐难保证明年也能丰收。” 知道谢青婴派人到北国和晋国边关，引渡难民往她的收容点，但也不能只顾北国的，所以也要收容国内流民。因此王溪才有此问。 “今年有不少地方丰收的，我已命人购粮，加上红薯易种植，半主粮半杂粮养着问题不大。至于医药，人都安排到大山之中，并不如何缺药，医师倒是有点紧缺。我与王大公子提此事，彼此心知肚明。” 王溪一怔，即随失笑：“我以为谢家才是君女最好的选择。” 一万流民至少能培养出一两千多乡兵，这是块大肥肉。当然前提是不用自己养乡兵以外的难民，因为除谢青婴外别人很难养得起。 “吃一堑长一智，当初谢大公子拒绝了我，我便知他不如王大公子爽快。即使他改变主意，或者说谢氏愿意相且，后续定然极为麻烦。不像王大兄有气魄，说帮便帮了，不会指手画脚。” 王溪心想：“这哪里是指手画脚的问题，而是难以支撑的问题。不过谢家若插手，也诚如她所言定会派人指手画脚抢占主权。手下人不会管谁才是真实养流民难民和乡兵的人，只会一心为主谋利。” “如果不出我所料，最多再过半个月天下便会烽火四起。今年丰收的地方屈指可数，秋收失收，地方官有连年赈灾无以为继的，也有不愿意浪费钱粮的，还有只一心敛财不管百姓死活的。 现在西边和西南已经打起来了，愤怒的百姓、借机占地为王的诸侯。痛恨朝廷腐败的有识之士，一些力争上游浑水摸鱼的士族，都会给战争火上加油，战火很快就会往周边蔓延。只有谢氏勉强有仁德。” 说到“有识之士”，和谢氏仁德时，王溪唇角泛起嘲讽。在他看来真正有识就应当如同谢青婴这般，帮助百姓渡过难关，而不是煽风点火雪上加霜。谢氏的仁德来自谢青婴的无意之为，虚假的很！ 也许青年闲赋在家半年了，不适应父亲死后权力压缩，以至有些失态！定了定神，道：“君女想我如何帮你？” 第一百零七章 三生石上杏迎梅 谢青婴：“我手中极其缺乏可管事之人。” 王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羞愧，问他要管事就是给他调动人马的权力。便宜是他占了，钱粮却是她出。 “君女具体想要哪方面的人才？” “能和官府打道，能管人，能自行理事，能管账目。我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流民管理流程，有建议可与我商量，但必须彻底执行我的命令，最怕阳奉阴违。” 王溪：“难度挺高的，但我手下确实有不少人可以担任。不知君女打算要多少人？” “酬劳不会少，官你给，钱我给……” 一听这话，王溪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太看得起我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但不管如何变化，棋高者胜！时势造就英雄，英雄亦造就时势。” “在君女眼中，谁才是英雄？” 这句话问的就是她投诚于谁了？谢青婴微笑：“智者顺天应时。” 王溪大笑！好生狡猾的女子，她不说依靠谁只说谁行，她顺从于谁。但无可否认，她比较看重王氏或者说他。 “看来我阿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未能令君女另眼相看啊！” 谢青婴没有接他这句话：“我最少要八人，能多给更好。” “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送他们的覆历给你。” 用晚膳前，谢青婴去拜见了王夫人。 路上，三六忍不住道【宿主，你答应和谢珩臻交往了。如今又变相扶持王氏，不太好吧？】 【若非有前车之鉴，我何必找王溪？刚才没听我们谈话内容？】 三六【听了，找谢氏帮忙，他们可能会指手画脚，强行用自己的方式管理流民。但这样……】 【没有这样哪样，支线任务是辅助气运之子平定天下，重在平定天下。不管我扶持他还是扶持王溪都是平定天下，给他们培养助力。 若谢珩臻是未来帝王，怎么着他都能当皇帝。不是的话，怎么着他都会输。再说怎么就知道王溪会与他兵戎相见？ 原剧情也没说他当皇帝了，只是守住了最后半壁江山，死后大晋就给灭了。话说，王溪前世在在国破家亡之际，没有半点作为吗？】 【原剧情王璋没有死，内乱后派了王溪出兵平乱。本来世家之间约定守望相助，他被困罗城两个多月山穷水尽，离他最近的是温良，但温良没有支援他，战至一兵一卒败死于死于乱箭之下。】 谢青婴沉默了片刻，【原局情中温良如何？】 【他在征战过程中箭，内乱历时过久，一直没能得到良好治疗，内乱平定前三个月因箭伤感染而死。不过此人战绩是诸世家子中最好的，如果没有死，估计守卫晋国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我也没看走眼。】 【是的，只是此人心术不正。】 【感觉主系统主次不分，应该先平定天下再报仇的。现在搞到焦头烂额。】谢青婴一肚子怨气。 三六不敢吭声，少女为扭转局面，在布一个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棋局，殚精竭虑主角还不怎么配合，有怨言是正常的！ 它也没想到主系统会给她出这么大一个难题。不过侧面说明，她有这个能力，否则不会让她扛这么重的担子。 哪怕各地烽火四起，百姓哀鸿遍野，易人而食，在贵人云集的建康仍然如同太平盛世。人们照样吃喝玩乐两不娱！ 满城贵女对归来的谢君女脸上疤痕尽消，完好无损深感兴趣。对她救济难民感到新奇，但也只是新奇，低贱的黔首不配让她们牵挂。 谢青婴依然每日出入公侯之家与贵女贵夫人们往来，只不过是别人欣赏她的才艺为她一掷千金，她却是为赚取更多的银子济世。 九月下旬，各地暴乱的奏折如雪片飞进皇宫，落在诸权臣手中。百姓起义的“乱军”要打倒贪官污吏，借机争霸的兵主要清君侧，攻城掠地抢粮抢钱，首当其冲的便是世家的邑地，门下任职之地。 只有谢氏因为赈灾的声名在，没有受到太大的仇视，但依然不可避免被抢夺，只是留人性命。其余世家门下被满门屠斩者无数。世家开始商议出兵镇压。大晋内乱终于全面爆发。 谢珩臻忙到脚不沾地，连和谢青婴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每每都是百忙之中抽个空子，去她家和她喝上一杯茶，给她送一盆花一些小摆件，且都是散衙后挤出来的时间。 王涧每日除了上学就是习武、学习兵法，少年这次是真的沉淀下来了，似乎要把往日浪费的学习时光都补回来，再没有外出游玩过。 少年还开口请了谢致过来教他习武，谢宅太小了，于是楚魏云也跟着一道到王府习武。两人组变成了三人组一起上学，一起习武。 王溪自从送了人后，便再没有和谢青婴联系过。丁忧了朝堂上的诸多安排都需要经由别人传达，因此他谁都忙，要备战，要筹备军需，要等传信与诸家主一起商议应对。 十月初，世家发兵镇压暴乱，行平自家的地盘的乱军，再肃清其余乱军暴民。世家各地驻军响应各家军队召唤配合平乱。朝廷没有军队因为都被世家霸占了，地方军亦然。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领兵出征的都是世家嫡长子。只有王溪没有出征，他现在是家主，长子才五岁。按理应该让王涧出征的，但王溪担心王涧打赢了率兵支援北国，安排得力家将出征。 谢珩臻在出征前抽空去见了谢青婴，低声细语问少女：“待我出征回来，我们便定亲可否？” 少女颦蹙着漂亮的眉：“要是十天半个月就凯旋了，不大好吧！” 知道她变相祝他早日凯旋，青年笑得眉眼弯弯：“行军都不止十天半个月。我估摸着最快也要一年，迟则两三年，你都出孝了。” 少女长叹一声：“难说乱军听闻是谢大公子亲征不望风而逃！我可不敢轻易答应，要是迟归或能三生石上杏迎梅。” 谢珩臻给她第一句逗笑了，又因第二句笑容柔和！ 第一百零八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很抱歉，咱们开始的时间不对。否则我可以多陪陪你，原本还想着重阳与你登高，冬日与你踏雪寻梅，待来春共赏桃李笑春风。看来只能赏秋月了。”青年诚恳道歉。 “祝君凯旋，如愿以偿！”少女行了个优雅的揖礼！ 青年还她一礼：“也愿卿卿事事顺遂，代我登高踏雪赏桃李，沐春风而喜太平！”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挺赏心悦目的。 三六觉得，此时此刻，宿主应该赠谢珩臻一对宝刀，“潜龙出渊”意味着谢珩臻一战成名天下知。奈何她把刀送别人了。 刀没有，不过谢青婴还是送了谢珩臻一把剑。空间出品，摇奖摇来的，她严重怀疑是因为自己把刀送王涧了，所以空间又给她一把剑，让她赠予谢珩臻。不懂剑，但不妨碍眼瞎的都能感知是把宝剑。 剑鞘用犀牛角合成的，外面包的金属是银色的，简单大方线条流畅。上面铸着“君不见”三字。剑长三尺有四寸，寒气迫人，以指弹剑身声响清悦低沉似龙吟，不试剑，也能看到这是一把罕见的宝剑。 “为何叫君不见？”青年喜欢得连声音都扬了起来。 “它还有一个名字，你翻过来。” 谢珩臻翻看剑鞘，谢青婴笑：“剑身上。” 谢珩臻转动过来看，果然在剑柄下方铸有“除恶”二字。笑吟吟地道：“此剑为除恶而生，故君子不见？” 少女揣着手，点头微笑：“应该是这个意思！” “不是你的铸造坊打造的？” “我的铸造可打不出来这么好剑。” 谢青婴说着拔了一根长发，放到剑刃之上，轻轻一吹，长发断成两截。“削铁如泥，说的就是这样的宝剑吧？” 谢珩臻高兴得东张西望，想试一试是否削铁如泥？ 谢青婴把用来夹炭的铁钳给他，谢珩臻挥剑“嗤”一声，连金属撞击声都没有，铁钳切口整齐仿佛切豆腐。 “哈哈……”谢珩臻笑出声来，把剑插回去，冲谢青婴深深一鞠躬：“谢谢君女，我很喜欢，非常喜欢，爱不释手！”青年牙齿整齐洁白，笑起来很好看！ 谢青婴微笑：“看出来了。” 因为高兴，青年又喝了几杯茶这才携着《君不见》告辞。 【三六……】 【在。】 【北国情况怎么样了？】 【离全军崩溃不远了，百姓能逃的都在逃，他们最多能坚持七八个月快则半年。如果不是到达晋国路途过远，胡人并不急着打过来会更快。预计比原剧情快半年时间。】 【你帮我把空间的干粮送到谢远那里。让他吩咐韩子胥写信给赵燕恤把囤的粮和铁全部运送到睢县。顺便把淘出来的黄金带回来给我。催促他们操练，冬日里没有农忙，比平时多练些时辰。】 她的空间已经扩大到六百亩，不过没有种红薯了，种了麦子和水稻。要为即将到来的艰难局面准备充足的粮食。干粮除了红薯干外就是压缩饼干，没有考虑方便面，是因为容易压碎。 【宿主……】 想到北国百姓即将面临几乎灭绝的局面，三六难过【我们就不找一位名将过去阻止胡人的恶行吗？几十万百姓啊，一夜屠杀殆尽于关城之外！如果不是谢珩臻奋力保住晋国半壁江山，汉人就灭绝了。】 原剧情晋国守城将来不及打开城门，放逃难的百姓进来，胡人大军就杀过来了。不敢再开城门，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所有的百姓杀光，流血成河尸横遍野。守城将愧对死去的百姓，拔剑自刎以死谢罪。 【我也想找啊！可是我找不到将才，谢致谢学他们被限制。没内乱前找不到，内乱后这样的将才，就更加不能为我所用了。】 【难道就无所作为？】 【我现在练武还来得及吗？反正有你在，我可以提前知道敌情。】 三六【……】 谢青婴淡淡地道【我是不怕死的，灰飞烟灭是我的终极目标。可你们有限制，我能怎么办？我最多就是派人在关外盯着，看到百姓逃过来，让他们帮忙抵挡一下，好让他们能顺利逃进来。】 这也是她派人到边关引渡难民，偷偷培养一支军队保护北国难民进晋国的原因。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她现在是空有八万打底仍在不断壮大的军队，却无一良将可带领他们杀往北国驱逐胡人。 【要不你翻翻原剧情，看看有没有良将，让谢致绑来押他领兵支援北国？】 猛将肯定有，世家手下也不乏猛将。可该死的制度，自私的世家为了把握住权利，将资源掌控在自己手上，不让家将接触过多的书籍，造成他们能打却不精通谋略，斗大的字识不到一箩筐。 【本想把楚魏云培养出来，现在看等不及了。去吧！】 【嗯！】三六飞了出去。 走到二门的王涧看到它愣了愣，对站在屋檐下的谢青婴道：“你的沙雕好像变白了？” 谢青婴：“它化妆。” 王涧：“……”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国子学，怎么过来了？” “大兄清理军需库，看到里头有一批铠甲。想着天下大乱了，你在睢县训练的乡兵用得上。让我过来问一下你，要的话你安排人送过去。我们家不好自己送。还有，希望你催促一下铸造坊打快一点兵器。” 谢青婴明白王溪的意思，是预防王氏军队不足，让乡兵补上。笑道：“当然需要。谢谢你大兄，送得挺及时的。”伸手请他进去喝茶。 “大兄因为上次打楚王我把军务甩给谢珩臻，不让我出征。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好好学习、反省。” 坐下来喝了口茶，少年愤愤不平！ 行军打仗和回归的路上，太阳大晒得他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昔日的纨绔英气了许多，没了油头粉面的感觉。 谢青婴安静喝茶不吭声。 少年悻悻地道：“你为何不说话？我仗打了一半了，他才来。我开头他结尾不应该？凭啥告我的状。哼！” “按你这说法，你追妻，半路出来的人帮你洞房也很应该。” 第一百零九章 乔迁 王涧：“……” 少年很聪明，把茶杯放下：“谢珩臻又跟你求婚了？” 谢青婴挑眉：“他跟我求婚，你待如何？” 王涧噎了一下，“我已经在努力了，你还在孝期。你不会因为我孝期没满不等我吧？我跟你说，嫁给他绝对不会幸福的。他家规矩多你想出门遛个鹰都难。嫁我不一样，自由又没有宗妇责任多担子重。” 谢青婴：“自由到天天和你的姬妾争风吃醋？还是让她们来侍奉伺候我？她们侍寝了我还得给她们辛苦费。” 王涧：“……” 他是原装古人，男人三妻四妾合礼合法，除非没有按官职级别规定所娶妻妾人数。时代的观念形成不管男女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且别人帮你分担责任（侍寝），你给别人打赏是理所当然的事。七出之条中的就有明确规定，女子犯妒忌会被休弃。 好半晌，少年才道：“你、你介意？” 谢青婴微笑：“若男子不介意妻子有入幕之宾，妻子自然也不会介意他三妻四妾。都是人，七情六欲相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我认识你在后。不过你若真介意，我会安排好她们。就、补偿她们一笔钱，让她们自行嫁人去。” 少年迟疑了一会才说，多少感觉有点对不起别人，按理做了他的女人，他就该把人养着，半途抛弃非君子所为！ 谢青婴不过就事论事，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承诺。一时间不禁气短！她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工具人，他没把原主保护好致使原主被送去做军伎，她用得毫无压力。但长时间相处下来，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少年为她周旋、千里来相随，还为她出战楚王，默默付出所求不无不应。就是不爱，也不应该再利用他伤害他。也不知道原主发什么神经要嫁谢珩臻？否则她可以一个人幸福终老，不用心虚！ “如今内忧外患！焉知不会国破家亡？能不能活着等到脱孝那天都难说，儿女私情岂能与家国存亡重要。” 王涧不吭声了，北国惨状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面对国内情况既愤怒憎恨，天灾人祸连绵不断，今日状况早预见，却又无可奈何！ “我回去好好学习！不为你，也要为了供奉我们的苍生。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力挽狂澜？但我会努力。”少年留下这句话走了。 谢青婴目送着他离去，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知他喜欢她，她却为了任务却只能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这要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个渣女。这放在一开始，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所以只有存在情感，相处得久了都会有的感！谢青婴讨厌这种感觉，她只想从头到尾不掺杂任何情感…… 新宅院已经重新修葺好了，谢青婴想赶在立冬前搬过去。 陆续有一些有识之士过来投靠，宅院小不好安排人住。搬到新宅院，谢文石不在也可以让管事接待，待谢宁谢致有空考核后决定去留。 她为人大方，知道前来投靠的人泰半是家境贫寒所致，即便不适合用也会赠予对方银子，因此即使没能留下的人也对她心感激。 她原本不打算办乔迁酒，但知道她要搬进新宅子，诸贵女都打发人来问她何时办升迁酒。特别是王四娘把认识的人都通知了个遍。谢文石的同窗好友也起哄。谢青婴只好择了个黄道吉日搬进去办酒席。 酒席上推出了新的糕点和酒水，又特意上了干果饼干，饭后一碗开水一冲便可吃的熟面香甜糊糊。既然办酒席没有不借机推销的道理，干果饼干以及熟面糊可以做军中干粮，便捷又顶饱。 谢青婴给相熟的官贵发了请柬，包括温氏。不管是冲交情或是美食或是王谢崔李四家面子，还是她现在鼎盛的慈善名声。收到请柬的人家都来了。谢太傅带头，其余世家家主不来也派嫡子主母过来吃席。 酒席异常热闹，后院的少年男女也就是吃喝玩乐个高兴，顺带吃到喜欢的记下来，回头到谢记买。 前院的贵客就不一样了，嚼着香甜的红薯干，看着婢子一勺子粉开水冲开一碗糊糊，再撒上干果便成了赏心悦目的美食，和上膳时特意提醒不要多吃一块相当于一大碗主粮的压缩饼干。 在场的人心里都打起小九九，这不是上好的军粮吗？红薯干也耐饱，这粉一勺子一碗，还有粗粮饼子（压缩饼干），来不及做饭吃一块就饱了。如此便解决了柴火不足的问题。而且能把舂米的时间省下。 谢太傅先开口：“谢亭侯，你家这红薯干还有这面糊、粗粮饼子可向外售卖？能做多少出来，所需时间几何？” 谢青婴早早告诉谢文石，于是他冲太傅揖了揖：“向外销售的，红薯收存不久所以煮熟了晒干，可以收藏一年左右，是农户自家做的。我家邑地和庄奴都做了很多，不外卖的话明年又有新的收不住。 面糊其实可以自己做，磨成粉炒熟就行了。或者把麦米炒熟磨成粉。粗粮饼子制作比较麻烦，不向外传。做多少或者需多少时间，看多少人做，人多做得快一点，少做得慢一点。” 这货说完了，又加一句：“这饼一块就管饱又不贵，用来逃难最合适了。要不然拉着一大车粮食走不快，还会有人抢。” 听得众人嘴角抽搐，国子学传，谢亭侯纯良天真，果然诚我不欺！ 谢太傅拈须微笑：“所以打算怎么个卖法？” “一斤饼相当于四碗米饭，市面上一斤十二文钱。太傅要的话，一斤八文钱，具体要问妹妹才清楚。” 成年男子一个月的工价钱为八钱即八百文钱，正常米价为一斤三文钱左右。但现在连年灾荒米价已经升到五文钱一斤了。 粗粮饼子要制作就要工价钱，粮食购买也需要人力物力，一斤十二文钱不算贵。一斤八文钱赚取的利润就更微薄了。 几乎在场世家的心动了，他们的军队在打仗，粮食暂时不缺，但谁知道战争要持续多久。饼子能收一年，先买回来有备无患啊！ 第一百一十章 求将 谢太傅：“我给谢家军买一批，少则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多则十万。你去问问手下人，要多长时间做出来？问清楚了再来告知我。” 王涧：“太傅不必急着一下子就要十万人一个月的口粮，做出来均我一半，下一批我也定十万再均回给太傅。以免我们两家一起要，一下子做不出来这么多。红薯干也要。把管事的叫来说清楚。” 崔李两位家主连忙表示自己也要订购一批，待问清楚管事的一个月能做多少？可以先给定金。 卢相和温太尉没有来，但两家嫡子来了，一听也表示自家也想要，还马上派人回去询问，打包了这三样东西回去让卢相和温太尉品尝。 谢文石连忙叫青墨去把谢宁叫来，他就是传话的，实际啥情况根本不知道。总之万事有妹妹，听妹妹的就没错。 温太尉看到送回来的干粮，得知光是王谢崔李四家就订购了一千二百万斤，算了算八文钱一斤，谢青婴是真没赚钱，连忙也让温这定购三百万斤，迟点交货没事，赶在军粮吃完前给就行了。 卢相基本没考虑就让订购了，这便宜占大了。士兵又不是光吃饭，谢记的干粮把士兵的菜钱都给省掉了，还能收存这么久怕什么？让定购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军粮。结果人家赶不出来，只好先定购一个月的。 一个月五家就要一千八百万斤粮食，又赚不了多少。王涧和谢文石很担心，两人叫人问谢青婴能不能做出这么多来？到时候交不了货就麻烦了。而且她哪来这么多粮食？八文钱一斤真的能做？ 谢青婴没想到五家都会要，她预计王谢崔李四家要按月交能做出来。听到温卢两家也要，算了算空间麦子亩产一千五百斤，水稻两千斤，晒干去皮后一斤约六两。麦子一亩九百斤，大米一千二百斤。 她的空间已经扩大到七百亩了。全种大米一个月收割一茬是八十四万斤大米，根本供应不上，幸好只是定一个月，不全是压缩饼干还加上红薯。加上原来囤积的粮食勉强能供一个月的，下个月不行。 谢青婴冒了一身冷汗，跟问话的洗墨道：“只给一个月的，兵灾不知道粮食会不会涨价，又不全是我家种的。”亏得谢宁知道极限，否则不知道上哪死这么多粮食出来。她可没赚钱啊！ 宴席散去后，谢太傅父子和王溪都留了下来，请谢青婴出来会话。看到她做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却吓得脸青唇白，三人不禁好笑。 谢太傅先开口：“谢君女手上的粮食可够？不够的话，不如我们出粮，谢记帮忙制作。” 谢青婴实话实说：“我没想到会要这么多，只能供应一个月。下个月不行了。当然如果太傅有需要，谢记可以帮忙加工。” 王溪：“这么多，能赶得出来吗？” 谢青婴答：“冬日，手下的佃户和农奴清闲，能赶得出来的。”由手下人做前期工作，多买几个空间仆人，又有机器确实能做出来。 王溪：“那就好！需要帮忙便开口。” 谢伯夫不想儿子被看中的人给抢走，微笑道：“王世侄说得对，缺粮缺人，你差人来说一声。我家可以给你粮食，你帮忙制作就行。” 谢青婴揖了揖：“如此便多谢三位了，若要再加订购，确实要三位鼎力相助！红薯干和面糊制作方法简单，你们可尝试自己做，以备不时之需。红薯今年收获都给流民果腹了，明年大面积种植定富余。” 谢太傅道：“我已吩咐手下的人明年种上红薯，饥荒年也多一样果腹之物。还亏得你让人贩卖往各地。否则还要麻烦你给一批种子。” 王溪微笑不语！谢青婴也赠送了一大批红薯给陆逊，薯种一点都不缺，还是不花钱的。想到这里看谢青婴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这世上值得他敬佩欣赏的女子不多，希望阿弟能把人娶回来。 聊了一会，谢青婴迟疑着开口：“我手下的流民和难民多了，担心他们闹事，所以就组织了民兵挑了青壮操练，一是用来维护秩序；二是让他们有自保能力。现在内忧外患，难说胡人不会打过来？ 很希望能找些能领兵打仗的将军带他们，他日若有不测，也多一支军队保家卫国。我家门楣低上门的多是文士，有，也是学识和武艺都平平，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知太傅和王大公子能否推荐？” 谢太傅父子面面相觑，不是没有，只是能领兵打仗的本身就有官职了，怎么可能去屈就一个亭侯之下。 王溪很爽快：“我手上有几位，不过不知道能否让谢君女满意。” 谢太傅父子：“……”他不爽快，他们不会多想，一爽快就想到，这等于变相多了一支军队啊！ 谢伯夫忙道：“我手上也有几个能用的，定个时间我安排他们和你会面。”先抢到再说。 谢青婴：“如此就多谢两位了，我随时恭候。”能打就弄出去打胡人，不能打就留下来帮忙练兵。 隔日黄昏时分，两人安排的人到了谢宅。 一个时辰后，来时漫不经心的六人灰头灰脑离去。 谢致跟谢青婴汇报简单扼要：“可以带兵，但做不了指挥官。” 所以要的话，也只能安排去练练兵，行军打仗靠他们十有八九输。 谢青婴颦蹙：“这么差的人安排来给我！” 三六安慰【举国的武将差不多都是这样，所以他们领兵打仗的都是自家子弟。只有特别出色的才会得到主家另眼相看培养成才。】 谢青婴叹气【如果是这样，让他们带兵打胡人，等于送死。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三六也无计可施【要不，还是出重金聘请贤能？】 谢青婴冷笑【现在内战，我出重金聘请贤能打胡人，你猜我会不会被流放到宁古塔？】 【宁古塔不是晋国的是胡人的，最多流放岭南，山清水秀。】 谢青婴没心情搭理三六的幽默！问谢致：“楚魏云学习怎么样？”病急乱投医，她也只能指望小小少年快速成长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神的阵法 “很努力，天分也高！王涧也有带他一起去练兵。年纪太小了，北国恐怕等不到他成长那天。” “我现在习武学兵法，要多久才可以有成？” 谢致：“君女有速成开学秘籍，下苦功的话一年就能达到武士级别，三年可达到小人的级别。兵法以君女的智商……” 三六迅速瞄了眼谢青婴的智商140~200不稳定，但也是天才。 “不出三个月便有成。打仗不一定要武力，君女肯吃苦一定行。”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猜，我出征会不会比霍去病累死得时间缩短十倍？”没有体力还出征，让大军等着她半死不活行军？ 谢致老实脸：“也可能没累死，给流矢射死。” 三六【……】你个憨憨！ 谢青婴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明天开始习武，若一个月后内战不结束，也没有找到好的将军，我就自己出征。”来吧，流矢！ 翌日，王涧如来推荐给谢青婴的三人问话。 其中一人，答：“谢君女手下的谢致就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堪比大公子一样的存在。哪里用得着我等。” 另一人点头附和：“我等不管是武功谋略在他跟前不值一提。也不知道谢君女是不是……”想到，人家好歹送了自己一匣金，也没说不用他们，只是说再考虑考虑。改口吐出一句：“找我们练兵而已。” 王涧惊讶！谢致武功无敌，他是知道的。但行军打仗也会？看向最后一人：“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人点头：“昨日考我们的就是谢致，此人文武双修，我从未遇到过比他更厉害的人。不知为何甘于做谢君女的侍仆？” 第一个说话的人，小声道：“听说谢致是二公子送给谢君女的？” 王溪嘴角抽了抽：“阿弟手下要是有这样的人才，早给亡父收为己用了。想来身份有些蹊跷，所以借了阿弟来说事。谢君女没说让你们留下？”这眼界也太高了吧？怕不是找练兵的是找统帅。 “只是让我们先回去，说等候谢君女定夺。” 王溪挥手让三人退下，把当初追随王涧前往永嘉的侍仆叫来，询问当初谢致在军中的表现。 侍仆不解之前明明说了，为何还问？答：“谢大哥的责任是保护二公子，武功很高，只要他在无人能近二公子身。” “他没有给二公子出谋献策？或是提点二公子？” “没有，他和人不亲近。就老实跟着二公子，也不爱说话。连吃东西都不和我们吃，叫他吃就像让他服毒似的。” 王溪：“……”谢致性格这么古怪的吗？ 谢伯夫散衙回家后，也把推荐的三人叫来问话，得出相同的答案。 谢伯夫纳闷：“听说，此人是王涧送她的。王璋眼瞎，王溪不至于啊！如此才华怎会甘于屈就？” 一人答道：“他在谢君女手下，权力还是很大的。可以说是一人之下。谢宁管生意，他管农耕和作坊。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甘心追随谢君女。且谢君女为人大方，昨晚还送我们一人一匣金。” 如果谢致无心仕途家贫，遇到谢青婴这样的就是明主了。士为知己者死，他甘心屈就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有些可惜他一身本事。 谢伯夫又询问三人都考了什么？ “武功、兵法、阵法、沙盘演练。” “没人能赢他？” “光是比武，我们都不到三个回合就给他拿下了。” 谢伯夫叹气：“谢君女还说什么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她自己有这样的人，还想怎么样？不过她应该只是想找人帮练兵，你们且下去等着吧！这兵要归你们练了，若有不测我们也能借用，还不用自己养。” 三人应声退了下去。 拖到十月底，无人可用，谢青婴还是让谢致聘请了六人到永嘉等流民收容点去当教官了。没让他们关外的征兵点，那里练的才是真正的骁骑，有谢学就行了。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支精锐的存在。 说练功谢青婴就真练功了，玉简传输速成武功，又喝了一大罐灵石石钟乳强身健体，早起习武一个时辰，然后处理事务应酬，申时习武一个时辰。戌时练气一个时辰。三天下来不想活了！实在太累了。 三六吐槽【你还不如把速成武功秘籍给王涧，让他帮你打胡人。】说是这样说，但真给，没准王涧以为谢青婴是神仙。 【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打破限制，让谢致去打。】 三六立马安静如鸡！ 接到的订单太大了，作坊要扩大，谢致很忙没太多时间到王府教功夫。王涧从谢文石口中得知谢青婴也开始练武了，搬回他的别院住，早上大家一起习武。于是王四娘也跟风过来。 谢文石还想着谢致没空，他可以偷懒了。结果妹妹的“师父”谢静更加严厉，在边上转来转去，看到谁不对的，直接上手扳正来。对打时除了妹妹外，其余人都在挨打，王涧也不例外。 王四娘吓得躲远远的，幸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跟着学。 看到谢青婴这么努力，一边叫苦一边练了小十天。三六觉得未来可期，于是搞来一份阵法资料给谢青婴。 【这是另一个平安空间，大夏战神燕怀凤研究出来的阵法，百战百胜。你学会了应该能上战场了。】 谢青婴愣了愣【女的？】 【对，她原本是晋国战神，国同名不是我们这里的。死后魂魄被主系统送到大夏，成了将门小寡妇然后空手套白狼，套出六十万大军，虽然武功天下无敌，但她却没有怎么出战，带出的将士横扫敌国。 更厉害的是她没有伤敌国百姓，江山到手转眼就恢复了原样。还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了怎么打都拿不下的小国。创下军事奇迹。治国和打仗一样厉害，皇帝见到她都只能唯命是从。】 【这么厉害？她资料我看一下。】 一个时辰后，谢青婴【三六，你能不能把她弄过来，帮我们打仗？酬劳好说啊！反正可以魂穿，让她魂魄过来就行了。】 三六【如果我有这本事，我就是主系统了。醒醒吧！】 谢青婴【是不是我的出场方式不对？都是阿飘凭啥她这么厉害？】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了我给燕帅助威 天才都有短板处，甚至可能比普通人短板得更厉害。谢青婴无疑是聪明的，但对面兵法勉强，看阵法如谢文石看账本全是天书。 看了一夜，脑瓜子嗡嗡，尤其是看到燕怀凤的五环圆阵，小阵变大阵，大阵套小阵数十万大军摆阵。满脑子都是圆圈，感觉能看出来全是圈圈已经不错，还要一个圈变出无数圆阵来。 谢青婴呻吟【三六，你干脆杀了我给燕帅助威吧！只看资料密集恐惧症都出来了。眼睛都成了蚊香圈。】 三六【……】这就是她智商不稳定的原因吗？ 这玩意学不会，谢青婴不勉强自己了，商战行不代表行军打仗行。翌日早上王涧过来与她一道习武，完事把阵法书塞给他。算是补偿他听到她介意自己未来夫君有姬妾，回去立马把人遣散的不安。 “这是天神给我的阵法图，据说学会之后，能纵横天下。什么乱军胡人统统能杀个片甲不留。给你研究，你还我一个天下太平，我送你如锦盛世！”生怕王涧留她一起研究，昂首阔步离去。 握着书的王涧：“……”你避之不及的样子，确定是天书？ 谢文石：“看看是不是真的？” 楚魏云点头附议。 “上学要迟到了，晚上再看。” 王涧边说边打开让他们草草看一下，便回去洗漱。 确定真是阵法图，谢文石只是好奇不感兴趣。楚魏云感兴趣但时间太紧了，只能晚上回来再说。 上学的路上，王涧打开来看，光看目录就给吸引住了，简直是阵法大全，尤其是精改的阵法有很多原阵是他学过的，他以为已经精通的原阵，居然有很多是他没有领悟参透的，从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变化。 一时喜不自胜！看到半路控制不住了，对谢文石道：“我不上学了，我回去研究一下阵法，你帮我告假。”下车骑了侍仆的马离去。 被扔下的谢文石和楚魏云：“……”说好的晚上一起研究呢？ 王涧本想马上前往军营试一试阵法的，打马走了一会才想起，得要兄长手令才可以让军队配合。又转回家去。 内战情况严峻，造反和响应义军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温氏的军队一路胜多败少。崔氏的军队吃了大亏，李氏自顾不暇。只有谢氏的情况较好，谢珩臻仗得得不错，还分兵过去支援崔氏。 王氏子弟众多，邑地乱了一阵就让他们的屯军打跑了。因此他们平乱的军队中途转往划分的平乱区域。温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乱军或挤或引往王氏平乱的区域来。 王氏领兵的将领给搞得十分窝火，这边才打跑那边又来一批。写信跟王溪告状，再这样下去将士们得累死。 明知道温太尉是在报复，王溪就算不丁忧，官职不够他大也无可奈何。且这个时候指责他，其他几家也不敢帮他，难说温太尉不落井下石。一大早紧急召集幕僚商议，如何应对？ 有人提议学他们把乱军打回他们的地盘去；有人提议增兵；有人提议联合诸家主抗议温氏所为。甚至有人建议换将，认为领兵的将军不力，但凡聪明一点都不至于被温氏陷入困境。 这些提议就第一第二条可用，第三是白干活，第四条纯粹放屁！临阵换将是大忌。但第二条增兵的话，因为驻军所在位置居在腹地，距离很多乱军不远，容易造成原驻地被乱军占领。 第一条再逼回去，温氏可能放乱军到永嘉郡，那是为数不多的乐土了。不为谢青婴也要为百姓着想。且永宁有矿山，温太尉负责的地盘他不怕乱军，抢了之后再抢回来其余几家的矿也归他了。 王溪沉声道：“这些都没用，从温太尉下手，且看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如此胡作非为？” 从温太尉下手，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两家死仇行不通。或给予利益，可温太尉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利益过大王氏也亏损不起啊！把人抓过来威胁逞一时威风后患无穷。一时间众人都为难了！ 王涧知道众人在客厅议事没进去，让王溪侍仆进去帮要手令。 这个时间他不去国子学，跑来要手令，王溪有些生气。自行走了出来，质问一脸焦急的阿弟：“你不上学，要手令干什么？” 王涧把手中的阵法书摊开给王溪看：“我想练一练这几个阵法，看看书上所讲的不同变幻之处。还有这个精良长蛇阵，它可以变换出不同的阵法可攻可守。这个锥形阵用来破敌军阵法太完美了。 最厉害的是五环圆阵，堪称完美能分裂出无法大小阵，凭你千军万马来了都要被困在其中。入阵就意味着输了。可惜我们的京中的士兵不够多，否则可以练一下……” 他兴奋得叭叭说个不停，王溪顺着他翻看的书页看，越看越吃惊，伸手抢过书仔细观看，“谁给你的？”写此阵法的绝对是位军事天才！ 王涧不好抢回来，答：“谢君女给我的，不知道她打哪弄来的，跟我说是天神给她的，说让我学了还她一个天下太平。” 王溪嘴角抽了抽，谢君女也太看得起自家阿弟了，去年上半年还在吃喝玩乐呢！又翻看了几页，爱不释手：“别弄丢了，让人抄录一份给我。”顿了顿，“不要外传！”给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使了。 “手令给我。”王涧接过书，不忘要手令。 王溪：“你现在先看书，看懂了下午我抽空和你一起去。”他也想看看这些阵法威力。 王涧：“……”好吧！多看看，脑子里上演几遍，到时候不用捧着书认证。 想到阿弟最近的变化，王溪三言两语把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道：“既然没上学，就进来听听。总归是要学的。” 王涧：“……”我只想去演练阵法。 原来谢宅的作坊不足以制作这么多“军粮”。谢致一面让人赶制军粮，一面在庄子临时建立了作坊工程庞大。 谢青婴早膳后，便前去实地视察，要是她去都不去看一下，六大世家会觉得她不注重。去时一切顺利，归回时被堵在城门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楚赵云 进城的人多，都在排队进城。守门卒拦下四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其中一人还背着一人，说着生硬的晋国话和守门卒交涉。 谢青婴本想用特权进去的，谁知听到其中一人提到北国燕郡，便聆听起来，看看是不是楚魏云的家将寻过来了？ 守门卒不耐烦地道：“我不管你是北国什么郡的部将，就算是将军来，也要等人拿了你们的信物去核实，派人来接你们进去才可以进城。现在我国内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 天气冷还下着雪，正值申时，本来进城的人就多，个个都要检查了路引才能进去。他们是北国的人还要派人去核实，当值少了一个人，增加了工作压力。还在这里啰嗦个不停。守门卒的心情难免恶劣。 另一名守城卒冷笑道：“北国都快灭国了，还跟我们摆什么官架子？要不是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进都不让你们这些难民进来。把我国的粮食都吃光了。依我看北军就是废物，怎么好意思……” 谢青婴听着不像话轻咳了一声：“谢致，问一下他们来找谁的。” “唯。”谢致催马过去，“不知这几位兄台进城找何人？”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他气势不俗，拱手答道：“我们是来投靠永宁亭侯的。有他家韩先生的信。只是他们说，要拿信去询问了永宁侯府的人，他们来人接才可以放我们进去。我家少主病重急着进城延医。” 听到韩先生，便知是韩子胥叫来的。谢致对其中一名守门卒拱手：“永宁亭侯家君女在此，还请放行。”说着扯下腰牌给他看。 守门卒接过腰牌看了看，还给谢致放行。 几名男子没想到会遇到正主，不由得大喜！纷纷抱拳行礼。 谢致不待他们开口便道：“先进城再说。” 进了城，谢致叫了辆马车给四人乘坐，让马车跟着谢青婴的车前行。询问他们的情况。 原来五人，一人是楚魏云家将楚庆，一人是其父门客洛知秋，两个是楚魏云大哥的长随，病重的少年是楚魏云大哥楚赵云。 胡人率军七万攻打燕郡，燕郡原本有五万守军，因支援附近城池只余三万人。他们到来后四处烧杀掠夺，楚将军只能分兵一半去救百姓。胡人押了数万燕郡百姓兵临城下逼迫他出战，不出便杀百姓。 眼看着城外血流成河，楚将军只能一面安排城中百姓离去，一面出战。为了给逃命的百姓拖延时间，一万五千将士扛了两天一夜，战至一兵一卒。随后燕郡被屠城，城内城外皆是尸山血海。 楚赵云身受重伤中箭倒地昏迷，又被亲兵尸体覆盖于上。他的两名长随随城中百姓逃离，没多久又折返躲起来。胡人管杀不管埋，两人半夜去翻看尸体，想看看楚家是否还有人存活？就这样救出楚赵云。 两个长随年纪都是十四五岁，带着重伤的楚赵云东躲西藏，跟着难民行走。楚赵云如此奔波伤势加重，两个长随身上银两无多，没多久就折腾没了。只能偷摸别人的东西度日。 走投无路之时，遇上同样逃难的门客洛知秋。洛知秋也是个仗义的倾尽身上钱财为楚赵云医治，只是没能治好，胡人又打过来了。于是四人随难民一起逃往晋国，在路上遇到保护楚魏云的家将楚庆。 楚庆和楚槐保护楚魏云兄妹离去被挤散后，两人遍找不着，不确定兄妹二人是否又返回燕郡了？楚槐随难民大军前去寻找楚魏云兄妹，楚庆则原路返回燕郡，正好撞在了一起。 楚赵云伤势不能拖了，胡人破了燕郡后一直挥师杀过来。于是随难民进了晋国，随后被引流到睢县。登记的笔吏得了叮嘱，禀告韩子胥。韩子胥接待了五人，给楚赵云请了大夫医治。 五人在睢县逗留数日，楚赵云伤拖得太久了，大夫断定时日无多，楚赵云想临终见上弟妹一眼。韩子胥给了他们盘缠和信件，五人寻了过来。这几天楚赵云时常陷入昏迷，若非念着弟妹恐怕早没了。 路上，三六给楚赵云扫描了一遍，对谢青婴道【伤了肺部，一直没治好，肺都烂黑了，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别说是这个时代就是现代也救不回来。这少年是条硬汉，要知道肺病最难受了。】 谢青婴【你是在告诉我省掉请大夫的钱，然后为他准备寿材吗？】 三六噎住【我、我就是好奇看一下嘛！看了告诉你结果。】 【那你给他换个肺？】 【速成医术你不学，现在叫我来给他换个肺，我会也做不到。】 谢青婴奇道【你居然真会换？】 三六【我会换啊，但换了他就死了。】 谢青婴【……】 【不过你现在学速成医术也没救不了他，没有医疗设备。就算你买一套，也不适合把人带进空间治疗。】 【嗯，那就看着他死吧！】 三六悻悻地道【说得好像我见死不救似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人死了有点可惜！】 【嗯？】 【他是习武奇才，如果不是体魄好根本扛不到现在。重伤在战场等到长随来救他，至少一个人在战场上熬了十多个时辰。】 谢青婴来了兴趣【跟燕帅一样的习武奇才？】 三六【我又没有燕帅身体的数据，怎么对比？不过这个少年肯定是万中无一的。】 【哦，那就跟燕帅没得比了，燕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三六【……】 它其实是想谢青婴把最后一颗保命丹拿出来。这玩意是随机的，用完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上次摇上那么多奖都没摇出一颗。它怕以后用得上又不敢说，只能各种暗示明示。 谢青婴看到两名长随和洛知秋对楚赵云不离不弃，就知道他必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明知道他快死了，这三人依然满足他的愿望。就想着救他一命了，保命丹这玩意她用不上。 回到府中，谢致便令人请大夫，给谢青婴制止了，保命丹之前对外宣称没有了，请大夫过来知道必死之人又活来，定会引来麻烦。吩咐派人去把楚魏云叫回来，又请了小宝贞过去与楚赵云相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行贿 小家伙离家时才三岁多点，怕是不记得楚魏云了。谢青婴吩咐姑洗陪着她以免吓到。有了谢静，姑洗和弦月就闲置了，只能帮看宝贞。 冒着风雪在庄子转了一圈，谢青婴更衣净手净脸，喝了口热茶，让谢静把保命丹送过去。 保命丹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保下了楚赵云的性命。楚魏云哭着回来，看到兄长服用保命丹病情稳定了，又哭着过来给谢青婴叩头。 小小少年不知道如何报答君女了？他欠得太多了无以为报。小宝贞不知所然？跟着兄长哭边哭边叩头。 谢青婴有点无语，让姑洗把小家伙抱下去。道：“兄长平安无事了，你该高兴才是。哭甚？” 楚魏云哭道：“这是君女最后一颗保命丹了。小子不知道如何才能报君女大恩！本来应该为君女肝脑涂地，但小子还有血海深仇要报。这辈子只能欠着君女的了，君女与我无亲无故，我心里惭愧。” 谢青婴叹气：“报了仇再回来便是了。难道报仇妹妹不要了？” 楚魏云抽泣：“胡人凶残，我国一败涂地。小子此仇非杀一人，而是杀百万之众。只能抱必死之心前去，恐怕回不来了！” 弦月心软听到泪目！ “你是个有坚强勇敢的孩子，我不劝止你回去报仇。可以不怕死，但不能抱必死之心。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逃，只有把命保住了才可以把他们全部歼灭。能坦然面对失败卷土重来百折不挠才是大勇。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只有克服一切束缚自己，拖自己后腿的东西，坚定不移达成目标才是最勇敢的人。你的目标是报仇杀死所有的胡人，那么在杀死他们之前就一定要活着。” 小小少年抹掉泪水，看向尊敬的君女，点头：“我会谨记君女教诲，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胡人之后。” 谢青婴微笑：“起来吧！我救你和你阿兄是天意，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就碰到了呢？既然天意，你就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好好照顾你阿兄，好好学习。我怕北国等不到你成长起来。” 楚魏云泪水又掉了下来：“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他知道自己还太弱小了需要成长。幸好君女善良，一直在收养他们的同胞，只要还有人在迟早能报仇。 王涧阵法没练成。王溪找不到让温太尉不故意报复的办法，王涧思来想去，除了把温太尉杀掉外并无二法，这事只的谢致能做得到。 晚上，王涧回到别院，找了谢致商量。他潜意识不想谢青婴参与，怕给她惹事。给谢致准备了好几箱金子还有七位美人。 谢致连看都没看他的财色诱惑，面无表情拒绝了：“除非君女下令，否则恕难从命。” 王涧：“你要是觉得钱不够，或者美人不够漂亮，我还可以再加。你要知道，我们本来可以把乱军再打回温氏地盘的，之所以没打回去，是担心温太尉把乱军放往永嘉郡。我没找你家君女是怕她担心。” 谢致：“天塌下来，君女没有命令我也不会出手。” 王涧：“……” “如果王二公子无话可说了，请准备好君女问话。”谢致说完，转身就走。 王涧：“……”过分了，不接受诱惑也罢了，还要告状！追上去连连喂了几声，谢致“嗖”一下一个旱地拔葱翻墙回去了。 留下王涧原地跺脚，不确定谢致是不是真的会告状？为免出现讼人自讼情况，他决定装作若无其事，等奸狡小女上门问罪再说。 一夜无事，翌日寅时被一阵弹龙筋的琴声吵醒，不用问报复来了。为了与谢青婴近距离接触，搬到与她一墙之隔的院子。听她弹了半盏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认命起床洗漱，然后过去。 “婴妹妹好雅兴啊！大冬天的刮着北风下着大雪练琴。”少年嬉皮笑脸出现在院门外，看着打开明间大门居中弹琴的少女。 谢青婴恍若未闻，继续弹着。 王涧无奈，只好拱了拱手，举步进去：“会吵醒小孩的。” 谢青婴停下来，“听说你出重金雇佣谢致还有美人七位，何不直接送给我？” 王涧笑嘻嘻坐到她对面：“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我担心也只担心事败会被牵连。所以你所谓的担心，是怕我不同意。咱们认识也有一年半了，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还救了你的狗命，为何害我？” 王涧：“……”只能连连拱手认错。然后辩解：“不会轻易被发现的。我们可以伪装一下现场。” 谢青婴微笑：“这世上能杀的温太尉的人很多？急着杀他解燃眉之急的人很多？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的，现在算什么？当局者迷？” 王涧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把乱军逼回去，人情我自然是要承领的。但，你怎么知道乱军进了永嘉郡，就一定能在郡内横行？” 王涧一怔，“那两万屯军怕是不那么好指挥。” “回去告诉你大兄，只管逼回去。且看他们能不能进得了永嘉郡？你们地盘上的乱军也该打到温氏地盘去。让温氏反过来求你们。”两万士兵养了半年，是时刻回报她了。 谢远可不是死的，到时候就让他指挥。三六查过了，这些乱军不是左右大局的人，左右大局的是手握重权，以及吞并半壁晋朝江山的胡人。只守不攻不杀他们的将军完全没问题。 “你手上有将军？” “我让谢致他弟弟指挥。” 王涧惊讶：“谢远？他们兄弟？” “我和你也是兄妹啊！” 王涧：“……”悻悻地道：我可不认，只认夫人。” 谢青婴红唇轻启：“滚！” 王涧笑嘻嘻把茶一口喝完，圆润地滚了。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说让把乱军逼回去，就一定能守住永嘉郡。 半个时辰后。 谢致这么厉害，他弟弟肯定也不差。且阿弟说，谢君女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和谢青婴接触相处过的王溪深以为然！传令，让王氏军队把所有的乱军全部逼到温氏地盘。然后死守着边界不许他们进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到可用将军了 王涧走后，谢青婴让三六给在楚邑的谢夫传令，守好永嘉郡和永宁不许乱军进入。睢县有陆逊和训练多时的民兵。淝县有谢远，乡兵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楚邑谢珩臻留有守军，谢青婴并不担心。 过了五天，养好伤的楚赵云前来叩谢谢青婴，他身体亏损得厉害，谢府补药流水般送给他养身体，能起来便想着过来道谢了。只是谢记接的军粮单子太多了，眼看年关又近，谢青婴忙起来，便拖到现在。 两人一见面，都愣住了！ 那天在城门外，长随背着昏迷不醒的楚赵云，因此谢青婴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不过弟弟生得好看，想来哥哥不会太差。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看到过的最好看的美男子！ 估计病太久了所以很瘦，目测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和谢珩臻的儒雅英气，王涧的俊美肆意不同。他无比英俊，即便在病中也散发出如同猛兽般的野性霸气，一看就知道是将门之后。 楚赵云听到过自家阿弟赞谢青婴是仙女，他以为是因为谢青婴救了他们，所以这个仙女是指像仙女一样善良。却没想到是指对方是仙姿玉貌！少女一袭素衣，雪肤墨发，黑白都到了极致既雅且静。 “楚赵云见过谢君女！君女于我兄妹三人的再造之恩，结草衔环亦难报答，请受我一拜！日后君女若有差遣，纵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大公子客气……” 谢青婴示意谢静上前拉人，不让他下跪。“楚氏满门英烈，令人敬佩！小女子不敢当楚大公子的礼。” “砰、砰、砰”楚赵云连叩了三个响头。 谢静没拉住，看向谢青婴【奴婢拉不住，他力气好大！】 楚赵云没想到，谢青婴身边的婢女力气这么大！强行跪下用了力气，再起来时不禁咳了两声。谢静扶他过去坐下。 楚赵云拱手：“醒来就该来叩谢了，听阿弟说君女事务繁多，故今日才来。还请君女见谅！”他极为守礼，说话时目光下垂。 谢青婴已经从洛知秋口中得知，楚氏兄弟共四人，个个武功都不俗，尤其是楚赵云不但武功高强谋略过人，为人也十分仗义。此次若非敌众我寡，胡人又以数万百姓威胁，楚氏未必会惨败至此！ “楚大公子以后不必再这般客气！楚氏满门英烈，公子英勇舍身就义，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败军之人不敢言勇，愧疚！” 楚赵云点头，目光落在谢静摆放到矮几的灵石石钟乳上，不曾闻到乳香，但有一股极为清新香甜味道。正在疑惑是何饮品？ “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只有久战英雄。楚大公子身受重伤依然能熬到今日，可见铁骨铮铮！小女相信，只要楚大公子锲而不舍，定能败中取胜。收复我汉人大好河山，将胡人歼灭殆尽！” 楚赵云霍然抬头看向她，目光炯炯：“君女所言极是！将军百战死尚且不惧，何惧五胡豺狼？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势不能让五胡在我北国汉人土地上横行。”说着又是一拱手，气势如虹！ 谢青婴精神一振，可算是找到一位真正有将军气势的人了。指了指灵石石钟乳：“此物为灵山石乳，集天地之灵气所产极为罕有，小女收藏了几罐。于楚大公子的元气大补，不要浪费了。” 她之前就赠了起死回生的仙药，此时又赠如此珍贵之物！如果不是收容救治弟妹在前，楚赵云都要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了？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待他们如此之好？ 楚赵云拱了拱手，端起灵石石钟乳一口气喝了，味道和闻到的一样，口感细腻齿颊留香！把碗放下，忍不住问：“我知君女慈悲为怀，救了无数流民和我国难民！鼓励农耕，为此花费了庞大的财力人力。 君女于流民和难民如同再生父母。但如此待我兄妹三人，便说是父母手足也有所不及，感激不尽亦心生惶恐！不知君女，为何待我兄妹如此之好？”莫非祖上有交情？好到匪夷所思不怪他这般想。 谢青婴微笑：“收留令弟妹，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对大公子，除了爱屋及乌之外亦敬重你不畏生死舍身取义。保家卫国的英雄，都值得我敬重。国界能划分的是土地，却改变不了我们都是汉人的事实。” “楚赵云惭愧！惭愧战败，当不起君女敬重而施予的如山恩情。” 少女轻声道：“楚大公子……” 楚赵云抬眸：“嗯？” “北国子民三千万，如今还剩多少？” 楚赵云眼眶瞬间红了，拳头握到青筋毕现，哑声道：“恐已不及千万。”他是及冠之年，处在少年转青年的时期，悲愤之下虎威惊人！ 谢青婴从没在同龄人身上看到过如此气势，温太尉和王璋身上有，但两人都是身居高位已久才拥有的威压。 “我手上有你国难民五十余万，每日数以万计在增加，能长途逃过来的多是青壮。你若想收复河山，我可赠你十万军……” 楚赵云腾地站起来，一个箭步走出跪下叩头：“多谢君女，大恩难言谢！若能收复河山还我国太平，楚赵云定会回来为你死而后已。” 谢静过来扶他，心想：“身体还没恢复便能起落如虎，这小子怕是战奴级别的武力值？” 谢青婴：“我还没说完，十万大军保底，军粮我也会尽力供上。但兵器和战衣不足……” 能给十万大军，楚赵云已是喜出望外了，怎敢还奢想别的？听到还会尽力供上军粮，一时间泪如雨下！哑声道：“战场上有的是兵器和战衣。胡人能以我汉人为粮，我汉人亦可以此禽兽为食。” 三六【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啊？】原剧情中没有提到过这个人物，或许前世因为没有宿主死在了逃难的过程中。 谢青婴【死马当活医了。我还能指望谢珩臻带兵过去杀胡人不成？他现在内乱都还没平定。再让胡人杀下去，北国就完了。现在已经崩溃了。恐怕等不到他平定内乱归来，胡人便已经兵临城下。】 三六【唉……】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谢君女好口才 “如此，楚大公子便安心养好伤，我替你安排好军队。借着养伤的时间想想战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君女所言极是！” 谢青婴毫不犹豫把燕帅的阵法书也赠送了一本给他，“好好研究，能收复河山便是不负我！” “好！” 楚赵云临走又给她叩了三个响头，来时愁云满布，去时神情坚毅。 温太尉诚如王溪所料，故意让温宁把乱军逼入王氏地盘，敢把乱军再逼过来，他就放进永嘉郡。王涧兄弟突然勤加练兵。他还以为他家要增兵？想着要是敢增兵，就让人把乱军逼进他家邑地。 十一月二十，收到温宁来信。王氏军队把乱军打进他们地盘，按计划将乱军放往永嘉郡，挑起王氏和双谢的矛盾。结果永嘉郡出了名神人，将屯军训练成了一支精锐，不但有精良武器，阵法更是厉害。 据说对方队伍整齐，行走间如同移动的锋锐兵器，合则为大阵分则为大小阵，阵法环环相扣。乱军先锋才入永嘉郡地界，就被对方阵法绞杀殆尽，给吓到掉头了。入阵者无一生还，远观者惊到面无人色。 神人放话，谁敢进永嘉和永宁，就让他们永远留下来做肥料。因此战声威大震，很多乱军绕道走。不敢进入永嘉和永宁半步。现在变成王氏把所有的乱军逼过来，变成他们焦头烂额了。 温太尉脸容都扭曲了，想不明白谢青婴哪来的神人？总不会是王溪给她的吧？王溪有这样的神人，为何不让对方带领自己的军队？想到武功高强的谢致，传言是王涧送她的，但他知道不可能。 这位谢君女不但是经商奇才，手上还有神药神人，更难得的是心怀天下。纯之看人眼光好，可惜这孩子没了！要不然，他把谢君女娶进门来，两人同心合力，何愁王氏不能长盛更进一步！ “来人，让夫人给谢君女下帖子……算了，拿我的帖子下，告诉她，我午后登门拜访。”本想把人请过来的，温太尉转念一想，此女狡猾得很，还是亲自过去探过虚实为上。 谢青婴收到帖子时，已经是巳时末了。对方是男的，她一个女子单独接待不便。谢文石去了国子学，把人请回来时辰来不及。谢致在作坊监督。想了想，让谢静去请楚赵云过来作陪一下，跟他说明情况。 听到对方是当朝太尉，有可能是兴师问罪的。楚赵云义不容辞随谢静到客厅。自从服用灵石石钟乳后，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加上每日补药美食不断，整个人的气色很好。 叫了人到大门外看着，温太尉一出现在街口，谢青樱出去迎接。楚赵云落后一步跟着。 “太尉大光驾光临，蓬荜生辉！小女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温太尉自温良丧事后，再没见过谢青婴。下了马车，不由得一愣！ 少女出落和更加美貌不可方物了，气质更上一层楼！旁边的青年剑眉斜飞，凤眼如同点漆，眸光如凛凛秋水，高鼻薄唇，龙章凤姿。 两人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少女身材娇小个头，仅及身材高挑的青年肩膀，但站在一起如同一幅水墨画，赏心悦目异常般配！ “免礼！这位君子是？” 楚赵云揖道：“北国燕郡都尉之子，楚赵云，参见太尉！” 北国人，看他气势不凡，难道永嘉郡的神人也出自北国？温太尉颔首道：“免礼！看来谢君女结交甚广。” 谢青婴微微一笑，伸手相请：“外面风雪大，请太尉进客厅用茶。” 待坐下，婢女上了茶。 谢青婴揖了揖：“太尉事务繁忙，不知为何而来？” 温太尉呷了一口茶，道：“永嘉郡领兵者何许人？” 谢青婴：“太尉何故问起？” “听说他用兵如神，乱军无一人敢进入境内。我甚是好奇！不知君女从何得来的将才？” “太尉过奖了，不过是名侍仆罢了。手上要是有将才，何至于用他。怕不是以讹传讹吧！” 温太尉似笑非笑：“既是如此，不如君女将他转赠予我。我不白占你便宜，回赠你一名将才。” 楚魏云看向谢青婴，此人是当朝太尉，开口讨人恐难拒绝。不知君女待如何？ “太尉说笑了，区区一名侍仆怎敢与将才相比？”少女说完低头喝茶，明显不同意借人。 温太尉轻嗤：“眼下天下大乱，乱军四起，人人自危，正值用人之际，谢君女舍不得把人才让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若都自只顾着自己的小家而不顾大局，国之不存家焉能在？” 少女神情自若，毫无惊慌之色！ 温太尉沉声道：“永嘉郡屯军了得，本太尉欲调他们平乱。谢君女不会临时换将吧？他们可是你永嘉的屯军。” 楚赵云听得不是很明白，保持沉默。 “我与纯之相交一场，私德我就不说了，但他却实是位良将贤帅，打永嘉郡侯时，在永宁交战对百姓秋毫不犯……” 听她提起温良，温太尉神情阴沉起来。 “我没有回到永宁之前十分担心，到了永宁后，听到百姓对他称赞有加，我亦以与他相交为荣！太尉若有机会，不妨到永宁一趟，听听他们对纯之的敬仰之情！他虽归去，声名长存……” 温太尉眼圈微红，哑声道：“谢君女这是要动之以情吗？” “都说虎父无犬子，反之亦然！太尉能在十大世家子弟之中脱颖而出，官拜太尉，定然有过人之处。小女年幼不曾听到过太尉往昔功勋，纯之谦逊亦不曾自夸。但您功勋不会因我不知而消失。 太尉掌管天下兵马，按理我当听从命令，让他们出兵平乱。只是、敢问太尉，出兵后若有乱军来袭，永嘉永宁百姓又当如何？我不知纯之别的功勋，但永宁是见证和记载他大将之风和功绩的地方……” 少女凝视着他：“您真的舍得毁了他当初的一片慈善之心吗？” 温太尉心如刀割，落泪以袖掩脸，半晌才道：“谢君女好口才！” 少女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冲他揖了揖：“太尉节哀！逝者已逝，唯愿安息！生者如斯，自当珍惜！纯之若还活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忽悠 听谢青婴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悲戚。温太尉忍不住道：“若他活着，便如何？”长子平庸无能，次子惊才绝艳，是他的骄傲！ 想到造成次子与王璋同归于尽的女子是因谢青婴手下，纵然她无辜，被次子“背叛”，他心里也还是忍不住憎恨她。 “若他还活着，这乱世何愁平不了！” 温太尉全身一震：“你如此看得起纯之？” “有人一见如故，有人久交不熟。我们与纯之属前者。昔日与他品茗对弈，观棋局便知他心怀雄图壮志，有运筹帷帐决胜千里之能！常与我抱憾虽嫡非长，不能一展抱负……” 温良活着时，温太尉未必觉得他如何出色，但人都会在失去后将对方完美化！本就痛心爱子夭折，谢青婴忽悠人不要钱，听得他痛不可抑泪流满面，对爱子愧疚更甚！ “我曾与他言，时势造就英雄，眼看世道将乱，二公子文韬武略，言何无出头之日？以公子之能赤手空拳亦能封侯拜相笑傲群雄，真丈夫何须承祖荫继祖业？纯之深以为然，许下平天下共享盛世之诺。” 温太尉掩面呜咽：“有君女这般红颜知己，实乃纯之之幸也！” 谢青婴柔声道：“纯之生前有达则兼济天下之心，奈何天妒英才！我以纯之为荣，纯之以父为荣！虎子虎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太尉何不放下恩怨一偿纯之夙愿？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温太尉霍然看向谢青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纯之所言？” 谢青婴面不改色：“正是！太尉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说得好！我儿壮志未酬身先死，我为他父岂可不偿他夙愿！待我平定天下归来……” 谢青婴：“名留青史，世代簪缨！平庸无能之辈唯仰望耳。” 温太尉深以为然，虽然他想说的是，定要将王氏踏在脚下。但谢青婴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就不计较了。 “小女在这里提前恭祝太尉凯旋！纯之能运筹帷帐决胜千里，相信太尉定然也用兵如神。一群乌合之众，唯望风而逃！” 温太尉给她吹捧得飘飘然，心想，乱军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王谢崔李卢五家连暴民乱军都打不过，可见其平庸无能只配仰望我。无视掉乱军除起农民起义外还有八方兵主。 临走前，谢青婴还赠送了他一把三六摇出来的精钢大关刀，因为打造技术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之为宝刀了，反正铁的砍不动它。 这老小子十分喜欢，提着重达六十八斤的大关刀走到庭院时，还忍不住挥舞了几下。要不是为了顾全面子，估计他能当场耍个全套。 楚赵云全程充当背景，看着她把原本来者不善的温太尉忽悠到亲自出征，不由佩服之至！谢静和他说了温太尉过来的原因，但他并不知道谢青婴和温良的事，看情形两人私交甚好！ 待温太尉走后，青年忍不住问道：“听君女所言，温公子与你相交甚笃，是位惊才绝艳的男子？” 谢青婴：“如若没死，定能成为一代枭雄。” “不知因何而身故？” 少女面不改色：“与当朝大司徒争风吃醋，同归于尽。” 楚赵云：“……”难道那女子比你还美？君女不但与温纯之交好，也和王氏交好，难怪温太尉迁怒于她。 他这些日子都在研究阵法，自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揖道：“我身体已然无恙！敢问君女是想让我年后发兵，还是？” 谢青婴也知道北国情况刻不容缓，停下脚步：“如果楚大公子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拿我手令出关前往沛县，那里有三万军，其余七万军待你出发时，我让人送信过去到沛县集合。 沛县的指挥史谢学，将会负责运送军需。届时你和他多沟通，书信交给他传达给我，我好为你筹备军需。请楚大公子谨记，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只有久战英雄。切莫因一时之败而自乱阵脚。” 楚赵云眼眶微红，拱手道：“定会谨记君女之言！君女于我兄妹于我国恩重如山，若能归来，再为君女尽犬马之劳，肝脑涂地。”说着，又跪了下来，重重给谢青婴叩了三个头。 谢静还是拉不住，忍不住道：“楚大公子武艺不俗，定能凯旋。” “谢阿姐过奖了。”谢静年长于他，故称她阿姐。 楚赵云站起来：“君女，我打算明日启程。” 谢青婴：“后天冬至，你们兄妹久别重逢，此后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何不过了冬至再出发？再急也不急这两天。” 楚赵云这才想起还有个冬至节，颔首：“君女所言极是！如此便过了冬至节再启程。”也好让弟弟妹妹有个准备。 “楚大公子用何兵器？” “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叫楚大公子太过客气了。如若不弃，还请君女叫我名字。我用枪。” 三六给摇出来的“烂铜废铁”当中还有真有枪，谢青婴：“那我也赠你一把枪吧！祝你旗开得胜。” 楚赵云知道谢记有铸造坊打兵器，他的兵器遗失在战场上了。也不跟她客气，拱手：“却之不恭，多谢君女！” 待用晚膳时，三六跳出来【宿主太牛了，温太尉在调兵遣将准备出征。他家里的人阻止，说犯不着他出征，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温夫人怀疑是你唆使的，要找你算账……】 谢青婴：“……” 【温太尉骂了她一顿，说她目光短浅，不及你万分之一。温夫人气到脸都扭曲了。哈哈……】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他这是在给我拉仇恨呢！他没出发温夫人不敢来找我麻烦，出发后定然会找上门来。女子干架王谢两家可不好出手。我也不能让谢静打她一顿，看来还得避她风头。】 【宿主可以和楚赵云一起出发前往边关，然后转道找谢珩臻，他在陈郡。】感觉两人太久没联系了，虽然是因为路途遥远通信不便。 屯丘到陈郡不算太远，设置在彭城郡（晋和北的边城）的难民中转站她从来没去看过。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谢青婴同意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王小二娶妻靠脑补 温太尉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雄起要出征平乱，还把时间定在冬至这天。立下誓言不平天下不归朝。满朝文武都给他震惊了！ 出征这天，谢青婴派谢致给他送去一坛美酒，还当众宣布，待太尉凯旋之日，犒赏三军的酒水谢记赠送。宣读了一篇振聋发聩，振奋人心的讨檄文，三军为之热血沸腾，必胜高呼响彻云霄。 围观的百姓也看得心潮澎湃，送走大军回城就奔走相告。除了赞太尉威武三军骁勇之外，就是赞谢青婴大善大义的。 王溪道：“谢君女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不但振奋了军心，还给自己博来了名声。同父同母，兄妹之间怎的相差如此之远。”想到谢文石，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王涧：“她这不是玩，她是真心希望太尉能平天下。” 王溪似笑非笑：“温太尉是见了她后，就回家调兵遣将出征的。” 王涧：“……”他知道温家人并不希望太尉出征，为此连族兄弟叔伯都出去了。温太尉一走，温家人不得生撕了她？ “我得去通知她，让谢致寸步不离。”少年说完抬步便走。 “回来……” 王溪把他叫住：“你能想得到的事，她能想不到？谢君女又是派人送送行酒又是准备庆功酒，还写了讨檄文，就是让温氏有苦难言。” 王涧与有与有荣焉：“那我去问问她，怎么哄的太尉出兵的。” 王溪也想知道，道：“大过节的，别空手去。” 王涧东张西望了一下，抱起长廊下的一盆兰花，便走。 王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家里缺你钱了，还是缺你送人的礼了？正经准备果品糕点送去不行？” “她那里什么果品糕点没有，我们家的都是谢记的，还不如送盆花。我倒是想送她首饰，可贵重的她不收。”王涧也很无奈。 王溪：“……” 谢青婴让谢静画了两幅舆图给楚魏云，一幅是北国的，一幅是塞外五胡的。她之前搞不明白，为什么系统会给她一张世界地图？现在知道了有共享功效，随时可以让谢静七人画出来。 过节家里人少，午膳时叫了楚赵云兄妹三人来一起用膳，膳后围炉喝酒品茗尝糕点。因风雪大，谢文石出不了门，他和楚魏云相处得不错，两人下棋。宝贞在大兄怀里乖乖吃糕点。 谢青婴吩咐谢静拿舆图来给楚赵云，看到如此精细的舆图，楚赵云吃惊之余，忍不住摊开观看。边看边指着舆图告诉谢青婴，他知道的北国各地战况。宝贞一手拉着兄长一手拉着谢青婴跟着瞎看。 王涧来到时便看到了如此温馨和谐的一幕，气到差点把手中的兰花都给砸了。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知道楚赵云，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等看到他抬头看过来，看清楚他的容貌，怒火瞬间高涨，把兰花往弦月手中一放，指着他大声道：“你出来，我跟你挑战。”小白脸是吧！我看怎么把你打成猪头。 莫名其妙的楚赵云看看谢青婴，又看看王涧？谢青婴把手从宝贞手中抽出来，他才注意到妹妹还牵了和他并站的少女手。 楚赵云：“……” “你认识他是谁吗？喝高了，见个人就要挑战？” 谢文石和楚魏云专注下棋听到声音都看过来。 “二兄，你误会了。”两人异口同声。 看着少女若无其事走到主人位坐下，王涧更加生气了：“你仔细给人骗色骗财。长得好看不代表心也是好的。” 谢青婴端起茶喝了口，似笑非笑地道：“我觉得王二公子也很好看！如圭如璋，令望令喜。”公子如美玉，让人注目令人喜欢。 王涧：“……”很难不转怒为喜啊！哼哼道：“没有他好看。” 楚赵云拱手：“王二公子好！我是魏云的大兄。我原本是牵着幼妹的手的，没注意到她牵君女的手，你误会了。”虽然他不怕王涧，但不想因为误会给谢青婴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王涧哼了一声，看到谢青婴如此淡定，他也猜到是自己想多了。语气生硬：“不敢应战，便离谢君女远些。她不是谁都能亲近的。”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得了！进来喝茶。”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出来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挑衅似的看向楚赵云。 楚赵云：“……” 谢青婴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抬步出去。与他一道前往偏厅。 “你无聊不无聊？” “我怎么无聊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你也不是那么不注意细节的人。为何明知会引人误会，还给娃娃牵你的手。” “因为我们在看舆图，我也看入迷了。还有，我没有拒绝你喜欢我的权利，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管束我。” 王涧猛地停了下来，看向她：“所以你喜欢他？” “我喜欢你阿爷（你爹）。” 王涧：“……”悻悻地道：“凭什么生我的气？” “因为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见到个好看的就喜欢。难怪整个建康城都传你是色胚。” 王涧噎住，这事实不好否认，不好色也不喜欢她！委屈地道：“可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再没找个别的女人。我为你还遣散了姬妾。” 谢青婴呵呵：“我未来还为你拒绝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呢！你要不要感激涕零？” 王涧：“……什么意思？” “你不再找女人，遣散了姬妾就能抹去你是色胚，就可以把曾经发生的事全部清除掉的事实。那么我也可以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你。我已为了你拒绝了天下第一美男，赶紧下跪感恩。” 王涧：“……”默念一想，欢喜地道：“所以将来你会嫁给我？” “姜太公钓鱼，全靠自愿。王小二娶妻，全靠脑补。” “脑补是什么？” “脑补，就是自己所希望的事情幻想补充。” “那你有没有脑补过我们将来会怎么样？” 偏厅的炭火不暖了，谢青婴懒得坐下，转身看着他：“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话，抱着你的花滚蛋。” “太无情了，大过节的。我冒着风雪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落井下石 “来打架。”少女面无情打断他的话。 王涧嘻嘻笑：“是来问你，怎么把温太尉这头老狐狸忽悠出征的？你告诉了我，我帮你挡住太尉夫人。” “我说和跟温良是结拜兄妹，温二兄有惊世之才，平定天下的雄心壮志，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希望太尉能帮他完成心愿。” 王涧信她个鬼：“这话我都不信，太尉会信？不说真话，太尉夫人找你麻烦我可不帮你。” “大概是这个意思，欲知详事可问谢静。不用你帮我挡太尉夫人。明日楚赵云回北国，我随他一起到彭城郡的收容点看看。我们这里雪不算太大，但那边听说风雪很大，不知道难民如何了？” 王涧皱眉：“就要过年了，这么远的路途是要在路上过年吗？眼下四处都是乱军，出入不安全。他回北国做甚？” “他要回去收复国土。我会带上谢致。” “叫人过去查看不就行了。”王涧不放心！ 谢青婴长叹一声：“你不帮我挡太尉夫人，我只能连夜逃离了。” 王涧恼道：“你知道我不会不帮的。就不能不去？要不年后再去，我陪你一起去。兵荒马乱的，真的很危险。” 谢青婴轻声道：“胡人先锋部队到清河了。距离我们最近的边境两千余里路。若无人阻挡十天后骁骑便会出现在我们边境。百姓争相逃亡。现在彭城郡人满为患，韩子胥只能把人引往楚邑。” 王涧呆住了！好一会才道：“所以快要北国快要灭亡了？怎么会这么快，这么大一个国家就没人能力挽狂澜吗？” “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鼎盛世家民脂民膏堆满仓。为何眼看百姓衣不掩体食不果腹，造成今日内乱？” 王涧羞恼：“不要责怪我，顽瘴痼疾由来已久！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 “我没有责怪你，只是告诉你，各有各的原因各有各的难处。安逸得太久的人，很难对抗豺狼虎豹！一开始就给杀破了胆，自然就兵败如山倒。越输就会越绝望，越绝望就会输得更惨！” 少年情绪低落垂首：“我要回去了……”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说起。他想去打胡人，又要顾虑内乱未平会给家族带来压力，大兄已经快要被压弯腰了。让他苟安他又难以承受良心的苛责。 赤子之心尚在，少年血气正盛，难以承受现实打击，满怀悲愤无奈。来时欢喜去时消沉，连身体都佝偻了。 谢青婴默默地看着他离去，抬步回客厅。 三六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到宿主有点冷血无情！王涧待她其实挺好的。但她明知道他其实是想帮北国打胡人的，明知他是次子又年少，根本由不得他做主。却还是在给他压力不断刺激他。 【宿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涧有心也无力。】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王氏现在自顾不暇，若王涧强行出兵，会把王氏拖垮。就算他能得胜归来，出事了也无补于事。】 【如果这点麻烦王溪也解决不了的话。他也不过尔尔！】 三六【他前世就死了。】 【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去见谢珩臻吗？】 三六【为什么？】 【因为我想内乱交给温太尉，外患交给年轻力壮的他们。】 三六【……想法不错，但恐难实现。世家军队都前往北国就等于他们任由温太尉拿捏了。】 【是啊！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可是再难也要试一试。或者我们的气运之子目光长远，心怀天下呢？】 这话三六不敢接，谢珩臻目前来看更注重家族利益。 谢青婴离去后，王涧又搬回了家中。谢文石因要照顾楚魏云兄妹，所以不再如往常放学便跟王涧归家。反而方便王四娘和谢文石，两人有了更多自由相会的时光。时常带着楚魏云兄妹外出玩乐。 谢记生意越做越大，经营的类型越来越多。或到书斋看书，或到茶馆喝茶，或上酒楼吃饭。虽然带着楚魏云兄妹谈不上孤男寡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卢王两家议亲，因王璋故世暂停，虽没定亲但和定亲并无太大区别。王四娘和谢文石的肆意之为，让卢行之遭遇了耻笑。少年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般耻辱？这日当街逮个正着，当即打了起来。 谢文石虽然习了段时间武，跟自幼习武的卢行之没法比被压着打。楚魏云倒是上前帮忙了，只是被卢行之侍仆拦住。王四娘性格本就泼辣一气之下，当众宣布嫁谢文石，还揭穿卢行之好男风。 王四娘此举，让卢行之因此声名尽毁！连带着卢氏也面目无光。王璋故世王氏被温太尉排挤，卢相本就后悔与他家联姻，浪费自家的资源。结果不但不成还毁了卢行之声誉，哪里受得了这个闲气？ 于是继温太尉出手往死里削王氏的武官后，又多了卢相下手罢王氏文官。王溪给自己这个无脑妹妹气到七窍生烟，只能救助谢氏。 世家交往利益为重，王璋人走茶凉，王氏得罪温太尉在前卢相在后。谢氏犯不着为王氏得罪文武之首，但不帮又有碍情面。 谢伯夫记恨着王涧马拖谢五娘一事，原本此事外人并不知晓，因着他这一闹，让谢氏颜面无存。再加上这小子跟长子抢谢君女。一脸同情，叹气道：“毁人声誉如毁人前程。不怪卢相大动干戈。 世侄该好好教管好令弟妹了，前有王琮璧后有王四娘，再雄厚的家底也折腾不起啊！我家五娘子声誉没了，脸也毁了。下半生还不知道如何过？其实此事并非无解，事因王四娘而起……” 谢伯夫笑眯眯地道：“世侄只需让她与卢行之定亲，对外宣称两小口因误会，王四娘一气之下，故意借谢亭侯气卢世侄的。如今矛盾解开，便又和好如初了。如此便能挽回卢行之声誉，又能结两家之好。” 王溪听明白了，谢伯夫根本不是让他安排四娘和卢行之的婚事，而是想让自家阿弟娶谢五娘。既能联姻，又能让谢珩臻顺利娶到谢君女。因为他已经行动并且被卢相拒绝了，而且谢伯夫是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章 智能也会吃醋 建康发生的事情谢青婴并不知道，三六的扫描功能没有再扩展，据它的说法可能因为世界原因被限制了。 风雪大马车难行，前五天楚赵云还好，第六天风雪变大行程更慢了，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焦急之色难以掩饰。胡人距离边境不远了，他现在是跟时间抢人命，自然是越快越好。 谢青婴也不想拖延他的行程，但让她骑马的话，估计半天时间就会病倒。于是让他们先走，她有谢致在身边安全不成问题。楚赵云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后头马车走不了要能等风雪变小，只好先走。 不用与谢青婴同行，楚赵云一行快了三倍有余。如果胡人不是到处掠夺已经近在咫尺，他到达沛县后迅速与谢学交接，留下家将楚槐和楚兴带领后来的军队。自己带着沛县的军队朝最近的胡军杀过去。 十二月二十七，谢青婴为他准备的大军全部到达沛县，由他楚槐和楚兴带领与楚赵云军队会合。早出发八天，打前锋的楚赵云已经历两场大战全部告捷。第一场大战是以多胜少，第二场是以少胜多。 三六现场直播给谢青婴看，二场五万对七万，楚赵云用了阵法，将胡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谢青婴都没激动，它先激动起来。 【燕帅果然无敌，难怪主系统亲自复活她。啊啊……她要是我的宿主，我一定会被她带飞……】下场是——它不用燕帅带也飞了。 谢青婴很淡定地收回拍符的手。这么喜欢飞，让它飞个饱。 谢致默默地看着在风雪中花样飞行的——沙雕。感觉这个统子不大聪明的样子，难道智商没修复？ 首战连胜两场是个好的开始，不但楚赵云带领的军队军心大振士气如虹，连后头赶去的军队也都为之振奋。 韩子胥押往沛县的军中有不少是晋国青壮，知道要去杀胡人，不少人垂头丧气。结果得知带兵将军勇猛无敌，又听韩子胥朗读了谢青婴写给温太尉的讨檄文，许下丰厚的奖赏，瞬间满血复活了。 韩子胥高兴地道：“谢君女好眼光！强将手下无弱兵。” 谢学：“君女还要小十天才能到达。韩先生要等她吗？” 韩子胥迟疑了一会：“我是想留下来等她，但彭城郡的难民太多了。天气过于寒冷，必须尽快给他们安排容身之所。所以……” 谢学点头：“正事重要，君女不会见怪的。后续要补及的不仅是士兵还有军需。先生的收容点在深山，气候暖和一些，春耕比别的地方早，把流民带回去安置好也是考虑春耕的时候了。” 青壮男子会被留下来训练，韩子胥带回去的男子是十五岁以下，四十五岁以上的，然后就是妇孺。因此行程会慢很多，路上不但要照顾好住宿还有医药。现在是正月初九回到睢县二月上旬了。 谢青婴在路上过的年，因为没有归属感，在那过年都一样的。路上还顺带着救济了，不知道何去何从的难民和流民。 内乱造成流民数目增多，她干脆又设了一个收容点在下邳郡。让三六给谢须升级为战奴，给弄个八折，折出来的积分分它一半。三六毫不犹豫答应了。下场是——又冒风雪飞了小半个时辰。 它知道谢青婴怀疑它平时怂恿她花积分买的东西都可以打折。折下的积分给它吞了。边飞边想：“下次，它还是会上当的。”然后想起，谢青婴答应它免罚一次，于是发出请求减少十五分钟。 谢青婴要把空间囤积的粮食给谢学留下安置流民，同意三六的请求，让它给谢学开空间，把几处收容点安置流民的模式共享给谢学。 后到手的智仆都开了空间，并且除了谢静和谢宁全都是战奴级别的。这造成了谢静的不满提出抗议，空间或升级主人必须给他们一样。 谢青婴很惊奇问三六【智能也有妒忌心理的吗？】 三六很无语！都具有人格怎么能没有妒忌心理？ 谢青婴【你确定不是你控制的？借此吃他们升级或者是开空间的折扣。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你心太黑了，吃回扣还吃折扣。】 三六无比委屈【我回扣少到可怜，全靠宿主完成任务主系统奖励。老实说，主系统奖励的积分还不如宿主奖励的多。】 【那我给你三百万积分……】 三六激动到飞起，连声音都颤抖了【真的？】 【你要不要考虑背叛主系统？】 三六【当我没问。】它不想被抹杀掉。 【既然是这样，我原本准备奖励你的五十万积分，用来给谢静和谢宁开个空间。余下十万积分先收着。】 三六【……】 谢致【为什么我没有空间？】 谢青婴微笑【因为我要省积分把你升级为战将。】 谢致笑了，现在主人的积分已经有六百多万，帮他升级战将不是梦。可以接受没有空间，反正他的任务就是近身保护她。 谢静又妒忌了【主人可以把我升级成战将，我才是近身保护你的人。我把空间给谢致。】 谢致【到了战将就可上战场杀敌了。你这个随身保护的不能上战场。你可以升级做战奴，反正主人的积分来得容易。】她时不时给统子花的，加起来都不止一百万积分了。 谢青婴眼睛亮了【到了战将就可以上战场随意杀敌？我要杀谁都可以，不受限制了？】 三六【……】 谢致【只要我杀得了。】 【横扫千军还有杀不了的？】 三六【燕帅是战神，一样给杀死过。谢致不会力气耗尽但会没能量。杀得越多消耗的能量越多。】 【别扯歪，我只要他杀掉对方主帅就行了。】 三六头痛【你要杀皇帝都行，但杀掉之后，你会……】 【如愿以偿。】 三六微笑【不对，主系统改变了对你惩罚的规则。你想死想灰飞烟灭，他就会让你修仙长生不老。你想活他就送你进地狱。】 谢青婴【……】太狠了！冷笑【我想嫁谢珩臻。】 三六【……】果断去给谢静谢宁开空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欢迎 在下邳郡逗留了三天，将事务交给了谢须，谢青婴前往沛县。路上看到难民变少，知道是因为楚赵云打胜仗的原因，让北国百姓有了盼头，能不背井离乡逃亡，自然是不背井离乡为好！ 谢学在沛县设了铸造坊，战场上战损兵器运回来，再回炉重新打造，打出的兵器就变成了精良武器，然后再补给给回去。同时还能掩饰空间打造兵器的出处。多余的兵器可以供后来征的兵。 谢青婴过来也就是巡视一下，并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要做的事情就是供给足够的粮食医药，至于军饷并不需要太多，非常时期很多人从军只为了填饱肚子。把胡人抢走的财物抢回来军饷只多不少。 正月下旬，谢青婴到达谢珩臻驻军所在地。 谢珩臻的军队已经把陈郡的乱军歼灭，因胡人战线接近晋国，他军队北上剿灭乱军，此时驻扎在北晋两国边境谯郡。 青年提前收到三六送来的信过来接人，脸上高兴，嘴上却责备：“现在乱军四下流窜，怎么可以乱跑？人也不多带几个。” 谢青婴原本是带着谢致、谢须、谢静三个出门的，由谢致谢须轮流驾车。谢须留在邳郡了，只余谢静谢致二人，确实是阵仗不够大。 分别的四个多五个月，青年一直在征战的原因身上积威沉重。身姿变得更加矫健了，有了将军的气势。 谢青婴挑眉：“想着沛县到这里也没有多远，所以就来探望一下谢大将军，看来是不大欢迎我的样子。要不，我还是走吧！” 坐在马车里的少女雪肤墨发宛如一尊玉人，一个冬天养下来更加娇嫩了，眸光如盈盈宛如一泓秋水。 这般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谢珩臻眸色微深，含笑伸手：“下来，天气不怎么冷，我带你骑马。” 少女连连摇头：“不要，不想吹风。” 谢珩臻好笑，怎的如此娇气！道：“坐后面吹不到你。可以走慢一点，坐这么久马车不闷？” 谢青婴不想和他共骑，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低声道：“你穿着铠甲想硌死谁呢？” 少女幽幽清香扑鼻，湿润气息萦绕在耳畔，谢珩臻俊脸微烫，把手中马鞍抛给副将，抬步上马车，吩咐启程。 谢青婴出来时的马车挺大的，但风雪过大马车越大行动越是不便，因此后头换了辆小的。谢珩臻一上来，谢静只能下车骑马。 谢青婴只好挪位置给他坐，总不能让他像谢静一样坐个小板凳。马车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胡人正在朝我国边境逼近，随时可能打过来……” “嗯？” 对上她清澈的明眸，谢珩臻歉然道：“所以你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我不是想赶你走，如果可以我也想你留下来。” “我没打算留太久，两三天左右。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建康？” “如果胡人打过来，边关守军要对付胡人。所以我得把乱军肃清，好让他们专心对付外敌。乱军本想打到建康的，但温太尉太厉害了，一出征就把乱军打得节节败退，他们只能往我们的地盘窜过来。” 说到这里，青年含笑看着她：“听说这都是你的功劳，讨檄文都名动天下了。你是怎么说动他亲自出征的？” 谢青婴：“能说动他，是因为他疼爱温良。”把事情说了一遍。 谢珩臻：“讨檄文你写的？” 谢青婴笑：“让别人的门客写的。”她请洛知秋写的。 “谁的门客这么有文采？”想到可能是王溪的人，谢珩臻难免有点郁闷。定亲后，得让她少点跟王涧往来，不必事事找王氏兄弟。 “你不认识的。说说北国那边你知道的情况？” “北国去年十一月已经丢失了三分之二的国土。胡人先锋部队到了高平和任城郡，不料北国突然出现了一名猛将楚赵云，率兵自沛县杀过去。胡人先锋部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往左右两方撤退……” 谢静致皱眉：“楚赵云可能是军队人数不足的原因，战线没敢拉长，只往对方大部队过去。胡人本来就是组合的部队，各自打各自的，时分时合。造成很多胡人军队自他战线不及处过来。 据斥候打探到的消息，往这里来的有好几支军队合起来约有八万人。也有往别的地方去的，只有他的大后方沛县还没有胡人过去。这些穿过来的军队，他们合起来就能变成几十万大军。” 谢青婴：“他们本地没有驻军吗？胡人大部队既然有楚赵云攻打，这些分散的胡人小型军队，本地驻军可以打的啊！” “按理是这样，但实际不行。胡人体格力气都比我们汉人大加上全部都是骁骑，这些驻军大多数是步兵。加上胡人凶残，北国人早就给吓破胆了。还没杀过来，自己就先想着如何逃命。” 谢青婴一时默然！打仗怂的话只会一败涂地。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胡人实在是太过凶残了，前方的军队一败再败丢了三分之二国土，剩余的这三分之一国土士兵不怂才奇怪！ “是不是逃过来的难民多到没地方塞了？”想到少女心善一直在救济本国流民和北国难民，青年柔声询问。 “刚才好相反，楚赵云打胜仗开始，彭城郡的难民就变少了。别的地方有没有变多，我不知道。反正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多少。” “谯郡在增加，郡守正在头痛。” 谢青婴：“郡守姓谢吗？” 谢珩臻笑了笑：“是我族叔。你怎么猜到的？” “随口说的。” 谢珩臻挑眉：“不信。” “我是想说，如果他姓谢，难民没地方安置可以引流到彭城和下邳郡。我在下邳郡新设了个流民收容点。” “你接了那么多军粮生意，还有粮食养他们？”谢珩臻意外。 “没有，但你大父说，可以拿粮食交给谢记做成军粮。” 谢珩臻笑：“看来我大父很喜欢你怕你为难。不过可以的话，还是把这些难民引渡过去为妙，要不然胡人打过来会伤及更多人命。” “你帮我。”少女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壁上，娇慵得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引流 谢珩臻想不明白，这么个小小的娇人儿，怎么就做到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大善事？要知道她现在起码养了三十万流民和难民。如果不是还没有定亲，他真想摸摸她的小脸，太可爱了！ “好！”青年满目宠溺看着她。顿了顿又问：“真的只是因为靠得近，所以才过来看我的？” 谢青婴微笑：“不行吗？” “当然行，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你不说来之前，我想都不敢想。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没看到你回信，心里还有点失落。想着是不是距离太远了，信鹰不好使你才没回信？没想到你根本不在建康。” 到了谯郡已近黄昏，谢珩臻跑出了五十里路来接谢青婴。他住的是郡守府，所以把她也带了回去。院子早早叫人清理出来了。还额外安排了几名小婢女伺候她。 谢青婴先洗漱再去拜见主人。天气太冷了，她好几天没洗澡，因此泡了个热水澡。借着洗澡时间问三六【楚赵云是什么战略？搞得像个筛子似的，这样子不行啊！】 三六【要是士兵足够多，他当然不会搞得像个筛子。】 【不能像燕帅那样打吗？分兵几路来个纵横驰骋。】 【燕帅是打别人的国家，别人的军队要保家卫国受限制。他是在自家地盘上打敌军。敌军不受限制。不懂就别瞎指挥。】 谢青婴【……】我要是懂，我自己就领军打了。 【己方兵力不允许，不可能分散。且北国太大了，不管他怎么打都不可能像渔网一样拉开，将胡人军队一网打尽。所以他想把余下的驻军集合起来，这样才有足够的实力将胡人驱逐歼灭。 因此战线主要是往有驻军多的地方过去。路上见一支胡人军队打一支。当然也是因为手下没有能用的将军，分散也没人能带兵打。只能集合在一起保存实力。等召集到驻军有将军可用就会改变战略。】 【那些漏网之鱼会成为隐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必须晋国出兵。谢珩臻手下有八万军，如果他愿意出兵的话，相信……】 【不用相信，如果没有谢太傅的话，他不可能出兵的。】 【你不是说想把外患交给年轻力壮的他吗？】 【对，但得有契机。】 【什么契机？我给你制造一下。】 【胡人打到谯郡来，他自然就会追着胡人打了。】 三六【……】试问道【让谢须安排一支假胡人军队过来？】 【好主意！他手上还有兵吗？】 三六哑了。 谢珩臻掐着时间过来接谢青婴用膳。到了客厅，给她介绍了族叔年约三十出头斯文精明的谢嵩，他的夫人秦氏容貌端庄但看起来有点凶。夫妻二人得知谢青婴身份，又看得出谢珩臻待她不一般极为热情。 用膳后，谢嵩便向谢青婴请教安置流民之事。得知她在下邳郡新设了流民收容点，而且人不多，自己这里安置不下的，可以引流过去。顿时大喜，赞了她几句，便让师爷过来报一报流民数目。 谢珩臻的军队在和乱军打，他是抽空过来接人的，担心战况听两人聊了一会，托谢嵩夫妇照顾好谢青婴，要赶往战场。 青年临行前对谢青婴歉然道：“我可能晚上也不回来了，明天可以的话抽空过来。不过……” 谢青婴微笑：“没事，军情如火让你抽空过来已是不妥，万不能因此耽搁战情。如果你没空回来，我回去提前一天告诉你。引流流民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得给准备好路上的粮食。” 谢珩臻点了点头，柔声道：“有事也可让你的信鹰给我送信。我回不来也会让人帮你办妥。” 少女笑盈盈点头：“保重。” “好，回去吧！”青年上马挥她挥了挥手。 目送着他离去，谢青婴才与谢嵩夫妇转身回去。 秦氏微笑：“我看你们挺好的，何时定亲？我好为你们准备好贺礼。”谢珩臻谢氏是未来家主，谢青婴是未来主母是要交好的。 谢嵩也含笑看着谢青婴，看得出谢珩臻很喜欢她，打着仗都亲自去接人，安置好了才离去。 谢青婴：“多事之秋，内乱外患未定。不敢轻言儿女私情！” 若是别人这样说，秦氏就想说一句，成亲与内乱外患有何冲突？但谢青婴不一样，她经营着庞大的生意养数十万流民，内乱不定流民便无处安身。成亲后定然不好再抛头露面。因此不吭声了。 谢嵩点头：“是啊！谢君女心怀天下，如今局势动荡当以国为重。不知道君女打算引流多少人过去，所需钱粮医药几许？” 方才师爷报有三万流民五万难民，现在还有难民不断涌过来。谢青婴沉吟了一下：“我看关外这般情况，只怕还会来很多难民。一旦生起战事他们也不安全，且人多妨碍打仗……” 谢嵩点头：“确有此担忧！希望不会打过来，大公子的军队不能长久留在这里。他还要转战他处打乱军。” 谢青婴顿了顿，轻声道：“既知胡人可能攻打我国，为何大公子不能留下？温太尉不是已经在平定内乱了吗？” 谢嵩：“温太尉的兵往南下，不知何时才能平息南边的乱军？崔李两家不提也罢！王氏没了大司徒，王溪又不出战，王家军士气不足。其余的世家不是自扫门前雪，就是或被迫或主动附从乱军之主。 大公子不把边关乱民平定了，胡人打过来。边关将士随时可能背腹受敌。谁知道有没有狼子野心的人和胡人勾结？现在就是你设的流民收容点所在地太平的，他们顾忌着你的善名，怕有损出师之名。” 谢青婴哑然，她想着怂恿谢珩臻出兵主动进攻胡人，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要不然真来个背腹受敌才叫惨！ “我想将难民全部引流过去。流民的话，你这里……” 秦氏突然道：“谢君女不如全部引流过去？我们可以提供路上的钱粮医药。胡人距离这里不足千里，打过来，我们不但要疏散本地的百姓，还有流民，到时候怕还是要往你的地盘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尽谢罪 谢青婴其实是想全部引流过去的，不提出是怕他们怀疑她图谋不轨。闻言微笑：“秦夫人大善！顾虑周全，既是如此，我就全部引流过去。下邳郡容不下，便引往睢县、淝县。” 谢嵩夫妇大喜，齐齐朝她行揖道谢。 谢嵩：“安排好所需，我再派一队人马护送维护秩序。人太多了，路上吃住行走都要统一安排。要有熟悉引流的管事过来帮忙才行。谢君女是否要送信回去，叫人过来接应？” “要的。我有信鹰让它送信过去，安排人过来接应。” 秦氏：“怕要好几天才行？” 谢嵩：“我们准备钱粮医药也需要时间清点，并不妨碍的。” 谢青婴点头：“信鹰送信也就一两个时辰，接到信交接手上的事务，再骑马过来约两三天。如果要运粮食过来五天左右。” “这样，我一会就让人统计一下所需要钱粮医药。明天就让人把物品清点出来。如果不够，君女可以让你的人送钱医药粮在路上等。” 这夫妻二人如此着急，谢青婴皱眉：“为何如此之急？” 谢嵩苦笑：“春季最容易生病，这个冬天死了不少人。在这里的可以保证没有瘟疫，后来的谁知道？我去年春就吃了大苦头。集中在这里的人多了，医药不够的话，这万一……” 谢青婴明白了：“确定是不得不防。” 知她路途辛苦，谢嵩夫妇只问了一些事情，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回到院子，三六叹气【看来不能让谢珩臻出兵打胡人了。楚赵云人马不够拦不住整个边境线。不知道能不能避免原剧情的悲剧？】 【你去联系谢须让他过来接流民，待人到了，就让谢学过来挑青壮。送信给韩子胥和赵无恤，下邳郡太近边关了，我要把人安排到睢县和永嘉。另让谢远打造兵器的速度快一点。谢夫主动出击打一下乱军抢兵器。】 三六正想说，不能主动打，听到是抢兵器就不反对了。【可以不飞，让谢远通知韩子胥吗？永嘉那边让谢夫通知。】 【顺序问题，正常你是先到下邳郡，然后睢县、淝县、永嘉。且事情紧急，我没有理由让你送信给谢远再让他转达。另，我需要你查看北国和国内乱军的情况。所以你必须跑一趟。】 【好吧！】不好让宿主白送自己积分，三六同意了。 【对了，有没有信要送给楚赵云？反正要跑一趟。】 【送。】 谢青婴想问楚赵云能否将战线拉横？这样至少能让胡人进攻晋国的步伐缓慢一些。如果可以她还想写信问问温太尉，问问南边平乱情况，但想想还是算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谢须的动作很快，第三天中午到达，到达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十二万胡人大军自东绕过楚赵云的大军到达边境东郡。胡人一路杀戮，数十万百姓拖家带口连夜逃至边城。 因行军线路出乎意料，守城将没来得及开城门，就看到胡人大军出现在百姓后头，而且是杀着过来的。不清楚敌情不敢开城门以免胡人杀进城中，自家百姓也丧命胡人铁骑之下，三十余万人一个没留。 天亮时看清楚情况，守城将和其部下共五人羞愧自尽谢罪！守城军和闻讯赶来的百姓目睹惨状痛哭声震天。事发边城以及附近县城集体挂白。原剧情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只是换了个时间和地点。 谢青婴手中的杯子滚落在地上…… 谢嵩瘫软成了一团，颤声道：“畜生、畜生啊……” 秦氏掩脸痛哭。 “谢大人，秦夫人，小女需要冷静一下。失礼了！”谢青婴起身对着二人揖了揖，起身离去。 谢须也揖了揖跟了上去。 “让三六通知所有人，然后给王涧送信让他转告王溪。等他们快马报上去黄花菜都凉了！”说好的只当是打游戏，谢青婴仍难免窒痛！ 三六化为实体离去，除非它主动和谢青婴联系，否则谢青婴联系不上它，只能让谢须代劳。 “唯！” 脑子乱哄哄的，谢青婴深呼吸极力平息翻腾的情绪！她让楚赵云主动出击没有错，不可能让他守在边境看着同胞被杀。造成悲剧重演，是因为兵不够，是晋朝门阀权贵愚昧短视，只顾着一己私利！ 幸好她没有全听三六的，把宝全押在谢珩臻身上。可也受到它的影响没有广撒渔网。温良就不应该杀，否则让温太尉调兵打胡人，说不定就能扭转局面。王氏现在情况不妙，不知是否会出兵？ 年前，卢相借着年关事务繁多揪出王氏官员的错处，一口气革了十八名大小官员，年后四品官员三人。元宵节，温四娘与卢行之同游。 王溪总算知道卢温两家联手了。难怪卢相下此重手，这是想把王氏摁死。想起谢伯夫的话，永宁亭侯府是谢青婴做的主，是因为她才有如今的成就。假如她心悦的是阿弟，让阿弟娶谢五就会得罪她。 但她若心悦的是谢珩臻，四娘嫁给谢文石的话，和王涧娶她是一样的，重点是她是否心悦阿弟？如果可以，王溪并不想拿弟弟的终身大事做交易。他看得很清楚明白，谢青婴的助力绝对比谢氏的大。 卢相没有对谢文石下手就是忌惮谢青婴。一个能养数十万流民的人。在这种非常时期，还敢接下仅能维持工钱近两千万斤军粮的生意，可想而知实力有多恐怖。她唯一的缺点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王涧现在很勤奋早起习武，上国子学，放学练兵。练兵归来的路上看到三六，他高兴得马上伸出手臂让它停落。他骑马，天色已然昏暗，离家不过一里路，打马回到门前，迫不及待就着灯笼拆信看。 王溪早早派人时间到了，便到门前待他归来，让他过来见自己。长随看到他看信也不敢打扰，见他越看脸色越难看，连眼圈都红了，心中诧异，莫非是谢君女写给二公子的绝交信？ “大公子有请二公子到书房一趟。”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请战 王溪不请，王涧也要去找他。强忍着悲痛和滔天怒火，深呼吸了几下，少年身体控制不住颤抖，快到兄长书房才勉强好些。 “大兄，找我有事？”少年的声音嘶哑。 王溪见他脸色不对，手中拿着的信赫然是谢青婴的。顿了顿，道：“坐着说话，你和谢君女怎么了？” 王涧情绪翻滚，没听明白：“什么怎么了？” 王溪：“她不愿意嫁你？”心想，没闹掰你的脸色怎的这么难看？ 王涧神情黯淡：“她说，能不能活着等到脱孝那天都难说，儿女私情岂能与家国存亡重要。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风花雪月上，更不想嫁人后被束缚无法做她想做的事情。” 王溪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不会是想嫁谢珩臻吧？” “我跟她交往了这么久，她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一点委屈束缚都受不了。或者她会因为谢氏能给她助力而与他周旋，但让她嫁给谢珩臻，估计跟要她命没什么区别。”王涧压根就没把谢珩臻当威胁。 王溪嘴角抽了抽：“谢珩臻没你想的这么差，建康城中的贵女哪个不想嫁给他。有才有才要貌有貌，更别说他还是谢氏未来的家主。” “我没说他差，我只是说他们两个合不来，谢珩臻表面温和实则专横，正好谢君女也是一言堂。一个循规蹈矩，一个剑走偏锋。” “你倒是看得清楚。可她也没有心悦于你。” “她现在重心在天下苍生，等天下太平了，自然就会考虑我。她若不喜欢我，怎么会待我好？还爱屋及乌。” 王涧纳闷，阿兄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从前都不过问的。 王溪摇头：“你不懂，她若喜欢你，再忙也不耽搁和你定亲，你又不会管束她，和你在一起并不会妨碍她做任何事。” 王涧不想听：“你找我，就是说这个？” “一个月时间，卢相把我们体系的文官革了二十一，我看他没有罢手的意思，加上之前温太尉革掉的武官一十七人，我王氏在朝堂上的人不见一半。我年前找了谢伯夫，他的意思是想和我家联姻……” 王涧脸色沉了下去：“他想让我娶谁？娶谢五？真能想，我娶了谢五，正好让他儿子娶谢君女。算盘打得啪啪响……” “打得响又如何？你若不能娶谢君女，现在的局势也只能如他的愿了。我知道委屈你，一个女子而已，你不喜欢娶回来放着就是了。他家强嫁在前，还能怪你不与她琴瑟和鸣？” 王涧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沉声道：“阿兄，谢君女不嫁我，我也绝不会娶她谢五。我知道你难，也知道我应该顾全大局。可世上道路万千，为何定要走联姻一途？” 王溪闭目：“时局不由人……” “他谢氏能给我们的，我们自己不能做到吗？谢君女说过，时势造就英雄，英雄亦造就时势。她弱小之时韬光养晦，找准时机一飞冲天。我们难道连她都不如？没有他谢氏难道王氏就不能杀出重围？”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谢君女的情况跟我们的不一样，我们家大业大，还有一百几十万人跟着我们……” “谢君女没有一百几十万人吗？她何曾为艰难摧眉折腰？大兄，你害怕是因为你没有她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信心。你应该把眼光放到朝堂之外，放眼天下。朝廷的官未必能有谢君女手下的管事令人敬重。 官，管也！不一定是朝廷给的才叫官，能让一方人信服的是官，能让天下人信服的是宰相，能让一方人臣服的是枭雄，让天下人臣服的是人王。在我眼里谢君女是宰相，我欲娶她为妻，便要以太平为聘。 大兄，我要出征，内乱有太尉我不与他争，我要去支援北国。要放眼天下，去做我们汉人心目中的王。我不想为了眼前的利益眼看着同胞死去而无动于衷，内乱患生外忧将至，争来也保有住。” 王涧气晕头了，说完起身抬步便走，走到门边才想起，忘记把信给王溪。又转回来将信递给他。 弟弟有志气，王溪既欣慰又生气，接过信：“你哪来的兵马？我只是跟你商量你不同意可另想他法。谢君女给你的信，你给我干吗？” 王涧红着眼睛道：“你看，看完就知道了。” 王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看信，只一眼脸色就凝重起来，待看完已是脸色铁青。【前天的事，怎么这么快信……】 【是谢君女让信鹰送回来的。情况危急，她应该是想让你尽快上报朝廷。等边关送信过来，胡人都杀进境了。大兄……】 王溪抬眸：“我马上找谢太傅，有事回来……” 王涧打断他的话：“我不管商议结果是什么？我都要出征。在北国打胡人的楚赵云是楚魏云的大哥。他手下的十万大军，是谢君女给他的，是逃往我国的北国青壮。军需军粮都是她供给的……” 王溪震惊！ “楚赵云只是她随手救的人，往好了说，她是何等的气魄才敢把十万大军交予他！又是何等的眼光才一眼相中这般猛将。而事实上，她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重担放在楚赵云身上。 早已预料今日的她，在向我们求助军中将领的时候，跟我们周旋打造兵器的铁矿的时候，我们没有尽心尽力给予她帮助，只是随随便便打发了她。但她依然凭着自己的努力打造出十万大军的兵器。 在她收容流民的时候，她没跟我们要过钱粮，甚至还助我们平内乱。大兄，我有什么理由龟缩在建康，龟缩在你的保护下，看着她用柔弱之躯为苍生撑起一片天？你不给我兵，我可以去加入。” “你让我想想……” “没有什么好想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谢君女让温太尉出征的话。也是让我不可苟且偷生的理由！我不管你们在朝堂上怎么斗争，我必须出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争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王溪重述了一遍，深呼吸：“给你五万骑兵军。写信问问谢君女是否能给你增兵？如果不能你先守城。跟楚赵云联系上再出兵。” 谢五不配为阿弟妻，像谢君女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摧眉折腰。光是“太平为聘”，就足以让天下男儿冲坚毁锐荡寇平天下了。因为太平是万民之声，是所有人的心愿！她是为太平而嫁。 【宿主，王涧出征。王溪给了他五万兵马。谢宁询问，是否有兵马支援？另需要你的手令与楚赵云配合。】 【这么快？王溪怎么会同意让他出征？】她以为要么王溪亲征，要么派人过来的。 三六把扫描到的重播一次给她看，心情复杂【他本来就想出征，王溪迫于局势让他娶谢五加速了他的决定。对了，他还给你写了信，让你等他回来。要是他回不来了，你再择良人嫁。】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问一下谢远和谢夫，淝县和永嘉、楚邑有多少民兵？看看能抽出多少给他。】 【好咧！】 【对了，你让谢宁问一下王涧有多少军粮？】 内乱饿不死王氏军队，但到了北国就不一定了，除非打败了胡人。如果不够，她还得继续种红薯。早知就不搞什么军粮生意了。 【好咧！】 半个时辰后。 【有三个月军粮，还是谢记的干粮。王溪要求先紧着王涧的军队，王氏国内的军队没有就自己煮。谢太傅已经禀明卢相，准备召开紧急商议，回头我再告诉宿主。】 【嗯！我们能支援王涧多少人马？】 【两万，但只有一万战马，所以只能出兵一万。不过可以让没马的士兵先到沛县，等楚赵云抢到胡人的马回来，就可以支援王涧了。】 谢青婴精神一振【让谢宁告诉王涧，我明天或后天早上就启程到下邳郡，然后转回建康，路上给他送行。】她原本是想自谯郡直接回建康的，既然王涧出征，她没有理由不给他打一下气。 【好咧！】 “君女，谢大公子来了。”小婢女进来禀报。 谢青婴没想到谢珩臻会赶回来，连忙出去相见。 青年身穿铠甲一脸倦色，胡子都冒出来了。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不是很好：“明天走？” 谢青婴点头：“是的，胡人在东城外屠杀百姓的事你知道了吧？” 谢珩臻沉重地点了点头，星眸中尽是郁色：“行军线路太意外了，楚赵云的兵往东部过去，却被这么大一支胡军绕东而过！听说，他的军队是你给的，他怎么说？” “虽然他是往东但走的是直线，两军相差将近千余里。他并不知情。如果知道会横线过去拦截。”谢青婴有感觉到他怀疑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军队是你给的？” 谢珩臻的语气不是很好，就算打胡人，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把军队交给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救命之恩跟国家存亡和无数同胞性命没有可比性，难说他不是故意放胡人过来，让我国帮他分担压力？ 谢青婴眼定定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想支援北国，因为我知道北国没了，胡人就会杀过来。我在跟你们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跟我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谁在安内？没有，一直等到暴发。 我囤兵的时候跟你要兵器你拒绝了我，我只能求王溪。我告诉你我给楚赵云十万军打胡人，你会支持吗？支持，你愿意出征，还是愿意给我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帅？你是打算马上出征，还是等兵临城下？ 你可知北国死了多少人？你可知军情似火？你可知迟一天，就可能死掉成千上万人？你可知，那些哀嚎着死在胡人屠刀杀的北国人，在没有裂土分疆之前我们是一国的，他们都是汉人。” “那么现在楚赵云出征，又换来了什么？反而加速了胡人进攻。” “他不出征，胡人就不会杀人了？什么叫他加速？杀害他们的是胡人。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不是他，三十万百姓不会死在东城门外？累了就去睡觉，梦里的世界比你想的更美好。” “我说的是事实，是他造成的……” “对是他害死的，而我就是指使他害死三十万百姓的始作俑者。为了不背负骂名，我应该坐等他们把北国百姓杀光。就像你们，明明可以制止乱世，却任凭他们暴发，这样你们才师出有名。 那些千千万万无辜被牵连、饿死的百姓，全部都抵不上你们的名声。名声可以掩盖你们的无能、自私自利、腐朽的臭味。披着这块华丽的皮去谋取更大的利益，胡人过来你们能保得住什么？” “我没有说是你，你太冲动了。” “对，我就是冲动！我不但冲动，我还想踏破贺兰山缺，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谢珩臻，我冲动是因为我的血是热的。” 谢珩臻深呼吸：“所以我就的血是冷的？” “你的血是不是冷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每一滴血充满的都是权衡和算计。这本来是好事，只可惜你登高而望下，看不到远处。话不投机，多说无益。你军务繁忙先回去吧！” 她太敏感了，他只是觉得楚赵云有可能是故意的，想和她探讨，结果她直接就发火。大家都在气头上，确实多说无益。谢珩臻压了压怒火与无奈，“我明天送你出城。” 谢青婴冷着脸不吭声，他还在打仗，再生气也不能和他撕破脸，省得他出事，怪到她头上。 回到客房，谢珩臻吩咐备热水沐浴，谢青婴的话在他脑海中萦绕着。他发现，他并没有那么了解她，她也跟他认识的女子大不一样。没有哪个女子会如她这般关心百姓，心怀天下！ 如果她是个男子，如果她只是关心国内百姓，他还能理解。但她是个女子，她辛苦筹谋支援北国，只是因为心怀天下吗？哪个心怀天下的人会不想回报？心怀天下是想坐拥天下…… 谢珩臻摇了摇乱哄哄的脑袋，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实在令人气愤 谢青婴花了半个时辰才平息怒火，她生气原因，并不是因为谢珩臻没有上帝视觉，所以觉得是她给楚赵云兵造成胡人加速。她生气的原因是他放任胡人杀北国百姓，给晋国拖延被进攻的时间。 如果他早有准备，根本不会担心胡人打过来。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骂错谢珩臻，他就是冷血的。就算最后保下了晋国半壁江山又如何？他的胸襟和眼界过于狭窄，短视才是丢失半壁江山的原因。 气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谢静，我是不是不应该发火，而是说服他调动谢氏的力量对胡人进行还击反攻？” 谢静沉默了片刻，“这大概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吧？如果换成是温太尉，君女大概不会如此生气。” 谢青婴苦笑：“是啊！如果不是任务是扶持他，我是不会生气的。其实任务应该把扶持改成攻略，我攻略他让他扭转心意。” “君女现在也可以攻略他，让他明白局势扭转心意。” “人的思维往往会被最初的模式困住，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就会出现什么样的思想思维。因为我一开始接收的是扶持他的任务，所以无法容忍他冷漠面对北国人被胡人杀戮，掩耳盗铃式的得过且过。 他也一样，他接受的教育是以家族为重。一切伤害家族利益的事情于他都是敌对的。出现强敌的反应不是全力以赴将他们打跑，而是想着拉别人一起承担，怎样才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他责怪我。” “那君女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嫁这么自私的人……” 谢静：“……”感觉这个时候纠结的纠结点不对？ “只要不让我嫁给他，平定天下，我完全撇开他进行。” 谢静：“所以君女是因为要嫁给他，所以才会排斥他，不能容忍他有任何缺点错误。”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扶持他。让我强按一头不喝水的牛喝水，实在令人气愤！” 谢静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笑，让谢青婴想起她也是有人格的。 隔日辰时，送行的路上，少女沉默以对，让谢珩臻深感无力！他希望她能对他坦然以待依附他，但她却只想他支持她认同她。从未觉察他们的性格如此的不融洽，她甚至不在乎他的心情和想法。 “两天了，气还没有消？”眼看着到了流民集中地，她还是不吭声，谢珩臻忍不住开口。 谢青婴淡淡地道：“你想多了，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世上道路万千，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又非百川归海，终会殊途同归。” 谢珩臻心一沉：“所以就因为一时不合，你打算与我分道扬镳？” “这不是一时，这是我们要走的道路，道不同如何同行？” “是，我昨晚语气重了些，但听到如此重大的消息，谁都不可以无动于衷。我只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出言不逊。” 谢青婴：“你气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谢珩臻沉声道：“我气什么？” 谢青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气我没有投诚于你，气我打破你美梦，气我让你措手不及，最气的是我没有以你为重。” “你还说你没有生气？都胡乱猜测了。” 谢青婴微微一笑：“那么，你告诉我你气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你应该博采众议，就算让楚魏云出征也要谋划好战略。像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思虑不周却牵连于你。” 谢青婴气笑了：“战线这么长，换成是你，你怎么打？还是你想告诉我，可以等平了内乱，然后集中足够的兵力再打？” 谢珩臻：“这是最好的办法，欲速则不达……” “所以胡人会等着我们集中了兵力过去，在这之前，他们不会杀人不会打过来？” “当然不可能不杀人不打过来，但至少会多拖些时日。” 谢青婴想打死他，握着拳头，微笑：“所以您预计，他不打的话，能拖多少时日？” 知道她生气得厉害，谢珩臻轻声道：“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总是可以的。想要稳妥总是要牺牲的，这也不是我们的错，是胡人……” “那么，您觉得内乱一个月或半个月可以平定吗？或者说，一个半个月内可以抽出兵马对应胡人吗？” 谢珩臻：“至少我可以。” “你好大的脸，让别人坐等胡人杀来等你。谢珩臻……”谢青婴身体自车窗探了出来，一拳朝他脸上打过去。“你去死吧！” 担心她跌出来谢珩臻伸手扶她，万没料到她突然挥拳相向，“啪”一声，拳头击落在他的鼻梁上，痛到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没等他质问，少女已然缩回车内厉声道：“谢致把他拦下，我不想看到他。更不想听他废话。”妈妈的，狗屁气运之子。 “唯。” 谢致打马过来拦在了谢珩臻前方，拱手：“谢大公子止步。” 谢珩臻捂着鼻子又气又急，狼狈地看着加速前行的马车。 谢青婴越想越气，伸出头来大声道：“谢珩臻，你就是乌龟。” 开阳等长随：“……”齐齐看向自家主子。 谢珩臻深呼吸了一口气，策转马头便走，走了几步，回头对谢致道：“兵荒马乱，保护好你家君女。等她气消了，我再给她写信。” 谢致木着脸点头，确实是狗屁气运之子！主系统瞎了。 亥时初。 “报……”快马过来的斥候翻身下马。 才从战场上转回军营谢珩臻停了下来，“何事？” “胡人昨晚攻破东城……” 谢珩臻脑袋嗡一声，待要责问守城军如何守的城，猛然想起守将自尽谢罪了，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定了定神。 斥候续道：“……百姓匆忙出逃，幸好谢君女在彭城郡的管事，谢学率一万五千军过来帮忙抵挡胡人。下半夜在睢县的陆逊陆将军也率兵过来相助。百姓在谢君女管事韩子胥带领下转移往下邳郡。 附近两个卫所驻军一万六千军，已经过去支援，不过胡人共有十二万，他们全部加起来只有八万军，恐怕难以支撑。已有胡人千人军队杀出东城往周边县城过去。东城郡守派人四下请求支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迎敌 八万流民和难民都是拖家带口行程不快。加上春雨连绵虽然只是六百里路，按这情况，至少也要走上十天。 担心东城守不住，谢青婴早早吩咐，谢学和谢远通知陆逊带人过支援。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谢须七人相互联系要通过三六这个中转站，三六要盯着建康那边商议应对胡人的结果。 纵是不便谢青婴也无计可施，让谢须跟三六联系打听东城情况。 谢学行军虽快，但还是迟了一步，东城已经破，胡人一开始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因此分出了将近一半人冲出东城，往四周烧杀掠夺。 谢学截住留下的六万胡人军，冲出去的六万被后赶到的陆逊拦截了四万，随后到来的驻军拦截余下二万，但兵力战斗力悬殊没多久就被冲破了防线，万余胡人分散杀往附近乡村县城。 看到谢青婴脸色阴沉，谢须安抚：“各郡县都有郡兵和民兵，如果同心合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对抗的。” “战斗力相差太远了。他们是骑兵，就算不骁勇善战，纵马过去也能把普通百姓踩死。百姓逃跑不一定是因为懦弱，而是知道打不过。 王涧的全是骑兵，你让三六催促他疾行过来。建康离这里又不是很远，快的话两天一夜就能了。军粮什么的我可以提供。” 五万骑兵已是王氏的极限，骑兵有但马不足，王溪只能从跟别人借换马匹。三六伪造出谢青婴的信送给王涧时，借换的马还没有到。 王涧得知胡人已经入境了，干脆率领配置齐全的两万五千骑兵先出发。余下一半人马待战马到了再过来会合。 因为路上有可能会遇到胡人军队，所以谢青婴提前让谢须告知流民难民，激励他们勇敢面对跟他们分析情况，逃跑是跑不过胡人骑兵。 沿途都是山林不是草原，所以骑兵在这里也会受到限制。只要大家同心合力将他们绊下马，再全力打他们定然能获取胜利。 胡人骑兵最多来三五千人，就算来一万，八个打一个胜算还是很高的，虽然大家没有兵器，但路上到处都是石头可拿起来砸他们。 谢须又挑出三万青壮，跟他们讲述一些简单的指令，以便配合打胡人。妇人和老人则就地取材搓绳子用来做绊马索。 他给大家讲了一些作战的技艺，让大家打不过就拿出泼妇的劲来，一拥而上把人摁倒在地往死里打，反正不用偿命。 知道有人害怕，告诉他们最多三天，朝廷大军就会过来。等到大军过来大家就安全了。当然也有可能运气好不会和胡人撞上。 一休息就激励，一休息就激励，如此操作了两天，流民和难民都淡定下来。难民青壮甚至期待起碰到胡人军队打死他们。 当天晚上，安置在一处山林中。 谢须让侍仆和谢嵩派来护送的士兵充当斥候，往四方百里查看。对方是骑兵如发现情况，斥候回来报要时间，骑兵也会前进一步，所以越远发现越多时间准备。 寅时，前方的斥候回来报，有一支胡人骑兵过来了，黑暗中看不清楚，预计一千到两千人左右。谢须连忙通知谢青婴和众人，让人拉好绊马索，青壮隐藏埋伏，老少退到山林高处。 预防打起来，大家受到惊吓逃跑，叮嘱没收到信号万不能逃，否则只会死更多人。胡人只有千骑，八十人打一人打不赢不用别人杀，自己死了得了。为了不引起恐慌，不管来多少只会告诉他们只有一千。 又威胁战后清点人数，不见了的人通报全国不许收留。不管他们如何想？最后一句确实有威胁到。已经身无长物的流民难民若无人收留，不杀他们也活不下去。吓得都不敢胡思乱想了。 练了两日，拉绊马索又简单，很快就弄出了个足有二里路长的绊马索阵，等胡人骑兵进入埋伏圈，听信号拉绊马索。 等胡人给绊倒，谢致、谢须会率谢嵩派来的五百士兵冲过去杀胡人，青壮自行抄家伙打他们，扁担棍子石头什么可以伤人用什么。 谢青婴和谢静找了个最佳观看位置，坐等胡人骑兵过来。 驻军本就拦不住最先冲进来的胡人，陆逊拦的第二批也因兵力悬殊，冲出重围的胡人又多了两万，驻军只能败逃。 谢学带的军队是第一次作战，难免惊慌，加上城中不好展开大阵，只能采取小阵。战斗力相差太远虽然有东城守军相助，也兵荒马乱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谢学自己亲自下阵大杀四方，军心才稳定下来。 厮杀了一天，他们杀了将近三万胡人，余下三万逃出城外。谢学一马当先追出去，自家将军勇猛无敌，一枪能连人带马扫飞，深入敌腹如无人之境。哪怕诸将士累到半死，也控制不住沸腾热血跟着追出。 东城守军死了守城将群龙无首，自然而然跟随谢学的军队追，配合作战。原本以为只是把胡人打跑即可，没想到阵法一拉开，好家伙瞬间无敌了！内围是谢家军，外围是守军，胡人横冲直撞都冲不出去。 谢学与几名守城军的军司马，以及专门用来杀戮的队伍，在阵中一路冲杀，长枪所到之处皆是亡魂。诸将士越杀越勇，哪怕打了一天也一扫疲倦，士气如虹，军威达到了高峰。 这批胡人没有和楚赵云的军队对上，第一次碰到如此勇猛的敌人，给杀到魂飞魄散。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纪律可言，能团结完全是因为利益，眼见不对，各自率着自己的亲兵想冲出重围逃跑。 士气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一旦吓破了胆只有任人屠宰的份。待杀至天黑，逃出的三万胡人也都给歼杀殆尽。累倒在地上的士兵齐声欢呼不断，谢将军威武的称赞声荡漾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明知陆逊需要支援，但大家打了一天一夜，谢学也不能不让他们休息。留下一名副将让大家吃东西，歇上一个时辰马上过去支援陆逊，自己带了留守在城中的一支千人守军赶过去帮忙。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啖胡虏肉 谢陆两军会合花了四个时辰将纠缠的胡人歼灭，将士们已是筋疲力尽！只余谢学这个神人（空气能无穷无尽）纵马在尸山血海中来回巡视了几遍，将没死的胡人一一补刀。累趴的将士对他佩服万分！ “陆将军，叫大家休息吃东西，最多歇息两个时辰，我们就要出发剿灭入境的胡人，以免他们大肆屠杀。” 有受不了的士兵嗷嗷叫！不过也就是叫叫罢了，没人心大到放任胡人在自家地盘上纵横驰骋。 王涧运气很好也很差，好，是他的兵马才踏足下邳郡，就遇到了大肆杀戮的胡人，正好来得及将他们绞杀于此。差，是这批胡人绊住了他英雄救美的步伐。为了能尽快赶来，他走水路让军队保持精力。 于是少年很生气，生气的结果就是一个不留。他的兵是精锐，阵法比楚赵云那批练早半个月，楚赵云的兵上阵了，他的还在天天练。现在已经熟悉掌握了五十多个阵法，什么地势作战的阵法都有。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胡人瞬间被包围起来，接着就是无情的杀戮。二万五大军只下场五千，对胡人三千左右，王涧觉得这也赢不了，集体跳江得了。阵法出乎意料的好使，半个时辰就把三千胡人杀了。 逃出来的几百人被虎视眈眈在侧的将士一拥而上杀光。 马背上的王涧高兴得哈哈大笑，提了一坛酒喝了几口，传给身边的几位将领李兰亭、崔闻、谢珩深、卢行之，没错他把谢珩臻的堂弟拐来，又把卢行之绑着上阵了。少年们轮流喝上一遍，得意须尽欢！ 首战让五位血气方刚的少年意气风发，有了所向披靡的阵法，胡人只有等死的份。一坛酒怎么够？再来一坛喝了个微醺，卢行之和谢珩臻对被逼上阵的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满腔叫嚣的战意沸腾。 让人叫来本地官员善后，带上战利品，往美人的路途出发。二万五千铁骑“踏踏”如雷霆海啸杀气腾腾呼啸而过。 谢珩臻这次出征率军八万，骑兵八千余下皆步兵，分出支援崔氏军队也包括了四千骑兵。自己手上只有四千骑兵。 收到消息，没多久他就作出决定，歼灭乱军的重要关头，他不能调动大部队过去，但可以把在谯郡征战中的骑兵召回来，给他们一个时辰吃饱喝足休息，亲自带领他们出发歼灭入境胡人。 留下命令，待得胜后马上挥师过来支援。担心谢青婴队伍遇上胡人，循着她的行走线路过来。因此他比王涧先到一步。 黑夜安静又是山谷胡人铁骑声由远到近，震动声宛如千军万马。惊得躲起来的流民难民瑟瑟发抖，都紧紧捂住自己或孩童的嘴巴，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胡人。 拉绊马索的青壮也都紧张到连呼吸都屏住，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十个有九个没有经历过基本的军训。听谢须激励时热血沸腾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一回事，尤其是北国的青壮见识过胡人的凶残更为紧张！ 谢须和谢致带着五百士兵等候在绊马索阵的尽头两侧，半里开外，是用来引诱胡人过来，伪装成就地休息的千余壮年男女。 跟着谢须谢致的士兵也很慌，不过看到两人和他们的侍仆都很淡定，虽然慌也没有想过逃跑。 胡人斥候先看到了前方休息的流民，拿出号角吹了起来。他们入侵以来，不管是在北国还是晋国都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埋伏在此。听到号角声，后头的骑兵迅速打马过来。 谢须和谢致相视了一眼，掐着骑兵进入绊马索阵的时间，发出信号箭。听到信号声，青壮手中的绊马索齐齐拉直。 两千余骑兵虽然不会倒，但倒一马就能撞倒其余马，马仰人翻如同推骨牌似的，一路倒下去。 谢须和谢致身先士卒纵马提刀杀过去。五百士兵随后挥刀冲上。青壮手中绊马索一放，抄家伙冲上打的打，抢马的抢马。 黑暗中厮杀声叫骂声痛呼声此起彼伏，听到骂人声都是胡语，躲在山林中的流民难民很激动。偷拿了家事伙，准备一会痛打落水狗。 谢须和谢致太猛了，从胡人前锋杀到后卫，再由后卫杀回前锋，两人来回冲刺了四圈，没趴下的胡人基本给打趴，青壮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抱腿抱腰，让同伙攻击。 本就人多不说打，直接压上去都能把这两千余骑兵压垮。不知道谁先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我们赢啦……” “啊……杀啊……” 好家伙，随着无声尖叫声和喊杀声响起，山林上早就蠢蠢欲动人们冲了出来，以泰山压顶之势杀往倒地的胡人，惨叫声直冲云霄…… 这时天边已经泛白，两千胡人被群情激愤几万人淹没的画面清晰呈现在眼前，谢青婴被冲击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叫谢致谢须制止他们，以免误伤。” 群情激愤哪里是谢致和谢须叫得停的？人们疯了一样对着胡人拳打脚踢，实在打不动直接上嘴啃。尤其是北国难民恨不得生吞了他们。胡人耳朵、鼻子、连手指都被他们连啃带咬掉，眼珠子抠出来。 赶来的谢珩臻和将士集体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流民和难民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啃食打砸着胡人的尸体。叫骂声哭声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将他们的压抑许久情绪发泄出来。 谢静奉令请谢珩臻让鼓手击鼓制止人们的疯狂行为，待退开后，才看到地上的胡人尸体都残缺不全了！有的尸体甚至被打成了肉酱。鲜血染红了大地，地上到处都是胡人的残肢肉块！ 谢家军都惊悚了！虽然杀敌无数，但这么凶残的画面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同时也说明百姓有多恨胡人，尤其是北国难民很多都是被强行拖离胡人尸体的。被制止后都蹲在地上呜呜哭，凄凉得令人窒息！ 谢珩臻半晌说不出话来，吩咐手下将士帮忙善后。这么多尸体烧掉是不可能的，挖个大坟埋掉。胡人的兵器马匹，抢来的财物都是战利品，这仗是谢青婴打赢的战利品自然是归她所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唇亡齿寒 自山上下来的谢青婴，行礼：“谢大公子怎么来了？” “听到东城破了胡人入境，所以带了人过来。你没事吧？” 谢珩臻以为这么大阵仗会吓到她的，没想少女神情自若！指了指一处僻静处与她过去说话。 谢青婴：“没事，多谢你过来一趟。”语气平静，神情喜怒不辩。 晓得她还在生他的气，谢珩臻低声道：“手疼吗？” 谢青婴：“……”抬眸与青年对视。 谢珩臻摸了摸鼻子：“我鼻子还疼，太狠了！” 青年神情悻悻的，星眸里泛着讨好之色！ 谢青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她笑了，谢珩臻也笑了，柔声道：“以后我们不生气不吵架了好不好？有事我们慢慢说，我把我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你也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即使想法不一样，也可以尝试着彼此理解！” 谢青婴脸扭到一边，话说他这么低声下气温柔小意，还是比较让人受用的。“我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理解。” 谢珩臻点头：“是的。我有反复去想，从你的角度来考虑。可能是我们所受到的教育不同，所以我没办法跳出固有的框架去理解。” 谢青婴惊讶，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意识！ “在我的角度来看，你救济流民，我觉得你心善也很敬佩你大公无私。但是涉及军政，练兵配置兵器甚至出兵打胡人。这我就比较难接受，没有抨击你的意思，换成任何一个女子，我都会不理解。” 谢青婴点头，这个时代女子不得干政，更别说她还私下囤兵十万打上，然后在国家内乱时期出兵支援北国。 “所以你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理解这件事吗？”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甚至有点难以控制地往不好的地方想，想她是不是北国人？为了救国动用晋国资源。再狭窄一点，甚至会想她是因为喜欢楚赵云。 “首先，在没有裂土分疆前我们都是一国的。然后北国人也是汉人，我们是一个民族的。在我眼里裂土分疆的统治就好比分家，即便分家了，兄弟还是兄弟，血缘亲情割不断……” 谢珩臻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往大里说，你可能没有什么同胞的感觉，但往小里说，你出身陈郡，如果有人骂陈郡的人都是猪狗不如的贼子，你的领域保护意识就会苏醒，即使你对陈郡没感情，也绝不能容忍别人这样骂。” “理是这个理，但可能太大了，很难感受。” 谢青婴轻声道：“你听到过胡人在北国的兽行吗？只要是人听了都会怒发冲冠。上位者可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只会衡量……” 谢珩臻神情有些狼狈，他确实是在衡量。 “胡人能对北国人做出此等兽行，也会对我国的人如此。北国与我国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这个道理你没有理由不懂。” 谢珩臻承认她说的都对，但很难抛弃家族利益主动出击，不是不打胡人，而是要等到所有世家团结一致时，这样才能彼此平衡，先动者必伤筋损骨，整个家族为之败落。届时主动出击的人就是家族罪人。 “我知道你背负着家族兴衰的重担，所以不敢妄动，即使是动也是与其他世家一起发兵。所以我骂你登高而望下，看不到远处。王者就要放眼天下，而不是只顾着眼前……” 谢珩臻嘴巴动了动，又合了上来。 “北国朝廷腐败故有今日亡国之祸，若国内乱军未平，你出兵支援北国扩大版图是好高骛远。但如今是北国汉人存亡之际，你出兵是为大义！这般说你明白我为何要你出兵了吗？” 谢珩臻精神一振，揖道：“闻君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确实是我眼光狭窄了。我会写信告知大父，请求他支援我。”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不用了，他现在已经在商议发兵。” 谢珩臻：“嗯？” “我让信鹰送信给王涧，让他通知了王溪，你大父与卢相他们正在商议发兵事宜。王涧的军队此时应该已到达下邳郡。” 谢珩臻：“……” 半个时辰后。 “报……王氏军队过来了，全是骑兵。”斥候声音中充满喜悦！ 全是骑兵？北国难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骑兵意味着征讨胡人。所以晋国要出兵支援我国了吗？立马有人去询问谢须谢致。 谢须、谢致大发神威，已经成了众人心目中的战神！得知真的是征讨胡人支援北国的，难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可算等到了。 来迟一步，战场已经被打理得差不多了，王家军没看到堪称地狱的一面。只看到满地鲜血，同时也看到了谢家军。 王涧自声势浩荡的军队中越众而出，打马朝迎过来的谢青婴和谢珩臻过去。走近了翻身下马：“打胜仗了？” 少年终于得以领军出征，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顾盼间尽显豪迈！连步伐都是龙行虎步。 谢青婴觉得，自己可能偏爱少年狂，就喜欢他们的意气风发！ “见过谢大兄，没想到你行动如此迅速，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谢青婴唇角轻翘看向谢珩臻。 谢珩臻对上她揶揄的眼神，啼笑皆非，抱拳道：“这是谢君女之功，我可不敢掠人之美。你这是？” 王涧眼睛一亮，“二妹妹也学会阵法了？” 谢珩臻挑眉看向谢青婴，所以他错过了什么？ 谢青婴：“是谢须和谢致的功劳，我就坐在树杈上看了。” 随后而来的崔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诸少年冲谢珩臻和谢青婴行礼问好！ “珩深，你怎么也来了？”谢珩臻诧异。 谢珩深看了眼王涧，答：“跟王二兄挣军功，看看能不能为门楣再添光。”来都来了，总不能说是被王涧拐来的。 “行之，你也是来挣军功的？” 卢行之想法和谢珩深一样，拱手：“是的。谢大兄也要和我们一起出关打胡人吗？” 谢珩臻深深地看了谢青婴一眼，“我还要平内乱，待平了内乱后。” 谢青婴道：“没吃饭，我让人再添灶。”时辰不早了，他们都是连夜过来的，肯定饿得不行了。 第一百三十章 只管前行后方有我 “我们带的是干粮，你的粮食是给流民准备的吧？给准备个热水就行了。”王涧担心把流民的吃光，会让他们饿肚子。 谢青婴微微一笑：“路上不便，就煮面条和米粉，不麻烦。我去吩咐他们，谢大公子有话要问你们。”转身去找谢致谢须。 王涧忙道：“我知道的他们都知道。我陪你去，有事商量。” 谢珩臻确实有很多话要问，虽然不喜王涧缠着谢青婴，但现在关系还没确定下来，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让我娶谢五。”少年把谢伯夫落井下石的事说了遍，然后小心翼翼看着少女的脸色变化。 谢青婴：“你大兄太过分了……” 少年：“……”难道不是谢伯夫太过分了吗？ “既然要联姻，也该是他联姻才是……” 少年：“……”我大兄才不会休妻娶谢五。 “谢五怎么可以做你正妻……” 少年咧着嘴笑，就是那狗东西怎么配得上我呢？ “所以你大兄应该纳她为媵妾，她给你做媵妾不大配谢氏门面。” “哈哈哈……”少年大笑，奸狡小女太可爱了！ 少女微笑：“做你正妻还不如做你大兄媵妾来得风光，谢伯夫脑子不好使啊……” 王涧笑声戛然而止，悻悻地道：“用得着这般贬低我吗？” 谢青婴笑出声来：“逗你玩儿的，她给你做媵妾都不配。我看你的将士战衣沾血，来时碰到胡人了？” 王涧点头：“阵法太好使了……”把事情经过说了遍。 听到他还把战利品给自己带来了。少女唇角轻翘：“你们战马不足，这里正好也有一批，回头看看你大兄能借来多少？不够就从这里补够。等到了北国打败胡人，缺什么都不会缺战马。” 王涧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我想要你的信鹰，这样可以随时和楚赵云联系上，知道军情彼此呼应。” 谢青婴：“……”真的鹰可以，但三六是不可能给他的。但少年满腔热血正在沸腾之时，不好打击他。也没有兵马都给了，舍不得给只信鹰的道理。道：“等它回来，它还在等你大兄的信。” 王涧：“大家都同意出兵了的，只是不知道应该出多少？内乱因为有温太尉加入，刺激到乱军发狂了。目前局势有点不明朗，内乱压不住的话，很可能会步入北国后尘。真想把这些敌军驱逐到北国……” “然后让他们和胡人联手？” 王涧噎了一下，他本想说让胡人跟乱军狗咬狗的，但谢青婴这样一说，就知道不妥，国难当头乱军都如此猖獗可见都是丧心病狂之辈。 “我就是气愤随口一说。” “胡人的兵器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留下，我让谢记回炉重造，到时候再补给你们。你和楚赵云一定要彼此信任，不要心生嫌隙给别人有可乘之机。他的弟妹在我手里，我又于他有大恩，他不会背刺你的。 你也不要去惹他，上了战场你们就是兄弟要相互扶持，他对你只会感激，本来是施恩万别搞到结仇明白吗？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你不要乱吃醋，更别听信别人的话，除非是我亲口对你说。” 少年本就冲动，尤其是在战场上见了血容易脾气暴躁，她不得不叮嘱他，以免胡人没灭，他们自己把自己给灭了。 王涧眼睛亮晶晶的：“你等我回来，我不会辜负你的。” “那你就全须全尾归来，否则我会嫌弃的。” 少年猛点头：“会的，你给我的阵法天下无敌！我只要坐在后方指挥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常常写信给你，让你知道情况。” 谢青婴微笑，论打仗还是少年郎更勇猛一些，他们还不懂得太多的取舍，全凭一股子勇气和正气行事。 “对了，胡人都是带着抢来的财物上阵的。我把他们的财物都带来了。现在不是行赏的时候给你用来购买军需。 你知道的，度支曹是卢相掌控的，我不大敢信他。大兄要承担的责任太多了，他不能只顾着我。所以我的后方只能交给你了。”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是低落的，他心里明白自己让大兄为难了，但为难大兄为难的是一个家族，得益的却是万千百姓。 谢青婴轻声道：“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只要你觉得对的，你只管前行即可，后方有我。” 少年眼圈微红，抬头对着她笑，笑得甜蜜又悲伤！ 一个半时辰后。 “谢远和陆逊的军队已在境内扫荡残余胡人。我要回到下邳郡和后续军队会合，顺路护送谢君女到下邳郡。谢大兄军务繁忙就不必护送了。祝君早日平定内乱，与我等北国再会。” 谢珩臻看着站在少女身边一脸桀骜的少年，感觉刺目！淡淡地道：“谢珩臻也祝琮璧与诸位将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君女保重，一路平安，到了让信鹰给我报个信。” 谢青婴揖了揖，轻声道：“谢大公子保重，早日凯旋！” 大军启程缓慢，谢珩臻先拔营离去。有王涧大军护送，谢嵩的人也跟着谢珩臻军队离去。不跟着回去难说路上不会遇到胡人军队。 谢珩深看看谢青婴王涧又看看谢珩臻，谢君女太美貌了，连自家大兄也沦陷了！不过好像谢君女更偏向王二兄多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军队护送的原因？流民和难民的行程快了很多。得知真的是出关打胡人，路上难民争相帮着煮东西给将士享用。 不下雨时，谢青婴也会和王涧一道骑马，几个少年陪伴在侧，对着她低声细语，少女太美，很有众星捧月的排场。 之前谢青婴一直坐马车，也不和流民难民扎堆，所以没人看到过她真容，看到她真容后都觉得她是仙女下凡救济他们的。 到了第三天，三六终于回来了。五大世家和王溪一般，各自发兵五万，合三十万。因为要的是骑兵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调兵遣将预计最快也要在三天后才出发，如此就会比王涧军队慢上小十天。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就叫三八 听到自家发兵了，崔李卢谢四少年齐声欢呼！因为他们的长兄都在平乱，发兵就意味着是他们领兵。虽然四人除王涧外没人打过仗，但都有练过兵，且家中会派老将和军师过来协助，问题不大。 晚上五人扎堆商量战策，谢青婴送了一幅北国舆图给他们。又派谢须把最新军情告知五人。 【三六，王涧问我讨要你送信，你看看商场里有没有信鹰买？】 三六【十万积分。】 谢青婴微笑【五万。】 【你自己看十万。】前科过于严重，三六只能打开界面让她自己看，以免怀疑。 【你不是嫌弃别人叫你沙雕吗？你弄一个一模一样的送给王涧，然后你变成海东青，就没人怀疑了。不同意的话，你就继续沙雕。】 三六【……】明明是你带头叫的我沙雕。 【亲亲，我贡献一张多八折优惠券。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你要是不满意，你还是把我送给王涧吧。】 【你一个系统，为什么会有优惠券？别想骗我。】 三六叹气【我有前、前前宿主，他们不用留下来的。】 【叹什么气？舍不得你的前、前前前宿主回去找他们就是了。我又不稀罕你绑定我。】 三六悻悻地道【相处这么久，没有半点情分的吗？冷血！】 【当初你还想罚我裸奔来着。】 三六【如果需要，现在就要买了，一会我还要给它传送数据，要不然会拆穿的。它不但具备本沙雕的基本功能，而且永远不会迷路，听得懂任何语言，还能扫描现场直播给我，我再转播给你看。 有需要它还能变形，帮忙捎带五十斤以下的物品，无限飞行永不言累，甚至可以远程遥控攻击。八万真心不贵，现实中你买一架好一点的无人机也要几万块，还要充电手动遥控，没有它方便诸多功能。】 好吧！谢青婴承认它说得对，虽然积分远比人民币贵，但人民币流通，积分只能在系统商场用。 十分钟不到，三六就弄好了，然后自己变成一只漂亮的白色海东，在空间的灵泉边上顾盼臭美。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早点变这么漂亮，就不至于给人叫做杂毛鹰了。】想不明白一个统子的审美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三六翻白眼【我那时候没有自保能力，万一因为太美被人猎杀呢？现在不一样了，我能量又充足了三分之一，可以自保。】 “沙雕把这只罐茶叶送给王涧。”先试一试，以免是真沙雕。 沙雕一边梳理羽毛一边道【主人，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换一个。】 【哈哈……】三六大笑。 谢青婴汗颜【三七？】 【如果不同意，是不是就叫三八？】 【哈哈哈……】这下轮到谢青婴大笑了。 三七抓起茶叶罐飞了出去，系统叫三六它叫三七，主人还怪看得起它的咧！就不挑剔了。 不一会，三七就飞回来了爪子上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 谢青婴【变成鸽子看看。】 三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变成一只灰鸽子。 感觉很好玩，谢青婴笑嘻嘻地道【变成别的品种可以吗？比如变成我？或者是一把扇子。】 三七【我只可以变飞禽，如果主子给我升级的话，我可以变成这个世界的存在的任何物品。】 谢青婴【升级多少积分？】 三六马上跳出来【升一级五万，二级十万，三级三十万以此类推，最高是十二级，达到十二级，它就可以随意变幻成这个世界的万物。】 谢青婴面无情【滚！】 三六不滚【宿主可以给它开个空间，到时候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让它收进空间带回来给你。战利品还是很多的哦！除此外，经过深山老林遇一上好药材，也可以让它挖回来给你。】 谢青婴【……】又给它说心动了！ 稍晚，王涧过来，笑嘻嘻叩开谢青樱的车窗。 “只送茶叶不让人来帮忙泡茶是怎么回事？” 谢青婴不想住帐篷春天万物复苏，难说没有蛇虫。 “信鹰送你了，它不叫沙雕，叫三七。因为它听得懂人话，所以我故意气它的。你以后有什么吩咐直接跟它对话就行了。” 说完，现场演绎：“三七去把谢静的发簪拿来。” 三七自窗户飞出去，飞进后头马车抓了谢静的发簪过来。 王涧：“……”居然真的听得懂话，难怪上次叫它沙雕这么生气了。伸出手臂让它停落，将发簪取下还给过来的谢静。 “怎么训练的？海东青都没它聪明吧？” 化身海东青的三六一听，不乐意了！“嗖”一下飞出去…… 王涧注意力落在三七身上，眼角余光瞄到窗户有白影一晃而过，扭头看向谢青婴：“我好像看到……” 光速飞出百米外，然后又以闪电之姿飞回来的三六，一爪子朝他的头盔抓过去，三七发出一声鹰唳逃离斗殴现场。 王涧头盔是绑着的，给它一爪拍歪，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反手挥出去，三六拔高飞到正面进攻…… 事出突然，四周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待看清楚齐齐发出惊呼声！ “好漂亮的鹰……” “哗！海东青……” “是一品玉爪，抓住它……” 王涧给歪了的头盔挡住了视线，根本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是什么鬼？只知道是飞禽，挥出去的手臂被三六抓住，低头就啄。 谢青婴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捉鸡一样拖进马车，骂道：“抽什么风？信不信我毛都拔光你的。” 三六：我这该死有胜负欲！ 王涧把头盔扶好，惊魂未定看向垂头丧气的三六：“这海东青也是你的？”定了定神，果然是极品玉爪！ 谢青婴：“一只疯鸟，没伤着你吧？” 三六【我没疯，他说三七比我聪明，老子不服。】 王涧摇头：“没事，它为何袭击我？” “你为什么袭击他？” 王涧：“……” 三六：“啾啾啾……”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它不服你说三七比它聪明。” 王涧一脸，你认真的？海东青都没表示。 下一刻，三六：“啾啾@#￥……” 不难看出它骂得挺脏的！王涧嘴角抽啊抽：“它也听得懂人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建康再看 三六【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说的纯鸟语。】 谢青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明白三六怎么一见王涧就激动？【你爱上他了？】对王涧道：“听得懂的，不信你骂它。” 三六【……】 王涧：“沙雕……” 三六尖叫了声，一口啄往他搭在车窗的手上。 王涧急缩，笑骂道：“还真听得懂！信不信我炖了你。” 三六【啊、啊！@@#￥……】 王涧：“哈哈哈……真好玩！你打哪弄来的？之前怎么没看过它。” 谢青婴面不改色：“谢远的，之前一直跟着谢远。你讨要了三七，我只好把它弄来了。” 谢远一出现就被派出去了，然后长驻淝县和睢县，王涧只和他见过一次面，谢青婴的话无从查实，不过他也不会想到她骗他就是了。 “海东青更凶猛一些，早知道你有海东青，我应该要它的。要不咱们换一换？毕竟三七更熟悉国内情况，可以随时帮你联系人。” “它没有三七机灵，你带它去没准它自己飞回淝县。” 三六【胡扯，三七根本不能跟我比。】 谢青婴【你再叭叭，你就跟他去。】 三六【……】乖乖闭嘴。 【三七平时也负责送信，认识很多人包括楚赵云。你要送信给谁告诉它一声就行了。陆逊它也认识的，建康它也熟。】 听她这样说，王涧便不强求了：“你平时喂它吃什么？” 谢青婴眨了眨眼睛：“不用喂，它自己会找吃的。饿不死的，可能怕变成人，所以沾有人气的东西它都不吃。” 王涧：“……”我信你个鬼！ 过了两日，谢学传来消息入境胡人已全部歼灭。谢青婴让三六把消息传达给谢宁让他转告王溪。 安全了没有必要让王涧浪费时间护送，让他早点出发和楚赵云会师，把胡人战马也带上，如果王溪配置的战马不够就给他们用，够的话就留下给将来补给的士兵用。 王涧开始是不同意的，得知楚赵云会把多余的胡人战马送回后方给援军，便同意了。待他打败胡人后也会如楚赵云一般将战利品运送回来，战马只会比带走的多，不会少。 临别时，谢青婴给了少年自己的手令和通知楚赵云的信，让他先和楚赵云联系上。 少年依依不舍，从怀中拿出只长扁匣子：“给你的，回建康再看。” 骑兵速度快，过了两日谢青婴到达下邳郡，王涧已和后续军队离去。将人交给谢须，兵器让三六送过去给谢宁。逗留了两日，回建康。 五天后。 将近建康城遇到了其余五大世家发来的军队，金戈铁马气势磅礴。 谢青婴叹道：“正规军队果然不一样！” 三六【才训练出的确实达不到这个气势，多打几场仗就不一样了。但他们跟现在楚赵云带的兵相比，还是楚赵云的更胜一筹。将士已经打出气势来了。几乎每一个士兵都有头狼的气势。】 谢青婴【咱们七谢也不差啊……】 生怕她又想让谢致等人上战场，三六【我去前方探路。】“唰”一声飞了出去。 王溪被妹妹坑了一把，又给弟弟坑了一把。崔李卢集合商议发兵回家后才知道次嫡子都给王涧拐走了，随后谢珩深之父也跑去跟谢太傅投诉，四家每日议事前结束后集体骂王溪，连续数日狗血淋头。 幸好被拐走的四人到达了下邳郡后就写信回家了，还来了个首战告捷，王溪这才解脱。听到谢青婴回来，当晚就过来登门拜访，然后遇到同时上门拜访的崔李卢温谢杨五家，温家来的是太尉的弟弟温承。 谢青婴料想，他们是过来打听北国战况的，叫人备了茶水茶点，更衣出来见客。毫无军事天赋的她，把谢致叫上，一会由他述说。 待谢青婴行礼坐下，谢太傅第一个开口：“听闻北国燕郡守将楚长治长子楚赵云的十万军，是谢君女收留的北国难民青壮？” 谢青婴点头：“是的。” 卢相：“此人勇猛无比，出征至今大小战共十七仗，无一败绩。谢君女可知楚将军有何战略？他如今已经是北国主力军，我国出兵自然是要与他配合的。总不能哪里有胡人就跑去哪里打。” 余下诸人皆点头称是。 谢青婴：“楚将军肯定会配合我们的，小女对军事一窍不通，具体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谢致负责与楚将军联系，他对情况十分熟悉。诸位想知道什么，问他即可。” 谢致考过王谢两家推荐来的武将，又随王涧打过楚王，因此诸人对他还是比较信服的。自谢青婴身后走出来，冲众人揖了揖。 “胡人号称百万之师，实际上是一百二十万。他们是组合军队，大型军队有三十万之众，其余二十、十万到最少的五万不等。入关后，大型军队往繁华之城去，中小型的侧往中小都城。 因其分散太过，楚将军出征之初兵力不足，所以想和北国各地驻军联手。考虑胡人没有多少军队往东边来，所以一路杀过去。他现在已经集中兵力达三十万之众，杀胡人约二十万……” 听得众人精神一振！ “得知我国率兵过来支援。我们让信鹰给楚将军送信，楚将军回信，敌军分散太过没有会师的必要。不过为了不把胡人逼往中西方向南下，他会率军横向扫荡一遍，等候我们的军队跟上。 然后他负责中路，其余左右由我国军队自由组合前往。他建议最好是分成左右各两路，彼此呼应。越往中路胡人越多，因此左右一路军疲乏可与二路军交换。同时也可以有效制止胡人继续南下。” 众人面面相觑，这确实是最好的行军策。 卢相担忧：“我们本来就只有三十万，分兵两路一路也只有十五万，再分就各自七万五，遇上小型军队倒是无妨。若是中大型军队，胡人战斗强悍，怕是等不到援军过来。一旦被胡人杀过便回南下……” 谢致：“我们备有援军，主要是用来补给前方军队的。自然也可以拦上一拦。援军是由我们关外指挥使谢学操练的，东城破后，也是他率兵支援和东城守军将他们击退歼灭于东城外……”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人入境 事情经过，诸人已经从军报上看到了。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崔尚书令拱手：“听闻帮助谢君女守永嘉郡的谢夫，也是位智勇双全的将才。谢君女缘何不让他追随楚将军？” 众人齐齐看向谢青婴，尤其是温承，谢夫曾是哥哥看中的将才。 谢青婴微微一笑：“手上能用的不多，如今乱军四起，没有他帮忙守着永嘉郡我放心不下。再说楚将军文韬武略，行军打仗经验足，又背负着家仇国恨，定会不遗余力将胡人驱逐出境的。” 李中书令：“良将不怕多啊！谢致也是难得的将才，谢君女既然有心助北国一臂之力。怎的还如此吝啬将才？” 谢青婴心想，我也想让他们全部出征啊！正色道：“谢致是纸上谈兵，半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可不敢胡乱带兵。万一输了，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本来就兵力不足，小心为上！” “总比我家小儿好，我觉得可以让谢致试一试。珩深今年才十五，还在读小学（古代年级分为蒙学、小学、大学），我实在是担忧啊！” 谢伯令一脸担忧，这事本不应该落在他儿子身上的。如果让谢致去帮忙儿子，就算打输了，谢致应该也能保他全身而退。 谢青婴瞟了眼王溪，王溪倒是心领神会了，但拐人家儿子去的就是自家阿弟，他再出头估计又要被臭骂。假装没看到。 谢致拱手：“小人受旧主所托，必须贴身保护君女安全，不敢违背主子命令。两位大人，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说着，让侍仆打开北国舆图挂到墙上，请诸人观看，述说楚赵云规划的行军线路。 众人瞬间被精细的舆图吸引住了，与他一道过去观看。 谢青婴揖了揖：“小女不打扰诸位大人议事，先行告辞，有事，可叫下人找我。”怕一会又有人异想天开，溜之大吉为妙。 众人也没有和女子商议策略之心，过来主要是问清楚的，现在有谢致，并不在意她的离去。 王溪道：“谢君女且慢，我有事相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青婴点头，两人一道出了客厅，前往偏厅。 一坐下，王溪便道：“我们的兵几乎倾巢而出，建康城中守城不足三万。还是城中所有人的兵总数。不知道我们的军队从何处入北国？如今楚赵云往东，他又打得如此厉害，胡人肯定会往中西过来。 我国一直与北国交好，加上两国将士战斗力不相上下，即使开战，附近军队也能马上过去支援。因此城的守军不多，附近驻军也都抽调了不少征讨乱军。如果胡人杀过来，很难守得住城。” 谢青婴：“是彭城郡出关，出关后马上分兵拉开战线，应该能拦得住。怕就怕在他们到达前胡人过来了。” 王涧忧心忡忡：“我就是怕这个，谢珩臻仗打得不错，但他要应付乱军，一直追着乱军离去。边城被攻打靠李氏恐怕支撑不住。温太尉如今南边征讨已经进入尾声，准备转往西南，等不了他赶往边城。” “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楚魏云回师，最起码回师八百里再纵横。不过，让他回师则意味着前方城池百姓不保。他是北国人不可能这么干。谢珩臻也不能留下来，现在乱军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杀和胡人相差不远。” 谢青婴沉默了片刻：“不管让他们在国内还是关外拉战线，都需要时间，你现在急也没用。我囤的兵也给二公子带走了。新兵才开始训练，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跟胡人作战。现在让他们上战场是送死。”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谢青婴道：“担心也无用，就算胡人进关，他们也可以杀回头。自己也要扛一下，总不能都指望北征的将士。能进来的应该不会是大型的军队，大型军队还在繁华大城烧杀掠夺。” 王涧点头：“说得对！总要自己扛一下的。”担心也没用了，手中无军队，只能看看哪一家提前把乱军灭了，再拔营过去镇守了。 季春，北征的军队是启程了，但后续军粮也要补上。谢致开始忙碌春耕、军粮制作。担心冬天北国太冷，谢青婴特意吩咐空出地来种棉花。不能让将士们拿命去杀敌，还要忍饥挨冻。 考虑到医药紧缺，空间的水稻收割了，谢青婴种上草药。从前没种过，得了一大笔积分奖励，和一颗保命丹，还有六次摇奖机会。 看到保命丹，三六总算不内疚了！主动帮忙摇奖，摇出一大堆种子。谢青婴无语，它前后手气相差也太远了！罚它运送兵器。 自从赵无恤提议练民兵后，谢致操练也挑了收留在建康城外田庄的流民青壮练兵。现在时局这么乱，所以谢青婴打算给他们配上兵器。 谢远现在不但有铁矿采出的矿，还有胡人的兵器以及赚取的王氏战损兵器。楚赵云在前方并不需要补给兵器，他一直打胜仗，战利品最多的就是兵器和马匹，挑剩的战损的兵器和其他战利品运送回来。 之前因为没有足够的铜铁打造甲胄。谢青婴特意拿了谢记精良兵器哄温太尉用战损兵器换，一换三，得了大批兵器。为此还特意多购买了几套铸造机械，以及空间仆人，因此囤积的兵器挺多的。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底，王涧担心的事没发生，谢青婴松了一口气。 之前一直让三六盯着边城情况，路途太过它的扫描不到，所以每日都要飞出去扫描，想到这么久了战线也拉得差不多了，三六也放松下来，不再一日飞三回去扫描，只是每日绕一圈扫。 结果四月初五，三六扫到的时候胡人都入境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居然还是从东城进来。所有的人都以为胡人会从西边入境，东城又一次给打到措手不及，只是这次胡人没有停留破城后便一路往建康杀过去。一看就知道是计划好了的。 三六吓到连忙通知谢青婴，然后又飞出关外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后头还有两批，五万一批。铁骑从北征军左一路和二路军的间隙进来，要命的是正好这两路军都在作战，没有发现他们穿越战线。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然想抽根烟 进来的是凶残的羯族，朝廷迅速让城外百姓撤退，城中能指挥作战的唯有年轻力壮的王溪，留守建康的军队全部交他迎敌，可就算把家中健仆也交给他都凑不足三万五千人，且没有骑兵。 谢青婴通知谢太傅后，让谢致将民兵集合，庆幸前些日子让三六运回了兵器，收容的流民往深山老林里躲。通知谢夫率兵前来支援。 谢远、谢学、韩子胥手上的兵已经给王涧了，新兵一是还不能上阵，二是要用来提防还有胡人进来，所以没有叫他们。 谢青婴写信给谢珩臻让三六送过去，请他马上挥师回来。其余五家也给自家最近的军队送信，让他们尽快抽身回来。 城中百姓家财都在这里，两条腿跑不过胡人铁骑。就算跑人多目标大胡人也会追上来，还不如留在城中安全。都不愿意离去。 城外百姓拖家带口，还要带上粮食全靠人扛走得慢，按着他们的速度走往下一个城池半路，就会被胡人铁骑追上。 无奈之下，王溪只能率军先拦一拦。三万（五千留守）临时组合的步兵对五万铁骑，基本上没有胜算，连跑都跑不过他们。 胡人铁骑常年在马背上，骑术娴熟无比，来得比他们预料的快。从入境到建康，只花了一天，于四月初七申时到达。 为了给百姓拖行时间，王溪迎出百里外，连埋伏都没来得及展开。双方便开战了。面对骁勇凶残的胡人铁骑，晋军没打就先胆怯了。 胡人前锋冲刺，将晋军阵形冲散，二路放箭，箭雨一过，三路再冲刺，二路再放箭，然后绕回来的前锋再冲刺，二路再放箭。 如此轮流冲上几个回合，不到半个时辰晋军就死伤了大片。有人逃离队伍，王溪喝都喝不住，亲自上阵与对方率队冲刺的将领交锋。 打了一刻钟，不分胜负。对方不耐烦与他纠集发信号，神箭手连珠箭发射过来，王溪战马中箭跪地，肩胛中了一箭，又被对打的将领当胸一锤击飞出去，惊得侍仆惊呼着冲过去救人，被对方骑兵斩杀。 王溪内脏碎裂吐血不止，眼看着对方纵马欲将他踩死马下，已无力闪避，苦笑了一声，我命休矣！ 谢致的军队原本就在离建康城百里之外的山林中，和胡人来的方向相反，率军过来支援，全靠两条腿跑。赶来时晋军已然溃败，死了大半，余下的逃了小半，还有大半没逃的人还是伤兵逃不了的居多。 远远看到王溪被击飞，只能打马狂奔过去，拉弓搭箭朝敌将射过去。敌将听到脑后生风，急急翻身欲躲马侧，不料箭速惊人才闪箭就洞穿了他的后背透心而出。这一箭太猛了，让看到的人呆了呆。 谢致弃弓，大关刀一挥杀了过去，喝道：“兄弟们，听从谢大管事命令杀敌。”大刀寒光如练，所到之处铁骑人头飞扬，如同一支利箭破空而至，一把抓起奄奄一息的王溪，调转马头冲回去。 胡人二路兵急急放箭，谢致如同脑后长了眼睛，尽数格飞之余还把拦路的铁骑扫下马，转瞬便冲出了战场，把王溪交给迎过来的军医。自己一马当先冲杀过去…… 带来的八千民兵原本看到胡我铁骑如此凶残，和现场惨状吓到双股战战。有不少人心生退意，但看到谢致冲入敌军阵营如乘风破浪的战船，关刀所指之处胡人铁骑肢体横飞，血雨如爆，不由得精神一振！ 有勇猛无敌的谢致在敌军阵营中纵横驰骋，宛如定海神针，让民兵变得骁勇起来。谢宁指挥列阵出击时，阵法便如平时操练一般丝毫没有出错，手中兵器高举，朝敌军冲了过去。 晋军几名副将指挥士兵将伤兵救出来，又让亲兵去把逃离的士兵叫回。余下的协助民兵杀敌，总算暂时扛住了来势汹汹的胡人攻势。 “宿主，王溪不行了！你要不要救他？他前世也是战死，宿命啊！”监控着战况的三六，将王溪的画面锁定给谢青婴看。 谢青婴把保命丹拿出来，让谢静快马送过去。“他要是死了，建康城就没主心骨了。谢致不可以杀对方主将，不可以逆转局面的吧？” “是！宿主上阵杀敌的话，例外。”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你公然教我钻漏洞好么？”她上阵杀敌，谢致就可以保护她为名杀伤她的敌将。 三六讪讪地道：“这不是漏洞，这是系统规矩的。像上次护送流民和难民到下邳郡，胡人杀过来，谢致他们就可以出手歼灭。” 谢青婴盯着画面：“我上阵，靠八千民兵和余下的五千晋军跟胡人打，只会让他们陪葬。就算谢致他们能杀光胡人，我也支持不了这么多。第二批军队何时到？差不多就让谢致收手，别给一锅端了。” 三六传信给谢致和谢宁，往远处扫描过去：“预计两个时辰后便到达，第三批将会在十个时辰后。谢珩臻最快也要后天辰时回到。王氏军队在两千里之外，崔氏军队正和乱军打得火热……” 谢青婴：“……谢夫出发没有？” “我问一下……正整装出发，不过路上有乱军。就算没有乱军，靠两条腿走也要半月啊！还得走水路，急行军才行。” 谢青婴头痛：“为什么不能全民皆兵？” 三六【你期待建康城全民皆兵，还不如期待永嘉永宁全民皆兵。建康城的人安逸惯了，不给胡人吓跑已经不错了，还全民皆兵。】 谢青婴【突然想抽根烟。】 三六【要檀香的还是沉香的？或者普通供的就行了？】 谢青婴大怒【你想死吗？】 三六【这是古代哪来的香烟？你要抽只能抽这个了。】 这货居然还敢挑衅她的威严，谢青婴一张鬼迷心窍符拍过去。 三六尖叫了一声飞了出去：“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我还在监看战况。这样搞法错过了重要军情，你可不要怪我。” 感情它就是因为这样有恃无恐的，谢青婴冷笑【只是三个分令时，死不了人。既然嫌弃没有新意，下次到茅坑游泳。】 三六顿时噤若寒蝉，太狠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多少有点神经 谢宁要指挥民兵边战边退，谢致虽然勇猛无敌，但胡人同样骁勇凶悍，不将他们打怕是不可能休战退兵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对方主将，然后威胁他们退兵，奈何对方隐于军中找不到。 王溪伤势过重，军医情知救不回来了，给他人参吊着一口气，让他说遗言。他的侍仆副将为救他都死了，其余副将是其余世家的。 谢宁抽身过来，让侍仆围起来，凑到王溪耳边道：“大公子再坚持一会，君女还有一颗保命丹，信鹰已经回去取了。” 不断溢血的王溪眼角流下两行清泪，他根本没办法说话，张口全是血。勉强眨了眨眼睛。 见他打起精神，谢宁将他抱上战车，令军医随后马上赶回建康。 王溪拽着他的手腕，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山岭。谢宁扫描过去，看到上面堆放了很多木石，虽然山坡不够陡峭，但自高处推下，木石互撞还是能起到作用的，虽然威力减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步朝晋军两名指挥副将过去，拱手道：“两将军借一步说话。” 民兵在他的指挥下进退自如，比自家军队还能打，所以两名副将对他心生敬意，点头与他到一边说话。 “两将军，第二批胡人将至，不退我们可就要全部葬身于此了。可否带人上去，待我们退出滚石木区，你们就推下来。我让谢致殿后，为免错过最佳战机不用顾虑谢致，他能躲开的。” 两位副将面面相觑，有点怀疑他是想弄死谢致？ 谢宁也猜到了：“我说的话我负责，你们依言行事即可。”把写下的手书给他们，用来做证据。 两位副将心下羞愧，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位副将拱手道：“我安排弓箭兵掩护大家撤退。” 谢宁道谢，待两位副将去传令后，自己指挥民兵边战退，谢致横线纵马拦敌军，待退至滚石木区。晋军弓箭兵放箭，民兵退出滚石木区，副将一声令下滚木石自山上滚滚而下。 谢致单枪匹马直奔敌方主阵，宛如下山猛虎横冲直撞嘎嘎乱杀，刀锋所到无活人，将对方杀到人仰马翻。 看呆了后退的晋军和民兵，齐声高呼：“谢将军万胜……”谢致虽不是将军，但此时在他们心目中已是他们的将军！ 冲过去的胡人铁骑则被殿后将士一拥而上击杀。因为谢致太猛了，致使他们杀了冲过来的胡骑不想退兵，想等滚木滚石过后冲上去将他们杀光。副将连连喝令，这些人才飞快后退。 谢宁让侍仆带民兵离去，待滚木滚石停下，自己和等候良久的五百骑兵冲了过去。这五百骑兵是自奴隶中精挑出来的，是谢宁自己训练出来的敢死队，单独安置在一处山谷养着。 带着晋军退走的副将已经能想到，这五百骑回不去了，都不忍回头看，流着泪催促将士们快跑。他们已经尽力为百姓拖延时间了，不能全军覆没在这里。民兵则遁回山林以免都被困于城中。 胡骑五万军死过万伤者不计其数，都没想到北国战无不胜，在这里居然给四万三千步兵重创。不过能作战的还有三万余人，看到对方只有五百骑兵过来，即刻围攻而来。 燕帅当年远征，她自创的阵法大都是以骑兵为重，这时骑兵列阵的威力立马展示出来，敌众我寡锥阵冲刺，如同无坚不摧的长锥冲破敌军。锥阵中空类V，阵中依队形分出每三名骑兵为一伙，次五人一保，十人一伙，五十人一队，百人为团。全员配合左右杀敌、掩护。就连三人的团队你攻我守，我守你攻，还有一人能抽冷子袭击。 锥阵一冲到头，阵形变换尾成了头，再次冲回去，自中转右开始走之字形，就像一条生满倒刺的蛟龙来回穿梭，阵形变化无穷，根本不给胡骑反应过来的时间，变阵快过破阵。厮杀声响彻上空…… 看着谢致和谢宁列队于阵形头尾，杀到三万余胡骑七零八落，丢盔弃甲。谢青婴还在想，只这样冲杀的人太少了，看到半刻钟才明白过来，根本不用他们怎么杀敌，只需要把队伍冲乱，他们自己就会翻下去，然后被踩踏而死。持续了半个时辰，胡骑便溃逃了。 谢青婴大笑【燕帅真乃神人也！以寡敌众，用这法子太好使了。】 三六得意洋洋【战神无数，我独挑燕帅，是因为我慧眼识珠啊！】化身成火柴人喝喝哈哈，打了一套拳。 谢青婴【……】多少有点神经！ 吩咐备马车，到城门迎一迎王溪回来。王涧临走时给她的匣子装的是他的全副身家，屋契地契钱券还有春风馆股权。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算回不来了，不是应该把遗产给家人吗？ 【叮咚，都城之战是历史性战争，宿主没上战场让系统战奴武士杀敌，扣除积分三百万。】 【叮咚！系统武士违背规则抹除武力。】 【叮咚！系统战奴违背规则降级为武士。】 【喔槽……三六，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提醒我？马上让他们回来。妈的，什么破规矩……】谢青婴给气死！ 之前谢学在东城杀敌，没有任何处罚，谢青婴万没想到现在会受到处罚。非常时期谢致谢宁武力降级会死人的。何况她的积分一下子就扣掉一半，谢青婴破口大骂疯狂输出。 谢致还好只是降级了，谢宁瞬间没了武力差点被劈翻，幸亏系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在谢宁领头的时候抹除他的武力，谢致反应快即刻打马带领队伍呼啸而去。 胡人大败，以为撑不到后续军队过来。见他们突然就跑了，还以为是跑远了再冲刺过来，结果转眼就跑没了。懵了…… 王溪内脏都碎裂了，坐在马车上差点把内脏碎片都震出来。幸好谢静来得快，拦停马车上去就给他服保命丹，再喂了一碗灵石石钟乳。 “王大公子不能坐马车，会让他的伤势更严重，我背他回去。”给随行保护的士兵扔下一句，谢静把人背上施展“轻功”离去。 谢青婴派人通知了王夫人，掐着时间在城门等谢静回来。在城门碰面得知王溪伤势过重不能坐马车，谢青婴只好让她直接背回王府。亏得谢静是空气能的否则得“累”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胸接骨 斥候往来汇报军情，卢相等人都坐在城头听候消息。因此已经知道王溪重伤之事，当然也知道后头谢致和谢宁带人过去支援后的战况。只是还不知道谢致等人撤退了。见到王溪回来派了人过来慰问。 谢静跑得比谢青婴的马车快，到了大门，正好王夫人领着杨氏（王溪妻子）跑了出来，看到谢静背后浑身是血的王溪哭着迎上。 谢静知晓王溪院子，抬步就冲了进去，道：“我送大公子回房。他内脏碎了，一事不劳二主。” 王夫人激动之下一阵天旋地转倒下，旁边仆妇急急扶住她叫医师。 杨氏看了眼，哭着叫了声：“快请医师看姑君……”担心丈夫，抬步追谢静。 王府兵荒马乱哭声震天，医师在急救躺在地上的王夫人。随后进来的谢青婴不由得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溪人没了。快步走过去，对悠悠醒来，张口就哭的王夫人使了个眼色，道：“我去看看大公子。” 王夫人正悲伤没看清楚，哇一声哭出来，自己从地上爬去跟了上去。仆妇跟上扶着她，她边走边哭：“我的儿啊……” 一干仆妇和侍女跟着她哭。 听得谢青婴耳朵里的毛都竖起来了！不过也能理解，王璋死了王溪就是王氏的顶梁柱，王涧又北征了吉凶未卜，王溪要是没了，王氏就完蛋了，胡骑兵临城下，一屋子妇孺只有等死的份。 快到王溪院子，谢青婴转身一把将王夫人拽过来，喝令守门的侍仆：“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他们（王夫人的仆妇侍女）” 侍仆愕然！正在犹豫，杨氏走了出来，哑声道：“听谢君女的。”自己快步出来扶王夫人进去。 谢静把王溪放到床上，扫描了他的身体情况，装模作样打脉。吩咐跟着杨氏进来的两个侍女，打热水来帮王溪清理身上的血污。 谢青婴：“情况如何？” “王大公子内脏都碎了，伤势过重。保命丹和灵、乳在帮他修复，不过至少要静卧休养三个月，否则恢复不了。前一个月都不能移动。” 谢静说着自腰间摸出把银刀，对杨氏道：“找一把剪刀和这把银刀用滚水煮上十个分令时，一会我帮大公子把箭起出来。” 杨氏和王夫人听到命能保住，顿时不哭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没反应过来谢静为何会医术？杨氏自己拿了剪刀和银刀出去，让婢女煮。 王夫人定了定神，上前查看满面血污昏迷的王溪，眼泪又掉了下来。好一会，才道：“谢君女你还有保命丹啊？”惊慌过度没反应过来，这话不应该问。不等谢青婴答，又道：“还要不要找医师帮看？” 说完半晌没听到谢青婴主仆回答，抹泪茫然看向二人？ 杨氏毕竟是宗妇年轻镇静得快，听到她的话，忙道：“姑君悲伤惊慌过度昏蒙了，谢君女和静娘子不要见怪！” 谢静【君女，王溪胸骨断了两根，坐马车回来时颠簸，造成其中一骨刺进肺部。我得动手术帮他接回来，一会你让她们出去。得从系统商场购买些消毒药水，还要一台空气杀毒机。】 【知道了。三六帮买。】 “知道，大夫人不必见外。” 王夫人也反应过来了，“我昏头了。静娘子博学多才，取箭会不会出更多的血？要不要等御医过来？” “静娘子要是医术不好，就不会主动请缨。姑君不要做乱做主张了。”杨氏也不大敢信谢静，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看向谢青婴。 谢青婴伸手请两人出去：“我们到外面说话。” 王夫人不想出去，但承了她们主仆天大的人情，只好与杨氏一道到明间。 “谢静医术很好，治外伤十个御医都不上她。上次二公子服用的止血丹就是她师父配的药方。”谢青婴一句话安抚了二人的恐慌。 “保命丹也是她师父配出来的，可惜药材难求，统共就三颗，给了我两颗，大公子服用这一颗是谢静的，这次是真的没有了。药效神奇，其中有些药材过于珍贵难寻，一旦外传会劳财伤民。 我救大公子是出于对他的敬重，不希望因此引来大祸。还有谢静，不是为了大公子，她是不会展示她的医术的，乱世兵灾不断，若别人知她医术精湛恐会给她来灾祸。故请两位和知情人保密。” 王夫人和杨氏连连点头称是。 侍女送了煮好的剪刀和银刀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 王夫人和杨氏欲进去。 谢青婴拦下：“处理伤口过程会引起不适，两位夫人不要进去。” 王夫人和杨氏对视了一眼，此时王溪生死全指望她主仆二人了，虽然不解为何不让进去，还是点头应下。 不一会消毒的味道传了出来，王夫人和杨氏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王夫人：“这是什么味道？” 谢青婴微笑：“是她师门独有的伤药味道。”跟她们说杀毒，也听不懂反而会引起慌乱。 半个时辰后。 【君女，手术已完成，不过伤口这么大，他们清理时会看到的。你解释一下。】谢静没有急着出来，用侍女打来的热水先帮王溪清理了一遍血渍。她给他用了全身麻醉，要两刻钟后才醒。 谢青婴看到急到坐立不安的二人，开口：“大公子有两根胸骨断了，其中一根插进肺部。谢静刚才是帮大公子将断骨接回……” 话都没说完，两人已经瘫软在了！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现在已经接回来了。用了麻沸散，两刻钟才会醒过来。开胸接的骨……” 王夫人“啪”一下昏厥倒地，杨氏自己也吓软了扶不住她。两名侍女软着手脚去扶。 谢青婴起身过去掐醒王夫人，道：“接下来你们听谢静的医嘱即可，有保命丹大公子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料想是卢相等人知道了战事结果过来询问。 谢青婴叹了口气，对吓到六神无主的二人道：“我去应付卢相他们，谨记不要说出保命丹和谢静会医术一事。” 脸色惨白的二人连连点头。 谢青婴抬步出去。才到院门，就看到进来的通报的小厮了。 “谢君女，卢相和谢太傅他们找你。人等候在客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到解放前 卢相一看到谢青婴进来，便拱手：“敢问谢君女可知前方军情？” 三六飞出飞入传信，他们都看到了。三万五千晋军归回的仅余一万九百七十人，剩下全死在胡骑之下。回城清点人数后，诸将士抱头痛哭。得知谢致和谢宁领了五百骑为他们殿后，所以他们急急赶来。 谢青婴还了一礼，随小厮所引位置过去坐下，答：“胡人第二批铁骑半个时辰后将会到达。谢致他们已撤退。我们现在只能坚守城门，等候援军过来了。至于城外撤退的百姓，我们已经尽力。” 谢致撤退他们已经知道，但第二批胡人即将到达还不知道。众人心中一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建康城大仅凭万余人是守不住的。 谢太傅询问：“第三批胡人预计何时到达？我们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 “约莫八个时辰后。” 众人哑然！这速度太快了。 卢相忧心忡忡，“支援的八千民兵，是谢君女收容在城外的流民吧？为何不让他们一起进城，帮助守城？在城中总比在城外来得安全一些，且有他们加入，我们也可以多支撑些时辰。” 谢崔李温三家都认同卢相的话，齐齐看向谢青婴。 八千民兵逃回六千不到，不过相比于晋军，他们好太多了。谢致许下承诺会给予重金抚恤，家人虽然伤心欲绝，但没有闹事。他们不上战场，胡人杀过来可能全家都死掉。 谢青婴叹了口气：“他们家人在城外……” 为了不增加城中负担，七大世家商量后，疏散城外百姓。下令不许他们进城。因为城守不住的话，城内百姓只有死路一条。城外看似安全，若能逃会躲反而有机会保命。听了她的话，顿时哑了。 谢太傅：“君女是否让海东青联系珩臻了？他何时能回师？” “如无意外，后天早上就会到达，能支援的肯定会回来，诸位大人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守好城来？谢大公子回师后，我们怎么样配合他进城，胡人铁骑太厉害了，他的骑兵也只有几千，很难扛。” 确实如此！崔尚书令：“敢问君女，你那支铁骑可是自己训练的？只有五百吗？如今何在？” 五百铁骑将三万多胡骑冲到七零八落死伤无数。斥候回报他们撤退时胡骑只余万多人。崔尚书觉得若是有五千那么就有了胜算。 “他们是奴隶，谢宁训练出来的。五百已经是尽我所能了。之前买不到战马，连兵器都是王大公子交由我们打造的，正好运送回来，我借用了。我也在城中安全同样受到威胁，若还有自然不会隐瞒。” 战马几乎都被世家垄断了，她能弄来五百匹已经逆天。 谢青婴冲众人揖了揖：“五百骑兵撤退时还死伤了近百人，如今只有四百余，指望他们是不行的。他们已经撤往山林隐遁。我让信鹰送了信给温太尉，太尉受了伤，不过他说会尽快回师。” 温承一听就急了：“我阿兄伤势如何？” “被乱军砍伤了腿，行动不大方便，并无性命之忧。”不知道谢夫能否来得及时？谢青婴没有说出来，万一来不及，反而让人怨恨。 谢伯夫拱手：“敢问谢致何在？他骁勇善战深得军心。才打了胜仗，若能让他指挥守城，能提高将士们的士气。还请谢君女召他前来。” “应该快回来了。劳烦家令（王氏管家）派人到城门接他过来。” 守候在门外的家令连忙应下去叫人。 谢青婴冲众人揖了揖：“王大公子重伤，小女子于军事一窍不通，就不妨碍诸位大人商议军机了。先过去探望王大公子。” 众人齐齐点头！又询问了几句王溪的伤势，便放行了。 进了二院，谢青婴让三六联系谢致。 【君女，我在回来的路上。】 谢致的画面很快就显现了。谢宁没有在一起，想来是留下安抚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 谢致【能量充足，战斗力降回武士级别。】 谢青婴怒气又上来了，压了压，【谢宁呢？不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吧？】升级战奴要一百万积分，不知道升级谢宁要多少？她的积分还给扣了三百万，想想都吐血，什么破系统没帮助还拖后腿。 【不会，就算没有武力也比普通人强些。】 【怎么会突然出事？你把他们的主将杀了？】 谢致幽幽地道【要是把主将杀了，我就不会只是降到武士了。谢宁会直接被抹杀掉。挨罚是给对方的伤害值超标。】 【你不知道标准？】 谢致【不知道，没有查看过先例。】 三六弱弱地道【没有这样的先例啦！别的宿主会上战场。】 谢青婴凶它【我死了，你不要再绑我的灵魂。】 三六即刻噤声，任务没完成宿主死了，它也会嘎掉的。 【把谢宁升级到战奴要多少积分？】 【升到武士五十万，升到战奴一百五十分，加上谢致共两百五十万。我、我还有八折卡。】生怕把谢青婴惹火了，真个单枪匹马冲去杀胡人，到时候谢致可再也护不住她了。被罚这件事它也有责任。 【帮他们升级。】 升完级，积分一下子就回到了解放前，只有六十余万了。 【他们想你帮忙指挥守城，你守两天，等谢珩臻回来交给他。守城不会被处罚吧？】没积分了再折腾不起，谢青婴先问清楚。 谢致还没答，三六抢答【宿主就在城中，只守城不出战不会挨罚。】 谢青婴哼了一声，暂时没空收拾它。抬步去王溪院子。 进去看到许久没见过的王四娘，才想起她因为得罪了卢氏，过了年就被禁足至今。王溪还真够狠的！ “二妹妹谢谢你又救了大兄，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王四娘眼睛红红的，给她行了一个深揖！ 谢青婴伸手托了一下她：“不客气！”低声道：“我在帮我阿兄省聘礼。到时候别狮子大开口。” 王四娘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要大兄没事，倒贴都不是什么大事。” 谢青婴唇角勾了勾，抬步卧室。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禽兽 王溪醒了，脸色苍白。杨氏跪在榻前喂他小口小口喝着水。王氏坐在榻边默默流泪。 谢静在案桌前配药，看到她进来揖了揖，便继续手上的活了。 谢青婴有些惊讶，问谢静【他内脏碎了，可以吃东西？】 【可以喝一点，我总不能给他挂药水吧！】 王溪只喝了几口，便看向谢青婴，气若游丝：“多谢谢君女救命之恩。”没有力气，每一个字都很费力。 谢青婴转过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我在北县被困时，都没有多谢你让二公子过来救的我。” 王溪没有力气说话，苦笑了一声，她这是往他脸上贴金，他哪里是让阿弟救她，不过是同意他出征罢了。 “没有力气不要说话，多休息。你们也不要拿事情烦他。” 谢静拿了两瓶药过来告诉杨氏道：“白瓶装的是灵药乳是补药，每日一瓶。青瓶里的是外伤药用来敷。他只可以喝一点点水，七天内不可以吃食物。所以最好就是让他睡觉，以免饿得慌。” 杨氏有点慌：“静娘子不留下来吗？这中间要是有什么差池，又或者换药什么的，我们恐怕换不了。”王溪连动都不能动，只怕触碰到了会让他伤势恶化。 谢静看向谢青婴，其实王涧这种情况，她留下来是最好的。 王夫人一看，马上扶着榻便想跪下求人。 谢青婴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既然如此谢静留下。夫人可要坐好了别滑下来，我怕以后有人骂我。” 王夫人是恐慌到昏头了，点头：“我六神无主想差了，你别往心里去。等琮璧回来我让他给你叩头。” 杨氏：“……”要是谢君女嫁琮璧，你让他给她叩头像什么话？没的谢君女还误会你不想她进我们家。 王溪闭上了眼睛，无力管母亲说的昏话。 见王溪要睡了，谢青婴小声道：“不打扰大公子静养，我先家去。” 杨氏知道她肯定有诸多事务忙，让王四娘送她出去。 出了院子，谢青婴道：“年节关到现在？你大兄可真够狠的！” 王四娘难过地道：“之前我也觉得是，现在才知道关得不冤！我不应该当街揭卢行之短的。” 谢青婴一时无言，毕竟她是为了维护谢文石。 “从前阿母常说我跟你比天渊之别，我心里其实不以为然，觉得你不就是做生意厉害一些吗？后来你收容流民，我才觉得自己不管是才学还是品德都跟你差远了，确实比不上。现在更加没法比了！” “为什么要跟我比？我们环境家境都不一样。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做你。有母亲疼爱兄长维护，虽然会被联姻，但若觉得不好，换个对象联姻便是，夫君自然是世家出来的比寒门子弟好，至少不缺钱。” 王四娘落泪：“这大概就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了！文石没给你添堵吧？我被禁足后就没和他见过面了。” 谢青婴微笑：“我这个阿兄虽然愚笨，但胜在听话。到了，你先回去吧！晚点我让阿兄过来探望大公子。” 王四娘点头：“知道他不会变心，我也不在乎朝朝暮暮。” 到了前院，看到门外有仆人进进出出，进来的都捧着盒子，家令在接待，想来是诸家送药材给王溪。 谢致在客厅里和诸人议事。谢青婴没进去打扰他，自己出门上马车先行离去。三六跟她汇报扫描到的情况。 这三批胡人都是羯族的，第二批胡人到来看到第一批胡人惨败故停下来照顾。他们把自己的士兵拾到一处火化，晋军和民兵的没有处理，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人上瘾了，找了年轻一些的尸体烹食。 气到谢青婴胸口不断起伏，胸腔怒火翻滚：“早知我省着积分，升级一个战将。把他们灭了，挫骨扬灰都难消心头恨！” 三六怕她指责自己，忙道：“王涧和楚赵云仗打得很漂亮，王涧的兵训练时间足够，一点都不输给谢宁的铁骑。王涧还筑了京观震慑胡人，现在他的声名和楚赵云并驾齐驱，被胡人称为南北双煞。 他和楚赵云从首战开始无一败绩，差别只是他还没有遇到大型军队。不过他不但在自己的战线上无敌，还能左右辅助我军作战。如龙入蛟海，鹰击长空！宿主眼光太好了，早该放他出来的。” “这么远，你跑去看了？” “你叫我巡视边城的时候，我顺便过去查看了。只是你太忙，我就没有告诉你。你想看的话，我可以飞过去直播给你看。” 即便他们仗打得再漂亮，也赶不回来改变眼前的局面，谢青婴摇头，“不打不知道，打了才知道汉兵跟胡骑没法比。不怪北国惨败！谢珩臻回来估计也有守城的份。你还是看看谢夫何时能到吧？” 谢夫手上有骑兵，楚赵云前期自己的战马补充够后，就把抢来的胡人战马输送了回来了。后期才留下一批备用。因此韩子胥分了一批战马给谢夫，谢夫现在有一万五千骑兵。 次日大早，休整了一夜的胡人，带着晋兵和民兵的尸体过来围城。他们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现在宰杀尸体烹煮、烤来吃。 守城的士兵和将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吓晕、吓疯的都有，无数人蹲在地上狂吐。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北国人的恐惧了！ 卢相反应激烈，跳起来指着胡人破口大骂…… 谢太傅等人也给恶心吐了，没吐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面如土色，不敢再看。崔尚书令掩面痛哭，边哭边诅咒胡人不得好死！ 卢相越骂越气，下令士兵放箭。 谢致无语极了，对方不在射程之内，放箭不是浪费资源吗？上前制止：“丞相，他们不在射程内，没必要浪费箭。” 悲愤又无奈的卢相痛哭流涕！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禽兽才会食同类尸体，他们明明是人。 有懂说汉语的胡人走了出来叫嚣，让他们有本事就出来打，没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哔哔！等吃完储备粮，就轮到吃他们了。不想死这么快，就把城中女子扒光了送出来，可以让他们多活几天。 卢相当场气晕……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脉压制 卢相今年五十有八，在丞相这个位置已有五年，没点气魄傲骨也当不了丞相。给谢致掐醒，这老头马上跳起来，大声道：“给老夫一百骑，老夫要冲出去和他们拼命。岂能看着我建康儿郎被禽兽吞食！” 谢致佩服他的勇气，不过注定有去无回的，他这丞相可不能死，死了难说不会引起卢氏族人哗变。道：“丞相勇气可嘉！我辈当以您为楷模，只是出去容易回来难……” 卢相怒吼：“老夫便是战死又如何？” 谢致点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回江东！只是小人不敢让满城军民看着胡人啃食丞相贵体。恕难从命！” 卢相不怕死，也不怕被胡人铁骑践踏成肉泥，但不能忍受自己的尸体如牛羊般被开膛剖腹，烹煮分食。打了个寒颤，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回江东！’好诗，好诗……” 转头看向自家儿郎：“此诗该传扬出去，激励士气！”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可恨胡人如豺狼，我朝儿郎皆难敌，令我满腔怨恨无处消，无处消啊……” 听得众人满脸赭色！ 胡人吃饱喝足后，也没有急着攻城，而是肆意凌辱晋军和民兵尸体，现场宛如地狱。军眷闻讯赶来，抱头痛哭。建康城中满城挂白，为死去仍然被凌辱的将士戴孝。 第三批胡骑本应出现了的，但迟迟没有出现。众人已然猜到他们是去杀戮百姓了，只不知是追疏散的野人，还是附近县城的？ 谢宁要坐镇自家的流民收容点没有回来，虽然躲在深山，难说不会被胡人发现。此时正在指挥流民布防线，设陷阱，拉好绊马索。 谢青婴查看了一遍，看到大家都在默默做事。让三六查看第三批胡骑在干什么？顺便看看胡骑空出的马有没有机会弄走？弄到手可以给晋军用。民兵不会骑兵，就不想了。 三六查到的情况和大家猜想的一样，第三批胡骑四散冲入了沿途村庄县城，青壮杀掉老弱妇孺留下，幕天席地发泄兽欲。他不敢把这些画面传给谢青婴，口述现状。 谢青婴略一思索，便猜到胡人是想用这些百姓性命威胁晋军打开建康城门。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回来，帮我送信给谢珩臻。】 三六【他还有一天的路程，到达少不了一场恶战，不能让士兵疲劳着与胡骑对战，没有必要催促他。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帮谢夫查看路途情况。以免他和乱军撞个正着，又要浪费时间。】 【他没有斥候吗？】 【斥候也看不到隐藏起来的乱军啊！】 【要多久？】 【至少要一个时辰，要不然扫不清楚。】 【算了，不要去了。你得盯着胡骑给谢宁和谢致互通消息。一个时辰变数太多了。去看看他们的马能不能弄走？】 【好吧……接近不了，就在军队后头，靠近就会被发现。】三六扫得很快。 谢青婴灵机一动【你变成老虎冲过去，血脉压制，不信马不惊！等马跑了，你在后头追逼着它们跑远。】 三六噎了一下【你加入的话，我可以变成老虎吓唬马。问题是一头老虎能吓跑的马有限，胡骑也不会放任我冲过去，要等到晚上。】 【你会驭兽吗？建康城中有不少贵人养有老虎和豹子，还有狗。】 【会，你去跟他们要来。但我不保证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感觉宿主行军打仗不行，邪门歪道懂得不少。 【没事，惊了他们的马也行。我可以用这个办法，让谢珩臻进城。以免他连城都进不了。】 他们都没想过谢珩臻能击退胡骑，只要他能守住建康等来援军一起击退即可。 说干就干，谢青婴带上姑洗和弦月出发，先到王府，只要谢王两家答应其他家就容易了。 王璋豢养有两头白虎，一头大象，其余动物也有不少。王夫人听到她要借来惊胡骑的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她用时提前通知，到时装笼运送给她。还问她要不要大象？谢青婴不怕多只怕少，要了。 谢太傅家中有五头老虎，一对虎夫妇三个虎子。虎子已经接近成年。原本觉得谢青婴有些胡闹，但冲进的是胡人军队，且是为了让谢珩臻进城，也同意了。还提前吩咐把老虎关进笼子里饿着。 接着是卢相家，卢相居然没养有老虎，但这老头养有三头狼十多条狼犬。爽快答应，还询问要不要驯兽人？他可以贡献的。得知她猛兽不够多，他立马写告示，让城中豢养有猛兽的全部贡献出来。 谢青婴感觉其实卢相也挺可爱的！平时狼心狗肺玩弄权谋，大敌当前，他立马抛开私人恩怨，还要身先士卒。不愧是丞相！谢他帮自己省下讨要的时间，两人又喝了一壶茶，谈了一下局势。 待到黄昏集到老虎十八只，狼十五匹，大象一只，豹子十只，五条巨蟒，一头犀牛，狗三百七十条，百姓也主动把自家够凶悍的狗贡献出来了。听下人说，还有百姓抱了自家大鹅和公鸡来，问要不要？ 谢青婴和卢相：“……”神他妈的大鹅大公鸡！ 从相府出来，让三六送信给谢珩臻，问他什么时候到达？算好时辰，她骑虎冲胡人军营，让他借机进城。如果胡军乱得厉害的话，可以顺便杀上一波。但谢珩臻军队除了借出去的兵和战损的仅五万。 谢静要守王溪，谢致要守城，她没想自己一个人去，准备叫上楚魏云做伴，小小少年天天习武，身手已经到达武士级别。 “海东青”飞行速度惊人，两刻钟后就回来了，谢珩臻正常行程会明日午时到达。不过为了配合谢青婴，打算连夜赶回来，因此将会在寅时初到达。约好时间他们到达后，胡骑乱起来就发射火箭通知。 谢青婴即刻让人把群兽送到城门，她准备收到火箭就带群兽冲出去。第一次上战场，激动得一夜没睡好！楚魏云也一样，一大一小干坐了一个时辰，叫上酒菜小酌几杯壮胆。 姑洗和弦月不知道要谢青婴亲自上阵，两人以为她是为了陪楚魏云，所以没有劝说，要是知道估计得给她跪下了。 第一百四十章 舌头都给吹歪 三六提前变成只有兽眼能看到的“狻猊”，跑去训斥诸兽一番。面对“狻猊”只要它饿了，都要主动献身为其食物的兽类，诸兽给吓得瑟瑟发抖。效果惊人！ 丑时中，扫到谢珩臻军队过来。三六飞回去通知谢青婴。 把弦月和姑洗打发去睡觉，谢青婴易容换了男装和楚魏云出发。 到了前院上马车时，看到化身为虎的三六，楚魏云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谢青婴一把捂了他的嘴巴。 “别怕，自己人。” 谢青婴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挥了挥，让三六往里头一点。 楚魏云：“……”明明是自己虎！惊魂不定的他伸手捂自己的嘴巴，看到谢青婴上车了，这才上去。 三六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小屁孩已经和谢青婴一样高了，可惜胆子不怎么大！明知道今晚的计划还给吓到。 它也不想想，成年男子骤然看到猛虎也会吓到。更何况是在马车里看到。没吓瘫已经算楚魏云胆大。 “一会，我也要骑老虎？”楚魏云感觉自己要做足心理准备。 谢青婴点头：“我骑它，到了城门你挑一头骑，不想骑老虎，也可以骑大象，不过肯定不够老虎跑得快。” “不可骑马吗？” “马看到它都趴下了，怎么可能骑马？” “拉车的马怎么没吓趴？” “因为没看到它上车啊！” 三六是假的根本没有老虎的气息，马当然不会被吓趴。 楚魏云信以为真：“那我挑一只最大的坐，我怕它驮不动我。” 谢青婴：“没听说过骑虎难下吗？肯定能驮。” 楚魏云：“……”真的吗？ 城门放着一群猛兽，除了守门士兵，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谢致下来送行，叫士兵打开一道门缝，然后帮忙打开铁笼门放猛兽出笼。楚魏云其实是害怕的，但看到君女都亲手打开笼门，便也不怕了，总不能连君女这样的弱质女流的勇气都比不上。 守门士兵吓到两股战战，贴墙而立，心中对谢致佩服到五体投地。没佩服谢青婴和楚魏云是黑暗中没看清楚，以为两人是驯兽师。 丑时中正是人们睡得沉的时候，天上还飘着小雨。胡人有士兵巡逻斥候监视，但一来天色正是最黑暗的时候，相隔远了只开这么一门缝不容易引起怀疑。二来是看死晋军不敢出城迎战，没有死盯着看。 谢青婴跳上三六后背，率先出城门。 楚魏云小心翼翼爬上犀牛背，看到它温驯得跟马儿一样，心中才淡定。也不用他催促，犀牛自己跟着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出去。 集中在城门楼的阴影下，街城门关上，三六【坐好了，我要冲了。】 谢青婴低声道：“冲了，坐好。” 楚魏云嗯了一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三六“嗖”一下冲了出去…… 身后的犀牛慢一步，跟着静音的诸兽追随着“大老虎”步伐“嗖嗖嗖……”奔腾而去，连五条巨蟒也游走得飞快。 城头上趴出城垛口看的将士目瞪口呆！ 三六如同一道闪电冲进了胡骑阵营，仰天一声长啸，响彻了夜空！震到胡人睡死梦中惊坐起！ 它一叫，诸猛兽也跟着吼了起来，就是声音种类多了些！但寂静夜空突然响起虎啸豹吼狼嚎声，足够把战马惊失魂。更何况它们冲进来就直奔战马而去，顿时战马悲鸣惊跳拼命挣脱束缚欲逃命。 群兽来势汹汹不给胡人有反应过来的机会，呼啸着冲而过胡人军营，又咆哮着转回来冲刺，快到卷起龙卷风，纵横冲刺如入无人之境。胡人战马惊跑的惊跑的，没跑的不是发疯，就是倒地上口吐白沫。 别说胡人被刮得东倒西歪，连谢青婴的脸都给刮变形了，她准备的兵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死死揪着三六脖子上的毛，以免一会给甩飞上天。想骂它都吐不出半个字，因为张口舌头都给吹歪。 楚魏云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发梦都想不到犀牛会有豹子的速度，除了死抱着牛脖子外，再无施展余地了。想不明白君女叫自己来干什么？难道只是做个伴吗？ 胡人阵营人马惊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锅粥。城头上的人都看到了，一时间激动到踮起脚伸长脖子观看。 谢致等到差不多了，发射火箭通知谢珩臻。 领着群兽横冲直撞了几圈，三六下令就餐，饿疯了的虎豹狼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啃，连狗子都见人就咬，团队作案。只有不吃肉大象和犀牛吃不到东西，跟疯了似的四下冲刺连撞带踩杀敌。 三六驮着谢青婴继续“发疯”时不时咆哮几声，它为了提高震慑效果，体形比正常成年虎大了一圈，远远看着就够吓人的了，还发疯，胡人给吓尿，以为得罪了天神，天神降罪？远远跪下膜拜求它原谅。 至于虎背上的谢青婴，生得实在太娇小了，趴在虎背上给虎毛掩埋了大半，前头又给虎头挡住，三六跑得又快，根本没人注意到。 大概太过瘾这厮越吼越上来劲，结果一刻钟后，远处传来了回应，除了老虎居然还有熊叫声，且声音正在靠近。 吓得三六一个激灵，吼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没跑多远，天空一声惊雷，三六猛地将谢青婴甩飞往后方的楚魏云。 楚魏云反应很快伸手稳稳接住谢青婴，还没来得及询问…… 迅雷伴随一道闪电着“噼啪”一声劈在三六后背上，随着一声悲鸣，化为点点荧光消散！ 神迹秀的画面惊骇了所有人！所有的声音消失，现场一片寂静！ 【514242编号系统犯规，引动非自然现象小兽潮，处以一击雷罚。再有下次处罚翻倍。】三六消失了，机械的声音才冒出来。 谢青婴意识海轰隆震动了一下，眼前天昏地暗，一阵恶心欲吐。没等眩晕消失，耳边就响起了楚魏云和胡人的惊呼声！ “好多野兽……” 四周远处冒出无数幽幽绿光，光看绿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片大片胡人跪下叩拜，嘴里大声说唱着什么？还有人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似乎在祈求野兽散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修仙系统 谢青婴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中出现被劈变成乌鸡的三六。 【宿主快跑，我暂时不能出去了。】 反应过来的谢青婴一巴掌拍在犀牛头上：“跑……” 犀牛撒开脚丫子就跑，也不管前面是人是帐篷就这样直线狂奔。狗狗一直跟在他们后头，见状也跟着逃离。 闷雷再次响起，天空闪电“噼哩啪啦”响，似是在震慑又像是威胁，快冲近的野兽低呜着如潮水散去，在大快朵颐的凶兽也跟飞奔加入它们的队伍，一刻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人以为是他们的祈求见效了，发出了欢呼声，手拉手跳起舞来。 谢珩臻大军一到，看到这阵仗，谢珩臻毫不犹豫下令进攻。冲天喊声响起，神经兮兮的胡人才发现晋军大部队杀过来，来不及调整急急拿起兵器迎战…… 谢青婴和楚魏云骑牛狂奔回城，和谢珩臻先锋迎上，把他们吓了一跳，正准备出手击杀，站在城头上的谢珩臻高呼：“自己人。”这才解除了危机误杀，然后飞快自城头冲下。 谢致冲到城门，待犀牛冲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它的牛角，用力压住。犀牛四蹄“啪啪”在地上一阵乱跺，停了下来。 随后的狗狗大军也到达，汪汪一顿乱吠。谢致一挥手：“各回各家。”至于逃跑没回来的猛兽管不上。 城外正在厮杀，大家都在城头紧张观战。没有人过来询问，谢青婴此时也没有心情留下观看，和楚魏云下了牛背，自行坐马车回府。 楚魏云见谢青婴脸色难看，只道她为“大老虎”被雷劈消失了的事难过，虽然疑惑也没敢开口询问。 三六是修仙系统，谢青婴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它会因为操作不当会引来雷罚。询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六【还好，只是损失了一些能量。】 语气中满是沮丧，它的能量原本就没有恢复，身为修仙系统它需要的能量是灵气或仙气，普通世界没有，全靠用积分和系统换，然后偷偷吸谢青樱灵泉、灵石矿洞的灵气补充，现在又不见小半。 听到只是损失能量，谢青婴松了口气【这不是普通人的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雷罚？主系统这个操作就不怕引起凡人怀疑？】 【因为我是修仙系统啊！一般的处罚不痛不痒。】 谢青婴妙悟【你有痛觉？】 【化形就会有痛觉，化形状态的我是实质的好不好。又不是像谢致他们是能量组成的，处罚只需要关掉能量开关就行。】 谢青婴【……】真可怜！问【怎么会引起兽潮？】 【我又不是真驭兽师，用的是小法术。再说我也不知道附近会有这么多野兽，谁会一点点去扫森林里有多少野兽？这些普通野兽太敏感了一点动静就把它们引来。】三六想死一死！ 谢青婴沉默了！ 【看到的就是你和楚魏云以及胡人，胡人以为是天罚，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你看看怎么跟楚魏云解释？我得休息一下缓一缓。】 【嗯！】非常时期，三六出了问题会引起诸多不便。看向身边的少年，谢青婴难过地道：“为什么雷会把老虎劈没了？” 还在想着问她这个问题的楚魏云：“……”我怎么知道啊？ “正常最多是劈死！也不知道雷是不是想劈我，然后劈到它？” 少女一脸伤心，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内疚！ 楚魏云嘴巴动了动，想了一会，道：“大概太它聪明了，上天不应允许逆天的存在。好比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一个道理？” 泡在灵泉中的三六【……】为自家宿主智商点赞！ 回府后，谢青婴和楚魏云用了早膳，各自回房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未时末，饿醒，一面洗漱一面吩咐姑洗准备膳食，询问弦月可知外头战况？ “开始是我军趁乱压着胡人打，打了一个时辰左右，胡人的援军过来，就退兵了。后来胡人休整了一个时辰就攻城，午时末才收兵。” 弦月能知道战况就不错了，谢青婴没指望她能知道更详细的。问她：“魏云在家还是到上学去了？” “用了午膳就上学了。” 少年精力好，只睡了两个时辰又精神抖擞了。 用膳后，询问三六【你现在情况好些没有？】 三六恹恹的【至少要补上半个月，总之不可能再化为实体出去了。能量不足。】 好吧！只要不是沉睡都不是大事。【给我连接一下谢宁，看看我们吓跑的马，他逮到了多少？】 【君女……】谢宁的画面浮现，四周全都是民兵和马。 谢青婴精神一振【逮到多少马？】 【两万一千五百四十一匹。】 谢青婴意外【这么少？】胡人十万铁骑，当时惊走的至少有五万匹马。难道是一人逮一两匹回去的？ 【不少了，再多胡人会过来搜山。】 也对！没了战马等于失去双腿，谢宁是算着他们战死的人数抢的马，否则两万骑兵没了马，肯定会大肆搜山，反而会出事。 【君女打算怎么安排这批马？马会认主，暂时不适合投入现在的战场。以免打着打倒戈。】 谢青婴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让谢须带一批战马来交换？】 【可以，他们的战马不是羯族的，不担心会倒戈。不过就算是战马换了，也要谢家军出战，战马才可以弄进城。我觉得可以等谢夫过来给他的兵用，他的兵有一半是正规军会骑马的不少。】 【看情况，若出战就把战马弄进来。不出战就给谢夫用。你小心一点，万别让胡人一窝端了。现在不是农忙，抽空练练兵。】 【唯。】 切断联系，谢青婴吩咐：“备马车，我去一趟王府。”王溪重伤，少不得要连续探望几天，这是人情世故不可忽略。 路上，让三六联系谢致，问【还要你守城吗？】 谢致【他们想让我辅战当副将，我推辞了。谢珩臻说会找你说的。他回去休息了，我现在代他守城。】 谢青婴怕了主系统惩罚了，现在她是真的“元气”大伤！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能让谢致出战。试问【你守城没问题吧？】 谢致微笑【君女是主将的话，岂止守城没问题，出战都没问题。】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屠杀 谢青婴呵呵【我昨晚出战了，结果是三六挨雷罚。】 【那是因为它引起兽潮，幸好不是在草原、大山林，否则就不是一道雷罚了。主系统直接给你换系统了。】 谢青婴【……】所以就算三六嘎了，她也还是会被系统捆绑！还不如三六，至少这货憨憨的好掌控。 【可知早上一战双方死伤情况？谢家军作战能力如何？】 谢致【胡骑过来支援的仅三万，现在剩余人数约六万七千。双战斗力相差太大了，这还是趁乱打的，幸好谢珩臻机警看到对方援军来了，立马收兵。谢家军战损人数约三千，跑不动的伤兵没能带回来。】 【之前你们不是重创了他们吗？所以原来的五万人马只损失了三万？也就是说谢家军和胡骑作战双方损失的人数几乎相近的！】 【是的，主要是跑不动的伤兵带不回来，给胡人杀了。经商议后大家一致认为现在只能守城，等援军来了才可以里应外合。王氏和崔氏军队距离得较近，他们的意思是想把王家军召回来……】 谢青婴的心一沉！王溪现在重伤成这样，他们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只是不知道战况，却不好评定。 【……李谢两家派人去找王溪商量，不过王夫人说，王溪重伤未醒无法为他做出决定。现在还在扯。】 谢青婴叹了口气，今日局面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现在只能处在被动状态。她能力有限，系统又限制得太过，已经尽力了！ 王溪内脏俱碎，胸骨又断了两根，即使有保命丹恢复也极其缓慢。为了让他能更好休养，谢静用了安神药让他处在沉睡状态。 谢青婴看了一会，安抚了王夫人和杨氏王四娘几句离去。 在大门碰到过来探望王溪的谢珩臻，青年神情凝重，约莫是休息过了，精神还不错。看到谢青婴神色柔和下来。 “我还想着一会去找你，没想到这里碰到了。” 谢青婴微笑：“我想去看你的，知道你回去休息了，怕打扰到你。” “用晚膳了？” 谢青婴：“昨晚没睡好，今天睡了一天。申时初才用的膳。” “还想着去见你，顺便在你家用膳。”他的时间紧，故而想借用膳的时间见她。 谢青婴笑：“我在这里等你，然后一起到我家用膳。” 青年笑容展现：“好！” 谢珩臻没让她久等，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很自然而然上了她的马车。坐下询问：“你的侍女怎么会留在王大兄这里？” 谢青婴暗骂自己昏头了，不记得让谢静提前避开。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答：“谢静身手好，阿兄和王四娘交好，担心她的安危，非要让谢静保护她。我还能怎么着？” 谢珩臻皱眉：“你身边就她一个武婢，你阿兄也太不懂事了。” 听他这样说，谢青婴松了口气，“没事，我有谢致。” “谢致现在要帮忙辅战，再说他是男子不好贴身保护。” “城中安全得很，我阿兄胆小而已！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见她转移话题，谢珩臻也不好多说，毕竟还没定亲管不了她的家事。叹气：“胡骑太凶悍了！我骑兵不足，目前大家都主张先守城。听说你手下谢宁操练的五百精骑阵法很厉害，也是你给的阵法书？” 谢青婴点头：“你想要，一会我给你一本。”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横竖要守城，不如让不用当值的士兵练一练。从哪弄来的阵法书？” 谢青婴似笑非笑地道：“你要，我给你就是了。还管我从哪弄来的，难不成担心是我偷来的？玷污了你谢氏声名。” 谢珩臻哭笑不得：“我就是好奇，这么厉害的阵法书偷来的，你告诉我从哪偷的？我也去偷几本。” “祖上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先祖写的还是打哪弄来的？无意中翻看到，又看不懂所以就抄了几本出来让他们练。” 她高祖是谢少师，有几本厉害的兵书阵法书不奇怪！谢珩臻没有再追问，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小谢赠书了。” 他之前一直叫君女，这会子突然改口叫小谢，谢青婴心中打了个突，他不会是想定亲吧？脸上不现：“客气！能帮到你，小女的荣幸。” “你的兵，民兵和骑兵是否可以做外援？我是指需要到的时候。” 谢青婴点头：“自然可以。” “接下来情况可能不会太好。胡人只来了三万援军，余下两万应该是……我猜测他们可能会押百姓过来威胁开城门。重演燕郡或者说北国悲剧。如果是这样，援军没来前我们是不可能开城门的。” 说出这话时青年神情沉重悲戚！开城门迎战的结果，只会死更多的人，更何况建康是晋国的都城，人口最多的城市，城中百姓约八十万，加上城外的接近一百五十万人口。 “尽力就好……” 谢珩臻提前和她说清楚，就是担心她又怨恨他，她连北国的百姓生死都放在心里，恐怕难以接受本国的。听了这话倒是意外了。 “我也尽力了！手上的兵都输送往了北国，就算他们回来支援，时间恐怕也不够。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若能全民皆兵，就像上次谢致和谢须号召流民和难民合力将胡骑杀死一样，未必没有胜算。” 她没有肯定而是说未必，是因为知道建康城的富贵闲人太多了，个个都养尊处优，面对胡人怕是站都站不住！ 谢珩臻自然也知道城中情况，苦笑了一下，“或许吧！” 四月初十，两万胡骑押了约四万百姓到了建康城门外，连谈判都没有谈判，就展开了大屠杀。先杀青壮和老人小孩，鲜血染红了大地，城外百姓哭声震天，城内百姓心惊胆战。 卢相气到吐血倒地，醒来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随后胡人放话，若不打城门，用尸体垒高了攻城。 迫于压力谢珩臻出兵迎敌，胡人放箭射杀百姓，夹在两军中间的百姓只能拼命往前冲。 骑兵不足的结果是，晋军不但被百姓拦住前路，还给纵马过来的胡骑射杀，半个时辰不到死伤军民无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性丑恶之最 人没救回来反而损失了近千士兵，百姓死得更快。在城头指挥的谢珩臻只能退兵，还险些被胡骑冲进城来。 结果其实是能预料到的，但并不妨碍百姓唾骂他们无能。甚至有人提出让谢致取代谢珩臻。人家领八千民兵能和胡骑抗衡，五百骑兵就把胡人杀到七零八落，你谢珩臻兵是别人十倍连还手余地都没。 其实温崔李王卢包括杨氏都是这样想的，感觉谢珩臻不如谢珩臻，但兵是人家谢氏的，他们也不好开口让谢珩臻让出兵权。 消息传到谢太傅父子耳中，自然不会好过！坐下来商议之时，父子孙三代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卢相还企图说服谢珩臻放手兵权。 谢致看到不对头，连忙推辞，解说自己只会指挥自家训练的兵，不熟悉谢家军无法带领指挥。其实面对胡骑不管是谁家的兵，遇到这种情况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可以破解，北国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谢致会不会带兵，谢珩臻最清楚不过了，他能指挥毫无作战经验的流民和难民将两千胡骑打成肉酱，岂会指挥不了谢家军？但这兵权不能让，因为让就表示他不如谢致，同时会威胁到谢氏威信。 谢致不想让诸人因自己闹到内讧，最重要的是谢青婴不亲自下战场，他就不可以上阵杀敌。因此干脆告辞回府去了。 谢致不愿意掌兵权，谢氏又不会轻易让出，众人自然也只能作罢。但心里都认定谢氏不懂顾全大局，因此商议不欢而散。 是夜城外胡人点燃火把无遮狂欢极尽兽行，次日城外尸体又翻倍。百姓哭啼诅咒不止。胡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 谢致不敢把画面传回给谢青婴看，只是讲述了现场惨状。询问：“君女能否想一想法子？”当然他也知道为难谢青婴。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领兵还是能打仗？就算能，手下几千人也有送死的份。谢珩臻不可能把军队交给我，换成我是他我也不会。】 谢致谢宁被系统限制，只有她亲自领兵出战，才可以杀对方。可光凭谢致和谢宁想打败这十一万骑兵太难了。 【百姓和百官都在诅咒谢氏……】 【既无天险可守又无地利可用，兵力不足作战能力悬殊，对方是铁骑我方是步兵，纵马过来就能我军冲破踩死。谢珩臻能怎么样？士兵也是人，难道明知送死也要去死？他们这么能，怎么不自己出战？】 她有想法子，甚至连利用病毒和毒都想到了，可就算利用病毒和毒，这么多胡骑制造大量病毒和毒需要天价积分，现在她积分不够。而且病毒会扩散，根本不可行。毒的话胡人吃尸体喝活水能毒多少？ 步兵想赢骑兵，除非埋伏拉绊马索，但谁会给你这个时间。用燕帅的阵法，谢家军临时抱佛脚能把阵法记全就不错了。用他们的常规阵法，还得有称手的兵器，光有砍马刀是不够的，放箭人家有盾牌。 过了两天城外堆积的尸体越堆越高，胡人踩踏着尸体攻击，谢珩臻守城的长处发挥出来，没让胡人占到便宜。 胡人四处掠夺人口过来堆台阶。四月天气渐热，没几天开始发臭，城中飘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本就压力大如山的谢珩臻东西都吃不下，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谢青婴让百珍楼每日都给他送膳食过去，让他知道她支援他。 杨思妤听闻因为城头尸臭的原因，很多人吃不下东西。拿了汤水亲自送去给自家守城的父兄，也给谢珩臻准备了一份。 青年看着蒙住下半脸，依然因为尸臭而苍白的脸少女，淡淡地道：“以后不用给我送膳食，瓜田李下会引人误会。” 明晃晃的拒绝，让爱慕他的杨思妤既难过又难堪，拎着食盒离去时，看到百珍楼的人提着几大个食盒过来，想到谢青婴是百珍楼的东家，忍不住问：“这是送给哪位大人的膳食？” 伙计见是位贵女，躬身答：“是送给谢大公子的。淑女家的大人也在守城吧？可有需要？守城将士的膳食我们百珍楼免费送饮料，一日两餐或三餐都可以送过来。” 杨思妤目光闪了闪：“谢大公子订的一日两餐还是三餐？” 伙计笑道：“谢大公子的膳食是我们东家送的，不用定。” “你们东家这么大方？只送一次吧？” 伙计笑吟吟地道：“我们东家最大方不过了，谢大公子回城第二天开始膳食就是我们百珍楼提供的。君女要不要订餐？” 杨思妤的心沉了下去，还以为成不了，原来这么亲近了。难怪谢珩臻拒绝得这么干脆！强笑道：“我家去问问再说。” 待上了马车，杨思妤冷声道：“到谢府。”若谢珩臻纳她妾，她勉强忍了，但现在的谢青婴岂会做妾！ 谢五娘原本关在城外家庙，因胡人到来所以又接回谢府住了。杨思妤并没有因为谢五娘被关到家庙就断绝往来，时常有探望她。谢五娘回府后，杨思妤探望过一次，现在去探望也很正常。 谢文石知道自己没本事，帮不上什么大忙。因此每天都老实和楚魏云到国子学上课。学生们这几天都在热议战况和百姓的言论。每天他都听到人们鄙夷谢珩臻和谢家军，赞扬谢致谢宁包括自己的妹妹。 不过今天风向突然转了，大家看到他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和他交好的同窗告诉他，胡人之所以打过来，是因为谢青婴支援了北国将军楚赵云十万大军，胡人在楚赵云手上吃了大亏这才迁怒晋国。 楚魏云早上被集体孤立了，没有打骂他是约莫是事情才开始，还没酝酿到恶化之时。到了下午，有人拿东西砸他，开始指桑骂槐。 晚上回家，谢文石就找谢青婴述说此事。气愤地道：“发兵支援北国怎么了？且八成兵是北国难民，让他们回去救自己的国，我们帮助同胞有错？他们还差点把魏云的头给砸破。夫子也阴阳怪气的。” 谢青婴无语，人性果然是丑恶之最！ “我怀疑明天上学，不但魏云会被打，我也会。他们今天看我的眼神跟狼似的。不过要是打我，我就还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夫要血染沙场 “那就不要去上学了，在自家学就好。反正家里门客有的是学识广博的人。养了好几个月了，你这个侯爷也该和他们接触接触。” 谢文石一噎：“我们不去，岂不是显得心虚了？” “就算他们不认定是我的错，也会咬定是我的错，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借口来发泄推卸自己的责任，掩饰自己的错误。” “哪，那就这样算了？不解释吗？” “不用。不过可以查一查，看谁放出来的谣言？扰乱民心是大罪。”说到这里，谢青婴吩咐青墨：“你去找苏先生让他和柳先生查一查。” 青墨应声去寻人。 谢文石：“为什么不让谢致查？谢致肯定能查得快点。其实谢宁查最快，可惜他回不来。” “谢致要帮忙守城，哪有时间？魏云还好吧？” “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宝贞在缠着他，心情不好也没空乱想。谢夫的兵马什么时候到啊？”谢文石感觉太憋屈了，老实说，他觉得百姓骂谢家军骂得没错，就是比不上谢致。 “我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到？” “你可以让海东青送信问啊！” 三六连出都出不去，扫描功能也打了个折扣。谢青婴没好气地道：“他还能在路上偷懒不成？海东青找谢学去了。我要问一下有没有战马过来，有的话就给送一批过来应战。” 谢文石还想说，谢青樱：“一会和我去探望王大公子。” 想见王四娘，谢文石马上道：“我去更衣。” 王四娘听了谢文石的话，道：“人多口杂，若无怀疑目标是很难查出来的。不过可以尝试从和二妹妹有仇的人下手。”她想了想，低声道：“胡人打过来，谢五娘从城外家庙搬回谢府了。” 谢文石觉得她说得对，可以查一查谢五娘。回去时便对谢青婴说了王四娘的提议。查一查也无妨，而且谢青婴觉得确实有可能。 苏先生和柳先生不大方便查谢五娘，谢青婴让谢致下值后去查，因为有小范围的扫描功能，不用进入谢府在附近高处就可以监视。 谣言一散布出来，谢珩臻也叫人查了。担心谢青婴误会是他，或他手下的人传出去的，毕竟之前他因为此事责怪过她。特意过去找谢青婴解释，并表示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其余几大世家的人甚至怀疑，是谢珩臻担心被逼让出兵权，故意让人散布的消息？也偷偷找人调查。隔日养伤的王溪都派人帮忙查。 天气炎热尸体两天时间就臭了。胡人第一次堆尸筑台攻城的计划无法实施，不想感染上瘟疫只好把尸体拖走处理掉，因此暂停攻城。同时有约两万余胡人拔营离去，疑似是去捉百姓了。 城下的尸体他们没有处理，臭气冲天。谢珩臻无法，只好派人出去城清理，城上弓箭兵，城下谢致亲自带兵掩护。清理也只能在城下挖个大坑埋，不敢离开弓箭兵保护的射程。 拔营离去的胡人当夜没有回来。谢珩臻不想错过最佳进攻机会，借夜色将斥候吊下城外去刺探军情，若对方真离得远了就全军出击。 白日里谢致当值，晚上休息，前往谢府查控。谢珩臻因着众人明示暗示他把自家军队指挥权让给谢致，所以也没有特意把他叫来压阵。 下半夜斥候回来，拔营的胡骑去攻打别的县城，掠夺百姓。谢珩臻当机立断出兵攻打。早有提防的胡人迅速应战…… 谢致守几个时辰啥也没听到，待到寅时初，潜进去逮了谢五娘身边的一名婢女审问，威胁她不说扔出城给胡人吃掉。侍女开始还不愿意说，谢致拖她出城，这才慌了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为免侍女是“屈打成招”，谢致又捉了另一名侍女如法泡制，两人口供一致，画了押这才将她们送回去。 回去路上，听到厮杀声。谢致迟疑了一会，还是先回谢府，以免谢珩臻以为他要抢功劳。因夜深了，也没有禀报谢青婴以免打扰她休息。他是不用休息的，回府便帮谢宁理起账目来。 寅时末，府外就传来了拍门声，不一会门子通报，谢臻珩有令，让他速速前往城门。出了门口看到前来报信的士兵，询问情况。 原来对胡人恨之入骨的卢相，得知出兵打胡人，混在自家队伍中，出了城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卢氏军队是他的嫡三子带领的，发现自家老爹上阵杀敌，连忙率军紧追在后，以免有闪失。 前期敌我双方打了个难分难解，但晋军耐力不及胡人。一个时辰后，胡人越打越勇，晋军渐处劣势。 卢家军因有卢相领头反而越战越勇，这种情况下，显得卢相尤为突出。胡骑当即加强对卢相所在的队伍进攻。 被特殊对待自然引起其他晋军注意，一看是卢相亲自上阵杀敌，拼命杀过去保护。这下无疑是告诉胡人，老头不是主将就是重要人物。于是出现了胡骑全力朝卢相进攻，晋军誓死保护卢相的场面。 原本才训练没几天的阵法本就不记得，经此一折腾什么阵法都没了。就一顿乱斩乱杀，杀得过也无所谓，可是杀不过啊，对方全是骑兵纵马过来大刀一挥，己方只有闪避的份，且不一定能闪得了。 谢珩臻给气了个半死，只好鸣金收兵。 胡骑哪里肯放他们回城，步兵也跑不过骑兵。原本就处在劣势，还要保护卢相。谢珩臻只好亲自出城救卢相，喊话他赶紧退兵。 这老头也是倔的，他觉得自己在位期间出现胡人兵临城下，在国之都城城门屠杀百姓，而己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赴死被凌辱，是奇耻大辱，所以出战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就把命丢了也不可苟活。 听到谢珩臻喊的话对三子道：“你自己率军退回去，老夫今晚要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还。让我晋军儿郎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卢相这话喊出来，卢家军还能怎么样？只能舍命陪自家主子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还了。奋力杀敌，没有再听谢珩臻的命令。 谢珩臻也不敢弃卢相不顾，只能舍命陪君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违令大败 因为卢相视死如归，晋军振作起来又坚持一个时辰。体力悬殊，终归不敌！要退已经退不回去了，连同谢珩臻一起被陷于重围。 谢太傅见机不对，连忙派人叫谢珩臻过来。 听完士兵陈述的谢致无语！有热血的丞相是好事，但违背军令无疑是让威信被打了个折扣谢珩臻雪上加霜。 打马到了城门，看到焦急的谢温崔李杨五家主事人。谢珩臻下马拱手：“参见诸位大人。” “谢将军（因为要他辅战，因此临时军衔为副将。）能否破解困局，让我军将士回城？”谢太傅知道为难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请求。 “我先看看战况，再作应对。”谢致边说边抬步上城头观看，他扫描的范围仅限于三百米内。 “我们只有三百骑，马都是各家凑的。你看？”谢伯夫急得不行。 死了多少人看不清楚，但外围晋军被杀得七零八落，内围卢相和谢珩臻被胡人困成蚕茧，光凭他们根本不可能杀得出来。 谢珩臻倒是可以杀过去，将卢相和谢珩臻一个个救出来，可是士兵怎么办？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派人到百珍楼讨要制冰的材料，让人准备竹筒这两样东西越多越好，给我三百死士充当骑兵。” 入夏了百珍楼准备有充足的硝石，因此很快就讨来了。竹筒再简单不过了，竹子多的是，派十来个人去砍一会就弄出一堆来。 谢致让人把硝石放进竹筒埋上泡油的棉线，几十名士兵帮忙很快就制作出来了，正好死士也集中到了城门。 谢致告诉他们点燃棉线后就扔给敌人。花了一刻钟，教他们组双线锥阵。然后由外线死士掩护内线死士扔点燃的竹筒，有人受伤即刻补上，尽量保持队形不要被冲散，先保证队伍整齐再考虑杀敌。 待敌人马惊乱起来，就随他杀进重围先将人救出，再随他冲刺敌军阵营。如此便可拖住胡骑给我军退兵的时间。此去可能回不来，所以谢致才要求换死士。诸死士早闻他的威名，并无不服，齐声应下。 为防惊到自己的战马，给的战马堵上耳朵。准备时间花了两刻半钟，晋军已经处在了被打状态，刻不容缓！城门打开，谢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死士随后列阵跟随他杀往战场。 锥头谢致大关刀挥出，如同一支利箭破军而入，内线死士左手握着火折子，右手抽取竹筒点燃迅速扔出去。双方都在打斗想避开自己人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爆竹声音虽大但伤人威力小，重在惊马。 此时还没有真正的火药鞭炮，所谓爆竹是把竹子扔进火中发出爆破声。谢致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才采取这种简易爆竹的法子。 果然爆竹炸开的声音，瞬间引起战马惊嘶声，随着越来越多的爆竹响起，受惊的战马不再听从主人指挥，乱蹦乱跳着逃离。晋军的骑兵不多，胡人全是骑兵一下子就乱套了。 三百死士各自携带六十余枚爆竹，一路扔出去，声音大到惊天动地。有谢致前方开路，绕着围攻的胡人冲刺，爆竹不断扔出来，没花多少时间胡骑就被冲散，谢珩臻和卢相解困即刻退兵。 爆竹扔完胡骑的马也都惊了，谢致带领死士如同蛟龙游走在敌军阵营，根本不用杀他们，就把本就马仰人翻的胡人冲翻下马，被受惊战马踩踏又被他的队伍碾压而过死伤无数，马惊嘶叫哀嚎声四起。 谢致不开打，武士也不打只管横刀冲刺，不给胡人降住受惊战马的时间，一口气冲了十多圈，这才开始杀乱成一锅粥的胡骑。都是一刀挥出不管杀没杀死就跑，把胡人气到吐血大声诅咒。 坚持了约莫两刻钟，看到晋军撤离，却留下伤兵不顾。谢致叹气，虽然是为了顾全大局，但他有尽量给他们拖延时间，伸手扶一把的事情，何至于弃之不顾？提气高呼：“回来一队人马救援伤兵。” 谢珩臻勒停马，喝令一支骑兵过去救人。他伤得不轻，顾不上太多，下令便进城了。卢相只是受了轻伤，他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了，心中羞愧，也吩咐自家的骑兵过去救人。 因为他们弃伤兵，谢致难免要多拖延些时间，胡人降住了战马开始反击，撤退时不但三百死士死了两百人，伤兵也丢弃了小半在战场上。纵是如此，侥幸逃命的伤兵依然对谢致感恩戴德。 回城清点人数，又少了将近两万余人，前后折损五万人，只有三万人了。这还是因为后头谢致让人救回了近三千伤兵的情况下。 这一仗，错在卢相，至少他违背军令是不对的。因此少不了被指责。谢致不想掺和进去，老实说他觉得自家君女在场的话，肯定是支持卢相的，至少杀个痛快死，好过苟且偷生最后还是死的好。 回到府中，已是辰时。谢致沐浴更衣后过去禀报战况，然后是查到的真相。“杨思妤煽动的谢五娘，暗示她散布的谣言。再加上之前她利用谢五娘害你毁容一事，要不要教训回去？” 事因谢珩臻而起，最好就让他出手处理。不过他受伤了，又是非常时期。谢青婴想了想，道：“先把供词拿去给谢珩臻看，然后交给杨太仆。他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就不要怪我公开。” 谢致应下：“小人还要去善后。”他辅战，谢珩臻受伤了，他得去主持大局。 谢青婴点头：“先善后，再办这事。” 待谢致走了，谢青婴让三六联系谢夫，问一下谢夫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建康？路上乱军可能会阻挠拖迟时间，问清楚心里有数。 三六好一会才和谢夫连接上，呈现的是和乱军作战画面。 谢青婴：“……”越怕啥越来啥！ 【方便会话吗？】 【君女请说。】谢夫边杀敌边答。 谢青婴看着他把几兵乱军人头砍飞，眉心跳了跳，担心他也会受到处罚。她没积分帮他升级了。开口【悠着点，别搞到给处罚。】 谢夫笑了笑，【不会的，是他们主动攻打我们，我们只是还击，杂牌部队起不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权 谢夫的敌人不知道他笑什么？感觉凶名在外的谢恶煞好变态。哇哇叫着冲上去想群殴将他杀死。 【什么时候能到建康？他们快扛不住了。】 谢夫【清除这批乱军加上善后、休息时间得一天。大概五天便可到达。只守城，五天守不住吗？】 谢青婴【五天时间八万军变三万，你说能不能守得住？】 谢夫【这气运之子不怎么样嘛！】 【等你来了再说这些，我怕让你分神，一会头给砍掉。】 谢夫哈哈大笑，他的头怎么可能会给砍掉，除非对方用的是激光或光束刀。待断了联系，气势一变，一刀把乘人不便的杂碎给砍飞。 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谢青婴有些诧异！因为之前把他们当成是机器人，没有注意他们的性格差别，这才发觉这七个智仆的性格不一。 谢夫豪迈剽悍；谢致的腹黑冷肃；谢宁精明圆滑；谢静沉默寡言；谢远温文尔雅；谢须忠厚老实；谢学冷厉严明。三六属蠢萌蠢萌的。 十五万胡骑原本还有十一万七千余人，这一仗又让胡人损失了将近万人，变成十一万，彻底激怒了他们。黄昏时分，离去的胡骑押了无数百姓过来，光看人头和胡骑人数接近。 在城头上看到此情形的谢致心情沉重！之前就有四万百姓死在了城门前，这次再死上十万，建康城就算守得住，谢珩臻谢氏也过大于功，骂名很难再洗白。实际上，三万人对十一万根本守不住。 卢相开始还嫌弃谢珩臻懦弱无作为，对自己拒不听军令并无悔意，他也没让谢珩臻救自己。看到此时情形，终于意识到因为他的意气行事，损失了将近两万人，现在这三万人要守不住城了！ 谢珩臻大腿中箭，后背被砍了两刀深可见骨，强撑着到城头观看，见此情形脸如死灰一头栽倒！身边的侍仆连忙扶住他送回去休息。 他一倒，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谢致身上，没办法他不但武力值高，有勇有谋，还低调不争不抢，都不用担心他为拥兵自重。 对上伸手请自己议事的各家主事人满是期盼的目光，谢致很无语，看向一顿操作猛如虎，战绩零杠五的卢相，话说你不是很能吗？ 卢相：“……”讪讪地把脸拧到一边。 谢致：“没有什么好商议的，只有死守，守不住要么全民皆兵，要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城这么大，胡人只要分开攻城，三万将士就会守不过来。如果他们用疲兵之计，让大家四个城门往来跑……” 谢致慢吞吞地道：“一天跑上二三十回，不眠不休不用三天就累死了。建议让百姓拆房子搬砖木一起砸。不过，前提是胡人不用战俘做马前卒。要不然可砸不下去，砸死战俘还能给胡人省力气垒台阶。” 众人：“……” 卢相硬着头皮道：“谢将军既然能想到胡人策略，应该能想到应对之策吧？” 谢致两手一摊：“他们不讲武德，我有什么办法？让我下令不顾战俘死活，我可不敢，这骂名我扛不动哇！” 众人：“……”齐齐对卢相怒目相视！ 卢相：“我们和他们拼了，所有骑兵都给你率领，你用阵法冲刺，步兵杀敌？实在不行，就号令城中青壮一起跟他们拼命。” 谢致点头：“可以……” 崔尚书令迫不及待问：“胜算多大？” 谢致：“我们曾用三万青壮对两千胡骑，将胡骑绊倒下流民难民一拥而上，两千胡骑被打成肉酱无一能逃。城中军民城外战俘加起来有百万之众，若能齐心合力肯定会赢，但损失就难计其数了。” 众人算了算，三万对两千，是十五个人对一个，能把胡骑打变酱。现在十一万对上一百一十万，是十人对一个胡骑，应该也能赢的吧？ 结果谢致：“当时我们是八万流民难民一拥而上。” 众人：“……”四十人打一个，肯定能赢的啊！而且还是胡骑被绊倒在地的情况下。瞬间对谢致无语了，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胡人肯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等到援军过来。 卢相：“大家派人去号召百姓青壮参与保卫战。胡骑破城咱们两条腿跑不过他们四条腿，横竖都是死跟他们拼了。” 说完，又道：“大家把手上的骑兵交给谢将军，让他抓时间训练一下。昨晚的三百死士能做到的，相信他们也能做到。” 谢伯夫深深地看了谢致一眼，骑兵是他家的，其余几家都是临时凑出来的，最多一家不超过一百，有的甚至不过是十来骑。谢君女若嫁给儿子，兵权交给他倒也无妨，若不嫁白便宜了谢亭侯。 恨极了卢相，要不是他也不会一败涂地损失这么多将士。儿子还被他连累受伤。只是此时骑虎难下，不交骑兵也不行，不交只能一起等死。差人前去拿骑兵的兵符过来给谢致。 谢致抱拳：“且慢，此事，我还要回去请示我君女意见方可。” 卢相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谢君女大义岂会拒绝。” 李中书令点头：“谢君女忧国忧民，连对北国同胞都心怀怜悯，谢君女和珩臻的交情深厚，不会阻止你代珩臻统领骑兵的。” 崔尚书也点头：“正是。” 谢太傅淡淡地道：“他只听信于谢君女，回去问一下是理所当然的，诸位是在旁敲侧击吗？”一群慷他人之慨的小人！ 众确实有此意，担心谢青婴与谢珩臻情深，不想下他的面子，让谢致拒绝。听到太傅点明，一时间都讪讪的。 谢致冲众人揖了揖，抬步往站在边边上的杨太仆，低声道：“太仆借一步说话。” 杨太仆愣了愣，举步过他到了一处角落…… 片刻后，脸色铁青的杨太仆过来说了声有事要处理，与众人道别。 谢致把杨思妤造谣一事告诉杨太仆后，便过去找谢珩臻。为方便观看战况，朝廷征用了临近门城的宅子为议事处。谢珩臻等人临时住在这里。很快，就有数名侍仆自议事处出来前往谢府。 稍晚，谢伯夫被谢夫人派来的人叫回谢府，制止了谢五娘被鸠杀的命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梗结 谢夫人搂着谢五娘痛哭：“不过是女儿家的争风吃醋，五娘单纯才会上了杨思妤的当。难道为了救命之恩，就可以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吗？谢君女若是这般胸怀狭窄，便是进了我谢家门也是祸非福。” 谢伯夫既恨女儿蠢笨，又气儿子手段狠辣无情！想到之前众人逼着自家交出兵权虽未得呈，但现在还是要把骑兵权交出。虽说是为大局着想，终是耻辱！又因卢相造成自家军队死伤惨重，连军心都丢了。 不禁将怒火迁移到谢青婴头上，“杨女也没说错，要不是她支援楚赵云十万兵马回国打胡人，胡人未必就这么快打过来。逼得我们出兵支援北国，致使如今坐困围城。她若懂事便不该此时闹腾。” 谢夫人一顿，“我不懂这些，但她要找人算账也该先找杨家。不该逼着珩臻鸠杀亲妹。只怕珩臻知道你阻止不肯罢休！” “他敢，我看他就是给她迷昏了头。” 谢伯夫越想越气，抬步出去：“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混账玩意。” 谢夫人心疼女儿，气儿子要把杀亲妹，但事情没弄清楚，丈夫便气冲冲找儿子算账，没的让儿子怒上加怒，连忙追上去。 “夫君，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万一并非谢君女告状，又或者她只是想五娘道歉，是珩臻气怒自己要处置的五娘。闹出去不好！” 谢伯夫冷笑一声：“我们家兵权都要给她抢了，还能什么误会？你不必理会这些事，好生待在家里，看好五娘。” 走到大门，好看到归家的谢太傅，连忙行礼：“阿父怎么回来了？” 谢太傅沉声问：“你一脸怒气，是想找珩臻还是找谢君女出气？” 谢伯夫噎了一下：“我还不至于找一个小女子晦气。只是逆子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要为了区区谣言鸠杀自己亲妹，我看他昏头了。” 谢太傅吓了一跳，他以为只是罚跪禁足跟谢青婴道歉，没想到要把人杀了给谢青婴出气，皱眉道：“这处罚太过了。人没事吧？” “没事，他阿母拦下了。” “你先问清楚原因，珩臻生气，怕不仅是谣言？” 谢伯夫不敢逆父亲的话，点头应下。 一刻钟后。 进了谢珩臻卧室的谢伯夫，看到若无其事看公文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为何要毒杀五娘？可是谢君女要求的？” 谢珩臻抬眸：“她毁谢君女容貌在前，又诋毁她的声誉在后。造成满城百姓唾骂谢君女。非常时期她这般做，与敌人细作何异？” 谢伯夫大怒：“此事是杨女怂恿，就算是细作也是杨女才是。岂能不分青红皂白杀亲妹？你只管说，是不是她逼你这么做的？”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五娘侍女的供词拿来给儿子看。” “既是如此，只管让杨家处置杨女便是，何至于鸠杀五娘。” 谢珩臻知道他疼爱幼女，闭目道：“阿父可以不把谢君女放在眼里，但若没有谢致会如何？把谢致气走了，别人又如何看待我们？” 谢伯夫一愣：“谢致……”是了谢致是谢君女的侍仆，若得罪了她借此发难，此时于自家等同灭顶之灾。不确定地道：“她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不顾满城军民死活吧？这又不是假的本就是事实。” 最后一句说到谢珩臻“梗结”所在，他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她大度，所以就不用还她清白和公道？她不支援北国，胡人便不杀过来了？大父为何不反思，她支援北国胡人在楚赵云手下吃了败仗尚且不怕，若不支援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我不是说胡人不会打过来，但她这般做加速了胡人的行动。你可以重罚五娘，毒杀太过了。我想她也不会要你这般做，你若是实在担心，我去跟她求情。”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谢伯夫窝火。 “她确实不会这么做，但别人会这么想！以为我们谢氏就是担心谢致夺兵权上位，所以才会放出谣言坏她的名声，把谢致逼走。我不是意气行事，更不是因为心悦于她为讨好她杀五娘。 我是为了顾全大局，杀五娘不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而是为了稳定人心。我们本来处境就不好，又给卢相搞到雪上加霜，若在此事上不表明态度。失去的不仅是人心还有兵权。” 知道儿子所言有理，谢伯夫既憋屈又气愤：“不管如何，我绝不能容忍你们手中相残。她支援北国是事实，没有什么澄清的，只不过此时传出，有扰乱民心之过。让杨女自己背罪名去，五娘不过是从犯。” “阿父问一下大父，看大父意见。” 此事确难证明是胡人自己打过来？还是因为谢青婴支援北国，加速他们打过来？谢珩臻本来伤口就疼痛不已身体虚弱，此时更感心累！ 见儿子脸色不好，谢伯夫顿了顿，“你好生休息，别再忙了。事已至此，再参详也不外如是，还能逆天反败为胜不成？” 谢青婴以为，谢杨两家至少会让人过来道歉，如此她便可以解释一下，即使她不支援北国，胡人也会打过来。楚赵云出征时，胡人已经打到任城和高平了。结果谢家没有动静，杨家说处罚杨思妤就了了。 翌日大早，胡人开始攻城，他们和百姓混在一起，这样一来，晋军就不能放箭射杀了，因为会伤到百姓。待靠近城墙便开始斩杀百姓，誓要拿百姓尸体垒高台攻城。明知死路一条，反抗的百姓十不足其一。 谢致早晓得会面对这种结局，世家召集城中青壮还击，结果成绩惨淡，建康的人精明着呢！都觉得让别人去好了，少他一个不会少。近百万人的晋国都城来支援的不足一万。 城快要守不住了，谢珩臻没死都要出来主持大局。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守城将士一个个倒下。他们都是他谢氏的子弟兵啊，既悲愤又绝望！ 谢致对脸色难看的他拱手：“我去动员城中青壮过来帮忙？” 第一百四十八章 振军心 谢珩臻哑声道：“愿意来的都来了，不愿意来的除非强行押来。” 卢相也没想到号召城中青壮守城会是这个结果，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他们牺牲性命去保护。怒道：“如此就强制过来，凭什么我们拿命保护他们，他们却龟缩在后？城破了，他们能逃？” 谢致：“最多坚持两刻钟，若无援手，大家就各凭本事逃命去吧！” 这么多人在这里明明可以自己下令，明明可以自己派人去执行，为了顾惜自己的声誉，全都逼自己做决定。谢珩臻眼睛都红了，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带一队人马强制执行。” 谢致拱手去执行命令，带了追随他的一百多号死士去号召青壮。死士是谢崔李卢杨温六家的，他才不会自己背负骂名，挨骂一起挨。 城中百姓道理不是懂，但百般推辞装病诈死。谢致叫了几户人耐心尽失，直接刀架脖子，要么去迎敌，要么马上死。家中妇人倒哭骂耍泼，拖了十多人出大待砍头这才镇住。 一口气驱赶了上万人过来守城，近城门的房子推倒砖木用来砸胡人。被拆房子的百姓边哭边骂谢致，进而牵扯上谢青婴。骂她是祸国妖女，如果不是她支援北国，胡人根本不会打过来云云。 把谢致惹火了一口气又杀数十名闹事者，这些人才含恨龟缩。立威后事情顺利多了，两个时辰后，青壮增加到五万之众。 青壮被逼上阵，但看到城头下全得百姓，不敢下手。有人小声提议不如投降？这样至少不用杀自己人。 卢相大声呵责：“北国没有人投降，投降的结果一样是屠城。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战死，要么死在胡人刀下成为他们盘中餐。” 谢珩臻令士兵在城头上喊话，号令城下百姓反抗，反抗可能有一线生机，不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还期望能有活路的百姓，听到只能靠自己更加绝望了，敢反抗的大多给杀了，被押过来的除了老弱妇孺便是懦弱之辈。 城下百姓哭声震天，城上青壮惊恐万状，连军心都动摇了。要不是有弓箭兵虎视眈眈，这些青壮十有七八会落荒而逃。 主将和官员在城头上指手画脚，要么说道理要么威胁，当然有激励的。可就没有一个人身先士卒为他们做模范。 回来看到此情形，没有情绪的智能人谢致都给气到了。对因不用上学跟着自己打下手的楚魏云道：“可敢随师父下去杀敌？” 聪明如楚魏云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是想利用他年少也下去杀敌激励军心民心，拱手道：“舍命陪师父。” 谢致唇角轻勾摸了摸他的脑袋，冲诸死士拱手，提声高声道：“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真勇士，随我下城杀敌为我国百姓尽一份力。” 不等众人回应，谢致自士兵手中拿过一张盾牌给小徒弟拿着挡箭，自己搂着的他腰，纵身自城头跃下。 飞来的利箭尽数被盾牌挡住，人还在空中，谢致大关刀挥出扫空一片，师徒二人稳稳降落地上。楚魏云手中盾牌一扔，砸两名杀过来的胡骑，手握长枪和师父往胡骑杀过去。 小的枪扫马脚，大的斩人。长枪如电光飞闪战马悲鸣胡兵翻侧，刀光如炼敌军肢体翻飞血雨如爆。如同移动的神兵杀器，无坚不摧之势不可挡，顷刻间杀出一条血路…… 看得城头上诸人皆是精神一振！ 百余死士高呼：“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纷纷跳下城头，他们也要和谢将军一同血战沙场！ 谢致要的就是这批死士，旁的人不懂轻功无法从这么高的城头跳下。喝道：“锥阵，咱们来个常山赵子龙杀他个七进七出。”雄厚的声音如同春雷炸开，压住了厮杀和哀号声！ 诸死士齐声喝道：“杀他个七进七出！” 迅速组阵，以谢致为锥头，往外围杀了过去。寒光与血色飞扬，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气势如虹！ 胡骑被迫得连连后退，押百姓攻城的前锋补冲到人仰马翻，后方胡骑又挤不过来，只能大声诅咒…… 谢致枪下皆亡魂，锥阵所过之处皆横尸！ 看得诸人热血沸腾，将士们士气瞬间高涨，弓箭手箭如飞蝗发射为他们掩护，城上士兵青壮木石如雨砸下。 人人高呼：“谢将军万胜，杀他个七进七出……” 总算是齐心合力了，但也砸死了不少变成战俘的百姓。 谢致喝道：“往西突破，城下乡亲们随我往西冲，只要冲破敌阵便可活命。”他联系了谢宁过来帮忙救助百姓。 谢珩臻往西看过去，只看到远处黑云如同迅雷翻滚而来，当即下令让士兵进攻掩护百姓往西冲，帮助谢致突破西边防守。 八千骑兵如同神兵过来，喊杀声冲天！谢宁一马当先，身后骑兵如扇展开，冲进了胡人阵营。依然是锥阵，但威力比步兵的强上百倍有余，骑兵只要握住大关刀，保持着队形纵马过去即可。 胡人吃了好几次他们锥阵的亏，一看到锥阵就双腿颤抖。锥阵两翼横出的大刀如同锋利翅膀，所到之处不管是人是马都会被割开，前面的割不到你，后面的补上，只要靠近必死无疑。 想破阵唯有从前锋下手，锥头一破就乱阵，可关键是前锋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挡。想拿下他除非武力比他高出一倍，且他的左右护卫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让你有机可乘！破无可破，唯一的办法就是闪。 于是出现了谢宁和身后八千骑如同乘风破浪般，把胡骑分割成一片片的画面。胡人以为躲开就行了，结果锥阵展开了风骚走位，变成尾巴像花儿展开往两侧卷回来，被花瓣包住的胡骑，待锥阵翻转头尾后，只余一地尸体，战马变戏法般被圈进内围去了。 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有，锥阵像被太阳暴晒的蚯蚓，出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每一个形状都能杀死一大波胡骑。 不说胡骑反应不过来，只能节节败退，就是城头上看的人都看到眼花缭乱。只知道阵法一变即走，一走即变，走后遍地尸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外逼迫 欢呼声响彻上空，城头上的军民激动到跳起来。城下百姓撒开脚丫子狂奔往西，有一支千人民兵接应他们，带他们往西逃离。 谢宁的骑兵很好分，因为他们的铠甲都是崭新的银色，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如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光彩夺目！ 卢相激动地道：“这是谢君女手下的民兵，他们配上铠甲了。我们要不要出城助战？不能将胡人歼灭至少也能灭他们一大半。” 八千骑入了小十万胡骑阵营中，其实和石投大海差不多，只不过是他们阵法威力强，造成了蚂蚁吃大象的错觉！ 谢珩臻沉声道：“如果有把握谢致会喊话，他不喊话，我们贸然出去，反而拖住他们撤退的脚步。卢相年纪不小了，因何童心不改？” 被嘲讽“年老无知”的卢相老脸一红，他因一时冲动害死无数谢家军，心有愧疚，不再吭声。 果然待百姓逃得差不多了，将胡骑冲得七零八落的骑兵在谢宁的带领下，呼啸而去。胡人定下身形拉弓搭好箭，他们都跑出射程外了。 谢致带着余下的七十名死士回城，楚魏云和七十名死士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一进城便往医部过去包扎伤口了。 谢珩臻指挥人善后，清点战损人数。虽然齐心合力之下把胡人逼退了，但城下百姓尸体堆积如山，能逃走的幸运儿不足三分之一。 胜利的喜悦被难言的悲伤掩盖，士兵默默拖走袍泽尸体，想着上一刻还和自己并肩作战，下一刻就阴阳相隔的兄弟，有人忍不住哭出来，一人哭千百人回应，一时间满城皆悲声！ 谢珩臻一边抹泪，一边扶着侍仆的手走下城头，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倒下不能悲伤，现在的哀兵不能必胜，他们需要激励需要希望，需要一个像谢致一样英勇无敌的将军！ 胡人没有追击谢宁，原因是后方还有谢致这个猛将，没了晋国百姓掣肘，若人人如谢致这般不要命他们吃不消。 半个时辰后。 谢宁、谢致、谢青婴、谢夫四人“视频”会议。 谢致率领谢氏骑兵在城门外，保卫救助受伤军民的士兵。现场触目皆尸体，【百姓死八万四千七百六十七人；城中青壮死一千一百三十五人；晋军死九千五百五十二人，余两万零三百人，伤者无数。】 这个数目太惨烈了，谢青樱沉默！ 谢宁【胡人现有八万五千人。抢到战马一万二千匹。救回百姓共三万一千八百四十七人。我军死三百七十九人，伤三千二百四十四人。】 谢夫噫了声【好小子，不错哇！这么快训练出骑兵来了，还能列阵。可以尝试跟他们打游击战。晋军要守城你不用，可以打了就跑。】 谢宁悻悻地道【你以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全都是绑在马背上强训。刚才上战场还有七成士兵是绑在马背上的，只有三成原本会骑牛，所以练几天就能骑了。这还是重赏之下……】 他说到原本三成会骑牛，谢夫就笑出声来了【我手下一成会骑牛的都没有。不过现在都学会了，路上大家轮流骑。】 谢宁自己也好笑【我虽然不用守城，但这些民兵都是拖家带口投靠的我们，有两万多三万家眷。打游击战就无法好好保护家眷，万一暴露出家眷藏身之所就危险了。晋军可不会出城救我们。】 民兵家眷出事，必定会怨恨！且这几万流民都是生产主力，谢青婴要养的人太多了。如非不可避免是不可能让民兵打游击战的。 谢夫【再咬牙坚持三天，抢来的战马看好一点。我的兵都可以充当骑兵。只是战马不足，咱们合起来有四万多骑兵，可以号称五万。肯定能让胡人有来无回。】他已经收拾了乱军，正在全速赶路。 谢青婴还担心会赢不了，考虑要不要谢须带新兵过来支援，等世家平乱的军队赶来尸体都凉了。听到谢夫这样说便放心了。 【三六无法化为实体出来，你们自己要主动观察战况，随时汇报。】 【唯！】三人齐声应下。 谢伯夫的侍仆过来找谢致，让他打扫战场后前去一见，有事商议。 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谢青婴干脆散会。 死去青壮的家眷过来认领尸体，原本就不愿意上战场被强行押过来，听闻城外还有军队，却在紧要关头才过来，城外的百姓是救了，但他们的家人没了，家眷跑到议事处哭闹不休。 原本谢青婴出兵支援北国的事就没有澄清，此时得知她的军队救援“不及”，谢致又是她的人，强行抢他们家人守城，一时间满城皆是骂她的声音，甚至有人跑到了亭侯府撒泼往里头扔东西。 幸好听到谣言后，王溪就派了一队护院过来，但也扛不住激动的百姓。楚魏云带了一支队伍回来当场再斩十数人，这才制住。在这里讨不了好，他们就又跑去议事处，要求谢珩臻给解释还他们公道。 议事厅里，崔李闻杨温五大家让谢珩臻让出兵权给谢致，议事处外百姓叫嚣，骂谢氏放任谢致强民为兵。愚民不讲道理，五大家咄咄逼人。谢氏祖孙三代如同被架在火堆上烧，既悲愤又心寒！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谢致根本不愿意接兵权，五大家却非要强求他接替谢珩臻。他人忙到没空过来，他们就帮他给安排好了，简直可笑之极，若兵是大家的或朝廷的也罢了，这兵是他们谢家军啊！ 他们在这里吵个不停，城外战鼓声又响起，休整好的胡人再次攻城，他们要借助城下没来得及处理的尸山攻进来。 听到战鼓声起，闹事的暴民跑得比谁都快，生怕一会乱箭飞进来要了他们的小命。出来主事的谢珩臻有那么一刹那想放弃！这些人真的不值得他们舍命去救，全是白眼狼！ 那边卢相也不管他们什么感受，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快把谢致叫来，胡人又攻城了。他怎么总是不在场？” 谢伯夫忍不住冷笑：“他是谢君女的人又不是朝廷官员，做得够多了。要人保护的黔首（百姓）尚且如此无情无义，卢相还想他十二个时辰留在这里帮忙不成。你是给他封官还是重赏了？” 第一百五十章 城破 卢相本想反驳他几句的，但看到他的脸色铁青，又看到负伤不轻的谢珩臻强撑着去主持大局，终是心虚不再吭声。 上到城头，才发现谢致率领骑兵在城下浴血奋战。众人大感意外！ 谢太傅变色：“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命令，谁让他带骑兵出城迎战的？他家的骑兵没有学过他们的阵法，这不是送死吗？ 一位副将匆匆过来，拱手道：“谢将军带骑兵保护出去救治伤患的队伍，胡人杀过来救治队伍来不及撤回。无奈之下，谢将军只得迎战，城中将士主动出城与谢将军并肩作战。” 谢伯夫的脸色更难看了，骑兵是他们谢氏的，战损后只余五千，现在全都出战很可能回不来了。转头对谢珩臻道：“让谢君女下令，她城外的骑兵过来支援。要不然我们的骑兵就完了。” 谢珩臻沉声吩咐开阳：“快去。” 刻半钟后。 谢青婴一面去前院见开阳，一面联系谢宁【胡人又攻城了，能赶过来支援吗？】 谢宁【才安置好百姓，让他们解散回去用餐。这会子怕刚进家门，至少要等他们吃饱饭，然后再召集过来。恐怕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到达。】 才到家门吃饱上个茅厕的时间要给的，召集也要时间因此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还要赶一百一十里路过来，一个半时辰到达已经很快了。 谢青婴深呼吸【应该能支撑一个半时辰吧？】 谢宁【希望吧！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胡人可以冲上去。谢致可能拦不住，城中青壮不帮忙，估计守不住了。】 最残酷的就是战争，尤其是胡人这种打法。他们不能弃百姓于不顾，那么就会变成更多人死伤。城中青壮不帮忙，就算谢宁带兵过来，合上二万谢家军也不足三万，也只能拖延破城的脚步。 谢青婴苦笑【所以这城市历史上两次遭遇血洗不是没有原因的。】 【君女最好就是带上侯爷躲起来，一旦守不住，我和谢致便把你们带走。其余人是顾不上了，让他们自行躲起来。】 谢青婴【……三六，城真破了，我把人装进空间带走可以的吧？】至少家中的仆人，还有谢王两家的人能不扔下就不扔下为好！ 三六【我询问一下主系统。】 到了前院，谢青婴对开阳道：“我让海东青送信了。他们距离这里有一百多里，带着百姓慢才回到。现在在吃饭，吃饭后马上过来，饿着也没力气杀敌，万一人没了也不至于做饿死鬼，约一个半时辰。” 她不得不详细说清楚，要不然又骂她的人来得慢。 开阳大喜：“小人这就回去禀报大公子。” 三六【宿主只可以带走自己的亲人，并且要保密不能外传。】 谢青婴【……】质问【所以我要这个空间就只能种植？】 【因为是修仙界的空间，所以只能在修仙界畅用。宿主还没有完成主线任务最后的任务，不能抽离这个世界，所以带走亲人已经是极限。如果是快要抽离这个世界的话，就可以随意放进空间不限人数。】 可以的话，三六就不会不帮忙。谢青婴只能派人去通知王溪，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联系上谢静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王溪，大的不行小的也要保住，要不然王涧回来，她无法跟他交代！ 半个时辰后，谢致和骑兵被三万胡骑困住，余下胡骑全力攻城。晋兵全力抵挡杀上城头的胡骑，越来越多胡骑攻上城头，越来越多晋兵倒下！靠近城门的百姓终于慌了，拖家带口逃离…… 谢宁军队来到冲破了困住谢致胡骑，五千骑兵已经不足一千了！ 将谢氏骑兵圈进阵中保护，让他们调整队形融洽进阵中，谢宁和谢致两人一个阵头一个阵尾开始冲刺，先把胡骑冲散再说。 早有防备的胡人将领反应迅速，即刻组阵将他们堵在外围，保护内围的胡骑攻上城头。只要他们进了城拿下诸世家家主，便赢了。 谢青婴带着楚魏云和八名侍仆飞速赶往城头。不像之前只是救人冲刺，激励士气救了人便走。这是建康存亡之战，她不参战的话，谢宁和谢致强行杀敌会被系统抹杀的，群龙无首参战的民兵也会死。 靠近距离城门的大街上已经满是胡人，有的在和晋军厮杀有的杀尖叫着惊慌逃跑的百姓，还有胡人点燃了火把投进民宅…… 九名随从拥护着，一袭绣金镶边玄色骑服，美貌倾城宛如飞仙的少女纵马长街，瞬间看呆了打斗中的胡人和晋国军民！ 指挥手下将谢珩臻等人困住的羯族首领，石孤挑眉：“她是谁？” 一名手下抓来一名受伤装死的青壮，听到石孤用生硬的汉语询问，此人颤声道：“她是谢君女，是永宁亭侯的妹妹。”说完又谄媚地道：“外面领骑兵的两位将军就是她家的，求大人饶命……” 谢珩臻等人大怒，齐声喝骂道：“无耻叛徒。” 卢相更是大喝一声破围而出，一枪将他刺死，抓青壮的胡人松开青壮，旁边一胡人挥刀往卢相的脖子砍了过去…… “丞相……” “阿父（大父）……” 在众人惊呼声中，卢相身首异处，跌落地上翻滚头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石孤一脚将倒向自己的卢相尸体踹飞，对谢珩臻道：“把她给我，你们投降，我答应你们不屠城。” “做梦……”沙哑的少年声音响起！ 先行开路纵马上城头的楚魏云，自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长枪刺向了石孤咽喉，石孤身边的手下连忙举刀相格，被少年长枪左右开弓击退，石孤也用枪，两柄长枪翻飞，相击声不断。 将门虎子本就筋骨不凡，在谢致的指点下苦练了将近一年，功夫精进了不少。石孤身经百战武力值很高，和少年打得难分难解…… 城门内外厮杀声冲天，城门发出“砰砰”撞击声，恐难已难保！ 谢致看到谢青婴冲上城头了，告诉了谢宁一声，单枪匹马杀过去。 石孤手下担心他出事，一拥而上…… 谢珩臻等人借此突破包围，朝城下冲去。 谢珩臻和冲上来的谢青婴打了个照面，嘶声怒斥道：“你来干什么？快跑……”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跳城，战神激活 谢青婴：“我来看我的兵……”疾步从一侧奔跑上去。 谢珩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你疯了，他要你……” 手下帮忙困住楚魏云，石孤抽身出来一把抓跑在最后头的谢太傅，喝道：“再跑我就把这老头给杀了……” 谢太傅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不用管我，快跑。” 众人皆是一顿，其实吧都想跑，但扔下谢太傅，谢珩臻肯定不会保护他们，全都僵在了原地。 “我要她，只要你们投降把她给我，我就不屠城。老头还给你们。”石孤指着因为跑上来脸若朝霞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 石孤一开始说这话的时候，没人信他。但现在谢太傅落在他手中，他还这样说，可信度很高！因为他完全可以把人拿下然后屠城。 谢珩臻浑身发抖，握着少女的手力度大到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谢青婴焦急的情绪渐渐平缓，静静地看着他：“松手。” 谢珩臻闭目深呼吸：“你为什么要跑出来？”你不跑出来，我就不用做选择，我就不用对不起你！他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少女跟前，什么都没说，但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伯夫把脸扭到了一边，谢太傅泪如雨下！ 所有的人都不敢再看少女一眼，默默垂下了头。 谢青婴看着石孤，冷冷地对谢珩臻道：“你是在跟豺狼赌诚信。” 谢珩臻抬头看着她，眼睛里一片赤色，扶着开阳的手站了起来，转头对石孤道：“让你的人先停止。我和她说一会话。” “好！传令下去，暂停厮杀。” 石孤饶有兴味地看着神情冷漠超然物外，高高在上宛如神女下凡的少女！他喜欢，一如他梦中才会出现的完美女子！ 谢珩臻拽着谢青婴的手，踉踉跄跄走到十丈开外，哑声道：“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跑出来。”他看着她的神情满是绝望和痛苦！ 谢青婴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一个考虑不到三息，就做出决定牺牲她的人，怎么推卸责任都不出奇。淡淡地道：“因为我担心你啊！所以特意赶来与你同生共死。” 谢珩臻像是胸口被砍了一刀，眸中悲色化为实质涌了出来，张开双臂想把她拥入怀，少女却无情地后退两步，面无表情看着他。 青年握紧了拳头，涩声道：“谢致和谢宁在外面。他破城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我们降了，他不会屠城，最多就是把城中财物掠夺一空。” 谢青婴微微一笑：“你可以降，我不会降。” “青婴……”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早已经呼唤了千百次，因为她没和他定亲，他只能叫她谢君女，如今却再也藏不住了。 青年潸然泪下，哽咽道：“你说，只要我再坚持三天谢夫就会到来。我尽力了，我等不到他来，我、我不能看着他屠城……” 他泣不成声：“我也不能让誓死护城的将士全部死在这里。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缓缓跪了下来，一叩到底：“你等我，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和谢夫救你，如果救不回来，我陪你死。” 他抬看向心爱的少女，“我用我谢氏全族性命起誓，待你归来便与你成亲，此生不弃不离，绝不纳妾！用我余生护你安宁。” 谢青婴怒极反笑【三六，你死了？这就是你们选中的气运之子？】 三六早就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不、不是，这些古人纯孝，估、估……】好吧，它也不知道怎么帮谢珩臻解释了。 【幸好我没爱上他，要不然我可真是谢谢你全家。】 三六【……】我全家是指我，还是全系统？？ 少女定定地看着痛苦无助的青年，心中无悲无喜：“我知道你尽力了，守不住百万大城是必然的，因为这百万人都和你一样，蝇营狗苟，贪生怕死。你们要降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珩臻悲声道：“青婴，我也不……” 谢青婴打断他的话：“凭什么要我为他们牺牲？我欠他们的了？我为他们付出太多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支援北国的士兵是北国的难民，保护自己的国家有什么错？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 一群自私自利之辈，有什么资格让我牺牲？想要活命自己奋起杀敌。谢珩臻，我本不想说的，但你对我救命之恩的回报令人作呕！要洗脱自己骂名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别人的更大的骂名掩盖。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用牺牲妻女来成就自己的功勋，现在我仍然不明白。连妻儿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官当得再大，也掩饰不了他的无能。你实在没办法可以死，至少留得青白在人间。” 谢珩臻额角青筋突起，沉声道：“你只需忍耐三天……” 谢青婴不再搭理他，看向城内观望的军民，厉声道：“你们想保命，就自己奋起杀敌！士可杀不可辱，我谢青婴绝不忍辱偷生。” 看到她高呼“绝不忍辱偷生”六字时，三六顿感不妙，叫道【宿主不要冲动……】 少女疾步冲往城头，纵身跳了下去…… 谢珩臻大惊失色！弹跳而起，冲过去一把捞住她的衣领…… “君女……”楚魏云惊呼，撒腿冲过来。 谢青婴抽出手腰间匕首，毫不犹豫一刀砍往谢珩臻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腕，谢珩臻重伤未愈，拽着她本就吃力，疼痛之下再也抓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跌下，嘶吼：“青婴……” “君女……” 楚魏云想也不想跟着跳了下去，被下意识反应的谢珩臻一把抓住。 【目标谢致，战神系统，激活。】 下坠的谢青婴脑海中响起机械的系统声音，跟着三六的尖叫声，眼角余光瞄到一道身影光速掠过来，然后她跌进了谢致的怀抱，堪堪双足距离地面一拳，在谢致旋转卸掉冲击力的同时，三六消失了！ 谢致一停下，她就呼唤【三六？三六你怎么了？】 谢致【它用自己的能量转化为积分，激活我的战神系统。能量不足，消失化为数据了休眠了。现在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神无敌 胸口有猛兽叫嚣着要破腔而出，谢青婴抬头看向，震惊过度呆住的谢珩臻等人，沉声道：“擒贼先擒王！” “好！” 谢致搂着谢青婴，一刀将冲过来的几名胡人劈成两段，刀柄撑地旱地拔葱跃上了城头。谢致脚沾地便以雷霆之势掠往石孤，刀光幻起隔着一丈便劈了过去。石孤大叫一声，将手中谢太傅推出挡刀。 石孤的手下反应过来，纷纷持兵器击往谢致，被他一个旋转横扫，远者兵器脱手飞离，近者连人带兵器被扫飞扫成两截…… 众人无不骇然！谢珩臻等人知道谢致的武功高，但只以为他是万里挑一，现在看来哪里是万里？就是百万里也没一个，无敌了！估计不是谢青婴遇险，他还会一直隐藏下去。 石孤也没想到谢致武功高到无敌，想也不想，自从城头跃下逃离。 谢致一招放倒他的手下，也跟着跳了下去，喝道：“哪里逃……” 石孤跑得比兔子快，速度往自家军队中一钻，胡骑纷纷上前拦截谢致。这厮翻身上马迅速打马往后方阵营过去。 谢太傅得救，谢珩臻放开了楚魏云冲过去扶他。楚魏云想也不想跳了下来，和谢致背靠背并肩作战。 密密麻麻的胡骑涌过来，谢致纵然天下无敌，一时间也法将人杀光追上去，眨眼此人就淹没在人海中了，更何况他还要护住谢青婴。 一口气杀了数十名士兵，一手提刀一手搂着青婴跃上一匹空马，空出手来控马，大开杀戒，一丈半内刀风所及人马皆为刀下亡魂！ 楚魏云也上了一匹空出来的马，追随在后掩护。师徒二人宛如一支天降神兵自敌军阵营中劈出一条道路来。 谢青婴终于感受到了真正战神的威力了，真的能百万军中单枪匹马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在强大的战斗力下，所有敌人皆如秋风中的落叶，猛到连带起的劲风都能把人马圈歪到一边去。 对天下无敌的战神燕帅，一人能抵百万雄师杀敌易如摧枯拉朽，有了实质的画面！难怪说她在前头杀，后头的士兵只要补刀就行了。现在的谢致就是这样。少女当机立断：“不追他了，过去当阵头。” 谢致当即往自家军队冲过去，楚魏云紧随其后。 谢宁带队杀过来，掐着他归队时间转换阵形，谢致变成了阵头，刀锋所指所向披靡，胡骑血肉横飞，惨叫之声络绎不绝。关键还快，快到如同前方毫无阻滞，比之前快上十倍有余，胡人根本无法闪避。 势不可挡的战神在前冲锋杀敌，士兵在后头补刀的想法实现了。这次锥阵碾压过的地方再无一活口。不用问还有多少胡骑已知必胜！身后士兵要是捡漏都能把命捡丢，那不用打了自尽吧！ 半个时辰，胡骑便倒下了一大片，锥阵所过之处全是血肉模糊尸体，有的被踩踏变成肉泥！ 城头上的晋军和青壮都被这极具冲击的画面震撼了！早知锥阵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这个境界，谢致怕是给自家君女遇难气疯了，这才大发神威吧？不少人偷瞄谢氏祖孙三人，不知他们后悔否？ 崔李杨卢温五家情不禁离他们三人远一点，刚才他们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参与。待谢君女歼灭胡人归来，应该不会问罪于他们吧？ 谢太傅和谢伯夫自然知道他们看什么想什么？父子二人皆脸色铁青，但此事也不能怪珩臻啊！当时的情况，除答应之外再无他法。却又不能怪谢青婴，她才上来就被“出卖”了，只怪谢致隐藏实力。 谢珩臻脸如死灰！她方才说，来看她的兵，应该是想让谢致全力以赴。他却没给她说出来的机会，反而责怪她跑出来招惹石孤。他真晕了头了，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出来！ 城外胡骑惨叫不绝，城中胡人听得心惊肉跳，不用召唤自行退了出去。原本已经绝望的晋军受到了激励，奋起拦截不让他们逃脱。 一个时辰后，胡人从凶悍不怕死迎敌而上，到不断后退，到阵头扭向己方就四散闪避。惊慌之下不顾己军冲撞过去，乱上加乱。 又过了一半个时辰，被杀到魂飞魄散的胡人溃败不成军，再次面对谢致冲刺的胡骑大叫一声打马逃离…… 谢致下令分阵，换成千人一阵追击。尽量杀了他们，以免逃出去继续为祸！杀得起性的骑兵领命紧追不舍。 队伍散去，战场之上留下一地尸体。落日如血，晚风挟着铁锈味吹来远处乌啼悲凉！ “杨将军带军医下去，救治受伤的永宁亭侯骑兵，牺牲的抬出来停放好。” “窦将军清点我方死伤人数。” “赵将军带人清理城墙下的尸体……” 谢珩臻面无表情下达一条条命令，他不知道稍后面对少女时，自己是否会崩溃？尽量在面对前把要做的工作做好来。 谢致也领了一队追了上百里，将所追千余胡骑尽数歼灭这才打马回去。谢青婴让他联系谢宁，询问情况。三六休眠，她无法自主联系。 谢宁【我这一队追的胡人已经歼灭了，其余队伍还不清楚。天色已晚，胡人有自己的联系方式，难说不会聚集起来反击，我吩咐人去把他们叫回来。余下的再说吧！】 谢青樱【行，你带队回去。天晓得有没有胡人跑到咱们大本营。】 谢宁也有此担忧【君女有吩咐让谢致通知小人即可。】 【嗯。】 谢青婴对三六的情况很不解，低声问谢致：“三六是因为激活你的战神系统才休眠的？它的能量不足，为什么还要越级激活到战神？”中间还隔着战将战帅，现在奖励还没出来，也不知是否能让它恢复？ 谢致沉默了片刻，打开意识交流【统子大概是太紧张了，手滑！】 谢青婴眼睛酸胀胸口发闷，深呼吸【我死就死了，它紧张什么？】 谢致【它之前就能量不足，没有办法才绑定你的。全靠您做任务赚取积分转换成能量。任务还没有完成，假如您死了之前它得到的积分就会被扣除掉，它没了能量就会彻底消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帮我揍他一顿 谢青婴【主系统不回收重新激活？】 【它原本就是一组能量数据，能量没了数据就丢失了。不存在回收激活。跟人的生命一样，差别是人还有灵魂它没有。】 【难怪它忍辱负重，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升级你的武力。一个系统为什么也要积极争取活下去？是因为它拟人化有了自主意识？】 谢致【它和我们不一样，它化为实体后和活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人类所有的感觉。系统也有等级的，它是修仙系统，能量突破后会变成人，它也可以修仙。其它凡人系统也可以进阶为修仙系统。】 【你们和它的区别是不能修仙？】 【我们是……】 谢致面无表情【主系统屏蔽，不能告知君女。】 谢青婴【……】这破系统乱七八糟的，如果可以她想一剑劈了它。问【三六要怎么样才能恢复？】 【做任务赚积分，它花十亿积分激活我。您至少要赚十亿。】 谢青婴试问【这个世界就算崩塌了，我重新把它修补好，也没有十亿积分奖励吧？】 谢致点头【是的。】 谢青婴【……】要活（她的活和别人的死一样）了！ 暮色下。 高大威武的男子拥着雪肤墨发的少女策马徐徐归来，身后是疲惫的八百残骑，他们悲壮凯旋，喜悲交加！为胜利喜悦，为战死的同袍悲伤！路过同袍遗体时哭了，哭他们回来了，他们却再也回不来了。 一人悲声高呼：“兄弟们，我们凯旋了，你们看到了吗？” 八百残骑齐落泪：“兄弟们，我们凯旋了，你们看到了吗？” “谢致将军带着我们把敌打跑了，我们凯旋了，你们看到了吗？站起来，为我们唱凯歌……” 悲声响彻了血色的大地，回应他们的是静静躺在地上再无声息的袍泽无声呜咽，善后士兵抱头痛哭声！ 七大世家主事人都坐在议事大厅静等他们归来。 不能动的王涧是由侍仆抬进来的，他没有力气骂谢珩臻，异想天开用一个小女子换取全城军民活命，但他满是谴责的眼神，鄙夷的表情无一不说明了他的态度！ 谢珩臻没有解释，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听到谢青婴归来，领着众人出门相迎。 谢致翻身下马，伸手扶谢青婴下来，少女除了身上溅了些血水毫发未损，可见被护得有多好！ 谢伯夫目光闪了闪，看向面无表情的儿子。 “小女受惊过度，不打扰诸位大人议事。”谢青婴冲众人揖了揖。 王溪含笑道：“看到谢君女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我们也走吧！”他养伤管不了事，也不想留看来看谢氏三代的嘴脸。 谢青婴微笑：“我与王大公子一道。”她来时骑的马，在马背上冲刺了几个时辰，大腿内侧皮都磨破了，实不想再坐。 王溪自然没有不应的，他此来就是因为担心她，让侍仆抬他出去。 谢青婴对谢珩臻道：“谢大公子借一步说话。” 谢珩臻心沉到了谷底，抬步跟她往一边屋角过去。 停下后，谢青婴把挂在耳朵上的金刚耳钉取下，递给他：“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谢珩臻心下苦涩，抿了抿唇：“你留着吧！”他欠她的太多了，没有脸收回送出去的礼物。 谢青婴弯腰把耳钉放到地上，转身离去。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跳起来骂人。 谢伯夫鬼鬼祟祟跟过来，躲在转弯处看着，见状连忙走出来：“谢君女，珩臻他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谢氏声名一落千丈，若是儿子不能娶她，以后更是寸步难行！ 谢青婴冷冷地道：“城外满地都是寸缕未着的女子尸体。迫不得已，就可以让我以身伺敌？就可以让我受他们的凌辱？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要求我为你们牺牲？因为我救了他的命吗？” 谢伯夫脸皮辣烫：“胡人首领何至待君女于此！” “你儿子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都舍得把我送给他，他为何不至于此？谢大人，谢致永远不会背叛我，希望你能护你的爱女一辈子。” 少女说完，转头看向谢珩臻：“我以为你不知道，谢致和谢宁就在城外杀敌，你连一分令（一分钟）犹豫都不到就答应石孤请求，我才知道信错人了。原本胜利的果实是属于你。你好自为之吧！” 谢珩臻脸色煞白看向谢伯夫，嘴巴张了张，轰然倒下。 “珩臻……”谢伯夫大惊失色，飞快冲去扶倒地的儿子。 见谢青婴头也不回走了。谢伯夫忍不住大声道：“你心里根本没有珩臻，你喜欢的是谢致。说什么胜利的果实于珩臻，谢致是为你才暴露实力的吧，你们两个……” 谢青婴怒火腾腾升上来：“是你儿子说心悦于我，要娶我。我何曾说过非他不嫁？没和他定亲，他就帮我做主将我送给胡人，要是定亲了岂不是想让我伺候谁就伺候谁？什么名门清流，我呸……” 走了几步，越想越气，谢青婴提声：“楚魏云，帮我揍他一顿。”妈妈的，还想收买谢致，让谢致投诚他们，去死吧！ 站在议事厅门外的楚魏云应声而来，挥拳就揍丫的老小子…… 谢青婴怒气冲冲出了大门，看到王溪马车，才缓了缓脸色。谢静过来扶她上车，她是陪着王溪过来的，议事厅不许女子进去。 车厢里放着几床被子，王溪躺在被子上。看到少女脸带怒容，轻声道：“他们狡辩气到你了？” 老实说，他听到谢珩臻拿谢青婴换石孤不屠城时，差点气到吐血，士可杀不可辱！城中青壮不愿意反抗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凭什么让一个弱女子牺牲清白换他们苟活？要换，让他们自己的妻女姐妹换。 谢青婴坐到门边位置上，深呼吸：“谢珩臻没狡辩，是谢伯夫。” “那老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还逼着我让琮璧娶谢五。”说到这个王溪讪讪的，不知道她喜欢的是否是阿弟？解释：“但阿弟心悦于你，情愿出征立功也不愿意娶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要点脸吧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他还把全副身家都给我了。” 王溪：“……” “四娘提醒我查一查，谣言是不是谢五娘传的？谢致绑了她的两名侍女查问。是杨思妤怂恿她传的。我让谢致拿了口供给杨太仆和谢珩臻看。杨太仆那边差人来道歉，说已经处罚了，算是给我一个交代。 谢珩臻让人鸠杀谢五，谢伯夫拦下了，然后就没了下文。原本我以为是因为他们太忙，所以想押后处理。没想到，谢伯夫让谢致脱离我投诚他们，被谢致拒绝了……” 王溪深感不可思议：“救命恩人的墙脚也挖！” 谢青婴：“我当时就怀疑他家因累战累败被骂，声名一落千丈，想让我的谣言盖住他家的骂名？但又担心谢致因我而放弃保卫建康城，所以才提前想把谢致挖走。人心恶劣至此！” 王溪摇头：“人面兽心！外患算是解决了，君女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说。” 谢青婴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不想插手内乱。” 王溪：“坐看天下苍生涂炭非大丈夫所为，君女巾帼不让须眉，何出此言？” 谢青婴意味深长：“明人不说暗话，彼此心知肚明。” 王溪笑了，他喜欢这么通透又有实力的女子。道：“看来阿弟没能让君女另眼相看啊！您意属何人？” 他这话也妙得很！一语双关，你不愿意嫁我阿弟，想嫁谁？你觉得我阿弟当不了明主，你愿意扶持谁？ 谢青婴肃然：“我与大公子一样，殷切期盼明主出现。” 王溪：“……”狡猾的！ 议事厅。 谢致汇报战况：“……所逃敌军不足六千，因天色已晚只能收兵。明日继续剿灭，逃远的还需要各位大人通知各自军队就近剿灭。” 众齐齐点头应下，城中军队人数已不足一万，永宁亭侯民兵若再远去追剿敌军，万一又有胡人入境，他们只能等死了。 见众人应下，谢致看向杨太仆拱手道：“城中关于我家君女的谣言，还请杨太仆澄清。君女功在社稷，不求功名利禄，但不代表愿意背负骂名。如果没有她，今日建康便会沦陷，后果如何毋须多言。” 杨氏还想和谢氏联姻，若非谢青婴出现，又起了兵灾，两人婚事早定下了。故才想把这个嫡孙女保住，若是保住建康的是谢珩臻，此事大可不了了之，但现在保住建康的是谢致，便容不得他再含糊过去。 杨太仆脸色讪讪的，拱手：“是我考虑不周，稍后便让人押她上门道歉，澄清谣言。” 众人皆诧异，不解谢青婴的谣言为何和杨氏关联？ 谢致看向被打到头青脸肿的谢伯夫：“还有谢五娘子，谢大人不会想含糊过去吧？”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了，杨氏女爱慕谢珩臻，怂恿与谢青婴有过节的谢五娘散布谣言，事发，谢杨两家想含糊过去。难怪谢君女突然发怒，让楚魏云揍谢伯夫了。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谢珩臻脸色惨白，坐在位置上低垂着头。 众人觉得他挺惨的，山穷水尽不得已牺牲谢青婴，谁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谢致逆袭，他变成了跳梁小丑。假如他存同归于尽之心，此时风光无两的便是他了，可谢太傅被石孤挟持，他不能看着祖父死啊！ 谢伯夫怒道：“谢致，若非你们隐藏实力，何至于此？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才奋起杀敌，用心可疑居心不良！你有何脸面质问于我？” 众人也有此疑问，齐齐看向谢致？ 谢致淡淡地道：“我们没有隐藏任何实力，问心无愧！之前只有五百骑兵是事实，首战五百骑兵死伤大半。后来君女为了迎谢大公子进城，亲自带了群兽去偷袭敌军，惊走他们的马……” 谢青婴亲自带领的群兽偷袭之事，众人并不知道，听闻此言都大吃一惊！ 谢珩臻霍然抬头，他想起来了，当时他的手下差点杀了她，是谢致大喊了一声自己人，这才放她过去的。青年垂首有泪滴下！ “……谢宁带人在远处把战马逮了回来。我们原本想着把战马送给谢家军抗敌。但后来考虑到马认主，只怕到时得不偿失。楚赵云将军把战利品运送回后方，胡人的战马送到下邳郡，交给谢须管事养。 于是君女下令，让谢须把战马送过来交换我们抢回来的战马。谢宁日夜训练骑兵，有很多骑兵上战场时都是绑在马背上的。我们的战马也是昨天才交换的，才有的今天八千骑兵上战场。 如果谢大人说的是我的武功，习武之人都有瓶颈，我卡在瓶颈很久了。若非谢君女跳城，否则也不会突破……”说到这里谢致看向谢珩臻，嘲讽地道：“这还得多谢谢大公子啊……” 谢珩臻身体晃了晃，一旁的谢太傅扶了他一把。 谢伯夫气到跳起来，戳指大骂：“我女儿也没有传错，这根本不是谣言是实话。谢君女发兵十万支援北国引来胡人报复入境，本来就是事实。连年天灾我国百姓只能四下逃荒，否则哪来的这么多流民？ 百姓都吃不饱，她不紧着自国百姓，却动用我国资源支援北国。难道说错了？难道这不是事实？现在内乱兵灾，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大量囤积粮食造成的，无粮可食百姓才会造反。” 内乱爆发的真相，在场第一个人都知道，或者有这个因素，但绝对不能说是谢青婴造成的。不过他们也觉得运用国内物资不该。 谢致：“别人不清楚我家君女支援北国的十万军，是她收留的难民，难道谢大人不清楚？建康人敌人打到家门都不舍得出来保卫家园，难道还不许北国人纵是身在万里之外，也要赶回去救救同胞？ 至于物资，就更可笑了！或非去年我家君女收容流民，给他们吃的安排地方给他们住，给田地发放种子给他们耕种，早不知道饿死多少了。你们可知君女收容了多少人？将近百万，为此付出了多少？ 都知道君女日进斗金，可她还要亲自去应酬你们这些贵人赚取钱财，这些钱财全都投入给流民了。她支援的军粮，是流民耕种收取的报酬。没有她哪来的红薯给灾民度过饥荒？谢大人要点脸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不是人 一句‘谢大人要点脸吧’。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谢氏脸面上。谢太傅沉声道：“行了！本就是五娘的错，马上让她给谢君女道歉，澄清谣言。”说多错多！他还不知道谢伯夫私下的动作，知道要气死。 谢伯夫噎了一下，还想反驳。谢珩臻哑声道：“大父，适可而止。”事已至此，再说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得了答复，谢致不欲多留，拱手：“城中战事已经解决，告辞！”不怪君女气到让楚魏云打他，着实欠揍得很！ 众人面面相觑，卢相死了，闹了这一出，谢太傅和杨太仆不好再出面。崔中书令拱手：“谢将军，你接下来可有打算？” 谢致还礼：“小人一切听从君女吩咐。现在诸位大人自便。” 胡人打跑了，谢宁会继续剿灭附近的胡人。他这般说，众人便不好再询问。 楚魏云看到谢致出来羞愧地道：“是我们连累君女了。” 谢致：“回去让大夫帮你处理伤口。”他受了点儿伤，自己对付着胡乱包扎，脸上也脏兮兮的。 楚魏云应了一声，去牵马。马牵来，小声道：“师父是不是也觉得是我们连累君女了？” 这小子哪里是羞愧，明明是寻求安慰。谢致：“胡人不死，天下苍生皆不安，君女同样无法安乐！她不是为了你们，只是想能过上太平日子。没有连累不连累的说法，支援你们是先见之明。” 听他这样说，小少年心安了许多，“他们跑到府门前骂君女，我方才又杀了一批。战事平息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君女麻烦？” 他腿伤着了，谢致拍了拍马鞍让他去，自己托他一把。“谢杨两家已答应帮忙澄清，他们敢来就按战时扰乱民心处理，抄家灭门。” 楚魏云这下是真放心了，“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平内乱，还是去跟我大哥打胡人？”他想谢致和他一起去打胡人。 谢致：“问君女。你先回去，我要到城外巡视一番。”上马出城，谢氏的骑兵是因为他在外头才出来支援的，他要去看看，才不辜负他们的情义，虽然他没有七情六欲，但这里是人间。 次日早上，谢杨两家押了五花大绑谢五娘和杨思妤，徒步前去请罪。世家嫡女被除掉外袍捆绑游街，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引来无数打仗上阵就推搪，看热闹就积极的人围观。 待到了永宁亭侯府门前，说清楚缘由道歉后，围观的人对谢杨二女唾骂不已！这二人污蔑的是谢君女，却不知因此害死了多少百姓。要不是昨日下午还有人被杀死在大门前，这些人就要给二女砸垃圾了。 谢青婴并没有出来，只派了管家回话，此后谢君女与谢杨氏再不往来，从此陌路。 消息传到谢珩臻耳中，心如刀割病倒在床。谢夫人被谢太傅禁足，谢五娘除族赶出家门。谢伯夫将接替谢珩臻带兵平定内乱带罪立功。 因为谣言生意一落千丈的谢记，又兴旺起来。 人们都对谢致和谢宁赞不绝口，感觉这两人给谢青婴当侍仆管事太浪费人才了。但又忍不住称颂谢致忠心不为谢氏收买。 隔日，谢夫军队到来，谢致接待安排军队。 谢夫一看到谢致，就挥拳捶了一拳他的胸口，笑道【各种妒忌羡慕恨！早知道有这种好事，我死活都要飞马过来守在君女身边。】 谢致【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了，你可以帮统子讨好君女，让她带我们到下一个世界，说不定你就有机会了。】 谢夫鬼鬼祟祟往四周张望【统子怕任务结束都缓不过来了。如果主系统不给发新任务，是不是咱们就只能滞留在世界，直到君女寿终正寝，回归商场（做商品）？】 【寿终正寝后，统子不醒也会激发新任务的，最多是多去几个世界做任务让统子醒过来。我们又没有生命还怕老死不成？】 谢夫【你是战神，你当然无所谓了。接下来君女打算平定内乱？】 谢致【你平定内乱，我北征。】谢青婴上战场即可，不拘在哪的个战场。因此谢夫可以放手征战。 【君女要跟你北征？】 【嗯，支线任务是辅助谢珩臻平定天下，她放弃了辅助谢珩臻，但不能放弃平定天下，否则支线任务便失败了。主线任务是择一良人终老，既然不嫁谢珩臻，自然就要换一位良人终老。】 【良人在北国？楚赵云还是王涧？】 谢致感觉他莫名其妙的【当然是王涧了，怎么可能是楚赵云？】 【怎么不可能是楚赵云？楚赵云未婚，未婚妻也死了，除了身份地位不够王涧高外，人家才学品德样样比他强，重点是他没姬妾啊！】 谢致【女人计较这个？】 【废话，你要是男人你不计较自己妻子有好几个情人哪？】 谢致【我不是人。】 然后谢夫被戳中笑点，哈哈大笑起来。 谢致平静地道【你也不是人。】 谢夫【……】你要不是战神，你看我揍不揍你？ 军队扎营在城外，谢夫带了两名副将随谢致进城拜见谢青婴。 谢青婴很困惑，她的奖励只有数据没有实物，还有摇奖，摇出来的奖品都没实物，严重怀疑休眠的三六吞了？因为谢致这几天很忙，所以她没有问他，看到他带着谢夫回来，在小客厅接待他。 待见礼后，谢青婴笑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批制作好的药品，正愁找什么借口拿出来用，现在给一半你，另一半给城中和我们的伤兵用。”这样就可以彼此说药是对方给的。 谢夫笑着应下了，“听闻君女要北征，何不带上我？” 谢青婴诧异：“你想北征？” 谢致：“好战分子千里迢迢来打架，没打成心痒。” 谢夫：“……” 谢青婴：“我想你帮助王大公子平内乱。你也跟着北征的话，谢致便要留下平内乱。”还有，她觉得谢致这样的武力留下大材小用。 谢致：“君女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是没有怎么和他相处，不知道他想到一出是一出。君女不爱开玩笑，听不懂你的话。”最后一句是对谢夫说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连只鸡都打不赢 谢夫冲他翻白眼：“跟着君女，没准统子又抽风，把我也升级变成战神。”他对三六自己搞到自己休眠毫无同情之心！ 谢青婴神情微滞：“我现在的奖励只有数据没实物，就连摇奖也是数据。是因为三六休眠了东西没有出来？还是它吞了补充能量？” 她不知道自己的奖励积分，是主系统自动分给她的，还是分给三六，三六再分给自己的？按理主系统自动给她的话，三六不可吞掉她所有奖励，所以应该是系统分三六，三六再分自己这才会给它吞了？ 谢夫也不知道，毕竟没有哪个统子跟三六这么傻，没听说过系统也会紧张到弄错的。 谢致：“两个可能，一个是统子能量缺失数据也丢失了，所以奖励实物没能出来，等它修复好才有实物。另一个可能是它本能把所有奖励吞噬补充能量，所以积分和实物都没了。” 谢青婴：“我倒不怕是它吞噬了，就怕是数据丢失造成积分和实物没出现，连它也没积分补充能量。”总是要给它把能量补充回去的。 谢致：“主系统才罚了我们，应该会注意着它，正常情况不会让它丢失数据。所以第二个可能性最大。” 谢夫点头：“它之前是被强行拆除，造成能量缺损数据丢失。现在是自己主动付出，并非暴力破坏，可能是它自行吞噬的。” 谢青婴点头：“也只能是这样想了。希望它早点有能量重启，或者申请主系统补给？算是借以后慢慢还？” 谢致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联系主系统申请，“很难！而且是有条件的，比如统子需要做十个世界任务才能凑够所借积分，那么君女必须答应做十五个世界任务才行，还要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就会翻倍，失败一个世界任务补做两个世界任务。不过我们现在做的这个世界任务难度是A给的，君女完成得跟玩一样，其它世界的任务相信也难不倒君女。” 谢夫：“我也觉得是，君女只要不是修仙习武学技艺，相信任何世界任务都难不倒你。”毕竟让她学技艺跟要她命一样。 谢青婴：“……”她发现了谢夫就是个憨货！ 见她死亡凝视自己，谢夫认真地道：“有速成武学您都学成这样，如果没有，相信我，你连只鸡都打不赢。” 谢致：“君女需要我把他扔出去吗？” 谢夫：“……”不至于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谢青婴：“你带他去拜见诸位大人，谢杨两家也要去，我和他们不相往来，不代表永宁亭侯府和他们绝交。王家由我带去。”她不想北征后，谢杨两家为难谢文石，明面上她的人和军队都是谢文石的。 谢夫：“不留饭吗？” 谢致起身一把拖他出去，这货喜欢洗肠子，他可不喜欢。 谢夫人给拖出门口了，还给三人开了个视频会话，【君女你还没说，要不要借能量？】 谢致“啪”一下关掉他发起的会话，【人家不需要时间考虑的吗？】 谢夫【这也需要考虑？君女太无情了！】 谢致【信不信我申请系统给你换个人设？】 谢夫【……】你战神，你牛。 死的人太多了，处理了三天都没处理完尸体。六大世家的主事人还不能散去，每日都到议事处集中处理善后事宜。听闻谢夫带兵到来，因着谢青婴和谢珩臻父子闹翻，都有点心情微妙！ 谢致带谢夫到方事处拜见诸人时，崔李卢温四家都情不自禁观察谢太傅和杨太仆脸色，为他们尴尬。 不过谢致给诸人引见时，先引见的就是杨太仆和谢太傅，两人的礼数态度到位，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不理不睬。 谢太傅暗暗松了一口气，谢君女还是很识大体的，可惜儿子昏头了，白白糟蹋了这门好婚事。诶！ 杨太仆脸色讪讪的，赞了几声谢夫英雄了得。 胡人已经打跑了，余下的谢宁在剿灭。不必再劳烦谢夫带来的军队，楚邑一带的乱军也被温太尉肃清了，所以他和他的兵马是闲置的。 崔尚书令询问：“不知谢君女对谢夫将军可有安排？” 谢夫抱拳：“君女的意思是内乱未平，希望我帮助平定内乱。如今东边有我家君女的兵马在，南边肃清了。建康无事太尉转战西南，西北，西边有你们，王氏管着腹部，北边原本是谢大公子征讨的……” 众人不禁看向谢太傅，见他神色平静，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因建康告急应召回师，眼下还有乱军未清。所以君女希望我自腹部一路往北肃清乱军。” 谢夫说到这里，冲谢太傅拱手：“建康一役谢家军损失惨重，君女才会让我代替谢大公子。君女说，她和谢大公子的矛盾是私事，不可因私而不顾国家危急。并无夺谢大公子战果之意，请太傅宽心！” 谢太傅脸上火辣辣的，谢君女让谢夫帮忙肃清北边乱军，则意味着谢氏不用再征兵，伯夫不用再出征这是在帮谢氏。最后这一句，应该是谢君女顾忌城中先前的谣言，以及伯夫所为而言。 “谢君女大义，老夫会把她的功劳如实上达天听。” 谢青婴用了午膳，便带谢夫前往王府，给他引见王溪。 两人一见面客套了几句，便聊起兵法来，越聊越高兴！ 谢青婴看王溪脸色不错，也没有阻止谢夫，两人以后要配合的，培养一下感情应该的。把谢静叫出去询问王溪的情况。 “目前内脏愈合情况良好！再过三四天便可以吃东西了。不过就算愈合也要继续静养上三个月。” 谢青婴皱眉：“灵石乳效果对他这差？” 谢静：“没有灵石乳他得躺上一年半载，而且再也无法恢复如常。” 谢青婴压低声音：“三六的事你知道吧？我要北征，你得陪我去。” 谢静点头：“三天后，他的情况就稳定了。我可以离开的。实在不行，君女先走我随后追上。”夏天太阳这么大，她并不觉得谢青婴会骑马，肯定是坐马车。她先出发十天，她骑马都能追上。 谢青婴道：“你们相隔得远了，没有三六是不是无法联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拟人化拟得很到位 谢静：“百里内没问题，超过就不行了。不过谢致等级高，千里内都能联系上我们。三六没有距离限制。” “我还有几十万积分，实在不行就再买只信鹰，你们可以给它输送数据的吧？”她早想买了，就怕没人能给信鹰输送数据。 “可以。” “谢君女……”杨氏的声音响起。 谢青婴应了一声，走出偏厢房，道：“还想着一会去拜见夫人和少夫人，没想你来了，省下我跑腿的功夫。” 杨氏笑了笑：“姑君在小憩，她这段时间焦虑过度，晚上都睡不好。我有事和你说……”看向了谢静。 谢静会意，揖了揖退了出去。 杨氏抬步进房，坐下后，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谢君女能忍痛割爱。” 谢青婴：“嗯？”不会是想讨要谢静吧？ “我想为夫君纳静娘子，她是您的人，自不会是一般的妾室。按纳媵妾的规格。不知君女能否成全？” 谢青婴说是大吃一惊也不为过！诧异：“这是王大兄的意思？” 杨氏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先是把人留下帮忙照顾夫君，如今还想把人抢走。红着脸道：“夫君这几天都劳她照顾，又是伺候汤药又是洗抹身体上药。她虽是医者，但也是个女儿家……”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明白他们觉得有碍谢静清誉，把人纳进房中这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夫君也很不好意思，静娘子是个好的！他这伤要养许久，我要照顾孩儿和姑君，加上不懂医术，实在照顾不来。谢娘子进门后，夫君便可放心交给她照顾了。这是我的意思，夫君也同意了的。” 谢青婴想不明白，古代的女子怎么可以这么大方？或者是不够爱对方，所以才可以让别的女人和自己分享？轻咳了一声：“可有问过谢静？这是终身大事，我不好替她拿主意。” 杨氏笑吟吟地道：“还没问，她是您的人，肯定得你先同意了。再好去问她。”谢青婴不同意，谢静同意便是背主罪。 谢青婴吐了一口气：“你去问她，她若同意，我自是无话可说。”想到王溪要娶一个智能人，莫名想笑。 得了她的话，杨氏很是欢喜：“君女这些年照顾她不少，我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聘礼给足。你也不用担心她进门后吃亏，她帮我照顾夫君，我感激都来不及，定会护着她。我一会就和她说去。” 不好打击“想偷懒”让人代为照顾夫君的杨氏，谢青婴故作好奇：“大公子有几位姬妾？” 杨氏以为她想问清楚情况，以免谢静吃亏。答：“不算多，就两位通房，是少年时便陪伴在夫君身侧的。夫君不好女色，所以她们至今无所出。为人也很本分老实，无召从不出自己的院门。” 这么说，王溪的女人还算是少了的，王璋的女人近三十人，王涧有七人，不过这货送走了。就是谢珩臻也有六人。 又聊了几句，杨氏去找谢静“提亲”。 半个时辰后，送谢青婴和谢夫出门的谢静，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加没表情了。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谢青婴自然不会主动触她霉头。 谢夫一路窃笑。 等到二门时，忍无可忍的谢静一脚将他踹出门外，冷笑道：“你再笑，我便与他们说，我和你是青梅竹马非你不嫁。” 谢夫哈哈大笑，见谢静要发飙，嗖一下跑了出去。 谢青婴：“……”拟人化拟得很到位啊！ 杨氏都没有想到过谢静会拒绝，王溪这样的世家嫡长子，就连纳妾也是权贵家的女儿，门户低一些的哪怕是庶女都不行，且要漂亮的，侍女身份只配做通房。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是最年轻的家主。 杨氏很是不解？趁谢静送人出门，告诉了王溪：“我问她是否有心上人，她又说没有。”在她看来自家夫君身份高，才貌俱全，而且品性上乘。做他的媵妾远比做别人的正妻来得风光。 媵妾可不是普通的妾侍而是偏妻，假如正妻没了是可以扶正的。谢静虽然会医术，但她只是谢青婴的侍女，除非有心上人否则没道理拒绝。她可不认为谢静会看不上她夫君。 王溪也纳闷：“难道是因为我受此重创寿元有损？” 听了他这话，杨氏紧张起来：“不、不能吧？静娘子不是说，能恢复如初吗？我看她应该是有心上人，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王溪皱眉：“一会我问她，你先回去照顾好孩子。”儿子顽皮早上爬假山摔下来，把头给摔破了。 杨氏点头应下，回去看孩子。 天气炎热不利于伤口愈合，因此谢静让王溪不要穿衣裳。方才谢青婴和谢夫过来拜见，因王溪只能穿衣。 谢静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帮他除掉衣裳，又仔细检查一遍他的伤口，拿药水帮消毒。她不爱说话，一心做事，很符合“静”字。 王溪仔细打量着低头为自己消毒的女子，她今年应该有二十四五岁了，五官端正，但说不上是美女。他看人也不只看外表更重内才，她不但武功好，医术高超，行事也沉稳，这一点和他的性格很相似。 他喜欢和她相处，她聪明安静行事面面俱到。在受伤最初两天，他说话都困难，但她能做到不需要他开口，看他一眼，她便知道他需要什么？并且默默满足他的需求，这样的默契是很难得的！ “为何拒绝夫人的提议？可是有心上人了？” 谢静：“君女要北征，别的侍女吃不了这个苦，我要随行。” 王溪一怔，没想到她拒绝的原因是这个。不过她既懂医术又会武功，谢君女北征没有她在身边确实是诸多不便。 “怕应下，我不让你跟她北征？” 谢静抬眸与他对视：“怕回不来，让你和夫人白期待一场。”用别的理由拒绝没这个理由好使。 她的目光清明语气平淡！但王溪知道她是认真的，有些失落，轻声道：“你是怎么追随谢君女的？她待你们很好吧？”要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忠心，愿意为她出生入死，连阿弟也如此！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封赏 谢静转身把药水放好，话不对题：“君女很担心二公子，所以主动帮助他。二公子许诺送她一个天下太平。大公子应该祝我们早日凯旋。这不仅是君女的心愿，也应该是你的心愿。” 王溪挑眉：“君女意中人是我阿弟？” 谢静：“君女的意中人是给她太平的人。” 王溪啼笑皆非，主仆都狡猾！一个就是不给肯定答案，一个避而不谈。说道：“知道世上最幸福的人是谁吗？” 谢静：“不知道。” “你家侯爷。” 谢文石确实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什么都不用干就什么都有了，坐享谢青婴的功劳成果。隔天封他为永嘉郡侯的圣旨就下达了，谢青婴则封为永嘉县主。原永嘉君侯的食邑给这兄妹二人瓜分了！ 谢致封为征北大将军，谢夫为招讨将军，都赏了财帛。 早上收到圣旨，下午进宫谢恩。王溪担心皇室的人纠缠不清，没有人甘心权力被瓜分成为傀儡，谢文石只是给皇帝叩谢，问题不大。但后宫不一样，让王夫人陪谢青婴进宫拜见皇后、太后。 王夫人苍老得很快，整个人憔悴得像熬了半个月夜。 谢青婴吓了一跳，问：“晚上都睡不着？没让医师给你诊治？” 王夫人：“看了也吃药了，晚上老做噩梦，一会梦到清流没了，一会梦到琮璧万箭穿心。从前那贱人活着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有事他挡在前头。”精神恍惚，浑然不觉得跟谢青婴这样说王璋不妥。 谢青婴：“……”安慰道：“二公子出征至今无一败绩，要担心也是胡人担心才是。现在胡人已经被消失了大半，要不是路途遥远，说不定明年春就能回来了。不缺军需不缺援军，您是给吓到了。” 王夫人掩面呜呜哭了起来：“我从前总觉得清流能撑起门庭，现在才知道，人也是论个的不论强大年轻与否。谁家儿郎上战场时，不是鲜蹦活跳的，可人说没就没了！希望上苍保佑琮璧能平安归来。” 谢青婴伸手轻拍她的背心：“我会亲自过去支援他，到时候与他一道凯旋。” 王夫人心情好了些，抹了抹泪哽咽：“归来时，你们也脱孝了。到时候把婚事办了。我知你不喜欢他房中乱七八糟的，我也不会往你们房中塞人。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行，妾是乱家之源。” 谢青婴嘴巴张了张，想说自己还没答应和王涧在一起。但看到她精神状态如此之差，王溪重创，王涧是为她上的战场，便闭嘴了。为了三六，她也是完成主线任务的，总归不能让它永远沉睡。 太后确实如王溪所料，想拉拢谢青婴。谢青婴手上有兵，能与世家抗衡。嘉奖了一番她巾帼不让须眉，为国立下大功。笑眯眯地道：“听闻县主因守孝之故还没有定亲，可有意属之人？” 王夫人进宫后就打起了精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谢县主与我家琮璧情投意合，因守孝之故，这才没有定亲。太后打听事儿也不打听个完整。您要想保媒，还得等琮璧归来。” 谢青婴早知世家嚣张不把皇室人放在眼里，只不知道嚣张到这份上，连面子情都不乐意给太后，有些同情这一家子傀儡！ 太后似乎习惯被这样反驳了，笑了两声：“我身居深宫，眼蒙耳塞让王夫人见笑了。就是想打听清楚也出得了宫才行。” 王夫人：“太后这话说得，除了陛下，谁还能拦得你出宫不成。”要不是你诸多动作，怎么会被摁死在宫中。这是世家公开的秘密。 太后看向谢青婴：“我瞧着谢大公子也挺好的，听说和你交情也不错。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儿。”她不知道谢青婴和谢珩臻闹掰了，世家不会让这种消息传进她的耳中。自以为聪明刺王夫人一下。 王夫人背着她翻了个白眼，这话她不方便接。 谢青婴微笑：“谢大公子确实很好！” 太后得意地看了眼王夫人：“从前你的身份与他不大匹配，如今却无此忧虑！你为国付出良多，若是有意，哀家可以成全。” 她以为王夫人会气到跳起来骂她，没想到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自己。不禁暗怒！就不信你家能抢得过谢氏。 谢青婴轻声道：“小女与谢大公子只是泛泛之交，谢太后美意。” 太后：“这么说，你是真的和王二公子情投意合了？”她料想谢青婴就算喜欢，也不好意思承认。待她回答后，模糊答案气王夫人。 谢青婴有些不耐烦应付她了，想立起来，又不懂知彼知己，这不是自己找没脸吗？答：“国难当头，正是我辈男儿保家卫国之时，儿女私情靠后。小女亦欲北征，支援北征将士。” 太后：“……” 王夫人呵呵：“太后何不让谢君女入宫？” 谢青婴：“……”看来好斗是王氏家风，她只想堵死太后，快点出宫，一点都不想看她们打机锋。 太后没想到王夫人直接拆穿她的心思，一张脸涨得通红，冷冷地道：“若谢君女愿意未尝不可！总归比嫁纨绔好。” 王夫人：“少年哪有不轻狂的？我儿如今浪子回头，正在为国征战，太后慎言。要不然谏官知道明儿又要参您了。” 太后噎住！ 谢青婴忙道：“招讨将军今日启程平乱，小女答应送行。时辰不早了，还要拜见皇后，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太后。” 太后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活该被卢氏和温氏对付。不想再和她纠缠不清，借谢青婴搭的台阶下台。 皇后只是个不知世事天真烂漫的少女，王夫人三两下应付完她，便和谢青婴告辞出宫。 回去的路上，王夫人忿忿不平地道：“当初要不是太后这个贱人横插一脚，我就不会嫁给王璋。看到她就火大，结果她自己也没能嫁给谢伯夫，反而给送进宫做了皇后。白便宜了崔兰香。” 谢青婴：“……” 王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过：“不过现在不遗憾了，没想到他也是个伪君子。比起王璋来更恐怖！至少贱人是真小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君女出征 建康危机解决，谢宁回归城中，也给封了个不大不小的武职。谢宁推辞了，当官不能经商，他是要帮君女赚钱供应平定天下的。 王溪的意思是让谢宁当官，这样以后他们家在朝堂也有自己的势力。但谢青婴推辞说谢宁志不在此，王溪只能作罢。 出发前，谢青婴还是咬咬牙买了一只没有折扣的信鹰，花了十万积分，只余下五十来万积分了。建康一战，她的积分共有两百八十万，空间收割及播种共三十七万，全都没有到账，全给三六吞了。 只是这么多积分和奖励它全吃了也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不过它之前说，灵泉和灵石矿洞可以补充它的能量，会不会不用十亿它就能有起色了呢？ 建康城中守军没几个了，谢青婴不打算带走谢宁训练的民兵。小 半个月过去谢学、谢须、韩子胥也训练出新兵了。让起名三九的信鹰送信询问有多少兵，回复已有五万新骑兵候命，四万是北国难民。 现在他们的战马源源不断从北国战场运回来，所以训练的新兵全是骑兵。楚赵云很够意思连财物都运送回来，没有藏私的意思。不过北国征战了近两年粮食紧缺，所以还得他们运送军粮过去。 此外王涧也把战利品运送回来，指明让谢青婴处理。不过李催卢谢四人的军队没有，他们的战利品运送回自家。军粮也不必谢青婴操心，四家家主自会安排妥当。想想王溪挺亏的，别人发财他破财。 谢青婴边看信边乐，当然她也没有把王涧战利品送去给王溪的意思，属于北国的还是归还北国的好，要不然战后很难恢复。就连楚赵云运送回来的财物，她也不让动，以后都归还回北国。 等战局扭转，还要安排人过去帮忙指导耕种，发放农作物种子。现在空不出这个费用，内乱未平国内粮食也紧张。想了想，把谢宁叫来，让他把生意做到国外去赚钱购粮。自己腾不出手就和外商合作。 大小事务交代了，准备工作做好，王溪的伤势也稳定下来了。谢青婴带着谢致和谢静出发，楚魏云死活要跟上来，只好让他跟着。 兵马全部集中到沛县，因此直达沛县。为了加快速度谢青婴骑马过去。五月天时热得不行，大腿内侧皮磨破又被汗水腌到痛到她想死。可是曾经的出气筒（三六）消失了，还是为救她消失了，痛也坚持。 自从让十五万胡骑越过防线死角入境后，王涧学聪明了，他和三七相处了段时间产生了默契感，能读懂它的肢体语言。让三七早晚横飞巡逻一次。有敌情就发出叫声提醒，此后再没胡人能越过战线。 因此谢青婴选择走中线，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胡骑，这些后方的百姓因没赶上春耕，所以都在忙碌夏耕。而且大多数是种植红薯，询问后才知道，是楚赵云给他们留下的薯苗，提到他百姓都赞不绝口。 百姓们对晋军也非常和善，每到一处安营扎寨，都会有人主动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柴火，或告诉他们水源在何方，没有河流也会告诉他们哪里有水井，都紧着他们。和建康的百姓相比懂事得让人心疼！ 之所以是心疼，因为他们越往腹地走越荒凉，经过曾经被侵略的地方真的是空村空县空城，以及遍地无人埋葬腐烂的尸骸。 路上也碰到官府专门成立的收敛队，默默地埋葬尸骸，这是一项伟大又艰辛的工程。谢青婴每次遇到，都会让人给他们送干粮和水。 看到他们的惨状，谢青婴对赶路带来的身体不适，也没有那么难忍了！只是大腿内侧都快磨烂了，谢静给她用丝绸做了软垫也没用。 晚上，谢静帮她处理伤口，忍不住道：“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感染引起高烧。你干脆让谢致背着你用轻功飞过去得了。” 谢青婴：“……” 谢静：“天气炎热又汗水不断，本就不利于伤口恢复。这样下去不说留不留疤，不恶化就偷笑了。才六月十九，还有将近两个月的炎热天气，不是开玩笑，这样磨法真的会要命的。” 谢青婴：“你确定这样干可以？”话说不用痛谁不想？ “为什么不可以？三九在上空巡逻，有敌情会发出警示，谢致在千里之内都可以联系到我和三九。他用轻功带你走比大队伍快，你还能得到更多的时间休息，中间距离不超过千里即可。” 谢青婴：“好叭！” “其实坐马车也行的，跟拉辎重的队伍。” 谢青婴翻白眼：“不要。” 他们军队的辎重队伍，在她确定要北征时就提前出发了，然后在路上的每个驿站放上十天的粮，让他们自己每到一处驿站就领一次粮。谢静口中的辎重队伍是供应楚赵云的，跟他们走会慢上大半个月。 帮谢青婴处理好伤口，谢静又把膳食摆好，传音给谢致让他过来。他们都不吃东西，为免别人奇怪，用膳时间，便到谢青婴营帐“用膳”。 谢致一进来，谢静便把让他带谢青婴先走的主意说出来，“君女这样下去不行的，迟早要感染引起急症。” 谢致没意见：“我跟副将交代一下，你留下代我带领他们。” 谢静：“没问题。君女若要伺候，你变成我就行了。” 谢青婴“噗”一下把茶喷了出来，想起谢致变“如花”的事，艰难地道：“没想起来你们可以变形，早知道让谢静留在下邳郡，让谢须变成你过来好了。”说完哈哈大笑。 谢致：“……” 谢静：“之前有积分的时候，我让你帮我升级战奴，你不乐意，要不然我可以变成谢致的样子。就不用交代来交代去。” 谢青婴叹气诚恳道歉：“我错了！”现在已经不够积分给她升级，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给她升级的机会？ 谢静人设是老实耿直，点头：“以后有积分记得先给我升级。” 谢青婴轻声道：“好！一攒够就给你升级。” 谢致：“有没有一个可能，我可以帮你变成我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章 疯子将军 谢青婴和谢静双双看向他？ “战神级别是系统智能最高级别，可以随意变化成这个世界任何物品，也可以帮助低级别智能设定造型。” 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会出现系统战神，所以不但系统商城里没有战神资料，三六也没有跟谢青婴介绍过。谢致升级后，三六沉睡，商场也和原来一样没有变。谢静等级别不够也不知道。 “所以你都有什么功能？” 谢青婴问出了谢静想知道的，她猛点头附议。 谢致麻木脸：“太多了，说不完。用到的时候再说。” 谢青婴和谢静：“……”为何我们看到了你嘚瑟的小样？ 嘚瑟的谢致：“我拥有三六小半功能。一会可以变成金雕把君女带走。反正是空气能变化的，变多大都没问题。” 谢静想打死他，哼了一声：“统子怕点错的一刻，已经哭晕。” “应该说陷入沉睡后都在哭。”谢致唇角勾起。 谢青婴：“我感觉你们不是很和谐。” 谢致和谢静立马闭嘴。 “上次说申请给三六借能量的事，主系统可有回复？” 谢致：“要做完这个世界的任务才考虑。主系统要看君女能力。” 谢青婴了然！若她没本事，估计主系统不会舍得浪费资源给三六。因为三六要的能量是仙灵气。 次日大早，谢致跟副将荣迁交代清楚，便和谢青婴提前离开，到了一处山林，将两匹战马放进空间。谢致变成一只金雕带她飞行。 驮着谢青婴，谢致怕飞太快她不适应。一个半时辰才到达一千里的界限。 有三九空中巡视，谢青婴并不担心会突然出现胡骑军队，一时兴起：“再飞一千里，看看能不能看到楚赵云军队？” 谢致：“我们距离他应该还有一千三百里（再次注明：古代一里415米）？来回至少要飞三个时辰才可以。你确定？” 谢青婴：“好叭，找个地方落脚。不知道之前写给他的信是否收到？”飞这么久扛不住只能放弃。 谢致：“不是三七送的信，八百里加急。估计要再等上十天收到。” 六月二十八。 楚赵云领兵征战至今已经有大半年，最初三个月到处奔波召集各地的驻军和败军，新兵在适应期，征战进度慢。现在已经适应了快节奏的征战生活，后方粮草医药供应足够，因此打起来毫无顾忌。 他行事缜密心思细腻，不因为胜利骄傲，也不因久战不胜暴躁，每一次战役都谨慎对待，从而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不但爱兵如子也爱民如子，因此声名鼎盛，不少青壮和军队加入，从最初十万已壮大到三十万。是几路北征军中兵马最多的的队伍。 从北征至今，经他歼灭的胡人已达三十八万。军队此时距离北国皇都仅余一千八百里。不过因为腹地胡人军队多，暂时无法前进。 谢青婴的信送到军中时，他正在指挥军队作战，这是他北征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事。左一路的王涧杀得太疯了，造成胡人往中路逃过来。他拦不住，右路的晋军（李兰亭、崔闻、谢珩深领队）必定要大败。 三十万对三十五万胡人，胜算还是很大的。只要王涧不再把余下的胡人逼过来，他那边还有十八万胡人。王涧是除他的军队外，第二多兵马的，当初指着他挑战的鲁莽少年，实际聪明狡猾到令人发指！ 他带领的军队以严明出名，王涧的则是凶残疯狂出名。少年看到难民青壮，就问想不想杀胡人，杀到他们屁滚尿流？想不想吃饱踏着胡人尸体载歌载舞？被杀到家破人亡的难民谁不想报仇啊！迅速加入。 关键他不是说空话，说到做到，自己一马当先，就带着他们杀到胡人屁滚尿流了。晚上在胡人的尸体上载歌载舞，每次大捷都带着三军狂欢。高兴了放胡人的血就着酒喝，生气了拿胡人头颅筑京观。 上战场就一人发一小壶酒（古代的酒水只有十几度），取名“忘川”要是我们战死，就在忘川河畔等一等，结伴投胎去，下辈子再做兄弟，敌寇来犯再一起杀敌，太平盛世一起载歌载舞同欢乐！ 于是疯子将军带出一群疯子狼兵，一上战场就跟磕了寒食散似的，个个都疯，疯到临死都要喊一声：“我到忘川跟兄弟们集合。”就凭着这股疯劲，王涧逢战必胜，麾下将士跟他亲如兄弟情同手足。 性情内敛的楚赵云挺羡慕他的，永远朝气蓬勃的少年热血义气！君女喜欢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眼光不是一般的好，能挑中他领兵，能让风流纨绔踏上征途发光发热！ 热血少年此时正在浴血奋战，喉咙喊破了还在嘎嘎叫着冲锋。双蛇阵以他为蛇头，两条长蛇时而合并时而外卷，把十八万胡骑扫到七零八落人马仰人翻。以卢行之为首的将军在蛇阵内围杀被圈住的胡骑。 他的武功不是很高，但架不住他的宝刀出渊（出发时王溪和他换了潜龙，给他出渊激励他如龙出渊大杀四方，）够锋利无坚不摧，刀锋横过人头滚滚。就连砍兵器也跟砍瓜劈菜一样容易。 士兵们给他搞到人人兴奋不已，人人铆足劲杀敌，只为能与他一起踏着胡人的尸体喝酒唱歌跳舞狂欢至天明。将军没让他们发财，但将军和他们同进退共生死。告诉他们，他们是可以交付生死的兄弟！ 受伤也会搂着他们号啕大哭，哭完骂胡人。他们受伤，他也会伤心，他是他们的将军，也是他们最亲最可爱的阿弟！ 就连平庸不出彩的温宁（温太尉代替了温宁后，温宁立以带兵过来与他们会合。）也变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百胜将军。领着一字长蛇阵在外围转只要有胡骑跑出，即刻给予重击。 胡骑给这群疯子围着杀了足足三个半时辰了，之前他们一共有二十八万人，硬生生被他们杀到逃离，给他们追了三天三夜追上来，因为他们只有二十万人马包围不过来才能逃脱十万人。 现在他们围住连逃都逃不了了。他们崩溃的是——这些疯子杀降兵。没见这么好杀的汉人，怀疑他们才是他们口中的蛮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放飞自我 从早上打到黄昏，给五万胡骑突破重围逃了，余下十万全部歼灭。山谷中全都是尸体。人困马乏，已经无力再追。 王涧下马时腿软倒在尸体堆里，有气无力叫道：“大家就地歇一歇，有力气了再吃东西清点人数打扫战场。” 他的侍候夏炽、秋凉、冬寒、春蛰轮值，夏炽和秋凉跟他上战场，冬寒、春蛰跟着不用上战场的伙头军。夏炽、秋凉都无法动弹了，跟着主子躺在尸体上气喘如牛。 冬寒、春蛰见战事结束了寻过来，将王涧拉起。这货死活不愿意动，就让两侍候拖尸似的拖他离开尸堆，不拖不行，因为人本就重加上六七十斤的铠甲真心背不动的，而且满地尸体和兵器不好走。 王涧一动不动，嘴里嚷着：“来口水吧！渴死了。给夏炽秋凉也来一口，以免他们也渴死。” 弄得冬寒和春蛰又好气又好笑，公子上战场后越来越放飞自我，什么贵公子风度全都消失了。拖他到一块空地躺着，给他塞了水囊，两人又去拖夏秋和秋凉，给他们各自喂了口水，拖到王涧身边。 医部的军医带着人就地给伤兵处理伤口，给他们喂水。不用上战场的押运部也过来先救人，然后收集战利品。 不一会，卢行之也给拖到王涧身边做伴了，少年浑身都是血，受了不少伤，不过都是皮肉伤。枕着自己侍仆的肚子，道：“天气太热了，来场雨我就地脱光洗澡。” 他的侍仆暮雨也累到动不了，给他压着肚子气都透不过来，呻吟道：“公子，麻烦你换个地方枕吧！小人快喘不过气来了。” 温宁在外围不怎么辛苦，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一壶酒，道：“我看是要下雨，要不然天气不会这么闷热。休息得差不多，就赶紧搭营帐。打扫战场不急，横竖战利品不会跑。” 正说着，三七飞回来了，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看到王涧停下来，抬脚让他拿信，喉咙发出咕咕声。 温宁以为它渴了，拿下头盔倒水递给它，三七翻了个白眼，高傲地把头拧到一边。温宁奇道：“莫非你还嫌脏不成？” 王涧笑：“它不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自己会去寻食。想来当初谢远训练它的时候，担心它吃了敌人的东西。”伸手拿信。 三七嫌弃他动作太慢，自己啄开叼出给他。 是副将王秋实的信，王涧看完道：“逃跑的胡骑逃窜往腹地往中路过去了，他正领兵全力追击。” 卢行之：“他们可以原路退回的，怎么净往中路过去？看楚将军不顺眼，想干掉他？” 温宁：“中路有他们的大部队，怕我们追杀肯定是就近投靠。” 王涧：“说明我们左路后方至少三千里路没大型胡人军队。要不然不会往中路逃。他们剩余的人马应该不多了。” 卢行之计算了一下，“楚将军杀了三十万，我们杀了二十万，李兰亭那边十一万，加上之前两批入我们国境的三十万，现在的给十三万。一百零四万，加上楚将军那边的三十五万，我去，他们完蛋了。” 温宁脸露笑容：“他们号称一百二十万，应该不止的。不过料想也不多了。之前和北国军队打肯定有折损，后方应该还有小部队。” 王涧嘿嘿笑：“公布下去，胡骑快完蛋了。让大家打起精神休息一晚，明日和楚帅会师，杀他个片甲不留。” 温宁代为传话。 王涧谨慎起见对三七道：“去探一探前方三千里内是否有胡人军队？越远越好，不过得在明天辰时前回来。” 卢行之怀疑：“它能飞这么远吗？其实午时前回来也行的。” 三七骄傲地昂头振翅离去。 卢行之：“谢宁真是个神人，可以训练出这么厉害的信鹰，等回去我也捉几只请他代为训练。” 温宁眼睛一亮：“到时候叫上我，我请他帮忙训练几只。” 王涧：“来来，先给训练金，我代谢君女收上来。” 两人齐齐呸他，不要脸！ “报……胡人企图撤退，我军拦不住。” 战局稳定，饥肠辘辘的楚赵云下战场，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抽空看了谢青婴的信，便听到斥候来报。 看了眼天色，快戌时一刻了。要是胡人撤退逃离的话，天黑不好追击。而且给他们退回腹地的话，肯定会狂性大发杀光沿途百姓。 青年捏着手中的信，计算了谢青婴行军的时间，下令：“跟胡人喊话，休战用餐歇息，明日再战。”胡人虽然凶残，但战场规则还是讲的，彼此同意休战的话，就不会袭击。 斥候连忙跑去让阵前将军喊话。 胡人本来就想退了，听到喊休战一夜，明日再战，没犹豫便同意了。双方各退离五里安营扎寨，各自埋锅造饭。 饭后，楚赵云让斥候部盯着胡人不许他们半夜撤退，召集手下将领下达命令，明日边打边退佯输。随后让人把他的作战计划送给王涧，如果他那边的胡人解决了，便绕到胡人后方，来个前后包抄一锅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给右路军送了信。他将三十万大军分为三路，在佯输过程中逃离左右两路潜藏起来，中路边战边退，写信让谢青婴的军队加速会合，后方由王涧或李兰亭军队围堵。 骑兵一日行程一百八十里，谢青婴可以住在客栈里，养上五六天伤，然后再出发，飞上八百里可以继续住上五六天。 但第三次飞了八百里住了两天，她的腿上的伤好了，想到距离楚赵云不远，让谢致带她过去看看情况，想下去的话，也可以推说是谢远养的金雕，反正信鹰都是他养的了，再养一头雕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谢致驮她飞过去，提前警示：“我不会驮你下去给人发现的，除你外不驮任何人，提前告诉你，以免到时候你下不了台。” 谢青婴：“……”好吧，战神是不会轻易让人骑的。不过战神智能就可以反抗主人安排的吗？可惜三六沉睡了，她不至于傻到问谢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必杀牡丹阵 谢青婴看到楚赵云边退边打时，他的信才送出不到百里。谢致扫描传给她看，道：“如果没猜错，他是想把敌军引过来和我们会合。路上看到的信兵是向我们求援的。” 谢青婴点头，“他的兵逃往两翼又包抄，应该是想一锅端。所以后方需要兵马包抄过来。即使没有我们，他也能赢吧？” 谢致：“一直退，想来不确定后面包抄的队伍是否能赶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我们绕后包抄？去看看后面有没有军队。” 待飞过去将近五百里才看到王卢二人的军队过来，还是横向过来的。估计是几路军的距离拉得太远了，彼此之间至少相距八百里？难怪当初会给胡人从中间悄无声息潜过，不过人少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致：“楚赵云是算着他们的行程退的，按这个行程三天后王卢二人军队赶上，他也正好退到和我们军队会合。” 谢青婴：“感觉没有我们军队，他一样能赢，为什么大费周章？” 谢致：“他应该是不想一个胡人逃脱。” 谢青婴眼睛一亮：“所以说，这一支军队很可能是胡人最后的大型军队了？所以他才不想放过。” 谢致：“应该是。” 又飞回去在空中观看楚赵云作战，游刃有余，退得非常整齐，双方死伤的人都不多。 太阳太大了，晒到谢青婴后背火辣，抱怨道：“我情愿冬天出门，也不想夏天出门。再晒下去变人干，回去吧，回去通知一声谢静。” 谢致驮她飞回去，心道：“就没见过像你这样领兵打仗的，天天待在冰房里凉快，出门是我驮你飞。” “挑个靠近三军会师的县城住。” 谢青婴打算把空间种的西瓜弄出来奖励将士们。让谢致在空中查看三军会师附近的村庄哪里种有西瓜，待到县城住下，派雇人过去收购，然后把空间的西瓜跟着混在一起，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谢致：“要是在修仙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凡人界动辄大惊小怪，事后还得给出个合理解释。” 谢青婴：“在修仙界，从空间搬出个大炮都没人奇怪吗？” 谢致：“ ……”统子时常崩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钱好办事，谢致银两到位，村民很快就把西瓜运送过来了，听到是给晋国军队吃的，更是热情。可惜经历过战役人丁稀少，种出的瓜也不多。连找了三个村子才得五六千斤瓜。 谢致只好雇人把西瓜往偏僻的山林里拉，以免谢青婴放出上百吨西瓜来吓到人。给了银子将人打发走，谢致也没打算守，谢青婴的西瓜会等军队过来才从空间放出来，几千斤别人偷也偷不了多少。 提前半天回去，在必经驿站等着。然后和谢静换回身份。别人只道谢静和谢青樱是停在这里等候。 谢致时间掐得刚刚好，军队用膳歇息半个时辰，楚赵云就把胡骑引到距离他们八十里外的旷野，召集军队快马过去。 谢静帮谢青婴换上软甲，正常铠甲她穿上走都走不了。饶是如此，她和谢致也担心她死在战场上，所以依然是和谢致共骑，反正她娇小坐在前方也不遮挡视线，谢致可以没有重量，马并不吃力。 带的新兵都知道谢君女才是他们衣食父母，因此对她跟随出征并无异议。也都知道谢致战功赫赫是她麾下最厉害的将军。但此时看到她这样上阵，五万士兵集体无语了，你还不如不要上阵只守在后方。 他们不知道，如果可以谢青婴更乐意在家里待着。 王涧没把左路胡人逼过来前，楚军就和胡人打了三天半了的，到现在一连打了半个月，虽然中间有休战吃饭歇息，但也累得不轻，彼此都人困马乏。且胡人耐力好，楚军就算列阵也杀得难分难解。 要不是不想放过一个胡人，楚赵云不会选择长战。至此在这里开战都是给追上的。打了一个时辰军心都有些不稳了，将士们太累了！ 胡人好几次突破阵法，全靠楚赵云和手下的将军带人将胡人逼回阵中去。又坚持了两刻钟阵形被冲破，手下将领被拦截无法过去。另一处缺口瞬间扩大，楚赵云冲过拦，被胡人弓箭手放箭拦截。 便在此时前方传来如雷马蹄声，尘烟滚滚，数万铁骑以闪电之势进入视线。为首将军手持大关刀冲了进来，身后铁骑“唰”一下列开锥阵气势如虹！楚军精神一振，胡人变色！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领队将军是何人？将军关刀幻起，刀光一丈半内人马皆肢体分离，血雨如爆！锥阵如同一支利箭破空而入，以破竹之势将交战中的人马分成两边。 楚赵云又惊又喜，有此猛将此战必胜，当即打马转回去指挥，打起战鼓让楚军变为牡丹阵。这是战神燕怀凤独创阵法，威力强大。 由士兵组成如同绽放的牡丹花，自内往外层层把敌军分隔包抄在花瓣中间，阵法可以内包外展，被围起来的敌军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从何处破阵？且是活阵随时可能被转包到内围去。 牡丹阵一出，谢致的军队马上变成一字长蛇阵，游走在被包围在花瓣间冲刺，把胡骑冲倒，两旁士兵即刻补刀，绝无活口存在的可能。 三刻钟后战局便扭转了，王涧的军队也是在这个时候到来，一看到是牡丹阵，想也不想便下令组长蛇阵，领兵冲进去，哇哇叫着嘎嘎杀，他喜欢这个必杀阵，可惜总没机会用这个阵法。 他冲得太快了！因谢致是自内围杀往外围的，楚赵云想叫他的军队转包外围增加多一层都不来不及！服了这个好战分子。 花阵共组了六重，内围圈子小，所以谢致清理了“花蕊”的胡骑，很快杀到内一层。胡人惊恐于谢致勇猛无敌从里头边战边退出来。 王涧也冲刺得快，仗着宝刀无敌如同削面，两刻钟就杀进外一层半围。杀进第二层时，看到里头胡人涌出来，目露凶光，叫道：“兄弟们铆足劲，不让他们逃出一人。杀光今晚狂欢裸奔，杀……” 身后的将士哄然大笑齐声喊：“杀光胡人，今晚狂欢裸奔，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断换你的男主角 厮杀声和惨叫马鸣声鼓声震耳欲聋，隔远是听不到的，但不包括正转队杀往第二层的谢致，听了这话手中的刀都滞了一下。对怀中的谢青婴道【王涧说，杀光胡人，今晚集体裸奔。】 谢青婴：“……”这是什么奇葩口号？莫非是他的奖励就是他裸奔给将士们看？想到从前她问三六，王涧是否有裸奔过，三六说不知道，看样子这厮没少干。 楚军三十万，王卢温三军二十万，加上谢致五万，五十五万对三十五万胡人，还列了必杀大阵。不到两个时辰，便全部解决了。 谢致杀到三围一半，看到王涧杀进来了，便停下把立功机会让给他，带军队退出牡丹阵。 王涧于百忙杀敌中看到谢致了，也注意到他怀中的少年，以为是楚魏云？这一仗打得异常轻松，因此他心情很好！战事一结束，吩咐手下将士帮忙善后，便兴冲冲过去找谢致。 谢致无敌故锥阵始终以他为阵头，楚魏云充当他的左翼，另一名将军充当他的右翼。谢致军队退出大阵，便带着他去见楚赵云。 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拥抱在一起，好一会楚赵云才舍得松手。含笑打量着自家幼弟，长高长壮了，人也变得沉稳许多！赞了他几句，才对谢致抱拳：“多谢，谢大哥教导我阿弟，不胜感激！” 谢致抱拳还礼：“楚将军客气，魏云很好！是个省心的徒弟。” 楚赵云性子内敛不擅言辞，欠的恩情太多了，不是一句两句感谢就行的，铭记在心即可，问：“君女可是在后方部队？我去接她过来？” 楚魏云笑嘻嘻地道：“君女刚才就和师父共骑杀敌，阿兄没看到吧？她生得太娇小了，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楚赵云：“……”情不自禁打量起谢致来，难道自己看错了，君女心悦之人是谢致，不是王涧？不过谢致英雄无敌，确实配得起君女。 谢致瞥了楚魏云一眼，答：“天气炎热，君女快马过来采购了一大批西瓜给将士们解暑。她和她的侍女过去看西瓜了。离这里大约有五里路，还要大家过去帮忙搬回来。” 楚赵云露出笑容：“君女太体贴了！我这就叫人去搬回来。” 听到有西瓜吃，诸将士顿时脸现喜色，齐齐拱手大声道：“多谢谢君女赠我们西瓜解暑。” 王涧是知道谢青婴过来了的，不过他以为她在后方部队，闻言连忙纵马过去，隔着老远看到谢致，大笑道：“我说何方猛将如此勇猛，原来是谢大哥。”待走近了自马背上跃下，抱拳行礼。 谢致还礼：“王将军别来无恙！” 跟着王涧过来的诸将也纷纷行礼，双方客套了一番。 王涧询问：“方才听到说谢君女赠大家西瓜，她人呢？” 谢致：“她去看她的西瓜了。” 王涧：“在哪？我带人过去帮忙拉回来。有多少瓜？” 谢青婴上了谢静的马，前往囤放西瓜的地方把空间的西瓜放出来。路上打开系统界面看奖励，仍然是数据无实物积分到账。 少女胜利的喜悦被冲淡，幽幽地道：“看来在这个世界执行的任务，是再也看不到积分和奖励的实物了。” 谢静安慰：“统子能不断吞噬是好事，就怕它吞不下。” 谢青婴点了点头，叹气：“不知道这个世界任务结束后，会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执行任务？” 谢静想了想：“感觉会是修真界？”因为三六是修仙版系统。 谢青婴：“不想去修仙界，活得太长，会觉得任务永远执行不完。” 谢静噎了一下，她相信如果不是统子因为救她沉睡了，她肯定做完这个世界任务就要求灰飞烟灭。说道：“去修仙界才有机会赚够十亿积分，不但可以打怪升级，还可以升级地图，每次升级都有奖励。 统子在修仙界统子才有仙灵气补充，这样它就不用吞噬你的奖励积分恢复。去别的世界不知道要轮回多少次才能赚够。难道你喜欢不断从头开始，在陌生的世界执行不同的任务，不断换你的男主角？” 谢青婴：“……”这个世界的她都没想好要挑谁？不过想想吃熟不吃生，王涧是原主前世的男人，这一世将就着用？ 谢静像有心灵感应：“君女要挑楚赵云还是王涧为良人（丈夫）？” 谢青婴：“就不祸害人家楚赵云了吧？其实也不一定非王涧不可，找个只会吃软饭，听话乖巧的……” 谢静：“像大公子那样的呆瓜，你啃得下去吗？” 谢青婴：“……”悻悻地道：“人家王四娘不一样喜欢他。” “恕奴婢直言，王溪和王四娘眼光都不怎么样。” 想到王溪想纳她，谢青婴哧噗一声笑了出来：“我相反，像王溪以他的身份地位才貌，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偏偏喜欢你，可见慧眼识珠。我阿兄虽然不出众，但他有福气啊！坐着就有功劳官爵食邑。” 谢静：“君女为何不说，王涧眼光最好？”看中了你这个天命之女，以后可以坐拥万里江山，当然她不会说出来。 “我美貌，不能用看上我来证明他眼光好。” 离开健康谢青婴就开始种西瓜了，空间早就扩展到八百亩了。前后种了两茬。询问了谢静大军人数，算着一人至少吃三斤瓜。 她找了个相对凹凸不平而言较平的地，“唰”一下从空间移出上三百吨西瓜，好家伙，西瓜山一出现就满地滚，差点把她给埋了。亏得谢静动作快，拽着她“嗖”一下退出三丈开外，然后狂奔离去。 直到跑出上五十米外，停下来还有西瓜滚到她们脚边，谢青婴尖叫了好一会，喉咙都喊痛了。毫不犹豫挑了一个瓜让谢静开给她吃。 王涧等人跟着谢致到来时，看到少女靠着树手里捧着半个西瓜用个小勺子挖来吃。这小子看到心仪的少女，高兴昏头了，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旋风一样冲过去：“谢君女……” “啪”一下，被他拥有怀的谢青婴被手中的西瓜兜脸置住，亏得她的小勺子刚刚拿离嘴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拿钱拿粮 “王琮璧，给我死开……” 怀里的少女发出了愤怒的喝斥声，王涧顿感不妙，松开她后退了一步。然后——哈哈…… 谢青婴快给他气死了，把罩在脸上的西瓜扒啦下来，想也不想朝他脸上扣过去，怒：“谋杀啊……王八羔子！” 众人看到王涧被扣西瓜，哈哈大笑。 王涧把西瓜摘下来，看到对面的少女满头满脸都是西瓜汁，衣服也湿了大半，握着小勺子咆哮，活像头小母老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西瓜汁还怪甜的咧！冲着少女咧嘴笑，露出洁白的八颗门牙。 “我不是故意的，嘻嘻！”少年边笑边道歉，伸手要帮她抹脸上的西瓜残渣。 谢青婴后退了一步：“滚开，跟我保持一丈的距离。”全身都是胡人血肉腥气冲天，亏得他还舔脸上的西瓜汁，有给他恶心到。 王涧不滚，笑嘻嘻看着她：“别生气，就算再狼狈也无损你的美貌。”喜欢她任何外露的情绪。 谢青婴火冒三丈，一边抬手抹脸上的西瓜汁，一边叫道：“谢致把这无耻之徒给我埋进西瓜山里，让他吃个够。” 王涧拔腿就跑：“不要……” 谢致装模作样了一下，便放过他了。 谢静去捡滚远的西瓜，见人来了便不捡了，过去帮谢青婴收拾。 衣服沾满西瓜汁，加上里面穿着软甲，谢青婴十分不舒服，让谢致寻找水源，她受不了要洗澡。 附近就有小河，谢致扫描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分享给她们。 主仆二人朝定位过去，亏得谢青婴空间里备有衣服也不用去拿。 王涧鬼鬼祟祟钻出来要跟过去，被谢致一把揪住，微笑：“君女去沐浴清理，你不想被西瓜山埋了，就安分一点。” 王涧：“……”俊脸发烫，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人帮看守？” 谢致：“有我。” 王涧跳起来：“不行，让我去。胡人快没了，她很快就是我的了。” 谢致：“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内侍（太监）。”说完抬步过去。 王涧大惊，连忙跟着，结果谢致转个弯捡滚远的西瓜。 王涧：“……”想过去帮望风，但谢致看着他的笑容得好生阴恻！ 谢青婴清理好，直接回去了。 酉末交戌初（晚上六点到七点），只是初秋夕阳还没完全落下。 伙头军在忙碌埋锅造饭，医部军医给伤兵治理，有士兵在扎营帐，辎重部士兵收集战利品，打扫战场的士兵将胡人尸体拖在一块，待挖坑埋掉。己方牺牲的士兵登记好，火化后骨灰带回去。 休息的将领们和受伤的士兵，在吃拉回来的第一批西瓜。没有多余的车，所以大部分没受伤不用打扫战场的士兵都去搬西瓜了。 谢青婴回来便往楚赵云营帐过去，她和谢静都做小兵打扮，谢静在前她在后，天色昏暗，没有人注意她们。 楚赵云和手下得力干将也在吃西瓜。 看到她过来，楚魏云放下手中西瓜，高兴地叫了声：“君女过来。” 谢静往边上让了让，把身后的谢青婴露出来。 看到果然是谢青婴，楚赵云连忙放下西瓜抬手抹了抹嘴巴，拱手：“见过君女，本想过去接您的，谢（致）大哥说你不在。” 楚槐楚兴洛知秋是认得谢青婴的，其余将军皆是楚赵云收拢的北国将军，知道她楚赵云兄妹有救命之恩，也是她支援的十万大军给楚赵云，因此虽没见过她，但对她也十分感激！齐齐放下西瓜站起来。 待看清楚是位美貌无比，脸上还带着青涩稚气的少女，诸将俱都是一呆，他们以为是位气度深重英气逼人的女子，完全没想到是位娇娇女！慢了一拍，才拱手行礼问好。 “谢君女好！” 谢青婴还礼：“楚将军好，诸位将军好！” 楚赵云给她介绍了五位将军，伸手请她入座：“还有几位将军在忙碌，稍后再为君女引见。地方有点脏乱，莫怪！” 谢青婴微笑：“楚将军客气，我现在是要叫你将军还是元帅？” 楚赵云笑：“君女随便，觉得怎么顺口怎么叫。”青年肤色变成了小麦色，从前脸上郁色一扫而光，英气逼人来。 谢青婴才坐下，楚魏云就给她摆了几块切好的西瓜，“西瓜很甜！听说买了很多，花了不少银子吧？” 谢青婴：“又不贵能花多少钱？大家杀敌辛苦了，我尽一下绵薄之力应该的。今天大捷，要不是条件不应允许，应该犒劳三军的。” 楚赵云和诸将忙道：“谢君女客气了！” “以楚帅兵力对付三十五万胡人，没必要大费周章。谢致猜测应该是胡人不多了？不知猜对否？如今还剩多少胡人？” 楚赵云：“确实如此！今天清理的这一批，是他们最后一支大型军队。我是怕他们逃回去，所以才想着将他们全部歼灭在此。后方的都是零散小型军队，是帮他们守抢来的财物的……” 说到这里，他和诸将脸色有些难看！ 谢青婴美眸微挑：“怕晋军都抢走？” 楚赵云拱手：“确有此顾虑！还请君女帮想个法子。只是部分倒也无所谓，但太多了。我国金银必定会短缺，不利于发展交易。还有他们把粮食也拿走了，只留了些许给百姓，不足以度日。” 北国确实应该支付酬劳给晋国将士，不是他们家国难保。楚赵云也知道这话不该说，不应该为难谢青婴，晋军是因她而来的，胜利果实垂手可摘之时却让他们离去，此忘恩负义之举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北国已经垮了，皇族官僚死就死吧！但东西都抢走了，百姓怎么活？为了百姓，他只能硬着头皮开这个口。最重要的是粮食，给胡人抢走盼着他们帮抢回来，结果却到手的却所剩无几。 谢青婴：“粮食是应该给他们的，总不能让他们饿着打仗。这个问题不大，来的路上我看到大家都种红薯了。等我那边秋收后，可以把多出的粮食全部运送过来，让他们支撑到红薯成熟时。 其实去年，我国也有过非常艰难的时期，全靠时节蔬菜瓜豆顶着。我来的时候，已经叫百姓多种些生长期短的蔬菜瓜豆。至于金银他们爱抢就抢，其实金银多了未必是好事。金银是死的货物是活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羁之才 众人听了前面的话都很高兴，听到倒数第二句有些失望，听到最后一句俱都是一怔？ “国家富裕，富的是物产多，而不是金银多。人活着就要吃穿住行。金银是货币，一个国家的货物多金银少，金银就价值高。货物少金银多，金银就不值钱。所以重在货物而不是金银。 钱就是用来花的，试想，货物不足以支撑这么多金钱会出现什么后果？会造成货物价高，一文钱一斤的粮食，可能会变成十文钱一斤。这钱流入谁的手？大量流商贾手中，商机没货物找谁要？” 楚魏云：“找有货物的人要。” 谢青婴点头：“所以如果北国有很多货物，然后因为金银少价值高，于是原来一文一斤的粮食可能变成一文十斤。这时候所有商贾都会跑过来抢购你们的货物，金银是不是就流回来了？” 楚魏云：“这账不对。” “金银是流回来了，但我们亏了啊！国与国之间的金银价值不对等。”洛知秋皱眉！ 谢青婴笑：“所以你们提高了价格卖啊！这不就坑回去了。” 楚魏云和两名将领“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们一笑，大家也笑了，都觉得这位谢君女甚是可爱！ 聊了一会，天色渐暗。 谢青婴道：“不知楚帅是否有事忙碌？如无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就是楚赵云的营帐，诸将自然不会让楚赵云“借一步”纷纷以有事忙为由告辞。 亲卫见诸将出来，进来请示是否上晚膳？ 谢静：“君女应该饿了，她另有膳食，我去拿来。楚帅和君女一道用膳吧？” 楚赵云自然是迁就谢青婴的点头应下。他也许久没吃过谢静做的菜了，很怀念！ 待人都走远了。谢青婴才低声道：“贵国皇族现下是什么情况？” 楚赵云一怔，答：“所剩无几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愿意多说。轻声道：“君女因何问起？” 少女直起腰：“依楚帅看，北国沦落至此是何原因？” 楚赵云脸色有些难看：“若无君女所赠之阵法，我也未必能胡人打败。然则我国沦落至此，亦不全然是战之罪！” 说到这里，青年敛了敛神情：“不过你国比我国更差，只不过居中原腹地，有我国挡在前罢了。若换成是你国只会比我国败得更快。” 谢青婴点头叹气：“是啊！指望他们别说国泰民安，能不亡国已是大幸！若不是谢致，我就给他们献给羯族首领石孤了……” 楚赵云勃然变色：“是谁？” “不提也罢，也不全然怪他们这样做，建康城破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军民活着，他们的选择都占着大义。大概是我为天下太平做得太多了，理所当然以为我会同意……”说到最后少女脸带嘲讽！ “放屁，士可杀不可辱！如此苟活还不如死。”楚赵云暴粗，即随柔声道：“我不是说君女，是说那些无耻之徒。”心里打定主意，待国内战事结束，回去把逼迫她的无耻之徒灭了。 谢青婴点头：“知道。所以希望将军能自己统治国家，与其把辛苦护下来的江山给别人管理，不如自己管理。人性贪婪卑劣，如今你力挽狂澜救国救民于水火中，功勋已无人能及功高震主。 恐怕即便解甲归田，也难消当权者猜忌。我不是为你，是为天下百姓安宁才有此想法。将军若愿意，我自当全力扶持。也毋须担心我有所求，物一时人一世，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楚赵云能纵横战场就不会是没有野心的人，国已无主，他也有想过将胡人打跑后，这无主之国国主非他莫属，只是没想到谢青婴会先他一步提出来，而且是真正的一心为民！ 青年的心情很是复杂！谢君女无论是美貌，还是智慧才干无人能及，喜欢她的男子定多不胜数。他曾想过其实王涧配不上她！他没有对她动过男女之情只是欣赏，因为时机不对！ 他心爱之人死了，在胡人破城之时自尽保清白，这辈子都会留在他心里至死不渝！如果君女想当皇后，他可以给她，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愿意欺骗她，他最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 “君女如此扶持我，大恩大德终我一生难报！不知君女有何求？”这句话，楚赵云说得很是艰难，怕伤害她。 谢青婴微微一笑：“我想给我国百姓换一位明主，届时劳君助我一臂之力！” 没想到是这个要求，楚赵云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自然可以，不过如果是王将军的话，君女还需谨慎！他性格不大适合当君主。以事论事，非谗言。” 谢青婴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这人做纨绔就够了。” 这下楚赵云也不禁笑了，“倒也并非如此，他打仗很厉害，智勇双全，只是性子跳脱不甘束缚。” “嗯，不羁之才！” “君女膳食来了。”谢静和楚魏云各自提着两个五层大食盒。 “进来。” “将军自己谋划好，有需要帮忙的再告予我知。” 楚赵云：“行！君女有好的提议不妨告诉我。接下来您的行程？” 楚魏云耳朵竖起，他想跟着自家阿兄，但与君女分开的话，又担心师父少了自己做臂膀护不过君女。 “听从楚帅安排，你现在是才是北征元帅。” 楚赵云笑：“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待商议后再决定。” 谢青婴点头：“你找谢致商量即可！” 女子不便议军正，知她体谅他，以免给人说闲话。楚赵云眸色温柔，帮取食物出来。 食物都是做好放空间的，谢静就装个样子，取出来放进食盒。 食物丰富，光是肉菜就有八份，青菜三份，汤、甜品、糕点咸甜俱全，还有一份水果拼盘，两坛子一斤装的糯米甜酒。 看得楚魏云食指大动，嚷道：“静姐，是不是你和君女一路上都偷吃好吃的，不叫我。”他看到他们三人经常一起用膳。 谢静：“难道我没有私下打包给你吃？” 楚魏云嘻嘻笑：“有，但没这么丰盛。下次让我和君女一起用膳，打包给师父吃。”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很介意 楚赵云看到幼弟无所顾忌，便知道谢青婴待他极好，笑骂道：“出息！宝贞都没你这么馋。” 楚魏云啧了一声：“那是因为她不缺吃的。君女、不对，静姐做的吃食就是百珍楼都比不上，能不馋？” 谢静：“行了，现在没人和你抢，吃吧！” 楚魏云：“你不吃？军中没这么多规矩。可以分桌吃。” 谢静【君女，我不想洗肠子。】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她要去请王二公子他们过来用膳。” 楚魏云：“叫卫兵去请就行了嘛！” 谢静：“饭没拿过来，就算叫士兵去请，还得回去拿饭。” 楚魏云还想说…… 楚赵云瞪了他一眼，道：“行了，就你话多。”小子给宠得有点无法无天了，规矩都丢了。君女没开口留谢静用膳，他便自作主张。 王涧不用请就过来了，只不过他带着李兰亭和温宁一起，明目张胆蹭饭吃，想念谢静的美食很久了。如果不是怕谢青婴嫌弃他一身血汗脏去沐浴，他还能来得更快一点。 谢静回去拿饭的路上碰到他，告诉他谢青婴在楚赵云营帐，请他们一道用膳。 少年一进营帐就抱怨：“为何是在楚帅的营帐设宴，就不能到我的营帐设宴吗？” 半年不见他也晒是小麦色了，长高了一点，身体变得健壮不少，从前的青涩褪去，像成熟的苹果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英气俊美带着不羁狂野，用现代的话痞帅得不要不要的，只是举动还是那么中二。 谢青婴似笑非笑地道：“去看你们狂欢裸奔吗？” 王涧俊脸“唰”一下涨了个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谁告诉你的？”说话时瞟向楚赵云。 那边卢告之和温宁和楚赵云见过礼坐下，楚赵云执壶亲自为三人斟酒，见王涧看过来：“君女也在阵中内围杀敌。不要赖我。” 王涧三人吓了一跳！ 温卢二人齐齐看向谢青婴，冲她拱了拱手。 “你、你这不是胡闹吗？是跟在谢大哥后头的吧？”要不然她这样的刀风扫过都要摔跤。 谢青婴：“这你就错了，是谢致在我后头。” 楚魏云嘻嘻笑出声来，君女没撒谎，确实是师父在后她在前。 “天色不早了，先用膳，膳后再聊。” 楚赵云不想王涧知道真相，在这里打翻醋坛子。君女上阵肯定是有原因的，又或者是担心有闪失，跟在谢致身边最安全。 王楚卢温四人许久没吃过正经的膳食了全部吃光，连糕点甜汤都没剩。剩下水果拼盘，边吃边聊彼此近段时间的战事。 楚魏云抢到一条吐司，想打包给谢致，被谢青婴伸手拿走递给了王涧。谢致最怕洗肠子，不用这孩子孝顺。 王涧不好吃独食，分成三分：“拿着，晚点回去当夜宵。” 卢行之馋嘴到手就吃了，撑到伸手揉肚子：“我得出去消食。” 楚赵云：“天色太晚了，大家今天杀敌辛苦，早点休息。明天再聚话。我也要看看善后得怎么样了？” 王涧立马道：“我送君女回去。你们两个去消食。”站起来伸手请谢青婴起座。 温宁和卢行之起身道别。 楚魏云：“君女，劳烦你跟师父说一声，我今晚跟大兄一起。” 谢青婴点头应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星月藏在乌云后。谢静提食盒，王涧伸手扶谢青婴：“小心点，地上有石子凹凸不平。” 谢青婴没拒绝，“会不会影响你回去狂欢？” 王涧哭笑不得：“你很介意？” 这话有坑，此人无耻得紧，说介意他会得意她在乎她的“东西”给别人看了，说不介意他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谢青婴：“我给你们带了家书来，一会你拿去分给卢行之和温宁。卢相没了……” 王涧笑容僵住：“怎么回事？”他把卢行之拖出来，卢相没了，卢告之没能送终，肯定会怪他的。 谢青婴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他从前为了卢行之和四娘的婚事针对你们，但不可否认，他是条硬汉。” 王涧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害到行之没能给卢相送终。” 谢青婴：“丞相心怀天下，以卢行之北征杀胡人为荣，岂会在意他没能给他送终？满城建康城官民，无一人卢相英勇硬气。” 王涧：“都发生了什么？连我大兄都退缩吗？” 谢青婴没想到他不知道王溪重伤一事，“你家里没写信告诉你？” 王涧变了脸色：“我大兄出事了？” 谢青婴出行之时，王溪没有特意告诉她，不要告诉王涧他受伤之事，想必在她带来的家书中会有详述。道：“一会你看家书，若无，我再告诉你。半个月的战事，所发生的事，没一个时辰说不完。” 王涧原本还有点旖旎心情彻底没了，到了谢青婴营帐等她拿出家书，迫不及待拆开来看。家书厚到足有十页，他看了一刻钟，情绪起伏皆从神情上表现出来了。把家书放好，少年满脸怒容！ “谢珩臻个龟孙，回去我定要找他麻烦。他怎么不去死？” 谢青婴将倒给他的茶推到他面前，自己也呷了一口茶，才道：“若是你处在他的境界，又当如何？” 王涧冷笑：“我不信胡人在北国极尽兽行，在我国便会变成谦谦君子。他难不成不知我汉人女子在胡人手中什么下场？若是我，不管你信不信，唯死战而已！最多我把你杀了。” 谢青婴：“……”抬眸看他：“你舍得杀我？” 王涧胸口不断起伏：“我更舍不得让你吃苦，你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胆小，你告诉我谢老媪和你二叔父他们是怎么死的？”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就知道瞒不过他，“敢杀别人，不代表不怕死。你是知道我跳城墙了才这般说。” 王涧深呼吸：“我不跟你吵！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咽不下。”说完站了起来，对着少女深深一揖：“谢谢你救了我大兄！也谢谢你保住了建康城，要不然城破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家人肯定不能免幸，在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纵然大恩不言谢，也不是一个谢字能报答得了的，但他必须拿出态度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能劝退吗 谢青婴：“胡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内乱还未平定。你有什么打算？” 少年坐了下来，嫌弃茶不解恨，“谢静给我上壶酒。” 谢青婴：“我早想说你了，听说你们上战场也喝酒，别人是严禁喝酒的，以免误事。给他换一杯冰饮。”最后一句是跟谢静说的。 王涧悻悻地道：“就喝两口壮壮胆，你不知道酒壮怂人胆吗？” 见少女拿眼横他，横波眼水汪汪的似嗔非嗔，让人心神荡漾，王涧有气也发不出来，把余下半杯茶喝了。 “我听你的，或者看看楚赵云怎么说？还不清楚还有多少胡人？不差这临门一脚……”猛然醒悟过来，她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低声道：“你想把卢行之他们打发回去？” 谢青婴服死他的敏感：“他们把北国的财物粮食都拿了。快七月了地都是荒的，战后百姓依然一无所有，无人救济只有饿死的份。这样救了等于没有救，关键是钱财也拿走了，想从别国购粮的钱都无。 原本他们支援北国，给报酬是应该的，但前提得他们付得起。我想不如让他们回去。有我的军队和楚赵云的应该可以了。最多进展慢一些。有三七和三九在，胡人逃不了的。” 王涧听到三九：“你又弄来一只信鹰了？” 谢青婴点头。 王涧：“让他们回去，我不回去。阿兄说你留了军队和我家军队联手，让我努力把胡人歼灭，不用担心国内的事。” 谢青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微笑：“行，我也回去。” 王涧舍不得：“不行，你也留下。来都来了，花几个月时间在路上来回有意思吗？” 谢青婴睨他：“说得好像我来了，就可以住下似的。” “你可以这样想，有我的地方就是家。”少年笑容如旭日。 谢青婴胸腔飘着的心，忽然安静下来，似是有了可以依附的港湾。清澈眸子泛起暖色，垂首不语！ 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光洁的额头，哪怕知道她心机深沉，王涧依然觉得她的世界纯洁到只有黑与白，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青婴，你说，我还你天下太平，你送我如锦盛世。我知你的天下太平是平息战事。你可知，我的如锦盛世是你！只要有你在身侧，纵然千里赤地，万里荒漠也繁花似锦！嫁给我好吗？” 跪坐着的少年双拳放在大腿上，歪着脑袋凑近对面垂首的少女，神情认真，神采飞扬的大凤目七分温柔三分忐忑，和少女的明眸对视。 少女点漆双瞳微挑慢慢直起腰来，“我们还在孝期。” “那就先定亲？” “不行！”少女眉眼弯弯，唇角轻翘。 王涧忍不住跟她笑，漂亮整洁的大白牙露出来，“为什么？” “因为……” “嗯？”少年也直起腰，皱起川字眉，威风凛凛地道：“想看，我怎么把情敌灭了？” 谢青婴唇角翘起又压下：“因为我要享受你追求我的过程。” 王涧笑到胸膛都震荡起来，压低声音道：“遵命。一定包卿满意！” 谢青婴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别太得意，仔细我为了脸面坚决拒绝，到时候你可别哭！” 王涧正色道：“在我哭之前，先把觊觎你的人打哭，大家一起哭。” 谢青婴笑出声来，她不知道，她真正笑的时候很少，这一笑便如黑夜中绽花的昙花唯一的白优雅迷人！ 王涧看着她的眸子里全是宠溺，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只是今天弄巧成拙了！此时又蠢蠢欲动，他想随心……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回国？” 王涧想了一会，道：“他们现在不缺粮饷，胡人也杀得差多了。总不好留下来无耻地跟我们抢。胡人劫来的财物，大城官库的都会运送到一个地方放着，待战后回去再分，私人的财产当场分赃。 现在只知道北国皇宫集中着他们大量的财物，其他地点不是很清楚，所以要扫荡过去，看他们守在哪？才知道哪里是他们放财物的地方。如果，提前知道，给他们安排一条没有的线，十天半个月后……” 接下来的他没说，十天半个月后没有得抢，自然以为没有了。胡人又杀得差不多了，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少年轻咳了一声：“假如国内战况紧张，他们也会回去。” 想提前知道哪条线没有财物，只要让三七、三九过去查即可。不过这样干多少有点缺德，但北国确实经不起他们消耗了！ 谢青婴吐了一口气：“能劝退吗？” “劝退让楚赵云出面才行，我们没有立场，他才是北国人。” 少年沉吟了片刻：“谢家军不是损失得很厉害吗？他们现在肯定征不到多少兵，没兵心里会慌。现在谢夫出征用不着他们。假如有人怂恿谢伯夫，他肯定会把支援别人的军队召回来。 崔氏没了谢家军支援肯定不行，这个时候崔闻只能率军回去。卢氏支援的是李氏，卢相没了，卢氏估计不会再继续支援李氏，因为要保存实力。卢行之看了家书自己就会回去，谢珩深也一样。 至于温宁留下还是回去都无所谓，他这个人没主见，只要晓以大义，就会跟着我们的脚步。不过大家都回去了，他肯定也想回去的。再忽悠一下他即可。这样罪名就让谢氏背了，正好给你报仇。” “让你阿兄去忽悠？” 王涧噎住：“我阿兄现在都无法下榻，亏你想得出来。我想想让谁忽悠？”他整个建康城的贵族圈都混得烂熟，要找人忽悠容易得很。 “你看杨大夫人如何？” “嗯？” “杨太仆的嫡妇，杨思妤母亲。” 谢青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跟她也很熟？” 王涧顿时笑出声来：“是在吃醋吗？我还不至于找个半老徐娘。” 谢青婴翻白眼，吓死她了，以为他好这一口，要这样她可啃不下！ “卢行之跟杨谧关系很好，杨思妤是杨谧胞妹。杨夫人宠爱女儿，一心想着把杨思妤嫁给谢珩臻，现在两家女儿都栽在你身上了，肯定恨死你了。只要杨夫人去和谢夫人说，谢伯夫宠妻，事儿就成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动走人 这纨绔还挺清楚别人家里的事儿的，谢青婴：“当初你怎么就瞎眼了和温良结交？” “兄弟是用来出卖的，不是他出卖我，就是我出卖他。你以为个个都是你阿兄，傻傻的真心交友？” “所以当初，你和我阿兄相交也是存心不良。”她用肯定句。 王涧：“本来就存心不良啊！冲你去的。嘿嘿……” 谢青婴：“……”竟无言以对！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送送我？”看到她脸现倦容，少年很识趣站起来。 谢青婴起身：“行叭！我送你到门口。” 少年提步先走，少女随后，才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一把将人拥进怀里，用力狠狠地搂了一下，马上放开，在她发怒前拔腿就跑。 谢静从拐角出来：“需要奴婢追上去，打他一顿吗？” 谢青婴：“……”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去。 谢静跟了进来【决定选他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别忘了王璋怎么死的。】 【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桑娘也不会告诉他。】 【心里总归不痛快！】 【那是因为你在乎了，不在乎的话，就不会不痛快。执行任务而已。等到任务结束，你还有新的旅程，他会消失。】 真话总是令人不愉快的，谢青婴沉默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对错了？因为她就是把这一切当成任务，才会造成现在出现不够完美的感情缺陷。【转到下个世界会抹除记忆吗？】 【修仙系统不会抹除宿主记忆，因为宿主的经历也是修行。】 谢青婴狂躁【所以为什么到这个世界执行任务？一开始就进入修仙界不行吗？非要我执行这奇葩的嫁人终老任务。】 谢静不吭声，因为知道她只是想发泄，答案早知道了的。她生气不过是因为爱上王涧不自知罢了。统子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楚赵云担心多拖一日，余下的胡人便多杀自己的同胞一日，早上便催促手下人将余下的胡人埋掉，安置好伤兵，整理好行装，准备下午启程。谢致和王卢温三家军队帮忙，只花了两个时辰便清理好了。 用午膳时，楚赵云召集诸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他是明面上的征北元帅，因此所有的军队都听从他的指挥。 谢致代表谢青婴前去，现场直播给谢青婴看。胡人已经歼灭得差不多，又有他们加入，所以卢行之和温宁的军队打算回国。 不知道李崔谢三家打算，王涧已经叫信鹰送信给他们，今天会有回复，等回复后再计划接下来的行军线路，今天暂时不启程。 谢青婴没想到王涧如此快动作，心下纳闷，不是说要搞事情让他们回去的吗？不用搞就自动回去了？接下来他们要火化自家牺牲的将士，会举行仪式，谢青婴没急着叫王涧过来询问。 她生性好静，用了午膳喝了壶茶，便小憩了。 火化结束，王涧自己跑过来，得知谢青婴在小憩，询问谢静，谢青婴的信鹰可不可以帮忙送信回建康？三七要用来侦探军情送信。 谢静：“信肯定能送回去，就是必须君女同意。话说三七呢？来两天了都没看到它。” 王涧笑嘻嘻地道：“它昨晚很晚才回来，帮忙侦探军情。早上又帮送信。待晚点它回来，我让它来‘拜见’你。” 谢静：“奉劝二公子不要太过油嘴滑舌，君女不是真温柔。” 王涧：“……”拱手道：“小嫂子我错了。”王溪在信上提了，让他代为照顾谢静，以免有闪失。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了。 谢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要不是君女选了你，看我不打到你抱头鼠窜。 王涧给她看得心慌慌的，感觉这小嫂子比正经嫂子还凶！讪讪地道：“劳烦你去看看君女醒没？我一会还有事。” 谢静：“她要是醒了会叫我。” 天空上传来了鹰唳声。 王涧抬头，三七飞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只？抬起手臂让三七降落。心下纳闷，怎么这么快？ 看到另一只鹰落在谢静抬起的手臂上，少年问：“三九？” 谢静嗯了一声，将三九脚上的竹筒取下，里头没有信，又绑了回去，【没信你不说？】 三九【谢致说，王涧让我送信回建康，所以就过来了。正好碰到杂毛，跟它聊了一会天。】 谢静【……】看了看三七又看看它，好吧！正常“肤色”的三九好看些。 王涧很快就把信看了，“晚点再来找君女，有事先走。” 李、谢、崔三人收到楚赵云的信，剿灭了自己这边的胡人便过来了。三七送信时他们距离这里只有一百多里，明日早上便能赶过来。 看了家书，又看了王涧详述国内局势，加上家里也提出希望他们能尽快回来。三人让王涧提前跟楚赵云打个招呼，准备回师。 王涧拿着信去找楚赵云，提前告诉他，好让他做好准备。 楚赵云昨日和谢青婴说让晋军回国保下钱粮，谢青婴那样答，以为她不会出手的。没想到不但出手行动还如此迅速，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对王涧拱手：“听闻大公子重伤，王将军是留下，还是一道回去？” 王涧：“谢君女安排了她手下的大将谢夫帮我家打乱军，我回去不用出征，主持大局我又不会，大兄让我留下来帮忙。” 谢夫打仗很厉害！楚赵云早有耳闻，含笑着揖了揖：“王大公子大义！楚赵云感激不尽，代我国百姓谢谢他！” “对了，我让信鹰查看了情况，胡人现在的主力主要是在皇都，其余的胡人都是小股的，应该是留守胡人抢来的财物的。他们走了，我们的人马不足，不可以拉长了战线扫荡过去……” 楚赵云点头，他确实有些顾虑！ “我和谢君女说了，她也有一只信鹰，我们想着让信鹰侦察，发现哪里有胡人，我们就过去打。两只一前一后查看，应该不会错漏。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收到风把财物转运走。不知道楚帅可有计划？” 他想和谢青婴一路，提前问清楚了去和她说，一边打仗一边追求她，回去便可定亲，待脱孝就可以马上成亲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要脸 楚赵云：“因君女留下，我想兵分两路一路绕到胡骑后方，一路在前，不让他们有机会逃回去。王将军留下的话，就安排两路在他们前方，一路在他们后方。有信鹰帮忙可以打他们措手不及。” 王涧：“我和谢君女在前路，楚帅绕到后方？” 楚赵云：“恐怕不行，要么是你要么是谢致在后，我领的兵太多了，行程不快。等我过去胡人都跑了。”顿了顿，“你可以让君女到你的军中，君女重在参与不一定要在自己军中嘛！” 好吧！婴婴连鸡都杀不死，在谁军中都一样的，她又不指挥作战。王涧告辞去找谢青婴。 “君女有请。” 看到这纨绔又来了，谢静冷着脸出来，正眼都不看他抬脚走了。 王涧咽了下口水，抬步进去。大兄什么眼光？既不漂亮还凶到死。 “你得罪她了？”谢青婴呷了口茶，提壶帮他斟上。 王涧：“就叫了她一声小嫂子，就生气了。” 少女才睡醒，长发绑在了身后，脸容娇嫩，气色极好！营帐里摆着好几盆冰，一点都不热。 少年十分妒忌：“真会享受，我也要冰，一会让人给我送几盆过去。别人吃都没得吃，你用来乘凉。” “好！” 谢青婴痛快应下：“我把制冰的法子教给你，现在不用赚这个钱了。也好让将士们舒服一些。怎么说动卢行之和温宁的？” 谢静提着一大壶冰饮走了进来，搁在王涧跟前又退了出去。 又生气又要管他，谢青婴挑眉，所以拟人的智能人也会谈恋爱？ 王涧想说声谢谢，都来不及，贱兮兮地笑了两声：“看来大兄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他有自知之明，谢静才不会给他脸面。自行斟了冰饮喝，又给谢青婴斟上，喝了一口才知道是糯米甜酒。 这厮生怕谢青婴不给他喝，赶紧道：“卢行之知道卢相没了，哭了半个时辰，我就让他回守孝，我拿我家的情况跟他分析，要不是卢相谢家军不会损失这么惨重。人没了被谢氏排挤一点都不稀奇。 顺便让他回去后帮忙，他也答应了。原本想着不管李兰亭和崔闻、谢珩深回不回去，这个仇我都要帮你报的。不过他们三个主动提出回国。温宁本来就不想打仗，听到他要回去，也要一起。” 谢青婴唇角翘了翘：“你是怎么跟李兰亭和崔闻、谢珩深说的？” “我猜他们家里会叫他们回去？我又拿卢相搞到谢家军损失惨重一事作筏子。谢氏这样的情况，谢珩深自然要回去的，李兰亭和崔闻担心没了卢谢两家支援，自家军队会扛不住，回去也是必然的。” “我还以为你要等卢行之回去才行动，原来你直接忽悠。” “局势如此，我代为分析而已。只不过谢氏不一定撤兵，我只是让卢行之帮一把。说不定谢氏真撤兵了都不用他帮。” “嗯，有道理。一会我请你吃饭。” 王涧笑：“你不请我，我也会来蹭饭吃。昨晚享受了你的美食，今天早膳和午膳都不香了。对了，你不要和谢致大哥一起了，和我一起，我也能护得住你的。”他听闻两人共骑不大相信，故意套话。 谢青婴：“你再练十年，或者可以。” 王涧顿时没了笑容：“所以你和他共坐一骑上战场是真的。” 谢青婴无法跟他解释谢致不是人，她不上战场谢致便不能主导战场，只能辅助。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谢致就是个男人，所以王涧吃醋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她已经同意他追求她了。 “因为吃醋，所以你不在乎我会不会被胡人抓走？如果我喜欢他，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追求我？或者在你眼里我的人品有问题？” 王涧噎住，明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给她这样一说，倒变成他无理取闹了。委屈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就算了。他是男的，总得有界线。总之以后，你跟着我，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我怕死，非要上战场，你也能带着我杀敌？” 王涧点头：“可以，你这么小一个，我还能护不住你。”他比画了一下，感觉完全没问题。 谢青婴似笑非笑地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只是和我的侍仆共骑，你就有意见了，你从前养那么多姬妾都行。” 王涧心想：“这可不能比，也不能不让她质问。”小声嘀咕：“我从前也不知道会遇到你，不知道你会介意啊！” “我之前也没答应和你在一起，管你介意不介意。” 王涧：“……”无言以对！吃瘪了好一会：“你答应和我一起打仗不？你要不答应，我可不听楚赵云的，我就跟着你。” 谢青婴：“谢静，问一下谢致，我可以跟着王小二打仗吗？” 谢静应了一声。 王涧很不爽：“为什么要他同意？你是主子，你同意就行了。难道你不在，他还敢不打不成？” “对呀！” 少年有给气到，伸手把她的小手抓住，张口就咬。谢青婴想抽回来力气没他大，谅他也不敢用力咬，便由得他了。 这货咬了下就变成亲了，还用力嘬！弄得谢青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打了两下他的脑袋才松开，雪白的手背已给他种上“草莓”。 谢青婴把手背上的口水抹他衣袖上，伸手搓了搓没消，估计没两天是消不掉了，气道：“不要脸。” 王涧嘿嘿笑：“出去要脸就行了，在夫人跟前要脸是没办法生儿育女的。你要是气不过，也可以不要脸弄我。” 谢青婴想打他，但知道这货越闹越疯，起身去洗手。 王涧有感觉到她的嫌弃，出身高贵的少年公子，总是被别人众星捧月的，只有在谢青婴这里三天两头吃瘪，气不过，悄悄起身尾随她，猛地从背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恶狠狠”地道：“顺便洗脸吧！” 谢青婴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眼前一暗，侧脸就给他亲了，还是用力亲的那种，吓了一跳，伸手捶他脑袋：“你要敢在我脸上也留下红印，我让谢致往死里打你。” 第一百七十章 想黏着君女 少女身体柔软如云朵，身上还有淡淡清幽香，肌肤滑嫩如同婴孩！王涧气息渐重，挨打了也不放手，停下来轻嗅着她的脖间青丝，哑声道：“好香！是什么？” 谢静在外头轻咳了一声，谢青婴险些跳起来，用力推开他。知道她脸皮薄，王涧顺着她的力道轻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谢青婴给弄到脸若朝霞，狠狠瞪了他一眼，动手洗帕子净脸抹手。 王涧唇角轻翘俊脸发烫，差点控制不住！ 谢静面无表情走进来，揖道：“谢致说，不介意王将军和我们一道。楚帅手下能人多，回去的几家军队会把征来的北国兵留下，他可以分两路，实在不行，王将军把兵马留给楚帅，自己跟我们即可。” 王涧：“……” 谢青婴唇角翘起又压下。 王涧看到了，恨声道：“什么意思啊？没君女，谢致就不会打仗了？他是木头人需要君女指挥吗？” 谢静说完，就去端谢青婴用过的水出去，不理他。 谢青婴只好自己圆了这事儿：“他和谢致的职责就是保护我，打仗和处理事务不是他们的任务。你没看到不管我去何处，谢致和谢静都会跟我在一起吗？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也会跟着。” 确实不管她去哪，这两个人都是带着的。看来只能按谢致的提议跟楚赵云商量了。胡人也没多少了，有两只信鹰帮忙完全没问题的。 王涧：“谁给他们下的任务？他们的主人不是你？”话说这几个侍仆都非常厉害，支持她的人到底是谁呀？会不会有所图？ 谢青婴：“你送我的啊！” 王涧气笑：“少瞎扯！快说，是谁给你的人？” 谢青婴：“只许你们世家养死士，不许我家养？他们都是祖上的家将之后，一直在暗中养着。从前没必要所以就没叫来。” “这么说主人就是你了，为何……” “这是祖训。为了子孙出息，自己不上阵打仗，就不让他们帮。” 王涧适可而止，只要不跟他起冲突，他是巴不得谢青婴多几个这样的手下，对他也有好处。 “听谢静说，你刚才来找我要信鹰送信回建康？” “我是预防他们不愿意回去，要留下来发财，想写信给大兄安排人帮忙。现在他们几家都回去就不用信鹰再送信了。” “君女，楚帅过来了。”谢静声音响起。 楚赵云是过来询问，用信鹰侦探一事是否妥当？ 楚魏云想过来蹭饭吃，也跟着一起。看到谢静，东张西望：“静姐，师父呢？晚膳的点，师父怎么没过来？” 谢静不知道，谢致没有给这个孝顺的徒弟弄到头痛？反正她是怕了他的，尤其是她代谢致带兵的那几天，天天被他追着投食。微笑：“他要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不过来用膳。” “要做饭了吗？我帮忙。”小小少年挽衣袖看向“厨房”。 谢静受不了他【君女，麻烦你把他弄走。】 谢青婴才和楚赵云见了礼坐下，提声道【魏云，你去请卢将军和温将军、洛军师过来，我们一起用膳。】 楚魏云只好放弃帮忙做饭，应声去请人。 楚赵云很有眼力见：“舍弟经常给谢静添乱吧？” 王涧主动斟茶，闻言道：“魏云挺好的，勤快又听话，读书习武都非常努力。”意思是，这个好孩子只是想帮忙不是添乱。 谢青婴：“是谢静喜欢独处，魏云确实挺好的，你别责怪他。！过来可是有事？” “我是想问利用信鹰侦察一事妥当否？”信鹰是王涧用，他只是利用它送信，不清楚它的能力如何？ 王涧：“几十万人的军中，它都能准确找出我们来。发现敌人它都会主动发出警示声，会回来给我带路，怎么不妥当？” 谢青婴点头：“若它们都发现不了的人，我们也发现不了。胡人肯定都是扎堆的，他们嚣张不隐遁不会错漏的。” “对了，崔闻他们回去会把贵国的士兵留下。加起来应该有十万左右。我觉得你可以把四十万人马分为两路，预防他们分为几路谢致疲于奔命，我和谢致一起绕到后方。” 楚赵云一怔：“你和谢致不用增兵？”他是想给后路军增兵来着的，胡人在他们国内会分散，但逃跑回去的路只有一个方向，容易拦截，不需要两路军，当然有两路更方便一些。 王涧轻咳一声：“不用，谢致大哥天下无敌，有他在毋须增兵。” 看看他又看看谢青婴，楚赵云明白了，他纯粹是想黏着君女。王涧是名猛将，要是留下来和他一人领一路，驱逐胡人的步伐会快很多。 “谢将军天下无敌，王将军也勇猛无敌，若能留在前方。我们的速度至少会快上两个月。虽然胡人没几个了，可我国的国土不小。若在腹地分散太过的话，我手下的将军比不上你。” 王涧：“……”看向谢青婴，他不想和她分开哇！ 谢青婴无声地道：“你还我天下太平，我送你如锦盛世。” 王涧：“……” 李崔谢三人军队于次日巳时到达，军队押运着一车车箱笼粮草，目测光粮草就足够他们十五万人吃上半年，箱笼里的财物不可估量。 楚赵云和手下将领脸色都沉了沉，百姓本就余粮不多，给他们拿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不过很快就调了表情。 谢青婴让谢静做几桌酒菜犒劳他们，自己和谢致过来迎接。看到他们拉这么多东西，心里暗暗叹气，难怪楚赵云会硬着头皮求自己。这也太过分了，若北国富裕倒也罢了，正是危难之时，诶！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们劳苦功高，面子上还是要做到尽善尽美。楚赵云带诸将将人引进军营，相互见礼客套了一番，入座上茶上茶点。 崔闻笑吟吟地道：“与谢君女一别半年有余，别来无恙？” 谢青婴微笑：“还行！只是建康遭遇了一场浩劫，你们的家书中想必都有提及，我就不说了。久别重逢，当浮一大白。” 李兰亭抱拳笑道：“正是！该叫王二兄给我们舞一曲。”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讨回粮食 王涧一拳击落他的肩膀上，笑骂道：“欠揍是不是？” 几个少年顿时嘻嘻哈哈笑起来，都冲他挤眉弄眼，让你小子裸舞。 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到国子学就读的少年，没几句话场面就热闹起来。茶没喝先喝上谢记糯米甜酒了，冰过的一口喝下去不要太舒服。 洛知秋看着他们聊战场趣事，聊得兴高采烈。对谢青婴道：“谢记的酒菜皆是天下美味，待战争结束，不知君女可有意把酒楼开到我国来？届时我等定要给君女捧场。” 谢青婴笑了笑，看向楚赵云：“这就要看楚帅豪气不豪气了？若楚帅豪气，给我一座城池安排一家店铺，是无论如何都要开的。” 众人哈哈大笑！ 楚赵云笑道：“只怕一家店铺不够，还得多给三家，一家茶馆、一家酒肆，一家杂粮铺子。这才齐全。” 王涧听出他的重点是杂粮铺子，目光闪了闪。 其余几个少年没听出来，崔闻道：“这不对，得多给四家，我们还有一家春风馆，怎么可以不开到北国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王涧隔着李兰亭侧身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胡人在这里横行了两年多，到现在三年了。百姓拖家带口逃亡，田地荒芜，如今连吃的都没了，谁有这个闲情去春风馆？” 此言一出，诸少年都顿住了，齐齐看过来。 王涧说出口了，也不怕说：“你们拿财物回去就算了，拿粮草算怎么回事？过来是救人，眼下胡人打跑了，百姓还没着落。打仗时用他们的粮草也罢了，回去就别再拿回去了，把粮草还回来给他们吧！ 本来做了好事该扬名，何苦添这不仁之名？我国确实缺粮，但咱们都是世家子，食邑的收成总能养活我们和军队，饿的也是百姓。担心后续缺粮，谢君女收养了百万流民，种的粮食足够供应我们了。” 诸少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尴尬之色！确实不应该把粮食都拿走，又看看谢青婴和楚赵云…… 楚赵云假装和旁边的将军说话没听到。 谢青婴微笑：“我觉得王二公子说得对，诸位这一战是要名垂青史的，没必要为了这么点粮食坏了名头。待你们回去便是秋收时节了，今年天时不错！没大旱大涝，收成肯定会比去年更好。 若是实在担心，大不了你们留下多少粮食，到时候我给你们补回多少，还不用辛苦拉回去。要不然楚帅从我这里购粮，还得花时间运送过来，百姓没粮草可等不到粮食过来。你们意下如何？” 谢青婴都这样说了，诸少年自不好再强行把粮食带走，齐齐点头。 王涧又道：“你们各家都从谢君女这里订购了军粮，到时候直接用军粮补就行了。谢君女，这批粮食的钱我代他们出。” 这下诸少年更加不好意思了，缺粮是事实，但粮不值多少钱也是事实，都是世家子个个不缺钱，平时哪个不是一掷千金的主。他们现在最多的也是钱，哪里好意思让王涧代付。 李兰亭拱手道：“谢君女放心，家父来信说，你家提供的军粮其实是不赚钱的，只要了工钱。这军粮的钱到时候我自己给。” 谢记提供的军粮不赚钱不涨价的事，在场的少年都知道，纷纷道：“对，我们自己给钱。又不值几个钱，就不用王二兄充阔气了。” 温宁也道：“我军中的粮食备的是回去的路上吃的，回头我看看有没有多出的，多出的也交给楚帅发放给百姓。” 王涧一拍案桌：“自己煮多麻烦，驿站就有君女提供的军粮，用滚水泡开就可以吃了，省时省力。粮食全交出来。” 温宁笑了笑：“这可得谢君女同意才行。”万一不够呢？ 谢青婴来时都查过了，驿站供应充足，他们五家除掉战损共二十万军，回去的路上供应差不多可以够。道：“也要留一些避免不够。”看向楚赵云：“他们带回去的粮食，我回头补给你。” 楚赵云拱手：“本不该如此的，但百姓确无余粮了，只能厚颜相要，到时候我补你银子或者给你店铺补偿。” 谢青婴笑盈盈地还了他一揖：“如此便多谢了！让我们两国携手共富贵。成为兄弟之邦世代交好！”她当初是想两国合并的，谢珩臻和世家的反应让她失望，还不如依然是两国，让楚赵云打理北国。 众人拱手齐声道：“让我们两国携手共富贵。成为兄弟之邦世代交好！”说完都是相视一笑！ 王涧大手一挥：“上酒，为我们的友好未来浮一大白。” 守在外头的士兵应下，去抬酒。谢静也领着伙头军把膳食送进来。 菜肴丰盛，甜品酒水一应俱全，香味儿四溢！ 崔闻叹道：“多久没闻过这味儿了，待回去我要到百珍楼宴请诸位半个月，把百珍尝遍。” 李兰亭笑：“行，我也宴请半个月。” 谢珩深：“我就不请了，我去吃白食，你们是东家不花钱。” 卢行之哈哈笑：“是这个理，我也吃白食。” 温宁笑而不语，他和他们不是同代人，自不可能跟他们一起玩乐。 杯觥交错间，楚赵云不吝言辞赞扬诸少年，赠送了厚礼以示感激之情。手下诸将也跟着赞扬了一番，各自送了礼物，几个少年也回赠。 李兰亭看到谢青婴老实坐着吃东西，忍不住打趣：“谢君女给王二兄送宝刀，太尉送大关刀，楚帅赠枪。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赠一把兵器啊？不求跟王二兄一样的神兵，跟他的一半好使足矣。” 王涧笑骂道：“跟我的一半好使，你咋不直接说跟我的一样？” 李兰亭笑嘻嘻地道：“这不能一样，我的小命还是要保的。” 崔闻嘿嘿笑！ 谢青婴：“跟王二公子一样好使的没有了，他那两把刀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器。你们想要什么兵器报上来，我看看有没有好的？” 王涧大为得意！睥睨众人：“这是一对儿的，容不下第三把。” 诸少年齐齐翻白眼！然后争相报自己想要的兵器。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嫂子很敬业 谢青婴看了看空间内三六摇出的“烂铜废铁”，他们报的兵器都有，转念一想，好歹是它辛苦摇出来的，就不送人了。让谢静去挑几把好的精钢兵器，膳后拿过来给他们。 几名少年大喜，纷纷道谢！ 膳后已是午时末，少年们吩咐手下将粮食卸下，与楚赵云道别。 楚军和亭侯军也准备启程，谢致要绕后方留下督促士兵整顿行囊。楚赵云送了几路里便回去了。王涧和谢青婴送出十里，这才道别！ 众人各自归队领军南归。 打马往自家军队过去的温宁，嘴角泛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路上。 少年又问谢青婴：“你跟我一队好不好？绕到后方要多跑数千里，天气这么热，你受不了的。我们在前方不用急行军，信鹰发现胡人再过去。你想上战场，我可以像谢大哥一样护你。” 谢青婴也不想上战场，奈何系统规定如此。安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话很好听，但王涧不乐意：“纨绔不爱读书，就想凑在一块高兴，不理解诗人久别重逢之美。” 谢青婴：“……” 只听这厮又加一句：“这跟为了感受无恙的舒坦，特意打自己一顿，待不痛了感慨无痛多么美好有何区别？蠢的！” 谢青婴：“……”居然挺有理的！ “你要到底答不答应？” 谢青婴头痛：“不答应，你待如何？” 王涧哇哇一顿乱吼！ 谢青婴忍俊不禁：“要裸奔发泄吗？” 王涧气到朝她的马屁股抽了一鞭，马吃痛嘶叫了一声，撒开蹄子朝前狂奔。 谢青婴吓了一跳，紧紧抓住马缰绳，骂道：“回去定叫谢致暴打一顿你这竖子。” 谢静瞪了王涧一眼，打马追上去，破空之声响起，连忙叫道：“君女快跑……”甩动手中马鞭将箭卷飞。 王涧反应也不慢，甩鞭抽飞射来的利箭，眼看着谢青婴的马冲离到了十多丈外，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惊怒交加，吼道：“快跑……”无比后悔开这玩笑！想追上去保护她，箭雨一波接一波，无法前行。 谢静急速一面联系谢致，一面对谢青婴道【拐弯进空间。我叫谢致过来灭口。】只要王涧没看到即可。 谢青婴【知道。】狠狠地抽了下马屁股，拐弯过去。迎面冲出一队蒙面人，才扬起手中的刀，少女连人带马消失了。 八名蒙面人几疑眼花？张望了一下，确定地上没有坑，人和马没摔坑了，就是凭空消失的！不由得毛骨悚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之色！有人尖叫一声，然后集体啊啊大叫着朝前方冲过去。 放箭的刺客没想到自家人这么勇猛，怕误伤停止发射，齐齐自两侧树木上跃下，朝王涧和谢静杀过去。 看到前路冒出这么多刺客，却不见谢青婴身影，王涧以为她被杀了，肝胆俱裂，手中马鞭朝刺客砸过去，拔刀杀气腾腾迎上朝刺客砍过去，顷刻间便给他砍飞了两人。 谢静策马过去迎敌，见他跟疯了似的只攻不守，喝道：“冷静点，君女没事。”挥剑格飞砍往他大腿的刀。 刺客趁机砍她的马脚，他们不擅长马背作战，所以没有骑马。谢静自马背跃起，一剑砍飞了两把朝自己身上招呼的兵器，和涌过来的刺客打成了一团。 王涧擅长马上作战，但他就一个人，刺客武功不弱，不一会战马还是给人砍伤了，只得从马背上滚上来，和谢静背对背并肩作战。 “你确定君女没事？”少年的声音都颤抖了，满脸都是暴怒！ 两声鹰唳响起，三七和三九俯冲而下，三九利爪狠狠地抓往刺客的头面。刺客一闪，后头的三七抓了过来，顿时将他的脸抓到个正着，刺客惨叫声响起，待同伴挥刀求援，两鹰已飞远。 打斗中的刺客百忙中朝惨叫不断的同伴看过去，整张脸都抓变形了，一只眼珠子挂在血肉模糊的脸颊上。不由得一凛，都警惕地看向空中又为俯冲而来的双鹰…… 谢静削了两个刺客的咽喉，答：“鹰就是君女指挥过来的。” 王涧这才微松了一口气，见刺客砍向谢静后背，他正挥刀砍人，无法回刀相救，忙道：“小心！” 只听得铮一声，刺客的刀砍在她身上发出金属撞击声，还没反应过来，被谢静一个后脚踹飞了。 那刺客从地上爬起来，嘶声叫道：“妖女，这个也是妖女，跟刚才那个是一路的，她是金刚之躯，啊啊……” 和他目睹谢青婴人马消失的刺客抖了抖，惊恐地退往王涧那边。 后头加入的刺客：“……”疯了吗？ 听到刺客说话，王涧脸色一沉：“你们是晋人？谁派来的？” 一名刺客一剑往他小腹刺过去：“到地府里打听去吧！” 王涧的武功最多比刺客强一点，对方人多，全仗着出渊锋利无比才能抵挡。谢静这边人一少，他这边就压力倍增，顾得了前顾不了后。把前面的刀剑砍断了，后背又是三把刀剑刺来，就地打滚闪劈。 谢静放倒和自己打的两名刺客，飞身跃起横扫向王涧后方欲补刀的刺客，才将人扫飞落地，三名刺客持刀自前后左方招呼过来。 谢静闪避不及后背又中了一刀，刺客的刀砍到她身上不但没伤她分毫，还给震到手臂发麻，险些连刀都脱手了，怪叫道：“是什么？” 王涧抬刀格开砍过来的两把兵器，也听到了声响，百忙中朝她看了一眼？是护甲吧？他是不会信她有金刚之身的。 谢静答道：“谢记护甲坚硬无比刀枪不入，欢迎订购，量多从优。”边说边和刺客打，淡定如老牛！ 一面滚一面连砍带踹将刺客逼退，王涧一鲤鱼打挺跳起，听了这话险些又一头栽倒，小嫂子你这么敬业吗！幸好两只信鹰帮忙袭击，这才解了他被就地格杀之危。饶是如此，也把谢静吓到够呛的。 随身空间是人在哪空间就在哪的，无法自行移动。谢青婴在空间里瞄到刺客都跑去杀王涧了，跑出来挑了个最佳围观点进空间观战，要是谢致赶不及的话，她只能用“空间大法”把刺客吓跑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嫂子太剽悍了 谢静只是初级武士，比王涧武功高一点，王涧比刺客强一点。刺客共有二十人，谢静是不会受伤，可王涧撑不住。 谢致又不能飞过来，五六里路快马过去，要点时间。因此到的时候，两人只有招架之力了。他人还在马上一刀砍过来，当场将外围的三名刺客砍成了两截，余下刺客吓了一跳！转身朝他杀过去。 十名刺客，被他三招解决掉，刺客头在天上飞，魂还在身体里。余下被王涧谢静打伤的三名刺客吓到魂飞天外，连滚带爬想逃走。 谢致身体晃动不一会，就把三人点了穴道，拖死狗一样拖过来。 王涧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谢大哥，你是神吗？”这武力值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谢静：“所以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让君女跟着你，还说你能护住她？”刺客来了，连她都护不住君女，就这小子欠。 王涧跳起来：“君女呢？” 谢致和空间里的谢青婴对视了一眼，面不改色地道：“她回去了。让我过来救你。” 谢青婴：“……” 王涧：“……”我不信，怎么可以一点都不担心我？ 谢致指着三名刺客：“审不审，不审一刀宰了。” “审，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安排的？我呸！” 王涧一瘸一拐过去，拿刀挑开其中一名刺客蒙面的黑布，生脸孔没见过。“说吧，姓谢的？还是姓温的？” 谢致挑眉，好小子，心中有数啊！ 刺客呸了一声：“有本事杀了我。” 王涧阴恻恻笑了声：“谢大哥，麻烦你去帮我杀了温宁。” 谢致嗯了一声，抬步朝马儿过去。 刺客顿时变了脸色，大声道：“与他无关事……” 另一名刺客喝道：“闭嘴。” 好嘛，暴露了！王涧气极反笑：“我自问待他不错，连他从前想杀我的事，我都没和他计较，为什么要杀我？” 三名刺客都不吭声。 谢致：“何必跟他们浪费时间，把温宁抓回来一问便知。” 喝止的刺客对谢致道：“此事与你家谢君女无关，阁下何必掺和进去？没的给你家君女招祸。” 谢静：“大言不惭！”战神做保镖，天下谁能伤君女？ 王涧朝谢致拱手：“他们既然不愿意说，劳烦谢大哥帮我把人捉回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见谢致真要去捉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温宁对他又没有提防，真会被捉过来的。喝止的刺客道：“王涧，你大兄现在身负重伤，你躲得过，可不代表他能躲过。劝你不要动温大公子为妙。” 王涧冷笑：“笑话，我就把他绑在我身边，温太尉能奈我何？他现在就一个嫡子了，敢动我大兄我就剁了温宁。” 又催促谢致：“不管怎么样，谢大哥先去把人给我逮回来再说。这都是他们的片面之词，谁知道是不是想把我们都杀了？” 谢致【君女，你看怎么办？】 【听他的。】谢青婴骑马出空间又自拐弯处冒出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刺客是看到她消失过程的，看到她，吓到脸都白了，颤声道：“妖、妖、妖女出、出来了……啊啊……” 谢致一刀把他的头给砍掉，横竖有两个活口够了，扔下一句“你才妖女。”上马追温宁。 两名刺客：“……”要不要这么暴力啊！一言不合直接砍头。 王涧一瘸一拐过去扶谢青婴下马，原本想过去的谢静止步。 “有没有受伤？对不起，差点害到你了。”少年一脸后怕。 谢青婴：“没事，要不是你甩马一鞭，我和你一起吃箭了。”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一鞭，让埋伏的刺客措不及手，这才没能一网打尽。 谢静后悔自己没有扫描一下四周，以后都要开启着扫描功能才行。皱眉道：“不对，他们是想连我们一起杀掉。” 王涧的眼神又变得杀气腾腾起来，走过去用刀割刺客的脸，喝道：“快说，是不是真的？” 刺客不吭声！ 不吭声就代表是真的了，谢静嫌弃他不懂刑讯，过去一剑朝刺客的裤裆砍下，剑尖偏过要害没入泥土，惊到刺客脸都青了！ “老实说，不说我就把你第三条腿给砍掉。再把你的手脚剁下，煮熟了喂你。再把你开胸剖腹将吃下的东西拿出来……” 谢静拔剑指向另一个刺客：“生喂给你吃。谁先说，就不用吃。” 王涧和谢青婴抖了抖，好残忍！好恶心！ 被剑尖指着的刺客喉头滚了滚，想吐…… 谢静：“敢吐，吐多少我让你吃多少。” 刺客：“……”咱不吐了！ 谢静剑尖又指向喝止的刺客：“说。” 刺客抿唇，下一刻刀光幻起，吓得他连忙道：“我说，我说……” 还是慢了一点，剑气把他裤裆劈开了，王涧连忙捂了谢青婴的眼睛，小嫂子太虎了，不过够剽悍！ 刺客大叫着低头看自己的裤裆，没感受到蛋痛这才松了一口气！横竖温宁会被捉来，到时候还是会说出来的，没必要吃这苦头。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王温两家已成死敌，有一个出彩的王溪已经足够。温氏没了温良仅靠温太尉支撑，王涧浪子回头突然奋起，表现太出色了，不铲除掉日后王氏坐大，温氏如何有好日子过？ 至于谢青婴，温宁觉得她应该下去陪自己的阿弟，阿弟那么喜欢她，他自然要成全的，怎么可以让她嫁给王涧呢！她要嫁给了王涧，就等于站在了温氏的对立面，所以还是下去给阿弟做妻子吧！ 王涧早知温宁心怀不轨，担心他会背后搞鬼，才让他和自己归为左路军。平时都有提防着他，万没料到此人阴险，居然想等到快要结束了这才下手。只不过太蠢，不该此时动手搞到自己也走不了。 谢青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温太尉还在扫荡乱军，若是温宁出事的话，国内局势可能会变。”就怕他造反，让百姓雪上加霜。 王涧明白她的意思，恨声道：“把人扣下，待回去再处理。” 谢青婴：“挺麻烦的。” 王涧：“哪怎么办？押他回去问罪结果也是一样的，还不如带在身边，温太尉才会投鼠忌器。” 谢青婴：“北国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莫非你是捡来的 谢致突然出现，温宁顿感不妙！连忙喝令诸将和亲卫保护他。 只是谢致快到不可思议，诸将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落在温宁马背后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听到动静，李崔谢卢四人莫名其妙打马过来询问。 谢致：“他叫人刺杀我家君女和王将军。” 一名温氏将领怒斥：“荒唐！是你们不愿我们回去找的借口吧？” 谢致淡淡地道：“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何唤人保护？” 温氏诸将一呆！齐齐看向温宁？ “刺客已经招了，温大公子不必再砌词狡辩，狡辩也无用。各位不让开，休怪谢某刀剑不认人。” 温宁脸色阵青阵白，没想到这么快就事败，这群饭桶白养了。 李崔谢卢四人皆感不可思议，杀王涧能理解，毕竟两家仇大了去。杀谢君女干什么？人家碍你事了？ 崔闻忍不住道：“敢问温大兄，你杀谢君女做甚？她方才还赠你兵器来着。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温氏的事吧？” 李兰亭点头：“对啊！谢君女仁慈善良忧国忧民，何等大义！杀她，于你们温氏有何好处？” 温宁侍仆大声道：“两位公子问都不问，就咬定是我家公子指使的人了，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栽赃嫁祸？” 谢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君女无意伤及无辜，你们别想着救他，区区五万人不够塞我牙缝。诸位公子可不要跟着闹，就算我的人吞不下你们，楚帅是不会坐视的。”说完驱马离去。 诸少年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和温宁关系不怎么样，但世家交情在，至少要过去弄清楚怎么回事才行。要不然回去温太尉怕要发飙。吩咐副将带兵继续前行，自己打马追过去。 温宁待离开队伍了，才道：“你待如何？杀了我，我阿父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永宁谢氏和王氏的。” 谢致认同：“确实不能杀你，但可以把你扣下。待我们驱逐了胡人再押你回去，让太尉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阿父一样可以把王溪和谢文石捉起来。大家一样不好过。” 谢致对他有恃无恐感到可笑：“只要君女下令，我便能灭了你全家。你家是死是活，全看君女心情！” 温宁冷笑：“大言不惭！” 谢致：“温二公子天纵之才，温太尉也不差，他们二人可谓虎父无犬子。怎么你和他们差这么远？莫非你是捡来的？” 温宁大怒：“我再平庸也是温氏嫡长子，你不过是一个侍仆。就算再厉害也抹除不了你低贱的出身。” 他就是资质平庸所以才备受轻蔑，个个背地里都对他评头论足。正因为这样，才想着杀了王涧和谢青婴，好让人知道他也能为温氏立功。阿弟没能完成的心愿，他也能帮他完成。 谢致：“可惜你连贱奴都比不上，落在我手上。” 温宁：“待我回去，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懒得和这浑人再逞口舌之利，谢致催马前行。 待到达事发现场，看到满地刺客的尸体和两个活口，温宁脸色更难看了！ 王涧都懒得问他了，本来就有仇，表面和平一撕破就是你死我活。 谢青婴上前冲他揖了揖，“敢问温大公子因何杀我？小女自问不曾得罪过你和太尉。” 温宁冷冷地道：“王氏与我温氏势不两立，你与我阿弟两情相悦，他人没了，本来你嫁谁与我无关，但你跟王涧纠缠不清，置他于何地？是你不仁在前，就不怪我不义在后让你下去和阿弟做伴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谢君女何时与温良两情相悦？ 谢青婴气笑了：“我和你阿弟交往源自生意合作，还是他强求与我合作的。他人没了，你们温氏还马上和我解除了合作契约。温大公子莫非忆弟成狂，疯魔了不成？” 温宁冷冷地道：“他曾说过，非你不娶。如今他人没了，自然是你说了算。” 王涧挑眉：“按你这说法，就是你阿弟看上谁，谁就是他的了。即便他没了，被他看上的人也不能和我王氏交往？” 温宁：“随你们怎么狡辩，反正是事实。” 众人：“……”是你自己认为的事实吧？ 事已经至此，众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温宁也太蠢了些，行刺等过上十天半个月再下手不行的？到时候就算事败，王涧和谢青婴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他是想着此时正好两人正好落单吧？ 王涧冲众人一拱手：“温宁我扣下了，人暂时不会动他。劳烦各位回去转告太尉。他若敢动我们的家人，休怪我对温宁不客气。” 在场的就卢行之和温氏关系“深”一些，崔李谢是不会管这闲事的，自然满口应下。温氏的将领倒是不乐意，但刀架在温宁脖子上，他们又能如何？况且也打不过。只能告知太尉听候指示了。 他们前脚离去，楚赵云兄弟俩后脚便赶来了，担心打起来，还叫上一支队伍。 看了眼灰头灰脑的温宁，楚赵云皱眉：“怎么回事？” 谢青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楚魏云呸温宁：“失心疯了吧？” 楚赵云也很无语！杀君女的理由好生荒谬，不过世家行事向来如此霸道，温太尉也非好良善之人，可惜这会踢到铁板了。打马和谢青婴并驱，低声道：“你和王家怕要和温氏开战了。需要回国吗？” 谢青婴：“人扣下，先把胡人歼灭了再回去处理。太尉就这么一个嫡子了……” 接下来的她没说，但楚赵云明白她的意思，就一个嫡子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牺牲他的，只能忍着。 刺客和温宁交给楚赵云带来的人押运，王涧也打马过来，对谢青婴道：“我要写信告诉阿兄，让他做好防备。你写吗？” “要给温太尉写，告诉他事情缘由。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明面上我们把事情做漂亮来。” 王涧点头：“行，你写信给他就行了。不给文石写信吗？不给的话，我叫阿兄告诉他一声。” 谢青婴：“当然亲自告诉他了，我可就这么一个至亲。想让三九送信你直说，绕这么大个弯。”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钻系统漏洞了 王涧嘿嘿笑：“它们飞得快，也不用多久。反正我们要赶好几天的路，然后再分开。” 没心没肺的家伙才被刺杀，身上还受了伤，还笑得出来。谢青婴轻蹙着眉：“谢静回去帮他重新处理伤口。” 王涧身上的伤是自己胡乱绑的，闻言忙道：“让医师处理就行了。”他可不好意思让小嫂子帮忙包扎。 谢静瞥了他一眼：“君女心疼，何不自己帮他包扎？”明明有速成医术，愣是不学。 王涧笑到咧嘴，给谢静竖起大拇指。小嫂子太捧了！ 谢静把脸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谢青婴好想问一问谢致，你们智能人也谈恋爱的吗？ 回到军营，所有将士都已经准备好了，楚赵云下令启程。因为其余的目标还没有发现，所以军队朝皇都出发。 大部队是真的走不快，哪怕是骑兵。一是路小挤不下那么多人，二是路不好走，马快不起来。 谢青婴骑了一个时辰马，给晒到半死。到了官道，毫不犹豫选择坐马车，再弄上冰，才算是活过来了。可道路依然是颠簸的。 有便宜不占，不是王涧的风格，也上她的车凉快。 然后楚魏云也跑了过来。看到谢静骑马跟在车侧，很是不解：“静姐你和师父为什么不出汗？我从没看到过师父出汗，你好像也是。师父还说心静自然凉，从战场下来也不出汗，神仙都做不到。” 谢静：“所以你师父是魔鬼吗？” 楚魏云：“……”自马背跳上马车。 里头谢青婴和王涧听得直乐！ 小少年悻悻地道：“师父肯定不是魔鬼，静姐起码半魔。” 王涧笑着给他递了一串葡萄：“楚帅知道你过来不？” “谢谢王二兄，我告知他过来寻师父了的。” 谢静：“师父没见，到君女车上来了？” 楚魏云：“我要说到君女车上乘凉，大兄肯定不会让我过来。他可没王二兄好说话。” 谢青婴斜眼看王涧：“我可没觉得他好说话，脸皮奇厚，整天想着蹭吃蹭喝。也不给我带礼物。” 这下楚魏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回头跟大兄讨些银子，给您送礼物。您喜欢什么？” 王涧哈哈大笑，小朋友想多了，学着他：“我不用跟我大兄讨银子，您喜欢什么？您说，我送给您。” 有大小美男陪着说说笑笑，路途便不难熬了。 两人对谢静时常能弄来时鲜瓜果给谢青婴吃，很是好奇？总爱问来问去，每次都给怼到哑口无言，下次还问，结果还给怼，乐此不疲。 等到第五天，信鹰发现了胡人踪迹。商量后，王涧身上的伤好了，由他领兵过去扫荡。楚赵云大军直达皇都，因胡人大部队在皇都。 谢青婴的队伍会在第七天绕往后方去。王涧过来道别，想到最快也要三个半月才能见面，慢半年不定，少年蔫蔫的。 谢致假装没看到他的幽怨。 谢静【君女跟他上战场，其实就可以解决了的吧？】 谢致【若她是元帅主持战局就可以。她跟王涧上战场又不杀敌，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静【她跟我们上战场也不杀敌好不好，就干坐着。】 【但和我们上战场了啊！已经钻系统漏洞了，还怕洞不够大，让系统抹杀我们哪？】 谢静【……】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王溪了吧？】 谢静【有问题？】 谢致【……没问题。】但你一个仿真智能人爱上一个人类，不奇怪吗？虽然可以和真人一样。 【三九送信，王溪有没有给你写信？】 【想说什么？】 【想知道他有没有提国内形势？谢夫上着战场呢！】 【提了，不是很乐观……】 温太尉逼得太紧，反而让乱军聚集在一起同心合力了。谢夫代为出征，谢氏理所当然召回自家的军队保存实力，造成兵力不足，战斗力差的几个世家连连吃败仗。集齐跟王溪求助，王溪只能分兵。 因谢夫是谢青婴的人，乱军吃了败仗窜到谢青婴的地盘，楚邑、永宁、永嘉三地成了他们主要目标。幸好早前训练有民兵，楚邑有屯军，赵无恤勉强抵挡。北国不再需要支援，谢学率兵前去支援。 下邳郡有谢须、睢县有韩子胥、淝县有谢远问题不大。王溪信中提到，希望谢青婴让这几位能人出兵一起征讨乱军，加快平定脚步。他给谢青婴的信中已提及，希望谢静也帮说几句好话。 谢致【君女怎么说？】 谢静【君女啥都没说，她平时也不爱跟我们说，有事都是直接下达命令的。不过有回信，应该是同意了？】 谢致嘴角抽了抽，好吧！谢静说的是实话。谁叫他们是智能人，而不是人呢？不过他从前也不问的，升级到战神才有这个意识。 一刻钟后，王涧斗志昂扬走了出来。对谢致抱拳：“君女就交给你照顾了，但别照顾到马背上。我们回去就会定亲。” 谢致和谢静：“……” 谢静：“你是怀疑君女的人品吗？” 谢致：“君女想坐我马背就坐我马背，想让我背我就背，想骑在我肩膀上都没问题。” 少年有给气到，谢静的话有毒，他不搭理她。冲谢致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她今年十六岁半了，不是六岁半。” 谢致两眼望天，气死你得了！ 营帐里谢青婴头痛地走出来：“我答应你了，别闹，快走。” 王涧恶狠狠地瞪了谢致一眼，抬步离去。 谢青婴看了两个毒舌小气智能人一眼，道：“我不配当你们的主人了吗？”明知道王涧难缠，非要招惹他给她添堵。 谢致和谢静立马低眉顺眼！ 过了两天，再次分道扬镳，楚魏云跟楚赵云一道。 强撑着到了下午，谢青婴依然让谢静扮成谢致，自己骑着谢致变的金雕先走一步。 路过皇都时，果然看到城里头全都是胡人，只有极少数的汉人，而且都是留下来奴役的，城外挂满了风干的人头和尸体。更可恨的是，还有很多寸缕不着的女尸，城中活着的汉女更是惨不忍睹。 谢青婴看到火冒三丈，要不是担心惊动了胡人会逃走，想让谢致下去大开杀戒。转了一圈，飞往原定地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装生气就是了 七月中旬，王涧在三七的协助下，前后灭了七股留守抢来财物的胡人，共计六万人。因是分布过散，一直没有和楚赵云会师。 楚赵云在三九协助下灭了四股，共计五万人。八月初一到达皇都。 此时皇都及其它地方十多股胡人收到消息，已先一步押运抢来的财物朝关外逃离。 皇都后方依然有不少留守财物的胡人军队，楚赵云留下一支军队和粮草救济皇都灾民，率兵继续追剿胡人。 原计划是谢致直接绕过胡人到边关，然后再杀回来楚赵云和王涧包抄过来，直接将他们围圆了杀光。 不过谢致变成金雕每日驮着谢青婴转悠，发现胡人便通知谢静带兵过来，然后和谢静换回来开打。歼灭了三万余胡人。 所以从皇都后方直达关外边关横向千里之内，所有胡人都给他灭了。十月初他的军队才到达边关，这时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 整个边关都是空的，或者说皇都后方几乎都空了，只有满地尸骸，宛如世界末日，比皇都前方惨多了，楚赵云军队埋尸怕都要埋上许久。 过来时夏天，到达变成冬天，幸好谢青婴早有准备，存放了一批棉衣在空间里，提前飞到某个空了的卫所将棉衣放进仓库，然后带着他们去“抢劫”，这才避免冻死人。 大冬天的在天上飞可不好玩，谢青婴住进营帐里，让谢致自己上天侦探，以免有胡人从别的地方出境。 到了十月初九，才有一股不到两千的胡人逃过来。让人恼火的是，他们居然押着三四千汉人出境。而且都是女人和八岁打上十五岁打下的孩子，估计是想带回去做奴隶或者买给别人做奴隶。 谢致派出一万军分三路，埋伏在路上，一路杀敌，一路将胡人和妇孺分隔开来，一路掩护妇孺撤退。 两千不到的胡人不够谢致塞牙缝，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了。妇孺冲上去抢他们衣服的抢衣服，抢吃的抢吃。全部跟饿狼似的。 好些人当场因为吃撑了倒地不起。谢致让士兵上前阻止，将人带回军营，安排热食。询问了才知道他们给虐待了三年……！ 谢青婴都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们？这里很多妇人是因为孩子才委曲求全的，自由后无数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 安排吃食住宿就医发放棉衣，把谢静忙到团团转。善后的事交给副将，谢致上天侦探去了，以免再来一批胡人措手不及。 己国军队太差劲，知道他们是晋军，从胡人口中得知支援晋军很少败绩，妇孺们反而踏实了，跟将士们打听战况。听到胡人快要给歼灭了，很快他们就可以安居乐业，悲喜交加又哭又笑！ 此后继续歼灭了五批，最少几百人，多也不超过两千。或是送上门或是带兵过去打。截下的被掳百姓近六万，都是妇孺。 十月下旬，谢致终于看到三七和三九了，跟两头信鹰交流了一番。知道楚王两人很快就会过来，边境以内的胡人已经全部歼灭。 两鹰巡逻了北国和胡人的边境一圈，确定边境的胡人也没了，这才飞过来找谢青婴。谢致带它们回去，让谢青婴回信。 被解救的百姓得知胡人已全部歼灭，激动得高呼万岁，对着谢青婴和谢致的营帐连连叩头感谢。听到己国军队会接他们回去，会妥善安排好他们，不会缺衣缺粮，更是感激到热泪盈眶。 十月二十五，王涧先一步到来。这里太冷了冷到他跳脚，身上披着厚厚的皮裘，俊脸都给冻到通红。他的兵都是晋国的受不了这个冷。 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谢致的士兵给准备炭火，帮忙搭营帐，送上热水酒菜。吩咐完毕，就让士兵带他到谢青婴营帐取暖去。 看到他身上至少穿了三件皮裘，亏得人生得高大，否则就要变成球了。只穿着一件棉衣的谢静默默去热酒给他喝。 谢青婴的营帐是守城卫所士兵住的土房，里面生着好几盆炭火，温暖如春。为防雪花融化湿了外袍，王涧脱下来抖掉挂好，进里间。 坐在炕上仅穿着薄棉襦裙少女居然在吃甜瓜，人越来越漂亮了，屋子里头光线不好，但她人在这就蓬荜生辉，整个人光彩流溢！ 看到他进来，谢青婴挑眉：“这么快？我以为楚帅会比你快的。” 王涧：“我是特意赶快些来陪你过十七岁生辰。楚帅兵马多，知道没胡人了安排大部队回去，只带了几万人押运粮草和冬衣过来。”接过谢青婴递来的甜瓜，疑惑地道：“这个时节有甜瓜的吗？” 谢青婴心想：“岂止有哈密瓜，我还有西瓜南瓜冬瓜呢！”答：“从边境富商家中的地窖里找到的。”说完顿时后悔了。 果然王涧更奇怪了：“边城胡人入境就给屠城了，有甜瓜也收了三年四年了。还这么新鲜？” 谢青婴扶额：“你也太聪明了，不好忽悠！是之前我让谢静用在缸里用冰冻着的，天天烧炭取暖喉咙干，想起来取出来润喉。” 甜瓜味道新鲜甜脆，王涧半信半疑，边吃边嘀咕：“冻过是这个样子的？”他吃过冻过的梨和苹果不是这个颜色的。 谢青婴：“不是直接冻的，是把瓜放小缸里再放进大缸夹缝放冰。” 王涧点头：“原来是这样……”目光看到矮几下的篮子，上面居然有龙眼和荔枝，他以为眼花了，伸出手去抓。 “你到底冻了多少水果？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游玩的？” 谢青婴：“……”谢静为啥不提醒？瞪他：“妒忌什么呢？冻的瓜果都是我一个人吃的，别人连一个都没能吃，你吃上了还抱怨。” 王涧：“……”我是妒忌吗？我只是好奇。 少女忿然：“我是打仗还是游玩，碍你事了？进来就没说半句中听的。不会问一下我别来无恙吗？”反正装生气就是了。 王涧：“……”委屈地道：“我提前赶来陪你过生辰，难道不是好话？只是奇怪你怎么打仗还冻这么多水果吃。随便问问。” “谁乐意过十七岁生辰来着，又不是十五岁。”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同意嫁他了 王涧乐了：“十七岁又不大，十八岁才是最水灵的年纪，你才十七就忌讳了，啥时候忌讳到八十岁啊！哈哈……” “十八岁水灵你想不想娶……” 少年眼睛亮了，“想啊！等我也脱孝了，你正好十八岁。”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我是说，你想不想娶个翻倍水灵的？” 王涧抬眸看她点头：“知道婴婴水灵了！” 谢青婴横了他一眼：“我还不到十八，不水灵，你可以娶个三十六岁的，翻倍水灵，如果觉得还不够水灵娶五十四的也行。” 王涧给她横波眼撩到心神荡漾，吐了嘴里的龙眼核：“你也没问我别来无恙！还怪我不关心你，进门就防着我吃你的瓜果。” 谢静端了酒水进来，摆上桌。 谢青婴道：“帮这呆瓜把外袍除了，他也不嫌热。” 坐了一会确实暖到热了，王涧可不敢让小嫂子伺候，连忙自己站起来除掉两件皮裘，道：“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啊？好歹自己动手。” 谢静拿着他除下的皮裘出去挂，从头到尾都不吭声。 王涧啧了一声：“她都生我好几个月的气了，至于么？” 谢青婴拿起帕子抹手，帮他斟酒：“她一向不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上没受伤吧？” 王涧重新坐下来，端起酒喝了一杯，整个酒壶拿起来，就着壶嘴一口气干了半壶，答：“带着伤来的，只是你问迟了伤口已愈合。” 谢青婴忍俊不禁，随手拿起搁在一旁的信件看了起来。 王涧瞥了一眼：“怎么这么多信件？你和楚帅通这么多信，怎么给我的信就几封？亏得我隔天就给你写一封。” “夸张！”少女头也不抬给了他两字。 少年把手中的酒壶放下，伸出爪子去拿信，见谢青婴眼角瞟了一眼，没理会制止，大着胆子拿起来看。 一连看了好几封，都是拆开过了的，信的内容全是民生问题。看到第七封后是关于谢记运粮过来给北国赈灾的。 “八月中旬就开始运粮过来了，到现在粮食还没停止运送……”王涧抬眸看谢青婴：“这粮食是一车一车送过来的吗？” 谢青婴：“想知道运送了多少就直接问，别拐弯抹角。” 少年嬉皮笑脸：“我是怕我未来夫人亏空，我赚的钱不够填她的公库。早就知道，早做准备。所以运送了多少过来？”问完这句，他的脸色严肃起来：“大兄给我来信，说国内秋收情况很差。” 内乱成这样，就算天时好百姓也无法耕种，秋收不差才奇怪！ 谢青婴答：“没有运送多少，主要是我的人都打仗去了。运送粮食过来的都是流民的青壮，还有回国归故里的难民，他们行程慢，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在运送。过来的粮食有六成是北国难民自己耕种的。” 把手中看着的信递给他：“楚帅说，他吩咐手下带着了两万军回去帮忙运送了。天气变冷青壮行程实在太慢，照他们这个行程，距离我国远一点的百姓等到年底，都等不到粮食和棉衣。” 原来还有棉衣，难怪运送这么久了！王涧接过信来看了一遍，问：“自己还留有多少粮食？我没有非要你救灾的意思，就是，也不能不管国内的百姓。国内粮食最多的肯定是你了……” 粮食是她的，她爱怎么用是她的自由，更何况有一半是北国难民自己耕种的。感觉怎么说，都有强迫她救济国内百姓的意思，但也不能说，你这般做，国人会觉得你行事不当。少年为如何表达抓狂！ 谢青婴笑：“你大兄说的收成不好，是指大米麦子，不代表红薯收成不好，不会饿死人的。那玩意儿挖个坑埋上浇点水就能长，漫山遍野都是。就连接近我国的北国百姓，现下也不用我救济。 楚帅不白拿我的粮，他用别的东西跟我交易的。我知你担心别人骂我，用本国百姓种出的粮食救北国的百姓，坐看本国百姓饿死。我备有足够的粮食放心吧！从前我也没余粮还不是救了这么多人？” 王涧这才放心，搞不懂她哪来这么多粮食？“话说，你到底种了多少田地哇？” “将近百万百姓，每人约五亩地，不包括山林。” 王涧：“……”半晌才道：“你自己都可以做一个小国的女皇了。” 谢青婴摸了摸下巴，严肃地点头：“嗯！确实是这样。要不咱们造反吧？我做女皇，你做丞相。” 王涧笑：“我没有当丞相的本事，皇夫更适合。 楚赵云在三天后到达，十月二十八，正好赶上次日谢青婴生辰，还是楚魏云告诉他的。 寒苦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做膳食庆祝的。不过他给谢青婴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将靠近晋国边境的三座大城给谢青婴做食邑，同时还有一份北国和谢青婴通商免税文书。然后是两箱珠宝。 谢青婴回赠了他一份燕帅的治国策，看了几页楚赵云连连给她躬身作揖道谢。在后来回去的路上更是爱不释手。 王涧的礼物就非常实诚了，他之前的战利品虽然都运送回去了，后来的没有，再说就算运送回去也会挑些好东西。因此直接把自己身家连同册子交给她，看到她真收了，一个劲地傻笑。 因为谢青婴收了就表示她同意嫁他了。虽然因条件局限没能让将士们都吃上丰盛的膳食，但做几桌好吃的与诸将领同乐还是可以的。 庆祝生辰次日，谢致、王涧两军和楚赵云交接，晋国兵归回他们的队伍，北国兵战利品和战俘交还楚赵云，启程回去。 途经皇都时逗留了三天，楚赵云想留他们过了年节再回去的。谢青婴和王溪婉拒了。胡人歼灭后，谢青婴就让三九送信回去。国内局势严峻，虽然回到也是第二年春末了，但能快点还是快点。 楚赵云很够义气，派人过去运粮食时就在两国边城屯兵八万，给了谢青婴兵符，随时可以调过去支援。他其实想给多一些的，奈何善后需要人手，手头上的兵不够用，八万还是原来两国边城的兵。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尉造反 温太尉收到谢青婴的信后，立马写信和王溪谈判。对于温宁派人刺杀谢青婴，他也觉得这个长子疯了！现在的谢青婴早不是当初毫无依傍的弱女子。但转念一想，觉得他是爱弟心切，才会有这种想法。 刺杀王涧，仇理所当然。他的谈判筹码，是让当初革职的王氏官员重新上任。反正就算上任待温宁归来，他回朝一样可以让他们下马。 王溪当场气笑了！早知温太尉胡搅蛮缠，但不知道他可以如此无耻！他只有一个嫡子了，难道他不是只有一个嫡弟？毫不犹豫拒绝温太尉的要求。只答应让王涧不虐待温宁，待他们归来后再谈。 收到回信的温太尉气极，当天便罢战，欲挥师前往北国救人。手下幕僚劝阻，去北国救人还不如拿下王溪，届时王涧只能乖乖把人送回来。至于谢文石，手下将军太猛了不惹为妙，以免尾大不掉！ 正在平乱，若非不得已，班师回朝肯定会惹来非议，并不利于温氏日后发展。因此温太尉派人捉王溪，只是王府中养有不少武士，加上王溪早有提防，连续派了几批人去都无功而归。 温太尉听从幕僚之言，不拘王家何人捉到即可。王溪被时不时冒出的刺客骚扰了半个月，加上重伤尚卧床休养中，一不小心，家眷也会被刺客捉走，忍无可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太尉出征把府中养着的高手带走大半，温宁也带走了一批。王溪可没有出征，当初王涧北征时因是私下之举，不宜动静过大，只给他安排了十多名侍候随行。然后就把温太尉一家一网打尽了。 温太尉没想到王溪这么刚，差点给气死！这下两家算是彻底翻脸再无法并存了。原本是想马上挥师回朝的，但顾虑谢青婴手下兵将多，王谢两家交好，收到消息谢青婴同意嫁王涧了？取纳幕僚计策。 九月初，温太尉将乱军全部逼往永嘉永宁楚邑三地，赵无恤只能跟领兵平乱的谢须、谢学求助。谢夫跑太远了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温氏早前就这么干过，因此大家以为他只是泄愤？没想到把乱军驱赶过来后，他立马挥师回朝。自己先率轻骑回来，大部队随后。 王溪收到消息来不及召回自己的兵马，他的兵马和谢夫的兵马距离都是一样远，但谢夫是骑兵，八百里加急送信给最近的谢夫。 谢夫迅速回师，距离建康还有八的天路程，温太尉军队已经达建康三百里外。王溪只能连夜自建康逃离与谢夫会合。 温太尉没能逮着王溪，怒火冲天破口大骂，万没想到王璋当年都没这般硬气敢跟自己刚，王溪小儿，居然把他全家都给绑了，又恨自己在外平定天下，诸世家袖手旁观毫无作为。 在朝堂上把世家诸主事人一通臭骂！主要是针对谢氏，别人没有兵在建康，你家兵都集中在这里，居然任由王溪兴风作浪，蛇鼠一窝。各种冷嘲热讽极尽羞辱。甚至说皇帝如此昏庸无能，皆是谢太傅之过。 谢太傅哪里受得了这个闲气，当场气昏中风。 咆哮朝堂已属过分，年轻的皇帝给骂成狗，看到老师给骂昏也急了，起身查看谢太傅情况，斥责道：“此事本就是温宁之过，战时刺杀军中将军与叛徒何别？太尉怎么可以迁怒太傅？” 温太尉骂得正劲，谢太傅晕倒在地上，见诸世家主事过去查去，上前阻止，冷笑道：“我看他就是心中有鬼，故意装晕。”抬脚踹扶谢太傅的谢伯夫，被一旁的崔尚书令推开。 “太尉过了……” 温太尉没防备被推到踉跄了一下，正好听到自身旁挤过的皇帝骂自己，想也不想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本太尉骂错了你们……” 只听到“砰”一声，众人齐声惊呼！ 温太尉盛怒之下力气没个轻重，皇帝被他推到蹭蹭后退了几步，不知道绊到谁的脚，仰天摔倒，后脑勺重重砸在了他宝座平台台阶上，抽搐了几下，鲜血迅速自脑后涌出染了地板…… 一刻钟后，御医宣布抢救无效，皇帝驾崩…… 百官跟前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皇帝，即使是无心之失，也是抄家灭族大罪。温太尉不想坐以待毙，只有一条路可走——造反！ 这是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结局！ 崔尚书反应快，立马叫人捉拿温太尉，此时不管其他世家家主怎么想？帮助温太尉就等同造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李氏和温氏交好，卢氏已经得罪了王氏也不想王氏独大，于是温太尉杀出宫去了。 三天后，带着王溪杀回建康的谢夫，收到了温太尉失手杀死皇帝，造反的消息。温太尉被禁军追杀，逃出宫召集兵马进城谋朝篡位。世家主事人和家眷全部被拿下，同时下令拿下谢氏召回来的六万军。 逃出城外的谢珩臻带兵与谢夫会合。温太尉收编了降军加上自己的军队，共三十万。他无法对抗只能保存实力。 十月二十，谢夫和谢珩臻率军到达建康城，与温太尉大军开大战。为防温太尉用谢氏家眷威胁，谢珩臻遁于军中不露面。 十月二十四，王家军到达建康，三军会师二十一万攻城。 十月二十八，温太尉兵败逃往北部，与北征归来的温家军会师。征用了才踏足国土，毫不知情的卢李两家军队声称平乱。分兵于路途设伏谢崔两家军队，幸好谢夫率军过来才得以脱困，但死伤惨重。 十一月初十，温太尉与乱军结盟，率军攻打睢县和淝县。谢宁要守淝县，韩子胥不敌，谢学、谢须被乱军缠住无法分身。温太尉仿效胡人将本地百姓捉起来威胁，赶来支援的谢夫只能休战与其周旋。 十一月十九，抱伤率兵过来的王溪与谢夫商议后，由谢夫带兵救被拘留的百姓，王家军夜袭温家军。 十二月初七，节节败退的温太尉和同样兵败如山倒的乱军会师，败退至北国边城沛县。 十二月初十，楚赵云派回的八万边城守军到达，与永嘉郡侯（指谢文石爵位）等世家大军前后夹攻温太尉和乱军。 十二月十八，温太尉兵败自尽，乱军投降。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当皇帝 归途的谢青婴听到一连串“钱响”声，点击界面看到了丰厚的平定天下的奖励，拯救世界的支线任务进展度达到70%，余下30%应该是指战后恢复。虽然没有实物，但依然为这个消息兴奋。 隔了一天，放飞的三七把内乱平定的消息带了回来。王涧高兴之余捏着信件去找温宁，让你小子坏，这下好了作到家破人亡。 温太尉杀疯了，血洗了皇宫，他原本是想把世家家眷也杀光的，考虑到他们还有军队在外，江山坐不稳，所以只能扣着，结果谢夫根本不管他的威胁，逃离时没来得及杀他们。但这足够温氏灭族了，温宁看完信后咬舌自尽。 王涧还想押他回去问罪，没想这小子果断地把自己杀了，吩咐人把他的遗体收好拉回去，灰头灰脑去见谢青婴。 听完经过后的谢青婴好生无语！ 谢静凉凉地道：“你最好祈祷你阿兄当皇帝，否则回去死无对证，人家以为是你王氏设的局。温太尉确实罪大恶极，但他立下的赫赫战功也不是虚的，扣你一顶陷害逼反功臣的帽子，看你怎么办？” 王涧：“……”弱弱地道：“我有供词……” 谢静不理他，供词有屁用啊？又不是视频，视频都可以剪辑造假。 王涧看向谢青婴，一脸委屈！ 谢青婴喝了一口茶，轻咳：“敢问一声，你大兄敢称帝吗？” 王涧：“……” 谢静“扑哧”一声笑出来，眼下晋国最多兵马的是自家君女，而且还有北国支援。谢文石若要称帝，只要君女点头即可。王溪没经君女同意称帝，光想想会被百万大军围城，就可乐！ “王将军，若我家侯爷要和你大兄争一争这帝位，你要支持谁？” 王涧：“……”见二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灵机一动：“若是婴婴称帝，我第一个支持。” 谢静：“哈哈哈……”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王涧把谢静搞到不正常了，以前不会如此尖锐的。道：“我阿兄就免了，他可没这本事。我是最懒不过的人，对帝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王大兄想上位就上位吧！” 王涧想都没想过，王溪当皇帝这个问题，直觉是这两人逗他玩儿。 “文石是没有这个本事，但他洪福齐天，说不定只坐在龙椅上，就能河清海晏，自有贤臣良将辅助。做皇帝才学不好没关系，性格脾气好不苛待臣子，臣子能干忠于天下便够了。” 他很聪明不说忠于谢文石，而是说忠于天下！不过，谢青婴深感有理！景元帝就是因为脾气好，燕帅才会让他成为大庆第一帝。 洪福齐天的谢文石跟着王溪逃难，抢回建康后便留下。温太尉一死，他莫名其妙就成了众人捧承的对象，心里惶恐！慈祥的夫子，热情的同窗，就连往日背地里看不起他的世家子都待他笑容有加。 王溪还没有回来，他异常想找王四娘诉说心事，感觉这个世界变了？他不知道自家的实力早已超越诸世家，只知道妹妹立下很多功劳，因是女儿身无法封侯拜相，所以最终官爵都会加诸他的身上。 只是皇族都给灭了，没有人会给他升官加爵吧？怀着这种惶恐的心情，他等到王溪归来，第一次正式递帖子求见。从前跟着王涧进门用不上帖子，他自觉是和王溪不大熟的，王溪对他客气是因为妹妹。 收到谢文石帖子，王溪有些意外，对杨氏道：“四娘和谢侯爷现下如何了？” 眼下诸世家势力兵力锐减，只余王氏和谢青婴势大，王氏又不及谢青婴兵多将广，是北国新帝的楚赵云救命恩人，同时也是支援北国的第一人，如果她留在北国做女相都行，王氏无法与她争锋！ 众人都怀疑谢文石会登顶？连杨氏也有这种想法，听到夫君问起，很自然想到先把这门亲事稳住，答：“挺好的，逃难的时候两人天天见面，就差手拉手欣赏沿途风光了。夫君是想让他们把亲事定下来？” 听得王溪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说，自家的妹妹是眼光好？还是运气好？当初谢文石连给卢行之提鞋都不配，她愣是弃了珠玉挑石头，眼下这石头还是石头就是镶金了。卢氏没了卢相，要没落一段时间了。 “谢侯是个没主见的，定亲也得等谢君女回来方可。只是想着既然有意，就不拘着他们了，让他们多相处，以免有人钻空子。”说完，王溪让小厮回话，让谢文石黄昏过来用晚膳。 杨氏：“确实得防着，经此一乱，世家都实力大减。谢君女如日中天，还有北帝为她后援，人人都想巴结。” 王溪挑眉：“我们家没有门庭若市？” 杨氏笑道：“自然有的，连咱们儿子女儿都有人来打听了。” 王溪哈哈大笑，谁想到年初他还被刁难成狗，转眼就众星捧月了。 杨氏上前替他理衣冠，见他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也没了，心疼得紧，轻声道：“也不知道静妹妹如何了？我没用不能陪伴你上战场出谋献策，若她在定能为你分担。待她回来，我再和她说说。” 妻子贤惠，王溪很是欣慰！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自然有你的好！若样样都会，我就配不上你了。” 杨氏笑了笑：“我不能保护你，有她在我就心安！我只怕她不愿意，若是愿意，聘礼多少都不成问题。” 王溪好笑：“都说是丈夫是女子的天，夫人貌似把她当成依靠了。我是不是得小心一点，以免娶个如夫人，如夫人把大夫人给拐了。” 杨氏笑出声来，手指戳他额头：“胡说八道！对了，你说谢君女会不会……” “嗯？” 杨氏压低声音：“当北国皇后？听说楚赵云是罕见的美男子，没娶妻呢！咱们琮璧跟他没有可比性吧？” 王溪啧了一声：“阿弟自然有阿弟的好！君女自己是个有城府的人，不会喜欢同样城府深的人，阿弟这样的才好拿捏。我瞧自己的阿弟是千般好万般好的，没看出来他哪里不好？你觉得他哪不好？” 第一百八十章 挥剑自宫表忠贞 杨氏噎了一下，道：“现在不说了，从前游手好闲，到处调戏人家的小娘子。正常读书的世家子十六七都从国子学出来谋职了，他十八九还在读大学。说他不努力吧十四岁就读大学了，努力吧读四年。” 王溪笑道：“他高兴读到老又如何？喜欢读书有错？” 自家夫君宠弟成狂，杨氏懒得跟他辩这个，道：“人家谢君女当皇后都绰绰有余。你的阿弟从前可不着调，现在不知道改了没有？希望他和谢君女能成事吧！这样正好亲上加亲。” 王溪意味深长：“这么说你挺看得起自家妯娌的。” 杨氏眉心跳了跳：“谢君女应了？”颇感不可思议！要是她，就选择做北国皇后。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谢珩臻好吧，要把她献给石孤。楚赵云虽然贵为一国之帝，但能否待她真心可就难说了，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谢君女嫁阿弟，让他向东，他绝不敢向西。这……” 王溪笑了笑：“大概也是四娘选谢侯爷的原因。” 晚上，谢文石通过王溪搞清楚，被奉承的原因是以为他要当皇帝，吓得他回去写信给谢青婴，顺便告诉她王溪有意让他和王四娘定亲，他觉得行！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还很聪明地把信交给谢宁让他寄。 谢青婴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底了，距离国境仅余一千三百里。在一个小镇落脚，她住进客栈，看信的时候笑得不行。 王涧摘了一大抱桃花回来，兴冲冲进她房间要给她插来看。见她懒洋洋躺在榻上笑得比桃花还要娇，把花交给谢静，走过来问：“谁的信，看得这么高兴？” 谢青婴把信给他：“阿兄的，这呆子说，建康城里人人都巴结他，吓到他睡都睡不着，后来你大兄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以为他要当皇帝了。他说，皇帝不好干，问问你要不要干？哈哈……” 王涧乐了，抖开手中的信：“只有他这么想，别成别人恨不得马上登基称帝。”待看到谢文石，提到王溪询问他要不要先和四娘定亲，他在信上写，我看行。然后问谢青婴什么时候回来，好帮他主持。 把信还回去，王涧笑道：“你是怎么把他养成事事依赖你的？” “从前二房把他给养废了，人成年了习惯已形成很难改。现在还好一些，知道帮忙对一下账本。之前他说看账本如看天书。” 王涧：“看样子他要依赖你一辈子了。” “等他和四娘成亲后，自然有四娘为他做主。上哪摘的桃花？一下子就不见了几十斤桃子。” 王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谢静正在把桃花插进花瓶里。他原本想自己插的，一看，人谢静插得很漂亮，便不跟她抢了。道：“我还想约你去看桃花呢！听你这样说……” 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谢青婴睨他：“王内侍（太监）下面没了？” 谢静唇角翘起，把掉下的花瓣收拾好退了出去。 王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掐她的脸：“我是内侍，你嫁我只能守活寡了。有你这样说自己未来夫君的？” 谢青婴闪避不及给他掐住两腮，伸手掐他腰间软.肉，王涧怕痒顿时松手，怪叫道：“不得了了，还没进门就欺负我，进门了还得？”捉住她的双手把鞋子蹭掉，横跨跪坐在她身上，呵她痒痒。 谢青婴不怕痒，但怕他擦枪走火，伸手推他：“下去，衣服裤子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弄脏我的被褥。” 少年耍赖：“我重要还是你的被褥重要？”说完直接趴她身上了。 他生得人高马大体，体重至少有一百四十斤，谢青婴差点被他压断气，恨声道：“重死了，让开。不然让谢致打你一顿。” 此流氓伏在她耳畔，坏坏地道：“顶梁柱用上就压不坏了。”说完侧身翻到床内侧去，冲着怪嗔他的少女直乐。 谢青婴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荷尔蒙威胁，连忙掀被子起身。少年不等她下床就连人带被抱进怀里，翻身把人压住，低头吻了下去，少年的气息带着阳光的味道，唇齿间是满满的茶香！ 谢青婴给他弄到气息不稳，脸若朝霞，杏眼睁得大大的瞪他！ 王涧轻笑着啄了几下她娇若花瓣的红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谁叫你跑，你不跑我就不抓你了。”伏在她的颈侧好一会，幽怨地道：“难受……”撒娇的味道很浓！ 谢青婴：“你再不起来，谢静进来了。” 王涧不起，抱怨：“你不喜欢我，心跳都没有加速一下。” 谢青婴微笑：“我要是说心跳加速了，你是不是说要摸过才信？” 难得厚颜如他，俊脸也红了！小声道：“如、如果是……” 话都没说完，谢青婴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脸颊，少年又是笑又是嘶嘶叫：“出去人家问我，我就说你咬你。” 谢青婴终归怕了他，松开恨声道：“难受就不该这样，变着花样哄人占便宜。让你追我，结果你追我就是三天两头耍流氓。太重了别压我，气都透不过来。”真的很沉。 少年不情愿地侧身躺平：“我全副身家都给你了，这还不够诚意？难道要挥剑自宫表忠贞？” 谢青婴笑出声来：“听说有一种神功，练成后天下无敌！首要条件就是挥剑自宫。你要不要试试？哈哈……” 王涧精神一振：“谢致练的就是这种功夫？难怪他让我把他当成内侍了。” 谢青婴：“……” “君女，王大公子的信。”谢静没进来，在外头叫。 王涧连忙起身，“我帮你拿进来。” 谢静手中拿着三封信，把其中两封给王涧。 王涧眼尖看到是自家阿兄写给她的，不过他可不敢再调侃她了，现在都对他爱搭不理的。两封信一封是他的，一封是谢青婴的。重新回去榻边坐下，分了信，各自拆来看。 给谢青婴的信，先是陈述了一遍国内情况，然后提到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官和世家都希望尽快给出答案，问她意属何人？最后询问她对谢文石和王四娘的婚事意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可以三宫六院 改朝换代来得太突然，谢青婴原先是想让王溪掌控朝政做摄政王。没想到现在直接登顶。看王溪的意思是想知道她意属他还是王涧？ 王涧很快就看完信了，王溪询问他和谢青婴的进展？是否需要准备好聘礼？何时归来，国内无君主，时间久了会出乱子。 “阿兄跟你说了什么？” 谢青婴：“问我意属何人称帝？” 王涧：“需要我拿刀逼着文石登基吗？”说完哈哈大笑。 谢青婴：“……”这心大家伙！正色道：“现在谁当皇帝我说了算，你阿兄想知道我是不是想当皇后？” 王涧：“……” 他野心不大，加上和王溪感情好，有兄长顶着万事不用愁，觉得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最好不过了。如果婴婴想当皇后的话，他就只能当皇帝了！小心翼翼地道：“你想当吗？” 谢青婴：“想。” 王涧整个人都蔫了：“所以我只能皇帝了？” 谢青婴点头：“对，如果你不想当皇帝的话……” “谁说我不想当的？必须想，不过，婴婴啊！我很认同文石的话，皇帝不好干啊！我们其实当个闲散王爷王妃挺好的，想去哪去哪，不会受限制，当皇帝就会困在皇宫里头，真的不好玩……” 谢青婴：“那你觉得谁皇帝好？” “我觉得谢致当挺好的，你看他本来就很威严，功劳足够显赫，行事周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真的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青婴：“……”王溪知道，怕会打死他。 “好，就按你说的，你给你大兄回信。” 王涧顿时傻了眼：“我？为什么是我回信，大兄问的是你。”大兄知道他的提议，恐怕直接家法伺候。 “不敢了？” “因为他知道，你可以让我当皇帝，我不当的话，会把我打死的。” 谢青婴笑：“你可以当上皇帝然禅位给他，但你却推荐谢致当，不打死你打死谁？” “这样我岂不是欺负你？不行！”少年一脸认真。 如果不是他眼睛出卖他，谢青婴还真信他不知道，她想让王溪称帝了。道：“咱们还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回到建康，国家确实不可以这么久无主。我会写信给谢夫他们，让他们支持你大兄称帝。” 王涧松了一口气，假惺惺地道：“其实婴婴当女皇也可以的。” 谢青婴：“我还可以三宫六院。” 王涧立马闭嘴。 三七送信很快。三月初一，王溪持谢青婴手书，谢夫、谢学、谢远、谢须、谢宁五人到场为证，宣布了新帝人选意属王溪。 三月十一，王溪登基称帝，大赦天下，免除田赋三年，随后封赏立功的诸将。领兵出战的诸世家长子皆论功行赏，或升官或赐爵。 谢珩深、崔闻封了伯爵。卢行之、李兰亭因被温太尉骗兵为祸，念卢相忠勇免罪赐卢行之子爵，李兰亭战功多一些也封子爵，四人都给了实职。以后可以脱离兄长另立门户。 谢青婴麾下七将，谢宁推辞外，谢夫四人皆封郡侯划他们原守地为食邑。赵无恤进户部，韩子胥进兵部，皆为侍郎。 谢致荣升太子太傅，王溪有意让他做太尉，爵位未定；谢文石封为贤王，谢青婴为护国公主，名副其实。建康郊外再添食邑给二人。 至于王涧是亲王，赐封号逍遥。王溪希望阿弟永远都快乐无忧，无拘无束！不过有人怀疑，他是担心王涧抢帝位才给的这个封号？ 祭天称帝这天，谢青婴也收到了三七带回来的圣旨。看了圣旨自己成了公主，王涧成了逍遥王。顿时乐不可支，叫来王涧，把圣旨给他看，促狭地叫他二兄，小妹这厮有礼了！ 把王涧逗得哭笑不得！上了马车把人禁锢在怀里可劲儿欺负，促狭回去：“来来，二兄抱抱亲亲我新鲜的妹妹……” 硬把谢青婴逼到投降，他还不愿意放过，逼着她变着花样叫他，在二郎，二兄，夫郎、夫君、琮璧等称呼中，挑中了逍遥郎。 是谢青婴随口叫的，这厮很满意：“以后就叫我逍遥郎。”把少女乱了的衣裙青丝整理好！再把自己的扯乱，抬步就要下马车。 谢青婴给他整到风中凌乱了，一把将他拖回来，凶巴巴地道：“你什么意思？想抹黑我啊！” 王涧嘿嘿笑：“夫人就是，不对，王妃就是聪明！不想被抹黑，只能劳烦你帮我整理好了。” 谢青婴服了他了：“想得你美，最多你下车，我骂你几句。人家以为是我打的你，让你没脸。” 王涧嬉皮笑脸：“婴婴都不怕被人说成是泼妇，我又何惧之有？” 谢青婴：“……” “谢静……” 少女机灵提声：“帮逍遥王整理衣冠。” 谢静掀开车窗，死亡凝视王涧，少年给她看到毛发都竖起来了，自己讪讪地把衣冠整理好，小声道：“注意安全……” 谢静冷冷地道：“是马看路，又不是我看路。” 王涧不敢反驳，大兄宠他是事实，但罚起来也挺狠的，比如四娘就给关禁闭小半年，他可不想被罚。把衣冠整理后落荒而逃。 谢青婴乐不可支！【他为何如此怕你？】 谢静【怕我告状。】 谢青婴顿时了然！ 三月底终于踏进晋国边境，战争解决了谢青婴也不急，因不知道流民是否已经回故里？春耕是否有耽误？准备到各处收容点看看。平定天下的支线任务也包括富民强国，能赚多一点积分是一点。 谢致的军队原本就是谢学和韩子胥训练出来的，军队不能全部进“京”，只需要带立功多者就行了。谢学现在是下邳郡侯也是有屯军的，睢县和淝县归谢远管，两处皆要屯军。所以军队还回给他们。 王涧八万军有三万是谢青婴的，五万是自家的，战损了部分还有六万余军。他要跟着谢青婴，道：“我家的军队，我让王秋实带回去。你给我的兵还有两万人三千人左右，是留在下邳郡吗？” 谢青婴：“你问问他们是否愿意跟你回去？我不需要这么多兵，但是你家的军队战损肯定需要补充。前禁军，你大兄应该不敢用。”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了爱情的毒 王涧应声去询问，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他们说只要你同意，就跟我回建康。我让王秋实带他们先一步回去。” 谢青婴不意外，跟王涧回建康士兵就可能做禁军，比当地方兵好多了。王氏现在是宗族，他们跟王涧才有大出息。 “行！” 王涧：“我给大兄写信交代一下。”说完又跑了。 谢静【他非要跟着，君女打算怎么巡视矿山和金山？】 谢青婴【北国的战利品，我都还回去了。王溪这一仗是贴钱帮忙打的。这几年景不好，估计国库也空得很。两座矿山原本就是用来辅助平定天下的，现在天下已平定，交出来给他也很应该。】 挖矿的钱不及做生意来得快，现在天下太平流民肯定也要回归故里，还得重新找人。不如给王溪，他是公用还是私用都无妨。 谢静【钱还怕多？】 谢青婴【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能吃多少花多少？】 谢静随口便想说留给子孙，突然想到自家主人若非迫不得已恨不得早死早超生，自然不会想要子孙后代。 【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谢静晓得她是问她和王溪的事，迟疑着答【我是君女的人，君女有需要我嫁他的话，我便嫁。】 谢青婴给她噎了一下，明明是自己喜欢王溪，非要搞得好像她需要在王溪身边安排个眼线似的。 【没有需要。】 谢静哦了一声，便不吭声了。 谢青婴等了好一会，见她似有似无，忍不住道【你想尝试的话，就嫁。但这是古代，王溪现在是皇帝，嫁了就不能反悔了。】 谢静看向她【你不需要的话，我不可以嫁。】 谢青婴【……】感情这也是钻系统漏洞。 【你喜欢王溪什么？又不是做正妻。】 【就是因为不是正妻，才想尝试。正妻的话我又生不了孩子。喜欢他沉稳聪明，待家人很好，温柔有耐心。】 【不介意他有妻子，或者爱上别的女人？】 【他又不会因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待我不好。】 【要是他对别的女人比你好呢？你也不介意？】谢青婴怀疑谢静也中病毒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他处事很公正，该怎么对待的就怎么对待。我就喜欢这样，像主系统……】 谢青婴【……】感觉有必要问一下谢致，谢静是不是中毒了？ 谢致很忙，他在计算诸将士的赏赐，朝廷赏不赏管不着，但自家是要赏的，抚恤金也要给。赏赐除了银子，愿意留下来做军户的还有田地，功高者田地多，是免税的。隶属谢青婴或谢文石。 稍晚，王涧过来，看到谢致在跟谢青婴汇报要发放的银子。听到五万军要支付将近三百万两的银子，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她家上战场的士兵超过二十万，北国的就不算了，因为归楚赵云管。按这个数银子需要一千二百万，如果是牺牲了的抚恤金更高。 待听完汇报，少年算了算自己的私房钱，道：“你银子够不够的？不够的话就用我的先顶上。” 谢青婴银子肯定够的，金矿挖了这么久，要是三五十万两金子都没有，那还不种红薯。道：“加上你的也不够，朝廷管不管？” 王涧纠结：“我也不知道国库是否支付得起？大兄应该多少会给一点。感觉能拿出一百万已经不错了。” 谢致目不斜视：“是现在发，还是等谢远回来再发？” “要离队的全部发清，除了钱还要给他们发些干粮，以免中途开销大，回到家银子都没了。留下的先发一部分，余下的还有田地……” 谢致：“来不及划分了，就按着之前的大家一起种，收上粮后按人头发放粮食，待秋收后再划分。” 谢青婴点头：“行，留下的先发一部分钱，余下的等谢远回来发。” 王涧忍不住道：“你们有这么多现银？战利品不是都还回去了？” 谢青婴微笑：“未来夫君……” 王涧俊脸腾一下就红了，谢致在看着呢，真是的！ “忘记告诉你，我有两座矿山一座是金矿，一座是铁矿。我打算把欠下的赏金发清后，就把这两座矿山交给你大兄。” 王涧看看谢致的表情，啥变化都没，又看看谢青婴的表情，一本正经！半信半疑：“逗我玩儿？” 谢致：“君女还有事吗？没事我下去了。” 王涧：“她现在不能叫君女了，得叫一声公主殿下。” 谢青婴：“谢静，我要吃烤兔肉，吃王小二亲自打回来的兔子。” 话音一落，谢静就出现在门口，伸手：“王二公子，请。” 王涧：“……”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认真的？不、不是玩我？” 谢静进来一把将他揪出去：“还说喜欢君女，她是认真还是开玩笑都分不清。赶紧去打兔子，打不到你今天都别想回来了。” 王涧：太“秃”然了！发银子为什么要避着我？难道他们银子不够，要去打劫运回北国的战利品？ 【谢致，你有没有觉得谢静怪怪的？她会不会是中毒了？】 谢致诧异【君女何出此言？】赶紧的扫描了一下谢静。 谢青婴把和谢静的对话重述了一遍，她对智能人谈恋爱，还有谢静的恋爱，不对是爱情，也不对，是婚姻观不能理解。 谢致扫描完毕，一切正常。答【确实中毒了，中了爱情的毒。】 谢青婴【……】又问【所以她嫁王溪，必须得我同意，并且是安排任务才可以？】 谢致点头。 谢青婴【我应该鼓励还是制止啊？好纠结！】 谢致【不影响你使用她的情况下，可以不制止。】 【影不影响使用还不知道，但肯定影响到我对你们的认知了。】 谢致微笑【你可以这样理解，静就像小孩子，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因为好奇而想尝试而已。】 谢青婴一秒释然！因为智能人没有爱情，遇到了所以想尝试。 【如果失望了，会伤心吗？】 【我们只有好奇，没有负面情绪，以免影响正常判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华丽一点的称赞 到几处流民收容点查看了一遍，让原本以为流民至少离开一半，结果只是离开了小部分。谢青婴惊讶，询问原因，是感觉在这里生活更好，怕回去土地和房屋没了，或者给别人霸占了。 这个朝代阶级森严，地位高的想抢夺野人（城外的百姓也就农户）的东西只是一句话的事，城中百姓的地位高一些。战争后肯定会有一批人晋升当官，然后是封赏，他们所在的房屋田地很可能被圈走。 并不是说圈走的房屋就不给他们住，田地不给耕种，而是可能要上缴高额的赋税，所余不足以养活他们。而且他们是没有自由的，事事都受到邑主限制。只是比奴隶好一些，不会被奴役打骂。 像谢青婴这样放任邑地百姓自耕自种，甚至辅助耕种，收成少减免税灾年赈灾的邑主很少。更别说还帮忙将多出的粮食外销了。因此即使皇帝减免田赋，但从来都是上说下阳奉阴违，百姓也愿意留下。 王涧跟着谢青婴到各处收容点巡视，看到她温柔且耐心地倾听百姓不愿意离去的理由，说着耕种遇到的困难和去年的收成，以及对今年耕种的想法，未来生活的期望，而她一一给予回答或解惑或鼓励。 少年骄傲之余，又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太能干博学了。许多问题都能回答得上，并且给出解决的办法。百姓对她称赞有加，十分爱戴，即使离去了都会远远目送着她。 尤其到永宁后，百姓对她的态度近乎虔诚！主动拿出家里好吃的东西送给她，家里琐碎小事也跟她说个不停，就像她是上古的贤士智者，无所不能似的！连她的族人都被隔得老远，无法靠近。 热情的百姓离去后，王涧叹道：“可惜你生了副女儿身，要不然不拘是宰相或大司农都当得。” 谢青婴笑：“我这么快就从女皇降到宰相和大司农了？” 王涧认真地道：“如果你当女皇，我相信也能当得很好！从前不是很理解，谢致他们随便一个都是能出将入相的人才，为什么对你忠心耿耿？现在看到百姓如此待你，便明白了。” “嗯？” “我未来夫人人品好啊！不但博学多才，上下一视同仁，心怀天下，爱国爱民爱和平，更重要的她用实际行动济天下。”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搞点华丽排场的来赞嘛！你不是读了四年大学吗？不至于没墨水。” 王涧嘿嘿笑：“混日子而已，谁会认真读。” 谢青婴：“……” “吾妻至善，胸怀苍生，腹藏书经，静思良策，动济天下。琮璧三生有幸娶得贤妻，当待她如珠宝璧玉重而爱之！” 叫他赞得华丽一点，不料他中途拐弯突然表白。谢青婴粉脸绯红，横他一眼：“你妻何许人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谢氏青婴是也！” “还没成亲呢！” “卿卿若急之，余当破除万难，解尔相思苦。” 谢青婴：“……”击案微笑：“扶光照君中，后山见狂风。” （注：扶光（太阳=日）照君中（自行理解）；后山（屁股）见狂风（放屁）。） 王涧愣了一下，纵声大笑，太促狭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吾，金乌（白天）可颠鸾，太阴（晚上）能倒凤，何止——扶光入花蕊。” 谢青婴麻爪了，没见这么厚颜无耻的，冷笑：“金多难生水，余观你智不足勇难继。” （注：五行金生水，水主智代表肾。意思一、你说得这么（金）刚，小心肾虚。二、通常说得越厉害的，越无能。） 王涧笑到跺脚！感觉和她吵架也得读书多才行，要不然给骂了不知道。忍笑道：“金不旺何以生水？水多金弱何以慰卿心？” （注：金主硬，旺则硬，弱则软。水主肾，水多肾气足需求大。） 谢青婴抬手朝他脑袋打过去，王涧侧头抓住她的手，把人隔着矮几抱过来，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动的手，就不要怪我来而不往了。”把她禁锢在怀中，好一顿搓揉，把人弄成疯子才放开。 闹了一会，族长过来求见。 谢青婴只好让谢静帮忙整理好妆容，族长按辈分计是她的堂叔祖，不好让他久等。 到了前厅，族长小老头颤巍巍的要下跪叩拜王涧和谢青婴，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公主，依制是要跪拜的。 谢青婴连忙叫人拦住不许他跪：“万万不可，我是小辈折寿。” 自家的省了，小老头围而面朝王涧：“草民拜见逍遥王……” 王涧忙道：“别别，您是护国公主的叔祖，我可受不起。” 小老头不解：“逍遥王开玩笑了，您就算不是亲王，也是王氏公子，我拜见你是应该的。” 王涧看向谢青婴，示意她解释。 谢青婴轻咳一声：“逍遥王很快就是您的未来堂孙女婿。” 小老头明白了，他人老了腰腿不便，免礼就不跪了。待仆人扶他坐下，便道：“文石封王，您封了公主，是要祭祖告知先祖的。我过来是想问，公主和贤王打算何时祭祖？之前世道乱，回不来就算……” 言下之意，现在你回来了，是不是应该祭祖了？ 谢青婴：“我写信给阿兄，待他回来便祭祖。让族祖王父（叔祖）操心了。”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你们兄妹给我们全族增光了，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赵先生到建康当官去了。您可有安排？” 谢青婴：“暂时还没有。” “我晓得你们能有今日的出息，少不了赵先生他们的帮助，他定下的规矩也是极好的！后来者按着他定下的规矩行事就好，不用改动。你七族父（堂叔）书读了不少，人太老实不好入仕，如今闲赋在家……” 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道：“你看，能不能让你七族父代赵先生打理事务？可以让他先做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换人。” 谢青婴和谢文石现在一个是王一个是公主，给他们当管事是有官职的，像赵无恤如果没入朝堂，那么就会成为属官长史。 第一百八十四章 累战累败 族长口中的七族父，是他的大儿子，明面上确实是个老实本分人，实际如何？谢青婴也不是很了解，沉吟道：“可以是可以的，就是事务繁多，账目也多，不知七族父他是否擅长算数查账？” “家里的账都是他看的，不过都是些小数目容易。这个还要做了才知道。还是那句话，不行就换人。永宁永嘉是咱们的根基，不能坏了，做不好就换人，怨怪公主和贤王便是族中罪人，我第一个不放过。” 王涧听得点头，这老头确实不错，是个明白人。 谢青婴应下。 老头看了看王涧，他还有些话想说，但逍遥王在这里，他却不好开口。又不敢当面请他回避或请谢青婴出去说话。 王涧很有眼力见，微笑：“头一回来这旧侯府，还没看过这里的风光，我出去逛一逛。” 老头连忙叫小厮带他去观光，旧侯府没人住，平时里都是他帮忙打理照看。待王涧离去了，开口：“族里有好些读书好的孩子，从前推荐无门，眼下守得云开见月明，还请公主提携。” 若是从前他只会找谢文石说，现在可算知道当家做主的是谢青婴了。谢文石没她也当不了王，因此态度很是恭敬。 此时入仕不但要有官员及地方乡绅推（保）荐，还要考试，若无真才实学，仅推（保）荐也无用。有真才实学无人推（保）荐也不行。所以读书人的名声不能坏，坏了十年寒窗就白辛苦了。 谢青婴：“行！尽量挑好的出来，学业还不行的先再读读，毕竟是我们第一回保荐，不能让考试时淘汰下来太多，要不然没脸。” 这道理族长也懂，点头道：“是这个事儿，第一次给淘汰得太过，第二次人家就不当是一回事了。对了，公主和逍遥王的婚事？” “之前大家都在孝期，我和阿兄的孝期是满了，还没除服，待祭祖的时候再除。但逍遥王孝期未满，又逢战乱所以我们还没有定亲，打算这次回建康后定亲，待他孝满再议婚。” 族长点头：“亲事不可无长辈在场，到时候我和族里你的长辈过去帮你主持？” 他不说，谢青婴还真没想到让他们帮主撑，婚事有长辈主持才够郑重。点头道：“您不说，我也想着开口的。不但是我的，阿兄和逍遥王的妹妹，四长公主的婚事，也需要你们主持。 你们可能要留在建康很长一段时间，虽说府上不缺吃穿住，但有什么需要的用品，也要收拾出来。若是方便，祭祖后便随我们一道到建康，再把族里想入仕的子弟带上，读书好的也带上，进国子学读。” 她现在有这个权利了，不用白不用，多培养些族人出来，也就不至于像从前想找个人用都找不到，找到的用得也不称手。 族长大喜，连声应下。 把族长打发走，谢青婴去花园寻王涧。 因主人不常在，花园的花草少有修剪生得非常茂盛。 谢青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心下纳闷，转身欲回去，一只手自身后缠爬满牵牛花的竹林中伸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花丛后，高大的躯体将她抵在了青竹上。 “劫色！”贱兮兮的俊脸凑近，话音消失在唇齿间！ 谢青婴服了这个老六了，这么喜欢搞事儿，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他来了个激情澎湃的法式湿吻，手抚上他宽厚的背…… 王涧蒙了，她一向是不予回应的，突然热情似火，差点没把他搞疯！气息粗重目露凶光，手掐着她的纤腰，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要纵火掠夺，奈何定力不足，最后自己待在竹林里凉快。 谢青婴独自在花间徘徊，时而低头时而抬头，作小作文：“戏娇娘，寻高山觅流水寻，慰寂寥！鱼水情浓正得意，怎敌她、清风过境，不眷恋，欢情薄，自伤心。满地落花暗憔悴，如今有谁堪摘？对青竹，独怆然兮，五指上下而涕下……” 王涧：“……”奶奶的，还挺应景的！ “且等大婚后。” 谢青婴：“我好怕呀！” 王涧气笑：“信不信把你就地正法？”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吹起口哨来，曲调轻快调皮又充满暧昧缠绵暗示。比她玩乐器高了不知多少段位，瞬间把王涧拉入刚才欲罢不能的激情中，太销魂了！弄得他呻吟了一声，一拳击在竹子上。 “你是妖精吗？怎么这么要命？” 谢青婴不答，就这样来回吹着，吹到腮帮子疼，这才停下。话说，这家伙很牛啊！都快两刻钟了，道：“你再不出来，我不等你了。” “擎天柱好看？”少年快给她气死了。 谢青婴顿了顿：“那我先回去了。” 虽然舍不得她走，但她留下，王涧怕给她逼疯，瓮声瓮气嗯了声。 走就走吧！人还扔下一句：“叫你吓唬我，采花不成反被花刺了吧！哈哈……” 王涧：“……”知道她报复心强，但这种事也报复，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啊……好气愤！ 永宁和永嘉都是赵无恤在管，账目没有谢宁等人的精细，接下来的日子里，谢青婴忙对账，顺便带七族父谢韫管账。 王涧虽然不至于看账本如看天书，但也不耐烦整日对着一大堆账本，说好的让婴婴享受追求过程，自是不能自行回建康。于是每日里和族中的少年外出游玩，美其名曰以文会友，实际玩得花样百出。 族长巴不得他和族中读书好的子弟交好，以后还指望他提携呢！ 有得玩还有人赞，完全没有压力，这货又恢复了纨绔作风。出发前回来后，都要调戏谢青婴一番，累战累败累败累战，手指抽筋。 王溪收到王涧和谢青婴的信，两人都在信中提到了上缴两座矿山。谢青婴的意思是补偿给王涧北征的费用，出征将士不管是王氏的还是她给王氏的都要奖赏的。当然随王溪自行处置，是公是私他说了算。 王溪找谢远询问清楚矿山的情况，知道出矿率不错，他们自己采的还不到十分之二。没考虑多久就把矿山归入朝廷了。只是采私矿不能摆到明面上，所以要掩饰一下，以免贡献矿山还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