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官场，从救了领导开始》 第1章 重生分手前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要的，你给不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对不起，谢谢你！” 郑谦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短信，他整个人有些懵。 特别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012年7月28日的时间，他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我重生了？” 手机短信，是林小雅成功上岸云和县委办公室的办事员后发来的。 林小雅是郑谦上一辈子的女朋友。 准确的来说，是未婚妻。 林小雅读大二那年，身患白血病，而郑谦的爷爷郑丙乾是十里八乡的神医，被请过去给林小雅看病。 但因为病情太过凶急，药石无医，只得进行骨髓移植。 彼时，郑谦刚刚从医科大学毕业，回来白阳镇，接手爷爷的医馆。 但林小雅的骨髓移植配型，几名血亲都不合适，倒是郑谦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林父和林母恳求郑谦救她女儿林小雅一命，捐出骨髓。 郑谦自小跟爷爷学习中医，他在大学读的是中医，但也辅修了西医，其水平比大多数医生都要高，自然也知道林小雅的病情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 不管是依靠医术，还是他本身的骨髓，都是一样的。 手术进展的很顺利，林小雅的身体，后续在郑丙乾的调养下，完全恢复过来。 林家对郑家，也是十分的感激。 一来二去之下，林小雅也成了郑谦的女朋友。 双方家长商议，等林小雅大学毕业，就结婚。 在林小雅大四那年，郑丙乾因为终日操劳，撒手西去。 回春堂的重担落到了郑谦肩上。 也是在这一年，林小雅大学毕业，通过公务员招录，进入了云和县县委办公室。 都说上岸第一剑，先斩心上人。 以前郑谦是当笑话看的，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自己就成了笑话！ 郑谦知道，那句对不起，是林小雅对自己的爷爷说的，是爷爷治好了他的病！ 那句谢谢，则是因为自己给她捐出了骨髓。 可就这轻飘飘的六个字，结束了两人四年的感情。 郑谦放下手机，有种想笑的冲动。 上辈子，他收到这个短信后，发疯了似的给林小雅打电话，想要一个为什么。 可林小雅早就把他拉黑了。 郑谦又给林父和林母打电话。 可两位老人，似是早就得到了林小雅的指示，接通电话后，一声不吭。 任凭电话那头的郑谦，歇斯底里，咆哮怒骂。 最后电话挂断，郑谦一个人喝了三瓶白酒，宿醉醒来，有病人来回春堂看诊。 醉眼朦胧的郑谦，给病人的药方里面抓错了附子，导致病人回去服药之后，一命呜呼。 而郑谦也因为这件事，被吊销了行医资格，关了回春堂，入狱三年。 这三年期间，林小雅从未来看过他一次。 倒是林父和林母，在郑谦刚刚入狱的第一年，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三年后，郑谦出狱。 他从新闻上看到，林小雅在短短三年，便已经从云和县委办公室调到了白阳镇，成了负责全镇经济的副镇长。 而郑谦也沦落为靠着打零工度日，最后郁郁而终。 临死，林小雅都没有再来见他一面！ 郑谦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回响着前世的一幕幕，心口有些疼。 “不值，不值啊！” “上辈子，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简直太不应该了！” 旁边不远处的郑家祠堂中间，放着郑丙乾的灵位，刚摆上去不到三个月。 “林小雅啊林小雅，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一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上辈子，就被你毁的如此彻底！” “这一次，我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你不是一心走仕途吗？行，这一辈子，我也由医入仕，但绝对不是为了你！” “只要有我郑谦在官场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往上爬！” 郑谦睁开眼睛，关上了回春堂的门。 此世重生，他要由医入仕。 脑子里面的信息纷杂，他需要整理一下，选出一条如何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官场，而且还要平步青云，将林小雅踩在脚底下的方法。 通过公务员招考，肯定是不行了。 这样不仅慢，而且，即便是进去了，像是郑谦这种毫无背景的人，穷其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 况且，林小雅已经录取了，今年的国考也结束了，要想参加，也得等下次了。 对于重生回来的郑谦而言，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外面，日暮西山。 郑谦起身，抖了抖手上的纸，看着自己从前世记忆之中整理出来的方案，满意的笑了。 “林小雅，等你在官场看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一切……” 郑谦关上了回春堂的门，手上提了两副药，径直去了白阳镇上的一家姓张的人家里。 上辈子，就是张家男人第二天一早来找郑谦看诊，被他酒后抓药，误诊而死。 所以，郑谦已经知道了张家男人的病。 而且，他马上要为自己的计划付出行动，离开白阳镇，便提前来送药，免得对方第二天跑空。 “哎呀，是郑家小神医啊，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儿啊？我正琢磨着，明天一早去找你看看呢！” 看到郑谦来送药，张家男人既激动又震惊。 郑谦笑着道，“我也是听今天来就诊的乡亲说起的，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就先给你把药送来了，一共两副药，两碗煎成一碗，一天一副！” “那就多谢郑家小神医了！” 张家男人不疑有他，毕竟他腰痛病，很多人都知道！ 郑谦离开后，径直去了白阳镇车站，买了一张前往南云市的车票，连夜出发了。 与此同时。 云和县委办公室楼下。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林小雅，拿出手机，翻开来里面黑名单，郑谦的号码赫然在列。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很快，便是收起愧疚，摇头自语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终都难以走到一起，即便是我现在不和他分开，以后难免也会有诸多矛盾。” “我已决心入仕途，就不该让那些羁绊束缚我，所以……这样做，既是对他好，也是对我好！” “叮铃铃！” 林小雅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父打来的。 “小雅，你真的已经跟郑谦分了？”林父的声音有些异样。 林小雅‘嗯’了一声，“爸，他是不是找你们了？” 林父道，“没有，我和你妈一天都守着电话，我们林家，对不起他。” “我倒是想让他打电话来骂我们一顿，出出气也好，可电话却安静的吓人，这不，你妈让我来问问你……” “不可能啊！” 林小雅皱眉，“郑谦的性子急，他如果收到了短信，肯定不会这样安静，难道是发错了？” 林小雅匆匆和林父挂断，然后检查了一下郑谦的号码。 这也没错啊！ “那就是没看到？” 林小雅把郑谦的电话从黑名单移除，然后按下拨号键。 如果郑谦真的没看到短信，那就大不了亲自说就是。 “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林小雅宛若被雷劈中了似的，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郑谦，竟然已经把我给拉黑了？” 第2章 市委书记李征 林小雅的心底，很不是滋味。 美腿上穿的小皮鞋，重重踢飞县委大楼下林荫道上的小石子。 “他凭什么这么做？我踹的他，他怎么就能这么安静坦然？” “他难道不应该哭着喊着求我不要放弃他，他错了，他会改的吗？” “不应该歇斯底里，咆哮怒骂，然后大醉一场吗？”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我会在上岸之后踹了他？” 林小雅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宿舍走去。 期间，她又给郑谦打了几十个电话，无一例外，全都用户正忙。 与此同时。 郑谦躺在前往南云市的长途大巴上睡的正香。 上辈子，他被林小雅毁的如此之惨，每晚睡觉都是噩梦不断。 从未有现在这般睡的如此踏实。 南云市下辖十三个县，云和县的经济各方面，在南云市的诸多县当中，算是比较落后的，算是贫困县边缘。 白阳镇更是在云和县下辖的山区，交通闭塞，尽管这里盛产药材，但也难以运出去，所以，经济很难发展起来。 郑谦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剩下他和爷爷郑丙乾相依为命，他们并非白阳镇本地人，算是外来户。 不过，在郑谦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就住在了白阳镇。 爷爷郑丙乾也把一辈子的行医经验，悉数传给了郑谦。 到了郑谦这一代，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学医的天才，爷爷大半辈子的医术，在自小的耳濡目染中，被他尽数掌握。 他高考后，还去了南云医大中医专业进修，但因为中医的很多东西，他早就明晓，所以学起来十分轻松。 甚至一些老教授，还曾经和郑谦探讨过病例和医理。 因此，在闲暇时间，郑谦还辅修了西医双学位，最后全都顺利毕业。 他从不拘泥于中西医之争。 在他看来，中西医各有优劣，两者通学，可以取长补短，相互促进。 只要最终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便为正道。 这些，也是爷爷郑丙乾教他的。 可惜，如今他已毕业，爷爷却看不到了。 从白阳镇到南云市，有着两百多公里，因为没有高速，而且，山路居多，整个过程要足足五六个小时。 郑谦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从车站出来，在路边摊吃了一碗粉，便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市医院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这里。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 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的父亲李昌山，前海西省的省长，原本只差一步，就能够成为海西省的一把手了。 但因为身体原因，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最终与那位置失之交臂。 之后，李昌山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提前退休。 原本，李昌山是在海西省干休所养老的。 但人老了，总念旧。 李昌山是穷苦出身，从南云市走出去的，他想自己最后闭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南云市的土地，叶落归根。 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转移到了南云市干休所。 这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省干休所，但是胜在能让李昌山舒心。 今天，也就是李昌山刚来南云市干休所的第四天，忽发重病。 市委书记李征，请来了市医院的专家教授，市卫健委的负责领导保健工作的专家，全都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昌山一点点的断气。 最后，是省卫健委的领导，从京都请来了大国手黄全英老人。 可惜却晚了一步。 赶到的时候，李昌山就已经断气。 郑谦那时候已经被抓进了看守所里，后来他从新闻里面了解到。 黄全英老人如果能早到一个小时，就可以保住李昌山一命。 而且，大国手黄全英老人见过李昌山后，就断言，他并非旧疾发作，而是贪嘴吃了有毒的‘水仙’。 后面，经过市公安局的调查，终于还原了真相，才知道大国手黄全英老人，说的都是真的。 李昌山有基础病，肾脏衰竭。 医生严格控制了他的饮食，高蛋白高盐的东西，一律不能吃，每日的饮食，都有专门的医生和营养师搭配。 一次，出门遛弯。 李昌山看到干休所的外面墙角下，长着一大丛‘野葱’，他一下子就被馋的流口水。 当年，他小时候，家里被地主压迫，天天吃粗糠，啃树皮。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炒上一顿野葱鸡蛋，香的他，差点把碗都给吞下去了。 再加上，患病多年来，李昌山被严重忌口，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尝。 营养师搭配的那些食物，虽然对他的身体好，但对他的胃不好啊。 他早就怀念那些味道了，光想想就馋的不行。。 便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的摘了一大把‘野葱’。 然后支开了干休所的工作人员，弄来了酒精炉子和鸡蛋，自己美餐了一顿。 之后，又清理了所有的痕迹，不让人发现，不然，又免不了被一阵唠叨。 直到发作昏迷时，他还没意识到不对，还以为只是没忌口，导致旧疾发作。 后来被干休所的工作人员发现，才急忙抢救。 干休所里的医疗专家小组，按照原本的旧病例救人，自然没有任何效果。 再加上，李昌山已经清理了痕迹，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上去。 直到被大国手黄全英老人点破，李昌山是吃了‘假野葱’，‘真水仙’的时候，为时已晚。 而今。 郑谦先知先觉，他要做的就是，提前点破这些，保住李昌山的命。 这样，他在南云市，就有了市委书记李征的人情了。 往后从政，别说是南云市了，就是整个海西省，李昌山的门生故旧遍地，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吧？ 这就是郑谦由医入仕的第一步计划。 “呜哇！” 南云市干休所内，市医院的救护车呜哇大响，打破了南云市街头凌晨的宁静。 前方警车开道，干休所保健专家小组随车，一起赶往市医院。 南云市市委大楼，一号办公室。 穿着白衬衫的李征，正站在落地窗前，掐着眉心，看着万家灯火，满脸的疲惫之色。 秘书汤路远匆匆推门进来，“李书记，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妙，市干休所的保健专家们已经想尽了办法，可仍旧没效果，市医院那边设备齐全一点，现在人已经安排转过去了！” “王崇宏院长召集了各科室的负责人，以及一众专家教授在医院候命，只等老爷子过去，就立刻给老爷子抢救！” 李征手抬起，这是他想抽烟的动作。 秘书汤路远急忙从办公桌上抽屉里拿出一包小熊猫，分出一根递了过去。 “小汤，你去安排杨市长主持明天一早的市委常委会议，我就不参加了，备车，我们去一趟市医院！” “好的，李书记！” 汤路远出门安排了。 南云市市医院，此刻也是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好在是此刻已经是凌晨，并没有多少病人就诊，只有急诊那边有些。 郑谦很快就到了市医院门口。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那头想起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 “郑谦，你小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郑谦笑了笑，“老三，我今天路过南云，好久没跟你一块儿喝酒了，出来聚聚吧，天亮就得走了！” 电话那头是郑谦的大学室友孙北康，在宿舍排行老三，毕业后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市医院。 原本郑谦和孙北康的关系算不得很好。 但上辈子，郑谦坐牢的时候，去监狱探望次数最多的，就是他。 后来，郑谦出狱后，生活落魄。 孙北康也时常接济他。 只怪上辈子的他不成器，辜负孙北康的好意。 这辈子，郑谦由医入仕。 眼前这个搭上市委书记李征人情关系的机会，他想带着孙北康一起。 第3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孙北康迟疑着道，“郑谦，这恐怕不行，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医院今天出大事儿了，各科室的负责人，刚刚都被喊回了医院，我也要值班！” 郑谦早就知道了。 他故作惋惜，“北康，这如果一别，我们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面了！” 孙北康迟疑了一下，“郑谦，你等等，我从后门溜出去！” “算了，万一被发现了，你还得落个处分！” 郑谦道，“这样吧，反正也是我们兄弟俩聚聚，你就别出来了，我去买点卤菜，你还在医院值班，也别喝酒了，咱们用饮料当酒，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吃一顿，见个面聊聊就行了！” 孙北康笑道，“这敢情好，你去我们医院西门那边烧烤一条街，有个卖卤菜的范阿姨，报我名字，给你打折，她家的卤猪耳朵简直一绝！” 郑谦记得，上辈子孙北康的丈母娘好像就是卖卤菜的。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孙北康和他老婆是这样认识的啊！ 郑谦很快就买了回来，大包小包的提着，从后门，在孙北康的接应下，进了内科办公室。 兄弟俩，毕业后许久没见，话说的不少。 孙北康来市医院已经几年了，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主治。 郑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孙北康聊着，耳朵却竖起了注意着桌上的那部电话。 果然，没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孙北康接通电话后，说了几句。 “郑谦，你留在这里，抢救室那边出了点麻烦，要内科过去帮忙会诊，我看看去，等我回来，咱们继续喝！”孙北康换上了白大褂，就要离去。 郑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这里怪闷得慌！”郑谦道。 孙北康笑道，“怎么？在你自家诊所待得不习惯，也想看看大医院的流程？” 嘴上说着，他却从一旁衣柜里面，找出来一件崭新的白大褂。 “喏，你体型和我差不多，应该能穿，走，咱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大人物，弄得我们整个医院的人都紧张兮兮的！” 郑谦心道，你要是知道病患是市委书记的老爹，海西省前二把手李昌山的话，你就说不出来这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赶往抢救室。 走廊上，不少的专家组教授，全都在待命，气氛显得很紧张。 郑谦也穿着白大褂，倒是没人阻拦和询问。 不过他没有进去，在门口观望着。 因为提前知道答案，当他看到李昌山的面色之后，也越发肯定了这是水仙中毒。 忽然。 抢救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好，李老的血压稳不住了，一直往下掉……” 院长王崇宏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 要是真的让李昌山死在这里，虽然严格意义上，他也不算有过，毕竟医生也不是神仙。 但肯定会在市委书记李征那，落不了好印象。 之后再想往上爬，可就难了。 “快，陈教授，白教授，你们进来看看，不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李老命，李书记正在赶来的路上，情况最坏，也得让李书记过来道个别！” 院长王崇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喊道。 门口，两名白发苍苍，戴着老花镜的专家分开人群往里走。 郑谦正琢磨着，如何出手的时候。 这时，紧张的病房内，响起了一道嘹亮的手机铃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便循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最后汇聚在了门口的郑谦身上。 抢救室里面的孙北康，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就放在那件新的白大褂口袋里面。 郑谦跟着过来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就把白大褂递了过去，压根就没拿出来。 倒是郑谦，十分淡定的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拿出手机掐掉了骚扰电话。 院长王崇宏心头的火药桶，也被这手机铃声点燃。 他的手指，都快戳到郑谦的鼻子上了，“你是谁，哪个科室的？你懂不懂规矩？不知道进入病房，要把手机静音吗？” 孙北康急匆匆赶来道歉，“王院长，这是我的同学，他……他来看我的！” “什么？不是我们医院的？” 王崇宏更怒了，“孙北康，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抢救的人是谁？你竟然敢带外人进抢救室？”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个小小的主治，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出了事儿，你负责的起吗？” “滚，孙北康，从明天……不，从现在起，脱了你身上的白大褂，以后不用来了，整个南云市的卫生系统都不会容得下你！” 门口，跟着李昌山一起来的干休所警卫员，也不着痕迹的朝着这边靠了过来，将郑谦和孙北康挡住，担心他们闹事儿，耽误了李昌山的治疗。 孙北康抿着唇，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郑谦正愁没机会呢，这不就来了吗？ 而且，今天这事儿，他是帮孙北康的，不是害他被自己连累。 “王院长，你集合全院的力量，不也没治好病人吗？怎么？现在这会儿，就想把锅甩到北康身上，没治好病人成他的错了？” 郑谦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道，“我看，就是你们的水平不行，病人如此简单基础的症状，你们愣是看不出来！” 他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在场的专家教授，主任副主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对郑谦不爽了。 “哪来的野小子？敢质疑我们的医术？你算个什么东西？” “即便你和孙北康是同学，那也顶多就是一个小主治，你这么能耐，你倒是来把病人治好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手底下本事没有，嘴上倒是厉害，以你的年纪，就是你的老师来了，都不敢在我们面前如此猖狂，甚至还得对我们喊上一声前辈呢！” …… 孙北康也过来拽郑谦的胳膊，他还真担心郑谦一怒之下，莽撞出手治病。 他刚刚也听说了，这床上躺着的可是市委书记的父亲。 要是治坏了，这口黑锅砸下来，郑谦这小身板，哪扛得住啊？ 而且，这些专家教授的怂恿，何尝不也是想让郑谦出手，治坏了病人，好替他们背锅，承受市委书记的怒火呢？ 到时候，他们可就自在了。 对外甚至说，不是我们治不好，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傻小子，把市委书记的父亲给治死了，跟他们可没关系。 但郑谦一点都不担心，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郑谦准备走过去的时候，门口处，汤路远秘书匆匆赶来。 “王院长，李书记来了！” 王崇宏几人迅速的朝着门口迎接了过去。 李征沉着脸进来。 “王崇宏，你身为人民医院的院长，是南云市六百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保障先锋！” “你就是这样治病救人吗？大老远，就听到抢救室里面争吵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菜市场呢！” 王崇宏脑门上冷汗直流，顾不上其他，只得老老实实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把责任推卸到了郑谦身上。 “李书记，这位郑谦，说他有办法治好李老，不如让他……” 李征的眸子宛若两把利剑似的盯着王崇宏，似是要将他看穿。 吓得王崇宏双腿发软，往后退了几步，剩下的半截话都咽了下去。 “王崇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你只要尽心了，就算我父亲没救过来，我也不会怪你！” “但你现在，为了保全自己，却把一个年轻孩子推出来做挡箭牌，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王崇宏吓得后背湿了一大片，想要解释。 但是李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不必让他试了，你们都回去吧，省里已经联系了大国手黄老赶来，到时候他会负责！” 王崇宏眼底一暗，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市委书记面前的印象，坏到了极致。 他的前途，完了！ 但就在这时。 病房内响起一道声音。 “病人等不了那么久，黄老从京城赶来南云，就算是最快的专机，算上从机场到医院，全程至少也得三个小时！” “而现在最多两个小时，病人就会撒手西去，让我试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郑谦走来，目光灼灼，迎向李征，丝毫不怯，平静淡然。 第4章 大国手黄全英 李征有些意外的看向郑谦。 刚刚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 王崇宏怂恿郑谦出手救他的父亲，完全是没安好心，只是想让郑谦出来背锅的。 可他竟然还真傻傻的答应了？ “你真的能治？” 看到郑谦迎着自己的目光，脸色坦然，丝毫不慌乱，倒是让李征也有些意外了。 “不错！” 郑谦道，“其实病人的情况并不复杂，但若是继续拖下去，问题只会更大！” 汤路远走上前来，对李征耳语道，“李书记，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市公安局的罗淳局长，让他去查这郑谦的底细和资料了，十分钟后就有结果，要不先等……” 毕竟郑谦不是市医院的医生，虽然也有行医执照，但底细不明，若胡乱上手，出了事儿，那麻烦可不小。 “不必了！” 李征打断汤路远的话，然后看向郑谦，“小伙子，我看好你的勇气，也相信你，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治，我父亲的状况我了解，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郑谦吐出一口气。 他还真担心李征会因为他的年纪等原因，而拒绝他出手。 郑谦让孙北康给他打下手，找来了一盒银针。 抢救室外，一众专家，全都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这小子，还是个中医？看他的年纪，才毕业不久吧？若是西医，按照指南，倒也可以看诊，可中医更多讲求的是经验，他有吗？” “哼，照我看，这小子，多半是想搭上市委书记的关系想疯了，这才不怕死的试一试！” “如果治好了，可是有了李书记的人情，如果治不好，李书记也不会和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计较，不然岂不是显得李书记的胸怀狭窄吗？” “不错，如此一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只赢不输的局，唯一需要的东西，只是一点勇气罢了！” …… “北康，你扶着老爷子，身体稍稍侧一些！” 郑谦给银针消毒后，吩咐道。 孙北康心里没底，他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郑谦，以至于手都有些不稳。 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扔下郑谦一个人冒险吧？ 便只得硬着头皮照做！ 旁边。 王崇宏跟市医院的几个专家，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想要看到郑谦是如何出手的。 “咻！” 郑谦手法熟练的捻动一枚银针，而后，准确无误，手法奇快的落在李昌山的腹部中脘穴上。 而后快速的捻动，三拉三提，十分娴熟。 只见得，原本睡的奄奄一息的李昌山，忽然睁眼。 而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黄褐色的，散发出酸臭气味的东西出来。 “不好，这小子胡乱扎针，要把李老治坏了！” 王崇宏大叫一声，就要上前。 还不等他开口。 旁边看着连接着李昌山身上的各种显示生命体征的仪器，却忽然停止了报警。 一名小护士，激动的喊道，“李老……李老的心跳和血压在恢复！” “什么？” 王崇宏直接傻眼了。 原本，他就是要等郑谦出手，自己再上前收拾残局的。 即便李昌山最后真的没救过来，那自己也可以说是郑谦治坏的，和自己无关。 可现在，李老竟是在好转？ 李征一个眼色。 从市干休所跟李昌山一起来的两名警卫，迅速的上前，挡住了王崇宏，不让他再接近和打扰郑谦。 而此刻，郑谦也可以放开手脚治疗施针了。 门口，有一名头上仅剩不多白发的老者，浑浊的眸子，盯着郑谦的施针的手，其中满是惊讶。 他是市医院中医科室的赵立德主任，行医大辈子，他能够看得出来。 郑谦这施针手法之快准，绝非刚毕业的学生能做到的。 甚至，就是自己科室里的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医生，都未必有他这种精准度。 “是老朽看走眼了啊，我要收回之前对他的那些成见话！”赵立德叹道。 没一会儿。 郑谦便在李昌山的身上扎下了十多枚银针，也算是彻底的稳固了李昌山的生机。 呼吸和血压，此刻也全都进入了正常范围。 “好了，李老的命，保住了！” 郑谦吐出一口气。 但此刻病房内，却静的落针可闻。 先前讥讽郑谦的那些专家教授，主任副主任，以及院长王崇宏。 此刻一个个的脸色难看无比，就跟吃了屎，想漱口，结果拿了装尿的杯子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市委书记李征，心头也明显一松。 只不过，脸上仍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冷峻，让人难以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毕竟为官者，要是把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没有城府的话，那注定是走不远。 就在这时。 楼下传来了动静。 是大国手黄全英老人到了。 市委书记李征赶忙亲自迎了过去。 毕竟黄全英老人，乃是国手，国家保健委员会的委员，负责多个中央领导的医疗保健工作，终日跟在领导身旁，不可怠慢。 “黄老，感谢你百忙之中能来南云，为我父亲的事儿忙碌！” 李征伸出手。 黄全英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尽管已经八十多了，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但仍旧面颊红润，精神抖擞。 “李书记客气了，行医救人，乃医者本分，我们先去看看病人吧！” 黄全英老人和李征一握。 李征走在前面，领着黄全英一边走，一边将刚刚郑谦出手救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哦？竟然有人在我之前，治好了老爷子？还是一个年轻人？”黄全英有些意外。 “是啊，他叫郑谦！” 李征如实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抢救室门口了。 郑谦身为医者，上辈子就见过大国手黄全英的一些影像资料，认出了对方。 他谦虚的上前，“小子鲁莽，虽然侥幸保住了李老的命，但还得黄老帮忙瞧瞧，是否有什么遗漏和不妥之处！” 黄全英眼睛打量着郑谦，心中暗道，此子了不得啊！ 换做他这种年纪的旁人，若是治好了前海西省的二把手，现市委书记的父亲，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还被人挑毛病？不跟你翻脸，骂你祖宗十八代，都算脾气好的了。 可现在，这郑谦却主动放低姿态，邀请自己上手检查？ 这一来，可以体现郑谦对他的医术之自信。 二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这些老前辈的恭敬？ 黄全英满意的微微颔首，他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垃圾桶内那一堆呕吐物，然后才轻轻扣在李昌山的手腕上把脉。 仅仅片刻。 他便起身看向郑谦。 “小伙子，李老爷子的旧疾乃是肾脏问题，可我观你刚刚行针落穴，中脘，上脘，梁门，内关等，可都是胃经，此是为何？” “难道胃经可通肾经？老朽读了一辈子的医书，可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啊！” 黄全英的话语传来。 场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转向了郑谦。 特别是先前那些被郑谦隔空，狠狠抽了‘一耳光’，打的哑口无言，头都抬不起来的专家教授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还以为那姓郑的小子有多厉害，真治好了呢？ 敢情，恢复稳固了李老的生命体征的操作，只是误打误撞，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啊？ 连肾经和胃经都能弄错！ 就连大国手黄老都对郑谦的治疗方法提出质疑。 眼下好起来，不过是回光返照的假象罢了！ 人群中，院长王崇宏心头暗喜。 这下子，可有人替自己背锅，承担李书记的怒火了。 自己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但郑谦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5章 志不在此 “很简单！” 郑谦毫不迟疑的道，“我施针取穴，走的是胃经，目的就是为了催吐，因为，李老此次发病，根本就不是旧疾重来，而是中毒！” “什么？中毒？” 这下子，市干休所的负责人坐不住了。 一个谢顶的中年人，立刻站了出来，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干休所的日常后勤，都是有专人负责的！” “而且，李老的日常饮食，是干休所的医疗专家和营养师专门针对和搭配，怎么可能会出现中毒情况？你这样污蔑，可是要负责任的！” 中年人叫吴石伟，是干休所的所长。 李昌山原本是在省干休所那边养老，但是念着南云的这片土地，才调了过来。 所以严格意义上，他算是南云市干休所里，退休前职位最高的人了。 尽管现在退休养老，手上无权。 但若是，他在吴石伟这里中毒出了事儿，以后别说省里了，就是南云市的干部退休了，谁还想待在这个干休所？ 也是因此，他才会如此极力的否认，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且。 干休所的所长，虽然职级不高，只能算是处级干部，但这绝对是一个肥差。 干休所里面，可有不少此前各部门的一二把手在养老。 这些人，尽管他们退休了，但是此前提拔的一些人际关系，却不会轻易断。 虽然官场上有句话叫做，人走茶凉，但那也只是关系较为普通的一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被自己一手提把的心腹，如果就因为老领导退休了，而不管不顾。 那这个新上任的人，肯定会被对手传扬无情无义，以后谁还敢同他站队？与他共事？ 所以，终日在这些人身边转，只要能够将这些老领导伺候好了，他的那些门生故旧，此前提拔的一些实权掌控者，能不念着自己的好？ 吴石伟可不想就这么被郑谦毁了前途，丢了这份美差，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郑谦笑了笑，“吴所长，你不必激动，我只是说李老是中毒，却并未说，是因为干休所的后勤没做好导致的！” “啊？” 吴石伟有些懵，他挠了挠那头发所剩不多的光脑壳，“那李老他……” 郑谦搬过来先前李昌山吐出来食物残渣的垃圾桶。 众人这才仔细的看了过去。 先前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郑谦和李昌山身上，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垃圾桶中的呕吐物。 郑谦拉过来孙北康，“北康，这些食物残渣，你能认出来吗？” 孙北康心道，我虽然是内科的，可这些食物残渣都成了糊糊了，我怎么能认得出？ 但孙北康凑前看一眼，他就全明白了！ “这是……” 孙北康还没说完，吴石伟就急匆匆凑上前来，大叫道，“怎么是野葱鸡蛋？我记得昨天干休所给李老安排的营养餐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个菜啊！” “吴所长，这不是野葱，这是有毒的水仙！”孙北康纠正道。 他上个月还接诊过一例病情。 一个小区的老奶奶，看隔壁邻居家放在院墙上的水仙长得翠绿鲜嫩，误以为是韭菜，便趁着邻居不在家，偷偷的割了回去，给大孙子做了一顿‘韭菜饺子’。 结果刚吃完，大孙子便上吐下泻，口吐白沫。 也幸好吃的不多，加上孩子的身体，新陈代谢快，远比李老这种有基础病的要恢复的好，所以经过洗胃等治疗，很快就康复出院了。 孙北康记得很清楚，当时从那孩子胃里面洗出来的食物残渣气味，就是李老刚刚吐出来的那种。 孙北康看向郑谦的眼神都变了——你小子，厉害啊，这么多人都以为李老是基础病发作了，愣是没想到是食物中毒，被你逮住了。 郑谦笑了笑。 这也是其他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他们自动认为李老在干休所住着，衣食住行，全有专人负责，是不能出现这种食物中毒的情况。 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往这方面想，自然也就忽略了。 若是换做其他普通人，医院通过体检排查，肯定会早早发现的。 吴石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这才想起来。 干休所的院子墙角下，不就种着一片水仙吗？ 这回去了，说什么也得把他们连根铲除！ 李征的眉头皱起。 汤路远上前，声音严厉的对吴石伟道，“吴所长，这件事，李书记需要一个解释，你身为干休所的负责人，李老在干休所吃了有毒的水仙，你却不知道状况，若不是郑医生出手，恐怕就要酿成大祸了！” 吴石伟有苦说不出。 “不……不能怪他！” 这时。 病床上的李昌山悠悠醒转过来。 “父亲！” 李征急忙上前。 李昌山虚弱的摆手，“不怪吴所长，是我自己贪嘴，想吃野葱炒鸡蛋了，这才发现了干休所墙角下的水仙，误以为是野葱，偷偷的吃了……” 吴石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这幸好是李老替他撇清了责任，不然，他今天可就完了。 吴石伟也感激的看了一眼郑谦，治好了李老，还原了真相，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全英赞许的看着郑谦，“年轻人，不错，有胆有识，做事周到，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医术，属实不凡啊，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 郑谦知道，黄全英是中医，他问的，自然也是他的中医师傅。 “我的医术是祖传的，我爷爷叫郑丙乾！”郑谦如实道。 他其实也对爷爷的以前颇为好奇。 但他只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跟着爷爷走南闯北，最后才定居在了白阳镇。 以前小时候不懂，现在长大了，郑谦自己还读过正规的医科大学中医专业，看得就越发明白了。 爷爷虽然在白阳镇下的一个小山村，是名副其实的赤脚医生。 但爷爷的一些用药开方治病的习惯，却不是一个赤脚医生所能拥有的，颇有大家风范。 而且，爷爷见识很广，小山村里很多人听都没听过的病，他却能一眼就看出来。 郑谦问过爷爷过往的事儿。 但老头子只是笑了笑，一个字都不多说。 郑谦也想通过黄全英这位大国手，了解一下爷爷的前半生。 毕竟同在杏林，医术如此之高，必定会有所耳闻的。 但黄全英皱眉苦思，印象中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医坛上，有哪位叫郑丙乾的这么厉害啊？ 很快，他就摇头道，“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如此神医竟未曾听过，不知道可上门拜访？” 郑谦摇了摇头，“抱歉了，黄老，爷爷他在三个月前……过世了！” 黄全英一愣，顿时大感惋惜。 “不好意思！” 他转身和李昌山，以及市委书记李征道别。 “老李，有这位小神医给你调养，我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的出来，黄全英对郑谦很是看好。 李征送黄全英出门，“黄老日理万机，负责首长的身体健康重任，能来一趟，真是万分感激！” 黄全英笑了笑，“李书记客气了！” 刚要出门，却忽然折返回来。 他身边的助手，摸出来一张名片。 “郑谦，如果有一天你想来京城发展的话，可以来找我！” 黄全英道，“以你的水平，京城任一一家三甲医院的专家主任，都绰绰有余！” 郑谦道了声谢，接了下来，却并未说要去京城。 他志不在此。 重活一世，他要走的路，是仕途。 黄全英离开了，李昌山的身体算是彻底的平稳了。 病房的一众专家和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 走廊上。 王崇宏对要离开的孙北康，立刻挤出一副比菊花还要灿烂的笑脸。 “哎呀，北康啊，我们医院就是要像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好医生，你真是我们医院的青年表率啊！” 孙北康有些别扭的看着王崇宏那张老脸。 “对了，北康，你上次申请副主任的事儿，还没批下来是吧？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王崇宏笑眯眯的道。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了一眼病房内郑谦的背影。 现在能跟李书记说上话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而自己先前，算是在李书记面前，彻底的坏了印象。 王崇宏用力的抓着孙北康的手。 “北康，到时候还得请你，一定要跟你同学郑谦好好的说说，让他在李书记面前，多替我说几句好话啊！” “我的初心，也是为了李老的健康着想，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还希望李书记能再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第6章 一剂而愈，事不过三 孙北康挣脱，摇了摇头，“王院长，你高看郑谦了，他无官无职，虽然救了李老，但只是医者本分罢了，你接下来的路，是李书记决定的，郑谦何德何能，可以去影响李书记的决定？” 说完，孙北康拂袖而去。 气得王崇宏在原地跳脚咒骂。 “好你个孙北康，竟如此不识抬举，等着，老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定然有你好受的，你这辈子就当个破主治吧，永远别想往上爬了！” …… 病房内。 郑谦再度给李昌山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身体有些虚弱，却并无大碍。 他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市干休所的吴石伟，“李老回去后，按照这张药方，每天早晚一次，连服三天，就不会有事儿了！” 吴石伟如获至宝，嘴里连连道谢，激动不已。 李昌山没事儿，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消息。 这时。 汤路远的手机响了。 他急忙出去接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就进来了。 “李书记，罗淳局长那边查清楚了，郑谦身世清白，他的爷爷在白阳镇是家喻户晓的神医，治好了不少的人，一提起来，十里八乡，无不是交口称赞！” 汤路远汇报道，“而且，他的爷爷还有一个外号，叫一剂而愈，事不过三！” “什么意思？” 李征此刻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听到这里，不由的问道。 汤路远看向郑谦，意思是——你自己来说吧！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乡亲们抬举而谬传的，一剂而愈，就是我爷爷看诊，通常病症，只需要一副药就可以治好！” “而哪怕是再棘手的病症，也不会超过三服药，这就是事不过三！” 末了，郑谦补充道，“不过，也有很多病例，我爷爷开药，其实是超过了这个数的，那名号，只是误传！” “哈哈！” 李征难得的笑了起来，“你倒是实诚！” 这时。 李昌山听到这里，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说的，一剂而愈，事不过三，是不是白阳镇的那位郑丙乾神医？” 先前，汤路远让市公安局的罗淳去调查郑谦的时候，李昌山还处于昏迷状态，因此并不知晓。 “是啊，父亲，你也听说过？”李征有些意外。 李昌山道，“何止听说过啊！” “十五年前，我还是海西省的副省长，下去河明镇考察，那边是你母亲的老家，她也随我一块儿去的！” “那时候，正值雨季，经过一个叫黄泥湾的地方，突发泥石流，车子过不去，我们就转移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 “我负责和当地镇上的干部，一起指挥救援群众，你母亲为了帮助灾民调配救援物资，四处奔波，几日劳累下来，加上风吹雨淋，老风湿犯了，连路都走不了！” “后来，是当地人说，他们那有个叫郑丙乾的神医离黄泥湾不远，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人将他请来了！” “他只用了几种从山上采来的草药，熬成了一锅药，给你母亲喝了下去，当时就不痛了，几天过去，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你母亲的老风湿，是年轻上山下乡的时候，大冬天在被河水浸泡后得的，那些年，我没少请医生治疗，可从来都是缓解，无法根治！” “但自从那位郑丙乾神医看过后，你母亲这么多年的老风湿，就再也没犯过了！” 李征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的。 以前每到阴雨季节，母亲总会喊关节痛，提前备好强力止痛药。 “现在，一到阴雨季节，你母亲就念叨着，是那郑神医给了她二次生命啊，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回去在当面谢谢那位郑神医，可惜，她再也没这机会了！” 李昌山也是不甚唏嘘。 郑谦知道，李征的母亲，早在几年前突发心梗，没有救过来。 也是这个原因，导致李昌山心力交瘁，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发病，没能更进一步，坐上海西省一把手的位置。 也是因为老伴故去，李昌山退休之后，并未回家，而是选择去了干休所。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宅院依旧，却看不到那道身影，让他很难受。 不过，十五年前黄泥湾爷爷的那件事，郑谦倒是没什么记忆了，毕竟那时候，他还在外地读书，也没有听爷爷说起过这些。 “郑谦，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十五年前，你爷爷救了我的母亲，现在你又救了我的父亲，你是我李家的救命恩人啊！”李征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郑谦温和的笑了笑，“医者本分，谈不上感谢，李书记，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给老爷子复诊！” 他的这招叫以退为进。 经历过前世的他，早就知道李征和李昌山一样，是一个重情，且刚正不阿，性格执拗的人。 你若是挟恩图报，李征或许会满足你，但这份恩情，也就会随着报答兑现而断。 但你若是什么都不求，他则越是想补偿。 所以，当李征听到郑谦的这话后，也是有些愕然。 他刚刚毫不掩饰对郑谦的赞赏，就是想要报答，只要郑谦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 他基本都可以当场满足。 但从此，也会和郑谦划清界限。 可郑谦却表现的无欲无求，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汤路远还以为郑谦是个愣头青，没听明白李书记的话，急忙点拨道，“郑谦，李书记这是夸你，要奖励你呢！” 郑谦摆了摆手，“我不需要什么奖励，本来我这次来这里，就是看望老同学的，却意外卷入了这件事。” “我如果不出手，就要眼睁睁的看到我的同学被开除，李老的生命也受到威胁，所以我才站了出来，若因此索要报酬，不合适！” 说着，郑谦推门走出。 李征满脸赞许的看着郑谦的背影。 就是一辈子老官场的李昌山，也不住的颔首，“是个可造之材啊，谦卑识礼，坦诚淡然，重情重义，不错！” “对了，我从省干休所转到南云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市卫生局那边，正准备筹建一个医疗保健专家小组，抽调南云各大医院的专家组成，负责南云市领导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 “我觉得，这郑谦就挺合适的，他的水平，可比干休所还有市医院的一众专家都要强得多，当个专家小组副组长都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他，我这条老命就没了，有他加入，今后他负责我们的健康保障，我也放心多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省里才有资格设立医疗保健专家小组，挂在卫生厅下，专门负责省里副省级以上领导，以及中央来省的领导的保健工作。 而且，是一个单独的科室，由专家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带领。 同时，组长大都是卫生厅厅长兼任，主要负责统筹，具体领导的保健工作事务则会交给副组长负责。 而在市里这边，则是市卫生局统筹负责，并未单独设立相关医疗小组。 干休所那边，因为负责老干部的健康保障的必要性，才会配备相关医疗专家小组，但也只对干休所的老干部负责。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特别是，当李昌山这个曾经的正部级退休，享受副国级退休待遇的人，来到了南云市养老后，南云市这边，也想借此机会打开先例。 将南云这边老干部的健康保障工作给抓起来，从而将来吸引更多类似李昌山这样曾经位高权重的老干部来此养老。 毕竟如果连最基本的医疗条件都满足不了，谁还敢来这里养老？不是找罪受吗？ 如此一来。 市卫生局成立专门的保健专家小组，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因为，仅依靠市干休所里几个专家，远远无法满足医疗保障的需要，更别说去兼顾市里这边领导的健康保障工作了。 领导们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身体出了问题，和原本有极大希望更进一步的李昌山一样半途下车，就太可惜了。 所以，特事特办。 南云市卫生局关于成立保健专家小组的工作，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是有这么回事儿！” 李征道，“上个月，常委会议上就已经提出来了，大家都表示同意，已经上报给省里了，批复也在上周下来了！” “我原本就打算在明天的常委会上把这件事儿给落实下来呢，但你这边出了问题，我就让杨市长去主持了！” “郑谦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仅凭黄老对他的那几句夸赞，就足够有入选市卫生局保健专家小组的资格了！” “这样吧，父亲，等明天他来给你复诊，我再问一下他的意见吧！” 第7章 他怎么在这？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来了市医院。 王崇宏院长巴巴的等在门口。 看到郑谦来了，他就跟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飞了过去。 “郑谦啊，你可算是来了，我听说，你在家里那边开了一个小诊所，那怎么能发挥你的医术呢？不是埋没人才吗？” 王崇宏讨好似的笑着，“不如来我们市医院如何？我们医院的专家门诊，你随便挑，我可以给你年薪一百二十万，另外给你安家费一次性五十万……” 王崇宏唾沫横飞。 郑谦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郑谦，我这条件……”王崇宏还想说什么。 汤路远夹着公文包走来，当即冷冷的道，“王院长，你就不用操心郑谦的前途了，李书记发话了，让他去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负责市委领导以及市干休所的老领导的身体健康保障工作！” 王崇宏脸都绿了，心头更是酸溜溜，暗道这郑谦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多少医疗专家教授，挤破头想进入保健专家小组，都不得门。 毕竟，那可是为领导服务的美差啊！ 试问，哪个当领导的不怕死？ 这样一来，这些保健专家小组的成员，个个都是领导面前的大红人。 汤路远说完，瞪了一眼王崇宏，“至于你昨天的所作所为，一会儿卫生局的陈局长会亲自找你谈话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汤路远笑呵呵拉着郑谦进了住院部。 而王崇宏则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完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郑老弟！”汤路远笑着道，“我比你年长一些，就托个大，喊你一声老弟！” 郑谦摇头，“汤老哥客气了！” “郑老弟，其实我刚刚跟王院长说的话，并不准确！” 汤路远道，“李书记目前正在筹办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他也有意让你加入，但还需要征询你的意见，你这边……” 郑谦心头一动。 可算是来了。 进入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只是他由医入仕的第一步。 跟在领导身边，把差事做好，往后，仕途升迁，也就不再是梦了。 “我没意见！”郑谦平静的道。 汤路远笑了，抓着郑谦的手，“那好，我先跟你一起去给老爷子复诊，然后我回去就跟李书记说这件事！” “明天就是保健小组成立的日子，我亲自送你去上任！” 汤路远说完，刚走几步，忽然又折返身来，“对了，郑老弟，你不必担心你那同学孙北康被王崇宏打压报复，他昨天的表现，卫生局那边已经知道了！” “而且，王崇宏此人胆小怕事，毫无担当，出了事儿习惯性的找人顶锅，之前卫生局那边就收到过相关投诉，但都被王崇宏找关系给压了下来，没处理！” “这次李书记亲自发话了，卫生局那边谁敢包庇，谁就收拾铺盖卷滚蛋，那边才终于重视起来了，王崇宏很快就会被调走，去下面一个乡镇卫生院养老了！” 郑谦点头。 那王崇宏也实属自找的。 有功劳，他抢着上，有锅，那他就唯恐避之不及。 这样的人，还是早点养老比较好。 郑谦给李昌山复查完，并无大碍，继续服药就行。 市干休所的吴石伟，心头的一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出了病房，他就一把抓住郑谦的手，上下晃动，感激的不行。 要是李老出了事儿，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说什么他都要请郑谦吃饭。 汤路远笑着道，“吴所长，这顿饭不着急的嘛，郑谦明天就是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了，不仅负责市委领导的保健工作，也负责干休所老领导的保健工作呢！” 郑谦跟着道，“是啊，吴所长，到时候我还得过去找你汇报工作呢！” 吴石伟哈哈大笑，“汇报不敢当，有你照看干休所，我就能彻底放心了！” 和汤路远，吴石伟分别，郑谦去找到了孙北康，把他的事儿，以及王崇宏的事儿说了一下。 孙北康激动的满脸通红，说什么都要邀请郑谦去喝一杯，好好的感谢他。 但因为第二天要去参加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成立大会，不能耽误。 孙北康便将吃饭安排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权当是为郑谦能进体制内庆祝了。 郑谦也没有推辞。 与此同时。 云和县县委大楼一号办公室。 市委常委，县委书记张仁和正坐在办公桌前批复文件。 忽然门被敲响。 “请进！” 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走了进来。 “张书记，我刚刚接到市委那边的通知安排，明天上午，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成立，市委对这件事儿很重视，让您明天过去参会！” “好的，我知道了！”张仁和头也没抬。 阮前程顿了顿，“张书记，白静联络员请了病假，您看，明天安排谁跟您一块儿去市里呢？” 按照规矩，县委书记，哪怕本身是市委常委，也是没有资格配备专职秘书的。 只有副部级以上的，才有资格配备专职秘书。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所以通常用联络员来代替。 不过，凡事都有特例，有些地方，市委书记也会配备秘书，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张仁和这才抬起头来。 顿了顿，对阮前程道，“阮主任，你看着安排吧，明天就是去出席一个仪式，没什么大事！” 阮前程想了想，“张书记，不如就让林小雅去吧？她跟白静联络员关系比较好，而且，她本身也聪明，从名校毕业，能力强！” “好，你安排吧！” 张仁和点了点头，又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他是一个务实的领导，对这些排场啥的，没什么讲究。 阮前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林小雅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想什么呢？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儿交代你！”阮前程道。 “啊……舅，阮主任，我……” 林小雅吓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我没想什么，昨晚没睡好！” 她的确是没睡好，昨天翻来覆去，想了一宿。 郑谦怎么敢把她也拉黑的啊？而且，这样不吵不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这种念头，一直在林小雅的脑海中盘旋到了半夜，直到凌晨，她才睡去。 甚至，今天一早来上班，她还打算下午请个假，返回白阳镇去看看郑谦的。 “舅舅，什么事儿啊？” 林小雅跟着去了办公室，抛开脑子里的杂乱，问道。 阮前程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通知，板着脸道，“要记住了，在这县委大楼里面，我不是你舅舅，要叫我阮主任！” 林小雅吐了吐舌，“好的，舅舅！” 阮前程一脸无奈，他将手里的通知递了过去，“喏，明天张书记要去市委参加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成立仪式，白联络员请了病假，我跟张书记汇报过了，他同意让你一起去市里！”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到时候机灵点，如果你干得好，能让张书记满意你的工作，说不定你有机会直接取代白静，成为张书记的联络员，这样，可以让你少走几年弯路了！” 林小雅愣了一下，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进入体制内，不怕跟着领导，就怕领导注意不到自己。 要是能跟着领导，在领导眼前，把事儿做的漂漂亮亮，这样的人，想不升迁都难。 这也是为什么，给领导当司机，当秘书的活儿，很多人都抢着去做。 林小雅听到这个好消息，一下子就将郑谦的身影从脑海之中抛开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我去白阳镇找到他了，我和他也不可能了，我们到底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小雅心底自语。 “谢谢阮主任能给我这个机会！”林小雅激动的道。 阮前程笑着摆手，“回去好好准备吧，记得明天不要迟到！” “好的！” 林小雅离开了。 第二天。 南云市，卫健委的大楼下，张灯结彩，红毯铺地，十分的热闹。 这次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成立工作，是由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程晓松主持，卫生局局长陈汉山辅助，市政协主席，市人大代表，各常委列席。 市委书记李征，到时候会在揭牌仪式时候出现，牌面和重视程度，算是拉满了。 上午九点。 人员都到齐了。 张仁和已经进了会场，林小雅作为联络员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和不少的工作人员一起，站在卫健委的楼下的休息室等候。 忽然，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会场中间走去。 “那是……郑谦？他怎么在这？” “不是，那里可是市委的人在开会啊，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成立的会场，他怎么能乱闯呢？” 林小雅一下子急了，从休息室冲出来，上前阻拦。 第8章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谦，你干什么啊？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离开！” 林小雅鼓着腮帮子，一脸怒气的喝道，眼中还有着厌恶和怒气。 在她看来，郑谦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一定是他打听到了，自己今天要跟着张书记来市里，所以一路追赶过来的，求自己复合的。 “哼，装什么啊？我就说嘛，你郑谦压根就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人，还把我拉黑，其实你的心底，肯定是急坏了，想找我复合的！” 林小雅忽然像是解开了一件心事儿似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这郑谦，终究我还是能把他看的透透的，压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郑谦，我们真的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马上就要成为张书记的联络员了，你也看到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陪张书记来开会的！” “而你，不过是白阳镇的一个村里的赤脚医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强行生活在一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我们彼此放手，对大家都好！” 听到林小雅这莫名其妙，优越感十足的话。 以及她脸上浮现出的那些骄傲的神情，更是让郑谦一阵恶心。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郑谦声音冷冰冰的道。 林小雅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噎死。 她瞪着眼睛，大怒起来，“好你个姓郑的，你来找我求复合，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我？幸好我跟你分手了，原本，我对你还有些愧疚！” “现在，我只觉得，分手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你……你给我站住，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嗯？” 郑谦理也不理后面的林小雅，径直走入会场。 工作人员已经被汤路远交代过，看到郑谦手里的工作证后，根本就不会阻拦。 看到郑谦竟然走入了会场，而没被赶出来。 林小雅的内心，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怎么会……这样？” 她急忙赶了过来，对那负责会场秩序的工作人员吼道，“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随便放无关的人进去呢？刚刚那个姓郑的，他根本就不是体制内的人，他只是一个村里的赤脚医生啊！” 其中一个年轻男性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林小雅。 “这位同志，你可能误会了，郑谦同志，是市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的正式成员之一，这次大会，他在受邀之列的！” “什么？他……他就一个赤脚医生，他怎么有资格加入医疗保健小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林小雅不愿意相信。 她进入县委办公室，说的好听点，马上就要成为县委书记的联络员了。 但不好听的，她只是一个顶班的罢了。 等白静病好后，她仍旧只是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办事员罢了。 而这一转眼。 郑谦反倒是成为医疗保健小组成员，负责市委领导的医疗保健工作，天天跟在领导面前。 这工作，可比自己的好多了啊。 而且，万一哪天领导赏识，一纸调令，把他放到下面，绝对能成为实权掌控者。 林小雅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脸色都白了。 “这位同志，弄没弄错我不知道，但你如果对他的身份有怀疑，你可以去纪委举报！”男工作人员淡淡开口，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说他们弄错了，那不是指责他们工作失误吗？能给好脸色才怪了。 若不是里面市委的领导班子都在，估计他当场就喊人把这林小雅给轰出去了。 旁边那位女工作人员就直接多了，“赤脚医生？你也太小看郑专家了，我可是听说，昨儿市委李书记的父亲病重，请来了一堆的专家，都没能看好！” “最后病危之际，是郑专家出手，才将老爷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他要是赤脚医生，那市医院和干休所的那些专家教授，是什么？草包饭袋？” 林小雅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她接受不了这事实。 她宛若失魂落魄一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休息室的。 不一会儿。 外面的电视上，出现了郑谦的身影。 这电视是地方新闻频道，南云市对今天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的成立，相当重视。 不仅市委，市政府，市政协和市人大各套班子列席，也请了地方媒体全程直播。 电视上。 郑谦还作为医疗保健小组代表，上台发言致辞，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腰杆笔直，配上那俊朗帅气的面容，怎么看怎么顺眼。 台下的不少的同样被选调进入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成员，都是昨天在市医院和干休所的专家。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郑谦的医术，连大国手黄老都称赞有加。 因此，尽管郑谦的年纪小，但作为这个发言人，他们没有一点意见。 原本李书记还想让郑谦担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的。 但郑谦以年纪小，阅历不足拒绝了。 的确，能入选医疗保健小组的，哪个不是年纪一大把的老教授啊？ 郑谦倒不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只是他知道，他初入官场，就这般上位，肯定会迎来诸多非议和针对，而官场势力纵横复杂，自己得罪哪方都不明智。 到时候肯定会分散自己的诸多精力，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途，能让很多人都闭嘴。 李征是官场老油条了，他比郑谦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强求。 外面休息室内，新闻还在播放，郑谦的声音传来，在房间内回荡。 林小雅看着看着，就哭了。 与此同时。 白阳镇，林家。 林父和林母也看到了这新闻。 “这……老林，郑谦这孩子怎么……”林母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满脸的震惊。 林父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急忙掏出手机给林小雅拨通了电话。 刚接通，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反倒是听到林小雅的哭声传了过来。 “孩子，郑谦……是个好孩子，爸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你的，要不，咱认个错，他肯定会原谅你的……”林父迟疑着道。 第9章 官场站队 “不可能！” 林小雅怒道，“凭什么我认错？就算是要复合，那也是他来求我才对！” “而且即便他成了医疗保健专家组成员，那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医生，我林小雅看上的男人，必定是一方诸侯，他还差得远呢！”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跟他比一比，在仕途上，是他爬的快，还是我升得快，只要我能成为他的上司，我就能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林父皱眉，“孩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小郑跟你没仇，甚至他还对我们家有恩……” “不跟你说了，爸，张书记马上就要出来了，我要去准备一下了！” 林小雅挂断了电话。 很快，大会结束。 郑谦走出卫生局大楼，身边不少人纷纷道贺。 大家都是混官场的，眼明心亮。 郑谦如此年轻就加入了市医疗保健小组，而且，他还是市委书记李征亲批的。 甚至。 按照正常的程序，今天的这种活动，交给主管医疗副市长程晓松就行，市委那边有副书记出面也绰绰有余了。 李征连出席都没有必要。 但他还是来了。 这样，大家心底就不得不多想了。 李书记，这是来给郑谦站台来了啊！ 一个新人，在卫生局医疗保健小组中，毫无根基，难免受欺负。 但是有李书记在，谁敢这么做？ 所以，今天这一众专家，今后的同事，对郑谦示好，何尝不也是对李书记示好？ 郑谦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一一回应。 “小郑，恭喜了，今后我们算是在一栋楼里面上班了！” 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他是南云市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刚刚辅助程晓松主持今天的会议，自然也对个中事情门清。 和郑谦走近点，那就是和李书记亲近，对他绝对只有好处。 面对陈汉山的主动示好，郑谦也笑呵呵的回应，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陈汉山就离开了。 很快，卫生局的副局长刘博洋，从大楼里面出来，直接把郑谦当做了透明人，一路走了过去。 这让原本还想上去打个招呼的郑谦，立刻顿住了脚步。 汤路远从楼里走了出来，拍着郑谦的肩膀。 “郑老弟，官场站队就是这样，陈局长是李书记一手提拔的，而刘副局长，是杨市长的人，原本卫生局局长的位置，他活动了很久，杨市长都快拍板了，后来失败了！” 汤路远说得不多，但官场就是如此，话说三分，七分全靠悟。 郑谦心中已经了然。 他早就听说过，南云市的一二把手理念不合，互有掣肘。 因为最开始，李昌山在海西省任职省长，李征是没有办法来海西下辖的南云市任职的。 毕竟父子俩，同在一地，容易犯忌讳。 上面原本给李征的安排，是一个北方城市做市委书记。 但随着李征的母亲故去，李昌山突发恶疾，没能更进一步，直接退了。 李征才有机会来到南云市，成了市委书记，同时也挡住了市长杨善源的路。 不然的话，现在南云市的市委书记，可就是他杨善源了。 郑谦身上烙下了李征的标签，而杨善源市长那边的人，自然对他不待见了。 但郑谦也没有放在心上。 官场做事儿，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既然选择了李书记，他也会鉴定的走下去。 傍晚。 孙北康早早的下班了，带着郑谦，准备去好好的吃一顿，庆祝一下他成功进入体制内。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健医生，但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而且，孙北康申请副主任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下来，算是双喜临门。 两人也没有选什么酒楼，径直去了医院后面不远的烧烤一条街。 不过，当他们刚走到街角的时候，前方却传来了一阵骚乱。 还有女子焦急的哭喊声传来。 “不，不要打我妈，罚款我们认了，我交，我现在就拿钱……” 郑谦透过人群看去。 一个短发，面容清秀的女孩坐在地上，抱着一个满脸鲜血的中年妇女，哭喊着。 那女孩，郑谦还认识。 是昨天那卖卤菜的阿姨范秋红的女儿，也就是孙北康未来的媳妇方妍。 上辈子，孙北康帮助自己的时候，方妍作为孙北康的媳妇，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多次下厨做好饭菜，让孙北康带自己去他家里吃喝。 只是，那时候郑谦自己颓废堕落，加上孙北康自己的情况也不算好，所以他全都拒绝了。 现在，方妍和她妈，竟然在烧烤街被人打了？ 围着方妍和她妈妈范秋红的，是几名穿着城管制服的人，眼神淡漠，脸色凶狠。 领头的是一个圆脸胖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在上面写着什么，嘴里还一边念叨，“范秋红，在夜市烧烤街经营卤菜摊，油污脏了地面，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 “李书记早就公开发表过讲话，现在是南云市创建文明城市的重要关头，任何人都不得破坏，否则从重处理！” “唰！” 胖男子肥腻的手一抖，熟练的从文件夹上扯下来一张罚单，扔到了方妍和范秋红面前。 男子叫陶国柏，是城管局的大队长。 陶国柏背着手，眼皮耷拉着，居高临下的冷声道，“而且，你们母女俩刚刚还暴力违抗执法，更是罪加一等，卤菜车没收，另外再加罚款三万六，限期三天交清，不然就等着移交法院了！” 方妍颤抖着捡起那张罚单，抓在手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时，从陶国柏身边走出来一个头发抹的油光水量的年轻人。 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方妍和范秋红，朝着两人身边的地面，吐了一口粘痰。 然后抄着手，满嘴酒气的道：“我呸，简直不识好歹，本少爷能看上你，那是看你长的不错，就让你陪老子喝几杯酒，还敢拒绝？” “不封你的摊位，封谁的？以后，你们胆敢在这烧烤街摆摊，我踏马见一次封一次！” 旁边有不少的夜市群众围观，此刻也是对这件事儿议论纷纷。 郑谦仔细的听着，这才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原来并不简单。 第10章 都给我住手 那从陶国柏身后走出来吐痰的年轻人，叫包宏康，是市城管局副局长包高文的儿子。 就在半个小时前。 包宏康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旁边烧烤摊上吃东西。 几瓶马尿灌了下去，几个公子哥便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们看到一旁帮妈妈范秋红卖卤菜的方妍有几分姿色，便怂恿包宏康去带过来喝几杯。 包宏康好歹也是城管局副局长的公子，哪能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啊？ 一拍桌子，便打着酒嗝，走了过去，从胳膊夹包里面抽出一沓红票子。 甩到了卤菜车里，满嘴酒气的嚷嚷着，只要方妍陪他们喝几杯酒，这一车卤菜，他都包圆了！ 方妍性子烈，看也没看，就把钱扔了回去，砸在了包宏康的脸上，还让他滚，再敢骚扰，就直接报警。 包宏康被落了面子，心底怒火升起。 他那几名狐朋狗友此刻也是讥讽笑了起来。 “堂堂城管局的局长公子，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搞不定，传出去，你还怎么混啊？” 这话，让包宏康的怒火瞬间点燃。 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拽着方妍的头发，强行往外拖拽。 范秋红急了，就要拦住。 但她哪里是包宏康这样年轻人的对手啊？ 一脚就被踹中小腹，翻出去好几米。 方妍的头发被抓着，疼的根本就反抗不了。 范秋红担心女儿，忍着剧痛扑来，在包宏康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才松开了方妍。 母女俩也跌倒在地，包宏康对她们一阵拳打脚踢。 但很快，包宏康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担心闹大了不好收场，便打电话喊来了城管大队长陶国柏。 还嚷嚷着，自己作为热心市民，举报范秋红和方妍母女俩，在夜市街经营卤菜摊的时候，油污破坏了市容市貌。 而城管大队长陶国柏带人来执法，也就理所当然了。 方妍性子烈，她又怎么会答应这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这整件事，明明是白宏康挑衅在先。 她和范秋红据理力争。 但在包宏康的授意下，几名城管上前，要拖走母女俩的卤菜车，然后就引发了口角斗争。 几名城管以范秋红母女俩阻挠执法的名义，大打出手，母女俩受伤，倒在街头。 范秋红的脑袋上还被挨了一棍子，破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于是，就出现了郑谦和孙北康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方妍担心范秋红出事儿，这才不得不妥协认罪。 “都踏马给我散了，你们还想不想在这夜市街摆摊了？” 包宏康听到周围的议论，都对他很不利，他一下子大声嚷嚷了起来，“妈的，今天这事儿，就是她们母女俩破坏市容市貌，还阻挠执法导致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吗？” “如果有不懂的人，陶大队长，可以好好的跟你们讲一讲！” 此话一出。 周围那些原本同情方妍和范秋红的人，纷纷惹不起，掉头就走。 毕竟他们也是这附近的小商贩，要养家糊口，得罪了城管局大队长，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啊？ 但就在这时。 人群中，一道人影，却迅速的冲了过去，狠狠一脚朝着包宏康踹了过去。 包宏康正得意着自己喝退了哪些说他坏话的人呢，哪里躲得了这一脚啊？ 当即一个趔趄，仰面翻倒在地。 还没爬起来，那道人影便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拳头照着他的脑袋，雨点般的落下。 包宏康整个人都懵了。 旁边的陶国柏带着几名城管队员也傻眼了。 跟着包宏康喝酒的那几名公子哥，也目瞪口呆。 这踏马谁啊？连城管局副局长的公子都敢揍？ “快，拦住他！” 陶国柏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让包少爷在自己的面前，被打出了问题，那自己这大队长的位置，怕是要挪一挪了。 几名城管队员立刻上前，强拉硬拽，才把孙北康给拉开。 孙北康因为经常去买卤菜，和范秋红认识。 后来，范秋红因为身体不舒服，在方妍的陪同下，去市医院内科看诊，又遇到了孙北康。 一来二去的，方妍加了孙北康的联系方式。 起初，还只是询问范秋红的病情，后来就渐渐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刚刚孙北康和郑谦过来，他就看到方妍和范秋红的被打的模样，就一下子怒血上头，然后扑了过来。 “奶奶的，什么人，敢偷袭你老子我，陶队长，让你的人把他给我按住了，老子今儿非得下了他身上几个零件不可！” 包宏康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便随手从旁边烧烤摊位上，抄起一把折叠凳子，走向孙北康。 几名城管队员，身强力壮，将孙北康死死的压在地上，根本就动弹不了。 方妍和范秋红急了。 “不要……”方妍大喊，“北康，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快跑啊！” 说着，她就要去救人。 但陶国柏一步上前，挡住了方妍，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 包宏康脸上狞笑，抬脚踩在了孙北康的肚子上，“小杂种，敢偷袭你老子我，今儿我就给你留个纪念！” 说着，便抡圆了折叠凳子，朝着孙北康的脑袋上砸去。 这一下子，若是落实，最轻的后果，也是会被开了瓢。 但包宏康的手还没落下，郑谦快速的走来，他只是在包宏康的胳膊上一带一拉，便错开了这些板凳的位置，让其砸在了孙北康脑袋旁边的石板上。 同时。 郑谦的手，在包宏康的腋下穴位一按。 包宏康整个人顿时就跟触电了似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脸色煞白。 “妈的，你居然还有同伙，陶队长，给我打，把他们往死里打，出了事儿，我担着！” 包宏康的模样很惨，但脸色却十分嚣张。 几名城管队员朝着郑谦这边包围过来。 郑谦可没跟他们客气，他一个摆手，推开一名城管队员的进攻，然后一拉一推。 那名城管队员的胳膊，便跟煮熟了的面条似的，软塌塌的耷拉着，根本就使不上劲。 剩下的几人，也被郑谦用手法，卸掉了胳膊和腿，一个个的瘫倒在地，惨叫连连。 “好你个小杂种，竟然敢袭击城管执法人员？给我拿下！” 陶国柏看到这里，也有些怒了，一声令下。 足足七八名城管队员涌了过来，他们的手里，还各自拿着武器，将郑谦包围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动！”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厉喝。 第11章 对权力的渴望 人群外，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威严的扫视场中，最后落在了包宏康身上。 “包大少爷，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包宏康一看到对方，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一脸熟络的笑容。 “原来是吴所长啊，你来的正好！” 包宏康也不知道被郑谦按了哪里的穴位，直到这会儿，才能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来人叫吴凯，是夜市路派出所的所长。 包宏康指着郑谦，孙北康和方妍，以及范秋红，“吴所长，刚刚陶队长带人执法，碰到了这群刁民，不仅对抗执法，还对我出手，看看，都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可是良民，你身为人民群众的保护神，可得替我做主，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抓起来啊！” “吴所长，我们没有闹事！”孙北康忙解释道，“最先挑衅闹事的，是他包宏康，他先调戏我女朋友的！” 吴凯看着包宏康，却没有理会孙北康的话。 “包大少爷，你的所作所为，我可是有所耳闻的！”吴凯所长忽然降低了声调，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路灯杆上的摄像头。 “今天这件事，就此作罢吧，不然的话，只要我回去还原整件事的发生经过，你也少不了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罪名，要和他们一样进去关几天！” 包宏康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目光凶狠，一把上前，揪住了吴凯的衣领，“姓吴的，你这是准备包庇这群刁民了吗？” 吴凯皮笑肉不笑的推开包宏康的手，“包大少爷，如果你老子不是城管局的副局长，就你干的那些事儿，我随便翻找一下，就够你蹲上几年的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 包宏康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一条阴狠的毒蛇。 “好，好，姓吴的，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最好祈祷，自己哪天别落我手里，不然我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包宏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陶国柏也只好作罢，带领手底下的队员，放了卤菜车，跟着走。 城管局有执法权，但是却并没有抓人的权利。 现在派出所的所长都来了，加上包宏康都撤了，他们也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了。 吴凯对着包宏康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妈的，什么玩意，自己无官无权，仗着自己的老子是城管局副局长，就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郑谦走来，“今天的事儿，多谢吴所长了！” 孙北康，方妍和范秋红也松了一口气，到底没有什么大事儿。 吴凯摇头，“郑神医，说起来，今天还得是我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堂叔可就麻烦了！” 郑谦一愣。 这时候。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后面走来，正是干休所的吴石伟。 吴石伟笑着道，“郑神医，我刚刚正好和我侄子路过这里，看到你们被包宏康欺负，才让他出面！” 郑谦顿时明白了过来。 吴石伟上前，对郑谦道，“郑神医，那包宏康就是一个纨绔，而是睚眦必报，今天这事儿，你最好跟李书记说一声，不然，面对那包宏康的报复，你可是会遭罪的！” 吴凯也一脸严肃的道，“是啊，郑神医，你可别不把这事儿放心上，之前，之前有人举报包宏康的公司生产假冒伪劣商品！” “前脚市监的人刚去查，后面不过半个小时，举报者就在大马路上被车撞了，至今还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而肇事者，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了，剩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孙北康气愤难平，“这南云，难道就是他包宏康的天下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纪委举报他老子去，市纪委不管，那我就去省纪委！” “没用的！” 吴石伟摇头，“你别看包宏康的老子包高文只是城管局的一个副局长，但他在市政府的关系却深着呢，各方大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大人物出面，很难扳倒对方！” 这一点，郑谦深有体会。 汤路远之前就跟郑谦说过市医院王崇宏被人举报不作为的事情。 但每次举报上去，都被压了下来。 直到这次李昌山的事情中，让市委书记李征亲眼见识到了王崇宏的不作为，卫生局那边才迅速有所行动，直接将他给弄了下去。 官场之上的这种现象，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官官相护吧。 郑谦的心底忽然憋着一口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第一次从心底，真正生出对权力的渴望。 自己的手里，如果有了足够的权力。 何惧他包高文？更不用担心包宏康的报复！ 而且，今天孙北康和方妍他们这种不公平遭遇，旁边的群众，对包宏康和陶国柏一伙儿，敢怒不敢言的一幕。 更是深深的刺痛了郑谦的心。 也让他越发的坚定了走仕途的决心。 是啊。 行医救人，哪怕自己的医术再厉害，所能救的人，也是极其有限。 银针中药也只能解除人身上的病灶。 但官场中，类似包高文，陶国柏和包宏康这样的毒瘤，其危害，只会更甚。 就在郑谦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 吴石伟拍了拍郑谦的肩膀，让他赶紧去联系李书记，把此事告知，不然，真等包宏康的报复来了，可就晚了！ 送别吴石伟和吴凯叔侄俩，郑谦和孙北康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他们带着方妍和范秋红去了医院。 除了几处软组织挫伤，严重一点的，就是范秋红的头上，缝了三针。 临走前，孙北康和方妍出来送郑谦。 孙北康有着担忧的看着郑谦，“郑谦，我觉得，你还是按照吴所长的说法去做，你毕竟现在也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了，就把这事儿说一下，至少也能自保！” 郑谦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说完，郑谦拍了拍孙北康的肩膀，“倒是你们，也得小心点，这几天，就别让范阿姨他们出摊了！” 说完，他看向方妍，“方妍，你放心吧，阿姨的那三万六的罚款，城管局是怎么拿走的，我就会让他们怎么送回来！” “郑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钱……就权当喂狗了，你可千万别为了这点钱，去和包宏康他们硬碰硬，你斗不过他们的！”方妍也急了。 郑谦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和孙北康分开，他就回了酒店。 他刚来南云没几天，所以也没有机会去租房，现在还是住在酒店的。 第二天一早。 汤路远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谦，别忘了，今天要给老爷子复诊！” 郑谦笑呵呵的开口，“放心吧，汤老哥，我这边刚刚去药店抓了药，正准备过去了，大概半小时就能到李书记家了！” 李昌山的身体比起之前好多了，加之他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便已经离开了医院，回去休养了。 原本，是要回干休所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死里逃生，让他看开了很多，出院后，竟是回到了南云市的老宅。 这也是李书记目前住的地方。 郑谦今天要去给李昌山做最后一次复查，确保万无一失。 “那行！” 汤路远笑呵呵的道，“郑老弟，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李书记今天休息，你到了就给我电话！” 郑谦感激的道，“行，汤老哥，你忙先吧！” 汤路远告知了郑谦李书记也在，那就是让他注意下，别在李书记面前失了态，毕竟他现在可算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了。 这一细节，虽然看上去无关紧要。 但身在官场，很多时候，很小的细节，都能够影响往后的路。 郑谦提着医药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出发了。 就在他刚走不久。 从酒店大厅走出来一个干瘦男子，戴着棒球帽，衣领立了起来，遮住了大半边脸，三角眼盯着郑谦离开的的士车，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付哥，那小子上车了，车牌号是南……” 第12章 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的士车刚穿过两个红绿灯。 一名交警便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车牌号，然后直接拦了下来。 “根据举报，你们这车上有人携带违禁物品，熄火下车，接受检查！” 交警声音冷漠的开口。 的士司机吓得脸都白了，他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后排坐着的郑谦，然后麻利的熄火，跑了出去。 郑谦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围拢的一群人，不仅有交警，还有几名公安人员，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包宏康的报复，还真是快啊！” 一名交警拉开车门，伸手就去拽郑谦的衣领，要把他拉下来！ 郑谦的手一挡。 后面的几名交警和公安迅速的伸手摸向腰间，一脸警惕的大喝，“小子，你干什么？准备抗拒执法吗？” 郑谦声音平静的道，“我自己有脚，会下车！” 看到郑谦配合下车，几名交警和公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从腰间抽了回来。 很快。 其中一人，将目光放在了郑谦手旁的医药箱上。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行医箱药材里面，有违禁成分，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吧！” 他们根本就不给郑谦解释的机会，便强行带着郑谦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剩下的士司机，好半晌都是懵的，手脚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竟然拉的是这么一个‘罪犯’。 南云市宁安区公安分局审讯室里。 郑谦被按在了‘后悔椅’里。 说是后悔椅，其实就是不锈钢焊接的审讯专用的椅子。 经常有些人犯罪之后，一坐到这椅子上，刚被审讯几句，就痛哭流涕，后悔的哭了起来。 所以，才被称之为后悔椅。 两盏大功率的射灯，直接照着郑谦的眼睛，坐在面前不过两米距离的办公桌后的审讯人员的脸，都看不清。 郑谦微微眯着眼睛，倒也沉得住气，他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那些药材里面，更没有所谓的‘违禁成分’，都是他抓来，给李昌山调养身体的。 “交代吧！” 一名审讯人员，拿着一张认罪书，拍在了桌子上，“好好的交代一下，你那医药箱里面，有什么违禁物品，我可告诉你了，你那医药箱里的东西，我们已经找人去化验了！” “到时候被我们查出来了，那可是从重处理，你现在交代，我们还能算你一个坦白从宽！” 郑谦被射灯照的睁不开眼，索性闭上眼睛。 “哐当！” 审讯人员一脚狠狠的踢在不锈钢的‘后悔椅’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一脸严厉的道，“小子，我告诉你，老子在这房间审讯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比你嘴硬，骨头硬的，我也见过！” “但最后，还不都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不要以为你能扛得住，沉默，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多遭罪罢了！” 郑谦闭着眼睛道，“我没什么好交代的，那里面的药材，都是调养身体，理气散瘀的草药，你非要说有违禁成分，那我也无话可说！” “看来，你不够老实啊！” 审讯人员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双手撑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郑谦。 “不如，我好好的给你提个醒，我们查了你的底细，你是一个赤脚医生，你行医用药这么久！” “就没给病人开过什么类似虎骨啊，犀牛角、象牙、穿山甲类似的药材？或者说是，给人开过罂粟壳之类的药材？” 不等郑谦回答，审讯人员继续道，“不着急，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到时候考虑清楚了回答我，到底是开了犀牛角之类的，还是开了罂粟壳……你好好想想再回答吧！” 说完，便离开了。 郑谦闭着眼睛。 这包宏康，今天是铁了心的要送自己进去啊。 犀牛角，穿山甲那些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自己要是承认了，几年牢是跑不掉的。 而罂粟壳这种，就更棘手了，这里面涉及的问题更大。 与此同时。 宁安区公安分局的一间会议室里面。 脸上淤青未消的包宏康透过监控，死死的盯着审讯室里面的郑谦，“小杂碎，跟我作对，今天就弄死你！” 这时。 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包少，那小子的医药箱我们检验科的人查过了，都是寻常的草药，没有违禁物品！” 包宏康扭头看去，沉着脸道，“没有，你们不会加进去吗？这种事儿，还要我告诉你？” 中年人顿了顿，“加什么？” 包宏康盯着监控屏幕，咬牙道，“你去区分局缉毒大队找王队，请他借一点东西，事成之后，我会好好感谢他的帮忙！” 中年人是区分局三中队的队长付建军，他原本的顶头上司就是包宏康的老爹包高文。 不过，包高文现在升上去了，成了市城管局的副局长。 付建军背后没有靠山，想在区分局继续往上爬，可谓是难如登天。 所以，这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儿就去老领导包高文家里献殷勤，想让老领导把他调动一下。 一来二去，就跟包宏康混熟了。 这次包宏康要报复郑谦，自然也就稍带上了付建军。 付建军有些迟疑，“包少，这样一来，事儿可就闹得有些大了，毕竟……” “不闹大点，那小子怎么会死的够惨呢？” 包宏康不耐烦的打断，“付叔，这件事儿，只要你替我办好了，你放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他们城管局那边，马上有一个副主任要退休了，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活动这个职位了！” “你要是不把握这次机会调过去，等别人占了坑，再等下次，可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付建军眼睛一亮，他把心一横，“好，包少，你等我好消息吧！” …… 南云市，水云路的一处看似普通的老宅。 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是前海西省省长李昌山的房子。 市委书记李征，原本在市委大院分有单独的住房，但老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一般有时间，他还是喜欢回到这边来住。 院子内。 李征难得的有时间和父亲李昌山坐在葡萄架下面下棋。 父子俩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还别说，郑谦真有两下子啊，我这身体，自从吃了他开的药后，水仙中毒的症状不仅好了，而且，之前的老毛病似乎都好了不少，这几天睡觉都比之前更香了！”李昌山笑着开口。 李征抬手挪了一个马，吃掉了李昌山的一个‘卒’，接话道，“那敢情好，刚刚小汤说了，郑谦一会儿就过来给你复诊，到时候让他针对你的老毛病，再好好的调养调养，咱们好上加好！” “不错！” 李昌山点头，“干休所的那些专家，天天这不让吃，那不让干，还得吃一把一把各种各样的药，也丝毫不见好，我现在，就相信郑谦了！” 老宅门口。 汤路远听着里面的对话，心焦如焚。 他拉起袖子，看着腕上的手表，距离先前给郑谦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了。 “这郑老弟，也太不守时了吧？说好的半小时就到，怎么还不见人影啊？我可跟李书记都汇报过了，李书记可是最厌恶这样不守时的人啊！” 汤路远急的跺脚，“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成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啊！” 正这时。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干休所的吴石伟。 汤路远只得按下心中对郑谦的抱怨，然后接通电话，“吴所长，你找我有什么……” 刚说完，那头的吴石伟便声音急切的道，“汤秘书，郑谦……出事儿了！” 第13章 严肃处理 汤路远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吴所长，郑谦他出什么事儿了？” 吴石伟道，“他被城管局副局长包高文的儿子包宏康，给报复了，现在就关在宁安区分局的审讯室，马上要定罪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汤路远的太阳穴一阵突突。 吴石伟也不敢隐瞒，将昨天晚上，包宏康在夜市街，联合城管大队欺负方妍和范秋红，最后被郑谦和孙北康联手教训一顿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昨天就劝过郑谦，让他小心那包宏康的报复，最好能跟李书记说一声，但郑谦担心给李书记添麻烦，就没说！” “这不，果然出事儿了！” 吴石伟道，“这还是我那侄子吴凯，今早去区分局那边交接事情，才意外听到的消息，不然，今天郑谦可要倒大霉，遭大罪了！” 汤路远听得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道，“这包宏康，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他无官无职，却能轻易的将其他人关押定罪？” 吴石伟讪讪没接话。 任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他老子是城管局副局长，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汤秘书，我听说是，宁安区分局那边，从郑谦的医药箱里面搜出了违禁物品，其中好像还牵涉到了缉毒大队那边……”吴石伟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汤路远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对着电话骂了起来，“放他娘的屁，郑谦的医药箱里面的，是他给李老抓来调养身体的药，怎么还涉及到了违禁物品？他怎么不干脆去说李老……” 想到这里，汤路远这才醒悟过来，急忙闭嘴。 “吴所长，李书记还在里面等着在，我先去向他汇报这件事了！” 汤路远匆匆挂断电话，推开老宅院门走了进去。 李昌山心情不错，看了过来，“小汤啊，是小郑过来吗？赶紧请他进来吧，就不用通报什么的了，麻烦！” 汤路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忙走了过来，“李老，李书记，郑谦，出事儿了！” 李征放下手里的棋子，“什么事儿？” 汤路远组织语言，以最简短的方式，将刚刚吴石伟告诉他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啪！” 李昌山一巴掌拍在棋盘石桌上，几颗棋子都被撞飞出了好远。 汤路远默默捡回。 “这南云市，有些干部，真是无法无天了，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无官无职，却能让我们的干部官员，含冤入狱，想定什么罪，全凭他的喜好，当真是不错啊！” “他从郑谦的医药箱里面搜出了罂粟壳毒品，他怎么不直接说，是我李昌山在……” “父亲！” 李昌山还没说完，就被李征打断了，“这事儿，我会查清处理的！” “李书记，我刚刚已经给市局的罗淳局长打了电话，他现在正往宁安区分局赶过去……”汤路远道。 李征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手指在棋盘石桌上敲击着。 “小汤，你也过去，这次的事儿，不管涉及到谁，全都给我严肃处理，另外，你让市纪委周主任过来一趟！” 汤路远心中一动。 连市纪委都出动了，那肯定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好的，李书记，我这就去办！” …… 宁安区分局。 付建军带着两名审讯员，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郑谦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啪！” 付建军抬手将一个文件夹狠狠的砸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郑谦，你身为医生，竟然利用给他人看诊的机会，用行医箱运毒，你对得起你身上那件白大褂，你对得起自己初入医学院的时候，背过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吗？” 面对付建军的厉声质问，郑谦并未意外。 他面色平静的看向付建军，“你们这么做，真的就不担心后果吗？” 付建军愣了一下，“什么后果？小子，你犯法，我抓你，那是为人民铲除罪恶！” 郑谦懒得回话。 “签字吧，我们马上走程序，将你移交看守所！” 付建军手指将那文件夹上的认罪书戳得啪啪作响。 郑谦仍旧不动。 付建军的眼中掠过一丝阴狠，他一使眼色，旁边两个审讯员立刻上前，一人按住郑谦的脖子，一人控制郑谦的胳膊，朝着旁边的红色印泥盒子里面摁去。 就在这时。 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付建军看也没看，便大怒吼道，“什么人乱闯审讯室，你们耳朵都聋了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嗯？罗……罗局？” 看清面前的人后，付建军差点没吓一哆嗦。 这可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啊！ 罗淳的脸，黑的能够滴出水来。 自己的治下，竟然能够明目张胆的发生这样栽赃嫁祸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 自己居然还比市委书记李征更慢一步才知道。 罗淳扭头看了一眼审讯椅里面的郑谦，淡淡的问道，“付队长，我想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付建军还不知道罗淳是为郑谦而来的，只当是路过区分局，碰巧看到了自己带手下的人，强行让郑谦认罪的流程，有些不文明不规范呢。 他笑呵呵的上前，“罗局，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了，本身是医生，竟然利用行医箱运毒，今天早上，也不知道他拎着行医箱去给谁看诊，里面竟然藏着罂粟壳！” “我们和交警那边早上巡逻，就把这小子给抓起来了，但他嘴硬，无论我们怎么审，竟是都不肯认罪！” 说着，付建军像是自请处分似的道，“罗局，我要请你批评我，在执法审讯的过程之中，采取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但我也是为了尽早让这小子招认，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付建军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道，“另外，罗局，我也一定不会放松警惕，继续追查这小子，到底要把那行医箱里面的毒品卖给谁，到时候，他的上线，下线，我全部收网，一锅端，为我南云市的社会安定，贡献一份力量！” “付建军！” 罗淳虎目圆睁，炸雷似的叫道。 “你踏马找死，可以自己去死，别连带着我，好吗？” 罗淳用要杀人似的目光锁定付建军，“郑谦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他今天提着药箱，是要去给李老复诊的，你踏马搞清楚状况了吗？” “李书记？” 付建军脑袋一白，南云市还有几个李书记和李老啊？ 什么？这小子行医箱里面的药，是给李老的？ 现在自己说他藏毒运毒，这不是说…… 顿时。 付建军整个人都傻了，双腿都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一股浊黄的液体，更是不受控制的从两腿间淌落下来，弄得审讯室都臭气熏天。 第14章 李书记，我检讨 市城管局的办公室，在市政府大楼的五层。 局长刘正林不在家，这段时间，出去学习了。 副局长包高文，胳膊下夹着公文包，一大早走进办公室，城管大队的队长陶国柏，麻溜的跟了进去。 一边擦桌子，一边给包高文泡好了他最喜欢的枸杞茶。 “行了，小陶，先别忙活了，去让城管其他几个小队的队长到办公室开会，我有事情交代！” 包高文背着手道。 “好咧，包局长，我这就去！” 陶国柏手脚麻利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包高文头也不回，有些不悦的道，“小陶，我让你去通知开会……嗯？” 等包高文看清楚门口的人影，并不是陶国柏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是一变。 竟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包高文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来城管局办事，那也得走流程，去楼下办事大厅预约，一个个的来我办公室，算个什么回事？” 说着，包高文上前推人出去，同时嘴里还嘟囔着，“赶明儿，我的让小陶好好的惩治那些小摊小贩，都太没规矩了！” “包局长，我们可不是来城管局办事的，而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时候。 那两名陌生面孔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包高文看去，顿时一个激灵，心头也笼罩上了一层极其不妙的预感。 都说，干部们最喜欢见的人，莫过于组织部的，最不喜欢见的人，都是纪委部门的。 因为组织部找你谈话，十有八九是要升官晋职了。 而纪委找上门，多半没什么好事！ “周……周主任！” 包高文自然认识这位市纪委的周海华，脸上顿时挤出灿烂的笑容，肥胖的双手，一下子伸了过去，抓住周海华的手，使劲的晃着。 “周主任，请，里边请，先坐下喝杯茶吧！” 周海华的脚步定在门口没动，他脸色淡漠，“包局长，茶就不你这里喝了，还是你跟我们走一趟，去纪委喝吧！” 包高文的脸色一白，双腿都有些发软。 周海华一使眼色，旁边两人，立刻上前，直接架起包高文，迅速的下了楼，往车里一塞，便离开了。 陶国柏这时候，面色煞白的站在楼下，眼睁睁的看着包高文被带走。 他手里的电话还没挂断，那头传来了包宏康撕心裂肺，满是恐慌的求救声。 “陶队长，你快让我爸接电话啊，快啊，我完了，那姓郑的，竟然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你快让我爸想办法救我啊，快啊……” 陶国柏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对着手机，声音沙哑的道，“包宏康，你爸刚刚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就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不，不可能！” …… 郑谦和汤路远一起走出区分局的大楼，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阳光有些刺眼。 汤路远满脸的歉意，“郑谦，今天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要是我派人去接你，就不会发生了，还让你受了委屈！” 听着汤路远喊自己的称呼都变了，郑谦拍着汤路远的肩膀，笑着道，“汤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事儿啊，要怪只能怪那包宏康！” 汤路远听到郑谦还愿意称呼自己一声老哥，也知道他并没有怪罪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样自己才好对李书记和李老交代。 “郑老弟，今天的事儿，你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得赶紧去跟李书记汇报！”汤路远道。 郑谦摇头，“不了，汤老哥，我跟你一块去找李书记，今天还得给李老复诊呢……” 这时。 市局的罗淳大步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提着郑谦的行医箱，满脸歉意的走上前，“郑谦啊，真是不好意思，手底下的人误会了你，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要知道，罗淳可是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啊，堂堂正处级干部啊，却对自己如此摆低姿态道歉。 郑谦急忙上前，双手结过。 “罗局长客气了，今天这事儿，和您没什么关系，毕竟总有些害群之马，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为人民服务的，只要能揪出来那些害群之马，还公安队伍一个清白就行了！” 罗淳笑着，他知道，自己对郑谦释放的好意，对方已经收到了，并且有了回应。 郑谦现在可是李书记面前的红人啊，这才刚上任的第一天，就被自己手底下的人抓了进来，连恐吓带威逼，就差没上点特殊手段了。 这换做是谁，都难以咽下这口气，少不了要去李书记面前说上几句的。 但郑谦却没有这么做。 罗淳心底不由的暗叹，这郑谦了不得啊，他日若是有机会，有他的那身医术在，多半会比我的官路，要顺畅的多。 一念及此，罗淳也愈发起了结交的心思。 他笑着道，“这样吧，郑谦啊，是我们警局的人把你带来的，既然你要去李书记家，那就还让我们送你去！” 不等郑谦拒绝，罗淳大嗓门一吼，“余达虎，你亲自开车，送郑谦去李书记家！” 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来，对着罗淳敬礼道，“是！” 余达虎是宁安区分局的局长，付建军就是他的下属。 他也算倒霉的。 昨儿下午，辖区那边出现了一件案子，比较复杂，他今天一早就过去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他离开的这么会儿，付建军就和包宏康联手，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事儿。 他作为付建军的直系领导，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罗淳让他当着全局的面检讨，并且全局通报批评，记过一次。 很快。 郑谦和汤路远就到了老宅。 李征和李昌山没有下棋。 郑谦走了进去，笑呵呵的道，“李老，我来给你复诊了！” 但李昌山，却连眼皮都没抬。 郑谦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 李征这时候看向郑谦，“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郑谦的面色不变，走到李征面前，“李书记，今天这事儿，我检讨！” 李征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 “哦？检讨什么啊？说来听听！” 郑谦道，“昨天包宏康欺负北康和他的女朋友之后，我就该听吴所长的建议，把这件事儿跟您说一声！” 李征打断道，“是啊，你没说，你并不是不想麻烦我，而是你觉得，就算是跟我说了，我李征，作为南云市的市委书记，处理这件事儿，也得掂量各方，毕竟官场复杂，讲求的是一个平衡之道！” “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是对包宏康惩戒一番，根本就动不了包高文这个真正的幕后靠山！” “这不是你的目的，所以，你便自作主张，等待着包宏康的报复，你是我的保健医生，抓了你，往你身上泼脏水，无论如何都会牵扯到我身上！”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将事儿闹大，而到那时候，包高文也必定难以脱身，会被连累！” “事情最后，也正如你所料的一般，连我父亲都牵扯进去了，这样一来，无论是包高文，和包宏康，以及和他们一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了！” 李征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盯着郑谦，“不得不说，郑谦，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这招以身为饵，还真的成功的扳倒了包高文啊！” “恐怕他包高文，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仕途原本一片明亮，结果却砸在了你的手里！” 第15章 李昌山的病 郑谦无话可说。 其实，李征说的没错。 昨天吴石伟让他去找李书记的时候，郑谦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担心麻烦李征，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是，郑谦要借助包宏康的报复，激起李书记的怒火。 从而‘借’李书记的手收拾包高文和包宏康。 “郑谦啊，你知道，官场上，什么样的人，走不远吗？” 李征忽然看着郑谦，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不等郑谦开口，他便是道，“聪明，和自作聪明的人，都走不远！” 郑谦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只能算是官场新手，对于这些东西，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行了！” 李征起身，拍了拍郑谦的肩膀，“今天这事儿，就过去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市纪委那边应该有结果了，我得过去看看，你今天就不用着急离开了，给我父亲做完复查，陪他下下棋吧！” 李征笑了笑，转身回房去换衣服了。 汤路远此刻松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看着郑谦。 他跟李书记那么久了，还从没有见过李书记刚刚的那样子。 李书记刚刚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指点和教导郑谦，不论是话里话外，都没有丝毫的责怪。 “李书记，这是真心的想培养郑谦啊！” 很快，李征和汤路远就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郑谦就是李昌山了。 李昌山是个老官场，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自己儿子李征的用意呢？ “郑谦啊，今天你做的这事儿，的确不太妥，把自己置于险境了，如果罗局长去的再晚一点，你觉得，你还能这么安然无恙吗？”李昌山嘴里道。 郑谦点头，“多谢李老教诲，以后，我知道了！” 李昌山颇为赞许的看着郑谦，他知道，郑谦是个聪明人。 响鼓不用重敲，一点就透。 郑谦给李昌山把脉，细细的感应片刻，便收回了手。 “李老，你不是喜欢吃野葱炒鸡蛋吗？今天可以吩咐保姆，做上一顿了！”郑谦笑呵呵的道。 “什么？” 李昌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靠椅上直起身子。 郑谦道，“你的身体，不仅上次中毒的后遗症没了，而且，随着你自己的心态改变，你的原本的旧疾，也改善了不少！” “只要我这里再给你开一个方子，你每日按时吃，另外，我再教你一个锻炼方法，坚持下去，你就可以不用忌口，旧疾也不会再发作了！” “真的？” 李昌山眼睛都瞪圆了。 郑谦重重点头，“当然！” “哈哈！”李昌山高兴的合不拢嘴，“郑谦啊，我若是能早几年碰到你，或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咯！” 不过，事情没有如果。 在保姆做饭的时候，郑谦开始教李昌山一些锻炼动作。 “李老，这些动作，就是八段锦，每日锻炼，可以强身健体，我针对你的身体状况，改良了一些，对你会有好处的！” 李昌山学的很快。 八段锦一整套动作，他只看了郑谦，演练了几遍，便全都记了下来，然后有模有样的锻炼了起来。 不一会儿。 李昌山的眉头紧皱，似是牵扯到了身体的某些位置，很不舒服。 但郑谦没喊停。 李昌山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在那不舒服的痛感过后，身体里面，却传来了一阵深入骨髓的时畅快感。 李昌山自从生病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舒服，太舒服了！” 李昌山拿过保姆手里的毛巾，擦掉额头的汗水。 餐桌上，两人边吃边聊。 李昌山不停的感慨，自己要是能早点遇到郑谦，也能少受很多罪了。 “对了，郑谦，刚刚按照八段锦锻炼的时候，明明刚开始很痛苦，可为什么，又很快能感觉到舒服呢？”李昌山好奇的问道。 郑谦认真解释道，“中医治病，其实讲求的是一个平衡之道，若是人体平衡被打破，便会生病，调整这个平衡，就是一个身体的自我修复过程，自然会痛苦，但当身体重新恢复了平衡，自然就舒服了！” 李昌山恍然大悟。 郑谦继续道，“之前，李书记的母亲故去，李老悲伤过度，再加上那时候，您也正处于更进一步的关键时期，神弦紧绷，人乃肉体，并非机器！” “在如此重压之下，必定会出现问题，导致您最后倒下，而两天前，你误食水仙，死里逃生之后，这次经历，让你看开了很多东西，心态也放松了下来！” 李昌山看向郑谦，“你说我看开了很多东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谦放下筷子，笑着道，“两个方面都能看出来，我是医生，我就先从医生方面来说！” “李老，你心情愉悦，就算是再会隐藏情绪的人，也逃不过医生的眼睛，因为医生看的，不是脸色，而是气色，若是您心结未开，也不会有这般气色！” 李昌山一边吃菜，一边让郑谦接着说第二点。 郑谦笑了笑，“李老，其实，你出院后，能回老宅这里，而不是去干休所，这已经能证明一切了！” “哈哈哈！” 李昌山开怀大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在征询了郑谦的意见后，他难得的让保姆取来了一瓶珍藏的特供茅台，小酌了一杯。 饭后。 李昌山去午休，郑谦则起身告辞。 下午。 郑谦去了干休所。 他作为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成员，负责的是市领导和干休所那边退休老领导的保健工作。 其他的医疗保健小组组员怎么做，他不管。 但他这里，于情于理，都得去干休所和吴石伟打个照面，交接一下工作。 同时，郑谦也欠吴石伟一个人情。 若不是吴石伟得知情况后，及时通知了汤路远，自己恐怕今天免不了要多受点罪了。 郑谦刚到干休所门口，门卫室的一名保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一跳，手机都差点摔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抓住手机，便急匆匆塞进口袋，依稀间，还能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隔着衣服传来。 年轻保安脸色难看，怒不可遏，一脸不爽的对郑谦喝问道，“你干什么的？走路没声音啊？这里可是干休所，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滚！” 郑谦的眉头皱起。 这里要不是干休所，我还不来呢！ 而且，我走路的声音根本就不小，明明就是你值班时间，看小视频太入神了，没注意到，结果，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郑谦把手里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工作证，往保安室的桌上一拍，“你好好看清楚，这里，我能不能来？” 看着郑谦工作证上，鲜红的市卫生局的公章，年轻保安脸都绿了。 腰杆弯成了九十度，嘴里更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能……能来，领导里面请！” 第16章 南云市干休所 南云市干休所占地面积颇大。 有独栋的带小花园的别墅，古色古香，这是副部级干部退休后，才有资格居住的，还配有单独的生活保姆。 还有各种设施齐备的住宅楼，是副部级以下的干部居住的。 郑谦很容易就找到了干休所的办公楼。 现在，干休所自己的医疗保健小组取缔了，老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落到了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身上，平常会有几个常驻干休所的保健专家。 至于市委那边，除非领导有需要，或者是真的生病了，不然，也只是在给领导检查身体的时候，才需要过去。 所以，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工作，整体上，还是很清闲的。 而郑谦作为医疗小组的成员，干休所这边，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理应来报到，熟悉一下。 因为他目前算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所以，市医疗保健小组那边，也没有安排他常驻干休所，只是有事儿才需要过来。 他找到了综办处，敲开了门。 “请问，你找谁？” 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清秀文静，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孩，看向郑谦。 他把工作证递了过去，“你好，我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来这里报到！” 女孩叫萧卿然。 是干休所综办处的办事员，看到郑谦的工作证后，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市医疗保健小组，那可都是领导身边的大红人啊。 “领导，您请坐，我这就去找朱主任，他刚刚还在这的！” 萧卿然麻溜的给郑谦拉来一张椅子，然后还倒了一杯热茶，就赶忙出去了。 郑谦道了声谢，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干休所之前专职负责老干部医疗保健小组的照片，没有来得及撤走更换。 上面组长是一个中年人，名叫朱文辉。 正看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萧卿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眼眶泛红，水汽氤氲，抿着唇，像是在强忍着的眼泪掉落。 而且，走过来的时候，还低着头，甚至不敢和郑谦对视。 郑谦心里一阵狐疑，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刚想上前询问，一道中年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郑谦刚刚看到墙上，前市干休所医疗保健小组组长，现任综办处主任朱文辉。 因为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成立，干休所这边的专职医疗保健小组就撤销了。 朱文辉也从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变成了干休所综办处的主任了。 “朱主任，你好……”郑谦笑着上前，伸出手。 但朱文辉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郑谦，连手都没有伸出来，便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郑谦同志，我们综办处有人犯了大错，要马上开会研究处置结果，还请你，在门外稍等片刻，等我开完会，我再跟你商量工作的事儿！” 郑谦一愣，淡淡收回了手，走到了门外。 “砰！” 朱文辉用力的把门关上，震的玻璃哐当作响。 即便是隔着一扇门，郑谦还是能够听到里面的声音。 朱文辉的批评对象，竟然是萧卿然这个先前接待过自己的办事员。 话里话外，言辞严厉，说她疏忽大意，什么人都敢随便带进办公室，简直就是对综办处工作的极大不负责的表现，还要写检讨，组织内记大过处分！ 饶是郑谦的脾气再好，此刻也不禁有着怒火在胸膛聚集。 干休所身为公办机构，自己作为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同时负责干休所老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 某种意义上来讲，和综办处算是同事关系吧？ 就进去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而已，值得这样吗？ 郑谦只为萧卿然感到不平和愤怒。 他二话不说，推开门进去，指着朱文辉的鼻子道，“朱主任，我想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这位萧卿然同志，不过就是给我倒了一杯水，请我坐了一会儿，就值得你如此在办公室对她进行当众批斗，还要记大过？” 朱文辉的脸色一沉，“郑谦同志，你只是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负责给老领导们的医疗保健工作，我们综办处的事情，是我们的内务，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郑谦看着萧卿然，对方似是刚参加工作不久，此刻满脸的委屈无法诉说，心里的怒火便噌噌上涌。 “好啊，我是管不了你们综办处的事儿，那我找吴所长来，他总能管吧？”郑谦冷声道。 “郑领导，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要掺和了，你快走吧，这检讨，我写，记大过处分，我也认了！” 这时，萧卿然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轻声哀求着，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郑谦一眼。 郑谦心里憋闷。 他刚刚在门口，才算是想明白，为何这朱文辉初次见面，就对他充满了敌意。 因为自己救了李昌山，后面市委书记李征牵头，成立了市医疗保健小组，自己成了组员。 而干休所保健小组，却因此取消了。 组长朱文辉，不仅没有进市医疗保健小组，反而还被派到了干休所综办处。 这两者，职级上算是平调，但职权上，却是天差地别。 综办处主任，说的好听点，是主任。 说的不好听，那就是管后勤的，算是除了正事儿，所有的杂事，都归综办处负责，不仅忙，还累。 哪里能和给老领导看诊，天天围着老领导转，轻松又有前途的保健小组组长的工作比啊？ 这朱文辉认为这一切，都是郑谦导致的。 而郑谦为市医疗保健小组的专家，他朱文辉，虽然对郑谦不爽，却没有胆量报复。 所以，刚刚办事员萧卿然接待了郑谦，朱文辉便将心里不满的怒火，发泄到了她身上。 其实，朱文辉也是气昏了头而已。 只要他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郑谦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有什么资格去左右市委的决定？ 成立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那是市里早就多次开会决定了的。 只是，郑谦恰好在这个时间点上，救了李昌山，也顺势推动了这件事情的落地罢了。 不过，就算是朱文辉想明白了这些，他也不敢去抱怨市委。 郑谦刚要说什么。 这边办公室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保安，四五名手持橡胶棍的保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刚刚在门卫室看动作片的年轻保安，名叫何大奎。 他一来，扫了一眼郑谦，顿时乐了，心里暗道——好小子，我还真以为你是卫生局派来检查工作的呢，敢情，就是一个闹事的，还在朱主任这里闹腾？我正好收拾了你，也算是在朱主任面前表现一番了。 “兄弟们，抓住那小子，一起上，敢在干休所闹事儿，找死！” 何大奎抡起棍子，冲了进去。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朱文辉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更别提萧卿然了，她还站在郑谦的面前，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眼瞅着何大奎手里的橡胶棍就要落在她的头上了，郑谦一个滑步转身，护住了萧卿然。 “啪！” 一声闷响传来，棍子砸在了郑谦的后肩上，即便是隔着一层白衬衫，此刻也不禁显出一条血痕来，疼的郑谦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大奎抱着报复的心思，所以下手极重。 萧卿然终于忍不住，吓得哭了出来。 “郑领导，你……你没事吧？” 看到郑谦白衬衫上沁出来的血迹，她的手都在颤抖。 郑谦咬着牙，趁着何大奎没反应过来，他顺手一带，扣住何大奎的胳膊，然后一脚踢在对方小腹。 何大奎连人带棍，踉跄倒飞好几米，趴在地上，瞪红着眼珠子，挣扎着干呕，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我没事！” 郑谦吐出一口气，对萧卿然道。 他刚刚要是不挡着，以何大奎那手劲儿，一棍子下来，这萧卿然的脑袋，非被开瓢不可！ 直到这时，朱文辉才从震惊之中醒悟过来，吓得老脸直抽抽。 他虽然也恨郑谦，看他不爽。 但真做的，也只是给郑谦一个下马威，玩玩官场上那套，可没敢真的对郑谦怎么样啊？ 毕竟他不是傻子，郑谦救了李昌山后，已经成了李书记的保健医生。 眼下，何大奎莽撞出手，把郑谦打出个好歹来，事情的性质就全变了！ 看到剩下的几人还想冲上去对郑谦出手。 朱文辉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办公室走廊尽头，得到消息的吴石伟，也带着人，大步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第17章 郑领导，你怎么在这啊？ “朱主任，你放心，这小子还敢还手，我们一定能……” 何大奎艰难的起身，他走到朱文辉面前表忠心。 “啪！” 可话还没说完，朱文辉便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打的何大奎脑瓜子嗡嗡作响。 “朱文辉，你到底想干什么？造反吗？” 吴石伟脸色煞白，头上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都在颤抖。 “吴所长，我……” 朱文辉话都没说完，吴石伟便打断道，“你不用解释，念在你辛辛苦苦为干休所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份上，我就不上报纪委了，自己辞职吧！” “还有你，何大奎，郑谦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也是我们干休所，负责老干部保健工作的专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击郑专家！” 何大奎彻底懵了。 “不……不是，吴所长，朱主任说这姓郑的……不，郑专家是闹事儿的啊，我才……”何大奎直接将责任推卸到了朱文辉身上。 朱文辉原本被吴石伟开除了，心情就很不爽了。 原本，他打压报复一下郑谦，事儿根本就不会这么严重。 坏就坏在何大奎的那一棍子砸来，整件事的性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何大奎还想把所有责任推卸到他朱文辉身上，他哪里能忍？ 顾不得形象，朱文辉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对着何大奎就拳打脚踢起来。 何大奎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反倒是压制了朱文辉，还在他脸上打出了两只熊猫眼。 吴石伟根本就顾不上劝架，他早已经看到了郑谦白衬衫上的一抹红，担心的不行。 “郑谦，快，车子就在楼下，我们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郑谦摇了摇头，“不用了，吴所长，我自己是医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调点药就没事儿了！” 吴石伟满脸歉意，不知道怎么开口。 郑谦上次帮了他大忙，他还没来得及感谢，这次来自己的地盘工作，居然还被打了，他难辞其咎啊！ 没一会儿。 吴凯就带着两名小警察到了。 听完事情缘由后，吴凯上去就一脚，将何大奎踹出去好几米。 “好你个何大奎，郑专家那可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连他你都敢打？” 吴凯分开何大奎和朱文辉，一使眼色，两名小警察上前，立刻押着何大奎下楼，塞进了警车里。 朱文辉和其他的几名保安，也逃不掉，全都被带走了。 郑谦作为当事人，原本要去派出所录口供的。 但吴凯却免了，说一切由他处理，郑谦不必担心。 临走前，还不忘补充道，“郑专家，你放心，这何大奎，不让他脱层皮，我就对不起身上的这层皮！” 萧卿然眼泪汪汪，满是歉意。 “郑领导……”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郑谦转身看向吴石伟，“吴所长，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派人送你！”吴石伟吩咐道。 傍晚。 郑谦接到了吴石伟的电话。 “郑谦啊，我在千禧大酒店订了位置，派人去接你来喝点？” 吴石伟开口，似是有些担心郑谦因为下午的事儿怪罪他，急忙补充道，“今天，小凯加班审了朱文辉和那何大奎，有了点新发现！” 郑谦知道，这是吴石伟表示歉意的一种方式，也就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但却没有让吴石伟派人来接他，自己打车过去的。 到了千禧大酒店，吴石伟和吴凯却都没有进包间，反倒是在楼下等着。 郑谦急忙上前，这两位，一个正科级干部，一个处级干部，却在这里等着自己。 “两位大所长，你们这么做，可是折煞我了！” 郑谦上前笑着道，“以后你们喊我出来吃饭，我可不太敢来了！” “那怎么行！” 吴石伟笑着，“我们叔侄俩，也是觉得包间里面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罢了！” 三人上楼，通过闲聊，郑谦这才知道。 吴凯下午审讯朱文辉和何大奎，还有了意外发现。 朱文辉在之前担任干休所医疗保健小组组长的时候，仗着职权，收了药代的钱，用一些劣质医药，代替了好药。 这也直接导致几名原本有基础病，在干休所养老的干部，提前去世。 因为那几名干部，生前职位不高，原本就有基础病，再加上朱文辉的故意掩盖事实，所以这事儿倒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就不了了之。 今天在审讯的时候，朱文辉无意中说漏了嘴，才被吴凯得知。 还有何大奎，他竟然是一个网逃人员！ 三年前，何大奎在老家的时候，强行侮辱了一名妇女，对方要报警，结果被何大奎切断了两根手指头。 之后就逃了，这些年，他隐姓埋名，躲到了南云市。 干休所这边的保安，基本上都是外包的，所以，审查并不严格，被他混了进来。 “郑专家，你放心吧，他们俩的案子，我已经递上去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吴凯拍着胸脯道。 开玩笑，这俩找死的货，竟然找郑专家的麻烦，不把这案子办瓷实了，都对不起郑专家的照顾！ 郑谦原本还在想，朱文辉和何大奎只是冲动了点，虽然打了自己一棍子，但让他们去坐牢，毁了下半生，他还有些于心不忍。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吃完后，吴凯和吴石伟都有些喝多了，各自散了。 郑谦趁着酒劲儿，准备溜达溜达。 从千禧大酒店出去，穿过一条马路，是一条颇为热闹的夜市。 不过，这里不是吃东西的，而是卖小商品的。 附近有一所大学，年轻人很多。 郑谦四处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萧卿然！” 在前面人流中，穿着碎花裙，梳着两条麻花辫的萧卿然，臂弯里挽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有她手工折叠的花，很是漂亮。 她不停的向来往的情侣推销，价格很便宜，但卖出去的数量，却极其有限。 听到后面的声音，萧卿然一愣，急忙回头看来。 发现是郑谦后，她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她还是走了过来，双手把竹篮藏在身后，眼神有些躲闪，嘴里弱弱的道，“郑领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第18章 萧卿然 郑谦看了一眼萧卿然竹篮里面的纸花，笑着道，“出来溜达溜达，你这花叠的不错啊，我全要了！” 萧卿然一脸错愕，“郑领导，你……” “怎么？不想卖给我啊？” 郑谦看得出来，萧卿然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不然的话，谁还下班了，来这夜市上卖小礼品呢？ “不……不是，郑领导！”萧卿然的目光有些不敢和郑谦对视，急忙低着头，看着自己那穿着小凉鞋的葱白脚趾。 “那不就行了，喏，多的钱，就当这篮子，我也买了！” 郑谦随手从钱包里面掏出来两百块钱，递了过去。 这萧卿然的竹篮里面只有二十多朵花，按照她先前售卖的价格，也就是五块钱一朵，即便是加上篮子，也远不到两百块钱。 但萧卿然却没接，还往后退了一步。 “郑领导，我知道你可怜我，但是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能解决自己的困难！”萧卿然倔强的道。 这倒是让郑谦有些愣住了，这萧卿然，看似柔柔弱弱的外表，却藏着一颗执拗坚强的心啊。 萧卿然继续道，“郑领导，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如果你真想帮我，等我卖完了这些花，我请你吃个饭吧！” 郑谦尽管刚吃过，但看到萧卿然那真诚的目光，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萧卿然脸上明显一喜，然后朝着夜市前方人流量更大的地方跑去，“郑领导，你先四处逛逛吧，待会儿我来找你！” 看到萧卿然跑远，郑谦不禁笑了笑。 他有些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林小雅相处的那段时间了。 其实，林小雅和他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郑谦早就感觉的出来，并非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 而是感激和依赖罢了！ 郑谦捐了骨髓给林小雅，后面林小雅的身体不好，更是享受着郑谦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调养。 只是，这种关系不对等的恋爱，在林小雅成功上岸公务员，且身体也彻底的康复了之后，便宣告结束了。 郑谦重活一辈子，现在回想过去，自然能够比上辈子深陷其中的自己，看得更加的通透和清楚。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吴石伟打来的，询问郑谦有没有安全到家。 郑谦简单说了一下，“吴所长，我还没回去了，在外面闲逛！” “对了，吴所长，干休所的萧卿然，是什么情况啊？” “哦，你说那丫头啊？” 吴石伟酒劲醒了不少，“那丫头是今年刚考进来的，她的条件非常的好，本身是名校毕业，而且读书的时候，还拿了各种奖学金，可惜，她的命不太好！” “什么意思啊？”郑谦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正卖力的推销竹篮里面的纸花的萧卿然。 吴石伟道，“萧卿然的母亲，两年前查出了怪病，现在就住在市医院，每年那都是个无底洞，不知道多少医药费填补了进去，还没个够！” “我还听说啊，那丫头，在大学本科毕业的时候，系里面几个老教授，争抢着要她读自己的研究生和博士呢，但那丫头，性格固执，担心母亲，都拒绝了！” “最后从京城回到了南云，考了我们干休所，当初她的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 郑谦皱起了眉头，“吴所长，你知不知道萧卿然的母亲，是什么病啊？” 吴石伟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挺棘手的，一直都没办法离开医院！” “哦，对了，朱文辉之前还是医疗保健小组组长的时候，那丫头，好像还花了两万块钱，请他去给自己母亲看过，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郑谦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萧卿然满脸兴奋，一蹦一跳的朝着这边跑来。 他和吴石伟匆匆挂断，笑着道，“这么快就卖完了？” 萧卿然扬了扬手里的竹篮，“那是，五块钱没人要，我可以降价啊，三块钱一支，很多人要！” “走吧，郑领导，我没钱请你吃大餐，不过前面胡同口，有一家羊肉粉味道很不错，我请你！”萧卿然十分豪爽的道。 郑谦跟上，“对了，以后你就不要喊我什么郑领导了，我也不是领导！” 萧卿然嘟囔着，“骗鬼呢，你要不是领导，吴所长还这么讨好你？” 羊肉粉馆颇为干净，萧卿然是这里的常客。 刚过去，一名老者，也是这家店的老板，便笑呵呵的收拾了一张干净桌子。 “丫头，今儿带男朋友一起来尝尝老头子的手艺了？” 萧卿然脸蛋一红，“只……只是朋友！” 老者脸上一副‘我懂得’的笑容，冲着郑谦看了看，嘴里夸赞道，“还是丫头的眼光不错啊，一表人才！” 郑谦也没解释，笑着和老板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 很快羊肉粉上来，郑谦尽管先前吃了不少，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 萧卿然开心的笑了，“郑领导，我再给你要一碗？” “不……不用了！” 郑谦急忙摆手，再吃下去，肚子非被撑破了不可！ “对了，卿然同志，我听吴所长说，你母亲生病了，是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看看！”郑谦主动开口。 萧卿然一愣，“算了，郑领导，谢谢你的好意，我妈的病，很复杂的，她在市医院住了两年，却连病因都没查出来！” 很显然，萧卿然并不相信郑谦的医术。 尽管郑谦顶着市医疗保健小组专家的名头，但他看起来如此年轻，加之吴石伟对他如此的恭敬。 情况反常，任谁去看，郑谦都像是一个去市医疗保健小组‘镀金’的假专家。 而且，萧卿然请过干休所的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朱文辉过去看，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保健专家。 她还包了两万块钱红包，那是萧卿然省吃俭用，还卖掉了母亲之前没生病的时候，给她买的一条金项链，才凑够的。 可结果，朱文辉啥名堂也没有看出来，两万块钱完全算是打水漂了。 郑谦见萧卿然不肯说，也没有再强求。 两人简单寒暄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分开了。 与此同时。 水云路的李家老宅。 李征忙碌了一天，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旁边。 李征的夫人孙青媛的倒了一杯茶走来。 关切中带着抱怨，“这都快十点了，你明天还得去市委开会呢，不去休息，还要喝茶，你是不准备睡了吗？” 李征眼睛没离开报纸，顺手接过茶，随口应道，“没事的，我睡眠少！” 孙青媛没办法，只得任由他去。 刚走几步，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老李，你睡眠一直不好，赶明儿等小郑过来，让他给你开些药调理一下吧！” “再说吧！” 李征敷衍回应。 孙青媛无奈，刚要回房，忽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孙青媛走过去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切而兴奋的声音。 “李书记，好消息，我们联系上港岛那边地产大亨萧总，他答应这个月来我们南云考察，初步达成投资意向十个亿！” 第19章 港岛大亨 李征也从沙发里直起了身子，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打电话的是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刘金文。 李征接过电话，嘱咐道，“金文同志，我命令你，务必保持和港岛那边的联系，然后做好接待工作，等萧总到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满意！” 刘金文却有些支吾，“李书记，接待这事儿……” 李征眉头一皱，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变冷了。 “是卢远明同志那边？” 卢远明正是招商局的局长，不过，他却是市长杨善源的人。 当初，李征来南云市的时候，挡了杨善源的路，彼此之间便有了罅隙。 尽管每次开常委会的时候，南云市一把手二把手之间和和气气的。 但市委市政府，谁都知道他们之间并不和谐，台面上和气，那是不想让事儿传出去。 若是让省里的领导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但私底下，彼此之间的较劲，却一直不断。 南云市官场上，也有不少的官员站队。 当初，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是李征这边的人，所以，在市医疗保健小组成立后，他能够笑呵呵的对郑谦祝贺。 但是副局长刘博洋，是杨善源的人，所以当初就把郑谦当成了空气。 再比如，眼下招商局的事情，也是一样。 早在两个月前，南云市招商局便是联系上了港岛的地产大亨萧江和，邀请他来南云市投资。 前前后后，可不仅是李征和刘金文在使劲儿，杨善源和卢远明也在想方设法的联系。 虽然都是为了南云市的经济发展做贡献。 但萧江和答应了谁，这便是谁的政绩了。 南云市地处偏僻，仅靠一些小产业，能够拉动的经济发展，极其有限。 2012年的时候，房地产开发，全国各地都处于火热状态，而且，一旦开发，随之而来带动的周边产业提升，也是相当巨大的。 李征坐稳南云市市委书记的职位，他如果能够任期内，拉来港岛萧江和的投资，让南云市的经济迈上一个大台阶。 那他极有可能在下一届海西省省委常委换届选举的时候，更进一步！ 如果连省委班子都进不了，那他注定就无法超过自己的老子李昌山当年的荣光了。 这也是为何，李征对这件事儿，如此上心的缘故了。 杨善源同样想得到这份政绩，有了它，自己更进一步的机会，就更大了！ 李征沉默了一会，对着电话道，“刘金文同志，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们都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最后，无论萧总是答应了谁，肉总归是烂在了我们自己的锅里！” “你们一定要注意分寸，据我所知，临近的几个市，他们也打听到了消息，正想方设法的和萧总那边接触，你和卢远明，可不能把萧总给送到了别家去了，那我可不答应了！” 刘金文点头，“李书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征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想和杨善源争这个政绩。 但也担心，因此把萧江和这个贵人给赶走了，那样的话，这绝对是南云市的损失。 所以，他刚刚才不得不多交代了刘金文几句。 …… 郑谦回到了酒店，心里盘算着，是得租个房子了，不然每天这样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啊！ 洗了个澡，郑谦拨通了孙北康的电话。 “北康，范阿姨被城管罚款的那些钱回来了吗？”郑谦问道。 城管局的副局长包高文已经被双规了，交代了很多脏事儿，没有十几年，是出不来了。 包宏康的屁股底下，屎更多。 而且，他的案子，还是市局局长罗淳亲自挂帅督办的，后半生，只能唱铁窗泪了。 城管局出了如此大事，局长刘正林也结束了学习，匆匆赶了回来，将整个城管局上下，都整顿了一次。 “还回来了！” 孙北康言语之中满是喜色，“郑谦，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包高文和包宏康这对蛀虫，在烧烤街那边，可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但那些摊主，都是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你，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呢！” 郑谦笑了笑，“这些都是小事儿，钱拿回来了就好！” “不仅是钱的事！” 孙北康继续道，“城管局那边整顿，现在在烧烤街这边，都由政府出资，给我们画了摊位，而且还不收费，现在那边，都在念着政府的好呢！” 郑谦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做的事儿，竟然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 也由此可见。 身居高位的蛀虫，其破坏力之大了！ 不过是城管局的副局长而已，却能够让这么多人对他怨声载道。 简单寒暄了一会儿，郑谦问道，“对了，北康，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怪病阿姨，住了两年了，都没查出病因，她是啥情况啊？” 孙北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郑谦，你说的是何玉琼，何阿姨吧？她有个女儿叫萧卿然，听说是在干休所上班！” “对！”郑谦将今天干休所的事儿说了一遍。 孙北康却皱起了眉头，“郑谦啊，这何阿姨的病情，可有些麻烦啊！” “她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事儿，可是却不能见风，一吹风，身上的骨头，就跟刀刮似的疼！” “之前王崇宏在的时候，曾经组织了院内各科室的专家会诊，结果，折腾了个把月，连病因也没有弄清楚！” “当时，我们还想去从京城请专家过来，但对方的出诊费太高了，何阿姨根本就负担不起，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原本，何阿姨还一直要准备出院，说住在这里，太花钱了，但女儿萧卿然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在医院住着安全一点，若是回去了，见了风，身上骨头疼倒是其次，病因都没查出来，万一出了其他的问题，就麻烦了！” “这一住，就两年了，钱花了不少，但病却没见好，医院里的人，包括何阿姨，都劝萧卿然放弃，但她却不肯！” 郑谦有些明白了。 “你能弄到何阿姨的病例和最近的检查结果吗？我想看看！” 孙北康道，“行，我一会儿整理下，发给你！” “郑谦，你要是能治好，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何阿姨和萧卿然娘俩，这两年，过的很不容易啊，我们都看在眼里，想帮忙，却也帮不上！” 郑谦随口问道，“那她的丈夫呢？” 孙北康道，“我们早就问过了，何阿姨只是说，她的丈夫叫萧什么……哦对，萧江和！” “早在萧卿然只有四岁的时候，夫妻俩因为琐事儿大吵了一架，萧江和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直都没有音讯传回，何阿姨之前报过警，可那个年代，很多信息缺失不全，想找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这么多年来，全靠何阿姨一个人，将萧卿然拉扯大！” 郑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消息，整个人却是愣住了。 萧江和？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 等等……上辈子，港岛有个着名的地产大亨，不也是这个名字吗？ 而且，自己当初还看过那个港岛大亨萧江和的自传，他坦言，当初就是因为跟老婆吵架，一怒之下离开，后面才创立了一番事业。 不会吧，这两者，居然这么巧合吗？ 第20章 怪病 郑谦有些懵。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去求证。 只得将此事放在了心里，然后研究起了孙北康传过来的，关于何玉琼的病历。 渐渐的，心中也有了眉目。 第二天一早。 萧卿然就去了市医院，她今天休息。 303病房，是何玉琼的单独病房，门窗，全都用厚厚的帘子遮挡了起来，即便是大白天，也得开灯。 因为何玉琼的这病，见不得风，一吹就全身骨头，刀刮似的疼。 即便是六月天，也只能这样密不透风的待在房间里。 奇怪的是，也不觉得热！ “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萧卿然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然后带上门帘，担心自己进来的风，吹到了何玉琼。 病床上躺着的何玉琼，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还戴着帽子，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看到萧卿然，她的脸色就有些愧疚。 “然然，是我连累了你啊，如果不是我得了这怪病，你现在已经在京城读博了，妈真没用，还不如死了！” 何玉琼说着，眼眶就红了。 萧卿然忙上前，“妈，你胡说什么呢，放心吧，这病，总有办法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有一天能好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帘，目光先是落在萧卿然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然后这才看向何玉琼，脸上浮现出谦和的笑容。 “何阿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来给您量一下血压！” 何玉琼点了点头，然后拉起了一条胳膊，“麻烦你了，小徐！” 年轻医生叫徐林阳，是市医院新来的实习生，原本他分到管何玉琼的时候，还颇有怨言。 但自从一次查房的时候，看到了萧卿然后，每天就颠颠儿的，一有空往这边跑，借着给何玉琼检查的机会，只为了能多看萧卿然一眼。 这点，何玉琼和萧卿然心里都清楚，但也不好明说。 “嗐，何阿姨，这有什么麻烦的啊，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徐林阳上前，量好了血压和体温后，就在咯吱窝下夹着的病历本上，写了起来。 “血压正常，就是阿姨你这体温，还是有些略微低烧！” 何玉琼叹息一声，这低烧跟她的怪病有莫大的关系，都两年了，一直这样。 徐林阳夹着病历本，刚要走，忽然故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身来，看着萧卿然。 “对了，然然，我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徐林阳看着萧卿然，“我们医院今天来了一个大神医，你可以去请他来看看！” 萧卿然一听说大神医，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什么神医啊？” 徐林阳乐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然然，何阿姨，你们还记得我前些天给你们说过的那件事吧？就是市委书记的父亲，我们海西省前省长李昌山李老，吃了水仙炒蛋中毒的那个！” 何玉琼点头，“我记得，你说是一个年轻的医生治好的，当时李书记还请来了京城的大国手黄全英老人，也夸那年轻医生厉害！” 躺在病床上的这两年，何玉琼也没闲着，每天无聊就翻看医书，所以对于黄全英老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错！” 徐林阳继续道，“那位年轻的神医，今天好像来咱们医院了，他和我们医院内科的孙主任是老同学，孙主任也是我的带教老师！” 徐林阳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萧卿然顿时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京城大国手黄全英她没有办法请来，但是这位治好了李昌山的年轻神医，现在就在市医院，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徐医生，麻烦您，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请那位神医来给我妈看看？”萧卿然忙道。 徐林阳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然然，你让我有些难做啊，我只是一个实习生，虽然那位神医是我老师的老同学，但……” 萧卿然一咬牙，从脖子上扯下来一块尚且带着些许体温的玉佩，递了过去。 “然然，你做什么？这玉佩，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何玉琼急了。 萧卿然面色冷淡的道，“妈，从他抛弃我们母女俩离开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父亲了，我只有一个妈！” 何玉琼嘴唇嗫嚅，却没有说出话来。 徐林阳接过玉佩，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然然，这怎么好意思呢！” “徐医生，麻烦你一定要帮帮忙，只要能请他来看看，就足够了！”萧卿然恳求。 徐林阳继续道，“然然，其实从我看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发现，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做我女朋友，那这样的话，何阿姨就是我亲妈了！” “有这层关系在，我老师的老同学，肯定会给面子过来看诊的！” “这……”萧卿然咬着嘴唇，迟疑了。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何玉琼对这徐林阳的印象，也坏到了极点。 “算了，然然，妈的病，这么些年，你也找了不少的神医，可都没个效果，不折腾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何玉琼闭上了眼睛。 萧卿然心底叹息一声，只得关上了门，和徐林阳来到了走廊上。 “徐林阳，你要是真的能找来那神医，我就……”萧卿然把心一横，咬牙道。 可还没说完。 走廊那头，就有着一群医生朝着这边走来。 领头的，是市医院的新院长柯顺程，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孙北康，还有郑谦。 萧卿然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徐林阳眼尖，忙改口道，“然然，其实，我今天在之前，就已经通过我的老师，请来了郑神医，你看，现在他们全都来了，你可要遵守诺言，给我当女朋友啊！” “什么郑神医……嗯？郑领导，你怎么在这里？” 直到那群人走近了，萧卿然才看到郑谦，忍不住喊道。 这下子，轮到徐林阳懵了。 怎么回事？萧卿然……竟然和郑神医认识？ 那自己还趁人之危，想要通过请郑谦给何玉琼看诊，让萧卿然给自己当女朋友，又算怎么回事？ 徐林阳脑瓜子嗡嗡的，脸色一片煞白。 郑谦对着萧卿然笑了笑，“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来看看何阿姨的病症！” 萧卿然也有些懵。 她的确不相信郑谦的医术，可就算是郑谦有来历，也不至于让院长等一众高层都陪着过来吧？这排场有些太大了吧？ 等等！ 萧卿然这才反应过来。 徐林阳刚刚说的那个治好了李书记父亲李昌山的郑神医，该不会说的就是郑领导吧？ 第21章 绿豆冰沙 “小徐，你怎么在这里？” 孙北康走了出来，问道。 徐林阳支支吾吾，“我……我……” “还不赶紧去后面待着，郑谦对何阿姨的病有了思路，过来看诊，柯院长和其他暂时不忙的医生，都纷纷过来观摩，你挡在门口，成何体统？” 孙北康呵斥起来。 徐林阳的脸，一时间难看无比。 萧卿然并不傻，听到孙北康的话后，她也终于回过神来了。 那个徐林阳口中所说的，治好了市委书记父亲，被大国手黄全英老人称赞的神医，真的是郑领导啊！ 亏得自己，昨天还怀疑郑领导的医术，他要来给妈妈看着，自己却百般拒绝。 一想到这里，萧卿然的脸都红了。 转念一想。 徐林阳肯定是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知道了郑领导和孙北康主任商量着，要来给自己妈妈看诊的事情。 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趁人之危，让自己做她的女朋友！ 这幸好是碰到了，不然自己真的稀里糊涂的被那徐林阳给骗了！ “郑领导，这徐林阳说，是他请你来给我妈看诊，他还说，把你请来了后，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还拿走了我的一块玉佩！” 萧卿然原本担心得罪徐林阳，但想明白这些后，她原本就执拗的性格，一下子爆发了。 徐林阳脸都白了。 孙北康更是气的发抖，“好啊，徐林阳，你身为医生，竟然用这种手段去威胁病人家属，你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吗？” 徐林阳顿时腿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孙主任，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快速的从怀里摸出来玉佩，然后递给萧卿然。 “萧小姐，对不起，是我昏了头，才做出了这种事儿，对不起！” 柯顺程的眉头皱起，但目光还是落在了郑谦身上。 “郑专家，你看怎么处置？” 郑谦干脆道，“开除吧，这种人，手上有了丁点的权力，就开始给自己谋取私利，是最可怕的，真要是以后让他当了医生，收红包办事儿，更是家常便饭，绝对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孙北康也打电话，叫来了医务科和保安，直接架着徐林阳而去。 萧卿然满脸歉意的看着郑谦。 “郑领导，昨天的事儿……” 郑谦摆手，“先不说这些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阿姨吧！” 门被推开。 病房里，一下子挤进来了十多名医生，就连新上任的院长柯顺程都来了，这让何玉琼都有些受宠若惊。 她连忙招呼自己女儿过去，“然然，你真答应那徐医生了啊？他怎么……” “妈，那徐医生，就是一个以权谋私的小人，他根本就请不动郑领导！” 萧卿然将郑谦的事儿说了出来，何玉琼这才恍然。 “原来是然然的领导啊！” 何玉琼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什么好转。 就算是郑谦被大国手黄全英夸奖过，还治好了市委书记的父亲，自己的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何阿姨，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郑谦笑了笑，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他先是扣了扣左手脉，又看了看右手脉搏，最后还让何玉琼把舌头伸出来。 “怎么样？郑谦！” 孙北康上前询问着，他知道何玉琼的病情棘手，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医院的医生看着呢。 要是没把握，强行诊治的话，弄不好，可是会出事儿的。 那样，砸了名声事小，若是传了出去，可是会影响郑谦给李书记做保健医生的工作啊！ 试问一下，哪个领导，会要一个误诊病人性命的医生做自己的保健医生？ 所以，孙北康的话里的意思，是让郑谦慎重，如果不行的话，就直说，不要逞强。 毕竟医生不是神仙，就算是大国手，也有不会治的病，这没什么，很正常。 郑谦笑了笑，“放心吧，何阿姨的病，我已经了然于胸了！” 他看向何玉琼，“何阿姨，你仔细想想，你发病之前，是不是中暑过？” “这跟中暑有什么关系啊？” 后面的医生，全都议论起来，有些疑惑。 何玉琼也皱着眉头思索着，毕竟事情过去两年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哎呀，小伙子，你怎么知道啊？就是这样啊，我发病的头天中午，没睡着，又闲得慌，就去把后面菜圃修整一下，打算种点我姑娘喜欢吃的小叶菠菜！” “我记得吧，那时才刚下午两点半，太阳很大，后院菜圃也没有阴凉，我就干了不到一个小时，两垄菜地还没弄好，我就浑身湿透了，头还发晕，就急忙回去了……” 听到何玉琼的话后，周围的医生，全都惊呆了。 这可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就通过把脉，看看舌头，就能够发现？ 不光是那些人，就是萧卿然也不由的对郑谦改观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在羊肉粉馆说的那些话，她的脸就忍不住一红。 何玉琼此刻看郑谦的眼神已经和刚开始不一样了，毕竟连这个都能看出来的人，万一真有可能治好自己呢？ 郑谦点了点头，“何阿姨，你回去之后，是不是还喝了一大碗绿豆冰沙？” 何玉琼的眼睛彻底的直了，她一把抓住郑谦的手，“小伙子，你是神仙吧？这么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热的头发晕，回去喝水来着，但是凉白开都没了，就冰箱里面放着一碗绿豆冰沙，我太渴了，一口气就喝完了！” 不仅是何玉琼。 柯顺程，孙北康以及那些围观的医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特么……郑医生，是算卦吧？这都能看出来？不科学啊！” “我也是学中医啊，我也给何阿姨把过脉啊？我怎么感觉，我学的和郑医生学的，不是同一个种类的呢？” “我决定了，待会儿回去，我就把我的那些中医课本，全都翻出来重新学！” …… 萧卿然也呆住了。 这些事儿，包括之前的中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可郑领导，却只是通过把脉就能够看出来，还是两年前的情况？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郑谦点了点头道，“何阿姨，你身体的这个问题，就出在那碗绿豆冰沙上啊！” 第22章 寒热相搏 何玉琼已经被郑谦先前说的话，给完全震住了。 此刻，郑谦说啥，她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郑医生，和那绿豆冰沙，有什么关系啊？” 郑谦道，“中暑，用中医的说法，就是人体内的阴阳失衡，体内的热气太多，短时间内无法迅速散去，就会出现各种毛病！” “而绿豆性寒，在体内的热气无法散去的情况下，忽然来了一大碗绿豆冰沙，这样的情况，不仅无法让体内的热气散去，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郑谦身上。 郑谦简短的道，“我打个比方吧，一炉烧红的炭火，想要灭火，我们可以用水！” “但若是水量不足，滴落进炭火之中，不仅不会让火熄灭，反而会让炭火更旺！” “何阿姨之前就是这个原因，她本就中暑，热气难消，又来了一碗绿豆冰沙之后，让体内的热气，更加的躁动！” 何玉琼一脸惊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嘛，当时我喝完之后，没有丝毫解暑的意思，反而更热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有多想，就去睡了一觉，第二天，整个人还是身体滚烫，发烧了！” 郑谦继续道，“其实，这个时候的何阿姨，并非真正的发烧，而是她的身体，在努力的恢复平衡，散去热气！” “但后来，何阿姨去了卫生所，所里的医生，确症不仔细，误以为何阿姨发烧了，就开了一些解表散热的药！” “何阿姨吃了这些药后，身体外面的热气是消失了，但是紧随其后的问题是，体内寒气却失控，从而涌现了出来！” “原本，因为热气要外散，聚于体表，热盛寒弱，寒气被迫凝于体内，而今，热气散去，寒气生发！” “所以，何阿姨吃完药后，没有发烧了，但是却四肢冰冷，手脚无力！” 何玉琼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就连一旁的萧卿然也彻底的被郑谦的医术给折服了。 他说的这些，就跟亲眼见到了似的，完全是分毫不差。 “最后，何阿姨又去了卫生所，医生给她开了一副热药，以驱寒生热！” “而这个时候，何阿姨的身体，俨然成了一个战场，如此反复，寒热交替！” “原本只需要一副简单的温中散寒的药，就可以彻底的解决问题，现在却导致，何阿姨体内的阴阳平衡被彻底打破！” “那股子寒气，在热药的压制之下，再度缩回体内，甚至是钻进了骨子里面！” “所以何阿姨一吹风，便会引动骨子里的寒气，寒风刺骨如刀割，便是因此而来！” “也是因为寒气藏于骨子之中，热气浮于体表，所以，何阿姨才会连续两年的低烧！” 郑谦缓缓道来，将何玉琼发病的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 包括柯顺程院长，以及赶来凑热闹的医生，全都惊呆了。 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中医，一个个的满脸的钦佩之色。 刚刚郑谦的分析，丝丝入扣，合情合理，不得不佩服。 郑谦目光扫过众人，心头略微汗颜。 其实，病症他的确切出了。 但中暑和绿豆冰沙这个，则是他在前世的记忆里面，看过萧江和的自传里面提到的。 上辈子，萧江和从港岛回到国内投资，且和何玉琼，萧卿然母女相认。 他得知何玉琼的怪病后，特地花了大价钱，从港岛请来了一个医疗团队。 他们通过日夜调理调查，才查明了那一切缘由，并且记载在了自传里面。 郑谦原本就是中医出身。 即便是上辈子，他在看到萧江和自传之中，关于何玉琼的病情介绍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是寒热相搏导致的。 不过，上辈子的他，根本就不认识萧卿然。 在看到萧江和的自传，那也是很多年后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 郑谦忽然听到萧江和的名字，还有些不敢确认这位港岛大亨，就是萧卿然的父亲。 直到，孙北康将何玉琼的病历检查结果，都发了过来。 他一一对照，才发现，完全符合寒热相搏导致的结果。 如此一切，就足以证明，何玉琼和萧江和的关系了。 这也是为什么。 郑谦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了。 不过。 郑谦说出那些，也算是故意用出来的一些手段罢了。 就算是没有前世的那些信息作为支撑，他也可以治好何玉琼。 而之所以说那些信息，主打的就是一个震撼。 可以想到，今天过后，市医院，乃至整个南云市医疗界，都将有他郑谦的‘传说’了。 那些当领导的，以后若是身体不舒服，对自己的信任，也会因为这些‘传说’而提升好几个档次，甚至会忽略自己因为年轻，在年纪上的劣势影响。 郑谦今日之举，可谓是伏笔深远！ 不过，后面的事实证明，他这么做，的确是给他在官场之上的进步，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郑领导，还请你出手，一定要治好我妈！” 萧卿然上前，她伸手摸索着，除了那块先前给徐林阳的玉坠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索性，她将玉佩塞给郑谦，“郑领导，我没有什么别的可给你的，这个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应该还能值点钱！” “不行，我不能要……”郑谦推辞。 就连何玉琼都道，“郑医生，你就不用推辞了，然然的父亲，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也没有管过我们母女俩，权当是他最后的帮衬了！” 郑谦只能收下。 他迅速的拟出一方。 药材很简单，只有一味药！ “艾草！” 萧卿然看着手里的药方有些茫然。 而这时候。 市医院的中医主任，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艾叶乃百草之王，同时也是属于热药，不过它的热性，相对温和，且，艾绒做成的艾灸，有着极强的穿透性，正好可以将病人骨子深处的寒气给逼出来！” “只要骨子里的寒气没了，病人就算是吹风，也不会骨头痛了，而到时候，再开一副补虚回阳，理中益气的药，调养几日，必定痊愈！” 郑谦笑了笑，“不错！”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抓药吧！” 孙北康连忙招呼人。 没一会儿。 药房那边就送来了上好的蕲艾。 开始给何玉琼艾灸，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 在结束后，市医院中医科的主任，也让人送来了一碗附子理中汤，补虚回阳，温中理气。 何玉琼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睡了一觉。 两年多来，都没有这么香甜了。 醒来后，病房内的那些遮挡，已经全都去掉了。 感受着窗边吹来的微风，何玉琼浑身舒泰，她和萧卿然母女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 南云市招商局，却发生了一件事大事。 招商局办公室内。 局长卢远明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副局长刘金文吼道，“刘金文，你干的好事，非要跟我争港岛萧总来南云投资的政绩，现在好了，萧总最看不惯的便是内斗，他现在转头去安昌市了，据说，已经和安昌市那边，签署了投资协议！” “整整十个亿的项目啊，如果落地，能为南云市拉动多少GDP，给南云市带来多少就业岗位啊？” “刘金文，我要你为此事，向组织上，做出严肃检讨！” 第23章 我有一方，可解你心头之忧 招商局会议办公室里，刘金文的脸色，难看至极。 面对卢远明的发问责难，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的确。 南云市招商局之前，联系上了港岛大亨萧江和，说是能够在南云市落地十个亿的投资项目。 而这件政绩。 不光是南云市盯着，旁边的几个市听说后，也都垂涎万分。 今天上午。 卢远明作为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隆重接待了从港岛而来的萧江和一行人。 他是市长杨善源的人，而刘金文则是市委书记李征的人。 所以，刘金文也想替李征争夺这十个亿的政绩。 所以在招待的时候，便私底下联系了萧江和的秘书，表示出了另外的意思。 萧江和纵横商场数十年，和政府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 经常会有一二把手，为了争夺政绩，闹得不可开交。 而无数的血淋淋的例子，告诉萧江和。 最后，无论选择一二把手当中的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 虽然表面上不会有什么情况，但暗地里，之后落地的投资，并不会很顺利。 所以，萧江和对这种一二把手争政绩的事情，是非常厌恶的。 在刘金文表示出争夺意思的那一刻开始，萧江和的投资之行，就已经否定了南云。 恰好，散会后。 和南云相邻的安昌市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来接萧江和。 萧江和本来对南云的印象就坏了，便顺理成章的去了。 这直接让南云招商局这边上下都傻眼了。 而没多久。 安昌市那边就传来消息。 萧江和已经确定和安昌市签署了投资协议，金额十个亿！ 南云这边，彻底的炸开了锅。 局长卢远明也气冲冲的到会议办公室，冲着刘金文发飙。 刘金文也很无奈。 他也没有想到，萧江和对于一二把手争政绩的事儿，竟是如此的深恶痛绝。 毕竟这种现象，在官场上，还是极其普遍的。 “嗡！” 刘金文的手机响了。 上面是李征办公室的号码。 刘金文急忙接通，“李书记……” “金文同志啊，今天这事儿，你没办好啊！” 李征直接开口道。 “李书记，我一定检讨！”刘金文道。 李征道，“金文同志，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头天晚上，我就交代过你，就算是我不能争取到这次政绩，那也要一定想办法，把萧江和留在南云，必要时候，你甚至要配合卢远明同志，去完成招商区的工作！” “但你错，就错在，你没有提前把功课做好，忽视了萧江和此人，对有些事儿的敏感程度！” “李书记，你处分我吧！”刘金文开口。 李征道，“处分的事儿，组织上会有研究的，你让卢远明同志接电话，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 今天又是给李昌山复查的日子。 郑谦早早的就到了。 李昌山正在院子里，按照郑谦教给他的八段锦活动。 几天下来，他的气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看到郑谦来了，李昌山很是开心，笑着招呼郑谦来坐。 “郑谦啊，昨天我去了一趟干休所，你知不知道，原本那些跟我下棋的老伙计，纷纷问我，是不是吃了仙丹，怎么整个人都年轻了这么多，哈哈哈！” 看得出来，李昌山很开心，他继续和郑谦分享。 “最后，我让老张头和老钱头，把他们珍藏多年，市面上即便是一些专门收藏老酒的人，都得不到的两瓶五星特供交出来，我才把你告诉我的八段锦传给了他们！” 郑谦听得不禁哑然。 他也没想到，李老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这两瓶五星特供，全是你的功劳，郑谦，今儿中午，我们喝一瓶，剩下的那瓶，你带走！” 郑谦知道这种五星特供价格，如果真拿出去拍卖，几百万的价格，都很轻松。 他本想推辞，但李老坚持，便只得收下。 郑谦道，“不过，李老，我告诉你的八段锦，很多动作，是为你量身改做的，不一定适合他们，等下次我去干休所的时候，再亲自给他们检查，按照他们的身体状况，再给他们调整相应的动作步骤吧！” 李昌山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有心了！” 说着，他伸出手递了过去给郑谦复诊。 郑谦搭上去了两根手指。 仅仅片刻，他就收回了。 “李老，恭喜了！” 郑谦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李昌山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 “郑谦，喜从何来啊？” 郑谦也不介意，嘴里道，“昨晚我看新闻，中央那边的打虎行动，已经初具成效，某些省份，很多部级高官都落马了，空了大量位置！”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传来，倒是让李昌山，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郑谦来了。 的确，就在今天早上，李昌山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收到了消息。 他现在身体恢复了过来，中央那边有意，让他重新出山，执政一方。 只不过，这消息，就连他儿子李征都不知道。 而郑谦不过是通过把脉和看新闻，就能够知道？ “你小子，莫不是能掐会算？这种事儿，也能把脉把出来吗？”李昌山有些不服。 郑谦笑着道，“李老，我时常给你复诊，你身体的状况，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今天，你的手脉，隐中带喜，却又被你故意克制，不想表现出来，想来是这种喜，并未确定罢了！” “而且，你当年，是因病提前离开的，但实际上，在你执政海西的时候，海西的各项发展，皆是取得了空前的进步，获得了上面的极力认可！” “现在，你的身体也好了，再结合那些新闻，所以，小子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还请李老恕罪！” 郑谦拱手，认真的道。 李昌山不得不拍手叹道，“郑谦，你的医术，真的丝毫不比那些大国手差啊！” 到底是没有确定的事儿，李昌山也没有在这上深究。 他岔开话题，好奇的道，“对了，我可是听说，你昨天在市医院给人看诊，把人家两年前的事儿，都把脉把出来了，点滴不漏，是真的吗？” 郑谦笑了笑，“只是根据病情医理，再大胆猜测，不小心说对了罢了！” 李昌山根本就不可能信这些。 正说着的时候。 李征和汤路远一起回来了。 不过，李征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他简单和郑谦打了个招呼，就要转身上楼。 “李书记，等一下……” 郑谦却主动起身，拦住了李征。 汤路远的脸色一变，急忙给郑谦使眼色。 李征刚刚开完常委会回来。 会上，市委副书记，市长杨善源，借萧江和的事儿，明里暗里的揶揄针对李征。 刘金文到底是他李征的人，把事儿办砸了，他也难辞其咎，无力反驳这一切，所以，整个常委会下来，李征的脸色也愈发不好看了。 汤路远给郑谦示意，也是想提醒他，现在李书记的心情不好，让他别多事儿。 但郑谦就跟没看到似的。 李征脚步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儿吗？小郑！” 郑谦看着李征道，“李书记，港岛大亨萧江和的投资，放弃了南云，去了安昌，你是为这事儿头痛吧？” 听到郑谦这话，汤路远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这郑谦，疯了吗？ 仗着自己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净胡言乱语？ 现在南云市坊间，都在传萧江和放弃南云，选择安昌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李书记正头痛呢，他却故意提起？ 果然。 李征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嘴里依旧平淡的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汤路远简直要绝望了。 他跟着李征多年，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表面上古井无波的李书记，心头的怒火就越盛。 汤路远急忙扯了扯郑谦的衣角，让他给李书记道歉，赶紧翻过此事。 但郑谦，根本就不理会汤路远。 反而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李书记，我这里有一药方，可解你心头之忧！” 第24章 李书记的赞赏 李征没动。 汤路远快步上前，他还责怪似的看了一眼郑谦。 往常他也挺懂眼色，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木讷了？自己都跟他说了这么多次，他都跟没听到似的。 郑谦冲着汤路远笑了笑，把那折起来的‘药方’递了过去。 入手有些沉甸甸的。 汤路远没有私自打开，交给了李征。 李征轻轻展开，这才看到，药方里面包裹的，是一个玉坠，质地算不得上乘。 “这是何意啊？” 李昌山先前被郑谦把脉，看破了心事儿，对郑谦的医术，愈发的好奇了。 此刻，看到他给自己儿子开的药方，竟然是一枚玉坠，也不由的问道。 郑谦笑了笑，“此为两个药方，一方治李书记心病，一方治疗李书记身体的病！” 李征看着郑谦，脸色依旧毫无波动。 郑谦继续道，“李书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至少最近半年，经常熬夜吧？” “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公务，被迫熬夜，可随着时间过去，你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熬夜，就算是想早点休息也睡不着了！” “长此以往，因为你的睡眠不够，到了白天，你会有头晕的感觉，只得用浓茶和咖啡提神！” 李征的眼神之中透过一丝讶异。 而此刻，正从里面走出来，给郑谦他们添茶的孙青媛却惊呆了。 郑谦说的，可不是这样吗？ 她是李征的枕边人，平日里，照顾李征的饮食起居，亲力亲为，对这一切，再了解不过了。 一年多前，李征成为市委书记后，大刀阔斧，策划了改革方案，在南云市落地实施。 他没日没夜的忙碌，就是想早点看出新改方案的效果。 那段时间，李征几乎每天都会熬夜到一两点，早上七点就起床去上班。 直到半年后，这个方案成功的看到了不错的效果后，李征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天下班，他本想回家早点休息的。 可躺在床上，尽管身体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开始。 李征以为，只是自己前段时间习惯了熬夜，生物钟改变了，只要调整几天，就好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都连续几个月过去了，这种症状，非但没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李征白天的工作了。 不得已，他只能用浓茶和咖啡提升。 可这样一来，在咖啡和浓茶的作用下，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孙青媛前天晚上还说过，有时间让郑谦给李征看看的。 没想到，今天郑谦倒是主动提了这事儿。 郑谦指了指那张纸，“这上面有一个安神方，李书记，药材我已经给你备好了，只需要睡前喝一碗，连续三日，就能好了！” 对于这一点，场中几人，都没有怀疑，毕竟郑谦的医术之高，可是摆在那里的。 但是他们好奇那块玉佩，为何能治李征的心病！ 郑谦道，“李书记，你而今的心病，就是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投资安昌的事儿吧？” “你拿这块玉佩去找他，他肯定会改变主意，将原本投在安昌市的项目，转到南云来！” 李征再也忍不住了，“你为何这么有把握？” 不仅是他，汤路远，李昌山和孙青媛，也全都看了过去。 郑谦笑了笑。 他看向李昌山，“李老，你刚刚不是还问我，昨天治好了一个病人，把她两年前的一些病症都诊断出来了吗？” “她叫何玉琼，她有一个女儿，叫萧卿然，现在在南云市干休所综办处当一个办事员！” “何玉琼还有一个丈夫，在萧卿然还很小的时候，夫妻俩因为琐事拌嘴，吵了几句，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郑谦顿了顿，继续道，“而这个男人，叫萧江和！” “什么？” 即便是李征自认对情绪的掌控十分不错，此刻听到从郑谦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消息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汤路远更是几乎要傻了。 如果郑谦所说的这一切属实，可以挽回萧江和的投资的话。 这对于李征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因为萧江和的离开。 现在市长杨善源，以此为借口，在市常委会上，矛头直指李征。 更关键的是，李征理亏在先，根本就无力招架，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但若是他重新拉回了萧江和。 不仅可以借此反制杨善源，更可以凭借这份政绩，将来再往上一步，进入省常委席。 以李征如今的年纪。 如果能在三年之内进入省常委席，那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极大。 但如果这个进入省常委的时间，继续拖长的话，超过三年的话，就算是能成功进入省常委，但如果想要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可能事情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征对此次萧江和投资的事儿，会如此上心了。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李征压住心中的激动，他盯着郑谦，“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属实吗？” 郑谦挠了挠头。 他总不能说，我是上辈子重生过来，我看过萧江和的自传，里面就有这段过往。 自己是通过萧江和自传里面的何玉琼生病的情况，与昨天医院里的何玉琼的情况对比，才确认其身份的吧？ 他不能这么说。 他只能道，“这一切，是我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郑谦道，“我治好了何阿姨后，和她聊了好一会儿，其中就谈到了萧江和，萧江和喜欢喝米酒，吃腊鱼，以及一些其他的生活习惯，我全都记录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 “李书记，你可以派人去求证，同名同姓的两个人，本就不多，更何况，若是诸多生活性格和小细节都一样，这就有些离谱了！” 李征翻开手上的小本本，的确记载的很详细。 “不用找人去调查了，我相信了！”李征大手一挥。 自从上次刘金文不小心触碰了萧江和的禁忌，让他将投资放到了安昌市后。 李征就暗中下令，让刘金文去仔细的收集萧江和的喜好和习惯信息。 刘金文为了将功补过，对这件事儿，十分的上心。 甚至不惜花重金，联系上了萧江和身边的几任私人秘书，才整理出来了一本手册。 而刘金文花重金整理的那本生活习惯手册，竟是和郑谦拿出来的这本，内容重合度，几乎达到了九成。 这绝对不是偶然！ 所以，李征相信了。 “哈哈哈！” 李征一下子笑了起来，他上前，满意的拍了拍郑谦的肩膀，眼中的欣赏之意，毫不加掩饰。 “郑谦啊郑谦，你今天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不仅解决了我身体上的问题，就连这心里的结，也被解开了啊！” 第25章 干休所唐政委 郑谦离开李书记家的时候，手里提着一瓶酒。 汤路远看的直馋。 那可是五星特供，有钱都难找的极品啊！ 郑谦径直去了干休所。 萧江和的事儿，他必须要和萧卿然打个招呼。 昨天，郑谦在治好了何玉琼之后，就听到了萧江和将投资挪到了安昌市，李书记被市长杨善源在常委会上发难的消息。 郑谦想要帮李征，所以他就将主意打到了那块萧卿然送给他的那块玉佩上了。 为了计划稳妥无误，何玉琼好了之后，郑谦借着给何玉琼复诊的机会，和她聊起了家长里短，其中，也提到了萧江和，以及他的诸多生活习惯。 不过，这只是郑谦为了保险起见，确认萧江和的身份，是不是那位港岛大亨罢了。 如果出错的话，自己再把那玉佩给了李书记，这不是让李书记闹笑话吗？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郑谦唯一心里过意不去的是。 自己把玉佩给了李征，李征去找了萧江和。 到时候，萧江和肯定会回来找何玉琼和萧卿然母女。 郑谦这么做，并没有征询何玉琼和萧卿然母女俩的意见，便擅自做主了。 但话也说回来。 即便是没有郑谦从中推波助澜，拿出那块玉佩。 以萧江和如今的手段和能力，找到何玉琼和萧卿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郑谦上辈子的经历，便是最好的证明。 上辈子，萧江和最后还是找到了何玉琼，并且派出了港岛最厉害的医疗团队，才治好了何玉琼。 他依稀记得，那本自传后面，还有着一张全家福。 里面的萧江和，何玉琼，萧卿然三个人，笑的很开心！ 郑谦这辈子插手，让这件事情，没有按照原本上辈子的轨迹去发展，甚至还让萧江和与何玉琼母女俩，提前相认了。 所以。 郑谦想要去找萧卿然。 至少，要在萧江和找来之前，把这件事，跟她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综办处。 郑谦刚到，便有办事员，麻利的搬来椅子。 “郑专家，您是来检查工作的吧？” 办事员满脸笑容，大家都喊他小张。 他们可都记得。 综办处的上任主任朱文辉，原本干的好好的，就是因为得罪了郑谦。 结果，送到了派出所，挖出来了一屁股的屎，现在还被关着呢。 谁看了不慌啊？ 郑谦摆手，“没有，我就是来这里看看，对了，萧卿然同志没来吗？” “来了，她去干休所后面处理点事儿，我帮你去喊！” 办事员小张快速的道。 说完，就拔腿飞奔而去。 郑谦看得都一阵哑然。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啊！ 上次他过来，先是被门卫室的保安呵斥，然后就是被人倒杯水，也得受着窝囊气。 现在，和上次的情况，简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干休所综办处的人，差点没把郑谦当祖宗供着了。 没一会儿，办事员小张就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对。 “郑……郑专家，你快去看看吧，出事儿了！” 郑谦急忙起身，跟了过去，“出什么事儿了？” …… 此刻。 干休所后面的别墅区。 站着了不少的人，若是郑谦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几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好几位，都是市医疗保健小组常驻干休所的专家。 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老者。 对方名叫程明丙，是南云市中医院的副院长，南云中医药大学的副校长。 因为这程明丙的资历很深，所以，他加入市医疗保健小组后，身上还兼任着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的职位。 在程明丙旁边，还有着几名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成员。 郑谦那天只是在医疗保健小组成立的时候，作为代表上台讲话，见过彼此几面，但却并不熟悉。 除了医疗保健小组的人外，干休所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萧卿然也在其中。 但他们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上去有些严肃和凝重。 …… 在赶往后面别墅区的路上。 小张一边带路，一边对郑谦道，“郑专家，出事的是从军区退休的一位老政委，姓唐，叫唐裕，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和人来往，独居在此！” “唐政委的性格有些古怪，就是同住干休所的其他人，也很少和他有过交流！” 郑谦眉头微微皱起，唐裕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 小张没注意到郑谦的脸色变化，继续道：“就在一个月前，唐老爷子忽感身体疲倦，整日无精打采，干休所准备的饭菜，都越吃越少，最后干脆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朱文辉那个时候，还是干休所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他给唐老爷子检查过，认为只是简单的肠胃消化问题，开了胃苓汤。” “唐老爷子连喝了十来天，压根就没有什么用，朱文辉只得二次复诊，重新开了平胃散。” “但效果还是不行，不过，没等唐老爷子找朱文辉第三次复诊，干休所的医疗保健小组就解散了！” “朱文辉也被调去了综办处，唐政委老爷子的病况，也就随之移交到了常驻干休所的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手里了。” “几天前，唐政委老爷子身体还是不舒服，找到了市医疗小组常驻干休所的一位叫杨昌的专家。” 这个杨昌，郑谦见过几面。 他是市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程明丙的得意门生。 其本身也是市中医院中医科的主任，年纪不大，才三十多而已。 而且，他因为程明丙的推荐，也成功加入了市医疗保健小组当中。 办事员小张继续道：“那杨昌杨专家给唐政委老爷子看诊之后，也认同朱文辉之前的诊断胃不消化的问题，开了香砂，枳术，且延长了用药周期和加大了剂量！” “最后，唐老爷子吃完后，还是没什么用，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下来，从朱文辉到这杨昌，连续折腾下来。” “唐政委老爷子，药吃的越来越多，但是饭却足足有大半个月粒米未进了，整个人形容憔悴，瘦了一大圈，气息奄奄。” “杨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今天，他把自己的老师程明丙给请了过来，给唐政委看诊！” “程明丙来了后，给唐老爷子把完脉后，却最后宣布，说是唐老爷子脉生结代，也就是脉象，时断时续，属于命不久矣之兆，让我们做好后事准备！” “现在，干休所这边已经通知了吴所长赶回来，郑专家，您也是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萧办事员刚刚听说您来了，想请您过来看看唐老爷子……” 第26章 你们敢答应吗？ 正说着的时候。 郑谦和小张已经到了别墅大厅门口了。 他忽然到来，一下子引起了诸多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 程明丙和杨昌都有些意外，看向郑谦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敌意。 郑谦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切。 他心里也清楚，为什么这师徒俩，会对他如此。 因为，市医疗保健小组的成立之初，确立人选后。 在程明丙这位副组长的提议下，原本是该杨昌作为发言人，要在医疗保健小组成立的大会上，露脸致辞的。 但谁也没想到，李昌山出了事儿，郑谦半路杀出。 在李征的授意下，郑谦不仅直接加入了市医疗保健小组当中，更是毫无意外的成了这个发言人，抢了杨昌的风头。 程明丙和杨昌师徒俩，能给郑谦好脸色才怪了！ “郑领导，你快来看看吧，唐老爷子快不行了！” 萧卿然到底是年轻，她一看到郑谦出现，便急忙喊道。 殊不知，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场中其他的保健小组专家们不爽了。 “这干休所，怎么回事啊？我们难道不是保健小组的专家吗？我们这么多人都诊断过了，甚至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程老也亲自出手了，确认病人脉见结代，命不久矣，再让那姓郑的出手，有意义吗？难不成他一个小年轻，还能比程老更权威，更厉害吗？” 有人阴阳怪气的揶揄道，“怎么就没意义呢？人家可是治好了李老呢，换你，你行吗？”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接茬，“不就是一个水仙中毒吗？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厉害的病症呢？我们没治好，那是李老中毒后送去了市医院，要是来我们市中医院，根本就不用程老出手，就我们手底下的几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治好！” 这些人，大都是跟程明丙出身市中医院的，同时他们和杨昌的关系也不错，自然也就统一战线，看郑谦不爽了。 郑谦面色平静，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似的。 便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唐政委的身边。 唐政委是一个削瘦的老者，约莫七十岁左右，头发花白。 此刻，双眸紧闭，面色灰中泛白。 郑谦轻轻扣上唐政委的手脉。 三息一停，四息一止，很典型的脉生结代，脉象时有时无状态。 萧卿然听到程明丙那群医疗保健小组的人，先前对郑谦的议论后，也明白了过来。 自己给郑领导，招来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见郑谦把脉完成之后，也不敢询问结果。 只是在一旁看着，担心郑谦说出结论后，又被程明丙那群人找到言语攻击的由头。 但，萧卿然不问。 程明丙那边的一群专家，却不会就此放过郑谦。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上前来，他是杨昌的师弟，也是程明丙的学生，姓孙。 “郑专家，既然有人认为，我们对唐老的诊断不靠谱，执意让你来试试，现在，你脉象也看了，不知道，你对唐老的病症，有何见解啊？不妨说出来嘛，大家都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都是为领导服务的，可以一起讨论讨论嘛！” 萧卿然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对方的话，竟是把她也针对了。 她刚刚看到郑谦过来，当时心里着急，根本就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让郑谦上手看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根本就没有说其他保健小组的专家，不靠谱的意思。 “程老，孙专家，我没有说你们的诊断不靠谱，只是……”萧卿然想要解释。 可还没说完，就被杨昌打断了。 “靠不靠谱，不重要，重要的是，治好领导的病，才是关键！” 杨昌也看向郑谦，“你说，是吗？郑专家，我们也很想知道，你对唐老的病症诊断，有什么高见？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好向你学习学习嘛！” 萧卿然被噎住了，眼眶里面渐渐泛红，水汽湿润，却努力的不让泪珠滚落。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萧卿然先前让他上手诊断的话，的确有些不妥。 可话说回来，萧卿然只是一个刚来不久的年轻办事员而已，为唐老他们的身体健康服务，是她的职责所在。 所以，让郑谦这个市医疗保健小组的人出手治疗，也是情理之中。 但程明丙他们，都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专家，一个个的，仅从年纪上来看，都和萧卿然的父母是一辈的了。 现在，却因为萧卿然情急之下的一句话，对她穷追猛打，紧追不放，未免有些太失身份了吧？ 郑谦一步上前，对杨昌道，“高见不敢当，我刚刚给唐老把了脉，我的意见，和程老的观点是一样的，脉生结代，脉搏时有时无！” 杨昌，以及先前的那位孙姓专家，以及其他的几人，全都笑了起来。 开玩笑，连程老都上手了，这还能不一样的吗？ 程老可是南云中医院的副院长，一手切脉功夫，有着几十年的经验积累，在这方面，算是权威中的权威。 这姓郑的，也就这点本事啊，根本就是顺着程老先前的检查结果去说的，有什么意义？还以为能说出什么‘高见’呢？ 程明丙也背着手，眼皮耷拉着，根本就没有将郑谦放在眼里，也显然对这种结果，在意料之中。 “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 郑谦忽然话锋一转，把那些人给闪的不轻。 他们正得意的笑着呢，郑谦后面的话就来了。 “人死之前，身体里面的阳气，必有一条去路，最终所表现出来的，有些人会大汗淋漓，如同油脂，有些人下痢不休，几乎把肚子拉空，还有些人脉弱力微，几不可查！” “但眼下，唐老和这些情况，几乎全都不符，怎么就命不久矣了？” 郑谦目光扫过程明丙那群人，对方脸上眼中的惊讶和愤怒，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 这姓郑的太过无法无天了吧？ 连程老都亲自诊断唐政委命不久矣，他居然将这些完全的推翻了，这不是在打程老的脸吗？ “唐老身形削瘦，精神萎靡，那是因为，这大半月来，整日服药，进食很少，精神如何能好？” “至于脉生结代，时有时无，那是因为他服用的胃苓汤，平胃散等性燥之药所致！” “如果唐老真是绝脉，那脉搏该虚弱无力才对，但眼下，唐老的脉搏，时有时无，若细细感知，就能发现，其实并不虚弱，反而稳中带力！” “所以……” 郑谦目光扫视杨昌那群人，最后停在了为首的程明丙身上，嘴里沉声道，“你们都错了，唐老不仅不会死，我只需一副药，便可让他醒过来！” “当然，我知道你们不信！” “我可以跟你们赌一把，我若是做到了，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当面给萧办事员道歉！” “若是我做不到，我现在就去找李书记，请辞医疗保健小组成员，这也正是你们所乐意看到的！” “你们敢答应吗？” 第27章 耻与他为伍 “姓郑的，你太狂妄了，你竟然敢这么跟程老说话，你眼里，还有他这个组长，这个前辈吗？” 杨昌的脸色一沉，立刻怒斥起来。 旁边的孙姓专家，也道，“就是，姓郑的，就算你的医术再高，又有什么用？程老可是杏林前辈，你要跟他打赌，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让程老给一个小小办事员道歉？她受得起吗？” “我提议，大家一起联名上书市卫生局，请求废掉这个目无前辈，狂妄无法的郑谦市医疗保健小组成员的身份！” …… 众人全都呵斥了起来。 场面一度乱糟糟的。 现场的干休所的工作人员也都有些慌了，拿不定主意。 这些保健专家怎么还吵起来了？ 吴所长外出办事儿，怎么还没回来啊？ 郑谦冷笑一声，“我是真没想到啊，一群大老爷们，对一个女孩子，咄咄相逼，而我让你们打个赌都不敢，有意思！” 说完，郑谦自顾摇头，从旁边的小张手里接过来一张纸，一边念叨着道，“唉，既然你们不敢打赌，那我也不能耽误治病！” 这话一出！ 可让杨昌等人给气炸了。 不管今天郑谦能不能治好唐老，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说他们这么多人，连跟郑谦打赌的勇气都没有，他们以后可没脸在南云混了。 “赌就赌，姓郑的，到时候你输了，可要信守承诺！”杨昌大声喝道。 郑谦懒得搭理，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药方写完之后，他直接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萧卿然和小张。 “去抓药吧！” 有几名医疗保健小组的专家凑了过来，看了看郑谦的方子。 “党参五钱，白术四钱，干姜八钱，附子四分，桂枝五分，当归四钱，鹿角霜五钱……” 几人将郑谦的方子里面的药材给念了出来。 顿时引发了一阵哄笑。 杨昌原本还真有些担心，郑谦万一会用什么奇方，让唐老好起来。 可这一看，不就是桂枝姜附汤吗？ “我看啊，这姓郑的，终于露出其医术的马脚了，他当初能治好李老，恐怕也是误打误撞罢了！” “这唐老，都已经是火气热结，身体虚弱，再来这样的一副药，不是更燥了吗？” “哪里是救人啊，分明就是害人，病人就算原本还有一口气，这服药下去，多半是神仙难救了！” 杨昌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议论了起来。 唯有程明丙，眉头皱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未言语。 杨昌转头看去，“老师，这郑专家的方子，您怎么看啊？” 虽然是请教的语气，但杨昌还是希望程明丙出言批评几句，挫一挫郑谦的锐气！ 尽管程明丙对郑谦不爽，刚刚还被郑谦反驳了。 但撇开个人恩怨，仅从治病救人上去看，他也不得不承认，郑谦先前的分析，不无道理。 “如果是我的话，即便要开这种热补之药，也会选用药效温和一些的，试一试！”程明丙开口道。 他这话，倒不是替郑谦说的。 只是，自己和郑谦同为医疗保健专家小组，若是唐老真的服了郑谦的药后，出了意外。 即便是责任归属在郑谦身上，但若是传了出去，对他程明丙的名声，也是不好的影响。 毕竟他也曾参与唐老的救治工作中来了。 所以，他才会说出让郑谦改动药效温和的方子，进行前期的实验，算是投石问路。 如果有效果，再做后续治疗也不迟。 即便是没有效果，也不至于让唐老当场一命呜呼。 到时候，只要他们离开了这里。 唐老就算是后面撒手西去了，和他们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当然。 这只是程明丙自保的一种方式罢了，在他内心看来，郑谦的这张药方，还是不可能有效果的。 郑谦听到程明丙的话后。 连忙招手拦住了要去抓药的办事员小张和萧卿然。 “等一等，药方给我，我改动一下！” 萧卿然和小张走了回来。 杨昌几人笑的更大声了。 “郑专家，还以为你多么厉害呢？最后还不是要听我老师的建议，选择更改药方吗？” “就是，我看啊，以你这水平，也别打赌了，直接认输吧，这样起码还能保留一点颜面！” “我们市医疗保健小组当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简直是我等的耻辱，简直是羞与他为伍！” 程明丙背着手，眼中掠过一丝得意的笑。 那郑谦，就算是再怎么厉害，还不得乖乖的听自己的建议吗？ 但很快。 程明丙就傻眼了。 他看到郑谦拿回药方之后，将原本的桂枝划掉，改成了药性更强的肉桂。 还有鹿角霜也改成了毛角片，党参改成了老山参。 这郑谦，简直疯了啊！ 他非但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把药效改轻，反而更重了！ 程明丙的老脸都忍不住在颤抖。 这姓郑的，简直就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啊！ 这已经不是直接打自己的脸了，而是穿着钉子鞋，往自己的脸上踹啊！ 程明丙的血压蹭蹭往上涨，脑门上，青筋鼓起。 杨昌看到，连忙上前劝道，“老师，你不用生气，这是那小子，自己找死，唐老这般状况，还用药性如此猛烈的方子，他这会儿越是狂妄，一会儿就会死的越惨！” 听到那些人的声音。 小张和萧卿然有些迟疑了，都不敢去抓药。 尽管他们不懂医，但他们懂程明丙那些人的表情啊！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妥妥的就是幸灾乐祸了！ “放心去吧，出了事儿，我担着！”郑谦平静道。 小张和萧卿然这才去了。 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过来了。 郑谦亲自上前，扶着唐老。 他用手背试了一下药温之后，便给唐老喂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唐老就这么躺在沙发上。 忽然，一阵沉闷的咕噜声响起。 众人全都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声音竟然是从唐老的肚子里面传来的。 “这……” 杨昌，程明丙几人全都惊呆了。 郑谦那堪称离谱的药，竟然真的有效果了？ 正这时。 唐老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嘴里惊呼一声，“哎哟，我要去厕所，快！” 小张和另外一个男办事员，立刻上前，帮忙抬着唐老朝着厕所赶去。 过了好一会儿。 小张和那办事员才走了回来。 杨昌坐不住了，上前问道，“小张，唐老呢？唐老是不是已经死……” “怎么？你很希望我活不过来吗？” 一道低沉，夹着怒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唐裕老政委眉头皱起，走了出来，如同鹰隼似的锐利目光，锁定了杨昌。 “哎哟！” 杨昌被这气势吓得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却被自己的鞋子绊倒，仰面摔了一个大跟斗，甭提多惨了！ 第28章 加担子 一时间。 其余的医疗保健小组成员，也都是面色难看起来。 程明丙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这个堂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而今却被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没有资格进入医疗保健小组的年轻后辈，给结结实实的上了一堂课。 程明丙感觉丢人至极，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给抽了无数个巴掌，又给狠狠的跺了一脚似的。 唐裕老政委眼皮一拉，懒得跟杨昌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他直接看向这里医疗保健小组当中职位最高的程明丙。 “程组长，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程明丙身体一激灵，红着个老脸，冲着萧卿然拱手，“萧小姐，对……对不起！” 说完。 程明丙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转头就走，心里恨死了杨昌这个徒弟。 整件事儿，都是他捅出来的篓子，结果却害得自己，在郑谦手上栽了大跟斗，英名扫地。 那孙姓专家，此刻也宛若吃了屎一样，敷衍的冲着萧卿然拱手，然后跟上程明丙的脚步。 其他的专家组成员，也一个接着一个的道歉。 杨昌厚着脸皮从地上慌忙爬起来，匆匆道了歉，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一刻都不想在这院子里面停留。 几人前脚刚走，吴石伟就满脑门汗的赶了回来。 “唐老，您没事儿吧？” 唐裕脸色缓和，指着郑谦道，“这次多亏了小郑啊，要是让保健小组那些个庸医上，老子这条命，算是搭上了！” 吴石伟急忙抓住郑谦的手，连连道谢。 郑谦笑着道，“吴所长，你客气了！” 萧卿然和办事员小张，此刻也满脸笑容，心中无比的舒畅。 他们是干休所综办处的办事员，对于这些干休所的保健专家而言，就跟杂役似的。 呼来喝去，那是最基本的。 有时候，一些脏活儿累活，还专找他们去做。 关键，他们还不能不做。 现在，郑谦这一手，可将他们制的服服帖帖的了。 “小郑啊，我这身体，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忙活完了，唐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郑谦道，“唐老，其实你的身体，只是小毛病，但朱文辉之前治疗的时候，只发现了表面，而没有深究其根本，才会拖沓至今，差点酿成大错！” “最开始，唐老你食欲不振，身体疲倦，无精打采，其实是脾虚和体虚导致的，这个时候，只需要一副归脾汤，外加正常饮食，便可解决问题！” “但是，朱文辉却给你补胃气，胃苓汤，平胃散这些下肚，越发的导致你出现了胃强脾弱的情况！” “胃主进食，而脾主运化，就好比一个机器，内部运化出现了问题，你却疯狂的去修理进料口，此强彼弱之下，最后只会让机器，不堪重负，运转失灵！” “你的身体就是这样，但好在，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如果再晚上三天，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了！” “桂枝姜附汤，恰好可以平胃气，补脾元，扭转这一切，刚刚你拉肚子所排出来的，便是先前你所服用的那些补胃之药，所以，你才能好起来！” 唐裕听得顿时恍然。 “看来，行医就诊，如果切症不准，没病也能治出毛病来啊！” 郑谦点头，他给唐裕写下了一副归脾汤。 “唐老，你现在已经醒来了，就不必再喝我之前的药了，这归脾汤，连服三日，你就没事了！” 唐裕朗声大笑，“今天真是多亏了小郑啊！” 辞别唐老。 萧卿然看着郑谦，她的脸上洋溢着小兴奋。 刚刚她被那些趾高气扬的医疗保健专家们咄咄相逼，最无助的时候，是郑谦站出来维护她。 甚至，最后郑谦还让那些专家，给自己道歉了。 “刚刚听小张说，你来干休所找我，有什么事儿啊？”萧卿然问道。 郑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顿了顿，他决定开门见山。 “我查到了你父亲是谁！” 让郑谦意外的是，萧卿然竟然一脸平静的道，“萧江和，港岛地产大亨嘛，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子，轮到郑谦傻眼了。 他挠了挠头，“你怎么……” 萧卿然轻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这个消息，早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正在看电视，新闻里面，正好播放出了港岛那边地产快讯，我妈看到了他，然后告诉了我！” 萧卿然往前走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后来，没过多久，萧江和就找上门来了，但我跟我妈不想认他，就搬走了，期间躲躲藏藏，最后才到了南云，再加上前些年，他的公司出了点事儿，也就无暇来找我么娘俩了！” 郑谦后面的话，一下子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萧江和投资的事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他的事儿跟我说？”萧卿然顿住脚步，看着郑谦的眼睛。 郑谦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萧卿然沉默了一会儿。 她道，“仅凭那块玉佩，想让他把投资转到南云来，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会去找他，让他改变主意！” “不用……” 郑谦拦住萧卿然，“既然你不想和他相认，我也不想因为投资这件事儿，让你为难！” 萧卿然摇了摇头，“没什么为难的，南云穷，我知道！” “如果能让他在这里投资，对南云六百万老百姓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儿！” “可你……”郑谦还想说些什么。 但萧卿然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何玉琼打来的。 萧卿然默默听完，然后挂断后，对郑谦道，“即便我不找他，他也来找我了，刚刚我妈说，他现在就在我们租的那房子楼下！” 郑谦没有再说什么，这到底是她的家事。 送萧卿然回去后不久。 郑谦就接到了汤路远的电话。 “郑老弟，恭喜了啊，李书记成了！” 汤路远道，“港岛的萧总，同意将投资转到南云来，而且预算从最初的十个亿，提升到了百亿！” “这一切，可都是你的功劳啊！李书记今天非常高兴，在常委会上，狠狠的把前几天受到杨市长的气，全出了！” 说到这里，汤路远忽然压低了声音。 “郑老弟，你最近要做好准备了，今天干休所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市委这边，程明丙副组长向市委请辞，你可能要加加担子了！” 郑谦一愣。 领导所说的加加担子，外行人可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身在官场，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有位置越高，肩上的担子才会越重。 这是要给自己职位提一提了啊！ 第29章 老英雄 郑谦第二天刚去卫生局，卫生局局长陈汉山就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小郑，恭喜了啊！” 跟在陈汉山身旁的，是卫生局人事处的处长吕良才。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份公文，同样笑着说‘恭喜’，然后递了过去。 郑谦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任命书。 陈汉山笑着道，“程明丙同志，昨日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组织提出了辞职申请，经局党委研究决定，同意程明丙同志的申请！” “同时，鉴于小郑你这段时间在医疗保健小组内的良好表现，决定任命你为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职级为主任科员！” 尽管昨天汤路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郑谦已经有所准备了。 但现在看到这份任命书，他还是非常意外。 主任科员，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正科级干部啊，更何况，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的职位，也是相当重要的，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初入官场不久的新人。 陈汉山看着郑谦，心里的那个羡慕，就甭提了。 当初自己从一个办事员，爬到正科级，可是用了足足十年的时间。 而且，还是自己运气不错。 要知道，官场中，有太多人，一辈子就止步副科了。 也就是最后临老退休了，按照职级提升一级享受退休待遇，才能够触碰到正科。 但现在，郑谦直接跨过了副科这个坎，达到了不少人，一辈子都难以触碰的地位。 吕良才也是满脸的讨好之色。 郑谦才如此年轻，而且还是李书记的当前红人。 更关键的是，李书记现在给南云市拉来了百亿项目投资。 可以说，凭借这份政绩，下一届省委常委换届选举，他再进一步，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而且。 吕良才收到小道消息。 听说原本港岛大亨萧江和的投资，是要落到安昌市的，之所以能被李书记截胡，这其中，也和郑谦有着莫大的干系。 可以预见。 郑谦今后的前途，唯有用不可限量来形容了！ 这个时候，能和郑谦打好关系，现在做郑谦的上司。 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做自己的上司了！ 郑谦与陈汉山和吕良才寒暄了一会儿，就接到了汤路远的电话。 “不好意思，陈局，吕处长，汤老哥喊我过去一下！”郑谦歉意的道。 这句话，让陈汉山和吕良才愣了一下。 汤老哥是谁？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那可是市委大秘啊！ 郑谦早就跟汤秘书称兄道弟了？ “既然是汤秘书有事，那肯定就是李书记的事儿，郑谦，你快去吧！” 陈汉山忙道，吕良才更是主动起身，送郑谦下楼。 郑谦受宠若惊，连番推辞，才让吕良才作罢！ 很快，郑谦就到了市委办公楼。 汤路远已经等在楼下了。 “恭喜郑老弟了！” 汤路远笑呵呵的开口，“今晚，你可得请客啊，这么大的喜事儿！” “请，必须请！”郑谦道，“今晚我就把李老给的那瓶酒给带上！” 汤路远的眼睛狠狠一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可是五星特供啊。 “这下子，我可有口福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郑老弟，我在官场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升官速度最快，但我却是实打实佩服，一点都不嫉妒的人了！” 郑谦做的这么多事儿，从最初救了李昌山。 到后面，手段略显稚嫩的借助李书记的怒火，弄倒了城管局的包高文和包宏康父子俩。 再后面，郑谦竟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替李书记拉回原本已经失去的十个亿的投资政绩，甚至转手间，这十个亿，结果还成了百亿！ 更甚者。 因为郑谦的缘故，李昌山的身体好了起来，原本已经断绝的仕途，现在竟是有了重续的希望。 这一桩桩，一件件，常人能做到其中的一到两件，都可以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但郑谦却全都做到了。 汤路远拍了拍郑谦的肩膀，“快上去吧，李书记在办公室等你呢！” 郑谦推门进来。 李征正坐在沙发里吸烟，他的手边放着今天最新的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十分醒目！ “南云市成功和港岛大亨萧江和签署投资协议，投资金额高达百亿，项目涉及房产，教育，医疗等方面！” 下面有关于具体投资项目的分析介绍，篇幅很长。 很显然，这件事儿的影响，很大！ “小郑来了？快坐吧！” 李征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笑着开口。 等郑谦坐下，他便道，“对于组织上的安排，你也别太有压力，你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好的，而且，通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郑谦有些无奈，“李书记，主任科员就算了，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我手底下的可全都南云市卫生界的老教授，让我有些……” “怎么，医术和年龄有关系的话，那干脆去请那些百岁老人来算了！”李征道。 顿了顿，他道，“而且，郑谦，你放心，今后医疗保健小组的工作，有汉山同志跟你一起负责开展，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征靠在沙发上，重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郑谦，其实，我对你的任命，只有主任科员，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的任命，是唐老的意思！” 郑谦一愣。 唐老？哪个唐老？ 忽然，郑谦一下子想到了唐裕老政委。 可按照干休所综办处的小张所言，唐老不过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退休军区老政委，他的意思，能传递到李征这里？ 李征似是知道郑谦心中所想似的，笑着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唐老的真实身份吧？他可是一个大英雄呢！” 被李征这么一提。 郑谦忽然就想起来了。 “竟然是他，前世的那个传奇英雄老政委！” 难怪，当初在干休所，小张带着自己过去的时候，乍一听唐裕的名字，感觉那么熟悉，却一时间没想起来。 原来，自己前世就听过他的大名啊！ 唐裕是海西军区的前政委，在他任职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唐裕政委，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立下了大功，不过却因为某些保密原因，他的功勋，并未公布，只在军中少数的一些高层才知晓。 按照时间推算，在郑谦前世的时候，也是在唐裕老政委去世之后，他的功勋才被准许披露出来。 唐裕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为了逼退不断侵犯我国领空的敌人，不顾个人安危，以命相拼。 最后，在敌方先开火的情况下，成功留下了两架敌人的战机残骸。 但他也在那次事故之中负伤，最后不得不转职政委，一直到退休。 郑谦想到这里，瞬间对唐裕老政委，肃然起敬。 李征不知道郑谦在想些什么，他继续道，“唐老把他差点丧命的情况反映到了海西军区，海西军区几个司令联名，写信给了省委那边！” “是省委那边下令，撤销了程明丙的副组长职位，让你担任南云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 “郑谦，这下子，你该没有任何顾虑了吧？” 第30章 纸花薰衣草 郑谦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唐老出力。 继续和李书记聊了一会儿。 郑谦得知，现在李征的睡眠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整个人不用再依赖咖啡和浓茶了，心情都好多了。 离开市委大楼，郑谦正在路边拦车，一辆黑色的奔驰S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打扮的十分儒雅的中年人走了下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您就是郑谦，郑先生吧？” “你是……”郑谦看向对方，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对方。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黎，是萧总的私人助理！”中年人自顾开口。 “萧总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治好了何女士的病，他的投资也落到了南云，你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说到这，黎姓中年人顿了顿，“另外，萧总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些事儿，和萧小姐有过多接触，毕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便是过去偶有接触，但将来你们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拉越远，萧总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郑谦瞬间明白了。 萧总，应该就是萧江和了。 萧卿然回去和萧江和相认，并且劝说他，将投资从安昌市转移到了南云市来。 这让萧江和认为，萧卿然此举，是被郑谦‘蛊惑’所致。 郑谦想要借萧卿然的手，拉来投资，以此去讨好市委书记李征，好成功上位。 如此一来，在萧江和的眼里，他和女儿萧卿然，都成了郑谦仕途上被利用的棋子。 萧江和乃堂堂港岛大亨，所接触的官员干部，不知几何。 郑谦小小的一个保健郎中，便敢如此，这让他很是生气。 但话说回来，郑谦总归是治好了何玉琼的怪病。 所以，萧江和也没有发作。 只是在投资成功事后，让黎助理来警告敲打郑谦，也让他彻底断了对萧卿然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郑谦笑了笑，他看着黎姓中年人，不卑不亢的道，“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和萧小姐，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黎姓中年人眼中明显带着嘲弄和讥讽之色。 “你眼下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罢了，倘若你能够在三十岁坐上正厅级干部的位置，才勉强可能！” “但凭你，可以吗？” 黎姓中年人也不等郑谦开口回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就算是你用一时心机，换来了一次上位的机会，但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认清现实，才是你唯一的路，强行踮脚却眺望那不属于你的世界，只会让你遍体鳞伤，懂了吗？” 说完，黎姓中年人便上车离开了。 郑谦站在原地，脸色平静。 但拳头却紧紧握了起来。 这种被人羞辱的感觉，任谁都不会好受的。 先前的林小雅，踹了他的理由，何尝不也是如此？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就可以否定一切？ “大哥哥！” 忽然。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朵纸叠的花。 是紫色的薰衣草！ “刚刚那边有辆车过去，一个大姐姐，让我把这朵花送给你！” 郑谦接过那朵花，夹杂着他熟悉的淡淡香味。 他知道这朵花，是谁送来的。 而且，他也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 “那位姐姐在哪儿？”郑谦问道。 小女孩指着前面的路口，“她已经走了！” 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吴石伟的电话。 “郑专家，出大事儿了！”吴石伟的嗓门很大，情绪有些激动。 “你知不知道，我们干休所的萧卿然，她的亲生父亲，竟然是刚刚投资我们南云市百亿项目的港岛大亨萧江和！” 吴石伟期待中的郑谦同样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回应，并没有传来。 “我知道！” 郑谦抓着那朵纸叠的薰衣草花，平静道。 这下子，轮到吴石伟愣住了。 “郑专家，你……你早就知道了？” 吴石伟一拍大腿，后悔不迭，自己可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啊！ “也不算早吧！”郑谦道。 吴石伟大概知道一些郑谦和萧卿然之间的事儿。 他道，“刚刚，萧卿然来我这里办理辞职，说是要去港岛那边读书，完成在京城没有读完的学业！” “我问她，还会不会回来……” 郑谦抓着手机的手指，忽然紧了几分。 似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期待和迫切。 “她只说了一个字，会！” 吴石伟的声音继续传来。 听到这个答案，郑谦忽然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吴所长，卿然同志去港岛上学，那是她的个人选择，而且，这对她自己而言，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应该一起祝福她！”郑谦道。 吴石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笑着道，“是啊，对了，以后我就不能再叫你郑专家了，得改口喊郑主任了，哈哈，你这升官的喜酒，我可得喝啊！” 郑谦也笑着道，“今晚七点，千禧大酒店，到时候我就恭候吴所长到来了！” 两人继续寒暄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晚上，千禧大酒店，汤路远，吴石伟，吴凯，陈汉山，吕良才，孙北康和方妍等人，全都到了。 这些人的消息灵通，郑谦高升，他们自然乐得第一时间前来捧场道贺。 席间，除了汤路远外，当他们看到郑谦拿出那瓶李昌山给的五星特供的酒后，全都一个个的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弄到的啊。 而且，这种五星特供，特别是老酒，存世的量，本就不多，喝一瓶少一瓶。 郑谦如此大大方方的拿出来。 更是让场中几人咂舌，纷纷心中感叹，这郑主任往后的仕途之广，只怕是会让他们仰望了。 酒席散后。 汤路远几人都各自回去了。 郑谦打算一个人走走，吹吹风，醒醒酒。 不知不觉中，竟是再度来到了，距离千禧大酒店不远，那条卖小商品的夜市街。 但可惜，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郑谦自嘲一笑。 也是，人家现在回港岛当大小姐了，又怎么还会来这里卖花呢？ 自己真的是酒喝多了，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郑谦？” 就在这时。 一道惊异的声音传来。 郑谦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熟人。 第31章 县长公子 前面站着的人，竟然是林小雅。 此刻的林小雅，身上穿着轻淡碎花夹裙，笔直修长的美腿，踩着小皮鞋，颇显清纯。 显然，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郑谦，脸上有些意外和错愕。 郑谦只是看了一眼林小雅，而后目光便落在了她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和他们年纪相仿，一身名牌服饰，手腕上那故意露在外面的百达翡丽，无一不是散发着他的一身纨绔气质。 他叫徐成俊，是云和县县长徐元咏的儿子。 自从上次意外去云和县县政府办公楼找老爹的时候，见到了林小雅，他这个官二代，就被深深的迷住了。 所以，徐成俊对林小雅，展开了疯狂的攻势，就想要把她给搞到手。 但林小雅对徐成俊无感，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和郑谦分手，是一个错误之后，她更不想轻易接受别的男人。 但徐成俊是县长公子，她根本就不敢得罪。 这不。 徐成俊借着给几个狐朋狗友过生日的机会，来到了南云市，顺带还将林小雅给约了出来。 他早就跟那几个狐朋狗友商量好了，到时候把林小雅给灌醉了，等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整天的假正经，敢拒绝他这个县长公子？ 正往酒店走去的路上，林小雅却忽然停了下来，还喊出了郑谦的名字。 徐成俊为了追林小雅，可下了不少的功夫。 他早就让人将林小雅查了个清清楚楚，特别是上次林小雅和云和县县委书记张仁和来南云开常委会时候发生的事儿，他也查到了。 也知道，林小雅是一个贪图仕途权力的人，之所以迟迟不愿意答应自己，还是和她的前男友郑谦有些关系。 徐成俊一看到郑谦，顿时就笑了。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自己今儿要是能替林小雅，好好的收拾那郑谦一顿。 说不定，待会儿酒席上，根本就不用灌酒，林小雅晚上就能够自动爬上自己的床。 郑谦收回目光，抬脚便走。 他现在和林小雅，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但才刚一步，两道身影却是极快的拦住了他。 是跟在徐成俊身后的两个小混混，头发染得花花绿绿，就跟得了什么怪病似的。 两人一脸笑容的看着郑谦，“小子，你耳朵塞驴毛了吗？刚刚我们俊少的女朋友喊你，你踏马没听到吗？” “我还有事儿，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耗！”郑谦抬脚往旁边走。 “草，不就是一个臭医生吗？能有什么要紧的屁事？” 徐成俊搂着林小雅的腰肢，竟是发现林小雅没有和之前那样反抗。 顿时心头一阵火热，越发肯定了，自己今天要是收拾了郑谦，那今晚本垒打，绝对有戏！ “小子，我听说，上次市委常委会，成立医疗保健小组的时候，你给了我女朋友难堪是吧？” 徐成俊嘴里叼着烟，吐出来的烟雾，故意往郑谦脸上吹。 郑谦后退一步。 徐成俊顿时怒了，“草，还敢躲？给我弄他！放心大胆的弄，负责这片的治安队长江建飞，是我兄弟，出了事儿，我担着！” “好咧，俊少放心吧，我们……哎哟！” 两混混满脸狞笑，抬手就朝着郑谦抓去。 但他们还没碰到郑谦，反倒是被郑谦先出手，扣住了他们的胳膊，再一拉一甩。 只听得骨头咔嚓一声，其中一名小混混的胳膊，便跟软面条似的耷拉了下来，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这是郑谦用手法抖散对方的胳膊，能同样以手法复原的，恐怕整个南云市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砰！” 郑谦一脚，将其踹飞，翻了好几个跟斗，摔得鼻青脸肿。 另外一个小混混见状，顿时大怒。 “你敢卸我兄弟的胳膊？找死！”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径直刺向郑谦。 郑谦飞快躲过。 同时，手指在那小混混腋下位置一按。 那小混混顿时就跟触电了似的，手里的刀子，根本就抓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郑谦心头怒火蹭蹭上涌。 自己刚刚已经是一忍再忍了。 可这徐成俊却为了讨好林小雅，步步紧逼。 他一脚踢在那先前持刀的小混混胸膛，肋骨崩断了三根，整个人飞出去好几米。 郑谦自小便跟爷爷一起练习养生功，他的体质，可远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再加上他，熟悉人体经络穴位，真的打起来，就这几个小混混，还奈何不得他。 郑谦沉着脸，朝着徐成俊走来。 徐成俊也傻了。 他也没想到，郑谦竟然这么能打，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就这么被废了？ “你……你别过来！”徐成俊不停的往后退。 林小雅也没想到，郑谦还能够站着。 她大声道，“郑谦，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俊少可是云和县县长的公子，就算你是医疗保健小组的成员，你敢打人，谁也保不住你！” 郑谦笑了。 “林小雅，刚刚这徐成俊让人对我出手的时候，你可没说打人不对啊！” 林小雅脸色一白，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 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厉喝。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闹事打人？给我抓起来！” 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是这片区的治安大队队长江建飞。 徐成俊一看到对方带人过来，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江……队长，你快来，把这小子给抓起来，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他非说我抢了他的女朋友，就嚷嚷着要揍我，你看我那俩朋友，被他打的这么惨，下半辈子都毁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徐成俊喊道。 江建飞和徐成俊早就认识，根本就不用说，他便已经朝着郑谦走了过去。 “小子，跟我们去一趟所里吧！” 银晃晃的手铐也被他摸了出来。 郑谦眉头皱起，“江队长，你办案，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吧？至少也得问问围观的群众们，了解一下整件事儿的发展经过吧？到底是我挑事，还是他徐成俊先出手，至少得……” “闭嘴！” 江建飞不耐烦的打断，“到底你是警察，还我是警察？我办案，有你说话的份吗？” 郑谦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我要打个电话！” 郑谦不想废话，吴凯前脚刚走，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远，这里都属于夜市路派出所管。 他刚掏出手机，江建飞便一步上前，迅速的使出擒拿手，要扣住郑谦的胳膊。 “打什么电话？想摇人？我告诉你，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就必须秉公办理，你就是找玉皇大帝来，都不好使！” “砰！” 手机被撞掉，落在地上。 江建飞一脚踩了上去，手机顿时碎裂，屏幕都熄了。 郑谦放弃了反抗。 任由江建飞把他铐上，拉上车带走。 林小雅的脸色有些复杂。 “俊少，郑谦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她问到。 徐成俊一口粘痰吐在地上，“你觉得他会没事儿吗？伤了我那俩兄弟，一个卸了胳膊，一个断了肋骨，验伤的话，最起码也是轻伤，甚至刚刚还嚷嚷着要打我！” “我踏马要是不能让他进局子蹲几年，我就是狗娘养的！” 林小雅沉默了，心里暗道，“郑谦，这是你自己活该，惹到了俊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32章 海西军区 吴石伟回到家。 妻子刘翠琴给他打来一盆热水，嘴里抱怨道，“看看你，又喝的醉醺醺的，一天天的应酬，也没见你应酬出个什么名堂，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破所长！” 吴石伟眉头一皱，“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什么？” 刘翠琴也不甘示弱，反道，“我不懂？你说你，要是市委市政府里的某位大人物升官了，你去捧场祝贺就算了，这你手底下的一个保健医生升职，也过去捧场，吴石伟，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你懂个屁……哎哟！” 吴石伟激动的喊道，脚一不小心就塞进去了水盆里，烫的发出一声猪叫，“你要烫死我啊！” “烫死你活该！”刘翠琴舀来一瓢凉水，兑了进去。 吴石伟从怀里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出来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上面是一瓶酒，瓶口的封纸有些发黄，显然年份久远。 “看到了没？” 刘翠琴一愣，她虽然没有不是体制内的，但是她的父亲，生前可是在省委办公厅任职的。 也是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吴石伟和刘翠琴结婚后，才能够谋到南云市干休所所长的美差。 但好景不长。 没等老丈人给吴石伟铺好未来的路，就出了意外，一命呜呼了。 “这瓶酒……怎么有点像是我爸，之前去过鲁书记家，看到的柜子里的那瓶？” “当时鲁书记用这瓶酒待客，我爸回来后，念叨了好几个月，一提起就满脸兴奋，跟喝了王母娘娘赐下的琼浆玉液似的，回味无穷！” 刘翠琴的记忆力不错，看着吴石伟手机里的照片，竟然认了出来。 吴石伟一脸得意的笑，“你看的不错，这瓶酒，和鲁书记用来待客的那瓶酒，是一样的，都属于老五星特供，有钱都买不到！” “什么？” 刘翠青大惊失色，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抓住吴石伟的胳膊。 “你是说，今晚那个升职的保健医生，用这个酒来招待你们？真的假的？你喝了多少？” 吴石伟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喝了整整两大杯呢！” “我滴个乖乖！” 刘翠琴看吴石伟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当初她爸，只是喝了一小杯，就念了几个月。 而且。 那鲁书记，可是海西省的省委书记，一把手啊。 他拿出来的东西，又岂是一般的东西？ 现在，区区一个保健医生，也能拿的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就放心吧，有些事儿，我比你看得清楚！” 吴石伟道，“别的不说，郑主任光是救了我，就有好几次，做人呢，得知恩图报！” “若是明天上面一纸调令下来，郑主任成为我的上司，我都毫不意外！”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刘翠琴过去接了起来听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吴石伟，“干休所那边，找你的！” “喂，我是吴石伟！” “什么？你是说……海西军区周金梁副司令马上就要到干休所，去看望唐老？” “好，你们抓紧布置，我这就赶回去！” 吴石伟急忙吩咐道，然后脚都顾不上擦，便急匆匆的套上袜子，穿好鞋子往外走。 刘翠琴也知道事情紧急，给吴石伟拿来衣服，“你刚喝了酒，路上让司机开慢点，会晕！” “知道了！” …… 南云干休所。 吴石伟刚到，路上吹了一会儿风，酒劲都散了不少。 整个干休所的高层，几乎全都聚集在了门口，尽管这会儿已经晚上快九点了，但谁都没有怨言，皆是一脸的严肃。 先前，唐裕老政委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吴石伟就知道，消息传回海西军区后，那边肯定会来人看望的。 毕竟，唐裕老政委可是海西军区的老英雄，现在海西军区的司令级别的，有不少都是当初唐老的战友。 只是，吴石伟没想到，海西军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两道刺眼的光柱朝着这边临近，吴石伟派出在前方路口蹲守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来，嘴里喊道，“来了！” 没一会儿。 足足七八辆挂着海西牌照的军卡停了下来。 一个剑眉虎目，尽管头发花白，但浑身威势不减的老者，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笑呵呵的朝着吴石伟走去，伸出手来，“吴所长，给你添麻烦了，这么晚还来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 吴石伟弓着腰，脸上满是受宠若惊，“周司令，这怎么能算是打扰呢，我们可都盼望着您能来呢，唐老听说您过来看他，他还觉得麻烦您了呢！” “哈哈！” 周金梁哈哈一笑，“吴所长，事出紧急，原本我们是准备明天过来的，但明天军区那边有安排，我也好久没见过老首长，加上唐处长恰好出任务回来，路过南云，所以就凑到这个时间来了！” 吴石伟往后看去。 一个面容刚毅，身姿挺拔的汉子，就站在军卡旁。 这是唐老的儿子唐红勇。 吴石伟和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几乎每年只要唐红勇休假，都会来干休所看望唐老。 原本唐老身体不好，唐红勇要退伍，回去照顾唐老，毕竟唐老的老伴，也是唐红勇的母亲，很早就去了。 全靠唐老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当唐老听到唐红勇要退伍回来，照顾自己这个糟老头子，他气不打一处来，抽出皮带，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唐红勇也没躲，就这么站着。 唐老一边抽，一边骂，“我唐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大好男儿，不为国效力，反而退伍来照顾我这个糟老头？你今天敢退伍，明天我就跳西江去死！” 最后，唐老也为了让唐红勇放心，去了干休所养老。 而唐红勇，也没有退伍，从一个大头兵，慢慢做到海西军区警备处处长的位置了。 “唐处长，你好！” 吴石伟过去，抓住唐红勇的手。 唐红勇只是简单一握，“这段时间，辛苦吴所长了！” “不辛苦，不辛苦！” 简单寒暄了几句，吴石伟便领着几人，去了唐老的住所。 因为知道周金梁和唐红勇要来，唐裕也没休息，坐在客厅泡茶。 “哈哈，老周，我白天还念叨，是你来看我，还是老骆，最后我猜是你，没想到猜对了！” 唐裕声音爽朗，中气十足，丝毫不像是一个生过一场大病，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周金梁和唐红勇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难道先前干休所报上去的情况，有假吗？ 唐裕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当即老脸一沉，“怎么？你们以为我生病的事儿，是装出来的？” “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好的这么快，可全是因为小郑的医术高超！” “你们要是不信，来，来，吴所长，你给小郑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亲口给老周他们解释！” 周金梁上前，拍着唐裕的肩膀，“我怎么会不信呢？当然信！” “那也还是让小郑过来一趟，免得你们只是嘴上信！”唐裕笑着开口。 转头看向吴石伟，“吴所长，这会儿应该不耽误小郑休息吧？” 听话听音，吴石伟也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唐老这么做，哪儿是为了让郑谦过来解释啊。 这分明就是为了报答郑谦的救命之恩，让他来周金梁这个军区司令面前露个脸的。 官场上，讲究的人脉关系，可是极其重要的。 周金梁是海西军区的副司令，虽然军政两界的事儿，互不干涉。 但有些时候，多一个人说话，多一层关系，结局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郑谦来了，不说周金梁，就是唐老的儿子唐红勇，怎么也得好好的感激一下吧？ 吴石伟自然乐得这么做。 “不耽误，刚刚我还和郑主任一块儿吃饭，他这会儿，可能还在外面散步呢！” 他当即掏出手机，给郑谦拨过去了电话。 可那头却提示关机。 吴石伟纳闷了。 “不应该啊，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唐红勇走了过来，“吴所长，郑主任联系不上吗？” 吴石伟将先前吃饭，和饭后郑谦去夜市街走走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好说，只要知道大概位置，我手底下的那些兵，找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唐红勇道，“我这就赶到夜市街那边，亲自把郑主任接过来！” 第33章 天要塌了 千禧大酒店，至尊厅。 几个年轻人，早就等候好一会儿了。 正嚷嚷着的时候。 门被推开，徐成俊带着林小雅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寸头青年，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徐成俊的鼻子道，“老徐，你他娘的是带人家姑娘，去酒店搞了一发再过来的吗？这么磨叽！” 林小雅的脸，一下子红了。 徐成俊却嘿嘿笑着，“老子时间长，你特么是不是羡慕啊？” “去，就你那几秒的功夫，你以为我信吗？” 寸头男就是这次生日聚会的主角，他叫鲍景围。 他的老子是市城建局的局长，他自己本身还是海西军区的某部队的少尉排长。 此次也是趁着休假，找了几个玩得好的朋友，给自己过生日聚一聚。 “行了，别啰里吧嗦了，赶紧坐下准备吃吧，大家早饿了！” 旁边有人开口。 今天能入席的，可全都不是一般人，除了市城建局局长的儿子鲍景围外，还有好几位家里，都是在南云市有头有脸的存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名年轻人便向着徐成俊打听了起来，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磨磨唧唧的。 而且，徐成俊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可是有四个人，这会儿，怎么就两个人来了。 徐成俊喝了一口酒，“碰到一个大傻子，妈的，敢跟我嚷嚷，最后动起手来了，我带来的那俩兄弟，让人家给收拾去医院了！” “还好治安大队的江队长及时赶到，才将那小子给抓了进去，不然，我都要在医院躺着了！” 其他的几名年轻人，顿时议论开了。 “那小子，什么来头啊？这么叼？连你这位县长公子都不放在眼里？跟你动手？” “就是，敢在这里闹事，这里可是南云市，放心，俊少，我们哥几个，可不会让你白受罪的，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我们招呼一声，他可就难受咯！” 徐成俊满脸激动的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混的，讲究的是一个面子。 自己丢掉的，得自己找回来。 要是让别人帮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而且，对方只是一个破保健医生，自己都收拾不了，今后还怎么混？ “哥几个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儿，我还是自己处理吧，那小子，打了我的人，他今晚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的！” 徐成俊笑着道，“行了，不说他了，我们再喝点！” “服务员，再送几瓶皇家礼炮过来！” …… 蓝天小区门口。 吴凯一脸郁闷。 和郑谦酒席散了之后，便往家去。 都到了小区了，可一摸裤兜，这才发现，钥匙落办公室了。 平时，他可没带钥匙回家的习惯。 但今天不一样。 他儿子学校组织游学活动，老婆作为家长，跟着去了外地，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只能回所里取钥匙了！” 吴凯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点。 好在家里距离单位不太远，走路过去也就二十分钟，权当饭后散步了。 …… 夜市路派出所。 拘留室里，灯火通明。 “小子，你他妈老实点！” 治安大队队长江建飞嘴里叼着一根烟，袖子撸到了胳膊上，一脸凶厉之色。 旁边还站着几人，手里拿着电棍，满脸戏谑。 “小子，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俊少干啥？” “居然还打了俊少的两个兄弟到医院去了，手段挺硬啊？不知道，你能不能硬的过我们？” “叭嚓！” 江建飞从一名队员手里接过电棍，打开开关，刺耳的电流声，便噼里啪啦作响。 “我还听说，你是个医生，不知道，我们给你松松筋骨，你能不能自己把自己治好啊？哈哈！” 郑谦的面色平静。 “你叫江建飞是吧？” “如果我是你，在动手之前，就打个电话给吴凯所长问问情况，有些事儿，一旦做了，你可就回不了头了！” “啪！” 江建飞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跳起来好几公分高。 “小子，你他妈算哪根葱？威胁我？我告诉你，认识吴所长的人多了去了，但吴所长认识你是哪根葱？” “另外，我还告诉你，吴所长刚刚已经和别人吃饭去了，你让我这会儿给他打电话，汇报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搅了他的兴致，他怪罪下来，你负责吗？” 郑谦沉默了。 “来人，把他手脚绑起来，我来给他做个电疗，另外，拍个视屏，待会儿发给俊少看看！” “是！” …… 与此同时。 唐红勇带着手底下十多个精兵，几乎将夜市街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人。 他打电话回了干休所。 “吴所长，你确定郑主任在夜市街吗？”唐红勇站在路边，眉头皱起。 吴石伟也是一阵头痛，“这个，郑主任一个大活人，我也不知……” 正说着的时候。 唐红勇手底下的一个兵，急匆匆赶了过来。 “处长，不好了，郑主任可能出事儿了！” 那个兵快速的道，“我刚刚在那边找商贩打听，他们说见过郑主任，但跟人起冲突了！” “听他们对话，其中好像是什么县长公子找茬，带着两个混混要收拾郑主任！” “结果被郑主任给撂翻在地，后来治安大队的人来了，把郑主任给抓到派出所了，我请他们辨认过郑主任的照片，确认无误！” 唐红勇的电话还没挂断，吴石伟那头听得真真切切。 当即身体里面最后一点酒劲也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我的妈啊！这天要塌了啊！ 海西军区副司令要见的人，却被治安大队抓走了？ 更何况，夜市路派出所，还是自己的侄子吴凯所在的派出所！ “唐……唐处长，我……我这就给夜市路派出所打电话！”吴石伟的话都不利索了。 匆忙挂断，电话就打了过去。 吴凯这会儿都快走到派出所了，接到自己叔叔的电话，下意识的道，“叔，我快到家了，你不用操心……” “操你个头，你踏马快要死了，你知道吗？”吴石伟是真的怕了。 海西军区警备处里的兵，个个都是兵王。 现在他们要找的恩人，却被抓走了？ 这闹大了，吴凯一个所长，绝对兜不住！ 吴石伟把事情一说，吴凯整个人都傻了！ “江建飞那个狗日的，自己讨好别人就算了，别他妈拉上我陪葬啊！” 吴凯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往派出所，一边给江建飞打电话，可根本就打不通。 另一边。 夜市街。 唐红勇的脸也阴沉的吓人。 他对面前的兵道，“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把闹事的人找出来，管他是什么县长公子，还是市长公子，敢反抗，就给我套上麻袋，打成猪头送过来！” “另外，那俩跟郑主任动手的，被送到医院去的混混，也给我抬回来！” “一个小时后，夜市路派出所门口汇合！” “谁完不成任务，谁他妈就别在警备处待了，自己扒了衣服，滚回原连队养猪去！” “是！” 第34章 倒霉蛋竟是我自己？ “哐当！” 吴凯满头大汗，一脚踹开拘留室的门。 看到江建飞正拿着电棍朝着郑谦身上摁去，他差点没吓死。 “吴……吴所长，你不是去吃饭了……” “啪！” 吃你姥姥个腿！ 吴凯一脚踹在江建飞的胸口，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好几米，撞到墙上，重新反弹了回来，正好压在了那已经打开开关的电棍上。 整个人被电的直抽抽，旁边的几名队员，也傻了，甚至都忘记了去救人。 吴凯看都没看江建飞一眼，便跑到郑谦面前。 “郑主任，是我疏忽，你……” 郑谦吐出一口气，他刚刚还真做好了硬扛的准备。 最坏的打算，也是到了明天早上，市卫生局发现自己没上班，肯定会查，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能出去。 但他没想到，吴凯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麻烦吴所长了，我没什么事儿！”郑谦客气道。 吴凯的心一下子凉了。 刚刚饭桌上，他们还称兄道弟呢。 这会儿，已经从吴老哥，变成了吴所长？ 这不气才怪了！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 要是吴凯自己也被人抓进来，差点就要上电疗伺候。 自己恐怕会比郑谦更生气，没指着对方鼻子骂，就已经是脾气好了。 “郑主任，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彻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吴凯保证似的道。 …… 与此同时。 千禧大酒店楼下，三辆军卡忽然闯进停车场。 一水儿的穿着迷彩服的大头兵从车里跳下来，直接往里闯。 “我们收到消息，酒店里面怀疑藏着一名犯罪分子！” 酒店的负责人，根本就不敢阻拦。 更不会去思考，为什么抓犯罪分子，来的是当兵的，而不是警察！ 至尊厅的落地窗前。 鲍景围酒足饭饱，正看着南云夜景，忽然看到下面停着的几辆军卡，顿时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我靠，你们快来看！” 鲍景围本身就在海西军区当兵，对于这些东西，可比普通人要熟悉的多。 他一嗓子，立刻就让徐成俊，林小雅等人全都凑了过来。 鲍景围咂舌道，“这些军卡我见过，是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啧啧，这会儿居然开来这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谁不好，非要去这群煞星！” 徐成俊一边品着酒，一边靠着落地窗，满脸的笑容，“可不是，今儿我们来这里吃饭，还能免费看一场好戏！” 正说着。 忽然包间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几个满脸狠劲的大头兵率先闯了进来，他的目光锐利，瞬间就锁定了徐成俊！ 鲍景围几人，脑子一片空白，瞬间傻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想看好戏的，结果自己成了主角？倒霉蛋竟是我自己？ “徐成俊，跟我们走一趟！” 领头的人，是唐红勇手底下的一个班长，姓陆。 身材高大，足足有着一米九，全身肌肉虬结，往那一站，就跟一座铁塔似的，他瓮声开口，好似在打雷，震得隆隆作响。 徐成俊脸都绿了，哪里还有半分官二代的嚣张啊？ “不……不是，这位兵大哥，我们也不认识啊，我也……” “不认识不要紧，一会儿就认识了！”那位陆班长往前走一步，语气里带着冷漠。 他旁边，还有几名兵走了过去，将徐成俊给围住。 徐成俊彻底的慌了。 他不停的往后退，嘴里喊道，“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也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儿，你们凭什么要带走我？” “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告诉你，我爸可是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手机。 一旁的鲍景围见状，已经有些不忍再看，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徐成俊真是天真的够可以的！ 这群煞星来抓人，如果没有点证据，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们根本就不会过来。 但若是来了，你唯一能做的，那就是配合。 因为这样，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若是后面查出来没什么事儿，也就可以走了。 但你要是反抗挣扎，那最后倒霉的也只能是你自己！ 毕竟，反抗越狠，受罪越多。 果然！ 陆班长一把上前，抓起徐成俊的手机，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根本就不用他吩咐，身后的几个大头兵，便一拥而上，就跟抓一只小鸡崽子似的，拎着就走。 鲍景围同是当兵的，看的异常分明。 不是徐成俊没反抗，而是他的反抗根本就没用。 就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小胳膊小腿，玩玩女人还凑合，但对付这群兵王，就太嫩了。 直到好一会儿。 包间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全都满脸后怕之色。 鲍景围也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看向林小雅，眼神凶狠。 “你跟我说实话，今天徐成俊到底招惹什么人了？” 林小雅也被吓蒙了。 半晌这才支支吾吾的道，“也……也没什么人，是我前……前男友，他就一个赤脚医生！” “放屁！” 鲍景围一脚把椅子踢飞撞倒，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连海西军区警备处都惊动了，你告诉我，招惹的只是一个破医生？你拿我当傻子耍呢？老实说！” 林小雅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往下掉，“我……我真的不知道了，俊少刚刚就……就是让江队长把我前男友郑谦给抓走了，他……” “什么？” 这时候，旁边一个年轻人凑上前来，“你刚刚说，你前男友叫什么？郑谦？是不是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郑谦？” 这年轻人叫刘骏书，他的父亲，是市卫生局副局长刘博洋。 而这段时间，郑谦在市卫生局的名头太响了，以至于，他都听说过。 林小雅摇头，“不……不是！” 刘骏书松了一口气，不是还好。 那可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而且，前不久，还救了干休所海西军区的老政委唐裕。 就在刘骏书这么想的时候，林小雅继续道，“我前男友郑谦，只是医疗保健小组的一个普通组员，不是副组长！” “噗通！” 刘骏书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 “就是他，肯定是他了，整个医疗保健小组，只有他一个人叫郑谦，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 “他在两天前，在干休所救了海西军区的前政委唐裕老爷子，在海西军区的干涉下，前副组长程明丙已经退了，郑谦现在是副组长了！”刘骏书脸色难看。 “那就对上了！” 鲍景围也一惊，忙道，“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处长唐红勇，就是唐裕政委老爷子的儿子！” “他来抓人，肯定是和唐老政委有关系，徐成俊，真是尼玛是自己找死啊，怎么还能让江建飞抓那郑谦呢？这下子，全完了！” 林小雅的脑袋也是嗡嗡的。 听到从刘骏书和鲍景围两人嘴里说出来的信息。 她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郑谦，就是被她毫不客气踹掉的那个人。 郑谦……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成了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 而且，徐成俊这个县长公子，跟他斗，结果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第35章 云和县长徐元咏 云和县，县政府大院。 县长徐元咏住的是一个二层小楼，外墙上，满是爬山虎，旁边的路上，是高大的梧桐树，颇显幽静。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徐元咏，靠在院子走廊上的躺椅上休息，旁边放着一本《经济概论》。 家里的保姆送来一壶刚泡好的信阳毛尖，水汽蒸腾。 徐元咏刚要翻开书，忽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保姆迅速的拿了过来。 “喂，我是徐元咏！” 徐元咏接通电话，一只手端着茶杯。 可才刚说一句，手上却是一松，搪瓷茶杯，哐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四溅。 但徐元咏却连抬脚躲闪的动作都没有，他的脸色难看无比，嘴唇颤抖着，对着电话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 鲍景围的声音有些沙哑的传来，“徐叔叔，我是鲍景围，成俊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已经被海西军区警备处抓走了！” 徐元咏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好在身后就是躺椅，这才没摔倒。 但他的脸色，已经煞白无比，手脚都在颤抖。 里面。 徐成俊的母亲陈云香听到动静，也急匆匆的赶了出来，“老徐，成俊……怎么了？你快说啊！” 徐元咏这才回过神来，将鲍景围和他说的事儿，转述了一遍。 陈云香也是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嘴里不停喃喃，“怎……怎么会这样？成俊那孩子，不是一直都很听话的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招惹海西军区的人啊？” 忽然，陈云香爬起来，一把抓住徐元咏的手，“老徐，你不是县长吗？你快想想办法啊，你快找人救救成俊啊，你们老徐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啊！” “你给我闭嘴！” 徐元咏不耐烦的推开陈云香，“还不都是你惯的？景围已经说了，全都是你儿子喜欢上县委办公室的那个林小雅，才闹出来的！” “你不是觉得那林小雅挺好的，要她做我徐家的儿媳妇吗？现在好了，你儿子找人打了她前男友，出事儿了吧？” 陈云香哭哭啼啼，“我……我也不知道啊！” 徐元咏一甩手，“我去找一下张书记，他在市里面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说说情！” 云和县县委书记张仁和家，和徐元咏的家，是挨着的。 不过，张仁和的房子有三层，看起来，也要比徐元咏的大气一些。 张仁和换好了睡衣，正准备休息了，听到保姆说徐元咏来了，他才在客厅泡了两杯茶。 “老徐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吧？”张仁和问道。 徐元咏一脸难看，将整件事儿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张仁和起身回了书房。 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老徐啊，你儿子这事儿，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啊！” 徐元咏一听，急忙道，“还请张书记指示！” “这整件事儿的关键，就在林小雅的那前男友郑谦身上，他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深得李书记的看重！” “我还打听到，前两天，郑谦治好了干休所从海西军区退休的唐政委的病，海西军区的周副司令去干休所探望，正好要见这郑谦，可你儿子干得好事儿，却找人把郑谦给抓了起来，差点上了刑！” 徐元咏心脏都差点漏掉了一拍。 他听得分明，是差点上了刑。 那就是还没有上刑。 这么说，这事儿就有缓和的余地了。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郑谦，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只要他发话，海西军区那边，应该不会为难成俊的！”张仁和道。 说着，他将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推给了徐元咏。 徐元咏反应过来，千恩万谢的接过，然后离开了。 …… 南云市，夜市路派出所。 几辆军卡，轰隆隆的开了过来。 吴凯满脸冷汗的站在郑谦身旁。 治安大队队长江建飞，以及今晚当值的治安大队队员，全都被扒了警服，站在一旁，等候区分局那边的处置。 军卡停下。 唐红勇率先走了下来。 他大步走到郑谦面前，一伸手，“您就是郑主任吧？谢谢你救了我的父亲！” 吴凯刚刚已经将今晚发生的事儿，全都跟郑谦说了。 郑谦也是在这里等唐红勇回来，然后跟他一起去干休所。 郑谦急忙握手，“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唐红勇一招手。 十几名大头兵从车里走了下来。 徐成俊也被抬了下来，身上没有伤，但是下半身，却散发出一阵怪味，整个人几乎吓傻了，精神都有些失常。 看到郑谦，就跟见到鬼似的，疯了一般往后逃。 显然，刚刚军卡开过来的这一路上，面对着那群凶悍的当兵的，即便没有动手，他的精神，也是受到了何等的摧残啊？ 在徐成俊身后，是先前的那俩小混混。 原本他们还在医院治疗，这群大头兵把他们抓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胳膊还没接好呢。 此刻被扔在地上，也是一个个的瑟瑟发抖，屎尿齐出，比徐成俊好不了多少。 “郑主任，他们怎么处理？” 唐红勇看向郑谦。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郑谦按下了接听键。 “郑主任，你好啊，我是徐元咏！” 那头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徐县长，不知道有什么事吗？”郑谦平静道。 徐元咏道，“是这样的，今天晚上的事儿，是犬子的错，我们认了，还请郑主任高抬贵手，放过犬子，这份恩情，我徐元咏铭记在心！” 郑谦沉默了一下。 徐成俊今晚的手段，的确有些肮脏。 但经过海西军区警备处的这群大头兵‘调教’后，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且。 郑谦相信，就算是再给这徐成俊一百个胆子，以后也不敢再找自己麻烦了。 郑谦是在白阳镇长大的。 徐元咏在做云和县县长的的这几年里，也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替老百姓们，办了不少的事儿。 所以，这个面子，郑谦给。 只不过，是给徐元咏的，而不是他徐成俊！ “算了，唐处长，我们去干休所吧，别让领导们久等了！” 郑谦没有挂断手里的电话，对唐红勇道。 唐红勇点了点头，他根本就没有把徐成俊和那俩混混放在眼里，一招手，所有的大头兵全都上车，然后掉头，赶往干休所。 电话那头。 徐元咏也听到了这话，顿时感激道，“谢谢！” 第36章 礼盒 郑谦去了干休所后，给唐老重新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大碍。 周金梁副司令，也没有久留，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唐红勇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再度去了李家老宅，给李老复诊。 但只有李昌山在家。 李书记和汤路远一早就去了省里开会。 “听说，小郑，你治好了唐老头的怪病？”李昌山好奇的问道。 李昌山之前就住在干休所，自然也和唐裕熟识。 而且，这段时间，他自从按照郑谦的法子，练习八段锦后，感觉身体比起之前好多了。 吃得香，睡得好，而且还不用受之前那种忌嘴的痛苦，甚至偶尔兴致到了，小酒都能来上二两。 这是之前住在干休所的时候，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啊。 “唐老的病，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前面的人误诊，才导致严重的罢了！”郑谦如实道。 李昌山叹道，“是啊，要是早有你来南云当保健医生，也就不会这么多的事儿了！” 中午。 李昌山留饭，郑谦吃过了后，才去的市卫生局。 刚走进办公室，却发现有个人已经等在这里了。 竟然是干休所的吴石伟。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做工高档的礼盒，里面是一件工艺品，嵌玉镶金，看起来价值不菲。 “吴所长，你这是干什么？” 吴石伟歉意的笑了笑，“郑主任，昨晚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 郑谦摆手，“昨天的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把这礼盒拿走吧，我用不上！” 卫生局到底也是体制内，人多眼杂，吴所长这么堂而皇之的，提着如此贵重的礼物上门，让人看到了，难免讲闲话。 吴石伟却没动，“郑主任，这礼盒，不是我送给你的，而且，你也不必有顾虑，就算是让人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吴石伟继续道，“是这样的，郑主任，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儿要请你帮个忙！” “我有个朋友，是在南云做生意的，但家里老爷子年初的时候得了怪病，吃不下饭，而且，一看到饭菜就犯恶心，别人闻着香的饭菜，到他那，就宛若臭狗屎似的！” “老爷子去医院检查了很多次，肠胃皆是没有任何病变，但就是吃不下东西，每天全靠打营养液维持着，家里也给请了不少的医生看诊，可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不，他知道我在干休所这边，认识一些负责给老干部保健的医生，就拜托我帮个忙，请医生去给他们家老爷子看看！” “这礼盒，是他们给去看诊医生的礼物，但凡只要去了，不论治没治好，每个医生都有份，所以卫生局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吴石伟笑呵呵的道，“郑主任，说起来，我那朋友家，姓霍，你可能还有所耳闻。” “他们家里是开酒楼的，南云的千禧大酒店，就是他们家的产业之一，他们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些小礼物了，你还是收下吧！” 郑谦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竟是还有这种怪病？吃不下饭就算了，看别人吃饭，也会觉得臭不可闻。 难道是厌食症？ “吴所长，礼盒你带回去吧，出诊治病，若治好了，照例付诊金即刻！” “正好我这会儿也没事，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跟你走上一趟！”郑谦道。 吴石伟愣了一下，看着郑谦收拾起银针，各种小药瓶等出诊东西。 也是不禁感叹起来，这人比人，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之前也找过干休所保健组的朱文辉去给老爷子看诊。 朱文辉一看到那嵌玉镶金的礼盒，顿时爱不释手，眼睛冒光。 但他去了后，根本就没治好老爷子。 谁知，三天过去，朱文辉还腆着脸去找吴石伟，说他这几天翻找古籍，寻到了一个新方，说不定可以治好霍家老爷子，让吴石伟带他再去。 吴石伟那个高兴啊，当即答应了。 但朱文辉下一秒就伸出了手，索要礼盒，还说没礼盒，就不去。 吴石伟想着，换别的医生去，也是要拿礼盒的，就算是给了朱文辉两次，那人家也是出了两次力不是？ 他便自作主张又给了一个礼盒。 朱文辉也去了第二次，但他所谓的新研究出的古方，其实就是他第一次去所开方子，几乎完全一样，只有两味药材变动。 霍家找其他医生看过。 这哪里是什么古方啊，那变动的两味药材，药性药理和之前的完全一样，分明就是同一张方子，只做了些许的小改动罢了。 吴石伟也明白了过来。 朱文辉就是找理由骗那礼盒的。 少说一转手，那嵌玉镶金的工艺品，也能卖个几千块了！ 再一看郑主任。 顿时高下立判啊！ 吴石伟也就不再坚持，心道，郑主任不要礼盒，我就先收着，到时候若是治好了霍家老爷子，霍家的人在诊金上，也不会亏待郑主任的。 但若是郑主任失手了，我再拿出这礼盒，作为补偿，也不让郑主任白跑一趟了。 霍家别墅，修建的很气派，坐落在南云的有名的富人区。 吴石伟显然是这里的常客，门口的保安，也没有拦着，径直让他开车进去了。 别墅门口，早早的站着一个中年人。 吴石伟认识对方，是霍家的管家丁邱。 “哎呀，丁管家，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还劳烦你这么客气，等在这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吴石伟一下车，便伸手朝着丁邱走去。 但管家丁邱看也没看吴石伟，甚至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背在身后，眼皮耷拉着。 “吴所长，又带人来骗我们霍家的礼盒了？” 丁邱目光一斜，正好落在刚从车里走下来的郑谦身上，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吴石伟啊吴石伟，我们霍总信任你，才让你帮他物色医生给老爷子看病，那些个礼盒，虽然对我们霍家而言，算不上贵重，但也不是你这么个糟蹋法啊？” “之前的朱文辉，用同一张方子，骗走了两个礼盒，霍总没说什么！” “你这次，做的更过分了吧？居然带一个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来骗礼盒？真当我们霍家是开善堂，免费派送礼盒的啊？” 吴石伟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 “不……不是，郑主任他不是……” 吴石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受辱无所谓，可郑主任不能啊。 他刚要解释。 后方的路上，一辆黑色的奥迪A6开了过来。 丁邱直接绕过他，脸上重新换上一副热切的笑容，主动伸出双手，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便迎了上去。 “廖医生，您可算是来了，我们霍总都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吴石伟这才明白。 丁邱站在院中等候，根本就不是接自己和郑谦的。 而是后面的这位廖医生。 他的心底，顿时也是有着怒火浮现。 自己尽心尽力的给霍家办事儿，找医生。 还不是看在霍家之前帮过他老丈人的份上？ 自己从中没有拿一分钱好处。 现在却还被他们如此对待。 如果只是自己那就算了，郑主任可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啊，凭什么受这种鸟气？ “郑主任，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是这样，我们回去吧！” 吴石伟强忍着怒火道。 第37章 一剂而愈 “来都来了，就看看吧！” 郑谦倒是一脸淡定。 他的目光，看向那廖医生，还真认识对方。 这廖医生名叫廖学泰，名气很大，经常上电视参加各类养生节目，推广各种养生保健品。 之前。 郑谦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个病人找到他爷爷郑丙乾看诊。 是白阳镇上的一个老太太，本来有糖尿病，吃药维持的好好的。 可一次看电视，听到了上面介绍的保健品，说是坚持吃，可以根治糖尿病。 老太太信了，把从医院开的药，全扔垃圾桶了，把自己养老的钱，全买了那保健品，足足几百盒。 郑谦记得很清楚。 老太太去找他爷爷的时候，身上，手脚都有多处腐烂，因为糖尿病的缘故，根本就无法愈合，伤口处更是臭味熏天。 家里老太太的儿女，哭哭啼啼，说是送镇上医院，人家让拉回去准备后事，根本就救不了。 这才想到郑丙乾，让他给试试。 当时，那老太太的儿女手里还提着一大包老太太买的能‘根治’糖尿病的保健品。 郑谦记的很清楚，保健品外包装上印着的推广大使，就是这廖学泰。 那个老太太，最后送来的太晚了，爷爷郑丙乾也只是延长了她半个月不到的命，就撒手西去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郑谦对那廖学泰的印象很深。 丁邱领着廖学泰和他的助理，进了霍家别墅后，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站在门口，看向吴石伟和郑乾。 嘴里假惺惺的开口，“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吴所长，差点把你给忘了，你们也赶紧进来吧，到底是拿了我们霍家的一个礼盒，该看还是要看的！” 吴石伟差点气炸了。 郑主任可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还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缺你一个破礼盒？ 但郑谦已经提着医药箱跟着进去了。 吴石伟实在是想不通，这明明是受气，郑主任偏偏还不走。 但他也不好撇下郑谦一个人，只好快步跟上。 丁邱也满是意外。 他原本以为，自己话都说的如此难听了，对方肯定会甩手就走。 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跟来了。 但这也恰巧证明了，吴石伟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没本事，来骗礼盒的。 毕竟但凡真的有点本事的人，哪个没脾气啊？ 被人如此羞辱，早就一甩衣袖走了，怎么可能还捏着鼻子受气呢？ 丁邱摇了摇头，打心底越发的看不起郑谦了。 别墅内厅里。 霍家的家主霍尧海已经等着在了。 丁邱快步上前，给霍尧海介绍起廖学泰。 “霍总，这位就是廖神医了，他可是海西的名人，目前是多家电视台签约养生栏目的首席专家，出版了上百本涉及各种疑难杂症的书籍，他手底下治好的绝症病人都有不少！” 廖学泰身上穿着灰色的对襟汗衫，圆脸，面色红润，倒是颇有一番高人风范。 “廖医生，麻烦您了！” 霍尧海起身，主动和廖学泰握手。 廖学泰微微颔首，“霍总客气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霍尧海点头，对着丁邱看了一眼，便领着廖学泰去了后厅。 直到这时。 霍尧海这才看到吴石伟领着一个年轻人还站在院子中。 他急忙上前，“吴所长，这位是……” 吴石伟对丁邱有怨，但是对霍尧海，他还是客客气气。 “霍总，郑主任是……” 还没说完。 丁邱就急匆匆从里面赶来，“霍总，差点忘记跟你说了，这吴所长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之前的那个朱文辉，用同一张方子，骗了两个礼盒就算了，他这次，居然还找一个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来糊弄我们！” “霍总，不是这样的，郑主任他是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还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吴石伟道。 “吴石伟，你糊弄鬼呢！” 丁邱皱眉道，“你当李书记傻，还是当霍总傻？就这小子，能进医疗保健小组？当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你怎么不说他是如来佛祖？” “丁管家！”霍尧海眉头一皱。 丁邱也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 霍尧海看了一眼吴石伟，“吴所长，廖医生还在给家父看诊，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也直接走了。 显然，他也根本就不信郑谦的医术，更不信郑谦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 这不瞎扯吗？ 院子里，剩下郑谦和满脸尴尬的吴石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我们也去看看！” 郑谦倒是淡定，抬脚就跟着到了后厅。 看到了正在给霍家老爷子看诊的廖学泰。 派头倒是十足。 旁边的助理，从随身的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行医箱里面，取出一个金丝脉枕。 霍家老爷子的手放在上面，廖学泰搭上三根手指，正细细感应。 郑谦的目光落在了霍家老爷子的身上。 前后几个月未曾进食，甚至闻到食物的味道都犯恶心，全靠营养液维持，看上去已经有些形体枯瘦，气息奄奄，神昏暗淡。 “霍总，令尊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导致脾胃虚弱，运化不灵，积食难消，所以才会出现伤食恶食的症状！” “我这有一方，可补脾健胃，只要老爷子吃了，不出半日，便可进食如常！”廖学泰开口。 郑谦听到廖学泰前面的话，就知道，他基础的断症没错。 但是后面开方下药的思路，却出了大问题。 霍尧海点头，“那就麻烦廖医生了！” 丁邱上前，从廖学泰手里接过开好的药方。 然后一脸得意的看向正站在门口的吴石伟和郑谦，嘴里还不忘教训道，“年轻人，学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行医救人，你就骗点礼盒的本事，脸皮也真够厚的，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也是廖神医脾气好，不介意在此偷师学艺，没有赶你出去，我要是你，高低也得给廖神医道一声谢谢吧？” 郑谦忽然笑了。 “偷师学艺？他廖学泰不过就是一个空有其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代言了那么多垃圾保健品，害了无数的家庭人财两空，我需要跟他说声谢谢？” “姓郑的，你放肆！” 丁邱顿时怒了，眼睛都红了，“你竟然敢侮辱廖神医？来人啊，给我把他赶出去！” 廖学泰的脸色也阴沉无比。 他的助理看向霍尧海，“霍总，此人如此血口喷人，污蔑我师傅，还请你，看在我师傅治好了霍家老爷子的份上，严惩此人，还我师傅一个清白！” 不等霍尧海开口，郑谦直接道，“霍总，如果你觉得我刚刚的话，是对这廖学泰的污蔑，你可以派人去查他之前干的那些事儿！” “相信，以你的手段，想要查清楚，并不难！” “另外，廖学泰刚刚开的药方，根本就治不好老爷子！” “你如果不信，可以找人看看这廖学泰的药方，应该和你之前请来的那些医生，所开的药方，都是差不多的！” “全都是一些补中益气，健脾助阳的药，老爷子喝了，其伤食恶食的病症，只会加重，不会有丝毫的好转！” 说着，郑谦从一旁的挂历上扯下一张纸，抬笔唰唰写下一张药方，然后塞到吴石伟的手里。 “霍总如果想要救老爷子，药方就在吴所长这，我敢保证，一剂而愈！” 言罢，郑谦甩手离去。 第38章 你要有心理准备 房间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连吴石伟，也是看着那写着药方的日历纸，宛若烫手山芋。 丁邱走到霍尧海面前，“霍总，你不要听那小子胡言乱语，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会看诊？” 霍尧海没说话，而是接过丁邱手上，先前廖学泰开的药方。 只一眼，他的眉头便是一皱。 郑谦竟然说对了。 因为老父亲生病，霍尧海三番两次的请人看诊，一来二去，自己都快成半个中医了。 廖学泰手上的方子，果然是健脾助阳，补中益气的。 这个方子和之前的那些医生所开的方子，不能说是完全一样，相似度也达到了九成。 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 “霍总，你如果让那污蔑我恩师的小子，如此轻松离去，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寒了其他医生的心吧？” “毕竟，我师父可是劳心劳力，为您父亲看诊，而您，竟然如此对我们？”廖学泰的助理，有些不乐意。 霍尧海没有理会，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没一会儿，一堆消息就传了回来。 上面可全都是廖学泰之前代言的保健品爆雷的官司，密密麻麻的，足足上百件之多。 而要知道，这每件事的背后，所关系的，都是一个血淋淋的家庭悲剧啊。 霍尧海看的脸色铁青。 他现在已经开始相信郑谦所说的了。 霍尧海看向廖学泰和他的助理，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家教素养。 “廖医生，若是你们的方子，可以治好我父亲，你们放心，先前我承诺的一百万医药费肯定会到账，而且，也不会放过那姓郑的！” “但在这之前，还请你们稍等片刻，我需要处理一点事儿！”霍尧海说完，转身看向吴石伟。 “吴所长，那郑谦……” “霍总，今天你真的是误会了郑主任啊！” 吴石伟叹息一声，他将郑谦出手，治好了李书记的父亲李昌山，后来还治好了干休所的唐政委，然后取代程明丙，成了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假的，不可能！” 丁邱急忙上前，“霍总，你不要被这吴石伟给蒙骗了，他之前就带人来骗过礼盒，这次肯定是故技重施！” “够了！” 霍尧海打断丁邱的话。 然后看向吴石伟手里的那张日历纸。 轻轻展开。 这个药方，上面只有一味药材！ 大黄！ 廖学泰的助理，刚好凑过来看到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丁管家说的没错，那个姓郑的，真是个骗子！” 助理继续道，“连我都知道，霍老爷子年岁已高，而且停食已久，全靠营养液维持着，体衰至此，那大黄，乃是峻泄之药，若是给老爷子服下，只怕是不到三刻，便会元气散尽，一命呜呼了！” 廖学泰对于助理的话，也是颇为赞同。 “霍总，他说的不错，老爷子年老，加上久病体衰，实在是经不起大黄这样的折腾，那小子开药，纯属胡来！” 霍尧海一下子纠结了，目光落在了吴石伟身上。 “吴所长，你怎么看？” 吴石伟苦笑一声，“我无条件相信郑主任，之前李老病重，就连京城大国手黄全英老人，也对郑主任夸赞有加，我相信，他开出这味药，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霍尧海把心一横，“好，就用大黄试试！” “什么？” 廖学泰和助理全都惊呆了。 这霍尧海是疯了吗？ 自己好好的方子不用，却要冒险用那个毛头小子的？ 霍尧海脸色一沉，直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药方。 “廖医生，你看看这些药方，比起你的那张，效果如何？” 廖学泰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傻了。 这一叠药方的药效，都和自己的那张一样，补中益气，健脾助阳。 甚至其中还有几张古方，比起自己的那张的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方子，我父亲全都试过，没用！” 霍尧海对廖学泰也不再客气。 倒不是觉得廖学泰没治好老爷子。 而是廖学泰为了钱，推广代言的那些害人的保健品，闹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的事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医者该做的！ 不一会儿。 大黄熬好的药液便端了过来。 霍尧海亲自上前，给父亲喂了下去。 廖学泰和年轻助理，全都没走，在一旁看着。 他们才不会相信，老爷子的这病，会被大黄给治好。 药液下肚。 老太爷原本躺着的好好的，忽然肚子里面，发出一声‘呱啦’声，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廖学泰的助理，忍不住道，“霍总，你看吧，那姓郑的小子的方子，出大问题了吧？至少我师父的方子，虽然无法治好，但也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啊！” 霍尧海没吭声，只是满脸的紧张和急切。 吴石伟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为郑谦捏了一把冷汗。 他太冲动了。 明明可以直接走，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一张方子啊？若是出了事儿，他的前途，可就都毁了。 就在这时，一股子极其难闻的臭味，忽然随着床上霍老爷子，一声沉闷的屁响传来，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但床上原本痛苦虚弱的老爷子，此刻却渐渐放松了眉头，安静睡着了，脸上，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平和安宁。 至此，霍尧海这才松了一口气。 约莫两个小时过去。 霍家老爷子终于醒来，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后，竟是步履轻松，面色红润，然后看向霍尧海，主动道，“小海，我饿了，快让人端吃的来！” 霍尧海大喜。 这可是自己父亲自从生病的大半年来，第一次主动要吃饭啊。 他急忙命人去做，念着老爷子大病初愈，只是弄了一些比较好消化的粥食。 霍家老爷子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大碗，嘴里还回味十足的砸么着。 “之前见到这些食物，简直臭不可闻，今天怎么就变得香了许多……” 霍尧海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他知道，老爷子的顽疾，已经被郑谦的一味大黄，给彻底治好了。 等他回过神来。 廖学泰和小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偷偷溜走了，医药费的事儿也不提了。 而丁邱，也是面无血色，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里。 他知道，他今天是犯下大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丁管家，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求郑主任！” “他能原谅你，你继续留在霍家做管家，他不原谅你，那你……好自为之吧！” 霍尧海大手一挥，直接将丁邱给赶出了门。 吴石伟此刻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笑的牙不见眼。 还是郑主任厉害啊，一味药，就解决了困扰了霍家老爷子大半年的麻烦啊！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郑谦打个电话报喜。 但却没打通。 此刻。 郑谦正在市委大楼李征的办公室里。 李征和汤路远去省里开会，刚回来，就一个电话把郑谦给找了过来。 “郑谦，你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这个事儿，对你而言，可能是个沉重的打击！” 李征的脸色，无比的凝重。 第39章 萧卿然的爱意 郑谦有些纳闷。 他回想自己来南云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怎么就有沉重打击了？ 李征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团雾气，“郑谦，在我跟你说这件事儿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和港岛的萧总女儿，是什么关系？” 郑谦更懵了。 萧卿然？ 能有什么关系？ 他们初次见面，是在干休所。 萧卿然被朱文辉刁难，自己帮了她。 第二次，是夜市街，自己想买她的花，被她拒绝了。 第三次，自己去医院救了何玉琼。 第四次，在唐老发病的时候，程明丙和杨昌几个大男人，对她咄咄相逼，也是自己出手，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帮了萧卿然。 自己对萧卿然那种活泼执拗自强的性格，很欣赏，对她的印象也很不错。 而且。 当初吴石伟打电话告诉自己，萧卿然要回港岛的时候，自己的心中竟是有些不舍。 再后来。 那个小女孩替萧卿然送来一朵纸叠的薰衣草的时候。 郑谦承认，自己的心底的某处位置，被深深触动了。 李征见郑谦不说话，他伸手在烟灰缸里面摁灭了烟。 然后严肃道，“今天一早，我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省委领导打来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在省委领导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一个人，是萧江和的助理，姓黎！” “他告诉我，萧江和想让萧卿然出国留学，将来接替他手底下的产业，但萧卿然不肯，她想回去京城念书！” “萧江和怀疑，萧卿然拒绝去国外，是因为你！” “我？”郑谦有些意外。 “不错！” 李征继续道，“黎助理说，萧江和与何女士，跟萧卿然谈了一次心，她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喜欢你！”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李征重新点燃一支烟，靠在椅子上。 “但萧江和对你的意见很大，特别是此次他在南云的一百亿投资，他认为是你利用了萧卿然才成功的！” “在他眼里，你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可以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但不是一个好的女婿！” “他不答应萧卿然跟你交往，甚至威胁萧卿然，如果她执意留在国内的话，萧江和会动用他所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和权力，对你进行打压，让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成就！”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鼓胀。 萧江和欺人太甚了吧？ 之前带走萧卿然，让黎助理警告他就算了，现在还要如此的威胁，甚至要毁了自己？ 李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郑谦，“不过，你小子的运气不错，也不知道怎么就俘获了萧小姐的芳心，她以绝食抗议，整整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何玉琼女士也出来替你说话，最后，萧江和这才决定和萧小姐各退一步！” “怎么个退步法？” 郑谦很不喜欢这种命运被他人操控的感觉。 “萧江和托关系，找到了省委的领导，他不想你继续待在南云市，毕竟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密切，有我在，你的前途，不会有任何问题！” “为此，萧江和做了几件事！” “其一，因为他那一百亿的投资落在南云，这份政绩算我的，原本我可以依靠这份政绩进入海西省委常委！” “在萧江和的运作下，明年开年，我会调任南方的某二线城市，还是任一把手，同时进入该省常委一席！” “其二，萧江和要你下去，给你三年时间，在没有其他人帮衬和照顾的情况下，从基层做起，干出一番政绩来！” “如果他满意，三年后，萧卿然学成归来，他会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 “如果不满意，他会为你命运被改变的这三年买单，一次性补偿你一千万！” “但从今往后，你和萧小姐就是陌路人了，而萧小姐也要服从萧江和的安排，为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 郑谦沉默了。 李征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合约，上面关于刚刚所说的一切的具体事项，以及签署有萧江和的名字。 然后推到了郑谦的面前。 李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头扭向窗外，等待着郑谦的决定。 不得不说，萧江和所开的这些条件，的确是非常丰厚的。 无论郑谦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能够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 但有得必有失。 如果郑谦签了这份协议，他失去的，可就是男人的尊严了。 命运被他人随意的摆弄，揉捏！ 自己却反抗不了！ 这是一种屈辱！ 但话说回来。 萧江和作为港岛地产大亨，身价万亿。 这种大人物，如果想要针对郑谦这样的一个科级干部，简直不要太容易。 甚至是李征这个市委书记，在他的面前，都不够格。 这种屈辱，何尝不也是一种无奈？ 郑谦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从李征的桌上抓起一支笔，却没有再该签字的地方写名字。 而是翻过协议，在背面写了起来。 “三年之约，我接了，但这一切，我不是为了向你萧江和证明什么，而是向卿然证明我的对她的心意！” “无论三年之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带卿然走，我不需要你萧江和的认可，你的钱，我不要一分，你萧江和的产业，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写完。 郑谦放下笔，将协议推回给李征。 然后，在李征惊讶和意外的眼神之中，离开了办公室。 李征看着郑谦写下的话。 忽然就笑了。 眼神之中，有着欣慰。 “我没有看错人啊，小郑如果真接受这份协议，那他，就不是小郑了！” 他明白。 郑谦之所以接受三年之约，那是对萧卿然的爱意的一个回应。 毕竟萧卿然作为一个女孩子，都大大方方承认了对他的爱意，且为了他，而不惜对萧江和绝食抗议。 郑谦作为男人，如果连这点回应都没有，那也太没有担当了。 至于拒绝那一千万的赔偿，则是郑谦维护自己男人尊严的所作出的抗争。 这种用尊严换来的钱，他不稀罕！ 李征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郑答应了三年之约，但拒绝了你的一千万的补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萧江和的声音这才响起，“我有些意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仅会接受这补偿，甚至还会觉得一千万少了！” “为此，我在拟定这份协议之初，补偿的定位是两千万！” 李征笑了，“萧总，我只能说，这一次，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 仅仅两天后，郑谦的新任命就下来了。 “去云和县的白阳镇当镇长？” 第40章 陈汉山动怒 郑谦自己看到任命书，也是有些错愕。 萧江和还真是够狠的啊！ 郑谦是从白阳镇走出来的，自然知道，白阳镇该有多穷。 当初他从白阳镇坐大巴车到南云的时候，就因为一路上没高速，前前后后两百多公里的路，硬是折腾了五六个小时。 在那样的一个穷乡僻壤，就算是再有能力，短短三年，也难以施展啊！ 不过，郑谦倒也没有抱怨什么。 接受了三年之约，那就意味着他同意了这游戏规则，再抱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虽然任命已经下来了，但郑谦在市卫生局这边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完成。 他对市卫生局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工作。 南云市医疗保健小组成立没多久，就已经更换了两任副组长了。 所以，这第三任副组长的人选，上面颇为重视，筛选流程已经在走了。 等具体的人员确定，郑谦再和对方办完交接，他就可以去白阳镇赴任了。 郑谦今天去市卫生局上班。 刚到大院，他就察觉到，不少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先前，隔着老远，卫生局的一些同事，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 但今天，一个个的，要不就是假装没看到，要不就是匆匆走开，跟躲避瘟神似的。 郑谦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 本来，他和这些人就没有多深的关系。 再加上，自己从市委书记面前的大红人，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一下子给送到偏远山区小镇当镇长。 这种待遇落差，难免会让其他人多想。 毕竟，锦上添花的人多。 雪中送炭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刚到办公室。 卫生局局长陈汉山就捧着保温杯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唏嘘。 几天前，他还在和人事处的吕良才感叹，郑谦升官速度，堪比坐火箭，羡慕的不得了。 可这才短短几天，郑谦就从天上被打入了地下。 白阳镇这样一个偏远的乡镇的镇长，虽说也是正科级干部。 但待遇和前途，比起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根本就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郑老弟啊，知道你要离开，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啊！”陈汉山由衷的道。 他最近的日子也有些不好过。 因为市里最近都在传。 郑谦之所以会从好好的一个市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被送到白阳镇当镇长。 那是因为他的靠山，靠不住了！ 郑谦的靠山是谁？ 大家都眼明心亮。 而卫生局陈汉山，又是李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 如果李书记靠不住，那最后上位的，极有可能是市长杨善源。 而卫生局副局长刘博洋，就是杨善源的人。 原本，这局长的位置，早该是他刘博洋的。 只是因为李征当初横插一手，才变成了陈汉山。 如果杨善源成功上位，那刘博洋也能翻身，站在他陈汉山的头上了。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传言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说是李征虽然这次给南云市争取了百亿投资项目落地。 但是用的手段，并不光明，让上面有些人生气了，要给他一点教训。 市里面的风言风语传的沸沸扬扬，陈汉山这几天听下来，也是吃不香，睡不好。 官场站队，就是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陈汉山这个时候来找郑谦，大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知道内情的郑谦，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李书记的确要离开南云了。 但却并不是传言中的被贬。 相反，还是高升。 南云这种十八线小城市，李征就算是依靠着萧江和的百亿投资政绩，能够进入省委常委之列。 但若是想要再往上爬，难度还是不小，毕竟根基太薄弱了。 可现在。 明年开年，李征就要去南方某二线城市当一把手，且进入该省常委，这一下子就把底子给加厚了不少。 往后的路，自然也会相应的愈发平坦。 郑谦笑呵呵的起身，给陈汉山倒了一杯茶。 “陈局长，有些事儿啊，听人说，未必是真，我倒是觉得，你放宽心最好！”郑谦道。 陈汉山一愣。 他听出了郑谦话语里面的意思。 难道说，郑谦知道李书记的事儿？ 他一把抓住郑谦的手，有些激动的道，“郑老弟，你给我透露透露，李书记他……” 郑谦笑了笑，只是眼睛往上看了看。 陈汉山顿时宛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全身都舒泰了。 但他也有疑惑。 既然李书记没事儿，为何不保住郑谦？ “郑老弟，那你为何……”陈汉山问道。 郑谦刚要开口。 忽然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对，就是这里，准备搬吧！” “一件东西都不要留下，全都扔掉，另外还要记得，角角落落都要撒香灰水，除晦气，不然新组长不满意，你们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道中年人身影，径直走了进来。 是卫生局综办处黄秀波处长。 他也是副局长刘博洋的心腹，负责卫生局的各种综合事务。 黄秀波进来，看到郑谦和陈汉山后，他没有丝毫意外和停手的意思。 反倒是笑着道，“哎哟，真是不好意思，陈局长，郑主……不对，该喊郑镇长了，麻烦您二位挪一挪脚！” “我接到上面的命令，新的保健小组副组长人选已经确定了，明天就可以走马上任，我得抓紧把他的办公室收拾出来！” 郑谦的眉头皱起。 陈汉山已经是满脸怒容了，这黄秀波，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啊！ 人家郑谦还没走呢，他就来赶人了？ 而且，搬走郑谦用过的这些家具也就算了。 毕竟官场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后继领导，住前任的办公室。 如果前任高升，那后继领导，大都会沿用前任的办公用品，不会做大的改动，意味着沾喜气。 如果前任被远放，或者犯事儿落马，则大都会重新购置新的办公用品，且重新布置办公室格局，以免走前任老路。 可至少也得等人不在的时候，再搬啊！ 郑谦还搁这站着呢，黄秀波就让人来这么做了。 甚至他还要当着郑谦的面，让人撒香灰水，去晦气，这明显是有些侮辱人了吧？ “黄处长，你想干什么？就算是想腾办公室，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陈汉山抓着保温杯，额头上青筋鼓起，沉声喝道。 他是真的动怒了，替郑谦生气。 第41章 丢脸的杨市长 黄秀波看了一眼陈汉山，心里暗道，得意什么啊？李书记很快就要调走了，到时候杨市长上去，刘局长成了正的，你陈汉山，还不知道要去哪个角落养老呢？ 但目前，毕竟陈汉山还是他的上司。 他嘴里道，“陈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郑镇长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而且，新的医疗小组副组长也选出来了，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耽误我们卫生局的正常工作吧？” 黄秀波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直接将郑谦划分成了外人。 而且，他一句话，就把陈汉山接下来的怒火给堵死了。 他怎么发火？ 他要是继续责怪黄秀波不该腾空办公室，那不就是他这个局长，带头不好好的做卫生局的工作吗？ 陈汉山气的脸色铁青。 郑谦上前，安抚陈汉山道，“陈局长，黄处长说的没错，我现在已经不是卫生局的人了，再占着办公室也的确不太好，搬吧，反正我的东西不多，也基本上都收好了！” 黄秀波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烟熏大黑牙。 一招手，后面几个工人立刻将一盆灰呼呼的香灰水，朝着办公室地面泼了进去。 不少的水渍，还溅起陈汉山一裤腿，气得他，直咬牙跺脚。 陈汉山知道李书记没倒。 而且，自己作为领导，刚刚给郑谦争面子，让黄秀波停手。 哪怕陈汉山和黄秀波不是一个队伍的，可两人毕竟上下级的关系。 但凡换一个人，作为下属，都会顺水推舟，不把关系弄得太僵，完全可以选择就坡下驴，暂时离开。 这样彼此脸面都好看。 可黄秀波，却偏要选了一种正面和陈汉山硬刚的方式。 这让陈汉山一时间也忍不住这口气。 直接破口骂道，“黄秀波，你以后可小心点行事儿，你若是犯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秀波还没开口，走廊楼道处，就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怎么？陈局长好大的官威啊，黄处长兢兢业业，为卫生局大事操心，而你这个当局长的，却因个人私情，对他记恨在心！” “你这样的人，还配为人民服务，配为一个党员吗？” 几道人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竟然是市长杨善源。 在他的身后，跟着刘博洋副局长，以及两个陈汉山不认识的面孔。 “不……不是……杨市长，我没有……”陈汉山也慌了，忙解释起来。 “你不必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已经听的清清楚楚，还敢威胁黄处长，说来看看，你想怎么收拾他啊？”杨善源不耐烦的道。 陈汉山顿时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难看无比。 “杨市长，今天我们来这里，是带廖医生熟悉工作环境的！” 刘博洋看到陈汉山倒霉，自然也是乐见这种情况发生。 但到底是正事儿要紧，不由的小声提醒了起来。 杨善源也不想浪费时间，这才从陈汉山身上移过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郑谦。 对于这个曾经帮李征拿下萧江和百亿投资的人，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郑谦也看着杨善源，最后目光转向杨善源和刘博洋身后的两人。 倒是两个熟面孔。 郑谦也没想到，自己从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的位置上退下后。 来接替自己的，竟然是在霍家看到过的廖学泰，这个电视媒体上，推销各种保健品，被大加夸赞的‘养生神医’。 廖学泰也在看着郑谦，不过他的眼中，却得意多了。 你在霍家赢了我，又能怎么样？ 现在你的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的位置，还不是成了我的？ 旁边廖学泰的助理，得意之色更盛，眼皮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如果不是杨善源和刘博洋还在这里，他高低还得大笑几声。 杨善源看向廖学泰。 “廖医生，经过市委市政府决定，即日起，你就是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了，今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刘局长汇报！” 杨善源的这句话，不可谓不狠。 明明陈汉山才是卫生局的局长，同时还是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 廖学泰就算是成了副组长，汇报工作的对象，那也是陈汉山才对啊！ 而且，刚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杨善源称呼刘博洋的时候，可是去掉了那个‘副’字。 这让刘博洋的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杨市长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很快就能够彻底的取代陈汉山了啊！ 陈汉山咬着牙，若不是先前从郑谦这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此刻，他恐怕会彻底绝望。 “廖医生，请进，办公室里面，黄处长已经在安排人打扫了，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刘博洋带着廖学泰和助理两人走了过去。 在经过郑谦面前的时候，廖学泰的助理，突然语气尖锐的道，“有些无关人员，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啊？这里可是卫生局的办公重地，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待在这里啊？万一卫生局里的工作机密被泄露了，那可不好了！” 刘博洋朝着黄秀波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刻领悟。 几名原本正搬柜子的工人放下手上的活计，朝着郑谦走了过来。 杨善源目睹这一切，却好整以暇，轻轻吹着保温杯里的茶叶。 陈汉山倒是想发作，却被郑谦按住了。 郑谦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抱起自己的私人物品，转身就走。 看到郑谦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廖学泰的助理顿时得意的笑了。 黄秀波和刘博洋脸上也浮现出轻松之色。 但就在郑谦刚要下楼的时候，忽然前面楼道，走过来几道人影。 为首的男子，穿着黑色西装，胸口还佩戴着国徽标志，面容方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刚毅不阿的气息。 他大步走来，和郑谦擦肩而过。 后面的杨善源，看到来人后，不知为何，眼皮猛然一跳。 然后大步上前，满脸笑容的冲着来人伸出手，“哎呀，什么风把省纪委的金组长给吹来了啊？” 郑谦一愣，这才想起来。 这金组长，竟是省纪委第八调查组的组长金律名。 他之前在市委的宣传学习栏里面，见到过他的一些宣传事迹。 此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在他的手底下被抓住的厅级干部，就有好几个。 金律名不苟言笑的和杨善源浅浅一握。 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抽出一纸盖着省纪委鲜红大印的文件，直接展示在了刘博洋的面前。 “刘副局长，我们接到举报，你在任职期间，和社会医生廖学泰合伙，任由假保健品泛滥，谋取私利，害得无数家庭破裂，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博洋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双腿都有些发软，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不……不是，金组长，这里面……绝对有误会，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啊！”刘博洋哆哆嗦嗦的道。 说着，他竟是看向陈汉山，嘴里骂道，“姓陈的，是不是你，是你陷害我，向省纪委举报我的，对不对？” 陈汉山也纳闷呢，这事儿未免太巧了点吧？ 金律名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人，便一左一右夹住了刘博洋。 刘博洋脸色煞白，浑身抖若筛糠。 他顾不上继续骂陈汉山，转头看向杨善源，慌不择言的道，“杨市长，你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你要救我啊，我可是你亲手提拔的……” 杨善源黑着脸，就差给那刘博洋一脚了。 省纪委要是没有证据，会大老远的出动金律名组长从省委赶过来抓人吗？ 而且，你刘博洋踏马的屁股底下有屎被抓了，还让我救你？扬言是我提拔的你，你这是要把老子也拖下水啊！ 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饭桶？ 杨善源眼睁睁的看着刘博洋被塞进纪委的车里带走。 但还没消停一会儿。 又有着一辆车开进了卫生局。 从上面走下来几个人。 径直来到了廖学泰的面前，同样出示了一张文件。 “廖学泰，我们是省卫生厅的，有人举报，你非法行医，售卖假冒伪劣的保健品致人死亡，请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吧！” 廖学泰和他的助理，不由分说，也被塞进车里带走了。 前后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 谁也没想到，在南云卫生局三楼的走廊上，却出现了如此滑稽戏剧的一幕。 卫生局的副局长刘博洋前脚刚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后面不过十分钟，刘博洋亲自推荐，且市长主持会议，刚评选通过的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廖学泰，转眼也被省卫生厅的人带走了。 这踏马是选了个笑话吗？ 杨善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堂堂市长，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第42章 人参杀人不为过 杨善源黑着脸，保温杯都忘记拿了，匆匆下楼，离开了卫生局。 陈汉山看着这一幕，想笑又不敢。 但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刚刚他还在被杨善源威胁，前途未卜，刘博洋大有取代自己的趋势。 可这前后才多久啊！ 刘博洋就被带走了。 而且来的人还不是南云市纪委，而是海西省纪委。 可见，刘博洋屁股下的屎，是有多臭了。 如果刘博洋真的被坐实了罪名。 一路提拔他的杨善源，虽然不至于被连累，但是对上面的检查报告是少不了的，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他陈汉山？ 要说此刻最胆战心惊的，自然要属综办处的黄秀波了。 他面如土色，一想起自己先前跟陈汉山硬刚的那一幕，就双腿发软。 原以为，刘博洋很快就能够上位，靠着杨善源，完全可以将已经失势的陈汉山给踹走。 自己再也不用看陈汉山的脸色了。 可老天却是给他来了如此戏剧性的转折。 陈汉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捧着保温杯，看着黄秀波，“黄处长，你是不是挺喜欢搞卫生的啊？” “这样，我成全你，明儿你就去卫生局的后勤处报到，专门带领咱们卫生局几位保洁阿姨，把咱们卫生局，弄得光洁漂亮！” 黄秀波顿时感觉天都塌了，当年他爹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不……不是，陈局长，我……”黄秀波欲哭无泪。 “我什么我？刚刚你不是挺冲的吗？去晦气？老子现在看你就是最大的晦气！” 陈汉山厉声吼道，“你要是不想去后勤负责保洁，你可以去人事处办辞职，我加班帮你审批！” 说完，他径直带着郑谦离开了。 黄秀波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丝毫不顾地上还有他先前泼了一地的香灰水，狼狈不堪。 后面几个工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包工头上前问道，“黄处长，这柜子，还搬吗？” “搬你妈个头啊！”黄秀波没好气的骂道。 几个工人顿时不乐意了。 把手里的家伙一扔。 包工头也不装了。 “行，姓黄的，你自己说的，活儿我们干完了，结账吧，之前说好的，一人三百，五个人，一共一千五！” 黄秀波黑着脸，“没钱，你自己去找综办处去要！” “嘿，姓黄的，我们是你找来的，现在还跟我耍赖是不是？” 包工头一个眼色，几个人立刻上前，按住黄秀波，栽进了香灰水里，狼狈不堪。 然后，强行从他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钱包，利落的数出十五张大钞，再把空钱包扔在地上。 嘴里笑着道，“不错，这钱，挣的真轻松，黄处长，下次还有这好事儿，可记得再喊兄弟我啊！” 包工头把黄处长几个字，咬的很重。 黄秀波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似的一样难受，却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开。 陈汉山心情大好。 “郑老弟，以后我们再想一起吃饭，机会可就少了，你今天可得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啊！” 他对郑谦发出邀请。 郑谦笑道，“陈老哥说的是什么话，白阳和南云相隔也就两百多公里，到时候我会常来的！” 顿了顿，郑谦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恐怕不行了！” 陈汉山也是个明白人。 他试探着问道，“郑老弟，是不是跟今天刘博洋和廖学泰被带走的事儿有关？” 郑谦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人做的，只是现在还没确定罢了。 正这时。 一辆奥迪A8开进了卫生局大院。 干休所的吴石伟和另一道人影走了下来。 正是霍家的现任家主，也是千禧大酒店的老总霍尧海。 “哈哈，陈局长，今天这请吃饭，也得是霍总来，怎么能让你破费呢？”吴石伟笑着开口。 霍尧海上前一步，对郑谦道，“郑主任，上次的事儿，是我们怠慢了，今天我前来，是专程给你赔礼道歉，外加感谢你治好了我们家老爷子的，还请你务必赏脸光临！” 陈汉山看得心头一凛。 他现在才认出来，这来人竟是霍家的现任家主。 对方可是千禧大酒店的老总啊，资产虽然比不上萧江和那种港岛大亨，但放眼南云，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啊！ 现在，他竟是如此礼敬郑谦？ 郑谦淡然道，“老爷子的病并不复杂，原本的伤食恶食，主因全都在宿食难消之上！” “用大黄去宿食，则食自进，这本身就是十分简单的道理！” “只是其他的医生，一遇到老人，认为其年老体虚，便不敢用峻猛之药，却循中庸之道，选择一味进补，想要通过补法，健脾助阳，让老人自己运化宿食，从而达到目！” “岂不知，这种方法，实在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对年轻人而言，或许有效，但对于老年人而言，往往难以起效。” “最后，还是用大黄简单直接，最为省事儿，这便是古人所云，人参杀人不为过，大黄救人不记功啊！” 霍尧海面色一凛，再度抱拳道，“多谢郑主任提醒！” 郑谦跟上霍尧海和吴石伟，朝着千禧大酒店赶去。 陈汉山也跟上，笑着道，“今天原本是想请郑主任吃一顿的，没成想，最后反倒是沾了郑主任的光，能来千禧大酒店吃顿好的，哈哈！” 在千禧大酒店的包房里。 霍尧海命人取来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很大，足足有着一百万元整！ “郑主任，这是家父的诊金，还请你万勿推辞！”霍尧海道。 吴石伟也道，“郑主任，你不必担心这钱不好解释来路的问题！” “霍总早就对外宣称过，谁能治好老爷子，一百万诊金奉上，之前也有不少的医生尝试过，只不过他们没有这本事拿走罢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郑谦重新把支票退回。 “霍总，诊金就免了，今日你们所做的事儿，对我而言，比这份诊金更为珍贵！”郑谦道。 霍尧海知道，郑谦所指的，就是刘博洋和廖学泰被带走的事儿。 霍尧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日被郑主任提醒揭穿了廖学泰的面目后，我便留意起了他！” “后来我找人，收买了他廖学泰的一个财务，却意外得知，他和卫生局的刘博洋，竟然之前是校友，且两人暗中早有联系！” “刘博洋以自己卫生局副局长的职权便利，给一些假冒伪劣的保健品，大开后门！” “而廖学泰则是打造出‘神医’的名头，在各大卫视媒体之上，推销那些保健品神药，两人一明一暗，敛财无数！” “害的无数的家庭破裂，而那些沾染着无数家庭鲜血的钱，被廖学泰和刘博洋，以及假冒伪劣保健品制造厂给瓜分了！” “同时，我还收到消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人选更迭之际，刘博洋还想趁此机会想要推举廖学泰上位！” “如果成功，廖学泰的名气就会更大，他们联手，也能够好的推销那些保健品！” “刘博洋还曾信誓旦旦的跟杨善源市长保证，让廖学泰担任医疗保健小组的就副组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杨善源也真的信了，趁着这几天李书记不在家的空档，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落实下了这事儿！” 霍尧海顿了顿，这才继续道，“而恰好，我之前认识一个生意伙伴，他的姐夫就在省纪委工作，我便通过他，将所有整理好的举报材料，递交了过去！” “没想到，省纪委那边的动作如此之快，今天就把刘博洋和廖学泰等人给拿下了！” 听到霍尧海亲口说出的这些话。 陈汉山也是茅塞顿开，同时心头更是震惊万分。 他怎么都没想到，刘博洋落马和廖学泰被抓，竟然真的和郑谦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 但话说回来，不论是刘博洋还是廖学泰。 这两人，落在郑主任的手里，一点也不冤啊！ 只是那杨善源市长，洁身自好了大半辈子。 这会儿，却因为刘博洋的事儿，而被溅了一身屎。 就算是最后能洗干净身体，但那味儿，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他现在，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更恨刘博洋了。 第43章 白阳镇镇长 霍尧海还是想让郑谦收下支票。 但郑谦不要。 倒不是他清高。 而是那日，面对管家丁邱的讥讽，他之所以不走，还想跟过去看看。 完全是因为对廖学泰不爽。 而后面，霍尧海的做法，也的确是废了廖学泰，正好遂了他的意。 “既然这样的话，郑主任，我知道你要去白阳镇了，我之前去那边考察过，准备弄一个度假酒店，但实在是太偏了，路都没有，最后只得放弃！” 霍尧海继续道，“那我就自己再加两百万，凑够三百万，到时候我捐到白阳镇，也算是为白阳的老百姓们，带去一点福利了！” 吴石伟和陈汉山，都是老官场了。 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霍尧海的用意。 郑谦从市里忽然被放到白阳镇，毫无根基，刚开始开展工作，肯定会处处受到掣肘。 但若是他一去，可以带来三百万的资金。 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三百万，对于白阳镇而言，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瞬间就可以给郑谦收买人心，赢得名声。 这样一来，郑谦在白阳镇初期的难堪处境，就会大大减少。 一时间。 吴石伟和陈汉山也不得不给霍尧海竖起了大拇指。 霍家的生意能在南云做的这么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赶往车站，买了去白阳镇的车票，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郑老弟，我今天开会接到消息，你要从市里调到白阳镇当镇长了？” 打电话的，是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 当初他的儿子徐成俊为了能跟林小雅好，想要对付郑谦。 结果被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唐红勇一顿收拾，现在心里都产生阴影了。 看到军绿色的衣服，就害怕。 回去这么几天，全都躲在房间里面，连门都不敢出了！ 当时，郑谦在徐元咏的恳求下，高抬贵手。 不然，他至少得进去蹲几年。 徐元咏倒是一个耿直的人，得知郑谦下去白阳镇当镇长，还主动打来电话。 郑谦现在也感慨，没成想之前卖了徐元咏一个面子。 现在一转头，自己反倒是成了徐元咏手底下的人了。 “是啊，徐县长，等我去白阳镇安稳下来了，到时候再去找您汇报工作！”郑谦笑着道。 徐元咏道，“那怎么能行，这样，云和县距离南云近，我让司机先接你过来，明天我再亲自送你去白阳镇赴任吧？” 郑谦的心头有些感激。 徐元咏是从官场底层摸爬上来的，清楚底下的那些人的一些规则。 特别是郑谦这种，原本是在市里的领导前面的大红人被下放。 去到一个新环境里面，多少会被其他人所排斥和打压。 而且，徐元咏对于白阳镇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可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早就有传闻，这次白阳镇的老镇长年纪到了要退休。 傅振华为这事儿，已经往县委组织部跑了好几次了，就想把位置留给白阳镇的副镇长凌勇。 这个凌勇，之前傅振华还在当镇长的时候，他就是傅振华的左膀右臂了。 后来傅政华升任党委书记，那时候凌勇的资历不够。 镇长的位置就由县里委派了其他人担任，凌勇成了副镇长。 而今，凌勇好不容易熬到了老镇长退休，他的资历也够了，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郑谦却从天而降。 郑谦倒是没有拒绝徐元咏的提议，在去白阳镇工作之前，能从徐元咏这里，先一步了解清楚白阳镇的具体状况，是再好不过了。 见郑谦答应了下来，徐元咏也很高兴，派出县里的司机，专程赶过去接人。 做完这些，徐元咏转头对妻子陈云香道，“你和保姆一起去菜市场，买点好菜回来，今天中午，会有重要客人过来！” 陈云香问道，“老徐，是不是你托人去市里面请电视上的那个廖学泰神医，有消息了啊？他要过来吗？” 徐成俊自从被唐红勇放回来后，整个人，整天缩在房间里面，精神都不正常了，甚至快要不认识陈云香这个娘了。 陈云香也找县医院的老医生看过，可根本没用。 最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廖学泰，对方似乎就在南云，可以想办法请他过来看看。 徐元咏摇头，“不是他，我托人联系了，但还没消息回来！” “那是谁？”陈云香有些失望。 “郑谦！” 徐元咏道，“他要来白阳镇当镇长！” “什么？” 陈云香对这个名字，可谓是恨之入骨，当即就提高了音量。 “徐元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儿子就是被他害成了这样的，你还邀请他来我们家？” “你甚至还要我去买好酒好菜招待他？我告诉你，他去白阳镇当镇长，你就得用你手里的那些权力，把他弄死在白阳镇才好！” “你给我闭嘴！” 徐元咏喝道，“你懂个什么？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当初如果不是成俊主动去招惹人家，成俊也不会这样！” “而且，成俊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当妈的，你太溺爱他了！” “若不是，郑谦当时放你儿子一马，不然你以为，成俊在南云闹出来这么大事儿，都惊动了海西军区周副司令，他能这么轻易的回来？” “这顿饭，得请！” 徐元咏看了一眼徐成俊的房间门口，“你放心吧，很快就有廖神医的消息了，到时候请他过来，给成俊好好的治一治，这次的事儿，也算是他的一个教训了！” 陈云香尽管百般不愿，但还是去了。 两个半小时后。 郑谦就到了徐元咏的院子。 “徐县长，我这还没到白阳镇报到，就先来给你汇报工作了啊！” 郑谦的手里，提着一瓶酒和一条烟。 可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东西。 虽然比不上之前的那五星特供，但这些也是李昌山的个人珍藏。 李昌山现在身体好了，上面重新启用他的意思也越来越明确了。 所以，为了健康着想，他倒是一狠心，把自己珍藏的不少的好烟好酒，分给了郑谦。 这会儿郑谦提来的，就是那些。 徐元咏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郑谦在南云市好好的，忽然下放到白阳镇当镇长，多半是被领导腻了，所以踹了。 但现在看来，自己纯粹是多想了。 有哪个领导踹人，还让别人带走自己珍藏的那些好烟好酒的啊？ 这分明是另有深意才对。 徐元咏心里顿时琢磨开了。 自己这次主动邀请郑谦，算是提前把交情给落实了啊！ 丰盛的饭菜上桌。 陈云香到底是官宦家庭的，虽然对郑谦很不爽，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了，让人挑不出毛病。 安排好落座，郑谦看着那空出来的位置。 “徐县长，令郎不在家吗？怎么不出来吃饭啊？”郑谦问道。 徐元咏的脸色有些尴尬，刚想找理由搪塞过去。 陈云香就道，“成俊那次从市里回来，就不舒服，一直都没出来！” 郑谦放下筷子道，“徐县长，可否让我看看？” 徐元咏这才想起来。 郑谦之前可是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啊，连干休所的唐政委的病他都治好了。 单论医术，也不比那廖学泰差啊！ “好，好，小郑，你跟我来！”徐元咏领着郑谦走去。 陈云香却拦住道，声音冷冷的道，“不必麻烦郑镇长了，我们已经邀请了市里的廖学泰神医，他很快就能到这，给我儿子治疗！” 第44章 桃花酒治失心疯 郑谦看得出来，陈云香对自己的意见不小。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廖学泰可来不了！” “陈夫人可能还不知道吧？廖学泰因为售卖假冒伪劣的保健品，出了人命，昨天刚被省卫生厅下来的人带走！” 陈云香看郑谦的眼神愈发不对了，“郑镇长，你这编瞎话糊弄我，也该有点常识啊，廖神医是在南云行医，就算是真的犯事儿了，那也该是南云卫生局抓人，你这还扯到了省卫生厅，不觉得很荒唐吗？” 徐元咏也有些疑惑。 郑谦不慌不忙，“因为这件事里面，牵扯的还有南云卫生局的副局长，南云卫生局自己可没有权限处理，甚至，南云市纪委都被绕过了！” “这次来的是省纪委和省卫生厅下来联合办案的，当然，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求证，事儿都发生快两天了，这会儿消息，早该传出来了！” 陈云香彻底的傻眼了。 徐元咏也不再说什么，带着郑谦推开了徐成俊的房门。 里面窗帘被拉着，徐成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种官二代的嚣张样子啊？ 整个人憔悴不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缩在床角，抱着膝盖。 在看到郑谦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跟见了鬼似的，嘴里发出呜呜怪叫，竟是一下子跳起来，朝着郑谦扑来。 徐元咏急了，“逆子，你想干什么？” 但徐元咏到底是年过半百，哪里挡得住徐成俊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啊？ “哎哟！” 他一下子就被推翻在地，脑袋都重重的磕在了墙上，疼的直叫唤。 外面的陈云香也听到了动静冲了进来，不耐烦的催促郑谦离开。 “郑镇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儿子现在看到你就发狂，他变成这样，归根结底，都是你害的，你还是走吧，找不到廖神医，我们还可以去找其他医生！” 陈云香言语十分不客气。 郑谦眉头皱起。 他倒不是非要救人不可。 说实话，他对这徐成俊的印象并不好，对方就是立刻暴毙而亡，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内疚。 只不过。 徐元咏今天派人接他过来，跟郑谦说了不少关于白阳镇的事儿，这让他对白阳镇已经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仅从这一点上，他是感激徐元咏的。 而徐成俊作为徐元咏的儿子，郑谦才愿意出手相救的。 “啊！” 正当陈云香和郑谦说话的时候。 红着眼睛，几乎已经完全疯了的徐成俊，忽然抄起一旁的实木椅子，朝着陈云香砸了过来。 郑谦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撇开了陈云香。 同时，他的手指，迅速的点在了徐成俊的腋下的穴位上。 徐成俊整个人，顿时跟烂泥似的，瞬间瘫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陈云香懵了，顾不得其他，她一下子趴在了徐成俊的身上，哭喊道，“儿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徐元咏顾不上疼，也走了过来。 “小郑，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让你见笑了，你先出去吧，我处理一下！” 郑谦摇头，“徐县长，成俊并没有什么大事，我刚刚只是点中了他的穴位，让他提不起来力罢了！” “另外，家里有桃花酒吗？” 不等徐元咏开口，陈云香就一脸恶狠狠的道，“没有，我们家什么酒都没有，姓郑的，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想喝酒？” “云香，你怎么说话的？”徐元咏喝道。 郑谦摆手，“你错了，我不是要喝桃花酒，而是要用它来救你儿子！” 徐元咏一愣，忙道，“好像真的有一瓶，前些天，我去下面的一个企业考察，他们就是酿酒的，正好送了我一瓶桃花酒，我给放起来了！” 说着，徐元咏急忙拿了过来。 郑谦打开包装，递给陈云香，“让成俊喝下去，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陈云香还有些迟疑。 徐元咏则是上前，一把将她推开。 “妇道人家，磨磨唧唧，人家小郑还会骗你不成？他可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他真要是对成俊不利，当时完全可以任由唐处长把他带走，何必多此一举来家里害人呢？” 徐元咏亲自上手，拿着桃花酒就往徐成俊的嘴巴里面灌去。 尽管桃花酒的度数不高，但这一瓶下去，徐成俊还是满脸通红，不省人事了。 徐元咏有些不放心。 “小郑，成俊他……” 郑谦笑了，“你放心的让他睡去吧，等酒醒，就好了！” 徐元咏和陈云香虽然还是不太信，但也没办法，全都退了出去。 院子里。 吃完饭后。 徐元咏跟郑谦讲了不少关于白阳镇的事儿，同时还叮嘱郑乾，一定要小心傅振华和凌勇两人。 毕竟他的变动，挡了凌勇的进步，也打乱了傅振华的计划。 郑谦默默记下。 徐元咏忽然变得欲言又止。 郑谦道，“徐县长，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小郑，林小雅我们成俊是万万不敢再联系了，她前两天就已经请假，回去白阳镇了！”徐元咏道。 郑谦笑了，“徐县长，这算个什么事儿啊，男欢女爱，本就寻常，而且，林小雅和我早就没有了半分关系，你和我说这些，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这时。 院子里面，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尚且带着些许残留酒劲的徐成俊推门走了出来，对陈云香大声喊道，“妈，我饿了，快给我做饭！” 一旁原本正焦急等着的陈云香，顿时站了起来，而后一下子冲了过去，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徐成俊，激动的眼泪直流。 “好了，竟然真的好了！” 徐成俊一脸迷糊，“什么真的好了？妈，你到底给不给我……” 正说着。 徐成俊忽然就看到了一旁和自己老爹坐在一块儿的郑谦，顿时脸色一白，眼神惊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郑谦和徐元咏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徐元咏道，“成俊，小郑可是救了你两次啊，如果不是他，你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少不了的，而且今天，你的失心疯，也是他治好的！” 徐成俊尽管很不爽，但却没有出言反驳。 “好，成俊你等着，妈这就给你去做饭！” 陈云香激动的热泪盈眶。 说完，她又对着郑谦躬身道歉，“对不起，郑镇长，先前是我错怪了你，还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给你道歉……” 郑谦摆手，并不介意这些。 其实也无需介意。 他之所以出手，完全是看在徐元咏的面子上罢了，跟陈云香和徐成俊没有丝毫的关系。 要真是他们俩，就是跪到死，郑谦也懒得多看一眼，更不会出手救人。 “小郑，我很好奇，你说普普通通的一壶桃花酒，怎么能治好成俊的失心疯呢？” 徐元咏好奇的问道。 不仅是他，就连徐成俊本人，还有一旁正准备离开去做饭的陈云香，也都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郑谦，同样满脸不解。 郑谦笑了笑，“其实，这方法，并非我所创，而是古已有之……” 第45章 赴任白阳 “桃花可利痰饮，散滞血，而惊恐发狂，古时候，被称之为，痰挟败血之症，医圣张仲景治疗呕血发狂，便是用的桃仁承气汤！” “这里的桃仁和桃花，皆是有相同功效！” 郑谦继续道，“徐县长，令郎那日在军卡之上受了惊，俗话说，叫吓破了胆，而惊恐伤肝，痰挟败血，蒙蔽心窍，才会发狂，以至于出现失心疯的症状！” “而酒有壮胆之功，桃花有利痰饮，散滞血，安神之效，一壶桃花酒，正好可以治愈！” 徐元咏和陈云香听的都呆住了。 “妙啊，郑镇长，你的医术，我服了！”徐元咏笑道。 陈云香看向郑谦的眼中，也充满了愧疚，嘴里连连道谢。 下午，郑谦也没有久留，准备在天黑之前，赶往白阳镇赴任，徐元咏亲自陪同。 原本按照正常流程，得是县委组织部的部长，陪同郑谦上任。 但徐元咏执意如此，县委组织部那边，倒是省的麻烦了。 与此同时。 白阳镇党委办公室。 里面烟雾缭绕，党委书记傅振华手里夹着烟，一只手抱着保温杯，时不时喝一口里面的浓茶。 他看上去不到五十岁，两鬓已经微微发白，脸上皱纹很深，皮肤黝黑。 在他的下手位置，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面前的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屁股。 手指间还夹着一根刚刚点燃不久的黄鹤楼。 “傅书记，你说说，这算怎么个事啊？县里面明明说的好好的，石老镇长退休后，就是我上的，这平白空降一个二十多的毛头小子过来，算什么，这不是耍人吗？” 中年男子正是凌勇，也是白阳镇的副镇长，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起，整个人半边身子都快站起来了。 傅振华颇为心烦的将保温杯往桌面上一砸，发出哐当声响，茶水都洒出来不少。 “凌勇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身为党员，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个人利益必须服从集体利益！” 傅振华义正言辞的道，“当时县里面答应你的，跟你签了文件吗？或者说是哪位领导给你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你能当镇长吗？” “这……”凌勇脸色一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傅振华继续道，“既然上面派这位郑镇长下来，自然有相应的考量，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一起把白阳镇的工作给做好！” 说到这里，傅振华吐出一口烟圈，“如果工作做不好，上面可是会怪罪的！”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勇。 后者原本还满心愤怒，此刻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傅书记，我们好歹也算是白阳镇本地的干部，对这里的一切，都知根知底，那个姓郑的，就是个学生娃娃，要是他来了，啥事都办不了！” “我想，到时候用不了半年，他就会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离开这里，那这镇长的位置，不还是我的了？” 傅振华看了一眼凌勇，“你这话可得小心点，别乱说，我们都是党员，人民的公仆，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郑镇长来了，我们一定得好好配合他！” 凌勇满不在乎的笑着，“当然，傅书记教训的是，我肯定配合！” 正这时。 一个脑门上满是汗水的胖脸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傅书记，凌副镇，我打听到了！” 来人是白阳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肖志文。 “郑镇长什么时候来？”傅振华微微欠身。 肖志文道，“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不过有个新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 “说吧！” “我的一个表叔就在县委组织部，他说，今天张部长和邹副部长都没离开！”肖志文道。 “什么？” 傅振华看了过去，“那这位新镇长上任，是怎么来的？之前可都是县委组织部那边派人过来的啊！” 肖志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勇插嘴道，“傅书记，你说，会不会是那郑镇长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傅振华没吭声。 肖志文却道，“这个，倒是有可能！” “我查了这位新镇长的资料，他也算是我们白阳镇走出去的，白阳镇下面一共有24个行政村，人口近八万！” “郑镇长原本就住在宁兴村，他的爷爷郑丙乾，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啊！” “不过，我也问了宁兴村的村委书记，赵丙乾和郑镇长，其实也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二十多年前，从外地迁移过来的！” “那这个赵丙乾，之前的户口，是在哪儿？”傅振华问道。 肖志文摇了摇头，“查不到了，二十多年前，网络不发达，加上宁兴村受过几次水灾，很多资料都被毁了，查不到，而且，这个郑丙乾，在三个月前，已经没了！” 凌勇搭话道，“这么说，郑镇长对咱们白阳镇还是有些了解的，孤身一人赴任，完全有可能啊！” 肖志文看向傅振华，“那傅书记，按照往常的规矩，新镇长到任，我们是不是要去请人大的余主席，政协的杜主席，以及几位副镇长聚一聚，给这位新镇长办一个欢迎仪式啊？” 傅振华嘴里叼着烟，一声不吭。 倒是凌勇道，“办什么？现在上面早就强调了，不可大操大办，一切从简，而且我们白阳镇属于贫困镇，有这吃喝的钱，拿出去办点实事儿，给低保老人，买点米面粮油不好吗？” “郑镇长怎么说，也是从我们白阳镇走出去的干部嘛，这次孤身上任，连县组织部那边都没有麻烦，相信，他能理解的！” 凌勇说完，大手一挥，“肖主任，你去吩咐镇政府食堂那边，今晚给郑镇长加个红烧肉就行了！” 傅振华没反对。 肖志文瞬间明白了，这是傅书记和凌副镇要给这位新来的年轻镇长，上一课啊。 若不是他了解凌勇，刚刚就要被他那些大义凛然的话给骗了。 当年。 凌勇上任副镇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干的啊！ 那时，为了庆祝，可是在白阳镇最好的酒楼，连吃了三天。 最后，还是他肖志文亲自去结账的，加上酒水一起，共花费了三万二，然后拿了发票，走镇财政所报销的。 肖志文也是个官场老油子，看破不说破，属于是基操。 很快，白阳镇政府就到了下班时间，而郑谦因为在徐元咏家里耽误了，这会儿还在路上。 傅书记和凌副镇早就走了。 肖志文也不会冒着得罪傅振华和凌勇的风险，去讨好一个年轻的镇长。 但他也不想新镇长一来，就给对方留下一个坏印象。 所以，他拿着钥匙，走到隔壁办公室，找到一个中年人。 是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尤大海。 当年，凌勇上任副镇长的时候，大吃大喝，尤大海看不惯的，竟然直接写信给县纪委举报。 最后当然没成功，而尤大海，几年下来，也在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位置上，再也没动过了。 “尤副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是要在这里等新镇长的，但我家里临时有点事，就拜托你了！” “凌副镇说了，新镇长脾气随和，一切从简，到时候你带他去政府食堂吃个饭就行了！” 说完，肖志文根本就不给尤大海回话的机会，扔下钥匙就走。 也就在肖志文前脚刚离开。 后面一辆大众就开进了白阳镇镇府大院。 车门推开。 徐元咏一脸笑呵呵的走下车来，嘴里还在道，“小郑啊，咱们白阳镇可是好客之乡！” “振华同志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会儿，恐怕已经在等着你，准备给你举办欢迎仪式，接风洗尘呢！” 郑谦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但迎面过来的，却只有一个干瘦的黑脸中年汉子，正是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尤大海。 他朝着郑谦伸出手来，满脸憨厚的笑容。 “郑镇长，你可算是到了，再晚一会儿，政府食堂可就得关门咯！” 第46章 政府食堂 徐元咏听到这，一下子脸都黑了。 “尤副主任，你刚刚说什么？政府食堂？你们白阳镇就差这一顿饭的钱吗？新镇长上任，就去吃食堂？” 尤大海这才看到，车子另一边站着的人，居然是云和县县长徐元咏。 他先前没看清，还以为是开车的司机呢！ 我的妈啊，这新镇长，是什么来头啊？他和县长是什么关系？别人镇长上任，顶多是县委组织部的人送来，可他却是县长亲自相送啊？ 尤大海的额头上，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徐元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他就是为了报郑谦之前高抬贵手，放过他儿子的恩情，才会在中途邀请郑谦去他那，然后省了县委组织部那边的麻烦，亲自送郑谦上任。 他就是想要通过这一系列的举动，告诉傅振华他们，让他们在针对郑谦的时候，收敛着点，不能太过分，至少自己可站在郑谦身后呢。 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他才不相信，傅振华和凌勇他们，会如此胆大包天，连自己这个县长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这才第一天刚到。 尤大海就让新镇长去吃政府食堂？欢迎仪式屁都没有。 不说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最起码，一顿简单的家常饭，白阳镇的四套班子的头头脑脑，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也好开展后续的工作啊。 可现在…… 徐元咏环顾四周，这才看到。 白阳镇政府大楼的人，不少人已经下班了，不说党委书记傅振华，就是其他的几个副镇长，没有一个人来迎接郑谦这位新镇长。 就派了尤大海一个政府办公室主任，还是个副的，在这里等着，带郑谦去吃食堂。 “尤副主任，这件事，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们白阳镇党委，是想干什么？是在对抗上面的安排和决定吗？” “小郑是上面指名下来当镇长的，你们，却是这么个态度，我就想问一下，白阳镇，还是不是在我党的领导之下？” 徐元咏是真的动怒了。 今天，郑谦还刚又救了他的儿子。 而他亲自送郑谦上任，结果，还遇到了这种事儿。 往后传出去，他县长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到时候别人只会说他徐元咏，堂堂的一个县长，到手底下的镇上，送新镇长上任，结果却被安排吃食堂。 这会成为他徐元咏一辈子也甩不掉的笑话！ 尤大海手脚都有些哆嗦了。 “徐……徐县长，这事儿，不是我安排的啊！”尤大海急忙道，“是肖主任说他家有事儿，临时让我来做的！” “肖主任还交代，说是凌副镇说了，郑镇长喜欢一切从简，就不必办什么欢迎仪式，也不必去外面吃，就在食堂……” “啪！” 徐元咏一巴掌拍在车子引擎盖上，发出砰的的一声巨响。 吓得尤大海一跳。 “小郑喜欢从简，那是他的品德高尚，不想麻烦你们，可你白阳镇，就能真的什么都不做？新镇长上任，镇政府大楼，到处黑灯瞎火的，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徐元咏喝道，“打电话，让肖志文和凌勇过来，我倒要问问，是谁让他这么干的！” “当年，他凌勇上任副镇长的时候，可是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连吃三天，他怎么不去吃食堂？” 徐元咏骂骂咧咧。 尤大海不敢迟疑，急忙走到一旁拨通了肖志文的电话。 郑谦则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进入官场这么久，很多东西，他已经明白了。 有些时候，必要的亮一亮自己的底牌和靠山，可以给自己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比如说今天，相比较出去外面酒楼吃，郑谦个人，也更喜欢吃食堂里面的。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还简单方便。 但他却没有阻拦徐元咏发飙。 原因就是，如果今天他在这件事儿上妥协了。 那往后，傅振华和凌勇等人，不仅不会觉得他郑谦大度。 反而会觉得他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他的底线，给他找麻烦。 但相反。 今天若是借助徐元咏的手，好好的敲打傅振华和凌勇他们一顿。 那往后，傅振华和凌勇他们，想要作妖的时候，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徐元咏的怒火了。 徐元咏发完火后，也看向郑谦。 对方从始至终，都是面色平淡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这让他心中大为震惊。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遇到这种情况，都难以保持如此淡定之色。 甚至还有人，会抱着‘以和为贵’的想法，来劝说自己作罢。 但郑谦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和傅振华凌勇等人对线。 不得不说。 这的确是一个极具政治智慧的表现！ 如此一来。 自己出手既惩治了傅振华和凌勇等人，郑谦也不会得罪他们，更不会影响他在白阳镇后续的工作开展。 同时还能让排挤自己的傅振华和凌勇被训斥一顿，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啊，怒火是自己这个县长发的，郑谦也是自己送来的。 傅振华和凌勇这么做，分明就是不给自己这个县长面子，自己发火，有理有据。 而被他们针对和忽略的郑谦，压根就啥都没做啊！ 从人情道义上来说，傅振华和凌勇他们，还得好好的感谢郑谦呢！ 徐元咏心底给郑谦竖起了大拇指，暗道，此子若是保持着这份心智，假以时日，自己见到他，只怕是不能再喊小郑，而得喊郑领导了啊！ 约莫过去十分钟。 肖志文就满头大汗的，哼哧哼哧的跑了过来。 他腿肚子都在发抖。 接到尤大海的电话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居然是徐元咏县长亲自送郑谦上任。 自己却还听了凌副镇的安排，让他去吃政府食堂？ 难不成，也让徐县长一起去吃食堂？ 白阳镇就穷成了这样，连一顿招待的饭菜都拿不出来？ 那他们这帮子白阳镇的领导，是干什么吃的？ 好好的一个白阳镇，在他们的带领下，成了这个模样？ 那他们个人能力，还有吗？ 既然没有，他们屁股下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一个有能力的人顶上来？ 肖志文一想到这些，脑袋都有些发晕。 “徐……徐县长，我……” 肖志文心底将凌勇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你个狗日的，郑镇长抢了你的位置，你踏马就来祸害我们是吧？ 安排新镇长去吃政府食堂，全踏马是你的主意，现在让我来承受徐县长的怒火？ 徐元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肖志文，便将头转到了一旁，懒得搭理。 肖志文本就肥胖，刚刚接到电话，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此刻，汗流浃背，两腿战战。 再加上徐元咏黑着个脸，一言不发的站着，那种强大的气场压迫下，肖志文简直要窒息了。 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肖志文简直快要站不住摔倒在地的时候，一辆车子，才急吼吼的冲进了政府大院。 凌勇仓皇狼狈的从车里跳了下来。 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徐元咏的面前。 “徐县长，您亲自过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您哪能吃政府食堂啊，这都是他肖志文自作主张的，您放心，我已经在春禾楼定了位置，咱们现在就过去！” 凌勇巴巴的笑着，朝着徐元咏伸出手去。 但徐元咏，却背着手，眼皮子耷拉着，看都没看凌勇一眼。 任由对方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第47章 官场老油条 肖志文看着凌勇那张欠扁的鞋拔子脸，恨不得过去狠狠的踩上两脚。 他娘的。 明明是你交代，让老子带新镇长去政府食堂，还让食堂厨子给加个红烧肉的。 这会儿县长问下来，你就把责任全推我身上了？ 不过这话，肖志文也就只敢在心里骂几句。 他要是真说出来，自己这个政府办公室主任，也就到头了。 就算是以后换了别的领导，也不敢提拔你了。 出了事儿，敢往领导身上推责任的，除非你有厉害的背景，不然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别想往上爬。 毕竟，官场上有句话叫做，功劳永远是领导的，黑锅才是下属的。 凌勇弓着腰，一动也不敢动，手伸出去，更不敢收回。 整个人保持着这种难受的姿势，足足好几分钟，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酸痛难忍。 徐元咏这才淡淡的开口，“是吗？就算是肖志文自作主张安排的，那你们连最基本的欢迎意识都没有吗？” “按照职级，小郑是你领导，当初你上任副镇长的时候，可是在政府大楼前，放了足足一千多块的鞭炮！” “郑镇长来这里，政府大楼就黑灯瞎火的，这个你怎么解释啊？” 凌勇冷汗都出来了。 他也没想到，是县长亲自送郑谦过来啊。 不然的话，他说什么也得去白阳镇的高速路口等着。 “徐县长，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我请求组织给我处分！”凌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硬着头皮道。 他这句话，倒是让徐元咏一下子噎住了。 给处分？以什么名目？ 难道就说，他不给新来的镇长弄欢迎仪式，不带新来的镇长去酒楼吃饭？ 这完全说不出口啊，而且组织上也处分不了。 就在这时。 傅振华匆匆赶来。 他看上去，倒是要比先前狼狈的凌勇和肖志文好得多，只是脸色上，略微看得出来些许的急切。 傅振华一来，目光便落在了郑谦身上，同时大步上前，然后主动的朝着郑谦伸出手来，满脸和煦的笑容。 “哎呀，这位就是小郑吧？之前听徐县长说你年轻有为，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郑谦也在打量着傅振华。 这只老狐狸，真不愧是混官场的啊。 先前的肖志文和凌勇，一来就直奔徐元咏而去。 结果，直接被干晾着，自己找罪受。 他们如果仔细想想就该知道。 今天造成这个局面的，真正关键人物，那是郑谦啊！ 就算是要讲和赔礼，那也得找对人才是啊！ 徐元咏往后可不会待在白阳镇，马上就拍拍屁股走了。 但郑谦不是，他还要在白阳镇工作的。 毕竟，大家同在政府大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会给几分面子，不至于闹得太过难堪。 郑谦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傅书记太客气了，我和徐县长来的晚，倒是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凌勇和肖志文也看了过来，心底惊讶不已。 果然还是傅书记厉害啊。 他先去找郑谦，只要对方开口了，今天这错儿，就过去一半了。 到时候再去跟徐县长开口，对方也不好再晾着。 哪像是自己俩，愣是干巴巴的被晾着，动也不敢动，完全是自找罪受。 傅振华佯怒道，“小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我们可都是同一条战壕里面的了，都是为了白阳镇八万老百姓的福祉一起努力工作，你要是跟我这么客气，那就见外了啊！” 郑谦笑着道，“傅书记说的是，以后我一定谨记！” 傅振华这才走向徐元咏，微微弓着身子，一路快步走去。 “徐县长，今天这事儿啊，怨我，没有提前布置下去，您看，春禾楼那边已经订好了，小郑都已经来了，估计肚子早就饿了，咱们是不是过去边吃边说？”傅振华道。 徐元咏扫了一眼傅振华。 对方都已经搞定了郑谦那边，自己要是再抓着不放，传出去，外人可就会说自己心眼小了。 而且，今天的主角，本来就是郑谦。 自己顶多算是陪衬，主角都同意了，自己哪还有抓着不放的道理？ “那行吧，就去春禾楼！” 徐元咏背着手，招呼郑谦上了他的车。 傅振华也急忙上了车，临走前，看了一眼凌勇和肖志文，“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先去春禾楼安排一下，难道，想让徐县长先到吗？”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匆匆的也上了车，直奔白阳镇最好的酒楼春禾楼而去。 很快，政府大院里，就剩下尤大海了。 他自顾着摇了摇头，嘴里叹道，“原以为新镇长能给白阳镇带来新希望，现在看来，全都是一样的！” 正说着。 夜幕下，政府大院门口，走过来一道瘦小的身影。 尤大海快步上前，“二栓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面黄肌瘦，头发有些干黄，大眼睛却很清澈。 他看着尤大海，嘴里怯生生的道，“尤大叔，我来看看新镇长到了没，我想请他替我做主……” 尤大海四处看了一眼，好在镇政府基本上都下班了，才没人看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二栓子面前，沉声道，“二栓子，你给我老实交代，上镇政府告状，是谁教你的？你这几天，都来了七八回了！” 二栓子是那孩子的小名，他的大名叫石小乐，家住白阳镇下面的东平村。 尤大海在没当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之前，就是东平村的书记，也算是和石小乐熟识。 石小乐的老爹石建强，两年前在村里承包了三亩鱼塘。 原本靠着他勤劳能干，鱼塘里面的鱼一个个的膘肥体壮，眼见就要上市，能卖个好价钱了。 忽然一夜之间，三亩鱼塘被人下了药，大白鲢哗啦啦的全都翻了肚皮，飘了一大层，臭味熏天，根本就卖不了，只得抽干了水，就地掩埋，填平了鱼塘。 石建强报了警，但镇上派出所去查了两个月。 最后却以事发地没有监控和目击证人，找不到凶手为由，草草结案。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事儿，到此也就结束了。 可后来有一天，石建强去隔壁的镇上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算命瞎子。 那瞎子喝了酒，正跟人吹嘘，自己算命很准。 还说自己前段时间，去给东平村的村长谢向东算命。 最后断定，是村东头的鱼塘，坏了他们老谢家的风水，必须得想办法填平了才行。 果然，后来没几天，鱼塘里的鱼全死了，鱼塘也被填平了。 整件事才过去半年，村长谢向东就成了东平村新的村书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石建强听到这里，瞬间怒火腾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那满鱼塘，全都是被村书记谢向东给毁了的。 他当场拉着算命瞎子，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也立案了，还把谢向东带回去调查。 但仅仅三天后。 谢向东就被放了回去。 派出所对外宣称，鱼塘坏风水的事儿，根本就子虚乌有，全都是那算命瞎子，为了骗人算命而故意瞎编的，算命瞎子也站出来赔礼道歉。 石建强根本就不接受这个结果，嚷嚷着要去县里上访，请县公安局的人来调查。 可就在第二天傍晚。 石建强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伤得很重，重度脑震荡，脊椎断裂，全身瘫痪，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面，躺了足足一个月，才捡回了一条命。 而也是因为这个事儿，石家也被拖散了。 石小乐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爷爷年老多病，听到儿子石建强出车祸的消息，当场脑溢血发作，竟还比儿子先去一步。 这两年来，全靠石小乐的奶奶一个人，照顾瘫痪在床，痴痴傻傻的儿子石建强，以及还在上小学的孙子石小乐。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厄难专找苦命人。 去年年底。 石小乐的奶奶进山采草药去买，一不小心失足掉下悬崖。 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尸体被山里的野狼吃掉了一大半。 现在石家，就剩下石小乐和瘫痪在床，精神不正常的石建强。 如果不是依靠着乡里乡亲的资助，他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尤大海奇怪的是。 这件事儿都两年多了，二栓子之前也没有来过镇政府告状。 怎么这几天，跑了七八趟，明显不正常。 石小乐低着头，嘴里嗫嚅着，“没……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尤大海才不会信这些。 见问不出来。 他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五十的皱巴巴的钞票，塞到石小乐的手里。 “二栓子，以后别来了，新镇长恐怕也不会替你做主，你还是回去吧！” 尤大海叹息一声。 他知道石建强的那事儿，水深着呢。 自己之前举报凌勇，也和这个有些关系。 但有什么用？ 问题一点没解决不说，反倒是把自己的屁股，给焊死在了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 石小乐的眼睛里面，有泪水打转。 他把钱重新塞回尤大海的手里，“尤大叔，我先走了！” 说完，便低着头，快步跑开了。 尤大海对着面前漆黑的夜幕，重重叹息一声。 约莫一个小时后。 白阳镇下属的东平村。 村头的一个破旧的土砖房静静坐落。 和村里其他的钢筋混凝土做成的二层小楼并列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极了一条趴在泥地里的流浪狗。 石小乐熟练的推开木门，钻了进去。 这时，一道颇为好听的女声急切响起。 “小乐，怎么样，见到新镇长了吗？我说了，他肯定会帮你的吧！” 第48章 找新镇长为你做主 春禾楼包间。 凌勇和肖志文两人满脸诚恳之色，手上的酒杯，也满上了五粮液。 “郑镇长，今天的事儿，是我们疏忽了，我们自罚三杯！” 说着，凌勇和肖志文一仰头，便将那足足能装二两的杯子给干了。 郑谦倒是没有劝阻的意思，只是看着。 凌勇和肖志文心底直叫苦。 这新来的镇长，看着年轻，但却一点都好对付啊。 换做其他人，多半会客气两句。 那他们也能够借坡下驴，停下手上的酒，待会儿再喝。 这毕竟刚来，肚子里面还是空空的。 一下子大半斤下去，酒量再好，也不免烧得慌。 眼睁睁的看着凌勇和肖志文三杯酒下肚，郑谦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凌副镇，肖主任，接下来我们一起同心协力，把白阳镇的工作做好，争取在年底，给徐县长，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我们再喝一杯！” 肖志文和凌勇屁股都挨着凳子了，听到郑谦这话，他们触电似的站了起来。 哪有领导站着，他们坐着的道理啊？ 而且，他们刚刚一口气大半斤下肚，刚准备吃两口菜，缓一缓的。 郑谦都端起杯子了，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再度一仰脖，又直接干了。 作为领导，郑谦跟他们喝酒，倒是不用干，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罢了。 凌勇和肖志文这会儿已经有些晕乎了。 看到郑谦放下酒杯，他们也急忙坐下，然后赶紧吃菜。 但筷子还没拿起来。 就听到郑谦又对傅振华道，“傅书记，我初来乍到，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不吝指点，在这里，我跟你，以及白阳镇的诸位同僚，一起喝一杯！” 凌勇和肖志文又急急忙忙的满上一杯，再度仰头喝了。 这才前后才短短的几分钟功夫，他们已经喝了足足五杯，一斤的量了，两人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郑谦忽然看向徐元咏，继续提议道，“徐县长，不如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聚一聚，一起喝一杯吧？” 徐元咏也算是个老官场了。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郑谦的意思啊？ 凌勇和肖志文两人，这会儿已经满脸难受了。 郑谦这是故意在收拾他们啊。 徐元咏起身，乐得附和着道，“是该喝点，但一杯是不是有点少啊？怎么也得三杯吧？” 凌勇和肖志文一听，脸都绿了。 连徐县长都喝三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可能只喝三杯？ 那岂不是要跟领导一样，对领导不敬？ 肖志文巴巴的笑着，“徐县长，哪能让领导们喝三杯呢，你们随意就行，我跟凌副镇喝三杯！” 徐元咏倒是一点不客气，“既然这样，那也可以！” 说完，他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坐下了。 郑谦手里的一杯，直接喝了一小半，也就一两不到。 傅振华则是喝了一小口。 而凌勇和肖志文，苦着脸，皱着眉，又是三杯下肚。 两个人，便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萎靡了下去，满脸通红，整个人都焉了，看向郑谦的时候，也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了。 就在这边酒局正酣的时候。 此刻东平村，村头的土房子里面。 石小乐看着面前的那个皮肤白皙，漂亮的宛若天仙似的姐姐。 他之前只是从电视里面，才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有些内向的低下了头，然后摇了摇。 “卿然姐姐，我……我没能见到新镇长，尤大叔跟我说，让我不要再去镇上了，他还说，新镇长也不会帮我的！” 石小乐的声音很低，有些失望和沮丧。 “不可能的！” 漂亮女孩声音坚决的道，“新镇长知道你的事儿，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石小乐抬头，明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卿然姐姐，你是不是认识新镇长啊？” 女孩正是萧卿然！ 萧卿然倒是没有隐瞒，她点了点头，“不错，我是认识他，而且，我来白阳镇，就是为了找他的！” 三天前。 萧卿然得知郑谦答应了和自己父亲萧江和的约定，还拒绝了那一千万的补偿之后。 她十分感动，当即就要离开港岛，来找郑谦。 但却被萧江和拦住了，甚至还因为这件事而动怒。 他最初是打算把郑谦安排到一个相对比较富庶的乡镇去的，这样政绩也好做一些。 但萧卿然对郑谦的痴迷，让他很生气。 所以，一怒之下，就将郑谦给安排到了穷乡僻壤的白阳镇。 萧卿然得知消息后，内心愈发愧疚，认为是自己连累了郑谦。 原本郑谦作为李征的保健医生，未来仕途一片光明，但因为自己，结果却被萧江和给操弄，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她就偷偷的离开了港岛，独自一人，来白阳镇找郑谦。 萧江和知道后，大发雷霆，冻结了萧卿然的银行卡。 这样一来，萧卿然身上没钱不说，甚至萧江和派出来的人，也已经追到了白阳镇，正四处找她。 萧卿然根本就不敢住酒店，她一次在街上，看到瘦小的石小乐，正在拾废品。 她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努力的在夜市街卖纸花挣钱，给母亲何玉琼看病的日子。 萧卿然动了恻隐之心，请石小乐吃了一顿饭，还把身上的现金，全给了石小乐。 聊天中，萧卿然得知了石小乐家里发生的事后，也是有些气愤。 她决定帮石小乐。 恰好，她也不能住酒店，便跟着石小乐一起回家了。 好在，石小乐的家虽然是破旧的土房子，但自从他爷爷奶奶去世后，空出来房间还不少，多住一个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条件艰苦了些罢了。 因为郑谦在南云那边的交接工作没有完成，所以来白阳镇上任的日子，也耽误了几天。 而萧卿然也没有手机，联系不上郑谦，但她却知道，郑谦肯定会在最近几天来白阳赴任。 所以，这几天，她便让石小乐有空就去镇政府打听。 只是，前几次，郑谦压根就还没过来，石小乐全都跑空了。 而这次，尤大海的回答，虽然没有帮到石小乐。 但也让萧卿然明白，郑谦的确已经来白阳镇了。 “小乐，你放心吧，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镇政府，找新镇长为你做主！” 萧卿然一脸认真的开口。 石小乐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再度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第二天一早。 郑谦起床洗了把脸就往镇政府赶去。 昨天晚上，他喝的不多，现在状态还好，但凌勇和肖志文就惨了，几乎要把肠胃都给吐出去了。 后面更是直接打了120被送到医院去洗胃，今天，恐怕是没办法来上班了。 郑谦昨天晚上住的是镇上的招待所。 白阳镇虽然有自己的干部住房。 但郑谦的任命来的突然，那边还没有收拾完，先在这边过度几天。 他刚到镇政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卫，正拦住一个浑身衣服破烂的小孩，满脸凶狠的呵斥。 “二栓子，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你以为是你家的小破院，想进就进呢？” “赶紧滚，再不滚，我让周所长过来把你抓起来！” 身强体壮的门卫用力一推，石小乐哪里挡得住，瘦弱的身躯踉跄好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摔了几个跟斗，弄得灰头土脸，额头还擦出了血，十分狼狈。 第49章 神仙打架，自己遭殃 那门卫嘴里骂着，看到倒地的石小乐不仅不逃，反而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 他更是火上心头，大步上前，抬脚就朝着石小乐的身上踹去。 “妈的，小杂种，还敢瞪老子？我踏马弄死……哎哟！” 门卫一脚还没踹下去，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迅速的冲了过来，同样抬脚踹来。 只是速度比他快多了，结结实实的一脚落在他的小腹上。 门卫整个人踉跄好几步，趴在地上痛苦的干呕。 他嘴里大骂起来，“马匹的，哪来的小杂碎，居然敢在政府门口闹事，信不信老子让周所长把你抓起来，赏你吃花生米？” 郑谦脸如寒霜，他将石小乐搀扶起来，小心的给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然后这才对门卫道，“我还真不信，你现在就让周志正过来，我倒要看他，给不给我花生米吃！” 门卫这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听到郑谦直呼派出所所长周志正的名字，顿时也是勃然大怒。 “小东西，你敢直呼周所长的大名，你……” 门卫艰难的起身，看到郑谦的脸的一刻，整个人宛若被雷给劈中了似的。 “郑……郑镇长？” 门卫直接傻眼了。 郑谦沉着脸，“叫啊，现在就打电话，让周志正过来，把我抓走啊！” 门卫简直要哭了，“不，不是……郑镇长，这就是个误会，我没想到您……” “误会？我一来就看到你殴打人家未成年的孩子，这还是误会吗？你不打电话，我倒要打这个电话！” 郑谦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给尤大海打去了电话。 他才刚来这里，因为肖志文喝到医院去了，所以，郑谦的生活安排工作，就落到了副主任尤大海的身上。 今天一早，尤大海还给郑谦打过电话，汇报了干部住房那边的打扫进度，也好保持后续的沟通。 门卫的脸，顿时绿了。 他满是哀求的看着郑谦，“郑镇长，这都是误会，这二栓子，他们一家都是白阳镇有名的刁民，自己家里的鱼死光了，非要把责任赖到别人头上，整天的嚷嚷着要上访，我才……”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权利打人！”郑谦厉声道。 昨天他和徐元咏过来，就已经看到这白阳镇的干部情况，都已经烂到了根上。 甚至，昨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在琢磨着，自己的工作，要从哪里开展。 没想到，这一大早刚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很快，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尤大海的声音。 “郑镇长，你好，我是……” 不等尤大海说完，郑谦就杀气十足的道，“把周所长的电话给我！” 尤大海一愣，但还是照做了。 郑谦雷厉风行，拨通了周志正的电话。 “我是新镇长郑谦，麻烦周所长，立刻带人来政府大楼门口！” 白阳镇派出所内。 周志正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早就知道白阳镇会有一个新镇长到来。 可没想到，自己见新镇长第一面，却是以这种形式。 周志正没有迟疑，立刻找了几个民警，开着警车，很快就到了。 郑谦背着手，满脸杀气。 旁边的门卫，弓着身子，额头上冷汗淋淋，连个屁都不敢放。 石小乐也站在一旁，大眼睛明亮，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新镇长。 “郑镇长，我是周志正！” 一名穿着警服中年男子大步走来，尽管他早就知道新镇长很年轻，但是当面看到后，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郑谦指着门卫，“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他殴打这个孩子，这事儿，是归你们派出所管吧？” 门卫吓得简直要尿了，满脸哀求的看向周志正。 但周志正理也不理，他对郑谦点了点头，“是！” “那还愣着干什么？寻衅滋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郑谦道。 周志正有些迟疑。 但很快，还是压低声音，“郑镇长，这事儿……是不是还要再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郑谦眉头皱起。 “不是……”周志正道，“这门卫，是傅书记的堂弟！” 郑谦瞬间明白了。 难怪一个门卫都敢这么嚣张。 刚刚威胁二栓子的时候，竟是直接喊，让周所长来抓人。 原本他还有些纳闷呢，一个破门卫，有什么资格命令派出所的所长周志正？ 更何况，一个镇上的派出所所长，还兼着副镇长呢。 敢情，原因在这里啊！ 郑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志正，然后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傅书记知道了，我想，他也会赞同我的决定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傅书记打个电话，亲口问问他！” 说完，郑谦当面拨通了傅振华的电话。 那头，一个笑呵呵的声音传来。 “小郑啊，这么一早就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啊？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好啊，我昨天喝了那么点，现在头还晕乎乎的！”傅振华道。 郑谦笑着附和两声，“傅书记，是这么个事儿，政府大院门口的门卫傅立伟，挑衅闹事，殴打未成年人，被我亲眼撞见了，我让周所长来处理，他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周志正心头顿时猛地一缩，看向郑谦的时候，眼神全变了，再也不敢对这位年轻的镇长，有丝毫的轻视之意了。 他原本不想抓傅立伟，所以才说出傅立伟是傅振华的堂弟的事儿。 就是想让郑谦这个愣头青，去跟傅书记说清楚，到时候得罪傅书记的人，就是他郑谦了。 往后，就算是傅振华怪罪下来，那自己也是听了郑谦的命令去做的，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周志正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郑谦全看穿了。 郑谦在电话里，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是周志正让他去问傅振华的意见。 傅振华作为白阳镇党委书记，他总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为了自己堂弟，而罔顾事实，颠倒是非去包庇吧？ 郑谦这个电话都打过来了，他肯定是要秉公执法的啊。 但他的心中也会有怒火。 不过，这个怒火不会发泄到郑谦身上，只会落到周志正身上。 你周志正，踏马自作聪明，殴打未成年人，是什么光明的事儿吗？你赶紧处理了，不就行了吗？ 还非要新镇长打电话到我这里来，是想让新镇长看我傅振华的笑话，看我怎么亲自下令，秉公处置自己的堂弟吗？ 果然。 郑谦的话音刚落，那头的傅振华就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才语气不咸不淡的道，“周所长也是老同志了吧，寻衅滋事这么个小事，都拿不定主意，以后的大事儿，还怎么放心交给他啊？” “小郑啊，你替我告诉他，在镇政府门口打人，还是未成年人，影响十分恶劣，必须严肃处理，他要是处理不了，那我们就换个能处理的人来！” 郑谦开着扩音。 周志正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一二把手之间的斗争，他没事儿好好的瞎掺和什么？自己早按照郑镇长的意思去办，不就好了吗？ 非要投机取巧，想两不得罪，这下子好了，神仙打架，自己遭殃，两边全都得罪完了！ “好的，傅书记，我一定把你的话，转达给周所长！”郑谦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面前的周志正。 周志正也不敢再迟疑，急忙上前指着傅立伟，对身后几名民警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带回所里去！” 第50章 女朋友 周志正亲自带着傅立伟离开了，心底对这位年轻的新镇长，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觑了。 镇政府门口闹出来的事儿不小，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尤大海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 “都散了，回去上班吧！” 尤大海一边帮忙让众人散去，一边给石小乐使眼色，让他离开这里。 但石小乐却假装没看到，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谦面前，一边重重磕头，一边喊道，“请镇长老爷替我做主！” 郑谦的眉头一皱，扶起石小乐，“你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尤大海叹了一口气，站在一旁，倒是没有开口。 说实话，他之所以让石小乐走，不是不想帮他，而是不想让他再失望，甚至是绝望。 石家的事儿，东平村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乡里乡亲的，大家能帮忙的，也都不会吝啬。 只是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涉及的人也太多了。 郑谦一个刚来的新镇长，莫说是不是真的想帮石小乐，就算是真的。 但以他一人之力，想要搅动这里面的浑水，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石小乐道，“镇长老爷，你能跟我来吗？我带你去见个人！” 郑谦几乎没有迟疑便答应了。 很快，在石小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小饭馆，卖的是羊肉粉。 郑谦看到羊肉粉的招牌的时候，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道人影。 随即，他自嘲一笑，“可惜，再也看不到她了……” “郑领导，我们又见面啦！”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瞬间就把郑谦的回忆拉到了现实。 他猛地抬头看去。 萧卿然穿着白色雪纺衫长袖，下身是水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和休闲小白鞋，看上去两条腿又长又直，给人一种清纯学妹风情感受。 “你……我这不是出现幻觉了吧？”郑谦自语。 萧卿然从羊肉粉馆里面出来，白嫩的小手，主动抓上了郑谦的手。 触感滑嫩，有些冰凉。 但却很真实。 “你怎么来了？” 萧卿然调皮的吐了吐粉舌，“你猜啊！” 虽然两人没有当面表态心迹，但是经过萧江和的那一通操作，倒是让相隔千里之外的彼此都明白了心意。 郑谦笑了笑，“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萧卿然一脸震惊。 “你爸这个时候，会放心让你来找我？”郑谦反问道。 萧卿然脸色歉意，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父亲摆弄了郑谦的命运。 郑谦却摆手，“算了，不说那些了，小乐来找我，是你让他来的吧？” 萧卿然点头，拉着郑谦和石小乐去了羊肉粉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把石小乐家里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郑谦的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萧卿然道，“郑谦，这几天，我爸派来的人，到处找我，我只能躲在小乐家里，我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东平村的人，也都知道！” “但他们畏惧谢向东，根本就不敢提两年前的那件事，小乐的父亲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要是他也撒手而去，那小乐就要成孤儿了！” 石小乐扑通一声，再度跪在了郑谦的面前，噗通磕头如捣蒜。 “镇长老爷，这件事害的我家破人亡，还请你一定要查出真凶，给我做主啊！” 郑谦扶起石小乐，坐在椅子上。 他的眼睛里面透着坚定，盯着石小乐的眼睛。 “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过后，我一定给一个交代！” 郑谦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 萧卿然也看向石小乐，“小乐，我相信郑镇长！” 石小乐的眼眶里面噙满了泪水，急忙又要起身下跪，却被郑谦给拉住了。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郑谦忽然道。 石小乐一边抹着泪，一边道，“镇长老爷，您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那你以后不要再喊我什么镇长老爷了，你喊我女朋友都叫姐，喊我叫老爷，那我和她的辈分不就乱了吗？”郑谦道。 萧卿然听到‘女朋友’三个字，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却没有反驳。 她和郑谦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在干休所第一次见郑谦的时候，是朱文辉将气撒在她身上，尽管她也很无辜，算是被郑谦连累的。 可后来，郑谦毅然决然的站出来，教训了朱文辉一顿的样子，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尽管这还不足以让她彻底心动。 但后来在夜市街，郑谦看她卖花辛苦，便提出要买下所有。 她对郑谦的好感，也再度增进了不少。 而让萧卿然真正的喜欢郑谦的那一刻，是郑谦在市医院，治好了自己母亲多年的怪病的时候。 没有人比萧卿然自己更清楚，她这些年过的有多苦。 母亲躺在医院，每天的开销花费的担子，都重重压在了萧卿然的肩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不得不放弃学业。 而郑谦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深处黑暗中的她，心底的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所以。 当萧江和找到她，并且要求她去国外读书的时候。 萧卿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以后再也难以见到郑谦了。 所以，她拒绝了，并坚持要留在国内。 她在面对自己的父亲萧江和和郑谦的选择之中，没有丝毫迟疑的就选择了郑谦！ 也是这个选择，才让后来的矛盾升级，萧江和大怒之下，何尝不也是在吃醋？ 身体里面流淌着自己血的女儿，宁肯选一个外人，也不肯选自己这个父亲！ 当然，这其中，他自己的错，是占绝对原因的。 不过，像是萧江和这样一个如此自负的人，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 他只会把这一切原因，归咎于郑谦罢了。 郑谦对萧卿然的感觉，一开始也很模糊，只能算是有好感。 后来当他知道，萧卿然一个人，为了给母亲治病，默默的承担起了所有。 他对萧卿然的好感就呈直线上升。 特别是，萧卿然面对萧江和，仍然能坦言对自己的爱意。 这份执拗，敢爱敢恨的鲜明的性格，也深深打动了郑谦。 他也不再逃避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心底对萧卿然的爱意。 石小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以后喊什么？” “就喊哥吧！” 郑谦起身结账，然后带着萧卿然和石小乐往外走。 刚走两步，郑谦忽然停了下来，他看向石小乐，“对了，小乐，还有一件事，你是一个男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不能动不动就下跪！” 石小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我们走吧！” 萧卿然问道，“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东平村了，我刚上任的第一天，就听了这个村书记谢向东的大名，怎么也得去见见他吧？” 郑谦在路边拦了一辆送客的三轮车，直奔东平村而去。 第51章 我是新来的镇长 郑谦很快就到了东平村。 村子距离白阳镇并不太远，只有十几公里。 村里面的房子，大都是钢筋混凝土构造的二层小楼，唯有村东头一座土砖房，看起来格外扎眼。 萧卿然给郑谦指着，“村子中间的那幢五层的小洋楼，就是村书记谢向东的家！” 郑谦点了点头，“我们先去看看小乐的父亲吧！” 来到房间里面。 昏暗潮湿，散发出阵阵霉味的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他手脚瘫痪，根本就动不了。 看到来人了，他努力的想要转头，眼珠子上翻，嘴里流出痰液，满脸的傻笑。 萧卿然道，“两年前出车祸后，小乐的父亲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脊椎骨断了导致全身瘫痪，而肇事司机早就逃了，根本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家掏空了家底，才保住了石建强的一条命，但回来后，却成了这样，小乐一边上学，一边还要回来照顾父亲！” 说着，萧卿然感同身受似的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郑谦脸色严肃。 他走到石建强床前，轻轻搭住了对方的手脉。 他这一次诊脉的时间，比他之前出诊的时候任何一次都要久。 毕竟，石建强出事儿已久，至今两年多了，身体情况更是不容乐观，再加上，郑谦不想因为自己疏忽，而让这个本就饱经磨难的家庭，再来一次伤害。 良久，郑谦收了脉。 他起身让萧卿然找来一张纸，写下了一个方子。 “小乐，你父亲瘫痪太久了，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不过，我却可以让他重新恢复神智，不再痴傻疯癫！” 郑谦道，“两年前，你父亲因为知道鱼塘被毁的真相，而讨不回公道，怒火攻心，一时间，痰蒙清窍，才会导致神志不清！” “这方子，乃是清泄之药，连服三日，必可恢复！” 石小乐感激，又要跪下磕头。 但看到郑谦的眼神，便急忙止住了。 “好了，你们去抓药吧，我也去见一见那谢向东了！” 郑谦让萧卿然和石小乐去药房抓药，而自己则径直出了门。 东平村和其他不少的村子一样，青壮年几乎都去城里打工了，在家的，大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谢向东家吗？” 郑谦走到了那五层小洋楼前，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坐着两个年轻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手机看电视。 其中一个年轻人听到郑谦的话后，顿时眉头一皱，不爽的一口粘痰混合瓜子壳飞到了他的脚边。 若不是他躲的够快，就要落他身上了。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年轻人却骂了起来，“什么玩意？谢书记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滚一边去！” 郑谦没吭声，但他透过打开的大门，却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的人影绰绰，声音还不小。 “四万！” “八筒！” “我胡了，哈哈，给钱给钱！” …… 郑谦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这里到底是村书记的家，还是赌窝啊？” 门口俩年轻人，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了。 郑谦毕竟是生面孔。 他们手机也不看了，起身朝着郑谦走来，目光不善的打量着。 生怕郑谦身上带了有什么摄像的设备。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东平村干什么？”一个短寸男，三角眼里面闪烁着厉色，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郑谦的退路。 郑谦笑了笑，“我是白阳镇新来的镇长，下来四处看看，想找谢向东，了解一些情况！” “哈哈哈！” 短寸男一下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小子，你踏马是记者吧？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冒充新镇长来我们这里暗访？” “老实交代，你们来了几个人，偷拍摄像的人，在哪儿？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走不了！” 随着短寸男一声沉喝。 从旁边的巷子里面，直接走出来好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两人，手里还各自拉着一条身强体壮的大黄狗，对郑谦龇着牙，满是凶狠的低吼。 郑谦的眉头皱起。 这谢向东，还真是够可以的啊！ 身为村书记，居然在自己的家里开赌场，手底下还养着这么一群打手，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我的确是白阳镇的镇长，你让谢向东出来见我！”郑谦平静道。 “操，给脸不要是吧？老子弄……” 短寸男抬手便朝着郑谦脸上挥去。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郑谦，反倒是被郑谦扣住了手腕。 再用力一扭，整个手腕的关节直接变形了，疼的他嗷嗷乱叫，脸色发白。 旁边的一群小弟，全都慌了，急忙想要上前救人。 那两条大黄狗也前爪挠地，大声的狂叫起来。 “小杂碎，快放开猛哥，不然，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踏马耳朵聋了吗？赶紧撒手！” “快，让人拦住村头的路，不让一辆车，一个人离开东平村！” 郑谦低头，看着那被称呼为猛哥的短寸男，手上力道稍加一分，后者便是疼的吱哇乱叫。 “让你的人，给我滚，不然的话，你这条胳膊，肯定废了！” 郑谦冷声道，“相信我的专业，我是医生，我扭断的胳膊，就算是世界上顶尖的骨外科大牛来，也接不好！” 猛哥慌了，他这会儿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退，快退下……” 那几名小弟，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照做了。 这时。 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足足有着手指粗的金项链，手腕上还还有着一条品相极好的砗磲手串，价值不低于那条金项链，正是谢向东。 他眉头皱起，盯着郑谦，“小子，你他妈谁啊？敢来我这里闹事！” “东哥，他……他说他是新来的镇长！”那个被郑谦控制的猛哥开口。 谢向东也忍不住笑了。 他肥腻的大手指着郑谦的鼻子，“小子，你踏马要是镇长，那老子就是玉皇大帝了，哈哈哈！”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放了曹猛，然后老老实实的把你的身份，还有同伙全都供出来，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谢向东坐在手下人搬来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斜睨了郑谦一眼，然后手里把玩起了那条手串。 “我已经说过了，但是你不信！” 郑谦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要不，我打个电话，你自己求证一下？” 谢向东笑了。 “小子，想打电话摇人？老子给你这个机会，你打，尽管打，放眼整个白阳，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来救你！” 郑谦拨通了周志正的电话。 “周所长，我在东平村谢向东家，你带人过来一趟吧！” 郑谦的话音刚落，谢向东和他一众马仔，全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不错！” 谢向东咂摸着嘴，“这个电话打给周所长的，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我想，恐怕你连周所长的电话都搞不清楚吧？要不要我把他电话给你，你再重新拨一下啊？” “哈哈哈，让周所长来抓我？简直笑死人了！” 第52章 傅书记，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 白阳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周志正看着手里已经挂断的手机，神色有些发怔。 这新来的镇长，属啥的啊？ 一大早，刚招惹了傅书记不说。 这会儿，怎么又跑到东平村，招惹了那位煞星啊？ 副所长杨毅刚正好走了进来，看到周志正的模样，不由的问道，“老周，你这一大早的，咋了？还在为傅书记堂弟的那事儿头疼？” 杨毅刚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吹开茶叶沫，一边抿了一口，一边道，“照我说啊，你就放宽心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傅书记的那堂弟啊，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又不会少块肉，傅书记不会怪你的……” “不是这事儿！” 周志正道，“刚刚郑镇长打电话来，他在东平村，我还听到了谢向东的声音，他们似乎对上了！” “哎哟……卧槽！” 杨毅刚正要喝，被周志正的这消息，吓得手一抖，嘴唇都烫起来一个水泡了。 “啥？老周，你说啥？郑镇长被谢向东给抓了？” 周志正有些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然后拿起警帽戴上，一边往外走，“别愣着了，要是新镇长出了意外，我们俩，可就完了！” 杨毅刚也顾不上喝茶，急忙跟上，“可是，老周，你就这么带人去东平村，你难道忘了两年前……” 周志正的脚步猛地一顿，眼睛里面有着憋屈和怒火浮现。 杨毅刚也自知说的不对，急忙又道，“这事儿，事关重大，我觉得，我们还是得跟傅书记通个气，毕竟那谢向东的哥哥……” 周志正有些烦闷的推门走了出去，“先上车，车上再联系傅书记吧！” …… 白阳镇党委书记办公室。 傅振华的脸色有些阴沉。 尽管早上的事儿，他有些生周志正的气。 但他的心底，还是有些怪郑谦的。 这毛头小子，刚来第一天，就让派出所抓走了傅立伟，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就算是立伟真的有错在先，那你也不该让周所长过来，而是先告诉我，让我来处理啊！ “咚咚！” “进！” 傅振华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句。 作为镇党委书记，傅振华是没有资格配备秘书的，但平日里，基本上都是政府办公室主人肖志文充当这个角色。 可现在，肖志文还躺在医院，一些传达工作，就落到了副主任尤大海身上了。 尤大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匆匆推门进来，“傅书记，出大事了，郑镇长今天去了东平村，谢向东让人把他抓起来了，刚刚周所长打来电话，我才知道这事儿！” “什么？” 傅振华的脸色一白，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郑谦的安全。 而是，这白阳镇是他的治下。 要是出现村书记把镇长抓起来打一顿的事儿，传了出去，他这个党委书记，罪责难逃。 更关键的是。 他昨天，可是亲眼见识过了。 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可是对郑谦爱护有加。 郑谦出了事，徐元咏肯定要找他的麻烦啊！ “你们这帮子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小郑刚来咱们白阳镇，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个人下乡，你们就不知道找个人陪着吗？”傅振华急的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尤大海也是满脸无辜啊。 平日里，政府办公室的工作，几乎全都是肖志文在分配，他这个副主任，权利完全就是一个虚职。 夸张点说，他尤大海的一句话的分量，还没肖志文的一个屁的分量重。 现在肖志文住院了，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再加上。 谁能想到，这新镇长会这么虎？ 才刚上任第一天，就一个人下乡。 你说要去别的村就算了，关键，他这去的还是东平村。 这里面的水…… 傅振华急忙拨通了县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找徐元咏。 “喂，我是徐元咏！” 傅振华不敢怠慢，直接将郑谦的事儿说了出来。 徐元咏当场发飙，“傅振华，你干什么吃的？你身为白阳镇党委书记，竟然让下面的一个村书记把镇长给抓了？”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解决此事，胆敢阻挠反抗者，一律从严处置！” 徐元咏还不够，继续道，“傅振华，你和周志正要是连这事儿都办不好，那我就打电话，让县公安局的孙局长带人过去！” “不，不……徐县长，我能处理，只是……”傅振华有些迟疑。 徐元咏喝道，“有话直说！” “谢向东的二叔，是谢副县长，而且，他的亲哥谢向山，是向山地产的董事长，张书记之前说过，任何人都不得破坏谢总在云和县投资大计，不然就从重处置，我这边要是抓……”傅振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但徐元咏却全明白了。 “你尽管放手去做，张书记那边，我去解释！”徐元咏补了一句，就直接挂断了。 傅振华抓着话筒，叹息一声。 这姓郑的一来，白阳镇就不得安宁啊！ 东平村。 萧卿然和石小乐抓药回来了，却还没看到郑谦。 “小乐，你按照我说的，先煎药，我去看看！”萧卿然放心不下。 因为她在东平村住了这么些天，对谢向东的那点事儿，早有耳闻。 她刚走到谢家门口，就看到郑谦被一大堆人围了起来。 那些人手里，还一个个的拿着武器，满脸凶狠。 郑谦就在人群之中。 他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手里正抓着一个寸头男的手，姿势扭曲，对方疼的冷汗直流。 萧卿然一下子慌了，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冲了过去，“郑谦！” 郑谦眉头一皱，急忙道，“你别过来，快跑！” 但谢向东也不傻。 因为他的心腹曹猛被郑谦扣住了，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会儿，旁边却白送一个人质来了啊！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抓过来，这分明就是他的同伙！” “是！” 曹猛的那些下属，顿时围了过去。 萧卿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迅速的从旁边的农户家门口，抄起一把锄头，用作防身。 郑谦担心萧卿然出意外，直接猛地一扭，弄断了曹猛的胳膊，而后快速的冲了过去。 谢向东看到曹猛疼的昏死了过去，也是瞬间大怒。 “马匹的，真是胆大包天，敢来这里摸我谢向东的底，还敢伤我的人，一起上，给我弄残那小杂碎！” “女的留着，看她长得还不错，到时候用来接客！” 郑谦面沉似水，直接迎着那群小混混而去。 这哪里是什么村书记啊？ 这分明就是黑老大啊！ 但郑谦为了保住萧卿然，还是看向谢向东道，“姓谢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卿然，不然你会后悔的，她可是港岛萧江和的女儿！” “后悔？” 谢向东脸色一横，“老子告诉你，我踏马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什么萧江和萧海和的，老子不认识，今天她就是王母娘娘的女儿，老子也照样让她接客！” “还愣着干什么，弄他们！” 第53章 他真是镇长 “汪，汪！” 两只大黄狗直接被撒开，猛地朝着萧卿然扑了过去。 尽管萧卿然抡动锄头，打中了其中一条。 但另一条，已经张开大嘴，朝着萧卿然的小腿咬了过去。 “砰！” 千钧一发之际。 一块砖头飞来，正好砸在那大黄狗的脑袋上。 砖头崩碎，大黄狗的眼睛都炸了一只，满脸的血，惨叫着一溜烟进了小巷，再也不敢出来了。 但因为这一耽误。 后面的人，也将萧卿然给团团围住，尽管她手上有着锄头，但毕竟是女孩子。 还没挥舞两下，锄头就被一混混，冒着受伤的风险给抓住了。 “马匹的，这小娘们还挺有劲，给我抓住她！” 剩下的几名青年一下子扑来。 郑谦这会儿也赶到了。 他的手上还拿着半截砖头，找准了领头的一个汉子，朝着对方脑门就砸了过去。 “啪！” 血流满面，那汉子当即昏倒在地。 郑谦担心萧卿然受伤，也是下了狠手。 不过，他却避开了一些关键位置。 这一砖下去，脑震荡骨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不会死罢了。 郑谦终于冲了过来，他拉着萧卿然的手往后退。 但他们到底只有两个人，郑谦的身体素质就算是比一般人好，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围攻。 “啊……小心！” 忽然一名手持钢管的男子，从背后偷袭过来，狠狠的砸向郑谦的脑袋。 萧卿然急忙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背上。 “砰！” 钢管砸在萧卿然的肩头，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萧卿然疼的直吸凉气，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 郑谦的眼睛都红了。 他一把抓住钢管，猛地一拽。 那出手的青年一下子被拉到了跟前。 郑谦猛地扣住对方的胳膊，一抖一拉，顿时对方两条胳膊就跟面条似的耷拉着。 “妈的，还敢伤我兄弟，一起……” 这时候，剩下的七八名汉子，皆是怒吼起来。 也就在这时。 警车呼啸而至。 周志正和杨毅刚带着足足二十多名警察，冲了过来。 瞬间就将现场给包围了。 但那些小混混，似乎根本就不怕周志正，仍旧手持武器，一脸凶狠的盯着郑谦。 谢向东的眉头一皱。 倒不是他怕周志正，只是他意外，郑谦居然真的能喊来周志正。 如果他真的是新镇长，那今天这事儿恐怕是有些…… “周所长，你来的正好！” 谢向东决定恶人先告状，来个倒打一耙，“这两人，刚刚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而且也不是我们东平村的人，我怀疑他们偷了东西，就想要上前盘查！” “可结果，那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直接拧断了曹猛的手，我的人，出于自保，才动的手！” “放你娘的狗屁！” 周志正黑着脸，“谢向东，你和你手底下的这些人，今天全都跟我走一趟！” 说着，那些警察纷纷上前抓人。 谢向东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周志正，你踏马是不是不想要身上这层皮了？你敢抓我？你他妈忘记两年前是怎么把我送出来的吗？”谢向东低吼。 周志正忽然上前，对着郑谦道，“郑镇长，你没事儿吧？” 谢向东差点没一个趔趄。 这踏马的……这小子真的是新来的镇长？ 这事儿，大条了！ 郑谦摇了摇头，但脸色却阴沉的厉害。 他刚刚给萧卿然检查过伤势，肩胛骨有些骨折，透过身上白色的雪纺衫，都可以看到破溃的皮肉，在往外渗血，染红了白衣。 “我没事，周所长，麻烦你派个人，先把卿然送到镇上的医院，做初步的处理！”郑谦开口。 他没打算走。 既然来了，事儿也遇到了，不处理完，他哪儿也不会去。 周志正看了一眼萧卿然，点了点头。 郑谦却忽然补充道，“卿然不仅是我的女朋友，他还是萧江和的女儿！” “萧江和？”周志正有些愣，他平时没太关注财经方面的信息。 倒是一旁的杨毅刚神色大变，“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 “嗯！”郑谦应了一声。 周志正简直要傻了。 萧江和那可是港岛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他的千金，怎么会跑到白阳镇这穷乡僻壤来？ 哦，对了。 这是，郑镇长的女朋友！ 那就不奇怪了！ “老杨，你亲自跑一趟，带萧小姐，去找镇医院最好的骨伤科大夫，好好的看看！”周志正转头对杨毅刚道。 杨毅刚二话不说就开车去了。 郑谦紧了紧萧卿然的手，“放心吧，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儿，就去找你！” 萧卿然红着眼，点了点头，“你自己也小心点！” 谢向东听到郑谦和周志正的谈话，这才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地产大亨萧江和的女儿，被自己的属下打了！ 想起这事儿，他就一阵头晕。 “带人，回所里！”周志正下令。 “周所长，我要打个电话！”谢向东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急忙道。 “你现在打不了电话！”周志正强硬道。 说着，便上前一步，直接抢走了谢向东的手机。 他的那些原本还嚣张不已的下属，一个个的全都摁在了地上，然后送上了车。 另外还有警员冲进去了谢向东的家里。 郑谦也跟了过去。 他这才看清，五层小洋楼，地下还有两层地下室，除了最上面两层用作起居之外，全都布置成了赌场。 各类赌具，一应俱全。 “周所长，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郑谦转头问道。 周志正点头，“郑镇长，你放心吧！” 郑谦忽然停下脚步，“周所长，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志正是个聪明人。 “郑镇长是想问两年前石家的那件事儿吧？” “不错！” 周志正顿了顿，脸上有些惭愧。 “既然郑镇长问了，这事儿，我也不瞒你了，石建强鱼塘里面的鱼，的确是谢向东派人下毒给弄死的！” “原因也和外面传的一样，谢向东去隔壁镇上找了一个算命瞎子！” “那算命瞎子说谢向东的名字是向东的，但是村东头，却有着三亩鱼塘横着，这向东向东，最后走不上大路，只能走到池塘里，这不就是栽了吗？” “长久下去，谢家的风水，必被那鱼塘所坏，必须得填平了！” 周志正继续道，“谢向东对这事儿很上心，他先派人去和石建强说，让他赶紧把鱼捞起来卖掉，然后填平鱼塘！” “但石建强不肯，那会儿鱼正贴秋膘的时候，养到年底能卖上好价，就拒绝了！”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儿，谢向东派人下毒，三亩鱼塘全都死了个干净！” 郑谦转身，盯着周志正，“我想知道，两年前，你明明把人抓了，可最后，为什么又对外说证据不足，把人给放了？” 周志正有些烦闷的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这事儿，当初我也不想这么干啊，可我不这么做，就会……” 第54章 敢为不平发声 周志正的脚，用力的在地上碾了碾，“可我不这么做，就会跟尤大海一样下场，最后屁股一辈子被焊死在白阳镇派出所位置上，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郑谦看着周志正，眸光里面，无喜无悲。 官场之上，像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了。 有句话叫做，众人皆醉我独醒。 可有时候，往往这个醒着的人，才是最被人所排挤的。 周志正继续道，“谢向东的二叔，是云和县的副县长谢国平，他的亲哥谢向山，是海西省赫赫有名的向山地产的董事长！” “当年，石建强无意中遇到了那算命瞎子，拿到了证据之后，我也想过直接拿下谢向东！” “但很快，我就接到了谢副县长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联系到了大侄子，也就是谢向东的亲哥谢向山！” “在未来几年之内，会陆续往云和县投资五个亿，会建成小区，医院，商场，广场，县里面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 “为此，张书记已经将整件事汇报给市里了，甚至市里面对整个云和县的表彰都下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把谢向东抓了，谢向山就会撤资，那到时候，整个云和县都会成为南云市，乃至海西省的笑谈！” “后来，这件事被按了下去，谢向山为了弟弟谢向东，选择补偿白阳镇！” “答应给镇上修建一条路，连接通往县里的高速，预算三百万，只是直到如今，也没有落实下来！” 周志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但郑谦已经猜到了结果。 迫于各方面压力，周志正怎么抓走谢向东的，又只能怎么把他送回去。 最后苦了的，就只有石建强一家人了。 “石建强是被谁撞的？”郑谦的心底有些苦涩。 周志正道，“是谢向东的一个马仔，不过……” “那个马仔，在撞完人之后，谢向东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出国躲一躲，但那马仔，却是一个瘾君子，最后全买了粉，把自己给吸死了！” 郑谦继续问道，“整个白阳镇，乃至整个云和县都欠石家的，你们就没想过，怎么去补偿吗？” 周志正沉默了。 其实，郑谦也知道答案。 石建强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罢了。 特别是被车撞了，成了痴傻之后，更没有了上访的威胁，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更何况。 帮扶石建强，那就是跟谢向东作对，跟谢副县长，跟谢向山董事长作对。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前途太过平坦，非得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在路上挖几个坑，增加难度。 所以。 这么多年来。 东平村的这浑水，就这么一直遮掩着。 可以说，如果不是郑谦的搅和。 这摊浑水，到现在都明朗不了。 “周志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来抓人了？”郑谦问道。 “傅书记和徐县长联系了，徐县长说了，这件事，务必严肃处置！”周志正如实道。 郑谦点头，起身往外走。 “行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一趟医院！” 走出东平村。 郑谦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汤路远在那头笑着道，“郑老弟，我等你这通电话，可是有一会儿了啊！”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和意外。 “汤大哥，白阳镇的事儿，李书记都知道了？” 汤路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这初去白阳镇，李书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郑谦的心底一阵感动，“汤大哥，那李书记的意思是……” 汤路远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李书记说，你的初心和本意都没有错，但是你犯了和刚来南云时候一样的错误！” 郑谦愣了一下。 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到南云的时候，面对包宏康即将到来的报复，没有听从吴石伟的建议，提前通知李书记。 而是等到自己被包宏康抓走之后，李书记动怒，才将包宏康给收拾了。 事后，他被李征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但郑谦知道，这是李书记关心自己。 任何时候，办任何事，明明有更好可以保证自己安危的做法，只是事情会稍稍麻烦一些，结果时间会稍稍延长一些罢了。 但郑谦，就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嫉恶如仇，一定要以最快的办法和手段，将事儿给做完。 可往往这样一来，就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那天如果不是吴凯去区分局办事儿，恰好知道了，然后联系吴石伟，最后传到了汤路远的耳朵里面。 郑谦肯定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 还有这次。 要不是周志正来的及时。 恐怕受伤住院的人，就不仅仅是萧卿然了。 汤路远听到电话那头的沉默，忽然转换了语气。 “其实，李书记今天刚刚听说了这件事儿后，他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你是一个不怕得罪人，真的敢拼，敢冲，敢为不平发声的人！” “而不是跟有些官僚一样，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但真要做起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迟疑了下。 “汤大哥，李书记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儿啊？” 汤路远道，“云和县县委那边正在开会自查，但据我所知，李书记刚刚也找了市纪委这边的周主任谈事儿……” 他没有把话说透，但郑谦也算是知道了，石家的这件事儿发展到了这里，后面的处置过程，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镇长能参与进去的了。 “好了，郑老弟，好好干吧！”汤路远语气轻松的道。 郑谦也笑着道，“汤老哥，替我向李书记问声好，再过两天周末，我回南云，给老爷子再复诊一次！” “哈哈哈！”汤路远一阵大笑起来，“你要是看老爷子，那就不用来了！” 郑谦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老爷子他……” 汤路远不好说太多，只是道，“老爷子这会儿，已经去京城了！” 郑谦心头也为李昌山高兴。 当初李昌山掌舵海西省的时候，他从经济抓起。 可以说，在他任职的几年间，海西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惜却中途下车了。 现在身体好了，能够重新得到重用，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郑谦笑道，“老爷子不在，那我也得去看看李书记啊！” 和汤路远挂断电话，郑谦就赶到了白阳镇医院。 与此同时。 云和县，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室内。 气氛凝滞异常。 县委书记张仁和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保温杯，一只手抽烟。 坐在他下手的位置，正是徐元咏。 而另一边的，是谢国平副县长。 “张书记，这不是瞎胡闹吗？向东那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肯定是有人诬告！” 谢国平一脸严肃的开口，一边说着，手指头还重重的戳在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就像是前两年那样，他们东平村的那个姓石的，诬告向东派人毁了他的鱼塘，最后还不是查出来，向东是无辜的？” “我还听说，那姓石的，最后还得了报应，没几天就被卡车撞成了残废，真是活该！” “这次诬告向东的人，最后肯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国平说完，吸了一口烟，靠在了椅子上。 第55章 浑水终有澄清日 张仁和看了一眼谢国平。 “谢国平同志，两年前那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张仁和沉声道。 谢国平一愣，把烟头在烟灰缸里面摁灭，“张书记，我还有什么没告诉你啊？” “比如，两年前谢向东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派人毒杀石建强的三亩鱼塘，最后更是派人撞伤了石建强！” 谢国平的脸色一白，梗着脖子还想辩解。 但张仁和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再比如，白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周志正，原本已经抓了谢向东，但是你以谢向山的投资作为威胁，暗中联系了白阳镇的党委书记傅振华，威逼利诱，才让他和周志正，放了谢向东？”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谢国平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张书记，你这些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我说的！” 这时候。 门口走进来一道人影，不怒自威。 正是云和县纪委书记焦长河走了进来。 谢国平正怒上心头，也顾不了其他，直接对着焦长河就骂了起来。 “姓焦的，你这是血口喷人，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对我党性的践踏，我要去市纪委举报你！” 焦长河面色平静，稍稍侧身，让开了门口的路。 “好啊，正巧市纪委的周海华主任也来了，你向他举报我吧！”焦长河说完。 周海华就从他背后走了进来。 谢国平整个人都呆滞了。 周海华手里拿着一张盖有市委办公厅印章的文件，递到了谢国平的面前。 “谢副县长，两年前，你还只是云和县县委办公室的主任，因为迫切的想要在县委选举的时候，冲击副县长的位置！” “所以，你去找到了你的侄子谢向山，说动了他来云和县投资五个亿，并且代表云和县县委县政府，许诺了诸多条件，才让他答应了这件事！” “事后，你又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张书记，让他将这份政绩上报市里，并且获得了市委的赞赏！”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谢向东在东平村干的那些事儿发生了，你知道，如果让谢向山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被抓了，这投资的事儿，就泡汤了！” “而那时候，这份政绩没了不说，你还会连累张书记，连累整个云和县的同僚，成为南云市的笑柄，而你升任副县长，更是遥遥无期！” “所以，你欺瞒了下来，避开了张书记，私自找到了白阳镇的傅振华，威逼利诱，让周志正放了谢向东，甚至后面，谢向东愈发嚣张，竟是找人想要撞死石建强灭口！” 周海华继续道，“而你，明明知道这一切真相，却为了自己的升官，一直隐瞒！” “甚至，后来事情的发展，也如你所料一般，你成功的坐上了副县长的位置，但是你先过没有，东平村那户姓石的普通人家里，已经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了！” 周海华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谢国平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他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 却根本就开不了口。 张仁和起身，对着台下诸多的云和县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深深鞠躬。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也要为此负责，我会亲自去市委，请求处分！” 说完，张仁和也走了出去。 整个会议室内，静悄悄的。 徐元咏叹息一声。 当年这件事儿，他也是亲历者。 说起来，倒也怪不了张仁和。 主要是，谢国平把这一切，都做的太好了。 再加上，那时候白阳镇，是真的需要一笔如此巨大的投资，来提升和改善形象。 不仅是张仁和，整个县委县政府那段时间，都沉浸在如此巨大政绩的喜悦之中。 可谁能想到。 一个致命的问题，却在东平村悄然上演。 而谢国平，为了坐上副县长的位置，竟是执意牺牲了东平村石建强一家人。 周海华一使眼色，两个纪委的办案人员上前，架着谢国平就离开了。 但周海华却没有走。 他目光扫视办公室内的其他人。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身为人民的公仆，为人民谋福利，招商拉政绩，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是好事！” “但我们不能无底线，无原则，原本一件大好的事儿，结果，硬生生给弄成了抹黑云和县的丑闻！” 说完，周海华也走了。 …… 郑谦当然不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儿。 他此刻，就在白阳镇人民医院。 萧卿然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骨折并不算严重。 不过，郑谦刚到病房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两个壮汉给拦住了。 “郑镇长，萧总有吩咐，今后你不得靠近萧小姐！” 其中一个中年人，神色淡漠的开口。 他就是萧江和派来找萧卿然人，也是萧江和身边的保镖队长，名叫李宏。 李宏带着手底下的人，几乎将白阳镇所有的旅馆酒店，查遍了，也没能找到萧卿然。 毕竟谁也想不到，萧卿然竟是会躲在东平村石小乐的家里。 就在他快要没办法的时候，手底下的人却汇报，在镇医院见到了萧卿然，他们这才匆匆赶来。 郑谦的眉头皱起，丝毫不退。 “我若执意要进去呢？” “那就得罪了！” 李宏眉头一皱，抬手便朝着郑谦的肩头抓了过去。 他可是特种兵王退役，不然的话，也没有资格成为萧江和的贴身保镖了。 郑谦的肩头一矮，一拳猛地朝着李宏的腋下三寸位置砸了过去。 他熟悉人体穴位，自然知道，攻击哪里，最有效果。 李宏的脸色一变，他完全没想到，郑谦不过是一个医生，竟是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不得已，他只能回防。 郑谦也迅速的变招，改向一拳朝着李宏的脖子侧边砸去。 李宏也在回防的同时，一脚踹在了郑谦的胸口。 两人同时踉跄后退数步。 李宏的眼神之中，满是惊骇。 自己可是特种兵王退役，莫说寻常的普通人，就是散打冠军，也没办法做到和自己这般五五开。 不由的。 他对郑谦的敬意，多了几分。 “郑镇长，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李宏的语气和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郑谦倒也没有硬闯。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瓷瓶。 “等卿然醒了，你把这个药给她，敷在伤口上，两天换一次，可以让骨伤快速愈合，也不会留疤！” 郑谦说完就走了。 回到白阳镇政府的镇长办公室。 尤大海早已经侯在这里了。 见到郑谦回来，他麻溜的替郑谦开门。 就在刚刚，云和县关于谢国平的处理结果，已经传了下来，开除公职，开除党纪，严肃追究违法责任，极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而东平村石家的事儿，也将被彻底平反，再浑的水，只要有人不怕脏，愿意搅和，终有澄清之日的。 县公安局孙局长，也将接手这个案子，从头彻查。 傅振华和周志正也被叫到了县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尤大海心里内疚不已。 他昨天还以为这个郑谦，和其他人一样，又年轻，根本就不可能去管东平村的那档子事。 可结果，人家才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让事情得到了解决。 尤大海是真的彻底的对这位年轻的镇长服了！ 刚坐下不久。 从医院赶回来的肖志文，就急匆匆的来到了郑谦的办公室。 “郑镇长……傅书记刚刚从县里回来了，召集大家开个会，请您去一趟！” 郑谦起身往外走。 尤大海也走了过来，小声的道，“郑镇长，你要小心一点，我刚刚看到傅书记从县里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对，想必是因为谢向东的事儿，受到了县里的批评，这次一回来就开会，恐怕是针对你的！” 第56章 我来说两句吧 郑谦无所谓的笑了笑。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了！” 说完，他便朝着五楼的大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除了傅振华还没到，其他人全都坐齐了。 甚至连肖志文和凌勇也从医院赶回来了。 只是两人的脸色，看上去还有些病态。 显然，昨天晚上的那顿饭，他们被折腾的不轻。 此刻郑谦进来，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首位下方的位置上。 会议室内，其他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全都看向了这位新镇长。 刚来第一天，就在白阳镇搅动了这么大的浑水，甚至还把一个副县长给弄的双开了。 这恐怕，放眼整个白阳镇官场史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郑谦倒是一脸淡定。 没一会儿。 傅振华就端着保温杯，踩着点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恢复了原本的神色，看不出来有丝毫不悦，甚至眉眼之间，还透露着和煦的笑意，给人一种很好相处，平易近人的感觉。 但郑谦知道，这都是错觉！ “行了，同志们，今天在这快下班的时候，开个会，主要是传达一下县里面最新下达的指示！” 傅振华长话短说，“今天啊，我们白阳镇了不得啊，在整个云和县都出了名，县委宣传部那边，更是准备把今天的事儿整理出来，作为党政宣传材料下发到各镇，让大家传阅学习！” 整个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尽管傅振华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他的胸膛里面，怒火在喷薄。 刚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在针对郑谦的！ 凌勇和肖志文看得心底暗乐。 他们上午没来，躺在医院里。 后来，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简直都要被吓傻了。 这新来的镇长，也太猛了吧？第一天就搞出来这么大的事儿！ 郑谦则是坐在那里，微微抿了一口茶，并没有什么反应。 傅振华顿了顿，“今天除了县里传达的指示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宣布，那就是……原本向山地产的谢总，要在我们白阳镇出资建设一条路！” “这条路并不长，但它的位置很关键，是连接我们白阳镇主城区到城外高速的一个路口，中间有一座桥，工程造价预估在三百万！” “如果这条路能成，从白阳镇城区通往云和县的车程，可以缩短半个小时，而且今后咱们白阳镇下面的一些老百姓，去县里工作，售卖土特产，也会方便很多，可以说，至关重要！” “但，就在开会的一个小时前，我接到谢总助理打来的电话，向山地产要撤回这条路的建设投资，也就是说，他们不修了！” 此话一出。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汇聚在了郑谦身上。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切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谢向山的亲弟弟谢向东，刚刚因为郑谦被云和县公安局的孙傲局长给抓走了。 他这修路的三百万投资，要是还能继续，那才见鬼了呢！ “可是傅书记……” 这时，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开口，他是镇党委宣传办公室的主任，叫翟浩升。 翟浩升挠了挠头有些谢顶的头，“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宣传办公室，就已经在新闻报纸上，把这条路年底竣工开通的消息给发布了出去，要是现在不修了，到时候，老百姓们议论起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我觉得，是不是得去跟向山地产接触一下，让他们……” “啪！” 傅振华眉头一皱，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翟主任，你不会不知道，谢向山的弟弟犯了什么事儿吧？是修路重要，还是清除党政队伍中的蛀虫重要？” “路现在修不了，那就往后拖嘛！”凌勇副镇长也开口了，音调不阴不阳。 但谁都能听出来，这导致往后拖的责任，全都得算在郑谦头上。 翟浩升摇了摇头，“可这样一来，可是会影响政府的公信力啊，以后我们说什么，老百姓都不相信了！” “那能怎么办？” 傅振华加大了音调，“就算是我现在去带着财政所的王所长，去找县财政局的张局长批款，这笔钱，也不会这么快下来！” “毕竟县财政那边也是一堆烂摊子，向山地产之前承诺的五个亿的投资，很多都要撤走了，要政府兜底买单！” 办公室里沉默了。 这时候。 凌勇忽然看向一旁的财政所所长，“王磊同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年中总结大会的时候，你说过，现在镇财政所的账上，应该还有两百多万吧？缺口的几十万，我们组织一下镇上的企业家，捐款凑一凑，应该也够修路了吧？” 白阳镇财政所的所长王磊，是一个戴着黑款眼镜的中年人，听到凌勇的话后。 他忍不住推了推镜框，“凌副镇，这两百多万可不能动啊，这可是全镇事业单位包括政府单位下半年的工资啊！” “要是把这些钱拿去修路了，那镇上的学校老师，医院里的医生，还有咱们这些同志，下半年，好几个月都发不出工资了！” 正常情况下，镇上的事业单位和公务员的工资，都是县财政发的。 但白阳镇特殊，自己有财政所，相当于是自己负责镇上的财政相关的一切了。 但话说回来。 白阳镇的这个财政所，其实也是县财政派驻的人，编制上，是属于县财政局，而不是白阳镇。 凌勇脸色一沉，“王所长，你怎么不识大局呢？不就是几个月的工资晚发嘛，又不是不发！” “但这样一来，却可以把这条路给修好，这也算是给全镇的老百姓谋福利了，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大家得有奉献精神，得支持！” 王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奉献？要是你家急用钱，把你工资挪用了，看你还奉献不！ 到时候老百姓骂的，还不是我这个财政所的所长？ 到时候，若是出了事，你们一推三五六，把自己撇清，我可就要跟三国时期，曹操的斩粮官王垕一样，成替罪羊了。 当然，王磊是不会当众这么说的，只是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郑谦身上。 此刻，深处此次会议舆论漩涡中心的郑谦，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 这场会议，的确是和尤大海说的一模一样。 全都是来针对他的。 先是傅振华阴阳怪气的‘表扬’了他一顿。 而后，又因为修路的这件事儿，把他和郑谦之间的矛盾，转化上升成了整个白阳镇政府和郑谦的矛盾了。 甚至还不够。 在凌勇的添油加醋下，还变成了整个白阳镇的事业单位和公职人员，与郑谦的矛盾了。 如果不是郑谦收拾了谢向东，谢向山也不会撤资。 那这条路，也可以正常修好，根本就不会去挪用财政所的工资款。 所以，整件事儿归根结底下来，原因全都落在了郑谦身上。 傅振华拧开保温杯喝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会议室的其他人，无不是将目光落在了郑谦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要是真的挪用了工资款去修路，延发几个月的工资。 不说办公室里的这些同僚了，就是外面那些学校和医院里的事业单位人员，都得天天诅咒郑谦出门被车撞。 “关于这件事儿……我来说两句吧！” 郑谦欠了欠身。 傅振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是要逼郑谦站出来，主动把这整件事儿的责任揽过去。 到时候出了事儿，上面怪罪下来，那找的，就是他郑谦了！ 郑谦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四周。 “第一句，王磊同志，你财政所里的工资款，该怎么发，就怎么发，不会，也不能挪用一分！” “第二句，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会找来三百万，打入镇财政所的账户里，用作修路专用，不会耽误工程进度，镇政府这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说完了！” 话音一落，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郑谦直接起身，拉开椅子，大步离去。 剩下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死一般的寂静！ 第57章 白富美女友 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的办公室。 凌勇和肖志文摸了进来。 “傅书记，那姓郑的毛头小子，太嚣张了，他竟然如此不给你面子，这是什么态度啊？”凌勇嘴里嘟囔着，一脸替傅振华不平。 但傅振华只是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眼睛看着面前的墙壁，一声不吭。 他哪能不明白凌勇是什么意思？ 这哪儿是给自己抱不平啊？分明就是在拱火，想借自己的手，去收拾那郑谦。 最好把郑谦给赶走，那样，镇长的位置，还是他凌勇的了。 只不过，傅振华可是老狐狸，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凌勇一两句话就给激上头了？ 凌勇见话语无效，便又道，“这所有的事儿，可全是那姓郑的给弄出来的，最后却要白阳镇政府为他背锅！” 肖志文皱着眉头道，“凌副镇，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那郑镇长真的能在明天弄来三百万呢？” “怎么可能？他去抢银行啊？那可是三百万啊，不是三百块！”凌勇不信，他调查过郑谦之前在宁兴村的情况。 郑丙乾看病收费本来就低，不可能挣下那么多钱的。 “话不能这么说！”傅振华终于开口了，“派出所的老周告诉我，咱们白阳镇这会儿可有一个财神爷在呢！” “谁啊？”凌勇一下子上心了。 这要是能够巴结上，拉来政绩，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踩着郑谦上位了，这可比赶走他，然后上位会更爽。 “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的女儿萧卿然！”傅振华道，“她这会儿，就在白阳镇人民医院住院呢！” “什么？”凌勇的心，瞬间火热起来，“那傅书记，我们得表示一下啊，怎么也得提些东西去看望人家一下啊？” “说不定，到时候萧江和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什么项目下来，对咱们白阳镇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傅振华瞥了一眼凌勇，“你想去看，还没那机会！” 凌勇不服气，“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镇上的领导，她就算是港岛地产大亨的女儿，那也不至于……” “她还是小郑的女朋友！”傅振华悠悠道。 凌勇的话语，一下子就被噎死了。 是啊。 这是人家郑谦的女朋友，受伤住院了，自己巴巴的过去讨好，然后让她投资白阳镇？ 就算是真的做了，这政绩，也不会给自己啊？ 凌勇的脸色，顿时有些失望了。 原本，他还有些兴奋。 郑谦在会议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会在一天之内，拿到三百万回来。 这相当于是立下了军令状。 到时候完不成，必定受罚。 可现在，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的女儿是他的女朋友，要是帮忙拿出三百万，还不是跟玩一样？ 而那时候，这整件事儿，也算是他郑谦的政绩功劳了，自己再想取代他，就更难了。 “傅书记，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完成这件事儿嘛？要不要咱们给他加点难度什么的……”凌勇属实不甘心。 傅振华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斜了一眼凌勇，“你是真缺心眼，还是真蠢啊？” “人家小郑拿来了这三百万，给白阳镇修了路，那是给咱们的老百姓谋福利，你倒好，要去阻拦？你安的什么心？” 凌勇被骂的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肖志文默默看着，心头却忍不住暗道，凌副镇是被妒火冲昏了头啊，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去和郑镇长作对。 要是成功了还还说，可一旦失败，郑镇长只要把这件事儿捅到县里面，那你凌副镇，可就得担上破坏白阳镇民生建设的大罪了！ 而且，肖志文也不得不佩服傅振华，能坐在白阳镇党委书记的职位，的确不简单。 说他恨不恨郑镇长？ 当然恨啊！ 郑谦一来，抢了他的心腹凌勇的位置，让他之前的一切准备，付诸东流。 而且，上任的第一天，就当着整个政府大楼的人的面，抓了他的堂弟傅立伟。 后面，更是把谢向东送了进去，傅振华还被喊道县里，被严肃的批评了一顿。 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惩罚，毕竟两年前的那件事，罪魁祸首是谢向东和谢国平。 他傅振华和周志正，也是被谢国平威胁，才听命行事的。 更甚者。 刚刚的会议室里，傅振华就差直接指着郑谦的鼻子开骂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当傅振华发现，自己似乎无法阻拦郑谦之后，他就立刻转变了立场，转而呵斥凌勇去破坏郑谦拿来三百万的计划的事儿了。 看上去，他傅振华像是在顾全大局，而放下了私人仇恨。 但实际上，这只是傅振华的一种‘识时务’的政治智慧罢了。 打不过，还硬上，甚至不惜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可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如果转攻为守，甚至是去支持郑谦，蛰伏不动，等待郑谦下次犯错，再雷霆一击。 这才真正的官场智慧！ 凌勇和傅振华一比，真是高下立辨啊，难怪傅振华能当领导，而凌勇永远都是他的马前卒了。 肖志文愈发肯定了，凌勇这种喜欢动小聪明的人，今后肯定走不远。 傍晚。 尤大海带着两个办事员赶来，给郑谦搬家。 白阳镇干部住房，已经解决了。 郑谦分得的房子，就在镇政府不远的一个居民区里，是一幢闲置的两层小楼重新装修的。 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一株葡萄架。 小楼并不大，底下一层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二楼也只是一个书房一个卧室。 但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 郑谦很满意。 “行了，把东西放下吧，其他的我来收拾！”郑谦对尤大海和那两名办事员道。 “等明天下班空了，我请你们吃个饭！” 尤大海和那两名办事员一脸震惊。 就帮镇长搬了个东西而已，换别人，能说句谢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郑镇长还请吃饭？ 真是让他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郑谦这也是一种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 他初来乍到，虽然不惧凌勇和傅振华，但是如果能够拉拢一些人心，让自己在镇政府大楼里面，多一些耳目。 至少，不至于跟瞎子，聋子一样，干什么事儿都是两眼一抹黑。 送走尤大海，郑谦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凌勇回到家，就没心思看新闻了。 一想到这个抢了自己位置，比自己还年轻的新镇长，居然有一个白富美的女朋友，他就浑身难受。 更关键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对郑谦发难的时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被郑谦的女朋友给破坏掉。 甚至是因为这事儿，给郑谦增加政绩。 “叮铃铃！” 一旁的座机电话响起。 “喂，我是凌勇！” 电话那头，是镇财政所的所长王磊。 “凌副镇，刚刚财政所的账户里面，多出来了三百万！”王磊汇报道。 凌勇的心头猛地一沉，他之前交代过王磊，要是财政所的账户里面多出来了钱，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他说。 现在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后，凌勇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萧卿然的办事效率这么快？这哪儿用了二十四个小时啊，分明才两个小时啊！ 凌勇有些不爽的道，“行了，我知道了！” 但王磊下一句话，又让他的一颗心，重新活跃了起来。 “但有些不对劲啊，凌副镇，我查了这笔钱，是从南云一个叫霍尧海的人账户里面打过来的，还表明了是捐款，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什么萧卿然啊！”王磊开口。 “什么意思？”凌勇的直起了身子，“这么说，这三百万，不是郑镇长拉来的了？” 王磊不敢肯定，“现在还不确定，我得明天上班了去查一下！” “查什么？肯定不是啊！” 凌勇有些激动的道，“郑镇长只有他女朋友有钱，既然不是她，那就更不会有其他人了！” “这样，王所长，我上个月提议的，要给咱们白阳镇，重新修建一个气派的办公大楼，招标审核方案什么的，都通过了，但是财政没钱，就搁置了！” “你把这笔钱打给万源建筑公司的账户里，我明天去找他们老总，商量什么时候动工的事儿！” 凌勇美滋滋的想着。 这个项目，可是他主抓的。 要是能漂漂亮亮的办好，那也是一件大政绩啊！ 这三百万也已经标注了是捐款，管他是谁的，只要不是那萧卿然打来的。 那自己就可以动用。 而且，现在白阳镇缺钱的项目可都排着队呢，自己要是不动作快点，把钱给花出去，等别人也知道消息了，那可就没份了。 王磊不敢违逆，只得照做。 第二天一早。 凌勇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赶往镇政府大楼上班。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大楼下，郑谦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那三百万昨天晚上就打过来了，镇财政所那边，不可能没收到！” 很快，王磊的声音又响起，“我早上又查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一个叫萧卿然的人汇款过来！” 郑谦打断道，“什么萧卿然？汇款的人，是叫霍尧海！” 听到这句话，正准备抬脚上楼的凌勇，差点没一个趔趄，一头磕在台阶上。 第58章 倒大霉的凌副镇 “什么？” 王磊也傻眼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昨天晚上，的确是有一个叫霍尧海的人给财政所的账户打了三百万，备注捐款来着。 可这钱，自己已经按照凌副镇的要求，转给万源建筑公司，准备新建一座政府大楼的啊！ “王所长，你再查一下，难道就没有……”郑谦问道。 这时候。 财政所的副所长拿着手机赶了过来。 “王所长，你的电话，是从南云一个叫霍尧海的人打来的，他自称昨天给咱们财政所转了三百万，虽然名义上是捐款，但实际上是给郑镇长修路用的，他要跟你交代一下……” 王磊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都在颤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那手机。 郑谦的眉头皱起，声音都严厉了几分。 “王所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磊这才如梦初醒，将昨晚的事儿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这三百万刚到，就被凌副镇给另做他用了？”郑谦的脸色有些难看。 而此刻电话还未挂断，那头的霍尧海也听到了，顿时怒气冲冲。 “白阳镇真是好手段啊，我给你们捐款用作修路的，你们竟然拿去修新大楼，这件事，我一定会告到云和县的！” 霍尧海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昨天郑谦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就跟霍尧海打了个电话，询问那三百万捐款的事儿。 之前，郑谦救了霍家老爷子，霍尧海拿出一百万诊金给他，却被他拒绝了。 后来，霍尧海过意不去。 只得说，等郑谦去了白阳镇之后，这三百万当做捐款，送到白阳镇，也好给郑谦添加一些政绩，同时也利好白阳镇的老百姓。 郑谦这才没拒绝。 在闲聊之中，霍尧海也知道了郑谦这会儿在白阳镇的处境并不好受，所以才迅速的安排了公司财务，第一时间将钱汇了过去。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后面这样的事情。 白阳镇的凌勇副镇长，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没跟郑谦打招呼，就挪用了这笔钱。 霍尧海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郑谦之前的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呢。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南云市，千禧大酒店董事长办公室。 霍尧海挂断电话，然后找来秘书，“你去把法务部的陈主任找来！” 没一会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 霍尧海十分简短的把整件事儿说了一遍。 法务部的陈聪，这才算是听明白了。 “霍总，您的意思是，您给白阳镇捐款了三百万，是专项用于修路的，但却被凌勇副镇长，在未经任何请示的情况下，私自挪作他用，改成了修政府新大楼，您现在是想让这凌勇付出代价，对吗？” 霍尧海靠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 “不错，我现在就要你去一趟云和县，把这件事儿捅出来！” 陈聪点头，“唔，这的确算得上是挪用公款，虽然没有私吞那么严重，可一旦爆出来，再找一些新闻媒体报道炒作一番，这个凌副镇的前途，是彻底的毁了！” …… 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的办公室。 他脸色铁青。 旁边的凌勇则是脸色煞白，手里夹着烟，都在哆嗦发抖。 “傅书记，你得救我啊，我也没想到，那钱是给那姓郑的修路的，我就想着，万一那姓郑的没能从他那白富美女友那拿到三百万，又把主意打到了财政所这边，就不好了！” “所以，我才急忙提前让王所长把钱给了万源建筑公司，可……” 凌勇说着，又抽了一口烟，脸上的神色，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傅振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昨天做这个决定之前，就不知道跟我通个气吗？” “这要是换做之前，这三百万，你给了万源建筑公司，根本就没什么事儿，毕竟他们的招标过程什么的，都是合法的，再加上你也不是私吞，算不得什么！” “可你知道，这会儿，正是镇上修路的关键时刻，你为什么要去动那笔钱？” 凌勇被骂懵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傅书记，你手段大，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吧！”凌勇哀求着。 “叮铃铃！” 傅振华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傅振华还没说完。 那边倒是先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云和县县纪委的焦长河。 “老傅啊，我这边收到南云市千禧大酒店董事长霍尧海的举报，他给白阳镇用作修路的专项捐款被凌勇同志，在没有经过其他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另做他用了，可有这回事儿？” 傅振华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凌勇。 凌勇整个人都傻了，满脸哀求的看着，就希望傅振华替他解决这件事儿。 “有！” 傅振华声音平静的开口。 那一刻，凌勇的身体一软，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瞬间跌坐在地。 连傅振华都保不住他了！ 县纪委书记焦长河顿了顿，“马上会有两名县纪委的工作人员过去，调查整件事情的经过，老傅啊，白阳镇才刚刚平息下来，以后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啊！” 傅振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作为一个老官场，不可能听不出来焦长河这话里面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不要跟那新镇长斗了啊，县里都关注着呢！ 而且，自己的这点手段，玩不过人家的啊！ 说出来，丢人啊！ 尽管傅振华不甘心，也不愿意承认。 但事实就是如此啊！ 郑谦这才刚来多久？ 抓了自己的堂弟，翻了东平村两年前的案子，就连自己，也还被叫到县里，狠狠的被批评了一顿。 事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修桥这件事儿为由头，让凌勇和肖志文向他发难。 可这才过去一夜。 他就给了凌勇致命一击！ 这件事儿过去，他凌勇的政治前途，就算是彻底毁了。 本身他年纪也不小了，能爬上镇长的位置，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这倒好，没爬上去不说，最后还要落个处分，彻底完蛋。 而云和县这边。 为了增加筹码，霍尧海甚至亲自过去了一趟，对云和县表露出了，想要来云和县这边投资，修建度假村的意思。 一时间，云和县对霍尧海的态度，变得重视多了。 处理起凌勇的这件事儿，也加快了效率，选择了从严从重。 短短两天，处理结果就下来了。 全县通报批评，另外调离政府岗位，下放到白阳镇农技站当站长。 白阳镇这边收到消息后，上下一片哗然。 这对于凌勇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了。 从堂堂的副镇长，几乎是一撸到底。 要知道，现在这会儿，农技站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完全是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机构。 指不定那天上面一纸文件下来，直接就和农业局合并了，那他凌勇的下场，只会更惨！ 不过有了凌勇这个前车之鉴后。 白阳镇政府所有的人，都再也不敢轻视郑谦这位年轻的镇长了。 特别是肖志文这种有‘前科’的人，每天看到郑谦就笑呵呵的问好，生怕被郑谦惦记上。 连凌勇都栽了，他可遭不住！ 这天，郑谦刚下班回家。 还没拧开门，一阵香风袭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59章 要不你也上来睡吧 一阵香风袭来，直接和郑谦撞了个满怀。 郑谦都不用看，仅是闻着那从女孩子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他就知道是谁了。 “卿然，你怎么来了？李宏……”郑谦问道。 萧卿然把头埋在郑谦的胸口，“我跟我爸说了，他答应让我再在白阳镇玩两天，李宏队长，我已经让他们先去南云了！” 这下子，轮到郑谦愣住了。 萧江和会有这么好说话？ 萧卿然呢喃着，“我答应了他，这次回去，就去国外念书！” 郑谦忽然心中有些不舍。 萧卿然这是终于做出了让步，才争取到了这两天留下的时间啊。 “这两天，我带你好好的在白阳镇玩一玩！”郑谦道。 他虽然是白阳镇的人，可自小，就是跟着爷爷一起学习医术，走动的不多。 “嗯！”萧卿然点了点头。 “郑领导，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萧卿然忽然起身道。 “什么事？” “关于谢向东的哥哥谢向山的！”萧卿然开口，“你让县公安局抓了谢向东，他的那些罪行累积起来，杀人未遂，开设赌场，还有涉黑，极有可能是无期徒刑！” “谢向山为了报复你，他撤走了在云和县的所有投资，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整个云和县的公敌！” 郑谦点了点头，这点，他早就知道了。 谢向山这人，行事狠辣。 白阳镇的一条三百万的路，他都不管了，更别说云和县的那些了。 而且，郑谦今天下班的时候，还听到政府大楼有人在议论。 说他这个镇长当不久，锋芒太盛，才刚来，就折腾下去一个副县长，一个副镇长，还有一个村书记。 甚至向山地产的大投资，也被他搅和黄了，县里面对他已经不满了。 只要抓到他的把柄，到时候，他面临的就是被双开的结局。 当然，郑谦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做这个位置该做的事儿。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郑谦做的这些事儿，他从未后悔过。 “我爸说，他会组织一个投资考察队，近期来一趟云和县，如果合适，他会考虑来这里投资！”萧卿然道。 郑谦倒是一愣。 萧江和为什么这么做啊？ 这不是在帮自己吗？ 他有这么好心？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萧江和真的这么做，倒是能缓解云和县的一些领导对他的敌意。 毕竟丢了谢向山这么一个小芝麻，却迎来了萧江和这样的一个大西瓜。 任谁都知道该怎么取舍。 当然，最后云和县能不能留得下这个西瓜，就不是郑谦该考虑的事儿，而是云和县招商局的事儿了。 萧卿然看着郑谦的表情，嘟起粉嫩的小嘴，手指在郑谦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这什么表情嘛，以后你也得喊他爸的啊！”萧卿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萧卿然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他这是感谢你从谢向东的手里救了我，他不想欠你的！” “而且，他女儿都被谢向东的人给打了，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不做点什么，以后在地产圈里，就没法混了！” 郑谦顿时觉得，这才大实话。 谢向山的向山地产，在海西省红红火火，但是比起萧江和的产业，那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 “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郑谦拉着萧卿然去了附近的一个羊肉粉馆，这还是郑谦无意中找到的一家，味道不错。 恰巧。 萧卿然请郑谦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羊肉粉。 两人很快就吃饱了。 郑谦要送萧卿然去附近酒店。 但却很不凑巧，几乎全是满房。 郑谦这才想起来，白杨镇的清泉山景区这几天开门迎客，而且前三天免费游览。 加上，清泉山景区前提的宣传十分到位，让附近的不少游客都慕名而来。 白阳镇城区往西走二十公里，有着一处风景十分秀美的山谷，之前白阳镇的老镇上在位的时候。 就一直想要开发成景区，拉动白阳镇的经济。 但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导致最后未能成行。 而傅振华作为镇党委书记，接过了老镇长的遗志，终于找到了一家愿意联合开发清泉山景区的旅游公司。 整个项目，由白阳镇政府和途顺旅游公司联合开发，白阳镇出资占比三成。 所以为了这个景区项目顺利进行，傅振华也是下了狠功夫的，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政策上，更是大开绿灯。 才会让这一切，有了而今如此顺利结果。 郑谦也替白阳镇的老百姓感到高兴。 如果清泉山景区能够顺利的打响名气，倒是可以带动不少的产业，给当地居民增加收入。 比如住宿，餐饮等等，这些都是和旅游绑定在一块儿的。 “郑谦，要不就不找了，反正你也有房子，我就去你那住吧！”萧卿然低着头。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 郑谦也无奈，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再这么满城镇跑下去，天都要亮了。 回到家。 他把床让给了萧卿然，自己则是抱着一床被子，去了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很快，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 这会儿的白阳镇，已经快十月份了，加上地处山区。 白天气温宜人，但晚上却还是有些冷了。 郑谦才刚搬来，很多生活用品还没置办齐全，买来的稍微厚一点的被子，他留给了萧卿然。 自己则是一床薄薄的空调被，一边垫着一边盖，对已一米八的他而言，着实有些勉强。 好不容易睡着，一翻个身，半边身子就露在了外面，直接被冻醒了。 郑谦无奈的叹气，“明天说什么也得再去多买两床被子！” 他干脆坐了起来，把被子卷在身上，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 二楼的楼道口传来了萧卿然的声音。 “郑领导，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是不是有老鼠啊？我有点怕！” 郑谦眉头一皱，“不应该啊，尤副主任说过，这片小区前段时间才刚请人来捕鼠消杀过的……” 但他担心萧卿然，郑谦还是起身上楼，打开灯，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 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的萧卿然，可怜巴巴的看着要下楼去睡的郑谦。 “待会儿，你要是走了，那老鼠又出来了，怎么办？” 郑谦挠了挠头。 “要不，你也上来睡吧，这床够大，也可以睡两个人！” 萧卿然忽然指着那一米五的床，开口道。 第60章 你想让我给你生娃？ 夜幕深重。 郑谦和萧卿然两人蜷缩在两个被窝里面。 忽然，一只略带冰凉的小手，从一个被窝里面钻了出来，像是一条小白蛇似的，钻到了另外一个被窝里面。 “别闹，快睡吧，明天还要带你去清泉山玩呢！”郑谦迷迷糊糊的道。 “哦！” 萧卿然应了一声，但小手却没有缩回去。 两根纤纤玉指，在郑谦的胸膛上立了起来，像是小人似的，来回走动。 时而向上，时而向下，乐此不疲！ “郑领导，我去国外读书了，你会想我吗？”萧卿然忽然问道。 黑夜里，她眼神明亮，像是两颗星星。 郑谦想都没想的道，“肯定想！” 就在这时，萧卿然的手指正好走在郑谦的肚皮上。 而原本正睡意迷糊的郑谦也被弄得精神起来。 他一伸手，抓住了始作俑者，再一拉，两人直接滚到了一个被窝里面。 郑谦一只手枕在她的脑袋下，另一只手护着萧卿然的受伤的肩头。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漫长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卿然才努力的从被窝里面抬起头来，向上看去，眸似秋水，情深脉脉。 近在咫尺间，借助窗外淡淡的微光。 她看到了一张清秀帅气的脸，和一双同样明亮的眼睛。 “郑领导……！” 满地残衣，一席春红。 直到日上三竿。 郑谦才被鼻孔中传来一阵酥痒给弄醒。 低头看去，是萧卿然正拿那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发尾，在拨弄着他的鼻孔，脸上还痴痴地笑着。 郑谦一把抓住萧卿然的手，在她的一声惊呼中，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方。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人才从床上起来。 “这床单咋办？” 萧卿然看着那上面的红迹，脸蛋有些发烫。 郑谦挠了挠头，虽然他之前算是和林小雅谈过，但两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只限于拉拉手了。 但昨天晚上，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被萧卿然拨弄的有些失控了。 “你……你放着，休息一下，待会儿我来洗吧！”郑谦道。 “还是我来吧！”萧卿然麻利的上前，掀起旧床单，然后换上了新的。 她正拿着弄脏的床单往洗手间走去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郑领导，你去一趟药店……” 郑谦一愣，“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弄到你肩膀了？” 说着，郑谦就要去看。 萧卿然却低着头，脸颊通红的道，“不……不是肩膀，是去……去买……药！” “什么药？”萧卿然的声音越说越小，郑谦都没听清楚。 萧卿然抬起头，“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生娃？” “额……”郑谦这才后知后觉，一拍脑壳。 亏得自己还是医生呢。 “好，我现在就去！”郑谦忙道。 没一会儿。 郑谦就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中饭，旁边的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盒毓婷，还有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 萧卿然一边吃着饭，一边扒拉着，看到那几个款式各不相同的小盒子，特别是上面写的‘天然乳胶’几个字。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处，手里的筷子，戳着饭菜。 “你买这些干什么？” 郑谦笑着，“那也不能每次都让你吃药啊！而且，我也没用过，就每样都拿了点，你想先试哪个？” “试你个头啊！” 萧卿然鼓起腮帮子，踢了郑谦一脚。 话虽然如此，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其中一盒写有‘草莓味’的字样的上面。 郑谦瞬间懂了。 吃过中饭，已经是快一点了。 今天是清泉山景区开放的日子，恰好选在了周末。 郑谦拦了一辆车，和萧卿然一起赶了过去。 清泉山的地理位置不错，山峰秀丽，旁边有着一道峡谷，清冽的泉水，从中流淌而出。 游客很多，郑谦和萧卿然因为来的比较晚，等他们爬上山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看着远处的夕阳落日，萧卿然靠在郑谦的肩头，眼中满是依恋。 还有一天，她就要离开白阳镇了。 再想见，恐怕得到过年的时候了。 忽然就在这时。 山顶旁边的一条林间小路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还有人在喊，“快，快找找，看清楚那是什么蛇！” 其中，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英语，谢特，法克，斯内克。 郑谦的眉头一皱，快步赶了过去。 拨开围观的人群，他这才看到。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老外，正坐在地上，脚腕位置，有着两个血洞，鲜血往外流淌，染红了白色的袜子。 老外的脸上很痛苦，闭着眼睛，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金发女郎，妆容妖艳，她一边急切的问那老外感觉怎么样。 一边用中文对旁边围观的人喊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啊？赶紧下去那林子里面找一找，刚刚那条咬了约翰的蛇，肯定还没走远，你们快去帮忙抓住，我告诉你们，约翰可是外宾，是你们国家的贵客！” 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动。 甚至其中一个看到了全过程的中年游客道，“这老外被咬了，那是他活该，这林荫道两旁都有围栏，上面明明有中英标语，禁止翻越，可他却翻过围栏，去那林子深处摘野花！” “现在自己被咬了，还想让别人去那林子里面替他找蛇，他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国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还什么贵客，狗屁，替他找蛇，我们要是被蛇咬了怎么办？” “就是，清泉山的缆车因为是开业第一天，还在调试阶段，根本就没有正常运行，从这里下山，可得两三个小时呢，从山下赶上来，更慢，就算是现在打电话让山下送来血清，也来不及了，况且现在连什么蛇咬伤的都不知道！” 围观者议论纷纷，那叫约翰的老外听不懂，一脸痛苦又茫然。 但旁边的金发女郎却听得分明。 她见约翰的外宾身份无效。 直接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叠票子，在手里挥舞着，看模样，足足有着好几千块。 “你们谁去找蛇，只要谁能把那条蛇给抓住，这里的钱，都是他的！” 围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这个时候，钱远没有命重要。 这时，郑谦大步走了出来。 “我是中医，我来给他看看！”郑谦蹲下身子，刚要去给那约翰检查伤口。 但金发女郎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们不看中医，我们要知道是什么蛇，然后要血清，懂吗？你走开，不要用你的那些巫术来伤害约翰！” 郑谦的眉头皱起。 这时候，景区山顶上的工作人员，得到消息，也迅速的赶了过来。 第61章 蛇毒咬伤 了解情况之后，景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他们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只好打电话上报。 与此同时。 清泉山的山脚下的一个办公楼内，途顺旅游公司的董事长齐宏顺，今天刚参加完清泉山景区的剪彩仪式，还没来得及走呢。 他的助理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齐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秘书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孩子，她快速的道，“在清泉山的主峰山顶，有一个外国游客，被不知名的毒蛇咬伤了，现在情况危急！” “什么？” 齐宏顺眉头皱起，“山顶上有没有什么急救措施？” 助理道，“山顶倒是有一个工作站，但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医药箱，只能处理一些跌打损伤！” 齐宏顺的脸色难看。 清泉山景区开业才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要是让那游客在山上出了事，那自己这景区投资，恐怕就得黄了。 而且，现在就算是派人上山去送血清，不仅时间上来不及了，更关键是，现在连什么蛇都不知道！ 如果把游客从山上抬下来，那也得花上几个小时，而且中途各种颠簸，加上被咬的游客，已经出现了生命危急症状，根本承受不起这种风险。 “赶紧联系缆车运营部那边，尽快运送一部缆车到山顶，接那被咬伤的游客下山，同时，你去安排救护车，在山脚缆车站等候，一旦接到游客，立刻送往医院！”齐宏顺下达命令。 助理无奈道，“齐总，缆车运营部那边今天还在调试验证阶段，为了保证安全，他们今天正在给一部分的钢缆进行更换，就算是这会儿换上新的，最快也得六个小时！” 齐宏顺的脸色一黑，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助理这时候提醒道，“齐总，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傅书记？” 齐宏顺顿时眼睛一亮，自己还真是急糊涂了。 是啊。 这清泉山的旅游开发，白阳镇政府也有三成啊。 他急急忙忙的拨通了傅振华的电话。 这会儿傅振华还在家里休息，以为齐宏顺打电话过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分享清泉山开业第一天的火爆盛况。 当下，接通电话便笑呵呵的道，“齐总，原本我还想等再晚点，请你一起吃个饭，再说呢，没想到，你都已经如此急不可耐了，想必清泉山的旅游项目，比预想的还要好吧？” “不是，傅书记，出大事了！”齐宏顺急切道。 说着，他便将山顶主峰上有外国游客被毒蛇咬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傅振华也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事儿可麻烦了啊！ “傅书记，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帮个忙，看能不能找来直升机去救人，缆车方案是不行了，我们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齐宏顺道。 傅振华摇头，“这恐怕不行，清泉山，位置特殊，山高林密，就算是有直升机上去了，也无法降落，甚至强行接人，风险更大！” “那现在怎么办？”齐宏顺也没办法了。 傅振华到底是当领导的，这个时候还能勉强稳住阵脚。 “这样，齐总，你把山顶上工作人员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联系他，问清楚目前状况，同时，我这边再联系镇医院的专家，看能不能有什么措施，可以先保住伤者的性命，然后再做下一步的转运治疗！”傅振华道。 齐宏顺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便将山顶汇报情况回来的工作人员电话发了过去。 …… 与此同时。 清泉山主峰。 郑谦看了一眼约翰的脚，对那金发女郎道，“他被咬伤，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这样下去，毒素蔓延全身，就算是有了血清，他也必死无疑！” 金发女郎名叫沈初雪，是约翰在国内交的女朋友。 沈初雪道，“你少在这里吓唬我，我告诉你，约翰他们家族，可在国内有不少的投资，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我一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最后的这句话，她是对那几名景区工作人员说的。 这时，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你给我具体讲一下，现在山顶上是什么情况？” 那名工作人员有些愣，还没开口，郑谦便上前一步，接过他的手机。 “傅书记，我是郑谦，伤者初步断定是被毒蛇咬伤，但具体是什么蛇，还无法分辨！” “目前伤者腿部皮肤淤青，呼吸心跳明显加快，我建议，就地急救，稳定伤者的生命体征，再做转移治疗，不然，恐怕会出大事！” 郑谦详细的汇报起来。 傅振华听得都一愣，旋即也是心头大喜。 这可真是运气啊，郑谦居然在现场。 郑谦的资料，他是看过的。 能够成为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的保健医生，没点医术，怎么可能？ 傅振华顿时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松了一口气。 “好，好，小郑，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伤者的性命，其他的事儿，交给我来安排就行了！” 郑谦挂断了电话，他转身走到那沈初雪的面前，直接表明了身份。 “我是白阳镇的镇长郑谦，也是一名中医，你的男朋友，如果再得不到救治，他会死，就算是后面勉强保住了性命，他的这条腿，也保不住！” 旁边不少围观者，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居然是白阳镇新镇长。 沈初雪还是不愿意，她声音尖锐。 “你是镇长？那正好，我命令你，立刻去草丛里面给约翰找蛇，我们要血清，约翰可是外宾身份，他在你的白阳镇出了事，省外事办不会饶了你的！” 郑谦的眉头皱起。 这时候。 后面的萧卿然却大步上前，用流利的英语和约翰介绍了起来。 详细说清楚了郑谦的身份，以及如果不及时救助的后果，只有死亡和截肢两种。 约翰听完，明显也慌了。 他一边叽里呱啦的骂着沈初雪，一边用拙劣生涩的中文对郑谦道，“救我……截肢，我不想！” 沈初雪也不好再阻拦，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卿然，然后站在一旁，看着郑谦给约翰处理起了伤口。 郑谦从景区工作站送来的急救箱里面找到了纱布和刀片，简单用酒精消毒之后，扩大了一些伤口，让黑色的毒血流出。 随后，他忽然起身，跳进密林之中，仔细寻找了起来。 萧卿然还以为郑谦是去找蛇，顿时紧张了起来。 “郑领导，你小心点！” 郑谦摆了摆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的手上还抓着两把草药。 “这是重楼，也叫七叶一枝花，一般野外都有生长，可以用来治疗蛇毒咬伤！” 郑谦这话，是解释给约翰和沈初雪听的，他们明显不信任自己。 如果不是人命关天，且这件事儿，还会影响着白阳镇的经济，他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郑谦徒手将那重楼揉碎，挤出药汁，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里面放着的，是一些他自己配制的急救药。 这还是爷爷郑丙乾教他的。 爷爷之前，即便不出诊，但只要出门，他就会随身带着这秘制的急救药。 郑谦之前问过爷爷，又不出诊，随着带着药，不麻烦吗？ 但郑丙乾告诉他，万一遇到个什么意外，这些药能救回一条人命，也就值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 郑谦那时候还不懂这些，直到他自己也成了医生，他才深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所以，他也养成了这种习惯。 他从里面倒出来两小颗。 一颗给约翰口服下去。 另一颗，他混合着那重楼草药的汁液捏碎，调和成了黑色的糊糊，然后用一部分，涂抹在了约翰的伤口位置。 最后多余的部分药泥，郑谦在约翰的膝盖往上三寸的位置，用药泥，绕着约翰的大腿，画了一个黑色圈。 不一会儿，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以药泥圈往上的皮肤，渐渐不再淤青变黑，反而恢复了正常肤色。 反倒是约翰药泥圈往下的腿部皮肤，仍旧是一片淤青乌黑。 那小小的一道药泥圈，就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可以阻隔毒素流通似的，让约翰的腿，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段。 旁边不少的围观者，看得都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郑谦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你刚刚服下去的药，可以清除你体内的已经扩散的毒素，而伤口处的毒素，最多也只会蔓延到你大腿的这个药泥画的圈的位置！” “你只要回去之后，继续每天服用一丸，三天后，就能好了！” 郑谦把手里的小瓷瓶，递给了约翰，并补充道，“记住，三天之内，你腿上的这个药泥圈，不可擦掉，否则，就是吃了这小瓷瓶里的药，也没用了！” 萧卿然站在一旁，替郑谦翻译。 约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沈初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废话真多！” 这时候。 景区工作人员也找来了滑竿。 郑谦和几个路人一起帮忙，把约翰架了上去坐好。 几名汉子抬着滑竿，迅速朝着山下赶去。 第62章 药泥困毒 “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郑谦转身拉着萧卿然的手，朝着山下走去。 他刚刚给那约翰用完药之后，还把了脉，其脉象已经稳定下来了，证明自己的急救药还是起了作用，而且那条蛇的蛇毒，也不是太过棘手。 与此同时。 在清泉山的山脚下。 一辆救护车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途顺旅游公司的董事长齐宏顺也在人群中。 看到那几名抬着滑竿的汉子出现，立刻就有工作人员簇拥了上去，帮忙抬着约翰，送上救护车。 一旁的沈初雪走了过来，指着齐宏顺的鼻子骂。 “你就是这清泉山旅游项目开发的老总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你们的景区有蛇，咬了约翰！” “最后，还让一个破中医，挖过来一棵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野草，挤出黏糊糊的汁液，混上黑乎乎，跟狗屎一样的药丸，也没消毒，就这么敷在约翰的脚上，这要是伤口感染了，你们必须要负全责！” 齐宏顺心头窝火，但嘴上却不敢反驳。 毕竟这事儿，如果闹大了，对清泉山景区可不好。 沈初雪骂了一顿，把自己在山上，被约翰叽里呱啦说了一顿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齐宏顺身上。 “还有啊！” 沈初雪挥手，一指那后面，先前抬着滑竿下山，衣服早已经湿透，路上却丝毫不敢停歇，以至于现在腿肚子还在发颤的汉子。 “你们的这些员工，太没用了，抬个滑竿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好，刚刚路上，差点把约翰给甩出去了，我要你给我把他们开除！” 那四名抬滑竿的汉子，一下子懵了，有苦说不出口。 这山道陡峭，空手都不好走，更何况他们还抬着快两百斤的人，一路飞速下山，丝毫不敢停歇，甚至连口水都没喝。 你现在还怪我没抬好？要找老板开除我们？ 齐宏顺嘴上应着，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将约翰和沈初雪给送上救护车，他这才重重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妈的，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傍上了外国佬，就身份高人一等呢？我呸！” “明明就是你们不听劝，翻阅围栏去摘花，才被咬的，你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走在林荫道上，会出这么多幺蛾子吗？” “还有，我的工作人员，辛辛苦苦把你们抬下来，你踏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反倒是怪他们抬的不稳？要不是今天开业第一天，出了事儿不好，老子等你们死在山上！” 齐宏顺越想越气。 那四名汉子，也是满脸气愤。 “齐总，真是不好意思，怪我们……”其中一个领头的抬滑竿的汉子，有些无奈。 齐宏顺手一挥，打住他的话语，“老王啊，这事儿不是你的错！” 说着，齐宏顺扭头看向一旁的助理，“你去跟财务说一声，给老王他们四个人，每个人拿一千块钱的奖金，另外，再给他们放两天带薪假，休息一下！” 做完这些，齐宏顺也急匆匆的上了车，赶往白阳镇医院。 傅振华还在医院那边等着呢。 白阳镇医院。 救护车一到，镇医院的仅有的几个专家，便一起围了过来，帮忙推着担架车去了抢救室。 等大家剪开约翰的裤子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约翰的腿从膝盖位置往下，皮肤淤黑，显然是毒素堆积所致。 而在膝盖往上，赫然和健康人得皮肤无异。 “这是怎么回事？我从医多年，见过不少的被毒蛇咬伤的病人，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镇医院的一个白发苍苍，戴着老花镜的老者，忍不住叹道。 “你们快看，伤者腿上健康和毒素侵染的皮肤交界处，有一个药泥画的圈，难不成，是和这个有关系？” 有人发现了端倪，立刻叫道。 镇医院的院长是一个中年人，他叫杨明书。 此刻，也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应该是有人提前处理过患者的伤口，我去问一下傅书记，他可能知道！” 傅振华和齐宏顺两人都等在抢救室门口。 杨明书大步走了出来，“傅书记，齐总，伤者目前的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毒素堆积在腿部膝盖以下，再有几天，应该就可以被完全清除，恢复正常了！” 傅振华和齐宏顺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调查过这个约翰的来历和背景，根本就不敢轻视。 真要出了问题，一旦宣传了出去，可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对了，傅书记，我有一事不明，这伤者的腿，之前处理的人，是谁？其手法之精妙，我平生仅见啊！” “只是用一圈药泥，便将毒素牢牢的限制在了伤者的膝盖以下，堪称神妙啊！”杨明书道。 傅振华笑了笑，“此人，是我们白阳镇的镇长郑谦！” “镇长？” 杨明书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镇长，竟是有如此厉害的医术。 “不错！” 傅振华此刻的心情不错，“不过，杨院长，你不认识他也正常，但我要说起他的爷爷，你或许认识！” “是谁？” “宁兴村的郑丙乾！” “什么？” 杨明书的脸色，再度大变，而后，忽然笑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就对了，原来是郑老的孙子，难怪有如此精妙的医术，我看啊，病人有郑镇长处理了，我们啥也不用做，只需要静等几天，便可恢复出院了！” 杨明书笑着道。 他在白阳镇做院长，可是久闻郑丙乾的大名啊。 甚至他还曾经向郑丙乾请教过一些问题，也尝试邀请郑丙乾来镇上医院任职。 但却被拒绝了。 郑老爷子一心扎根乡村，做一个默默无闻，却活人无数的赤脚医生，才是他的心愿。 杨明书最后也没有强求。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功夫。 一个先前负责照看约翰的医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杨院长，不好了，出事了，那个被毒蛇咬伤的外国人，他的女朋友，觉得病人腿上的药泥黑乎乎，脏兮兮的！” “所以刚刚拿毛巾擦掉了，现在毒素开始蔓延，伤者全身的皮肤都因为毒素蔓延而变黑了，腿部肿胀，宛若象腿。” “而且，伤者的血压和脉搏也稳不住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 随着，那医生的话语传来。 沈初雪也跟在身后大步走来，满脸愤怒。 她的手，指着杨明书和傅振华几人，嘴里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垃圾医院？我看你们就不是医生，而是草菅人命的白衣屠夫！” “一个破中医随便弄来的野草黑泥，却被你们奉为神药，甚至还不给约翰后续治疗，认为这样就能好起来，我们要的是血清，懂了吗？只有血清，才能救约翰的命！” “我告诉你们，要是约翰出了事，你们一个个的，都得去坐牢！” 第63章 朗克医疗团队 杨明书，齐宏顺和傅振华几人，全都脸色大变。 顾不得跟沈初雪争论，三人急匆匆的赶往抢救室。 约翰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已经控制在了腿部的毒素，此刻已经蔓延全身。 而且，被咬伤的腿部位置，更是肿胀发黑，起了一层水泡，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傅书记，病人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了，您快去通知郑镇长过来吧！”杨明书无奈道。 傅振华点头，刚要打电话。 沈初雪就赶了进来，“什么？你们还要去找那破中医来给约翰治？我拒绝，我告诉你们，约翰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就是他害的！” “那个姓郑的中医，只是在山上挖了一棵野草，根本就没有消毒，才会导致约翰的腿部发生了严重感染，我不准你们找他过来，他先前给我的那瓶药，我也早就扔进垃圾桶了！” “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刻给约翰注射血清救他！” 杨明书苦着脸，且不说，这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蛇。 而且，血清注射是越早越好。 现在这毒素蔓延的这么厉害，就算是注射了血清，恐怕也效果不大。 就在这时。 傅振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居然是云和县县委书记张仁和打来的。 他急忙跑到外面走廊上。 “张书记，我是傅振华！” 张仁和的声音有些低沉，“今天白阳镇是不是出了件事儿？那个叫约翰的外国人，你们要慎重对待啊，千万不能出事！” 傅振华心底也发苦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烫手山芋啊。 约翰的来历，他都调查清楚了。 是国外知名的投资财阀约恩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前段时间，约恩集团来国内投资，涉及的项目总金额达到了数百亿，是好几个省市负责相关招商计划部门的贵宾。 约翰也随着家族的生意一起来到了国内。 不过，他却不管那些家族的投资生意，而是带着女友沈初雪四处游玩。 谁也没想到，来白阳镇后，竟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傅振华将今天的事儿，完完整整的汇报给了张仁和。 张仁和听完后，顿了顿，“振华同志啊，咱们的中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外国人不信任，那也正常，既然他们有要求，那就按照他们的来！” “另外，我得到消息，约恩集团已经找到了海西省外事办那边，外事办刚刚通过市里找到我们，让我们务必上心，不可马虎！” 说到这里，张仁和继续道，“另外你也不必苦恼了，约恩投资集团那边，已经联系上了一个国外的医疗团队，水平很高，叫什么朗克医疗团队！” “原本这个医疗团队是在京城参加一个学术活动，约恩集团的创始人，也是约翰的的父亲约瑟夫找到了他们，这会儿已经从京城出发了，后半夜就能到白阳了！” “振华同志，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稳定约翰的生命体征，一切等朗克医疗团队的人来了，全权交给他们就行了！” 听到张仁和的话后，傅振华也是长舒一口气。 结束电话，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明书和齐宏顺，两人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要说治好约翰，他们或许做不到，但是稳定对方的生命体征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 郑谦和萧卿然从清泉山回来了。 原本是要去外面吃的，但是萧卿然执意要给郑谦做顿饭。 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菜，郑谦想去厨房打下手，却被赶出来了。 看着萧卿然在厨房里面忙碌的身影，郑谦忽然觉得渐渐有家的感觉了。 之前，他照顾林小雅。 自己在厨房熬药，还得给林小雅煮营养汤。 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喊林小雅帮忙看着火，但她却理也不理，自顾在客厅看电视。 甚至还怪郑谦熬的药，味道太难闻了，影响她看电视了。 两相对比，郑谦觉得前世的自己，简直蠢的可以，为了一棵歪脖树，毁了自己的人生。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傅振华的电话，想要问一下那约翰的情况怎么样。 毕竟，要是约翰出了事，清泉山旅游的这块招牌，就算是彻底的砸了。 往后，白阳镇若是想要进行一些旅游产业方面的招商引资。 那些人，恐怕都得多掂量掂量了。 “傅书记，那个叫约翰的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傅振华郁闷了一天，“别提了……” 说着，他把沈初雪干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郑谦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按照他的交代，将毒素控制在约翰的腿部，再口服自己给他的药，最多两三天就没事了。 这下子，恐怕是麻烦了。 “不过，小郑啊，你也不必操心了，人家不信任我们老祖宗的医术，他们自己已经请来了医疗团队，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只要人没事儿，我们也没啥影响！”傅振华劝道。 郑谦点了点头，挂断电话，也懒得去想这事儿了。 不得不说，萧卿然的厨艺，堪称一绝。 几个家庭小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郑谦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他自己也会做饭，但比起萧卿然，水平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以后，我算是有口福了！”郑谦笑着道。 萧卿然也很开心，不停的给郑谦夹菜。 夜幕渐深。 郑谦抱着萧卿然滚到了床上，拿出了那盒超薄。 萧卿然害羞的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 良久，两人才相拥而眠。 “卿然，以后你能不能别再喊郑领导了，我现在可不是你领导了！”郑谦道。 萧卿然像是小猫似的，缩在郑谦怀里，手指在郑谦的胸膛画着圈。 “我偏不，你就是我领导，以后的一家之主，不算领导吗？而且……” 萧卿然的话音顿了顿。 “而且什么？” 萧卿然狡黠一笑，“而且，你想想刚刚，男领导和女下属一起被翻红浪，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郑谦顿时无语。 “我这还有更刺激的，你要试试吗？” 郑谦说着，忽然一伸手，从床头柜里找出来一盒写有‘颗粒’字样的拆开。 萧卿然嘤咛一声，指甲死死扣住了郑谦的肩头。 与此同时。 白阳镇医院，却是灯火通明。 杨明书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急匆匆的喊了起来，到医院门口迎接从京城赶到的朗克医疗团队。 不一会儿。 一辆考斯特中巴车开来。 七八名老外从车里走了下来，随行的还有一名中年翻译。 杨明书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要将约翰这个烫手山芋给送出去了。 他急忙领着他们赶往抢救室，领头的一个中年人，给约翰做了初步的检查之后，脸色凝重，叽里呱啦的吩咐了几句。 其他人便是回中巴车上，搬下来了一些医药箱和设备。 如此前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外面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总算是稳定了约翰的生命体征。 领头的中年人名叫普朗克，是朗克医疗团队的创始人，也是国际上知名的医疗专家。 普朗克忙碌了一宿，疲惫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找到沈初雪，“沈女士，非常遗憾的告诉你，约翰先生的命，我们保住了！” “但是他的这条腿，因为中毒太久，肌肉神经等被毒素严重侵蚀，导致腐烂，需要进行截肢！” “不然的话，情况会进一步的恶化，最后若是形成了脓毒血症的话，约翰先生的性命，也将会再次变得危险！” 第64章 杀人庸医 沈初雪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激动的喊道，“普朗克医生，我不管你们用任何方法，一定要让约翰醒过来，他不能截肢！” 普朗克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你可以去联系约瑟夫先生，我们能做的，仅限于此了！” 说完，普朗克便带着团队其他人，径直离开了。 剩下沈初雪在医院走廊，暴跳如雷。 她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头正是约翰的父亲，约瑟夫。 她哭哭啼啼的道，“伯父，约翰被庸医误诊了，如果不是白阳镇这边的一个土郎中，用山上找来的不知名的野草，敷在了约翰的腿上，他也不至于会到截肢的地步！” 沈初雪把一切责任，全都归咎于郑谦。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顺带上傅振华和齐宏顺，以及院长杨明书，还有普朗克的责任。 在她看来，这些人对约翰的抢救，全都没有做到尽心尽力，只有她，寸步不离的陪在约翰身边。 约瑟夫的声音有些凝重，“这件事儿，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先陪着约翰！” 挂断电话。 约瑟夫找来秘书。 “你帮我去联系海西省招商局和外事办，请他们帮我找一名可以治疗蛇毒的医生过去！” “他们若是能够保住约翰的腿，让他康复过来，我们约恩投资集团可以在海西省再追加十个亿美金的投资，其中包括医院和学校等基础建设！” “是！” 秘书急匆匆的去了。 与此同时。 海西省省委办公大楼，外事办公室。 外事办主任刘岳峰照例坐在办公桌前，查看今天的安排。 忽然面前桌子上的那部红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发现是省招商局的王友德打来的。 “老王，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找我啊？到时候下班一起喝茶啊！”刘岳峰笑着开口。 王友德声音急切的道，“老刘，有个事儿你今天说什么都要帮我啊！” “啥事儿啊？” “我刚刚从约恩投资集团那边了解到，他们有意要在我们海西省，追加十个亿美金的投资！” 刘岳峰一听，“这好事儿啊，老王，这样一来，你们招商局，距离完成今年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啊！” “事儿是好事，但有条件啊，那约恩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在南云市下的白阳镇被蛇咬了！” 刘岳峰皱起眉头，“这事儿，我昨天听说过，我们外事办还联系了云和县县委那边，让他们上点心，别闹出大事儿来！” “问题就在这啊！” 招商局的局长王友德激动的道，“昨天晚上，约恩集团的人找了一个医疗团队过去，最后却告知，伤者的病情严重恶化，需要截肢！” “约恩集团的负责人说，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医生，保住约翰的腿，他们才会在海西省投资这十个亿的美金！” 王友德道，“老刘，你认识的人比我多，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请来京城的某位大国手去帮忙给看看，事后，我一定请你们喝酒！” 刘岳峰皱眉思索着，“嗐，老王，你还真别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谁啊？” 刘岳峰压低了声音，“前省长你还记得不？” “李老？” “对！” 刘岳峰道，“你知道的，我之前是跟着李老的，也是靠着李老赏识，我才能坐上这外事办主任的位置！” “前段时间，李老在海西省干休所住的好好的，非得决定去南云，去了后没几天，我听说他的身体不舒服，就去探望他！” “结果，等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好了，他还跟我说，是一个年轻人把他治好的，那位年轻人还成了南云市李征书记的保健医生！” “当时，李老丝毫不掩饰对那年轻人的赞许，还说当时他病重，大国手黄全英老人去看了后，都对那年轻人赞许有加！” 王友德激动无比，“那还等什么？老刘，你赶紧去打听打听，请那年轻人帮个忙，事后，我一定重谢！” 刘岳峰挂断电话后，给李征打了过去。 “李书记啊，没打扰你吧？”刘岳峰之前是李昌山的心腹，所以和李征的交情也算是不错。 李征笑呵呵的道，“刘主任，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的！” 刘岳峰长话短说，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还请李书记帮个忙，让那个年轻人去一趟白阳，给约翰看看！” 李征昨天不在南云，所以对这件事还不清楚，但听说是要让郑谦去治病救人，而且还是在白阳镇。 他顿时就笑了起来。 “刘主任，你这找我，算是找对了啊！” 李征道，“郑谦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保健医生了，他这会儿，就在白阳镇当镇长呢！” “什么？他就在白阳镇？”刘岳峰也是有些意外。 看来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李征道，“我这就给郑谦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好，那就麻烦李书记了！”刘岳峰挂断了电话，转头就去跟招商局的王友德报喜了。 而王友德得知消息后，也是激动万分，急忙联系约恩集团的负责人，让他转述约瑟夫，说是会有一个神医马上到白阳镇医院给约翰治疗。 约瑟夫将消息告诉了沈初雪，还将郑谦的电话也发了过去，并且嘱咐，这是海西省那边找来的神医，堪比国手，说不定可以治好约翰。 沈初雪也是重视万分，记下了郑谦的电话。 毕竟，如果约翰的腿治不好，她也难辞其咎。 “伯父，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医院门口等那位神医到来！”沈初雪道。 …… 郑谦和萧卿然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抬眼一看手机，发现是李征打来的电话，急忙按下了接听键。 “李书记！” 李征笑呵呵的道，“在白阳镇的工作，一切都还习惯吗？” 郑谦见李征没有提东平村的那事儿，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挺好的！”郑谦道。 李征顿了顿，“是这样的，郑谦，刚刚我有一位老友打来电话，说他有一个认识的朋友现在在白阳镇医院，想让你过去给看看，到了那边，会有人联系你的！” 郑谦点头，“行，李书记，我这就过去看看！” “好，在白阳镇好好干，我和老爷子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李征笑着道。 郑谦心里一暖。 李征是一个严肃的人，很少说这种煽情的话。 他自然也听出了李征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让郑谦在白阳镇，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有什么事儿，还有他李征和李昌山在背后担着呢。 挂断电话。 萧卿然已经先一步起床，给郑谦弄好了早餐。 “吃了就去吧，中午我等你回来，晚上……李宏队长就要来接我了！” 萧卿然上前，替郑谦整理衣领，有些不舍的道。 在这里待了两天，她恨不得一直这样待下去。 郑谦也是一愣。 又要分别了吗？ 这一别，恐怕要到过年才能再见面了！ 萧卿然深吸一口气，收起眼眶中的水汽，催促道，“你快去医院吧，我在家等你回来，不是还有大半天时间吗？” 郑谦点了点头。 在门口拦了一辆车，直奔白阳镇医院而去。 刚往里走，忽然一直等在门口的沈初雪，一眼就看到了郑谦。 她脸色不悦，大步冲了过来，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你个杀人庸医，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我告诉你，全都是因为你用了一株野草和那黑乎乎的药丸，也不消毒，就这么敷在约翰的伤口上，才导致他的腿部出现严重感染，面临截肢，你要负全部责任！” 郑谦一把推开沈初雪的手，“滚开，今天我没心情搭理你！” 说着，他抬脚便往里走。 沈初雪一下子怒了，直接大声嚷嚷了起来。 不少的人，听到动静后，全都朝着这边围观了过来，对着郑谦指指点点。 人群中，还有一个让郑谦熟悉的声音响起。 “郑谦，你回白阳了？” 郑谦抬头看去。 林小雅和她的母亲张雪梅也在人群中，正同样看着他，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意外。 第65章 林小雅的优越感 郑谦也看向林小雅，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旁边的沈初雪不依不饶，仍旧在大声的呵斥郑谦，是杀人庸医，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为何。 林小雅这一刻，忽然感到心情不错，前几日，心里的阴霾都淡了许多。 先前在南云的时候。 她亲眼看到那群杀气腾腾的大头兵冲进来，将徐成俊给抓走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些绝望。 那一刻，她也在心底自问，自己和郑谦分手，真的是错误的选择吗？ 郑谦都已经混到如此能耐，甚至可以让海西军区警备处的人，直接来抓走徐成俊这个县长之子了吗？ 反观自己，还是云和县县委办公室的一名普通办事员。 也是那一刻，她的心里，真的有些后悔了。 只不过，第二天，她就打听到，徐成俊并未被警备处带走，而是当天晚上就放回了云和县。 林小雅的那颗后悔的心，才渐渐正常过来。 郑谦也不过如此嘛，肯定是徐县长从中出力，才让徐成俊被放了回去。 也就是说，他郑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保健医生罢了，能让警备处的人，吓唬吓唬徐成俊，已经是极限能力了，怎么还能把徐成俊怎么着呢？自己真是高看他了。 尽管后来，林小雅联系过徐成俊，想要知道更多内情，她可不服气郑谦在仕途上，已经远远的甩开了自己，更无法接受郑谦短期内，在仕途上成就，已经远超自己的结果。 但可惜。 徐成俊那会儿被吓成了失心疯，手机也被徐元咏给没收了，林小雅根本就联系不上。 再后来，林小雅的母亲张雪梅生病，她从云和县请了假，回来陪母亲，更加不知道后面的事儿了。 今天林小雅带母亲张雪梅来医院复诊，没想到却意外碰到了郑谦。 而且，还是在看到郑谦被人骂杀人庸医，混的不如自己的情况下，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见郑谦不理会自己，林小雅倒是没有什么动怒的意思。 她反而主动上前询问道，“郑谦，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医疗纠纷了？是出了人命吗？” 旁边的张雪梅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林小雅的衣袖，“小雅，我们走吧！” 但林小雅没动，依旧看着郑谦，嘴里道，“郑谦，我的表叔在白阳镇政府办公室工作，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念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我会帮你一次的！” 郑谦的眉头皱起，“不需要！” 林小雅有些不乐意了，语气也重了几分。 “郑谦，我知道你在南云有些关系，但这里是白阳，和你的南云是两个关系圈，你治坏了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你是需要坐牢的！” 林小雅继续开口，“我表叔是镇政府办公室的主任肖志文，如果有他出面帮你说情，说不定事情就会好解决一些的！” 郑谦看着林小雅。 他才不会相信林小雅是真的想帮自己。 这个女人，已经有些偏执到疯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看到了自己身陷困境之中，她一副高高在上，可以帮自己的模样，想借此来彰显那洋洋得意的优越感罢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全都是——谁说我踹了你就一定是错误的选择？现在，你混成了这样，不也得求我帮忙吗？ 而且，帮了这个忙后，以前你给我捐献骨髓的恩情，那也就还清了。 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郑谦想到这，忽然笑了，“原来你的表叔是肖志文啊？” 林小雅修长的脖颈微微上扬，有些得意的道，“不错，你遇到了的问题，他肯定可以帮你解决的！” “那行，你找他过来吧！”郑谦顺口道。 正说话的功夫，医院门口，肖志文大步往里走，一下子就被眼尖的林小雅看到了。 她的脸色一喜，这可真是太巧了。 刚说起表叔，他就来了。 林小雅大步朝着肖志文走了过去。 肖志文看到林小雅和张雪梅后，也是一愣，他来医院，是代替傅书记看望约翰的情况。 傅振华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去了县里，来不了。 白阳镇这边，只能让肖志文代为出面了。 两家到底是亲戚关系，肖志文也笑呵呵的跟林小雅和张雪梅打招呼。 “对了，表叔，我有个普通朋友，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你可以帮忙处理一下吗？”林小雅把这个普通朋友几个字咬的很重。 肖志文也不好当面驳了亲戚的面子，背着手道，“是什么事儿啊？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林小雅一边走，一边道，“我那朋友是个医生，好像是给人治坏了，现在正被病人家属拉扯着，听说表叔您是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就求着我，让我请你来给帮忙说道一下！” 肖志文脑子里琢磨着，治坏了人，那也得看怎么个治坏结果啊，要是出了人命，我也保不住啊。 正想着，林小雅已经领着他到了人群中。 林小雅对郑谦道，“这就是我表叔肖主任了，郑谦，你快把你的事情跟他说说吧！” 林小雅高傲的头颅微微扬起，心情大畅。 郑谦也看向了肖志文，嘴里道，“是吗？肖主任，我的事儿，还真要麻烦您帮忙解决一下了！” 肖志文听到声音，顿时一愣，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等他定睛一眼，差点没当场吓傻。 “郑……郑镇长？” 肖志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急忙弓着身子，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郑谦的面前。 前面凌勇的下场，他可是历历在目的啊。 郑谦这位镇长，虽然年轻，但是那手段，一点都不弱啊，自己哪敢跟他斗啊？ 凌勇被贬到农技站当站长的第二天，就大病一场，被家属急匆匆的送到了县医院去了，好像听说这会儿都没醒过来呢！ 听到肖志文对郑谦的称呼后，林小雅顿时懵了。 “不……不是，表叔，你喊郑谦什么？”林小雅也走了上来，“他不是南云市的一个保健医生吗？” “小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认识郑镇长，也不提前跟我说呢？保健医生，那都是老黄历了！”肖志文佯装怒道。 他还以为林小雅和郑谦是朋友关系呢，这样自己倒是可以借机攀上一些交情。 林小雅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这回她可听清楚了！ 肖志文喊的是郑镇长！ 清清楚楚的镇长！ 郑谦成了白阳镇的镇长了？ 郑谦接过肖志文的话，“肖主任，你想多了，我和这位林小雅，根本就不熟，是她自作多情，想要在我面前表现她有多神通广大，以及那满满的优越感，才让你过来帮我解决困难的！” 郑谦这话，算是丝毫不给面子了，直接一语中的，拆穿了林小雅的内心。 林小雅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跌跌撞撞，站都站不住了。 肖志文也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过来。 敢情，郑镇长和林小雅之间，不是什么朋友关系，而是敌对关系？ 自己刚刚还想攀交情呢！ 下意识的，肖志文急忙横跨两步，和林小雅张雪梅母女保持距离，根本就不敢靠近，避瘟疫似的。 嘴里还在呵斥道，“林小雅，以后别表叔的喊了，我们两家的关系，算起来，已经出五服了，谈不上亲戚，我也不是你表叔！” 说着肖志文脸上堆起笑容，转头看向郑谦，“郑镇长，你来医院是看望约翰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沈初雪就叫道，“不必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已经找来了神医，就在路上，倒是你这个姓郑的，要为自己昨天误诊约翰付出代价！” 第66章 三个亿，我帮你治好 沈初雪嚷嚷着，场面一度闹大。 最后还是院长杨明书亲自出面，才勉强化解了这场闹剧。 郑谦的眉头皱起，脸色有些阴沉，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被沈初雪和林小雅这两女人给毁了，真是晦气！ 院长办公室里。 杨明书给郑谦倒了一杯茶，“郑镇长，你今天来这里是来看约翰的吗？” 郑谦摇头。 他倒是没有什么隐瞒，把李书记给他打电话的事儿说了出来。 杨明书和肖志文两人面面相觑。 “这也不对啊，市委书记李征亲自打电话让来照看的病人？咱们白阳镇医院，根本就没有接收过这样的患者啊？”杨明书自语。 肖志文也道，“是啊，有能力联系到市委那边的，我们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啊！” 郑谦自己也纳闷了。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好，是郑神医吗？我是约恩集团这边的，之前通过省招商局联系到了市委，市委那边请您来给约翰看诊，您现在到哪儿了？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郑谦瞬间明白了过来。 李书记让自己来看诊的人，居然是约翰？联系人是沈初雪！ 难怪她一大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 肖志文和杨明书也赶忙走到了窗边，正好可以看到医院门口。 沈初雪就站在路边打电话，而且她穿着的，也的确是白色的长裙！ 郑谦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果断拉入黑名单！ 医院门口的沈初雪一愣，市委请来的郑神医，怎么回事？一句话不说就挂断了？难道是信号不好？ 再打！ 沈初雪重新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把我拉入黑名单了！？”沈初雪整个人几乎要气得爆炸！ “什么狗屁神医，分明就是庸医！”沈初雪怒不可遏。 她直接掏出手机，给约恩集团那边打了过去，一边哭哭啼啼的道，“伯父，你被招商局那边给耍了，南云市委这边根本就没有派来什么郑神医，我的电话都被他拉黑了！” 约瑟夫的眉头皱起，脸色有些沉冷。 “我让秘书去查一下！” 与此同时。 郑谦也拨通了李征的电话。 今天这个大乌龙，他必须要跟李征汇报一下。 李征听完前因后果，也是眉头紧皱。 “郑谦，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蹚这趟浑水了，省招商局那边，我去解释！”李征开口。 他到底还是站在郑谦这边的，人家都不信任郑谦的医术，还巴巴的往上凑，那不是妥妥的犯贱吗？ 与此同时。 约恩投资集团总部办公室。 约瑟夫才刚让秘书去查，没一会儿秘书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秘书的手上，拿着一张报告。 “老板，原本约翰先生的腿，是能保住的，我联系了普朗克先生，他亲自找了白阳镇医院的院长，对方说，约翰先生在山上被咬之后，就被白阳镇的镇长给治疗过了，后面生命体征平稳，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后来，是沈小姐自作主张，擦掉了郑医生给约翰先生用的药，约翰先生的病情，才会急剧恶化，最后连腿都保不住，沈小姐还扬言，是郑医生导致约翰先生的腿被感染恶化的，还要追究他的责任！” 秘书说着，继续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白阳镇的镇长郑谦，此前是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的保健医生，他曾经在南云市医院，治好了前海西省省长李昌山，还被中央医疗保健小组成员，大国手黄全英老人亲自称赞过！” “这样的医生，是不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导致约翰先生的腿部感染的！” “而且，刚刚南云市委那边也传来消息，郑医生……不会再管约翰先生的事儿了，他的腿，截肢与否，都和郑先生没有关系了！” “他还说……”秘书看到约瑟夫的脸色有些不对了，话语也是顿了顿。 “说什么？”约瑟夫沉声道。 “还说，如果我们坚持认为约翰先生的腿，是郑医生治坏的，我们大可以去走司法医疗鉴定，如果最后确认，郑医生，愿意负担全部责任！” “法克，沈，碧池！” 约瑟夫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他直接拨通了沈初雪的电话。 那头，沈初雪还委屈无比，“伯父，那个郑神医的态度有问题，我都已经……” “沈初雪，我告诉你，我让你等的郑神医，就是白阳镇的镇长，现在，你立刻马上，去请他救治约翰，你如果做不到，你就从约翰身边消失！”约瑟夫大骂起来。 挂断电话，他起身往外走，“订票，我要去一趟白阳镇！” …… 沈初雪整个人都傻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个郑神医为何要挂断自己的电话了。 沈初雪跌跌撞撞的往医院里面赶去，她要去找郑谦。 而与此同时。 张雪梅和失神落魄脸色煞白的林小雅，正好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 “砰！” 两女迎面撞上，皆是哎哟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沈初雪顾不上疼，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赶往杨明书的院长办公室。 林小雅跌坐在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气的。 张雪梅叹了一口气，“女儿，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啊！” 林小雅听到这话，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 郑谦起身和杨明书告辞，萧卿然晚上就要离开了，有这个时间，两人多腻歪一会儿，多用几个‘超薄’和‘颗粒’不行吗？ 有必要非要在这里给那约翰治腿吗？ 杨明书主动拉开门，送郑谦出去。 可是门才刚打开，一道人影就横冲直撞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郑神医，求求你，帮约翰治疗一下吧，他不能有事儿啊，他如果出事儿了，我也要倒大霉啊，约瑟夫伯父之前说过，会在京城给我买一套大别墅的，要是约翰的腿保不住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沈初雪哭哭啼啼。 郑谦只是冷目看着。 这个女人，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可以说，她到现在都不相信郑谦的医术。 如果不是因为约瑟夫发话了，要是约翰出了事，她将一无所有，她也绝对不会来这样哀求郑谦。 郑谦看都没看沈初雪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沈初雪急了，“郑医生，郑神医，郑镇长，求求你，救救约翰吧！” 沈初雪一路追赶到楼下大厅。 先前她嚷嚷着郑谦是杀人庸医，引起了不少的围观。 此刻，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恳求郑谦的画面，比起之前更加轰动，再度引起了大量的围观。 杨明书和肖志文站在楼梯口。 “杨院长，你不去劝劝吗？这么多人……”肖志文问道。 杨明书点燃一支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他可忘不了，先前被沈初雪指着鼻子骂，要是治不好约翰，就让他去坐牢的威胁。 “劝什么？这是人家沈小姐的诚意，我们别辜负了，是吧？就让那些群众们好好的看看，也算是打发一下无聊嘛！”杨明书道。 肖志文深以为然。 那些围观之人，对沈初雪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一些东平村的人，认出了郑谦。 顿时指着沈初雪就骂了起来。 “郑镇长可是以为好医生，好镇长，他才不是什么杀人庸医，如果不是他处理了谢向东，我们东平村现在还是乌烟瘴气的呢！” “对，我也是东平村的，我能证明，二栓子他爹，在床上瘫痪了两年，也疯癫了两年，吃了郑镇长的药后，现在脑子已经清醒了，昨儿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路过的时候，跟我打招呼呢！”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说郑镇长是杀人庸医，老子要不是看你是女人，非撕烂你的臭嘴不可！” 郑谦心中无喜无悲，抬脚就往外走。 他根本就没有把沈初雪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而医院大门口处。 张雪梅和林小雅也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离开。 母女俩的表情，各不相同。 张雪梅脸色晦暗，有些唏嘘和愧疚。 而林小雅，则是想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就这么呆滞的站着。 她想不通。 郑谦就是一个破赤脚医生，他凭什么爬的这么快？现在已经是白阳镇镇长了，和自己完全成了两路人。 以前是自己看不起他。 现在，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郑谦从张雪梅母女俩面前经过，眼神都没有扫过去一下。 他在路边拦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郑谦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郑医生，我是约翰的父亲约瑟夫，我恳请你出手，救治我的儿子，保住他的腿，我现在正赶往白阳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人，用生硬的中文开口道。 郑谦的眉头一皱。 还没开口，约瑟夫就主动继续道，“我知道白阳镇是一个贫困镇，我可以在当地修路，让你们交通便利，也可以投资建厂，给你们增加就业机会……总投资不低于一个亿，怎么样？” 郑谦想也没想的道，“三个亿，我帮你治好约翰！” 第67章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电话那头的约瑟夫愣了一下。 旋即用生硬的中文道，“你的胃口不小啊，三个亿……” 郑谦直接打断，“三个亿，并不是让你捐款给白阳，不论是修路还是修建工厂，都只能算是投资，这是会给你带来收益的！” 约瑟夫不屑道，“白阳镇总共只有八万人口，巴掌大的地方，能给我带来多少收益？” 郑谦沉默了一下。 “或许往前算，白阳的确是穷乡僻壤，但是从我来到白阳的这一刻，它就不是了！” 郑谦的语气很轻，但是落在人耳中，却有着一种极度的自信。 约瑟夫顿了顿，好一会儿，只用中文说了两个字。 “成交！” 郑谦转身回到了病房。 沈初雪也急忙跟了过去，嘴里说着一大堆的话语，无非就是让郑谦一定要治好约翰。 但郑谦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之所以回来，和这沈初雪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 自己是为了约恩投资集团的那三个亿项目投资罢了！ 杨明书和肖志文虽然不知道郑谦为何去而复返，但两人也都明白，郑谦的决定，不是他们所能干涉的。 此刻，在约翰的病房内。 普朗克的医疗团队，正在给约翰做着检查。 郑谦走了进去。 “普朗克医生，我受约瑟夫先生的委托，约翰先生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病人了，我会保住他的这条腿，让他好起来！”郑谦道。 普朗克听到郑谦的话后，眉头一皱，倒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他团队当中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却有些不忿的抱怨起来。 “约瑟夫先生真是胡来，我们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约翰先生的命，只是要截肢而已，现在这个时候，却换成中医，到时候，约翰先生别说腿了，连命都保不住！” 郑谦看向对方，“其实，你错了，我们中医，不仅可以保住病人的命，也可以保住病人的腿！” “不可能！” 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是普朗克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朗克医疗团队的核心成员，名叫麦克瑟斯。 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在世界医学顶级期刊柳叶刀上，发表了多篇重量级的论文。 一些国际上的顶尖专家，也对他称赞有加。 普朗克更是对自己的这位学生，抱有极大的期望，将来可以让朗克医疗团队的名声，在国际上更上一层楼。 麦克瑟斯上前，掀开约翰腿上的被子，大声道，“约翰腿上的肌肉和神经，已经被毒素严重侵蚀，导致腐烂，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没有人可以保住他的腿！” 郑谦淡淡的摇头，“你错了，你们的上帝保不住是真的，但我们的中医，却可以保住！” 麦克瑟斯情绪激动，难以接受郑谦的说辞。 普朗克这时候开口了。 他看向郑谦，“郑医生，我刚来的时候，听杨院长说起过，约翰先生在中毒之初，你用了一棵草药和一些特制的药丸，将毒素限制在了约翰的腿部，我觉得，这很荒谬！” “用你们国家自己的话来说，那就叫无稽之谈，天方夜谭！” “现在，约翰的腿已经严重感染成了这样，你却还说能治好，我是不信的！”普朗克有些严肃的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们朗克医疗团队来到你们国家的首都参加一个医学会议，就是讨论关于中医是否有用的，我和我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一致认为，中医中药，和安慰剂无异，没有丝毫的用处！” “希望你今天，能给我表演奇迹的发生！” 普朗克说道就站到了一旁，麦克瑟斯和团队里的其他的成员，也是用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郑谦。 但郑谦却没有急着动手。 他笑了笑，“普朗克先生，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打个赌吧？” “你想赌什么？”普朗克问道。 郑谦指了指朗克医疗团队带来的那些救治约翰的设备，其中很多都是目前世界上最为顶尖的医疗设备。 别说白阳镇区区一个镇医院了，就是南云市医院，都未必有。 “这样，我如果治好了约翰，保住了他的腿和命，你的这些设备，就别带走了，相当于无偿捐献给白阳镇医院，如何？”郑谦道。 话音落下，站在郑谦身后的杨明书，差点没乐出声来。 基层医院，医疗人员和设备稀缺，这已经是共识了。 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生病后，选择去大医院看诊。 可越是这样，基层医院也就越穷，越买不起设备，招不到人。 恶性循环之下，地方上的发展，也会受到严重遏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大城市跑，小地方的经济发展，也越来越难。 如果能得到朗克医疗团队的这批设备，折算成钱的话，少说也得几千万了。 普朗克还没答应呢，一旁的麦克瑟斯就已经被气的不行了。 “我答应你，你要是能治好约翰，不仅这些设备送给你们，我们医疗团队的人，也会留下来无偿工作三个月，怎么样？”麦克瑟斯大声道。 郑谦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朗克医疗团队的成员，几乎个个都是各方面领域的顶尖专家代表。 有他们在白阳镇医院工作三个月，不说对基层医疗有多大的提升，但至少，这对于白阳镇医院的医生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学习充电的机会。 “但如果你治不好约翰，我要你登报道歉，承认中医无用！”麦克瑟斯得意的补充道。 郑谦点头，“如你所言！” 郑谦亲自给约翰的腿部做检查，的确感染很严重，不少的地方，已经烂的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他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探查，足足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摸清楚了约翰腿部的具体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差不少。 郑谦找杨明书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副药方。 “杨院长，麻烦你替我抓一副药过来！” 杨明书乐得效劳，急忙去了。 没一会儿，一锅粘稠的黑乎乎的药，就被送了过来。 郑谦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和上次给沈初雪的那个小瓷瓶不一样，倒出来的药丸，也要大不少。 郑谦轻轻叹道，“这瓶子里面的急救药，用一颗，就少一颗了！” 上次他给沈初雪的那个小药瓶，是他自己配置的。 而现在的这个略大一些的药丸，则是爷爷郑丙乾生前配置的。 郑谦有药方，但是上面的一些药材，而今已经难以寻觅了，所以才会用一颗少一颗。 郑谦将那药丸混进去那一大锅黑乎乎的药泥之中，冷却片刻，就开始抓起来，往约翰的腿上敷了过去。 不一会儿。 约翰的腿就全都被包裹了，而房间里，也充满了草药的味道。 麦克瑟斯讥笑一声，“病人的腿原本就感染严重，你这样包裹起来，只会加速他的肌肉，神经和骨骼的坏死，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郑谦笑了笑，并未辩解，而是嘱咐了一句，“明天再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约恩投资集团的约瑟夫，也来到了云和县。 刚下高速，正准备往白阳镇开去，几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在停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约瑟夫让司机停车，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的西装，满脸笑容的中年人主动朝着约瑟夫走了过去。 “唐戴斯.约瑟夫先生，您好，我是云和县招商局局长李方山，欢迎您来到云和！” 第68章 三亿项目被县里截胡了 郑谦回到家，萧卿然已经将家里所有的卫生全都搞了一遍，窗明几亮，桌椅更是归置的整整齐齐。 甚至连床上用品，都洗净晒干，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衣柜里面。 “吃饭啦！” 看到郑谦回来，萧卿然正好系着围裙，从厨房往外端菜。 郑谦看的食指大动，吃的很是开心。 萧卿然不仅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好，关键还会过日子，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对比起林小雅，呸…… 拿林小雅跟萧卿然比，简直就是对萧卿然的侮辱！ 饭后，郑谦和萧卿然温存了一会儿。 床头柜里的‘颗粒’存货减一。 刚起床不久，郑谦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 李宏队长就蹲在车旁抽烟。 “这么快就到了？” 郑谦有些皱眉。 萧卿然也有些舍不得郑谦。 “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就回来看你！”萧卿然依偎在郑谦的怀里，轻声呢喃。 纵使千般不舍，但郑谦也阻拦不了，只得目送萧卿然上车离开。 第二天一早。 郑谦还没起床，就接到了杨明书的电话。 那头的他，激动的几乎是喊出来的。 “郑镇长，好消息，约翰的腿，有好转了，今天他居然主动下床走路了！”杨明书大声的道。 一边喊一边笑，“哈哈哈，这一下子，把普朗克和麦克瑟斯那几个老外给震惊的，一个劲的喊‘卖狗的’（my god），整个医院住院部的人都听到了。” “我过去的时候，看到他们一个个，盯着约翰的腿，嘴巴张的老大，甚至都能够塞下一个拳头了！” 郑谦笑着道，“‘卖狗的’可保不住约翰的腿，最后还得是靠我们中医！” 在小区门口吃过早餐，郑谦就径直赶往了医院。 杨明书已经早早的等在门口了，他满脸的激动之色。 因为郑谦和朗克医疗团队的赌约如果赢了，那就意味着，白阳镇医院的医疗设备不仅可以换换血，还能留下这么一个如此顶尖的医疗团队给白阳镇医院的医生补补课。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云和县医院的专家，以及南云市医院的专家教授，都得羡慕的眼珠子发红吧？ 约翰的病房门口。 普朗克和麦克瑟斯几人站成一排，他们的脸色皆是复杂难看的盯着郑谦。 “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约翰一瘸一拐的从病房里出来，主动握住了郑谦的手。 杨明书道，“约翰原本因为腿上感染严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昨天晚上，就醒了过来，血液各项指标都在恢复正常！” “不过那时候，情况还没稳定，我就没有给你打电话，直到今天早上，约翰都可以下床走路了，我才告诉你！” 郑谦点了点头。 杨明书继续道，“还有那个沈初雪，约翰醒来后，得知了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后，直接把她踹了，沈初雪不服气，嚷嚷着要自杀，最后被约恩集团的人给带走了！” 郑谦听得心情都好了不少，那个女人，纯粹是自己作的！ “不用客气！” 郑谦握着约翰的手，“好好休养，你的腿，恐怕至少还要几天，才能够完全康复！” “几天时间，我能等的！”约翰满脸笑容。 麦克瑟斯这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十分的不自然。 “我们输了，我认，但我有一个要求……”麦克瑟斯开口。 “我不答应！” 郑谦听都没听完，便直接拒绝，他知道，麦克瑟斯肯定是打自己的那药方的主意。 “愿赌服输，在赌约开始之前，你们并没有提及要求，所以，现在也不能提！”郑谦干脆的道。 麦克瑟斯有些不服气，他知道，郑谦猜出了他的要求是什么。 他大声的道，“约翰的腿，感染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用了你那黑乎乎的药，居然能够好起来，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奇迹，你那个药如果拿出来，给我们团队做研究，提取出其中的有效成分，今后不知道可以救治多少人……” 郑谦摇了摇头，“这个药方其中的一些药材，已经绝迹了，找不到了，而且，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看不起中医，我们中医的药，为何要你们去提取有效成分？” “另外，我告诉你，中医用药，讲求的是配伍，君臣佐使，缺一不可，能够让约翰的腿好起来，可不仅仅是其中一种成分的作用，你们就算是提取出来，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所以，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心吧！” 麦克瑟斯不服，还想说什么，却被普朗克给制止了。 他看着郑谦，“这次赌注，是我们输了，我们愿意留下所有的医疗设备，同时在这边待满三个月，不要任何的工资，只要你们包吃住就行！” 普朗克继续道，“另外，我也可以免费培训你们的医生目前最顶尖的医学技术，但作为交换，你……郑先生，得教我们中医！” 郑谦笑了。 这个固执的普朗克，昨天还口口声声的认为中医无用。 甚至他来国内参加的学术会议，也是以这个为主题的。 现在，竟是主动要求学习中医！ “可以，没问题！”郑谦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普朗克冲着郑谦伸出手，“郑先生，你是一个伟大的医生，如果你不当这个小小的镇长，我十分诚恳的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医疗团队，薪资你尽管开，我会去向上面申请！” 朗科医疗团队作为国际上知名的医疗团队之一，有着不少的投资人，想要拿点钱，还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有着普朗克引荐，再加上约翰这个堪称医学奇迹的例子在，郑谦的年薪不会低于千万，还是美金！ 但郑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上辈子的他，不走仕途，一心想要以医救人。 但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 医病医人易，而医国难。 医百人千人易，医千百万人难。 而郑谦现在选择的路，就是一条医千百万人的路！ 即便是再难，他也不会后悔。 “普朗克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做这个镇长！” 正说着的时候。 郑谦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傅振华打来的。 现在的傅振华，对于郑谦的敌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了。 毕竟，此次清泉山景区开业的事儿，可以说，如果不是郑谦力挽狂澜，局面绝对要比现在糟糕百倍，甚至他还要被上面问责。 而且，昨天郑谦和约瑟夫做完交易之后，也把他会在白阳投资三个亿的事儿，跟傅振华做了交代。 毕竟这整件事儿事关重大，郑谦作为白阳镇二把手，一个人是拿不下这么大的政绩。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和傅振华共享，大家一起努力，一起促进项目落地，改善白阳人民的生活水平，也算是达到他‘医’千万人的目的了。 傅振华听说白阳镇即将迎来三个亿的项目投资后，激动的几乎整宿都没睡。 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嘴里还在说着梦话，念叨着，“幸好没有把凌勇给扶上位，不然哪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啊，小郑，真是神了！” 郑谦不知道傅振华打电话来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关心约翰病情的。 “傅书记，约翰的腿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要休养几日就行了！”郑谦主动汇报。 傅振华急的直跺脚，“不是这事儿啊，小郑，你快来县里一趟吧，约恩投资集团的人，昨天到了云和县后，被县招商局的人给截胡了！” “原本说好的给白阳投资三个亿，结果，三个亿的项目被县招商局的李方山，自作主张给瓜分了！” “隔壁的河明镇，沙保镇，榆水镇，常安镇都分到了过千万的项目，最后轮到我们白阳镇的，只有一个小果汁罐头厂，总投资金额只有不到三百万！” 第69章 摘桃子的规矩 郑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自己这是被约瑟夫给耍了啊，前面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把投资转移到了县里。 甚至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地完成分配了？ 他迅速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唐戴斯.约瑟夫的电话。 “约瑟夫先生，明明我们商议好的，你为何要将投资让云和县分配？”郑谦冷声质问道。 但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约瑟夫的，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带着威严的呵斥声。 “郑谦同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白阳镇也是云和县的一部分，约瑟夫先生的投资，我们云和县招商局，以大局为重，理应按照最为合理的发展计划进行重新分配投资，而不是你个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头的中年人声音严厉，“你这是严重的自由散漫主义，要不得！” “个人利益，应当服从集体利益，小集体利益，应当服从大集体利益，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你还配为一个党员吗？” 郑谦的脸色冰冷，“就算是这样，我拉来的投资，就算县委要重新分配，你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吧？而且，白阳镇为什么最后只分的一个投资不到三百万的果汁罐头厂？” 那头的中年人继续道，“这是县委县政府和招商局一致商议后的结果，你不过是一个乡镇二把手，有什么资格参与县委的重大决策中来？凭什么要把这接过通知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是不服，大可以来县委这边申诉！” 说完，那边根本就不给郑谦任何补充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郑谦拳头紧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出了医院的门，他直接拦了一辆车，直奔云和县而去。 与此同时。 云和县县委县政府大楼，招商办公室。 招商局局长李方山满脸笑意的将约瑟夫的手机还了回去。 “约瑟夫先生，你放心吧，这三个亿的投资啊，不出三年，你至少能够得到百分之二十的回报，而且，随着年限往后，投资回报只会越来越高！”李方山笑着道。 约瑟夫的眉头皱起，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是一个生意人，而且还是一个专业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凡事自然都会向利益看齐。 他之所以答应郑谦三个亿投资落到白阳镇，那是因为约翰的腿，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这种威胁之下，在约瑟夫的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投资白阳的三个亿，血本无归的结果。 毕竟对于自己儿子的一条腿而言，三个亿，于唐戴斯家族来说，也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钱没了，可以再去赚。 而约翰失去了一条腿，就无法再生了。 昨天，他来到了云和县之后，云和县招商局的局长李方山带人在高速路口拦住了他。 李方山还将约瑟夫带到了县政府大楼，由云和县负责经济和招商引资的副县长余满春亲自接待。 副县长余满春和招商局局长李方山两人，盯着那被郑谦拉来的三个亿的投资额，眼睛都要红了。 毕竟，这可是一份天大的政绩啊，要是光落到了白阳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山镇，岂不是白瞎了吗？简直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约瑟夫各种分析投资预期收益，阐明利害。 如果分散到云和县其他的各个乡镇，集中他们的优势开发起来，约瑟夫的这三个亿的投资，极有可能还能大赚一笔。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 约瑟夫也收到了白阳镇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郑谦已经出手治疗了约翰的腿，敷好了药。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晚上，当约翰醒来后，约瑟夫也彻底的放下心来，知道约翰的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郑谦已经治好了约翰，他也可以不再受郑谦提出三个亿投资白阳的限制了。 再加上。 云和县的副县长余满春和招商局局长李方山，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他郑谦再怎么说都是云和县的干部，自己一个副县长再加上一个招商局局长，论官级，都比他高，他郑谦还能翻天不成？自己两人完全可以搞定郑谦的。 这样一来。 既可以搞定郑谦，三个亿的投资，还能给自己赚钱，简直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所以，约瑟夫算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答应了余满春和李方山两人的提议，将这三个亿的投资额度，交由他们分配，以最大限度的帮自己赚取投资回报。 余满春和李方山两人大喜，连夜喊来和自己交情不错的河明镇，沙保镇，榆水镇和常安镇等的一把手过来开会。 同时，迅速的制定了投资方案和协议，然后交给了约瑟夫核批。 甚至，他们最开始的分配方案，直接由其他的四个镇，将那三个亿的投资瓜分的干干净净，一毛钱都没有留给白阳镇。 最后，还是约瑟夫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提了一嘴。 余满春这才临时决定，把河明镇的一个水果罐头厂给划掉了，分配给了白阳镇，总投资金额，不足三百万。 这件事儿，就被他们在一夜之间，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而今天一大早。 兴奋了一晚上的傅振华，急匆匆的赶到县委这边。 不过，当他拿到的县委的投资建议批复书，上面只有一个水果罐头工厂的时候，他差点没气的当场脑溢血。 他倒是想跟李方山和余满春掰扯掰扯，自己虽然是白阳镇的一把手。 但在拉来约瑟夫的投资的这件事儿上面，郑谦才是那个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人物。 所以，他才急匆匆的给郑谦打过去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 郑谦出现在了云和县县政府大楼门口。 他大步往里走。 门口的保安抓着橡胶棍向前阻拦，“嘿，你谁啊？县委县政府大楼，也敢乱闯？” 郑谦心里正窝着一股火，扭头喝道，“怎么？连我也不能进？” 保安吓得一个激灵，郑谦的大名，在云和县政府大楼，可算是响当当的了。 上任第一天，就搞掉了一个副县长，这换谁不得高看几眼啊？ “原来是郑镇长啊，您请……”保安一溜小跑，回到了门卫室，再也不敢出来了。 郑谦径直来到了县委招商办公室门口。 傅振华正站在走廊上抽烟，皱着一个苦瓜脸，唉声叹气。 “小郑，你来了？” 傅振华看到郑谦的那一刻，似是有种一种看到救星的感觉。 “傅书记！” 郑谦也打了声招呼。 傅振华上前一步，扯着郑谦的胳膊，来到了一旁的角落，压低声音道，“小郑啊，徐县长和张书记两天前就不在县里了，张书记去外地交流学习了，徐县长去了省里，要明天才能回来！” 傅振华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提醒郑谦。 副县长余满春和招商局的李方山，就是看到徐元咏和张仁和不在的这个机会，才敢截胡他郑谦拉来的政绩。 到时候，等张仁和和徐元咏两人回来，约瑟夫的三个亿的投资，各自都划分好了，甚至连资金都打到各个乡镇的账户去了。 张仁和作为县委书记，徐元咏作为一县之长，对于这整件事，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毕竟，这份政绩，可是实打实的留在了云和县，肉都烂在了锅里，也没有分给外人，能说什么？ 而整个云和县的人，都清楚。 徐元咏和郑谦的关系好，要是有他在的话，还能替郑谦撑腰，说上几句话。 但现在两人都不在家，郑谦可就是孤身一人对余满春和李方山了。 傅振华之所以跟郑谦说起这些，也是在提醒他，对于这件事儿，得掂量着办，不可冒失。 郑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傅书记！” 说完，他转身直接推开招商办公室的门。 里面李方山，余满春，以及云和县下属的那些乡镇的一二把手，几乎挤满了一屋子，欢声笑语不断。 约瑟夫也在其中，和他们商议着关于投资项目的一些注意事项。 李方山看到郑谦连门都不敲，就这么闯进来，当下沉着一张脸。 他嘴里冷喝道，“郑谦同志，你连敲门的规矩都不懂吗？没看到余副县长正在和云和县的贵客约瑟夫先生，商议重要的事情吗？” 郑谦听出来了。 刚刚用约瑟夫的手机，和自己通话的人，就是这个李方山。 “敲门的规矩我懂，但就是有些人，习惯了摘桃子的规矩，我恐怕还是第一次见！” 郑谦的话，说的很明白，直戳李方山的心窝子。 自己忙前忙后，哼哧哼哧的请来了约瑟夫的投资。 你李方山和余满春倒好，什么都没做，直接半路摘桃子，甚至最后分到白阳镇的投资，只有不到三百万，未免吃相有些难看了点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卯足了劲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李方山的脸上似的，火辣辣的生疼。 招商局局长李方山瞬间大怒，竟是狠狠把水杯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茶水都洒了不少。 “姓郑的，你怎么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你给我出去，这里是县招商办公室，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而且，我告诉你，就你今天的这种跟领导说话的态度，你白阳镇分到的水果罐头厂的投资，也别想要了！” “你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可要报警，让县公安局的孙局长来亲手送你滚了！” 第70章 奇痒难忍的腿 “小郑，冷静啊！” 傅振华原本跟郑谦说那么多，是想让他掂量着点的。 可结果，一转头，郑谦就直接冲进去和李方山对上了，并且毫不客气的撕破了李方山的虚伪一面。 傅振华看得胆战心惊，一方面佩服年轻人的勇气，一方面更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毕竟郑谦这么做，代表的可是白阳镇，他作为白阳镇的一把手，真要追责下来，也是难辞其咎的。 郑谦挣脱傅振华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李方山顿时得意的笑了，“什么东西，等张书记回来，我一定要向他建议，请求给某些同志的党政思想建设好好的加强一番！” 余满春则是抱着杯子喝水，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行了行了，我们接着开会，不要让无关人等，坏了我们云和县的投资大计！” 李方山招呼着其他几个乡镇的一把手，继续落实投资各项具体计划。 下午上班。 郑谦抬手敲开了傅振华的办公室门。 傅振华从县里回来后，也是长吁短叹。 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成了这样的结果呢？ “傅书记，我想跟你请两天假！”郑谦开口道。 傅振华心里一咯噔，郑谦这该不会是在县里受了委屈，准备撂挑子吧？ 这可不是好作风啊。 用撂挑子来威胁县领导，就算是眼下这关能过去，往后也不会招人待见的。 虽然。 这傅振华之前和郑谦有些不和，但这都是因为凌勇要争镇长的位置而引起的。 现在凌勇彻底的废了，至今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 而且，眼见郑谦的手段，就不是自己能够压制的，傅振华可不傻，从郑谦解决了清源山的事儿，还主动跟他交代了约瑟夫三个亿的投资事儿之后，他就对郑谦没有什么恶意了。 但两人到底不是一路人，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 所以，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彻底缓和，但是在工作上，却没有什么矛盾了。 傅振华有意指点郑谦。 “小郑啊，我知道你在县里受了委屈，明天徐县长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以去找他商量一下嘛，没必要请假！” 郑谦笑了笑，“傅书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心态很好，就是有点私事处理，得离开一趟！” 傅振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了。 郑谦回到家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锁好门，去了一趟超市。 他买了一些米，油和一些肉，以及几箱牛奶和零食，然后拦了一辆车，直奔东平村而去。 “郑镇长，你来了？” 石家的院子里。 石建强坐在屋檐下的轮椅上，看到郑谦，急忙挣扎着要起身。 郑谦笑着上前，扶着石建强，“石老哥就不必客气了，坐着吧，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复诊一下！” 石建强满脸感动，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郑镇长，你是我们老石家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都是糊里糊涂的，还不如早点死了！” “现在好了，县里面把我这件事儿当做典型处理，谢向东和谢国平都被抓了，县公安局的孙局长，前些日子还送了不少钱来，说是赔偿给我们的！” 石建强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虽然躺在床上两年，已经变得骨瘦如柴，此刻也是哭成泪人。 因为，石家的日子，有指望了！ 郑谦确认石建强身体无碍，也笑着道，“放心吧，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石建强重重点头，“我相信，郑镇长在白阳镇，肯定会带领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我昨儿还听说，郑镇长马上就会给我们白阳镇拉来一大笔投资，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活，也会随之改变的！” 郑谦笑了笑，却没有接茬。 那三个亿的投资，已经没了！ 没一会儿。 石小乐也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张奖状。 “郑大哥，我得奖了，我期中考试得了第一名！”石小乐大声的道。 郑谦摸了摸石小乐的头，赞赏道，“不错！” 石小乐四处看了看，“咦，郑大哥，卿然姐姐怎么没来啊？” 郑谦轻轻一叹，但很快就遮掩了脸上的失落。 “她跟你一样，也要上学，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了，到时候我再一起来看你！” “好！” 寒暄了一会儿，郑谦就离开了东平村。 他去了白阳镇车站，买了一张票到南云。 下午三点，车子发动，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一点点的朝着南云赶去。 与此同时。 白阳镇医院，院长杨明书刚刚开完会回来，刚坐下准备喝口茶。 一个小护士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杨院长，你快去看看那个老外吧！” 杨明书知道，这个老外就是约翰。 他吐出嘴里的茶叶梗，抬头道，“约翰怎么了？今天早上，他的腿不是已经检查过了，郑镇长也看过了，说没问题了啊？” “不是！” 小护士满脸急切，“就在半个小时前，那个约翰说他的那条腿忽然变得奇痒难忍，我们告诉他，可能是原本溃烂的地方在长肉，所以会痒，让他忍忍！” “可这会儿，半个小时过去了，那痒不仅没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他甚至忍不住自己扣掉了郑镇长给他敷上的药，露出了里面刚长出来的鲜红的嫩肉，挠的血肉模糊……” “怎么会这样？” 杨明书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跟护士往外走。 “快，你去通知普朗克医生，让他也过来看看！”杨明书吩咐。 朗克医疗团队现在算是在白阳镇医院落脚了，而且，今天第一天，他们就在镇医院的大会议室里面开始了讲座培训。 只要是没有上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去听课，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 要知道，放在之前，朗克医疗团队接一场这样的学术演讲，那酬劳可是在百万往上的。 可现在，全免费！ 一时间，大会议室里面，座无虚席。 直到那小护士赶来，将约翰的情况说了之后，普朗克才匆匆离开。 隔着约翰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 杨明书都已经能够听到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还有约翰那拙劣的中文在呼救，“郑……救我！” 杨明书推开门，就看到几个医生，正抓着约翰的手。 此刻约翰的指甲里面，满是黑色的药泥和被他抓碎的血肉。 原本几乎已经好了的一条腿，此刻再度变得鲜血淋漓，像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似的，床单上全是鲜血，场面极其瘆人。 约翰一看到杨明书，就急忙喊道，“快，杨院长，快让郑……郑医生过来，救我！” 普朗克很快也到了。 看到这情况，他也一脸懵。 但还是上手给约翰做了检查。 最后，他无奈的对杨明书耸了耸肩。 “杨院长，我建议你还是请郑医生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吧，我无能为力！”普朗克道。 尽管这么说，但普朗克还是决定给约翰打了镇定剂。 不然的话，不等郑乾过来，他非得把自己那条腿上的肉，给抓的只剩下骨头不可！ “好，我这就打电话！” 杨明书拨通郑谦的电话，可那头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杨明书听着约翰那阵阵刺耳的惨叫，只得又拨打傅振华的电话。 “傅书记，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郑镇长去哪儿了？约翰的腿……不知道怎么的，奇痒难忍，已经被挠的血肉模糊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是得截肢了！” 傅振华听到这话，猛地一个激灵从椅子后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撑着桌子，一边不敢相信的问道，“老杨，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明书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傅振华眼睛都瞪圆了，心底暗道，“小郑啊小郑，凌勇跟你斗，输的一点都不冤啊！” 甚至他觉得，副县长谢国平被郑谦搞进去了，都一点不冤。 同时，心底还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及时回头，不然，再跟郑谦作对下去，自己哪天，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当然。 傅振华可不会把这些话跟杨明书说。 他只是如实道，“老杨啊，小郑今天中午回来后，跟我请了两天假，他也没说干啥去，我也联系不上啊！” 杨明书傻眼了。 “可傅书记，约翰的腿，不是关乎着咱们白阳镇的三个亿投资吗？郑镇长就这么请假走了，我这怎么办啊？”杨明书急道，他还不知道县里面发生的事儿。 傅振华心里暗暗发笑，你去找李方山啊！ 不过，他嘴上道，“这样吧，老杨，我这边帮你再联系一下小郑，约翰那边病情不容乐观，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让普朗克去连续他父亲重新派人处理吧，毕竟病情急如火，耽搁不得，可不能因为小郑不在，就没办法了，是吧？” 挂断电话。 杨明书只得将意思转给普朗克。 而普朗克也拨通了约瑟夫的电话。 彼时。 在云和县政府大楼，招商办公室里。 约瑟夫拿起了电话。 “普朗克医生，下午好啊！”约瑟夫打着招呼。 普朗克开门见山，“约瑟夫先生，约翰腿上的病情恶化，忽然变得奇痒难忍，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挠的血肉模糊！” “我给他打了镇定剂才稳定下来，现在郑医生联系不上，我解决不了，约瑟夫先生，请你再安排别的医生过来给约翰看诊吧，不然的话，他的腿，还是要截肢……” 约瑟夫听到这里，一下子愣住了。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切肯定是郑谦做的，他留了后手。 而这时。 招商局局长李方山端着两杯泡好的极品大红袍走了过来。 “约瑟夫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陪你喝酒，为了庆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愉快，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方山满脸笑容的开口。 约瑟夫二话不说，端起那滚烫的大红袍，直接一杯泼在了李方山的脸上。 烫的李方山，不停的往后直躲，一不小心，脚还绊在了垃圾桶里，整个人一屁股坐了下去，摔了一个狗吃屎，疼的嘴里，更是发出阵阵猪叫声！ “李方山，我儿子的腿，要是因为你害的没保住，我一定让你坐牢！” 约瑟夫气得大手一甩，摔门离去。 剩下满脸懵的李方山坐在地上，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第71章 联系不上的郑谦 直到政府楼下，传来了约瑟夫的车子远去的轰鸣声。 李方山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急忙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他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副县长余满春沉着脸走来，“李方山，刚刚约瑟夫先生已经通知约恩投资集团，暂停了我们云和县几个乡镇的投资计划，这件事儿，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李方山苦着脸，“余副县长，都怪那姓郑的，他居然根本就没有治好约翰先生的腿，现在伤情恶化了，约瑟夫已经赶去了白阳镇！” 余满春狠狠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李方山，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那姓郑的，把约翰先生的腿给治好？现在其他几个镇的一把手，回去后都已经开始着手布置投资事情了！” “甚至还有人将投资和拆迁公告都已经宣发出去了，要是这个时候搁置暂停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会引起民愤的！” 李方山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郑谦的号码。 几经波折，这才弄到了傅振华的手机，然后拨了过去。 傅振华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哼着昆曲，心情甭提多好了。 “嗡！” 电话震动响起。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哼，你这电话啊，早不来晚不来，我唱的正起兴的时候来！” 说着，傅振华直接把手机给塞进了抽屉里，任由其震动配音，嘴里继续唱着。 云和县，招商办公室。 李方山额头上的冷汗都沁出来了，前前后后打了十几个电话，愣是没人接。 就当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那头傅振华的声音这才不紧不慢的传来。 “哎呀，李局长，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正在开会，没看到手机来电！” 李方山一肚子的火气，“老傅，你赶紧联系小郑，让他去医院给约翰先生治腿，可不能和上次那样，居然出现没完全治好的毛病啊！” 傅振华心头暗笑，现在是你李方山求着人家小郑治病。 可你这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来半点恳求的意思，反倒像是命令。 他不急不忙的道，“李局长，这恐怕做不到！” “啥意思？” 李方山的嗓门一下子高了，手指头戳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傅振华同志，你啥意思？” 傅振华客气的道，“不是，今天中午，小郑忽然来找我，说他有点急事要处理，请了两天假，这会儿，我也联系不上他啊！” 顿了顿，傅振华补充道，“刚刚镇医院的老杨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小郑，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的，我也没办法啊！” 李方山一听就炸了。 “傅振华，你们白阳镇，还是不是在云和县党委的领导之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就是投资分配，你们只分配到三百万的水果罐头厂吗？我说过了，这是县委经过讨论后决定的，你们居然要这样对抗领导吗？” 傅振华不吭声，但心底却大爽。 当然有必要了啊！ 小郑去县里找你要说法，你怎么做的？直接让人家小郑滚出去，还用县公安局来威胁人家小郑。 你李方山是不是忘记了，人家约瑟夫这位财神爷，一开始是谁请来的吧？ 现在摘桃子后，就想一脚把小郑踹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见傅振华不吭声。 李方山也火了，嘴里大声道，“傅振华，我代表余副县长，现在命令你，给你半个小时，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得把小郑给我找到，然后送到医院，将约翰先生的腿治好，不然，余副县长要代表云和县委处置你们！” 傅振华冷笑一声，处置我？ 你们倒不如好好想想，这件事儿闹大了，传到了徐县长和张书记的耳朵里面，自己要面临什么下场吧？ “半个小时？那我做不到，你要处置就处置！” 傅振华毫不给面子，直接回绝，“那个，李局长，我还要继续唱……不是，继续开会了，您忙！” “嘟嘟嘟……” “你，傅……” 李方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气得一张肥脸都扭曲变形了。 “反了，真是反了，他白阳镇到底是想干什么？竟然连县委的命令都不听了？他们眼里，还有云和县委，还有党吗？” 余满春黑着个脸。 刚刚李方山用他的名义去威胁傅振华，可傅振华丝毫不给面子，这丢的，打的可都是他余满春的脸啊。 “行了，李方山，少在这里发牢骚了，这云和县，又不是只有那郑谦一个医生，你赶紧想办法，联系医生去白阳把约翰治好，然后安抚约瑟夫先生，一定要让投资继续进行，不能出任何差池！” “不然的话，事儿一旦闹大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余满春冷着脸道。 李方山连连点头，“余副县长，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县医院找白院长，那姓郑的和傅振华，都给我等着，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儿，看怎么收拾他们！” …… 傍晚六点。 李方山哼哧哼哧的带着县医院的好几个专家，终于赶到了白阳镇。 几个专家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已经快八十高龄了，是县医院返聘回来的老教授，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李方山一路上急的不行，就差背着老专家赶路了。 “曾老先生，您老倒是快点啊，我这十万火急啊！” 那个曾老专家也十分无奈，他是泌尿外科的，他的专业是治疗第三条腿的。 本不想来，但是奈何老胳膊拧不过李方山的大粗腿，只好来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上楼，到了约翰的病房外面。 门口走廊上，约瑟夫的脸色阴冷，他现在心里后悔极了。 原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要不是那李方山当时拍着胸脯保证，说他能够搞定郑谦，不会让他闹事儿，自己也不会头脑发热，答应了他的要求。 “约瑟夫先生，我请来了县医院的几个老专家，你放心，不就是一个痒痒症吗？那姓郑的医术不精没治好，我带来的这些老专家，分分钟就能治好，一会儿就能让约翰先生健步如飞！”李方山满脸笑容的开口。 约瑟夫没吭声。 倒是病房里面的朗克医疗团队的人，一个个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李方山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医生还医术不精？ 那自己这些人，又算个啥？一个个的都是医术垃圾吗？ 就不说你从县医院请来的这些老专家医术如何了。 自己朗克医疗团队，好歹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他们研究约翰的腿都有好几天了，从最开始的感染溃烂截肢，到今天的痒痒难忍。 他们愣是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别说治疗了，甚至连病因都没弄明白。 现在让这些县医院的专家来看，恐怕也是够呛！ 当然，经历过被郑谦打脸后。 朗克医疗团队的人，现在对中医可不敢有任何的轻视，所以倒也没有直接反驳李方山的话，全都主动的退开一一旁，让李方山带着县医院的老专家上手诊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几个老专家戴着老花镜上前，就差把约翰的腿上的皮肉一寸一寸的翻开检查了。 只是越检查，他们的脸色，一个个的越是凝重无比。 “几位专家，你们倒是说句话，想想办法啊！” 李方山被那凝重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催促道。 几个老专家，对视一眼，先后摇头，“治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截肢！” “什么？” 李方山简直要吐血。 真要截肢，昨天就做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李方山，这就是你带来的专家？这就是你说的能够治好约翰的腿？我告诉你，那三个亿的投资，从现在开始作废，你一分钱也别想从约恩投资集团拿到！”约瑟夫气的站了起来。 李方山急了，忙扯过一旁还没有发表意见的年纪最大的曾专家。 “约瑟夫先生，曾专家还没有说话呢，他肯定有办法的！” 这也是李方山最后的希望了。 他推着快八十岁的曾专家，到了约瑟夫面前，“曾专家，刚刚您可没说截肢，您快告诉约瑟夫先生，约翰先生的这条腿能保住，能治好的！” 曾专家颤颤巍巍的开口，“我干了一辈子泌尿外科，只能保住他第三条腿，那条被蛇咬伤的腿，我也没办法啊！” “李方山！” 约瑟夫彻底怒了，都这个时候了，李方山还这样消遣他！ 李方山简直要哭了。 他脑筋一转，“约瑟夫先生，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帮你找来医生治好约翰先生，再给我……” “不必了，今天晚上我就带着约翰转院，我的秘书会代替我处理云和县投资终止和撤回的相关事情！”约瑟夫不再留任何情面。 约瑟夫不是没找郑谦，只是根本就联系不上。 而且，话说回来，他当初答应了李方山，原本就是他背刺了郑谦，人家不理自己，也再正常不过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找了。 再加上，约翰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总不能找不到郑谦，他们就一直在白阳镇待下去吧？ 一挥手。 他的几个保镖，便直接架着李方山，把他扔出了镇医院。 朗克医疗团队的人也没闲着，他们是约瑟夫请来的，虽然答应了郑谦会留在白阳镇医院。 但那前提是郑谦治好了约翰。 所以，这会儿，他们也会跟着约瑟夫一起，带着约翰转院，离开白阳。 院长办公室。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杨明书，也是长叹不已。 “这事儿，说起来，换落谁身上，谁都生气，郑镇长也没做错，只是可惜了……” 白阳镇这边，约瑟夫的车队前脚刚离开。 远在云和县政府大楼这边。 两辆黑色的大众，一前一后的冲了进去。 随后，车门打开。 张仁和与徐元咏，几乎同时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们收到消息，原本要落户云和的三个亿的投资，被搞黄了，财神爷都要离开了。 他们作为一二把手，哪里还坐得住啊，连夜让司机开车从外地赶了回来。 “李方山和余满春人在哪儿？去，把他们给我找来，我就在县政府等他们，我要他们，就约恩集团撤资的事儿，给我一个答复，一个好好的事儿，结果被弄成这样！” 张仁和在云和县，向来都是给别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对谁都笑呵呵的。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乌云密布，眼神阴沉的吓人。 第72章 你已经完了 十分钟后。 副县长余满春急匆匆的赶来。 “张书记，徐县长，我……”余满春支吾着想要解释。 但还没说完，就被张仁和粗暴的打断。 “我想知道，小郑同志拉来的投资，是谁准许你和李方山擅作主张，提前截胡约恩投资集团，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有去跟小郑同志联系的？”张仁和冷声质问。 即便是他是云和县的一把手，三个亿的投资落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有光啊。 但现在，结果却是鸡飞蛋打。 甚至，河明镇，沙保镇早已经将拉来投资的消息通过媒体上散发出去了，引起了群众热议。 大家都眼巴巴的盼望着投资落地，毕竟这样一来，在自家门口也有个找工作的机会呢。 最后，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这要是传到邻县，甚至是市里面，云和县不得再次成为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笑话啊？ “张书记，这……这一切都是那李方山擅自做主的！” 余满春一股脑儿的将责任全都推卸到了李方山身上。 “也是他说，白阳镇巴掌大的一块地，郑谦同志拉来了三个亿的投资，全放在白阳镇，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想要做到物尽其用，尽可能的利用好这些投资，以发挥其最大的用处，同时提升咱们云和县的经济状况！” “你放屁！” 张仁和板着脸，毫不客气的道，“没有你的准许，他李方山一个招商局的局长，有这个胆子，去代表县委做决定？” “而且，你明明也说了，约恩集团的投资，之所以能到咱们云和，那全都是人家小郑的功劳，你们倒好，一脚将白阳镇踢开，还只给人家分了一个不到三百万的水果罐头工厂！” 张仁和的手指头，都快戳到余满春的眼镜上了。 “这是人家小郑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只是拍拍屁股走人，换做是我，高低得跟你们闹一闹，把这事儿彻底的闹大，让市里，省里都知道，看你们怎么收场！” 余满春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元咏这时候上前，“李方山人呢？” 余满春道，“他带着县医院的几个老专家，赶到白阳镇去救治约翰先生了，只要约翰先生的腿能够保住，约恩投资集团，还是有机会能够争取留下的！” 正说着。 余满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正是李方山打来的。 张仁和大步上前接过，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头的李方山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余副县长，出大事了，县医院的几个老专家也治不好约翰的腿，约瑟夫先生他们要撤回投资，他们这会儿已经要离开白阳镇了，我……我拦不住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事儿要是让张书记和徐县长知道，是我们搞黄了这三个亿的投资，我们俩可就全完了！” “李方山，你已经完了！”张仁和恨得牙根痒痒，“从你摘桃子，把郑谦同志踢出局的时候，你就应该要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啊……张……张书记！” 那头的李方山也懵了，支吾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约瑟夫先生走了有多久了？” 徐元咏上前，对着电话道。 “才……才走一会儿，这会儿估计刚上国道！”李方山如实道。 “张书记，我们去追吧！”徐元咏建议道。 张仁和也有些头痛，“即便是能追上，我们又能怎么办？治不好约翰的腿，他还是会走！” 徐元咏叹息一声，“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我更知道，郑谦同志自己也不希望三个亿的投资，从白阳镇溜走，这三个亿，可以给白阳镇，乃至整个云和县都会带来一个巨大的变化！” “我们云和县地理位置算不上好，很多投资商人，都不肯来，如果这次能够留下约恩投资集团，可以说，算是对外打开了一个先例，是一个活招牌，所以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也不应放弃！” 徐元咏继续道，“小郑是一个有冲劲，肯脚踏实地办实事儿的人，这一点，从他刚去白阳镇，第一天上任就解决了困扰了东平村两年的难题，就可以看出来！” 张仁和看向徐元咏，“你真有把握联系上郑谦同志？” 徐元咏摇了摇头，“没把握，但那不也得试试吗？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约瑟夫先生他们离开，而无动于衷吧？” “行，我们现在就去白阳镇！”张仁和点头。 …… 晚上八点半。 郑谦到了南云市车站，刚出站，就看到一辆雪佛兰停在了路边。 “汤老哥，这么晚还得麻烦你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郑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汤路远笑着道，“李老今天早上刚从京城回来，心情十分不错，他还念叨着你呢，是你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我才给你发了个信息！” “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上午都还好好的，怎么说来南云就来了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郑谦不想因为自己白阳镇的事儿，让汤路远和李书记，以及李老烦心，就笑着道，“没什么，这不李老回来了吗？我要不赶紧过来看看，等李老的任命下来，我再想看望李老，那不得坐飞机啊！” “哈哈哈！”汤路远一阵大笑，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车子疾驰。 郑谦很快就到了李家老宅。 还没进门，就能够听到里面传来了李昌山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显然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李征也在，看到郑谦和汤路远一起过来，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倒也忍不住满意的笑了。 “来，小郑，快来一起坐下吃，饭菜都好了，就等你啦！”李昌山笑着招呼。 这要是让外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得震惊的下巴都得跌碎。 李昌山即将走马上任的，可是正部级，而李征未来也即将踏上副部级的职位。 这两位，竟然在等着郑谦到来后，再开饭。 就连小说里面都不敢这么写的啊！ 不过，郑谦的心底也极其感动。 他知道。 自己在李征和李昌山面前，没有职级之分，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晚辈，当成了家人。 酒桌上。 李昌山询问郑谦在白阳镇的工作开展的怎么样。 他倒是没有隐瞒，将基本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毕竟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老爷子想知道，一句话的事儿，就有人把这些汇报给他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萧卿然身上。 提起这个，李昌山气得胡子都在翘。 “那个萧江和，忒没眼光的东西，二十年前，他不也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吗？靠着运气不错，成了港岛的地产大亨，这转头来，就看不起年轻人了！” 李老嘴里骂骂咧咧，替郑谦抱不平。 郑谦则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正说着的时候。 忽然，外面有保姆进来说，“李书记，门口来了一个人，说自己是干休所的吴石伟，来这里找郑先生的！” “吴所长？他来这里干什么？” 汤路远起身走了出去。 郑谦则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脸色依旧平静。 没一会儿，汤路远就带着吴石伟进来了。 吴石伟看到郑谦和李征以及李昌山同桌吃饭，当即吓一跳。 他早就知道郑谦和李书记的关系不简单，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和现在亲眼见到的，还是不一样的。 “小吴，你找小郑有什么事儿啊？”李昌山问道。 吴石伟看了一眼郑谦，还是道，“其实，不是我找郑谦的，是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找他！” “哦？这是怎么回事？” 李昌山和李征全都好奇起来，不由的看向郑谦。 吴石伟道，“上次，徐县长的儿子和郑谦起了冲突，双方打了起来，最后郑谦放过了徐成俊，徐县长为了表示诚意，亲自来了一趟干休所，给唐老陪了个不是，后来闲聊中，他才要了我的电话，说以后能多联系！” “就在一个小时前，徐县长打电话找到我，让我务必联系上郑谦，还说……约瑟夫要离开云和县了！” 李昌山问道，“这个约瑟夫是谁？” 吴石伟把徐元咏跟他说的事情，重新转述了一遍。 “徐县长还重点强调，招商局局李方山和副县长余满春两人这次的事儿，肯定会严肃处理的，但还是要请郑谦能帮忙，留下约瑟夫！” 李昌山和李征同时沉默了。 “郑谦，你在云和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李征忽然问道。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李书记，我觉得这件事儿我自己能解决，如果什么事儿都要依靠你的话，那我下去白阳镇的意义就没有了！” 李昌山放下筷子，“小郑，这件事儿，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你救不救那约翰？” 郑谦点头，“当然要救，抛开别的不说，这三个亿要是能留在云和县，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能受益，肯定要救！” 李昌山微微颔首。 约瑟夫背刺过郑谦。 从个人恩怨上来看，他完全有理由不救，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就算是事后追责，那也只会找李方山和余满春两人，找不到郑谦身上来。 但是郑谦心中，以云和县老百姓为重，愿意将个人恩怨放到一旁，所以他才会出手去救人的。 就冲着这份心，他就对得起党和人民。 “吴所长，劳烦你转告徐县长，就说……约翰的腿，痒是正常情况，其实我昨天已经治好了，只需要用清水洗掉我昨天给他敷上的药膏，就不会痒了！” 郑谦起身，对吴石伟道，“原本，我今天准备告诉他的，但手机没电了，再加上，我人也来了南云，也就忘记说了！” 吴石伟心中暗自腹诽，“你这叫忘记说了？你郑谦，要是连这点事儿都能忘记，那也太对不起你的医术了吧？恐怕，你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吧？倒霉催的约翰，整件事儿当中，就数他最遭罪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吴石伟还是急匆匆的拨通了徐元咏的电话。 “徐县长，我这已经联系上郑谦了……” 第73章 投资落定 白阳镇国道岔路口位置。 尽管夜已深，但这里却停着好几辆车。 后面甚至有警车封路，让路过的社会车辆，从另外一条路安全通过，避免发生事故。 张仁和和徐元咏从车里走了出来。 另外一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s，此刻也打开了车门。 约瑟夫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下了车，走了过来。 “唐戴斯.约瑟夫先生，让你在白阳镇遇到了这样的情况，真是很抱歉，我是云和县的县委书记张仁和！”张仁和主动伸出手来。 约瑟夫也伸手一握，但还是道，“张书记，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真的很抱歉，我儿子的腿，情况危急，不能久留，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们离开！” 张仁和摇了摇头，“约瑟夫先生，我们刚刚已经联系上了郑谦同志，他说，你儿子的腿，已经被他治好了！” “什么意思？”约瑟夫的眉头一皱。 张仁和满脸笑意，却不说话了。 约瑟夫是个明白人，他道，“张书记，还请你明说，这一次，我愿意用四个亿的投资落在云和县，白阳镇三个亿，另外一个亿投资，由你们云和县自行分配！” 张仁和与徐元咏听到这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是这样的，郑谦同志说了，他本就治好了约翰先生的腿，之所以会发痒，乃是因为，他腿上的那层药泥，只有一日药效，而今已经过了，须得以清水洗净，不然的话，那些失去药效的药泥，只会带来副作用，导致腿上的皮肤奇痒难忍！” 张仁和刚说完。 约瑟夫便一下子冲回了那辆考斯特中巴车上，让普朗克和麦克瑟斯，用清水冲洗约翰的腿。 说来也怪。 原本还痒的难受无比腿，在用清水洗掉那层黑乎乎的药泥之后，立刻变得清凉无比，一点也不痒了。 而且。 普朗克医生还看到。 原本约翰的腿，昨日看起来还感染严重，几乎要截肢的腿。 今天看去，除了先前被约翰痒的受不了，而抓破的地方外，几乎所有的感染导致溃烂的地方，全都好了，里面都长出了红色的嫩肉。 “奇迹，这绝对是奇迹啊！” 普朗克医生嘴里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约瑟夫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徐元咏这时候上前道，“约瑟夫先生，为了谨慎起见，还请您返回白阳，将约翰先生安置在镇医院内，郑谦同志这会儿去了南云，他明天就会赶回来，给约翰先生的腿，进行复诊，以确保无虞！”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约瑟夫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张仁和与徐元咏，陪着约瑟夫返回了白阳。 傅振华都要睡觉了，得知消息他，连忙起床换衣服，一路赶了过来。 恰好在医院门口看到。 县招商局的局长李方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张仁和放过他。 但张仁和理也不理，一把将他甩开，“你自己明天去县委组织部请辞吧！” 说完就离开了。 傅振华从约瑟夫返回白阳，他就知道，郑谦最后还是出手了，那三个亿的投资，应该是稳了。 “小郑啊小郑，还得是你啊！”傅振华满脸的笑容。 第二天上午。 郑谦还没来得及从南云赶回来，徐元咏便亲自带着约瑟夫来到了白阳镇政府大楼，当面签订三个亿的投资项目书。 傅振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出面，还打电话请示了一下郑谦。 这毕竟是郑谦的功劳。 要知道，上一个打算抢郑谦功劳的李方山和副县长余满春刚被县委组织部处理了。 郑谦倒是没介意这些，直接让傅振华全权代理就行。 下午。 三个亿的投资项目就正式确立，落地白阳镇。 其中，涉及一个医院，一所学校，以及三个可以提供近四千个就业岗位的工厂。 其中包括一个矿泉水厂，一个水果罐头工厂，还有一个服装厂。 白阳镇属于山中小镇，地理位置不佳，但是自然条件却还算不错。 这里有极其丰富，没有经过开发污染的地下水，用来做矿泉水厂，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白阳镇这边山上，很适合种植水果。 只是此前，因为道路不通，很难运送出去，结果导致大部分都浪费了，烂在了地里，也卖不出钱。 而投资修建一个水果罐头工厂，也恰好可以将这些完美的利用起来。 约瑟夫最后还表示，他个人出资，准备修建一条从白阳镇，通往云和县主城区的高速公路。 这笔钱，不会算在那三个亿的投资里面，算是对郑谦治好了约翰的腿的感谢费。 这个消息传出，整个白阳镇上下都高兴不已。 下午两点。 郑谦终于从南云赶回来了。 傅振华得知消息，亲自去白阳镇外的国道路口迎接。 “小郑啊，你现在可是我们白阳镇的大功臣啊！”傅振华满脸的笑容，主动握住郑谦的手。 郑谦也笑着道，“哪里，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傅书记领导下的啊！” 傅振华心里大喜，这郑谦同志，虽然年轻，但也很谦虚啊。 明明这拉来的三个亿的投资，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却给自己拉上一个领导有功。 这话，放谁的耳朵里，都爱听啊！ 郑谦奉行的原则，向来就是。 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 你若是惹我，我就整死你！ 不过，你倘若对我示好，那我也不介意对你好好相处。 傅振华此刻已经彻底的服气了，哪怕是现在上面一纸调令下来，让郑谦去坐上他这个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他也绝无二话。 回到白阳。 郑谦去了一趟镇医院。 约翰的腿虽然不痒了，但是那些被他挠破的地方，还是有不少。 郑谦给重新配制了药膏涂抹了上去。 约翰心有余悸的问道，“郑，这个药膏，也是一天用清水洗掉吗？” 郑谦笑着道，“不用，这个是修复伤口的，多用几天，还能祛疤！” 约翰听到后，这才放下心来，生怕跟昨天一样遭罪。 接下来的几天。 郑谦除了日常政府的工作之外，他还要陪同约恩投资集团的人下去考察矿泉水厂建设位置。 因为县里和镇上，都对此次投资项目极其重视，都想早日落地，也可以及早的改善白阳镇的经济状况。 目前初步决定的矿泉水厂位置，就确定在宁兴村，旁边的一座山坳里面。 宁兴村，也就是郑谦和爷爷之前所住的村子。 那座山坳，当地人唤作白龙坳，里边有着一个从山里流淌下来的水潭，泉水清冽甘甜，被称作白龙潭。 宁兴村老老少少，几乎全都是用白龙潭里面的水生活。 郑谦也是喝白龙潭里的水长大的，所以，对这次选址，他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今天一大早，郑谦刚到镇政府。 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尤大海就匆匆的闯了进来。 “郑镇长，不好了，你快去白龙潭看一下，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和宁兴村的村民发生冲突，都出人命了，死了两个人！” 第74章 白龙潭 “怎么回事？” 郑谦一听，也坐不住了。 前几天他带着矿泉水厂的负责人还去了几趟，提前踩踩点，并且还在那边安置了一个工作站，方便后续勘测工作进行。 原本准备今天，他来政府这边处理点事儿，打算晚点再过去的。 可不成想，才这么一会儿，就出人命了？ 尤大海急切的道，“有村民报警了，周所长已经带人先过去了，他知道宁兴村矿泉水厂的事儿，是你负责的，就派人通知我，让我来告诉你！” 一边往楼下走，尤大海一边道，“周所长说，是姓高的那家起的事儿！” “高家？高江军？”郑谦眉头皱起。 “对！” 尤大海开来一辆雪铁龙，郑谦一屁股坐了进去。 高江军是宁兴村的本地人，靠近白龙潭的那边一片山坡下，有他们高家的祖坟。 昨天矿泉水厂初步勘测的时候，就提起过，到时候会跟高家商量，以一定的补偿，让他们迁走祖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毕竟矿泉水厂的初步方案才刚刚确定，真要迁走，起码也是要等动工的时候了。 尤大海继续道，“周所长说，今天高江军一家人上山去看，结果发现，他们老高家的祖坟，被人刨开了，里面的棺材板全都劈开了，老祖宗的骨骸散落一地！” “高江军一看，当场就气红了眼睛，回家提起柴刀，约了几个本家兄弟，就直奔矿泉水厂安置在宁兴村白龙潭旁边的工作站赶去！” “他们一口咬定，就是矿泉水厂的人把他们老高家的祖坟给刨了，不想给补偿，但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一口咬定，自己这边根本就做过这事儿！” “双方争执不下，宁兴村这边人多，老村长和村书记全都赶去了，双方越争越急，最后居然动起手来了，听说打死了两个……” 郑谦的脸色难看，这件事儿里面肯定有误会。 矿泉水厂的负责人叫卢成阳，是约恩投资集团派来的，郑谦和他接触过，算是一个规规矩矩办事的人。 而且，昨天关于迁走老高家祖坟的事儿，他还专门跟郑谦提起过。 考虑到宁兴村是郑谦的老家，他会用高于市面上迁坟补偿的五成，去跟老高家商量。 可这才过去一夜，事儿就变成这样了。 “尤副主任，打死了两个人，你是听谁说的？”郑谦问道。 尤大海一边开车，一边道，“派出所的一个警员，他是跟周所长一起过去的，现场很乱，说是有两个人脑袋都被劈开了，满地的血，所以……” “开快点！”郑谦有些着急。 真要是出了两条人命，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要知道，这次投资，可是整个白阳镇和云和县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 而矿泉水厂因为动工什么的，都比其他的项目要更方便更快，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 如果这个表率作用出了人命，后续的投资计划，肯定会因此受到影响。 甚至，如果深究一点。 这矿泉水厂，白阳镇这边的总联系负责人，就是他郑谦。 真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尤大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路飞奔，总算是到了宁兴村。 郑谦推开车门，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哪里有小路上山，简直门清，很快就赶了过去。 尤大海穿着粗气，想要跟上，可才走出一段里，就被郑谦甩没影了。 此刻，白龙坳里的白龙潭旁边，聚集了不少的人。 一边是宁兴村的村民，村书记雷红涛和老村长刘任农站在前面，旁边的都是宁兴村的村民，手里大都拿着锄头等农具。 另一边则是白龙矿泉水厂厂长卢成阳，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手里都拿着钢管，木棍等家伙事。 在他们中间，是白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周志正，他黑着个脸，“你们想干什么？在这里打架闹事？是不是想坐牢啊？” 一个长相憨厚的庄稼汉手里提着柴刀走出来，刀刃上还有血迹。 他直接指着白龙矿泉水厂的厂长卢成阳，“周所长，这件事儿，明明就是他们的不对，他们趁着晚上，偷偷的刨开了我们老高家的祖坟，把我太太太爷爷的尸骨都扬了，我今天不把他的脑袋给砍了，我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怎么见我老高家的列祖列宗？” “高江军，你干什么？这件事儿还没查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们干的？”周志正上前拦住。 但这时。 宁兴村这边，一个和高江军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高声喊道，“还查个屁啊，明明就是他们这些外地来我们这里开矿泉水厂的人干的，我上网查了，迁坟那都是要补偿款的，他们舍不得出这个钱，就半夜偷偷的动手了！” 他叫高江国，是高江军的弟弟。 “周所长，你也是我白阳镇的人，这个时候，你不帮我们，怎么还替他们这些外人讲话呢？” “就是，抓住他们，他们为了建矿泉水厂，今天能刨了老高家的祖坟，明天就能刨了老张家，老李家的，后天，甚至我们宁兴村的祖宅，也会被他们偷偷的拆掉！” 场面再度乱成一团。 周志正和村书记雷红涛，以及老村长刘任农，拼了命的阻拦，维持秩序，可都没用。 另外一边。 白龙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也是有口难言。 “这群乡巴佬，我们约恩投资集团是正规公司，还差他一个迁坟的钱吗？他们这就是故意想要讹诈！” “卢厂长，我们跟他们拼了，他们欺人太甚，张工都被他们打破了头，现在还血流不止呢！” “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真是一点都不错，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就答应了来这里投资建厂，简直是白瞎了，就该把所有的投资全撤走，让他们子子孙孙，几辈子都穷死在这山旮旯里！” 卢成阳满脸无奈，他刚想劝阻。 但宁兴村的村民已经扑了过来。 领头的高江军，绕过阻拦，最先冲了过来。 他已经气红了眼，举起手里的柴刀就朝着卢成阳砍了下去。 卢成阳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下子懵了，脑袋里面都是一片空白。 后面矿泉水厂的员工，就算是想要救援，也根本就来不及了。 但也就在这时。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人影迅速的冲了过来，他手一抓高江军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扭。 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传来，高江军的胳膊顿时无力的瘫软在地，那柴刀也转到了那冲来的人影手里。 正是郑谦。 他沉着脸，顺手抄起柴刀，冲向几个闹得最凶的村民，用刀背狠狠的砸掉他们手里的锄头。 然后冲到一旁的土坡上，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谁再敢闹事，有一个抓一个，不让你把牢底坐穿，老子这个镇长就不当了！” 这一嗓子，气势很大很足，一下子震住了场面。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全都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第75章 挖祖坟 “郑镇长！” 镇派出所的周志正看到郑谦赶来，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了过去。 郑谦目光扫过，“不是说打死了两个人吗？” 周志正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先前打电话通知政府办公室的警员。 然后解释道，“郑镇长，没出人命，刚刚是双方打起来，白龙矿泉水厂的一个工作人员，用钢管给高江军的老婆脑袋砸破了，满脸的血，人一下子昏了过去！” “高江军见状，手里的柴刀砍了过去，把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肩膀肩胛骨砍破了，对方晕血，也躺地上了！” “我们刚到，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出了人命，所以才及时去通知你！” 郑谦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就还好。 “伤者呢？” 周志正道，“我已经让两个警员开着警车送他们去镇医院处理了，怕真的出事，但是剩下的这些人，却怎么都劝不走……” “交给我吧！” 郑谦把先前夺来的柴刀扔到地上，然后拍了拍周志正的肩膀。 他大步走上前来，被他卸掉膀子的高江军，此刻正目光怨恨的盯着郑谦。 “姓郑的，别以为你爷爷是郑丙乾老神医，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当了镇长，我们宁兴村的乡亲们，没有沾你的光！” “结果，你为了自己的政绩，引来了这群强盗，把我老高家的祖坟都给扒了，这件事儿，你要是不给我解决，那我就去告到县里，市里，甚至是省里去！” 郑谦在宁兴村长大，这边站着的，有不少的人，可以说，是看着郑谦长大的。 他目光平静的盯着高江军，“整件事儿还没弄清楚之前，靠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刚刚我如果没有夺下你的刀，你一刀砍掉了卢厂长的半边脑袋！” “且不说你们老高家的祖坟，是不是卢厂长让人干的，就算是他，但一码归一码，你也要杀人偿命的！” “到时候你被拉去枪毙了，你那还在读初中的女儿怎么办？你让她以后咋过日子？同学们天天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你心里好受？” 郑谦的话语声音不大，却让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高江军瞬间哑火了，心底还有些后怕起来。 自己冲动，可以不顾一切。 可后果呢？ 却让自己的家人承担了！ 郑谦见摁下了整件事儿的关键人，他也换了语气。 “江军叔，你放心吧，宁兴村是我郑谦的家，白龙矿泉水厂也是我请来的，这件事儿，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郑谦上前，抓住高江军的胳膊，一扭一推。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高江军还没反应过来，脱臼的胳膊，就接了回去。 这时。 高江军的弟弟高江国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蜡黄，声音嘶哑且尖锐，嘴里道，“姓郑的，我们可以相信你一次，但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为了政绩，就故意来糊弄我们这些乡里乡亲，反而去偏袒那些资本家，那样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郑谦扫了一眼高江国，淡淡道，“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有任何不妥，你们尽管去县纪委举报！” 顿了顿，郑谦补充道，“反倒是你，昨晚一宿没睡吧？你眼眶通红，这是肝火攻心之兆，说话的时候，看你的舌苔焦黄芒刺，我猜，你大小二便也不利吧？此乃痰火之疾，发现的早，就要尽快治，再拖下去，会酿成大病的！” “等这里的事儿结束了，你来找我，给你写一张药方，一剂而愈！” “你……”高江国脸色忽然一白，嘴里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前面的高江军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昨晚一晚上没睡？你不是说自己睡的很香吗？” 高江国虽然和高江军是亲兄弟，但是只有高江军住在宁兴村，弟弟高江国找了隔壁沙保镇的媳妇，早就搬到那边去住了。 前两天，高江国忽然回到宁兴村，说想在老家住几天。 高江军就在自己家，给安排了一间房，给弟弟高江国住下。 今天一大早，高江军上山发现老高家的祖坟被刨了，就立刻回家喊人。 他拍响高江国的房门。 好一会儿，高江国才睡眼惺忪的出来，嘴里还说昨晚睡的太香了，没听见声音。 高江国含糊道，“别听那姓郑的瞎说，他又不是郑老神医，根本就是看岔了！” 高江军倒是没有在这事儿上纠结。 郑谦又转过去安慰约恩投资集团派来的卢成阳厂长。 “卢厂长，我相信你们没做过这事儿，但是为了还你们一个清白，接下来，还请你们配合我的安排！” 卢成阳点头，他对郑谦还是比较信任的。 “郑镇长，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 郑谦转头对周志正道，“江军叔家的祖坟，现场保护好了吗？” 周志正点头，“我刚来，就让几个警员过去现场封锁了，不让任何人靠近！” “好，现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郑谦点头。 一时间，宁兴村的村民，白龙矿泉水厂的工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赶往老高家祖坟的那个山坡。 高江军和高江国两人走在最前面。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地方。 郑谦看到前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就让村民和矿泉水厂的人停下，自己则是跟着周志正一起钻了进去。 周志正一边询问警员有没有什么发现，一边自己也四处打量着。 一个年轻的警员立刻上前敬礼道，“所长，我们刚刚仔细勘察了现场，挖坟的人，使用的是铁锹工具，根据脚印估算，至少有着四个成年壮汉！” “但因为山林潮湿，泥土被胡乱踩踏之后，几乎成了泥浆，难以提取有效的脚印，再加上这里没有监控，更缺乏目击者，所以……” 警员没有再说下去了。 周志正摆了摆手，转身看向郑谦。 “郑镇长，还请你给我们一些时间，只要七天，我去组织人力，准备以宁兴村为中心，开始大范围摸排，一定把这件事儿给查个水落石出！” 周志正不傻，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如果解决不好，带给白阳镇的，将是何等的影响。 几天前，白阳镇拉来了三个亿的投资，刚在县委那边好好的露了脸呢。 而这件事儿一旦扩大，那无疑是狠狠的又当着整个云和县的面，抽了白阳镇一个大嘴巴子。 几天前，白阳镇有多风光，现在一旦事发，就会有多狼狈。 郑谦蹲在坟坑旁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甚至都没有听到周志正刚刚的话。 周志正上前，想要提醒一下郑谦。 结果，郑谦一下子站了起来。 “周所长，不必七天了，半个小时，我要你在这里，现场破了这个案子！” “啊？” 周志正一下子傻眼了。 半个小时？现场破案？ 郑镇长，你是不是疯了啊？ 第76章 以痰寻凶 不仅是周志正觉得郑谦疯了。 旁边宁兴村的村民，以及白龙矿泉水厂的人，也都是这么觉得。 宁兴村的老村长刘任农和郑丙乾生前关系比较好，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前。 “小郑，你可千万不能冒失啊，小高虽然着急，但也不是逼你现在就拿出解决办法，我们可以等！” 高江军到底念着郑丙乾之前在村里救人的恩情，也道，“小郑，不错，就按照周所长说的，我给你们七天时间，你们去查吧！” “你放心，这七天内，我们保证再也不找白龙矿泉水厂的麻烦了，你不必这样的！” 村里其他的村民，包括村书记雷红涛也纷纷开口。 甚至，白龙矿泉水厂的卢成阳也忍不住道，“是啊，郑镇长，这事儿还是不能贸然下定论，不然一旦没做好，可就不好收场了！” 郑谦笑了笑。 “谢谢大家的关心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之所这么说，那也是有我自己的判断的！” 郑谦从坟坑旁边走了下来，“我刚刚检查过现场，已经知道了挖坟的人是谁了！” “谁？” 周志正急忙问道。 现场，几乎所有的人，目光也齐刷刷的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特别是宁兴村的人。 更是疑惑不已。 之前只听说过，郑谦跟着郑丙乾一起学了一手好医术，几乎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也没有听说过，他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啊？ 就这么在坟坑旁边走一走，看一看，就算出了作案凶手？ 郑谦忽然手一指高江军身旁的高江国。 “高江国，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跟其他的哪三个人一起，挖了这座坟吧？” “什么？” 众人循着郑谦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个的震惊合不拢嘴。 是高江国干的？ 周志正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瞎胡闹吗！？ 高江国是不是疯了啊？自己动手刨了老祖宗的坟，还把高家老祖宗的尸骨都给扬了？ 不仅是周志正。 白龙矿泉水厂的卢成阳等人，以及宁兴村的那些村民，也全都议论了起来，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切。 高江军都愣住了，自己的弟弟挖了祖坟？ 而高江国本人，更是气得脸色涨红，声音尖锐，大步上前，就要去抓郑谦的衣领。 “姓郑的，别他妈以为你当了镇长，就可以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信不信就你这句话，老子就立刻告到县里纪委去？” 郑谦没动，倒是周志正大步上前，挡住了高江国，脸色严厉的吼道，“高江国，你干什么？等郑镇长把话说完！” “小郑是不是魔怔了啊？江国这孩子，虽然跟着老婆去了隔壁沙保镇住，但逢年过节的，也会回来我们宁兴村，每年清明，大年三十的辞岁，也会给老高家的这些祖坟上香烧纸，怎么会自己挖祖坟呢？” “就是，我也不信江国能干出这种事儿来，肯定是那小郑，为了保住政绩，才故意这么说，他就是想让江国做替罪羊！” “我倒觉得不像，小郑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郑丙乾神医之前还在的时候，那次不是扶危济困？我们家那时候穷，去镇上看病都没钱，最后是小郑和郑老爷子每日熬药送来，我家那口子的病才好起来，最后他们不要钱，只拿了三个鸡蛋，说当药钱了！” …… 诸多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高江军也皱起了眉头 。 “小郑，我弟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郑谦摇了摇头，“我有证据！” 说完。 郑谦找来一个警员，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那警员愣了一下，然后跳到了坟坑里面扒拉了几下，最后端着一块腐朽碎掉的棺材板碎片走了上来。 那块棺材板碎片上面沾染了一些泥土，但在泥土旁边的木头表面，还有着一口灰黄色粘稠的东西沾着。 郑谦让警员把东西放下。 然后道，“各位乡亲们，你们请看，这是什么？” 不等众人开口，郑谦便接着道，“这是一口痰，准确的说，是一口血痰！” “刚刚高江国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也说过，他得的是痰火之疾，而身患此病的人，吐出来的痰，便是如此！” 众人一愣。 周志正也皱眉起来。 “仅凭一口血痰，就能锁定凶手？这未免有些扯淡了吧？而且，万一是谁口腔溃疡，加感冒后吐出来的呢？” 旁边的村民更是议论不断。 “可不是，这一口痰能证明什么？小郑真的是太武断了！” “唉，真是没想到，小郑变了，之前郑老爷子在的时候，他给人看诊，谦和有礼，但是现在，却为了一点政绩，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必郑老爷子泉下有知，也难以安宁吧！” 高江国也激动起来，“姓郑的，仅凭一口痰，你就想要定我的罪？你休想，我一定要去县纪委告你污蔑，告你诽谤，让你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郑谦无所谓的道，“你尽管去告，但是，高江国，我告诉你，我从这一口血痰能够判断出来是你，那是有根据的！” “痰火之疾，乃是因为外感风寒，导致内有积热痰火而生，此病分为三个时期，初期嗓子哑，那时候，痰火上升，灼烧喉咙，疼如刀割！” “中期，痛感稍减，但嗓子不仅会嘶哑，说话的声音还会变得尖锐，而这个时期，痰火继续上升，表现出来的，就是两眼通红，肝火攻心！” “后期，症状如前，同时痰火游走全身，枯竭肾水，导致大小二便不利，而你，就是这种症状！” “实话说吧，我见过不少痰火之疾的病例，但绝大多数人，一般在初期，和中期就会治疗，很少有人拖到后期，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缘故，拖沓至此！”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口血痰，绝对是痰火之疾后期的病人所吐，这样的病人本来就不多，而你恰恰出现在这里，很难让我不怀疑是你！” 郑谦起身，目光扫视四周。 “当然，我这是医者推论，无法定案认罪！” “不过，现在科学技术发达，周所长，还请你给这份血痰取样，送去做DNA检测，然后再取高江国的唾液去做DNA分析，两者对比，结果自知！” 周志正眼睛一亮，是啊。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他亲自拿来取样瓶和棉签，朝着高江国走去。 但也是这时。 高江国忽然撒腿就跑。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难道说，被郑镇长猜对了？ 真是是那高江国所为？不然他跑什么？ 周志正还没反应过来，高江军就已经先怒了。 他提起柴刀就追了过去。 “高江国，你给老子站住，到底是不是你刨了祖坟，你给我说句话！” 高江国头也不回。 但他到底是痰火之疾后期，平时喘气都够呛，体虚的不行，才刚跑出去几里路就不行了，被高江军按在了地上。 这时候，周志正也带着警员赶了过来，要给高江国取样检测。 高江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翻着白眼，摆着手道，“周……周所长，不用做DNA了，我……我认了，是我挖的祖坟，但这是有人指使我做的啊！” 郑谦走上前来，“是谁指使你的？” 第77章 鬼蜮伎俩 “是……是谭寿田！” 高江国气喘吁吁的道，“他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带人来这里挖了我老高家的祖坟！” “谭寿田是谁？”郑谦继续问道。 高江国深吸一口气，喘的匀乎一点了后，这才道，“沙保镇党委书记项卓庆的妹夫，他……” 高江国还想继续说下去，周志正却忽然上前，一下子捂住了高江国的嘴。 他看向郑谦，意识到了这挖祖坟事情，可能牵连甚广。 “郑镇长，我还是先让人把高江国给带回所里审吧？”周志正开口。 郑谦的脸色很冷，但还是点了点头。 从高江国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挖祖坟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郑谦可清楚着呢。 因为副县长余满春和县招商局的李方山从中搅和，先前对约恩投资集团的三个亿的分配。 其中，单是沙保镇就被分到了足足一亿五千万。 主要原因就是，余满春最开始便是李方山和项卓庆的老领导，李方山和项卓庆是余满春的左膀右臂。 余满春是从沙保镇走出去的干部，他成了副县长后，一手提拔了李方山和项卓庆。 李方山成了云和县招商局的局长，项卓庆则成了沙保镇的党委书记。 可谓是一个在县里，一个在镇上，都有他余满春的人。 但可惜的是。 现在余满春和李方山双双下台，这对项卓庆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而且，当初投资事件中，对外宣传方面。 沙保镇也是最为卖力的。 甚至在方案刚刚敲定的时候，沙保镇镇委书记项卓庆，就已经让人联系了县里的电视台，在晚间广告的黄金时段播放了这则消息。 可结果，投资的钱还没落地，投资方案就被叫停了。 约恩投资集团的三个亿金额，也被直接划到了白阳镇。 尽管当时约瑟夫说会多拿出一个亿的投资，交给云和县县委分配。 但最后分配结果下来后，河明镇，榆水镇和常安镇都分到了项目，沙保镇屁都没有捞到。 电视媒体上，宣称会有一亿五千万的投资落地沙保镇。 结果却被狠狠的打了脸，一毛钱投资都没有。 外面早就传闻。 沙保镇党委书记项卓庆，因为这件事成了众人笑柄，一气之下，直接病倒了。 眼下。 沙保镇党委书记项卓庆的妹夫谭寿田，找到高江国，来白龙坳这里挖自己老高家的祖坟，引起宁兴村的村民和白龙矿泉水厂工作人员的冲突。 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授意谭寿田这么干的。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他们想用这种鬼蜮伎俩，来报复郑谦，认为是郑谦才导致了原本属于沙保镇的一亿五千万的投资泡汤了。 如果破坏了宁兴村这边的白龙矿泉水厂的建设，甚至因此出了人命，传到县里，或者是媒体上，这可是会极大的影响了白阳镇与云和县的对外投资形象。 郑谦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肯定是要受罚的，丢官都是轻的，甚至会被追究人命责任。 而且，县里对白阳镇的原本三个亿的投资，重新调整分配都极有可能。 想到这里。 郑谦对周志正道，“周所长，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务必封锁消息，谁都不准往外议论！” 周志正看了一眼郑谦。 这个镇长虽然年轻，但是其手段，绝对不能小觑啊。 沙保镇有些人想用这种肮脏手段来对付郑镇长，恐怕，最后也只会是自食恶果了。 周志正知道，有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是，郑镇长，你放心，这件事我，交给我来办，绝对不会往外泄露丁点！”周志正严肃道。 说完，郑谦便直接下山离开。 尤大海这会儿才气喘吁吁的从山下赶上来。 看到郑谦往回走，不由的问道，“郑镇长，事儿解决了吗？” 郑谦闷声道，“解决了，尤副主任，你打个电话给傅书记，就说请他去一趟云和县委，我这边先赶过等他！” “啊……好！” 尤大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照做。 白龙坳半山坡上。 周志正命人抓住高江国。 一边对宁兴村的村民和白龙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宣讲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一旁的高江军气得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对着高江国拳打脚踢。 “你个混账东西，为了区区两万块钱，就连老祖宗都忘了，还来刨祖坟，老子打死你！” 高江国躲闪不及，当即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一头栽倒在地。 “高江国，我告诉你，今天如果不是郑镇长及时出现，我老高家，就要犯下大错了！” “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配合周所长，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不然，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弟，以后你死了，也别入老高家的祖坟！” 高江军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深奥道理，但他却知道知恩图报。 “哥，我知道了！”高江国低着头。 “行了，都散了吧！” 周志正冲着众人挥手道。 另一边。 云和县县政府大楼。 郑谦轻车熟路的进去，门口保安远远的看到，就躲在门卫室内，根本就不敢露头。 他径直来到了张仁和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却没人应。 隔壁的县委办公室阮前程正好走了过来。 他也听说过郑谦的大名，不由的主动上前。 “郑镇长，张书记在八楼开会呢，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急事，我帮你去喊一下！” 郑谦伸手和阮前程一握，“是有点事儿，不过不着急，等等就行了！” 阮前程指了指手上的文件，“我还得去给张书记送文件，这样，你先去会议室坐会儿，喝杯茶吧！” “也行！”郑谦点了点头，反正傅振华也还没到。 阮前程回头冲着办公室里面喊道，“小林，你出来一下，带郑镇长去会议室休息一下！” “好的，阮主任！” 林小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郑谦的瞬间，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忸怩的站在原地。 阮前程是林小雅的远房舅舅，两家虽然有亲，但来往并不算多。 所以，阮前程此前只是听说过，林小雅有个做医生的前男友，还把骨髓捐给了她，她才能捡回一条命的。 但阮前程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短短几天内，就把云和县官场搅动风云色变的郑谦！ 看到林小雅站着不动，阮前程眉头皱了起来。 “小林，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阮前程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先带郑镇长去会议室休息一下，我要去找张书记！” 林小雅这才回过神来，“哦，好，阮主任，你先走吧，我带郑镇长过去！” 说完，林小雅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郑谦一脸平静的跟在后面，眼中古井无波，毫无情绪涟漪。 对他而言，林小雅已经只是一个陌生路人，甚至连路人都不如！ 会议室里。 林小雅给郑谦端来茶水，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这时。 傅振华匆匆推门进来。 “小郑，我刚刚回来才知道，白龙坳那边出了人命了？你来县委这边，是找张书记商量这件事儿的吧？”傅振华一进来就急切开口。 郑谦还没说什么，林小雅倒是愣了一下，脑袋里面的心思，顿时琢磨开了。 “难怪郑谦好端端的来县委找张书记，原来是他负责的白龙矿泉水厂那边出了人命……” “这可是县委重点抓的项目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更是会直接影响云和县对外的投资形象，郑谦这个镇长，估计当到头了吧？” 不知道为何，林小雅原本还难过的心，听到郑谦即将要丢官倒大霉，忽然松了那么一小会儿，整个人的心情，似乎都舒畅了不少。 第78章 家丑不可外扬 林小雅脚步轻快的离开了会议室。 当然，郑谦可不会在乎她心里怎么想。 甚至，目光都自始至终未曾落到她身上一下。 “傅书记，事儿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郑谦道。 他把手机递给了傅振华。 里面有周志正回去所里后，审讯高江国得到的笔录，上面详细说了，他是受谭寿田指使的。 那两万块钱，高江国还没来得及花，就藏在娘家的枕头底下。 周志正已经派人前往沙保镇，不仅取走了那些作为物证的钱，还顺带抓了谭寿田和其他的两个挖坟的人。 经过突击审讯，谭寿田供认不讳，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沙保镇党委书记项卓庆所指使的。 傅振华一下子傻了。 “怎么会这样……”傅振华嘴里惊道。 不过，他也不傻。 整件事儿，只要稍稍一琢磨，就能够明白前因后果了。 郑谦继续道，“傅书记，你放心吧，冲突现场并未出人命，那两人是受了伤，现在就躺在白阳镇医院，我打过杨院长的电话，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傅振华脸色难看，盯着郑谦手机上的审讯笔录报告，一言不发。 没一会儿。 散会后的张仁和和徐元咏一起走了进来。 “小郑同志，听说你有事儿找我？” 张仁和脸上笑呵呵的，十分亲切，看上去十足的老好人模样。 不过，如果有人真的这么认为，那就错的离谱了。 上次余满春和李方山的事儿，张仁和所展现出来的雷霆手段，足以让云和县官场上下所有人，都对他这个‘老好人’标签，有了新的认知。 郑谦笑了笑，“我是来给张书记汇报工作了！” 嘴里说着，但郑谦却没动。 傅振华也在这里，他作为白阳镇一把手，如果他不在，白阳镇的事儿，可以由郑谦向县委书记张仁和汇报。 但如果他在，郑谦还这么做，那就是不给傅振华面子。 在官场上，这样的操作，叫做越级。 虽然从办事的原则上来讲，没什么问题。 但很容易遭人记恨！ 傅振华见郑谦没动，这才急忙起身，将先前郑谦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汇报了一遍。 他还将郑谦手机里，周志正传来的审讯笔录递给了张仁和与徐元咏看。 堂堂县委书记和县长，一时间，双双沉默。 一个镇党委书记，竟然为了报复，用出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去陷害邻镇？ 这传出去，他们这些当领导的，颜面何在？ 郑谦上前补充道，“张书记，目前我已经让周所长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会传扬出去！” 张仁和与徐元咏一愣。 两人有些意外的看着郑谦。 这小郑看起来年轻，但行事却是心思如此缜密啊！ 是啊。 这是沙保镇和白阳镇之间的斗争，对于云和县而言，是家丑。 家丑不可外扬啊！ 就跟一个家庭里面，大哥和二哥打架一样。 如果出去传扬，那丢脸的，就不是大哥和二哥的某个人，丢脸的是那一大家子！ 只有内部捂住，自己处理好了，再将结果上报，这件事儿自然就会平息了。 如果真的扩散宣扬了出去。 你让以后准备来云和县的那些投资商人怎么想？ 在这里选择了一个镇投资，还得时刻提防着邻镇的人栽赃陷害搞破坏？ 这样子搞，鬼才愿意来投资！ “不错，小郑你做的很不错，这件事儿断不可外传！”张仁和脸色难看之余，也缓和了些许。 他扭头看着徐元咏，“老徐，找老焦过来，我们几个人开个小会！” 老焦就是县纪委书记焦长河。 “好！”徐元咏点头，转身出去了。 张仁和也回了自己办公室。 郑谦和傅振华则是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傅振华眼神复杂的看着郑谦。 这小子，真就二十多岁吗？ 回想自己当年二十多岁，还在乡镇当办事员，毛手毛脚，整天给领导端茶倒水跑腿。 可现在郑谦，做起事儿来，就连自己都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徐元咏走了进来。 “小郑啊，你和老傅先回去吧，县里会处理这件事儿的，另外，这件事儿，也算是给你们敲响了一个警钟，投资进度要抓，但安全问题，永远得放在第一位！” 徐元咏顿了顿，“那两个受伤住院的人，你们要记得多去看看！” “好的，徐县长！” 郑谦起身往外走。 整件事儿的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张仁和与徐元咏是打算内部处理了，等白阳镇投资的各项事儿，步入正轨之后，再作上报。 不过，越是这样的内部处理，不扩大通报。 张仁和的手段，就只会越狠。 毕竟这是要杀鸡儆猴的。 如果这种风气不能及时遏制下来，往后有其他人效仿，可就不好处理了。 与此同时。 沙保镇政府大楼。 已经请假了好几天的党委书记项卓庆，忽然就抱着保温杯上班了，脸色比起前些天那种死了爹妈似的哭丧感，看起来红润多了。 “项书记！” 政府大楼内，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后，全都主动打招呼。 项卓庆一一笑着回应。 他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妹夫谭寿田的消息。 白阳镇的白龙坳那边，村民和前来投资的白龙矿泉水厂的工作人员起了冲突，死了两个人！ 这对于项卓庆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白阳镇倒霉，郑谦倒霉，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那个……孙主任，去请各部门一二把手过来，我们准备开个会，有重要的事情布置！” 政府办公室主任孙德清看到项卓庆后，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还算快，连忙应道，“好的，项书记，我这就去办！” 约莫十分钟后。 沙保镇政府大楼三楼大会议室里面，就坐满了人。 项卓庆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手里捧着保温杯，昂首挺胸，一扫前些天的阴霾。 会场台下的一些人，一个个的满头雾水。 项书记今儿这是咋了？ 前些天不是还大病一场的吗？怎么今天忽然就好了？可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啊？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 项卓庆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来呢，我主要是讲一件事儿！” 项卓庆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目光扫视台下。 过了几秒钟，这才道，“希望各位接下来，一定要做好准备，我们沙保镇，极有可能迎来新的大投资，到时候，这将是我们沙保镇经济腾飞的一次巨大机遇，我希望诸位同僚，能够和我一起，好好的抓住这次机会，绝对不能……” 项卓庆正讲的起劲，唾沫星子乱飞。 会议室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 项卓庆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的喝道，“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不知道我们正在开会吗？也不知道敲个门就往里面闯……嗯？焦书记？” 项卓庆硬生生咽下去了后面半截话，屁股上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出手来。 县纪委书记焦长河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回手。 “项卓庆同志，县里面有点事儿，要你去配合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项卓庆心里面猛地一咯噔，“焦书记，具体是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焦长河的冷声道。 说完。 后面两个县纪委的公人员上前，一左一右夹着项卓庆就往外走。 项卓庆似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瞬间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直哆嗦。 浅灰色的西裤的裤腿处，散发出骚臭的湿渍，顺着大腿就淌了下来…… 第79章 不打针不吃药 郑谦和傅振华前脚刚回到白阳镇。 后面肖志文就一脸煞白的匆匆跑来。 要不是傅振华的司机刹车速度够快，恐怕就要直接撞上了。 “傅书记，郑镇长，你们快去看看，政府大楼顶上有人要跳楼！” 肖志文急忙喊道。 “什么情况？是谁要跳楼？” 郑谦和傅振华同时脸色一变，顾不上其他，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们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在白阳镇政府大楼的边缘，坐着一道人影。 看其模样，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傅振华认出了对方，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冲了过去，嘴里喊道，“梁又琴，你想干什么？寻死还专门选到政府大楼来了？” 郑谦听到傅振华喊话，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个梁又琴，他有些印象，是凌勇的老婆。 当初，凌勇挪用了郑谦找来的修路的三百万公款，在霍尧海的追责下，县委下令，直接把他贬到了农技站当站长养老。 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让凌勇难以接受，才刚去两天就病倒了，一直在县医院里躺着，据说情况不太好。 前些天似乎才刚拉回来白阳镇，不过，具体情况如何，郑谦也不知道，毕竟他也不关心对方的死活，也懒得去打听这些。 但现在，凌勇的老婆，却爬到了政府大楼上坐着，要跳楼寻死，他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听到傅振华的话后，白阳镇政府楼顶上坐着的梁又琴，开始哭哭啼啼。 甚至，当着全政府的工作人员的面，指着傅振华的鼻子骂了起来。 “姓傅的，老凌一直跟着你，从你做镇长的时候开始，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是替你冲锋陷阵！” “上次，你对新镇长发难，老凌听了你的话，结果才被贬了官职，成了农技站的站长，而你这么些天来，连去医院看他一眼都没有，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对的起老凌吗？” 梁又琴情绪激动。 傅振华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自己这边才刚刚跟郑谦缓和了一些关系，能够在一起共事儿。 现在被梁又琴这么一念叨，不是在恶意拱火吗？挑拨他跟郑谦的关系吗？ 而且，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投资的事儿，哪里能抽得出身，去看望凌勇啊？ “梁又琴，有什么事儿，你下来我们好好的说！”傅振华强压住心底的火气。 他怎么说也是白阳镇的一把手，被一个妇人如此当着全政府的人面去指责，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下去有什么好说的？” 梁又琴怒道，“老凌在县医院躺了那么多天，昏迷不醒，请了那么多专家，也没有查出毛病来，无奈之下，这才被迫转回镇医院等死，姓傅的，我告诉你，老凌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我们一大家子也要缠着你！” 梁又琴说着，就往前走了一步。 恰好踩下来一块水泥墙皮。 “哗啦！” 水泥墙皮直接落在了政府大院的地上，摔得粉碎。 也吓得不少围观的人，以为是梁又琴跳了下来，急忙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过去，听到没动静了，才敢小心翼翼地眯起一条缝，观察情况。 傅振华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刺激梁又琴。 万一对方真跳了，可就麻烦了。 “又琴妹子，你下来，上面危险，你有什么情况，咱们好好说，只要是政策允许之内，我一定给你办，成不？”傅振华上前，语气缓和道。 梁又琴咬着牙，“傅振华，是你把我们一大家子逼上绝路的，老凌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指不定那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吧……” 傅振华急忙道，“我去帮你联系医生，咱们给老凌好好的检查一下？如果他能好起来呢？” “他要是能好起来，我也不会来这里了！”梁又琴道。 “好，我去替你请医生给老林检查……”傅振华连忙答应。 说完，傅振华这才想起来。 身旁的郑谦就是医生啊。 不论是约翰的腿被蛇咬了，还是后面宁兴村，仅凭一口血痰，就锁定了挖坟凶手的操作。 这些都足以证明，郑谦的医术之高了！ “小郑啊，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去一趟医院，给凌勇看看？我知道，他之前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儿……”傅振华嘴里迟疑着，有些恳求的道。 郑谦倒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倒不是说他的心胸有多宽广，可以做到大人不记小人过。 郑谦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惹我，我就弄死你。 现在，凌勇已经对他毫无威胁。 再加上，如果凌勇那边真的出了事儿，梁又琴在镇政府跳楼。 整件事儿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郑谦即便从头到尾都没错，但如果因此出了两条人命，他也会因此背负骂名，甚至会成为外人指责的‘间接凶手’。 凌勇可以死，但郑谦，不想被溅一身血。 倒不如这时候，顺便出手一次，也能阻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 梁又琴倒也不是真的想死。 她只是走投无路了，心底不平衡，想要这种办法去威胁傅振华罢了。 凌勇落得如此结果，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嫉妒心作。 但也有一部分，何尝不是给傅振华冲锋陷阵的缘故？ 凌勇多年来，一直都是傅振华的心腹，怎么也不能在他病倒了后，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吧？ 见傅振华愿意去看望和解决事情，梁又琴倒是也没有继续闹下去了，主动从楼上下来了。 “小郑，我们去一趟镇医院吧！”傅振华开口。 很快，几人就到了病房。 凌勇就躺在病床上，他的模样，看上去早已经不复当初那种风采。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透入骨子里的憔悴感。 整个人足足瘦了一二十斤，几乎快脱相了。 镇医院的医生，早就听说了凌勇的怪病，包括杨明书和朗克医疗团队的人在内，全都上手试了。 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郑医生，你真的能治好凌站长吗？”杨明书有些担忧，他也听说了今天梁又琴去政府大楼寻死的事儿。 要是郑谦失手了，或者说，直接让凌勇一命呜呼了。 那这里面的事儿，可就大了。 搞不好，还得彻底的搭上郑谦的政治前途，很不值当啊。 普朗克也走了过来，“郑医生，这几天，我给这位凌勇，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身体因为长期卧床不活动，而导致肌肉轻微退化，身体比较虚弱之外，病人没有任何问题！” “我还给他做了极其详细的脑部检查，甚至我还把他的检查结果，发给了我在国外的一些脑外科的朋友，他们经过研究，也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也不知道病人为何迟迟不苏醒！” 要知道，能够成为普朗克医学上的朋友的人，至少也是跟他一样，享誉中外的顶级医疗专家团队。 他们都亲自检查验证过，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郑谦笑了笑。 他对杨明书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完，郑谦转向普朗克，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普朗克先生，不如我们再打一个赌吧？我可以治好凌站长，不打针，不吃药，只需要一句话，他就能醒过来！” “不可能！” 普朗克一脸不信的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研究过中医，虽然厉害，但也并非巫术，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就可以治好病人的！” “那就打个赌吧！” 郑谦道，“普朗克医生，你若是输了，约恩投资集团即将在白阳镇建设一座医院，我要你亲自为这座医院的设计等各方面把关！” “而且，医院落成之后，你在这里当一年的院长！” “我若是输了，我立刻辞掉白阳镇镇长的工作，加入你的朗克医疗团队，如何？” 普朗克听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仅是他。 一旁的杨明书和傅振华也有些傻眼了。 郑谦这玩的有点大啊。 普朗克可是世界顶级的医疗专家，有他亲自把关，这难道是要把落地白阳的这座医院，弄成世界顶级标准吗？ 还有，让普朗克担任一年院长，仅凭他的名气，足以给这座落地白阳的新医院，招揽来无数的关注目光与人才。 那时候，如果有这样的一座拥有世界顶级医疗水平的医院坐落。 白阳镇，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张世界级的名片啊！ 不过。 傅振华和杨明书还是有些担心。 郑谦和普朗克的这赌约，玩的太大了点吧？ 就算是你医术高超，可这不打针不吃药，就靠一句话能治好已经昏迷了这么久的凌勇，这不是扯吗？ 只是，他们也不好干涉郑谦，站在一旁干着急！ “老师，答应他！” 麦克瑟斯上前，鼓动普朗克。 “中医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仅凭一句话能做到的！” 麦克瑟斯继续道，“郑医生，如果你输了，你不仅要加入我们朗克医疗团队，你还要把你先前治好约翰先生感染严重的腿伤的那拥有魔法的神奇药方交给我们！” 他可是惦记很久了。 郑谦很干脆的道，“可以！” 普朗克这时候也上前一步，冲着郑谦伸出手来，“好，那我就再跟你赌一把！” 第80章 一句话唤醒昏迷病人 郑谦笑了。 他转身看向傅振华，“傅书记，这救人的事儿，还得你来做！” 傅振华愣了一下，“我？小郑，你没开玩笑吧？我可不会医术啊！” 一旁的普朗克，麦克瑟斯，还有杨明书，以及凌勇的老婆梁又琴全都一脸迷糊。 郑谦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啊？居然让傅振华来？这不是瞎胡闹吗？ 不过，麦克瑟斯却满脸笑容的提醒道，“郑医生，即便是傅书记来，也只有一句话的机会，要是凌站长没醒过来，那也算你输了！” “当然！”郑谦很干脆的答应了。 傅振华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凌勇的床前。 郑谦也走了过来，在傅振华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傅振华有些没把握，“小郑，真的可行吗？” 郑谦笑了笑，“当然可行，我检查过凌站长的脉象平稳，根本就不是身体里的病，之所以一直不醒过来，那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状罢了！” 傅振华只得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凌勇道，“凌勇，县委组织部刚下来的命令，小郑要被调走了，任命你为白阳镇新镇长！” 此话一出。 几乎所有的人，目光全都汇聚在了病床上的凌勇身上。 也就在这时。 奇迹发生了。 原本前一刻还躺着宛若植物人似的凌勇，眼皮忽然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哗！” 凌勇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激动的抓着傅振华的手。 “傅书记，你是说真的吗？我真成了白阳镇镇长了？” 傅振华一想起凌勇折腾的这些破事，再加上今天梁又琴差点在镇政府大楼上跳下来，就一肚子的火。 他猛地甩开凌勇的手，嘴里喝道，“假的，凌勇，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干部，一辈子也当不上镇长！” 说完，傅振华气呼呼的甩手离开了。 剩下凌勇，呆滞的坐在床上。 一旁的梁又琴也顾不上其他了，坐在一旁哭哭啼啼，好在凌勇醒了过来。 而普朗克，麦克瑟斯，以及杨明书，全都震惊不已。 这样也行？ “郑医生，这真的太神奇了，一句话也能救人吗？”杨明书激动的道。 郑谦笑了笑，“这只是取巧的办法罢了，凌站长本身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没有任何问题！” “他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之法，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所以，医院不管再怎么检查，也查不出来问题！”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让他听到他内心深处最想听的事儿，这样自然而然就能够醒来了！” 郑谦顿了顿，“其实，这种办法，就跟唤醒沉睡多年的植物人，有些相通的地方，但也有所不同！” “相同的，都是从一种沉睡的状态之中唤醒，而不同的是，凌站长是自己可以回避，不愿意苏醒，植物人则是想要苏醒，奈何身体状况受到了限制罢了！” “唤醒前者易，唤醒后者难啊！” 郑谦说完，笑着拍了拍普朗克的肩膀。 “普朗克先生，我代表白阳镇的老百姓，欢迎你即将成为白阳镇新医院的院长！” …… 出了医院，时间也不早了，镇政府那边都下班了。 郑谦打算去吃个饭，然后回家。 这时候。 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徐元咏打来的。 “徐县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郑谦还以为徐元咏要说关于沙保镇的项卓庆的事儿。 徐元咏却没说，“小郑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来了白阳！” 郑谦立刻就知道，肯定不是项卓庆的事儿。 毕竟项卓庆已经被县纪委的焦长河带走了，徐元咏就算是要告诉郑谦处理结果，也没有必要专门跑一趟。 “我刚从镇医院出来，徐县长，你往这边来吧！” 不一会儿。 一辆黑色的大众就停在了郑谦身旁。 徐元咏从后排打开车门，然后往里挪了挪，“小郑，上车！” 郑谦倒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徐县长，去哪里啊？” 徐元咏让司机开车，这才道，“小郑啊，你还记得，之前成俊疯病的时候，你让我去拿的那瓶桃花酒吧？” “当然记得，你说，是你去云和县下面的一个企业考察的时候，对方送的！”郑谦道。 徐元咏道，“不错，那个企业就是咱们云和县的明星企业鸿威酒厂！” 郑谦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儿，不然的话，徐元咏不会跟自己说这些的。 “鸿威酒厂坐落在咱们云和县的常安镇，从招商引资过来后，这些年，鸿威酒厂的经济效益就十分不错，一直都是咱们云和县的纳税大户！” “但是今天傍晚，常安镇的老宋，给我打电话，说鸿威酒厂的招商合同，可能要提前终止，他们要把酒厂搬迁了！” 郑谦知道，徐元咏嘴里的老宋，就是长安镇的一把手宋昌伟。 “我当时听得一愣，鸿威酒厂不一直都经营的好好的吗？县里面给予的政策照顾，一直都有倾斜！” “上个月我还去考察过，询问过鸿威酒厂的董事长乔树庭，他啥也没说，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搬走了呢？” 说着，徐元咏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忽然想起来，旁边的郑谦不抽烟。 便又在车门把手下面的烟灰缸里面摁灭。 “是老宋跟我说，乔树庭得了一种怪病，腹泻不止，他这段时间，跑了很多地方找医生救命，市里，省里，乃至京城都去了，各种止泻的药都吃遍了，仍然毫无作用！” “而巧的是，隔壁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恰好在京城出差，他和乔树庭算是老同学，两人意外碰到了，细聊之下，朱甫知道了乔树庭的难题，便跟他说，泾江县有一老神医，当年可是师从大国手，也曾在京城某大医院任职的！” “只是因为后来年纪大了，才回到了家乡，在泾江县自己开了一家医馆，名气不小，如果乔树庭愿意将鸿威酒厂搬迁到泾江县来，他朱甫可以从中牵线，请求那神医给乔树庭看诊！” 徐元咏叹道，“这一个多月来，乔树庭也实在是被这腹泻折磨的不行，整个人有气无力，酒厂都无心去管，都快虚脱了，他只想早点回到健康状态，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这情况，倒也怪不得别人。 换做任何一个人，连续拉肚子一个多月，都会受不了的。 “张书记知道这事儿后，忍不了，直接告到了市里面，毕竟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挖墙脚啊，泾江县的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 “可市里面，对这事儿的回复，却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因为不论鸿威酒厂在泾江县还是云和县，那都是在南云市，肉总是烂在锅里！” “但这对我们云和县不一样啊，小郑啊，我和张书记商量后，决定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鸿威酒厂，如果你能够治好乔树庭，这事儿也就能落定了！” 郑谦看着满脸担忧的徐元咏，“徐县长，我们先过去看看病人吧！” 一个小时后。 徐元咏的车子，就停在了鸿威酒厂的门口了。 不过，他们到的时候，旁边已经停着了一辆丰田。 徐元咏似乎认识那辆车，嘴里有些急切的道，“小郑，我们得抓点紧了，泾阳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 第81章 以泻止泻 徐元咏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也没有拦。 他带着郑谦往里走，很快就到了乔树庭的办公室。 只不过。 里面果然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郑谦一个都不认识。 这时候。 里面一个满脸福相的中年男子，看到徐元咏后，笑着走了出来。 从怀里摸出来一包中华，熟练的掸出一根，递给徐元咏。 “徐县长，您怎么来了？” 徐元咏没接，脸色有些冷，“朱局长，你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地道啊？” 朱甫倒也不介意，慢条斯理的将华子放回烟盒里面。 脸上依旧笑着道，“徐县长，这事儿嘛，也不能这么说，当年，我们泾阳县与你们云和县，一起竞争鸿威酒厂落地，我和老乔算是同学了，他原本都快答应我了，最后不是你们横插一脚，临时去市里面申请了绿色政策，才截胡的吗？” “当年的事儿都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眼下你们做的算什么事儿？”徐元咏闷声道，有些不爽。 朱甫笑了笑，“徐县长，你这就更不能怪我啊，鸿威酒厂选址搬迁，那是老乔决定的事儿，和我没关系啊！” 顿了顿，朱甫继续道，“你们云和县也有厉害的医生啊，你也可以请来给老乔看看啊，如果你们能治好老乔的腹泻，也可以让鸿威酒厂继续留在你们云和县啊！” 说到这里，朱甫一脸不怀好意的揶揄道，“徐县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们接下了约恩投资集团的投资，而当时，云和县招商局的李方山局长，不就请了好几位神医，去给约翰先生看腿的吗？” 徐元咏的脸色有些难看。 就算是傻子，也可以听得出来。 这朱甫就是在冷嘲热讽。 李方山那次请了县医院的专家去给约翰看诊，最后腿没治好，还闹出了笑话，请了专治第三条腿的泌尿外科的曾老专家过去，结果被约瑟夫骂的狗血淋头。 别的好事儿没出圈，这种事儿，倒是传到了泾江县的朱甫耳朵里。 徐元咏压住心头的火气，“朱局长，你还真就说对了，我今天也带了医生过来，专门给老乔看诊的！” 正说着。 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一名老者，满头白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木头簪子插着，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颇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韵味。 “朱局长，乔总的病，我已经了然于胸，也有了解决办法！” 这老者名叫祝长风，就是朱甫请来给乔树庭看诊的，泾江县赫赫有名的神医。 朱甫脸色一喜，扭头看向徐元咏，“不好意思，徐县长，就算你请来了医生，那也慢了我们一步！” 说着，他便笑着领着祝长风进去了。 徐元咏不甘心，和郑谦一起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憔悴，脸色有些枯黄，双眼泛白无神，气息都有些虚弱。 正是拉了一个多月肚子的鸿威酒厂的董事长乔树庭。 “老乔，祝医生已经诊断出了你的病症，而且也有了对症治疗的办法！”朱甫道。 乔树庭眼睛明显一亮，强撑着从单人沙发上起身。 “老朱，快说，是什么办法？” 祝长风走上前来，“乔总，你拉肚子之前，应该感染过一次风寒吧？” 乔树庭皱起眉头思考着，“不错，那天我在外地开会，因为时间太晚了，回去后路上淋了点雨，不过，很快就好了，我拉肚子，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祝长风道，“乔总感染风寒之后，是不是还回去喝了一碗姜汤驱寒？” “是！”乔树庭点头。 “那就对了！” 祝长风继续道，“乔总感染风寒后，寒气浮于体表，而当你喝了一碗姜汤后，这寒气不仅没有驱散，反而被姜汤的热气逼迫，往体内走了！” “由此，从寒气浮于体表，变成了寒气凝于体内，难以发散出来，而人体肠胃娇弱，内有多种生物菌共同协同作用，才能够保证身体状况，健康运转！” “寒气凝于体内时，那些肠道内有益菌群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纷纷凋亡，所以，你才会出现腹泻不止的状况！” 祝长风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你后续吃了那么多的止泻的药，包括什么蒙脱石散，什么益生菌，统统没用，因为寒气未散，肠道菌群未曾恢复，这些操作根本就治标不治本！” 乔树庭已经被祝长风的这番话，彻底的说服了。 他在秘书的搀扶下起身，激动的对着祝长风拱手，“祝神医，您说的真是一点不错啊，恳请你快开方救我吧！” 祝长风顿了顿，他取出一张纸。 “按照这上面的去做，三日必定痊愈！” 乔树庭急忙命秘书拿来，他展开一看，前面脸色还正常，当他看到后面，瞬间有些呆滞了。 “祝……祝神医，你这确定没有写错吗？前面艾灸腹部的几处大穴，驱散体内寒气，我能接受！” “可做完这些后，你竟然要取健康人的粪便水，重新从我的下面，灌到我的肚子里面去？这是什么治病方法？” “不行，我堂堂鸿威酒厂的董事长，不做，这个办法，说什么我也不做！” 乔树庭当时就拒绝了，把药方扔到了一旁。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些和我做生意的人，如何看我？我还怎么掌控鸿威酒厂？不行！” 朱甫也急了。 他看向祝长风，“祝神医，你再想想办法吧，这种灌注粪水的操作，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祝长风皱起了眉头，“这是很正常的操作啊，健康人的肠道菌群正常，排出来的粪便里面，也含有正常菌群，用粪水提取出来，灌注到肠道菌群不正常的人体内，这在医学上，是很正常的救人办法！” “我知道！” 朱甫道，“这办法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正常，但是乔总不是普通人啊，他是生意人，需要脸面的生意人！” “如果传了出去，他以后还怎么经营鸿威酒厂？以后别人会不会背地里议论他满肚子的别人的粪水之类的……” 祝长风沉默了一下。 然后拱手道，“朱局长，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朱甫一愣。 乔树庭也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拉了一个月肚子的感觉，真是让他生不如死，难道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就在他正努力的尝试着让自己接受那恶心的灌注粪水的办法的时候。 一道声音，却在办公室的角落响起。 “乔总，我有一方，可以让你立刻好起来，不用灌注那些令人恶心的粪水！” 众人的目光，立刻循声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是站在徐元咏身旁的那个年轻人说的。 正是郑谦。 第82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是谁？” 乔树庭目光落在郑谦身上，嘴里问道。 徐元咏急忙上前，“老乔，忘记跟你介绍了，小郑是白阳镇的镇长，也是一名医生，我请他来给你看诊的，他之前可是南云市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呢！” “什么？” 南云市有几个李书记啊？ 还不是只有李征一个。 这郑谦是李征的保健医生？ 怎么可能？ 除非李书记脑壳有问题，才会选这么一个年轻人当自己的保健医生吧？ 朱甫心底暗想，根本就不信。 乔树庭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听到徐元咏的话后，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不信。 “徐县长，真不是我不想留在常安镇啊，只是……我拉了一个月的肚子，实在是被折磨的不行啊，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别说工厂搬迁了，就是把家产分一半，我也没话说啊！”乔树庭嘴里道。 “可是……” 乔树庭顿了顿，“徐县长，你不能为了把鸿威酒厂留在常安镇，就随便找个医科大学的学生来蒙我啊！” 徐元咏也哭笑不得。 “不是，老乔，我可没蒙你！” “小郑之前真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 一旁的朱甫听到这话，幽幽来了一句，“徐县长，既然他之前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那干的好好的，怎么就来了白阳镇当镇长呢？” “照理说，李书记重情重义，怎么都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保健医生给安排到下面的镇上吧？就算是要任职，南云市的衙门口这么多，哪里不能去啊？” 朱甫这么一说，徐元咏真的被噎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只有郑谦自己清楚。 他之所以来了白阳，全都是因为萧江和暗中干的好事儿！ “行了，徐县长，你不必再说了，我打算尝试一下祝神医的办法了，你们走吧！” 乔树庭道，“不过，徐县长你放心，鸿威酒厂虽然搬迁了，但是仓库还会留在常安镇这边的！” 徐元咏满脸无奈。 郑谦却上前道，“乔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本来乔树庭是不想搭理郑谦的，但对方毕竟是徐元咏带来的。 而且自己工厂搬迁，的确是从道义上来讲，有些对不住徐元咏，心底存在愧疚。 于是便道，“你说！” “乔总至今都没有子嗣吧？”郑谦开口。 乔树庭的办公室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变得落针可闻。 徐元咏更是疯了似的给郑谦使眼色。 一旁的朱甫更是走了出来，笑着道，“看来，郑镇长的消息不够灵通啊，整个常安镇的人都知道，老乔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郑镇长，你却在这里说他没有子嗣，你是什么意思啊？” 郑谦也不辩解，更不生气，只是笑呵呵的道，“朱局长未免说的有些多了吧？当事人都没有开口，你急什么？” 朱甫的脸色一白，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年轻小子给挤兑了。 大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不过，他的心底也窝着火气。 “你就神气吧，得罪了老乔，迟早鸿威酒厂的仓库，也得从云和县搬走！” 徐元咏忙上前打圆场，他对乔树庭道，“老乔，你别生气，小郑啊，是刚从南云市下来不久，对情况还不了解！” 说着，徐元咏扯了扯郑谦，“小郑，赶紧给老乔道个歉吧，这事儿，就过去了！” 郑谦没动。 乔树庭的脸色，面无表情的道，“郑镇长，亏你还是个医生呢，这都能看差？” 郑谦摇了摇头，“乔总，有些事儿，糊弄糊弄外人可以，但可千万别连自己都骗了！” “我这恰好还有一个方子，吃了后，可以让你拥有自己的孩子！” “什么？” 旁边朱甫，徐元咏等人，全都被郑谦的话给惊到了。 郑谦的话，已经算是彻底的把事儿给挑明了。 乔树庭的那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女儿，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而且，问题还是出在乔树庭的身上？ 那他俩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又是谁的？ 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徐元咏更是暗捏了一把冷汗。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将乔树庭给得罪死了啊。 乔树庭的脸色，在郑谦的话音传出之后，片刻间，变幻了多次。 最终，他看着郑谦，“你当真能治？” 这句话一出，再度引发轰动。 郑谦竟然说的是真的！ 乔树庭的那两个女儿，真的不是他亲生的！ 郑谦点头，“当然！” 乔树庭松了一口气，看到一旁朱甫和徐元咏面色怪异，这才道，“其实，我那两个双胞胎女儿，的确不是我亲生的，乃是我抱养的，她们的父母，是我早年间的一个生意合伙人！” “只是后来，一次去外地谈生意的途中出了车祸，家里面无亲无靠，剩下两个尚在襁褓之中，刚出身三个月的双胞胎女儿，我和我的妻子于心不忍，便抱养了过来！” 说着。 乔树庭自嘲一笑，“再说回我自己，我和我的妻子，在大学的时候就相爱，毕业之后，我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她的肚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开始，我和她都去医院检查过，结果是，她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直到后来，抱养了两个女儿，我和妻子多次寻医解决无果后，也看开了，没有孩子就没有，能把那俩小家伙抚养长大，也够了！” 郑谦接过话道，“乔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这个问题，应该是小时候造成的吧？至今差不过有三十年了，而且，当时应该是摔了一跤，尾巴骨着地的！” 乔树庭眼睛都瞪圆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惊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树庭拍着大腿，“郑医生，你真是神了啊？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乔树庭的神情有些激动的补充道，“的确是这样，我八岁那年，回乡下过暑假，爬树掏鸟窝，一下子没站稳，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尾巴骨着地，正好砸在了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因为害怕被骂，回去后，我愣是不敢跟我爸妈说起这事儿，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只敢说是脚腕扭了，他们带我去医院检查了脚腕，啥事儿没有！” “我就这样疼了大半个月，慢慢就好了，也就没有再管这事儿了，可是……郑医生，这件事，除了我老婆之外，根本就没人知晓啊！” 乔树庭已经彻底的被郑谦的话给折服了，语气从一开始的怀疑不信任，现在嘴里的称呼都变成了郑医生。 徐元咏看到这里，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而朱甫则是一张老脸，拧成了麻花，甭提有多纠结了。 好不容易即将挖倒的墙角，现在却被云和县的给保住了！ 旁边的祝长风，则是好奇的盯着乔树庭，一脸若有所思，不明白郑谦是从何看出来的。 郑谦笑了笑，“望闻问切，这些都是医家的基本功，乔总，当时你那尾椎骨摔了，也伤到了肾经，影响了肾阳，而受孕之事，男方肾阳不足，自会先天有缺，所以就难成了！” “但如果，当初你早点说出来，早点干预处理的话，也不会造成而今的后果了！” 乔树庭叹息一声，“悔不当初啊！” 说完，他冲着郑谦拱手，“郑医生，这次就麻烦你了，还请你务必先治好我的腹泻啊！” 郑谦点了点头，给乔树庭把了一下脉，确认了自己心中先前所想后，抬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上面只有三味药。 “大黄，厚朴，枳实！” 郑谦递了过去，“拿去煎服，三碗水煎成一碗，只需这一剂，你的腹泻就能好了！” 乔树庭刚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找人去煎药。 旁边看到的祝长风就忍不住道，“郑医生，你这药开的不对吧？” 祝长风一搭话。 房间里的几道目光，便全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朱甫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忙道，“祝神医，你看出了什么？是不是郑镇长的药方有问题啊？” 徐元咏冷笑一声，“能有什么问题？是你们水平低，看不懂罢了！” 乔树庭也被弄得有些拿捏不准，不知所措了。 郑谦倒是一脸坦然，“祝医生，有话不妨直说！” 祝长风看了一眼朱甫，然后道，“郑镇长的这药方，不仅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若是一个不慎，服了之后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什么？”朱甫脸上震惊，心底却高兴坏了。 这郑谦虽然刚刚亮出来的那一手，的确惊艳无比，让他都绝望了。 可这开方上，却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此话怎讲？” 乔树庭还是有些相信郑谦的，毕竟能看出自己三十年前摔了尾椎骨的功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不过，他也想弄个明白！ 祝长风上前，“乔总本身就是拉肚子，又不是便秘，郑镇长，怎么用了泻下的大黄，甚至还加上了厚朴和枳实？” “这要是一碗喝下去，你这岂不是要打算让乔总，一泻千里，把肠子都拉出来吗？” 第83章 第一次就中了？ 郑谦看着祝长风，“我刚刚给乔总把脉，他的三部脉沉而数，再加上，他虽然腹泻，但是腹部却有胀痛感，说明是内有积滞，导致的腹泻！” “而我开的药里面的大黄，可以让病人把体内的积滞的秽污之物泻去！” “如果只是一味止泻，积滞难消，则会和之前那样，仍旧腹泻腹胀，甚至长久拖累下去，会出大问题，就更麻烦了！” “一派胡言！” 祝长风并不能认同这个理由。 郑谦却是一脸淡定的看向乔树庭，“我可以以性命做保，这副药下去，必定痊愈！” 乔树庭点头，“好，我现在就让人抓药！” 朱甫急了，“老乔，不可冲动啊，祝医生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还得小心为上啊！” 乔树庭摇了摇头，“连续腹泻一个月，我已经难受的要死，刚刚差点就要接受那种恶心的灌注粪水的办法了！” “况且，我和郑医生第一次见面，他便能一眼看出我三十年前受过的伤，你让我不信他，难道去信你吗？” 朱甫顿时哑口无言。 乔树庭直接让人抓药。 不一会儿，药汤送来。 乔树庭直接一饮而尽。 办公室里，朱甫，祝长风和徐元咏，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乔树庭。 唯有郑谦，淡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呱啦！” 乔树庭的肚子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而后腹痛如绞，他的脸色都白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 “不好，乔总本就是腹泻，还服用了大黄这种疏浚猛药，此刻药力发作，将命不久矣！”祝长风摇头。 徐元咏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郑谦真的把徐元咏给治死了，那这事儿，性质可就变了。 朱甫也是满脸紧张的看着，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乔树庭给拒绝了。 乔树庭让秘书搀扶着自己去了卫生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乔树庭自己走了回来，脸色完全恢复了正常，还一脸的笑容。 “哈哈哈，郑医生，真是神医啊，我吃了你的药后，虽然腹痛如绞，可去卫生间，拉出来一大滩黑色芝麻糊似的粘稠物质，现在感觉一身轻松，肚子也没有之前那种胀痛之感了，我真的是彻底好了！”乔树庭高兴的道。 “什么？” 这下，倒是让祝长风和朱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可能……那大黄，怎么可能治疗腹泻？这不是胡扯吗？”祝长风还是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郑谦看向乔树庭道，“那些黑色物质，就是你肚内积滞的污秽之物，此一去，病就好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祝长风道，“同一种药，用在不同人的身上，所能起到的作用截然相反，这是一种很正常的事儿，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也敢自称神医？” 祝长风被郑谦怼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无比。 乔树庭一把抓住徐元咏的手，用力的摇晃。 “徐县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罪呢！” 徐元咏刚刚紧张的要死。 现在看到乔树庭无事，也是笑容满面，“乔总，酒厂现在不搬迁了吧？” “不搬了！” 乔树庭大手一挥，“我准备明年还得扩建呢，我看，白阳镇那边山清水秀，就很适合建酒厂的嘛！” 徐元咏一下子笑了，他用胳膊撞了撞郑谦。 “小郑，那你可得加把劲啊，等乔总抱上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白阳镇就要多出一座鸿威酒厂了！” 郑谦也笑了，“那我就代表白阳镇，欢迎乔总光临了！” 朱甫和祝长风再也没脸待下去了，灰溜溜的走了。 徐元咏心情大好，站在落地窗前，冲着朱甫和祝长风离开的背影喊道，“朱局长，回泾江县去，代我向白县长问候一声，以后还这么挖墙脚，可就别怪我徐元咏跟他撕破脸皮了！” 朱甫气得一跺脚，低头钻进了车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郑谦和徐元咏在鸿威酒厂吃了一顿晚饭，郑谦还给乔树庭留下了一张方子。 “乔总，因为你那旧伤时间比较久，所以治疗起来，没有那么简单，疗程可能会比较久！” 乔树庭叹息一声，“本来我这辈子都没那指望了，郑医生，是你帮了我啊，能治好，我已经很高兴了，哪能奢求这么快就好呢？即便是四五年，我都能等！” 郑谦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必这么长，大半年吧，这药方，你可以长期服用，连吃半年，直到你的妻子怀上后，你就可以停药了！” “不过，若是你以后，工作的时候觉得身子累，也可以接着服这药，但频率却可以降低，改为一周一次即可！” “好，好啊！” 乔树庭激动万分，“郑医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转身命人取来一张银行卡。 “郑医生，这里面有十万块钱，算是我这次的诊金！” 郑谦笑着指着一旁的徐元咏道，“乔总，徐县长还坐在这里呢，你这十万块钱，可明显高于正常诊金啊，我要是收了，明儿县纪委就得来白阳镇查我了，哈哈哈！” 徐元咏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 乔树庭知道郑谦是开玩笑，也随口道，“县纪委要连这个都去查你，那我的鸿威酒厂，还是早点搬走的好！” “你们啊……” 听到这里，徐元咏摇头无奈道。 说着，他看向郑谦，“小郑啊，你就收着吧，老乔这一个月来，为了治好自己拉肚子的毛病，花的钱，多少个十万都出去了，更不提，你还让他有机会抱上自己的娃呢！” 郑谦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照例下楼吃饭。 他背着手，踱着步，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小区旁边不远的那家羊肉粉馆。 看到熟悉的招牌，这不禁让他又想起了萧卿然。 萧卿然回去港岛已经有十来天了。 除了最开始，两人还有电话联系，后面因为忙碌白龙矿泉水厂落地的事儿。 几天下来，都是短信联系的。 昨天晚上，郑谦从鸿威酒厂回去，也看到了萧卿然发来的短信。 说是她已经去了国外，入学手续什么的，萧江和早已经让人帮她弄好了。 只是新环境，让她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这个月的例假，算算到时间了，却还没见来。 “不会第一次就中了吧？”郑谦挠了挠头。 他本想打电话问问的，刚拨出去，才意识到时差的问题。 最后也只能发了一条短信，让萧卿然这段时间多注意下身体，放松心情。 也有可能是新环境不适应导致的例假推迟，并不一定是种子发芽了！ 郑谦掏出手机看了看，萧卿然还没回信。 “算算时间，那边这会儿正半夜吧？下午等她起床了，再打个电话！”郑谦自语着，走进了羊肉粉馆。 点了一碗羊肉粉，一个馍。 刚准备坐下吃。 旁桌，一个穿着干部衫的男子，正好吃完，抹了抹嘴，转身往外走。 这时。 羊肉粉馆店家柜台处，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仰头问旁边的中年妇女，也就是羊肉粉馆的老板娘。 “奶奶，那个黑脸叔叔，都来咱家吃了五次了，一次都不给钱，还专吃大羊腿！” 中年妇女听到，急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巴。 但声音，还是被那干部衫的男子听到了。 他顿时眉头一皱，一脸怪笑的回头看着中年妇女，“我说，陈大妹子，我张彪给你钱，你敢收吗？” 羊肉粉馆老板娘讪笑着道，“哪能呢，张队长来我这小店里吃，是看得起我们！” “哼，知道就好！” 叫张彪的干部衫男子冷哼一声，目光扫过，盯着柜台后面架子上的一瓶五粮液，“那酒不错，给我包起来，我要带走！” 老板娘一脸难做，“张队长，我这小本生意，一个月也就挣这一瓶酒的钱，您这……” “啪！” 干部衫男子，狠狠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厉声道，“怎么？想让你儿子牢底坐穿是吧？一瓶酒都舍不得？” 听到男子的话，老板娘瞬间焉了，眼神畏惧。 她慢慢搬来一张凳子，颤颤巍巍的踩了上去，然后拿下柜台最高处的那瓶五粮液，十分不舍的放在了柜台上。 “这还差不多！” 张彪顿时笑了，露出一嘴歪黄的牙齿。 他把酒夹在腋下，心满意足的往外走去，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道，“陈大妹子，你家的羊腿，味道真不错，就是量太少了，多做点，赶明儿啊，我带几个朋友，也来你这尝尝！” 老板娘脸色难看，却不敢搭话。 张彪心生不悦，刚要回头呵斥，他就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面色冰冷的盯着他。 “吃饭不给钱，还明目张胆的索要好酒，你是白阳镇哪个单位的？” 郑谦的胸腔内，蕴着一股子火气，话语听着也十分冷厉。 张彪眉头一皱，抬手一掌拍在郑谦的肩上，嘴里骂道，“操，你踏马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儿？你管老子哪个单位的，小崽子，活得不耐烦了吗？老子……” 郑谦手的速度更快，不等张彪的巴掌落下，他反倒是一下子就揪住了张彪的一根手指。 用力一掰，那根手指几乎反贴在了张彪的手背上，顿时疼的他，老脸都变形了，嘴里发出阵阵猪叫。 “别……疼，疼，快放开我！” 张彪的身子都矮了半截，嘴里哀求着，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这时。 老板娘一脸忐忑，匆匆走来，对郑谦道，“这位小兄弟，你快放了张队长吧，你今天的这顿饭，算我请你的，成吗？” 第84章 吃白食的队长 “张队长？什么队长？”郑谦没撒手，反倒是问道。 这下子，不等老板娘陈翠兰开口，张彪便破口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可是白阳镇派出所联防队的副队长张彪，你竟然敢管老子的事儿，信不信老子，立刻把你抓进去？” 郑谦盯着张彪，再一用力。 “咔嚓！” 张彪的手指，骨头立刻折断。 “砰！” 郑谦一脚，踢在张彪屁股上，直接将他踹飞出去。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带谁来抓我！” 张彪疼的直吸凉气，也不敢再和郑谦纠缠。 顾不上其他，他拔腿就跑，一边往外跑，还一边冲着郑谦喝道，“小杂碎，有本事你别走！” “你说对了，我还真不走，就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带人过来，我可要去派出所找你了！” 郑谦回到了自己的那桌前，慢悠悠的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老板娘陈翠兰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甚至张彪逃跑的时候，落下的那瓶五粮液，都不敢上前捡起来。 直到巷子头，都看不见张彪了，她才小心翼翼的牵着小孙女，走到郑谦的面前。 “小伙子，你闯大祸了，你快走吧，在这白阳镇，张彪你惹不起的！” 陈翠兰催促，“你这顿饭，就当我请你的吧！” 那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也声音清脆的道，“大哥哥，你还是快走吧，那个黑脸叔叔，可凶了！” 郑谦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放心吧，没事的！” 说着。 郑谦拉过一张椅子，让陈翠兰坐下，“老板娘，我要是吃饭也不给钱，那不就跟那张彪一样的了吗？” “对了，你给我说说，这张彪到底是啥情况？还有你儿子又是怎么回事啊？” 郑谦刚刚可是听到张彪威胁过陈翠兰，要让她儿子牢底坐穿啥的。 陈翠兰叹息一声，知道劝不了郑谦，也不觉得郑谦能帮自己什么。 最多只是一个好奇心重的路人罢了，她也不想自揭伤疤。 “罢了，我的事儿，你帮不了的！”陈翠兰慢悠悠的往回走。 这时候。 一个身材高挑，上身穿着低领毛衣，下半身穿着一挑黑色牛仔裤和马丁靴的女孩，提着一袋子菜走了进来。 郑谦见过她几次，知道她是这家羊肉粉馆老板娘的女儿。 刚刚不在这里，显然是趁早去了一趟市场，买回来了一些羊肉粉馆要用的菜。 陈翠兰都喊她小雪，但郑谦还不知道对方全名是什么。 小雪疑惑的看着门口地上，对着陈翠兰道，“妈，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瓶酒啊？” 陈翠兰过去接了过来，没说话。 一旁的小孙女却脆声道，“姑姑，这瓶酒是那个黑脸叔叔要的，他今天来我们家吃饭又不给钱，还吃了两个大羊腿，吃完了还想把这瓶酒给拿走！” “最后，是那边的大哥哥帮忙，才赶走了那个黑脸叔叔，留下了这瓶酒！” 小雪听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的目光，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看了过来。 她走到郑谦旁边，“谢谢你今天帮忙，不过，你还是赶紧走吧，张彪不是好惹的！” 郑谦毫不在意，一边吃，一边道，“越不好惹，我越是想惹一惹！” 说着，郑谦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好好说说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郑谦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她看来，郑谦或许就是那种容易头脑一热，刚出社会的愤青，看到不平的事儿，就想管一管。 这种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社会上很多事儿，只凭头脑一热，根本就没用。 自己如果能把事情的始末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清楚。 或许，他能够意识到问题，在张彪回来之前，知难而退，也算是救了他。 “我叫江似雪，这个羊肉粉馆，是我爸开的，在白阳镇，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江似雪开口了。 郑谦也吃饱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听着江似雪接下来的话。 “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叫江浩生，比我大三岁！” 江似雪说着，指了指那可爱的外甥女，“她叫果果，是我哥的女儿！” “原本，这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半个月前，我爸有天早上起来，忽然手脚肿胀，全身无力，心慌气短，我跟我哥一起，把他送到镇医院检查！” “我爸之前就偶尔有全身关节痛的症状，再加上现在两只脚肿胀的跟大萝卜似的，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要住院治疗！” 郑谦听得眉头微微皱起。 全身关节痛，身体肿胀，心慌气短，无法行动，倒也符合风湿性心脏病导致的症状。 不过，要确诊风湿性心脏病，仅凭这些症状，可还有些不够。 医院的结论，是不是下的有些武断了？ 江似雪继续说着，“我爸住院三天，我们就已经交了五万块钱，但是医院那边还是说不够，一直在催促我们交钱！” “我哥有些怀疑这些钱数目不正常，就要求去查账单，结果却跟主治医生起了冲突，慌乱中，他打断了对方的鼻梁骨！” “医院那边报了警，后来，派出所的联防大队的人赶到，副队长张彪带人，把我哥给抓走了！”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想联系那位主治医生，请求和解，但根本就找不到对方，中间都是靠那张彪在传话！” “他前前后后已经从我们家拿走了三万块钱了，我们也没能见到那位被打伤的主治医生一面，我哥也还被抓着，关在派出所，连面都见不到！” “这件事儿，我甚至都不敢告诉我爸，怕他的心脏受不了！” “张彪隔三差五的就来我们店里吃饭，也不给钱，还替那主治医生要钱……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似雪眼眶红红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强忍住泪水掉落。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还是赶紧吧，待会儿那张彪回来了，你就麻烦了！”江似雪起身催促郑谦。 就在这时。 羊肉粉馆外面，警笛声大作。 数辆警车呼啸而至，动作十分迅速。 张彪冲在最前面，他的手上缠着绷带，断指经过简单包扎。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的郑谦，对着身后的人道，“给我抓住那小子，就是他，他弄断了我的手指头！” 七八个联防队队员朝着这边走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江似雪和陈翠兰全都慌了，她们也没想到这张彪的动作这么快，但也只能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江似雪和陈翠兰脸色难看，替郑谦捏了一把冷汗。 他落在那张彪的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小果果缩在江似雪的怀里，小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有些不敢看。 郑谦倒是一脸淡定的出了羊肉粉馆。 也就在这时。 从后面警车里面，跳下来一个中年人，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郑谦。 而后，脸色慌张，大步冲了过来。 张彪看到那中年人后，上前拦住。 “卢队长，你就在车里好好待着吧，就那一个小年轻，我还能收拾不了？不用你插手了！” “张彪，你他妈找死，能不能换个地儿？想死也别拉着老子！” 卢金阳是联防队的队长，也是张彪的直属上司。 他沉着脸吼道，猛地一把将愣在原地的张彪推开。 而后速度不减的冲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镇长，我……我不知道是您！” 话音传来。 张彪，那七八名联防队队员，以及羊肉粉馆里面的陈翠兰和江似雪，全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镇长？ 那个年轻人。 他是白阳镇的镇长？ 第85章 厉害的镇长 郑谦看向卢金阳，他并不认识对方。 但这并不妨碍卢金阳认识他啊！ 之前，宁兴村的白龙坳，高江军家里的祖坟被刨了。 周志正带人过去处理，其中负责看守祖坟现场的，就是联防大队的队长卢金阳。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 这个年轻的镇长，就那么往坟坑旁边一蹲，扒拉了几下泥土，立刻就找出了凶手。 那一幕，让卢金阳震惊的不行，打心底的对这个年轻的镇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张彪断了一根手指，哼哧哼哧的回来喊上自己去抓人。 结果，这要抓的人，竟然就是新镇长！ 这不是胡闹吗？ “我是卢金阳，白阳镇派出所联防大队的队长，之前在白龙坳的时候，周所长带我过去的……”卢金阳急忙道。 郑谦微微颔首，“那行，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打算让周所长过来了！” 卢金阳吐出一口气，然后扭头冲着几乎吓傻了的张彪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 张彪这才如梦初醒，身体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 “镇长……我，我真不知道是您，早知道是您，那酒，我说什么也不会要的啊！”张彪讨饶似的开口。 郑谦眼皮一耷拉，“这么说，今天要在这里阻止你的，不是我，你不仅要带走那瓶酒，更还要抓走那个人了？” “不……不敢，我真的不敢！”张彪吓得脸色煞白。 “你在这家羊肉粉馆吃了几顿？”郑谦冷冷问道。 “三……不，四顿！”张彪道。 “他胡说！” 小果果趴在江似雪的肩上，她虽然不懂什么是镇长，但是她却看得出来，原本凶神恶煞的张彪，在郑谦面前一点也嚣张不起来了。 所以，她也敢睁开眼睛了，听到张彪的话后，她忍不住纠正道，“大哥哥，那个黑脸叔叔吃了五顿，还有七个大羊腿！” 张彪一张脸，简直要哭了。 郑谦点头，看向陈翠兰，“老板娘，一共多少钱？” 陈翠兰傻了似的，这才回过神来，“一……一共七百五十八块钱！” “我给！” 张彪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急忙翻兜，磕磕绊绊才摸出来八百块钱。 “不……不用找了！”张彪递给陈翠兰。 但江似雪已经拿着零钱递了过来。 “接着吧！”郑谦对张彪道。 张彪这才收了起来。 “行，这吃饭的事儿，算是解决了，那就继续来聊聊江浩生打人的事儿吧！”郑谦道。 张彪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道，“郑镇长，您……您问！” “江浩生打的镇医院的医生，是谁？联系电话多少？”郑谦直接问道。 “他叫孙成林，是镇医院的内科的，联系电话我……我不知道！”张彪道。 郑谦看了他一眼。 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杨明书的电话。 “杨院长，镇医院内科，有叫孙成林的医生吗？对，就十多天前，被患者打伤了鼻梁骨的那个……” 杨明书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孙医生跟我说，他已经和患者家属和解了啊，收了对方一万块钱的赔偿金！” 郑谦拿起手机，打开了外放。 陈翠兰和江似雪，听得一清二楚。 “张彪，你可是从江家拿走了三万多，孙医生只收到一万块钱，这是什么意思？多出来的两万呢？”郑谦问道。 张彪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其实是知道孙成林的电话的，之所以推脱不知道，就是想拖延时间。 只要他先一步找到孙成林，然后和对方串通好，这事儿也就能瞒天过海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郑谦竟然知道杨明书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这事儿，一下子露馅了。 “我……我上个月打牌输了钱，那……那两万块钱，拿去填补窟窿了！”张彪硬着头皮道。 郑谦冷笑着，“张彪，你真的很不错啊，入党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的是，要做人民的公仆，现在，却是趴在人民群众身上吸血的蚂蟥！” 张彪满脸灰黑之色，瘫倒在地。 “行了，卢金阳，你找周志正，我给他一天时间，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关于张彪同志的处理结果！” 郑谦挥手，让卢金阳带着张彪离开。 “是……”卢金阳急忙照做。 张彪这时候彻底慌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挣扎着，哭诉着，“郑镇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一定把那两万多块钱，还给江家，就算我借的，成吗？” 郑谦看都没看。 做错了事儿，哪能只认错？ 不然，这世界，要法律干什么？ 警车远去。 陈翠兰和江似雪表情异样的看着郑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噗通！ 陈翠兰忽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郑谦面前。 “郑镇长，先前是老婆子眼瞎，没认出来您，才……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陈翠兰匍匐在地上，满脸惶恐。 区区一个联防副队长张彪，就把她们一家折腾的够惨了。 要是郑谦这个镇长记恨上他们，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郑谦急忙上前，将陈翠兰搀扶了起来。 “老板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又没有顶撞我，快起来吧！” 陈翠兰满脸惶恐，战战兢兢。 “这样吧，我也会点医术，再加上，你们不是一直没见到被江浩生打伤的孙医生本人吗？我们一起去一趟镇医院，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我也给江老板看看！”郑谦道。 陈翠兰和江似雪两人对视一眼，她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位新镇长，居然还会医术。 不过，在他们看来，可能只是新镇长的爱好而已，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似雪关了铺子，几人一起到了镇医院。 在杨明书的办公室里，他们见到了孙成林。 郑谦表明了来意，孙成林也愣了。 “那张彪，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他说他已经告知了你们江家啊！”孙成林道，“我还手写了一份谅解书，让他交给你们的！” 江似雪和陈翠兰这才知道被张彪骗的多苦啊。 郑谦又说起江浩生的父亲江桂勇的病情的事儿。 杨明书道，“郑镇长，这事儿，我们后来查了，风湿性心脏病比较棘手，再加上当时江桂勇的病情危急，我们抢救时用了一些进口药！” “再加上，江桂勇的户口不在白阳镇，他没买医保，所以费用上会贵不少，只是那时候孙医生性子冲，加上江浩生脾气也上来了，两人一言不合才大打出手，造成了后面的误会！” 杨明书说着，他还主动将江桂勇的住院治疗费用清单，全都拿了出来，给了陈翠兰和江似雪看。 母女俩也认同这份清单，无话可说。 误会总算是解除了。 “郑……镇长，那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江似雪看向郑谦。 “下午就能吧，等周所长办完了张彪的事儿，他就能放了！”郑谦道。 说完。 郑谦又看向孙成林，“江桂勇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孙成林是江桂勇的主治医生，情况什么的，最为了解。 他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我们用了一些药，但效果很有限！” 郑谦眉头一皱，“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孙成林一愣，而后面色大喜，“当然可以！” 他早就听说这位新镇长的医术厉害，连那么厉害的朗克医疗团队的人，都被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能去看郑镇长出手治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啊！ 看到孙成林恭敬的领着郑谦赶往病房。 陈翠兰和江似雪又迷糊了。 这新镇长，难道真的是医生吗？ 她们还以为郑谦先前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去看病了。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病房。 江桂勇躺在病床上，身体还有些浮肿。 郑谦坐了过去，给江桂勇把了脉。 又检查了一下对方肿胀的双腿。 轻轻按了按，会出现明显的凹陷，一时半会儿，难以起来。 在郑谦看诊的时候，白阳镇医院，不少的闲来无事的医生得知消息，纷纷赶了过来，一起涌进病房，想要观摩学习一番。 甚至陈翠兰和江似雪看到，那些围观学习的人群里面还有老外，手里还拿着纸笔，满脸认真的模样。 母女俩紧张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看向郑谦的时候，眼神彻底变了——新镇长，这么厉害的吗？ 郑谦沉吟片刻，这才起身。 “病人，并非是风湿性心脏病！” 郑谦此话一出，孙成林的脸，顿时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毕竟是主治医生，居然连最基础的断症都错了！ 郑谦看向孙成林，嘴里道，“孙医生，你倒也不必内疚，这个病症和风湿性心脏病的症状还是很像的，除非你之前见过，不然很容易弄混！” 郑谦顿了顿，道，“病人的症状是阳虚导致的清阳不升，他的六脉细沉，两脚从下而上，水肿到膝盖位置，此乃水湿之气聚于下，乃是因为脾阳不足导致的，而脾阳不足，导致的湿气凝聚，又会引发全身关节疼痛！” “我这有一方，只需一剂，病人今日就可下床走路回家了！” 第86章 镇长遇袭 郑谦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补中益气汤，外加附子和五加皮。 写完后，郑谦一回头，看到身后还站着这么多医生，就连普朗克也来了。 想起自己之前和普朗克约定的，要教他们中医。 郑谦便道，“补中益气汤和附子，乃是补足脾阳与中气，五加皮祛除湿气，一副药即可有效，此后回家，可以再多喝两副药，巩固一下，就无大碍了！” 孙成林亲自去煎药，不一会儿就送来了。 江桂勇喝了下去。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起来上了两趟厕所，排出来两大泡，气味刺鼻，黑茶似的尿液后，腿上的浮肿，肉眼可见的消了。 而且，原本他身上隐隐作痛的各处关节，此刻也几乎都好了。 江桂勇激动的满脸通红，“神医啊，郑镇长，真是神医啊！” 孙成林在一旁，把郑谦之前治好约翰那快要截肢的腿的事儿说了出来。 惊的江桂勇，陈翠兰以及江似雪三人，嘴巴都合不拢了。 “闺女，我们这次可得好好感谢人家郑镇长，如果不是他，我们这糟心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江桂勇道。 江似雪点了点头。 不过，郑谦上午开完药之后，就走了。 下午，江似雪和陈翠兰给江桂勇办了出院手续，尽管身体还没好透，但是已经无碍行走了。 按照郑谦所言，回去再服两副药，就会彻底好了。 江浩生也从派出所放了出来。 他还带回来了两万块钱和一个消息。 张彪被开除公职，而且他从江家骗钱的行为，带有武力逼迫性质，属于敲诈。 派出所那边已经把案件上报了，很快张彪就会被正式逮捕，提起公诉。 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而那两万块钱，则是张彪家里人送来补偿江家，希望能减轻张彪的罪名的。 …… 傍晚。 郑谦处理完了一天的事儿，晃悠悠的往回走。 他给刚起床的萧卿然打了一个电话。 “郑领导，我要是真怀上了，我就回去跟我爸摊牌，这书，不读了！” 萧卿然在那头语气轻松，笑着道。 郑谦也笑着回道，“好啊，那你就回来白阳，我养你！” 说着，郑谦语气一顿，“不过，你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萧卿然撅起嘴，“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 “郑领导，你说，我真的会怀上吗？”说着，萧卿然忽然变了语气。 语气中，有些希望，也有些担忧。 郑谦沉吟了一会儿。 “可能性没有那么大，我们那天你还吃了紧急避孕药，虽然有一定的失败几率，但是比较小！” “而且，紧急避孕药也会改变你体内的激素水平，导致例假时间不准，再加上，你刚去到一个新环境，身体处于一个适应期，也会导致推迟，总之，再等等看吧！” 萧卿然点了点头，“嗯！”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郑谦这边快到家了，就挂断了。 郑谦把钥匙塞进锁孔，眉头微微一皱。 锁孔的力道和平时开门的情况不对，像是被人撬过。 也就在这时。 一道破风声从他的脑后传来。 郑谦急忙偏头躲闪。 “哐当！” 一根足足胳膊粗的钢管，重重的砸在防盗门上，爆发出阵阵火星。 因为郑谦分的是独居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个小院子。 加之这会儿正是傍晚做饭的时候，四周声音嘈杂，还不到深夜，旁边也隔得比较远。 所以，这里的动静，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就惊动不了旁边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郑谦冷声质问。 同时，走廊拐角处，还有一个强壮的黑衣汉子冲了过来，和那持钢管的汉子一起，围攻郑谦。 这时，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门口也出现了一个黑衣大汉，劈头盖脸的一拳砸向郑谦。 郑谦的脸色阴冷。 这三个人，明显就是一伙儿，且早就摸到了自己的家里，等着自己回来呢。 他一个后跳，将后背留给了外面的两人，自己则是伸手扣住了房间里面那汉子的胳膊。 一拉一扭。 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脆响传来。 房间里的那黑衣汉子的胳膊，直接被郑谦以手法扭脱臼。 如果不开刀的话，一般人不可能接的回去。 不过，那黑衣汉子显然也是训练有素之人，胳膊硬生生被扭脱，愣是一声不吭。 反而还用那条完好的胳膊，继续砸向郑谦，力道之大，简直就是在下死手。 同一时间。 后方走廊上的两人的攻击落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郑谦的后背上，打的郑谦一个趔趄，喉头发甜。 但好在勉强站稳了。 郑谦纵身一跃，继续朝着那房间里面的汉子扑了过去，将其撞倒在地。 然后双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狠狠的一脚跺了下来，踩在了对方肩头。 又是一条胳膊被拧断，这可不是脱臼，而是活生生的踩成粉碎性骨折。 “啊！” 房间里的黑衣汉子，再也吃不住，一阵低声惨呼。 郑谦又一脚踩了下来，这次，直接跺在了那被制服的汉子脸颊上。 对方的脸颊骨粉碎，几颗带血的牙齿都崩飞了出去。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弄死他！” 郑谦的脚掌抵在那被踩在地上的汉子喉咙上，阴沉的对着面前跃跃欲试的两人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门口的两名汉子眸光阴沉，一言不发，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真容。 “是张彪派你们来的？”郑谦又继续问道。 两人仍旧不语。 “再不说，我可就……”郑谦继续道。 只不过，还没说完。 从他背后的黑暗处，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一人，抡起钢管狠狠的砸在郑谦的后颈处。 郑谦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虚弱的躺在了地上。 “废物，三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臭医生！” 最后出现的那汉子，似是领头的，嘴里低声骂道。 其他的三人，低着头，连屁都不敢放。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办正事儿，弄完就走！” 最后出现的领头黑衣汉子低喝。 “是！” 两名没受伤的汉子朝着郑谦走去。 就在这时。 郑谦的院子门被人推开，传来了一道声音。 “郑镇长，我是江似雪，我爸已经好了，他刚刚炖了羊汤，让我给你送来，你在家吧？我刚看到你回来，就端过来了……” 江似雪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一边往里走。 房间里的四名汉子，全都脸色大变，领头的当机立断，“走！” 三人架着那受伤的汉子，冲了出去，翻过院墙，逃之夭夭。 江似雪看到那几道陌生人影，有些愣住了。 紧接着，她匆匆跑了进去。 打开灯，就看到了郑谦正趴在地上，后背几乎被鲜血染红了。 “打电话！” 郑谦咬牙，仍旧努力保持着清醒，只是身体有些动不了。 “啊……好！” 江似雪手忙脚乱，急忙拨通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一个小时后。 白阳镇医院病房。 郑谦身上的伤势经过处理包扎，已无大碍。 也幸好郑谦自小就跟爷爷一起练医家养生功，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不然的话，今天这一遭下来，换成一个普通人，绝对是非死即残！ 杨明书，普朗克，还有江似雪全都站在床边。 普朗克对郑谦道，“郑医生，现在看来，你的选择很不明智，在这小地方当一个镇长，权力不大，你得罪的人却不少！” “这样很危险，还不如跟我去国外，加入我的医疗团队，你的医术，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郑谦没吭声，目光平静的看着天花板。 “哗啦！”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傅振华和周志正大步走了进来。 “小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振华脸色担忧的问道。 第87章 我来帮你吧 “傅书记，人抓到了吗？”郑谦反问道。 只因为他的身体素质好，所以伤势才没有那么严重。 但对方四个人明显是抱着杀心来的。 郑谦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周志正面色愧疚的上前，“郑镇长，我已经带人仔细查验了现场，还调取了附近的所有监控，那四个人，似是老手，行动非常谨慎，几乎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能现场提取到的信息不多！” “不过，我们已经申请县公安局派人协助了，云和县的各个高速路口，也都有公安严格盘查！” “而且……” 周志正道，“我们已经提审了张彪，可以排除，这四个人和他有关！” 郑谦点了点头，以那四个人的专业手段，就不可能是张彪能使唤的动的。 “那四个人当中，其中有一人被我拧断了双手，脸颊骨粉碎，掉了几颗牙！” “还有一个人，是那领头的，有肺病，说话的时候，可以听到嗓子里的湿啰音，会咳嗽！” “另外一人，左腿的腿骨骨折过，应该是后来打了钢板接好的，行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但有些许的偏差！” “最后一人……打斗中，我抓住过他的手腕，脉象沉涩，身上有酒味，应该是酗酒之人，且是肝癌早期！” 郑谦缓缓道。 周志正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把郑谦说的这些信息给记了下来。 傅振华叹了一口气，“小郑，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养伤，政府的事儿，不必操心，交给我来处理吧！” “那就麻烦傅书记了！”郑谦道。 送走傅振华和周志正。 普朗克也离开了。 杨明书道，“郑镇长，你一个人在这里住院，我帮你安排两名护士，你需要什么，就喊她们！” 郑谦摆手，刚要开口，江似雪就站起来道，“杨院长，我在这里照顾郑镇长吧！” “不用，我伤的不重，我一个人可以……”郑谦忙道。 “可以什么啊？” 江似雪的眼眶发红，对郑谦道，“你看看你，浑身都是血，还伤的不重？就在那嘴硬！”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明书看了一眼江似雪，然后点了点头，“那行吧，江姑娘，就麻烦你在这照看一夜吧！”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江似雪道，“如果不是郑镇长帮忙，我家的情况现在还是一团糟呢！” 杨明书走了。 江似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江桂勇和陈翠兰放心，自己则是在这里照顾郑谦。 江桂勇老俩口听说后，也十分赞同，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报答郑谦呢。 郑谦见赶不走江似雪，也只能默许了。 他躺在床上默默的思考着，那四个杀手的来历。 自己来到白阳后，帮的人不少，得罪的人更多。 到底是谁派来的，一时间他还真摸不着头脑。 谢向东？凌勇？李方山？余满春？还是泾江县的朱甫？ “郑镇长，你要上厕所吗？”江似雪坐在旁边，忽然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你就别喊我镇长了，听着怪别扭的！” 江似雪笑了笑，“我打听过你多大，我比你大三岁，那我就托个大，喊你小谦吧？” 郑谦也没反对。 与此同时。 云和县。 徐元咏与张仁和也得到了郑乾被打的消息。 “什么？小郑在家里被人袭击，导致重伤？是什么人干的？” 徐元咏怒火腾腾，使劲的拍着桌子，“傅振华他这个党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周志正这个所长是摆设吗？镇长被人打的住院，他们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电话是县公安局的局长孙傲打过来汇报的。 孙傲那边低声解释道，“徐县长，我看过周志正同志发来的线索，这四个人，应该是道上老练的职业杀手，非常的小心谨慎，白阳镇警力不足，一时间难以抓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你放心，关于这件事儿，我已经安排布置下去，各个高速路口，以及车站，全都派人严加盘查，那四个人，逃不了的！” 徐元咏厉声道，“孙傲同志，这件事儿的性质非常恶劣，郑谦同志是我云和县的优秀干部，为云和县办了那么多的实事儿，我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同志流汗又流血！” “刚刚张书记也交代了，我给你们五天时间，务必破案，不然，你这局长的位置，就换人吧！” 徐元咏挂断了电话。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南云市干休所的吴石伟。 徐元咏上次联系吴石伟，才找到了郑谦。 后来他才打听到，吴石伟竟然是在市委书记李征家找到郑谦的。 当时可把他震惊的不行。 尽管他知道，郑谦之前是李征的保健医生。 可这郑谦都下去白阳了，还能自由出入李征家里吃饭，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受的待遇啊！ 所以，从那时候起。 徐元咏就刻意的和郑谦，以及吴石伟几人保持着联系，也希望能够加入这个圈子。 这样一来，就等同是接近了李征啊。 而且，南云官场上，早就有消息在传。 李征自从拉来了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的百亿投资项目，年后就极有可能要更进一步了。 这个时候，能抱上李征的大腿，绝对是前途无量。 所以，这个时候郑谦受伤的消息，徐元咏不敢隐瞒，必须要告诉吴石伟。 不然的话。 要是吴石伟事后通过其他的方式得知了，肯定会怪徐元咏不跟他说，把他当外人。 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难免产生裂缝。 “吴所长，睡了吗？”徐元咏问道。 吴石伟有些纳闷，徐元咏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徐元咏把事情说了一遍。 “吴所长，你放心吧，小郑同志在云和县办了很多的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绝对不会让我们的优秀干部流汗又流血，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一定将凶手抓捕归案！”徐元咏保证似的道。 吴石伟听到郑谦受伤，也是急忙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问道，“徐县长，郑主任伤势怎么样？” 他还是习惯了喊郑谦为郑主任，一时半会儿，难以改过来。 徐元咏如实汇报。 “也是小郑身体的底子比较好，那四名杀手，个个都是下死手啊，不然可就真危险了！” 吴石伟吐出一口气，“徐县长，谢谢你把消息告诉我！” 挂断电话，吴石伟又拨通了汤路远的电话，把事儿转述了一遍。 汤路远听完后，也是脸色凝重。 “猖狂，那些人简直太猖狂了，郑老弟才下去白阳这么段时间，就做了那么多的事儿，现在居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对他下死手？” 汤路远气愤至极，“吴所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现在就告诉李书记！” 汤路远出门，径直去了李家老宅。 李征自从失眠的毛病被郑谦治好了后，晚上就很少再熬夜了。 这会儿正好九点半。 李征都准备睡觉了，忽然保姆来说，汤路远过来了。 李征就披着睡衣，走了出来。 “小汤，什么事儿啊？这么晚来找我！” 汤路远上前，替郑谦气愤的道，“李书记，那些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他们派了四个人，竟然去郑谦的家里埋伏，对他下死手，要不是郑谦命大，恐怕都已经……” 汤路远转述吴石伟的话。 这些人都和郑谦的关系不错，在转述的时候，自然都是向着郑谦的。 可如此一来，无形中，自然也增添了一些个人感官因素在里面。 把事情的严重性，以及郑谦的伤势，无形的给升级了。 李征听下来。 四个职业杀手围攻郑谦，个个都下死手，最后还是郑谦运气好，才捡回了一条命。 李征听得也是气愤异常，脸色铁青。 郑谦下去白阳，是他一手安排的。 现在却差点丢了命，他如何不气？ 汤路远跟着李征这么多年，已经很少见他如此动怒过了。 李征起身，走到家里的座机前，拨通了市公安局罗淳的电话。 罗淳半夜接到李征的电话，也是眉头狂跳。 “李书记，是我，罗淳！”罗淳道。 “罗淳，我们南云市的一个优秀干部，被四名职业杀手围杀，命悬一线，靠着运气好，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件事儿，我给你五天时间，查个水落石出，揪出幕后指使，不然，你自己就去向市委组织部请辞吧！” 罗淳一哆嗦，他还不知道这事儿。 “李书记，你放心，我这就命人去白阳调查此案，一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结果！”罗淳忙保证似的道。 挂断电话。 不知何时。 听到动静的李昌山，也披着睡衣走了出来。 他脸色同样阴沉，“小征，这件事你要好好处理，绝对不能让小郑这样的同志心寒！” “父亲，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李征点了点头。 …… 半夜两点。 郑谦躺在床上，被尿憋醒。 他住院后，已经打了好几瓶点滴了。 这么多水下去，不尿急才怪！ 郑谦住的是单人病房。 尽管旁边还有一个陪护床，但是江似雪担心自己睡过头了，晚上郑谦有什么事儿自己无法及时照应。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去陪护床睡，而是搬了一张椅子坐下，趴在郑谦的床边睡着了。 郑谦小心翼翼的挪动双腿，尽量不弄出动静，以免惊醒江似雪。 好不容易强忍着背上疼痛，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郑谦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到江似雪仍旧趴在床边睡着，他也吐出一口气。 此刻，额头上散落的碎发刘海遮住了江似雪的半边脸。 尽管只是一个侧颜，但看上去，也极其好看。 只不过，郑谦已经没心情欣赏了，他夹着腿，小心翼翼的朝着洗手间挪去。 刚解开裤子，准备开闸放水。 “小谦，你怎么突然起来了？要上厕所怎么也不喊我啊？你还伤着在，不可以乱动，我来帮你吧！” 江似雪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第88章 杀手身份 “啊……雪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郑谦手忙脚乱，急忙想要拉闸关门。 但江似雪的手已经伸过来了，郑谦只好侧身避开。 紧接着，江似雪就看到，郑谦下身的病号服，竟是全湿透了。 此刻郑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镇长，却在一个女人面前，直接尿裤子了！ 这简直了…… 江似雪却一脸如常，尽管看上去很淡定。 但是离得近了，郑谦还是能够发现，江似雪眸子深处的慌张和娇羞，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根后了，整个脖子都看上去红扑扑的发烫。 毕竟江似雪可还是黄花大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小谦，你快把脏衣服脱下来，我去找护士给你拿一套干净的换上，待会儿伤口感染了，可不好！” 江似雪白净的脸颊上，起了一层粉粉的羞涩红晕。 好在，卫生间灯光昏暗，看得并不明显。 郑谦抬起手，想要脱掉病号服。 可是伤口在后颈肩膀处，一抬手便火辣辣的疼。 要说先前开闸放水，双手下垂的状态，动作幅度不大，还完全能够做到。 可要举起手来脱衣服，还真没办法。 尽管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但此刻，正是水肿疼痛的时候，稍稍牵扯一下，就一阵火辣辣的疼袭来。 江似雪看出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走了过来。 “哗啦！” 她一下子就替郑谦脱掉了病号服弄脏的裤子。 然后麻利的找到一条毛巾，湿了热水，蹲在一旁，仔仔细细的替郑谦擦拭着身体。 郑谦想躲，却被江似雪拽住。 “别动，马上就完了，你现在不让我擦，一会儿不也得让外面的小护士进来擦的吗？” 江似雪道，“你要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这个镇长光着屁股的模样，你就尽管动！” “而且，你都喊我姐了，给自己的弟弟擦身子，有什么？” 郑谦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乖乖的配合着。 江似雪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想你堂堂镇长，平时威风凛凛，现在，落在我手里，也有这么服服帖帖的时候啊！ 郑谦在那一刻才发现，时间竟然流逝的如此之慢。 好不容易在煎熬中，换好了衣服，郑谦就急忙回去趴在了病床上，把脑袋都埋了起来。 “那个……雪姐，你也赶紧睡吧，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待会儿天都要亮了！” 郑谦的声音，隔着枕头传来。 江似雪看着此刻的郑谦，就跟一个邻家大男孩似的，她脸上的娇羞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种忍不住的笑意。 白天的时候。 郑谦一人面对张彪带领的七八名联防队员，仍旧丝毫不退，那种镇定自若的男人气概。 和现在这种羞赧青涩的大男孩对比，简直反差不要太大。 “好，你也早点休息，要是还想上厕所，就喊我！”江似雪和衣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 郑谦没吱声。 就算是再想起夜，那也得憋着！ 太丢脸了！ 都弄人家手上了。 关键人家还不嫌弃，蹲下来，尽心尽力的给自己擦拭身子！ 哎！这算什么事儿啊？ 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 郑谦起来的时候。 江似雪已经替他去食堂买来了早餐。 “我喂你吧！”江似雪主动走了过来。 “不……不用，我可以的！”郑谦忙道。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江似雪打趣道。 郑谦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傅振华和周志正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人。 “小郑同志，这位是县公安局的孙傲局长，这位是……”傅振华正给郑谦介绍着。 罗淳就主动上前，“傅书记，我就不用介绍了，我和郑谦，在南云就认识了！” 郑谦一一和来人握手，他有些意外。 怎么连罗淳也来了。 旁边的江似雪也不再坚持给郑谦喂饭了，只是道，“小谦，我先回去了，下午我给你带羊肉汤来给你补补！” “好，雪姐，你路上注意点！”郑谦应道。 江似雪毕竟是拿真心照顾他的，不好意思是一回事儿，但郑谦不能不领情。 江似雪离开了。 罗淳才道，“郑谦啊，你的事儿，李书记已经知道了，他嘱咐我亲自来查这件案子！” “经过昨天晚上一整晚的梳理，虽然凶手还没抓住，但是我们大概确定了他们的四人的身份！”罗淳道。 “这四人，都是我们公安内网赫赫有名的通缉犯，那个领头的，道上人喊他强哥，真名叫吴世强，五年前他因琐事，灭了当地村长一家，一路逃亡，中间有几年，销声匿迹，没想到这会儿还敢出来！” 罗淳补充道，“这个吴世强的情况，和你之前说的一样，有严重的肺病，因为，他的烟瘾很大，一天好几包，这是之前公安去他们村子调查的时候得到的线索！” “另外那个被你打伤的人叫杨贵军，他是走私犯，曾经打断过别人一条胳膊！” “剩下的两人，是两堂兄弟，一个叫刘正宝，一个叫刘正山，兄弟俩之前在工地干活，因为偷懒被工头骂了，还扣了工资，他们便怀恨在心！” “半夜，兄弟俩偷偷的摸进了工头的房间里面，把工头给杀了，脑袋还剁了下来，挂在工地的钢筋上，工头的老婆和孩子也未能幸免……” 郑谦眉头皱起。 这四个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也知道，罗淳一大早就赶过来，跟自己说这些，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同时，罗淳也是在跟郑谦保证，四个人的身份都查清楚了，抓住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然，要是李征打电话给郑谦询问情况进展。 郑谦说啥也不知道，那李征转头就要去找他罗淳的麻烦了。 罗淳之所以这么一大早赶来，就是想让郑谦这个当事人，到时候在李征面前，替他多美言几句，宽容几天时间罢了。 “罗局长，你们就忙吧，早点把这些人抓住，然后问出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就得罪了对方！”郑谦点了点头。 罗淳就知道，自己的意思，郑谦已经明白了。 “那行，郑谦，你好好养伤，有什么新的线索，我再跟你说！”罗淳笑呵呵的道。 说完，他跟傅振华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去。 县公安局的孙傲急忙道，“罗局，我送您！” 傅振华和周志正看着两人离开，心底也活动开了，一阵暗暗庆幸。 这幸好没有跟郑谦作对啊！ 郑谦一受伤，都直接惊动了市委书记，然后点名指派市公安局的罗淳下来督办此案。 足以证明，郑谦在李书记心中的地位了！ 自己要再和郑谦作对，且不说郑谦本身的手段，自己都斗不过。 更何况，还有他背后的市委书记为靠山呢？ 还怎么斗？这不纯纯找死吗？ “那，小郑，你安安心心的在医院养伤，白龙坳以及政府的事儿，我让肖志文去替你盯着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处理，不用你操心！”傅振华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傅书记了！” 傅振华和周志正前脚刚走。 郑谦的病房门口，就走过去一道人影。 只是很快。 那道人影忽然后退了几步，停在了郑谦的门口。 “郑谦，你怎么了？怎么还住院了呢？” 林小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出现在门口，有些意外的道。 第89章 你就当是我可怜你吧 “你受伤了？” 林小雅主动走了进来，看到了郑谦身上的缠着的绷带。 郑谦倒是平静无比，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是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 林小雅看着郑谦，脸色复杂的抿了抿唇。 “你一个人不太方便，正好我妈也在那边住院，以后要不就我给你带饭吧？”林小雅忽然道。 郑谦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林小雅，他实在是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的是什么。 之前踹了自己的时候。 那一脚，可谓是毫不留情。 前一辈子，就这样被她毁的彻彻底底。 而这一辈子，自己由医入仕，已经到了一个让林小雅仰望的程度，她又这样来招惹自己。 只是，郑谦已经变了。 “郑谦，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小雅继续道，“你在白阳镇负责的宁兴村那边的矿泉水厂起了冲突，出了人命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顿了顿，林小雅接着道，“你身上的伤势，应该就是处理冲突而造成的吧？” 郑谦不搭理。 “仕途不好走，像你这种没背景，没人脉，只会一点医术的人，在官场上，更是艰难！” 林小雅站在病床旁，一副看似苦口婆心，但实则说教的态度。 “郑谦，就算你意外治好了李书记的父亲，得到了他一时的重用，被安排到了这白阳当镇长，那也只是你一时的机遇罢了！” “官场上，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例子多了去了，你走了，李书记很快就有新的保健医生，而你，很快就会被他遗忘在白阳镇的角落里！” “啪！” 郑谦面色不悦的将筷子拍在桌上，“林小雅，你要是来说这些的，你可以走了！” 林小雅急了，“郑谦，我这是为你好，很多事，我比你这个局内人看得清楚，你不要不领情，我这是在帮你！” “你处理白龙坳的事儿，出了人命，责任已经很大了，现在你自己都受伤了，也没有人来看望你一眼，你还不明白吗？官场的路，不适合你这样的人！” 郑谦盯着林小雅。 但最终还是懒得反驳，自顾吃起了早餐。 林小雅还以为郑谦被自己戳中了心窝，无话可说了。 她的眸子深处，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就算是你依靠一时的手段，升官比我快，哪又如何？ 白龙坳的事儿处理不好， 你这镇长不也要当到头了？ 而且，从此你的官场生涯之上，也就有了抹不去的污点。 到时候，只要我努力点，机灵点，超过你，还不是绰绰有余？毕竟我的起点，就比你高。 你的仕途，也将会被限制在了白阳镇。 而我，则是在云和县，一步步崛起。 “郑谦，看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我才会跟你说这些的，你现在一个人，官场失意，身体也出了问题，你就当是我可怜你吧？不然你一个人，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林小雅下巴抬起，一副高傲的模样。 “谁说他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 刚刚离开不久的江似雪去而复返。 她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白色的吊带衫，下半身是一条米色的铅笔裤，脚上踩着一双灰色的单鞋，露出了白皙的性感的脚背。 不得不说，江似雪今天的这身打扮，多了一股子成熟丰韵，让郑谦看得都有些呆住了。 江似雪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走进了病房。 她刚刚回到家，江桂勇和陈翠兰已经早早的就熬好了羊肉汤，正要准备给郑谦送去当早餐呢。 但店里面的生意，正是早餐高峰的时候，仅靠江浩生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所以，江似雪急忙换了身衣服，就又提着保温盒回到了医院。 恰好听到了林小雅刚刚那十分不客气且刺耳的话。 江似雪可听不了，当即走了出来。 “你是谁？”林小雅敌意满满的盯着江似雪。 “我是他的女朋友！”江似雪脸上似笑非笑的道。 说着，她还主动坐在了郑谦的旁边，打开了保温盒，倒出来里面的醇香无比的羊肉汤，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郑谦。 郑谦还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大腿皮肉一紧。 是江似雪掐了他一下。 郑谦只得立刻老老实实的张嘴。 看着郑谦和江似雪情意浓浓的模样，那一瞬间，林小雅忽然就感觉自己成了小丑。 自己一脚踢了郑谦。 可现在，郑谦在仕途上成了镇长，虽然在她看来，这个镇长，前途渺茫。 可现阶段也是超过自己的。 甚至在个人感情上。 原本县长之子徐成俊倒是有心追求自己，可因为郑谦教唆海西军区的警备处的人吓唬了她一顿后。 徐成俊就把自己给拉黑了，自己还找人打听过徐成俊，但对方见到自己却是绕着走。 林小雅最后也只能放弃了。 但是现在。 郑谦转头却找了一个如此漂亮且贤惠温柔的女朋友？ 比起样貌，林小雅自认不差。 但是和江似雪比起来，她差的简直不止一个台阶！ 无论是气质，还是五官容貌，甚至是皮肤，胸脯，屁股，大腿…… 哪一样都比她要好！ 更甚者。 之前林小雅和郑谦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去熬汤喂饭的人，永远是郑谦，自己是那个享受一切的人。 可现在，郑谦找了新女友后，他却成了那个享受一切的人！ 不公平！ 林小雅的胸膛有着妒火在燃烧。 她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江似雪，“你找他做男朋友，眼光真是太差了！” “你还不知道吧？” 林小雅一脸恶毒的道，“你别以为他是镇长，看着很神气，但实际上，他负责的白龙矿泉水厂的招商建设工地出了大事儿，死了两个人，他郑谦是第一责任人，很快，他就要受到上面的处罚，仕途即将到头了！” “我要是你，我就趁早离开他！”林小雅声音低沉的补充道。 江似雪端着羊汤，抬头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林小雅。 她虽然不清楚什么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但是江似雪不傻。 就在刚刚，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派出所所长周志正，以及县公安局的局长孙傲，还有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全都过来看望郑谦了。 这个时候却说郑谦的仕途到头了？这不搞笑吗？ 说这话的人，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不过，江似雪见郑谦自己都懒得解释，她也没说起那些。 反倒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笑着道，“既然做了女朋友，那肯定是要祸福与共，无论郑谦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说着，江似雪还主动挽起了郑谦的胳膊。 ‘祸福与共’四个字，生生刺痛了林小雅敏感的神经。 毕竟。 她当初就是做不到这四个字，才一脚踹了郑谦的！ 林小雅脸色煞白，气得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还对着江似雪扔下一句，“你迟早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第90章 有病就去吃药 “对不起，小谦，我刚刚过来，就听到她在说那些刺耳的话，所以就忍不住……” 看到林小雅离开房间，江似雪这才急忙放开郑谦的胳膊，有些歉意的道。 郑谦摇了摇头，并不介意这些。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江似雪一边给郑谦倒羊肉汤，一边问道。 郑谦倒是没有隐瞒，将他和林小雅之前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江似雪听完，气得牙根痒痒。 “我刚刚还真是对她客气了，早知道，我就上去两个大嘴巴子抽她！”江似雪气呼呼的道。 “她的命都是你救的，就因为去了云和县委上班，就翻脸不认账了？那她怎么不把骨髓还回来啊？”江似雪愤愤不平。 郑谦无奈的笑了笑，“算了，雪姐，都过去了！” 吃过早饭。 因为江似雪都回去一趟了，索性也没走，打算到了中午，再回家一趟，给郑谦带点吃的过来。 刚到上班的点。 杨明书和普朗克就一前一后的到了病房，看望郑谦。 “不用麻烦了，杨院长，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我已经配了药给自己敷上了！” 郑谦担心耽误了杨明书的工作。 杨明书笑了笑，镇长在自己这里住院，怎么能不来看看？ 普朗克听说郑谦自己给自己配了药，当即眼睛一亮。 “郑，你给自己配置的药，药方可以给我看看吗？”普朗克道。 郑谦道，“当然可以！” 其实，也就是一些治疗跌打损伤常用药，活血化瘀，生肌长骨的。 看到郑谦递过来的药方，普朗克宝贝似的捧着离开了。 “雪姐，这房间怪闷的，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郑谦现在一个人在房间内小范围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要下楼，还是有些不便。 所以，需要江似雪跟着一块儿过去。 江似雪有些担忧，“小谦，你真的没事儿吧？能下楼？” 郑谦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医生，这点伤，我还是能拿捏的，适当起来活动活动，还更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江似雪被郑谦说服了。 她去找护士，给郑谦借来了一根拐杖。 原本她是打算要借轮椅的，但是却被郑谦拒绝了。 坐着轮椅出去，还不如在房间里面晃荡呢。 没一会儿。 两人就来到了医院后面的一个小公园。 这个公园占地面积并不大，原本是白阳镇的一个活动广场附带的休闲公园。 但因为挨着医院，又远离广场，所以平时来的人不多，基本上处于半荒废的状态，也成了流浪狗和流浪猫的天堂。 杨明书上任后，见到这种情况，便找到了当时任镇长的傅振华，要求将这一角休闲公园，划分到医院来。 同时医院的院墙，也往外拓宽几十米。 这样一来。 看似偏僻的休闲公园角落，反倒是成了白阳镇医院的后花园。 平常一些住院的人，也都喜欢在这里的林荫道上散散步，呼一下新鲜空气什么的。 也算是彻底的利用起来了。 郑谦和江似雪正走着的时候。 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似雪？真的是你？” 一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男生，原本都已经走过去了，忽然折返回来，盯着面前的江似雪。 男生一副典型的非主流打扮，身上穿着拼接铆钉的黑色皮夹克，双手的十指上，戴着七八个不锈钢，各种造型的戒指。 手腕上还纹着一些不明意义的字母，几根细细的铁链子从皮夹克的后腰位置延伸到了身前。 走起路来，铁链子和衣服上的铆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跟脖子上挂着铃铛的牛似的。 江似雪明显也认识对方，“苏成哲，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个叫苏成哲的非主流见到江似雪，明显很开心。 “哦，是这样的，我跟我爸妈一起来的，他们去住院部看望病人了，我不想去，里面的消毒水味道太刺鼻了，就到处逛逛，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了！” 江似雪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就看到旁边慢慢走着的郑谦来到了一处台阶前。 江似雪急忙撇下苏成哲，大步跑到了郑谦旁边，主动搀扶着郑谦上台阶。 苏成哲看到这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大步来到了江似雪和郑谦的面前，一只手不客气的指着郑谦的鼻子。 “小子，你是谁？你不知道雪儿是我的女朋友吗？” 郑谦眉头皱起，还没开口呢。 江似雪就先推开了苏成哲的手，“苏成哲，你有病吧？在这里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了？” “而且，小谦有伤在身，你少在这里咋咋呼呼，拦住他的路了！” 看到江似雪护着郑谦，苏成哲的火气更大了。 “雪儿，你不能不认啊，我们两家，父母都见过了，而且，你知道的，我妈可是很喜欢你的！” “我妈说了，让我们俩先谈谈，然后就在一起同居，你如果能怀孕并生下儿子，她就同意我们结婚，你忘啦？” 苏成哲脸色激动，大声道。 郑谦听得都是眉头一皱。 这踏马都是什么炸裂想法？ 人家女孩子都不同意做你女朋友，你倒好，还跟着先想着同居怀孕，生下儿子才能结婚？要是生下女儿又该怎么办呢？ 江似雪的脸色也难看无比。 “苏成哲，你想多了，上次是你爸妈盛气凌人的跑到我家这么说的，我爸跟我妈根本就不同意，而且，我们也只是才见过三面吧？” “见多少面，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见钟情吗？” 苏成哲厚颜无耻的道，“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不准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你有病吧？”江似雪的骂了一句，转身搀扶着郑谦就走。 苏成哲急了。 他猛地一下子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加上他本身个子不小。 要是郑谦没有受伤，完全可以避开。 但是现在，动作却慢了好几分。 “砰！” 郑谦的身形一个趔趄，幸好手上有拐杖撑住了，才没有倒下。 但即便是如此。 肩头的伤口，还是被牵扯到了，丝丝血迹渗透纱布，将病号服都染出了痕迹。 江似雪被吓到了，急忙扶住郑谦，“你没事儿吧？” 郑谦咬着牙，伤口刺痛，让他额头有着冷汗沁出。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江似雪瞬间爆了，她冲了过去，狠狠的一推苏成哲。 “姓苏的，你有病就去吃药，别再来纠缠我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们家是当官的，我也不稀罕，想让我做你女朋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成哲也懵了，他也没想到，江似雪竟然如此护着郑谦。 “好，好！” 苏成哲嘴里骂道，“既然你不守妇道，明明自己有了男人，还要去勾搭别人，今天老子就让他知道，抢别人女朋友的下场！” 说到最后，苏成哲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郑谦，竟是抬脚朝着郑谦，猛地踹了过去。 第91章 处理郑谦 郑谦的脸色沉冷。 他才不会惯着对方，刚刚你丫的冲过来，我毫无防备，才会被你撞到。 但是现在，还想趁着老子受伤，欺负老子。 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看到苏成哲冲向郑谦，江似雪脸都白了，她急忙上前，想要替郑谦挡着。 但苏成哲却猛地一推。 江似雪本就是女孩子，力气不如苏成哲，整个人都一下子翻倒在地，胳膊肘都擦破了皮。 郑谦眸子里面，怒火更盛了。 “小杂碎，敢跟我抢女人，你去死吧！” 苏成哲满脸狰狞，抬脚就踹。 郑谦站着一动不动，就跟吓傻了似的。 但说时迟，那时快！ 在苏成哲出脚的瞬间，郑谦手里的拐杖，却是快准狠的一下子点在了苏成哲的小腹的一处位置。 “哎哟！” 只见得。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苏成哲，瞬间惨叫一声，脸色煞白，抱着下半身就蹲了下来。 可这还不解痛，整个人疼的在地上直打滚，眼泪鼻涕一大把。 郑谦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拐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而且，专打关节位置。 胳膊肘啊，波棱盖啊，脚踝骨啊。 这些个地方，虽然骨头坚硬不容易受伤，可用拐杖打上去的痛感，那酸爽，谁受谁知道！ 苏成哲那叫一个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就差给郑谦跪下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却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搞不过。 最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江似雪也担心出事儿，就上前拉住了郑谦。 “小谦，该收了，这苏成哲家里好像挺有背景的，他的父亲也是当官的，还不小！”江似雪提醒道。 她担心郑谦打了苏成哲后，被对方记恨上，在官场上使绊子，那就不好了。 郑谦却一脸无动于衷。 “什么当官不当官的？就算他老爹是当官的，就能任由儿子这么死乞白赖的追其他女孩？别的女孩子不同意，他还恼羞成怒了，直接动手了？” “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那也不能这样啊！” “啪！” 郑谦又是一拐杖抽了过去。 这下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苏成哲的面门上，留下了一道红印子，鼻血都在哗啦啦的往下淌。 “成哲，你怎么了？我的儿啊！” 忽然这时。 围观的人群外面，一个身穿名牌长裙的贵妇人听到声音，急匆匆的挤进了人群中。 她就是苏成哲的母亲徐冬丽，刚从住院部那边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苏成哲看到徐冬丽后，哭得更大声了。 “妈，救我啊，我快要被人给打死了！” 苏成哲一下子扑进了徐冬丽的怀里，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徐冬丽满脸的心疼，目光也怨毒阴狠的锁定了郑谦。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如此行凶伤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徐冬丽厉喝。 郑谦拄着拐杖，一脸淡然，“麻烦你先弄清楚，是你儿子先动手的！” “我儿子先动手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家有的是钱，就是把你打死打残了，我们赔的起！” 徐冬丽恶狠狠的道，“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儿子出手？你就该站着不动，让我儿子打！” 郑谦看了一眼徐冬丽，这家人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徐冬丽的目光又转向江似雪，嘴里连珠炮似的质问道，“还有你，江似雪，我儿子喜欢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喜欢吗？” “原本，你们家穷，我看在只要我儿子喜欢的份上，你要在婚前给老苏家生下一个儿子，我或许会准许你进门，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别想嫁入我苏家！” 江似雪一愣，一时间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有这种好事儿？ 哎！ 早知道这样，郑谦打苏成哲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拦着的，甚至要是再上去补几脚，或许就更好了！ 这时。 一个官威十足中年人，在几个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也走了过来。 那几个工作人员，十分狗腿的在前面呵斥其他围观的病人，很快就清出来了一条路。 中年人是苏成哲的父亲苏世权，他看了一眼苏成哲的伤势，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怎么回事？” 站在苏世权前面的一个工作人员，立刻指着郑谦的鼻子道，“小子，你踏马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们苏书记问你话呢？” 郑谦二话不说，反手一拐杖抽了过去。 那狗腿的工作人员，哪里想得到这个结果啊。 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遭。 疼的直叫娘！ “反了你，在苏书记面前，你还敢动手打人？你不是想袭击苏书记？”那工作人员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大叫，先给郑谦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其他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是一起，想要上前摁住郑谦。 江似雪警惕的站在一旁，护住郑谦。 也就在这时。 一道大嗓门传来。 “都给我住手！” 两道人影大步匆匆，朝着这边赶来。 郑谦听得那声音熟悉，扭头看去，竟然是徐元咏和徐成俊。 “徐县长，你怎么来了？”郑谦笑着打招呼。 苏世权和徐冬丽，以及苏成哲也全都朝着徐元咏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不解和疑惑。 徐元咏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这边闹起来了，他才急匆匆的赶过来，正好就看到了郑谦用拐杖抽人的一幕。 “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刚刚我去了病房那边，护士说你下楼了，可能在这公园散步，我就来了！”徐元咏道。 说完，徐元咏径直走到了苏世权的面前，“苏书记，这事儿都是误会，这位就是白阳镇的郑谦镇长！” 徐元咏和苏世权一家，早就认识了。 “什么？他是镇长？”徐冬丽第一个不答应了，“哪有这样打人的镇长，他分明就是地痞流氓嘛，徐县长，你看看，他把我们家成哲打什么样了？” 说着，徐冬丽看着苏世权，“老苏，这也是你儿子，你身为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了，这脸面，你要是找不回来，你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啊？” 苏世权的脸色也是阴沉无比。 “老徐，这件事儿，必须严肃处理，追究他郑谦打人的罪责！”苏世权冷声道。 徐元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怎么可能处置郑谦啊！ 自己好不容易通过郑谦，才堪堪摸到了吴石伟和李征的那个圈子的边缘，这会儿要是处理了郑谦，不是自毁前程吗？ “苏书记，这事儿，我们还是得调查清楚了再说！”徐元咏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动。 第92章 公事公办 徐冬丽不乐意了。 她拽着苏成哲走了过来，指着他满脸的血，浑身的伤。 嘴里唾沫星子乱飞，冲着徐元咏嚷嚷道，“这还要怎么调查？你自己好好的看看，我儿子的身上的伤，难道是他自己摔出来的吗？” “还有那个姓郑的，口口声声说是我儿子先动手的，可他身上一点伤势也没有啊，这不明摆着张口说瞎话吗？” 徐元咏还想说什么，却被郑谦拦住了。 徐元咏是云和县的县长，但是这苏世权却是泾江县的县委书记。 虽然职级上不如对方，但是两人也不是在一个地方的，苏世权也没有直接责令徐元咏的权力。 再加上，两人分别是两个县的一二把手，真要这般大庭广众的闹了起来，传出去了，对两个县的影响也不好。 “好啊，你想怎么处理？”郑谦看着徐冬丽，声音平静的问道。 “报警，抓人，以殴打他人重伤论处！”徐冬丽大手一挥，直接喝道。 郑谦还没开口呢。 旁边围观的人群，就被主动分开了一条路。 几道人影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白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周志正。 “好啊，我就是白阳镇派出所的所长，这件事儿，不如我来看看？”周志正走上前来。 在周志正身后，还跟着云和县公安局局长孙傲，以及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 苏世权不认识孙傲，但是他不可能不认识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啊。 “罗局长，你怎么来了？”苏世权主动上前打招呼。 虽然他们俩，一个县委书记，一个是市公安局局长，都是正处级。 但从年纪上来看，罗淳可要比苏世权年轻多了。 这个在官场上，可是相当大的优势。 表明将来罗淳的官途，可要比他苏世权更宽广。 而且，从一个市的政治结构上来看，市公安局的局长，可要远比他一个情况一般的县委书记的重要性大得多。 很多时候，县委书记想要进入市级政府，如果不能成为市委常委的话，调任市公安局的局长，算是其中一条比较好的路了。 这种情况，虽然算不上高升，却可以说是提拔重用了！ 而此时，苏世权选择得罪罗淳，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罗淳三人是来跟郑谦汇报按键进度的，他们早在徐元咏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他们倒是想过去帮郑谦解围，但徐元咏那一嗓子，把他们给拦住了。 三人也只能等徐元咏先处理了。 眼见徐元咏处理不了，他们才出现。 罗淳淡淡的看了一眼苏世权，然后道，“我啊……我是来给郑镇长汇报工作的！” 说这话的时候，罗淳特地把汇报工作几个字加重了。 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苏世权也算是大半辈子的老官场了，哪能不懂这点道理？ 再加上，他儿子的秉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来都只有他嚣张跋扈，招惹别人的份，很少有人主动招惹他。 再加上，苏成哲喜欢那江似雪，而江似雪又护着郑谦。 这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谁对谁错了。 如果只有徐元咏护着对方，他倒是可以凭借官威，压一压郑谦。 但是现在，就连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都站在郑谦那边了。 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 “罗局长，这事儿啊，我看就是个误会！” 苏世权脸色变了变，“我刚仔细想了想，成哲多半是自己走路摔倒了，和郑谦同志没关系！” “苏世权，你个怂包！” 徐冬丽怒了，直接过来，指着苏世权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求和？你和他罗淳都是正处级，你怕他什么啊？” “他能把你怎么样啊？反正我们占理，去哪儿都有理，大不了，就闹到市委书记那，请他来定夺！” 罗淳看傻子似的扫了一眼徐冬丽，心道，你要是真敢把这事儿闹到李书记那，他苏世权的官途，就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人家小郑在李书记心中的地位，可比你一个泾江县县委书记的地位，高得多！ 眼见又要争吵起来。 郑谦起身道，“罗局长，孙局长，周所长，这事儿啊，我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郑谦都发话了，周志正扭头看了一眼罗淳。 对方点了点头，周志正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徐冬丽，是吧？既然你指控郑镇长打伤了你儿子，那我们就按照流程处理！” 周志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招手，门口就来了几个警员。 “你，还有你，去把这公园那俩路灯上的监控调出来，我们可以还原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 “还有你跟他，你们俩，带着伤者去做一下伤情鉴定，刚好这里就是医院，也别跑远了，让杨院长安排几个医生过来！” 周志正吩咐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现场办案，务必让苏书记和徐冬丽女士满意！” “是！” 两个警员立刻去了监控室。 苏成哲抬头看了一眼那俩监控，刚好把这块空地，拍的一览无余。 “妈，要不你跟他们说，这事儿……咱算了吧？就让那姓郑的道个歉，以后不要再缠着雪儿就行了！”苏成哲道。 “那不行，这怎么能算了？你个傻孩子，你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替那姓郑的说话呢？” 徐冬丽大声呵斥，“你别看他们人多，就算是市公安局局长站在他们那边，又能怎么样？” “当今是我党领导的法治社会，你爸还是泾江县的县委书记呢，谅他们也没有胆子敢把黑的说成白的！” “而且，今天这事儿，我们占理，你放心吧，不给你讨回公道，老娘跟他们没完，就是说破大天，也得让那姓郑的付出代价！” 苏成哲苦着脸。 苏世权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明书得到消息，亲自带着几个医生赶了过来，要给苏成哲做伤情鉴定。 白阳镇医院的医生，就没有不认识郑谦的。 而且，他们都是托了郑谦的福，才可以免费接受朗克医疗团队的培训和知识讲座。 这绝对是一项极其重大的福利，即便是市三家医院的医生，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白阳镇整个医院的医生，都对郑谦感激着呢。 他们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那个苏成哲居然看郑镇长受伤，想要袭击他，结果却被郑镇长反制了。 当他们得知要给苏成哲做伤情鉴定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的激动无比，争着抢着要过去。 不为其他，就为了能给郑镇长出口气啊！ “你就是伤者吧？过来吧，我就是给你做伤情鉴定的医生，我来给你看看！” 一个白阳镇医院的中年医生走了过来，捏了捏苏成哲的手腕，刚刚那里就被郑谦的拐杖敲中了。 苏成哲疼的一个激灵，“嘶，疼，疼，轻点……” 中年医生脸上一沉，手头上力道也加大了几分，疼的苏成哲直翻白眼。 但中年医生嘴上，却仍旧斥责道，“哎，你这人，我给你伤情鉴定呢，老实点啊，该疼的疼，不该疼的，别乱喊啊，你这胳膊腕，明明就一点事儿都没没有嘛，怎么会疼呢？你是不是故意乱喊，想讹郑镇长呢？” 徐冬丽看得，心疼的不行，一把上前推开那中年医生，“你是不是医生啊？会不会做伤情鉴定啊？哪有你这样上手就捏的？” 中年医生不乐意了，“我不是医生，那你是？而且，他这情况，不捏捏，怎么知道骨头伤了没有？我又没有透视眼，不然你来？” 徐冬丽没搭理，直接嚷嚷着，“我要求换个医生！” “我，我愿意！” “算我一个，我也可以！” “唉，你们别抢我的名额啊，我手劲儿大……不是，我伤情鉴定准！” 徐冬丽一嗓子传来，周围冒出来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白阳镇医院的医生，一个比一个激动，嚷嚷着就要冲上前去。 苏成哲看到那些人的眼神，心底直发毛。 真要自己落他们手里做伤情鉴定，这不得活活疼死啊！ “妈，不做了，我不做了！” 苏成哲哭喊着道，“我承认了，是我先动的手，和那姓郑的无关！” 第93章 最新消息 就在这时。 先前那两个调取监控视频的警员也回来了，手上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周所长，监控查出来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就是这苏成哲先动的手，而且，他还动手了两次！” 其中一名警员，在电脑上动了动，进度条跳转了一下。 “这里，可以看到，苏成哲第一次还撞了一下郑镇长的受伤的肩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郑镇长的后背伤口，有血迹渗透出来！” “不过，郑镇长没还手，也没有和苏成哲纠缠！” 周志正，孙傲和罗淳听到这里，全都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都是警务人员，自然知道郑谦背后挨了那一棍子，后果有多重。 现在被苏成哲撞了一下，伤口都沁出血来了。 那名警员继续动了动进度条。 “周所长，这里可以看得更清楚，苏成哲恼羞成怒后，主动对郑镇长发动了攻击，但可惜，他技不如人，被郑镇长用拐杖戳倒了！” 监控画面，到此结束。 徐冬丽也过来看了，她怒道，“监控后面的呢？后面怎么没了？这小子是怎么打我儿子的！” 那名警员道，“后面的监控出现故障了，调取不了！” “你放屁，就是你们故意破坏的！”徐冬丽怒了。 她扯着苏世权的胳膊，“老苏，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儿子……” “够了！” 苏世权狠狠的甩开徐冬丽，嘴里吼道，“有没有后面的那些监控视频，重要吗？就这开头的这些，你儿子就已经能够完全定罪寻衅滋事了，你懂吗？” “人家郑镇长手下留情，只是教训了一下你儿子，真要下手重，打死打残，也是他自找的！” 苏世权的怒吼声，让徐冬丽冷静了片刻。 罗淳这时候，提醒周志正。 “周所长，还愣着干什么？刚刚可是有人主动要求你公事公办的！” 有了罗淳的指示，周志正也再无迟疑了，他一招手，两个警员就把苏成哲给控制了起来。 “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成哲简直要吓傻了，不停的挣扎起来。 可他本就小胳膊小腿，哪里是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的对手啊？ 更何况，苏成哲身上几个骨头关节，都被郑谦就‘敲打’过，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直接被架着就走，就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似的。 “爸，救我啊，你快让他们放开我啊！”苏成哲大喊。 见苏世权不动，苏成哲又喊徐冬丽，“妈，你快让我爸救我啊，你快啊！” 徐冬丽脸色难看。 她知道说不动苏世权了，便只得将目光转向了郑谦和江似雪了。 “郑谦是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对你打我儿子一事，既往不咎，但是要你现在就跟周所长他们说，放开我儿子！”徐冬丽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语气之中，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郑谦直接无视了。 徐冬丽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好发作。 她只得耐着性子转向江似雪，嘴里的语气，带着施舍的口吻。 “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江似雪，只要你肯劝那郑谦放过我儿子，我可以让你嫁入我苏家为媳！” “但我有一个附加的要求，那就是一年之内，你必须给我生一个孙子，如果生不出来，就要主动跟我儿子离婚，不得妨碍他去找其他更合适女人！” 江似雪的眉头一皱，差点就要一巴掌呼在那徐冬丽的脸上了。 幸好被郑谦拦住了。 不然这一巴掌下去，指定得被徐冬丽抓住把柄，要给江似雪也定一个寻衅滋事的罪了。 这让郑谦不得不怀疑，这徐冬丽，是真的愚蠢如斯，还是大智若愚。 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激怒自己和江似雪，对她出手，然后以此为要挟，来救自己的儿子？ “我们回去吧！” 郑谦对江似雪道。 两人慢慢的朝着病房走去。 徐冬丽更急了，大步追了上去，“姓郑的，你聋了吗？我要你放了我儿子啊！” “江似雪，我可以再退一步，你嫁给我儿子，三年之内生出给我生出孙子，不，五年……” 江似雪头都没有回。 “呜哇呜哇！” 直到白阳镇医院，警车离开。 苏世权和徐冬丽也灰溜溜的走了。 今天这脸，实在是丢大了！ 病房内。 郑谦的伤口处重新换了药，好在只是渗出来了一些血，伤口并没有被破坏。 而且，郑谦自己配置的药膏效果很不错，那钢管落下的淤伤，已经淡化了很多。 “郑谦，最新消息！” 罗淳走来，“四名杀手，我们全都抓住了！” 郑谦看向罗淳，他没想到，进展竟是如此之快，不过他倒是没有开口。 这让罗淳有些惊讶。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吗？”罗淳问道。 郑谦道，“好奇，不过我猜，你多半没有什么收获吧？” 罗淳满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郑谦，你可真是神了，我手底下的人，一个小时前，在东平村发现了那四名杀手，可惜，却是尸体！” “我赶过去亲自辨认，确定了之后，就急匆匆来找你了，这一路上，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谦笑了笑。 “医家的望闻问切，可不仅仅是用来治病的，有时候，也可以用来看事儿的！” “正所谓，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刚刚你来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你咳嗽了几声，加上你神情不对，我就知道，你心中定有烦忧！” “再加上，你刚刚跟我说起案子有结果的时候，并未报喜，而且，说话的时候，你的神态动作，眉宇间的那忧虑表现的就更明显了！” “照理说，如果你抓住了四个大活人，心中必不会忧，而是喜上眉梢了！” “结合这些，也就只有你抓住了四名凶手，而抓不住他们背后的人，这一个结果，才会让你忧虑至此了！” 罗淳听完郑谦的分析，简直是目瞪口呆。 “郑谦，你老实说，你们中医的，都这么神吗？走你面前，就被看的连底裤都不剩了？”罗淳问道。 这时候，旁边走进来一个老中医，笑着道，“罗局长，你高看了，这种本事，也就郑镇长才有！” 郑谦也笑了笑，“纯粹是一些医学经验和现实结合罢了，小技耳，不足道！” 罗淳这次下来办案，也亲耳听到周志正说过，郑谦仅凭一口痰，短短十分钟不到，就破了偷挖祖坟的案子，当时也是震惊的不行。 凭他一个当了二十年的老警察的经验，恐怕在这件事儿上，也难以做的比郑谦更好吧？ 罗淳挠了挠头，坦诚道，“不过，郑谦你放心，那四个凶手虽然只剩下了尸体，但我已经有了方向，用不了多久，那个幕后指使，我还是能揪出来的！” 很快，罗淳就回南云，去亲自向李征汇报结果了。 郑谦站在走廊前，看着前方夕阳如血。 “东平村发现的四个杀手尸体……看来，谢向东的哥哥谢向山……对我恨之入骨啊！” 就在这时。 江似雪拿着郑谦的手机走了过来。 “小谦，你的电话，是从国外打来的，我看叫的比较急，你又不在，就替你接了，应了一声，让对方等等，可似乎是个女声，好像说什么怀孕啥的……我没细听！” 江似雪有些不好意思递过去手机，嘴里开口。 第94章 矿泉水厂项目招标 郑谦接过来一看，是萧卿然打过来的。 “喂，郑领导，你在哪儿呢？”萧卿然问道。 郑谦还没有跟萧卿然说自己受伤的事儿，免得她担心。 “我在外面处理事儿呢！”郑谦道。 “哦！”萧卿然道，“那刚刚接电话的是谁啊？” “你还记得我住的小区旁边的那家羊肉粉馆吗？刚刚那家的老板娘的女儿接的，我手机落那了！”郑谦道。 萧卿然倒是没有怀疑。 只是情绪低落的‘哦’了一声，“郑领导，我来大姨妈了！” 郑谦倒是无喜无悲，就那一次没有安全措施，再加上还有事后药去补救，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 这会儿要是萧卿然真怀上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萧江和了。 郑谦安慰了萧卿然几句，两人之间就结束了电话。 傍晚。 郑谦接到了李征的电话。 “小郑，你的事儿，罗淳已经全都跟我说了！” 李征道，“不过，谢向山做这事儿很谨慎，他把自己摘的很干净，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是他做的，也找不上他！” 郑谦苦笑一声。 自己目前只能算是一个小镇长，和谢向山这样的地产大亨，实在是掰不了手腕。 李征忽然问道，“小郑，你知道谢向山为什么忽然派人对你下手吗？” “不知道！”郑谦如实道。 李征道，“三天前，港岛的江河地产，忽然强势进军海西省，打着给我们南云市百亿投资的名号，结果，却在海西省的好几块拍卖地的竞标上，杀了向山地产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其中有好几块地，都是向山地产指名想要的，他们甚至早就打点好了关系，甚至都做好了后续规划，可谁也没想到，在政府拍卖的关键时刻，杀出来一个江河地产！” “因为丢了这几块地，让向山地产损失惨重，下半年的项目计划全都被打乱了，根据业内人估计，向山地产这次，至少损失十个亿的利润！” 李征把话说到这。 郑谦瞬间就明白了。 之前，他就听萧卿然说过，谢向东的人打伤了她。 萧江和对这事儿，就表示过，不会轻易罢休。 这下子，萧江和是出手了，打了谢向山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损失惨重。 向山地产和江河地产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谢向山不敢找萧江和报复，只得将怒气发泄到郑谦身上了。 他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谢向山，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上了，有朝一日，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我手里，不然的话，你一定会为亲手抓你进去！” 郑谦的手，紧紧的扣在阳台栏杆上。 又过去了三天。 郑谦后背的伤势，在他自己的药膏作用下，恢复的不错。 他直接要求出院，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郑镇长，目前宁兴村白龙坳的白龙矿泉水厂的建设，已经到了规划用地，招标建筑施工公司的阶段，肖主任这段时间干脆吃住都在宁兴村了，您要是需要知道具体的进度，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尤大海赶了过来。 郑谦摆手，“算了，不用让肖主任回来一趟了，我请了这么几天假，也该去宁兴村看看进度了，我自己过去吧！” 尤大海迟疑道，“郑镇长，那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没事，我自己都是医生，这点伤可以的！”郑谦出门往外走。 尤大海忙道，“那郑镇长，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这时。 一个办事员匆匆赶来，“尤主任，办公室那边还有点事儿要您去处理！” 尤大海脸一沉，呵斥道，“有没有点眼力见啊？没看到我这也有要紧事儿吗？” 办事员一脸无辜，“可……” 郑谦摆了摆手，“行了，尤主任你忙去吧，我自小在宁兴村长大的，这点路我还能不认识啊？” 尤大海看了一眼办事员，只得道，“那行，郑镇长，等我处理完了事儿，我去接你吧！” 下了楼。 郑谦在路边拦了一辆三蹦子，朝着宁兴村赶去。 轻车熟路，他很快就到了白龙坳。 现场已经初步规划好了，有几个勘测人员在忙碌。 郑谦打听了一下，肖志文似乎和卢成阳厂长去见招标的承包建筑商了，并不在这边。 郑谦也没有去找他们，到时候肖志文回来了，再问具体情况就可以了。 四处看了看后，郑谦还特地去了一趟高江军家里。 高江军一见郑谦来了，立刻高兴的迎了上去。 “小郑啊，我都有好几天没看到过你了，我问肖主任，他说你受伤住院了，是咋回事啊？”高江军问道。 旁边高江军的老婆，也从医院回来了，她踢了一脚高江军，“哪能还叫小郑呢，得是郑镇长了！” 郑谦笑着道，“婶子，你说这话就是磕碜我了，我自小在宁兴村，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不管怎么说，在你们面前，我还是小郑！” 高江军笑着看着自己婆娘，“看到没，小郑才不会在乎那些呢！” 郑谦了解到，老高家的祖坟已经迁走了，他们找了白阳镇的一个有名的风水先生，重新选了一块地。 而且，白龙矿泉水厂给他们迁坟的赔偿金，也比正常市面上要高不少。 高家的人很满意。 而且，高江国当初因为有揭发检举的表现，再加上他不是主犯，只需要拘留几个月。 郑谦也让人给高江国带过去了药方，在白阳镇派出所的时候，他的痰火之疾就已经好了。 在高家喝了一杯茶，郑谦就起身告辞了，他没有给尤大海打电话，就这么自己晃悠着往镇上走去。 刚出村口的路上，就遇到了一辆越野车从旁边开了过去，上面挂着的是南云的牌子。 白色的丰田霸道。 车子从郑谦身边过去不久，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却又重新倒车退了回来。 后座的车窗落下，一个人探出了半边身子，脸上带着大墨镜，仍然遮不住满是痘坑大脸。 那人年纪不大，和郑谦相仿，嘴里嚼着槟榔，一边开口笑着道，“哟，这不是郑谦吗？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关了你爷爷的医馆，去了南云找工作了，怎么又回来了啊？” 郑谦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那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名叫孙胜才，孙胜才的老爹孙德旺老爹是白阳镇当地有名的包头工，暴发户。 因为家里不缺钱，所以孙胜才在高中学校的时候，也十分嚣张，看谁不顺眼就欺负上去。 身后跟了一大票小弟，因为校长收了他们家的钱，学校的老师对这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原本，他和郑谦之间没啥矛盾。 毕竟两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但一次，学校里有个男生，就是跟孙胜才的女朋友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孙胜才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 郑谦恰好经过，看到了那被打的男生，躺在地上，呼吸不过来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心脏病发作了，便上前劝阻，同时用爷爷教的救急之法，保住了那男生的命。 但是孙胜才并不领情。 尽管要是没有郑谦出手，他那一伙子人，可能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但在孙胜才看来，单纯的就是郑谦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在学校的威信扫地。 因为他曾扬言，要打死那个敢勾搭他女朋友的男生的，可对方最后却还活着。 所以事后，他就开始找郑谦的麻烦。 只不过，孙胜才失算了。 郑谦表面上看着文文静静，一心学习的学霸类型，真打起架来，也是丝毫不怵，简单的几手，就将孙胜才手底下最能打的几个高大个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因为郑谦打人，下手针对的，可全是人身上的弱点。 那些跟着孙胜才的人，都是没出校门，只是长的健壮一些的学生罢了，怎么可能躲得了？ 就是孙胜才，也挨了郑谦一脚，门牙都踢断了半截。 后来，没等孙胜才找郑谦报仇，他们就高考，各奔东西了。 郑谦去了南云上大学，孙胜才则是辍学去跟他老爹承包工程，做生意去了，两人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要说唯一能联系上的，也就是高中的班级聊天群了。 但那群，已经好几年没人讲过话了，偶尔有些消息，也是一些同学的号被盗了后，诈尸发的一些违法信息。 郑谦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孙胜才。 他笑着回应道，“南云工作不好干，就回来了！” 郑谦倒也没说错，他本来在南云市医疗保健小组干的好好的，结果被萧江和针对，扔到了这里。 但这话，落在那孙胜才的耳朵里面，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郑谦在南云找不到工作，才灰溜溜的回来了。 孙胜才立刻得意的笑了，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华子，一指后面宁兴村的白龙坳。 “郑谦，看到了吗？你们宁新村后面的白龙坳，可要建一个矿泉水厂了，我爹花了三百万，搞到了招标名额，马上我的建筑公司就要入场施工了！” 孙胜才压根就没有将郑谦这样一个破医生放在眼里，所以，话语里，为了彰显自己的逼格，更是毫无顾忌。 “怎么样？以后做我身边的一条狗，我给你一个施工监理的位置咋样？一个月一万一呢，不比你开那个破医馆强？”孙胜才眯着眼，笑着道。 一边说着，他还挑衅似的，将嘴里嚼成渣的槟榔，吐到了郑谦的脚旁边，眼神带着调笑和轻蔑之色。 似是再说，你小子不是很牛吗？当年踢断了老子半颗门牙，还没找你报仇呢。 但郑谦没在意这些。 他只听到了，孙胜才的老爹花了三百万，搞到了招标名额这件事。 白龙矿泉水厂是白阳镇招商引资的招牌项目，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也是郑谦下来白阳后，亲手抓的第一个项目，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纰漏。 可是现在，他却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心底如何不惊？ 第95章 同学聚会 “你的建筑公司叫什么名字啊？”郑谦问道。 孙胜才一听，顿时乐了。 原本高傲的郑谦，竟然也被自己开的一个月一万一的工作给吸引了啊。 “也好，等你到了我的公司，我想怎么报当年那一脚之仇，可都是我说了算了，别说一万一了，就是一毛一，老子给不给你，那也得看我心情！” 孙胜才笑眯眯的道，“愿意去的话，那就上车呗，正好，我这次回来白阳镇承包项目，为了和昔日的老师同学叙叙旧，特地组建了一个同学聚会！” “这不，我刚好往那边赶，我也是在组建同学聚会的时候，才意外打听到，你居然关了你爷爷的医馆，去南云了！” “这样也好，毕业后，我也好久没跟同学们见个面叙叙旧了！” 郑谦笑着开口。 没有迟疑，他直接上了孙胜才的车。 招标项目的问题，他是必须要弄清楚。 很快。 车子就到了白阳镇的最高档的酒店山水人家。 大厅内，金碧辉煌，小桥流水，十分的奢华。 孙胜才一脸笑容的带着郑谦往里走。 原本，他还想看一下，郑谦见到这种奢华场景时候，出糗的乡巴佬样子。 可结果，郑谦淡定无比，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跟来过很多次，习以为常了似的。 孙胜才心里冷哼一声，“装，继续装，待会儿同学会上，当着昔日的那些老师和同学的面，老子一定狠狠的羞辱你，当年踢碎老子半颗牙的事儿，可没这么容易就过去！” 在酒店迎宾的带领下，郑谦和孙胜才一起到了早就预定好的包间。 已经有不少的当年的同学和老师坐在这里了。 看到孙胜才出现，足足七八个同学，还有三四名老师，主动站了起来，朝着孙胜才，讨好的打招呼。 孙胜才满脸笑意，摆了摆手，对他们的举动，表示高兴。 “诸位昔日的同学，老师啊，我说，这同学聚会办的，你们也有点不上心啊，当年我们班的大学霸郑谦都回白阳了，却没有接到邀请，是不是你们疏忽了啊？” 孙胜才侧身，让郑谦进来，嘴里似笑非笑的道。 组织这场同学会的，是孙胜才的头号马仔，名叫宋学昌。 当初在高中的事后，他就是孙胜才鞍前马后的跑腿，仗着孙胜才的名头，据说还搞大了两个女孩子的肚子，最后也是孙胜才替他摆平的。 这宋学昌原本倒是想邀请郑谦来的，毕竟，这可是孙胜才组织的同学聚会，要是能喊来他当年的仇人郑谦，随便羞辱一番，那肯定能够让孙胜才高兴好几天的。 宋学昌去找几个老师要郑谦的联系方式，虽然拿到了，但打过去，却是空号，所以也就没联系上。 后来，宋学昌又找了几个同学要郑谦的联系方式。 其中有几个和郑谦的关系还不错的，尽管知道，但却没给。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宋学昌找郑谦参加同学聚会，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所以，直到今天，如果不是孙胜才意外碰到了郑谦，郑谦也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郑谦大大方方的上前，笑着和昔日的同学，以及老师打招呼。 但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郑谦和孙胜才过往的矛盾？ 他们甚至都能够猜得出来，一会儿郑谦是什么下场了。 所以，面对郑谦打招呼，他们一个个的看都懒得看。 只有少数和郑谦原本交情不错的人，满脸担忧，替郑谦捏了一把冷汗。 “行了，大家都坐吧，饭菜都要凉了！”孙胜才笑眯眯的开口。 因为郑谦这个变故，场中的同学和老师，时不时的目光就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他们都知道，孙胜才肯定会对付郑谦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罢了。 郑谦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吃着，丝毫没有担忧。 倒是他旁边坐着的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男生，小声提醒道，“郑谦，你疯了？你怎么跟孙胜才一起来同学聚会啊？” 男生叫张岳，是郑谦的高中同桌，两人关系不错。 即便是毕业了，也偶有联系，只是不多。 所以，张岳也知道郑谦的现在的电话号码，只是当宋学昌找他询问的时候，他推脱没有，不想郑谦来这里受辱。 可张岳怎么都没想到，郑谦最后还是来了，关键是还和孙胜才一起来的。 郑谦笑了笑，“放心吧，我来这里有点事儿！” 张岳还想说什么，宋学昌忽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笑着道，“同学们，今天是孙总，一掷千金，才有了让我们这么多人相聚一堂的机会，这样吧，我们一起敬孙总一杯吧！” 不少的想要讨好孙胜才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其中还有几名老师，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师，是当年郑谦的语文老师，他手里端着酒杯，一脸讨好的看着孙胜才。 “胜才啊，当年读书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这不，果然是这样嘛，不像是某些人，家里学医的，到头来，还只是守着一个破医馆！” 地中海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了郑谦，这说的是谁，已经太明显了。 郑谦的眉头一皱，他和这语文老师，没有矛盾啊。 张岳提醒道，“郑谦，何老师的儿子，去年从建筑专业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他想让自己儿子去孙胜才的建筑公司上班……” 郑谦顿时恍然。 不过，他却坐在那，一动不动。 孙胜才听到何老师的话，顿时满意的笑了。 “不错，何老师，我觉得你很有眼光，来来，这杯酒，干了！”孙胜才笑着道，说着一仰脖，全喝了。 宋学昌和其他的同学，也纷纷照做。 张岳也站了起来，他毕业后，也是在白阳工作，惹不起孙胜才这样的地头蛇，不然他才不会过来呢！ 全场，只有郑谦一个人端坐着，动也没动。 孙胜才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阴狠。 根本就不用他发话，宋学昌已经先将矛头对准了郑谦。 “嘿，姓郑的，我说你怎么回事啊？给孙总敬酒你都不会？”宋学昌阴阳怪气的道，“我告诉你，也是孙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不然的话，孙总在这白阳镇动动手指头，就有十个八个人跳出来弄死你！”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麻溜的，把你面前那瓶酒拿起来干了，给孙总赔罪！” 郑谦瞥了一眼那瓶48度五百毫升的白酒，语气不咸不淡的道，“不喝！” “反了你！” 宋学昌顿时怒了，直接带着几个同学，朝着郑谦走了过去，想要强灌，让郑谦出糗，也算是给孙胜才报仇了。 与此同时。 包间门口，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是孙胜才的司机，他在孙胜才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孙胜才立刻眼睛一亮，嘴里道，“这可是好机会啊，没想到，肖主任也来这吃饭了，快，让酒店在旁边包间再开一桌，所有费用全算我的！” 司机去了。 没一会儿。 包间门口，就有着几道人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领头的人，正是肖志文。 “孙总，我们来这里吃饭，却让你买单，真是破费了啊！”肖志文笑呵呵的开口。 孙胜才立刻迎了上去，矮着半截身子，他可知道，这肖志文是白阳镇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权力大着呢。 “肖主任，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孙胜才满脸的巴结讨好之色。 却没发现，肖志文在刚刚说完一句话后，目光却忽然死死的盯着旁边，脸色都变了。 而那里。 宋学昌正带着几个人，嘴里吆喝着，准备要按住郑谦，给他强行灌酒…… 第96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住……住手！” 肖志文脸都白了，他也没想到，郑谦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话落在一旁的孙胜才的耳朵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他还以为肖志文看不惯这样的灌酒方式，便呵斥道，“学昌，动作不要那么粗暴嘛，郑谦要喝酒，你们伺候伺候就行了！” “好咧！”宋学昌嘴上应道。 一使眼色，旁边的两个小马仔，便一左一右的夹住郑谦。 就在这时。 肖志文忽然大步冲了过来，脸色慌张难看。 “郑……郑镇长，你怎么在这里？”肖志文弓着腰问道。 孙胜才还没听清楚，跟着走了过来，“肖主任，你认识郑谦？不过，你好像是认错了啊，他叫郑谦，不叫什么郑镇长啊？” 郑谦坐在椅子上，一脸淡定的问道，“肖志文，我想知道，胜才建筑公司，是怎么中的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招标的！” 不等肖志文开口。 孙胜才就不耐烦的骂道，“姓郑的，老子怎么拿到项目招标的，关你屁事？你……” “孙胜才，你给我闭嘴！”肖志文呵斥道。 孙胜才顿时哑火了，脸色涨红的难看。 “肖主任，他……”孙胜才指着郑谦。 但肖志文压根没理他，而是对郑谦道，“郑镇长，这事儿，我回去再详细跟你说，行吗？” “不行！” 郑谦靠在椅子上，“我刚刚可是听孙胜才说的明明白白，为了拿下这次的项目投资，他花了足足三百万呢，我想知道，这钱去哪儿了！” 孙胜才这时候回过味来了。 刚刚肖志文喊郑谦的是……镇长？ 而且，以肖志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能够让他如此点头哈腰的，也只有白阳镇政府的二把手了。 那这么说的话，这郑谦，现在是白阳镇的二把手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面浮现出来，孙胜才便吓得一激灵。 “肖主任，这郑谦……”孙胜才还是不敢相信，想要最后确认一下。 但肖志文已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这才对郑谦道，“郑镇长，胜才建筑公司的招标，都是按照流程来走的啊！” “是吗？” 郑谦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县纪委的焦书记，请他来查一查了！” “别……”肖志文一哆嗦，连忙摆手。 郑谦面色平静的坐着不动。 但是整个包间内的其他人，却脸色各异。 孙胜才彻底的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的老同学，怎么就一转眼，成了白阳镇的二把手了？ 还有那孙胜才的头号马仔宋学昌，此刻更是几乎要吓得尿裤子了。 自己刚刚就要带人，按着白阳镇的二把手，给他灌酒？甚至扬言要收拾郑谦。 还有先前那些出言讥讽，想要看郑谦笑话，而讨好孙胜才的同学，一个个的更是脸色古怪无比。 特别是先前站起来，主动给孙胜才敬酒的语文老师何老师，此刻一张脸，更是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自己为了讨好孙胜才，刚刚可是明里暗里的说起了郑谦的坏话，甚至不惜去踩郑谦，以巴结孙胜才。 可现在，以郑谦白阳镇二把手的身份，恐怕只需要一句话，自己的铁饭碗就得被砸了吧？ 何老师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甚至连看都不敢朝着郑谦这边看来，低着头，心底后悔不迭。 坐在郑谦旁边的张岳，也满脸的震惊和意外。 不过，他倒是挺为郑谦高兴的。 “那个……郑镇长，这事儿，咱们要不去隔壁重开一个包间，我再给您好好的汇报汇报吧？”孙胜才迟疑着开口。 “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郑谦眼皮一抬，嘴里喝道。 孙胜才满脸的赔笑，根本就不敢动怒，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郑谦继续盯着肖志文，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按照正常情况下。 宁兴村，白龙坳的白龙矿泉水厂，是白阳镇招商引资的成果，为约恩投资集团全权投资的产业。 其资方是约恩投资集团，施工项目招标，不论找谁，白阳镇政府都管不着。 毕竟那是人家的事儿，就算是招标有黑幕，那也和郑谦无关。 但是因为上次挖祖坟的事情发生后，白龙矿泉水厂的厂长卢成阳，将这事儿给约恩投资集团总部汇报了。 唐戴斯约瑟夫先生得知后，为了感谢郑谦查清真相，让工程没有耽误，同时也是见识到了郑谦的医术之高明之后，与之结交示好。 他决定，拿出白龙矿泉水厂一半的产权，交由白阳镇政府。 所以。 现在这个白龙矿泉水厂，虽然是约恩集团全权出资的。 但实际上，却是白阳镇政府和约恩投资集团各占一半的。 而涉及到政府的项目招标，郑谦这个白阳镇二把手，同时也是白龙矿泉水厂这个项目，白阳镇政府方面的主要负责人。 他是必须要过问清楚的。 郑谦在读书的时候，可就没少听说，孙胜才的老爹孙德旺在承包工程的时候，没少干以次充好的事儿。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再加上，孙胜才一直以来的德行，郑谦比谁都了解。 把白龙矿泉水厂的招标项目给他们公司，郑谦是一百个不放心。 更何况。 孙胜才可是亲口说过，他也是花了三百万，才拿到了这个项目招标的。 “郑……郑镇长，这事儿，是我私自做主！”肖志文哆嗦着道。 “上次凌站长动用了三百万，给了万源建筑公司，导致镇上规划的那条从镇上通往高速的那条路没了下文！” 郑谦的眉头皱起，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原本那三百万，是霍尧海捐到白阳镇给郑谦拿去专项修路的。 但是凌勇为了报复郑谦，直接提前动作，把这笔钱转给了万源建筑公司，让他们修建新的政府大楼的。 后来，霍尧海亲自施压云和县，导致凌勇被撤职，到了白阳镇农技站当站长。 而万源建筑公司，当初也是白纸黑字和白阳镇政府签订了合同的，钱款收到，就没有往回退的道理。 他们自然是想要修建大楼了，继续履行合同。 而白阳镇政府这边，更倾向的是让万源建筑公司把这三百万退回来，继续用于修路。 毕竟三百万也不是小数目，让白阳镇继续从其他地方短时间内凑三百万，也不现实。 而且，这件事儿，政府宣传部门早就发出消息了。 如果到期不能完成的话，这对政府的公信力也是一个极大的影响。 双方拉扯不断，也是因为这个。 万源建筑公司一气之下，和白阳镇政府打起了官司。 所以那三百万，到现在也没有个着落。 郑谦的心里，自然也是记着这事儿的。 只是最近因为约恩投资集团的事儿落地，他倒是把这个给放到后边了。 肖志文继续道，“上次，傅书记开会说，现在凌副镇离开了，空出来一个副镇长的位置！” “让我们想办法解决那三百万修路的事儿，还说，谁能解决这个事儿，他就支持谁坐上副镇长的位置！” “所以……”肖志文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此刻，郑谦，已然全部明白了。 第97章 芝麻绿豆大的官 “所以，你就找了这孙胜才，以项目招标为筹码，让他多掏三百万，去补全之前修路所缺？” 郑谦盯着肖志文，“然后好跟傅书记邀功，给你推上副镇长之位？” “噗通！” 肖志文忽然一下子跪在了郑谦面前，“郑镇长，此事，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我也是为了白阳镇啊！” 郑谦看都没看肖志文。 “少在这里给你自己的脸上贴金，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副镇长的位置吧？修那条路，只是其次吧？项目招标不合规，你可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白龙矿泉水厂现在是我们白阳镇的重点项目，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呢，要是出了事，我们白阳镇的脸，就被你给丢完了，县里面，怎么交代？” 郑谦怒不可遏，脸色沉冷的喝道。 肖志文痛哭流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郑谦继续问道，“孙胜才的建筑公司，在外面的口碑如何，你的心底，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肖志文怎么可能不清楚胜才建筑公司到底如何啊？ 就在他之前跟孙胜才商量招标事宜的时候，就还有人找上门来，要求胜才建筑公司为之前的豆腐渣工程赔偿的。 但还没进去胜才建筑公司的大楼，就被孙胜才的属下给打走了。 而且，现在在网上，以胜才建筑公司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涉及相关的农民工讨薪，豆腐渣工程，出人命侵吞赔偿款等等之类的新闻，层出不穷。 但就是孙胜才愿意多给那修路的三百万啊。 所以，肖志文才会让胜才建筑公司中标！ “这件事，傅书记可知道？”郑谦问道。 肖志文摇头，“傅书记不知道，郑镇长，还请你……” “请我没用！” 郑谦起身，扔下一句，“项目招标，一切都得合规合法，肖志文，这是你自己惹下的事儿，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我给你两天时间，重新招标，一定给我严格按照要求来，我就暂时不告诉傅书记，也不请县纪委的焦书记过来了！” “如果你做不好，那你这个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让贤吧！” 说完。 郑谦直接转身离去。 剩下包间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是面色发白。 直到好一会儿。 孙胜才这才战战兢兢的看着肖志文，“肖主任，那咱们的合作……” “合什么作？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招标，两天后重新开始，你们要想中标，就拿出合适的方案来，不然门都没有！” 肖志文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知道。 郑谦给了自己机会，如果自己还不知悔改的话，自己的下场，肯定会比凌勇更惨。 说完，肖志文也顾不上吃饭，急匆匆的离开了。 孙胜才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姓郑的，你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当上了白阳镇的镇长？” “你敢坏我好事？这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我如果接下来，至少可以赚五千万，可只要有你在一天，我的胜才建筑公司就不可能在白阳接得到工程了！” 孙胜才看着门口，眼睛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 然后一甩手，朝着包间门口走去。 后面，宋学昌哆哆嗦嗦的跟上，“孙总，你……你可得救我啊，刚刚在酒桌上，我要给郑……郑镇长灌酒，可都是为了您啊！” “而今我得罪了郑镇长，他若是要报复我，那我可就完蛋了啊！” “滚你妈的！” 孙胜才狠狠一巴掌甩在宋学昌的脸上，“你他妈没看到老子都被他弄得焦头烂额吗？你自己屁股底下的屎，自己处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处理不了，那你就去坐牢！” 说完，孙胜才就走了。 剩下宋学昌脸色煞白，一屁股瘫坐在地，这些年跟着孙胜才一起，他可没少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真要是查下来，他绝对跑不了。 包间内，其他的同学老师，此刻也是一个个的面色复杂。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昔日不起眼的郑谦，这会儿反倒是成了白阳镇的镇长了！ …… 南云县，一处私人别墅庄园。 这里占地面积巨大，庄园里面，不仅有着假山，还有这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径直开了进去，停在了院子里。 孙胜才气呼呼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手上该戴着一个巨大的翡翠扳指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孙胜才，男子眉头一皱喝道，“你还知道回来？” 他正是孙胜才的老爹孙德旺。 孙胜才郁闷的道，“爸，白阳镇的白龙矿泉水厂项目，黄了！” 孙德旺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把负责这个项目的肖主任介绍给你了吗？” “而且，你之前说了，只要咱们愿意多出三百万的修路钱，这个项目就稳了啊！” 孙胜才将先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最后还一脸愤愤的道，“妈的，那姓郑的，也不知道怎么得，就混上了白阳镇的镇长，老子当年被他踢碎了半颗牙齿的仇都报不了！” 孙德旺的眉头皱了起来。 肥胖的手指轻轻盘弄着手上的扳指，很快就笑了起来。 “哈哈！” 孙胜才抱怨道，“爸，我这边都快烦死了，白龙矿泉水厂三天后重新招标，我的胜才建筑公司肯定没戏了，你还在这里笑？” “我的傻儿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孙德旺道，“区区一个破镇长而已，想当年，老子走南闯北，接下各大工程的时候，他郑谦还在穿着开裆裤和泥巴呢？” “而今，不过是一个区区破镇长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威风？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知道，一个镇长，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已，他若是乖乖懂事，不坏我们的好事，我还能留着他！” “但他执意要坏我们的事儿，那我们也只好让他从白阳镇滚蛋了！” 孙胜才听得眼睛一亮，忙激动的道，“爸，你真有办法可以收拾那姓郑的？” “当然！”孙德旺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好好看看！” 孙胜才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好！” 孙胜才满脸兴奋，“爸，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啊，那姓郑的，这下子，肯定是要栽一个大跟斗的！” “不错！” 孙德旺点头，“行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儿一早，我们还得去接贵客呢！” 第98章 摘了他的乌纱帽 郑谦第二天刚回到政府办公室。 傅振华就匆匆走了进来。 “小郑，今天没什么事儿吧？”傅振华笑呵呵的问道。 郑谦本想去白龙矿泉水厂看看的，顺便和卢成阳商量一下项目重新招标的事儿。 但见傅振华这么问，他就知道，肯定有事儿。 白龙矿泉水厂的事儿，倒也不急。 肖志文犯了错，被郑谦抓住了把柄，这会儿肯定会拼了命的弥补，再也不敢弄虚作假。 便道，“傅书记，我没什么事儿！” 傅振华道，“那正好，我刚刚接到县委的通知，说是省商务厅招商办的同志今天下来考察，第一站就到了咱们南云，南云的第一站选的地方，就是云和！” 说着，傅振华笑着上前，拍了拍郑谦的肩膀，“在咱们云和，最近招商引资的头号大事儿，便是约恩投资集团了，所以，县招商局那边想以你为典型宣传，到时候，省招商办的人来了，也好有个拿得出手的成绩！” 郑谦就知道了。 这是拿自己出去宣传啊，是露脸的好事儿。 他倒是不介意这些，而且，多少人想要争取这个机会都不得呢。 “行，傅书记，那我跟你去一趟！”郑谦道。 傅振华点头，带着郑谦上了车，直奔云和县而去。 此刻。 县招商局大楼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红毯铺地，两旁还有着不少的烟花礼炮准备着。 郑谦到的时候，张仁和与徐元咏，以及云和县的四套班子成员，几乎全都到了。 这次县招商办下来考察，是海西省商务厅的副厅长，同时兼任省招商局局长的王友德带领的，省招商办主任沈小昌陪同。 不一会儿，一辆考斯特中巴车，就缓缓驶来。 刚刚出现在人群的视线里，道路两旁的礼花，便是冲天而起，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场面十分的热闹。 此次省招商办的下来考察，足以证明省委对招商工作的重视程度了。 云和县这边，原本的县招商局局长李方山已经被撤职了，是副局长林青松顶了上来。 除了县政府四套班子的成员几乎全到了，还有一些在云和县投资的大企业家，也在被邀请之列。 县招商局大楼前面的广场空地上，早已经搭建起来了一个巨大的会场，不少的人都已经早早落座等候了。 张仁和与徐元咏，带着招商局局长林青松，在中巴车刚刚停稳的时候，就主动迎了上去。 王友德笑呵呵的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风衣，身材高大，满脸的笑容。 其年纪，已经五十多了，但头发仍旧乌黑，显然是来之前，染黑过的，显得精神不少。 “王厅长，您百忙之中，来我们云和县考察，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张仁和主动向前握手。 王友德虽然是招商局的局长，但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省商务厅的副厅长，这可是实打实的厅级干部。 即便这次考察的主线目的是招商，但是官场称呼方面，仍旧是就高不就低。 喊高了，即便是出错了，别人也不会怪你。 但要是喊低了，即便喊对了，别人也会心里不舒服。 “仁和同志，你们真的是太客气了，我们此行是考察的，也是带着向你们云和县学习的目的！” 王友德嘴里责备，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官场上就是这样，你要是把排场搞小了，别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却早就把你记恨上了，认为你不重视他，这可是犯忌讳的。 但是你要是把排场搞大，越隆重越好的那种，别人虽然嘴上会埋怨你，但心底却是开心的，起码证明自己受到了重视。 张仁和陪笑着道，“王厅长，您能来，是我们云和县的荣幸，令我们云和县蓬荜生辉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友德便率先道，“行，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入场讲几句，就散了吧！” 说着，王友德便领着省招商局一众人等走下了车，省招商办主任沈小昌也在人群中。 忽然他的手机一震，收到了一条消息。 沈小昌摸出来看了看，然后走到了王友德身旁，“王厅长，我得离开一小会儿！” “去吧！” 王友德点头，“这次下来考察，我只有一件事儿要做，其他的招商考察具体事宜，还得由你来负责的！” 沈小昌脸色一喜。 当领导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自己负责，那就是对自己的看重啊。 沈小昌可清楚着呢。 王友德之所以，会在这种下县的招商考察，都要亲自来，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见一个人。 先前，他通过省外事办刘岳峰，然后联系到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找到的那个治好了约恩投资集团的大少爷约翰的那个人。 沈小昌前段时间外出了，最近才回来海西，所以对这事儿有所耳闻，只是知道的不甚详细。 他只知道。 那个神奇的医生，治好了约翰的腿后，让王友德从约恩投资集团拿到了十个亿美金的投资，落地海西省。 这可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啊。 王友德此次，就是来感谢那个医生的。 而招商考察的事儿，则是他沈小昌全面负责主持的。 “好的，王厅长，我知道了！”沈小昌点头。 然后就离开了。 在距离云和县招商局大楼不远处的一座茶馆里。 沈小昌见到了给自己发短信的人。 如果郑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这沈小昌见的人，居然是孙德旺和孙胜才父子两人。 “老孙，你这么急匆匆的找我来这茶馆，有什么事儿啊？” 沈小昌看向孙德旺问到，“那边招商考察会，可是马上就开始了！” “而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此次省招商办下来考察，可是还带了几个表彰名额的，你儿子的胜才建筑公司就在此列，为文明投资公司的，你是来问这个事儿的吧？” 孙德旺哈哈大笑，“沈主任，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点事儿，我难道还不放心你吗？只是眼下出了点问题啊！” 沈小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孙胜才上前道，“沈叔，你有所不知啊，有人要打你的脸！” 沈小昌手上动作一顿，“谁要打我的脸？” “还能有谁？当然是白阳镇的镇长郑谦啊！”孙胜才道。 “沈叔，你这前脚给我们胜才建筑公司评为文明投资公司，可后脚，我们胜才建筑公司，在白阳镇通过正常竞拍招标，得到了白龙矿泉水厂的建设工作中标后，那白阳镇的镇长郑谦，却对我们公报私仇！” “我承认，之前在读书的时候，我和他有过一些摩擦，可那时候，都是孩子啊！” “再说也都过去了，但是那郑谦镇长却死抓着不放，还到处污蔑，说我们胜才建筑公司以次充好，做的都是豆腐渣工程，还拖欠工人工资！” 孙胜才说到这里，使劲的挤出两滴眼泪。 “沈叔，你说说，你给我们评了文明投资公司，他郑谦一个小小的镇长，却说我们是垃圾，污蔑我们，跟你唱反调，拆你的台，这不是打你的脸，又是什么啊？” “啪！” 沈小昌听到这里，已经是怒不可遏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王友德重用他，这次招商考察，故意带他下来，就是镀金的。 因为，省招商局有一位副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 沈小昌知道，只要这次工作完成的能让王厅长满意，自己有很大的机会能接替上去。 马上自己都是要成为省招商局副局长的人了，现在下面一个小小的镇长，却敢质疑自己，拆自己的台，打自己的脸。 把自己选出来的文明投资公司，斥贬为垃圾公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真放肆！” 沈小昌咬着牙，“老沈，你们放心，待会儿大会上，我刚好要抓一个反面典型呢，正不知道找谁呢！” “这白阳镇的镇长郑谦，就是他了，我要让他当众出丑，让云和县委亲自处置他，摘了他的乌纱帽，看他还怎么嚣张！” 第99章 他就是那颗老鼠屎 大会进行的很顺利。 省商务厅副厅长，兼招商局局长王友德刚刚讲完话，沈小昌就匆匆赶了回来。 王友德扫了一眼，便客气的对着台下诸多企业家，以及云和县各个乡镇的一二把手开口。 “好了，我也不继续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接下来的会议流程，就让省招商办的沈主任给大家讲讲吧！” 说着，王友德径直离开主席台，来到了前排落座。 沈小昌微笑着走了上去，先是客气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道，“云和县近年来的招商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是值得肯定的！” 此话一出。 前排落座的徐元咏与张仁和也是满脸的笑容，这毕竟是对他们的工作，进行了肯定。 “只是，在这种成绩之下，仍然有一些老鼠屎，败坏了云和县的形象！” 沈小昌的话锋一转，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张仁和与徐元咏心头一突突。 沈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云和县招商政绩方面，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被他发现了吗？ 张仁和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县招商局的新局长林青松。 林青松也是一脸懵。 毕竟云和县的招商事务，现在都是他负责的。 “张书记，徐县长，我也不知道啊，根据我的消息，目前云和县这边，压根就没有任何关于招商的负面消息啊！” 张仁和与徐元咏只得暂时按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听沈小昌讲话了。 台下。 王友德耷拉着眼皮，对沈小昌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他是一个开明的领导，而且，的确是看重沈小昌的，这次带他下来锻炼，也是有意提拔他。 将来，他沈小昌也是必定要掌控一方的，所以，权力的彰显，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想要彰显权力，自然就是要让下面的人，对你产生畏惧感。 而点出下属的不足，无疑是一种最简单的方式。 沈小昌说完后，偷偷看了一眼王友德，自己这拎出来一个反面典型来敲打，事先可没有跟王友德打过招呼。 不过，见王友德耷拉着眼皮，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沈小昌的胆子也大了几分。 “当然，在点出这颗老鼠屎之前，我还需要表扬一批人！” 沈小昌继续道，“我的手上有着一份名单，里面是近年来，在云和县投资的优秀企业，是他们带动了云和经济的高速发展！”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企业负责人上台，领取荣誉证书！” “鸿威酒厂，益达服装，千源矿业，胜才建筑，约恩投资集团……” 沈小昌嘴里陆陆续续念了十多个企业的名字，都是云和县的纳税大户。 相关的企业负责人，也都纷纷上台。 这也是每年省招商局下来考察的必过流程之一。 所以台下的众人，也都是按照沈小昌的主持流程走，纷纷拍手，以对上述企业获得殊荣，表示祝贺。 但张仁和与徐元咏，以及林青松三人的心，却始终提着放不下来。 就因为沈小昌刚开始点出了老鼠屎几个字。 按照往常情况。 荣誉证书颁发之后，台上的企业负责人，就可以离开了。 但沈小昌却上前一步，暂时留住了他们。 沈小昌笑呵呵的道，“诸位，请留步，今天我还有一件事呢！” 那些企业负责人，也愿意给这位从省里下来的招商办主任面子，纷纷笑着道，“无妨，一切但凭沈主任安排！” 沈小昌点头，忽然他一转身，抓起台上的话筒，然后大声道，“那么现在，就有请白阳镇的镇长郑谦上台！” 话音通过会场的喇叭传来，轰隆隆作响。 王友德的眸子微微一眯，然后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此次亲自带队下来考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好好的感谢一下郑谦的。 毕竟，如果不是郑谦治好了约翰的腿，约恩投资集团的十亿美金，也不会落在他的政绩上。 王友德早就通过生外事办主任刘岳峰调查清楚了情况，只是没有来得及跟沈小昌说罢了。 毕竟沈小昌之前在外地学习，才刚回来不久。 但是现在，王友德见沈小昌已经主动将郑谦给喊上了高台，要和那些优秀投资企业的负责人站在一块儿，摆明了是表扬啊！ “不错！”王友德内心赞许，“小沈越来越机灵了，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事儿，他都能提前给我办好，可堪大任啊！” 不仅是王友德这么想的。 就连徐元咏与张仁和，心底也暂时放下了对那老鼠屎的探究。 “不错，小郑上去接受表扬，真是实至名归啊！”徐元咏认真道。 张仁和也点头，“是啊，小郑虽然才来我们云和县这么段时间，但是他所做出来的政绩，却是有目共睹的，连振华同志这么自傲固执的一个人，都被小郑的人格魅力和能力给折服了！” 县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太清楚自己的前任李方山是怎么下去的。 所以，他对郑谦心底只有感激。 “是啊，郑谦同志在招商方面能出奇招制胜，约恩投资集团落在我们云和县实打实的四个亿投资，可是真正造福了我们云和县的老百姓，我们云和县能够有这样的人才，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几位领导，极尽赞许之意。 就连和郑谦挨着落座的傅振华，此刻也是满脸笑容的对着郑谦抱拳恭喜。 “小郑，恭喜你了，这次，你可是要在省委领导面前露脸了，哈哈哈！”傅振华羡慕的道。 但郑谦的心头却有着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出现。 不为其他。 只因为，胜才建筑公司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现在，孙胜才却高高的站在台上，手里捧着优秀投资企业的荣誉证书。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 就在刚刚。 沈小昌念到自己的名字，让自己上台的时候。 郑谦明显看到，那孙胜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 “白阳镇镇长郑谦，到底在不在？” 沈小昌的眉头皱起，语气忽然加重了，对着话筒喝道。 郑谦这时候，慢慢起身，朝着台上走去。 刚走到沈小昌面前。 那沈小昌就忽然一拍桌子，手指头指着郑谦的鼻子，然后对着台下众人大声喊道，“大家，可看清楚了，我刚刚说的那个败坏了云和县形象的老鼠屎，就是他！” 沈小昌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出，在会场内隆隆作响。 也震得台下无数人的心肝儿，砰砰乱颤。 张仁和，徐元咏，林青松，乃至是坐在前排的王友德，此刻全都瞪圆了眼睛…… 第100章 有眼无珠 台下。 惊疑声连城一片，几乎所有熟悉郑谦的人，全都瞪圆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前面高台上的沈小昌。 但是。 当事人郑谦，倒像是对这情况早有预料似的，面色平静无比的看着沈小昌。 郑谦开口道，“沈主任，我想知道，我怎么就成了那颗破坏云和县形象的老鼠屎了？” 沈小昌没在意台下众人的反应，但他对郑谦的反问，很是不爽。 “啪”！ 沈小昌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手里的话筒，都传出了阵阵刺耳的破音。 “姓郑的，你身为公职干部，党员，可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你自己心底还不清楚吗？” “不知道为老百姓谋福利，却反而因为一点小事儿，对云和县的文明投资企业负责人，斤斤计较，甚至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对他人进行迫害，这还不算是老鼠屎吗？” 沈小昌大声的道。 说着，他还担心台下的人不了解实情。 沈小昌一招手，“胜才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孙胜才，孙总，你过来一下！” 孙胜才乐颠颠的走了过去。 沈小昌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孙胜才。 “孙总，这台下坐着的人，可有云和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郑谦同志，如何因为一点昔日的小矛盾，利用手中的权力，对你进行迫害的，全都说出来，你放心，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孙胜才清了清嗓子，这才笑呵呵的对着话筒道，“台下的诸位领导，你们好啊，我叫孙胜才，是胜才建筑公司的董事长！” “我们胜才建筑公司，落地在云和，算是土生土长的云和公司，我本身也是云和人！” 孙胜才继续道，“我和白阳镇的镇长郑谦，原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年轻，冲动嘛，都是学生，不经意间和郑镇长有了些小矛盾和误会！” “这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记得有那回事儿了，可是就在昨天，我去了白阳镇，我才知道，忘掉了当年的摩擦，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而郑镇长，却把这事儿记得清楚着呢！” 孙胜才绘声绘色的开口。 还真别说，他人虽然不咋地，但是这招卖惨讲故事，的确不错。 要不是郑谦自己就是当事人，就连他都要相信孙胜才的话了。 孙胜才扫了一眼郑谦，嘴里继续道，“几天前，我去了白阳镇，那边正有一个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招标，我跟手底下的几个人，忙活了几个通宵，才将标书做好，送了上去！” “当时我的这位老同学郑谦不在政府，所有负责对接的，是政府办公室主任，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的方案标书，在众多的竞标的公司中，成功胜出！” “但是就在昨天，我的这位老同学回来了，他得知了整件事情之后，便一口拍板，终止了和我的胜才建筑公司的合作，还撕毁了我的标书，并且声称我的胜才建筑公司，是垃圾公司，要封杀我们公司！” “还说我们公司，做了很多的豆腐渣工程，还拖欠农民工工资，拖欠各方建材商的货款不给……” 孙胜才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沈小昌上前一步，拍了拍孙胜才的肩膀，“孙总，你继续说下去，放心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孙胜才这才道，“我知道，郑镇长做这一切，就是因为之前在高中学校的时候，我和他有些矛盾，他心里不爽，才不愿意让我中标的！” “可他无论对我，我没话说，我也承认当年学校的事儿，是我有错在先，可我公司手底下，那么多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郑镇长一口直接否决了我们胜才建筑公司，还污名化我们，这让我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今后该怎么接活儿，怎么养活一家老小啊，这是要把我们逼向绝路啊！” 台下，议论声渐起。 其中不少人，都是在讨论这件事儿。 他们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郑谦的。 听到孙胜才的这话，顿时对着台上的郑谦，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个姓郑的，可真不是个东西，都当了镇长了，还有必要跟学校那会儿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就是，一点胸怀都没有，学校那会儿的事情，能算事情吗？他却现在还记得，呵呵，让这样的人当了官，真的是悲哀啊，手里的权力乱用，一句话，就抹杀了一个大好企业的前途啊！” “一定要严惩这样的官员，不然的话，白阳镇其他的那些企业，还怎么活啊？” …… 议论的声音不小，几乎全都传到了孙胜才的耳朵里面。 听到那些人为自己鸣不平，孙胜才差点嘴巴都要笑歪了。 但他觉得，这还不够。 还要加把火！ 孙胜才假惺惺的擦了擦那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 他转头看向台下的众人。 声音略带哽咽的道，“大伙儿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评评理，我们胜才建筑公司，一直都在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做事儿！” “不然的话，人家省招商办下来考察，也不会把我们公司，认定为优秀投资企业了吧？” “可这会儿，在郑镇长的眼里，我们公司就成了垃圾，这到底是在侮辱我们公司，还是在说省委招商办的领导，都是有眼无珠之人啊？” 孙胜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排的王友德看了一眼。 他用词很重，有眼无珠，基本上算是骂人的。 但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只有激起王友德的怒火，那郑谦的下场，才会是最惨的。 不过。 王友德仍旧坐在台下没动，台上的沈小昌却是一下子爆发了，他的脸色阴狠，死死的盯着郑谦。 “姓郑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还不承认，自己就是云和县公务员队伍之中的老鼠屎蛀虫吗？” “竟然为了一点点多年前的同学摩擦，而动用公权力，对人家的公司进行打压和封杀，这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沈小昌走上前来，厉声质问。 台下。 张仁和，徐元咏和县招商局的林青松，以及傅振华，还有一些认识郑谦的人，此刻全都脸色难看无比。 郑谦这是得罪人了啊！ 也就在这时。 郑谦开口了。 他笑呵呵的看着沈小昌。 “其实，我也觉得孙胜才刚刚说的挺对的！” 沈小昌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他说的都是事实了？” 郑谦摇了摇头，“孙胜才前面所说的，都是胡编乱造，他只有最后一句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省招商办的领导，选胜才建筑公司为优秀投资企业，的确是有眼无珠！” 第101章 请你处分我吧 “什么？你说什么？你好大的狗胆，你再说一遍！” 沈小昌被郑谦的话，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因为这次省招商办下来考察之前，原本所评选优秀企业名单中，可没有胜才建筑公司什么事儿。 最后是沈小昌，念在和孙德旺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才临时剔除了一个企业，将孙胜才的建筑公司给加了上去的。 可以说，就是他沈小昌一个人决定选出的胜才建筑公司。 郑谦骂的人，也是他！ 而且，这里可是会场啊。 台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基本都是云和县下面各个乡镇的一二把手，还有云和县知名的大企业家也都在场。 现在，这个郑谦，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骂自己有眼无珠？ 这让自己这个当领导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张仁和！” 沈小昌忽然转身，对着台下喊道，“你们云和县的干部，真是厉害啊，居然敢如此公然的辱骂领导！” 张仁和这个时候，也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和复杂。 但毕竟这里是云和县，他还是快步走了上去。 郑谦则是一脸淡定之色，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另外一旁。 孙德旺和孙胜才父子俩，简直要把嘴巴都给笑歪了。 舒坦！ 那叫一个爽啊！ 孙胜才心底更是在疯狂大笑。 “姓郑的，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混到了镇长的位置上，不过，那又如何？得罪了沈主任，你这个镇长的位置，坐不稳啦，哈哈哈！” 就在张仁和刚刚走上台的时候，坐在前排，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王友德也走了上去。 张仁和立刻顿了一步，他的官职可要比王友德低了不止一级。 所以，王友德上前的时候，他只能靠边站。 王友德背着手，沉着脸，大步上台。 沈小昌还以为王友德是来给自己撑腰的，便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王厅长，这事儿，无需您出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镇长吗？我能搞定的！”沈小昌低声道。 “放肆！” 王友德脸色铁青，怒声大吼起来，“沈小昌，我让你主持的是招商会议，你在这里是干什么？报复异己吗？” 沈小昌再度懵了。 他从政之初，就是跟着王友德的，早已经是王友德的心腹了。 沈小昌还从没见过，王友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他顿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小昌，我告诉你，我此次下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感谢一个人！” 王友德此刻也毫不避讳，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 “而这个人，就是小郑！” 王友德的话音传来。 沈小昌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几乎站不稳了。 这是什么意思？ 王厅长要感谢的人。 结果却被自己抓了反面典型？ 先前，自己抓郑谦反面典型的时候，用的借口，就是这姓郑的无法无天，竟然敢针对自己选出来的优秀企业，是打了自己的脸！ 而现在。 自己却把王厅长要感谢的人，给抓了反面典型。 这不是当众打了王厅长的脸吗？ 沈小昌的胸口发闷，他猛地一咬舌尖，疼痛刺激，才让他稍稍缓过神来了一会儿。 沈小昌快步走到王友德面前，“王厅长，这……这事儿，肯定有误会！” 王友德不搭理，脸色铁青。 沈小昌只得又看向郑谦，“那个……小郑，这事儿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快帮我向王厅长解释解释！” 郑谦走了过来。 沈小昌心头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看来，这郑谦还是挺懂事儿的嘛。 知道能给自己解释误会。 只要能平息了王厅长的怒火，这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 沈小昌期待的看着郑谦。 结果。 郑谦开口便道，“王厅长，这件事儿，我承认我有错，沈主任选了胜才建筑公司这样的行业垃圾为优秀企业进行表彰，但我，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他的面具，请你处分我吧！” “啥？” 这踏马说的是啥啊？ 沈小昌简直要吐血了。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好吗？ 沈小昌就要呵斥郑谦，结果却被王友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王友德看向郑谦。 在他的内心，他还是比较倾向相信郑谦的。 不为其他。 只因为，他打听过。 郑谦之前做过一段时间李书记的保健医生，深得李书记的器重。 而且，省外事办的刘岳峰之前是李昌山老爷子的老部下了。 前段时间。 王友德为了感谢刘岳峰，请他吃饭的时候，刘岳峰喝多了。 不小心说出了，李昌山老爷子，极有可能重新复出执政的消息。 还说，这件事，几乎所有的功劳，全是郑谦的。 这句话一出。 可把王友德给惊的不行！ 李昌山之前因病中途离开官场的时候，就极有可能前进一步，成为海西省的一把手。 省委书记啊！ 那可是堂堂正正的正部级官员啊！ 是多少干部，一辈子也达不到的位置啊！ 而现在。 中央那边能让李昌山老爷子复出，那就绝对不可能比这个位置低啊。 不然还有复出的必要吗？ 可这样一来，正部级再上一步的话。 那可是已经上达天听了啊！ 而能让李昌山达到这一步的人，是郑谦啊！ 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 王友德才会安排了一个招商考察会议，特地前来感谢郑谦，也算是提前拉拉关系。 就算是不为了郑谦，那也是对李昌山交好的一种的表现啊。 不然，他堂堂副厅级干部，压根就没有必要，亲自过来，当面感谢一个科级干部啊！ 可王友德，怎么都没想到。 好好的一件事儿，被沈小昌这么一闹，结果成了这样。 “小郑同志，请求处分的事儿，就不必说了，因为你治好了约翰的腿，约恩投资集团，可是通过省招商局，落地了十亿美金的项目，这事儿，我还没感谢你呢！” 王友德看着郑谦，笑呵呵的道。 不过，刚说完，他话锋一转。 “只是，这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说小昌同志推选的胜才建筑公司有问题的事儿，可有证据吗？” 王友德刚说完。 郑谦便道，“证据，我还真有！” 说着，他就走上前去，掏出手机。 里面全都是胜才建筑公司近些年来麻烦缠身的官司，以及强制执行的案例。 只是，很多案子，都被孙胜才的父亲，也就是孙德旺，通过关系给压制了下来，并没有在社会媒体的面前给公布开来。 郑谦之所以收集这些证据，也是为了不时之需的。 因为，他赶走了胜才建筑公司，让白龙矿泉水厂重新招标，可不是小事。 而且，郑谦还知道，孙胜才的父亲孙德旺关系能量不小，极有可能会往上告状。 而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抓住了胜才建筑公司的这些罪证，自己在哪里都可以坦坦荡荡，无论上面什么人下来问责，他都可以应对。 只是，郑谦自己也没想到，昨天刚收集起来的证据，今天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而且，这个帮孙胜才出头的人，居然是省招商办的沈小昌！ 第102章 干部杀手 王友德翻看郑谦的手机。 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沈小昌站在一旁，心底直打鼓。 而另外一边。 孙胜才和孙德旺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的脸色难看，跟死了亲爹似的。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计划，结果却因为王友德这个意外，变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 王友德将手机还给了郑谦。 “小郑同志啊，这件事儿你放心，既然关系到我省招商办，我就一定秉公处理！” 王友德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上主席台，通过话筒对下面的人道，“诸位，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散会！” 说完，王友德看向沈小昌。 “从今天开始，你停职查办，我会亲自去跟省纪委那边交代，请求他们调查，如果你屁股底下不干净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自己主动去纪委办投案自首吧！” 王友德说完，转头看向一旁早已经惊呆了的张仁和。 他也没想到，郑谦居然和王友德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仁和同志，关于胜才建筑公司的事儿，这是你们云和县的事儿，我就不插手了，但我也希望你自己能够处理好！” 说着，王友德上前，拍了拍张仁和的肩膀。 然后就跟着省招商办的人，一起上车离开了。 沈小昌没上车。 他整个人愣在当场，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自己的屁股底下干净不干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不说别的。 就是那孙德旺，都不止一次的给他送过钱。 现在，那些钱，可都躺在他们家的床头柜下面呢，足足五十万崭新的现金。 他一分都没敢花！ 一旦省纪委查他。 他绝对是死定了！ “小郑，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处理！” 张仁和有些无奈的道。 今天这件事儿，说到底，也不能怪郑谦。 虽然毁了招商会，但是郑谦可是占理的一方。 郑谦点头，“张书记，那我就先走了！” 郑谦前脚刚走出会场。 沈小昌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发疯似的朝着孙胜才和孙德旺父子俩冲了过去。 “你们……都是你们，孙德旺，你为什么要害我啊？我跟你们父子俩无冤无仇，这么多年来，我给你们办了多少的事儿啊？到头来，你却要如此害我？” 沈小昌简直要疯了，劈头盖脸的怒骂起来。 孙德旺和孙德胜父子俩也是满脸无辜。 “沈主任，我们也不知道，这姓郑的……竟然和王厅长认识啊，这事儿，不能怨我！”孙德旺解释道。 “不怨你？难道怨我吗？如果不是你给我发短信，把我喊过去，会有后面的事儿吗？” 沈小昌眼睛猩红，唾沫横飞。 说着，他还激动的一把揪住孙德旺的衣领，抬手就一巴掌抽了过去。 打的孙德旺脑瓜子嗡嗡的。 “妈的，沈小昌，你踏马敢打我？你的官都被王厅长给撸掉了，你还以为你是沈主任呢？” 孙德旺也是怒从心起，反手就跟沈小昌扭打在了一起。 孙胜才也加入了战场，父子俩把沈小昌打的鼻青脸肿，鲜血长流，凄惨不已。 直到徐元咏喊来了警察，才将双方分开。 仅仅半日过去。 省纪委那边就下来了调查令，然后专车赶到云和，带走了沈小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沈小昌是彻底的凉了。 如果他的屁股底下根本就没有屎的话，省纪委的动作，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行动抓人的。 还有胜才建筑公司的豆腐渣工程，以及拖欠货款和工资的事儿，张仁和也不敢怠慢，亲自处置。 短短一下午，孙胜才就将外面欠下的工资和货款全都结清了。 甚至之前，法院判的强制执行，孙胜才和孙德旺两人，也一一处理完毕。 他们不敢不这么做啊。 一个不慎，甚至要直接坐牢的啊！ 处理完成后。 张仁和就将整件事儿的处理结果，汇报给了已经回去省里的王友德。 王友德表示满意，还问了张仁和，结果有没有告知郑谦。 张仁和回答道，郑谦已经知晓了，且没有其他的意见。 王友德这才满意的点头，夸奖了一句，干得不错，然后就挂断了。 白阳镇，镇政府。 这几天，不少的人都在议论。 说新镇长是干部杀手。 他才来白阳镇这么段时间，已经好几个干部，因为他而‘下去’了。 其中，一个副镇长，两个副县长，还有一个招商局局长，以及现在一个省招商办的主任。 这一个个的，放在哪儿都是大权在握的人啊！ 结果。 前后都不过一个多月，就全因为郑谦而倒下了。 郑谦对于这些议论，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 而且，从凌勇副镇长，谢国平副县长，余满春副县长，李方山局长和沈小昌主任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来看。 郑谦做的也没错。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撞到了郑谦手上，也恰好，他们被郑谦抓住了把柄。 白龙矿泉水厂的二次招标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是一个云和县的老牌建筑公司中标了。 这家建筑公司，有口皆碑，名声在外，郑谦还是挺放心的。 肖志文恭恭敬敬的将资料递交到了郑谦的案头上。 郑谦也没有和肖志文计较，只是道，“修路的三百万，你也不必操心了，给我两天时间，我去想办法！” 肖志文立刻感激的对着郑谦拱手。 因为，如果不是郑谦。 他的这辈子，仕途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中午。 郑谦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 正要准备出门。 忽然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居然是果果！ “果果，你怎么来了？”郑谦笑着问道。 果果甜甜的笑着，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郑哥哥，我跟姑姑一起来看你的，姑姑还带了羊肉汤呢！” 果果小小的人，吃力的提着保温盒走来。 郑谦担心她摔了，急忙上去接住。 而这时。 江似雪也从门口进来，气鼓鼓的盯着果果，“刚刚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让你在门口等我不听，这保温盒，你提得起吗？” 果果急忙躲到郑谦身后，“人家跟你一样嘛，都想早点看到镇长哥哥！” 江似雪的脸蛋一下子红了，“果果，你瞎说什么！” 果果认真道，“我没有瞎说啊，姑姑，你昨晚睡觉还在念镇长哥哥的名字……” “哎呀，不许说！”江似雪急忙上前打断果果的话。 然后从保温盒里面取出羊肉汤和一些江桂勇烧好菜，几乎摆满了一小桌，很是丰盛。 郑谦看得都有些愣住了。 “小谦啊，别听果果瞎说，别当真啊！”江似雪欲盖弥彰，心虚的开口。 郑谦笑了笑，“我知道！” “那你快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江似雪松了一口气。 郑谦拿起筷子，“这也太丰盛了吧？” 江似雪抿着嘴唇一笑，风姿绰约，颇为迷人。 “小谦，你先吃，吃完了，我可还有事儿跟你说呢，这顿饭可不白吃哦！” 第103章 下乡看诊 不一会儿。 郑谦就吃的很舒坦了。 羊肉汤，红烧羊排，还有几个家常菜，郑谦已经敞开肚皮吃了，结果还剩下一大半。 果果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用江似雪的手机看动画片。 而江似雪也没闲着，居然去找来抹布，把郑谦房间里的柜子，桌子，玻璃窗统统擦了一遍。 尽管郑谦说每天都有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但江似雪却固执的要去做，还说她擦的比保洁阿姨做的更干净。 郑谦无奈，只得由着她了。 不一会儿，郑谦就吃饱了。 看着郑谦把剩下的给收拾起来，江似雪赶忙放下抹布，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小谦，你干嘛呢！” 郑谦笑了笑，“这些菜，我都没吃多少呢，倒了多浪费啊，我收拾着，晚上回去热一热，还能吃！” “那怎么行！” 江似雪把剩菜从郑谦手里夺了下来，“我来收拾吧，晚上，你也上我家去吃吧！” 郑谦挠了挠头，“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江似雪一边收拾一边道，“你救了我爸，救了我一家人，不就是吃几顿饭的事儿吗？” “而且，小谦，明天周末，你有事儿吗？”江似雪忽然看了过去。 郑谦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 江似雪笑了笑，“今天上午，我大伯从老家打来电话，说我奶奶半个月前就开始腿疼，他去村里诊所看过，对方治不了！” “大伯后来又找了好几个医生去看，开了不少药，可仍旧没效果！” 说到这里，江似雪满脸希冀的看着郑谦，“小谦，你的医术这么厉害，所以，我想让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回去一趟，给我奶奶看看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以后，你在白阳镇的伙食，我们家全包了，中午我给你送来，晚上你直接去我们家吃，反正也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郑谦这才明白，江似雪之前说的不白吃是什么意思。 敢情是让自己去看诊啊！ 可这有啥啊？不就是举手之劳吗？ 郑谦笑了笑，道“可以，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去看看吧，至于吃饭的事儿，政府这边也有食堂，就不麻烦了！” 江似雪把脸一板，“小谦，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姐，现在连去我家吃饭这么小的事儿都推脱，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请你去给我奶奶看诊了！”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受伤的那会儿，江似雪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忙里忙外。 这份恩情，他不能忘。 “那……好吧！” 郑谦暂时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想着，反正等治好了江似雪的奶奶，后面的事儿，再说也行。 第二天。 江桂勇带着江似雪和果果一起回，留下陈翠兰和江浩生看店。 看到郑谦准时赶到，江桂勇有些责备的看向江似雪。 “小雪，你真的是太胡闹了，郑镇长日理万机，你奶奶的病情，我们自己回去找医生给她看就行了，怎么还能让郑镇长专门跑一趟呢！” 之前江似雪说她请郑谦去给奶奶看病的提议一出来。 就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只有果果举着小手，表示赞同。 主要是。 郑谦可是镇长，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能出手治好江桂勇，已经是他们老江家祖坟冒青烟了，怎么还敢奢求郑谦去给老太太看诊呢？ 而治病这种事儿，他们也完全可以找其他人。 但当江似雪说，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用治病这个借口，好让郑谦以后心安理得的在他们家吃饭。 也算是解决郑谦的伙食问题。 不然的话，郑谦肯定不会答应的。 江桂勇也想报答郑谦之前的救命之恩，这才让江似雪去做了。 郑谦跟江桂勇打了招呼，“江叔，政府那边的没什么事儿要忙，我就跟你下去走一趟吧，也当做是下乡看看情况了，我来白阳镇这么久，还有好几个村子没去呢！” 江桂勇局促的笑着，连忙下来亲自拉开车门，让郑谦也上了车。 江桂勇的老家在赤峪村，和东平村挨着的。 不过，赤峪村要比东平村更加的偏僻，中间隔着一座山，整个村子，几乎是依山而建的。 一路上。 江桂勇跟郑谦说了不少关于赤峪村的事儿。 赤峪村最开始是在大山里面的，但生活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就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慢慢往外搬迁。 后来，还是在白阳镇政府的帮助下，他们才彻底的离开了大山。 江桂勇早年间就辍学了，出去打工，给饭店当学徒，才有了这一手叫绝的羊肉粉手艺。 他也是在外地，认识了老婆陈翠兰，两人结婚后，江桂勇还把户口给转到了外地，也就是老婆陈翠兰的家乡去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先前江桂勇住院的时候，户口不在白阳镇，也没有买医保，所以才花费颇多，造成了后续的误会。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赤峪村的一个三层小楼前。 小楼略显老旧，外墙的瓷砖都有些斑驳脱落了。 听到车子的声音。 一个和江桂勇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眼皮耷拉着扫了一眼，然后就站在了一旁。 他就是江桂勇的大哥，江桂军。 江家老太太，也就是江似雪的奶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叫江莲，嫁到了东平村，隔这里并不远。 “大伯！” 江似雪下了车，对着门口的江桂军喊了一声。 江桂军只是含糊的点头，继续抽着烟。 江似雪一边去车后备箱拿东西，一边跟郑谦低声道，“小谦，大伯一直对我们家人有意见，他觉得我们家在镇上开饭馆，赚了不少钱，却不肯分一点回来！” “可是……” 江似雪手里提着两箱牛奶，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道，“可是这些年来，我爸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平常每个月一千，逢年过节的，还会翻倍，奶奶买衣服看病的钱，还都另算！” “可这些钱，奶奶一分钱都没见到，都到了大伯一家人的口袋里面，他们还觉得不够，说我们一家人抠抠索索的！” 郑谦没有说什么。 江似雪的奶奶老了，的确是两个儿子赡养。 江桂勇不在赤峪村，无法尽到赡养义务，每个月给一千块钱。 对于这经济落后的白阳镇而言，赡养一个老人，绝对足够了。 江似雪的大伯江桂军明显有些贪心了。 很快，江桂勇带着江似雪和郑谦，以及果果进了屋。 江桂军也跟了进来，目光一扫江桂勇提来的那些保健品和牛奶，语气有些不善的道，“桂勇，你就提这些东西来？老娘病了，你能不能有点孝心啊？” 江桂勇挠了挠头，“哥，我还带医生过来了，给老娘看看！” “医生？哪儿呢？”江桂军四处看了看。 江桂勇指着旁边的郑谦，“他就是！” “他？” 江桂军一脸的怀疑，“他是镇医院上，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吧？他能看病吗？” 说着，江桂军的眼珠子一转，“桂勇，你老实交代，你莫不是，不想继续出钱赡养老娘，特地找来一个实习医生，想把老娘这个累赘提前送走的吧？” 第104章 介绍对象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郑……”江桂勇急了，忙解释起来。 可还没说完，大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老一少走了进来。 “大姨！” 江似雪客气的喊了一声。 中年妇女是江桂军的老婆何天枝。 她的嗓门不小，而且刚刚在门口就听到了江桂军和江桂勇的对话。 当即嚷道，“桂勇，不是我说你，老太太的病，你还是没有你哥放在心上啊，这不一大早，你哥就联系了小周，请他去镇上找了老中医来给老太太看诊！” “再看看你，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啊？这么年轻，他开过方，出过诊，治过人吗？你就把他找来看诊，也太敷衍了吧？” 何天枝一脸嫌弃的看着郑谦。 郑谦的眉头皱起。 但看在江似雪的份上，他没有吱声。 江桂勇倒是急了，“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 “那要怎么说？这么些年来，你有照料过你娘几天啊？还不都是我跟你哥两人忙活？” 何天枝强势打断江桂勇的话。 江桂勇本就懦弱，一时间，竟是嘴上说不出话来。 只是有些愧疚的看向郑谦。 何天枝说完，又转向一旁的江似雪，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和蔼可亲，满是笑容。 “小雪，我知道，你还没谈男朋友吧？这个小周，你应该有印象吧？”何天枝走了过去。 江似雪的眉头皱起。 之前她的这位大姨，就整天瞎嚷嚷的要给她说媒，介绍对象。 甚至有一次，何天枝还收了人家十万彩礼，说是替江似雪收的。 江似雪和江桂勇知道后。 跑回来一看，才发现，何天枝说媒的男方，竟然和江桂勇是同年的。 长期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之前原配得了病死了，想要再续一个。 江似雪气得大怒，回来大闹一场。 说媒的男方面子上挂不住，找何天枝要回了十万块钱的彩礼，然后就走了。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何天枝很是热心给江似雪说媒。 倒不是担心这位侄女的终生大事儿。 而是，她能够从中捞到一笔好处费。 毕竟，江似雪可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胚子，皮肤水灵，身材高挑，略一打扮，颜值更是远超电视上的那些明星。 但江似雪对这些，很是排斥，每次都拒绝了。 江似雪看着何天枝和他身旁的小周，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 何天枝忙道，“小雪，你真的忘记了吗？小周可是咱们赤峪村，周书记的小儿子，周坤啊！” “我可跟你说了，小周听说奶奶病了，好几天前，就活动关系，给联系了镇上的刘老医生，刘老家可是中医世家，祖祖辈辈都是老中医，治好了不少的病人，寻常人想要请刘老治病，还得颇费一番手脚呢，还是小周有本事，能请到他过来！” 何天枝继续笑呵呵的道，“小雪，小周说了，他请刘老过来给老太太看诊，虽然花费不少，但是他觉得很值，就想跟你谈朋友，看在他如此有诚意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 江似雪没有搭理一旁周坤那火热的目光，而是看向何天枝。 “你这次又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费？” 何天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雪，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大姨，作为长辈，我给你说媒介绍对象，那是为你的终生大事儿着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好处费那也是古往今来，给媒人的红包，也根本就没多少！” 江似雪转向周坤，“你回去吧，我是不会答应跟你交朋友的！” 周坤的眉头一皱，“这么说的话，那刘老神医我可就带走了！” “带走吧，不需要！”江似雪语气强硬。 “啪！” 旁边的江桂军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雪，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你爸这么做就算了，你可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难道连你也对老太太的死，不问不顾了吗？” 江桂军喝道，“只要你答应跟小周谈恋爱，小周立刻就可以让刘老医生给老太太看诊！” “而且，以后你嫁给小周，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我们老江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怎么还委屈你了？你还不答应？” “我告诉你，今天由不得你任性，你答应固然好，不答应，也得答应！”江桂军气冲冲的道。 江似雪道，“我不用周坤带来的医生，一样可以治好奶奶，不用你们费心！” 说着，她主动上前，拉着郑谦的手，“小谦，我们去看奶奶！” 何天枝急了。 她怎么可能会让江似雪带郑谦去给老太太看诊啊。 尽管她认为郑谦如此年轻，不可能治好老太太，但她也不想让郑谦去试。 毕竟，周坤之前就跟她承诺过了。 只要能说媒成功了，他会一次性给何天枝两万块钱！ 那可是两万块啊！ 何天枝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她三两步冲到了后厅门口，挡住了江似雪和郑谦的路。 江桂军也走了过来。 他直接指着郑谦的鼻子道，“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赶紧滚！” “大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江似雪冷着脸。 “我们干什么？让你嫁给小周，这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感谢我们的！”江桂军道。 江桂勇也走来，“大哥，雪儿和小周，真的不合适，她……”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江桂军呵斥起来。 江桂勇本就是懦弱的性格，再加上一着急，话到了嘴边了，都说不出来。 江桂军见郑谦没动。 他扭头看向周坤，“小周，打电话给你爸，让他带村里的人过来，这里有外人强闯我家！” “好！”周坤点头，掏出手机就拨通了电话。 江似雪急了，想要阻拦。 却被郑谦给按住了，“不急，雪姐，我们看看再说！” “可……” 郑谦是江似雪带来的给老太太看诊的，这进屋都这么久了，连口水都没喝，反倒是被何天枝和江桂军两口子如此贬低。 江似雪的内心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 江家门口，几道人影大步走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和周坤有着几分相似。 他就是周炳杉，也是赤峪村的村书记，周坤的父亲。 “周书记，你可算是来了，这儿有个身份不明的人，要强闯我家，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江桂军大步走了过去，从上衣口袋里面摸出烟来，笑着散给周炳杉几人。 第105章 鹤膝风 周炳杉顺手接过，然后一指郑谦的背影，“就是他？” “不错！” 江桂军点头道，“那小子，冒充医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惑了我那侄女和我弟，他们跟中了邪似的，非要带他来给我老娘看诊，我不准，他还赖在我家不走了！” 周炳杉点了点头，一招手，他身后跟来的几个村部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 推搡着就要押着郑谦离开，但就在这时。 周炳杉看到了正好回头的郑谦，当即差点吓得一激灵。 我滴个亲娘啊！ 那不是……镇长吗？ 他怎么…… 周炳杉急忙将刚点燃的烟扔在了地上，顾不上踩灭，就匆匆的迎了上去。 旁边的江桂军一愣，还以为村书记不满意自己递过去的烟呢，慌忙赶过去赔罪。 “江桂军，你好大的胆子！” 周炳杉劈头盖脸的喝道，让江桂军一懵。 但周炳杉顾不上解释了，一把推开那俩村部的工作人员，然后满脸讨好的笑容看着郑谦。 “郑镇长，您怎么来了啊？” “什么？” 江桂军和何天枝脑子都是嗡嗡的。 小雪带来的那个年轻娃娃，居然是镇长？ 这怎么可能啊？ 周坤也是大感意外。 那郑谦，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点啊。 而且，看着江似雪跟郑谦那亲切的模样，一口一个小谦的叫着，还拒绝了和自己交往。 分明就是他们有一腿啊！ 所以，周坤对郑谦也是很不爽。 当听到江桂军让他打电话，喊他老爹过来处理的时候，他巴不得这么做。 但是现在，自己老爹倒是来了。 却发现，对方是镇长！ 这下，可就玩大了啊！ “周书记，你……你会不会认错了啊？我弟他们就在镇上开了一个破羊肉粉馆，他们哪有这面子，请镇长来给老太太看病啊？”江桂军上前道。 “你给我闭嘴吧！”周炳杉呵斥起来。 他怎么可能认错啊！ 前不久，约恩投资集团的三个亿款项下来，白阳镇下面的几个村子的村书记和村长全都去镇上开会了，讨论各个项目落地的情况。 当时郑谦可是作为领导在台上讲话了的，就连傅书记都是坐在一旁。 周炳杉就算是能认错自己老婆，也不会认错镇长啊！ “你就是赤峪村的村书记？” 郑谦看向周炳杉，他才刚来，下面几个村的书记的名字，他倒是记得，只是却没见过几面，不认识面孔罢了。 “是……是！”周炳杉额头上满是汗水，弯着腰，连声道。 江桂军和何天枝此刻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 刚刚他们还在呵斥这个年轻的医生不靠谱呢。 没曾想，这一转眼。 对方竟然都是镇长了！ 但江桂军和何天枝两人也不敢上前赔罪，心里的那个焦急，就甭提了。 两人只得急忙给江桂勇使眼色，想让他去说说情。 江桂勇只是性格懦弱了些，但他却并不傻。 郑谦能答应来给他老娘看诊，那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还让自己去说情，他可没那么大的脸！ 江桂军无奈，只得看向江似雪。 江似雪更是把头扭到一旁。 郑谦没有搭理江桂军和何天枝，只是对周炳杉道，“你先回去吧，我给一个朋友的奶奶看诊，待会儿，我再去村部看看！” 周炳杉连忙道，“好，我这就回村部准备着！” 不一会儿。 周炳杉就带着儿子周坤，还有那什么刘老神医离开了。 郑谦也跟着江似雪一起去了里厅，看了看老太太。 老太太躺在床上，精神憔悴。 看到江似雪回来，急忙挣扎着要起来，可惜腿疼，加上本身虚弱，没成功。 江似雪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 “奶奶，我回来看你了！”江似雪的眼眶红红，扶着老太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老太太很疼这个孙女，咧嘴虚弱的笑了笑，还伸出那满是皱纹的手，去摸江似雪的脸。 然后，又看了看郑谦。 “小雪，这你男朋友吧？不错，一表人才！”老太太轻声道。 江似雪的脸红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解释。 她知道。 老太太整天念叨的，就是想看到自己嫁人。 郑谦也没有解释，只是笑呵呵的道，“奶奶，我还会看诊，你的腿，哪儿不舒服啊？我帮你看看吧！” 老太太笑的很开心，慢吞吞的拉起两条裤腿。 郑谦这才看到，老太太的两条腿的膝盖，肿胀的发亮，而且通红的，像是被冻熟了的大苹果似的。 而且。 老太太的大腿和小腿，颇显枯瘦，只有中间的膝盖，肿胀的夸张。 江似雪满脸心疼的看向郑谦，“小谦，我奶奶她这是……” 郑谦蹲下身子，上手在老太太的膝盖位置，轻轻按了按。 然后简单询问了几句，又抓起了老太太的手腕把脉。 不一会儿。 郑谦就收了脉，看着江似雪期盼的目光。 他道，“放心吧，奶奶没事儿，她的腿，这叫鹤膝风！” “鹤膝风是什么？”江似雪好奇。 郑谦道，“这种病，好发于身体瘦弱之人，而且病程一般较长，发病的时候，膝关节肿大，如同鹤膝，疼痛难忍，上下腿的肌肉，会出现明显的枯瘦萎缩，病人无法站立，行走，甚至不能伸直腿部！” 江似雪替老太太心疼，“那……能治吗？” 郑谦点头，“能！” 他让江似雪找来纸笔，迟疑片刻后，这才写下了一方。 “这副药叫大防风汤，有养血驱风，舒筋活络之效，奶奶身体虚弱，要多服一段时间，以一个疗程七天为限，到时候我再来复诊！”郑谦道。 看到江似雪脸上愁容不减。 郑谦继续道，“放心吧，这大防风汤，只需一副药，就能够看到效果了，七天之后，老太太应该就能够下床走路了，到时候我来复诊，是给老太太调理身体其他问题的！” 江似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匆匆拿着药方出去找父亲江桂勇上药房抓药了。 半个小时后。 药抓了回来，也煎好给老太太服了下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老太太脸上的难受缓解了不少，“小雪，你男朋友还真厉害，我现在就感觉腿不疼了！” 江似雪红着脸，低着头，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而屋外的，江桂军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天枝。 “你个死婆娘，你非要乱点鸳鸯谱干什么？为了去讨好周坤，现在得罪了镇长吧？” 何天枝也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小雪这么能耐，都能钓上镇长啊！” “接下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去讨好镇长，不然，真要让他给记恨上，我明年还想继续承包村头的那片林场种蘑菇呢，肯定没戏！”江桂军叹了一口气。 何天枝连连点头，一合计，就去找江似雪和江桂勇商量说情去了。 郑谦没有在江家待太久，他让果果带路，径直朝着赤峪村的村部赶了过去。 才刚到村部门口，郑谦就看到。 周炳杉推着一男一女从村部办公室走了出来，满脸无奈的道，“春秀，春生，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你们对这遗嘱有异议的话，就去镇上法院打官司，找我没用的，我只是村书记，又不是法官，判别不了的！” “而且，你们手上两份遗嘱，也得去司法鉴定部门做笔迹鉴定，我说谁是真的谁是假的，那也不算啊，还是赶紧走吧！” 第106章 两张遗嘱 门口的一男一女，皆是在三十多的样子，手里各自拿着一张纸。 尽管被周炳杉推出门了，但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恰好。 周炳杉看到郑谦过来，便急忙催促道，“行了，春生，春秀，你们赶紧走吧，我这有领导来了，还得有别的事儿呢！” 说完。 周炳杉笑着主动迎上了郑谦，“郑镇长，您来了？” 郑谦眉头一皱，看向村部门口的一男一女，转头看向周炳杉，“这什么事儿啊？人民群众找你这个村书记解决问题，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周炳杉大喊冤枉。 “郑镇长，你这有所不知啊……”周炳杉忙道。 经过，周炳杉的解释，郑谦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那一男一女是兄妹，家里也是住在这赤峪村的。 男的叫周春生，女的叫周春秀。 他们从出生就没了老娘，全靠老爹周世平把他们拉扯大。 要说这周世平吧，也算是赤峪村的一个奇人了！ 他本身是镇上中学的语文老师，因为写的一手好书法，也喜欢字画，一辈子淘换过不少的古玩字画。 其中竟然被他运气好，捡漏过好几次，买到了几个真品。 其中就有一幅明末时候的山水画真迹，虽然不是名家所着，但也是传世精品。 周世平生前曾经找专家鉴定过，这种保存完好的传世精品，即便是不是名家所作，卖出个二十来万，还是可以的！ 对于一个农村家庭而言，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但周世平对这幅画爱惜的很，也没有想着变现，就自己藏了起来，也没有跟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说这事儿。 后来。 周春生逐渐长大了，他的脾气也上来了，认为周世平经常管着他，父子俩经常吵架。 三年前。 周春生更是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音讯全无。 而周春秀，虽然出嫁了，但也时常回来看望自己的父亲周世平。 半年前。 周世平在家里摔倒，入院检查出肺癌晚期。 也是周春秀两个家庭两边跑的照顾周世平。 而直到周世平没了后，周春秀收拾他的遗物，才找出来当初那幅山水画，还有一封遗嘱。 这个时候。 一直在外地的周春生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争夺那幅画的继承权。 他的手里，也有一份遗嘱。 两份遗嘱，可以说，除了继承人不一样外，其他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兄妹俩为了这事儿，闹腾了大半个月，周世平才刚刚下葬，估计也不得安宁。 郑谦眯着眼睛道，“这么说，他们兄妹俩手上的遗嘱，肯定有一张是假的了？” 周炳杉点了点头，“我让他们兄妹俩去镇上法院打官司，找鉴定所鉴定笔迹，他们也不肯去，说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老父亲才刚死，就让人看了笑话！” 郑谦看向周春生和周春秀。 周炳杉连忙上前，小声提醒一句，“郑镇长，其实，我和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认为春生手上的那封遗嘱是真的！” 郑谦顿了顿，“为啥这么说？你刚刚不还说，这个周春生和周世平的关系不好，父子俩有矛盾吗？而且，周春生离家三年，音讯全无，最后他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周春秀照顾的他啊？按理说，他最后立下遗嘱的时候，也该给女儿的吧？” 周炳杉道，“话是这样说，但是那周世平啊，是个老顽固，他特别的重男轻女，当初他老婆去世，也是因为生周春秀的时候难产才走的，所以，他对春秀这个女儿，更不待见了！” “从小，周春秀就是在周世平的打骂下过来的，家里有些好东西，他也从来都会留给周春生！” 说到这里，周炳杉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郑谦的衣角，“郑镇长，其实，周世平去世的时候，他嘴里念叨的最多的，也是周春生的名字！” “再加上，那幅画和遗嘱，都是春秀翻出来的，所以，她作假的可能性比较大……” 郑谦沉默了一下。 话虽然如此，可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周春秀为人怎么样？”郑谦问道。 周炳杉道，“她倒是为人挺孝顺的，周世平病重的时候，嗓子里面全都是痰液，机器都吸不出来，她就一点一点的用手去抠，而且，周世平住院这么久，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毫无怨言！” “周春生为人呢？”郑谦继续问道。 周炳杉苦笑一声，“他啊，被周世平从小就给惯坏了，偷鸡摸狗，游手好闲，街溜子一个，之前还进过好几次局子，但都不算什么大事儿，关了一段时间，又放出来了！” 郑谦心中已经大致了解了。 他走到周春生和周春秀的面前。 “你们，手上的遗嘱，可以给我看看吗？” 周春生和周春秀面面相觑，最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周炳杉。 周炳杉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是镇长！” 周春生和周春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遗嘱递了过去。 周春生嘴里还道，“镇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的遗嘱才是真的，尽管我有些年没回来了，但是我爸最疼的人就是我，村里人都听到了，他临去前，还念着我的名字呢，那幅画，肯定是留给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周春生一脸悲痛之色，眼角挤出来两滴眼泪。 相反。 周春秀倒是平静多了，她只是伸手递过来那份遗嘱，嘴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郑谦手上一抖，拿起两份遗嘱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 周世平的书法还是很不错的，字体遒劲雄浑，颇具大气。 两张遗嘱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继承人的名字不一样外，其他的简直无从分辨。 周炳杉提醒道，“郑镇长，这事儿啊，我觉得，最好就是打官司，请专业的司法鉴定机构去鉴定字迹！” 郑谦摇了摇头，“这两张遗嘱，鉴定字迹是没有办法确定真伪的，因为，这两张遗嘱，都是真的！” “什么？” 这下子，不仅周炳杉愣住了。 旁边站着的周春秀和周春生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弄两张遗嘱？周世平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就是故意让兄妹俩争一场吗？ “不可能的！” 周春生接过郑谦的话道，“肯定是我的这张遗嘱为真的，春秀的那张是假的！” 周春秀张了张嘴，眼神之中满是复杂之色，最终却还是沉默了。 郑谦扫了一眼周春生。 “你这张遗嘱，的确是真的，也是周世平老爷子本人所写！” “不过，如果真要分的话，那幅你父亲收藏的山水画，还是得给你的妹妹周春秀！” 听着郑谦的话。 周炳杉更迷糊了。 这不自相矛盾，胡说八道吗？ 郑镇长这是怎么了？ 第107章 以字断命 周春生一下子不乐意了。 他本就是混混性格，看到郑谦说，那幅山水画，得给他妹妹周春秀的时候，火气也上来了。 “你是镇长吗？就算是镇长，那你也不能闭着眼睛说瞎话啊，你刚刚自己都说了，我手上的这张遗嘱也是真的，但那画，凭什么要给我妹啊？” “春生，你怎么说话的！”周炳杉担心郑谦生气，急忙呵斥起来。 郑谦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周炳杉。 他也不生气，笑着道，“这只是我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我们可以去你家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其他的东西！” “什么意思？” 周春生听郑谦这话，不明不白，追问道。 郑谦顿了顿，抖了抖手上的两张遗嘱。 “你们看吧，这两张遗嘱，应该都是你父亲周世平老爷子所留，只不过写的时间不同！” 说着，郑谦指了指周春生拿出来的那张。 “这张遗嘱，字体遒劲，笔画有力，墨透纸背，写下这封遗嘱的人，定然不是病恹恹的人！” 郑谦再拿出周春秀的那张，“你们再看这个，这张遗嘱，虽然字体和前面一张很像，但是却笔画虚浮，中气不足，像是葫芦飘在水面上似的，这一定是周世平老爷子病入膏肓，临死前不久才写的！” 周炳杉似是明白了过来。 “这么说来，周世平一开始，是准备把那幅画留给春生的，只是后来，春生跟他争吵赌气，离家三年不归！” “而最后，陪在他生命最后时间的是春秀，这让周世平改变了主意，在临死前，重新写了一张遗嘱，把遗产留给了春秀，但却没来得及毁掉第一张遗嘱？” “不错！”郑谦点头，“如此说来，只有第二张遗嘱，才是周世平老爷子临死前的本意！” “你胡说！” 周春生激动无比，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你收了春秀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她说话？你简直就是胡扯，看两张遗嘱，都能说出什么时候所写的，这不是闹呢吧？” 郑谦摇了摇头，“我是医者，正所谓字如其人，有些时候，通过一些人写的字，的确可以反映出写字的人的一些身体状况！” “而古籍之中，对于这些早有记载，就是现在的一些测字人，也是依靠着别人写的一些字，去推断写字的人性格脾气秉性之类的，而且，结果准确率很高！” “你父亲周世平得的是肺癌，本身就气息虚浮，所以写的字，自然能够反应出来！” “当然！” 郑谦继续到，“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些，所以，我想，老爷子当初既然没有机会去毁掉第一封遗嘱，既然也写下了第二封遗嘱，那肯定会有补充说明，我们可以去你家找一找就知道了！” 周春秀抿着嘴，没有说话。 周春生却大喊道，“好，找就找，要是没找到，那你可是输了，那幅画，必须归我！” “不用找了！” 就在这时。 周春秀忽然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去。 周炳杉问道，“怎么了？” 周春秀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些血迹。 “郑镇长说的不错，我爸的确留下了一张说明，指出第一张遗嘱无效，他也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两张遗嘱，是在不同的时间内写成的！” “第一封遗嘱，是他在我哥离家出走的第一年写的，那时候他的身体还好，他想用这封遗嘱，让我哥回来！” “但可惜，他联系不上，遗嘱也就被他收了起来！” 周春秀继续道，“直到他查出来肺癌晚期的时候，他每天躺在床上，昏迷的时候，嘴里念叨的，还是我哥的名字！” “直到他去世的那天上午，他的精神忽然好了不少，我听老人家说过，这是回光返照，是让人交代后事的时间！” “爸让我把他扶起来，到桌旁，替他磨墨，他写下了第二封遗嘱，把他的遗产，全都留给我！” 周春秀的眼睛里面，已经有泪水出现了。 “我爸本想去找那第一封遗嘱毁掉，但是他那段时间生病，打了太多的针，记忆力都受到了影响，根本就记不起来，索性，就写下了这个，注明了第一封遗嘱无效。” 周炳杉看着周春秀拿出来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这看似年轻的镇长，是神吗？ 他早就知道，郑谦之前是在宁兴村行医的。 可就仅凭两份遗嘱，他看上一眼，就能够断定，一张是在周世平临死前写的，一张是在他身体还好的时候写的。 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啊！ 周春生自己也傻眼了。 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春秀，你如果早有这个，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周春生大喊。 周春秀眼眶有些发红。 “爸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回来，希望你能跟他和好，所以，即便是爸走了，我也不希望你继续恨他！” “如果我早拿出这份说明，那你就肯定会以为爸早就放弃了你，而且，没有了遗产这个甜头在，甚至他下葬，你都不会回来，更不会去多看一眼，那样的话，爸在黄泉路上，也不能安心！” “毕竟，他临死前，一直念着的，就是你的名字……” 周春生瞪着眼睛，“所以……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让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得到那幅画，让我心甘情愿的替他守灵，看着他下葬？现在他的后事都忙完了，你也不装了？摊牌了是吧？” 周春秀没有吭声。 郑谦听得也是一叹。 这都算个什么事儿啊。 那周世平也是个老糊涂鬼，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混球，他到死才明白啊！ 也是可怜周春秀，父亲死了，还要故意瞒着遗嘱的事儿，只为能骗周春生回来，亲自送周世平最后一程，让他在地底下也安心。 “春生，你嚷嚷个啥？”周炳杉看不下去了，喝道，“你爸对你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从小，你要什么他没有给你？倒是春秀，就跟捡来的似的，你还好意思争？” “而且，你离开的这三年去哪儿了？你爸躺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又去哪儿了？” “生为人子，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么到你这，没有遗嘱，你倒不乐意了！” 周春生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只是一把将自己的那份遗嘱撕个稀巴烂。 然后转身就走。 周春秀对着周炳杉和郑谦道，“谢谢周书记，也谢谢郑镇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她也快步追上了周春生。 郑谦摇了摇头。 到村部看了看情况后，郑谦又回到了江家。 “哎呀，郑镇长回来了，桂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准备开饭，好菜端上来，还有，那你一直舍不得喝的那瓶酒，也快拿出来！” 何天枝和江桂军两人的态度，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殷勤的不得了。 第108章 治病修路 郑谦在江家吃了顿饭，就跟着江桂勇一起回去了镇上。 何天枝和江桂军都认为郑谦在和江似雪谈恋爱呢。 不然的话。 郑谦堂堂一个镇长，怎么会屈尊下来，给他们家老太太看诊？ 所以连带着，他们对江桂勇一家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郑镇长，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江桂勇拉着郑谦的手，感谢个不停。 郑谦却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而且……” 郑谦本想说，我之前受伤的时候，雪姐也跟医院就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甚至我尿急的时候，她还给我开水龙头呢，尽管最后一激动全洒裤子上了。 但想了想，江似雪还是一黄花大姑娘呢，跟人家父亲面前说这些不太合适，就止住了。 简单寒暄了一会儿，郑谦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 他就去了镇政府办公室。 肖志文这段时间为了戴罪立功，几乎整天的都待在宁兴村的白龙矿泉水厂工地上了。 自从重新招标后，所有的项目进度，都提上了正轨，发展的十分迅速。 而且。 孙胜才的胜才建筑公司已经被相关部门查了，其中有几个政府工程，质量太差，涉及到贪污腐败，县建设局的副局长都被拿下了。 孙德旺和是孙胜才父子俩，也被抓走了，应该是要关几年了。 转眼间。 半个月过去了。 郑谦这段时间，也去了几趟白龙矿泉水厂看工程进度，一切都还不错。 另外傅振华负责的那边的水果罐头厂和服装厂的施工建设也开始了。 不过，因为这两个工厂，只是约恩投资集团全权负责的，而政府这边，只需要在政策上予以支持就行了，也就没有和白龙矿泉水厂那样参与到具体的项目里面去。 另外新医院的事儿，因为之前郑谦跟普朗克打过赌，他要作为第一届新院长负责的。 所以医院的事儿，前期涉及的方面比较多，也没有那么快落地实施。 倒是学校的事儿，傅振华最近一直在跟。 像是学校这种公益项目，做好了，可是一份金灿灿的政绩啊，而且，人家老百姓最后也会念你的好。 这绝对是一份妥妥的美差。 傅振华自从见识过郑谦的手段之后，就再也不敢小觑了。 所以。 在学校项目立项之初，他是提议让郑谦去跟进的，这毕竟是一份美差。 郑谦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他以白龙矿泉水厂事情多为理由推掉了，让傅振华自己去负责。 傅振华知道，这是郑谦给自己送政绩呢。 他也乐得接受，心中更是感叹，郑谦虽然年轻，但也太会做人了。 “喂，郑镇长吗？” 忽然。 郑谦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放下手上的笔，接了起来。 那头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电话那头没听到郑谦的回复，依旧笑着道，“我是鸿威酒厂的乔树庭啊！” 郑谦这才恍然大悟。 “真是不好意思啊，乔总，你瞧我这记性……” 乔树庭也不生气，笑着道，“没事，我这也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郑镇长啊，我是来给你报喜的，用了你的方后，我老婆怀上了！” “那就恭喜了！”郑谦也替乔树庭高兴。 他小时候摔伤了尾椎骨，导致无法生育。 如果不是碰到了郑谦，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子嗣了。 “是这样的，郑镇长，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我和我老婆，都想当面好好的感谢你！”乔树庭道。 郑谦想了想，“好，那我现在去找你吧！” “不用不用！”乔树庭忙道，“是这样的，郑镇长，我已经让司机去白阳镇接你了，你也不用来常安镇了，直接去县里就行！” “县里？” 郑谦疑惑的问道。 乔树庭道，“是啊，郑镇长，我知道，你们白阳镇，最近在烦恼一条路的事儿，还差了三百万，对吧？” 郑谦知道，乔树庭说的是凌勇挪用修路公款的那件事儿。 之前。 肖志文让孙胜才接了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也是为了把这条路给修好。 只是，后来郑谦出面，赶走了孙胜才，这条路的亏空，也落下了。 不过，郑谦跟肖志文说过，这件事儿，他会负责的。 这段时间，郑谦一直在忙碌白龙矿泉水厂的事儿，倒也没有心思去想办法筹钱修路。 现在被乔树庭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 “乔总，难不成，你要帮我修这条路吗？”郑谦笑着问道。 乔树庭也笑着道，“我倒是想啊，不过，有个人比我更急呢！” “谁啊？”郑谦问道。 “云和县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啊！”乔树庭笑呵呵的道，“郑镇长，我也不瞒你了，这唐老板是我的一个发小，他儿子在五年前得了一个怪病！”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情况挺吓人的，他请了很多医生都看不好，只能每天把人关在房子里，手脚还得上铁链子，病人也有些神志不清！” 乔树庭继续道，“就昨儿，老唐得知我无法生育的问题被解决后，说什么也得打听是谁治好的！” “所以，我就把你给说了出去，老唐急的不行，说让我请你去看看，只要你能治好他儿子的怪病，他立马捐三百万到白阳镇修路！” 顿了顿，乔树庭笑呵呵的开口，“郑镇长，你看，我要想送这三百万给你修路，人家都会跟我急的！” 郑谦这才明白了。 “行，乔总，你让司机来接我吧！” 郑谦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医药箱就跟乔树庭的司机上了车，直奔云和县而去。 他们倒是没有去明发塑料厂。 司机直接带着他们到了云和县富人别墅区。 在一幢颇为奢华气派的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乔树庭和一个美妇就站在门口。 在他们的面前，还站着一个黑瘦的中年人，看着气场挺强的，应该就是乔树庭口中的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了。 郑谦一下车，乔树庭就迎了上来，给郑谦介绍道，“郑镇长，这位就是我那发小了！” 唐明远也快步上前，抓住郑谦的手，“郑镇长，麻烦了，只要能治好小儿的病，那条路，我包了！” 郑谦刚要开口，忽然别墅里面传来惊叫声。 “不好了，快跑啊，少爷又发狂了，要杀人了啊……” 所有的人，全都脸色一变。 第109章 狂乱之症 一时间。 几人都加快了步伐，朝着别墅院子里面赶去。 郑谦这才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男子，正光着下身，上面的衬衫扣子，也被他扯掉了，袒露着肚子，嘴里哇哇乱叫，张牙舞爪，朝着一个年轻的保姆追赶。 唐明远脸色一沉，不用他开口。 唐家别墅里的保镖，也早就习以为常，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四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一起上前，熟练的便是将那青年给放倒在地，也没有伤到他，只是暂时控制了。 不过，青年却还在挣扎，嘴里胡乱吼叫，有些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而且，他身上的一些位置，此刻也是血气奔涌，和平时的表现不一样。 郑谦观察着，没吭声。 乔树庭和妻子，都是唐明远的故交，有些担忧的凑了过来。 “郑镇长，老唐儿子的病，是什么情况啊？”乔树庭问道。 郑谦刚要开口。 唐家别墅里厅，几道人影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美妇，她是唐明远的老婆柯淑云。 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太太，约莫七八十的年纪，走路有些不稳，她是唐明远的老娘黄素芬。 黄素芬的身边，还有着一个老者，脸色凝重，也在盯着唐明远发病的儿子。 “范老，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小辉发病了，你赶紧去给他扎针啊，和上次一样，不是你扎针完了，小辉就好了嘛吗？” 唐明远的老婆柯淑云，冲着旁边的那长袍老者喊道。 就连唐明远的老娘黄素芬也是道，“是啊，范老先生，你的医术，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快帮帮小辉吧，只能靠你了！” 那长袍老者点了点头，朝着唐辉走了过去。 乔树庭看着，给郑谦介绍道，“郑镇长，那个范老先生，之前是省城的明医，听说是师从大国手的，医术很厉害，老唐之前去带着小辉去找他看过，有些效果！” “只是后来又反复了，老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很，一咬牙，他直接去省城，将范老先生给接回了家里，成了他们家的私人医生，也专门负责给小辉诊治！” 郑谦点了点头。 对于有钱人而言，都怕死。 所以，养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在家里，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见范冠昌上前给唐辉看诊，唐明远也急忙上前帮忙，一时间竟忘记了郑谦他们。 但郑谦还是自己跟了过来。 他见范冠昌拿出一卷银针，开始朝着唐辉头顶的上星，当阳，曲差，神庭几处穴位落针。 郑谦立刻上前拦住，“不可，范老先生，你如此下针的话，病人的狂乱之症，非但不会好，反而还会加重！”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你是谁？”范冠昌心生不悦，自己行医数十载，自己定下的诊疗方案，还不曾被人否定过，更没有被一个如此年轻，给自己当学生都不够格的黄口小儿否定！ 柯淑云也是眉头一皱了起来，她嘴里对旁边的保镖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无关之人混进了我家，还阻挠范老先生施针救治小辉，还不赶紧把他给我赶出去？” 保镖刚要动手，唐明远就喝道，“给我住手，郑镇长是我请来给小辉看诊的医生，他不是无关之人！” “什么？” 柯淑云和黄素芬全都面色一变。 黄素芬更是指着儿子唐明远的额头骂道，“明远，你真是糊涂了吧？你给小辉看诊，那也得请医术高超的大师啊，你怎么请这么个黄口小儿来？这不是胡闹吗？他医科大学毕业了吗？有行医资格证吗？开过方，救过人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给小辉看诊，我才不放心把小辉的命交到他手里，让他给我走！”柯淑云也皱眉道。 唐明远顿时为难。 乔树庭则是急的不行。 “老唐，我真的没骗你，我之前那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可现在，我真的是被郑镇长给治好了的！”乔树庭替郑谦开口。 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把自己之前摔了一跤，无法生育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黄素芬只是冷冷一笑，根本就不信。 “乔总，你和我儿子是发小，看在这个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什么了，你这明显就是被那姓郑的给骗了，你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 黄素芬道，“医生又不是神仙，哪有医生真能够做到，把你几十年前从树上摔下来的伤势都说的一清二楚啊，这根本就不可能！” “就是！”柯淑云也道，“老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肯定是你哪次说漏了嘴，事情被人听了去，后来又被徐县长知道了，他为了留下鸿威酒厂，所以才特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乔树庭气的直跺脚，“老唐，我真没骗你们，就算是不提那无法怀孕的事儿，我之前腹泻的事儿，你总该知道吧？我找了那么多医生，都没用，最后也是郑镇长一副药就治好了啊！” 黄素芬道，“不过只是腹泻这种小事儿罢了，你是当初来找范老先生的时候，他恰好不在家，不然的话，要是让范老先生给你扎上几针，肯定好的更快！” “就是，老乔，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把小辉的性命交给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手里的！” 柯淑云说完，扭头看向范冠昌，“范老爷子，你赶紧下针吧，小辉这会儿很难受了！” 范冠昌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抱怨似的对唐明远道，“唐总，我知道小辉的病情复杂，一时间我还无法根治，但是你给我时间，我肯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你啊，还是不要太急了，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骗了，丢了钱财事小，如果让他们上手，把小辉给治坏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明远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也是心里没底。 之所以让乔树庭喊郑谦来，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 而且，刚刚见面，看到郑谦如此年轻的时候，说实话，他也有些不看好郑谦。 “那个……郑镇长，来都来了，去里厅坐会儿吧，待会儿吃了饭，我亲自让人送您回去！”唐明远有些歉意的道。 人毕竟是他请来的，如果该有的礼数都缺了，就不好了！ 乔树庭简直要气炸了。 放着郑镇长这么厉害的神医不用，居然被那范冠昌几句话说的，就要赶郑镇长走。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你范冠昌不是厉害吗？可你来唐家，也有小半年了，小辉的病，也没见好啊。 而且，现在和刚开始的时候比起来，似乎还更重了。 “郑镇长，我们走，正好我还要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呢！”乔树庭替郑谦不值。 到底，郑谦也是他喊来的。 乔树庭上前拉着郑谦就往外走。 郑谦略略一顿，看向唐明远。 “唐总，这位范老先生扎针下去，你儿子必定会吐血三口，而后昏迷不醒，到时候，切记不可翻动他，等他自行醒来，不然的话，你儿子的病，神仙难救！” 说完，郑谦跟着乔树庭一起离开了。 第110章 不去 “胡说八道！” 柯淑云摇头道，“上次小辉发病，范老先生也是这般扎针的，小辉很快就好了起来！” “就是！”黄素芬附和了一句。 说完，她又看向自己儿子唐明远。 “明远，你可记清楚了啊？以后不要什么医生都往家里带，那个小子，都什么人啊？没让他捞到好处，他临走前，还要咒我们家小辉吐血呢，这种人，一看就是庸医！” 唐明远苦笑一声。 他倒不认为郑谦是庸医。 不过，若是让他把郑谦和眼前的范冠昌对比的话。 唐明远的内心，还是更倾向于去相信范冠昌的。 毕竟，范冠昌可是师从大国手，之前在省城的时候，那也是名声在外的专家。 是他亲自驱车前去，请来的医生。 再加上，范冠昌的年纪也要比郑谦大得多，看起来，就容易值得信任一些！ 唐明远没吭声。 黄素芬有些不悦，还想继续呵斥自己儿子几句，免得他下次，指不定又找来一个年轻医生。 就在这时，唐辉忽然又剧烈挣扎了起来。 “你们快抓住小辉，我要开始落针了！”范冠昌嘴里道。 “好！” 几人手忙脚乱的开始按住。 范冠昌的动作倒也快，几根银针，也都迅速而准确的落入唐辉的头上的几个穴位之中。 不一会儿。 原本还发狂躁动，嘴里阵阵怪叫的唐辉，渐渐安静了下来，就这么躺在地上。 柯淑云看着唐辉，松了一口气，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嘴里还笑着道，“看到了吧？关键时刻，还是范老厉害，只需要几针，就能够让小辉好起来！” “就是！”黄素芬道，“范老先生，相信你以后再给小辉多扎几次，小辉肯定就能够彻底好起来了！” 范冠昌有些满意的笑了笑。 他刚要开口。 忽然前一刻，还安静下来的唐辉，身体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小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柯淑云，黄素芬和唐明远全都急了，忙喊了起来。 可唐辉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哇！” 唐辉猛地从张口，一团乌黑的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柯淑云正满脸心疼的看着，离得最近，根本就没有躲开。 那一口污血，全喷她脸上了。 柯淑云顾不上擦血，满脸的担忧之色。 这时候。 唐辉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又是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哎哟！” 老太太黄素芬没躲开，也被淋了一头。 那原本就花白的头发，此刻看上去血淋淋的，十分的怪异。 “哇！” 唐辉身体紧接着又是一抖，第三口污血紧随其后。 有了前两口的例子在，唐明远的反应明显快了不少，最后只是鞋子上沾了血，倒是没什么大事儿。 “噗通！” 吐完三口血后，唐辉忽然眼皮子一翻，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摔得砰的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唐明远，柯淑云，黄素芬和范冠昌全都吓到了。 柯淑云连滚带爬，急忙冲了过去，试探唐辉的鼻息。 “还有……还有呼吸，他只是昏过去了！”柯淑云松了一口气。 黄素芬扭头看向范冠昌，“范老先生，小辉他刚刚是怎么了？他这样昏迷了，躺在地上怎么行啊？我们还是把他抬到屋子里面去吧！” 范冠昌也在嘀咕。 上次施针都好好的，这次怎么就吐血昏迷了呢？ “这个……小辉的情况，我们还得再观察观察！”范冠昌道，“不过，他这样躺在地板上也不是个事儿，抬进去吧！” 柯淑云和黄淑芬起身，就要招呼几个保镖抬着担架过来。 但唐明远忽然上前，一下子扔掉了担架，拦住了那两保镖。 唐明远对着柯淑云和黄素芬喊道，“老婆，妈，小辉不能动啊，刚刚郑镇长说了，小辉一动的话，可就没治了！” “明远，你糊涂还是我糊涂？那姓郑的，根本就不会治病，你连他的话都信？”黄素芬道。 柯淑云也开口，“老唐，肯定是我们没让那姓郑的骗到钱，他心里记恨，所以就故意这么说来吓唬我们的，不必信他的，而且，我们有范老爷子在，不会出事儿的！” 唐明远激动的喊道，“你们全都错了，郑镇长要是医术不行的话，他怎么在范老先生连针都没扎的时候，他就知道小辉一定会吐血三口，然后昏迷呢？” “这有什么？”黄素芬皱了皱眉，“他肯定是为了吓唬我们，随口胡诌的罢了，只是他运气好，被他说中了！” “而且，他要真是有医术水平的人，无论放在哪儿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又岂会被我们呵斥怀疑几句，就灰溜溜的离开呢？” 黄素芬挥了挥手，对保镖道，“搬吧，让我好孙儿小辉，去房间休息！” “是！” 保镖上前。 “不行，不能动！”唐明远阻拦，“如果郑镇长说的是真的，那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柯淑云皱起眉头。 黄素芬更是一脸不满。 就连范冠昌此刻也是沉着脸，“唐总，我觉得那姓郑的话语不可信，我行医一辈子了，还从来没见过，同样的治疗方法，第一次有效，而第二次就出人命的事情，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小辉转移到房间去！” 唐明远沉着脸，摇头。 他快速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乔树庭的号。 趁着未曾接通的时候，唐明远道，“我不能赌，这关系到我儿子的性命，妈，老婆，你们信我一次，让郑镇长回来给小辉诊治一次！” “而且，范老也在旁边看着，怎么可能会出事儿呢？” “我觉得没必要！”黄素芬扭头道。 柯淑云也是如此。 不过，看着唐辉的样子，她也迟疑了一下。 最后还是道，“老唐，你还是打电话问问，让那姓郑的过来吧，到时候，那姓郑的没治好小辉，你就会彻底的死心了，再也不会去外面胡乱找医生给小辉看诊了！” 唐明远拨通了乔树庭的手机。 与此同时。 在县里的一家颇为高档的酒楼里面。 乔树庭按下了接听键。 唐明远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老乔，郑镇长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应验了，小辉现在还吐血昏迷，躺在地上，你快让郑镇长回来出手救治吧，无论成不成功，白阳镇的那条路，我都包了！” 乔树庭的手机开着扩音，郑谦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的转向郑谦，询问郑谦的意见。 但郑谦坐在桌子上，只顾着吃菜，嘴里含混的回了一句，“不去！” 然后又低头扒饭，丝毫没有把唐明远的话，放在心上。 第111章 自找的病 唐家别墅。 唐明远的手机，也开着扩音。 所以。 郑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的时候，一旁的柯淑云和黄素芬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特别是早就看不起郑谦的黄素芬，听到郑谦的话后，一下子就炸了。 “你看吧，儿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医术厉害？我们现在请他过来，他都没胆子来了！” “所以，刚刚他说的那些，肯定是随口胡诌的，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们唐家不欢迎他！”黄素芬破口大骂起来。 “我们有范老在，小辉不可能会有事儿的！” 柯淑云也是点头，“老唐，你可得记住了，这次幸好没有让他上手，不然酿成大错的话，你后悔都来不及了，把电话挂了，抬着小辉去房里休息吧！” 唐明远的眉头皱起，脸色有些难看。 与此同时。 在云和县的酒楼包间内。 乔树庭也是有些傻眼。 他也没想到，最后竟是弄成了这般结果。 不过，乔树庭也知道，这事儿，根本就怪不得郑谦。 人家大老远来你唐家看诊，别说饭了，连一口茶都没喝上，就被撵了出来，现在还让人家回去看诊，呼来喝去，人家的医术没有那么廉价吧？ “不去也好，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乔树庭回了一句，就要伸手挂断手机。 但郑谦这时，却不急不忙的擦了擦嘴，从乔树庭的手上接过了手机。 他对着手机道，“唐总，其实你儿子的病情，并不复杂，如果非要说，他为何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那纯粹是你们自找的！” 唐明远没有挂断电话，急忙问道，“郑镇长，此话怎讲？” 郑谦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你儿子发病五年来，你看过不少医生吧？各门各派的都有，温病派，火神派，伤寒派，滋阴派的药方，你几乎尝试了个遍？” 唐明远一顿，不知道郑谦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黄素芬道，“明远，你可别被他糊弄了，我们家小辉得了怪病，这个消息，还曾上过报纸求医的，当然看了各门各派的不少医生，只要略一打听就知道的事情，何须他姓郑的这么说啊？” 郑谦听到黄素芬的话后，也不气恼，接着道，“这些各门各派的医生，所开的方子，补虚者众多，而攻实者甚少！” 说到这里，郑谦忽然加重了语气，“但错就错在，你们太心急了，你们一个方子，吃了两副药，发现没有效果，就立刻换下一种！” “又吃了几天，发现效果不如预期，紧接着继续换下一种，如此一来，补虚攻实相混，温病，火神等各派的方子融在一起，别说是病人了，就是一个铁人，也会吃出毛病来的！” “也是因为这些方子太多太杂，唐辉，原本一个小小的病，愣是被你们自己的心急，给‘治’成了如今模样！” 听到郑谦的话后，唐明远倒是一愣。 可不就是这样吗？ 五年前，唐辉刚刚发病的时候，症状还是很轻的，只是有些胡言乱语罢了。 当时家里人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唐辉打小就聪明，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 可当他们看完一个医生后，对方开了药。 唐辉刚吃了两天，发现没有好转。 母亲黄素芬和老婆柯淑云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其他地方有个什么神医。 所以，他们就急匆匆的舍弃第一个医生开的药，转而去第二个医生那里看诊。 又是两天没效果，黄素芬和柯淑云又开始着急了起来，又是四处打听。 得知哪哪有一个神医，专门治疗这种精神问题的，好多人都看好了。 便又匆匆舍弃第二位医生的药，转而去找第三位医生。 之前唐明远自己还不觉得，现在被郑谦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意识到了。 这些年来，前前后后，在碰到范冠昌老先生之前，他们竟是前前后后看了不下百位医生了。 几乎每个医生的药都是吃个一两天，没效果就换下一个，几乎一个医生，只要没什么效果，从不看第二遍。 以至于，到了后面，黄素芬和柯淑云的耐心更少了，一天没有效果，就换医生。 为此。 唐辉前前后后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就在唐明远怔神的时候。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黄素芬忍不了，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姓郑的，你自己没有什么医术，却还在这里怪我们把小辉害成这样的，我要去县委举报你！” “随你的便，你要去举报就去！”郑谦无所谓的道。 顿了顿，郑谦接着开口，“当然，你要是说，我说的这些，只要是有心之人，都可以查得到的，算不得什么秘密，那我就说点，外人不知道的吧！” “唐总，你儿子唐辉，应该是从三年前开始，性格变得极其暴躁的吧？整天不喜欢穿衣服，而且随穿随毁，每天蓬头垢面，嘴里念叨有词，但谁也听不懂他在说啥吧？” “这算什么外人不知道的？这已经是所有来我们家看诊的医生最开始的知晓的情况了！”柯淑云不客气的反驳道。 郑谦继续开口，“唐辉也是从三年前开始，他每天必须要有女人伺候他吧？虽然他看起来疯疯癫癫，但是却极其需要和女人发泄，这三年来，几乎夜夜不空吧？” 郑谦的话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唐家。 而此刻。 唐家的院子里的几人，却是面色巨变，沉寂一片。 即便是对郑谦很不满的黄素芬和柯淑云，也闭上了嘴巴，竟没有反驳郑谦的话。 “不过，你们担心这样下去，唐辉的身体受不了，所以，除了去找一些专门卖的女人伺候他之外，也会强制性的让他每个月休息一段时间！” “可一旦晚上没有女人陪他，唐辉必定会哀嚎惨叫，痛不欲生……这些，难道外人也知道吗？”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着。 唐明远抬头看了看黄素芬，又看了看柯淑云。 几人脸上的惊骇之色，已经难以言表了。 郑谦说的分毫不差啊！ 的确是从三年前开始，唐辉特别需要女人，夜夜不空，几乎很少和女人分开过。 而唐辉这般模样，哪里会有正常女孩嫁给他啊。 不得已，唐明远只得高价去找那些身体健康，但出来卖的女孩，让她们来伺候唐辉。 长久下去，唐家甚至固定了其中的七八个女孩，每个月轮流来陪唐辉。 但因为这种事情，涉及到违法。 所以，偌大的唐家，只有唐明远，黄素芬和柯淑云，以及范冠昌四人知晓。 如果再算上唐辉自己，以及那几个固定的女孩的话，也就十多个人。 外人绝对不会知晓。 就连乔树庭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郑谦刚刚不过是来了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对这一切，了然于胸。 这，真的是庸医吗？ “嘟嘟！” 唐明远忽然低头一看手机。 郑谦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脸色发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去请郑镇长来给小辉看诊，你们切记，在我和郑镇长回来之前，必不可移动小辉！” 唐明远交代了一句，就急匆匆出门了。 剩下黄素芬，柯淑云和范冠昌三人，面色难看至极。 第112章 故意找茬 饭店包房内。 乔树庭看得整个人都傻眼了。 “郑镇长，你刚刚说的那些……” 郑谦却摆了摆手，“病人疾苦，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说着。 他从桌上拿来一张油腻腻的菜单纸，然后在背面写下了一张药方，嘴里还一边道，“乔总，唐总儿子的病情，须得以极苦之药，泻其心胆二经之火，方可痊愈！” “龙胆草，天冬，雅连，麦冬（不去芯），秋石，乌梅肉，一副药煮三碗，分三次服！” 说完，郑谦就起身告辞了。 乔树庭想要去送郑谦，却被拦住了。 在郑谦刚走没一会儿。 唐明远就满脸歉意的匆匆赶了过来。 “老乔，郑镇长人呢？”唐明远傻眼了。 乔树庭吃着饭，“老唐啊，今儿这事儿，可是你们做的不地道啊！” 唐明远一脸自责，“是我不对，还请你给郑镇长打电话，让他回来，给小儿看诊，我愿意赔罪！” 乔树庭顿了顿，将桌上的菜单推了过去。 “也是郑镇长大气，不跟你计较，他说了，方子在这了，他就不跟你回去看了，郑镇长这会儿已经回白阳镇了！” 唐明远一愣。 随即，捧着那张油腻腻的菜单，如获至宝，嘴里连声道谢。 乔树庭道，“老乔，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郑镇长！” 唐明远点头，很快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孙秘书吗？对，你现在立刻去一趟白阳镇，商议他们镇上连接高速的那条路的事儿，对，所有的费用，我们全包了，今天钱款就打到白阳镇政府的账上！” …… 郑谦刚回到白阳，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郑啊，还是你有本事啊！”傅振华笑呵呵的开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彻底的对郑谦服气了。 “修那条路的三百万，我最近也想了不少办法，镇上的几家工厂跑了好几趟，可他们只能出几万块钱，还得是你啊，一出马，这三百万立刻就到账了！”傅振华道。 郑谦笑了笑，“傅书记，是我运气好罢了！” 傅振华很满意郑谦这种谦逊的态度，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郑谦下午去了一趟宁兴村的白龙矿泉水厂工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傍晚。 郑谦刚准备回家的时候。 他的手机忽然颤了起来。 是尤大海打过来的。 “郑镇长，出大事了，镇上的中心小学，出现了食物中毒事件，涉及到了三十八个孩子，有十个症状比较轻，在镇医院治疗，其他的二十八个，全都是重症，已经转移到了县医院了！” “怎么回事？傅书记知道了吗？”郑谦的眉头一皱。 三十八个孩子，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傅书记刚刚已经知道了，他已经赶往中心小学了，县里的领导也知道了，县教育局的刘成功副局长，也带人赶了过去！”尤大海道。 郑谦知道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行了，我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先！” 不过。 这会儿正是下班晚高峰，白阳镇的主街道本就不宽阔，街边还有不少的趁着晚上出来摆摊的商贩，让交通进一步堵塞。 郑谦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三蹦子，紧赶慢赶，最后也是花了半个小时，才赶到中心小学。 此刻。 中心小学的操场上，正站着几个人。 傅振华站在一旁，在他的面前，还有着一个梳着大背头，腆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郑谦看着有些面生。 不过，那中年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办事员，手里拿着公文包和保温杯。 郑谦大概也能够猜到他的身份，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刘成功。 在他们前面，有着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中年人，正满脸苦涩的解释着什么。 正是镇中心小学的校长吴文德。 “刘局长，今天这事儿，我有责任，我申请领导责罚！”吴文德的脸色晦暗，声音很低，似是有些无奈。 刘成功眼皮子一耷拉，双手背在腰上，“吴文德，你肯定有责任，人家父母信任你，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可不仅仅是学知识的，你也要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可现在呢？” “除了十个轻症的孩子在镇医院，其他的全都转到了县级医院，要是他们真出了个三长两短，你是第一责任人！” 吴文德苦着脸，唉声叹气。 这时。 郑谦走了过去。 “傅书记！”他主动跟傅振华打了个招呼。 傅振华微微颔首回礼。 “刘局长！”郑谦也对着刘成功伸出手去。 但刘成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郑谦，手都没有抽出来，嘴里声音平静的道，“郑镇长来的可真快啊，我从县里得到消息都过来了，现在事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才到？” 郑谦眉头一皱。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 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这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吧？ 他有必要冲着自己发什么火？ 但郑谦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刘局长，刚刚来的路上，有点堵，所以晚了点！” “哼！” 刘成功冷声道，“堵车不知道早点出发吗？这要是我和傅书记没有赶过来，等你这个白阳镇二把手来处理这件事儿，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饶是郑谦的脾气再好，此刻也是不禁有些火气了。 眼下这事儿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而且，自己本就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从得到消息，到赶过来，除了不可控的因素导致的堵车外，自己可是一点也没有耽误。 这刘成功有些故意找茬了吧？ 傅振华也看出来了。 他上前道，“刘局长，县医院那边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呢，赶紧过去看看吧，那二十八个孩子，当中可有八个还在重症监护室内，要是出了事儿，可就麻烦了！” 刘成功这才从郑谦身上收回目光。 “傅书记，学校食堂的人，以及今晚的饭菜，还有监控这些……”刘成功问道。 傅振华道，“我已经让周所长去办了，食堂的员工都带回派出所做笔录，监控也带回去分析，那些饭菜也都取样，送去市里面化验了！” “走吧！” 说完，刘成功背着手，转身上了旁边的黑色大众。 车子启动，朝着校外而去。 傅振华看了一眼郑谦，“小郑啊，要不上我的车，我们一起去县医院看看情况吧！” 郑谦知道，傅振华多半有话要跟自己说。 “好的，傅书记！”郑谦点了点头。 车子在路上疾驰。 傅振华却不紧不慢的道，“小郑，你知道刘局长的姐夫是谁吗？” 第113章 学校食物中毒事件 “还请傅书记明说！”郑谦客气的道。 傅振华靠在后座上，微微眯起眼睛。 “余满春！” 郑谦瞬间明白了。 之前。 为了争取约恩投资集团落地，郑谦可是前后出力忙活，最后，却被副县长余满春和招商局的局长李方山抢功。 而后面。 在张仁和和徐元咏的帮助下，约恩投资集团的项目，才落到了白阳。 而余满春和李方山却因此受到了上面的严惩。 事后，郑谦才知道。 李方山被撤职后，去了隔壁市的一个乡镇当一个无权的副镇长了。 这对他而言，可是一个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打击了。 从一个县里掌握实权的招商局局长，成了无权的副镇长，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余满春也没落到好，直接被调到南云市文物馆养老。 难怪这刘成功，自己刚一来就故意找茬针对自己。 郑谦心底暗暗记下了。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县医院。 郑谦下了车，和傅振华一起朝着里面走去。 刘成功带着女办事员在前面，县医院的副院长亲自出来迎接。 “董院长，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刘成功上前跟董文学握手，客气的问道。 董文学道，“刘局长，送来我院的二十八名孩子，虽然都是重症，上吐下泻，但经过抢救洗胃等治疗方式，已经有二十位暂时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还有八个孩子，情况不容乐观，尚在重症监护室！” 刘成功的脸色凝重，拍了拍董文学的手，“董院长，这件事儿造成的影响很恶劣，市里面都已经知道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那些孩子好起来啊！” “放心吧，董院长，我们县医院原本休假的专家可都喊了回来，现在正想办法给那八名孩子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呢！”董文学道。 就在这时。 医院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穿着白大褂，满脸的慌乱之色。 “董院长，不好了，出事儿了！” 那医生大口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 董文学快走几步，来到对方面前，“翟主任，怎么回事？” 翟林飞是县医院儿科的主任。 而这次食物中毒的也都是小孩子，主要负责的科室，也是儿科。 只不过，涉及到其他的一些问题，也会让其他科室的负责人过来联合会诊。 翟林飞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一些。 “刚刚我去重症监护室查看，那八名食物中毒严重的孩子，情况在进一步恶化，其中有两个孩子已经出现了脓毒血症，我们初步给予了抗感染治疗，可情况不太好，血压和心跳都在持续下降！” “其余的六个孩子，也都出现了休克症状，脏器衰竭，血压和心跳也稳不住！” “什么？” 董文学的脸霎时就白了。 一分钟前，他还跟刘成功这边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呢。 可这会儿，就出问题了。 刘成功也急了。 学校出了这事儿，县教育局的局长这会儿，在外面学习，压根就没有回来。 所有责任，全落在他一人身上了。 真要是出现了有学生中毒死亡的话，这事情的性质可就彻底变了。 更关键，这还是八条人命啊，甚至会惊动省里面。 刘成功大步走来，面色严肃的道，“董院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务必保证那八个孩子的安全，他们的父母这会儿也正在赶来的途中，我听说还有媒体也到了，这件事儿，必须慎重对待！” 董文学苦着脸，连忙道，“刘局长，我知道了！” 说完，他扭头看着翟林飞，“去，联系市医院的柯院长，请求他们派来专家协助！” 翟林飞有些无奈的道，“董院长，从市医院赶过来，路上至少要两个小时，恐怕那些孩子，撑不住这么久啊！” “那些情况危急的孩子，吃的也是最多的，尽管刚送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经过了洗胃等抢救措施，可现在还是有很多毒素扩散到了孩子的身体的血液里面，如果不能及时处置，恐怕……” 翟林飞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董文学一跺脚，“等不及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重症监护室，联系其他各科室负责人，想办法稳住那几名孩子的生命体征，务必等到市医院的专家赶来！” “我这边去联系柯院长，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快点赶到，节约时间吧！” 刘成功上前道，“董院长，翟主任，你们对这事儿可一定要上心啊，那可是八条人命啊！” 其实，刘成功想说的是，这件事儿可关乎着我的前途啊！ 只是，这大庭广众的，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所以就找了一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由头。 董文学和翟林飞点了点头，刚要走。 后边郑谦忽然站了出来。 “董院长，翟主任，能不能带我去重症监护室看看情况，我也是医生！” “这位是……”董文学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 郑谦跟傅振华和刘成功是一起来的，明显是政府那边的人，怎么还是个医生呢？ 刘成功看到郑谦站出来，也是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情况紧急，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董文学介绍道，“董院长，这位是白阳镇的郑谦镇长！” 董文学和翟林飞同时一愣。 对于这个名字，他们早有耳闻啊。 之前，约恩投资集团的约翰的腿被蛇咬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约恩的腿情况恶化，当时的招商局局长李方山还来县医院请专家去白阳镇看诊。 可最后，谁都没办法，甚至还落得曾专家专治第三条腿的笑柄。 后来，还是郑谦给治好的。 这件事儿，也算是郑谦结结实实的抽了云和县县医院一巴掌，让他们颜面无光。 毕竟当初李方山从县医院请走的，可都是他们的招牌专家啊！ 所以，在刘成功提起之后，董文学和翟林飞的脸色有些不对了。 “不必了！”董文学上前道，“我们医院的事儿，我们自己会处理！” 郑谦的眉头一皱，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要出手救人，可不是想帮这刘成功解围什么的。 单纯的是那八个孩子，就是无辜的八条人命。 郑谦没办法看到他们从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成了一具躺在那的冰冷的尸体。 但对方不同意，以他镇长的身份，还真没有办法硬闯进去。 刘成功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 一般的情况下，县教育局的局长是正科级，而副局长则是副科级的干部。 但因为刘成功的履历特殊，他最开始的人际关系，是在市教育局那边的。 后来才下来县里任职副局长，也算是镀金，过几年，会重新调回市里那边。 也是因为有着这层关系，云和县教育局即便是有着正局长在。 但很多情况下，还是他刘成功说了算。 这也是为什么，傅振华作为镇党委书记，同样是正科级干部，而在镇中心小学的时候，他面对刘成功，似是要低了半级似的。 其原因也在这里。 市里面有人，刘成功才不把他区区一个镇党委书记放在眼里呢！ 就在郑谦准备作罢的时候。 刘成功忽然开口了，“董院长，就让郑镇长试试吧！” 第114章 重症监护室 董文学一愣。 刘成功上前道，“这不市医院的专家时间紧吗？而郑镇长的医术，可不是瞎传的，让他试试，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尽管刘成功的嘴上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的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让郑谦去接手治疗，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刚刚县医院儿科主任翟林飞说的可清楚了。 那八个孩子，都是命悬一线，情况危急。 不说市医院的专家压根就没办法及时赶过来了。 就算是赶来了，也未必能够救得过来。 而且。 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在赶过来的途中，甚至还有记者也闻讯而来。 要是郑谦把那几名孩子给治坏了，最后，出了事儿，那他郑谦就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了。 甚至，那时候刘成功都可以说，是郑谦主动站出来，要去治疗孩子的，也是郑谦不愿意等市医院的专家，擅自出手的。 这样一来，他刘成功的责任，至少可以少一大半。 毕竟事发地在白阳，而郑谦作为镇长，本身就是有责任，再加上他出手治坏了，责任更大了。 退一万步。 就算是郑谦的医术厉害，治好了那八个孩子。 最后，这份功劳，他刘成功也能够分走一半。 如此下来，简直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治坏了，郑谦能够帮他分担责任。 治好了，他也有功。 刘成功肯定会推荐郑谦啊。 见刘成功替郑谦说话，傅振华眉头一皱。 他可是老官场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刘成功的目的啊。 如果是郑谦刚来白阳镇的时候，傅振华肯定站在一边，不会多说什么，甚至还乐得郑谦去掺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郑谦来了白阳镇之后，算是帮了他傅振华很多次。 白阳镇清泉山景区那次，是郑谦治好了约翰，才让景区能够顺利开业。 以及后面郑谦靠着自己一人之力，拉来了约恩投资集团三个亿的投资，这其中涉及到的政绩。 郑谦可也没有藏着掖着，同样大大方方的跟他傅振华分享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官场上，也是一样的。 傅振华之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对郑谦不爽。 郑谦年轻，无法共事，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郑谦的到来，挡了凌勇的路。 但是现在。 他发现，跟郑谦一起，所能够获得的利益，比他跟凌勇在一起的时候更大，自然也就不用再仇视了。 而且，傅振华也知道。 郑谦在市委那边有些背景，像他这么年轻就下基层，多半也是镀金的。 将来郑谦的官路，可要比自己的更长更宽，得罪郑谦，完全没有必要。 自己也没有挡住郑谦的理由，而且，仅凭他一个镇党委书记，也挡不住！ “小郑，你看到我手机了吗？刚刚好像落车里了，你跟我去取一下吧！”傅振华忽然道。 郑谦看了一眼，还是跟着过去了。 拐了一个楼梯角，傅振华就停下了。 他看着郑谦，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小郑啊，你太冲动了！” 郑谦知道傅振华要说什么。 “傅书记，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其他的，我知道，无论我成与不成，那刘副局长都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他还巴不得我治坏那几个学生，这样，他就能给余副县长报仇了！” 郑谦平静的开口，“但我还知道，如果我不站出来，那八名孩子，可能撑不到市医院的专家赶到这里就会一命呜呼！” “那是八条人命啊，他们还都是孩子，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这么离开了，对他们而言，太过残忍！” 傅振华目光打量着郑谦，其中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一时间，傅振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小郑，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你真有把握可以治好那八名孩子吗？” 郑谦摇头，“医者又不是神仙，哪有什么必救的病症啊，只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我怕自己会遗憾后悔一辈子！” 傅振华抬头看着，然后叹息一声，上前拍了拍郑谦的肩膀，“你去吧，真的出了事儿，责任，我来扛！” 郑谦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和傅振华的关系，都算不得多好。 甚至一开始，两人之间还有些矛盾。 但随着几个月的相处下来，郑谦才慢慢发现，傅振华其实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领导。 虽然有些方面，他的确有私心。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哪个人敢说自己没有私心？ “傅书记，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真是我的责任，我负责！”郑谦道。 傅振华摇头，“我是白阳镇的一把手，现在出了这种事儿，肯定是我负责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治吧，对于你的医术，我从来没有失望过！” 郑谦点了点头，重新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刘成功跟董文学和翟林飞说了什么。 他们这会儿也同意带郑谦去重症监护室了。 刘成功上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郑谦的肩膀，“小郑啊，刚刚市教育局的蓝局长打来电话了，他们也正在赶过来的途中，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郑谦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翟林飞的兴致不太高，进了重症监护室后，只是简单的给其他医生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白阳镇的郑谦镇长，本身是一位中医，刘局长让让他来跟我们一起给那些学生看诊，他之前治好过约恩投资集团那个被蛇咬伤的约翰！” 话音落下，重症监护室内其他的正在忙碌的医生，纷纷看了过来，但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那看向郑谦的目光之中，也满是怀疑之色。 一来，郑谦太年轻了，就算是有些之前治好的病例，在他们看来，那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不值一提。 二来，现在那些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孩子，都是性命攸关的急重症，再加上，郑谦还是中医。 在这个方面，中医一直都有给人一种调理身体还行，但是对于急重症，中医就抓瞎的印象。 也难怪这些医生会这样看郑谦了。 其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医生，他是县医院消化内科的主任金浩然。 当即语气有些不客气的道，“胡闹，刘局长这不是胡闹吗？他难道还觉得这些学生的情况不够糟糕吗？居然找一个中医来帮忙，这不是纯纯捣乱吗？”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任谁被这样说，都不会高兴的。 但也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第115章 起死回生 县医院消化内科主任金浩然的话音刚落。 旁边的一个孩子床旁的心跳呼吸监测仪器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那孩子的心跳停了，快抢救！” 翟林飞急忙大喊起来。 一时间，重症监护室的几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立刻冲了上去。 郑谦也走了过去。 他看到了那床病人的资料，孩子叫王勋，才九岁，是住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八个孩子当中，情况最危急的两个人之一。 另外一个孩子叫王晨，和王勋是堂兄弟，就在他旁边的床上躺着，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剩下的六个孩子，则是在重症监护室的另外一侧，情况要比王勋和王晨俩兄弟，好上一些。 翟林飞等人立刻抢救，都在忙碌着，谁也没顾上郑谦，谁也没有去找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郑谦也没有闲着。 他主动给翟林飞和金浩然这些人帮忙打下手，给他们递东西。 手上闲下来的时候，他就轻轻扣住王勋的手脉，眯着眼睛感应着。 金浩然皱了皱眉，“郑镇长，你不用在这里待着了，我知道你跟着进来，也是不想因为这个事儿受到上面的责备，才想出一份力，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赶紧出去吧，我们会尽力的！” 郑谦没吭声，手上动作换了一个单指脉。 金浩然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随着郑谦去了。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 王勋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翟林飞有些失望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人没了，宣告死亡吧！” 翟林飞开口，声音有些不忍。 重症监护室内的氛围有些沉重。 其他几个科室过来负责联合会诊的主任医生，也是叹息一声，各自退去。 一个小护士上前，拉起王勋旁边的白床单就要盖上他的脸。 但郑谦忽然伸手拦住。 “他还没有死！” “什么？” 郑谦的话音传来，直接让重症监护室内的人全都惊呆了。 翟林飞的眉头皱起，他话都懒得说了。 金浩然更是有些愤怒的道，“郑镇长，这事儿发生在你们白阳镇，你作为领导，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要做的，不是逃避和否认，而是接受与面对！” 郑谦摇了摇头。 “黄帝内经上说，人有两脉，阴脉和阳脉，如果气绝身亡，阳脉先断，而阴脉继而断绝，如此才可确定真正的死亡！” “我刚刚给王勋把脉，其阳脉虽灭，但是其阴脉仍有一丝生机！” 病房内的医生，全都是西医。 虽然在医学上，其根本是相通的。 但是郑谦说的这些，对于他们这些西医而言，想要理解起来，还是太难了。 众人皆是一脸懵。 翟林飞忍不住上前，指着连接着王勋身上的各种仪器。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这些机器的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它们的检测灵敏度，可要比你刚刚用手指把脉准确太多了，你现在居然说这孩子没死？” 郑谦也不动怒，淡淡的道，“仪器再精准，也没有人心精准！” “机器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行罢了，而人体是一个机器复杂庞大的构造，人类现在能够制造出来的再厉害的机器，也无法将人体的各个方面彻底的掌控，但以心看诊，却可以感受到机器感受不到的东西！” 说完。 郑谦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灰色的布卷。 轻轻摊开。 里面是各种型号的银针。 这个针袋，之前是郑丙乾出诊的时候用的。 从郑丙乾去世后，郑谦就将之带在了身上。 看到郑谦要施针。 翟林飞想要上前拦住。 但却被金浩然按住了。 金浩然脸色冷淡中带着一丝嘲弄。 “让他试试吧，不然，你就算是说破天，他也会觉得，中医比西医厉害，也不会相信我们刚刚所做的那些努力！” “简直是浪费时间！” 翟林飞一甩手，转身去写死亡通知书了。 郑谦深吸一口气。 脑海里面回想着刚刚给王勋把脉的情况，一秒两秒。 郑谦忽然抬手捻针，速度奇快。 甚至旁边的人，都没有看到郑谦手上是如何动作的。 那枚银针，便已经准确无误的落入到了王勋身体的穴位之中。 神庭，阳白，鱼腰…… 郑谦从第一针落下后，动作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稳。 不一会儿。 王勋身上已经落下了足足十五枚银针。 在王勋小小的身子上，眉心，脸上，胸口的各处穴位，全都有着大大小小型号各不相同的银针，或浅或深，或正或歪。 与此同时。 翟林飞手上的死亡通知书已经写好了。 他刚刚已经得到消息了，这八名孩子的家长已经赶到了，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等着呢。 翟林飞放下笔，看了一眼郑谦，然后转向金浩然。 “金主任，我把死亡通知书送出去，这里你就负责照看一下吧！” 金浩然揉了揉眉心，点头嗯了一声。 “咻！” 郑谦深吸一口气，手里再度捻起一枚银针落下。 第十六枚了。 又是一枚银针！ 第十七枚银针，落在了王勋的肚脐上方天枢位置。 翟林飞已经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了。 他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那里落针抢救孩子的郑谦，自顾摇了摇头。 “何必呢，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翟林飞的手抓上重症监护室的门把手，刚要拧开的时候。 郑谦也抓着第十八枚银针落在了王勋身上的天池穴上。 而随着这一针落下。 原本那些连接在王勋身上的那些数字归零的检测仪器，忽然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而后竟是正常工作了起来。 “什么？” 这声音，好似鞭炮炸响了似的。 让重症监护室内的几个医生护士，全都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这边看来。 其中先前准备给王勋盖白布的护士离的最近，她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 “病人的心跳……心跳恢复了，血压也在上升！” “什么？” 金浩然为首的几个科室主任，全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而正走到门口，准备出去送死亡通知书给家属签字的翟林飞，也是手上陡然一顿，然后快步走了回来。 “让一下，我来看看！” 金浩然的动作慢了半拍。 他过来的时候，前面围了好几名护士。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金浩然这才看到。 王勋的心跳和呼吸不仅完全恢复了，而且，比起他们抢救之前的危急模样，还好了不少！ “这……居然真的活了？真的起死回生了？”金浩然有些懵。 翟林飞手上的死亡通知书也扔到了地上，他仔仔细细的给王勋做了一遍检查。 最后，这才脸色复杂的转向郑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勋之前的情况如此糟糕，可现在看上去，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郑谦自己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走到一旁，拿起纸笔，迅速的写了一副药方。 “县医院也有中药房吧？让他们熬药，马上送过来给王勋服下，他应该就没事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郑谦转身走向旁边的王晨，又开始仔细把脉起来。 直到这时。 重症监护室的医生护士，才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我……我这就去让中药房抓药！” 说完，就抓着药方，匆匆离开了。 第116章 八个孩子 金浩然无话可说。 翟林飞的手都在哆嗦。 重症监护室里的其他的科室的主任，以及那群护士，也都是面面相觑，神色古怪极了。 郑谦闭上了眼睛。 足足十几分钟过去。 他才睁开，就然后放下了王晨的手。 郑谦继续摊开爷爷留给他的针袋。 一枚接着一枚的银针，被他捻在手心，而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孩子瘦小的身躯上。 王晨的情况，比起刚刚王勋的情况，要略好一些。 但即便是如此。 郑谦也足足下了十八枚银针，然后写下了一副和之前王勋完全不同的药方。 “好了，去抓药吧！” 郑谦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有些虚脱。 显然。 刚刚给王晨和王勋两人扎针，并非是个容易事儿。 郑谦的额头上沁出汗珠，他的脚步略显沉重的走到另外一边。 那边还有六个孩子。 郑谦从离他最近的孩子开始。 那是一个小女孩，头发已经被解开，散在枕头上，上面还有些发黄的黏糊糊的痕迹，是干掉的呕吐物。 女孩的五官清秀，如果能够睁开眼睛，肯定是一个灵动活泼，就惹人喜爱的小姑娘。 但此刻，她却是面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甚至连呼吸都得依靠床旁的机器维持着。 郑谦慢慢坐在床边，拉起女孩的手腕轻轻按下。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郑谦收了脉。 他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摊开针袋，取针，落针。 足足十二针。 郑谦感觉自己消耗的极大的精力，整个人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他所施的针法，乃是郑丙乾亲自传授给他的一种源自古医书上的针法。 十分的奇特，可救人于生死之间。 但也颇为劳神费力。 郑丙乾之前出诊，为了救人，就曾经多次使用。 所以。 在几个月前，郑丙乾去世的时候。 郑谦觉得这件事儿有些不真实。 毕竟，他自小就是跟着爷爷一起练习医家养生功的。 他现在的身体底子能够异于常人，全靠小时候的基础打的好。 而郑丙乾也是有练习这些的，却还是早早的撒手西去了。 郑谦知道，这多半和爷爷曾经为了救人，不限次数的使用这种救急的古针法，劳心费神有关。 但郑谦也知道。 如果重新给爷爷郑丙乾一次选择的机会。 恐怕，他为了救人，也还是一样会这么去做的。 郑谦慢慢起身，扶着小女孩的病床，一阵眩晕感袭来，差点摔倒。 旁边一个小护士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住了郑谦。 郑谦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了，我不碍事！” 说着，他继续转向第四个孩子。 重症监护室内。 静悄悄的。 除了一些正在运行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答的提醒声外，就只有郑谦救人弄出来的声音了。 金浩然，翟林飞，以及其他的科室主任，重症监护室的护士。 他们全都看着郑谦。 和郑谦刚进来的时候一样。 但眼神，却彻底的变了。 之前，他们充满了鄙夷，嘲弄，不信任。 但现在。 他们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和钦佩！ 第四名孩子治疗完成。 郑谦照例写下了一副药方。 这才晃悠悠的去第五名孩子身旁。 郑谦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 但眼前仍旧是一阵恍惚。 恍惚中。 他似是看到了爷爷郑丙乾就在向他招手。 而画面一转。 似是来到了那个午后。 那时候，郑谦才只有八岁。 郑丙乾从小屋里翻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小木箱。 轻轻打开上面生锈的铜锁，里面有着一本发黄的线装古书。 “小谦啊，这本古书里面，记载了一种可以救人于危急的针法，但施展出来，颇为的劳心费神，甚至过度施展，还会对你的身体有害，你愿意学吗？” 小小的郑谦，想也没想，就仰着小脑袋，脆声道，“我愿意！” “好，好！” 郑丙乾满意的笑了起来。 郑谦猛地一咬舌尖。 剧痛刺激袭来。 让他面前恍惚的画面消失。 郑谦强提精神，继续抓起第五个孩子的手腕。 他的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 就在他准备去擦的时候。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 “郑镇长，我替你擦吧！”小护士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谢谢！！” 郑谦道了一声。 十分钟过去。 郑谦走向第六名孩子。 他的脚步，比起之前更加摇晃了。 金浩然坐不住了，主动走了过来，扶着郑谦。 “郑镇长，你歇会儿吧！”金浩然劝道。 旁边的几名医生，也纷纷道，“是啊，郑镇长，我看你太累了！” “那几名孩子的情况还好，你可以先歇会儿，等一下再看诊也不迟！” “对，这里有热水，我去给你倒一杯，喘口气吧！” 就连翟林飞也忍不住道，“郑镇长，你休息一下，剩下的几个孩子的情况，我们会多加注意的，有什么变故，我们再及时通知你！” 郑谦摆了摆手，“不了，时间不等人，这些孩子的情况虽然比王晨和王勋要好一些，但也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这个时候不拉一把，我怕再等等，就迟了！” “金主任，麻烦你扶我过去吧！”郑谦对金浩然道。 “好！” 金浩然扶着郑乾来到了第六名孩子的床旁。 这次时间用的久一些。 主要是，郑谦心神消耗巨大，取针落针的动作，都没有之前平稳了。 为了不出错，他只好放满了速度。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郑谦才在金浩然的搀扶下，来到了第七个孩子的床边。 足足一个小时后。 郑谦才强撑着身子，来到了最后一个孩子的床旁…… 与此同时。 重症监护室外。 刘成功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而在旁边不远处，八个孩子的家长来了一大堆人，满脸担忧，长吁短叹的。 另一边，还有几个县电视台的记者，已经架好了摄像机，对准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等里面的情况一出来，便好第一时间抓拍。 傅振华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有些烦躁和担忧的一摸口袋，发现那半包烟早就被自己抽完了。 看着空的烟盒，傅振华找来司机，“去给我买两包烟，玉溪就行！” “是！” 司机麻溜的去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傅振华刚拆新的烟，都抽了三根，手里的第四根刚刚点燃，才吸了一口。 也就在这时。 一直紧闭的重症监护室的门，终于从里面传来，即将要被打开的响动了。 刘成功精神一振，急忙起身大步冲了过去。 傅振华也匆忙将手里刚吸了一口的烟一脚踩灭，然后赶了过去。 旁边的家属，以及县电视台的记者，也纷纷朝着门口围拢过去。 “咔咔！” 相机按动快门，混乱的场面被拍了下来，而摄像机则是紧紧的对焦在了重症监护室的门上。 而直到此刻。 重症监护室门后面，才慢慢走出一个面色复杂疲惫的人影，出现在了大家的跟前…… 第117章 脱离危险 推门出来的人，是翟林飞。 “翟主任，情况怎么样？” 刘成功站在最前面，看着面前走出来的翟林飞，急忙问道。 不仅是他。 旁边的孩子家长，媒体，傅振华，以及副院长董文学也赶了过来，眼神期待的看着翟林飞。 翟林飞也被面前的阵仗吓一跳。 他知道这重症监护室门口肯定会有很多人。 但他也没想到情况竟会这么紧急。 “刘局长，八个孩子刚刚经过抢救，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要再观察一夜，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翟林飞如实道。 刘成功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心头一颗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旁边的孩子家长们，也是一个个的长舒一口气。 孩子们没事儿就好。 旁边的媒体记者们，一下子好奇起来了。 “翟主任，你能跟我们讲一讲具体的情况吗？比如孩子的抢救和脱离危险的过程……”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把手里的话筒塞了过去。 翟林飞刚想说，这一切都是白阳镇的那个郑镇长的功劳。 可话还没说出口。 刘成功便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笑吟吟的对着媒体记者的镜头道，“感谢社会各界对这件事儿的关心，孩子的生命，重于泰山，此次食物安全事件，在我们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的领导们的指示下，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刘成功站出来开口，不少的媒体记者，纷纷对着他开始拍照，闪光灯不断的闪烁。 刘成功也很乐意接受媒体采访，大谈特谈。 他先是自我肯定了县教育局的工作，然后肯定了县医院各位专家抢救孩子的辛苦。 最后更是表示这次食物中毒事件，他们肯定会督促警方查个水落石出，给社会各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同时还不忘提及是白阳镇领导的疏忽，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后面会启动追责程序…… 旁边。 翟林飞听得眉头皱起，忍不住想要上前纠正刘成功。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董文学给按住了。 “翟主任，你干什么呢？”董文学眉头一皱。 翟林飞道，“董院长，刘局长说的情况不对，今天重症监护室里的八个孩子，可多亏了郑镇长，是他劳心费神的施针下药，才把他们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我和金主任他们，甚至什么忙都没帮上，现在功劳却落在了我们的头上，我们受之有愧啊！”翟林飞道。 董文学自然不信这些。 “翟主任，那姓郑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刚刚进去的时候，你对他还不信任，怎么这会儿，你却替他说话了？” “我不是替谁说话，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八个孩子真的都是……”翟林飞无奈的解释。 “行了！你少灭我们县医院的威风，去给那姓郑的脸上贴金，就算是他医术厉害，能抢救一两个人顶天了，怎么还八个全是他救的呢？” “你和金浩然可都是我们县医院的专家主任，你们的医术我还不知道吗？难道真就是草包，一个个的就跟里面干瞪眼啊？啥也没干？全是那姓郑的救人，这怎么可能嘛！” 董文学扫了一眼翟林飞，“行了，你赶紧去重症监护室里面照顾孩子们吧，他们没事儿，我们也放心了，外面的媒体这边，我会负责的，不用你管了！” 说完。 董文学以重症监护室内还需要人手招呼孩子的理由，让翟林飞回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接受了媒体采访。 “请问一下，董院长，你能给大家讲一讲，县医院的专家抢救那八名重症孩子的过程吗？” 一名记者走了过去，递过去话筒。 董文学清了清嗓子，接了过来。 “我们县医院是从下午的时候，接到白阳镇医院那边转来的二十八名学生，其中有二十个经过初步治疗，已经稳定生命体征，去了普通病房！” “当时剩下八个呢，情况就有些糟糕，而不得不转入了重症监护室，生命垂危，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更大的事故！” “但是，这一切，在我的领导下，让我们医院的儿科主任翟林飞，还有内科主任金浩然等等专家，联合出手，和时间赛跑，跟死神争夺，终于把那八名孩子的性命给保住了……” 董文学侃侃而谈，唾沫横飞。 另一边，刘成功也是对着镜头，大说特说。 人群中。 傅振华的脸色有些着急。 他始终没有见到郑谦出来啊。 按理说，那八个孩子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郑谦也该出来了啊！ 也就在这时。 医院的门口处。 一辆从市区赶来的救护车冲了进来，是先前董文学联系市医院的专家到了。 顿时。 那些媒体，又一窝蜂的朝着医院门口赶去。 因为，紧跟在救护车后面的，还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这是市教育局的局长蓝婕妤的专车，跟着救护车前后脚，进了县医院的大院。 南云市医院的专家们车里走了下来，是由副院长吴鸿森带领，市医院的各大骨干专家组成的一个七人小队。 蓝婕妤下车后，主动朝着市医院的专家小队们走了过来。 “吴院长，此次得麻烦你们了，云和县医院这边的八个孩子，情况危急，麻烦你们一定要费心啊！” 蓝婕妤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保养的很不错，风韵犹存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词。 一身合体的西装，下身的黑色高跟鞋，更增添了不少的女人味。 吴鸿森急忙抓住蓝婕妤的手，“蓝局长，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的！” 就在这时。 云和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刘成功跟县医院的副院长董文学一起走了过来。 “蓝局长，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汇报啊！”刘成功满脸的笑容，“因为刚刚情况紧急，我还没有来级的跟您打电话！” 刘成功本身就是从市教育局下去的，所以，他和蓝婕妤还是比较熟悉的。 蓝婕妤听到话后，微微一愣。 “成功同志有有什么消息要说？” 刘成功道，“就在刚刚，原本进入重症监护室里的八名孩子，在县医院董院长的领导指挥下，县医院的各大科室的专家们亲自上阵，终于把那些孩子们从鬼门关给带了回来！” “现在，那些孩子已经平安无事了，只需要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蓝婕妤脸色大喜，满是夸奖的道，“成功同志，这次你干的很不错，还有董院长，我一定会如实向上面汇报的，这些孩子没事儿，你们要记首功！” 刘成功和董文学一下子笑了起来。 第118章 小郑在哪儿 从市医院赶来的吴鸿森几人则是一愣。 他们早在两个小时前，接到市医院柯院长的下的指示，说是云和县医院这边有八个孩子命悬一线。 云和县医院这边现有的设备和人员，无法解决眼下难题，再加上，八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无法达到转院条件，请求市医院的专家协助。 市医院柯顺程院长，立刻组织动员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组成了一个七人小队，携带设备，赶往云和县。 在车上，吴鸿森等七人，还仔仔细细的看了从云和县发来的关于八个孩子的病例以及各种检查报告。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即便是他们，也感觉到十分棘手。 这八个孩子，几乎都是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的，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可现在。 距离云和县医院董文学副院长求救电话才打出去两个小时，他们就自行解决了所有困难，让八个孩子，转危为安了？ 吴鸿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当了一辈子的医生，职位到了副院长之后，也渐渐了解了一些政治层面的东西。 莫不是八个孩子，已经出了极其严重的问题，这刘成功和董文学，为了在蓝婕妤这位市教育局局长的面前表现，特地捂住了盖子？ 等到明天，八名孩子该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再找个理由说八个孩子昨天晚上，病情突然恶化？ 一想到这里，吴鸿森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蓝婕妤作为市教育局一把手，既然为了这件事儿来了，她就不可能不说两句。 而且，在场还有这么多的媒体呢。 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蓝婕妤也深度肯定了云和县医院和教育局的功劳，并且保证肯定会把这件事儿调查的水落石出，给学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时。 吴鸿森找到董文学。 “董院长，我们这来都来了，要不要我们进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吴鸿森道。 董文学的眉头一皱，心说，吴院长你这怎么回事？刚刚你没听到我跟蓝局长汇报的话吗？那八个孩子都已经在我县医院的专家的治疗下，彻底的好了，你还看个什么劲儿？ 但转念一想，董文学就明白了。 这吴鸿森，是想来分功劳的啊！ 也是。 他们大老远从南云市赶来，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孩子就被治好了，这回去也不好说他们参与了救治啊，那这功劳也就没了啊！ 但如果进去看了看，哪怕真的只是看了看。 回去后，他们也可以说，自己参与了救治，谁又能反驳呢？他们也是真的进了重症监护室的！ 那这份功劳可就稳了。 董文学是有些不乐意的。 功劳只有这么大，多个人来分，自然落到他头上的好处，就会少了。 再说了，这食物中毒事情，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还有，吴鸿森是市医院的副院长，手底下带来的医疗专家，可比自己和云和县医院的医疗专家档次水平要高不少。 到时候传出去，市医院的专家们也参与了救治。 那外人肯定会自动认为市医院的专家，才是最主要的出手救治的人，而自己县医院这边，反而成了配角，甚至还会被说成是给市医院的专家打下手的。 毕竟，也的确是自己求助市医院的专家在先。 “那个，吴院长，孩子们刚刚脱离危险，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吧，这会儿去打扰，也不太好！”董文学直接拒绝了。 说着，他伸手招呼着县医院办公室的负责人，“小宋，你过来一下，带吴院长他们去用餐，然后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去吧，这一天天的折腾的够累的！” 说完，董文学也不理吴鸿森，转身就走了。 “好咧！”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快步赶了过来。 吴鸿森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两个小时前，他董文学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个谦卑恳求啊，比亲儿子做的都好。 毕竟，要是八个孩子在县医院出了事儿，他也难逃救治不力之责。 但现在，却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只不过，吴鸿森的心头，同样有个疑惑。 难道说，这县医院还真有能人，在两个小时内，轻松治好了八个症状如此严重的孩子吗？ 可是以云和县医院的的各方面条件，以及专家水平，这事儿分明就不可能啊！ 但吴鸿森也不太好当面说出来。 只能闷着脸，带着其他人，跟着医院综合办公室主任小宋一起去用餐了。 另外一边。 媒体记者对蓝婕妤的采访也完成了，各自散去了。 蓝婕妤心情很不错。 原以为这件事儿会很棘手，但没想到，自己刚到云和，就听到了好消息。 中午。 董文学在酒店安排了一大桌子，给蓝婕妤接风洗尘，刘成功自然也去了。 原本蓝婕妤提出来，让今天参与抢救的那些专家一起来用餐。 但是却被董文学以孩子们还在重症监护室，需要进一步的观察的理由给推脱了。 他刚刚可记得，翟林飞这个儿科主任，还在给郑谦脸上贴金呢。 到时候真让他来了，在蓝局长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蓝婕妤心想也是，孩子们才刚刚脱离危险，也不能掉以轻心。 医院的人，一下子散去了。 傅振华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从头到尾，郑谦进了重症监护室后，就没有再露面了。 他去问过董文学，但董文学却说，郑谦已经不在重症监护室了，去哪了，他也不知道。 但重症监护室特殊，他也不好硬闯。 再加上，这件食物中毒的事儿，发生地就是在白阳镇，他傅振华作为一把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这件事儿在最终结果没有被上面定下来之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先前媒体来了，他更是躲着走的。 因为担心郑谦，中午的聚餐，他原本是有资格一起去参加的，却被他以身体不适给婉拒了。 傅振华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眉头紧皱。 新拆的一包烟，也只剩下了几根。 就在这时。 重症监护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翟林飞走了出来。 傅振华迅速的跟了上去。 “翟主任，我想问一下，小郑他……”傅振华问道。 翟林飞的脸色有些复杂。 “傅书记，其实那八个孩子能脱离生命危险，全是郑镇长的功劳，是他以一人之力，救了那八个孩子，而我们，只是给他打打下手罢了……” “什么？”傅振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这跟刚刚董文学和刘成功对媒体所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那……那现在小郑……”傅振华上前，抓住翟林飞的胳膊，急切的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第119章 出事儿了 翟林飞道，“郑镇长因为劳心费神，抢救那八个孩子，消耗过大，已经昏迷了，不过，我们给他检查过，没什么大碍！” 傅振华心头的一颗大石头，这才落地。 没什么大事儿就好！ “对不起，傅书记！”翟林飞忽然道，“刚刚我准备在大家面前，把郑镇长救人的事儿说出来的，可是董院长不让我们说……” 傅振华瞬间明白了。 是啊。 这哪能说啊！ 真要说了，这八个孩子全都是郑谦救了的。 那他董文学的脸往哪儿搁啊？ 刘成功的脸往哪儿搁？ 之前约翰治腿的事儿，郑谦就已经狠狠的抽了县医院一个大耳刮子。 外面的人，都当笑话在传！ 今天这事儿，要是也传了出去。 县医院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且。 董文学和刘成功两人一唱一和，在媒体面前，大包大揽，已经将功劳全贴在自己脑门上了。 再让翟林飞这么一嗓子，这不是打了他们脸吗？ 傅振华是个老官场了，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说白了，就是抢功呗！ “翟主任，这事儿不怨你！”傅振华点了点头，“还要麻烦你帮忙多照看一下小郑了！” 他也知道，翟林飞只是县医院的一个科室主任罢了，董文学可是副院长。 小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这个你放心吧！”翟林飞认真道，“郑镇长的医术，我们刚刚几个科室主任，那是彻底的服了，应该还有一会儿就能够醒过来了！” “行，那你去忙吧！”傅振华摆了摆手。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关上。 傅振华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先前刘成功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给他难堪也就算了。 现在小郑的功劳，全被他和董文学俩给瓜分干净了！ 这个他忍不了！ 他从名义上来讲，是白阳镇的一把手，而郑谦是二把手，算不上是领导。 但经过这么多事儿来。 傅振华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郑谦的老大哥。 毕竟他已经看开了。 反正，自己跟郑谦斗，那是斗不过的。 打不过就加入的道理，他傅振华还是明白的。 而且，不说别的。 郑谦靠着自己的手段给白阳镇弄来的这么多的政绩，他傅振华也沾光不少。 他虽然某些方面顽固，但是也不是铁石心肠。 在他的心底，还是很看好和感激郑谦的。 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让小郑的功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落在别人头上。 傅振华看向司机，“去开车，我们去一趟酒店，我要去找蓝局长！” 就在傅振华刚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您是傅书记吧？” 一个年轻人背着双肩包，朝着这边走来。 傅振华对这人有些印象。 似乎刚刚跟着市医院的救护车一起来的专家里面，就有这个年轻人啊。 年轻人上前一步，笑着道，“我叫孙北康，我是市医院消化内科的主任，郑谦是我的老同学，他之前跟我说起过您，还说，你在白阳镇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也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 傅振华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了，傅书记，我之前好像就听说郑谦也过来了啊？怎么没看到他人呢？”孙北康问道。 他此次就是单独来找郑谦的。 之前有医院和教育局的领导在，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现在吃晚饭了，返回市医院还要一会儿，现在吴鸿森等人，还在酒店休息呢。 孙北康坐不住，就准备出来溜达溜达。 他给郑谦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根本就没人接。 正疑惑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傅振华，便主动走了上来。 傅振华道，“孙主任啊，小郑他……” “他怎么了？”孙北康意识到了这里面可能有事儿，急忙问道。 傅振华微微叹息一声，将之前翟林飞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孙北康说了一遍。 末了。 傅振华道，“我现在就准备去酒店找蓝局长，请她主持公道，如果她不给一个说法，那我就去请徐县长，张书记了！” 孙北康听完后，也是气得牙根痒痒。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的吗？ 孩子是郑谦救的。 功劳反倒是成了董文学和刘成功的了？ 不过，孙北康也算是解开了一个疑惑。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市医院来的专家主任，还在一起议论。 到底云和县医院出了哪位神人，能够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将那八名情况如此危急的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议论来议论去，谁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现在孙北康知道这个人是郑谦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孙北康可是了解郑谦的。 而且。 之前在南云的时候。 市医院那么棘手的病例，到了郑谦的手里，也分分钟就给解决了。 何玉琼当初可是在市医院的住院部躺了两年啊，期间无数的专家大佬都看过了，都束手无策。 最后也是郑谦出面才解决了的。 如果那些孩子是郑谦治好了的，那么整件事儿就好解释了。 孙北康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吴鸿森副院长打过去了电话，然后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吴鸿森也是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 他对郑谦也算是了解的。 原本市医院的院长可是王崇宏，但因为李昌山的事儿，王崇宏的表现，让市委书记李征太过失望了。 所以，直接被撤了，才换了后面的柯顺程。 他吴鸿森就是柯顺程的人。 所以，他自然也是对郑谦有好感的。 “好了，孙主任，这件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联系柯院长说明情况的！”吴鸿森点头。 …… 云和县，明山酒店。 一个包间内，灯火辉煌。 大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各种菜肴。 蓝婕妤和董文学，刘成功，以及县医院的一些和董文学关系比较好的领导，也都来了。 席间。 董文学满脸笑容，频频向蓝婕妤敬酒。 他可知道，刘成功在市教育局的时候，就是这蓝婕妤手底下的人。 后来，才下来县教育局这边镀金。 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成功都能够如此完美的解决。 到时候，蓝婕妤回去了，肯定会把刘成功往上提一提的。 毕竟，刘成功现在正科级的干部，坐在县教育局的副局长的位置上，本就是有些屈尊了。 再加上，董文学还知道。 这蓝婕妤是市长杨善源的心腹。 如果能够讨好对方，那对自己今后的前途，可谓是一大助力了。 刘成功也端起了一杯酒，笑呵呵的对蓝婕妤道，“蓝局长，这次学生食物中毒的事情，我认为白阳镇的领导，责任最重！” “你知道吗？我去镇中心小学的时候，他们的镇长，就是那个叫郑谦的，居然在事发后比我还晚到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浑身酒气，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镇长啊？这不是胡闹吗？” 刘成功开口，直接往郑谦身上泼脏水了。 郑谦当初也只是比他晚去半个小时罢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喝酒。 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根本也无法查证。 再加上郑谦本身作为白阳镇领导，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即便是刘成功往他身上泼了这个脏水，他也没有办法去解释什么。 蓝婕妤听到刘成功的话后，顿时眉头一皱起来。 刘成功给郑谦身上泼脏水，只是想为自己的姐夫余满春报仇。 但蓝婕妤却是清楚。 这郑谦，还是市委书记李征的当初的心腹啊。 而且。 在郑谦下来白阳镇之初，他可还曾经跟市长杨善源打过交道。 杨善源和当时市卫生局副局长刘博洋推选了新的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为廖学泰。 可命令刚生效，廖学泰就被省卫生厅的人给带走了。 甚至就连刘博洋也被省纪委调查。 这种反击，让杨善源碰了一鼻子灰，形象大损。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杨善源在市政府的威望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蓝婕妤听到刘成功的话后，顿时面色也是忍不住一喜啊。 要是自己能够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办了那个姓郑的，岂不是也给杨市长出了气吗？ 毕竟以杨市长那种身份地位的，亲自出手惩治一个小小的镇长，会落人话柄的。 但是自己借助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来攻击那姓郑的，可就太合适了。 就算是往后传到了市委书记李征的耳朵里面，他也说不出话来啊！ 这简直太妙了！ 蓝婕妤的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嘴里跟着刘成功的话道，“这样的干部，的确是太不称职了，等这件事儿的最终调查报告出来，我会亲自向上面单独说明的，对于一些在此次事件中暴露出来不合格的干部，要坚决予以处理！” 刘成功听到这话，他就知道，郑谦的下场绝对惨了。 也就在这时。 包房的门被人推开，傅振华走了进来。 刘成功和董文学的眉头同时一皱。 “傅书记，你刚刚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请你来吃饭都不来，怎么现在这会儿来了？” 刘成功嘴里阴阳怪气的道，“而且，蓝局长还在这里，你进来之前，连敲个门都不会的吗？” 蓝婕妤是市教育局的局长，从职位等级上，是要比傅振华高不少。 但是傅振华是白阳镇党委书记，蓝婕妤也不是他的直系领导，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只是，蓝婕妤的脸色，此刻也有些不好看了。 傅振华目光扫过董文学和刘成功，最后看向蓝婕妤。 “蓝局长，有件事儿我要向你举报！” “你没看到我正在吃饭吗？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蓝婕妤冷冷的开口，丝毫不给面子。 “可是这件事儿关系重大……”傅振华急了。 “啪！” 蓝婕妤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傅振华，我的话你听不懂吗？现在就给我出去！” 傅振华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蓝婕妤这是在护着刘成功和董文学啊。 顿了顿。 他也只好转身出去了。 酒店走廊上。 傅振华摸出手机，拨通了徐元咏的电话。 “徐县长，小郑这边……出了点事儿！” 第120章 这么做，合适吗？ 与此同时，白阳镇派出所审讯室。 所长周志正和指导员刘崇，看着那坐在审讯椅上的中年人，脸色有些冷淡。 这个中年人，是半个小时前，主动来派出所投案自首的。 他叫于志洋，也是白阳镇中心小学的副校长，主管负责后勤的。 于志洋的油腻的脸上，神色复杂。 顿了顿，这才开口，“周所长，我坦白，这次学生中毒事件，全是因我而起！” “上个月，我跟别人打牌，因为手气不好，一晚上输了一万多，我怕我老婆知道后跟我闹离婚，就想弄点钱把这个窟窿给补上！” “而昨天，学校食堂需要买一批食材，我便偷偷的用一些劣质的米面粮油，替换了正常购买的，从中可以一下子省下来几千块！”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些米面很多都是发霉了的，还有那些油也是地沟油，所以……” “啪！” 周志正恨得牙根痒痒，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 “于志洋，你还是人吗？你配当这个副校长吗？为了几千块钱，足足三十八个孩子，吃了发霉的米面而住进了医院！” “其中二十八个重症，八个性命垂危，他们要是出了事儿，你就是杀人凶手！” 于志洋低着头，不吭声，后悔的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周志正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指导员刘崇给拉住了。 “行了，老周，冲他喊也没用，这事儿听说已经传到市里面了，既然有了结果，我们还是赶紧上报吧！”刘崇打断道。 周志正转身离开了审讯室，拨通了傅振华的电话，但是却在通话中。 …… “徐县长，事情就是这样……”傅振华跟徐元咏汇报了整件事情的前后。 电话那头有着片刻的沉默后，徐元咏的声音才传来。 “振华同志，这样，你先回去医院，确保小郑同志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会去请示张书记！” “好！”傅振华点头。 毕竟此事关系市教育局的蓝局长，不得不慎重对待。 刚挂断，他就接到了周志正的电话。 “什么？是副校长于志洋？现在人抓了吗？”傅振华问道。 “抓了，就在所里关着呢！” “好，你们可得看住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这事儿上面可盯着呢！” 交代了几句，傅振华又匆匆跟徐元咏汇报了一句。 徐元咏似乎正赶往张仁和的办公室，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 …… 云和县海明酒店。 这里就是市医院的吴鸿森几人落脚的地方。 不过，返回市医院的车，需要下午两点才能到，时间还有不少。 吴鸿森从孙北康那知道了实情后，就拨通了市医院院长柯顺程的电话，并且说清了所有。 柯顺程让他们暂时等消息，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吴鸿森正躺在沙发上假寐。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柯院长打来的。 “柯院长……”吴鸿森开口。 那头只有一道声音传来。 “老吴，你们现在不必急着赶回来了，因为有个新的任务需要你们去做！”柯顺程快速的开口。 吴鸿森听得连连点头，“好，柯院长，你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件事儿！” 挂断电话。 吴鸿森起身，他找到孙北康，以及另外两名专家，一共四个人，离开了酒店，直奔云和县医院而去。 在县医院门口。 还有着两个中年人等着在。 这两个中年人身上挎着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是装着不少的设备。 “丁总编，待会儿就麻烦你们了！”吴鸿森上前，握住领头的中年人的手。 中年人一笑，“不麻烦，工作所在！” 吴鸿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行六人，很快就到了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里面的翟林飞走了出来，“吴院长，您们这是……” 吴鸿森上前一步，握住翟林飞的手，然后指着旁边的中年人道，“翟主任，这位是南云时报的总编丁俊山，我们知道，那八个孩子全都是郑谦所救，但是董文学和刘成功为了抢功，抹了郑谦的功劳不说，还要上面严惩郑谦！” “我们也知道，你们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我带来了丁总编，只要你们如实的将郑谦对那八名孩子的抢救过程说出来，他会发出去的，到时候必定还郑谦一个公道！” “这……”翟林飞一下子迟疑了。 要真是这么做的话，那可就是公开跟董文学叫板了。 吴鸿森似是早就知道他会犹豫似的，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翟主任，我知道，这件事儿如果传出来，会让你在云和县医院这边再无立足之地，但是我以市医院副院长的名义给你保证，市医院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翟林飞的眼睛顿时亮了。 市医院各方面的条件，可要比这一个县医院好多了啊。 而且，他也是打心底替整郑谦感到委屈和不公平。 自己在里面累死累活的救人，功劳全是别人的，自己还要被刘成功和董文学抹黑。 翟林飞一咬牙，直接推开门。 “吴院长，丁总编，你们换好无菌服，就进来吧！” “好！” 吴鸿森大喜，转身就去做了。 重症监护室里。 翟林飞，金浩然，以及先前参与抢救的各大科室主任和护士，全都坐成了一排，一个接着一个的讲述郑谦救人时候的过程。 南云时报的总编辑丁俊山，还让人拍下了八名孩子抢救前后的病例报告，作为对比。 最后更是将现在还昏迷的郑谦的照片也拍了一张。 做完这些，他们就匆匆离开，返回报社了。 云和县，明山酒店楼下。 蓝婕妤刚刚也喝了几杯酒，脸颊红润，风韵犹存。 刘成功和董文学讨好的站在一旁。 “蓝局长，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处理的漂漂亮亮的！”刘成功道。 “行，小刘啊，你办事儿，我放心，之前在南云，我就很信得过你！”蓝婕妤笑着。 这时候，蓝婕妤的车到了。 刘成功就要上前替她了拉开车门。 但同一时间。 一辆黑色的大众径直开了过来。 车子停下。 云和县县委书记张仁和与县长徐元咏一起走了下来。 刘成功一愣。 怎么张书记和徐县长也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白阳镇出的事儿可不小，虽然自己及时下去处理了，但想必还是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面了。 而且，市教育局的蓝局长都来了，他们也不好不出面。 只是，正常情况下，有主管教育副县长出面就够了。 眼下的情况，明显还是有些特殊了。 “张书记，徐县长，你们来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教育局的蓝……” 刘成功现在到底还是云和县教育局的干部，所以，这些也是他该做的。 只是，让刘成功傻眼的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被张仁和给打断了。 “蓝局长，我就问你一句，县医院的八个孩子，是白阳镇的镇长郑谦同志以一人之力抢救回来的，你们在这里庆功，可郑谦同志却因为抢救的时候，劳神伤力，倒在了医院！” “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第121章 进退两难 张仁和的话音传来，蓝婕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原本微醺的醉意，也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看向张仁和，“张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仁和沉着脸，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 蓝婕妤接过来一看，也是瞬间变色。 她转向一旁的刘成功和董文学，劈头盖脸的喝道，“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董文学和刘成功也是被蓝婕妤的模样吓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 两人快步上前，接过报纸一看，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们手上的，是南云时报。 而在头版头条的位置，赫然有着几个大标题写着：八名学生食物中毒，命悬一线，白阳镇镇长拼死相救，而功劳，却是他人的？ 在下面的文章中，通过云和县医院的儿科主任翟林飞，内科主任金浩然，以及其他的各科室主任的口述，详细描述了郑谦救那八名孩子的过程。 董文学看得是额头上，冷汗直冒啊！ 刘成功更是双手都在颤抖，恨不得将这份报纸，撕个粉碎。 但他知道。 南云时报发行量不小，就算是自己撕了这一份，还有千份，万份…… 这时。 徐元咏走上前来，把手机点开，递给了张仁和。 “张书记，你看这个……” 张仁和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蓝婕妤。 “蓝局长，还是你看看吧！” 蓝婕妤的脸色很不好看。 自己刚刚可是在媒体面前，大谈特谈的，所有的功劳，全落到了董文学和刘成功两人身上。 可现在。 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南云时报，却来了一个和自己先前采访完全相反的报道。 而且。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不然，发刊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直接抢在了其他的媒体前面。 蓝婕妤看了一眼张仁和递过来的手机，脸色愈发难看了。 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网络热搜画面。 而白阳镇镇长为了救八名食物中毒学生而昏迷的话题，正在步步攀升，热度见涨。 照这种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占据热搜榜前列了。 而到时候。 如果先前采访蓝婕妤和董文学，以及刘成功的那些媒体再发刊的话。 官媒的两种截然不同话题报道，将会彻底的引爆。 这绝对是一场重大的事故！ 蓝婕妤身为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如果她没来云和县，或许还可以避免。 但是她现在，已经在这趟浑水当中了！ 她已经是进退两难了。 必须要想办法，让大事化小！ 蓝婕妤看向刘成功，“刘成功，你跟我说实话，那八名孩子，到底是谁救的？” 刘成功脸色一白，只得将目光看向董文学。 董文学之前还大咧咧的说是他们县医院的翟林飞和金浩然几人。 可现在南云时报上面，分明写着，翟林飞和金浩然都指认了，救人的是郑谦。 他再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应该是郑镇长吧！”董文学苦着脸。 刘成功想也没想的补充道，“蓝局长，那郑谦作为白阳镇的镇长，这学生食物中毒的事儿，发生在白阳，他理应有责任……” 徐元咏冷哼一声，“刘局长，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白阳镇派出所已经调查清楚了整件事，是镇中心小学的副校长于志洋赌博输了钱，为了填补亏空，才用劣质的米面，去替换正常的米面！” “可以说，整件事儿的责任在他，虽然郑谦同志是白阳镇的干部，但不能白阳镇发生什么事儿，都赖他头上吧？” 徐元咏道，“而且，事发之后，郑谦同志也是在积极救人，如果找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问一下，于志洋也是教育系统的人，你身为云和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你是不是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啊？” “这……我……”刘成功直接被质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仁和看了一眼蓝婕妤。 “蓝局长，趁着事情还没有扩大之前，希望你能够重新处理好吧，不然的话，上面问责下来，可不好收场了！”张仁和说完，就跟徐元咏一起离开了。 蓝婕妤看着一旁的董文学和刘成功，眸子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 幸好张仁和来的及时。 如果再晚一点，真等那些采访她的媒体，把她之前的那些话语放出来。 她这个市教育局的局长，绝对要被网友群众骂的狗血淋头，上面也会责问下来。 蓝婕妤急忙打电话，通过各方关系，总算是暂时压住了先前采访的那些媒体，让他们撤稿重发。 只有零星的几家小媒体已经发出去了，但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而现在。 网络上，关于白阳镇镇长郑谦，为了救八名学生，而劳心费神，昏迷过去的消息，则是愈演愈烈。 “这才是人民的公仆，我们的好干部啊，如果不是他，那八名孩子，恐怕就完了！” “我表哥就在云和县医院住院，这和他告诉我的情况不一样啊，他说是医院的专家治好的食物中毒学生，不是什么郑镇长，难道有什么内幕吗？” “楼上的，我以一个媒体从业者知情人的身份告诉你吧，这件事儿，的确有内幕，不过，却和你想的情况，恰恰相反，郑镇长才是被内幕的那个人，他才是此次学生食物中毒事件的最大功臣！” …… 县医院病房。 郑谦睁开眼睛，脑子还是有些眩晕。 他只记得，自己强撑着精神，去给第八名孩子施针。 最后是咬着舌尖，在剧痛的刺激下，才完成了整个过程。 在最后银针拔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雪姐，你……你怎么在这里？”郑谦声音虚弱。 “小谦，你醒了？” 旁边的江似雪吓一跳，而后急忙的跑了出去，喊来了一群医生给郑谦检查。 县医院儿科主任翟林飞，内科主任金浩然，甚至吴鸿森和孙北康也在。 和这些故人简单寒暄了片刻，他们以郑谦休息为重，检查了之后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各自离开了。 郑谦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江似雪坐在床旁，轻轻打开保温饭盒，仔仔细细的将炖好了的羊肉清汤给郑谦喂了过去。 “小谦，你救人昏迷后，县医院的副院长董文学，和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刘成功冒认了的你的功劳，他们在媒体面前大肆宣扬自己！” “后来，市教育局的蓝局长下来，他们还欺上瞒下，也对蓝局长这么说的，导致蓝局长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也把功劳说成是那董文学和刘成功的了！” 郑谦眉头一皱。 之前在白阳的时候，这刘成功就没事找茬。 现在抢功劳，也是意料之中。 “最后啊，是县医院的翟主任，将实情告诉了傅书记，傅书记这边联系了徐县长！” “还有你的同学，市医院内科孙北康主任得知是你救了那些孩子后，把这整件事儿，跟带队前来县医院协助的吴院长说了！” “吴院长联系到了市医院的柯院长，最后，是柯院长通过关系找到了南云时报的总编辑丁俊山，他们来到医院做了一个采访，然后马不停蹄的将新闻发了出去！” “张书记拿着新闻去找市教育局的蓝局长，直接让她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最后不得不秉公处置！” “董文学县医院副院长的位置被撤了，改由儿科翟主任接任，而刘成功则是党内记大过处分……” 说到这里，江似雪忽然笑了起来。 “对了，小谦，你现在可是大网红了，网上的那些人，都称赞你呢！” 郑谦心头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在乎这些虚名，只要那八个孩子没事儿，就行了！ 第122章 官场新人搅动的风云 通过江似雪的叙说。 郑谦才知道，他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 而那八个孩子，现在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转到了普通病房观察，没有大问题了。 而原本他住在县医院，是要请护工照顾的，但是恰好傅振华回去白阳主持工作，碰到了前来县政府大楼找郑谦的江似雪。 傅振华把情况一说，江似雪立刻担心了，直接主动过来接手照顾他。 喝完了羊肉汤，郑谦的精神好了不少。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之所以能够圆满解决，离不开他的那些朋友的帮忙。 郑谦给傅振华打了个电话。 傅振华笑呵呵的让郑谦注意养好身体再来上班，不用着急工作，他会安排人处置好。 傅振华也算是在这件事儿上，帮了郑谦大忙。 第二个电话，郑谦打给了徐元咏。 “呵呵，小郑，你可别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而且，人本来就是你救的！”徐元咏笑着开口。 郑谦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 之后，他还给张仁和，孙北康，吴鸿森等人，一一打过去了电话。 算是保平安，也是感谢。 最后一个电话。 郑谦打给了市医院的柯顺程院长。 郑谦对他的印象颇深。 柯顺程之前是市医院的副院长，被王崇宏压了一头。 而且，因为他和王崇宏本身的关系不好，所以他在市医院的处境不太好。 因为李昌山的事儿，郑谦出手，让李征赶走了王崇宏，柯顺程这才有机会翻身。 为此，他对郑谦的印象极好，甚至是感激。 之前萧卿然的母亲何玉琼怪病住院，郑谦过去救治的时候，柯顺程就亲自带着一群医生过去观摩学习。 这绝对是捧场啊。 更是一种报答。 毕竟以他院长的身份，万一郑谦治疗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他也能替郑谦分担责任。 “柯院长，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联系了南云时报的同志，我恐怕还要落个处分了！”郑谦笑着道。 以那刘成功对他的恨意，这个处分，恐怕是逃不掉。 柯顺程笑呵呵的声音传来，“郑镇长，你太客气了！” 顿了顿，柯顺程的话音忽然压低了不少，“郑镇长啊，其实……老吴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也没拿定主意！” 郑谦一愣，难道这里面还有事儿吗？ “郑镇长啊，你打个电话给汤秘书吧，他会告诉你的！”柯顺程笑着开口。 郑谦直起了身子。 怎么回事？ 这次的事儿，怎么还牵扯到了李书记不成？ 不应该啊。 白阳镇小学食物中毒，虽然事情恶劣，但是整件事儿早已经调查清楚，于志洋已经认罪认罚了，而且孩子们也没有出事儿。 怎么还和汤老哥扯上关系了？ 柯顺程自从上位院长之后，他就是李系的人了，所以和郑谦，以及汤路远保持联系，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郑谦拨通了汤路远的电话。 那头似是在等着似的，才刚刚响了一声，就被接听了。 “郑老弟，我就估摸着你这个时候，也该打电话过来了，果然啊！哈哈！”汤路远笑着开口，似是心情不错。 “汤老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郑谦压低了声音，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汤路远笑着道，“郑老弟啊，原本我是想让你来一趟南云当面跟你说的，但你为了救那八个孩子，身体都累垮了，我啊，还是直接跟这告诉你吧！” “李书记可能等不到年后就要去上任了！”汤路远道。 郑谦一惊，“怎么会这么急？” 汤路远道，“中央打虎行动开始，南方有一些官员落马，职位空出来了，李书记正好赶上了！” 可这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汤路远继续道，“郑老弟啊，李书记这一走，南云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杨市长最近一直在四处活动！” “不过，南云是老爷子和李书记的根基啊，他们就算是走了，也得好好的安排一下才行啊！” 郑谦听着，他渐渐有些明白了。 南云官场上分为两派，郑谦早就知道了。 李征要走，当初站队李系的那些官员，肯定带不走。 而一旦让杨善源上位市委书记的话，当初站队李征的那些人，恐怕下场都不会太好。 要是李征走之前，啥也不干的话，是会寒了人心的！ 汤路远继续开口，“李书记其实并不希望杨市长接任市委书记，不过，看上面的意思，暂时也没有表态，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昨天的那件事，算是帮了李书记一个大忙！” 郑谦想了想，“市教育局的蓝局长？” “不错！” 汤路远道，“蓝局长还是杨市长的妻子，当初杨市长从政之初，就是蓝局长家里的关系，才让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而今！” “只是，杨市长对此事比较忌讳，他不想自己官场上位的事，被人说成是靠着岳父的关系，所以除了南云市里面有些人知道外！” “下面很多人都不清楚，甚至还有不少人以为蓝局长是杨市长的心腹呢！” “昨天，蓝局长犯了错，还被抓住了把柄，一旦公诸于众，肯定会被有心之人抓住利用，从而进一步放大，这对蓝局长，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蓝局长的父亲，你知道是谁吗？”汤路远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蓝姓并不多见。 而在官场上，能够靠着关系，让女婿杨善源坐上南云市市长位置的，肯定是省里的人。 海西省官场上，也只有蓝民生副省长才有这能力了。 听到郑谦沉默，汤路远就知道，郑谦猜出来了。 “海西省的省长陈维平到了年纪，即将退休，几个常务副省长都盯着那个位置，蓝副省长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这个时候，蓝婕妤局长的事儿爆了出来，推波助澜之下，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从而用以攻击蓝副省长，到时候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所以，昨天柯院长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就主动向李书记汇报了，也是李书记让我去联系了南云时报的总编丁俊山，请他亲自去采访拍照！” “我前脚刚做完这些工作，得到消息的杨市长就找到了李书记！” 汤路远道，“杨市长只说了一句，他会退出这个市委书记的竞选名额！” 郑谦瞬间明白了。 官场博弈，就是这样的。 一旦有把柄被人抓在手里，你就不得不认输。 即便这个把柄可能很小，甚至并不致命。 在平常时候，可以无所谓。 但在竞选一些关键位置的时候，些许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杨善源也知道，李征不希望他上任市委书记。 所以，他退出市委书记的竞选。 换来李征放过蓝婕妤，压下此事，不至于进一步放大。 从而确保，这件事儿，不会影响他的岳父蓝民生这个常务副省长，去冲击省长的位置。 这也是他不得不这么选的原因！ 只要蓝民生坐稳了海西省省长的位置，那他杨善源，想要成为南云市的市委书记，也不会太久了。 一步错，步步错！ 刘成功想要借助学生中毒的事情，报复郑谦，结果，搅动的浑水，把市教育局的蓝局长给淹了。 常务副省长蓝民生和女婿杨善源，也在这时，都想往上爬。 李征干涉不到蓝民生，却成功利用蓝婕妤身上的浑水，拦住了杨善源的步伐。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之下，听到的一个好消息了。 郑谦也有些唏嘘。 自己昏迷这才一天不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其中甚至还牵扯到了常务副省长蓝民生。 不过，这样一来。 自己算是彻底的将杨善源给得罪死了。 之前廖学泰的事情，自己就算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现在，蓝婕妤局长的事儿，又让他不得不放弃市委书记的位置。 自己虽然不是这些事儿当中的主要操舵手，但也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郑老弟，说了这么多，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身体好了，李书记和李老，还想再跟你喝几杯呢！”汤路远道。 郑谦听得分明。 汤路远说的是李书记和李老！ 李书记高升在即，李老也是？ 汤路远知道郑谦在李昌山的眼中不是外人，就道，“李老前天刚从京城回来，他的任命也基本确定了，北方某省的一把手，但具体的还没下来！” 汤路远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有些感慨。 换做三个月前，谁能想到，原本病退，几乎奄奄一息的的李昌山，还能有今天呢？ 这一切，都是郑谦的功劳啊！ 之前。 南云市市委组织部下任命，将郑谦从一个普通科员，跨过副科，直接升任主任科员的时候，还有不少的反对声音。 但最后是说，郑谦要担任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副科级别不够。 再加上，当时海西军区那边也推荐了郑谦，以及李昌山也发话了，海西省省委那边也是特事特办，直接通过了。 最后这事儿，才算是确定了下来。 现在，郑谦这个官场新人。 却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南云，海西，甚至北方某省，南方某二线城市的官场格局变幻啊！ “对了，郑老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要有所准备啊，李书记一走，南云的官场，可能会发生不小的变动……”汤路远提醒道。 郑谦点了点头，这些他倒是明白。 市委书记走了，市长不接任，上面肯定会空降一位新市委书记下来。 而新官上任，很多东西，都会重新调整，以便自己接下来开展工作。 “谢谢汤老哥，我知道了！”郑谦客气道。 结束了和汤路远的电话。 郑谦起身活动了一下，吃过中饭，他就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 但刚走到医院走廊拐角，他就碰到一个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正四处打听着什么。 “张岳？你怎么来了？” 郑谦笑着上前打招呼，“来看人的？” 第123章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张岳一愣。 他也没想到，会在县医院这里碰到郑谦。 而且，看郑谦还穿着病号服，显然也是在这里住院的。 张岳大步走来，关切的问道，“郑谦，你这是怎么了？” 郑谦就知道，张岳他们肯定不知道之前蓝局长的那事儿，不然也不会这么问了。 不过。 因为现在李征放过这件事儿了，网上的热度，也被压了下来。 郑谦伸手拍了拍张岳的肩膀，对于这位曾经的同桌，他还是有些念旧的。 “我没什么事儿，今天下午就出院了！”郑谦道。 张岳松了一口气，明显没有之前同学时候那种亲切感，显得有些略微疏远了。 毕竟。 上次的同学聚会，他才知道，郑谦已经是白阳镇的镇长了。 而他，现在也只是在做点小生意。 “没事儿就好！”张岳道。 站在张岳旁边的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脸色有些不悦的呵斥道，“张岳，你跟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我们还得赶紧去找崔校长办事儿呢，到时候耽误了小文上学，你就别想让我爸妈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张岳的脸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郑谦。 郑谦则是笑着道，“这位是嫂子吧？张岳，你有事儿就先忙去吧，到时候得空了，我们再聚聚！” “成！”张岳点了点头，转身跟他的女朋友史欣两人一起上楼去了。 稍稍走的远了点，郑谦就听到史欣刺耳的抱怨声，“姓张的，你怎么跟谁都能拉几句啊？你知不知道，我弟上学的事儿，是我们全家的心病，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在心上啊？” 张岳低声解释，“小欣，我没有不放在心上，刚刚……那是碰到同学了，郑谦，你还记得不，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他现在是白阳镇的镇长了？” “镇长了不起啊？看他刚刚那样子，是不是还以为我们提着东西来看望他的？”史欣皱着眉头。 张岳苦笑一声，“郑镇长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好的，不会因为……” “行了，管他是不是，反正你以后跟他少来往，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听到了吗？”史欣不耐烦的打断。 张岳‘嗯’了一声，没搭茬。 郑谦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往心里去。 很快，他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县医院这边，是想让郑谦再多住几天的。 毕竟先前孩子中毒的事儿，闹得不小，县长和县委书记都知道了。 为此，县医院的副院长董文学都被撤职了，院长贺建军为了补偿，至少样子得做足啊。 不然，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自己跟董文学是一伙儿的，报复郑镇长，不让他多休养几天，就赶他出院呢。 但郑谦说，他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的情况也清楚，没必要再住了。 县医院院长贺建军这才作罢，不再勉强。 郑谦回去的时候，给江似雪打了个电话。 江似雪上午已经回去了，原本是说下午再过来的。 现在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也就没有再让江似雪跑一趟的必要了。 “小谦，你怎么不多住几天啊，你的身体好了吗？”江似雪有些担忧。 郑谦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没事儿了！” “哐当！” 郑谦正跟走廊上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楼梯上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一个中年人的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 “姓张的，想让史航文转学来县一中，行啊，当初你是怎么打电话报警举报我的，你还记得吧？我也不要求其他的了，你就跟这，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我看到了诚意，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答应了呢！”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怎么回事啊？他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几分钟后，总算是捋清楚了。 张岳是郑谦的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在外地读书的，和郑谦有些联系，但是却并不太多。 他的女朋友史欣，是他的大学校友，两人同在外地，还是老乡，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再加上，史欣还颇有几分姿色，也会打扮，追她的人不少。 但是张岳日复一日的追求着，期间还无怨无悔的当了两年备胎。 直到快毕业的时候，史欣被前男友甩了，张岳愣是陪了她半个月，才算是从失恋的悲伤中走出来。 也是这次。 史欣才答应给张岳一个机会，成了她的男朋友。 不过。 张岳的家是在白阳镇的，而史欣的家里，却是云和县的县城。 史欣家里一直就有些不太乐意让史欣跟张岳来往。 即便是，张岳为了史欣，直接放弃了一个国企的工作，义无反顾的来了云和县做点小生意。 去年年底的时候。 张岳在县一中的门口，开了一个小卖部。 一天早上，他开门看到了云和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去上早读的学生。 那时候，是冬天，早读的时间在六点多，天都没有亮。 崔伊浩也没下车，径直进去学校了。 张岳匆忙出来查看，那学生的脚扭了，伤势有些严重，便急忙报警，他记得崔伊浩的车牌，也算是目击证人了。 一个小时后，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才黑着脸从学校走了出来，带走了那学生去医院。 也是从那以后。 县一中就多了一条校规，严禁学生去校外小卖部买东西，即便是买了，进校门的时候，也要检查，根本就带不进去，全都给扔了。 而且，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处分，第三次直接开除。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岳的小卖部生意一落千丈，三个月后，只能关门了。 张岳慢慢又回到了白阳这边镇上做点生意，维持生活。 两个月前。 史欣的弟弟史航文升学考试的，分数线是到了县一中的，但是被监考老师发现，他在考场作弊。 所以，这个成绩就不作数了，直接被取消了录取资格。 这两个月来，史家的人，可没少到处跑，想要活动一下，将史航文给送到县一中去。 教育局那边他们好不容易跑通了关系，结果就卡在了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这里了。 前两天。 张岳和史欣打听到崔伊浩血压高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在住院。 他们一寻思，就提着礼物来看望，一来，是活动活动关系，二来，也是给崔伊浩送礼，让他通融通融，放史航文去县一中读书。 于是，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张岳的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崔校长，那天早上……我也不是故意要去打电话报警举报你的，只是那学生……” 崔伊浩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岳，“那事儿你做的对，我怎么能怪你呢？是不是？史航文在升学考试上作弊，这种弄虚作假的学生，来我们县一中，不是败坏我们县一中的风气吗？你们啊，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崔伊浩就挥手，准备赶人了。 旁边走廊上，还洒落着不少的水果和摔破的礼盒，弄得一片狼藉。 这是刚刚崔伊浩扔出去的！ 听到送客赶人的话语，史欣就急了。 再有几天，县一中就要开学了。 她的弟弟史航文的事儿，要是再落实不下来，就只能去其他的普通高中了。 史欣抬手猛地推了一下张岳。 张岳冷不丁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歪，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史欣指着张岳的鼻子骂道，“我史欣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哪有享受到一点好处？” “你倒好，我不嫌弃你，你反倒在这里跟我添乱，让我们家小文没办法去县一中读书，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张岳抿着唇，一声不吭，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史欣气怒交加，冲上前去，对着张岳又抓又挠，“姓张的，你就是个窝囊废，挣不到钱不说，事儿也办不好……” 张岳眉头一皱，“我原本可以去国企的，只是当时你被刷了下来，我才放弃了这个机会，跟你回了云和县！” 史欣的嗓门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扯着嘴吼道，“姓张的，你踏马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怪我了？当初放弃国企的工作，是你自己做的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岳没说话了。 的确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但那也是史欣逼迫的。 因为当时史欣说，如果张岳要去那国企的话，他们就分手。 最后，张岳才不得不妥协了。 见张岳不吭声，史欣忽然一拽张岳的胳膊，拉着他到了崔伊浩的面前。 “崔校长，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吧？只要我让张岳给你磕三个响头，你就答应让小文去县一中上学吗？”史欣满脸赔笑的道。 张岳的脸色一惊，“小欣，你……” “张岳，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怎么？你现在连给崔校长磕头的事儿，都做不出来，你这还算爱我吗？”史欣瞪眼质问道。 “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给崔校长磕头赔罪，不也是你应该做的吗？” 张岳脸上表情挣扎。 崔伊浩靠在病床上，一脸得意的看着病房里的电视。 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我可没说磕三个响头，就一定让史航文去县一中，只是，你这么做，我会高兴，磕的越多，磕的越响，我自然也会越高兴，只要我越高兴，那样，史航文去县一中的机会也就越大！” “听到了吗？张岳，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啊！”史欣急忙道。 但是张岳却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史欣气得破口大骂，“姓张的，我命令你，跪下磕头，不然，我们立刻就分手！” 也就是在这时。 病房外，传来一道声音，郑谦走了进来。 “张岳，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第124章 舔狗老同学 “郑谦，你……”张岳脸色一白，急忙道，“没什么，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解决的！” 史欣也侧眼看了过来。 她对张岳本就看不起。 如果不是张岳实在是听她的话，比一条狗还要乖，再加上，她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会选张岳做她的男朋友。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史欣对张岳管的很严，甚至对张岳的同学和朋友，都自带一种排斥感。 她不想让张岳跟那些人走的太近。 一旦张岳有了朋友，得知了他的情况，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很容易就知道，他们两人是不长久的，甚至还会劝说张岳离开自己。 之前，张岳的一个大学同学，就跟曾经说过这些，让张岳早点跟史欣断了，还说，史欣根本就是在把他当备胎养罢了。 不过，张岳没听。 最后，是史欣逼迫张岳拉黑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这事儿才作罢。 但也是因为这次，史欣才决定，只要自己让张岳一个朋友都没有，到时候，他就只能百般讨好自己了。 “这里不用麻烦你了，是我们家事，还请你出去！”史欣皱眉冷声道。 郑谦没说话，眼神之中有着一丝叹息。 说实话。 他也很想劝张岳跟这史欣分手。 刚刚的事儿，他听得很明白。 在史欣的眼里，张岳连一条狗都不如。 但是。 郑谦也不想干涉张岳的选择太多。 做舔狗是张岳自己的选择，不做舔狗，也只能让他自己轻易决定，别人干涉的作用极其有限。 这一点，前世的郑谦就是一个例子。 直到他这一世重生之后，才看明白。 而现在，郑谦能做的，就是冲着之前的交情，帮张岳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至于他和史欣的感情的事儿，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郑谦转头看向崔伊浩，没理会史欣的话。 笑着上前道，“崔校长，是吧？我跟县教育局的刘成功，刘局长打过交道，这位张岳是我的高中同学，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当然，郑谦所说的打过交道，自然指的是食物中毒的那件事了。 他也的确是跟刘成功打过交道。 只是他没说，因为自己，刘成功最后落得一个党内记大过的处分。 张岳一愣，他没想到郑谦竟然主动过来帮自己了，他走上前去，“郑谦，这……” 郑谦打断了张岳的话，笑了笑，“没事！” 崔伊浩原本是没把郑谦放在眼里的，不过，他见郑谦处事，气势不俗，而且，还抬出了刘成功，这让他倒是不得不打量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崔伊浩问道。 郑谦道，“我是白阳镇的镇长！” 这下子，轮到崔伊浩愣住了。 草，吓唬老子啊？ 你踏马一个乡镇镇长，跟我这耍什么横来了？ 老子真以为你是刘局长的什么人呢。 就算你是镇长，你也管不到我县一中的事儿啊！ 崔伊浩鼻子一哼哼，拿眼皮子一耷拉，“这事儿，你找谁来都没用！” 郑谦就知道，这崔伊浩是不准备给自己面子了。 张岳见郑谦也说不动崔伊浩，便上前道，“郑谦，你还是回去吧，谢谢你的好意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史欣上前来。 原本，他看到郑谦上前说情，她的心底还有些希望，万一能成呢？ 可现在，崔伊浩也不给郑谦面子，这事儿，还是只能让张岳跪下磕头才能解决了。 “张岳，别跟那磨蹭了，快点跪下给崔校长磕头赔罪吧！”史欣催促起来。 张岳面色纠结，迟疑着道，“小欣，我跟郑谦说几句话，成吗？” “不行，你没看到崔校长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吗？”史欣大声道。 说着，她的手指着郑谦，“怎么？你还想指望着你这个同学能帮你？别傻别天真了，他就是云和县下面的一个破镇长，他再威风，那也只是在白阳镇一亩三分地！” “这里是云和县，他管不到云和县，崔校长根本就不给他面子，你还跟他说啥啊？有啥好说的？” 张岳的脸色有些难看，“小欣，话不能这么说啊，就算是郑谦没帮成，但人家也有这心不是？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感激！” “感激？” 史欣彻底的怒了，“你让我感激他？你是不是疯了？他凭什么？就凭是你的同学？” “别吵了，还磕不磕了？不磕头的话，赶紧走，我还要休息呢！”崔伊浩皱眉打断。 史欣的语气陡然一变，赔笑的看向崔伊浩，“崔校长，您别着急，我这就让张岳给您磕头！” 说完，她竟是上前去按住张岳下跪。 但张岳的身材魁梧，一下子没按动。 “啪！” 史欣抬手就是一耳光抽在张岳的脸上，清脆的声音，病房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岳，你想干什么？想分手是不是？”史欣瞪眼喝道。 张岳苦笑。 郑谦有点看不下去了，他道，“张岳，你别跪了，你的事儿，我能帮你！” 虽然郑谦不喜欢史欣，但是却也不想张岳这般受辱。 说着，郑谦掏出手机来，准备给徐元咏打电话。 只要徐元咏发话了，相信以崔伊浩区区一个县一中的校长，还没有胆子敢跟县长对着干吧？ “郑谦，不用麻烦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张岳开口，半边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你我之间，没必要说这么多！”郑谦道。 史欣冷目看向郑谦，“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的，但你有什么本事能解决张岳的问题？我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走，别妨碍张岳给崔校长磕头道歉！” 说完。 史欣还大咧咧的上前，推搡着郑谦往外去。 郑谦只是手上一带，史欣手上落了空，整个人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好在扶住了桌子才没事。 “史欣是吧？真以为我想管你们家的破事？我实话告诉你，今天如果不是张岳，我进都不会进来这里！”郑谦冷冰冰的开口。 史欣顿时怒了，但也不敢再冲上去对郑谦怎么样，反倒是一下子扑到了张岳的面前，对他又打又踢。 “姓张的，你真是瞎了眼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同学啊？他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别人害你女朋友差点摔倒，你踏马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只一会儿，张岳脸上就多出来几道血痕，模样极其凄惨。 郑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早点解决这件事儿。 也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来。 县医院的院长贺建军走了进来。 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显然是认识贺建军的，便急忙起身，笑着走了过去，“贺院长，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贺建军看了一眼崔伊浩，又看了看旁边的张岳和史欣，最后目光才落在了郑谦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而后快步走了过去。 “郑镇长，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正到处找你呢！”贺建军笑着开口。 郑谦只得放下手机，给徐元咏的电话也被搁置了，没能拨出去。 “贺院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郑谦纳闷呢，自己刚刚才去找这贺建军办了出院手续的啊！ 旁边崔伊浩的眉头忽然一跳起来，心道，这姓郑的小子，真的只是一个镇长吗？ 怎么县医院的院长贺建军都对他如此的客气啊？不应该啊！ 崔伊浩的心思一下子活动琢磨开了。 “看来，张岳的那个未来小舅子入学的事儿，我得给这个郑镇长一个面子啊，让一个孩子去县一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打定主意，崔伊浩就走了上来，准备插上一句，顺带给郑谦打个招呼，修复一下之前的不愉快。 但崔伊浩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 就听到贺建军道，“是这样的，郑镇长，你昨天不是帮忙解决了学生食物中毒的那件事儿吗？县教育局的彭学明局长，外出学习今天刚回来，就来医院看望你，结果，发现你不在！” “呵呵！”贺建军笑了笑，“我也四处打听，才发现你在这里！” 郑谦知道这个彭学明，是县教育局的局长。 不过，因为刘成功从市教育局下来当副局长，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正科级别，不比彭学明要低。 以及刘成功在市局的关系，可比彭学明要硬的多。 所以，刘成功去县教育局没多久，云和县教育局的大权，几乎全都落在了他刘成功身上。 彭学明算是被架空了，在县教育局内，他说的话，还没刘成功放的屁分量重。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刘成功在郑谦这里狠狠的碰了一鼻子灰，还落得一个党内记大过处分。 接下来几年内，刘成功都别想踩在他彭学明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彭学明在外地学习，得到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 不仅想当面感谢一下郑谦，同时，也是想趁着刘成功被处分的时候，迅速的出击，重新掌控教育局内的话语权。 而且。 彭学明还知道，郑谦尽管只是下面乡镇的二把手，但他和县长徐元咏以及县委书记张仁和的关系都比较好。 自己要是能够跟郑谦走的近一些，以后也能够得到徐县长和张书记的支持。 这里到底是云和县。 就算刘成功有着市局的关系，恐怕到那时候，也斗不过有县长和县委书记支持的彭学明了。 “哈哈！” 紧接着。 病房外，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郑镇长，我可听说了，你替我们云和县教育局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我是代表教育局来感谢你的！” 彭学明大步走来，紧紧的握住郑谦的手。 郑谦听得出来。 彭学明嘴里说的大问题，可不仅仅是食物中毒的事件中的孩子，更是指教育局内部的刘成功啊！ 郑谦迎了上去。 县教育局的局长也是正科级别，和自己一样，两人倒也完全可以平辈论交。 “彭局长，你客气了！”郑谦点头。 彭学明正要说话，忽然目光一瞥，这才看到了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不由的对郑谦道，“郑镇长，和崔校长认识吗？” 崔伊浩的心中一动。 这可是跟教育局局长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啊。 而且，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彭学明局长明显是和那郑谦的关系不错，只要郑谦那么提上几句，自己可不就被彭局长给记上了吗？ 往后有了什么好事儿，肯定也会想着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 崔伊浩就急忙给郑谦使眼色。 他想告诉郑谦，你跟彭局长那多说点我的好话，你同学小舅子入学，还算个事儿吗？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但郑谦眼皮子一夹，根本就不搭理。 他接过彭学明的话道，“不熟，一点都不熟，刚刚崔校长官威大的很呐，说我就是一个破镇长，有什么资格能跟他县里的校长攀交情呢？” “而且刚刚，就因为他半年前开车撞了学生，是我那老同学报警的，他还要让我老同学给他下跪磕头赔罪呢……” 崔伊浩一听这话，血压一下子上来了，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第125章 李征高升 果然。 彭学明听到这话后，眼神都眯了起来。 他是来感谢和结交郑谦。 本就想以自己的身份，给郑谦办几件事儿的。 但自己县教育局的身份摆在这里，能办的事儿，极其有限， 毕竟是仅限于教育方面的。 彭学明之所以刚刚问出那话，就是想着，如果这崔伊浩和郑谦的关系不错，自己往后可以大力提拔一下，以此结交郑谦。 但现在看来，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啊！ 只是也无妨。 反正是结交讨好郑谦，除了提拔跟郑镇长关系好的人，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啊，惩罚一些和郑镇长关系不好的人啊？ 彭学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崔校长，你半年前撞了学生的事儿，明明就是你的全责，路人举报，你应该感谢没有酿成大错才是，怎么着，过去大半年了，还报复呢？” 崔伊浩简直要哭了。 “彭……彭局长，没有这事儿……” “哦，这么说来，你刚刚逼我老同学给你下跪，是我听错了，冤枉你了？”郑谦反问道。 崔伊浩两腿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郑谦也懒得搭理崔伊浩，直接将张岳的事儿说了一遍。 “是这样的，彭局长，这位张岳是我的老同学，他女朋友的弟弟，在之前的升学考试中，被查出来了作弊，所以，没办法去县一中！” “今天他们来找崔伊浩，就是想帮忙通融一下的，只不过，这崔伊浩小肚鸡肠，抓住那次的事儿不放，还让我老同学给他磕头道歉，直到他高兴为止！” 彭学明冷冷的扫了一眼崔伊浩，“你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吗？崔伊浩，我现在很怀疑你这样是不是真的能够胜任教书育人这样神圣的工作，明天我就在教育局内部开会研究你的问题！” 崔伊浩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起了。 旁边的贺建军也不想这事儿闹大，急忙找人过来带崔伊浩去抢救。 好在只是他血压波动过大才昏过去了的，并无大碍。 彭学明看向郑谦，笑着道，“郑镇长啊，不就是一个孩子入学县一中吗？没事，我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史欣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喜，成了？ 张岳也是一愣，连忙走过来给郑谦道谢。 “郑谦，真是太谢谢你了！”张岳道。 史欣也主动走了过来。 她先前看不起郑谦，只因为郑谦是张岳的同学，即便是是镇长，那也是下面乡镇的，跟这云和县，有屁用？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竟然连县教育局的局长都对他如此的恭敬和讨好，自然也就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了。 “郑镇长，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小文的事儿，还不知道要多麻烦呢！”史欣陪笑着。 但郑谦却眉头一皱。 “你高兴的太早了吧？彭局长说能让你弟弟上县一中，我同意了吗？”郑谦语气冷冰冰的开口。 这一下子，直接噎的史欣傻眼了。 “可是你刚刚……”史欣面色难看的道。 彭学明看了一眼两人，却没有说什么。 反正，在这里，他就是听郑谦的。 让不让那个孩子去县一中，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还能承郑谦的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史欣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忽然看向张岳，“你哑巴了？赶紧说句话啊！” “啊……”张岳也没想到，最后郑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看了一眼郑谦。 郑谦这时候道，“我早就说过，我之所以站出来帮忙，那是看在张岳的份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史欣，你要是想让你弟弟去县一中，我也不难为你，你给张岳道歉，刚刚你打了他一巴掌，挠了五条血痕，你就照样给自己来一套吧！”郑谦淡淡的开口。 史欣一下子傻眼了。 她看着郑谦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只得支支吾吾的转向张岳。 “张岳，你快说句话啊，你快劝劝你的同学，我刚刚……刚刚对你做的那些都是闹着玩的，我还是爱你的啊！”史欣拉着张岳的胳膊。 张岳也是满脸为难，一边是史欣，一边是郑谦。 郑谦也不着急，站在那里等着。 他原本是打算帮了张岳这个忙的，不然他也不会站出来。 但是刚刚，史欣逼张岳给崔伊浩下跪的那一巴掌，直接让郑谦改变了主意。 他想要帮张岳，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只不过，张岳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还得看他自己的了。 “郑……郑谦，你能不能……跟彭局长说一声，就让小文入学？”张岳迟疑着道。 郑谦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他轻轻一叹，“张岳，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在史欣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她为了能让弟弟上学，你的尊严人格，在她那，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张岳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道，“郑谦，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郑谦没吭声。 末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张岳的肩膀，“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既然你开了这个口，这事儿，我帮你！” 说完。 郑谦转向彭学明，“彭局长，那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彭学明笑呵呵的开口，然后当着郑谦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安排了几句，就挂断了。 然后对郑谦道，“郑镇长，我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直接让史航文去县一中报道就行了！” “谢谢！”张岳感激的道。 郑谦却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然后跟彭学明一起离开了。 病房内。 好一会儿，史欣才回过神来，眼中有着一丝怨恨之色。 那郑谦是镇长又怎么样？你帮了小文上学，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张岳这么做，可都是他自愿的，我也没有逼他！ “走，回家！”史欣看也没看张岳一眼，斥道。 “好！”张岳的心情也十分复杂的跟在史欣身后。 刚走了几步，史欣忽然脚步一顿，命令式的对张岳道，“以后不要跟那姓郑的来往了，什么人，真以为自己当了官，就可以对谁都呼来喝去的吗？” “可是刚……”张岳想要替郑谦解释。 “刚什么？你以为他是真心帮你啊？那是可怜你罢了，你以为你有资格做他朋友？你以为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吗？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你配吗？”史欣翻着白眼。 张岳沉默了。 …… 郑谦前脚刚到白阳镇，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郑老弟，在干嘛呢？” 电话是汤路远打来的。 郑谦心中一动，莫不是有什么事儿了？ “我刚办好出院手续，这会儿跟白阳镇上呢！”郑谦道。 “那好，你现在来一趟南云吧，李书记可能这两天就要走了，调令已经下来了，是南方佛岗市的一把手！”汤路远道。 “这么快？”郑谦愣了一下。 之前李征就跟自己透露过，他要去南方某二线城市当一把手，同时也可以进入该省常席。 不过，这南方的佛岗市，似乎是新一线城市吧？ 汤路远笑了笑，“是快了点，前佛岗市的市委书记跟上面打虎的案子有些牵扯，已经被停职了，再加上李老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系！” “所以，原本李书记是要去二线城市的，结果反倒是捞到了这机会！” 郑谦心中一动。 汤路远此刻的心情不错，还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显然，李征要走，会带着他啊！ “那就也要恭喜汤老哥了！”郑谦开口。 南云市只是小市，就算是市委书记的秘书，那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佛岗市可是一线城市，李征上任一把手，汤路远跟过去，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而且，李征还进入了省常委一席，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今后，要是李征放汤路远下去基层，怎么都是实权部门的一把手，妥妥的了！ “行，汤老哥，我收拾一下，这就赶过去！” 李征对郑谦的恩情不浅，这会儿他离开南云，于情于理，都该去送一程。 挂断电话，郑谦给傅振华请了个假。 原本傅振华就想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这会儿请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郑谦注意安全。 傍晚的时候。 郑谦到了南云市。 不过，让郑谦有些意外的是，一段时间没来了，南云几乎大变样了。 刚从车站出来，外面就已经是灯火辉煌，人山人海的模样，车站前面的路上也全是车，几乎都堵住了。 “这是怎么了？” 郑谦纳闷，一路打听过来，他才知道，南云眼下的确有大事发生。 市委书记李征拉来了港岛萧江和的百亿投资，虽然不是一次性的落地，但也是一个造势的话题。 所以，李征在常委会上一合计，决定来一个趁热打铁。 萧江和的百亿投资热度还没下去，他们就请来了国内炙手可热的歌后沈知夏，在南云市开演唱会。 这是想进一步的提高南云的热度和知名度，不仅可以带动消费，提高南云的GDP，也可以推广南云，进一步拉来投资啊。 郑谦知道，这恐怕是李征临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 郑谦很快就出了车站，他没有让汤路远来接自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径直去了李家老宅。 李昌山和李征都在，爷俩心情都很不错。 李昌山复出，李征也迈出了仕途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这绝对是双喜临门。 “李老，李书记，恭喜了！”郑谦手里提着刚刚买来的礼物，笑着上前。 李昌山脸色故意一板，“你说你，小郑，来就来了，还提什么礼物啊？怎么？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李征也是笑着道，“就是，我还差你这点礼物吗？” 郑谦知道他们不是责怪自己的意思，也道，“老爷子，这里面有些礼物是买的，但有些礼物，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啊，里面有我自己配的一些药，你按时服用，对你的身体可有好处的！” 听到郑谦这么说，李昌山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看看，还是小郑好啊，哈哈！” 也就在这时。 汤路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听一会儿，就快步走向李征，脸色有些不好看。 “李书记，大歌后沈知夏的演唱会，出事儿了……” 第126章 歌后演唱会 李征的眉头一皱，扭头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这次大歌后沈知夏的演唱会，是李征拍板定下的。 港岛萧江和的投资落下，一下子打开了南云的名气，不少的客商，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这里。 但也仅仅是观望罢了。 要想让他们对南云进一步感兴趣，还是差点火候的。 所以，李征在临下任之前，才让市文体局去联系一些影后歌星来开一场演唱会。 借此，让南云的名气，再度火爆一些。 而且。 因为也是因为李征马上就要高升，离开南云了，所以，素来和他不对付的市长杨善源竟然在这事儿上，也没有持反对意见，反而处处大开绿灯。 所以，活动进行的很顺利。 今天晚上，就是演唱会开始的时间了。 一切也如同预期之中的那般，因为沈知夏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所以演唱会的门票，早在半个月前发布，就被一抢而空。 而随着演唱会日期的临近，南云市各方面的经济，也随之被带动了起来。 住宿，饮食，购物等等，都呈现出一派火爆的景象。 李征能够在离开之前，看到南云如此的一幕，也是心中甚是宽慰。 刚刚在郑谦还没来之前，他还在汤路远，以及市文体局的局长付清华的陪同下，去了一趟演唱会现场巡视了一圈。 还给负责演唱会安保工作的罗淳局长交代了几句才回来。 可这屁股还没坐热，意外情况就来了。 汤路远道，“刚刚付局长打电话来，说歌后沈知夏现在在市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些天彩排的时候，受了风寒，她现在咳嗽个不停，根本就没办法唱歌了！” 李征的脸色有些难看。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做好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没想到沈知夏那边倒是出了问题。 汤路远继续道，“文体局的付局长已经找了柯院长，联系了市医院的耳鼻喉科和呼吸内科的专家组织会诊，最快恢复到可以唱歌的水平，也需要两天时间……” “现在，付局长的建议是，要不就将演唱会推迟改期，要不就……假唱！” 李征还没开口，一旁的李昌山就道，“改期肯定不行，这活动提前预热的那么久，国内大一点的媒体，几乎全都到场了，还有沈知夏那么多的粉丝，可都翘首期盼着，要是改期的话，会让他们失望，同时也会对南云产生不好的影响！” “要知道，我们举办这次演唱会的初衷，就是趁着萧江和的投资的声势，进一步提高南云的知名度，可这样一来，正面的知名度没了，反面的骂声，倒是会铺天盖地而来，岂不是和我们最初的计划，背道而驰了吗？” 李征点了点头。 他也认同老爷子的看法。 汤路远道，“刚刚文体局的付局长还说，他已经跟沈知夏的经纪公司那边沟通了，经纪公司也不想推迟，这样不仅会给沈知夏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同时也会伤害歌迷的信任！” “所以，眼下就只有假唱，这一个办法了，沈知夏此次演唱会的歌单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在后台通过舞台音响播放出来，倒是也没有任何问题，她的经纪公司那边已经同意了，但是却遭到了沈知夏的反对……” 李征看了一眼汤路远。 汤路远有些无奈的道，“沈知夏从出道之初，就很讨厌那些假唱的人，认为这是对粉丝的不负责不尊重，她宁肯这演唱会弄砸了赔钱，也不愿意这么去做！” “文体局的付局长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才让我请示您……”汤路远的声音也有些急切。 李征眉头皱起，“柯院长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沈知夏的嗓子迅速的恢复？或者说，有没有一些特殊的药？” “没有，付局长说，他找过柯院长，但都不行……”汤路远道。 就在这时。 汤路远手上的另一部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李征的号码。 是市长杨善源打来的。 许是知道李征要走了，杨善源这段时间，出奇的竟是没有再跟李征唱反调了，反而有种低调，跟在李征身后办事的姿态。 汤路远急忙将电话递给李征。 “李书记，我听说演唱会出了事儿？”杨善源问道。 话语里，倒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之色，甚至还能听出来一丝担忧。 毕竟，李征很快就走了。 说句难听的。 就算是这次活动弄砸了，反正李征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他拍拍屁股走了，最后的烂摊子，也是杨善源和新书记去收拾了。 所以，杨善源担忧也是正常的。 “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我们正想办法解决！” 李征态度很镇定，即便是刚刚汤路远说这件事儿没有其他办法了，李征此刻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的担忧。 杨善源寒暄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 “实在不行的话，看能不能由政府出面，安抚下来那些歌迷，这些损失，我们承担！”李征顿了顿开口。 汤路远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后的办法了。 政府出面兜底，虽然活动不算完美，但是至少可以表现出一个政府的担当，也不至于让沈知夏在粉丝面前坏了形象。 同时还可以借此制造话题，把这事儿给圆过去。 只是，这样一来，政府可能要出不少的钱了，毕竟那些歌迷和粉丝的数量都不少，也会让一些歌迷和粉丝失望，同时对南云市政府产生负面情绪，相当于是政府出面，替沈知夏挨骂了。 “那李书记，我跟付局长沟通一下？”汤路远试探着问道，毕竟刚刚李征也只是提出这个意见。 李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抓着手机，“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跟林书记联系一下吧，我算是半个卸任的人了，不能留一堆烂摊子给别人，还不提前知会他吧？” 这个林书记，就是来上面派来接替李征的南云市新的市委书记林立恒。 汤路远停下手上的动作，等李征先跟林立恒商量，自己这边再去联系付清华也不迟。 就在李征翻找林立恒的电话的时候。 旁边的李昌山倒是忽然看向郑谦，“小郑，以你看情况，你有办法能让沈知夏的嗓子不咳嗽吗？” 第127章 你有几成把握？ 李征听得一愣。 是啊。 自己怎么把郑谦给忘了啊？ 他的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市医院里的，那么多专家都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到了他这，就不是问题了。 甚至连京城来的大国手黄全英老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李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急忙也看向郑谦。 郑谦迟疑了一下道，“李老，这个咳嗽，分为很多种，有些人是嗓子的问题，有些人是肺部的问题导致的！” “但是从你们刚刚的叙述来看，这个沈知夏，似乎前些天彩排的时候，还没有咳嗽问题的，而且，她除了咳嗽，身上也没有其他的症状，比如发烧什么的，对吧？” 汤路远连忙点头，“不错，付局长就是这么说的！” 郑谦想了想道，“我可以去试试，不过，因为我没有见到病人，也不敢打包票！” 李昌山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吧！”郑谦报了一个保守的数据。 李征和李昌山全都一愣。 七成把握，绝对可以试一试啊。 而且，就算是不成，最后也有政府兜底的那一手准备。 李征直接放下了手机，对汤路远道，“去备车，带小郑去医院，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增加相关人员的压力，另外，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沟通！” “好！”汤路远重重点头，转身准备去了。 李昌山笑了笑，对李征道，“看，今天小郑来的可真是及时啊，不然这个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李老，你就别夸我了，事儿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你小子，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论医术这点，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几个比你厉害的呢！”李昌山大笑着道。 距离演唱会开幕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郑谦和汤路演紧赶慢赶，在警车开道的情况下，终于到了市医院。 汤路远已经提前联系了文体局的局长付清华，此刻，他正带着人在医院门口等着。 车子一停，汤路远便率先下车。 付清华快步迎了上去，“汤秘书，刚刚电话里面你说，请了神医来给沈知夏看诊，是谁啊？” 汤路演笑呵呵的道，“付局长，你就放心吧，有这位出手，肯定没事儿！” 正说着。 郑谦也从车里走了出来，主动跟付清华握手，“付局长，你好！” 付清华一愣，有些不认识郑谦。 也难怪这样了。 文体局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机构，所以，付清华这种虽然明面上是处级干部，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触到南云市官场中心。 郑谦之前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的事儿，自然也就传不到他的耳朵里面。 汤路远笑着拍了拍付清华的肩膀，“付局长，这位是郑老弟，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但我要是跟你说，他之前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你可能就知道了！” 付清华一惊，急忙上下打量着郑谦。 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而且，他还知道，李书记的父亲李昌山原本都命悬一线了，就是这个保健医生出手，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这也间接促成了李昌山后续复出官场的契机。 这在南云官场上，已经是一段奇迹了！ 没想到，今天倒是见到本人了！ 付清华急忙抓住郑谦的手，上下用力的摇晃起来。 “原来是郑主任啊，久仰久仰！” 郑谦客气的笑了笑，“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就在几人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 旁边开来一辆京城车牌银色奔驰商务车。 在车门上，还贴着有晶夏娱乐公司的标志。 郑谦来的时候，听汤路远说过。 这沈知夏的经纪公司，似乎就是这个晶夏娱乐公司！ 车门推开。 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一名老者下车，快步朝着医院里面赶去。 因为隔得比较远，再加上夜色昏暗，郑谦这边根本就看不清楚那老者的面容。 待他们走进医院亮堂的大厅后，付清华才看清楚那领头的人影，顿时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付局长，怎么了？”汤路远也发现了，急忙问道。 付清华道，“刚刚那领头的人，是沈知夏的经纪人黄崇海，刚刚大家都没有办法的时候，他说他可以去请来一个认识的老神医来给沈知夏看诊，不过，请那神医的费用颇高，出手一次得一百万！” “而且，他还说，沈知夏来南云开演唱会，是提升南云的知名度，所以她现在咳嗽问题，请医生的费用，得让我们南云出！” 汤路远眉头一皱。 这不扯淡的吗？ 沈知夏来南云开演唱会，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啊！ 而且，文体局的付清华早在邀请之初，就给足了沈知夏及其经纪公司对这次演唱会的支持。 甚至南云体育中心的大会场的租赁费用都没要，南云市政府还自掏腰包，在南云的各大媒体资源上，不遗余力的宣传沈知夏。 现在沈知夏咳嗽的问题，也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 怎么请个医生，还要南云政府买单呢？敢情便宜全是他们的，责任全是南云市政府的？ 他们演唱会赚的钱，也没见分一半给南云啊！ 而且，这次演唱会如果搞砸了，对她沈知夏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吧？ “哎，我没答应，说要去汇报，但是那黄崇海二话不说，就去请人了，还说，这笔费用，我们不出也得出！”付清华道。 汤路远的脸上浮现一丝愠怒之色。 但很快，他还是压制了下来。 “付局长，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汤路远说完，带着郑谦和付清华，也朝着医院里面赶去。 市医院顶楼的贵宾单人病房外。 这里聚集了不少的人。 市医院院长柯顺程和副院长吴鸿森都在。 看到郑谦和汤路远过来，两人明显眼睛一亮，而后快步走来。 “汤秘书，郑镇长！” 郑谦和汤路远一一握手。 “柯院长，里面沈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汤路远问道。 柯顺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道，“沈小姐的经纪人黄崇海，请来了一个医生，姓祝，正在给沈小姐看诊，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说是怕我们偷师学艺……” 汤路远顿时明白了，难怪柯顺程的脸色不好看。 这不就是故意寒碜人吗？不就是故意打脸，指着鼻子说市医院的医生的医术不行吗？ 再对比一下郑谦，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之前郑谦在市医院看诊的时候，可是来者不拒，谁想看都行，甚至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当场提出来，郑谦还给免费的答疑解惑呢。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知夏的经纪人黄崇海走了过来，对付清华道，“付局长，祝神医说了，他有办法能让知夏的咳嗽好起来，演唱会能够如期举行不会耽误！” “但是他的方子比较贵，加上药材和看诊一起，共一百五十万，你们南云市政府这边，是不是去付一下钱啊？” 第128章 我叫你一声师傅，你敢答应吗？ 付清华转头看向汤路远。 毕竟这事儿，他之前没答应，现在也不是他能拿主意的。 最起码，也要知会一声李书记才行啊！ 汤路远看向黄崇海道，“黄总，这次演唱会，我们南云方面的诚意可是已经够到位了吧？沈小姐忽然咳嗽的问题，我们也深表歉意，但是你去请医生，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所以，这笔费用我们不能出！” 黄崇海听到汤路远的话后，也不生气，似是早有预料似的。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骷髅头戒指，慢吞吞的道，“汤秘书，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沈小姐来南云开演唱会，可是提升你们南云的形象，以方便后续的招商等工作，这一点，我可是清楚的！” “而且，你要知道，南云市能够有如今的这般热闹火爆景象，可全是沈小姐的歌迷和粉丝带来的！” 说到这里，黄崇海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别忘记了，沈小姐可以提高南云的知名度，同样也可以提高南云的污名度！” 汤路远的眉头一皱。 这已经是威胁了。 是啊。 这里全都是沈知夏的粉丝和歌迷。 要是沈知夏这边说点南云政府一些不好的话传了出去。 以她的那些粉丝的狂热程度，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到时候，网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骂南云的，这件事儿可就彻底的变味了！ “所以……这一百五十万，你们花的并不亏！”黄崇海道。 汤路远胸膛起伏，明显也有些动怒了。 “黄总，跟政府斗，可不明智啊……”汤路远同样威胁起来。 黄崇海笑了笑，“你们还不就那点招数吗？想查我们，尽管去，但是最起码，眼下这个关口，你们还得过了再说吧？” 汤路远深吸一口气。 的确。 眼下沈知夏的号召力，绝对要比南云市政府的号召力要大。 真要是没处理好，李征临走前，还要背上一个骂名，那就不好了！ 毕竟有些狂热粉，可不会保持理智什么的。 “我需要跟李书记沟通一下！”汤路远道。 黄崇海知道，南云市政府这边，肯定会妥协的。 他的公司也不在南云，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你报复。 “去吧，我等你消息！”黄崇海笑眯眯的开口，转身往病房里面走。 就在门开的那一刻。 郑谦忽然看到了房间里面的情况，顿时愣了一下。 紧接着。 郑谦却按住了汤路远的手。 “汤老哥，不用给李书记打电话了，这个沈知夏的情况，我能解决，要不了一百五十万，只要十五块就行！”郑谦道。 “什么？” 汤路远，以及旁边的付清华，柯顺程和吴鸿森，全都面色惊骇的看着郑谦。 “你……你真的……”汤路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郑谦笑了笑，上前推开门，就要往里走。 黄崇海和几名晶夏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顿时眉头一皱，看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也是你能进来的？赶紧出去！” 黄崇海刚刚跟汤路远说话的时候，郑谦就站在旁边。 所以，他下意识的将郑谦认成了南云市政府的工作人员。 但郑谦却没有理会他，反而看向那正站在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面前的老者。 那身材高挑，不施粉黛，也气质出众，宛若天仙的女子，正是歌后沈知夏了。 而她面前的老者，则是黄崇海请来的祝神医。 郑谦看着对方，语气平淡的道，“祝神医，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不错。 黄崇海请来的祝神医，郑谦认识！ 正是他之前在云和县常安镇的时候，鸿威酒厂的老总乔树庭腹泻，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为了拉乔树庭把酒厂搬到泾江县而请的神医。 也是这祝长风。 只是后来，祝长风提出要用新鲜健康的粪水灌到乔树庭的肚子里面。 乔树庭差点当场气炸了。 最后是郑谦出手，用一副药就治好了乔树庭的腹泻。 祝长风的眉头一跳，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了。 那天在鸿威酒厂，他可是被郑谦的医术碾压的毫无脾气啊！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郑谦。 原本，他今天是从泾江县来市里面给一位老朋友看诊的。 后来黄崇海找到他，请他来给大歌星沈知夏看诊。 他就过来了，相应的，以沈知夏的知名度，他这次诊费自然也被提高了不少。 祝长风还沉浸在遇到郑谦的震惊之中没开口。 黄崇海倒是不乐意了。 他直接冲着付清华和汤路远嚷嚷了起来。 “付局长，汤秘书，你们南云市政府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让无关之人胡乱闯入，耽误了沈小姐的治疗，你们负担的起责任吗？” 汤路远眉头一皱，但还是道，“郑谦不是外人，他是李书记让过来给沈小姐看诊的医生！” “什么？” 黄崇海听到这个回答后，明显的脸色一变，而后上下打量了几眼郑谦后，怒火更盛了。 “汤秘书，你们南云政府是故意耍我们的吧？沈小姐突然咳嗽，就你们市医院的院长以及这么一大堆的专家都看不好，结果你跟我说，李书记派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实习医生过来给沈小姐看诊？” 黄崇海情绪激动。 在他看来，肯定是南云市政府不肯出自己请祝长风过来的医药费，才故意让一个医院实习生出来搅局的。 “我告诉你，汤路远，这件事儿，你必须要给我们公司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没完！” “你知不知道，沈小姐的嗓子，可是买过大额保险的，三个亿，你现在却让一个破实习生来给她看诊，你们这是想毁了沈小姐啊！” 沈知夏从出道至今，就是靠着人美声甜，以及自己的努力，才有如今在娱乐圈歌后的地位。 要是嗓子被毁了，那她的事业，算是垮了一大半。 黄崇海正在气头上，他继续道，“我请来的祝神医，能治好沈小姐，你们却不肯买单，结果，却找了个实习生过来，就他这模样，恐怕连给祝神医做徒弟的资格都没有吧？” 汤路远皱眉，想要替郑谦解释。 却被郑谦拦住了。 郑谦笑了笑，转身看向祝长风。 “祝神医，刚刚黄总说，我给你当徒弟的资格都没有，我喊你一声师傅，你敢答应吗？” 祝长风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自然是不敢答应的啊！ 在鸿威酒厂，被郑谦怼的，他的脸早就丢光了。 郑谦径直走向沈知夏，“沈小姐，你的情况，我能治好，不需要一百五十万的医药费，只需要十五块，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沈知夏秀眉微微蹙起。 相比较如此年轻的郑乾，她自然更愿意相信祝长风。 不过就在这时，郑谦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让原本正准备拒绝的沈知夏，陡然瞳孔一缩，脸色也微微一变，目光重新凝重的审视着郑谦。 第129章 风水咳嗽 郑谦看着沈知夏，他从对方的目光之中，读出了不信任。 但他知道，自己的年纪摆在这里，不是熟人，很难第一眼就相信自己。 他压低声音，“沈小姐，你已经三个月没来例假了吧？而且，最近一年，你的例假不准，数月才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你还会吐血！” 沈知夏的俏脸瞬间巨变。 她坐在沙发上，美丽的瞳孔都是骤然一缩，目光死死的盯着郑谦，想要在郑谦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可惜。 郑谦面色平静，丝毫不怵，目光与之对视。 沈知夏的内心，不可能不震动。 自从她被歌迷们选为歌后，最近两年来，她感觉到压力巨大。 尽管每天在人前，荧幕上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是只有她自己晚上回到家后才知道。 重压之下，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也是从两年前开始，她的例假的量开始减少，原本一个月七天，后来一个月只有两天，三天。 再后来，甚至两个月来一次，三个月来一次了。 因为是公众人物，她的情况也不好被太多人知道。 沈知夏只跟自己的闺蜜说过这件事儿，就连她的经纪人黄崇海都不知道。 之前她去医院看过，医生只是说她压力大，让她注意放松和休息。 但距离那次去医院，也是快一年了。 而且，那次闺蜜陪她去医院不久后，就出国念书了，至今没回来过。 自己行经吐血，那也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 也就是说。 郑谦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不可能是自己的闺蜜告诉他的！ 那就只可能是他看出来的？ 就在沈知夏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 黄崇海一招手，几名晶夏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上前，推搡着郑谦，让他离开这里。 付清华和汤路远想要上前阻拦。 但沈知夏这时候却开口了。 “老黄，让郑先生试试吧！” “什么？”黄崇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沈总，你的嗓子可不能乱来啊，还是让祝神医试试吧，这小子他给祝神医提鞋都不配啊，你怎么能如此轻率……” “咳咳！” 沈知夏眉头一皱，咳嗽了几声，这才道，“我信他！” 郑谦对祝长风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他也不会给对方留面子。 他转而看向黄崇海，“你找来的所谓的神医祝长风，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问他！” “什么？” 黄崇海的脸色再变。 他急忙看向祝长风。 这才发现，似乎从郑谦进来，祝长风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对了，之前光顾着呵斥郑谦，没在意上。 现在才发现，祝长风看向郑谦的时候，眼神之中竟是有着一丝畏惧…… “黄总，沈小姐的病情，你另请高明吧！”祝长风一拱手，大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此刻。 病房内，不仅是黄崇海，晶夏娱乐公司的其他的工作人员，甚至是柯顺程，吴鸿森，付清华和汤路远也全都惊呆了。 郑谦竟然真的和那祝长风比试过医术，他还输了？ 要知道，祝长风的名声可不小啊。 虽然他本身是泾江县的人，但是在这南云，也有很多人知道他。 不然的话。 黄崇海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去请他过来给沈知夏看诊了。 可这样的名医，都曾是郑谦的手下败将？ 汤路远看得是心神大振。 自己打电话喊郑谦回来南云，还真是没做错啊。 不然的话，今天这情况可就不好收场了。 柯顺程和吴鸿森也是一脸痛快之色。 先前祝长风出手诊查的时候，还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担心被人偷师学艺。 现在看来，就你那点破医术，谁稀罕呢？ 郑镇长这医术，从不藏着掖着。 沈知夏此刻也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郑谦。 尽管刚刚郑谦点出了她那不为人知的隐疾，让她心中震惊，也对郑谦信服了几分。 可亲耳听到郑谦所说祝长风曾为他的手下败将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再度改变了对郑谦的印象。 黄崇海也是哑口无言，想起自己刚刚还呵斥郑谦给祝长风提鞋都不配，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先生，那就麻烦你了……咳咳！”沈知夏声音沙哑的开口。 郑谦点了点头，“沈小姐，你把手伸出来！” 沈知夏照做，白皙葱段似的手指，就这么仰面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似的，红润干净的指甲，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郑谦大大方方的搬过来一张椅子，面色平静的坐了下来，然后手指搭在了沈知夏的脉搏处。 沈知夏心中微微讶异了一下。 她自然清楚自己的名气有多大了。 一般人看到自己，就算是能够勉强保持镇定，可如此近距离，难免会有些心神不守。 但是在郑谦面前，自己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病人了。 这份心性，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这不禁让沈知夏对郑谦的好奇，更深了一分。 “沈小姐，你张开嘴巴，我看看你的舌头和喉咙吧！”郑谦起身。 沈知夏张开嘴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虽然她身材匀称，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丝毫不含糊。 这一咳嗽起来，顿时看上去也是波涛汹涌起来。 郑谦忽然一下子抓住沈知夏白嫩冰凉的小手，同时手指按在了沈知夏手掌大拇指的根部的位置。 顿时，奇迹般的。 原本沈知夏的咳嗽，竟是一下子停了。 沈知夏自己都愣住了。 她今天下午，已经咳嗽了几个小时了。 每次一咳起来，少说也得连续好几秒。 但被郑谦一按，就跟关闭了咳嗽开关似的，说停就停了。 “这是……”沈知夏惊奇的道。 “这里有个穴位，叫鱼际穴，乃是在手太阴肺经之上，如果咳嗽的话，可以按摩刺激这个穴位，会得到有效的缓解！” 沈知夏脸色惊喜。 郑谦重新坐了下来。 “沈小姐，你的情况并不复杂，我刚刚看了你的脉象，脉之六部浮缓，你的舌苔白滑，喉咙呼吸间略作水鸡声，这乃是风水相搏而导致的咳嗽！” “风水相搏，是什么意思？”沈知夏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 郑谦笑了笑，“风水咳嗽，乃因风寒由皮毛而侵入脉部，医经有云，肺主皮毛，而皮毛者，肺之合也！” “这风寒入体，如不外解，而水邪又不下渗，壅窒上焦，阻碍了呼吸，所以才会咳嗽气喘！” 一番解释，沈知夏听的云里雾里，索性也懒得纠结了。 “郑先生，那我这病……” “无妨，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现在服下，半个小时后，会出一身汗，到时候，寒邪散，肺气降，而咳嗽自然会停了！” 郑谦说完，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递给了沈知夏。 沈知夏拿着药方，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字！” 郑谦笑了笑，没说话。 他自小跟爷爷一块，除了每日读医经之外，还要练医家养生功，练字也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之一。 所以，他能够写出一手极其漂亮的毛笔字。 这会儿开方，固然是用普通的笔，但也能写的十分不错，看上去银钩铁画，笔法遒劲。 沈知夏看不懂药方，只是扫了一眼，便交给了柯顺程，“柯院长，麻烦你了！” 柯顺程摆了摆手，急忙让人去抓药了。 沈知夏看着郑谦，欲言又止。 郑谦知道她是想问行经吐血的病症，但房间里面还有不少的人在，不好直接开口。 他便拿过来一张纸，“治疗你行经吐血的方子，和治你这风水咳嗽的方子有药材冲突，须得再过三日才行，这里有我电话，到时候你再联系我吧！” 沈知夏一愣。 她也没想到，郑谦竟是这么细心，竟然能够想的如此周到。 “多谢！” 沈知夏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那张纸。 第130章 幸好，我自己有 不一会儿，吴鸿森就带着熬好了的药送了上来。 沈知夏没有丝毫的迟疑，接过碗就要喝。 但黄崇海急忙上前，“沈总，这药是不是要找人……” “不必！”沈知夏淡淡的开口。 “可是你的嗓子，不能随便用药啊，万一……”黄崇海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万一，就算是有，那也是我的命数，我相信郑先生！”沈知夏说完，一仰头便喝完了那碗药。 “行了，现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会场吧！”沈知夏起身。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拿来手提包，从里面翻出来一张红色的信封。 “郑先生，这是我演唱会内场包间的贵宾票，我郑重邀请你，还请你务必光临啊！” 说着，沈知夏还重新拿出来一张支票，唰唰的写下了一个数字递了过去。 “这个是你给我看诊的诊金！” 黄崇海扫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 “一百万！” “沈总，他根本就……”黄崇海皱着眉头。 “你给我闭嘴！”沈知夏眉头蹙起，脸色有些不悦。 黄崇海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但也是她的属下。 因为沈知夏红了之后，晶夏娱乐公司里，她是最大的股东，所以，这算是她自己的公司了。 黄崇海愤愤不平的站在一旁。 郑谦笑了笑，“诊金就算了，今天我过来，也是受李书记之托，这样吧，门票我就收下了！” 郑谦接过那红色的信封。 沈知夏有些意外。 郑谦如此年纪，似乎和李书记的关系很不错啊？ 不然的话，李书记的秘书汤路远，也不会亲自陪着过来吧？ 而且，这百万诊金，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能有如此胸怀和眼界的，又岂是常人？ 沈知夏倒也没有强求，将支票收了回去。 反正三天后，她还要找郑谦看诊的，到时候再一并给诊金也行。 黄崇海和沈知夏带着工作人员走了。 汤路远也急忙出去给李征打了个电话，事情能够圆满解决，那边的李征也很高兴。 “郑老弟，我给你留了一辆车，你去看演唱会吧，我就不陪你了，李书记那边还有点事儿！” 汤路远上前，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两人之间，感激的话，也没必要再多说了。 出了医院。 郑谦开着车往演唱会的会场赶去。 他刚到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号码归属地是京城。 “我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感觉好多了，嗓子也不咳嗽了，谢谢！” 郑谦知道，这是沈知夏的电话。 笑了笑，保存了号码，然后将手机放下，停好了车，就直奔会场里面而去。 他之所以来看演唱会，也是闲极无聊。 夜色渐晚，李昌山要休息了，李征那边肯定还要统筹其他的事儿，至少演唱会不结束，他是没心思去睡觉的。 郑谦跟过去也不合适，现在整个南云，最热闹的地方，恐怕就是沈知夏的演唱会会场了，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刚走到安检通道的时候，郑谦忽然看到了前面有道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林小雅！ 上次他被谢向山派来的四名杀手埋伏受伤住院，就碰到了林小雅，对方冷嘲热讽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最后还是江似雪假装郑谦的女友，将林小雅给气走了。 郑谦掉头就走，他可不想再跟林小雅碰面，晦气！ 而且，郑谦手上有着沈知夏给的贵宾票，完全可以走旁边的贵宾通道。 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就在郑谦刚走过去的时候，前面的林小雅忽然回头，目光正好落在了郑谦身上。 看到郑谦走过去的方向，林小雅的眉头一皱。 在贵宾通道旁边，有着一块被隔离出来的空地，不少的没买到票的人，都站在那边。 沈知夏的演唱会门票，可是极其抢手，发布之初，几秒钟内就被一抢而空。 甚至不少的黄牛加价的票，也是一票难求。 林小雅还以为郑谦没抢到票，才往那边走的。 她的心底，一下子浮现出了江似雪那天在医院，挽着郑谦胳膊的影子。 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孙桐，你不是说，你还能搞到两张门票吗？” 林小雅忽然看向他前面的一个男子，问道。 这个男子叫孙桐，是云和县武装部部长孙维兵的儿子。 之前一次去县政府找他爸，碰到了林小雅，就展开了追求。 这次沈知夏的演唱会门票，就是他搞到的，才邀请林小雅过来。 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他还跟林小雅夸下海口，说自己再搞几张都没有问题。 见林小雅当真了，孙桐也是有些坐蜡了。 这两张门票，他都托了不少人才搞到的。 但为了不丢面子，他只得硬撑着道，“当然可以，只是，小雅，你不是已经有门票了吗？还要门票干什么啊？” 林小雅指着那边往外走的郑谦道，“那个，是我前男友郑谦，他肯定是跟他女朋友一起过来的！” “不过，你看他的样子，往那边隔离区走，肯定是没买到票，你也知道，我之前生过病，他给我捐过骨髓，我不想欠他的，这两张门票，就算是我跟他扯平了！” 孙桐看了过去，这是好事儿啊。 如果林小雅断了跟前男友的关系，就可以专心跟自己在一起了。 “行，我们过去吧，我再找人搞两张！”孙桐一咬牙，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只要能追到林小雅，为了两张门票，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上什么？ “郑谦，你带你女朋友过来看沈歌后的演唱会，没买到门票吧？” 林小雅大步走了过来，追上了郑谦。 郑谦眉头皱起，他都故意避开了，对方还这么找上来，脸皮真是够厚的。 他不想跟林小雅纠缠，“我买没买到，都跟你没关系！” 见郑谦这么说，林小雅脸上一笑，心里越发肯定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我可以让孙桐给你两张演唱会的门票，那样，我们之间就两清了！”林小雅道。 “我可告诉你，沈歌后的演唱会门票，普通座位区域的，外面都已经炒到了五千一张了，就这样还没得地方买，有关系都不一定搞的到！” “是吗？”郑谦忽然反问道。 他知道林小雅来找自己干什么。 如果自己对她死缠烂打，甚至混的比她差，她是万万不会来找自己，还这说什么两清扯平的话的。 因为那样的情况下，林小雅肯定会避之不及，把自己当瘟神，担心自己，以捐的骨髓为要挟，挟恩图报，狮子大开口。 但是现在，自己比她混的好，就不必担心那些了。 再加上，林小雅性格要强，她越发的想要证明自己会比郑谦混的更好。 所以，她就愈发的迫切，想要用一些小利益，来跟郑谦扯平捐骨髓的这件事儿。 不然，这就跟一个心魔一样，永远卡在她的心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还欠着比她混的更好的郑谦，一笔人情债。 林小雅已经这么做了很多次了。 之前白阳镇医院，沈初雪闹事儿的时候，她就让自己的表舅肖志文帮忙摆平，结果闹出了笑话。 以及郑谦住院，她以给郑谦送饭照顾为理由，想要扯平两人之间的关系。 最后却被江似雪奚落了一顿，给气跑了。 眼下，更是要用演唱会的门票来扯平关系。 只是，郑谦不需要这种补偿。 没必要，他看不上，也不稀罕。 “当然是了！” 林小雅一脸得意的甩了甩，手上的门票，“郑谦，沈歌后的名气可是很大的，而且，随着她的事业越来越大，她的精力慢慢都放在公司上，开演唱会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这可是看一场少一场的，你好不容易带你女朋友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郑谦一脸认真的考虑着，嘴里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想问一下，外场票炒到了五千一张，那内场的呢？” 林小雅想也没想到的道，“内场票早就炒到了两万以上了，而且这个更难抢，即便是黄牛那边也没有票源了！” “内场包间的贵宾票呢？”郑谦继续问道。 林小雅微微皱眉，但还是道，“内场包间的贵宾票，这个是非卖品，只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得到，属于主办方的特殊赠票，不过我听说，按照外面的价格，一张内场包间的贵宾票，完全可以轻松在南云换一套房！” “啧！这么贵啊？”郑谦叹道。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演唱会！” 林小雅翻了一个白眼。 “你现在考虑好了没？两张门票，扯平你我之间过去的关系？” 郑谦点了点头，“我考虑好了，这样吧，我也不要两张了，你们给我一张内场包间的贵宾票，我就答应扯平跟你之前的一切关系！” “什么捐骨髓啊，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啊什么的，都一笔勾销，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郑谦说完，嘴角带着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林小雅。 而林小雅和孙桐两人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了。 “郑谦，你踏马疯了？你也真敢开口，还内场包间的贵宾票？你怎么不去抢啊？那玩意谁能搞得来？”林小雅大声道。 孙桐也是皱眉，“姓郑的，我劝你见好就收，两张外场票，已经足够补偿你之前给小雅捐骨髓的情意了，你还想要内场包间的贵宾票？你真够异想天开的啊！” “这么说，你们没有内场包间的贵宾票了？”郑谦问道。 “我告诉你吧，整个南云，都只有区区几十张而已，你莫要痴心妄想！”林小雅皱眉。 郑谦忽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上面有着几个‘内场贵宾票’几个烫金大字，旁边还有沈知夏的亲笔签名，看起来很是潇洒飘逸。 他扬了扬那张信封，笑了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搞不到这种高级货，不过没关系，幸好，我自己有！” 说着。 郑谦也不理会林小雅和孙桐几乎石化当场的表情和模样。 大摇大摆的朝着贵宾检票窗口走去，给工作人员验证过后，一路踩着贵宾通道的红毯，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通道拐角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回头看林小雅和孙桐一眼！ 第131章 官场变动 直到好半晌，林小雅和孙桐才反应过来。 “他……”林小雅张口，可是剩下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都难以相信，郑谦居然能够弄到那为数不多的内场包间的贵宾票。 他现在不过是白阳镇的一个破镇长啊，科级干部而已。 就算是南云市的一些处级干部，想要弄到内场包间的贵宾票，都有些难度，毕竟那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小雅，我们走吧，那边……要开始检票了！”孙桐开口。 忽然林小雅把手上的演唱会门票一扔，“我不看了！” 转身就走。 孙桐一愣，叹息一声，但还是追了过去。 …… 从演唱会出来，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 郑谦跟旁边订了一个酒店，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吃过早饭，郑谦就去了李家老宅。 昨天的演唱会活动圆满成功，李征很是高兴。 “小郑啊，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干得不错！”李征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然后指了指院子里面的茶桌，“来，我们喝点茶！” 郑谦就知道，李征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主动给李征泡好了一杯茶。 李征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小郑啊，我明天就要去南方的佛岗市上任了，我这一走，南云官场，恐怕会有极大的变动！” 平日里，李征可不会如此直白的跟郑谦说这些。 但此刻。 他已经不把郑谦当外人了，所以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或者是拐弯抹角的了。 可以说，李昌山的仕途，以及他的仕途，变得如今这般辉煌，里面郑谦的功劳，是不可忽视的。 “小郑，你得罪过杨市长，而且还是两次，我这一走，恐怕你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李征放下茶杯。 郑谦眉头微皱，“李书记，你是担心杨市长会针对我？” 李征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蒜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正科级干部，他杨善源怎么说也是正厅级干部，直接出手对付你，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郑谦挠了挠头，李征说的倒是实话。 “不过，以我和杨善源多年的处事来看，他这个人，颇为记仇，你和他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李征继续道，“他不对付你，但并不代表杨系的人，不会去对付你！” 郑谦点了点头。 南云市官场，杨善源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市教育局的局长蓝婕妤那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且，她还有另外的身份，那就是杨善源的妻子。 那次，如果不是翟林飞将情况告诉了傅振华，请来了徐元咏和张仁和。 郑谦的功劳，绝对会被刘成功和董文学给抢了。 杨善源在南云市深耕这么多年，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却因为郑谦而弄砸了。 这仇恨几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郑谦的。 “不过……” 李征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新书记林立恒是从上面调来的，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肯定不会让杨善源乱来的，所以，你还有机会！” 郑谦眼睛亮了一下。 “李书记，你的意思是……让我站队？” 如果说，南云市还能有谁跟杨善源掰手腕，那肯定是新来的市委书记林立恒了。 李征笑了笑，“对于这个林书记，我了解也不多，到底要不要站队，这个得你自己做决定！” “而且官场站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旦你身上打下了对方的烙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处处掣肘！” “再者……” 李征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郑谦，“你跟我的关系，整个南云官场上，几乎是人尽皆知，林书记来了后，肯定也会知道这情况，到时候会不会接纳你，还是两说！” 是啊！ 郑谦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他现在算是李征的人，身上已经打下了李系的标签。 除非是李征已经没了。 不然的话，即便是想要站队转投他人，对方也会多加考虑的。 最起码，人家也得掂量一下跟李征的关系才行。 “行了！” 李征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不用想那么多了，你小子的本事，这段时间我还是听说了的，刚去白阳镇就做了那么多的事儿，即便是我不在南云了，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我刚刚跟你说的杨市长和林书记的事儿，离你现在还比较远，眼下倒是的确有一件离你比较近的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张仁和要走了！” 郑谦愣了一下，“云和县县委书记张仁和？他也要调走了？” 李征点了点头，他摸出来一根烟点上，然后吸了一口。 “官场上，几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把手和二把手，素来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但你没发现，云和县是个例外吗？” 郑谦顿了顿。 好像还真是这样。 徐元咏县长和张仁和的步伐，似乎都是保持一致的。 “因为，他们俩，都是我的人！”李征道。 “原本，以云和县的形式和情况，张仁和这个县委书记，是无法列席市委常委的，后来，是我帮了他！” 这里没有外人，李征也没有忌讳的，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而徐元咏，原本倒是一个中立派，既不站队杨市长，也不跟我，但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儿，才让他渐渐改变了想法！” 郑谦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唐处长抓了他儿子的那件事儿？” 李征看了一眼郑谦，点了点头，“不错！” 这事儿，又是跟郑谦有关系的。 “那件事儿后，让他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还听说，你事后去云和县报道的时候，还救了他儿子一次吧？”李征问道。 郑谦把当时用一壶桃花酒，治好了徐成俊的疯病的事儿说了出来。 李征道，“是啊，你是我的人，他欠了你的恩情，不知不觉的，就向着这边靠拢了！” “而且，你在白阳镇的事儿，其中几次，都是徐元咏去联系了干休所的吴石伟，然后转到我这里来了，他的这一系列的行为，足以证明，他想要站队到我这里了！” 郑谦恍然。 “对了，李书记，张书记他……”郑谦问道。 李征按灭了烟头，“你还记得东平村的谢向东的事儿吗？” 郑谦当然记得。 “当时，谢国平为了坐上副县长的位置，瞒报了东平村的情况，这件事儿的性质是非常恶劣的，后来你把这案子重新翻开了！” “尽管谢向东和谢国平叔侄俩都被处理了，但是当初谢向东的哥哥谢向山的投资，还是落在了云和县，也算成了谢国平与张仁和的政绩！” “而那件事儿重新翻出来后，有人用这件事儿做文章，攻击张仁和，再加上，谢向山也在这件事儿后面出力了，拿出来了一些对张仁和不利的证据，他作为云和县的一把手，难辞其咎……” 郑谦眉头一皱。 关于这些，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 当初自己翻了东平村的那件事儿后，张仁和去了一趟市里面请罪，但很快就回来了。 至于结果是什么，郑谦也没有听说过。 原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终究是被有心人利用上了。 “是杨市长的人做的吗？”郑谦问道。 李征含糊道，“差不多吧，算是走的杨善源的关系！” “只不过，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他一个市长，还没有权利直接决定，只是在这中间，起到了一些推进的作用罢了！” 顿了顿，李征继续道，“原本，只要谢向山不参与，我还是有机会可以保下张仁和的，只是后面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现在，张仁和被安排到了东山省下面的一个三线城市，其中的一个开发区，做区长了！” 郑谦心中有些为张仁和不平。 事儿全都是谢国平和谢向东干的，结果现在翻出来了，谢向山反而还对张仁和开炮。 再想到，自己那次死里逃生，也是谢向山所为，他的心头的怒火更盛了。 张仁和好好的一个县委书记，市委常委。 结果被发配到了一个三线城市的开发区做区长，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贬官了。 “张书记那边……”郑谦问道。 李征道，“这几天他就会交接工作了，上面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那新县委书记，是不是徐县长？”郑谦看向李征。 李征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郑谦。 “云和县新的县委书记，你不认识，但是你或许听说过！” “是谁？” “蓝副省长的小女儿，蓝婕妤的妹妹蓝瑾萱！” 郑谦顿时头痛了。 这明显是杨市长那一脉的人啊，是他的小姨子啊！ 自己以后的日子，有的熬了。 “行了！” 李征见郑谦的模样，起身道，“你小子也别愁眉苦脸了，你原本升级的正科就是破例的，为了要跟你之前的那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的身份相匹配，再加上有海西军区那边替你说话才成的！” “所以，短时间内，我也没有办法再帮你调动了，接下来的一两年内，你安分一点，不要弄出什么大乱子，能捞到一两件政绩就更好了！” “到时候，我在佛岗市站稳脚跟，我们家老爷子的事儿落定了，我再想想办法，把你的位置调一调！” 郑谦知道，这是李征在安抚自己。 但事到如今，他身在南云，还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32章 大巴车上的中风老者 李征走了。 一家人是一起离开的。 李征的夫人孙青媛跟着一起去佛岗市，汤路远也带过去了，还是李征的秘书。 不过李昌山老爷子，却只是去佛岗市过度一下，他很快任命也会下来，到时候他也要去上任了。 郑谦在南云又留了一天。 请了干休所的吴石伟，吴凯，以及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还有千禧大酒店的霍尧海几人吃了顿饭。 第二天，他才踏上了赶往白阳的班车。 看着车站内，熙熙攘攘的人，郑谦琢磨着，是不是要去买个车。 白阳镇镇府虽然有两辆公车，但是因为傅振华要跑约恩投资集团关于学校和医院的建设。 所以，平常基本上就只有一辆车可以用了。 再加上镇政府有些其他的事儿，郑谦出行就有些不方便了。 而且，他来南云也算是私事，霸占一辆公车，也不太好！ 就在郑谦这么想着的时候，发往白阳镇的班车已经开始检票了，郑谦跟着走了上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 因为没有通高速，车子一路在省道上摇晃。 不多时，一阵困意袭来，郑谦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 郑谦揉了揉眼睛看去，车子已经停下了，两旁都是大山。 “怎么回事？难不成车子半路抛锚了？”郑谦眉头皱起。 他起身，这才看到。 在车子靠近前面的一排座位上，围了不少人。 其中一个打扮的气质不错的中年人，正满脸急切的对着司机吼道，“你停下干嘛啊？赶紧开车啊，去医院，一定要快，不然的话，祁总就麻烦了！” 司机是一个黑脸中年汉子，他瓮声道，“你家老板发病看上去很严重，我们现在这会儿还在山道上，就算是我速度再快，赶到白阳镇医院，那也得一个多小时了！” “我不管，你给我加速，出了事儿，我负责！”中年人急切道，“你给我把油门踩死！” 说着，中年人激动的上前，一把揪住了司机的衣领。 但车上其他乘客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呢？就你们家老板是人，我们其他的乘客就不是人呢？” “就是，也不看看这四周什么路，旁边就是悬崖峭壁，油门踩死，你要想死就自己跳下去！” “你们老板突然发病，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你不能这么自私，让我们跟着你们老板一起陪葬啊！” 郑谦这才听出来。 前排的那俩乘客，像是一个小老板和他的秘书乘车。 车子开到半路上，老板忽然发病了，秘书一下子慌了，这才惹出了这些事儿来。 司机打开中年人的手，语气生硬的道，“抱歉，我得为其他的乘客负责，我已经打电话给公司那边了，公司替我们喊了救护车，是从白阳镇医院赶来的，具体要多久，我也不知道！” “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继续往前开，到时候应该能节约点时间，早点和救护车汇合！” 中年人知道，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他满脸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的老者，眼眸紧闭，牙关紧咬，脸色已经有些青紫了。 “这可怎么办啊？董事长，哎……”中年人唉声叹气。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候。 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让我看看吧，我是医生，或许有办法！” 来人正是郑谦。 唰的一下子，车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郑谦身上。 包括那中年人和司机。 但不等那中年人开口，坐在他后排的一个大妈，就扯了扯郑谦的衣角。 “小伙子，我看你刚医科大学毕业吧？你能救人吗？我看那发病的老头，情况可严重着呢，你好心救人，别把自己的前途给搭进去！” “是啊，小伙子，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也得量力而行啊，这里是车上，要药没药，要工具没工具的，你还这么年轻，压根就没有什么经验，别逞能了！” “我看，还是赶紧走，去前面和白阳镇来的救护车碰头吧！” 车上其他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郑谦也知道，他们是好心。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了，我没事！” 见郑谦坚持，那些人也不再开口了。 倒是最先说话的那大妈，忍不住对前面的中年人道，“我说，这小伙子主动站出来给你们家老板治疗，要是真治坏了，你可不能找人家麻烦啊，人家也是好心！” 被大妈这么一说，中年人脸色顿时犹豫了。 是啊。 这郑谦看着这么年轻，医科大学恐怕都是刚毕业的吧？能救人吗？万一给治出毛病来了，岂不是更不妙了？ 中年人迟疑着，然后对郑谦道，“小伙子，谢谢你了，不必了！” 说完，他对司机道，“师傅，麻烦你尽量开快点，去前面赶上白阳镇来的救护车吧！” 司机点了点头，就要去开车。 却被郑谦给拦住了。 “不能开车！” 郑谦转向中年人，“你们家老板是中风，现在发现的及时，必须马上施救，仅用针灸，还能控制住！” “若是继续开车摇晃，等脑出血量进一步加大的话，神仙都没办法了，那时候，即便是到了白阳镇医院抢救了，就算是能保住命，也会成为植物人！” “什么？” 中年人脸色大变，他指着郑谦，“小伙子，你可别乱说，我家老板的身体向来都很好的，怎么可能会……”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能再耽误了，而且，我也把话放在这里，真治坏了，我全权负责就是，你可以去找我，我是白阳镇的镇长郑谦！” 郑谦语气有些冷了，实在是那中风老者的情况，愈发危急了，耽误不得。 车子里其他的人，听到郑谦的话后，顿时议论了起来。 “什么？他是白阳镇的镇长？这么年轻？不可能吧？” “就是，哪有这么年轻的镇长啊？还是医生？” “我到政府的门户网站上查查……诶，还真有，有照片，还真是！” 有人一嗓子嚷嚷了起来。 顿时，他们对郑谦的怀疑，一下子去了不少。 中年人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行吧，那就……麻烦你了！” 郑谦二话不说，大步上前。 他让中年人给自己搭把手，让那老者的身体斜靠在椅子上。 而他自己则是迅速的从怀里摸出针包，一摊开，从中取出几枚银针。 此刻。 老者的症状进一步加重了，刚刚还是昏迷，牙关紧咬，脸色青灰，这会儿已经有些口眼歪斜，四肢僵硬了。 “爷爷说过，中风口眼歪斜，以针灸刺听会，颊车，地仓三处穴即可恢复！” 郑谦迅速的落针，又快又准。 “还有手足麻痹僵硬，须得针灸百会，发际，肩髃，曲池，风市，足三里，绝骨等七处穴位！” 又是七枚银针落下。 大巴车停在半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 几乎所有的乘客，全都目光看了过去，生怕弄出了一点声响，打扰到了郑谦救人似的。 旁边的中年人，也在心底暗暗捏了一把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 郑谦这才依次取针。 车厢内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快速的凑上前去。 这才看到。 原本昏迷的老者，竟然苏醒了过来。 眼神明亮，只是脸色有些煞白，精神也不太好。 “卧槽，这真的神了啊，连中风都可以用针灸治好！” “真是大开眼界了，哎，说起这个，倒是可惜了，我爷爷就是五年前中风的，但救治不及时，人还是去了！” “你们俩，可得好好的感谢一下郑镇长啊，要不是他，你们这样子，可就悬了！” 中年人满脸激动，连声道谢，“谢谢！” 郑谦摆手，“不用客气，你们家老板的中风病情，虽然这次控制住了，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中风的风险比普通人高很多，所以，你这次回去后，最好带他去做个全身体检！” “我会的！”中年人客气的道。 这时。 靠在椅子上的老者轻轻招了招手，有些虚弱。 中年人立刻凑了过去，“祁总，你说……” 老者的声音很小，旁边人都难以听清。 不一会儿，中年人起身，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名片和一大叠红灿灿的现金，足足有好几千块。 “不好意思，郑镇长，我们出门身上只有这么多钱，这个是我的名片，到时候等董事长的身体好了，还有重谢！” 郑谦接过来一看。 中年人名叫谢新科，职位是就富顺实业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富顺实业，郑谦有些没听说过。 他摆了摆手，“钱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谢新科不答应了，把钱和名片一起，塞给了郑谦。 “真不用……”郑谦起身，想要塞回去。 但谢新科却笑了笑，“郑镇长，不必这样，说不定我们近期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呢！” 郑谦无奈，只得收下了。 车子继续前进不远，刚下了山道。 迎面就遇到了从白阳镇来的救护车。 车子上下来的领头的医生，是白阳镇急诊科的副主任，一个姓孙的中年人。 大巴车一停下，他就急匆匆的领着两名医生上来，“病人在哪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郑谦走了过来，“孙主任是吧？病人就是这位老者，情况是中风，我已经给他做了前期的抢救工作，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回去之后，你们仍旧要注意下，防止二次中风！” 孙主任一愣，看到郑谦居然在这辆车上，也放下心来，笑着道，“有郑镇长出手，我们那是一百个放心，这救护车就算是不来，也不会有事儿的！” 现在白阳镇医院，有几个人不认识郑谦这个医术超绝的镇长啊？ 而且，也是因为郑谦留下了朗克医疗团队，现在白阳镇的医疗环境，比起之前，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了。 这一切，都是郑谦的功劳。 车上其他的人，包括谢新科，听到白阳镇医院赶来的急诊副主任都这么说，顿时看向郑谦的眼神也变了。 先前，他们可是还因为郑谦的年纪，而轻视他，甚至还不让他出手救治呢。 这下子，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谢新科带着董事长上了救护车离开了。 而大巴车在这一耽误之后，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才安全到了白阳镇车站。 郑谦才刚出车站，他就接到了傅振华的电话。 “小郑，你现在到哪儿了？镇政府这边出事儿了，你快回来一下！” 第133章 针对郑谦的记者暗访 下午两点。 郑谦终于赶回了镇政府。 他连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直奔傅振华的办公室而去。 刚刚他还在车站的时候，就接到了傅振华的电话，说出事儿了。 “傅书记，情况怎么样？” 郑谦连门都没有来得及敲，就走了进去。 傅振华正在打电话，“好，杨县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处理好这件事儿……好，我知道！” 挂断电话，傅振华一指面前的沙发，“小郑，坐下说吧！” “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修路施工队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是有几个人混进去了他们工地上，他正要报警抓人，但是那几个人，却亮出了记者证！”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修的这条路，名为沧和路。 也就是连接白阳镇的主干道，到通往云和县城高速路段的。 这里面的三百万修路资金，最开始说是谢向山的向山地产出资的。 后来几经波折，变成了南云千禧大酒店霍尧海捐助，但是钱被副镇长凌勇挪用了。 最后才是郑谦，在鸿威酒厂乔树庭的介绍下，去南云治好了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的儿子后，他出钱修的。 因为那次郑谦去救人，唐明远一家人没能好好的招待郑谦，心中有愧！ 所以，在修路这件事儿上，他们一点都没有马虎。 在唐辉的病情好转了之后，他便立刻将这件事儿给安排上了日程。 亲自找来了施工队，开始入场干活了。 可现在，却被记者暗访了？这是什么意思？ “施工队的负责人钱队长说，那几个记者亮明身份之后，还跟他采访，询问这修路的三百万，是不是小郑你去威胁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而来的……” 傅振华没有再说下去了。 威胁这个词，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傅振华拿出来手机递了过去。 郑谦看了一眼，火气也是蹭蹭的往上涌。 手机上有一张照片。 是那几个记者准备工作笔记的备注。 从拍摄角度上来看，应该是事发当时，站在他们后面的工人偷拍的。 第一个问题：白阳镇镇长郑谦，以治病为由，找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强行所要三百万修路钱，这种行为可取吗？治疗什么样的病，需要三百万这么多？ 第二个问题，白阳镇的镇长郑谦的这种行为，是否涉嫌敲诈勒索，还请有关部门迅速的介入调查，给白阳镇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第三个问题，最后，治病三百万，这个价格是否合理，县物价局是不是要做此事，给公众一个答复？ …… 郑谦没有再看下去了。 他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这里的一条条，全都是针对自己的。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小郑啊，这件事儿闹得很大，那几名记者，我们已经想办法拖延住了，如果让他们回到报社，将事情在网络和报纸上发出来，影响可是非同小可啊！”傅振华道。 “另外，县里杨钊副县长知道了这个消息，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让我们务必妥善处置！” “因为再过两天，县里面将会有一个招商考察团来访，如果这件事儿影响了云和县的声誉，搞砸了招商考察团，可就麻烦了！” 杨钊副县长就是主管商业的，招商也算是其中一项，是县招商局的最高领导。 他亲自打电话过来，显然也是在顾虑这些。 “傅书记，你们有没有联系明发塑料厂的唐明远？”郑谦眉头皱了起来。 这件事儿，说复杂，也复杂。 毕竟治个病，就要三百万，明显不合常理。 再加上，郑谦的身份特殊，是白阳镇的镇长，即便最后这三百万他没有自己揣兜里。 但修路的政绩，还是落在了他身上，难免会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 但要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的。 记者暗访的这些问题的关键，主要就集中在了当事人唐明远身上。 郑谦解释不了什么。 但只要唐明远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那谁都无话可说了。 傅振华摇了摇头，“事情发生之后，我给你打了个电话，我又让施工队的钱队长去联系了唐总，但是唐总的电话却打不通！” “我去找鸿威酒厂的乔总，当初是他联系我给唐总的儿子治病的！” 郑谦眉头皱起，这事儿的端倪越来越多了。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啊？记者跑过来暗访，唐明远的电话恰好打不通了。 不一会儿，乔树庭的电话就打通了。 郑谦把事儿一说，乔树庭也是商场中混过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郑镇长，你这是得罪人了吧？有人想要找你开刀子啊！” 郑谦苦笑道，“身在其位，想要做事儿，不可能不得罪人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让唐总出面，把这事儿给解释一下才行！” 乔树庭点头道，“你放心吧，郑镇长，当初是我让你去给老唐的儿子治病的，这事儿也有我一分，我去替你联系，你等我的消息吧！” 挂断电话。 郑谦看向傅振华，“傅书记，那几名记者现在人在哪儿？我去见一见！” “千万不要！” 傅振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小郑，他们都是冲你来的，摆明了是针对你，你这个时候去，搞不好会把事儿给弄砸了！” 郑谦摇了摇头，“事儿总得解决，唐总的电话打不通，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乔总也联系不上唐明远呢？那我们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 “到时候，那几名记者针对的，可就不仅仅是我郑谦了，而是整个白阳镇政府了！” 傅振华也明白。 拖延时间只是下策，他不可能真的让周志正将他们全关起来，那样会出大事儿的。 “对了，傅书记，县委宣传部那边有什么动静没？”郑谦问道。 傅振华看了一眼郑谦，心道，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县委张书记已经退了，新上任的蓝瑾萱书记是什么人，你还不明白吗？ 但傅振华嘴上还是道，“杨县长早先联系了宣传部那边，让他们帮忙压一压，但宣传部部长孙大宝却说，记者有采访自由，他们不能干涉太多！” 郑谦苦笑一声。 这个蓝书记，还真是够狠啊，一来就给自己摆了一道，明显是给她的姐姐，市教育局的局长蓝婕妤报仇的啊！ 不过，郑谦倒也没想到，县委宣传部部长孙大宝，居然这么快就倒向了蓝书记一脉。 要知道，之前张仁和与徐元咏搭档的时候，孙大宝可是一直都规规矩矩的。 张仁和一走，孙大宝的表现有些太快了吧？ “那……徐县长怎么说？”郑谦问道。 傅振华摇头，“徐县长知道这事儿了，但蓝书记也发话了，她说，清者自清，如果我们的干部经不起记者暗访调查的话，还算什么干部？” 也就是说，徐县长也被强势上任的蓝书记给压制了？ 情况不妙啊！ 其实，仔细想想，郑谦也大概能明白了。 徐元咏和张仁和，说到底，都是李征的人。 而李征现在已经被调任南方的佛岗市，手再长，也伸不到南云来。 现在的南云市，市长是杨善源。 另外也别忘了，副省长蓝民生也是在海西省官场的。 县委书记蓝瑾萱，论及身份背景的话，可要比张仁和更深。 也难怪才刚刚上任几天，就能够力压徐元咏，就连宣传部部长孙大宝也站队了。 郑谦开着政府办的车，赶往沧和路工地。 傅振华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杨毅刚也在现场，负责稳住那几名记者。 看到车子过来。 原本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几名记者，立刻冲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只录音笔，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 三人似乎早就调查清楚了，郑谦一出现，他们就围了过来。 黑框眼镜中年人，把手里的录音笔塞到郑谦的面前。 “郑镇长，我们是南云晨报的记者，我之前听说，这条沧和路，几经波折，最后是你拉来了三百万，才能够顺利动工，你能说一下，这三百万，是怎么来的吗？”中年人问道。 郑谦的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悦的道，“你们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 中年人眼中浮现出一丝得意，“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敲诈了明发塑料厂的老板唐明远，才拿来的这修路的三百万了？” 傅振华急了，“记者同志，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叫敲诈啊？” 旁边一个负责摄像记录的年轻男子嘟囔了一句，“治个病就要三百万，这不是敲诈，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乔树庭的电话。 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但是南云晨报的中年人，却扭头让旁边负责记录的女记者在工作本上写：白阳镇镇长郑谦，对敲诈明发塑料厂老总三百万的事儿，没有否认！ 傅振华气得脸色煞白。 杨毅刚也替郑谦不平。 这条路，对于白阳镇的发展而言，可谓是极其重要。 这些媒体，不去报道民生大事儿，却盯着这个挑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 这个报道一出来，郑谦镇长受到了处分，沧和路也得停工了。 到时候，苦难的还是白阳镇的普通老百姓！ “记者同志，这话不能这么写吧？郑镇长只是去旁边接电话了啊！”杨毅刚想要伸手去阻拦。 但那女记者却忽然手一松，记录的本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脸色不悦的喝道，“你干什么啊？警察了不起啊？居然还抢我的东西？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随着女记者的话音落下，旁边负责摄像的年轻男记者，立刻调转摄像头，对准了杨毅刚。 黑框眼镜的中年记者，冷冷一笑，“白阳镇，看来问题不小啊，派出所的副所长居然动手抢我们记者的东西，官官相护，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们身为记者，有责任和义务给老百姓揭露黑暗，让南云六百万人民看看，身为地方父母官，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 “今天能敲诈勒索富商的钱来修路，给自己增加政绩，明天就能搜刮民脂民膏，充盈自己的钱包了，这样的干部，必须曝光于众！” 第134章 大歌后找来了 就在沧和路工地上发生这一切的时候。 与此同时。 白阳镇政府大院。 一辆挂着京城牌照的奥迪A8开了过来，却被门卫拦住了。 “你好，你找谁啊？”门卫上前问道。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还戴着墨镜。 透过司机位置的车窗，还能够看到，在奥迪A8的后排，还坐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性，身段优雅，气质不俗。 但可惜的是。 对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脸上也被大大的黑色蛤蟆镜给遮住了大半，看不太清楚模样。 司机客气的对门卫道，“你好，我来找郑镇长，他在吗？” 门卫扫了一眼奥迪A8，这车一百多万呢。 能开得起这车的人，明显不是普通人。 而且，对方是来找郑镇长的，万一有急事儿呢？他可不敢耽误。 毕竟他可明白，自己的前任门卫，还是傅书记的堂弟呢。 结果，在郑镇长上任的第一天，就被他给撸了。 想到这里，门卫赶忙客气的道，“您来晚了一步，郑镇长刚刚开车出去了！” “出去了？”男司机眉头一皱，“去哪儿了？你知道不？” 门卫笑了笑，“我还真知道一些，从政府门口的这条路，一直往东走，出了城，准备上高速那块，有个工地，郑镇长和傅书记都去那边了！” “好咧，谢谢了！” 奥迪司机客气了一声，关窗掉头，径直开了过去。 …… 另外一边，沧和路工地上。 杨毅刚是军人转业的干部。 本来就脾气火爆，再加上，南云晨报的记者宋轩说话本就气人，他一下子就忍不了。 脸都黑了，直接上前推了那待着黑框眼镜的中年记者一把。 黑框眼镜的中年记者名叫宋轩，是南云晨报的一个小主编，旁边一男一女，名叫刘松和林海婷，是报社的记者。 宋轩被杨毅刚推了一把，脚下没站稳，一下子就摔倒了。 不过，并不重。 毕竟杨毅刚也没有用多大的劲儿。 但宋轩却不干了，直接躺地上了。 嘴里更是嚷嚷着，“好啊，白阳镇的干部，就是这样的吗？我们揭露了你的黑暗面孔，你们就开始打人了吗？” “刘松，快，把刚刚的那一幕给我全都拍下来，到时候我们回去，就给整理出来，先发电子版的到网上，明天晨报，还要放在头版头条！”宋轩大声的道。 杨毅刚也傻眼了。 他刚刚的确是气昏了头，可也没有真想动手什么的。 只是想辩解的时候推了一把。 “你，你还敢耍无赖了？”杨毅刚恼火至极。 “杨毅刚，你想干什么？” 傅振华也是黑着脸，之前的事儿没解决，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啊？ “傅书记，我……”杨毅刚想要解释。 “你别说话了，给我站到一边去！”傅振华喝道。 杨毅刚满心委屈，却又不得不听。 刘松手里的摄像机，还在对着他们，时而调转镜头，拍了拍正躺在地上‘惨叫’，就跟摔断了腿似的宋轩。 另外一边的林海婷，则是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写的不是什么好话。 傅振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条沧和路，惹出来的事儿，也真是够多的了。 与此同时。 郑谦在一旁接通了乔树庭的电话。 “乔总，唐总现在……”郑谦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情况，脸色也是黑的厉害。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三个记者是受到谁的指使过来的。 不过，郑谦的心中，倒是有了头号的怀疑对象。 那就是谢向山！ 当初的四名杀手，何尝不也是这样针对自己？ 只是那次自己运气不错，躲过了一劫。 可这次，对方明显就是想要借助新县委书记上任，把自己给腿上风口浪尖，借助新县委书记的手，来弄死自己啊！ 乔树庭的声音有些愧疚，“郑镇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我也联系不上老唐，我打给他老婆柯淑云也没有人接，我已经派人去唐家找他们了，可能……还要一会儿！” 乔树庭显然也得知了事情的严重程度，歉意的道，“郑镇长，我现在人在外地，这会儿已经往机场赶了，我会赶回来，亲自为你作证的！” 郑谦心中倒是一暖，乔树庭有这份心，也就证明，他当初没有看错人。 “谢谢你了，乔总，你有事儿忙，就不必赶回来了！”郑谦道。 乔树庭就算是赶回来了，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只能算是一个介绍人，并不是当事人，也只有唐明远的话，才能帮到他。 不过，乔树庭却坚持，“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回去，这事儿因我而起，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不白之冤！” 郑谦走了过来。 傅振华急忙看了过去。 “小郑，情况……” 郑谦摇了摇头。 傅振华心底一咯噔，这下子不妙了啊！ “白阳镇政府，还是我党领导的政府吗？敲诈勒索富商不说，现在派出所副所长居然还动手打人了！” 宋轩坐在地上，嘴里大喊着。 沧和路的工地上还没停工，不少的工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 但是之前还只是在远处观望着。 随着宋轩撒泼耍赖似的躺在地上咋呼起来，越来越多的工人，朝着这边凑了过来，议论纷纷。 傅振华急忙找来包工头钱队长，好不同意才疏散了工人。 郑谦蹲在宋轩的身旁。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宋轩看了一眼郑谦，眼中得意之色更盛，但嘴上却还是道，“什么是谁让我们来的？揭露这些不平事儿，曝光你们这些党政干部的黑暗面，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你确定不说是吧？到时候别后悔！”郑谦也有些急了。 “怎么？你威胁我？”宋轩冷冷一笑，“我告诉你，老子不吃你那一套！” “小郑，别冲动！” 傅振华担心郑谦被宋轩几句话给激怒，犯了跟杨毅刚一样的错误，急忙上前拦住了。 郑谦的脑子很清醒。 他真要动手了，到时候就算是唐明远出来替他解释了，这事儿也无法善了。 就在这时。 郑谦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乔树庭那边有什么新进展，掏出来一看，却是另外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他保存过，是歌后沈知夏的。 三天前，他去南云，沈知夏在演唱会前，忽然犯了风水咳嗽，就是郑谦治好的。 而且，沈知夏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行经吐血。 郑谦当时给开了治疗风水咳嗽的药，须得三天后才能治疗行经吐血的毛病。 郑谦这才想起来。 自己已经离开南云了，恐怕大歌后沈知夏，还在等着自己呢！ 他顿时大感歉意，急忙接通，“真不好意思，沈总，白阳这边有点事儿，我就提前赶回来了，现在已经不再南云了！” 那头的沈知夏也没生气，语气平缓的道，“我知道，我现在也到了白阳镇了！” “啊？你跟哪儿呢？我在外面处理点事儿，你先去政府接待室吧，我一会儿去找你！”郑谦倒是没想到，沈知夏都来白阳镇了。 “不用了，我去过政府了，门卫说你在沧和路工地这里，我马上就到了！”沈知夏开口，声音颇为好听。 “那行，你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事儿，处理完了，我就过去！” 挂断电话，郑谦走到傅振华的面前，“傅书记，我先离开一下，有点事儿！” 傅振华头痛无比，刚刚他已经跟宋轩解释了好多遍，还让杨毅刚给宋轩道歉了。 但宋轩却怎么都不肯起来，还一边让刘松和林海婷拍摄和记录。 显然等素材够了，他们就要离开了，已经不打算跟这里耗下去了。 郑谦有事儿离开，傅振华也没心思多问，点了点头。 不过，宋轩这会儿却一使眼色，让刘松和林海婷跟了上去。 郑谦脚步一顿，“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我怕你跑了，更怕你去找人来威胁我们！”扛着摄像机的刘松冷声道。 郑谦脸色难看。 他是要去见沈知夏的。 沈知夏可是大明星，来白阳镇肯定是低调伪装，真要让这刘松跟了过去，把人家曝光了。 那这沧和路的事儿，搭上了沈知夏的名声，还不得分分钟就上热搜啊？ 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 郑谦只好停了下来，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沈知夏，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沈总，我现在没办法过去了，这里有点事儿……” 沈知夏的语气一顿，“郑镇长，具体是什么事儿啊？” 郑谦还真担心沈知夏误会，索性就将让唐明远出钱修路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这里还有南云晨报的记者在，我要是这会儿过去，您肯定得跟着曝光，所以，沈总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了这事儿，我再去找你们吧！” 沈知夏那边顿了顿，说了句什么，郑谦也没有太听清就挂断了。 郑谦苦笑着摇头，事儿都撞一块儿来了。 他重新走了回去，正要跟宋轩说着什么。 忽然就看到。 工地另一边的大门处。 一男一女两人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尽管男的脸上戴着大墨镜，但郑谦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沈知夏的助理，黄崇海！ 另外女的，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也有着蛤蟆镜和口罩遮掩，但郑谦也知道。 那就是沈知夏！ 他们怎么来了啊？还嫌这事儿不够乱吗？ 真要让这宋轩把沧和路修路的事儿，跟沈知夏的搭在一块儿曝光出来。 那时候，别说白阳镇官场了，就是云和县都得震三震啊！ 沈知夏前些天刚在南云开完演唱会，现在网络上关于她的话题，轻轻松松冲上热搜榜前几的啊！ 郑谦快走几步，想要拦住沈知夏和黄崇海。 但没想到。 宋轩的动作更快，他竟然直接从地上起来，跟着刘松一起朝着沈知夏和黄崇海跑了过去。 糟糕！ 郑谦心头一沉，难道宋轩他们，已经认出了沈知夏了吗？ 第135章 沈知夏替郑镇长出头 认出，是不可能认出来的。 毕竟沈知夏包裹的如此严实，而且，他们还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呢。 之所以，宋轩和刘松迅速的赶了过去。 还是因为刚刚他们偷听了郑谦与沈知夏的电话。 原本郑谦是要离开的。 可一看到刘松要跟着自己，他就急忙打电话给沈知夏，暂时不过去了，还让沈知夏去政府招待室等。 这不明摆着，是要避开他们的吗？ 什么情况才需要避开记者？ 职业的敏锐性，让宋轩觉察到，这里面可能大有秘密。 如果能够再挖出来一些劲爆的东西，这话题，可就更好传播了。 所以。 当他们看到，郑谦的目光落在沈知夏和黄崇海脸上的瞬间，有些变幻的时候。 躺在地上的宋轩，就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所以急忙带着刘松和林海婷赶了过去，想要抢在郑谦的前面，去采访这来的两人。 “小郑，这来的是什么人啊？我刚刚听你喊沈总什么的……”傅振华可是知道，这宋轩已经铁了心的要跟白阳镇作对了，这会儿，如此屁颠的跑了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的。 郑谦苦笑着道，“傅书记，来的两位都不是普通人，沈总……是沈知夏，前些天刚在南云开完演唱会，我跟她有过一些交集，这会儿来找我的！” “什么？” 傅振华和杨毅刚听到这话，脸色霎时变了。 不是震惊郑谦能跟大歌后扯上关系。 而是他们知道。 沧和路的这事儿，要是搭上沈知夏的话题，肯定会在全国范围内引发轰动的。 眼见宋轩和刘松已经快跑到了沈知夏和黄崇海的面前，傅振华就知道，这事儿，已经阻止不了。 “完了……” 傅振华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幸好郑谦和杨毅刚眼疾手快，扶住了。 同一时间。 终于赶到了沈知夏和黄崇海面前的宋轩，快速的举起了手里的录音笔。 他直接了当的开口，“你们是来找白阳镇的镇长郑谦的吗？你们是不是也是被他敲诈勒索过？你放心，我们是南云晨报的记者，有什么情况，你们尽管跟我们说，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宋轩的话，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 沈知夏的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离得比较近，再加上林海婷可是沈知夏的粉丝。 三天前南云的那场演唱会，她也买了高价黄牛票去看了。 这会儿，她脑子里面浮现出一个疑惑。 眼前的这个气质不俗的女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怎么这么像大歌后沈知夏呢？ 就在这时。 沈知夏开口了。 她直接对着宋轩问道，“南云时报，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轩一愣。 还以为对方问自己的名字，是真的有料要爆，便急忙开口，“我叫宋轩，是南云晨报的主编！” 而一旁，听到沈知夏声音的林海婷，更是几乎呆住了。 “不会错的，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沈知夏的那几首成名曲，我可是在手机里面存了好多年，她竟然真的是沈知夏？” 林海婷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你……你是沈知夏吗？” “啥？” 沈知夏？ 这下子。 旁边的刘松和宋轩也愣住了。 他们可是媒体人，素来都是奔走在消息的最前列。 不可能不知道沈知夏是谁。 而且，南云的歌后演唱会大获成功，南云晨报前些天，几乎各个版面，都是大篇幅报道沈知夏的事儿呢。 沈知夏倒是没有否认。 宋轩瞬间几乎高兴的原地起飞。 大歌后和白阳镇的镇长有关系？ 她是来这里见郑谦的？ 那他们之间…… 一时间。 宋轩的眼睛都亮了，嘴上的话语也变了， “沈歌后，你是来找白杨镇的镇长有什么事儿啊？你和他认识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刘松也将摄像机，对准了沈知夏，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黄崇海想要打断，却被沈知夏拦住了。 而此刻。 郑谦和杨毅刚，以及傅振华也走了过来。 见他们已经看穿了沈知夏的身份，傅振华的心头越发沉了下去。 事情全都在向着最坏的一面去发展了，根本就挡不住啊。 但就在这时。 沈知夏那宛若百灵鸟似的清脆声音传了出来。 “宋主编，我和郑镇长的关系，是朋友关系，在南云的时候，我的嗓子出了问题，是他治好了我！” 宋轩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失望，仅仅只是朋友吗？这哪来的话题啊？ 而且，沈知夏在娱乐圈十多年，从来没有跟男人闹出过绯闻，现在却不远千里，来到这样一个偏远小镇找郑谦，这明显已经超越了朋友关系的范围了吧？ 再者。 沈知夏说的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就算是郑谦治好过你的嗓子，给点医药费就行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的赶到白阳镇来啊？ 不等宋轩进一步挖掘。 沈知夏接着开口了，“而且，我听说，郑镇长治好了明发塑料厂老总儿子的病，对方拿了三百万来修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利好白阳镇老百姓的事儿，你们不去报道其中的便利，反而鸡蛋里面挑骨头，认为是郑镇长敲诈勒索，这是几个意思啊？” 宋轩的眉头一皱。 沈知夏这是干什么？ 她怎么这么关心郑谦的事儿？ 她们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 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替郑谦说话啊？ 想到这里，宋轩就有些兴奋了。 他道，“沈歌后，刚刚我问过郑镇长，是否是通过敲诈勒索的方式取得的修路钱款，他并未予以否认！”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这么替他说话，我是不是能够理解成，你这是……关心他？或者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朋友这么纯粹？” 宋轩是一个媒体资深从业者，自然知道，该怎么将话题引导向对自己出报更有利的一面了。 他的这个问题，不论沈知夏怎么回答，他都可以在上面做文章。 到时候，一旦发出去，必定会引发极大的关注度，自己也能够一夜之间，迅速的爆红。 不过。 让宋轩没想到的是，沈知夏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她直接掏出手机，当着宋轩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孙社长，对，是我，我想问一下，贵社是不是有一个叫宋轩的主编，对，他虚构话题，恶意抹黑我的一个朋友，这件事儿，你看能不能处理一下？” “啥？” 听到从沈知夏嘴里传出来的话，宋轩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竟然认识自己报社的社长？ 不仅是宋轩几人，就是郑谦和傅振华，以及杨毅刚也都有些傻眼了。 什么情况？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觉得例外。 沈知夏早年混迹娱乐圈，从没有传出什么绯闻。 倒是有消息在传，她的背景颇深。 而且，沈知夏这些年，收购了自己早先的经纪公司后，已经开始转型，成为老板了。 一个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人，不可能连报社这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报社，那也是跟娱乐圈密不可分的存在。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孙社长说了什么，沈知夏忽然加重了语气，“这件事儿，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十分钟，你做不到的话，你这社长的位置，就让给其他能做到的人吧！” 说完。 沈知夏直接挂断了。 看得宋轩都一愣一愣的，心头一阵后怕。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果然是孙波社长打过来的。 宋轩按下接听键，那头就是一阵劈头盖脸怒骂起来。 “姓宋的，你他妈谁让你去白阳镇搞暗访的？我命令你，现在立刻，你给我马上滚回来，把那些录音摄像，记录，全都给我交给白阳镇的人，不然的话，你就给老子滚出南云晨报！” 孙波的声音，怒不可遏，咆哮如雷。 吓得宋轩急忙把电话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孙社长，你听我解释，白阳镇的这……”宋轩语气恭敬的开口。 但还没说完，那头的孙波就吼道，“老子不听解释，我告诉你，宋轩，去年你把刚入职的实习生灌醉给睡了的事儿，就是我替你压下来的，你要是今天害的老子倒霉，我也让你下半辈子后悔去吧！” 宋轩的脸色彻底的变了，那头的孙波已经挂断了。 宋轩苦着脸。 只得老老实实的走到了沈知夏的面前。 “沈歌后，沈总，今天这事儿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还请你一定要跟孙社长说一说情，不然我……” 宋轩还没说完，沈知夏就一指郑谦。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郑镇长！” 宋轩一咬牙，主动拿出录音笔，当着郑谦的面给删除了资料，还把里面的储存卡给掰碎了。 摄像机的存储，他也拿出来，然后交给了郑谦，最后林海婷的记录本，也被他拿了出来，一并上交。 “郑镇长，今天是我不懂事，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给你道歉，恳请你们原谅我吧！”宋轩低声下气的开口。 郑谦倒是脸色平静。 而旁边的傅振华和杨毅刚则是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 是歌后沈知夏替郑谦出头的啊，找到了南云晨报的社长，才压下了这个宋轩，让他道歉的啊。 郑谦和沈知夏，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治好了她的嗓子吗？ 郑谦没接摄像机的储存卡和林海婷记录的笔记本。 他看着宋轩，“今天你来这里，是谁让你来的？” 宋轩低着头，小声的道，“没……没有人让我来，是我自己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想要做一个大新闻，所以才拉着两个人过来采访了……” “你踏马放屁！” 郑谦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如果真的是宋轩擅自做主，唐明远怎么可能会卡的这么准，刚好联系不上？ 这明白着就是有人在算计，只是宋轩畏惧对方身份，不敢说出来罢了。 说完，郑谦直接走到沈知夏的面前，“沈总，你联系南云晨报的孙社长，让他处理这宋轩吧，麻烦你了，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 沈知夏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拿起了手机。 宋轩吓得魂都要飞了。 扑通一声，他直接就给郑谦跪下了。 “郑镇长，我……我说，是……” 第136章 招商考察团 “是……是……朱局长！” 宋轩哆嗦着开口。 “朱局长？是谁？”杨毅刚问道。 傅振华还在思索着。 但郑谦却已经问了出来，“泾江县朱甫？” “是！”宋轩已经彻底的蔫了。 “什么？” 傅振华和杨毅刚同时脸色大变起来，“怎么会是他？” 郑谦道，“我算是知道了，之前鸿威酒厂的乔总腹泻了一个多月，看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最后遇到了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他请来了祝长风……” “也就是黄总请来给沈总看诊的那位！” 说到这里。 黄崇海的脸色有些尴尬。 “最后是我用一副药治好了乔总，将鸿威酒厂留在了我们云和县的常安镇，朱甫和祝长风空手而归！” “傅书记，你不也说了吗？过几天，我们云和县会有一个上面下来的招商考察团吗？” 傅振华也听明白了。 “这朱甫好大的胆子啊，他是想借这事儿，破坏我们云和县的形象，然后好趁机拉走招商考察团吗？这可是县里决定的事儿，他一个局长，怎么敢的啊？” 郑谦没吭声。 但他的脑海里面，倒是忽然浮现出来一道人影来。 那就是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苏世权。 苏世权的儿子苏成哲，曾经在白阳镇医院的时候，因为江似雪的缘故，和郑谦发生过冲突。 后来，是市公安局的罗淳局长出面，主持公事公办。 最后还将苏成哲送到了白阳镇派出所拘留了五天才放的。 这件事儿，无疑是打了他苏世权的脸。 他不可能不记恨郑谦。 要说。 破坏云和县招商考察团的事儿，朱甫不过是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有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苏世权默许了这次行动呢。 他朱甫，不就有了这么大的胆子吗？ 郑谦把这事儿跟傅振华说了一下。 傅振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他一招手。 让杨毅刚带着宋轩和林海婷，以及刘松三人，直接赶回县里，去找徐元咏汇报这件事儿。 毕竟关乎两天后的招商考察团的事儿，不可马虎。 郑谦没有跟过去。 他请沈知夏和黄崇海两人回去了镇政府。 因为沈知夏是名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可能会引起轰动。 “这次的事儿，就多谢沈总了！”郑谦客气道。 沈知夏笑了笑，“郑镇长，你就不必客气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恰好，南云晨报的社长孙波，之前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次，算是他还债了！” 郑谦知道，这里面不可能有这么简单。 毕竟刚刚沈知夏的话语，可是强硬的很，直接说要换了孙波的。 不过，郑谦也没有细问。 沈知夏支走了黄崇海，让他去楼下车里等着。 郑谦这才重新给沈知夏把了脉。 “沈总，你的情况并不复杂，行经时吐血，乃是肝气郁结，久而久之，无法疏肝理气，从而化为热气，这才迫血上溢，我给你开一副药方，疏肝解郁，清热凉血，你吃三天，必定痊愈！”郑谦收了脉。 沈知夏笑了笑，她的墨镜摘了下来，明亮好看的眸子，看着郑谦。 “这要是别的医生这么说，话语的可信度，还得打个折扣，但你这么说，我信！” 郑谦被沈知夏如此近距离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从旁边找来一张纸，开始写方子。 “丹参，当归，白芍，川芎，杜仲……” 写完之后，郑谦在方子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意味着，他会对这幅方子负责的意思。 沈知夏接过来看了一遍，然后就叠好，放进了自己贴身的爱马仕包里面。 “郑镇长，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有时间来京城，我再好好的款待你！” 沈知夏笑着开口，顺手从包里面摸出来一张支票，上面早就写好了金额，足足一百万！ 郑谦看得苦笑不已。 “沈总，这钱就免了吧，之前你也是为了帮忙宣传南云，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怎么行？哪有看诊不收费的？”沈知夏佯怒道。 “你那天给我的内场包间贵宾票的价值，就足够在南云买一套房了，远超医药费了！”郑谦笑道。 “那不行，你还是要把这个收下，不然，你这方子，我可不要了！”沈知夏坚持。 郑谦无奈，只好收了下来。 沈知夏这才满脸笑容。 不知道为何。 郑谦看沈知夏，在面对黄崇海的时候，满脸冰霜高冷，时刻都保持着一个老总和歌后的威严。 但在自己面前，她似乎一点架子都没有，能说能笑，就跟邻家大姐姐似的。 “行了，郑镇长留步吧，我也该回去了！” 沈知夏起身，下半身穿着的水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好的衬托出了那两条完美无瑕的大长腿。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依稀可以从裤腿口边缘，看到沈知夏脚上穿着的，是一条黑色丝边的低口船袜。 上面洁白性感的脚踝，都露在了外面。 “对了……” 沈知夏忽然回头。 郑谦急忙收回目光，“沈总，怎么了？” “以后，你就不要喊我沈总什么的了，太生分，你这次也算是救了我的命，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要是不介意我占你便宜的话，我大你几岁，你喊我沈姐吧！”沈知夏眉毛弯了起来。 笑着的时候，她的嘴角旁边，还有着两个甜甜的酒窝。 难怪网上早就有人说，沈知夏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选择了用才华出道。 郑谦今天算是近距离的体会到了。 “好，沈姐！” 沈知夏有些开心，冲着郑谦挥了挥手，“有空来京城玩！” 沈知夏和黄崇海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 傅振华回来了。 郑谦去了他的办公室。 “傅书记，情况怎么样？” 傅振华道，“事情我已经给徐县长汇报了，徐县长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给蓝书记和杨副县长也通了气！” “但……” 郑谦眉头一皱，“但什么？” “但蓝书记说，这是那宋轩胡言乱语，诬陷他人，根本就不信！” 傅振华点了一根烟，“再说了，这事儿，也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放了宋轩几人回去了！” 郑谦没说什么。 这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毕竟其中牵连到临县县委书记，真要闹起来，市里面都无法处理，甚至要省里面来人了。 更关键的是，县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两人都同时换新了，刚上任就闹出了揭发临县县委书记的事儿，难免影响不好。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了，小郑，我回来的时候，杨副县长还交代了一件事儿！”傅振华忽然道。 “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的！”傅振华开口，“现在已经确定了，县里面的招商考察团是后天一早过来，这次的招商考察团的规模比之前都要大！” “据说，不仅吸引了省内的一些企业，还有外省的企业也赶来考察了，这是我们云和县，继谢向山的投资之后，最大的一次机会了，所以，县里面对这件事儿非常的重视！” “到时候，不仅县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全程跟随，杨副县长也会亲自陪同，而且，蓝书记也发话了，所有的事情，一律向她汇报，不可有半分马虎！”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照理说，招商局应该是县政府的负责的一块。 可现在，蓝瑾萱县委书记，却以招商考察团重要为由，直接绕过了徐元咏，强势插手。 这可是蓝书记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儿，就做的如此，显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开始烧了啊。 她的第一把火烧上了徐元咏，何尝不也是一种威慑？ 傅振华说了这么多，这才跟着道，“这次的招商考察团中，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企业负责人，甚至还有几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蓝书记提议，让有医生随行！” “最后，杨副县长推选了你！” 说到这里，傅振华的脸色也是有些复杂。 毕竟，不管怎么说，郑谦现在的身份，也是一镇之长，名副其实的正科级干部。 但结果，却要成为队医？ 偌大的县医院中，就找不到一个医生吗？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郑谦？ 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其意味，再明白不过了。 “小郑，我向杨副县长解释过了，镇上关于白龙坳的白龙矿泉水厂的事儿，还需要你这边负责，走不开……” “但杨副县长却说，这次招商考察团是县里面的头等大事，就连蓝书记的电话都得24小时开机，时刻待命，其他的任何事儿，都得在这个时候放一放，让你有个轻重缓急，个人利益，必须要服从集体利益……” 郑谦心头有些火气。 是啊。 让他成为队医，也就算了。 说句好听的，拉来了投资，那也是造福云和县的老百姓。 但是到头来，政绩是他杨钊副县长的，和郑谦的这个队医，恐怕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吧！ “徐县长怎么说？”郑谦问道。 傅振华道，“徐县长不同意，他坚持要去县医院找一个医生，这个队医，只是负责突发情况处理，也不是解决什么疑难杂症，没必要让你去！” “但……”傅振华叹息一声，“蓝书记最后拍板同意了！” “相关通知文件，明天就能下来，后天一早，让你就去县招商局报道，为期两天，一切听从县招商局的安排，不得……缺席！” 第137章 太欺负人了 郑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 乔树庭也找来了。 “郑镇长，我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乔树庭满脸愧疚，幸好宋轩这件事儿，没有引起什么太坏的结果，不然的话，他良心难安。 郑谦点了点头，“麻烦乔总跑一趟了！” 乔树庭上前一步，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郑镇长，刚刚快到白阳的时候，老唐的电话打通了！” “他说，前两天，泾江县的招商局请他过去考察，还借着旅游的名义，让他把一家人都给带出去了！” “因为唐辉生病以来，唐家就没安宁过，现在唐辉好起来了，老唐家里上下一合计，权当是去散散心，就答应了！” “今天一早，老唐他们被导游带着在泾江县四处游玩，手机都被要求关机了！” 乔树庭看了一眼郑谦，“郑镇长，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巧吧？朱甫之前可是在我的鸿威酒厂丢了脸的，现在又是……” 郑谦苦笑一声，“乔总，那宋轩已经交代了，他之所以过来，就是受了朱甫的指使，不过，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拿那朱甫没办法！” “啊？你们已经知道了？”乔树庭一愣。 旋即，他也是有些气不顺。 “真是没想到，这朱甫居然是这样的小人，幸好当初没答应他，把酒厂搬过去，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对了，郑镇长，我和老唐如果愿意出面指证朱甫呢，这也不能算是证据吗？” 乔树庭算是豁出去了，他是打心底的感激郑谦的。 如果不是郑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而且，唐明远也不止一次的跟他念叨过，是郑谦救了他们唐家啊。 不仅是唐明远，就连他老婆柯淑云和老娘黄素芬，现在也时常念叨着郑谦的好。 特别是，当唐明远听说有记者去沧和路工地暗访，诬陷郑谦敲诈勒索的时候，他也是怒了，直接给乔树庭表态，一定要会在媒体上公布此事，还郑谦一个清白。 不过，最后还是被乔树庭劝了下来。 因为他马上就要到白阳镇了，决定先见了郑谦再说。 郑谦摇了摇头。 如果这事儿，只是关系到朱甫的话，有乔树庭和唐明远两人出面指证，这证据绝对是足够了，也一定能够惊动市纪委的人过去将朱甫带走。 但这件事儿背后，只是朱甫一个人吗？ 显然不是。 一定有着苏世权的身影。 那可是县委书记啊，市里面根本就无权处理，得上报省里才行。 而且。 再加上云和县这边，县委书记蓝瑾萱已经下了论调，将此事搁置了。 郑谦再去让乔树庭和唐明远把这事儿给掀开，这不是堂而皇之的跟蓝书记唱反调吗？ 而且。 泾江县有苏世权保住朱甫，最后指不定会怎么处置。 但郑谦可以肯定的是。 这样一闹腾下来。 自己肯定是两边都不讨好。 甚至还会因此连累鸿威酒厂和明发塑料厂。 毕竟这俩，可都是在云和县的地界上。 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 蓝书记真想收拾他们，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派工商环保消防卫生局的随便过去几趟，就折腾的你苦不堪言。 “算了，乔总，这事儿，上面已经定下了，就不必再追究了，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能赶回来，晚上就先别走了，我请你吃个饭吧！”郑谦道。 乔树庭也知道这事儿背后关系甚大，真要追究下去，谁也落不到好。 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想这般撕破脸皮的。 不过，他打心底的感激郑谦，也是想要帮助郑谦，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赶来。 现在郑谦作罢，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今天这事儿，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请！”乔树庭拍着胸脯道。 下班后。 郑谦本想带乔树庭去春禾楼的。 但一想到乔树庭的身份，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干脆带着他去了江家的羊肉粉馆。 江桂勇亲自下厨，炒了好几个菜，味道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酒店差。 乔树庭也吃的很舒心，和郑谦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两瓶五粮液就见底了。 乔树庭是开酒厂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郑谦本身是医生，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好，再加上乔树庭的年纪也大了。 最后倒是他先趴下了。 郑谦大着舌头，让江桂勇的儿子江浩生，把乔树庭送到酒店去休息。 他自己则是要回家。 不过，才刚走几步，也趴桌子上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就躺在镇政府给他安排的两层家属楼里。 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不是昨天穿的那件，而是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 “醒了？” 这时候。 江似雪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她的身上围着一件枣红色的围裙，手里端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昨天你在我们家喝多了，我哥把乔总送回去了，我就送你回来这里了，赶紧把这蜂蜜水喝了，不然宿醉后的干呕头痛，会让你一天都没精神的！” “谢谢了，雪姐！”郑谦客气的道。 江似雪美眸一瞪，“跟我说什么谢谢？小谦，你再这么客气，我们家饭馆可要把你拉入黑名单了！”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端起那蜂蜜水一饮而尽。 真甜！ “对了，小谦，早餐我给你做好了，就在桌上，你记得吃，还有你昨天的衣服，我也给你洗好晾上了，饭店那边还有点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电话啊！” 江似雪一边熟练的将早餐拿了出来，一边道。 郑谦看着整洁干净的客厅和厨房，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萧卿然离开去国外上学之后，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加上郑谦中间又出了一次事儿，以及这段时间政府的工作的确多，他根本就顾不上家里。 每天的饭菜，都是在政府食堂凑合的，哪里还有心思去收拾家里啊？ 但是现在。 家里被江似雪收拾的窗明几净，就连自己之前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和被子，也被江似雪都给洗干净晾好了。 还有他的那些鞋子，经常都是刷一下鞋面，就接着穿。 但是这会儿，全都整整齐齐的摆着，上面还打好了鞋油，锃亮的几乎能够印出人影了。 “雪姐，这些事儿……其实不用你做的……”郑谦有些不好意思。 正要出门的江似雪，头也不回的道，“顺手的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了，小谦，你们家的钥匙，我拿走一根吧，以后你也不用请什么钟点工和保姆了，有空就交给我！” “这怎么行……”郑谦忙道。 江似雪一只手扶着门框，一边换上她今天穿过来的黑色单鞋，肉色的船袜，裹着小脚，一边往鞋子里面塞去，弯腰的时候，领口都开了。 郑谦急忙别过去目光。 江似雪道，“怎么？担心你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被我偷走了啊？” 郑谦急忙道，“那当然不是，我这……” “不是就行了，一个男人过日子，怎么能成？你这么忙，还是镇长，总不能家里弄得邋里邋遢的，到时候有客人上门来了，这怎么行？丢的可是脸面啊！” 说着，江似雪穿好鞋，自己从门口的钥匙圈里，下走了一根，冲着郑谦道，“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早餐，碗就扔到水池里，待会儿我再回来帮你洗！” “雪姐，我也有手有脚，你真不用这样……”郑谦苦笑着道。 他已经看到了楼下的沙发，上面的沙发垫的摆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而且旁边还有被压扁的痕迹。 很显然。 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回来。 雪姐不仅给自己换了衣服，打扫了房子，刷了鞋子，洗了衣服。 她还担心自己，万一喝醉了被呕吐物呛到，跟沙发上对付了一宿。 这一大早，又起来给自己做了早餐。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你小子说什么呢？” 江似雪回过神来，眯着眼笑着，“我都照顾你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个吗？再者说了，我们家可全都是你救了的，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还呢！” “而且……” 江似雪张口，但话到嘴边，似是又觉得不妥，就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郑谦问道。 江似雪道，“而且，你还喊我姐呢，照顾弟弟，有什么问题啊？” 郑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江似雪本想说的是，而且，我家里的奶奶大伯他们，早就把你当我的男朋友了，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怀疑的。 只是，江似雪也知道。 郑谦是有女朋友的。 她昨晚送郑谦回来的时候，就在床头上看到了郑谦和一个女孩子的合照。 照片里的那女孩子很漂亮，清纯的宛若邻家小妹，姿色气质，丝毫不输她。 跟郑谦抱在一块儿，笑的很开心。 照片上的地点就是在清泉山！ 江似雪走了。 郑谦吃完了早餐，也顺手把碗洗了，并没有留给江似雪。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了政府办公室。 刚坐下。 肖志文就敲门进来。 “郑镇长，县里面发来了通知，明天早上十点，招商考察团就会到县招商局，到时候请你务必要在这之前赶过去，让我跟您这边确认一下，没问题，要跟那边说一声！” 肖志文将手里的文件放在郑谦的桌上，然后就站在一旁。 他的心底，也替郑谦不平。 沧和路的那事儿，郑谦忙前忙后的落实了，结果却被小人攻讦。 但县里呢，压根就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帮忙，大有一种若是查出问题，就处置郑谦的势头。 好不容易等郑谦解决了这事儿，甚至还查到了泾江县的朱甫身上，县里面又以没有证据为由头，将这事儿给搁置了，压根就不给郑谦撑腰。 现在，县里面的招商考察团到来，县里面一纸文件下来，郑谦就得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屁颠屁颠的过去做队医。 这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啊！ 第138章 痰喘之症 郑谦看了一眼文件，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肖主任，答复去吧！” 肖志文看着郑谦，欲言又止。 郑谦放下手上的东西，“肖主任，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就是觉得，县里面这么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肖志文道。 “郑镇长，您虽然年轻，可自从您上任以来，所做的事儿，白阳镇谁不知道啊？可他们就这么……” “行了！”郑谦声音有些严肃的道，“肖主任，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说，就这样吧！” 肖志文叹了一口气，拿着文件去答复了县招商局那边。 忙碌了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 早上四点，外面一片漆黑，天都没有亮。 郑谦就被电话给吵醒了。 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是郑镇长吗？我是县招商局的副局长李文康啊，今天招商考察团的人，大约上午十点钟就能到，还请你准备一下，不要迟到！” 饶是郑谦脾气再好，此刻也是不禁有些火气了。 让他堂堂一个镇长去做队医，也就算了。 他忍了。 个人服从集体。 而且，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为云和县的老百姓服务，郑谦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招商考察团的人，上午十点才来，你踏马的四点就打电话过来，未免有些过分了点吧？ 从白阳镇去云和县，再慢也只要两个小时，有必要这样做吗？ 郑谦拿着电话，没吭声。 那头的李文康加大了嗓门，“喂，郑镇长，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回一声啊，喂，郑队医？” 李文康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之一，他原本是和林青松一样，同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只是分管的方面不一样罢了。 不过，他李文康却是李方山一手提拔上来的。 原本，如果李方山不出事儿，一切顺利的话。 在李方山更进一步之后，肯定会扶持李文康坐上招商局局长的位置。 但可惜。 因为约恩投资集团的事儿，李方山被郑谦弄下台了。 张仁和却让林青松接替了位置，成了招商局的局长。 李文康虽然不忿，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得在招商局里，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但随着张仁和被调走的任命书下来，蓝瑾萱上任，李文康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投入到了蓝瑾萱的阵营之中。 县招商局的副局长，说到底，也只是副科罢了。 但此刻，李文康却有底气在郑谦这个正科面前大呼小叫，依仗自然是他背后的蓝书记了。 他早就听说过上面的派系之争了，他还知道，郑谦的罪过杨市长，也的罪过市长夫人，也就是市教育局的局长蓝婕妤，还是蓝书记的姐姐。 在李文康看来，蓝瑾萱上任书记后，郑谦的末日，就不远了。 所以，他才不惧郑谦，更不必客气。 “嘟嘟！” 郑谦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文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提示，气得把手机一扔，嘴里骂骂咧咧。 “你神气什么啊？只要有蓝书记在一天，你小子就扑腾不出来什么动静，跟我在这里横，迟早我要踩在你头上，替李局长报仇！” 李文康嘴里的李局长，自然指的就是李方山了。 说其他，他和李方山还是本家，再加上，他是李方山一手提把的，自然恩情不一般。 上午九点半。 郑谦才赶到县招商局。 车子刚停稳，招商局的一个办事员，也不知道是擅作主张，还是有人故意指使的。 快步朝着郑谦走了过去，“郑队医是吧？招商考察队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还请你赶紧换好衣服，一起去招商局大院门口迎接一下！” 郑谦扫了一眼。 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副局长李文康，云和县负责招商的副县长杨钊，全都来了，此刻也都换上了正装，朝着门口走去。 郑谦没说话，手里提着行医箱，跟在了人群后面。 不一会儿。 一辆大巴车就开了过来。 在车头上，还扎着一朵显眼的大红花，车子旁边的车身上，也拉着一条醒目的大横幅。 “云和县招商考察团！” 车子刚刚开进招商局的大院，便有着礼花冲天而起，甚至云和县还请来了舞狮队，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唱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大巴车开进了招商局大院停下，车上的前来考察的各大企业老总，就纷纷下车了。 郑谦都不认识，也不想去掺和，他今天所有的工作，就是保障这些前来考察的老总的健康安全。 很快。 在招商局的大院里，由杨钊副县长主持的一场招商动员大会就开始了。 杨钊副县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人不胖，有着一种稳重的气质。 郑谦之前没跟他打过交道。 他知道，这杨钊副县长最开始主管的是全县农业，后来余满春副县长也在李方山的事儿中受到了牵连。 他才得以分管招商业务的。 不过话说回来。 主管招商，可是一个美差啊。 要知道，官途当中，最容易干出政绩，从而升迁的，就是经济和商业方面。 很多的省部级大员，曾经都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杨钊能够从主管农业，分到主管招商。 这一切，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郑谦。 可到头来。 他对郑谦不仅没有一声谢谢，反而还把他给找来做招商考察团队的队医。 明显是有些恩将仇报了。 听完杨钊副县长的长篇大论后，郑谦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早上四点就被李文康给吵醒了，后面就没怎么睡着了。 就在这时。 郑谦感觉到旁边有着一道人影坐了下来。 是招商局的现任局长林青松。 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张仁和走了，他现在算是徐元咏的人。 而他的主管领导杨钊，以及下面的副局长李文康，可都是蓝书记的人。 这让他在招商局的地位很是尴尬，一些事情，杨钊甚至直接越过了他，转头找上了李文康。 就比如这次招商考察团的事儿，他就比李文康还要晚一点才知道消息的。 “郑镇长，来了？”林青松笑呵呵的跟郑谦打招呼。 他能上这个局长的位置，也是因为郑谦搞掉了李方山，所以，他一直都抱有感恩的心态。 郑谦也客气的跟林青松寒暄了起来。 林青松还是坐了一些功课的。 趁着那些请来的企业领导上台讲话的时候，他一个个的给郑谦介绍了起来。 “郑镇长，那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是赵磊从，赵总是做网商的，有意要投资一个仓库基地，他的心脏有些毛病，去年动过手术！” 郑谦微微颔首，心中记下了。 万一要是犯了病，他也好第一时间上手。 “还有那边那个，孙总，他的腿脚有些毛病，天一冷就容易疼，好像是老风湿了，不过，这两天云和县的天气不错，应该不会有事儿！” 林青松一一给郑谦指了出来。 最后，林青松指着一个正被杨钊邀请上台的一个老者道，“郑镇长，这位可是我们此次招商考察团的重要人物，他叫柳相鹤，是宏源商务集团的董事长！” “去年，宏源商务集团被一个大企业看中，重资给收购了，原本这次的招商考察团，是宏源商务集团的母公司董事长过来的！” “但前两天，我们接到消息，他们母公司的董事长貌似出了点事儿耽误了了，过来不了！” “所以，这才委托柳相鹤过来考察，到时候再将具体的情况，反馈给母公司那边，如果没问题，母公司就会落地投资，相关金额项目，可是这次整个招商考察团中最大的一笔，据说是在云和县落地一个商业广场！” 这些郑谦不关心。 在林青松介绍柳相鹤的时候，他也看了过去。 目光落在那老者的身上，听着他在台上的讲话。 忽然扭头看向林青松，“这个柳相鹤，柳总的是不是肺不太好？” 林青松一愣，而后才道，“郑镇长，你可真是神了，我正要告诉你呢，这位柳总很早就患有痰喘病，老毛病了，十多年了，看了不少的医生，都没能治好！” “这次，原本考察，他是没准备过来，都想推掉了，但是母公司那边董事长出了点事儿，他才不得不顶上，而且，他的年纪也比较大，今年已经六十八了，他算是这次招商考察团里面要重点关照的人了！” 郑谦点了点头。 几个年纪比较大，又有基础病的人，在林青松的介绍下，他算是基本上摸清楚了。 接下来去下面各个地方考察，他也能够做到心中有数。 开完会后。 招商局安排了县里面的一个比较好的酒店，给各位招商考察团的成员安排了午饭。 吃完之后，还休息了一个小时。 下午两点，招商考察团就正式踏上了考察的形成。 一共有二十五人，加上相关的工作人员，刚好一个大巴车坐满。 因为县里面重视的原因，副县长杨钊，这次算是全程陪同。 下午三点。 大巴车来到了云和县城郊的一处空旷的地方，这是投资项目考察的第一站，位置距离高速路口很近，是一个建仓库的好地方。 一行人下车四处看着，林青松和李文康，以及杨钊三人亲自陪同，解答着这些投资商的疑惑，也尽可能的给他们介绍着各种便利和县政府能给到的优惠政策等等。 不过，这种招商考察团大都是预热走个过场，后续还需要招商局的部门进一步跟进才能有机会将项目落实下来。 不可能就这么看一看，项目就能拍板。 毕竟涉及到投资，那可是成百上千万的真金白银，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 很快，就转到了第二站。 这里是云和县老县城的一片打算拆迁改造的筒子楼。 相关的地皮，政府已经征收上来了，加上四周都是新的住宅区，很适合建商业广场。 果然，到了这个站点。 杨钊，林青松和李文康三人，全都围在了柳相鹤的身旁，源源不断的介绍着。 毕竟一个商业广场，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可远比一些什么工厂要来的多，而且，这方面的投资，基本上都会过亿的，非资金实力雄厚的大企业不可触碰。 柳相鹤也笑呵呵的跟着几人说着什么，郑谦站在队伍最后，也没有听到。 就在他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自己是不是找个地儿坐会儿歇歇脚的时候。 忽然前面就传来了杨钊副县长急切的声音，“快……快让小郑过来，柳总的老毛病犯了！” 第139章 李副局长道歉 郑谦一愣，急忙赶了过去。 林青松抢先一步走来，“郑镇长，你快想想办法，柳总这会儿已经喘不上气来了，刚刚还好好的！” 旁边杨钊副县长站在一旁，眉头皱起。 李文康副局长则是嘴里有些催促意味的道，“哎呀，还磨蹭什么呢，赶紧的啊，柳总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郑谦没看李文康，只是对林青松道，“林局长，放心吧！” 说着，他就走上前来。 这时候。 旁边有着一个中年人上前，拦住了郑谦。 他是柳相鹤的私人助理，姓周。 “杨县长，这是什么人？你们云和县，未免太过儿戏了吧？居然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来给招商考察团当队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周助理的脸色很难看。 原本来之前，云和县报上去给他们的邀请函里面，就明确写着，有专业队医全程陪护，觉得还挺周全贴心的。 之前，他们还没注意到。 就算是看到了郑谦提着行医箱跟在队伍后面，也只会猜测，可能是某个队医带来的助手罢了。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队医！ 不仅是周助理，招商考察团其他的人，也皱眉了起来。 云和县这明显是不重视他们啊。 李文康一下子急了。 他一步上前，对着周助理道，“周助理，话不可能这么说啊，你们知道郑队医的厉害吗？再难的病症，到了他的手里，那也是药到病除啊！” 李文康的这话，听起来是在夸郑谦的医术高明。 但实际上，却是故意架着郑谦呢。 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病都会治呢？ 李文康故意这么说，就是把郑谦捧高。 到时候，要是考察团的那个人发病没治好，或者出了更大的问题。 到时候追责，肯定全找郑谦身上了。 你不是说什么病都能药到病除吗？怎么还能把人给治坏了？ 而到那时候，郑谦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郑谦目光冰冷的盯着李文康——你还真是找死，老子不计较你之前的那些事儿，这会儿还跟着挑唆，用这些小伎俩？ 但李文康丝毫不惧，就当没看到似的，脸上满是挑衅之色。 他继续对周助理道，“周助理，你就放心吧，柳总的情况，郑队医会有办法的，他会全权负责的！” 老子负责你麻痹！ 郑谦饶是脾气再好，此刻也是被激出了火气。 柳相鹤年纪大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痰喘的基础病。 哪个医生敢打包票，可以对柳相鹤的病情全权负责啊？ 而且，自己这过来，连柳相鹤的衣角都没碰到，更别说把脉看诊，望闻问切了。 啥都没做，啥也不了解。 唯一知道的一点情况，还是林青松在之前口述给自己的那些。 怎么就全权负责了？ “李副局长，话不能说这么满啊！” 林青松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打断李文康，然后对着周助理道。 “周助理，柳总的病，我们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你放心吧，我们云和县，既然安排郑镇长做队医，肯定不是胡来！” “郑镇长的医术，我们都清楚，他肯定会尽力的，而且，我们云和县，也会对这件事儿负责到底的！” 林青松的话，就要比李文康的好多了。 说的是郑谦会尽力，就算是出了事儿，那也是云和县负责到底。 周助理虽然还是不相信郑乾，但眼下的确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答应让郑谦试试。 郑谦闷头上前。 杨钊副县长，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面对李文康和林青松两人的争论，不发一言。 郑谦也算是看透了这个老家伙！ 要不是我，你能从一个主管农业的，变成主管商业的？ 现在倒好，不感激就算了，反而还放任李文康这样的小人来坑害自己。 但气归气。 郑谦作为医生，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的。 他上前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柳相鹤。 柳相鹤此刻躺在地上，嘴巴张大，急促的呼吸着，像是离开了水的鱼。 嗓子里面，还可以清晰的听到痰鸣声。 这正是痰喘病的症状。 郑谦扣住柳相鹤的脉搏，片刻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起身拿来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写下了一张药方。 “这附近可有药店？”郑谦问道。 林青松四处看了看，点头道，“有，在那边街角就有一个大药房！” “好，这里是清肺消痰饮，另外还需要一些人参，柳总是老毛病犯了，无碍！” 郑谦将方子递给了林青松后道。 林青松点了点头。 接过药方。 而一旁的李文康，这时候，却不着痕迹的走了一步，躲在了人群后面。 林青松一愣，他原本实现让李文康去抓药的，毕竟从职级上，自己是他的上司。 但现在，李文康躲了起来，他总不能让杨钊副县长去抓药吧？ 而且。 这抓药也是要承担风险的啊！ 万一郑谦的这药把病人给治坏了，那抓药的人，肯定也有责任。 但如果治好了，那就是他们招商局的功劳，李文康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李文康可早就想好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躲起来。 无奈。 林青松只得自己跑了一趟。 药房都有专门熬煮中药的炉子。 所以，没一会儿药就端过来了。 林青松的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已经切成了薄片的人参。 郑谦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正合适。 他这才让林青松上前，将柳相鹤给搀扶了起来。 然后将人参薄片，放入对方的嘴巴里面，最后再灌入汤药。 以清肺消痰饮送服人参。 一碗药下去。 原本还张大嘴巴，像是上岸的鱼似的无法呼吸的柳相鹤，不一会儿，就感觉好了不少。 喉咙里面的痰鸣声，也消失了。 “好了？” 又过去了几分钟，柳相鹤自己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奇之色。 旁边的周助理也是有些傻眼了。 柳相鹤的痰喘病，可是有很多年的老毛病了，看了不少的医生，都没能治好。 最后，还是托了不少人，才弄来了一个方子，合成了丸剂，随身携带。 只是在发作的时候，吃下一颗，才能够缓解，今天出门忘记带了。 不过，那个缓解的速度，比起郑谦的这服药，可要慢多了。 每次柳相鹤少说也得休息一个小时，才能缓过来。 郑谦这副药，前后服下去，前后不过十多分钟，就有明显的效果了。 这在之前，柳相鹤想都不敢想啊。 周助理跟着柳相鹤这么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情况了。 他满脸震惊和激动的看着郑谦，而后快步走了过来。 “郑镇长，我为我之前的话语给您道歉，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柳总的痰喘病，可是他的一大心病啊，不少的医生都毫无办法，可是您的这一副药却瞬间就可以缓解，您真是神医啊！” “不错！” 周助理的话音落下，柳相鹤也跟着道，“郑镇长，这次多亏了你啊，我的这老毛病，有得治了！” 这话一出。 那些招商考察团的其他人，看向郑谦的眼神也变了。 原来，他们还以为云和县找来这么一个年轻的队医，是对他们的不重视。 他们现在才知道。 这哪里有不重视啊，简直太重视了！ 这么个神医，都能请来当队医。 云和县的诚意很足啊！ 一时间，招商考察团的氛围都调动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郑谦笑着摆了摆手，对柳相鹤道，“柳总，你的老毛病拖延的时间太长了，我刚刚那副药方你可以留着！” “以后病情发作的时候就吃，只需要连续吃完七副药，你的这个痰喘病，就能够彻底的根除了！” “好，好！” 柳相鹤激动不已，“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郑镇长，就冲你这份情，到时候回去了，我也要跟母公司那边好好的汇报一下云和县的情况，你们的诚意如此之足，很适合投资啊！” 杨钊副县长和李文康听到这话，嘴巴都要笑歪了。 李文康更是快步走了出来，狗腿子似的，主动搀扶着柳相鹤的手，嘴里道，“柳总，这一切，都是你的造化大啊，命中注定，困扰你多年的病症，在今日有了治好的机会！” 柳相鹤是什么人啊？ 他好歹也是从商场之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官场的那些东西，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啊？ 刚刚他病情发作的时候，李文康对郑谦那副态度，还有说的那些话，他就能够看出来，李文康和郑谦不对付。 甚至郑谦写好了药方的时候，李文康还故意往后躲了躲，明显是不想沾责。 柳相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呢。 现在。 一副药下去，他柳相鹤的病情好了。 李文康就站了出来讨好柳相鹤，明显是分功劳的。 而且，他说的话，是柳相鹤的运气和造化好，直接就把郑谦救人的功劳，全抹掉了。 到时候投资落定，全是他李文康的政绩了。 柳相鹤心底感激郑谦，他手一甩，瞪眼看着李文康。 “李副局长，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活了快七十岁了，这个痰喘病也跟了我十几年，这么说，我前面十几年病没好起来，是我的造化差了？”柳相鹤眼皮一耷拉，嘴里不爽的道。 他这是在替郑谦出气。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李文康刚刚就是在故意针对郑谦。 柳相鹤的话传来，李文康傻眼了。 他原本是想借这事儿小小的拍个马屁的，结果倒好，一下子拍到了马蹄子上了。 “不……不是，柳总，我的意思是……”李文康绞尽脑汁，想要圆过去，可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相鹤却不给面子，继续毫不客气的道，“我告诉你，李副局长，要是云和县全是你这样的人，不干实事，甚至别人干事儿，你却还要各种针对，就算你们云和县这里的条件再好，我也不会来投资的！” “幸好，云和县还有郑镇长和林局长这样办实事的人，所以我才会考虑！” “你今天，就感谢郑镇长啊，不然的话，就冲你刚刚的那些所作所为，我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然后打电话给母公司那边，取消投资！” 柳相鹤背着手，脸色不悦。 李文康一下子被架在了火上，脸色难看无比，一阵青一阵白。 让他给郑谦道歉？ 这比抽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受啊！ 周助理看出来了。 这时候也道，“李副局长，看来，你们招商局的诚意还是不足啊，我觉得，是要建议柳总回去母公司后，好好的汇报一下云和县的情况了！” 李文康傻眼了，简直要吐血。 这话已经是变相的威胁了。 要是因为自己而搅和了柳相鹤这边商业广场的投资，那他就是有十层皮，也不够蓝书记扒的啊！ 他李文康，就是整个云和县的罪人了！ 李文康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对着郑谦，弯腰九十度。 “郑镇长，对不起，之前是我瞎了眼，不该在言语上冲撞了您，恳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也请您在柳总面前替我解释解释，我真不是那意思啊，让柳总不要因为我一时的错误，而放弃在云和县投资的机会啊……” 第140章 招商考察团变看病团 郑谦还没开口呢。 杨钊就忽然道，“小郑，这事儿就算了吧，你快跟柳总说说，小李刚刚也不是那意思！” 郑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杨钊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李文康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我的时候，你踏马眼瞎耳聋，看不见听不到？ 怎么？现在柳总让李文康给自己道歉，你杨钊倒是来劲了，让自己算了？ 合着李文康针对我就行，柳总帮我出口气，去针对他李文康就不行了？ 郑谦没吭声，懒得搭理杨钊，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啊？ 没我郑谦，你现在还是负责你的农业去吧！ 杨钊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话都说了，郑谦竟然无动于衷？ 这可是公然违抗自己身为副县长的威严，不把自己这个副县长放在眼里啊！ “小郑，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杨钊加大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眼见气氛不对了。 林青松急忙出来打圆场。 “杨县长，这个城中村柳总已经看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站点了？不然再晚了，今天的安排跑不完，可是会耽误明天的计划啊！” 杨钊看了看手表，时间确实有点紧了。 柳相鹤也点头道，“杨县长，那就走吧！” 他也不想再让杨钊对郑谦发难，不然的话，场面可就太难看了。 毕竟从心底，柳相鹤还是站在郑谦这边的。 上了大巴车，后面的几个计划的站点，招商团的人，兴趣缺缺。 甚至到了地方后，一些人都懒得下车了，宁肯待在车上跟郑谦聊天。 郑谦也不吝啬，有问必答。 还免费给他们全都检查了一遍身体。 之前林青松说的戴着黑框眼镜，做网商的赵磊从，赵总的心脏不舒服，让郑谦给自己把了脉。 要知道。 赵磊从可是第一次来云和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管是人还是环境。 而且，这次的招商考察团，也是他的一个朋友介绍，才过来的，事先完全没安排。 可是。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郑谦给他一把脉，就能把他之前得病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赵总，你的这个心脏病，不碍事的，已经做完了手术，接下来是得好好注意！” “我这里给你开个方子，也简单，只有几味药，你把这些药，当茶喝，连续喝上小半年，你的心绞痛就再也不会犯了！” 郑谦说着，已经主动从行医箱里面取出来纸笔，给赵磊从写了起来。 赵磊从看得如获至宝，哈哈大笑。 “好，好，真是太好了，这次来云和县，真是不虚此行啊，投资的事儿不说，就是这方子，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还有旁边的之前林青松说过的孙总，老风湿了。 郑谦仔细的检查后，还给孙总把了脉。 “孙总，你这老风湿，应该是在十年前犯病的吧？” 孙总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手上还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砗磲手链。 听到郑谦的话后，他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片刻，就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 孙总嘴里道，“十年前，那时候我的公司还没成规模，也没有招到几个人，全靠我自己各地跑去送货，那时候接近年底了，好几家客户都急着要货，我这边招不到人，只能自己去，大半个月，连轴转，最后一次在高速上，人实在是累的受不了！” “就不小心眯了会儿，可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连人带车从高速桥上翻到了江水里面，好在命大，加上当时有不少人路过，就报警，把我救了起来！” “不过，那次事儿，我也整整在冰水里面浸泡了几个小时，后面在ICU住了一个多月，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从此落下了风湿的这个毛病，可把我给愁闷坏了，一变天就疼，比天气预报准多了！” 郑谦看着孙总道，“孙总，无妨，我给你一个方子，你试上几天，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那敢情好，郑镇长，还请你快说吧！” 郑谦道，“你回去后，用陈壁土，再加上三年以上的陈艾，两者混在一起，加水一起，敷在膝盖关节位置，待到水分干燥之后，再用陈壁土和陈艾一起艾灸，连续半个月，以后再等到变天，你的腿应该就不会疼了！” “若是你持续用半年，老风湿的毛病，就能彻底的根治了！” 孙总看着药方，激动的满脸通红。 “哈哈，郑镇长，就冲你这份药方，这次在云和县的投资，我得重新考虑了！” “咳咳，实话跟你说吧，之前我压根就没有打算在这里投资，毕竟云和县实在是太偏僻了，比起周边的县区，条件也不算好！” 郑谦客气的笑着，“没关系，孙总，公司商业上的事儿，我也不懂，您这边自己看着办就行，也不能因为我的一张药方，就打乱了你们公司的计划布局，那就不好了，毕竟投资是大事儿，是要慎重的！” 孙总，赵磊从几人一听，心底越发的高兴起来了。 这才是好干部啊！ 之前，他们去别的地方参加招商考察，那些干部才不管你这投资对他们公司的商业计划的影响呢。 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签约把投资落定，有些甚至在酒桌上灌酒。 有些老板一时糊涂，匆忙之中做了错误的决定，甚至最后更是导致公司破产的都有。 而郑谦这完全不一样了。 尽管他们也知道，郑谦给他们开方看诊，也有留下他们投资的意思。 但至少，郑谦也说了，一切都自愿，最好还是要他们自己考虑清楚再说。 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很多招商干部了，这让他们对云和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不仅是孙总和赵磊从，一些其他的客商，也纷纷凑了过来。 郑谦也没有厚此薄彼，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诊。 “黎总，你的身体保养的不错，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每次吃饭之后，总喜欢嗳气，对不对？” 一个中年人愣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听到郑谦一说，他这才仔细想了起来。 “哎，还真是，郑镇长，你不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呢！” “嗳气虽然是小毛病，但是总来，也不舒服，我这有个方子，你回去之后，饭前服用，连吃三顿，就好了！” “张总，你啊，肝火旺盛，我给你一副清肝去火的药，喝上两天就行了！” …… 看着郑谦跟开诊所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诊。 杨钊站在车下，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但若是注意他的眼睛，则是能够发现，在他看向车里的郑谦的时候，是微微眯着的。 这可是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在他的旁边，是李文康。 此刻。 李文康再也不敢小看郑谦了，尽管心头还是有些不爽，也不敢在嘴上说出来。 毕竟柳相鹤的那种事儿，要是再发生一次，传到了蓝书记的耳朵里面，他肯定会落得一个处分的。 破坏招商大计，这顶帽子，他的小脑袋可担不起！ 李文康只是有些抱怨的对杨钊道，“杨县长，你说那姓郑的是安的什么心啊，这些老板都表现出要投资我们云和的意思了，他不趁热打铁，去拉拢一把，反倒是还劝他们再想想，多考虑一下！” “这不是把投资商往外推吗？越是这种头脑一热冲动的时候，我们才好迅速的签约，拿下他们的投资啊！” “真等他们一个个的想清楚了，脑子清醒了，以我们云和县的情况，想要拿到这些人的投资，难度可就大了不少啊！” 杨钊也被李文康的话，弄得有些火气上来了。 “你要是有人家小郑的那本事，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杨钊说完，一甩手走了。 剩下李文康黑着脸，肚子里面有气无处撒。 没多久。 今天的行程就全都完了。 几个招商考察的投资商，对郑谦的兴趣，明显要远大于在云和县投资的兴趣。 投资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几人刚用完餐。 先前那个叫黎总的中年人就走了过来。 他的嗓门很大，一开口，餐厅小半边区域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哈哈，郑镇长，你可真是神了，刚刚饭前，我就让我秘书去旁边药房抓了点你说的那些药吃了，这会儿吃完饭，果然没有嗳气了，舒坦啊！” 有黎总这么一开头，其他的人，议论的愈发热烈了。 毕竟是个人都怕死。 更何况，能参与到这个招商考察团里面的，大都是身价过千万的富豪。 他们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享受，大把的钱没花完，大把的美女没去滋润，比普通人更怕死。 所以，今天能遇到郑谦解决他们身体上的一些毛病，可不正是让他们高兴的事儿吗？ 一行人聊到了深夜，最后时间太晚了，就各自回去睡了。 郑谦也没有回去白阳镇，招商局这边，还是给他留了一间房的。 晚上九点半。 李文康为了弥补白天在诸多招商团成员面前的坏印象，在杨钊副县长和林青松，以及招商局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之后。 他反而开始一个个的去敲那些招商团成员的门，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然后自己可以去帮他们做。 但因为招商团的成员和郑谦走的近，自然给不了李文康什么好脸色。 几个房间下来。 这让李文康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全都怪那姓郑的。 你说你，好好的做个队医就算了。 没事给他们看什么病啊？这下子好了，这哪里还像是个招商考察团啊，分明是来云和看病的组团。 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很快。 李文康就来到了柳相鹤的房门口。 他也算是过来赔罪的。 毕竟他知道。 柳相鹤母公司的投资意愿非常强烈，要是因为自己白天针对郑谦，而被柳相鹤记恨。 回去转头跟母公司打报告，取消了在云和县的投资。 那他李文康的官衣，恐怕也得被蓝瑾萱书记给扒了。 “叮咚！” “柳总，是我，招商局的小李啊，打扰您休息了，我想问一下，您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做，比如洗衣服，给你烧热水什么的！”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柳总，您睡了吗？柳总？” 李文康继续敲了一下门，结果上前轻轻一推，这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上。 酒店的门被推开，里面灯还没关。 李文康迟疑着往里走了一步。 就看到。 此刻，柳相鹤就躺在房间的地摊上，身上穿着睡袍，面色涨红，嘴巴长大，像极了被扔在岸上的鱼，极力的大口呼吸，却仍然得不到足够的氧气。 而且，在他喉咙里面的痰鸣声，就跟烧开水似的，呼噜噜的直响。 李文康一看就知道，柳相鹤这是痰喘病又发作了。 而且，因为时间不早了，周助理已经去睡觉了，所以才没人发现。 要不是自己过来，柳相鹤肯定悬了。 一时间。 李文康也有些慌了，急忙将柳相鹤抬起来，放在床上，然后就准备出去喊郑谦过来。 但他的脚步刚走到门口，忽然顿住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那姓郑的啊？ 要是他救了柳相鹤，岂不是又可以出风头了？ 而且，现在柳相鹤对自己的印象这么差。 如果自己能治好柳相鹤呢？ 岂不是可以扭转这一切，让柳相鹤对自己的印象好起来？ 到时候，柳相鹤一高兴，母公司的投资落定，那自己在蓝书记面前，岂不是露脸大了？ 踩下林青松，成为招商局的一把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想到这里，李文康的心头就激动了起来。 要说之前，他是没办法治好柳相鹤的，毕竟他也不懂医。 但现在不一样啊。 郑谦给柳相鹤开过了方子的，此刻就放在床头柜上。 而且，郑谦也说过，让柳相鹤以后病发了后，就喝这个方子。 李文康虽然对郑谦不爽，但是对郑谦的医术，还是不得不承认的。 只要自己拿着方子去隔壁药方抓药，到时候给柳相鹤喝下去，不就是自己救了他的命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难的。 说干就干。 李文康一把抓起药方，然后对床上的柳相鹤道，“柳总，你再忍忍，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说完，不等柳相鹤有反应，就一溜烟跑出门了，满脸的激动笑容。 第141章 连夜离开 夜深。 郑谦睡的正香。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紧接着，林青松的焦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郑镇长，你在吗？快醒醒，出事儿了！” 五分钟后。 杨钊副县长，林青松，李文康，郑谦，以及周助理，全都在柳相鹤的房间里面了。 与之一起的，还有几个招商团的成员。 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此刻。 在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柳相鹤。 但已经没有了呼吸。 脸色青紫，甚至连瞳孔都散了。 “李文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钊副县长铁青着脸，大声吼道。 声音像是炸雷，吓得李文康一哆嗦，差点没尿出来。 旁边的周助理的脸色煞白，手都在哆嗦，他看向杨钊。 “杨副县长，这件事儿，我必须要一个解释，不然的话，我没有办法跟柳总的家人交代！”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李文康身上。 因为。 柳相鹤的事儿，最初就是李文康汇报给杨钊的。 李文康苦着脸，这才哆哆嗦嗦的道，“其……其实，柳总……是被郑镇长给害死的！” “什么？” 一时间，几人的目光，又全都落在了郑谦身上。 郑谦自己都是眉头一皱起来。 “我何曾害过柳总？我压根就没出过房间！” 李文康道，“刚刚大家都走了后，我就挨个敲门，想要问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帮忙做！” “但等我敲门到柳总这边的时候，却发现，柳总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柳总自己倒在地上，是他的痰喘病又发作了！” 李文康继续道，“我想着，这会儿就算是去找郑镇长，不也得用白天的那方子吗？所以，我就自己拿着方子，去酒店旁边的药店抓药了！” “可结果，等我回来，把一碗药给柳总灌了下去，柳总不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痰喘的更严重了，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窒息，我这才急忙通知了杨县长，找来了周助理，可还是迟了一步！” 说着，李文康还看向杨钊，“杨县长，你说，这还不是郑镇长害死柳总的吗？” “怎么可能？” 林青松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郑镇长的药，白天已经证明过药效了，不可能会害死柳总，是不是你弄错了药方？” “那不可能！”李文康大声道，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来那张药方，“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看看，是不是这个！” 周助理，林青松，杨钊全都接了过去。 特别是林青松，白天的时候去抓药的人，就是他。 他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那张！ 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柳相鹤喝了药能好起来，晚上喝了药，却加重了？ “是不是药房的人弄错了药？所以才……”林青松问道，想要替郑谦开脱。 “这也不可能！” 李文康道，“我当时就担心出错，还跟药房的人再三确认过的，清肺消痰饮再加人参，一起熬制，我都盯着在呢……”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忽然，郑谦眉头一皱，看向李文康。 李文康心道，姓郑的，你的药害死了柳总，这下子，你吃不了兜着走了，还跟这装呢。 他嘴上道，“我说，我跟药房的人，一点一点的对照了，清肺消痰饮和人参一起熬制，不可能出错的！” “错了！” 郑谦摇头，“你的药方错了！” “放屁，姓郑的，你这会儿不认了吗？这药方白纸黑字，可是你写的，怎么可能错了？”李文康激动的喊道。 郑谦面色平静，“你知不知道柳总的痰喘病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李文康道。 郑谦道，“柳总的痰喘病，乃是上实下虚之症，下虚得补，但他又有痰火在上，一补，反而会加重病情！” “这和用药有什么关系？”李文康皱眉。 杨钊和周助理，林青松也纷纷看着郑谦。 郑谦接着道，“我白天的时候，交代林局长去抓药，带回来的可是人参片，再用清肺消痰饮的汤药送服，这样一来，清肺消痰饮药效先一步吸收，人参则是会后吸收，取先清后补之意，病情自然会好！” “但你呢？却把人参和清肺消痰饮一起熬制，人参大补，原本痰喘病就是痰火旺盛所致！” “你这样一来，人参的药力吸收之后，无疑是火上浇油，痰火不仅不会减弱，反而会愈发刺激壮大，病情自然也就加重了！” 听到郑谦的话后。 李文康傻眼了。 原以为，是郑谦的药方出了问题。 结果，到头来，问题还在他李文康身上。 这样一来，可就是他害死柳相鹤的了。 这责任，他可承担不起啊！ 一想到后果，李文康的脸都白了。 林青松跟着道，“我想起来了，就是这样的，郑镇长在我之前去抓药的时候，特地嘱咐过我，人参要单独切片，不可和汤药一起熬制！” 周助理指着李文康的鼻子骂了起来，他自然是相信郑谦的。 “李文康，你发现柳总发病，为何不第一时间来喊我，为何不去告知郑镇长，反而自行处置，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柳总的事儿，你要负全责！” 李文康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都快站不住了。 杨钊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这不过是郑谦的一面之词罢了，又不是法医尸检，怎么能当证据？什么上实下虚，哪有那么玄乎啊，人参加不加入汤药之中，也都吃进了肚子里面，我看药效也差不了多少，怎么能怪文康呢？” 杨钊的话语，明显就是偏袒李文康的。 此话一出，郑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林青松也是脸色怪异。 不仅是他们，就连周助理和招商团的其他成员，也都看了过去。 杨钊的做法，着实过分了。 似是察觉到周助理，以及在场的几名招商团成员的脸色不对。 杨钊的语气缓和了一下，这才道，“当然，刚刚那也是我的个人之言罢了，我也不懂医学，就是再退一万步来说，郑谦说的是对的，的确是他李文康没有把人参单独拿出来，用汤药送服才导致的事故！” “可抛开这些不谈，他郑谦就没有一点错吗？毕竟他作为队医，事先可没有交代清楚！” 李文康乐了。 杨钊都替自己开脱。 这下子，责任要是能推到郑谦身上，可就完美了。 不过，杨钊的这话一出，连周助理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杨副县长，话可不能这么说，郑镇长今天上午让林局长去抓药的时候，我可看到李副局长往人群里面躲呢，还怎么交代清楚？” “是啊，我也看到了！”旁边的几名招商团的成员也跟着道。 杨钊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打断道，“这事儿，我会报告蓝书记的，他郑谦有没有责任，我们还是请蓝书记处理吧！” 说完，他就过去打电话。 郑谦没说话。 他忽然走上前来，然后蹲下身子，让林青松和周助理打下手。 “来，把柳总扶起来，他刚刚只是短暂窒息出现了休克症状，但仍旧能听到我们说话，也还有得救！”郑谦开口。 “什么？” 这下子，轮到李文康和杨钊皱眉了。 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可全都是基于柳相鹤已经死了的情形下，然后想要把责任给推卸到郑谦身上的。 而且，杨钊也清楚，蓝书记和郑谦有矛盾。 如果最后把事儿交给蓝书记决定的话，郑谦作为招商考察团的队医，现在有人出事儿了，他绝对逃脱不了责任。 甚至责任分配下来，郑谦还会占到主责。 李文康顶天也许只是次要责任。 毕竟他没有人害人之心，而且初衷也是想要救人的。 只是。 杨钊和李文康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 柳相鹤居然没死。 而且，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郑谦一早过来的时候，恐怕就发现了这一点，却故意不吭声，也不点破。 等到杨钊和李文康推卸责任，丑态百出的时候，才上手去治疗柳相鹤，然后看他们的笑话。 郑谦迅速的落针，然后重新给柳相鹤弄了一碗清肺消痰饮。 仍旧是以汤药送服人参片。 不一会儿。 柳相鹤的嗓子里面发出一声低沉的痰鸣，随后整个人一吸气，吐出一口带血的老痰后，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呼！” 柳相鹤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抓着郑谦的手，激动的道，“郑镇长，刚刚一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今天是我欠了你一条命啊！” 还没说完。 李文康和杨钊就凑了过来，两人都换了一副表情。 柳相鹤没死，那事儿肯定不能划分责任，得优先讨好柳相鹤，落定投资才行啊。 不过，没等李文康和杨钊开口。 柳相鹤就扭头道，“杨副县长，李副局长，多谢你们的款待了，这次的招商考察，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投资的吗？”杨钊和李文康同时愣住了。 “什么意思？我实话告诉你们了吧！” 柳相鹤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道，“还投资？呵呵，郑镇长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事儿，到头来，明明是他李文康的错，你们却还想把责任推卸到他头上去！” “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我啊，不敢来投资！” 说着。 柳相鹤直接从床上起来，“小周，收拾行李，我们回去母公司见祁总复命吧，投资？投个屁！” 杨钊和李文康脑子嗡嗡的，彻底的傻眼了，感觉天都要塌了。 想要张口说挽留的话，可怎么都说不出来。 旁边几名招商团的成员，也是对杨钊和李文康失望至极。 “杨副县长，李副局长，我们也走了！” 杨钊要吐血了。 好好的一个招商考察团，不说全都留下来，起码也得签约留下几个项目啊！ 再不济，那也得和这些大老板打好关系，没有合适的，等以后有了再联系啊。 但是现在看来。 这些老板回去，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云和县拉入投资黑名单中了。 “这……这可怎么跟蓝书记交代啊？毕竟县里面可是对这事儿十分重视的啊！”杨钊简直要哭了。 “李文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无论做什么，也要留住他们啊！” 杨钊气得直跺脚，冲着李文康吼道。 李文康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追了出去。 可很快，他也一下子傻眼了。 因为。 不仅是柳总要走，整个招商团的成员听说了，刚刚杨钊要把李文康治坏了柳相鹤的责任，强行划分给郑谦之后，也是一个个的气愤不已，替郑谦不值。 纷纷也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要说只走几个，事儿虽然糟糕，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要第二天的接待工作做好一些，一切都还有希望。 但现在却是整个招商考察团的人全走了！ 这绝对是一次重大的事故！ “杨县长，他们……他们全都要走，拦……拦不住啊！”李文康哭丧着脸。 杨钊身体一瘫，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忽然，他看到了郑谦，就跟溺水之人看到了救星似的，一下子冲了过来，死死的抓住郑谦的胳膊。 “小郑，你给招商团的那些人看过病，他们肯定听你的，你快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留下他们，这件事儿，我给你记首功！” 郑谦摇了摇头，站着没动。 杨钊急了，嘴里嚷道，“郑谦，你怎么还不去啊？怎么？你敢违背领导的命令吗？” “我知道你对李文康不爽，我给你保证，只要你能把招商团的人给喊回来，落实投资项目，我一定严肃处理李文康，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样行了吧？” 郑谦还是没动，甚至脸上的神色都不曾变化一下，依旧是平静无比。 “郑谦，我身为副县长，都已经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让步，都给你保证会处理李文康了，你还想要什么？莫不是，你连我都想处理才能去做？”杨钊眼睛猩红，冲着郑谦大吼起来。 “我命令你，服从组织领导安排，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拦住招商团的成员！” 郑谦忽然笑了起来，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杨钊。 “杨副县长，你还没明白吗？赶走招商团的人，是你和李副局长，凭我……就算能留下他们的人，也留不下他们的投资，何必呢！” 说完。 郑谦也懒得理会杨钊和李文康，自己转身也离开了酒店，连夜搭车回到了白阳。 第二天，招商团连夜离开的消息再也捂不住了，四处传开。 云和县县委县政府，直接爆发了超级大地震…… 第142章 郑谦被双开了 这是蓝瑾萱上任云和县县委书记以来，第二次召开常委会。 距离上一次，才仅仅过去五日不到。 上一次的常委会议，是蓝瑾萱上任的那天。 而这一次，则是因为县里面的招商考察团的事儿。 一直到今天早上，蓝瑾萱才接到了杨钊迟来的汇报电话。 招商团的成员，昨天连夜全跑了！ 电话那头的蓝瑾萱差点没气得当场摔手机。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县委常会。 县委书记蓝瑾萱主持。 与会人员有县委副书记，县长徐元咏。 以及县委专职副书记曹毅，县委组织部部长张庆安，政法委书记黄鹏，纪委书记焦长河，宣传部部长陈江，常务副县长叶同光，武装部部长孙维兵，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以及副县长于洪，共十一名常委参加。 负责会议记录的，则是之前张仁和的联络员白静。 张仁和走了，却并不是升迁。 所以白静也就留了下来。 再加上蓝瑾萱本身就是女人，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联络员人选，再加上白静本身的能力也的确不错，所以，也就继续给蓝瑾萱当联络员了。 当然。 也不排除等蓝瑾萱真正的在云和县站稳脚跟之后，重新物色一个联络员去替代白静的可能。 蓝瑾萱的脸色有些难看。 县里面可是把这次招商考察团的事儿，当做头等大事儿来办的。 而且。 这个也是蓝瑾萱到任以来，着手的第一件关乎全县的大事儿，所以，她之前就对杨钊副县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的做好这件事。 她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她联系。 但是现在倒好。 招商考察团的人，昨儿晚上半夜就走了，但是杨钊却是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的告知这件事儿的。 等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招商考察团的那些老板，恐怕早就到家了。 这也难怪蓝瑾萱会如此的生气了！ 招商考察团的事儿，早已经在云和县常委之间传开了，他们也都知道是什么事儿。 因此，县委办公室里面，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当！” 蓝瑾萱把手上保温杯重重一放，杀气腾腾的开口，“事儿我就不再重复赘述了，今天的这次常委会，着重是要讨论一下相关人员的追责问题！” “这次招商考察团，关乎我们云和县的名声，以及其他的各个方面，结果，却被某些人，办的一团糟，不仅一个投资都没有拉过来，反而还发生了招商团全部成员半夜提前离开的事儿！” “这在我从政生涯十多年当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消息是捂不住了，很快，我们云和县，就会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笑柄！” 说到这里，蓝瑾萱的声调一变，“在这里我宣布，杨钊作为主管商业的副县长，也是这次招商团事件的主要负责人！” “鉴于他此次事件中的表现，给予记大过处分，另外，全县通报批评，三年之内，不得升迁，如果在这期间，没有积极表现，或者是继续犯错，那就上报市委，请求撤了他副县长的职务！” 台下寂静无声，基本上都表示同意。 徐元咏也是微微颔首。 杨钊原本是主管农业的副县长，从余满春下马后，他就分管商业这块的时间还不长。 再加上，蓝瑾萱才刚来云和县，如果直接因为这个事儿，就拿下了杨钊。 这让上面的人怎么想？ 让杨钊从分管农业这块，转到分管商业，是你们云和县决定的。 可这前后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人给拿下了，你们之前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考察推荐人选不力？是不是失职？ 另外，蓝瑾萱刚来，就下马一个副县长，传出去的话，难免会让上面的领导多想。 你云和县到底想干什么啊？之前几个月之内，就已经下了两位副县长，怎么还跟着来第三位？你们是要翻天不成？ 所以。 出于大局考虑，才会对杨钊这么个处置办法。 严格来说，他作为此次招商团时间的最高负责人，这样的惩罚，还是有些轻了。 但毕竟要考虑其他的方方面面，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见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蓝瑾萱顿了顿，继续宣布，“县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作为此次招商团事件的第二领导，也要对此事负有重大责任，我建议……撤职查办！” 此话一出。 徐元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毕竟，昨天的事儿，他可听说了。 林青松前前后后都在忙碌，尽心尽责。 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看到。 可这最后，对林青松的惩罚，明显过重了。 杨钊身为副县长都只是记大过处分，林青松就直接撤职了？ “蓝书记！” 徐元咏清了清嗓子，“对林局长的处理，是不是有些过重了？林青松同志在招商局五六年了，他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之前他还是副局长的时候，他的业绩就是招商局数一数二的！” “而且，招商局之前的局长李方山才刚被换下去不久，而今继续更换林青松同志，是不是太过频繁了？现在马上也年底了，招商局的很多工作还要做，临阵换将，让招商局的其他的同志心底，难免会产生想法，从而影响招商局的工作啊！” 林青松之前就是张仁和的人。 他接替李方山，也是张仁和与徐元咏决定的。 所以，蓝瑾萱要动林青松，他肯定要出面保的。 蓝瑾萱看了一眼徐元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显然是对徐元咏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外。 顿了顿，蓝瑾萱倒也没有跟徐元咏针锋相对，缓了缓道，“当然，今天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大家讨论处罚决定，我刚刚说的，只是初步的，具体详细的，还希望各位能够发表一下意见！” 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开口道，“我同意徐县长的说法，招商局的任务还是很重的，今年招商局的政绩指标，其中有着超过三成，是林青松同志完成的，可见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县委应该要给人改正的机会！” “所以，我建议林青松同志可以党内警告，然后留职查看半年，这半年内，如有功劳，可撤销前面处分，如果不能，则停职，或者是撤职查办都行！” 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也是张仁和的人。 他能帮林青松说话，倒是不足为奇。 其他的几名常委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林青松的事儿，只是一个招商局局长，关系倒也不大。 所以，蓝瑾萱也算是默许了阮前程的办法。 “下一个，那就是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此次事件中，他忙前忙后，柳总犯病，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虽然有些事情上的处置，他的确不太好，但起码出发点是好的，所以，我建议口头警告处分！” 徐元咏眉头一皱，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可以说。 招商团的人提前离开的事儿，跟李文康脱不了干系，甚至，说他就是这整件事儿的罪魁祸首都毫不为过。 但是现在。 蓝书记对他的处置，却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口头警告？ 这种偏袒，未免有些太过明显了吧？ 要说杨钊的处理，是顾虑上面的反应，林青松的处理，是因为他本身个人能力，的确很强。 可对李文康的处理，明显有些站不住脚了吧？ “唔，我觉得这个处理很合适！”县委组织部部长张庆安开口。 “李文康这个同志，我们组织部之前考察过，是一个很不错的同志，责任心强，也有能力，这次招商团事件中，虽然好心办坏了事儿，但毕竟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属于无心之失！” “刚刚不也说了吗？我们要给干部们一个改错的机会，我觉得蓝书记的处理方式可以！” 徐元咏目光落在张庆安的身上。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张仁和在的时候，张庆安的一个侄子犯了事儿，被县公安局的孙傲抓了。 张庆安去求情，张仁和没给面子，最后还是依法处理了。 这让张庆安心里很不爽，从此之后，他和张仁和之间就有了嫌隙。 不过，他也是老官场了，办事儿圆滑，与张仁和共事儿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出现。 但眼下。 张仁和一走，蓝瑾萱到来，他果然立刻投向了蓝书记的阵营。 不仅是张庆安，政法委书记黄鹏也点了点头。 这个徐元咏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政法委书记黄鹏，是市长杨善源的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黄鹏最初也是从市里面下来的。 他站在蓝瑾萱的那边，再正常不过了。 见没有其他人反对，关于李文康的处置办法，也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徐元咏这时候心头的不妙感，却越来越强了。 因为这次招商团事件的影响，可是极其恶劣的。 所以，县里面必定会严肃处置相关人等。 但是这一路来。 副县长杨钊，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副局长李文康的处罚都不算重，甚至是偏轻。 那么，就必定会有一个人，会被推出来，承担这件事儿的绝大部分责任，成为招商团事件的牺牲品，以平息这件事儿对外的影响，同时，也给上面一个交代。 而此次招商团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就那么几个。 抛开杨钊，林青松和李文康之外，最后剩下的责任人，也只有临时被找来，身为队医的白阳镇镇长郑谦了。 毕竟他的职位摆在那里，总不能让招商局的普通办事员来担责吧？ 果然！ 在徐元咏心头不妙的感觉出现的时候。 蓝瑾萱就发话了。 “最后一个，这次县里面组织的招商考察团，一个项目都没签约，甚至还让招商团的人提前离开的恶劣事件！” “可以说，全是因为白阳镇的镇长郑谦给招商团的人看病开药所导致的！” “而且，我还听说，在杨副县长等人给招商团的成员做招商动员工作的时候，这个郑谦却带着招商团的成员在大巴车上看诊，根本没有下车！” “这简直就是胡闹，乱弹琴，严重影响了招商工作的进行，招商团不是看病团！” “他郑谦这么喜欢看诊，还当什么镇长啊？我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他的医生算了！” “我决定，给郑谦……” 说到这里，蓝瑾萱威严的目光一扫，沉声道，“给郑谦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并且体制内，永远不得录用此人！” 什么？ 徐元咏脸色陡然一变。 郑谦……被双开了？ 第143章 不公平又能怎样？ 而且。 徐元咏听得分明。 从蓝瑾萱的嘴里说出来的对于郑谦处分的话语的时候，她用的是决定一词，而不是宣布。 决定的意味，那就是已经定了。 而宣布，则是说出来，大家还有商量的余地！ 徐元咏心中一紧，蓝书记这是要借此事，彻底的拿下郑谦啊！ 会议室里，其他的几位常委的脸色各异。 那些投靠了蓝瑾萱阵营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蓝书记会对郑谦下手似的，毫不意外。 但是徐元咏这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县纪委书记焦长河则是眉头一皱。 “蓝书记，对于郑谦同志的处罚，是不是有些过重了？我觉得……”徐元咏还是想要替郑谦缓和一下。 但蓝瑾萱根本就不看他，直接道，“对于白阳镇郑谦同志的处理，现在我们举手表决！” 说着，她第一个举起了右手。 紧接着，是县委组织部部长张庆安，政法委书记黄鹏，县委专职副书记曹毅，以及武装部部长孙维兵，还有宣传部部长陈江全都举起了手。 这一下子就是六票了。 总共十一个常委，已经过半了。 根本就不用再举手表决不同意的人了。 徐元咏面露苦涩。 他没想到。 蓝瑾萱初来乍到，就已经拉拢了这么多人。 恐怕。 这其中，不仅有杨市长的面子，更有她父亲蓝民生副省长的面子在啊。 而且，海西省官场，谁不知道？ 蓝民生正在冲击省长的位置。 一旦成功，那就是海西省的二把手了。 这个时候，向着蓝瑾萱靠拢，乃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行了，对于此次招商团事件的处理结果公文，一会儿县委办公室那边负责整理下发，散会！” 蓝瑾萱说完，直接离开了。 阮前程脸色怪异，看了看徐元咏。 徐元咏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去了办公室。 现在李征已经去了佛岗市，新的市委书记林立恒已经上任了，他就算是想要替郑谦找回公道，也没有门路了。 斗不过啊！ 上午十一点。 从县委办公室发出的处理公文，就已经下发到了各个部门。 副县长杨钊，还被县委书记蓝瑾萱亲自叫到了办公室，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不过，县委办公楼却有人看到。 杨钊在离开蓝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丝毫不像是挨训的人。 仔细想想也知道。 杨钊身为此次招商团事件的最高负责人，最后的处理，却是不疼不痒，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蓝书记这是在给杨钊副县长机会啊，也是要培养杨钊副县长的前兆啊，他从蓝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还会伤心沮丧吗？ 当然不会了！ 县招商局，局长办公室。 林青松手里拿着上面下来的处理文件，脸色有些复杂。 因为他是招商局的一把手，所以，关于李文康的处理文件，也是从他的手上过了的。 他自然也看到了。 整个招商团事件的始作俑者李文康，到头来，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口头警告。 而他则是党内警告，留职查看。 相比较李文康的处罚，他的这个重了不是一点点。 而且。 林青松也收到了消息。 在此次招商团事件当中，出力最多的郑谦，却落得一个双开的结局。 林青松直接绕过了招商局的直系领导杨钊，拨通了徐元咏的电话。 “徐县长，我抗议，这次招商团事件，明明是李文康搞砸的，他凭什么处分最轻？而出力最多的郑镇长，为什么会双开？” 徐元咏闷着脸，“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可是……”林青松不甘心。 “嘟嘟！” 徐元咏直接挂断了。 林青松重重的把手机放下。 他也知道。 徐元咏此刻比他更难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迟疑了一会儿。 林青松从手机里面找到了郑谦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头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 就当林青松要挂断的时候。 忽然传来了郑谦平静的声音。 “喂，林局长！” 林青松心头一咯噔，“郑……郑镇长……” 喊了一声，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郑谦轻笑了一声。 “谢谢你专门打来这个电话，林局长，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这对你不公平！”林青松愤然。 郑谦的语气轻飘飘，“不公平又能怎么样？” 林青松哑然。 是啊。 明知道不公平，又能怎么样？ 李征早已经不在南云市了。 他之前的那些李系人，就算是还在南云，也没有办法跟杨市长斗啊。 况且。 现在的市委书记可是林立恒。 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刚上任，前任市委书记李征昔日的部下，就跟市长斗了起来。 这样的话，他往后还如何掌控大局？ 没办法了！ 两人寒暄了片刻，电话才挂断。 白阳镇，镇政府办公室里。 郑谦的处理公文，已经下来了。 傅振华拿在手里，脸色复杂无比。 可以说。 他从政这么多年来，郑谦算是他见过最有能力的镇长了。 没有之一！ 别的不说。 光是约恩集团的三个亿的投资，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搞来的。 但郑谦做到了。 不仅如此。 还有修沧和路的那三百万，也是说来就来了。 这份手段和能力，谁能跟郑谦比？ “傅书记，没事儿，你就当众宣读吧！”郑谦看向傅振华，开口。 傅振华目光扫了扫会议室里的人。 政府办公室主任肖志文，副主任尤大海，副镇长黄田秀，镇党委宣传办公室主任翟浩升等人全都在。 他们也是对郑谦被双开的事儿，大感意外。 因为郑谦自从上任这小半年来，他干了其他人几年都做不到的事儿。 可是现在，却因招商团的事儿，落得一个双开的结局。 再加上，郑谦还这么年轻。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档子事儿，他未来的仕途，必定光辉广阔，是在座的所有人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先不读了，你的处理文件，还有三天的公示过渡期呢，到时候才会生效，那会儿，再说吧！” 傅振华忽然把手里的文件叠了起来，塞进口袋里面，然后一挥手，“行了，散会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郑谦心中有些感动。 他虽然刚来的时候，和傅振华有些冲突矛盾，但是小半年的相处下来，他也渐渐改变了一些看法。 “傅书记，你这么做，可是跟县委那边没办法交代啊！”郑谦开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又没拒绝执行，只是等公示过渡期过了再说而已！”傅振华道。 说着。 他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一团烟雾，“行了，小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有分寸！” 郑谦苦笑一声，没说话了。 傍晚。 郑谦一个人回到了家里，煮了点面，吃完就早早睡下了。 他来白阳上任，掐指算算，也已经小半年了。 好不容易彻底的习惯这里的生活，这一转头，就要离开了。 “真是不舍啊，也不甘心……” 郑谦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语道。 他不是没想过跟李征打个电话。 但是他也知道。 这个电话一打过去，必定会让李征难做。 毕竟，他已经离开了南云，再对南云的事儿指手画脚，这把新市委书记林立恒置于何地？ 所以，这个电话他不能打，也不会打！ 夜渐深了。 与此同时。 远在东山省的一个别墅里面。 一个中年人端着一碗药，跟身边的女子道，“老婆，你知道吗？我这次去海西省的云和县招商考察，投资项目没看中，但是却遇到了一个神医，那医术简直了，我跟他见第一面，他就准确无误的说出了的我的心脏病的事儿！” “你是不在现场啊，不仅是我，招商团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那神医，只需要一号脉，立刻就能把你身体的毛病说的一字不差，关键，他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简直是神了！” 这人，正是从云和县回去的赵磊从。 赵磊从指了指手上的那碗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的心脏做过手术之后，一旦剧烈运动，还是会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但是自从我喝了郑镇长的这方子，目前才两副药，就已经有效果了，我做剧烈运动的时候，大口喘气也不觉得疼了！” “今儿中午的时候，咱们在小卧室折腾了半个小时，换做之前，我心脏早就疼的受不了，运动几分钟就得缓缓！” “但现在，你看看，根本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呢，等我喝完这一碗药，咱们再来一次呗，反正孩子都睡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美妇，白了一眼赵磊从，一边刷手机，一边开口，“你还是悠着点吧！” 赵磊从嘿嘿一笑，“哪能啊，好不容易可放开了干，怎么能悠着？而且，我相信郑镇长的医术，我不会有事儿的……” “咦？老赵，你快看，这是云和县宣传部官媒刚刚发出来的消息，你说的那个什么郑镇长，是不是白阳镇的啊？他被双开了啊！”中年美妇忽然站了起来，把手机递了过去。 赵磊从一愣，急忙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完，然后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赵磊从一拍大腿。 “坏了，我们招商团的人半夜离开，云和县把责任算在郑镇长的头上，连累他被双开了！” “怎么能这样啊？这次招商团的人离开，明明就是那副局长李文康在从中捣乱的，可他怎么还只是一个口头警告？这不瞎胡闹吗？”赵磊从满脸的怒气。 中年美妇走了过来，轻轻顺着赵磊从的胸口，“你悠着点，心脏刚好一点，别气出病来！” “我能不气吗？招商团的这么多人，郑镇长尽心尽力给我们看诊，到头来，我们反倒是连累了他，这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赵磊从脸色很黑。 “不行，我得打电话去云和县委反应情况，不能就这么让郑镇长蒙受不白之冤！” 赵磊从就要去查云和县委的号码。 但是却被妻子按住了。 “老赵，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而且，你还没有在云和县投资，人家云和县县委的决定，凭什么因为你赵磊从的一句话就改啊？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啊？再加上，现在都半夜了，你打电话谁接啊？”中年美妇反问道。 “可……可我不能啥也不做吧？那样我……”赵磊从郁闷至极。 中年美妇笑了笑。 “做，当然要做，郑镇长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肯定要帮他，不过，我们要换个办法！” 说着，中年美妇拉着赵磊从坐在了沙发上，仔仔细细的讲了起来。 十分钟后。 赵磊从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哈哈，还是我老婆聪明啊，不错，这个办法真不错，不仅能还郑镇长清白，还能狠狠的打脸云和县委，简直绝了！” “老婆，咱们大战的事儿，放到明天吧，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事不宜迟，耽搁不得！” 赵磊从起身，匆匆去了书房，剩下沙发上的中年美妇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44章 这个小郑啊 上午九点。 云和县县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估摸着蓝书记这会儿已经来了。 就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昨天下面递上来，需要蓝书记签字的文件，然后打算送过去。 就在阮前程刚刚走到蓝书记的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的时候。 就听到里面有着摔水杯的声音。 紧接着，蓝书记那抑制不住怒火的大吼，就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故意跟我们云和县县委作对吗？” 门口的阮前程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蓝瑾萱书记素来是一个行事干练之人，从来没有这般失态宛若泼妇骂街的模样。 今天的这一幕，倒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阮前程已经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会儿蓝书记正是暴怒的状态，自己进去，岂不是触霉头吗？ 阮前程也没有在门口多听，毕竟他还不是蓝书记那边的人，要是被人发现了，再告诉了蓝书记。 往后，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阮前程麻溜的，小心翼翼的抽身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蓝书记发这么大的火？ 就在这时。 县长徐元咏从办公室门口走过，阮前程立刻起身，借着给徐元咏送今天一早晨报的机会，跟着徐元咏一起进了办公室。 让阮前程没想到的是。 昨天跟蓝书记扳手腕失败，到底都没有保住郑谦的徐元咏，今天似乎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这让阮前程更加的纳闷了。 怎么徐县长和蓝书记，这俩人的情绪状态，完全相反了呢？ “徐县长，我刚刚给蓝书记送文件过去，可听到那边的动静似乎有些不对……”阮前程到底是个老官场，小心翼翼的打听了起来。 徐元咏看了一眼阮前程，嘴里道，“老阮，昨儿睡的比较早吧？” 阮前程一愣，这跟睡觉早不早有什么关系啊？ 徐元咏指了指阮前程手上刚拿过来，还没来得及翻开的晨报。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那上面呢！” 阮前程急忙翻开手里的南云晨报。 只见，头版头条上，几个加黑加粗的大字赫然写着—— 暨云和县招商考察团工作圆满结束后，一共七位企业家，决定向云和县落定投资，项目总投资金额高达一亿两千万！ “什么情况？” 阮前程自己都愣了。 这南云晨报怎么乱报道啊？这可是造谣生事的啊！ 云和县谁不知道。 招商考察团的人，行程都没有走完，半途就撤了。 为此。 昨天蓝书记还专门开会讨论了相关人等的处罚呢。 副县长杨钊记大过处分，招商局局长林青松党内警告，留职察看处分，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口头警告处分。 还有白阳镇的镇长郑谦，直接被双开了！ 可怎么南云晨报，还说这招商考察团圆满成功？取得了投资呢？ 也难怪蓝书记会生气了！ “等等……” 阮前程的目光继续往报纸下面扫了一眼。 嘶！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急忙看向徐元咏。 “徐县长，这是……” 徐元咏坐在办公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这事儿，我也是昨晚才听说的，是招商团的柳总找到了林局长，林局长连夜跟我汇报了！” 阮前程拿着报纸，手都在颤抖。 难怪啊！ 难怪蓝书记会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火！ 原因并不是南云晨报乱报道。 而是真的啊！ 郑谦被双开的处分决定传出后。 以柳相鹤为首，赵磊从，还有那个被郑谦治好了嗳气的黎总，以及有老风湿的孙总，还有肝火旺盛的张总等等。 一共七个人，联合向云和县投资七个项目，涉及总资金，达到一亿两千万。 这对于云和县而言，招商团的行动，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要知道。 云和县的地理环境等各方面的条件，并不优越。 之前，也不是没办过招商团。 但最多也就能够拉来三四个项目，涉及的总投资金额，很难超过八千万，更别说过亿了。 这一次，无疑是露脸了。 就连南云晨报都上了头版头条，这下子，整个南云市都知道了。 对于云和县而言，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 但对于蓝瑾萱而言，她却高兴不起来。 要知道。 她作为县委书记，县里的一把手。 昨天才刚刚开会宣布了对此次招商团事件主要人的处理措施。 这第二天。 就传来了招商团大获成功的消息。 这不是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吗？ 那些被他处罚的，明明是完成拉投资的功臣啊！ 你让市里的领导，看到了昨天的处罚决定，以及今天的投资羡慕落定的头版头条，他们的心里怎么想？ 政治不是过家家，更不是儿戏。 处罚一个人得慎重，至少得查清事实吧？ 云和县县委连最基本的事实都没查清楚，就出发招商团事件的负责人，还对此次招商团事件当中，出力最大的郑谦双开了。 这又怎么解释？ 蓝瑾萱解释不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 蓝瑾萱被柳相鹤为首的这几名老总给耍了，狠狠的在背后捅了一刀。 可关键的是。 这一刀下来，蓝瑾萱还没办法还手，甚至连辩解都做不到。 徐元咏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平静。 这件事儿过后，蓝瑾萱在云和县的威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阮前程离开了。 徐元咏却靠在了椅子上。 这一招，能杀蓝瑾萱一个猝不及防，他自然也是在其中出了力的。 昨天晚上。 赵磊从，柳相鹤等七名老总，找到了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说明了投资一事儿，用来帮郑谦。 林青松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知了徐元咏。 但徐元咏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蓝瑾萱。 如果他说了。 事情还不会变得现在这么糟糕。 至少。 以蓝瑾萱的能量，完全可以封住那些报社媒体的嘴，不至于这般大张旗鼓的报道。 那时候，她虽然也难做，也会被打脸。 但至少，不会和现在一般被动。 半个小时后。 从蓝瑾萱的办公室里传出来了一道消息。 县委常委第三次会议宣布召开。 不过。 和昨天的不一样。 这次是关于撤销招商团时间相关人等的处罚决定，以及奖励他们在招商团事件当中的付出。 消息在县委县政府传出的时候，可谓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不少的人，脸色都古怪无比。 特别是得到消息的杨钊。 他明明也要获得县里面的嘉奖，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比昨天得到党内警告的处罚还要难看。 县委常委会很快就结束了。 但是结果，却和昨天的完全相反。 市里面可有领导盯着呢。 蓝瑾萱虽然愤怒，恶心，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去做。 昨天处罚最严重的郑谦，今天的嘉奖，自然也是最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补偿，因为这次的招商团事件中的表现，郑谦还被提议记个人三等功。 蓝瑾萱对于这个，竟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会按照合规程序上报。 毕竟公务员的三等功不是县里面说了算，要让市里面决定的。 至于副县长杨钊和李文康，因为之前处罚的时候，责任比较轻，很显然，也是在招商团考察的时候没干多少事儿。 所以。 就算是蓝瑾萱有心偏袒，也没有办法给他们过多奖励，只是内部通报奖励，一个人再多拿一千块钱罢了。 林青松因为之前的处理颇重，这次的奖励，也比杨钊和李文康多一些，奖金两千，另外年底评优，这对于个人今后的晋升，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闹剧般的结局，就这么落幕了。 市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善源压了下来。 对此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云和县县委县政府，也对此事保持着一种平淡的态度。 尽管每个人一想起来这两天前后反转的事情经过，心底都会有些古怪。 只是，他们的脸上，却出奇的一致，不敢表现出来。 …… 白阳镇，傅振华正在看报纸。 办公室主任肖志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因为本身有些胖，再加上跑的太快，以至于有些喘了。 “傅……傅书记，不好了，出……出大事儿了！”肖志文匆匆道。 傅振华把报纸一放，慢慢的摘下老花镜，对于郑谦被双开的决定，他的心底还是有些不舒坦。 “什么事儿啊？这么慌慌张张！” 肖志文没开口，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往傅振华的办公桌上一放。 傅振华的目光一瞥，一下子就看到了文件右下角的县委办的鲜红大印。 再一扫。 “吱呀！” 傅振华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撞得屁股后面的椅子都发出了声音。 “这……这……” “不错！”肖志文笑着道，“县委给郑镇长平凡了，双开的处罚决定取消了，而且，还给郑镇长报了公务员个人三等功！” 傅振华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县委那边的决定，昨天不是蓝书记亲自……”傅振华问道。 肖志文早就打听清楚了。 便将招商办七个老总昨晚联手投资一亿两千，背后捅了蓝瑾萱一刀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傅振华震惊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末了。 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才慢慢说了一句，“这个小郑啊……” 第145章 百亿大佬祁富宏 傅振华给郑谦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赶紧来办公室，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郑谦笑了笑，“傅书记，我现在人在南云呢！” “怎么跑南云去了？”傅振华问道。 忽然，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早就知道了？” 郑谦也没有隐瞒。 “不错，昨天晚上的时候，县招商局的林局长，已经跟我说了，只是当时时间太晚了，再加上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我就没有告诉你！” 的确。 昨天半夜，郑谦就接到了林青松的电话。 说是赵磊从他们要求投资云和县。 郑谦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投资意味着什么了。 说具体点，这可是跟蓝书记公开作对了！ 一个商人去得罪一个县委书记，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拗不过赵磊从他们的决心，郑谦还亲自去了一趟南云，准备好好的感谢一下他们。 毕竟投资确立的后续的事儿还有不少，赵磊从他们，也都各自赶回来了，此刻就在南云的千禧大酒店下榻。 傅振华松了一口气。 “行啊，小郑，你现在是我们云和县的大功臣了，好好休息几天吧！” 郑谦笑着道，“那就谢谢傅书记了！” 挂断电话。 千禧大酒店包间里面。 赵磊从，孙德海，柳相鹤等人全都在，霍尧海自然也不会缺席。 本来这顿饭，霍尧海要请的，但是毕竟是郑谦的关系，他也没争。 “赵总，这次的事儿，还真是多谢你了啊，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恐怕要离开云和县了！”郑谦对赵磊从道。 赵磊从笑了笑，“郑镇长，你这次要感谢的人啊，可不是我，虽然这事儿的主意，是我老婆出的，但是整件事儿能在一夜之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都是柳总的功劳啊！” 不错。 赵磊从的老婆跟他说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投资云和县。 这样一来，就直接把蓝瑾萱给架在了火上，还能给了她一巴掌，让蓝瑾萱在云和县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能不解气吗？ 郑谦一饮而尽，又转向柳相鹤。 “柳总……” 不等郑谦说完，柳相着道，“郑镇长啊，你救了我的命，区区投资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说起来，你也不必感谢我们，我们能这么做，都是承了你的恩情啊，将心比心，也就如此了！” 郑谦苦笑道，“治病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您一个人投资云和县，开口就是八千万，这……” 不错。 虽然投资云和县的总项目资金有一亿两千万，但是柳相鹤这边，就投资了八千万。 其他的六个项目，加起来才四千万。 其实，也是。 柳相鹤来云和县的初衷，就是替母公司那边的老总考察商业广场选址的。 只是当时母公司那边的老总出了事儿，没机会过来。 再加上，商业广场本来就是一个烧钱的项目，各方面的硬件设施，还有地皮等等，这些都是大头。 八千万看似很多，但是真正建造起来，就不会那么多了。 柳相鹤一脸神秘的笑了笑，他让郑谦放下酒杯。 “郑镇长，今天我来这里，不仅是要当面感谢你的，我还打算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呢！” “谁？”郑谦问道。 柳相鹤看了看时间，“唔，差不过到了，我去接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 柳相鹤就回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有一老一少。 在场的几乎全都是全国各地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对于柳相鹤身后的那老者，自然不陌生。 全都笑呵呵的起身打招呼。 但郑谦却是愣了一下。 因为那老者。 他见过啊！ 不仅见过，他还救过那老者一命！ 当初。 他从南云回去白阳，坐班车的时候，正好车上有个老者突发中风。 是自己出手扎针，才保住了他一命，随后就被送去了白阳镇医院抢救了。 再之后的事儿，郑谦好像听到白阳镇医院的院长杨明书说过一次，老者当天检查完了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转院离开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来历，他就不知道了。 他也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对方。 看到郑谦愣神的模样。 柳相鹤走了过来，笑着道，“郑镇长，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宏源商务集团背后母公司的老总，也是富顺实业的掌舵者祁富宏老爷子！” 郑谦愕然。 他那天在班车上救了的人，居然是他？ 不过，现在想想。 当时祁富宏老爷子中风之后，自己出手救治了，他的助理谢新科还给过自己一张名片。 上面的确也是写着富顺实业。 只是。 富顺实业，那可是国内市值超过数百亿的龙头企业啊。 作为董事长的祁富宏，更是常年登列福布斯排行榜的存在，谁能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低调，仅带着一个助理，就去坐班车？ 这也难怪，当时郑谦即便是看了谢新科的名片之后，上面明明写着富顺实业，他也没有跟这个闻名全国的大企业联系起来。 他还以为，这祁富宏顶多就是白阳镇，亦或是云和县的某个小加工作坊的老板，为了装排场，带着助理来坐班车罢了。 “呵呵！” 祁富宏走了过来，满脸的笑意，“真是不好意思啊，郑镇长，原本去云和县参加招商会，是我去的！” “但是你也知道，我在车上突然发病，只好让老柳替我走一趟了，而且，这也是幸好有你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哪能恢复的这么快啊！” 祁富宏满脸的笑容，“回来之后，我请了好几个专家教授给自己做检查，他们都说，我当时的中风抢救，如果再晚一点，后面就算是有救治，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一个全身瘫痪了！” “所以，郑镇长，当我听说你在云和县的这些遭遇之后，我就让老柳去负责，无论如何，你的救命之恩，我绝对不会忘记！” 郑谦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只有云和县招商团里给人看病的那些事儿，自己这次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翻身。 但是如果有祁富宏老爷子的参与，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以祁富宏老爷子的人脉关系，想要做到这些，还是很简单的。 虽然，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话。 但对于一个县委书记，以祁富宏老爷子经营了一辈子的人脉关系，还没有那么畏惧对方。 郑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抓着祁富宏的手，“祁总，这次……” “诶，郑镇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救了我的命，而我的投资，也是出于生意考虑的，所以，算下来，我还欠你人情呢！”祁富宏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心头微微一暖。 祁富宏的出于生意考虑，郑谦是相信的。 不过，他也知道。 祁富宏昨天晚上忽然决定投资，肯定也有帮自己的意义在里面。 不然的话。 他完全可以用投资的名头，继续吊着云和县，让云和县拿出更多的优惠政策来，而不会一夜之间，投资基调就完全被定下来了。 “呵呵，不说这些了，郑镇长，今天过来，可不能让你请客感谢我们，而是我，要感谢你啊！”祁富宏笑着上前。 几杯酒下肚，郑谦这才知道。 祁富宏之所以带着助理谢新科去坐班车，原本就是为了这次的招商团的事儿，而提前下去考察的。 要知道。 如果是招商局的人领着的考察，难免有故意作秀，提前安排布局的成分在里面，会影响具体的商业判断。 而祁富宏虽然年纪大了，但从他创业之初，最重视的就是务实的态度。 所以，他才会在考察团还没开始，就亲自下去走一走，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他更是决定坐班车过去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好在，结果也是圆满的。 席间。 郑谦端起酒杯，对场中诸位道，“祁总，柳总，赵总……你们这次为了帮我，不惜得罪了蓝书记，而你们的投资也落在了云和县，今后难免会有些政策上的拉扯，我郑谦在这里说下一句，今后但凡有用到我的，只管言声！” 蓝瑾萱到底是县委一把手。 而他们落在云和县的投资，到时候，自然也会在蓝瑾萱的监管之下，如果被抓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难免蓝瑾萱会以此做文章去刁难他们。 这一点，大家都懂。 祁富宏摇了摇头，“郑镇长，这事儿，还长着呢，那蓝书记才刚上任，如果我等的投资落定，她就开始做小动作的话，这在官场之上，可是很忌讳的！” “甚至容易坏了云和县的投资名声，以后还有谁敢来投资？” 顿了顿，祁富宏继续道，“而且，从这次云和县县委对你的前后两次不同的处理结果的反应时间来看，她蓝瑾萱并不是一个没有政治智慧的冲动之人，至少能够在短短两天之内，就发出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处理公文，这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所以，三年之内，至少她在云和县没有做出一番耀眼的政绩之下，她是不会对我们的这些投资弄小动作的，这一点，郑镇长，你还是放心吧！” “但话说回来，三年之后，我们的投资各方面都已经步入正轨了，云和县又不是她蓝书记的一言堂，想要做小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郑谦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 祁老爷子看得还是比自己长远一些啊。 一顿酒饭，吃的很是尽心。 郑谦最后也喝醉了，等他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祁富宏，柳相鹤和赵磊从等人，已经各自离开了。 郑谦也回到了白阳镇，恢复了昔日的工作状态。 三天后。 市里面的关于云和县给郑谦报请个人三等功的批复就下来了。 结果是同意！ 郑谦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杨善源为了给自己的这个小姨子蓝瑾萱擦屁股的意思在里面。 但他也懒得去想，反正荣誉到手了，而这件事儿，也就渐渐的平息了，再也没有人提起。 转眼，已经十一月份了，南云渐渐变冷，路上不少人都穿上了厚衣服。 算算，郑谦已经来白阳镇快三个月了。 这天一早。 郑谦刚到镇政府，傅振华恰好从办公楼里面走了出来，胳膊下夹着公文包。 “小郑，刚刚县里面来通知，让下面各镇的一二把手去县里开会，好像事儿还挺紧急的！” 第146章 点对点扶贫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 两人就到了县委大院。 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少的人，大都是下面各镇的一二把手。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毕竟。 郑谦在招商考察团事件中，可是狠狠的打了蓝书记的面子，这在官场中，绝对是大忌。 傅振华满脸苦笑的看着郑谦，“小郑，你现在可是云和县的名人了！” 郑谦虽然心底也有些异样，但是脸上却是平静无比。 他本就没想跟蓝瑾萱对着干，不然的话，让他一个镇长去做队医，他就已经撂挑子了。 但是他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去做了，保质保量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可到头来。 蓝书记她们做了什么？ 出事后，直接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自己身上。 最后，是她们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 这怪得了谁？ “傅书记，你先上去吧，我去个洗手间！”郑谦开口。 傅振华拿眼睛一瞅郑谦，“小郑啊，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准备继续往上爬，在这剩下的几年里，也只想在这个位置上，真真切切的为白阳镇的老百姓做点事儿，直到退休，不在意那些！” 傅振华哪能不知道啊？ 郑谦根本就不是去洗手间。 他是想跟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罢了。 毕竟旁边的那些人对郑谦指指点点，连带着跟自己走在一起，多少也会被议论。 甚至，如果被蓝书记看到自己跟郑谦在一起。 多少心底也会有些想法。 虽然脸上不会表现出来，但难保背地里不做一些动作。 被傅振华看穿心思，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既然傅振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再分开走避嫌了。 上了五楼的大会议室。 已经有不少人都来了。 不仅是下面各乡镇的一二把手，还有县委县政府这边各部门的一二把手，全都在这里了，阵仗不小。 郑谦和傅振华在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 徐元咏就走了进来，坐在首位下方。 他目光一扫，很快就在人群之中发现了郑谦，看了过去。 郑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一幕。 被不少人觉察到了。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正科和副科级别的干部，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蓝瑾萱之所以在招商团事件上，被打了那么狠一巴掌，显得十分被动。 据说其中还有徐元咏的功劳在里面。 徐元咏在头天晚上就得知了招商团要来云和县投资的消息，但是他却压了下来，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知会蓝瑾萱。 这也造成了后面有些难以收场的局面。 如果说。 第二次县委常委会会议，蓝瑾萱追责招商局和郑谦。 徐元咏为了保住郑谦，他作为县长，和蓝瑾萱这个县委书记发生了第一次交锋。 那么。 第三次县委常委会会议，启动对郑谦追责程序的平反，甚至是上报三等功。 那就是徐元咏第二次和蓝书记的交锋了。 第一次，徐元咏败了。 但第二次，他却完胜。 在事后。 市里面甚至有消息传来。 蓝瑾萱刚上任之初，就闹了如此大的错误和笑话。 如果不是市长杨善源力保，以及省里面蓝副省长也发了话。 这次蓝瑾萱关于招商团事件的错误决策，至少也要落得一个处分，而不是现在这般毫无动静的冷处理了。 “哒哒哒！” 办公室外，传来了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一身黑色干练修身西装的蓝瑾萱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和市教育局的局长蓝婕妤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她比蓝婕妤的年纪要小不少，再加上，保养的也不错，此刻看上去，就跟三十多似的。 蓝瑾萱目光平静的扫视会场，带着一种不怒自威。 她的目光，掠过郑谦，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似是根本就没有把郑谦放在眼里似的。 “同志们，昨天我们接到了市里的通知，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年初张书记在的时候，给各个乡镇下发的扶贫任务马上就要进行第二阶段性的成绩考评验收了！” “这次的扶贫工作，可是具体到个人的，不过，因为今年不论是县委县政府，还是下面各乡镇，都有一些人员流动！” “所以，今天这次会议，就是来把具体的扶贫工作，再重新进行分配一下，大家务必要在今年剩下的几个月内，认真落实下去！” “一定要让扶贫工作取得进展，让那些尚且贫困的群众，也能过一个温暖的好年！” 蓝瑾萱的工作风格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定下了调子。 接下来，就是各自分配扶贫任务了。 具体的点对点扶贫任务，是县里面定下来的，各个镇上的干部自主选择性比较低。 这也是为了防止下面镇上的人熟悉情况，弄虚作假，去糊弄上面。 就比如，傅振华是白阳镇的，他们白阳镇负责扶贫的点，就不能是白阳镇下面的村子。 而是会选择云和县其他镇上的贫困村，作为扶贫点。 相对应的。 其他镇上的干部，也会选择白阳镇下面的一些贫困村作为帮扶点。 这样互帮补助，一来可以杜绝一些弄虚作假行为，二来，也可以促进下面各个镇与镇之间的交流互动，取长补短，相互促进。 傅振华知道郑谦还不清楚这些，便跟他解释道，“我们云和县，总体来说，经济情况还不算太好，有一些偏远的村子，甚至连学校都没有，基本上各个镇都有一些，比如我们白阳镇的东平村就是一个！” “去年的时候，张书记和徐县长就这事儿进行了一次全县摸排，最后定下了为期三年的扶贫行动，让县里的，镇上的干部，一对一，点了点的负责扶贫村子！” “每半年考核一次，具体的考核办法，就是去各自负责的贫困村询问那些被帮扶的人员，具体点对点负责干部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对他们的贫困生活带来改善，一切评分权力，都交给那些贫困村被帮扶的人手里！” 郑谦不禁皱了皱眉，“傅书记，那这么做，存在很大的弊端啊，一个干部扶贫工作的成绩好坏的决定权，全都落在了帮扶对象身上，如果对方故意挑刺呢，或者提出一些不合法，不合规的要求呢？这不是为难我们的干部吗？” 傅振华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张书记当初提出这个的时候，就有些反对声，但市里面，也是下了决心，要彻底的摘掉云和贫困县的帽子，所以就让执行了……” “但具体的扶贫工作开展半年，进行半年考察总结，也就是在你来之前大概半个月的时候吧！” “常安镇下面的关岭村扶贫工作点，却出现了一件事儿，结果导致这扶贫工作也变得微妙了起来，以至于在后面的几个月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此事搁置了！” “甚至大家都要以为点对点扶贫这事儿要被就此搁置了，没想到今天蓝书记，却又重新提了起来！” 郑谦好奇的问道，“傅书记，常安镇关岭村扶贫点的那件……是什么事儿啊？” 第147章 关岭村三兄弟 常安镇距离白阳镇并不远，乔树庭的鸿威酒厂，就在那边。 关岭村也是常安镇下面比较偏远的村子，挨着关山，地理环境颇差，交通不便。 傅振华道，“上半年划分的时候，是招商局的局长李方山，以及招商局下面的一个科室的科长，负责关岭村的点对点扶贫工作的！” “招商局那个科室的科长叫詹玲玲，是前些年招来的一个女大学生，很有能力，在县招商局工作几年，因为业绩不错，被提拔为科长，长的也不错！” 傅振华看了一眼前面的台上，蓝书记和一众领导，还在按部就班的宣布各个干部所负责的扶贫点名单。 他继续道，“一般正常情况下，一个单位对应一个扶贫点，同时由相应单位的一二把手分配下去帮扶的人选，招商局的李方山和詹玲玲去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前期也很顺利！” “他们给关岭村带去了米面粮油，还按照县里面的指示，逢年过节，给村里的老人发送节日福利，同时还带去了大量的致富手册，也从外面请来了农业种植和养殖专家，因地制宜，给他们规划生产致富项目计划！” “甚至，县里的银行那边也得到了领导的批示，五年无息贷款，几乎各项政策资源，都往各个扶贫点倾斜！” “一些其他的扶贫点的帮扶对象，在政策以及扶贫人员的帮助下，很多都有了改善，开始从事种植，养殖等各个方面的尝试，以改善生活水平！” “唯独关岭村是个例外，因为关岭村有一户姓关的人家，家里男主人早就没了，剩下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娘带着三个儿子！” “老大叫关大强，今年已经四十二了，老二叫关二强，今年三十九，老三叫关三强，今年三十五岁！” “他们家，在关岭村是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关键他们一个个的还好吃懒做，所以，至今都讨不上媳妇！” “招商局扶贫工作，给他们送过去准备饲养的小猪仔，没三天就被烤了吃了！” “甚至，他们当时还给李方山打电话，说光吃烤猪没酒不香，自己又没钱买酒，让李方山给他发个红包，好去买点酒！” 郑谦的眉头一皱。 他之前还没有进入体制内，就听说过一些穷乡僻壤扶贫工作的难点和痛点。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傅振华继续道，“关岭村的村书记和村长去做他们三兄弟的工作，可他们三个人，仗着人高马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村里那是一霸，不仅不听，反而还把村书记和村长给赶了出去！” “招商局这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由着他们了，转眼间就到了半年考核了，县里面派人去关岭村调查，要求被帮扶的村民如实填写上面扶贫干部的所作所为！” “而关家的三兄弟，却对招商局的李方山和詹玲玲说，让詹玲玲给他们三兄弟生个娃，无论跟谁生都行，至少让他们老关家，不至于绝后，不然的话，他们就在县里面下来的考核表上填不合格！” “这下子，詹玲玲不同意了，她本身就有家室，前年跟老公结婚，去年刚生了一个女儿，现在，让她去跟关家三兄弟生娃，这不是胡闹吗？就算詹玲玲是单身，扶贫工作也不能这样开展啊？” “詹玲玲当即拒绝了，而关家三兄弟以考核不合格威胁，李方山担心会因此而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他去劝说詹玲玲，让她先假意同意，等考核结束了，再想办法脱身，不然的话，上面领导责备下来，他们都要担责任！” “詹玲玲没办法，只得答应了这个办法，可谁知，关家三兄弟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一定要詹玲玲选一个人洞房，不然绝对不签字，当时他们都把詹玲玲关了起来，嚷嚷着要当天办喜酒，晚上洞房，越快越好！” “眼见事情闹成了这样，李方山也傻了，村支书和村长劝说根本就无效，最后，李方山急忙回来县里面报告，张书记和徐县长也担心事情闹大，急忙让县公安局的孙局长亲自带人过去！” “也幸好去的早，当时那詹玲玲被三兄弟堵在房间里面，身上的衣服都被脱了一件，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 傅振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郑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之后，扶贫工作就因为这件事儿影响不好，而被搁置了，县里面为了补偿詹玲玲，把她给调到外地，级别上也提了副科……”傅振华道。 郑谦问道，“那关家三兄弟怎么处置呢？他们这属于违法犯罪啊！” 傅振华叹息一声，“原本，县里面的意见也是依法处置，毕竟事实上，这已经属于弓虽女干未遂了，但是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关家三兄弟被抓了，那她的瞎眼老娘就被逼上绝路了！” “最后，县里面综合考虑，也询问了当事人詹玲玲的意见，这件事儿也就冷处理了，直到现在，常安镇关岭村的扶贫工作，也是一个深坑！” 傅振华顿了顿，“现在蓝书记重新抓起来扶贫工作，很显然，也是想要在这年底的几个月内，做出一番成绩来！” “不然的话，年底市里面责问下来，仍旧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果，再翻开上半年的那件影响恶劣的事儿，市里面的领导，多半会追究相关责任人，到时候县领导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郑谦微微颔首。 体制内，大都是这样。 一到年底，各项工作都开始紧抓了，放松不得。 “傅书记，现在李方山下去了，詹玲玲也调走了，那常安镇的关岭村的扶贫工作，你看会怎么划分？”郑谦问道。 傅振华扶了一下眼镜，“这个，当初詹玲玲的那件事儿发生之后，县里面就知道了关岭村有关家三兄弟三个刺头，扶贫工作不好开展，如果让外面不熟悉情况的人过去，更加困难！” “所以，当时县里面的决定是让常安镇的相关干部领导，自己负起这个责任，抓好关岭村的扶贫工作！” 郑谦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一个无奈的办法。 常安镇的领导干部，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儿，自然要比外人插手扶贫更好。 虽然可能工作进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至少也不会出现之前那种关家三兄弟耍无赖的情况发生。 就在郑谦和傅振华议论的时候。 前面高台上，蓝瑾萱的扶贫工作安排，恰好就念了下来。 “常安镇青石村，驻村点对点扶贫干部负责单位是县交通局和沙保镇！” “常安镇桂苑村驻村点对点扶贫干部负责单位是县工商局和河明镇！” “常安镇关岭村驻村点对点扶贫干部负责单位是县招商局和白阳镇！” 此话一出。 一时间。 整个会议室。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朝着郑谦和傅振华看了过去。 谁说郑谦在招商团事件中，让蓝书记威严扫地，她无动于衷的？ 这安排，不就来了吗？ 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开展，有关家三兄弟，三个刺头在，那可是出了名的难啊！ 如果不能折腾出一点成绩来，到了年底，上面追责下来，白阳镇如何交差？ 那时候，再依法处置相关人等，谁能说得出话来？ 听到这里。 傅振华瞬间傻眼了。 郑谦眉头一皱，眸子也眯了起来。 这蓝书记，还真是够狠的啊！ 第148章 那我，就优秀给她看 蓝瑾萱面无表情的宣布。 台下众人的目光，时而看向白阳镇的一二把手，傅振华和郑谦。 时而看向招商局那边的林青松。 这三位，都算是招商团事件有所参与的人啊。 没想到，蓝书记这么快就下手报复了。 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似乎早就知道了消息一般，面无表情。 不过，他的心底倒是在冷笑。 反正他不是招商局的一把手，就算是年底考核的时候，关岭村的扶贫工作不合格。 追责下来，最主要的责任人肯定是他林青松。 而自己从招商团事件之前，就已经投向了蓝书记的阵营，到时候，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自己能保住，林青松担责。 招商局的局长正职，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蓝书记……” 徐元咏显然也事先没得到消息，听到蓝瑾萱的宣布之后，也是有些皱眉，急忙喊停。 蓝瑾萱面无表情的侧头，“徐县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徐元咏道，“蓝书记，关于常安镇关岭村的扶贫问题，之前县里面就已经讨论过了，交给常安镇的党委书记宋昌伟同志负责，毕竟他对关岭村的情况，比外人更加了解！” “再加上，上半年的时候，关岭村那边的扶贫工作，已经出了岔子，我们……” 徐元咏刚说完，县政法委书记黄鹏就开口道，“徐县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关岭村的扶贫工作，的确一直都是云和县扶贫工作上的痛点！” “但我们身在其位，就要为人民服务，总不能因为工作不好开展，就选择避开吧？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人民的公仆呢？” “关岭村是一个硬骨头，如果常安镇的老宋同志有办法脱贫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那个样子了！” 黄鹏一直都是杨善源一脉的人，上次的县委常委会，他就是鉴定的站在蓝瑾萱一边的。 这次，也是他站出来，直接冲着徐元咏开炮了。 “徐县长，你让常安镇的宋昌伟同志自行处置关岭村的扶贫工作，这就是一种逃避困难，懈怠工作，置关岭村几百名群众的生活而不顾！” 徐元咏眉头一皱。 “关岭村的情况，在座的人谁不清楚？我们干部的扶贫工作已经做到位了，只是某些个别人在破坏罢了，这还如何开展？” 蓝瑾萱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把黄鹏到了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 她道，“徐县长，刚刚黄书记有句话说的不错，关岭村的扶贫工作的确是一个难点，但我们作为干部，就应该迎难而上！” “白阳镇的郑谦同志，县招商局的林青松同志，都是我们云和县极其优秀的干部，让他们去负责关岭村的扶贫工作，是我特地吩咐的！” “因为，让这些优秀的干部去解决我们云和县扶贫工作上的痛点和难点，不正是他们应该做的吗？不正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他们的能力和优秀吗？” 徐元咏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蓝瑾萱的这话，把郑谦抬高，让他不得不接受关岭村扶贫这个硬骨头。 他再替郑谦回绝，那岂不是否认郑谦的优秀吗？ 市里面关于他个人三等功的批复已经下来了，自己这么做，岂不是跟市里面对着干吗？ 傅振华心头窝着火气。 这蓝书记，说了那么多的废话，核心谁不知道就两个字啊。 报复！ 这绝对是报复！ 见台下无人开口。 蓝瑾萱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扫视四周，“既然徐县长提出了反对意见，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做一个简短民主投票！” “关于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开展，到底是让常安镇的内部自己处理呢，还是让我们云和县的优秀干部去解决这个痛点，给关岭村的老百姓送去温暖呢，请大家踊跃表明看法！” 蓝瑾萱顿了顿，“现在，同意常安镇自己处理的人，举手！” 徐元咏脸色难看，第一个举起了手。 台下，稀稀落落的，也有几个人举手。 无一例外，这些人几乎都是徐元咏一脉的人。 蓝瑾萱看了一眼徐元咏，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继续道，“现在，支持我们云和县优秀干部解决关岭村扶贫问题的，举手！” “哗啦！”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举手的人。 徐元咏的脸色更难看了。 傅振华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有了这个看似民主的投票方式过后别人就不好再说蓝瑾萱是在借扶贫工作，对郑谦展开打击报复了。 毕竟，这是民主选择的结果。 郑谦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也知道。 这些人之所以投票支持蓝瑾萱，并不真的是因为他们站在蓝瑾萱的那边。 而是出于两方面考虑。 一是，如果自己不举手，岂不是当面就跟蓝书记撕破了脸皮吗？她现在能借扶贫工作的事儿报复郑谦，下次就能借助其他的事儿，来报复自己了！ 二是，关岭村的扶贫工作，总得有人解决，常安镇明显自己内部解决不了，如果不让郑谦他们上，拖来拖去，指不定明年就会重新分配，落到他们头上去。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趁着事不关己，能让别人去做的，就赶紧让别人去做。 万一……就是说，万一解决了呢？ 那自己就不用分到关岭村这个烫手山芋了。 “行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蓝瑾萱最后拍了板。 扶贫工作安排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徐元咏在会后，特地让联络员带着郑谦和傅振华，以及招商局的林青松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郑啊，蓝书记的这次安排，我事先也没有得到消息，所以……”徐元咏满脸歉意。 郑谦摇了摇头，“徐县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徐元咏叹了一口气，“小郑，事已至此，别的我也不说了，去了关岭村，事事小心点，不求扶贫工作有什么进展，但只要不犯错，至少不能犯上半年的那种影响恶劣的错！” “到年底，我会亲自跟市里面说清楚情况的，你们不会有事儿的！” 林青松和傅振华眼睛一亮，同时松了一口气。 有徐元咏这句托底的话，他们就放心多了。 但这时。 郑谦却道，“不必了，徐县长，不就是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吗？她蓝书记想看我的笑话，我还偏不让她得逞，剩下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就在关岭村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她看看，让她彻底闭嘴！” “她不是说我是云和县的优秀干部吗？那我……就优秀给她看，让她看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愚蠢！” 第149章 我们要鸡鸭鱼肉 徐元咏眉头皱起，面带不悦的道，“小郑，这事儿容不得你赌气，一旦没做好，后果……” “徐县长，我不是赌气！” 郑谦道，“从我踏入体制内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儿！” “关岭村的贫穷问题，我已经听傅书记说了，如果能真的让他们脱贫，我就算是受点委屈，又能怎么样呢？” 徐元咏愣住了。 林青松和傅振华也全都沉默了。 片刻。 徐元咏走上前来，拍了拍郑谦的肩膀，“小郑，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其实，我刚刚还担心，你会一怒之下撂挑子，直接不干了！” 郑谦笑了笑，“我要真是这么做，岂不是正好遂了她蓝书记的意吗？她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狼狈离开的我吗？既然如此，我就偏不让她乐意！” “关岭村扶贫工作难以开展，我就偏要做给她看，让她从此彻底闭嘴！” …… 两天后。 县里成立了扶贫攻坚小组，组长是蓝瑾萱亲自挂帅，副组长则是杨钊。 整个云和县的扶贫工作，全都要在扶贫攻坚小组的指导下进行，一切问题，都直接向扶贫攻坚小组汇报。 到时候的考核，也是由扶贫攻坚小组负责。 因为傅振华在镇上还有事儿要处理，郑谦这边则是闲了下来，他也想尽快去关岭村摸一摸情况。 便跟县招商局的林青松约好，一起去关岭村看看。 林青松找来了一辆皮卡，上面装满了县里面批下来的物资，米面粮油，还有不少的书籍。 大都是关于种植和养殖方面的。 基本上每次下去扶贫，那些干部们，总喜欢带这么一车东西。 其实，这根本就不实用。 除了那些米面粮油可以分下去外，那些书籍，基本上最后的归宿，全都是村东头的厕所。 因为这些贫困村里面，受教育程度远比外面的更低，而且，但凡读了点书的人，也不会留在村子里面，基本都会外出打工。 而村子面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这些书送过去，想看的不识字，识字也不一定看得懂。 郑谦上了皮卡，跟着林青松一起赶往关岭村。 因为上半年的时候，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就是县招商局负责。 那时候，林青松就已经是副局长了，所以，他也跑了几趟。 只不过，到了后面考核的时候，他跟当时李方山的关系不好，李方山也急于在领导面前表现，就没去了。 谁知道，最后却出了事儿。 一路上，林青松跟郑谦说了不少关于关岭村的事儿，他毕竟去过好多次。 郑谦这才知道，关岭村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和复杂。 关岭村的村长名叫关长宝，他还是关家三兄弟的堂叔，村书记名叫关元发，他是关长宝的堂弟。 说白了，关岭村几乎一村子的人，关姓是大姓，几乎都沾亲带故，占据了整个村子人口近七成。 先前的扶贫工作，之所以处理不了关家兄弟三个刺头，这跟村子里面的包庇是分不开的。 这种一个村子都沾亲带故的情况，并不少见，而且，他们大都是一个宗祠出来的，比其他的各种姓氏混杂的村子，更加团结不少。 郑谦皱着眉头，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什么。 关岭村的位置很偏，出了云和县城之后，会走一段高速，然后拐向一段国道，最后是一段很长的山道，才能够到达关岭村，全程下来，至少得四个多小时。 中午时分。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颇长的山路了，一路上摇摇晃晃，也幸好他们开来的是皮卡，但凡换一辆越野性能差一点的车，非得散架了不可。 此刻，他们距离关岭村也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了。 林青松一边开车，一边道，“郑镇长，照我说，就按照徐县长说的，咱们把我们该做的事儿做好就行了，至于关岭村是个什么样，随它去！” “反正那群人啊，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愿意穷，就让他们继续穷，这也不能怪我们不帮他们，实在是他们自己……” 郑谦摇了摇头。 蓝瑾萱正找他麻烦呢，要是这个把柄被她给抓住了，自己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所以，这次扶贫，只许成，不许败。 下午两点。 林青松把车子开到了关岭村的村委会。 与其说是村委会，倒不如说是关家的大祠堂。 整栋建筑颇为古风，外面有院墙，只是年久失修，大祠堂院墙不少位置已经垮塌剥落，甚至还长满了野草。 祠堂的位置占据中堂，院子的另外一边，也有一个房子，上面挂着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关岭村村委会。 似乎是早就知道县里面扶贫人员这今天会下来。 皮卡车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刚刚熄火，祠堂院子里就冒出来七八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个头不高，头发有些花白，手里抓着一个老竹根做的旱烟枪。 他站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吐出一口辛辣的烟雾，然后眯起眼睛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郑谦和林青松。 “哎呀，林局长，你可算是来了，乡亲们都盼着您呢！” 旁边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笑着走了上来，跟林青松寒暄了起来。 林青松上半年下来扶贫的事后，虽然是副局长，但是村子里的人，也都喊林局长。 所以，这会儿林青松成了正职巨掌，他们也没有喊错。 林青松笑了笑，给郑谦介绍了起来。 还站在祠堂门口抽旱烟的中年汉子就是关岭村的老村长关长宝，而主动走过来开口有些发福的男子，则是关岭村的村书记关元发。 郑谦客气的笑着，一一跟村书记关元发和老村长关长宝握手。 下一秒。 老村长关长宝的目光就落在了皮卡车的后斗里了。 “林局长，这次你给我们乡亲们送什么东西来了？不会又是一些米面粮油吧？” 说着。 根本就不用关长宝动手，已经有旁边的村民上前，哗啦一声，直接拉开了皮卡后斗上盖着的油布。 里面的一些米面粮油，立刻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十分不悦。 关长宝‘吧嗒’一下子，又点了一炉旱烟，然后喷出一口带着辛辣气息的厌恶。 “林局长，你们这么做，很难让我们在年底考核的时候，给你们的扶贫工作评合格啊！” 关长宝继续道，“上半年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吧？我们关岭村虽然穷，但家家也都有田地，一点米面粮食还是有的，我们要的是鸡鸭鱼肉，懂了吗？” “之前就跟你说，让你们以后过来，别带这些米面粮油，要带鸡鸭鱼肉，如果你们车子太小，装不了那么多，换成钱给我们也行啊！” 关长宝说完，又在一旁抽着烟。 村书记关元发则是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如刚开始那般热情了。 旁边还有几名无所事事的村民，此刻更是丝毫不避讳的议论了起来。 “就是，每次下来扶贫，就是这么一套，天天米面粮油，这点东西能值几个钱啊？” “政策口号喊的震天响，什么免费辅导我们种植和养殖技术，还有银行给我们免息贷款？搞种植养殖那得多累啊？银行给的贷款，那不也得还吗？要是不还还差不多！” “再不济，你也和之前那样，弄些小猪仔，小羊羔，小牛犊来给我们养啊，米面粮油顶个屁啊！” ……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语从他们嘴里说出来。 林青松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见到这种情况。 他笑呵呵的上前，“长宝村长，元发书记，这个你们的诉求呢，我已经反馈给县里面了，只是这扶贫工作呢，是县扶贫攻坚小组统一制定规划的！” “包括这些米面粮油，还有那些关于种植和养殖的书记，也是县扶贫攻坚小组统一采购的，我们也没有权力更改啊！” 村长关长宝扫了一眼林青松，不咸不淡的道，“你更改不了，那你下来搞扶贫工作，你就不能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点鸡鸭鱼肉吗？” “你们这些人，不天天嚷嚷着人民的公仆，为老百姓谋福利吗？我们也是老百姓啊，怎么没看到福利？就这些米面粮油，算什么？” 林青松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涨红。 自掏腰包？ 也亏这些人说得出口。 郑谦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这情况，果然比想象中的更难搞啊。 “林局长，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人送鸡鸭鱼肉过来，不然的话，我可知道马上就到年底了，到时候考核，我们不仅要给你们打不合格，我甚至还要亲自去县里面告你们，对扶贫工作敷衍了事，面对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诉求，毫不理会！” 村书记关元发也走了过来，冷冷的道。 林青松心底发苦，但是脸上仍旧陪着笑，“不能啊，长宝村长，元发书记，这样啊，咱们先把这些米面粮油给分下去，等我回去，我再给县里面打申请，下次给你们带来一些其他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关长宝把手里的旱烟枪往鞋底上一磕，“你少在这里糊弄我们，上半年就是这样，推脱了几个月，才给我们弄来几只小猪崽子，这怎么够吃……够养活啊？” 林青松急的额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 这关岭村的情况，比上半年还要难搞啊！ 但就在这时。 旁边一只没吭声的郑谦，忽然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直接发动车子。 “林局长，上车，既然他们不要这些米面粮油，那我们就拉回去，跟县里说，关岭村自己有粮食，用不着这些，他们也不需要我们的扶贫了，这些物资，可以去分给周边其他的那些贫困村！” “啊？” 林青松一愣。 郑谦这边已经开始打方向盘，调转车头了。 这一下子。 直接把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以及关岭村的村民给搞的一愣起来。 啥意思？ 鸡鸭鱼肉不给就算了。 现在连米面粮油也得带走？ 你们这些扶贫干部，居然敢这么做，真是无法无天了啊？就不怕我们去县里面告状，脱了你们这身官衣吗？ 第150章 大肠痈 林青松一咬牙，还是迅速的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他对关岭村这群人的贪得无厌，也是有些窝火了，只是碍于工作，不好发作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 郑谦看似不言不语，可翻起脸来，也是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啊。 “轰隆”！ 皮卡的发动机传出声响，就要朝着远方驶去。 这时候。 关长宝大喊一声，“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带走这些米面粮油！” 虽然他们这群人的确是贪心，想要鸡鸭鱼肉。 但米面粮油这种白送的，他们也并非真的看不上。 现在郑谦居然要带走，他们自然不乐意了。 七八个村民，齐刷刷的朝着皮卡车追了过去。 但人哪有车子跑的快啊？ 郑谦很快就将他们甩到了身后。 林青松一脸担忧，“郑镇长，这么做……不会出事儿吧？他们……小心！” 就在正说着的时候。 忽然前面巷子口，冲出来三道人影。 尽管郑谦刹车足够及时了。 车头还是剐蹭了一下。 三人瞬间倒地。 其中两个人迅速的爬了起来，红着眼睛就冲着郑谦怒吼了起来。 林青松认了出来。 这三人，正是关家的三兄弟。 那两个正吼着的，是关家的老二和老三。 而地上躺着，脸色煞白，浑身直冒冷汗的，则是关家老大，也是关大强。 “不好……郑镇长，撞到人了！”林青松也是吓得脸色发白。 郑谦眉头皱起，急忙熄火停车。 刚刚的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关家三兄弟忽然从巷子口冲了出来，情况紧急，即便是及时踩下了刹车。 但车子的确是剐蹭到了关家三兄弟，也只是轻微的碰了一下。 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躺在地上起不来情况。 郑谦推开车门，想要过去看看关大强的情况。 可才下车。 关二强仗着身材高大，一拳便直接朝着郑谦砸了过去。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马匹的，仗着你国家干部，就能够随便开车撞人？我告诉你，我大哥要是让你撞出个三长两短，老子必定让你偿命……哎哟！” 郑谦看也没看，脑袋一偏，避开了关二强的拳头，同时脚掌一勾，径直踹在了关二强的膝盖上。 关二强顿时只觉得从左腿膝盖位置，像是被电了一般，整个人一麻身体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关三强傻眼了。 大哥被撞了，二哥又被打了？ 这还了得！ “堂叔，不好了，大人了，扶贫干部打人了啊！” 恰好。 关三强看到后面追赶而来的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几人，急忙喊了起来。 关长宝和关元发也是愣了。 看到情况后，两人的脸色也不对了起来。 这还是什么扶贫干部啊？这不是混混吗？怎么能开车撞人，又打人呢？ 就算是我们有些贪心了，想要鸡鸭鱼肉，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一时间。 原本拦车的七八个村民，迅速的找来农具当武器，哗啦啦的瞬间就将郑谦和林青松给围了起来。 一场群殴大战，一触即发。 林青松的脸色发白，腿都要吓软了。 好好的扶贫，怎么就变成了群殴？ 这要是被县里面知道，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郑谦，却是一脸淡定。 他看向村长关长宝。 然后指了指前面躺在地上面色煞白，冷汗直冒的关大强道，“我刚刚开车，并没有真正撞到他！” “你放屁！” 关三强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我大哥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你没撞到他，他怎么会这样？” 关二强这会儿也站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去跟郑谦动手了。 刚刚他连郑谦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躺下了，这让他心里没底。 “你错了，你大哥的身体，并非好好的，他有病！”郑谦道，“而且，他的病情很严重，如果再不治疗，可能会危及生命！”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吓唬我们！” 关三强破口大骂，“我告诉你，撞了我大哥，你准备赔钱吧，五百万，少一分，老子就去县政府告你，县里告不了，我就去市里面，就算是去京城中央，我也要告你！” 关长宝到底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本身也是村长，虽然贪心了点，却并不是傻子。 他看了一眼关大强的情况。 身上除了有点灰尘，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怎么可能是被车撞成这样动弹不得，冷汗直冒的情况啊？ 这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撞击之下，内脏受伤了。 但按照那个力度，人至少飞出几米开外了。 而关大强，此刻就倒在了车前啊。 关三强还想说什么，却被关长宝给制止了。 他走了过来，给关大强检查了一下，虽然不懂医，但是简单情况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大强真的身体好好的？”关长宝问道。 关三强把手一挥，“堂叔，我大哥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一顿能吃五碗饭，好几年了，连小感冒都没有过，怎么可能不好？” 这时候。 郑谦问道，“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开始就有肚子疼的情况出现？” 关三强想也没想就道，“肚子疼不是很常见吗？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郑谦摇了摇头，“你大哥的这个问题，还真是大问题，他这叫大肠痈，简单来说，就是阑尾炎！” “而且，看他这情况，阑尾炎已经出现脓肿，很严重了，如果不治疗，一旦出现穿孔，又不能及时送医的话，他活不过今天！” “什么？” 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林青松可是亲眼见识过郑谦的医术的，此刻自然是深信不疑。 但关岭村的这群人则不一样。 关长宝皱眉，还在迟疑。 关三强就道，“堂叔，你别被他给骗了，他说是大肠痈就是啊？他只是扶贫干部，又不是医生，我大哥最多就是吃坏了肚子，拉几天就能好了！” 郑谦没看关三强，而是跟关长宝道，“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尝试按压病人的肚子，是不是小腹位置疼痛？而且，按压右边的时候，疼痛会加剧？” “如果这些还不能证明的话，你可以让病人尝试伸直右腿，看看能不能做到……” 关长宝伸手按了按关大强的肚子。 手才刚刚碰到，关大强就疼的直吸凉气，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此刻，他已经对郑谦的话，信了七八分。 关三强走来，“如果是拉肚子了，去按肚子也会疼啊？” 说着，他就对关大强道，“大哥，你听我的，把你的右腿伸直给他看看，证明你就是吃坏了肚子，而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大肠痈……” 关大强咬着牙，慢慢的尝试伸开右腿。 可刚一尝试。 肚子里面就跟刀绞似的剧痛袭来，差点没让关大强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他只得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米八几的汉子，声音此刻都止不住颤抖了。 “我……我的腿伸不直了，一动就肚子右侧疼，像刀子扎进去似的……” 这下子，村子里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了郑谦身上，再无半分怀疑。 郑谦甚至连病人触碰都没有，就一眼看出了这么多的东西，不可能有假了。 “快，想办法，送镇上去做手术！”关长宝眉头一皱，沉声道。 “堂叔，我们……我们没钱了！”关二强这时候开口。 关长宝想也没想，就道，“先救人，钱的事儿，到时候大家伙凑一凑！” 说着，他走了过来，看向郑谦，“从这里去镇上路途颇远，有几个小时的路，我们自己的拖拉机开不出去，只能借用你们的车了！” 郑谦摇了摇头。 关长宝的脸色一滞。 就算我们刚刚做得不对，你们的职责任务就是下来扶贫的，居然连车都不借给我们救人？ 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村书记关元发也走了过来。 “郑镇长，你身为国家干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承认关家兄弟对你刚刚有冒犯，可这都是误会啊！” 其他的村民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 关二强和关三强此刻知道大哥有生命危险，也是急的不行。 只是先前，一个对郑谦出手，反而自己被打趴下了，一个硬怼郑谦，谁也拉不下来脸去求车。 没办法，两人也只能瞪眼看着郑谦。 郑谦这时候道，“长宝村长，不是我不借车给你们，而是从这里开车去常安镇上的医院，至少也得三个多小时吧？” “而且，按照现在这季节，再有两个小时，山里的天就黑了，开车赶夜路，还是山路，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关长宝一顿。 话倒是不错。 可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强去死吗？再危险那也得试试啊！ 郑谦继续道，“更关键的是，病人现在肠痈严重，里面已经有脓肿了，如果路上颠簸三个小时，且不说病人受不受得了这种颠簸带来的剧痛，就算是能忍受，如果路上出现阑尾穿孔，脓液流出，他这条命就只能交代在路上了！” “那……那……” 关岭村的村民全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情况会这么棘手。 关长宝此刻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关二强和关三强更是脸色晦暗，完几乎全傻了。 现场几乎只能听到关大强躺在地上，咬着牙喘着粗气，以及死死强忍着，可还是传出来的痛苦声音了。 林青松偷偷看了一眼郑谦。 他知道，郑谦肯定有办法。 不然，不会这么气定神闲。 同时，林青松心底也有些感叹。 刚来的时候，这关岭村的村民，一个个的嚣张的不行。 甚至一言不合就抢东西还要打人，根本就没办法开展扶贫工作。 但这会儿，不也被郑谦几句话，就给拿捏的服服帖帖，连屁都放不出来了吗？ 就在关岭村众人近乎绝望的时候。 郑谦忽然开口，“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可以救他一命！” 第151章 金银花 “你能治？” 郑谦话音落下。 关岭村的人再度愣住了。 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甚至关二强和关三强，也都看向了郑谦，满脸的怀疑之色。 不过，这也只是片刻的。 毕竟，关大强的病症，可全是郑谦看出来的，他要是不懂点医学知识，也不至于能做到这一步啊！ 这时候。 林青松走了出来，“长宝村长，实话告诉你吧，你别看郑镇长现在是白阳镇的镇长，换之前，他可是前任县委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呢，李书记知道吗？” 关长宝和关元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们一个村长，一个村委书记。 距离市委书记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甚至他们连市委书记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在电视广播上看到过。 郑谦二话不说，蹲下身来，给关大强检查了片刻，确认了大肠痈无疑，同时，也确定了关大强此刻更为具体的身体状况。 好在只是有脓肿，并未有穿孔的迹象。 “痈脓已成，瘀热阻滞，营卫不行，壅而化热，热甚则脓成，宜和营散瘀，排脓消肿！” 郑谦略一思索，便从皮卡车里找来纸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当归，川芎，炮姜，桃仁，干草，大黄，丹皮，熟附，败酱草！” 关岭村虽然地处偏僻，距离常安镇颇远，但也有一个村卫生所的，治疗村里的人和牲畜的。 再加上，这山里也有药材。 所以卫生所里面日常用的药，也都是以中药为主，西药要从外面运进来，反而不多。 但关岭村的人都知道，村卫生所的条件和技术，治疗一些头疼脑热感冒啥的还行。 可像是这种大肠痈要手术的病症，就抓瞎了。 所以，在郑谦点出关大强病症之后，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镇上的医院，而不是村里的卫生所。 郑谦开完药后。 关三强有些迟疑，扭头看向关长宝，“堂叔，你说……这些中药，能成吗？我大哥疼成这样，不会一碗药下去，人就……” “你踏马费什么话啊？让你去就麻溜的，你不用郑镇长的药，那你自己写个药方出来啊？”关长宝抬脚踹在关三强的屁股上。 关三强不敢再说了，一个趔趄，急忙往村卫生所赶去。 好在，这些药都比较常见，加上大山里面也有不少自然野生的，还是能够找齐的。 不一会儿，关三强就回来了。 在村委会门口支起了一个炭火炉子，药也煎上了。 关大强此刻疼的面色苍白，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郑谦将凉了一些的药灌入关大强的嘴巴里面。 时间过去不久。 关大强的眉头就渐渐舒展了，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不堪，不一会儿，竟然发出了轻微鼾声，竟是睡着了！ 关二强和关三强，以及村里的其他人，全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还真给只好了！ 村书记关元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郑谦，“郑镇长，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 郑谦摆手，“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这副药，继续让关大强喝三天，另外，你们去买一些忍冬回来，给他泡水喝，每天多喝几杯，泡完了之后，把忍冬在嘴里嚼碎了含着，直到没味道了，再吐了！” 关岭村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听说忍冬这名啊？ 最后还是关长宝问道，“郑镇长，忍冬……是什么啊？” 郑谦一愣，指着村口道，“我刚刚进村的时候看到，那边路旁长着不少啊，忍冬就是金银花，你们有采摘过吗？” 顿了顿，郑谦又道，“不过现在都十一月了，忍冬的花期早就过了，只有一些果实了，吃果实也一样！” 关长宝这才一拍额头，“郑镇长，你要说金银花我们就知道了，我们还真有，而且家家户户还不少呢！” 郑谦一愣，怎么回事？ 这时候。 旁边的林青松苦笑着道，“郑镇长，你有所不知啊，关岭村这边的环境特殊，很多农作物都不好生长，而且还缺水，但金银花这玩意，生命力太强了，在这里却能够很好生长！” “上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你要是来关岭村，肯定能够看到，整整几座山，漫山遍野的金灿灿的花，那可全是金银花啊，而且还都是野生的！” 林青松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县招商局的过来扶贫，有个科员灵机一动，说为何不将这漫山遍野的金银花给利用起来，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药材啊！” “当时李方山回去开会，跟县里汇报一合计，觉得这办法可行，毕竟金银花可以拿去做金银花露，清热解毒的药物之中，几乎都含有这玩意！” “所以，我们就动员关岭村的老老少少上山采摘金银花然后晒干，等县里面去联系外面的药材商过来收购，统一卖钱！” “村里的人一听，这种漫天遍野都是的花居然还可以还钱，他们的动力也很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将几个山头的金银花都给采摘完了，还晒干了……” 说到这里，林青松话语顿了顿。 郑谦就知道，后面肯定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 林青松道，“后面就出现了关家三兄弟和詹玲玲科长的事儿，金银花收购以及扶贫的事儿，全都被搁置了！” 关长宝的脸色也有些复杂。 而一旁的关二强和关三强则是一脸讪讪之色。 说到底，这事儿的确是他们三兄弟的错。 虽然事后也认错了，但也没有受到什么处罚，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关长宝接过林青松的话来。 “后来，乡亲们左等右盼，也没有见到药材收购商来，不少的人气得一把火，把那些金银花给烧了，也有不少人留下来了，但也扔在角落里不闻不问！” 郑谦这才有些明白了。 为何自己刚来，这些村民就有这么大的敌意在里面。 敢情上半年还发生过这么多的事儿啊。 郑谦略一沉吟，看向关长宝，“长宝村长，按照你们估计，你们还剩下多少金银花？” 关长宝摇头，“现在没统计，但上半年的时候村里算过，总共应该有四五千斤干货，后来毁坏了不少，现在估摸着，至少还能剩下一半左右吧！” 郑谦点了点头，“这样吧，长宝村长，你派人去统计一下，每家每户还有多少，把统计数据给我，然后再拿来一些金银花样品给我看一下！” “郑镇长，你这是……”林青松明白了郑谦的意思。 郑谦也没有隐瞒，直接道，“不错，我能想办法帮你们把这些金银花卖出去，要知道，现在市场上，品质一般的金银花价格一斤也在百元左右，像你们这种纯野生的，价格只会更贵，这也是一笔不少的钱！” 村书记关元发和关长宝听得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扶贫干部，居然这么豪气。 两人也是激动的不行。 毕竟这事儿，可赌在了他们胸膛很久了。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看到那些金银花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想一把火全烧了。 毕竟没挣到钱，还前后忙活了个把月，累死累活，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做！”关长宝叼着旱烟离开了。 没一会儿。 关二强就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鼓囊囊的。 “郑镇长，这个就是我们家上半年摘的金银花，一直放着没怎么用，可以给我大哥泡水喝吧？”关二强刚刚被郑谦收拾过，此刻变得客气多了。 郑谦接过来，还没打开袋子，就能够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传来。 他打开一看，里面的金银花全都晒干了，颜色略微有些发黑。 但是从里面飘散出来的香味，却更浓了。 关二强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道，“郑镇长，我们家之前也有不少金银花，可听说换不了钱，烧了不少，就这几包，还是被我大哥扔到了阁楼角落里，我才翻出来的呢！” 郑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们啊，真是把宝贝当垃圾啊！” 郑谦抓起一把那些晒干的金银花，“我告诉你们吧，这些金银花品相好，药香浓郁，还是纯野生的，这绝对是极品，就算是你们保存不当，到这会儿，仍旧比外面市场上卖的那些普通的金银花要好不少！” “别的不说，要是上半年刚晒完的品相，简单分拣一下，极品的卖到两百，三百块钱一斤都不难！” 这话一出。 在场的关岭村人，全都傻眼了。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再一想到之前一气之下烧了的那些金银花，更是心都在滴血。 这烧了的哪里是金银花啊。 分明都是钱啊！ 关二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那……郑镇长，现在的这些金银花还能卖吗？” 郑谦看了一眼，“保存不当，有些脏污，但要是把那些脏污的清理掉，剩下的还能卖，七八十块钱的一斤，不成问题！” 关二强脸色一喜，“那就好！” 场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哎呀，我也得赶紧回我们家阁楼找找，我记得我上半年的金银花就扔到那些角落里的，这可都是钱啊！” 乌拉！ 原本还聚集在村委会门口的村民，一哄而散。 关大强也被抬了回去。 郑谦和林青松当天没办法赶回去。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四天，郑谦都待在关岭村的村委会给安排的简陋房子里。 他用这四天的时间，总算是摸清楚了关岭村现存的金银花干货的情况。 同时，他也手把手的教那些村民，对现存的金银花进行品种分级。 从特级到一级，二级共分为三个档次。 最后，全村特级金银花集中在一起，一共有三百斤。 二级金银花最多，共有一千五百斤，三级则有一千二百斤，总共三千斤。 郑谦让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召集了那些家里有金银花的村民到了村委会门口开个会。 他要宣布一件事儿…… 第152章 扶贫目标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村里的人就来了不少，几乎每家都派来了代表。 毕竟，关岭村的人，对别的不感兴趣，但是对分钱的事儿，可是上心的很。 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此刻对于郑谦的态度，也在这四天中，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不因其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 之前的扶贫干部下来后，那些是真心干事儿的，那些只是为了政绩，走个过场的。 他们心底比谁都清楚。 而郑谦在这四天里的所作所为，就让他们深切的感知到，郑谦是真心想帮他们的人。 这几天过去，关大强的身体也好了不少，此刻行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他对郑谦还是颇为感激的，如果不是郑谦，他这会儿恐怕连命都没了。 会场刚刚布置好，关家三兄弟就主动从村委会搬来了一个小型扩音机。 这还是上半年县里扶贫的时候，招商局的李方山为了方便讲话而带来的，之后就一直扔在村委会。 偶尔村里有几个大妈跳广场舞，才会搬出来用，平常就放在角落里吃灰。 通上电，关大强试了一下音，发现没问题，然后就递给了郑谦。 郑谦接过来后，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我知道乡亲们现在最关心的事儿就是这些金银花能不能变成钱，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可以！” 这句开场白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全都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郑谦。 要知道，他们等这句话，实在是太久了。 “接下来，我会离开几天，去县里面给你们联系药材商来收购，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金银花给规整好，现在已经分级完成了，就绝对不允许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否则，就别怪我对有些人不讲情面了！” “其次，现在山上已经没有了金银花，但却有不少的金银花结的果子，我已经交代长宝村长了，到时候你们可以上山采摘这些果子回来，晒干保存好，它能卖出去的价格，不低于金银花干货，这对你们而言，也是一笔钱！” “最后，我这几天跟元发书记跑了几个山头，大概看了一下金银花的生长状况，虽然野生的有一些自然优势，价格也不错，但是产量却难以保证！” “所以，在今年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会向县里申请一笔资金，用于改造金银花的种植环境和场地，从完全野生，改变为半野生，半人工干预，这样可以也可以提高一定的产量，促使利益最大化！” …… 郑谦说完了之后，不少的村民脸上都看到了希望。 没有人希望自己一直穷下去。 好吃懒做固然是一方面，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村民而言，还是想用双手改变自己的生活的。 而郑谦要做的，自然就是顾及那绝大多数的村民，只要能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把钱揣进口袋里面了。 剩下的少部分的好吃懒做的人，看到也会受刺激，从而改变的。 回去的路上。 林青松看着郑谦，几次欲言又止。 郑谦开着皮卡，“林局长，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 “郑镇长，我觉得……你在关岭村说的那些话，有些太过绝对了，给他们的希望太大了，如果最后没能达到预期，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就跟上半年的扶贫工作一样，最后弄得村民们都开始不相信我们了，很多工作都变得难以开展起来！” “不得不承认，关岭村的野生金银花，的确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可是我上半年的时候，也听到县里面提起过，给金银花找出来，似乎并不顺利！” “你给那些村民承诺的，万一到时候没找到药材商，或者卖不到你说的那个价格呢？” 郑谦顿了顿，“事在人为，如果一开始连这点希望都不给他们，我们的扶贫工作，还是无法开始！” “你别忘了，林局长，我们才刚去，他们就开始要鸡鸭鱼肉了，但是经过金银花的事情之后，村民们一个个的眼睛里面也有了光，有了憧憬！” “可……”林青松还是有些担忧。 郑谦道，“你知道治病救人，有一种方法，叫下狠药吗？” 林青松摇了摇头。 “一般遇到这种下狠药的情况，大都是患者的病情到了绝境地步，如果还和平常一样的分量去用药，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慢慢等待死亡！” “而这个时候，如果对症一剂狠药下去，或许能够让病人有机会活过来，扶阳救逆之方，大都是如此。” 很快。 两人就回到了县扶贫办公室。 因为蓝书记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做，所以，常驻县扶贫办公室的，就是县扶贫攻坚小组的副组长杨钊。 杨钊面无表情的看着郑谦和林青松，嘴上关切的问道，“郑镇长，林局长，关岭村的扶贫工作，开展的怎么样了啊？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一定要跟县里面讲啊！” “这次，你们两位可是作为云和县最优秀的干部，下去扶贫咱们县里最复杂的贫困村，大家对此事可是关心的很呐！” 郑谦眉头一皱起来。 杨钊的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假了。 恐怕，他们关心的不是自己如何搞好扶贫工作，而是如何搞砸扶贫工作吧？ 但郑谦也懒得跟杨钊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杨县长，关岭村的扶贫工作现阶段已经开始了，不过，我们还需要县里面这边的支持！” 杨钊坐在办公桌后面，打着官腔，笑呵呵的道，“那是当然，县里面肯定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的！” 说着，杨钊的话语一顿，“对了，郑镇长，林局长，你们前两天因为还在关岭村没回来，蓝书记继续召开了一次扶贫工作会议，给各个扶贫点设定了目标，这个……是你们的！” 杨钊随手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郑谦接了过来，翻开看了第一眼，他的脸色就有些冷了。 林青松更是忍不了，一下子从郑谦手里拿过那份文件，重重拍在杨钊的办公桌上。 因为招商团事件，他已经和杨钊撕破脸皮了，尽管杨钊是他的直系领导，他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 “杨县长，你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们吧？谁不知道关岭村的情况有多复杂？不仅位置偏僻，而且村里面剩下的几乎全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太少了！” “现在，县里面给我们定下的扶贫目标成绩，竟然是截至年底人均收入过四千元，只有四个月啊！” “你要知道，关岭村去年一整年，人均收入都只有不到八百，现在居然，在短短四个月内，就足足翻了五倍！” “即便是换做一些已经脱贫了的村子，恐怕也做不到四个月，人均收入四千吧？” 第153章 郑谦被耍了 听到林青松的话后，杨钊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继续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 里面有着不少的文件，郑谦大概扫了一眼，从上面看到了关岭村几个字。 “林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杨钊按住林青松，“各个贫困村的扶贫目标，都是县委统一商量，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的！” “我也知道关岭村的情况特殊，如果换做以前，肯定不会定下这么高的扶贫目标，但是今年不一样嘛！” 杨钊靠在办公椅上，抿了一口浓茶，继续道，“今年上半年在关岭村的扶贫，不就开发出了金银花这个宝贝吗？而且，根据上半年的前任招商局局长李方山提交上来的关于关岭村的扶贫报告！” “上面可是说，按照关岭村现有的金银花干货产量，可以达到八千斤，而以关岭村的纯野生的金银花的质量，市场价可是能够达到一百到两百之间！” “你们自己可以算算，这可是一笔一百多万的收入啊！” 杨钊笑眯眯的继续看向两人，“关岭村的情况，我这里也有更具体的，整个村子，一共有一百多户，总计五百多个人，按照人均收入四千来算，也就是两百万，最后落到你们两位身上的，只有区区的四五十万而已！” 林青松脸色涨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上半年，李方山提交上来的这份关于金银花干货的调查表，本来就存在严重的虚报。 要知道。 关岭村的村长关长宝可是亲口说过，上半年统计的时候，全村只有四五千斤。 可是李方山当初写上来的报告，却是足足的八千斤，足足虚报了三千斤。 再加上。 因为上半年的那事儿之后，不少的村民还把金银花一把火给烧了不少，现在还有的金银花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三千斤了。 还有卖出去的价格。 即便是真有八千斤，也不可能全部一斤两百块的去卖啊。 而从杨钊嘴里算出来的账单，几乎把一切都拉满了，完全的理想状况下，可这怎么可能啊？ 现有的三千斤金银花，按照郑谦给关岭村的分级情况下去卖，能卖到四十万，就已经很不错了。 按照人均收入四千，五百多人，两百多万，至少还差了一百六十万。 这在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困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钱啊？ “杨县长，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林青松急了。 “我跟郑镇长这几天在关岭村摸底了，现有的金银花根本就没有八千斤，只有三千斤，就是上半年的时候，那也只有五千斤，这份报告，是李方山虚报了的！” 杨钊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一般，他坐在椅子上不动，但脸上却浮现出惊讶之色，嘴里骂道，“好他个李方山，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然后就没了下文。 林青松怔了怔，一咬牙，继续道，“还有那些金银花，就算是纯野生的，品质好，可平均下来，一斤也卖不到两百块啊，这人均收入四千的扶贫目标，实在是太高了，我请求县领导重新复核！” 杨钊干脆的摇头，“这恐怕不行，县里的决定，哪能说改就改？如果负责其他的贫困村的扶贫工作的干部，一个个的都跟你们一样来哭，那一个个的调整扶贫目标，这扶贫工作，还要不要干了？” “你们都是党员，要有一定的觉悟，有困难，迎头上，克服它，怎么能退却呢？我看，县里面给关岭村定下的扶贫目标就不错，既合理，也具有一定的挑战性！” “林局长，郑镇长，你们可是我们云和县的优秀干部啊，应该带头克服困难啊，你们的思想工作，还得加强啊！” 林青松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什么狗屁的优秀干部，什么狗屁的带头克服困难。 这踏马明明就是你们公报私仇，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关岭村现在的金银花的情况，居然还定下人均四千收入的目标。 你们这绝对就是故意的！ 郑谦也按下怒火，尽可能语气平静的对杨钊道，“杨县长，这样的扶贫目标设定，的确不合理，既然你做不了主，那我们就去找蓝书记，就去找市里面反应了！” “放肆！” 杨钊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郑谦喝道，“你这什么态度啊？领导交代下来的工作，不想着怎么好好去完成，倒想着怎么推卸责任了？你这样的人，配得上优秀干部的称号吗？” “还是说，市里面刚刚给你办法了个人三等功，你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副县长杨钊扫了一眼郑谦，“还有你们说的金银花产量虚报的事儿，那是李方山做的，你们不服气，去找他啊！” “你……”林青松气急。 现在去找李方山有什么用啊？ 他都已经被撸了！ 杨钊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继续道，“而且，县里面也并非完全不讲情面，给你们定了这个目标，县里面肯定也会大力支持的嘛！” 说着，他把面前的文件夹推给了郑谦和林青松。 “你们自己看看吧，这里面是县里面上半年联系过的一些有意向高价收购关岭村的金银花的药材商，虽然上半年没合作成功，这会儿，你们去联系，应该不愁出路了！” 林青松急忙接过来。 这倒的确是他们目前迫切想要的东西。 杨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笑容，只是很快就被他收敛掩饰了过去。 “行了，县里面已经拿出了这么大的力度支持你们，你们如果还完不成任务，让县里面失望，到时候年底考核的时候，你们可别说县里面对你们不留情面了！” 说完，杨钊就开始赶人了。 林青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郑谦给拦住了。 “算了，林局长，蓝书记她们是铁了心的要难为我们，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郑谦道。 林青松无奈道，“我知道，可是郑镇长，人均收入四千，还是在四个月内，这对于一个一贫如洗的贫困村而言，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事在人为！” 郑谦的脸色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林青松的肩膀，“林局长，接下来，还要麻烦你赶紧联系一下县里面上半年找的这些药材商了，尽快把关岭村现在的这批金银花给出手，只要能让关岭村的村民看到钱，后面的工作开展，应该就会好不少了！” 林青松无奈的点头，这倒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事儿，便转身离开了。 而郑谦也回到了县扶贫办这边给他临时安排的办公室，也准备思考一下后续的扶贫工作，该怎么开展下去。 不过。 就在他和林青松才刚刚分开半个小时，屁股还没坐热。 林青松就拿着文件夹，面色煞白的冲了进来。 “郑镇长，我们被耍了……” 郑谦放下笔，起身给林青松拉过来一把椅子。 “林局长，你坐下来，慢慢说！” 林青松哪里还有心思坐啊，直接拉着郑谦到了办公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夹一摊开。 正是刚刚杨钊给他们的，关于上半年县里面已经联系过有意向收购关岭村的金银花的药材商的联系方式。 而且还不少，足足有着十多个。 林青松一个个的指着联系文件上的那些药材商，“郑镇长，我刚刚亲自打了电话，这一共十二个药材商，其中四个电话打不通，还有三个，接了电话一听说我们是云和县的，就直接挂了！” “最后的五个，更是直接明确的表示，他们不会收云和县关岭村的金银花！” “这份联系方式，有很大的问题，县里面给我们定下了这么高的目标，口口声声还说会全力支持我们的扶贫工作开展，就是这么支持的吗？” 林青松越说越激动，“现在，还需要我们重新去联系药材商，扶贫工作本来人手就不够多，我们还怎么开展下一步的工作啊？” 郑谦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他想过县里面说的支持，可能就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可他没想过，竟然连这样一份药材商名单的事儿，都能出这么多的岔子。 “我们去找杨副县长问清楚！” 郑谦沉着脸，跟着林青松一起去杨钊的办公室。 这会儿距离下班还有足足一个小时。 郑谦他们刚过来，就看到杨钊正在锁门，准备下班回家了。 郑谦快走几步，拦住了杨钊。 “杨县长，我想问一下，你刚刚给我的那份药材商名单，是怎么回事？上面原本的十二个药材商，七个连给我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五个，更是直接说不要金银花了！” “这就是县里面给我们扶贫工作的大力支持吗？” 杨钊眉头一皱，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郑谦。 “郑镇长，话不能这么说啊，县里面说会给你们帮助和支持，就肯定会给的！” 杨钊说着，扶了扶眼镜，“至于这十二个药材商的事儿，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上半年的扶贫工作搁置前弄出来的，也许那些药材商的商业计划改变，不再需要金银花也有可能！” “这些都是人家的商业决策，县里面也难以决定啊，所以我看啊，这些困难，还是你们自己多克服一下吧！” 杨钊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你们可是我们云和县的优秀干部，相信，找几个收购金银花的药材商，还是不难的吧？” 说完，杨钊竟是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径直下楼了。 “卧槽你姥姥！” 林青松气得直接爆了粗口，狠狠的把手里的文件夹摔在地上。 刚下楼不久的杨钊绝对听到了这动静，不过，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只是嘴里哼着的小曲儿，音调陡然加高了一些。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似的。 郑谦捡起那文件夹。 林青松发牢骚似的道，“郑镇长，你还捡起来干什么啊？这明摆着他们公报私仇，故意刁难我们的，我们去找徐县长主持公道！” 郑谦摇头，“徐县长两天前去了市里面的党校学习，为期一个月，其他的工作都暂停了，联系不了！” 林青松一愣。 这也对。 如果徐县长在的话，蓝书记他们给关岭村扶贫目标定的这么高，他肯定会反对的，至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郑谦这边。 但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事儿就这么被定下了，显然不合常理。 “那我们就去市里告，我就不信，这天地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林青松也豁出去了。 郑谦看了一眼，“去市里面也没用，杨善源不会帮我们，新书记林立恒才刚来南云市，根基未稳，不可能会为了我们两个，而去跟杨善源斗！” “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刁难，就一点都不能反抗吗？”林青松不甘心。 郑谦摇了摇头。 上前拍了拍林青松的肩膀，“行了，不就是药材商吗？这个办法，我来处理！” “蓝书记和杨副县长想要在扶贫这事儿上看我们笑话，那我们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 林青松眼睛一亮，“郑镇长，你是不是早就有办法了？” 郑谦笑了笑，“早就有办法倒不至于，走吧，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云和县，常安镇。 郑谦找了当地一家不错的酒楼后，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哈哈，郑镇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来了？”乔树庭在那头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笑着道，“乔总，我这会儿就在常安镇呢，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啊？” 乔树庭那头顿了顿，“郑镇长，你开玩笑的吧？” “喏，山河酒楼，三层308包间！”郑谦开口。 乔树庭大叫一声，“哎哟，郑镇长，你来常安镇了，怎么还能让你请客？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郑谦笑了笑，“行了，一顿饭而已，用不着这样！” 乔树庭道，“对了，郑镇长，老唐今天刚好也在我这里，上次沧和路记者暗访的事儿，他绝对很对不住你，想要当面道个歉！” 郑谦脸色一板，“乔总，唐总要是来吃饭，我绝对欢迎，要是来道歉的，那我现在立马就离开常安镇了！” “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唐明远的声音，“郑镇长，那我们就吃饭！” “行，我等你们！” 挂断电话。 林青松好奇的看着郑谦，“郑镇长，你找的这两位，真的能帮我们解决金银花收购的这个难题吗？” 在来的路上，林青松已经通过招商局那边的关系，联系过好几家药材商询问收购金银花的事儿。 但都不太理想，基本上都没人要。 即便是有些意向的，开的价格也很低。 郑谦一脸神秘的笑容。 “林局长，我这次要解决的，可不是金银花收购的短期问题，如果能做好了，甚至可以形成一条产业链，到时候彻底的改变关岭村的贫穷现状，也不是问题！” 林青松一愣，刚想细细询问。 包间的门被推开。 乔树庭和唐明远两人，提着几瓶好酒，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第154章 画饼吹牛 “郑镇长，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聚一聚，可得不醉不归啊！” 乔树庭和唐明远皆是笑着开口。 林青松身在云和县招商局工作，对于这两位云和县的企业家，自然也是认识的。 不过，他对于乔树庭和唐明远与郑谦之间的关系，了解却并不多。 但从他们刚刚打电话，以及两位老总自己带着好酒过来赴宴的情况看，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可…… 林青松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乔树庭是开酒厂的，而唐明远是开塑料厂的。 两人跟药材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难不成，郑谦还打算强行把金银花卖给他们吗？这不现实啊！ 虽然林青松心中也是嘀咕，但是脸色却是如常，笑着起身，亲自迎接乔树庭和唐明远。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四人各自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还是乔树庭最先开口，“郑镇长，今天你找我们来，是有事儿吧？哈哈，你只管开口，只要我乔树庭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唐明远也端起一杯酒，对着郑谦道，“不错，郑镇长，我们一大家子，可以说都是你救的，之前修路的事儿，我听说还差点连累了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如果能帮到你，我也绝无二话！” 郑谦笑着摆手，也回了一杯酒给唐明远。 “唐总，乔总，你们猜测的不错，我今天找你们来，的确是有事儿想请你们帮忙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哦？” 乔树庭和唐明远一听，顿时有兴趣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旁边的林青松也放下了筷子，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郑谦也没有隐瞒，将他这段时间去关岭村扶贫的事儿简单的说了出来。 “现在，关岭村的金银花还有不少，而且质量都很不错……”郑谦道。 乔树庭和唐明远却听得直皱眉，“郑镇长，县里面的对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四个月，贫困村，人均四千收入，五百多人，这就是两百多万啊，就那一点金银花，怎么够啊？” “就是！” 唐明远一拍桌子，“这样吧，郑镇长，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把那些金银花全都包圆了，不就是两百万吗？我一个人出了，这样你的扶贫目标也就达到了！” 林青松听得直咂舌。 郑镇长和这唐明远什么关系啊？ 两百万，买一大堆金银花？这钱太多了烫手吗？ 而且，他一个塑料厂，买那么多金银花干什么？ 完全就是给郑谦送钱的啊！ 郑谦苦笑着摇头，“唐总，就算是你这么做了，我的这个扶贫目标也没有达成啊，扶贫可不是一锤子买卖，那是可持续发展的，要帮贫困村脱贫，就得找到一种帮扶的办法，直接发钱，可以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 唐明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乔树庭给拦住了。 “郑镇长，你就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郑谦微微颔首，“首先，关岭村的金银花还有不少，我也联系过一些药材商，有意出手，但是我已经给关岭村那边承诺了，几天之内，就会让他们看到钱！” “但是县里面给的那些药材商的联系方式，基本无用，时间紧急，我只能另外换一个出路！” 乔树庭，唐明远和林青松，全都看着郑谦。 “乔总，我这里有一张我爷爷给我的药方，名为金银花酒，乃是用金银花和甘草，以及一定比例的黄酒调制而成的！” “所以，我想请你这边另开一条生产线，我可以把金银花酒的药方送给你们，而作为交换，就是你们得收购关岭村的金银花！” 乔树庭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一个商人，此刻也是在盘算着什么。 鸿威酒厂也有生产保健药酒，但从每年的销售情况来看，不容乐观。 而现在如果再引进一条金银花酒的生产线，着实风险巨大，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鸿威酒厂其他的产业。 郑谦认真的看着乔树庭，“乔总，我可以跟你签下协议，这金银花酒，绝对不会让你亏本，到时候，如果真的亏了，亏损的钱，我双倍补还给你！” 乔树庭摇头，“郑镇长，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区区一点金银花，还算个事儿吗？行，我答应了！” 乔树庭十分干脆的点头了。 不过，他的心底，的确不相信郑谦的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保健酒的市场情况，这款金银花酒推出，不亏本已经是万幸了。 但他之所以如此干脆的答应，那也是出于人情考虑的，即便是亏了，他也认了。 郑谦看得出来，乔树庭答应的勉强。 但他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毕竟金银花酒这东西，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这个时候推出去，任谁心里都会没底的。 “那郑镇长，我能做点什么？”唐明远问道。 郑谦笑着道，“关岭村的金银花有不少，其中还有一些特级金银花，这个用来做金银花酒，就有些浪费了，所以，我打算从你的塑料厂定做一些精美的塑料礼盒，进行包装售卖！” “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了，我回去就让人设计出样品送给你看！”唐明远大手一挥，直接答应了下来。 郑谦要跟他商议包装盒怎么收费的，唐明远一下子急了，直言，郑谦要是给钱，那就是看不起他。 但郑谦说，这是关岭村的事儿，不是他的事儿，账目不能混了。 最后，唐明远才象征性的以成本费收取了包装盒的价格。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但林青松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他看得出来。 这次金银花卖出去的有些勉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完全是靠着郑谦的人情，强行卖出去的。 这次虽然算是完成了，但是后续的扶贫工作开展，却依旧是困难重重啊。 郑谦知道林青松他们心底是怎么想的，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计划，早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当天，他们喝了不少酒。 直到第二天，郑谦他们酒醒了之后，马不停蹄的去了鸿威酒厂，确定了金银花酒生产的事儿。 好在鸿威酒厂本身就有保健酒的生产线，只需要略作改动，就可以生产销售了。 而明发塑料厂那边，动作更是快。 一夜的时间。 唐明远就让工厂设计部那边，出了五款各式各样，极其精美的包装盒。 看得郑谦和林青松也是哑然。 这么精美的盒子，收取的成本费，唐明远这次是亏大了。 他们选中了其中一个后，就让唐明远回去安排人员生产了。 做完了这些前期工作，郑谦和林青松就赶回了关岭村。 快到傍晚的时候。 两人终于回到了关岭村。 但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是。 刚进村子的时候，一些村民看向他们的时候，脸色就有些怪怪的。 丝毫不如前些天那般热情了。 “郑镇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呢？”林青松皱眉。 郑谦也感觉到了，只是嘴上没说。 他很快就驱车到了村委会。 村长关长宝和村支书关元发坐在村委会的门口，看到郑谦他们赶来，甚至连屁股都没有动一下。 郑谦停下车子，走了过去。 “长宝村长，是出了什么事儿吗？”郑谦忍不住问道。 关长宝吸了一口旱烟，然后看向郑谦，“郑镇长，你跟我们说实话，村民们的这些金银花，是不是卖不出去了？” 郑谦一愣。 关岭村的消息，未免有些太灵通了吧？ “长宝村长，你这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林青松也走了过来。 关长宝磕了磕旱烟枪上的灰烬，“你不用管我们是从哪儿知道的，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林青松刚要开口，却被郑谦给拦住了，他直接道，“当然不是，长宝村长，我们今天已经联系到了人，可以收购我们的金银花！” 村书记关元发道，“是不是几十块钱一斤那种？我们宁肯烧掉，也绝对不能这么贱卖！” 郑谦眉头皱起。 自己离开的这两天，关岭村发生的事儿不少啊。 “不是！” 郑谦看着关元发，认真的开口，“我联系的收购商那边，目前需要一级金银花和二级金银花，至于特级的，我们要另做他用，单独出售！” “而一级金银花，对方给出的收购价格是在一百五十块一斤，至于二级金银花，收购价格，则是一百一斤！” “什么？” 关长宝和关元发同时愣了一下。 这情况，为什么和他们得知的不一样啊？ 也就在这时。 村委会里面，却传来了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 “郑镇长，上面让你下来扶贫，是让你帮助关岭村脱贫，改善关岭村五百多村民的生活状况的，而不是让你来这里给他们画饼吹牛的！” “你现在糊弄他们，把一切说的那么美好，到时候要是一切成空的话，他们该有多失望？那时候，你就是亲手毁了他们生活希望的罪魁祸首！” “鉴于你今天糊弄关岭村村民的所作所为，我到时候一定向县扶贫办如实汇报！” 话音落下的时候。 李文康脸色阴沉，眸子里面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正背着手从村委会里面走了出来。 第155章 金银花酒 看到李文康的那一刻。 郑谦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为何关岭村的村民们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为何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一定是在自己去找乔树庭和唐明远的时候。 县招商局的副局长李文康提前一步来了关岭村，然后告知了关长宝和关元发这些人。 那些金银花根本就卖不出去的情况，县里面上半年联系的那些药材商，早已经变卦了，根本就要金银花了。 就算是有些药材商愿意买，但所给的价格，也是少的可怜。 也是从李文康处，得知了这些消息，村民们的态度，才会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反差变化。 林青松也想明白了这一切。 他对着李文康道，“李文康，扶贫工作，你不出力就算了，你怎么还能来捣乱呢？” 按照职级来看，林青松乃是正职局长，而李文康不过是副局长。 林青松是李文康的上司，出口呵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李文康背后有着副县长杨钊，以及县委书记蓝瑾萱撑腰，他根本就没把林青松放在眼里。 “林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李文康翻了翻眼皮，“我来关岭村，只是把外面的实际情况告知长宝村长和元发书记，我根本就没有瞎说，更没有乱说，何来捣乱之说？” 李文康向前一步，继续问道，“不过，我倒是要问一下郑镇长和林局长了，你们明知道金银花找药材商收购的工作进展不顺利，根本就卖不上价格，却故意隐瞒，不告诉村长和村书记！” “甚至还画饼吹牛，说金银花能卖出高价，你们的用心又是什么呢？” 李文康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关长宝和关元发的心窝子里面了。 他们作为贫困村，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看到了些许希望。 现在却被人告知，那些希望根本就是梦幻泡影，当初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不会去怪告知他们真相的人，而是会将怨气和怒火，发泄在当初那个给他们希望的人身上。 郑谦看着李文康。 他太明白李文康的用意了。 李文康绝对是来破坏扶贫的。 到时候扶贫工作没完成，招商局和白阳镇那边都会受到县里面的惩罚。 而招商局这边的一把手是林青松，肯定会承受绝大部分的责任。 他李文康，则是会在杨钊和蓝瑾萱保全之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甚至。 拿下了林青松之后，他等扶贫工作的风声过去，再立下几件功劳。 他李文康就可以在蓝瑾萱和杨钊的安排之下，顺理成章的坐上招商局一把手的位置了。 “李局长，我们的用意是什么，你不必知道，不过，我今天可是要告诉你，我刚刚说的那一切，是真的，没有给关岭村的村民画饼！” 说着。 郑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两份合同。 这就是他来关岭村之前，跟乔树庭以及唐明远签订的合作协议。 “我合同都已经签好了，白纸黑字，关岭村的金银花，除了特级的需要单独出售，其他的，全都按照我刚刚所说的一百五和一百的价格卖出去了，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说完。 郑谦把合同扔到了李文康的面前。 李文康一愣。 他有些傻眼了。 他根本就不信。 因为，他从杨钊那边得知消息，根本就没有药材商会愿意接手关岭村的金银花，就算是有，也是价格极低。 他为了在背后给郑谦和林青松一刀子，所以才急匆匆的先一步来了关岭村，并且，将这一切情况告知了关岭村的村民。 想要挑拨郑谦和关岭村村民之间的矛盾，从而破坏扶贫的事儿。 但是现在，郑谦却说，他已经签署合同了！？ 李文康快速的捡起那两份合同看了起来。 后面的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也坐不住了，急忙也跟了上来，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果然！ 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清清楚楚。 鸿威酒厂愿意按照一百五十元每斤的价格，收购关岭村一级金银花，每斤一百元的价格，收购二级金银花…… 下面还有鸿威酒厂董事长乔树庭的签字盖章。 第二份合同，则是明发塑料厂给特级金银花定做的包装盒，足足六百个。 特级金银花，他们就是按照半斤装的分配，一共有三百斤，正好六百个包装礼盒。 “不可能……这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人收购金银花？这不可能……” 李文康彻底的傻眼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郑谦冷笑一声，“李文康，见到这个结果，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毕竟这是扶贫工作有了巨大的进展的表现，可你，却哭丧着脸，似乎……关岭村脱贫，让你很不爽？” 顿时。 李文康感觉到，关长宝和关元发在这一刻，同时扭头看向自己。 他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急忙辩解道，“如果这个合同是真的，我当然替关岭村高兴了，他们能脱贫过上好日子，也正是我所希望见到的！” “只不过，我不希望他们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想多问几句的，郑镇长，我想不通的是，平常如此大量收购金银花的商人，应该全都是药材商，可你却是跟酒厂签订的协议！”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别到时候我们的金银花全都运送过去了，对方却不给钱，到时候你要对这件事儿负全责！” 郑谦上前，从李文康的手里夺过合同。 “这点，就不劳李局长费心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凡是对于关岭村脱贫有利的事儿，就处处挑毛病，甚至恨不得关岭村一辈子贫困才行！” “你胡说，你这是对我的污蔑！”李文康大声喊道。 郑谦懒得搭理他，转身看向关长宝和关元发，“你们现在可以让然去查一下村里的公账，这会儿，收购款已经已经到了，明天，鸿威酒厂的人，就会过来拉走金银花了！” “什么？货物都没有送过去？钱就已经到了？” 这下子，关长宝和关元发，甚至李文康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李文康，嘴巴张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原本是来搅和郑谦的扶贫工作的。 结果现在倒好，他却成了那个最大的小丑！ 眼见关长宝和关元发要去查账。 李文康急忙提醒道，“长宝村长，元发书记，你们可得擦亮眼睛，仔细甄别啊，万一这些钱是赃款，可就……” “噗！” 村长关长宝手一抖。 旱烟枪里面烧的通红的烟团，一下子飞了出来。 好赖不赖的正好落在了李文康的脚背上。 “哎哟！” 李文康烫的当场发出驴叫，捂着腿，直蹦跶。 “李局长，我关长宝是没读过什么书，但并不意味着我傻！”关长宝冷冷的道，“我们关岭村金银花的这事儿，前前后后全都是郑镇长和林局长帮忙跑下来的！” “而你呢，来了之后，除了给我们泼冷水，抹黑郑镇长和林局长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面对关长宝的质问，李文康怔住了，哑口无言。 片刻，才辩解道，“长宝村长，我这也是为你们考虑啊，多一个心眼，总不会有什么坏事儿吧？” “哼，狗屁，我是看出来了，你才是故意破坏我们关岭村扶贫的那个人，今年年底的考核，我会号召全村老少，给你打不合格的！” 说完，关长宝和关元发就离开了。 剩下李文康，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郑谦和林青松的动作这么快，一天之内就联系好了收购商，自己说什么也不来关岭村蹚浑水了。 现在倒好，原本是挑拨郑谦和关岭村之间的关系的。 结果，弄巧成拙，自己反倒是成了最大的笑话。 年底考核，真要是全村老少都给自己打不合格的话，恐怕，就是蓝书记，也保不住自己了吧？ 夜幕渐深。 李文康再也待不住了，连夜离开了关岭村。 而郑谦和林青松则是住在了关岭村。 关长宝和关元发去核实了账户情况之后，也是赶了回来，亲自给郑谦和林青松道歉，解开了误会。 接下来的几天。 郑谦和林青松都没有离开。 村里也早已经将提前收到的款项给按照每家每户分出来的金银花数量，分发了下去。 除去三百斤的特级金银花，其他的足足两千七百斤，卖了三十四万多。 平均下来，每户都分到了三千来块。 距离人均四千的目标，也进了一步。 而鸿威酒厂那边，也将金银花早就拉了回去，第一批的金银花酒已经制作了出来，并且成功上市销售。 甚至为了打开知名度，乔树庭还举了一个发布会，请来了媒体宣传。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极其惨淡。 购买者寥寥无几，前期生产的大批金银花酒，全都堆积在了仓库里面。 甚至厂长都去找乔树庭诉说了好几遍，说这金银花酒，根本就是亏本玩意，应该趁早停了，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这样的结果，乔树庭早就预料到了。 不过，他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对郑谦的相信，决定再坚持一段时间，暂时性的将鸿威酒厂，负责生产金银花酒这条生产线上的人员的怨气给压了下来，一切生产情况照旧。 另一边。 明发塑料厂制作的精美包装盒，也做好了，全都送到了关岭村。 三百斤的特级金银花，也早就分装完毕了。 林青松看着郑谦，“郑镇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特级金银花，价格太贵了，即便品质不错，恐怕也很难卖出去吧？” “而且，我还收到消息，鸿威酒厂乔总那边，金银花酒的销售情况惨淡，他……也被我们坑了，损失惨重！”林青松有些无奈。 但郑谦却眼中闪烁着光，笑着道，“林局长，整个计划，才刚刚开始……不要这么失望啊！” 说完。 郑谦就拿起手机，找出了一个早已经存在其中的号码，迟疑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喂，是沈姐吗……” 第156章 患病母女 “沈姐？” 林青松听到郑谦打电话，愣了一下。 这沈姐是谁啊？ 郑谦的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极其好听的女人声音。 尽管郑谦没开外放，但是林青松坐的很近，再加上房间里面安静的很，以及那声音太特别，很有辨识度，所以依稀还是能够听到些许的。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林青松皱眉自语起来。 “小谦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歌后沈知夏。 之前，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行经吐血，被郑谦开了一副药方，回去服用了之后。 这段时间，沈知夏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郑谦下来扶贫之前，还曾接到了沈知夏专程打来的感谢电话，甚至还邀请郑谦去京城一趟。 但郑谦根本就没有时间。 这次扶贫的事儿，县里面蓝书记和杨钊副县长故意刁难，郑谦发现了关岭村的金银花商机之后，就计划着，想找歌后沈知夏帮忙的。 毕竟歌后沈知夏的名头，在国内可是响当当的。 即便是不用她亲自代言，只需要几句话，恐怕也足够给关岭村的金银花造势的了。 现在眼下的难题，并非是关岭村的金银花本身质量不好，而是很难打响知名度。 而歌后沈知夏身上，正好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郑谦倒是没有隐瞒，迅速的将他眼下的情况跟沈知夏说了一下。 电话那头有着片刻的沉默。 郑谦苦笑一声，开口道，“沈姐，我也知道这事儿挺冒昧的，毕竟关岭村的事儿有些……” “不是！”沈知夏干脆的道，“小谦，我沉默是因为我这会儿在外地出差，不在京城，原本是要过两天才能回去的！” “那沈姐……”郑谦急忙道。 不等他说完，沈知夏便是直接道，“这样吧，小谦，我让人给你订今天飞往京城的机票，我的助理会安排接待你，今天晚上，我也会赶回来，到时候我们见面再商谈，如何？” “这……” 郑谦有些傻眼了。 他没想到，沈知夏竟然为了自己的事儿，把自己的计划都给搁置了。 更关键的是。 沈知夏那可是歌后啊！ 而且，她连关岭村的金银花具体是什么情况都没有见过，就愿意拿出这么多的时间来跟自己聊一聊。 这份诚意…… 郑谦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知夏笑了笑，“行了，小谦，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事业，我也早就想为你做点什么，一直也没有这机会！” “更何况，我现在本身在做的事儿，就有公益项目，这件事儿，就算是帮你解决扶贫的难题了！” “那就……谢谢沈姐了！”郑谦心中感动。 沈知夏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都喊我沈姐了，弟弟的这点要求都答应不了，还怎么当这个姐啊？” 挂断电话。 郑谦还没开口。 林青松却倏然一下子抓住了郑谦的胳膊。 “郑镇长……”林青松眼睛瞪圆，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之色的盯着。 “怎么了？林局长！” 林青松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声音略显沙哑的道，“郑镇长，你别告诉我，刚刚你打电话联系的那个沈姐……就是现在当红歌后沈知夏？你快告诉我，不是她，对不对？她们只是声音有些相似，对不对？” 不然，这也太吓人了吧？ 郑谦不过是一个乡镇的二把手，竟然跟当红歌后成了姐弟关系？ 这要是在娱乐圈被曝光出来，这绝对能引发大地震！ 郑谦盯着林青松，然后脱口而出，“就是她！” 林青松确认了心中所想，整个人都差点栽倒在地。 “郑镇长，从你打算推出关岭村的金银花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准备了沈歌后这张王牌，对不对？”林青松激动的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原本这些事儿，我没打算去麻烦沈姐的，只是……杨副县长和蓝书记在扶贫这件事儿上，做的太绝了，我也已经没得选了，只能去找沈姐帮忙了！” “而且，也正如你所说的，鸿威酒厂的乔总为了帮我，现在的金银花酒，几乎全都砸在了手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赔个血本无归吧？” 林青松沉默了。 不过，他却知道。 以沈歌后的影响力，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够彻底的拯救关岭村的金银花。 这并不难！ “行了，林局长，你就等我的消息吧，事情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联系你的！”郑谦拍了拍林青松的肩膀。 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京城了。 走了两步，他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林局长，在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之前，你千万要保密，甚至徐县长打电话来问，你也不要说！”郑谦交代道。 林青松满脸激动，眼睛里面全是神采，重重的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知道！” 郑谦转身往外走。 可还没出院子。 林青松忽然在后面追了上来。 “郑镇长，等一下……”林青松气喘吁吁的赶来。 郑谦一顿，“林局长，还有什么事儿吗？” 林青松这才喘气匀乎了，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本子。 “到了京城，见到了沈歌后，请她一定在这本子上给我一个签名！”林青松交代道。 郑谦一愣。 “你也追星？不过，你很有眼光！”郑谦笑着道。 林青松摇头，“我女儿，不知道多习惯沈歌后的歌曲，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听，前段时间南云的沈歌后的演唱会，她就吵着要去，但最后没买到票！” “行了，我知道了！”郑谦笑着道。 …… 中午一点。 从南云飞往京城的航班落地。 郑谦从机场出来，走出不远，就看到了停车场旁边的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停着。 他来之前，沈知夏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并且派了她的助理来机场接郑谦，车牌号什么的，他都已经知道了。 郑谦朝着商务奔驰走去。 这时候，一个长的还不错的短头发，极其干练的女子，忽然从车里走了下来。 一脸怀疑的看着郑谦，然后这才试探着问道，“您就是沈总交代的郑先生吧？” “是我！”郑谦客气的伸出手，“麻烦了！” 女子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失望。 她接到沈知夏的安排，说要来接一个贵客的时候，还郑重万分。 但是现在一看郑谦。 土里土气，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自己脚上的一只鞋子贵。 “原来，哪里是什么贵客啊，分明就是沈总那些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穷亲戚，从哪儿得知了消息，过来投奔沈总的吧？不然，就以他的这身份，何德何能让沈总亲自交代自己安排他的行程啊！” 孙美婷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作为沈知夏的助理，她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郑先生，请上车吧！” 孙美婷脸上的表情变化，郑谦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奔驰商务的性能不错，尽管这会儿路上的车不少。 但很快，他们就到了沈知夏的晶夏娱乐公司。 原本孙美婷是打算把郑谦给放在楼下大厅的，避免郑谦这种从乡下来的，土的掉渣的人，拉低了晶夏娱乐公司的高贵风格。 但沈知夏早有交代，让她安排郑谦去公司董事长专用的会客室，然后专人伺候着，直到她回来为止。 孙美婷也只得照做。 耐着性子领着郑谦去了会客室，孙美婷给郑谦倒过来一杯开水，然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郑谦也知道孙美婷对自己有些看法，也懒得在意这些。 反正，他等沈知夏回来，商量完了之后，还得赶回去。 中午饭，郑谦是在飞机上吃的。 凑合的一顿，这会儿，倒也不饿。 只是闲得无聊。 郑谦在沈知夏的会议室里面溜达了起来，旁边有着一个书柜。 轻轻拉开，里面放着不少的书。 “嗯？” 郑谦的目光一下子发现了这书柜的角落里，竟然放着本草纲目，千金方，黄帝内经等古医书。 而且。 这些书，和旁边的那些书比起来，不仅外观上新不少，而且，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旁边的那些书，可都是时尚杂志，以及一些经济管理相关的书籍，几乎占据了整个书柜的九成九。 郑谦敢肯定，这几本医书，肯定是沈知夏最近才新买的。 他简单翻了翻，那几本医术上被翻动的痕迹很浅，显然沈知夏只看了些许。 “吱呀！”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打扮的十分雍容华贵的妇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的另外一只手里，还拉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孩。 女孩长的非常漂亮，和那妇人看上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两张几乎完全同样绝美的面貌，只是却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官。 一个是成熟知性，风韵犹存。 一个则是青涩初成，清纯俏丽。 一时间。 三人六目相对。 雍容妇人最先开口了，“您是……” 郑谦的目光落在旁边小女孩身上片刻，听到妇人的声音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刚要开口解释。 沈知夏的助理孙美婷就赶了过来，急忙替郑谦解释了起来。 “姜总，这位是沈总的贵客，沈总交代，让我带他来这里的！” 那位叫姜总的美妇点了点头，也没有跟孙美婷说什么。 只是转身拉着身旁的女孩往外走，嘴里道，“欣欣，你去旁边的小会议室等我吧，等我开完了这个会，我就去找你，到时候再带你去医院！” 那十四五岁的女孩点了点头，脸颊有些发红，手臂的皮肤看着也有些发红，光洁的鼻头上，竟是有着晶莹细密的汗珠浮现。 女孩欣欣转身就跟着母亲一起往外走。 也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大步走了上来，直接一个跨步，挡在了那美妇和少女的面前。 “你女儿的病，须得尽快治疗，如若不然，她活不过三日！” 第157章 痈疽证候 郑谦突如其来的话，让姜雨荷愣了一下。 随即，她盯着郑谦，“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仅是她。 就是一旁的孙美婷也愣住了。 这位郑谦，不是前来投奔沈总的乡下穷亲戚吗？他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而且，他拦着姜总干什么？竟然还说姜总女儿的病情，活不过三日？他以为他是谁啊？ 姜雨荷，乃是晶夏娱乐公司的副总。 她今年三十七岁，年长沈知夏八岁。 而且。 在娱乐圈里，姜雨荷的名声也不小。 她最大的成就，便是一手捧红了沈知夏这个大歌后。 在十几年前。 晶夏娱乐公司还不叫这个名字。 具体的名字，应该是晶雨娱乐公司。 这个名字中的雨，自然就是姜雨荷了。 她是晶雨娱乐公司的创办者，当年，也是她看中了那时候只有十几岁的沈知夏的潜力，一意孤行，将沈知夏签约到了公司。 后来一系列的活动，都证明，姜雨荷当年的眼光极其正确。 沈知夏也在她的帮助下，逐渐打开了名气，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歌后的王座。 可以说。 没有姜雨荷，也就没有现在的沈知夏。 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更像是姐妹。 后来。 随着沈知夏名气越来越大，收入也水涨船高，她和晶雨娱乐公司的合约早就满了，她自己也成了自由人。 而恰逢姜雨荷和丈夫的婚姻亮起了红灯，经济状况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 五年前。 沈知夏直接大手笔，收购了当初签约自己的晶雨娱乐公司，且将之更名为晶夏娱乐公司。 而她当年的伯乐，也就是姜雨荷，也被沈知夏高薪聘请了过来，成了晶夏娱乐公司的副总。 沈知夏和姜雨荷两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分工明确。 也是两人多年的默契合作，才让晶夏娱乐公司在当今的娱乐圈之中，屹立不倒。 郑谦看着姜雨荷，不卑不亢，脸色平静无比。 他不知道姜雨荷是否知晓沈知夏之前生病的事儿，所以，他不可能说自己是沈知夏的医生。 毕竟当初沈知夏行经吐血的事儿，就连她的经纪人黄崇海都不知道，郑谦自然不能乱说。 “姜总，你如果想知道我是谁，你可以打电话去给沈总询问，不过，我刚刚所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郑谦认真道。 姜雨荷皱起了眉头。 她的女儿姜欣欣则是好奇的打量着郑谦，脸颊发红，眸子里面也是有着水雾，像是不受控制而浮现出来似的。 孙美婷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边是姜总，一边是沈总的贵客，她谁都得罪不起！ 郑谦指着姜欣欣，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媛发病至今，已经有四个月了吧？” 姜雨荷愣了一下，像是在心底默默盘算似的，而后脸色一变，还真是四个月。 只不过。 这并非什么秘密，晶夏娱乐公司很多熟悉她的人员，都知道这个。 比如旁边的孙美婷，就知道。 姜雨荷的脸色重新恢复了平静，依旧不动声色。 郑谦也继续道，“四个月前，正值暑热，而令媛和常人不同，大热天的不喜冰饮，反而爱喝热汤，而也是那时候，她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最开始，以发热为主，但症状并不严重！” “直到后来，两月后，拖到了九月份，症状开始加重，身体发热不退，甚至半夜更甚，经常烧到三十八九度，即便是用了退烧药，也只能维持几个小时，身体四处疼痛，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姜雨荷的神色有些意动了。 郑谦这些说出来的东西，太详细了。 恐怕。 就是旁边了解自己的孙美婷，也不见得能跟郑谦这般说的如此详细具体吧？ 如果非要有人能够这么说出自己女儿的情况，具体到这般情况。 那么这个世界上，只可能有一个人。 那就是自己！ 姜雨荷跟前夫离婚之后，就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 可以说，女儿是她的全部了。 在女儿生病之后，她每天大半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 好在工作这边，沈知夏并没有怪罪，反而还故意给她留出时间去陪女儿看诊。 但是现在。 郑谦却如此细致的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不让姜雨荷动容。 但动容归动容，姜雨荷也没有立刻相信郑谦。 毕竟这些事情，虽然繁杂，但却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之人，提前做好工作，还是完全可以打听到的。 郑谦看向姜雨荷无动于衷的脸，他知道，对方还未曾完全相信自己。 他继续道，“在这段时间里，令媛的身体，迅速的削瘦了下来，渐渐开始面色苍白，而皮肤却高热灼手，面部，唯有鼻头位置冰凉！” “什么？” 这下子。 姜雨荷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这份细节。 莫说其他人了。 就是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女儿姜欣欣的身体高热，唯独鼻子冰凉。 她之前检查过，但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被郑谦说出来，难怪她如此惊讶了。 要知道。 郑谦自始至终，跟自己和女儿，前后见面不过几分钟，甚至连接触都没有，便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姜雨荷急忙对着郑谦道，“郑先生，还请继续明说！” 孙美婷看着郑谦，也长大了嘴巴。 她原本还以为郑谦就是沈知夏的某个乡下穷亲戚投奔来了。 郑谦今日表现的这一手，着实让她惊讶的不行。 “古医书上有句话，叫做‘独鼻准冰冷，为痈疽恶候！’，令媛便是如此，她的体内积攒的热气，须得以痈疽的方式，发泄出来，不然的话，神仙难救！”郑谦道。 姜雨荷此刻已经彻底的相信了郑谦。 她顾不上其他了，三两步走到郑谦面前，一把抓住了郑谦的手。 “郑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女啊，你说的那些症状，确实如此，这段时间，我带着女儿看了不少的医生，吃了各种各样的药，但都没用，孩子还是虚弱，该发烧就发烧！” 姜雨荷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根本就不肯松手。 又像是，要把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拉扯女儿的苦楚全都说出来似的。 “我带着欣欣，看过中医，看过西医，有人说是什么热邪不散，有人说欣欣大脑里面调节体温的脑垂体出现了病变，才会导致她的各种异常，时常发烧，还有人……” 姜雨荷说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 旁边的姜欣欣也满脸心酸，紧紧的搀扶着母亲，小脸上有泪水滑落。 郑谦叹息一声，“你们今天遇到了我，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你们的这情况，着实拖的太晚了，我也只能姑且一试！” 姜雨荷急忙道，“郑先生，你但试无妨！” 郑谦颔首，“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给令媛服下，三个时辰之内，如有大汗气喘，身体四肢，有红肿疮苗出现，则可救，若是无汗出，无气喘，则难治矣！” “什么药？” 姜雨荷眼睛里面迸发精芒，急忙问道。 郑谦转身回到办公室，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这次来京城，主要是跟沈知夏商议金银花的事儿的。 所以，他不仅带来了特级金银花，也从鸿威酒厂带来了一些金银花酒。 而他此刻拿在手上的，正是金银花酒。 “这个……” 郑谦递了过去。 “令媛的病情，具体的缘由乃是脾虚导致热邪不能外散，而金银花酒，则可以散热邪，加上金银花本身就对痈疽证候，有着不错的治疗效果！” 姜雨荷接了过来，迟疑片刻，她就打开了，然后递给了女儿。 郑谦急忙补充道，“你病情拖延了太久，这一瓶，须得一口气喝下去！” “好！” 姜欣欣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有些怯生生的对郑谦道。 说完。 她接过金银花酒的瓶子，打开瓶塞，一股子带着淡淡金银花清香，又带着些许甘草的甜腻的味道飘散而来。 姜欣欣到底是小女孩，加上姜雨荷管的比较严，她根本就没有喝过酒。 第一口下去，就差点吐了出来。 郑谦急忙上前，对姜欣欣道，“捏住鼻子，就当这里面是果汁，不要想起他的，大口喝下去！” 姜欣欣痛苦的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的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 约莫三百五十毫升的金银花酒，就被姜欣欣全都喝了下去。 姜欣欣不胜酒力，原本就有些发烫的脸颊，此刻更满是红晕，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眼见姜欣欣要倒在地上了，姜雨荷急忙去搀扶。 可因为脚上穿着的是高跟鞋，加上动作太快，以及姜欣欣倒下的突然。 她在伸手接住姜欣欣的瞬间，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被带倒。 姜雨荷惊呼一声，决定用自己的身体给女儿当缓冲，母女俩一起往地上倒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 郑谦的动作更快，一把上前挡在了姜雨荷的背后，将之给托住了。 但匆忙之中，他的一只手揽住了姜雨荷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横在了姜雨荷的屁股位置。 很有弹性。 姜雨荷吐出一口气，似是没有对郑谦放在她屁股处里的那只手多想。 “谢谢！” 旁边的孙美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帮忙。 几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带着姜欣欣躺在了会议室的沙发上休息。 好在，姜欣欣醉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孙助理，去跟张秘书说一声，今天的会议推迟！”姜雨荷扭头对孙美婷道。 孙美婷急忙去了。 也就在这时。 姜雨荷忽然抬头，美眸看着郑谦，“知夏身体的病，也是你给治好的吧？” 第158章 姜雨荷 郑谦愣了一下。 姜雨荷笑了笑，“别装了，我不是外人，知夏的身体出了问题，我早就知道，只是这段时间，我因为欣欣的身体病情，很少来公司，所以也顾不上跟她说上什么！” “但前些天，近大半年都很少出差的知夏，忽然亲自去出差了，所以，我才打个电话过去问了问，才知道她的身体好了起来！” “知夏是我看着成长的，她在事业上很拼，很早之前，我就劝过她，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果不其然，就出事儿了！” 郑谦看着姜雨荷，也没有承认，反倒是问道，“沈姐的病情好了，你怎么就那么断定，是我治好的呢？” 姜雨荷笑了笑，白皙的下巴朝着那边的书柜努了努，“我认识知夏十几年了，可从来没有见她看过医书，还是关于中医的！” “而且，这间会议室，与其说是会议室，更像是知夏的休息室，除了晶夏娱乐公司的一些高层有资格出入，其他人，都没有！” 姜雨荷继续道，“而你，明显就是一个陌生人，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就在看书柜里面的医学书籍吧？综上种种，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医生，还是中医！” “再加上知夏对你的态度，以及她最近的情况，如果不是你治好了她，她也不会让你来这里，综上一切，足以证明了！” 郑谦听得都有些愣住了。 甚至，他都不得不佩服姜雨荷如此恐怖的观察力和分析了。 简直丝毫不差。 不过。 郑谦也明白了一点。 如果不是姜雨荷洞察了自己的身份，恐怕，她也不会仅凭自己几句话，就答应让自己出手给她的女儿姜欣欣治病吧？ 毕竟自己的年龄，放在那里，都是一个极大的劣势，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愿意把性命交给自己去诊治。 郑谦没有否认。 姜雨荷客气的说了声，“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郑谦摇了摇头，“欣欣的病情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但你为此做过的努力，不能因为结果而被抹杀！”姜雨荷认真的道。 “对了，你这次来找知夏是什么事儿啊？”姜雨荷问道。 郑谦顿了顿。 倒是没有隐瞒，将关岭村扶贫的金银花的事儿说了出来。 “什么？你还是一个国家干部？这么年轻就当了镇长？那可是正科啊！” 饶是姜雨荷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可从郑谦的嘴里知道了这个结果后，还是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 郑谦点了点头。 姜雨荷沉默了一下。 然后对郑谦伸手道，“郑镇长，你能不能把关岭村的金银花，以及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拿给我看一下！” 郑谦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精美的礼盒包装递了过去。 “这个是关岭村产的特级金银花，纯野生的！”郑谦道。 姜雨荷打开看了看，饶是她并非是药材行业的人，在看到那饱满无比，色泽亮丽的金银花后，也是忍不住惊叹起来。 “这金银花看起来真不错！” 郑谦苦笑，“可是没人买！” “你打算买多少钱？”姜雨荷问道。 郑谦伸出三根手指，“按照市场行情，三百块一斤！” 姜雨荷摇了摇头。 郑谦无奈道，“这个价格，不能再便宜了，关岭村的……” 姜雨荷打断道，“我不是觉得三百块贵了，而是太便宜了！” “啥？” 郑谦愣了一下。 姜雨荷笑了笑，“这样吧，郑镇长，你若是信得过我，你们村子里面不是还有三百斤的特级金银花吗？全给我，我给你换成钱……唔！” 姜雨荷顿了顿，然后深处两根手指，“不会低于这个价！” 郑谦看懂了。 那是二十万！ 如果按照他自己卖出去的价格，三百斤的特级金银花，最多只能卖九万块钱。 不过。 郑谦倒并不是怀疑姜雨荷的商业能力。 她能够从白手起家，创立这个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娱乐公司。 姜雨荷的商业头脑，绝对靠得住。 “可是姜总……”郑谦开口。 姜雨荷笑了笑，“怎么？担心没办法支付我的报酬？” 郑谦没吭声。 商业都是互利互惠的。 尽管自己刚刚算是救了姜欣欣，可姜雨荷帮的忙，也不小啊！ “这样吧，以后每年你们关岭村的金银花采摘的，你就给我送一斤特级的过来，我的体质，经常上火，泡点茶喝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这就当做我帮忙的报酬了，如何？”姜雨荷笑着。 郑谦苦笑，“姜总，你这个要求，我真的没法答应，对你而言太亏了……” 就在这时。 原本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姜欣欣，忽然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随即。 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就有些不安分的扭动了起来。 她的脸颊通红滚烫，鼻子上，已经有着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紧接着。 姜欣欣的发丝间，脖子处，全都开始冒出汗珠。 “大汗，气喘……全有了！”姜雨荷有些激动的道。 郑谦也松了一口气。 “姜总，令媛算是度过难关了！” 姜雨荷眼眶含泪，重重点头，“这次，多谢郑镇长了！” 又过去了一会儿。 姜欣欣身上的衣服都汗水湿透了，长发丝丝缕缕的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脸颊上。 这时候。 随着出汗停止，姜欣欣身上始终无法退去的高热，也渐渐散了。 她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 姜雨荷满脸的希冀之色。 郑谦上前道，“姜总，现在好了，你带欣欣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大汗已出了，热邪也开始散了！” “今晚，她的身上就会出现大面积的疮苗，切记不可抓挠！” “一定要等两天，等到疮苗长成，红透了，里面有些白色的脓丝出现，再去药店抓来木芙蓉和白皮两味药，一起捣乱，调蜂蜜作饼！” “每一个脓疮上，敷一饼，直到脓疮消失为止，这种办法，不会留下疤痕的，同时欣欣体内的热邪，经过脓疮成熟之后，也会消散的更彻底！” “好！” 姜雨荷脸上激动万分，嘴里连连开口。 “郑镇长，我现在带欣欣回去，晚点我再来请你吃饭！” 姜雨荷带着姜欣欣，匆匆离去了。 而经过了这一遭，沈知夏的助理孙美婷，看向郑谦的脸色都变了，再也不敢和之前那样对待了。 在郑谦坐在会议室里的这会儿，水果和好茶就没断过。 又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会议室门外，传来了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清脆迅速。 郑谦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沈知夏来了。 “沈姐！” 门开的时候。 郑谦起身笑着道。 沈知夏愣了一下，绝美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你能听出来我的脚步声？” 郑谦道，“医者的望闻问切，有时候，‘闻’的，不仅仅是其他人口中所述的症状，还可以通过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去判断！” “哦？”沈知夏明显来了兴趣，美眸都亮了起来。 郑谦继续道，“刚刚沈姐的脚步急促沉稳，同时也带着一丝‘乏’力，能够在这里这么走的人，肯定是身份地位不低！” “刚刚我已经见过了姜总，而符合这个身居高位，还带着一丝‘乏’力表现的人，并不多！” 沈知夏对于郑谦的解释，并不太满意。 “仅凭借这个，你就能判断是我？累的人，和在公司这么走的人，可不少啊！” 沈知夏没有故意挑刺的意思，但也对郑谦的解释无法相信。 郑谦笑了笑，“沈姐，你误会了，我所说的这里的乏力，可并非身体上的累，而是大病初愈身体上体现出来的乏！” “每个人的身体内在的状况如何，都会在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表现出来，你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才刚好不久，所以，从你走路的声音，自然可以判断出来！” 沈知夏愣了。 确实。 如果郑谦说的那个乏力，是大病初愈之后的‘乏’，公司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今天我算是又学到了一招！”沈知夏笑着。 也不见外，直接走了过来，端起郑谦刚刚已经喝了一半的茶水，一饮而尽，“匆匆赶了回来，路上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渴死我了！” 郑谦面色古怪的看着沈知夏，“沈姐，你刚刚喝掉的，是我的杯子……” “我知道啊！”沈知夏指了指一旁冒着热气的茶壶，“我都渴的不行了，你总不能让我一口气把那些灌进去吧？” 郑谦闭嘴了。 “怎么？”沈知夏一脸笑容的道，“嫌弃你沈姐用你的杯子喝茶？” “不，不是……”郑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那杯茶自己都喝了一半。 沈知夏就这么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这可不就算是间接接吻吗？ 要知道。 大歌后沈知夏出道这么久以来，还没有跟哪个男人闹出过非瘟呢。 甚至那些狗仔们都直接坦诚，想要拍到大歌后的花边新闻，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还有一段时间。 外面还曾经传出过，大歌后沈知夏，之所以不跟男人来往，是因为她是拉拉。 而且，还传的有模有样的，说沈知夏拉拉的对象就是那个曾经带她出道姜雨荷。 还说姜雨荷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之所以破碎，也是因为这个姜雨荷的前夫接受不了这个情况才导致的。 但郑谦知道。 这些，都是狗屁！ 真是拉拉，恐怕连郑谦的茶杯都不会端起来，更别说这样一饮而尽了。 “对了，小谦，你说的金银花呢，拿出来我看看吧！” 沈知夏几乎完美学会了姜雨荷的那种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刚坐下，就开口。 郑谦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盒递了过去。 沈知夏看了看，然后给郑谦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跟我说过，这个特级的金银花，能卖三百块钱一斤，你把它交给我，我能帮你卖到二十万！”沈知夏道。 郑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知夏和姜雨荷果然是一路人。 给出来的答案，竟是如此相似。 看到郑乾愣神，沈知夏倒是有些意外了，“怎么？难道，二十万的价格，你还不满意吗？” 也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第159章 歌后的绯闻男友 “知夏，你开的价格，可要比我晚了不少啊！” 姜雨荷推门走了进来。 她这会儿换了一件衣服。 身上穿着一件香奈儿的长裙，手上提着的是一个爱马仕的限量款白色皮包，脚上的黑色漆皮高跟鞋，显得她的身材很高挑，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快四十岁的人，反倒像是二十多的。 沈知夏才刚回来，她还不知道郑谦治好了姜欣欣的事儿。 姜雨荷走了进来，把郑谦刚刚给姜欣欣治病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饶是沈知夏，此刻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郑镇长，真是多亏了你啊，刚刚回去后，我刚给欣欣换完衣服，她的身体和四肢上，就开始出现一些红色的疮苗了！” 姜雨荷能解决了女儿身上的这个怪病之后，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行啊，小谦，既然你都跟姜姐说了，那这金银花的事儿，她就可以帮你了！”沈知夏笑着道。 “对了，郑镇长，欣欣接下来，还需要服用那金银花酒吗？”姜雨荷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欣欣年纪还小，不适合饮用这些，倒是可以喝一些金银花泡水，连续喝上半个月，可以调理一下身体！” “那就正好啊！”姜雨荷笑着道，“你啊，就放心的把那些金银花和金银花酒的事儿，交给我吧，我给你弄一个方案，最多两天，我就给你！” 郑谦还没开口，沈知夏就笑着道，“小谦，原本你找我，我也是打算让姜姐帮你的，在商业策划这方面，我见过的人不少，但我还没见过，有比姜姐更厉害的！” 郑谦知道。 沈知夏和姜雨荷都这么说了，自己若是再推辞的话，反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识抬举了。 “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姜总和沈姐吃个饭！”郑谦道。 “咚！” 沈知夏走了过来，手指在郑谦的额头上一点，“你说什么呢？你救了我的命，还帮了姜姐，现在来了京城，还要你请我们吃饭？” 郑谦苦笑。 沈知夏真的是歌后吗？ 她的那些动作……怎么真跟邻家大姐姐一样？ 最终，还是姜雨荷请客的。 场中也没有外人。 除了姜雨荷和沈知夏之外，还带上了孙美婷以及经纪人黄崇海。 经过上次的事儿，黄崇海和郑谦之间的误会也解除了。 酒足饭饱。 几个人都喝了一些酒，在离开酒店的时候，助理孙美婷送姜雨荷和沈知夏回去，而黄崇海则是送郑谦去酒店。 分别前，郑谦和姜雨荷，以及沈知夏站在一起，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第二天一早。 郑谦才刚起床。 黄崇海就在外面敲门。 “郑镇长，你起了没？” 郑谦听到声音有些急切，就一边系扣子，一边走了过来开门。 “怎么了？黄总！” 黄崇海苦笑一声，拿出今天的报纸递了过去。 “郑镇长，昨天你跟姜总和沈总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被狗仔队拍了，还发了今天的娱乐新闻头版头条！” 郑谦原本还有些宿醉之后的昏沉，一听到这个，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他急忙接过来一看。 果然。 报纸上面还有着一张照片，角度是从侧面拍的。 当时自己要回酒店了，过去跟姜雨荷和沈知夏说了几句话。 而照片，就是那个时候被拍摄的。 唯一庆幸的是。 郑谦当时正好背对着狗仔拍摄的位置，对方拍出来的，只是一个背影。 但不妙的是。 那狗仔所站着的位置拍摄，让郑谦和姜雨荷，以及沈知夏三人的站位，显得更亲密了。 “黄总，沈总和姜总那边是啥反应？” 郑谦挺过意不去的。 自己来京城，是求沈知夏帮忙的。 结果，这忙帮了，自己还连累大歌后闹出了绯闻。 郑谦虽然不混娱乐圈，但是对于娱乐圈的绯闻事件，还是有所耳闻的。 几乎是个演员，都会或多或少受到这些影响。 他低头看着那报纸头版头条的几个抓眼球的红色大字…… 大歌后深夜和陌生男子从酒店出来，交谈动作亲密！ 黄崇海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给沈总她们打电话！” “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去晶夏娱乐公司找她们吧，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面澄清一下！”郑谦认真的道。 黄崇海摇头，“别，郑镇长，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娱乐圈的这事儿，真澄清不得，越解释越黑，还是看沈总的意见吧！” 说完。 黄崇海给沈知夏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沈知夏慵懒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老黄！” 黄崇海苦笑一声，把今天娱乐报纸的事儿说了出来。 郑谦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黄崇海的手机，等待着沈知夏的回答。 片刻后。 沈知夏的声音才传来。 “行了，我知道了！” 黄崇海也愣了，他也没想到，沈知夏的态度竟是如此的平静。 “可是……”黄崇海还没说出口。 就被沈知夏打断了，“对了，小谦如果醒了，你们直接来我家，我们再商量一下关于金银花的事儿后续，姜姐昨晚也住在我家，正好！” 郑谦和黄崇海赶了过去。 他下午就要回去云和县了，提前把正事儿落实下来，也是迫切紧要的。 京城的一处别墅。 黄崇海轻车熟路的带着郑谦进去了。 放下郑谦之后，黄崇海就离开了，他还得赶回公司去处理事情。 毕竟沈知夏爆出来了这么大的新闻，当事人沈知夏不在意，却并不意味着晶夏娱乐公司不受影响。 “小谦，你吃了早餐吗？” 这时候。 沈知夏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似是刚起床，身上穿着一件卡通纯棉的长摆睡衣，遮到了屁股下面。 但大腿往下，却是露在了外面。 笔直，白皙，修长。 腿玩年！ 沈知夏就这么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十个脚趾头，还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更衬托出她脚上的皮肤白皙。 郑谦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我已经吃过了，沈姐，媒体的事儿，我……” 沈知夏打断道，“你吃了就行，姜姐还没起来，你要是没吃，我就打算给你弄点吃的，既然你吃了，那我也不着急，等姜姐起来再一起弄吧！” 郑谦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姐要给自己做早饭？ 等等！ 关注点好像跑偏了。 自己说的应该是媒体炒作的绯闻事件吧？ 怎么沈姐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似的，似乎那被狗仔们抓拍的人，不是她似的。 “沈姐，我来给你们做早饭吧！” 郑谦主动道。 他也是想要弥补一下。 毕竟这事儿，算是他引起来的。 “那好！”沈知夏也没客气。 就这么依旧赤脚踩在地板上，带着郑谦去了厨房。 “本来张姨在的，但这两天，张姨老家有点事儿，就回去了，厨房我也很少进，你自己看着办，有啥弄啥！”沈知夏靠在厨房的玻璃门框上，两条大长腿交叉，双手环抱在身前。 郑谦心底一汗。 敢情，您都不进厨房，那您刚刚还说什么，我要是没吃早饭，你给我弄来着？弄啥？ 似是看出了郑谦的想法似的。 沈知夏指了指冰箱旁边的柜子，“那里面有泡面，原本我打算给你弄那个来着！” 郑谦这才明白了过来。 他检查了一下食材，倒是还有不少。 简单就给弄了一个葱花蛋丝面。 等他弄好两碗，端了出去的时候。 沈知夏已经回房洗漱好，也换了一件衣服。 是一套淡黄色的家居服，即便很宽松，也遮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姜雨荷也醒了，她和沈知夏不一样，换了一套职业装，显然待会儿要去公司。 “哎呀，刚刚就闻到了香味，现在肚子都快咕咕叫了！”姜雨荷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郑谦解开围裙，“姜总，沈姐，你们快趁热吃吧！” 吃完之后。 姜雨荷就去公司了。 似乎狗仔在娱乐媒体上炒作的事儿闹出来的动静不小，黄崇海一个人根本就处理不了。 毕竟沈知夏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她出道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跟男人闹出绯闻。 之前还曾多次有猜测说她是拉拉呢！ 中午。 郑谦继续下厨，给沈知夏弄了午餐，他自己也是一起吃的。 不过吃完之后，郑谦就得去机场了。 “沈姐，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还让你留在家里陪我完善金银花推广方案，我真是……”郑谦开口。 沈知夏笑了笑，“我不帮你，谁能帮你？行了，回去后，给我报个信！” 郑谦拦了一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路上。 的士司机的广播没关，里面十个新闻，有八个是关于沈知夏的。 尽管郑谦知道，狗仔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但他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弄了一个口罩戴上。 到了机场排队安检的时候。 前面，后面，旁边的人，几乎嘴里正热烈议论的事情，全都是关于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 “听说了吗？歌后沈知夏闹出绯闻了，跟一个神秘男人深夜在酒店门口幽会，还有亲密动作，看照片，好像是吻了！” 站在郑谦前面的一个男生，嗓门不小，对着旁边的同伴道。 一个长的颇帅的男生一听，顿时叫道，“我靠，真的假的啊？沈歌后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连她都有绯闻了，那个王八羔子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沈歌后的青睐啊！” “哼哼，沈歌后也是我的梦中情人，别让我遇到那个小子，不然，老子非揍他一顿不可！” 郑谦站在后面，听的缩了缩脖子。 倒不是怕。 而是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第160章 蹦跶不了多久了 郑谦倒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似乎——这绯闻事件正在愈演愈烈，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加失控了。 他这一路过来，不论是的士广播，还是机场众人嘴里议论的话题，几乎全都是这个。 郑谦都不用打开手机，现在网络上的热搜，肯定也是关于这个的。 自己来找沈姐帮忙，反倒是给她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啊。 而且，郑谦也明白了过来。 沈知夏今天之所以没去公司上班，反而待在家里，其本意，肯定不是跟郑谦商议金银花的推广事情。 而是绯闻事件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让她不得不暂避风头？ 一想到这里。 郑谦顿时有些坐蜡了。 原本，他看到沈知夏和姜雨荷两人早上起来后那种轻描淡写的神情，还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甚至还觉得，晶夏娱乐公司肯定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会着手解决这件事儿，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会儿，他才真正觉察到不对了。 郑谦给沈知夏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沈姐……” 沈知夏似乎还在家里，依稀可以听到有电视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你上飞机了吗？原本我打算让老黄去送你的，但今天事发突然，他没办法抽身！”沈知夏略带歉意的道。 郑谦苦笑，“沈姐，我已经到了机场，对了，那个绯闻的事儿，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沈知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想啥呢？身在娱乐圈，怎么可能没点绯闻呢？你别放在心上了，多注意看消息就行了！” “什么消息？” “当然是有药材商要去预定你们关岭村的金银花和金银花酒的消息了啊！”沈知夏语气平淡的开口。 “哦，对了，小谦，你回去告诉你那朋友，金银花酒得抓点紧生产了，到时候消息一出来，全国各地的药材商可都奔那去了！” 沈知夏继续道，“而且，全国范围内的金银花药材商，可不止一家，能生产金银花酒的，也有不少的啊，所以，你们得把握住机会啊！” 郑谦怔了怔。 沈知夏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郑谦一时间也不知道，沈知夏和姜雨荷到底能弄出什么方法去推广金银花和金银花酒。 很快，郑谦就上飞机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他终于降落在了南云机场。 从这里，直接有班车赶往云和县。 郑谦没有回白阳镇，直接落脚在云和县扶贫办这边的招待所。 刚走进招待所的时候，前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就聚在一起，嘴里嘀嘀咕咕的议论着。 “你们看新闻了没啊？上次来我们南云开演唱会的那个歌后沈知夏，听说找了一个小白脸男友，昨天晚上被狗仔拍到他们在酒店私会，动作十分亲密呢！” “真的假的啊？我之前好像听到有媒体报道过，好像说沈知夏跟她之前的那个伯乐，叫姜……什么的，两个人关系不正常啊！” “那次只是媒体瞎猜的，连个证据都没有，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狗仔队连图片都拍下来了，只不过角度不太好，没有看到那男生的正脸！” …… 郑谦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话题，他都听了一路，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这会儿，只能当做没听到，径直走了过去。 他一出现，那几名工作人员，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里是扶贫办的招待所，算是扶贫工作的一环，里面的工作人员，也算是县扶贫办的人，直系领导是杨钊。 而杨钊跟蓝书记针对郑谦和招商局的事儿，只要不是个聋子和瞎子，都知道一些。 所以，整个扶贫办，除非正事儿必要。 否则，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跟郑谦和林青松打招呼，以免被杨副县长看到，到时候被连累了，后悔都来不及。 郑谦也没看他们，目不斜视，径直背着行李上楼了。 不过。 就在郑谦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的时候。 其中一个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忽然道，“喂，你们刚刚看到了没啊？” “看到什么？” 旁边几人全都问道。 最先开口的那人指了指楼梯口，“刚刚那个郑镇长走过去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他的背影，跟新闻上那个和沈歌后闹出绯闻的男人背影，好像啊！” 被这么一提，旁边也有两人皱眉思索着，像是在脑海之中，对比两道背影似的。 “还真有点像啊，难不成……” 几人试探着开口。 就在这时。 坐在旁边茶几上，一个满脸痘坑的中年妇女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在地上，打断道，“像个屁啊，就那姓郑的模样，他连去见沈歌后的资格都没有，还跟沈歌后闹出绯闻呢，他也不去撒泡尿照照，他配吗？” 旁边的几名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目光才落在那中年妇女身上，都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他们都知道。 这个开口对郑谦毫不客气的中年妇女，是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的老婆田桂兰。 这个田桂兰，本就是火爆脾气。 再加上，之前招商团事件，郑谦和李文康不对付，以及对李文康有恩的李方山也是被郑谦折腾下去了的。 所以，她对郑谦说的话，就更难听了。 田桂兰说完，见四周无人附和自己，她忽然眼珠子一转，对几人道，“我跟你们说句实话吧，这姓郑的，蹦跶不了多久了！” 人天生就有八卦之心。 一听到这里，那几人立刻热切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田大姐，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了啊？” 田桂兰一脸神秘的道，“县里面前段时间啊，分布了扶贫任务目标，而白阳镇和招商局负责的地方，是咱们云和县下面常安镇的关岭村，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吧？” “听说了啊，而且，关岭村我知道，那个村子是真的穷得叮当响，能离开的年轻人早就走了，村里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而且听说上半年县里面派下去的扶贫干部，还在关岭村出了事儿呢！” 几人又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田桂兰插嘴笑着问道，“不过，你们知道县里面给关岭村定下的扶贫目标是多少吗？” “人均年收入一千为标准？” 有人开口猜测。 田桂兰神秘一笑，摇了摇头，“不要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往大了猜！” “两千？” 有人开口。 只不过刚说完，就有人反对起来，“你疯了？两千也敢猜？关岭村那情况，人均年收入能过千，就已经是扶贫成效显着了，还两千？这不得上天啊？顶天了一千二！” 但话音刚落，田桂兰就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我告诉你吧，四个月时间，人均收入……四千！” “什么？” 这下子，几个聚在一起的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全都傻眼了。 四千，四个月，关岭村，扶贫，人均收入。 这几个字眼凑到一块儿，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在体制内，而且还在扶贫办设立的招待所工作，自然太清楚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田桂兰也笑着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说，那姓郑的，蹦跶不了多久了，尽管关岭村上半年就弄了金银花，可是数量却极其有限，根本就卖不了几个钱！” “我还听说，这姓郑的这两天天离开，就是去找收购金银花的药材商了，喏，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他空手而归，显然是没有什么进展！” “再者，关岭村的金银花即便是卖出去了，也完不成扶贫目标，更别说，他连药材商都没找到呢，到时候蓝书记发怒下来，他的下场……” 说到这里，田桂兰语气一顿，目光看向面前的几人，嘴里反问道，“你们自己说说，就这前途已经没有了的郑谦，他有什么资格去跟沈歌后闹出绯闻啊？这不是纯纯的痴心妄想吗？” 一时间，竟是无人开口反驳了。 郑谦不知道招待所楼下的人议论的是什么。 他放下东西之后，刚坐下，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林青松。 “郑镇长，我刚刚看到新闻了，那个人……真的是你？”林青松的语气有些怪异。 他算是少数几个知道郑谦去京城找沈知夏的人之一了。 郑谦没有否认。 “我靠，你真的跟沈歌后……”林青松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就是狗仔偷拍的，然后角度问题，其实也没有……”郑谦想解释。 林青松却忽然道，“别解释了，我不想知道，对了，金银花的事儿……” 郑谦道，“我这会儿还在云和县内，不过，金银花的事儿，我已经跟沈姐商量好了，你让长宝村长准备好特级金银花就行，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了！”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林青松倒是很干脆。 想了想。 郑谦还是给乔树庭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郑镇长，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 从电话里，乔树庭的声音爽朗，丝毫听不出金银花酒销售惨淡带来的郁闷感。 不过，郑谦却知道。 鸿威酒厂这会儿仓库里面，几乎堆满了金银花酒，甚至都快影响到其他的品类的酒的存放了。 “乔总，我是来跟你说件事儿的！”郑谦道。 “郑镇长，你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 郑谦道，“具体的时间和办法，我暂时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传来，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你安排一下，加快金银花酒的生产……” 乔树庭愣了一下。 还要加快？ 就眼下的生产的那几批，都卖不出去。 再加快的话，鸿威酒厂其他的业务，就得受到影响啊。 而且，到时候这些金银花酒砸在手里的话，鸿威酒厂就损失惨重了。 但乔树庭对郑谦可谓是极其信任，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郑谦一句话，他就连夜让人拉起了金银花酒的生产线了。 沉吟片刻后，乔树庭也是豁出去了，一咬牙道，“好，郑镇长，接下来，我会加快金银花酒的生产……” 他的这条命都是郑谦救了的。 其他的，不必多说。 郑谦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与此同时。 鸿威酒厂内部，矛盾却一下子激化了…… 第161章 风暴正在酝酿 鸿威酒厂，董事长办公室。 尽管夜幕降临，但此刻，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人。 乔树庭坐在首位上，眉头皱起，整个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了烧窑的地方呢。 “乔总，这事儿，真不行，那些金银花酒，根本就没人买，已经生产了好几批了，全都堆在仓库里面，根本就没人买，你还要继续扩大生产线，你这不是玩火吗？” 坐在乔树庭下首位置的一个中年人忍不住开口。 他叫李泉，是乔树庭创业以来的老伙计，也是鸿威酒厂的副总。 乔树庭扭头看向李泉，“老李，这次相信我一次，暂时停了其他的酒类生产，全力投入到金银花酒的生产中来，至少，要把这一批两千七百斤的金银花全都做完！” 李泉盯着乔树庭，“乔总，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你给我交个底！” 乔树庭摇了摇头。 他哪有什么消息啊？ 无非就是相信郑谦罢了。 他在赌。 “乔总，如果你拿不出说服我的消息，我是不会让工厂那边停掉其他的产线去生产金银花酒的！” “而且，不仅如此，我还会停掉现有的金银花酒的生产线，把仓库里面堆积卖不出去的金银花酒给腾空地方！” 乔树庭还没开口，李泉就接着道，“乔总，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虽然你一个人占据公司的股份最多，但真要逼急了兄弟们，大不了停工就是！” “老李！” 乔树庭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目光环视四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几乎全都是鸿威酒厂的创业元老，所有的人，都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 “我承认，我这是在赌，但我也请你们，相信我一次，给我这次赌的机会！” 乔树庭道，“鸿威酒厂是我一手创立起来了，我比你们更不希望看到鸿威酒厂出事儿！” 台下，依旧沉默着。 只是会议室里的烟雾，更浓了。 晚上七点。 云和县扶贫办公室。 蓝瑾萱今天难得的来了这里坐镇，亲自抓扶贫的事儿。 “咚咚！” 门被敲响了。 这里不是县委大楼，所以联络员白静也不在这里。 蓝瑾萱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进！” 门被推开。 杨钊副县长和招商局的副局长李文康走了进来。 蓝瑾萱放下手里的笔，看向两人。 “杨县长，李局长，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蓝瑾萱的胳膊撑着身子，问道。 杨钊看了一眼李文康。 李文康急忙上前道，“蓝书记，我这里有点关于关岭村扶贫的最新消息，要汇报给您！” 蓝瑾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谢谢蓝书记！” 李文康退到椅子上，只坐下了半边屁股。 自从上次，他去关岭村挑拨郑谦和关岭村村民的关系失败之后，他的心底，是越想越气。 所以这些天，他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关岭村那边盯着在。 今天傍晚，他可算是意外得知了一些消息，才赶忙前来找蓝书记汇报。 “蓝书记，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郑镇长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把关岭村的金银花卖了两千七百斤给咱们云和县的鸿威酒厂了的事儿吧？” 蓝瑾萱点了点头。 李文康心底一笑，“蓝书记，这姓郑的，是在害人啊！” “什么意思？”蓝瑾萱眉头一皱。 李文康道，“蓝书记，我问过县税务局那边，咱们云和县每年的企业纳税，鸿威酒厂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纳税大户，每年都能够排进整个云和县的前十个！” “而鸿威酒厂能够取得如此好的销售业绩，离开县委领导们的支持，但是现在，那乔树庭却不识抬举，郑镇长胡闹，他也跟着瞎掺和！” 李文康继续道，“我打听到，鸿威酒厂的乔树庭，之所以会收购关岭村的金银花，乃是因为，郑谦给了他一张药方，一张金银花酒的药方！” “也不知道那姓郑的给乔树庭灌了什么迷魂汤，乔树庭竟然真的听了那姓郑的，开始生产起了金银花酒！” 李文康叹息一声，“可问题就坏在这里，从鸿威酒厂生产出来的金银花酒，因为没打响知名度，根本就没人买，好几个批次的金银花酒，这会儿全都堆积在仓库里面呢！” “原本，要只是这样的话，鸿威酒厂的损失，也不算严重，至少可以承受，毕竟只是浪费了几个批次的金银花酒而已，无关大局！” 蓝瑾萱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李文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文康道，“但就在一个小时前，鸿威酒厂有人告诉我，乔树庭接了一个电话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竟然要去停了其他的酒类产线，转而变成大量生产金银花酒！” “可是这金银花酒根本就没人买，生产的越多，也就亏得越多，鸿威酒厂，不知道多少员工反对这一决定，可乔树庭一意孤行，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对和劝阻。” 蓝瑾萱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文康接着道，“蓝书记，我还知道，这个电话，是郑镇长打过去的，只是，我不明白郑镇长的用意是什么！”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鸿威酒厂生产的金银花酒，根本就没有人买，但是他，却仍旧蛊惑乔树庭去大力生产金银花酒，而这样一来，如果鸿威酒厂停掉了其他的生产线，专门去这么做……” “到最后，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全都砸在了手里，那鸿威酒厂极有可能面临巨大的财务危机，甚至会倒闭，这样一来，对于我们云和县本就不算富裕的财政税务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啊！” 蓝瑾萱沉着脸问道，“李局长，你的意思是说，郑谦同志，对我们之前分配给他的人均收入四千的扶贫任务分配不满，所以才想要用金银花酒拖垮鸿威酒厂，来报复云和县县委吗？” 李文康急忙道，“蓝书记，属下不敢妄自猜测，只是今天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蓝瑾萱沉默了一下，“现在鸿威酒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李文康道，“来之前，我还收到了消息，说是乔树庭以一人威势，逼迫其他的人同意了停掉其他的产线，专门生产金银花酒的决定！” “甚至，这个消息在鸿威酒厂传出来之后，有不少人当场就选择离职了，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等那些金银花酒全都被生产出来，到时候鸿威酒厂被拖垮了，那会儿即便是离职了，也难以结算到工资了！” 杨钊皱眉道，“这个小郑，到底是在搞什么啊？我们让他去负责扶贫工作，结果他倒好，几句话就把好好的一个鸿威酒厂折腾的这般鸡飞狗跳，不仅让县财政税务减少，还让社会的失业率增加，这分明就是破坏社会和谐稳定！” 在杨钊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蓝瑾萱的眸子也是微微一凛。 这郑谦，真的是在跟她唱反调啊。 “这样吧，你们去联系乔树庭一下，让他做决定的时候要慎重，不然的话，可没有后悔药吃了！” 杨钊和李文康一愣。 他们知道，这是蓝书记在警告乔树庭。 如果他真的继续选择跟郑谦胡闹下去，蓝书记这边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措施。 毕竟一个是云和县的一把手，一个只是寻常商人，还在对方管辖负责的地界上，想要收拾人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 “好咧，我这就去做！” 李文康急忙答应。 然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只是没一会儿，李文康就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蓝书记，那乔树庭也不是个东西，他是铁了心的要跟那姓郑的一起胡闹下去了，还说……”李文康道。 “还说什么？”蓝瑾萱这会儿也是怒气涌动了起来。 “还说，生产金银花酒，是他的决定，就算是鸿威酒厂因此而倒闭，他也乐意，我们……管不着！” “啪！” 蓝瑾萱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脸色难看无比。 李文康和杨钊对视一眼，心底却是一阵暗爽。 因为这乔树庭刺激蓝书记越狠，最后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回报到郑谦身上去的。 因为这件事儿，本就是因为郑谦而起的。 李文康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蓝书记，他乔树庭不是想倒闭吗？不如我们帮帮他，我和工商局以及卫生局那边比较熟，要不让他们去一趟鸿威酒厂，检查检查工作吧？” 杨钊补充道，“我觉得可以，再加上消防，水利局和供电所的人一起，现在鸿威酒厂的问题不小，我们得多派点人过去，才能解决问题啊！” 蓝瑾萱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夜幕渐深。 鸿威酒厂却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模样，几乎所有的生产线全都被临时改动了，转而生产金银花酒。 一瓶接着一瓶的金银花酒被罐装好，从生产线上被运了下来，然后装箱，送到仓库里面堆好。 所有的工作，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但就在这时。 鸿威酒厂的厂区的秩序，被几道不速之客的车灯亮光，给打破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 京城的晶夏娱乐公司，忽然对外发布消息，要召开答记者会，对外解释沈歌后的绯闻男友的所有问题！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第162章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展 京城。 经过一天一夜的热度发酵，关于大歌后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事情，相关话题的爆点，也达到了顶峰。 打开手机，网络热搜上面前十，其中有三个的关键词是沈知夏。 而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晶夏娱乐公司的官方忽然通过媒体发出公告，将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当众回答大歌后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相关问题。 而且，他们还特地在公告里面注明，沈知夏和姜雨荷都会出席此次的记者会。 一时间。 这个消息，也被以最快的速度，顶上了热搜。 毕竟昨天狗仔发出去的偷拍新闻，只是整件事儿的起因罢了，所有的歌迷粉丝，全都是停留在对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猜测阶段。 而作为当事人的沈知夏，更是一整天都没有露面。 甚至有些记者，已经提前埋伏在了晶夏娱乐公司的大楼下，只等沈知夏出现，就立刻冲上去采访。 但可惜，他们失算了。 沈知夏压根就没有去公司。 原以为，这绯闻男友事情会在大家的猜测议论之中，逐渐冷处理。 但是晶夏娱乐公司的这忽然发出的公告，则是再度将整件事儿的热度重新推向了一波更大的巅峰。 一些有能量有名头的媒体，早已经收到了邀请，纷纷到位，坐在了晶夏娱乐公司的媒体招待室里。 一些没有机会得到邀请的小媒体，则是聚集在了晶夏娱乐公司的楼下，企图第一时间抓到一个劲爆的新闻热点。 甚至，还有些狂热的歌迷粉丝，此刻也是汇聚在了晶夏娱乐公司的楼下，眼巴巴的看着楼上的动静。 晚上九点。 晶夏娱乐公司的媒体招待室，各路记者，早就已经将手里的摄像机和麦克风调试好了，对准了前面的高台。 其中不少的，更是将方式调整成了现场直播，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外界不少人都迫切想要知道结果的消息，给送出去，以吸引最大的关注度。 “哒哒哒！” 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落地的声响传来。 一个留着短发，穿着职业西装黑丝袜和高跟鞋的女孩，大步走了进来。 她脸上浮现出职业性的微笑，正是晶夏娱乐公司的公关部总监于红。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于红客气的跟大家打着招呼，“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沈总和姜总，马上就会过来！” 正说着。 会议室外面，则是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 一身淡蓝色长裙，头发被高高盘起的沈知夏，面色平静的，在诸多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在沈知夏的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姜雨荷。 不过，今天的姜雨荷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深紫色女士小西装，让她即便是已经三十多的年纪，看上去，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两位正主一出现，会议室内，立刻有着不少的闪关灯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个的记者，早就按耐不住了好奇心，想要迫切的知道，这个跟沈知夏闹出绯闻的男人，到底是谁。 随着姜雨荷和沈知夏走上高台，已经有记者忍不住了。 他大声的对着前面喊道，“沈总，昨天有狗仔拍到您跟一位男士出入酒店，这事儿，是真的吗？” 沈知夏目光落在那记者身上，微微一笑道，“是真的！” “哗啦！” 此话一出。 立刻在会议室内，引起了一阵轰动。 与此同时。 此刻的网络媒体上，有着好几家报社，正在进行直播。 因为晶夏娱乐公司提前放出了公告的原因，所以知道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不少的人，专门就守着那些直播的报社媒体，期待获得第一手信息。 “来了来了，有画面了，沈歌后和姜雨荷都出现在了！” 网络上，热度再度引爆。 而更是随着，沈知夏刚刚用肯定的回答，应对了那第一名记者提问之后。 网上，不少的网友，再也按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了。 “天哪，沈歌后竟然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丝毫没有遮掩，这证明那位男子对她而言，关系很重啊！” “我有预感，这次的媒体记者会，最后多半要被塞狗粮，这哪里是澄清啊，分明就是沈歌后的绯闻男友官宣嘛！” “我的青春，我的女神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嫁了人啊，让我可怎么活啊？” 一时间，关于沈知夏的话题，再度冲上热搜前列。 与此同时。 云和县，扶贫办招待所。 郑谦刚刚吃完饭回来准备休息。 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还得去一趟鸿威酒厂跟乔树庭见个面，商议关于金银花酒的事儿。 毕竟，郑谦知道，乔树庭为了全力生产金银花酒的这件事儿，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甚至和鸿威酒厂的一些昔日的老伙计，都闹出了不愉快。 所以，他必须要去一趟。 “嗡！” 忽然，手机弹出来了一条新闻播报。 “答记者问，大歌后沈知夏在京城召开记者会，就绯闻男友事件，做出解释，她竟然没有否认！” 郑谦心中一动，急忙点开了，也整好了进入某个媒体正在直播的频道里面。 画面中，沈知夏站在高台之上，姜雨荷气质绝佳的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郑谦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知夏承认了先前那记者提问的一幕。 看得他，都是有些愣神。 “这沈姐和姜总，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啊？” 郑谦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着手机苦笑。 但很快。 随着第一个记者发问，画面中，越来越多的记者，开始举手提问了。 郑谦也没有了睡意，盯着手机上的直播画面，看了起来。 京城，晶夏娱乐公司大会议室。 “沈总，你能告诉我们，那个跟你一起的男生是什么人吗？他多大年纪，什么家庭背景啊？” “对，沈总，他是圈内人吗？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总，他是你的初恋吗？你们有下一步结婚的打算吗？” ……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被抛了出来。 沈知夏面带微笑的扫过台下，却没有回答。 倒是姜雨荷，极有默契的上前一步，替沈知夏道，“诸位媒体朋友，你们的这些问题，就让我来回答吧！” “第一，沈总只是承认那那位男士的存在，至于她和那位男士的具体关系，并非是你们猜测的男女朋友！” “第二，那位男士，并非圈内人，而是……一位医生！” “第三，如果你们还想知道关于这位医生更多的事儿，那么在这之前，请容许我先讲一件其他的事儿！” 姜雨荷短短的三句话，再度将场面的热度引爆。 只不过，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沈知夏和那位男士并非男女朋友关系的解释。 毕竟，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话，沈知夏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的开这个记者会 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小题大做吗？ “好，姜总，那就请你讲讲吧！” 场中，不少的记者纷纷开口。 姜雨荷微微一笑，她忽然招了招手。 晶夏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女孩从门口走了进来。 女孩的模样，看上去跟姜雨荷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似的。 此刻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只不过，在她的手臂上，以及脸颊上，还有着几个小小的红色疮苗好了之后，留下的点点印记。 正是姜欣欣。 姜雨荷拉着女儿姜欣欣的手，然后看向台下正一头雾水的媒体。 不是要讲沈歌后的事儿吗？怎么还把她的女儿给带出来了？这又是要干什么？ 姜雨荷顿了顿，这才笑着道，“相信，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消息灵通，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女儿曾经患病的事儿了吧？” 不等那些记者开口，姜雨荷就继续道，“不错，我女儿欣欣，从今年八月份到现在，已经生病了足足快三个月了，她每天身体滚烫，不思饮食，看着她日渐削瘦，我就心如刀割！” “作为母亲，我只能暂时性的放弃了工作，带着欣欣奔走在京城的各个大医院，请了无数的专家教授看诊，可结果，却是毫无用处，甚至连欣欣为何会如此的病因都查不出来！” “曾经，我一度陷入了绝望之中，但我没有放弃，仍旧咬牙坚持了下来，一个人带着女儿继续踏上四处求医的路！” “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如人意，欣欣的身体病情日益严重，找了数不清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就在绝望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晶夏娱乐公司来了一个人，是沈总的朋友！” “他叫郑谦，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但同时，他也是海西省南云市云和县的一名扶贫村干部，为了给他所扶贫的关岭村的村民找出路，自己一个人来到京城寻求沈总的帮助！” “但却意外的，治好了我女儿的病情，他只用了一种药，就把我女儿身上困扰了小半年的顽疾，给治好了！” 一下子。 整个会议室的媒体记者，全都愣住傻眼了。 这姜雨荷的发言，和今天记者会的主题有些不对啊。 怎么扯来扯去，冒出来一个扶贫干部郑谦了呢？ 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是对的啊！ 这个郑谦，既然是沈歌后的朋友，那么昨天一块儿在酒店吃饭，被狗仔队的人意外拍了下来，也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她们今天所做的，不正是解释这一切吗？ 姜雨荷所说的，也是句句属实啊！ 只不过。 从姜雨荷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是他们心中想要听到的那个版本的答案罢了。 这时。 姜雨荷从早已经准备好的包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小瓶子，看上面的包装，正是鸿威酒厂生产的金银花酒。 “我女儿的病情，就是这小小的一瓶金银花酒才治好的，而郑谦扶贫的关岭村，正是盛产这种品质绝佳的野生金银花，纯天然，无污染！” “如果在坐的媒体朋友，想要帮一帮云和县那个贫困落后的关岭村，帮助那里的乡亲们，脱贫过上好日子，可以去多多报道他们的金银花，让更多的人看到！” “如果有朋友想要关岭村的金银花炮制的金银花酒，可以去联系云和县的鸿威酒厂！” “谢谢！” “以上，就是我们晶夏娱乐公司，对于昨天沈总的绯闻男友事件的全部解释！” 说完。 沈知夏和姜雨荷直接离开了。 剩下满会议室，呆滞傻眼的记者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而同一时间的网上，成千上万的守在屏幕后方的网友们，也在这一刻沉默了。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啊！ 第163章 鸿威酒厂要倒闭 晶夏娱乐公司会议室。 媒体记者们炸了。 “这都是什么啊？我们可都是娱乐记者啊，报道的也都是娱乐圈的事儿，怎么今天要报道的，却是扶贫的事儿？这有没有搞错啊？” “是啊，什么云和县什么关岭村，这都是啥跟啥啊？” “我明白了……我们啊，都被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给利用了！” “什么意思？怎么被利用了？我不懂啊！” 媒体会议室里面。 一个年纪颇大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扶了扶眼镜。 场中不少的媒体人都看了过去，旋即脸上浮现出信服之色。 因为这位中年人，可是媒体圈的资深大佬，曾经在他的手上，可是报道过了无数的经典案例。 中年人顿了顿道，“我斗胆猜测分析一下吧，不过，情况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先说，关于晶夏娱乐公司的姜雨荷姜总吧，她的女儿姜欣欣生病的事儿，我的确早就知道，两个月前，我曾经来晶夏娱乐公司做过一期专访！” “当时姜总有事儿提前离场了，原因就是她女儿的病情严重了，需要送往医院，后来，我还去医院探望了！” 被那中年人一说。 场中的媒体人，顿时信服了不少。 中年人顿了顿，“姜总口中的那个郑谦，也就是昨天被狗仔拍下来的那个背影的主人，是一位医生，也是一位扶贫干部，他所负责的云和县常安镇的关岭村盛产金银花！” “但眼下，并非金银花的季节，所以，很大程度上，找药材商收购成了难题！” “而这个郑谦，跟沈总是朋友，就千里迢迢的来京城寻求帮助，昨天一块儿去吃饭，恐怕也是朋友之间正常往来！” “只是她们没想到，寻常的吃顿饭，结果却被狗仔队给拍了下来，还发到了媒体上……” 这时。 有人反问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晶夏娱乐公司何必还要遮遮掩掩一天，直接一早发出澄清公告不就行了吗？” 中年人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那反问的人，“你进入媒体这行业多久了？” “一年半！”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 中年人点了点头，“唔，这不怪你！” 顿了顿，他接着道，“如果真如你先前所说，在狗仔队的消息传出来的第一时间，晶夏娱乐公司就发出澄清公告，那这件事儿，也只是娱乐圈众多绯闻事件之中，极其普通寻常的一件了！” “即便是主角为沈歌后，热度也会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最终被大众所遗忘！” “而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却在这个时候，想出了极其高明的一招，那就是对这件事儿，放任不管！” “而如此一来，我们就先入为主的有一种‘沈歌后对这件事儿怎么不第一时间出面解释，这里面是不是有大瓜啊？’，这种想法不会只出现在某个人的心中，而是几乎所有的关心这件事儿的人心中都会有！” “同样的，这件事儿的热度，也会居高不下！” 随着中年人的话音落下，旁边的媒体人各自面面相觑。 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一大早狗仔队的新闻就出来了。 而这一整天，晶夏娱乐公司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热度也就这么前后持续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的时候，网上网友们对此事的关注热情，才有了稍稍的降温。 中年人继续道，“而这整件事儿，才刚刚有了降温的趋势，晶夏娱乐公司就放出来了要开记者会的消息，再度将这整件事儿的热度给引爆了！” “几十家媒体第一时间赶来，网上数不清的粉丝和朋友们，一个个的眼睛瞪圆了盯着屏幕，期待着第一时间的直播消息传来！” “而随后的事情发展，大家都知道了，无数人怀着如此巨大的热情，期待着晶夏娱乐公司给出那个叫郑谦的男人，就是沈歌后的男朋友的结果的时候！” “姜总却站了出来，当着这么多的摄像机直播的面，当着全国网上数不清的网友的面，给关岭村的金银花，来了一波广告！” “更是通过她女儿欣欣的亲身经历，给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来了一次硬核推广！” “呵呵，姜总真是好手段啊，将计就计，推波助澜，用最小的代价，利用我们的好奇心，撬动了堪称顶级的媒体资源，给关岭村的金银花，云和县的鸿威酒厂，来了一次重磅推广！” “哈哈，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案例了！” …… 云和县，扶贫办招待所。 盯着手机的郑谦，也傻眼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嗡！” 这时候，电话来了。 是沈知夏的。 “喂，沈姐……”郑谦的声音都有些古怪了。 沈知夏笑了笑，“抱歉啊，小谦，没提前把整个计划告诉你！” 郑谦苦笑，这个计划，简直太妙了啊！！ 姜雨荷果然不愧是商业奇才。 利用一个小小的绯闻，愣是以最小的代价，撬动了如此巨大的媒体资源，给关岭村的金银花和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来了一波硬核推广。 恐怕。 这下子，关岭村的金银花，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在全国都得出名了吧？ “没事儿，沈姐，这次关岭村能够迎来这么大的机遇，可都是多亏了你和姜总，等我忙完了接下来的事儿，必定再去一趟京城，好好的感谢一下你们！”郑谦认真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姜雨荷的声音，显然这会儿，姜雨荷正跟沈知夏一块儿呢。 “郑谦，你不必这么客气，这次的绯闻事件是个例外，只是恰好被我们利用上了，我想接下来，不仅是关岭村的金银花，还是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都能迎来一波热度！” “只是，你们能不能抓住这个风口机会，就看你们自己本身的实力了！” “而且……郑谦，今天这件事儿，跟你也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你凑巧用金银花酒治好了欣欣的怪病，我也没想到用绯闻事件的关注和热度，去帮你推广金银花，所以，这里面也有你自己的功劳！” 和沈知夏，姜雨荷结束通话。 郑谦拿起手机上网。 网络热搜前十的热词，其中五个沈知夏，两个关岭村金银花，还有两个是鸿威酒厂和金银花酒，最后一个则是另外一个男歌星要发新专辑的事儿。 可见，这次事情的热度之高了！ “姜总，还真是厉害啊，如果真的专程去请来这么多的媒体造势的话，别的不说，至少前期投入的成本，恐怕就不止几百万吧？”郑谦啧啧出声。 他退出网络，找到乔树庭的手机，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但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有着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下一瞬。 郑谦起身从床头抓起衣服穿上，就直奔鸿威酒厂而去。 与此同时。 此刻的鸿威酒厂的厂房门口。 听着好几辆车。 有工商的，有消防的，还有卫生局的，水利局和供电所的。 一个穿着供电所电工服装的中年人走了过去，对面前的乔树庭道，“不好意思，乔总，我们经过摸排发现，你们厂房的这一段电路，存在着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问题，为了保证人民群众们的用电安全，我们必须及时抢修，所以你们厂房这边要断电了！” 乔树庭的脸都绿了。 “孙所长，我的鸿威酒厂这会儿各大产线都在紧张的生产中，所有的设备，都需要电力带动，你要是这会儿断电，将会给我们带来极其严重的损失啊！” 乔树庭开口，“孙所长，就算是你们要检修电路，那也不是在晚上吧，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弄啊！” 供电所的孙所长一笑，“乔总，很多话，我们就不用说的这么明白了吧？总之呢，今天的这电呢，是一定要断的，至于你的损失，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谁给你造成今天的损失，你心底啊，比谁都清楚，你还是找他去吧！” 说完。 孙所长就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刚挂断没两分钟。 忽然。 鸿威酒厂偌大的厂房，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断电了！！ 只是短短的十几秒后。 鸿威酒厂的厂房就重新亮了起来。 是备用电源启动了。 只不过。 鸿威酒厂的备用电源并不大，最多也就能够支撑半个小时左右罢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乔总，我接到举报，你们鸿威酒厂在生产制造过程中，将一些不合格的生产废料直接排放到河流之中，造成了严重的污染，所以我们要求你们立刻停工，我们要去调查取样，送回去检测！”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不冷不淡的开口。 还有工商局的，卫生局的，水利局的，一个不漏，全都走上前来。 乔树庭的心都在滴血。 鸿威酒厂……将于今天，要彻底的跨了！ 不是垮在他的手上，而是垮在无法对抗的斗争之中。 鸿威酒厂的院子里面。 越来越多的员工走了出来，脸色难看无比。 现场，被一种极其沉闷的氛围所笼罩。 但也就在这时。 一辆车急速的朝着鸿威酒厂赶来。 “请问一下，这里是能生产金银花酒的鸿威酒厂吗？”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下车问道。 第164章 南云市电视台 看着那陌生男子，乔树庭的心底提不起来半分兴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是来买金银花酒的？抱歉了，我的工厂最近出了点事儿，可能没办法卖了！” 陌生男子一听，扭头朝着旁边看了过去。 嚯，好家伙！ 这大半夜的，县里的公办部门的人居然这么敬业。 工商，消防，供电所，水利局，卫生局的全都齐了。 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谢顶中年人，腆着个大肚子，走到那陌生男子面前，手插着腰，一脸冷淡的口气。 “我说，你买什么不好，偏偏要来买这根本就没人要的金银花酒？而且，这鸿威酒厂的问题很大，他们马上就要面临查封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陌生男子看了看穿着工商制服的中年人，又转向了旁边正围着乔树庭的供电所，卫生局的几人，他立刻就明白了。 男子干笑了一声，嘴里嘟囔道，“看来，云和县的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啊！” “你啥意思？”工商局的那个谢顶中年人，明显是个领导。 他好言相劝，让那陌生男子离开，甚至都直接坦白了，说那金银花酒根本就没人要，这是在为他好。 可结果，他却不领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陌生男子看也不看工商局的那位领导，转而走向乔树庭，他一把抓住乔树庭的手，用力的摇晃了几下，而后满脸的笑容。 “乔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云市光明药厂的市场部总监梁子明，我们光明药厂的领导，对你们生产出来的金银花酒，可谓是非常看好……” 乔树庭一愣，啥意思？他都有点迷糊了。 “可是梁总，我们厂子现在这……”乔树庭无奈。 梁子明笑着摆手，打断了乔树庭的话，“乔总不要着急嘛，我相信你们鸿威酒厂可以挺过去这次的危机的，这样吧，乔总，这里是我的名片，到时候鸿威酒厂挺过去了这次难关，你可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你们鸿威酒厂现有的金银花酒，我全包了，价格就按照你们现在市场价，上浮百分之五，您看如何？” “这……” 乔树庭简直傻了。 他们之前做过那么多次的营销活动，可结果，买金银花酒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厂子遇到了大难题，怎么冒出来一个要全包了自己金银花酒的人？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旁边。 工商局的那中年领导冷笑着，“梁总，你可真是钱多了没地花啊，就鸿威酒厂的这些金银花酒，白送都没人要，你却还出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五收购！” 梁子明笑了笑，没有搭理那位工商局领导。 他和乔树庭握了握手，“乔总，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梁子明就上车离开了。 与此同时。 酒厂里面的备用电源也终于‘油尽灯枯’了。 整个厂房，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院子里，有些太阳能路灯还在亮着，依稀能够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越来越多的鸿威酒厂的工人走了出来，其中不乏一些高管，他们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甚至，其中还有一批高管，先前是反对大力生产金银花酒，最后还跟乔树庭起了争执的人，以李泉为首。 尽管，先前的那场争执，最终以乔树庭说服了李泉，同意全力生产金银花酒赌一把。 但是眼下的情况，李泉却再也忍不了。 “乔树庭，鸿威酒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你这是要让我们的厂子倒闭破产啊！”李泉大声的质问起来。 乔树庭苦笑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跟郑谦站在一边后，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 这大晚上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查鸿威酒厂，肯定是上面授意的啊。 至于这个授意的人是谁…… 偌大的云和县，有这般能力的人，还跟郑谦不对付的人，可并不多啊。 “乔树庭，我李泉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合伙人一起做生意呢，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恩断义绝！” 李泉重重的将手里的半根烟，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灭，然后大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旁边。 工商局的中年领导，供电所的孙所长，以及卫生局，消防的几人，全都笑了起来。 来之前，领导可是特地嘱咐过的。 鸿威酒厂不听话，让上面的领导不开心了，得敲打敲打。 现在看到鸿威酒厂的老总和副总当场撕破脸，这敲打，可是太到位了。 乔树庭整个人，丢了魂似的站在院子里。 四周的鸿威酒厂的员工，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带头。 “乔总，厂子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得把我们的工资先发了吧？” 一句话传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对，现在就发工资，鸿威酒厂已经垮了，仓库里面堆着那么多卖不出去的金银花酒，恐怕，公司账上的资金早就断了，现在不发工资，到时候让我们拿金银花酒抵账，那我们可不干！” “就是，发工资，我们不干了！” …… 工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现场一片骚乱。 乔树庭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爬上旁边的一个花坛，让自己看起来略高一些。 然后这才扯着嗓子对那些员工喊道，“你们放心，无论厂子的最后结果如何，你们的工资血汗钱，我一分都不会少，想要辞职的，可以去财务那边登记，明天我就安排结算！” 说完，乔树庭看向旁边工商，消防卫生等部门的人。 他的脸色有些冷，也有些怒。 “这样的结果，你们后面的领导，该满意了吧？” “乔树庭，你怎么说话的？” 工商局的中年领导顿时眉头一皱，指着乔树庭的鼻子道，“什么叫我们背后的领导满意了？你这意思，是我们领导没事儿让我们来找茬的？” “我告诉你，明明是你们酒厂存在违规违法行为，我们这些相关部门过来，是正常执法，保证那些购买了你们酒厂产品的消费者们的合法权益！” “就是！” 供电所的孙所长接着道，“电路安全隐患可马虎不得，要是不停电检修，到时候出了事故，你负责的起吗？” 卫生局，水利局的人，全都开口了。 乔树庭没争辩，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他颓废的坐在花坛边上，一声不吭。 也就在这时。 忽然。 鸿威酒厂的院墙外面，好几道灯光闪烁，听这动静，似乎有着七八辆车朝着这边赶来。 “什么情况？” 乔树庭自己也愣了。 今天晚上还真是怪事儿啊。 很快，那些车子停了下来。 几名年轻人，手脚麻利的下车，然后从车里搬出来不少的装备组装了起来。 有摄像机，有话筒，还有三脚架。 再看那几辆车的车身上，还贴着标志。 南云电视台！ “什么？这些人……是南云电视台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乔树庭愣了。 鸿威酒厂的员工也怔住了。 就连准备要走的副总李泉，此刻也停下了脚步，准备先看看动静再说。 不一会儿。 设备就组装好了。 一个长的颇为好看，约莫三十左右的女士从车里走了下来。 乔树庭对她有些印象，好像是南云电视台的一个很有名的主持人，似乎是姓白。 白主持人一过来。 县工商局的中年领导，也就是张学军大步走了过去，笑着套近乎道，“白主持人，您好啊，鸿威酒厂的问题，的确是十分严重啊，居然还麻烦你们大老远从市里面赶过来采访，真是辛苦你们了！” 手里拿着采访话筒的白主持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跟着过来的刘副台长，眼神中满是询问之色。 而这位姓刘的副台长，可是个人精。 刚刚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场面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要知道。 他们赶过来，主要就是采访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的。 因为搭上了大歌后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热度，现在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可是全国闻名的。 几乎看过新闻的人，都知道晶夏娱乐公司的副总姜雨荷的女儿，得了几个月的怪病，就是被那一瓶金银花酒给治好的。 刘副台长原本是今天正带着白主持人在云和县进行一档户外新闻采访节目的录制，晚上才刚到酒店。 南云市总台那边就发来消息，让他们务必抓住热度，第一时间前来鸿威酒厂采访乔树庭，然后节目播放出去，好好的吸引一波关注。 所以，他们就来了。 可情况，却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刘副台长对着白主持人打了一个眼色，两人乃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自然知道该怎么配合。 白主持人立刻将话筒对准了工商局的张学军队长，“张队长，鸿威酒厂……有哪些问题呢？” 工商局的张学军心底一笑，暗道，果然是这样，南云市电视台的人，恐怕也是上面请来，曝光鸿威酒厂的问题的。 上面的领导，这是动了真怒，决心要让鸿威酒厂，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白主持人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工商局已经接到过多起投诉了，说这鸿威酒厂新推出的产品金银花酒，有很大的问题，根本就喝不得，有好几个人表示，喝完就肚子不舒服，我们这会儿正过来查呢！” 工商局的张学军队长，唾沫横飞，卖力的在摄像机面前表现。 后面，卫生局的领导也走了过来，全都痛数鸿威酒厂的毛病和问题。 白主持人的脸色有些不对了。 他们今天是来采访鸿威酒厂的，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乔树庭在一旁，听得简直绝望了。 电视台都来了。 真要是把今晚工商局，卫生局等等那些领导刚刚的话，播放出去。 鸿威酒厂，必死无疑了！ 也就在县里各部门的领导说完，白主持人忽然收了话筒，转而和刘副台长一起，走到了乔树庭的面前。 乔树庭苦笑，“你们还采访什么？刚刚张队长他们都已经说了！” 白主持人眨了眨眼，“不是，乔总，今天我们来是想采访您一下，对于您公司生产的金银花酒，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巨大的热度和轰动！” “我还听说，有无数的客商，这会儿正从外地赶来，想要成为您那金银花酒的独家代理商，您对这件事儿，怎么看？” 第165章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了你 “什么？” 白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整个鸿威酒厂的院子里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乔树庭更是看着对方，脑子半晌都转不过弯来。 旁边先前跟南云电视台唾沫横飞，痛数鸿威酒厂各种毛病和问题的工商，卫生，消防等人也全都傻眼了。 情况，似乎不妙啊！ 南云市电视台，竟然不是上面领导派来整死鸿威酒厂的？ “不……不是，白主持人，你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乔树庭问道。 也就在这时。 后面的一大群鸿威酒厂的员工当众，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了一嗓子。 “你们快看，我们鸿威酒厂登上网络热搜了，还有我们的金银花酒，也正被网上无数人在热议，还有不少的企业表示，要跟我们合作！” 这话一出。 不少的员工，纷纷拿起手机开始上网查看。 乔树庭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也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 竟然是真的！ 鸿威酒厂火了，金银花酒也火了！ 乔树庭现在算是明白了。 刚刚那个南云市光明药厂的梁子明总监，为何会过来谈合作了。 敢情，是因为这个事儿？ 鸿威酒厂的副总李泉坐在车里，也打开了手机。 看着那网上热度还在飙涨的话题，里面鸿威酒厂和金银花酒的字样，清晰可见。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鸿威酒厂，要火了！ 旁边。 工商局的张学军队长，供电所的孙所长，消防，卫生和水利局的人，全都脸色都变了。 他们也急忙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只一眼，几人就是脸色一白。 完了！ 鸿威酒厂火了，这事儿，也闹大了！ 与此同时。 一辆的士车开了进来。 郑谦从车里走了下来，看到鸿威酒厂里面的状况，他的脸色也阴沉无比。 他看向旁边的工商局的张学军，“张队长，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鸿威酒厂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需要你们这么多人连夜赶来工作？” “郑镇长，我……他……”张学军想要开口解释，却根本就说不出来。 主要还是场中可有南云市电视台的人在呢，有些话，一旦开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不仅是张学军，就连旁边卫生，消防，和供电所的几名负责人，也都脸色各异，目光甚至都不敢和郑谦对视。 他们急忙找了一个借口，然后离开了鸿威酒厂的院子，出去给他们上面的领导打电话请示去了。 郑谦也没拦着他们。 他走到乔树庭的身旁，“乔总，你放心，鸿威酒厂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我肯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乔树庭一把抓住郑谦的手，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郑镇长，这新闻上面，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去京城找了沈歌后她们，还闹出了你是沈歌后的绯闻男友的事儿？” 郑谦苦笑一声，“乔总，你的关注点……怎么……你不应该更关注金银花酒的事儿吗？” 乔树庭心底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哈哈哈，郑镇长，我就知道，信你准没错，我的鸿威酒厂有救了，不对，不仅有救了，我们还要火了！” …… 云和县，县委家属院。 蓝瑾萱下班回去了，正准备休息。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竟然是市长杨善源，也是她姐夫。 “姐夫，这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蓝瑾萱在电话里面问到。 杨善源气不打一处来，“瑾萱，你在干什么啊？你看看新闻啊，云和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一点都没觉察到吗？你怎么还能让工商，消防，供电所的人去找鸿威酒厂的麻烦呢？现在网上都开始闹翻天了！” 蓝瑾萱心底一咯噔，“姐夫，我刚下班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 说完。 她就匆忙挂断了电话，然后从茶几下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新闻网页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大歌后沈知夏的绯闻男友事件。 蓝瑾萱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继续往下看。 “什么？云和县，鸿威酒厂，金银花酒也上热搜了？” 蓝瑾萱的心底浮现出不妙的预感，她急忙看了起来。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蓝瑾萱总算是把新闻看完了，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的脸色，此刻变得复杂古怪无比。 “这个姓郑的，还真是好本事啊，关岭村的金银花，以及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原本都已经无人问津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认识京城的歌后沈知夏，然后联手弄出这么一个绯闻男友的热度事件，直接将关岭村的金银花和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给推广出去了，全国上下，人尽皆知……” 蓝瑾萱的心情很复杂。 这件事儿，对于云和县的扶贫工作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云和县委宣传部，完全可以趁着这股东风，再加一把火候，带上周边其他的几个贫困村的特产，一起推销出去。 这样，若是能够成功，那么云和县的扶贫工作，就迈出了一大步！ 但是蓝瑾萱迟疑了。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无疑是肯定了郑谦的政绩。 这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蓝瑾萱继续往下看。 网络热搜榜上，还有一个话题的热度，此刻正在被引爆。 “惊，全国闻名的鸿威酒厂，为扶贫村办实事，结果却被云和县工商，消防，卫生等部门联合检查，据可靠消息，鸿威酒厂即将面临停工停业！” 而在这个话题下面。 无数的网友，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云和县县委和县政府。 “我想请问一下，鸿威酒厂为扶贫出力，在别的药材商都不肯收关岭村的金银花的时候，他站了出来，以高价收购金银花原料，进行生产金银花酒！” “而金银花酒卖不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寻求政府一点帮助，现在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火了，你们却派出各个部门去给他们制造麻烦，你们的用意何在？这还是扶贫吗？好人就得被枪指着吗？希望相关部门站出来给广大网友们一个解释！” 在这新闻的下面。 还有一个匿名网友发布了一段录音。 点进去之后，可以清楚的听到，一个自称云和县工商局张学军队长的人，正在呵斥鸿威酒厂各种不妥的地方，还让别人不要来买金银花酒。 这匿名公布录音的人，正是南云市光明药厂的梁子明。 他先前去了现场，工商局的张学军说话的时候，他偷偷的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这条录音一出，再度将云和县政府和工商局，推上了风口浪尖。 蓝瑾萱脸色难看无比。 被动了！ 她这下子，太被动了！ 郑谦带火了关岭村的金银花和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 而她这边，却听信了副县长杨钊和李文康的建议，带人去鸿威酒厂捣乱，搞破坏，阻挠正常工作进行。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还被人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引发了巨大的热度。 而且，蓝瑾萱还听说，南云电视台的人，也赶去了现场。 问题已经严重的不能更严重了。 蓝瑾萱手都在发抖，她拨通了杨钊的电话。 “蓝书记，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你……”杨钊客气的打招呼。 可还没说完，迎来的便是蓝瑾萱劈头盖脸的一阵怒骂。 最后，蓝瑾萱更是丢下一句。 “让工商消防卫生局等人去鸿威酒厂检查工作，是你和李文康提出来的，这件事儿，就由你们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我……就解决了你们！” 说完，蓝瑾萱直接挂断了。 剩下电话那头的杨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蓝书记这是怎么了？吃火药了？” 就在这时。 杨钊忽然看到了手机上弹出来的新闻消息。 “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火了，无数的客商，连夜从外地赶赴云和县，希望合作代理金银花酒的销售！” 杨钊的心底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点开手机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 杨钊浑身冷汗直冒，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杨钊一咬牙，将电话打给了李文康。 “杨县长，我听说鸿威酒厂那边已经断电了，哈哈，供电所的孙所长的动作可真够快的！”李文康也没有看新闻，笑着开口。 “快你妈！”杨钊直接开骂，“李文康，你自己想办法，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不解决问题，我就先解决了你！” 杨钊的话，几乎是完全转述了蓝瑾萱的。 李文康看着手机里的新闻，他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色彻底的成了灰色。 …… 蓝瑾萱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打给了姐夫杨善源。 “姐夫，这件事儿……”蓝瑾萱咬牙道，“能不能将错就错？” 杨善源没吭声，蓝瑾萱继续道，“尽管郑谦带火了鸿威酒厂和金银花酒，但若是我们真的抓到了鸿威酒厂的毛病呢？这样网上的那些人也都可以闭嘴了……” “瑾萱，你不能再这样一错再错了！” 杨善源打断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宁肯废掉这次大好的扶贫机会，也不想对那姓郑的低头，你想将错就错，废了鸿威酒厂！” “到时候，整件事儿的热度是那姓郑的搅起来的，他也必定会遭受网友的反噬……” “但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云和县的名声，可就在这场你跟那姓郑的博弈之中，被毁的支离破碎了！” 蓝瑾萱面色一狠，“名声没了，再想办法，可这次认栽了，那姓郑的功劳，可就太大了，他一个人，直接带动了一个县的扶贫工作，这个……” “瑾萱，认错吧！” 杨善源直接道，“鸿威酒厂必须是正面典型，不能出岔子，市里面已经把基调定下来了，市电视台对张学军等人的采访，都被压了下来！” “市里面借助这次那姓郑的搅起来的热度，不仅要彻底的解决云和县的扶贫难题，更要借此打开南云市的招商市场，这是一张名片，关乎到云和县，甚至是南云市的脸面，必须要利用起来，不容有任何纰漏！” “你要是逆这来，那就是跟市里面作对啊，而且，这件事儿，是林立恒书记上任以来，亲自发话，亲自负责主抓的第一件事儿，不容有失，谁捣乱，谁就是跟林书记作对，懂了吗？” 蓝瑾萱面色晦暗。 杨善源继续道，“事情在网上发酵了这么久，你得让云和县委宣传部的人动作起来了！” “鸿威酒厂被各大部门检查工作的事儿，谁提出来的，你就追责到谁身上，严肃处置，然后立刻发布公告，安抚网上的议论，降低热度！” “同时推进关于云和县的正面的热度，及时和下面的其他扶贫点的负责人联系，让他们拿出可以趁机推广的东西，一并扩散出去！” “还有，云和县全县上下，眼下必须以鸿威酒厂和关岭村为基本，借助这次的网络热度东风，推广各地的特产，以吸引客商收购投资，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让扶贫工作取得进展！” “记住，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方式去破坏这一行动，更不能在这件事儿中，有抹黑云和县和南云市的行为，否则，严肃处置，绝不姑息！” 说完。 杨善源就挂断了。 仅仅半个小时后。 云和县县纪委就对外发出了两则处理公告。 “云和县副县长杨钊，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公报私仇，不顾人民利益，竟然暗中撺掇工商，卫生，消防，水利局和供电所的人，以检查工作为由，恶意刁难我县文明企业鸿威酒厂，破坏其正常生产，行为实属恶劣，现开除公职，等待进一步追究处理！” “对于云和县工商局，消防局，卫生局，水利局和供电局相关领导，与杨钊和李文康串通一气，恶意刁难鸿威酒厂的这一严重失职行为，给予党内警告处分，五年之内，不得评优升职！” 第166章 扶贫工作圆满完成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郑谦这几天，忙得连轴转，不仅关岭村的金银花打开了销路，现有的三百斤特级金银花被人高价一抢而空，卖出去的钱，远超当初姜雨荷所说的二十万。 而且。 在市里面的统一部署下，云和县其他的各个村子，也坐上了这股东风，将各自原本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品质的确不错的农产品，给推销了出去，打响了名头，被外地不少的客商争相订购了。 可以说。 原本前景严峻的云和县扶贫工作，在经过这事儿一折腾后，立刻变得明朗了起来。 几乎八成的扶贫点所定下的扶贫目标，都提前完成了。 甚至，还有足足四成的扶贫点，因为本身有拿得出手的品质不错的资源推广，扶贫目标更是超额数倍完成。 一份份的政绩报告，被送到了蓝瑾萱的办公桌上。 原本，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但她的脸色，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良久。 蓝瑾萱才拿起了那一堆文件的最上面的一份看了起来。 这是郑谦亲自提交的关于关岭村的扶贫工作报告。 上面明确指出。 关岭村一共一百多户，总共近五百人，卖出去上半年剩下的三千斤金银花后，全村的收入就达到了恐怖的六七十万。 虽然距离人均收入四千的目标，还有些差距。 但也是因为关岭村的金银花在这次的热度事件之中，被推广的最多。 所以，关岭村这半个月来，几乎被外地的药材商把门槛都给踏平了，全都想要收购金银花。 甚至连明年的金银花，他们都打算提前预定了，好几名药材商，过去的时候，车子后备箱里面装着的，可都是满满几个皮箱的现金。 只不过。 却被郑谦拒绝了。 关岭村虽然有些村民不理解郑谦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却是对郑谦言听计从。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了郑谦的手段。 短短几天，就让关岭村的金银花，全国闻名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郑谦在关岭村开了个会，他提出，关岭村的金银花，不能永远依靠外人收购，须得有自己的品牌。 所以，他提议，以关岭村村委会带头，自己集资成立一个金银花处理加工厂。 统一管理，统一处理，这样不仅可以提高金银花的产量，更可以提高其品质。 毕竟，之前可是每家每户自己带回去晒干的，难免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影响金银花的品质。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关岭村成立了自己的工厂。 从种植，到采摘，晒干，加工，全都有专人负责，完全可以达到保质保量的效果。 这份提议，几天前，就送到了云和县。 蓝瑾萱知道，她无法拒绝。 毕竟经过郑谦这一闹腾，市里面林立恒书记，都注意着这件事儿。 在林书记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 云和县县政府，很干脆的批准了这一提议，前期，由县财政拨款下去，专款专用，修建金银花加工场。 后期，这笔资金，将会从关岭村管理的金银花加工场的利润之中进行扣除。 整个关岭村，从原本是云和县最为贫困的村子，竟是一跃成为，隐隐之中，竟是有种即将暴富的趋势了。 毕竟这时候，谁都看得出来。 关岭村那漫山遍野的金银花，再也不是金银花了，而是真正的金银啊！ 还有关岭村后面村民采摘的金银花果，也通过这次的热度事件卖了出去，总共有着几十万。 以及。 后续的金银花加工厂的建立，以及从关岭村对外的道路修建。 所有的人都知道。 关岭村四个月，人均收入超四千的目标，是绝对可以完成的。 不光可以完成，甚至还能够完成的相当漂亮，远超云和县其他的扶贫点。 半个月时间。 金银花事件的热度渐渐散去。 郑谦再次来到了关岭村。 修路的施工队，正在进行勘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条从关岭村通往常安镇的硬化路面了。 关岭村的金银花加工场的位置也确定了，在后山的一处山脚下，施工队已经进场了。 毕竟这会儿都十一月份了，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新一茬的金银花就要出来了，他们必须要早做准备。 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也安排村民上山，梳理整顿那些生长金银花的山头。 在一些空缺的地方，补种金银花种子。 在一些金银花生长茂密的地方，适当的人工补充一些肥料，以免来年，因为土壤肥力不足，而导致减产。 可以说。 所有的工作，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关岭村，从未有过这般充满希望和朝气的景象出现。 “郑镇长，您怎么来了？” 关长宝带着几名村民正在干活儿，看到郑谦来了，他急忙放下农具，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 他可还记得，第一次和郑谦见面的时候，就因为扶贫物资只有米面粮油而不满，甚至还差点起了冲突。 好在，郑谦没跟他计较。 甚至后来，郑谦忙里忙外，一步一步的替关岭村的金银花打开了名气。 可以说。 没有郑谦，就没有关岭村的今天！ 郑谦也笑呵呵的跟关长宝打着招呼。 “长宝村长，我已经接到了县里面的文件，明年关岭村就可以脱贫了！” 关长宝憨厚的笑着，“郑镇长，是你救了我们啊！” 郑谦摆手，“对了，长宝村长，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关系到关岭村的金银花事情的各个方面，我只是一个驻村扶贫干部，很多事情没有决定权，所以，县里面已经安排了常安镇的领导班子来接替！” “后面，你们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和问题，就直接跟常安镇党委书记宋昌伟，宋书记汇报就行了，他们会想办法替你们解决困难的！”郑谦道 不仅是关长宝，旁边的几位村民，听到这话后，也是不由的眼睛一红。 跟郑谦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也是打心底的感激郑谦的。 可以说，关岭村的日子变得好起来，郑谦居功至伟。 甚至，因为有了郑乾，关岭村的金银花事情才能有如今的成果。 现在，关岭村建起了金银花加工厂，不少的在外地务工的年轻人都纷纷赶回来了，选择加入金银花加工厂工作，毕竟这样可以离家近一些。 晚上。 村长关长宝和村书记关元发，组织着村民们，给郑谦举办了一个欢送晚会。 扶贫工作到这里，也就意味着结束了。 郑谦整晚都很开心。 这是他从政以来，办的最大的一件实事儿了。 不仅让关岭村有了脱贫的希望，也让云和县其他的不少的贫困村沾光了，在这件事儿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第二天。 郑谦就离开了关岭村，回到了白阳镇。 “傅书记，我来向你报道了！”郑谦笑呵呵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的手里，还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特级金银花。 虽然市面上买不到了，但是关岭村还是有些存货的，并没有全部卖光。 郑谦今天一早离开的时候，关长宝给郑谦的车上，放了不少。 “哟，这可是好东西啊，外面都炒疯了！”傅振华笑呵呵的起身开口，满脸的喜色。 其实严格说来，这次扶贫任务，是白阳镇的。 傅振华作为一把手，他的责任才是最大的。 但是现在，傅振华连关岭村都没有去，扶贫任务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他算是沾郑谦的光了。 “傅书记，你要是喜欢喝金银花茶，我那还有一些，赶明儿，我再给你送一些来！”郑谦笑着道。 “那感情好，现在整个云和县，谁不知道关岭村的金银花啊？” 傅振华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 他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和郑谦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小郑啊，你这次干的不错，一个人搅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上次去市里面开会，不少人还跟我打听你呢！”傅振华道。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傅书记，这次的事儿，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我也是误打误撞，正好有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出手帮我，可以说，整件事儿，几乎全是她一手策划的，我倒是捡漏了！” “你太谦虚了！”傅振华摇了摇头，“小郑，谦虚虽然好，但是有些时候啊，该张扬一些，还是有必要的啊！” 郑谦有些不明白傅振华为何忽然跟自己说这些。 傅振华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圈，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向郑谦。 “小郑，你来白阳镇也有小半年了吧？” “不错，傅书记您这是……”郑谦问道。 傅振华接着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恍惚还在昨天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分开了！” “嗯？分开？什么意思啊？傅书记！” 郑谦眉头皱起。 傅振华看着郑谦，疑惑道，“怎么？小郑，你还没受到消息吗？县委组织部那边，还没人联系你吗？” 郑谦的心底一咯噔，县委组织部？自己的工作，要变动了？ “没有啊，傅书记，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郑谦问道。 傅振华顿了顿，脸色有些异样。 而后嘴里自语道，“我知道了，难怪啊，毕竟县里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你给云和县带来了这么多的好处，解决了这么多的难题，可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第167章 职务调动 傅振华看着郑谦，“小郑，我昨天去市里面开会回来，得到消息，你的工作，可能要调动了，是县里面提上去的！” “县里面？” 郑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自己这次可算是替县里面狠狠的露了一把脸，而且，整个云和县的扶贫工作，可以说，全是因为自己，才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 结果，县里面却要把自己调走？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是蓝瑾萱的意思。 她迫不得已，处理了副县长杨钊和招商局副局长李文康。 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对自己下手了？ 郑谦的脸色沉冷。 “傅书记，你知不知道，我的工作调动，要去哪儿？” 傅振华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小郑你放心吧，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是蓝书记对你有意见，要把你调走，肯定不会是贬职，不然的话，市里面都不会同意的！” 不是贬职那也不行啊！ 郑谦的心底窝着火气。 万一把自己给调到一个养老部门，来个明升暗降，自己还怎么立功表现？ 立不了功，岂不是一辈子都被焊死在那个位置上了？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徐元咏打来的。 徐元咏之前金银花事件的时候，并不在云和县，前些天才刚回来的。 不过，他却也是一直在关注。 刚回来的那天，他就把郑谦给喊了过去，表扬夸奖了一番。 这会儿，徐元咏打电话来，郑谦预感是跟自己的工作调动有关。 郑谦跟傅振华告了个罪，然后就拿着手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了。 傅振华摆了摆手，有些替郑谦惋惜。 接通电话。 “徐县长，我是郑谦！”郑谦开口。 徐元咏那头顿了顿，这才道，“小郑，听你这语气，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工作调动的事儿？” 郑谦没吭声。 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云和县却摆了自己一道。 任谁也难服气吧？ 有这么干事儿的吗？ 徐元咏叹道，“小郑，我知道这事儿后，也去跟市里面的领导反应了，但最后，是林书记拍板了，也就定下了！” “林立恒？” 郑谦的眼睛眯了起来。 自己似乎没有的罪过对方吧？ 而且，半个月前的金银花闹起来的事情，也让南云市的名声大噪，他林立恒也在这件事儿中获益，毕竟拉来了几个药企的投资。 这转头，他不仅不念恩，反而要跟蓝瑾萱一起针对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和南云市的前市委书记李征走的近吗？ “徐县长，你先告诉我，我工作变动，到底是怎么个变动法？”郑谦问道。 徐元咏沉默了一下，才道，“上面决定，让你去泾江县，任卫生局局长，兼局党组书记！” 郑谦没吭声了。 从白阳镇的镇长，二把手。 一下子被调到了县卫生局，任局长兼局党组书记，一把手！ 而且。 从经济地位上来讲，云和县比较穷，下面的白阳镇更是叮当响。 可泾江县不一样。 他在南云市的地位，可要比云和县高不少。 郑谦从一个经济差的乡镇二把手，调动到经济稍好的县局当一把手。 这在外人看来，绝对是嘉奖升职，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是，徐元咏这个局内人，却知道。 这件事儿，没有这么容易。 这是蓝瑾萱和杨善源，联手起来在给郑谦挖坑呢。 要知道。 郑谦可是跟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苏世权，闹出过矛盾的。 苏世权的儿子苏成哲，就曾因为纠缠江似雪，被郑谦送进了白阳镇派出所，关了五天才被放出去。 还有。 原本鸿威酒厂的乔树庭，被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联系上了，要将厂房搬走。 也是郑谦出手，治好了乔树庭，断了朱甫的希望，两人之间，甚至因此结仇了。 后面，明发塑料厂的唐明远捐款给白阳镇修路，南云时报的记者过来暗访，差点将整件事儿歪曲之后发布出去，毁了郑谦的名声。 还是大歌后沈知夏帮忙，才让南云时报的记者道歉。 最后当事记者还供述，这一切是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在背后指使的。 只不过，因为没有更加确切的证据，仅凭一句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抓朱甫。 而且。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朱甫不过是招商局的局长罢了，恶意抹黑临县的工程的事儿，可是极其恶劣的。 如果朱甫做这件事儿，背后没有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苏世权默许的话，郑谦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 蓝瑾萱竟是直接把郑谦给调到了泾江县卫生局当局长。 这不就是想要借泾江县县委书记苏世权的手，来对付自己吗？ “小郑啊，这件事儿，我已经跟林书记说过了，你和泾江县的恩怨颇多，我让林书记，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你调动换个县！”徐元咏道。 “但林书记却没答应，他只是说，干部的调动和任命，是组织上的程序决定的，而且，已经定下来了得事儿，不能说改就改，不然就是是儿戏了！” “我知道了，徐县长，谢谢你了！” 郑谦的心情很糟糕，也很失望。 自己明明给云和县，乃至是南云市，都带来了巨大的机遇，这绝对是一份大功劳。 可结果。 蓝瑾萱和杨善源联手坑自己后，新书记林立恒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他却默许了。 郑谦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入官场的愣头青了。 他仔细一想，恐怕就能明白许多东西了。 这里面，多半是林立恒在拿自己为筹码，跟杨善源交换政治资源呢。 林立恒是外来的书记，初来乍到，根基未稳。 但是杨善源就不一样了，他在李征当南云市市委书记之前，就已经在南云市了。 可以说，他是南云市土生土长的干部，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来的。 林立恒要想短时间内站稳脚跟，和杨善源的博弈，是不可避免的。 但杨善源也不是吃素的，他也不可能任由林立恒将自己压制，不然的话，今后很多事儿的话语权，他都得失去了。 而这一次。 蓝瑾萱和杨善源一起提出，要将自己给调到泾江县卫生局当局长。 只要林立恒一句话，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之所以他没有这么做，甚至答应了杨善源那边的要求。 这其中，作为交换的，多半是一些杨善源在某些政治资源上的妥协，好让林立恒早日在南云市站稳脚跟吧。 这么一说。 郑谦不仅在金银花的那件事儿中，给南云市带来了巨大的机遇，现在，自己被调走了，也让林立恒从中捡到了机会，跟杨善源换到了政治资源。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牺牲换来的。 但林立恒，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让人带来。 令人心寒！ 郑谦吐出一口气，眸子有些冷。 “哎，小郑啊，心态放好，你新的任命书，应该很快就能下来，在去泾江县卫生局上任之前，你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这段时间忙关岭村扶贫的事儿，把你给累坏了吧？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最好的心态，去迎接新的工作吧！”徐元咏道。 “谢谢徐县长！” 郑谦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发呆。 心底不甘。 却又无可奈何。 快到傍晚的时候。 郑谦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 居然是汤路远打来的。 郑谦稍稍一想，心里就知道了，这个电话，多半是李书记的意思。 毕竟，李征高升了。 以他的地位，主动给郑谦打电话，也有点不像样。 但是汤路远作为他的秘书，就不一样了。 而且，汤路远和郑谦，在南云的时候，就曾以兄弟相称，这会儿打个电话，再正常不过了。 “汤老哥，最近还好吧？我都打算这几天去一趟佛岗市，看看你跟李书记呢！”郑谦笑着道。 他倒不是开玩笑。 刚刚徐元咏也说了，郑谦的任命下来之后，他也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再去上任的。 而且，这一个星期，他恰好也没有别的事儿做。 汤路远笑着道，“郑老弟，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你在南云的事儿，李书记可都听说了，甚至昨天李书记跟李老爷子通电话的时候，都提起了你呢！” 郑谦苦笑。 是啊。 这事儿干的漂亮，可结果，还是避免不了背后被人捅刀子。 汤路远说到这里，话音一转。 “不过，郑老弟啊，李书记让我给你带句话，虽然你的工作调动上面，对你个人而言，有些不公平，但这至少是一个好征兆！” “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就被困在了乡镇，能调到县里，已经是跨出了一大步，你初入官场还不久，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李书记也知道，你跟泾江县的一些矛盾，不过，李书记还说，只要你在泾江县那边注意下，不犯什么错误，即便是苏世权也动不了你！” 郑谦心中一暖。 今天一天听了那么多的心寒的消息，这会儿，李书记还专程让汤路远打电话过来，表明立场护着自己，同时安慰自己，也算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啊。 李书记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告诉郑谦。 让他尽管去做自己的事儿。 若是有些人不讲原则乱来，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汤老哥，我现在就订机票，去佛岗市当面谢谢李书记！”郑谦由衷的道。 汤路远一笑，“李书记早知道你要来，特地让我告诉你，没必要了，他这几天还在外面考察呢，根本就没回来，你来了也见不到！” 郑谦道，“那汤老哥，你帮忙注意下，啥时候李书记闲下来了，我再过去！” 两人又寒暄了一下，才挂断电话。 郑谦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 吱呀！ 门开了。 当郑谦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孩子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第168章 萧卿然归来 “郑领导，我回来啦！” 萧卿然穿着一件咖啡色短款风衣外套，深秋的白阳镇，略有些寒意，她的头上还带着一顶毛线织成的帽子。 柔顺笔直的长发，顺着帽下檐如黑色瀑布般流淌下来，映衬着她那原本就白皙无瑕的脸蛋，看上去更加的完美。 一双会说话的秋水瞳眸，就这么看着郑谦。 说实话。 郑谦在那一刻，心脏都像是漏掉了一拍似的。 尽管，他早已经和萧卿然确定了男女关系，而且，两人也尝过禁果。 但两人之间，毕竟还是聚少离多。 而且，两人的关系确立之初，本就带着一些其他的因素在里面。 可以说，如果不是萧江和在中间掺和，萧卿然也不会这么快面对自己的内心，表现出对郑谦的好感。 而郑谦，也不会这么快，就跟萧卿然走在一起。 至少，两人之间的关系，还需要经历更多的事情才能够水到渠成。 郑谦起身，有些意外的看着萧卿然，“你……怎么从国外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嘴上虽然如此，但是萧卿然明显感觉的出来，郑谦眸子里面掩饰不住的喜色。 萧卿然嘴巴微微一翘，两只手在身前，笑着道，“唔，教授布置的课题，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而这个课题，是这整个学期的任务，接下来两个月，我就没事儿做了，所以，我就偷偷跑回来了！” 听萧卿然说着简单，但是郑谦却知道。 那个课题，肯定不简单。 萧卿然之所以只花了两个月就做完了，那她肯定是付出了比其他同学更多的时间在上面。 郑谦这段时间傍晚都会跟萧卿然打电话，很多时候，他的电话打过去，萧卿然没时间接。 只能发个短信，后面，萧卿然电话打过来，他这边也忙起来了。 以至于两人连说上几句话都成了奢侈。 郑谦抓着萧卿然冰凉的小手，“回来了就好，吃饭了吗？” 萧卿然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双手搂住郑谦的腰，慢慢的将脸蛋贴在郑谦的胸膛上，听着郑谦的心跳，她就感觉很安心。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里，为了赶课题进度，她每天只吃两顿饭，只睡六个小时。 这才能在两个月内，做完别人四个月的工作，然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就为了见郑谦一面。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郑谦拉着萧卿然的手往外走。 萧卿然却道，“郑领导，我们去买点菜，回去自己做吧！” “也好！” 郑谦点了点头，萧卿然一路赶回来，肯定都没有休息，再去外面吃，又得逛一段时间，肯定更累了。 很快。 他们就买菜回到了郑谦的家里。 房子被江似雪收拾的很干净，萧卿然四处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郑谦在厨房里面忙碌，萧卿然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就这么靠在厨房门框上，满脸温馨笑容的看着郑谦忙碌。 “郑领导，你这段时间在白阳镇的事儿，我都从报纸上看到了！”萧卿然开口。 “郑领导，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整个云和县的扶贫工作，因为你一个人，进度都直接缩短了快一年的时间啊！” 萧卿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之中，满是崇拜之色。 郑谦炒菜的手微微一顿。 那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还不是被蓝瑾萱和杨善源给算计了？ 一个星期后，他就要去泾江县卫生局上任了。 忽然这时。 萧卿然慢步走了过来，从背后搂住郑谦的腰。 “郑领导，你马上要调任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还特地让我爸去帮忙打听了一下！”萧卿然道。 郑谦没吭声，依旧是慢慢的炒着菜。 萧卿然道，“我爸也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来白阳镇这小半年里，做了多少事儿，他都清楚着呢，现在，他也承认当初小看你了！” 郑谦摇了摇头，他对萧江和这个未来岳父，并没有什么好感。 就因为对方一句话，自己就从南云市到了白阳镇。 也幸好自己的运气好，利用医术可以很好的处理很多关系。 但凡换一个人，恐怕这辈子，都要被毁了。 萧卿然似乎也知道，郑谦和她父亲萧江和之间的误会不是那么容易就解除的，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郑领导，安排你去泾江县卫生局当局长的决定，的确是蓝书记和杨市长商议的！” 萧卿然道，“你来白阳镇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说别的，就是新书记蓝瑾萱，也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你手上两次吃瘪了！” 郑谦默然。 第一次，自然是招商考察团事件了。 自己前脚被蓝瑾萱双开了，后面才过去没一天，投资团落定的消息，在报纸上传开了，无疑是狠狠的打了蓝瑾萱的脸。 而第二次，就是这次扶贫事件了。 蓝瑾萱原本以为给郑谦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扶贫目标，到时候好有由头算账。 只不过。 她怎么都没想到。 郑谦都没等到年底，才过去了一个月，他不仅圆满完美的完成了扶贫目标，更是为云和县其他的贫困村摘掉贫困帽子提前了近一年的时间。 这份功劳，不可谓不大。 所以。 在蓝瑾萱的眼里，郑谦俨然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奈何不得，也不甘心眼睁睁放任对方成长。 所以。 他们一合计，才将郑谦给送到了泾江县卫生局。 郑谦在泾江县得罪了县委书记苏世权和招商局的局长朱甫，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蓝瑾萱将郑谦送了过去，到时候，她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苏世权手里的刀子，恐怕要比她蓝瑾萱的，更加锋利了。 萧卿然顿了顿，继续道，“蓝瑾萱和杨善源提出将你调任泾江县卫生局局长的意见，原本是被林书记反对了的！” 郑谦愣了一下，扭头看着萧卿然。 这里的林书记，指的自然就是南云市市委书记林立恒了。 他居然反对了？ 萧卿然叹息一声，“反对只是一时的，其实，他之所以反对，却并不是因为想护着你，而是他要用这个反对的权力，去跟杨善源谈条件！” “据我所知，最后，杨善源用市财政厅厅长的位置，换来了林立恒的妥协！” 萧卿然解释道，“市财政厅厅长年纪快到了，即将退下去，原本，市里面早就定好了接替人员，不过，这个人却是杨善源那边的！” “而杨善源妥协了之后，林立恒挑选了自己的心腹，成功上位财政厅厅长，财政厅的地位，在整个南云市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 “林立恒作为一个外来空降的书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财政厅，他自然乐意去牺牲你了！” 郑谦没吭声。 萧卿然轻轻叹息一声，用手拍了拍郑谦的后背。 “郑领导，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即便是在泾江县卫生局局长的位置上，也可以做到更好的！” 郑谦转身抱着萧卿然，“谢谢你！”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 再加上，郑谦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两人足足折腾到半夜。 早上醒来，地上扔着好几个气球。 甚至因为太过激烈，萧卿然走路的时候，姿势都有些别扭了。 “卿然，我在白阳镇的工作，昨天就交接的差不多了，而我去泾江县上任的事儿，还要一个星期，我们出去玩一下吧！”郑谦给萧卿然做好了早餐。 他昨天折腾了萧卿然半宿，早上起床的时候，萧卿然还睡的正香呢。 萧卿然一边洗漱，一边道，“好啊，白阳镇这边我们只去过清泉山，还没有去过其他的景点呢！” 郑谦摇头道，“上次时间不够，我们才去清泉山的，这次有着一个星期呢，我们去个远点的地方！” “去哪儿？”萧卿然把嘴巴上的泡沫洗掉，转头问道。 郑谦刚要开口，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乔树庭。 “乔总，你怎么有空找我啊？”郑谦笑呵呵的开口。 因为乔树庭最早接手了关岭村的金银花，而且都加工成了金银花酒，再加上，郑谦治好了姜欣欣的时候，所用的就是金银花酒。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鸿威酒厂，才是上次的绯闻事件中，获益最大的人。 乔树庭之前命人生产的，堆满了好几个仓库的金银花酒，也是在这次事件之中，被一抢而空，赚的盆满钵满。 钱财还是小事儿，鸿威酒厂更是因为这件事儿，而打响了名头，无数的合作商，蜂拥而至，这段时间，都快把鸿威酒厂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乔树庭最初，还想拿出几百万给郑谦，以表示感谢。 但他知道郑谦不会收的，于是就只能换个办法了。 “郑镇长啊，我原本打算给你五百万，好好感谢一下你的，但是你又不肯收，正好，关岭村的那批金银花早就加工完了，仓库里面的金银花酒也卖光了，我现在闲了下来，想请你去净月度假村去放松放松啊！” 乔树庭笑呵呵的邀请道。 郑谦听得倒是眼睛一亮。 是啊。 净月度假村乃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景区，不仅风景好，也十分适合休闲度假。 自己前后奔波了几个月都没休息一下，而萧卿然更是为了赶课题进度，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正好也可以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郑谦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乔树庭也很高兴，“好，郑镇长，我这就派司机去接你！” 第169章 净月度假村 郑谦和萧卿然吃过早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 净月度假村并不远，其实严格算起来，还是是泾江县的地盘。 但因为泾江县和云和县挨着的。 这个净月度假村，有着一大半的地盘，是泾江县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跨到了云和县这边。 只是平常的管理，都归泾江县那边的文旅部门负责。 因为距离并不远，郑谦和萧卿然也没急着赶过去。 他们两人一起开着乔树庭让司机送来的车子，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米面粮油，还有一些肉食，以及各种零食牛奶，文具衣服之类的。 然后才朝着东平村赶去。 今天是周末，石小乐恰好没有上学。 他正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认真的写着作业。 忽然一抬头。 就看到郑谦和萧卿然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朝着里面走来。 石小乐愣了一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他听到郑谦喊他。 石小乐这才一跃而起，惊喜的赶了过去。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石小乐很开心。 郑谦笑着道，“也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们了，这不，你卿然姐姐放假了，我们就来看你了！” 这时。 里面听到动静的石小乐的父亲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他对郑谦可谓是十分感激。 可以说，如果不是郑谦，他恐怕命都没了。 郑谦不仅帮他翻了两年前的冤屈，更是替他治病，让他的身体好了起来。 恩同再造，也不过如此了。 “郑镇长，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家啊，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小乐这孩子也懂事儿，考试几次都不错！”石小乐的父亲欣慰道。 他虽然只能坐在轮椅上，没办法去上班，但是之前谢向东那边赔偿了一大笔钱，足够他们爷俩日常开销了。 郑谦笑了笑，“没事，我们也是顺带过来看看的！” 石建强看着郑谦，有些欲言又止。 “石老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郑谦客气道。 石建强忽然道，“郑镇长，我听外面有人在传，您要调走了？你不是刚来我们白阳镇当镇长不久吗？怎么就要调走了？” “而且，村里人还说，你是得罪了上面的领导才会这样的，照我说，那什么领导，真是瞎了眼，郑镇长，您在白阳镇，给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了多少实在事儿啊！” 石建强越说越激动，“往前算算，白阳镇这么多年来，哪个镇长能够跟你比啊？可这……真是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啊！” “石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郑谦也无奈。 他也知道，乡下人性子直接。 石建强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的工作，是上面领导安排的，个人服从集体，也要服从安排嘛！”郑谦道。 石小乐忽然走了过来，他仰起头，看着萧卿然。 “卿然姐姐，当什么官可以抓那些坏官啊？”石小乐问道。 萧卿然乐了。 但还是道，“唔纪委部门，就是专门拉那些坏官下马的！” “那好，我从今天开始，认真好好读书，将来，我也要当官，我就去纪委，到时候，今天这些敢害大哥哥的那些官，我全把他们都给抓起来！”石小乐挥舞着拳头，一脸认真的道。 萧卿然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笑了起来。 郑谦都乐了。 “小乐，想当官可不是那么容易，你要先努力读书才行！” 在东平村待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就驱车前往净月度假村了。 傍晚时候，他们才到。 乔树庭已经先一步来了，给郑谦和萧卿然租好了别墅，安排好了一切。 别墅的位置也是十分不错，出门就有着一条温泉河。 河水流淌，在这深秋季节，热气腾腾，倒是把别墅四周给渲染的，恍若仙境似的，别有一番美感。 郑谦和萧卿然放松的躺在床上，然后就去跟乔树庭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 乔树庭不停的感谢郑谦，甚至还在不断的喝酒，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喝高了。 就因为高兴！ 一顿饭，很是尽兴。 郑谦喝的不多，乔树庭趴下的时候，他还算是比较清醒的状态。 就在他从酒店包间出来，准备去厕所放个水的时候。 忽然，几个酒店服务员，急匆匆从走廊一头朝着另外一边赶了过去，神色急切。 依稀间，还能够听到为首的一个领班，在用对讲机喊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去联系县医院的救护车赶来啊，病人情况十分严重，现在已经昏迷了，再不处理，一旦出了人命，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几声滋滋电流声，随后，就有着一道人声响起。 “陆经理，我们已经联系了泾江县人民医院那边，说是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但前段时间大雨，将一条路给冲断了，导致旁边的几条支道全都堵满了车，救护车也没长翅膀飞不过来啊！” 酒店大堂的陆经理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咆哮道，“你踏马是不是傻子啊？泾江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来不了，你不会去联系云和县人民医院的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尽快办，要是耽误了病人，我们俩都得完蛋！” 说完，陆经理就收起了对讲机，然后带着身后的服务员，朝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包间赶去。 忽然这时。 一道人影横跨一步，挡在了那陆经理的面前。 正是郑谦。 尽管他现在已经走上仕途，但是爷爷曾经对他的教诲，却始终不敢忘。 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 所以。 当郑谦刚刚路过的时候听说有人发病，而救护车一时间赶不到现场，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陆经理，是吧？我是一名医生，你们这边出了什么事儿了？”郑谦问道。 陆海怀疑的打量了一眼郑谦，但对方既然主动站出来，他也不好不给面子。 只得客气的道，“这位先生，是这样的，那边有个包间，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过来度假村放松放松的，刚刚在吃饭，可忽然，那小孙子就一头栽倒在地，吐了一地，我们也用了不少办法，可都没用！” 郑谦眉头皱起。 “孩子年纪多大？” 陆海道，“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吧！” “你带我去看看！”郑谦开口。 陆海有些迟疑，“您真的是医生？” “我骗你干什么？”郑谦反问道。 陆海这才一打自己的嘴巴，陪笑着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事儿有些棘手，忙的晕头转向！” 很快。 郑谦就跟着陆海一起到了包间里面。 里面坐着一对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和老太太。 老俩口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倒是旁边，用几张餐椅拼凑起来了一张简单的床。 上面躺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脸色灰白，牙关紧闭，双手握拳，隐隐可以看到，孩子脖子上，有青筋鼓起。 在小男孩的脖子的衣领，衣服胸口和头发上，都沾染有一些呕吐物，看上去有些邋遢。 老俩口一看到陆海过来，他们就一起围了上去。 “陆经理，怎么样？医院的救护车来了吗？”老者着急的问道。 陆海苦笑着摇头，“赵先生，真是抱歉，那边有些堵车，救护车被卡在了路上了，没办法过来，我又让人去联系了云和县那边镇医院的救护车赶过来，大概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陆海刚刚说完，那老俩口的眼里的光明显一暗下来。 就在这时。 陆海忽然道，“对了，赵先生，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了这位郑谦先生，他说他是个医生，能否让他先给孩子检查检查？” 赵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郑谦，没吭声。 但是旁边的老太太却上前一步，推开了赵秉，然后对着郑谦道，“小伙子，那就麻烦你了，快给我们家小孙子看看吧，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吃的好好的，就吐了，我们都快担心坏了！” 郑谦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 说着。 郑谦就走了过去，他在小男孩的床边蹲了下来。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小男孩的脸色，然后才慢慢抓起了小男孩的手腕，开始把脉。 这一幕，直接让陆海傻眼了。 “郑先生，您是中医吗？”陆海问道。 郑谦没有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陆海心中一咯噔，后悔不迭。 自己怎么就没早点问啊。 这郑谦一看如此年轻，恐怕只是医科大学刚毕业吧？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 这孩子呕吐的事儿，本就麻烦，连病因都不清楚。 如果不能治好，反倒是被郑谦给治坏了，那事儿可就麻烦大了，就连他们酒店，都得担责。 不仅是郑谦。 就是那赵秉和老太太，听到郑谦是中医，心也是凉了半截。 不是他们不信中医。 只是他们不信郑谦这个年纪的中医。 但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让郑谦先看着。 片刻之后。 郑谦从小男孩的手腕处起了脉。 陆海本不想问的，但看到赵斌和那老太太焦急的模样，他只得对郑谦开口道，“郑先生，孩子的情况……” 郑谦摇头，转而看向赵秉和老太太。 “孩子呕吐这种症状，应该持续了快小半个月了吧？”郑谦忽然问道。 第170章 胃寒肠热 郑谦的话音传来。 让净月酒店的经理陆海都愣了一下。 原本，他看到孩子吃完酒店的饭菜后，发生呕吐昏迷，情况危急，第一时间还在担心是不是酒店的食物有问题。 但后来发现老爷子赵秉和老太太田芬都没有什么问题，心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 他可知道。 这赵秉和田芬都不是普通人，家里有人是在泾江县政府那边当官的。 真要出了事儿，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即便不是食物本身有问题，赵秉的小孙子赵晓飞在这里吃出了事儿，他也难交代啊！ 所以，这才急忙去联系医院救护车过来救人的。 只是。 救护车没来，却冒出来一个郑谦。 更关键的是，这个郑谦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中医，一上手就开口对方已经呕吐了小半个月。 这情况，任谁听了，都吃惊啊！ 同时，陆海的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情况真如那郑谦所说，赵晓飞已经呕吐了小半月，那自己酒店这边的责任，可就小多了。 毕竟是赵晓飞自己的身体不好，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怪不得自己。 赵秉和田芬老俩口一愣。 很快，田芬就道，“不对啊，小郑，晓飞虽然前些天的确有些呕吐，但那只是肚子有些着凉了，可他这两天根本就没吐啊，都已经好了！” “今天是周末，晓飞嚷嚷着要出来玩，我跟他爷爷就带他来了这净月度假村散散心来着，正吃饭，就出现了这问题！” 陆海心中还是一咯噔，目光看向郑谦，心道，这年轻的中医，果然还是不靠谱啊！ 但郑谦却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从孩子的脉象来看，他的这种呕吐症状，至少持续了小半个月，中间没有任何好转！” 田芬的眉头一皱，正要开口。 忽然旁边的赵秉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老婆子，可不就是这小郑说的那样吗？晓飞呕吐开始的那天，是他小姑的生日，距离现在也就快半个月了！” “那他昨天前天两天都没呕吐啊？”田芬皱眉。 赵秉脸色一沉，“你再仔细想想，昨天和前天，晓飞说有些头晕，一整天几乎都是在床上睡过来的，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连水都只喝了几口，怎么吐啊？直到今天早上，才精神好了一些！” 田芬这才反应过来，嘴里也无话可说。 陆海脸色震惊起来，目光落在郑谦身上。 这年轻的中医，竟然这么厉害？仅凭把脉，就能够看出这么多的东西？ “小郑啊，这晓飞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他最开始呕吐的时候，我就带他去过医院，但医生说是肠胃着凉了，让多休息，开了点药，吃了也没见效果！”赵秉客气的请问。 郑谦松开赵晓飞的手，“赵老爷子，您孙子这情况，并不复杂，你仔细想想，晓飞之前是不是很喜欢吃冰的东西？” 赵秉还没开口，田芬就连连道，“不错，就是这样，晓飞这孩子啊，喝口水，都不能见杯子冒出一丁点热气，不然就不肯喝，还经常趁我们不注意，去冰箱里面翻找那些凉饮喝！” “那就对了！” 郑谦点头，“因为长期喝冰水，他啊，留下了胃寒的毛病，尽管小孩子热气原本就盛，可最终还是敌不过那源源不断的寒气，导致了一个胃寒肠热的结果！” “而胃寒肠热最典型的症状，便是食入即吐，面色苍白，形容削瘦，数日不便！” “我刚刚给晓飞把脉，发现其脉弦缓，再观察其腹部，无饱胀感，触之不硬，还有他的眼睛的颜色，没有赤黄，嘴唇也没有肿胀，这一切，都足以证明是胃寒肠热之症！” 赵秉，田芬和净月酒店的经理陆海，全都一下子惊呆了。 赵秉和田芬急忙上前，称呼都变了，从先前的小郑，直接变成了郑医生。 “郑医生，那晓飞的这病情……” 郑谦颔首，“胃寒肠热，寒热错杂，胃气不降，才导致浊气上逆，病并不危险，以辛通之，以苦降之，寒热之邪则可解！” 说完。 郑谦从桌上拿起一张菜单，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只钢笔写了起来。 嘴里还在道，“要想浊气得降，呕吐得平，须以干姜，黄连，半夏，参须，黄芩，炙甘草，大枣以水煎服！” “至于数日不便，则也简单！” 郑谦顿了顿，交代道，“你们回去后，用蜂蜜，小火熬制，直到浓稠如同饴糖，趁热弄出来，用手搓成条状，如同手指大小，一头尖尖，冷却后，纳入肛内，以导浊下行，则大便可通，用了两三次就可以停药了！” 郑谦交代完了之后，手里的药方也写好了。 现在赵晓飞还昏迷不醒，不论是泾江县还是云和县的救护车，这会儿都难以赶到。 好在，从净月度假村出去几公里外，就有一个小镇子，开有药店。 陆海急忙让人去抓药回来，然后送到厨房熬制。 没一会儿，就端来了。 郑谦试了试温度，让赵秉和田芬扶起赵晓飞，一碗直接喝了下去。 片刻。 赵晓飞的肚子里面传来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赵秉和田芬两人死死的盯着赵晓飞。 “爷爷，奶奶……” 这时。 赵晓飞慢慢睁开了眼睛。 赵秉和田芬喜极而泣，一下子抱住了小孙子，已经没事儿了。 “奶奶，我肚子……有些饿了！” 赵晓飞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肴，舔了舔嘴唇。 赵秉和田芬一愣，两人眼中都有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要知道。 自从赵晓飞小半个月前开始呕吐的时候起。 他就不喜欢吃饭，每次都是在被逼迫的不行的情况下，才吃了几口。 但很快就吐了。 今天，算是赵晓飞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肚子饿了，要吃饭的。 就是他们刚刚来净月酒店的时候，他也不想吃饭，是赵秉和田芬点了赵晓飞最喜欢的菜肴，硬逼着他吃了一些的。 也是在这般硬逼的时候，赵晓飞忽然呕吐，然后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发生。 “好好，晓飞，奶奶这就给你拿吃的！” 田芬眼眶有着泪水，激动不已。 因为孙子的病情之前一直没查出来原因，给耽误了。 若不是今天碰到郑谦，恐怕得出大事儿。 但就在田芬端着一盘子红烧鸡腿过来的时候，却被郑谦拦住了。 “晓飞这会儿还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须以清淡为主，让厨房弄一碗小米粥就行了，但不可多喝！” 郑谦交代。 陆海急忙吩咐厨房去做了。 一碗小米粥下肚，赵晓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之前那般萎靡不振，脸色苍白了。 “好了，赵老爷子，回去之后，在让他喝一副药，再按时吃饭就行了，切记，这三天之内，不可再碰凉饮，也不可饱食，少食多餐，以清淡为主，就无大碍了！” “好，好，多谢郑医生了！”赵秉和田芬连连道谢。 陆海更是亲自送郑谦离开。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郑谦，“郑先生，今天这事儿，真是多亏你了，你那包间的饭菜，我让人给免单了！” 郑谦知道，这是陆海有意结交自己。 他也乐得跟陆海这样的人打交道。 再有几天，就得来泾江县上任了。 自己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仅有的一些信息，也还是听徐元咏讲的。 但徐元咏毕竟不是泾江县本地人，直到的远不如陆海这样的人多。 更何况，陆海在净月度假村经营着净月酒店，能够做这般生意的人，素来都是消息灵通之人。 郑谦道了声谢，收下了名片。 回到包间。 乔树庭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他的妻子正在一旁跟萧卿然说着什么，满脸的笑意。 乔树庭的妻子，这会儿已经快三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满脸慈爱之色。 郑谦进来的时候，萧卿然看了一眼郑谦。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郑谦笑着开口。 乔树庭的妻子道，“我在跟卿然说，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啊，可是你送给老乔的，等他出生了，怎么都得喊你们干爹干妈，再等等，你跟卿然结婚了，你们有了孩子，两人就可以在一块儿玩了！” 萧卿然脸颊有些发烫。 郑谦倒是笑呵呵的，“那感情好，不过，等我跟卿然的孩子，可得几年咯！” “怎么要那么久？我看你们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乔树庭的妻子道。 萧卿然苦笑一声，她倒是想，只不过，萧江和那一关，却很难跨过去。 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 郑谦和萧卿然在净月度假村住了一个星期，每天的日子，很是轻松惬意。 转眼间，就到了要去泾江县上任的日子了。 萧卿然没有跟郑谦一起去泾江县，她回去了港岛。 萧江和已经知道了她回国了，派人来找她了。 这天。 郑谦最后一次去白阳镇政府交接完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就去了一趟傅振华的办公室。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在郑谦刚走出白阳镇政府的时候。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弄得。 白阳镇政府门口，居然围拢了不少人，足足有着数百名老百姓。 这些，都是白阳镇下面各个村子的人。 郑谦来到了白阳镇之后，拔除了东平村的毒瘤谢向东，之后，更是跟朗克医疗团队打赌，留下了普朗克，大幅度的改善了白阳镇的医疗环境。 甚至因为有朗克医疗团队的加入，现在一些南云市的病患，都为闻讯而来。 往常。 从来只有镇上的人，去南云市里面的医院治病，还从没有过，从南云市专程赶往白阳镇医院的例子呢。 但现在就有了。 而且。 因为有朗克医疗团队的加入，白阳镇医院从各方都拿到了不少的优惠政策，算是极大的方便了白阳镇的老百姓们看病，省了不少的钱。 还有。 郑谦拉来了约恩投资集团近三个亿的资金，让白阳镇多了一座矿泉水厂，一座水果罐头厂，一座服装厂，还有学校和新医院。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的福利啊。 不仅可以扩大就业，改善白阳镇居民的生活水平，更可以增加白阳镇的税收，以便更好的去修建一些便民设施。 以及。 从白阳镇主城区通往高速入口的那条路，也是郑谦找来的资金修好的。 一桩桩一件件。 别人或许会忘记。 但白阳镇的老百姓们，都记在心里！ 轿车缓缓驶出白阳镇政府，一路朝着泾江县的方向而去。 司机开的很慢。 从镇政府的道路出来，两边都站满了老百姓，全都是来送郑谦一程的。 “郑镇长，白阳镇，谢谢你！”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人潮涌动中，此起彼伏的声音，便连续响起。 传入郑谦的耳朵里面，也传进了他的心里面。 郑谦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古人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两者都是救人的。 不同的是，医者可能救的，只是人的身体。 而从政者，救的，却是人生！ 郑谦越发明白从政为民的意义了。 轿车已经驶离白阳镇政府了。 后面的道路上，自发而来的老百姓们，挤满了街道。 郑谦伸手拍了拍后座，让司机停下车。 他拉开车门。 看着远处的人影。 人群中。 石建强坐在轮椅上，石小乐推着他。 父子俩的眼中满是不舍和感激。 郑谦心头一酸。 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逃也似的上了车。 他怕自己再多留一会儿，心里会舍不得。 人群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约莫三个小时的车程。 郑谦就到了泾江县县委大楼了。 按照流程，他需要先来县委组织部这边报道。 然后由县委组织部这边的人带他去卫生局上任，如此，流程才算完。 之前，郑谦上任白阳镇的时候，也该如此。 只是当时徐元咏太过热情了，抢了组织部该做的事儿罢了，虽然流程不合规，但一般也没人会在这事儿上面追究。 一路打听。 郑谦很快就找到了位于县委大楼三楼的组织部部长的办公室。 敲门后。 一个年轻的面孔看了过来。 “你找谁？” 组织部部长的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中间有门挡着。 一般外面坐着的，就是联络员秘书助手之类的。 下面的人来找领导办事儿，得先通过联络员去征询领导意见，看领导有没有时间才行。 郑谦客气上前，把任命书递了过去。 “同志你好，我是从白阳镇过来任职的！” 小年轻前面态度还算是恭敬，可一听到郑谦的话后，脸色明显变了变。 他接过郑谦手里的那张任命书，摆在桌子一旁，头也不抬的道，“先等等吧，领导这会儿有点事儿！” 第171章 斗地主的组织部长 郑谦没说什么。 政府部门，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一个当领导的，下面随便一个人找过来，就立马去见，事儿也立马去做的话。 那还是领导吗？ 所以。 能给领导当联络员和秘书的人，都知道替领导晾人。 这样，下面的人，才能知道，领导不是那么容易见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如此，心底才会有对领导的敬畏之心了。 郑谦在外间办公室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年轻联络员也没有给郑谦倒杯茶，依旧是在写着自己的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郑谦自己给自己从饮水机里面接了一杯水。 都快喝完了，也丝毫没见那年轻人进去通报的意思。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人敲门进来，笑呵呵的看着小年轻，“小李，部长在忙吗？我有点事儿要找部长签字！”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干部看到门口的人后，下意识的道，“谭局长，部长现在空着……” 只是话刚说完。 他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角落的郑谦，改口道，“谭局长，你等等，我进去看看！” “好咧！” 中年人拿着文件走了进来，打量了郑谦一眼。 不一会儿。 小李就出来了，他对谭局长道，“部长这会儿让你进去呢！” 谭局长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郑谦手上的报纸都看完了两份了，杯子里面的水，都加了三次。 甚至前后，可不仅是那谭局长来找部长提前进去了，还有两个给领导汇报工作的也进去了。 唯独到郑谦这儿，却被晾了起来，就跟被忘记了似的。 郑谦来上任之前，心底就想过。 自己得罪过泾江县的县委书记苏世权，这次来，他肯定是要打招呼下面的人，不会让自己这么顺利入职的。 不过，现在看来，郑谦还真是猜对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会儿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 郑谦九点半就到了，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吧？ 郑谦放下报纸，径直走向那小李，“部长还没忙完吗？我这边还有事儿呢！” 办公桌后的小李，把手上的笔朝着桌子上一拍，嘴里毫不客气的喝道，“你急什么啊？就你有事儿，部长没事儿吗？让你等，你就等啊，部长忙完了，自然会让你进去的，你的事儿重要，部长的事儿就不重要吗？” 郑谦好歹也是堂堂的正科级干部，现在却被县委组织部的一个小科员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他可不会惯着对方，直接从桌上抢过自己的任命书，然后转身就拧开了办公室里间的门。 恰好看到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斗地主。 中年人也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郑谦，一时间四目相对起来。 “啪！” 中年人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谁让你乱闯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这时。 小李也一头冷汗的跟了进来，推着郑谦往外走，一边还跟里面的谢顶中年人道歉，“部长，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才让他闯了进来，我这就让他出去！” 郑谦站着没动。 他目光冷冷的盯着那中年人，“赵部长，你上班所谓的要紧事儿，就是斗地主吗？我来找你办事儿，只是走一个简单的入职流程，你却让我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如果你是处理要紧的事儿，那也就算了，结果，你却是斗了两个小时的地主！” 赵部长气得脸色涨红，电脑屏幕上的斗地主，都顾不上出牌，结果自动托管，让他手上的34567的顺子，都被自动托管，然后单出去了一张3。 看到这一幕，张部长的脸色更难看了，气得把电脑一关。 “我上班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赵部长冷声道。 旁边小李急了，自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郑谦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再一用力。 忽然郑谦斜跨一步。 小李一下子扑空了，整个人瞬间就撞了出去，脑袋都重重的磕在了墙上，直接起了一个大包，模样滑稽极了。 “好，好你个姓郑的，你刚来我泾江县上任，你就敢行凶打人？这件事儿，我一定会报告上去的！”赵部长冷冷的开口，丝毫没有起身去查看小李伤情的意思。 郑谦笑了，“赵部长，行啊，那就一起去举报，你上班时间斗地主，这个我也可以提交给纪委那边，至于你说我打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郑谦现在还不知道泾江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就现在来看，这组织部部长，肯定是县委书记苏世权的人，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嚣张的刁难自己。 赵部长沉默了。 上面苏书记的确交代过，等郑谦来报道的时候，刁难一下。 但他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了。 如果把今天郑谦上任这事儿给搅和了，被市里面的人知道。 外人怎么看泾江县？ 郑谦来泾江县任卫生局局长，那可是市委书记林书记点头了的。 泾江县这边想干什么？居然把林书记点头的人，往外赶？这是不是在跟林书记作对？ 赵部长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 这才冷冷的道，“把你的任命书拿过来我看看！” 郑谦没动。 旁边揉着脑袋的小李见状，只得忍着痛，走到郑谦身边，接过任命书，然后送到了赵部长的办公桌前。 赵部长手上一抖，接过来看了看，嘴里道，“这样吧，郑局长，今天比较晚了，马上要去吃中饭了，我带你去卫生局上任也来不及了，你先去吃饭，下午两点上班，你再来找我，我肯定带你去卫生局报道！” 郑谦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赵部长明显还是在故意刁难他，找借口拖延推诿。 但就在这时。 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爸爸，我跟奶奶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紧接着。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直接走了进了办公室里间，显然是常客，对这里面的布局很熟悉。 在男孩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太太，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满脸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小孙子。 只是，当她们刚刚走进办公室，看清里面情况的时候，奶孙俩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第172章 知恩图报 “郑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赵晓飞扭头看着郑谦，一脸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后面跟过来的田芬也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来给儿子送饭，结果却遇到了熟人。 这进来的奶孙俩，正是当初郑谦在净月酒店救了的赵晓飞以及田芬他们。 郑谦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不等郑谦开口，赵晓飞就快速的道，“哦，我知道了，郑哥哥，你是来找我爸办事儿的吧？你放心，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我肯定让我爸帮你办好！” 旁边的小李和赵部长自己都懵了。 他们也完全没想到，赵晓飞和田芬老太太，怎么跟这个新来的卫生局局长认识啊？ 看到赵部长的脸色阴沉，小李眼珠子一转，急忙上前拉着赵晓飞往外走。 “晓飞啊，我刚刚在网上看到最近有一部新动漫推出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但赵晓飞却一甩胳膊，“李哥，我不看，我要让我爸把郑哥哥的事儿给办了呢！” “胡闹！” 赵部长脸色一沉，冲着赵晓飞喝道，“你懂个什么？这办事儿也得按照流程来，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办的！” 赵晓飞瘪着嘴，不吭声，但是眼泪却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们先出去！” 赵部长冲着几人喊道。 既是对田芬和赵晓飞说的，何尝不也是对郑谦说的呢？ 郑谦微微叹息一声。 自己这刚来泾江县报到，就困难重重，后续的工作开展，还不知道会有多麻烦呢。 他转身往外走。 但才刚走到门口，就被田芬老太太给拦住了。 “郑医生，你先别走！” 田芬老太太的眉头皱起，她直接朝着赵部长走了过去，把手里的保温盒，重重的往办公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吓得赵元彬一激灵，埋怨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田芬抬手指着赵元彬的鼻子，毫不客气的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真以为你当了官，成了什么组织部部长，你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告诉你，今天郑医生找你办的事儿，只要不违反原则，你现在立刻就给我办咯，不然的话，我没你这个儿子！”田芬老太太气呼呼的道。 这下子，轮到赵元彬傻眼了。 他完全没想到。 自己的老娘跟儿子，什么时候成了郑谦那边的了？他们怎么认识的？ 转念。 赵元彬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定是这姓郑的，早就知道自己来泾江县上任报道不顺利，所以提前去自己家，讨好了老娘跟儿子，从他们身上下手，借此来逼迫自己。 “好你个姓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官场斗争，再正常不过了，你踏马一开始就直奔我的家人去干什么？” 赵元彬头也不抬的对着田芬老太太道，“妈，你不懂，这里的事儿，你就别瞎掺和了！” “我不懂？”田芬气急，她一把扯过赵晓飞，“你儿子前面半个月，吐个不停，看了几次医生都没效果，都快去了半条命了，若不是那天在净月度假村碰到郑医生，他只用了一副药，就让晓飞好了起来！” “你倒好，人家治好了你儿子，你这里一句感谢的话没有，反而还拿着你那破官威去压对方，赵元彬，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是不是你妈我跟你吼几句，你也要让我滚出去啊？” 田芬老太太唾沫横飞。 赵元彬却一下子傻眼了。 啥意思？ 这郑谦不是去提前收买了自己儿子和老娘。 反倒是还救了自己的儿子？ 之前，净月度假村的事儿，赵元彬听回来后的田芬和赵秉说起过。 他当时也是说，回头找到那个救人的医生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救了自己儿子的人，居然就是郑谦！ 就在赵元彬愣神的时候，田芬气呼呼的提起饭盒，一只手拉着赵晓飞，一边拉着郑谦往外走。 “郑医生啊，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我虽然不在官场，但我们家老头子才刚退休不久，别的地方不敢说，这泾江县地界上，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不一定非得找那个白眼狼！” 说着，田芬还回头瞪了一眼赵元彬。 郑谦苦笑不已，还没张口呢，就被田芬带着一起出了办公室。 赵元彬快步追了出来。 “妈，妈，我之前不知道这情况啊，你把带来的饭菜留下，咱们再好好说一说，成吗？”赵元彬心底也纠结。 一边是苏书记的安排，一边是自己的老娘。 要是他痛痛快快的陪郑谦上任卫生局了，老娘这边是舒服了。 但让苏书记怎么想？自己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在赵元彬看来。 郑谦即便是救了自己儿子，这份恩情，完全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替代报道，比如付点钱，都无所谓了。 但官场之上的妥协，可是关乎着他今后的仕途前程，就这样毁在了郑谦的手上，他可不乐意。 赵元彬之所以让田芬留下来，也是想说清楚这些的。 但是田芬根本就没有听的意思，她直接问道，“郑医生的事儿，你能不能办？” 赵元彬道，“能……也不能……” “哐当！” 田芬是个暴脾气，抬手就将给赵元彬准备的保温饭盒直接扔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面去了。 “以后啊，你别吃我做的饭了，我不养知恩不报的白眼狼！”田芬扔下一句，就带着赵晓飞和郑谦下楼了。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赵晓飞也忽然喊了一句，“赵元彬，明天我家长会，你也不用去了，我怕这事儿传到我学校，我以后抬不起头来，让我妈去吧！” 赵元彬一下子气坏了，抬脚就追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我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喊我名字呢？” 赵晓飞吓得急忙躲在田芬身后，“我没你这样的爹，别人救了我的命，你却处处刁难别人！” 赵元彬气得抬起手，田芬却梗着脖子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老脸道，“怎么？赵元彬，你儿子说的是实话，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自己干这种事儿的时候，你怎么就受得了呢？还想打人？来啊，往这里打！” “妈，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不是你想的……”赵元彬无奈。 田芬看着赵元彬，语气平静的道，“妈是没你读的书多，你爸也没有你读的书多，但我们就知道一件事儿，做人啊，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知恩图报，不然，就算你做的官再大，那也是昏官！” 说完。 田芬再也不耽误，带着郑谦和赵晓飞离开了。 剩下赵元彬愣在原地，脸色的表情复杂无比。 加上。 这会儿快中午下班了，楼道里面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小李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冲了过来，替赵元彬呵斥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工作！” 赵元彬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办公室里面。 …… 泾江县县委家属院。 靠近南边，有着一座灰色的小楼。 三层302。 这是泾江县县委组织部部长赵元彬的家。 客厅里。 桌子上摆满了菜。 身上系着围裙的田芬，还在从厨房里面往外端菜，一边笑呵呵的转身从旁边酒柜里面拿出来一瓶茅台放下。 “郑医生啊，你难得来一趟，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郑谦急忙道，“田阿姨，你喊我小郑就行了，我现在都不是医生了！” “那行，我就喊你小郑了！”田芬也不纠结。 她招呼郑谦坐下，对旁边的赵秉道，“老头子，平常我不准你喝酒的，但是今天可以破例，你可得跟小郑好好喝几杯，要不是他，晓飞哪能好的这么快啊？” 坐在旁边的赵晓飞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可乐，起身端起杯子，对郑谦道，“郑哥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说完，仰头一下子喝了下去。 引得赵秉和田芬哈哈大笑。 田芬转身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赵秉打开茅台酒，给郑谦和自己满上了一杯。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酒劲正酣，赵秉忽然问道，“对了，小郑啊，我听老婆子说，你去找元彬那小子了，是什么事儿啊？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元彬那小子，也太不像话了，自小我就教育他，让他懂分寸，知恩图报的，结果他却……” 郑谦没有隐瞒，如实道，“赵老爷子，其实……我来泾江县，不是办事儿的，是上任的！” 说着。 郑谦将自己的任命书拿了出来。 赵秉一愣。 他之前也是混官场的，退休前，他还是泾江县的副县长呢。 也是他给儿子赵元彬铺路，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赵秉拿起任命书一看，就全明白了。 “原来，你就是云和县白阳镇的那个镇长啊？”赵秉一脸恍然，神情看上去有些复杂。 郑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赵老爷子……我在泾江县这边，有那么出名吗？” 赵秉一笑，放下任命书。 “能不出名吗？之前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去云和县挖墙脚，要请鸿威酒厂的乔树庭来泾江县投资，事情都说妥了，甚至泾江县这边已经有媒体开始对此事预热了！” “结果，你横空出世，给搅和了，让这件事儿落了空，泾江县的这官场啊，算是第一次知道了你的名字！” 赵秉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然后抿了一口酒，一边砸么着，一边抬手一抹下巴上的酒渍，嘴里开口道，“不过，真正让你的名字，在泾江县官场彻底传开的，还是另外一件事儿……” 第173章 上任卫生局 郑谦神色有些怪异。 即便是赵秉没开口，他也知道是哪件事儿。 果然。 赵秉继续道，“苏书记的儿子，在白阳镇招惹了你，结果却被白阳镇派出所给就关了五天才被放出来！” 说着，赵秉看了一眼郑谦，“你知道这事儿，对苏书记的影响有多大吗？” 郑谦顿了顿。 如果他不是官场中人，或许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现在，他是。 他自然知道这事儿的影响多大。 即便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那段时间，苏世权恐怕走在路上，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他堂堂的县委书记，正处级干部啊。 结果，却被一个小小的镇长，弄得毫无还手之力，连儿子都救不了，还被镇上派出所关了五天才放出来。 旁人才不管是什么原因了。 他们只会觉得，身为县委书记的苏世权，居然败给了一个小镇长。 至于这件事儿里面，有市公安局的局长，甚至是市委书记的面子在里面，他们也不想知道。 赵秉举杯跟郑谦碰了一下。 “小郑啊，原本按照正常的年纪退休的话，其实，我应该是去年才退，而不是早几年，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退休吗？”赵秉忽然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 他连云和县都刚来不到半年，更别说泾江县的事儿了。 赵秉完全把郑谦当做晚辈了，直言不讳的道，“当时我虽然身为泾江县副县长，还是主管全县经济的副县长，也是县委常委，但我不喜欢官场站队那一套！” “而泾江县的白县长跟就苏书记，素来就不和，他们都想拉拢我站到他们那边，结果，我依旧想保持中立，想来个两部得罪，可最后，却两边都得罪了！” 赵秉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郑谦却听明白了。 得罪了县长和县委书记两个人，即便赵秉是副县长，接下来的工作，恐怕也很难开展了。 “你猜想的没错，因为得罪了两人，后面我的工作，处处掣肘，根本就就开展不了，各方面几乎停摆，而那几年，加上我本身的身体也不太好，索性跟单位办了提前退休，直接离开了官场！” 赵秉继续道，“后面，元彬一步步做大，成了县委组织部部长后，他的选择就跟我完全相反，毫不迟疑的倒向了一把手，也就是苏书记！” “虽然他的官运，比我要好不少，但是，官场一旦选择站队之后，也难免陷入一些派系斗争之中，就比如这次，你和苏书记的恩怨，他身为组织部部长，不可能坐视不管！” 郑谦颔首，能理解，但是心底却也还是不舒服。 赵秉继续道，“不过啊，元彬这孩子，也忘记了一件事儿，官场派系斗争，皆为利益，唯有看清自己的本心，才是做官的根本，他这样，在官场上，是走不远的！” 一桌酒菜。 赵秉跟郑谦聊了很多。 更何况，赵秉本身还是泾江县官员中的高层退休的，知道的事情，远比一些外人详细多了。 这顿饭下来，至少，让郑谦对泾江县官场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而现在，摆在郑谦面前的就有着两条路。 第一条路，那就是去投奔白崇祥，也就是泾江县的县长。 郑谦得罪过苏世权，双方的关系，已经没有缓解的可能了，而泾江县能跟苏世权扳手腕的，只能是白崇祥了。 而这样一来，郑谦也算是彻底的选择站队了。 关于官场站队的问题，郑谦很早之前去南云市的时候，还跟李征有过一番讨论。 当时李征虽然说的不甚明确，但也是在告诫郑谦，官场站队，要慎重小心！ 至于第二条路，那就是跟赵秉老爷子一样，保持中立，谁也不站队。 只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两边都不讨好。 郑谦暂时还没有答案。 “咔嚓！” 这时候，防盗门发出声响，被人用钥匙从外面打开。 很快。 赵元彬就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郑谦在自己家里跟老爷子喝酒，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赵元彬径直走到郑谦的面前，声音平静的道，“郑局长，你的上任安排，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你去卫生局报道！” 郑谦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苏世权只会给他一个下马威，敲打敲打，但并不会把事儿做绝。 毕竟这样的话，上面可是要追究的。 但是他让赵元彬晾着郑谦两三天，也没有什么事儿。 只是，赵元彬才过去一天就妥协了，直接要带着郑谦去上任。 这可不是苏世权的意思。 而是他赵元彬自己的意思了。 说到底，他不这么做，就没办法对自己儿子和赵秉以及田芬交代。 郑谦没有再赵家多待，径直去了酒店。 因为还没上任，招待所那边，他有任命书，倒是可以去。 但郑谦不知道苏世权有没有给招待所那边打招呼，免得又造成不愉快，所以才懒得过去。 第二天一早。 郑谦赶往县委大楼的时候，赵元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郑局长，上车吧！” 赵元彬主动招呼了起来。 郑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司机是昨天的小李，他对郑谦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老老实实的开车直奔县卫生局而去。 泾江县卫生局大院坐落在镇上的西北角，这里算是老城区，房子比较破旧，马路也有些拥挤。 但因为出发的早，他们还是赶在上班之前到了地方。 县卫生局大楼也有些旧了，墙面上的一些瓷砖，因为年岁久了，都脱落了。 此刻，卫生局院子里，得到消息的的中层干部，全都出来了，列队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 赵元彬照例上去简单的讲了几句，就把郑谦给介绍了出去。 下面就轮到郑谦上台讲话了，他说的并不多，客套了几句就结束了。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也不想弄得太过严肃，喊什么高口号，要把卫生局工作做得怎么怎么样。 这样只会惹得下面的人生出厌烦的心理。 “郑局长，我们早就盼望着您来主持工作了！” 讲话结束，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上前，笑呵呵的对郑谦伸出手来。 郑谦昨天就听赵秉说起过一些，这人叫柴长青，是卫生局的副局长，他主管的方面是疾病预防与控制的。 卫生局一共有三位副局长，还有一位叫张闻，主要负责的方面医政医管的，最后还有一位副局长名叫孔正林，他负责的方面则是基层卫生健康。 郑谦伸手跟柴长青一握，客气了几句。 站在柴长青身旁的，正是张闻，他也伸出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柴长青那般和煦，显得整个人有些冷冰冰的。 但郑谦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有些人，本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处事方面没的说。 所以，具体这位张闻副局长怎么样，还要看他往后的工作里面的表现。 郑谦的目光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孔正林副局长的身影。 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孔正林是怎么回事儿？明知道自己今天来报道，他居然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旁边。 赵元彬似是早就知道这种结果，站在一旁，老神在在，毫不关心。 这时候。 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郑谦，也没有上前握手的意思，嘴里平淡的道，“郑局长，孔局长这段时间基层那边的任务比较重，所以，他就没有空参加这个欢迎仪式了！” 郑谦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底已经有了火气。 这个胖脸中年人，是卫生局办公室主任钱纪明。 按照卫生局的工作流程，自己这个卫生局局长，局党组书记，才是他钱纪明的直接领导。 至于那孔正林，只是一个副局长而已。 现在，听这钱纪明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孔正林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而且。 别人或许没听清，但是郑谦听清楚了啊。 刚刚办公室主任钱纪明说起孔正林的时候，嘴里说的，可是孔局长，而不是孔副局长。 虽然两种称呼，只差了一个字。 但意思却是天差地别啊。 更何况，还是当着郑谦这个局长面前，自己去掉了副局长前面那的副字。 这意思，就足以令人揣摩了。 郑谦没说话。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钱纪明。 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暗道，“你嚣张什么啊？你不过是一个得罪了苏书记的破局长罢了，即便是来了泾江县卫生局，你也干不长久！” “哼，这里可是泾江县，而且，我还听说，昨天你去县委组织部找赵部长的时候，可是被晾了好几个小时呢，我还怕你什么？” 好一会儿。 郑谦才收回目光，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 一个身材不错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年纪不小，跟姜雨荷差不多，三十多的样子。 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针织旗袍，脚上踩着一双矮跟单鞋，头发被挽起，扎在脑后，用漂亮的发夹夹着。 “几位领导，准备去吃饭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女子笑吟吟的开口，目光落在郑谦身上，迟迟没挪开。 第174章 新局长有些东西啊 女子说完，又单独来到了郑谦的面前，笑呵呵的伸出那白皙的小手。 “您就是郑局长吧？早就听说了，这次来卫生局的局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现在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女子很会说话，这些话落在郑谦的耳朵里面，也让他听起来很舒服。 “我叫许玲慧，是卫生局办公室的副主任，以后你喊我小许就行了！” 郑谦伸手，跟许玲慧浅浅一握，对方的手有些冰凉，很快就松开了。 “我还是喊你许主任吧……”郑谦客气的笑着。 这许玲慧大了他快十岁，喊小许，郑谦有些张不开口。 而且。 郑谦之所以这么说，也有些针对钱纪明的意思。 你刚刚不是喊孔正林为孔局长吗？ 既然如此，那我对许玲慧副主任，也可以挪到正主任的位置上来。 而且。 让许玲慧的副主任转正，我郑谦是能作主的。 至于你钱纪明，让孔正林转正职，你恐怕还没那能耐吧？ 这话语，说的简单。 但是场中的几人，大都听明白了。 这是郑谦在敲打钱纪明啊！ 钱纪明肥胖的脸蛋也是微微一沉，却没办法表现出来。 郑谦看似年轻，实则也不是好对付的啊！ 很快，一群人就去了卫生局自己的食堂。 因为提前有交代，菜肴准备的很是丰盛。 赵元彬和郑谦他们过去的时候，在食堂门口见到了一个人。 许玲慧快走几步，几乎是贴着郑谦的身子道，“郑局长，那就是孔副局长！” 郑谦看了一眼许玲慧，瞬间明白了一些东西。 先前，自己正纳闷孔正林作为副局长，为何没有出面迎接自己的时候，办公室主任钱纪明就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这足以证明，钱纪明和孔正林的关系很不错。 而许玲慧作为办公室副主任，自然是会被钱纪明和孔正林所排斥的。 自己的到来，让许玲慧看到了希望。 她今天主动跟自己示好，现在还主动告诉自己，那食堂门口站着的人，就是孔正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许玲慧想要倒向自己的征兆啊！ 对于郑谦而言，这算是一件好事儿。 他初来卫生局，且不说泾江县官场上，就已经得罪了大人物，光是卫生局这一亩三分地，他自己作为局长，都还没办法做到对其他人知根知底。 除了昨天跟赵秉老爷子简单的聊了聊之外，那就是属于两眼一抹黑了。 而许玲慧恰好是卫生局的老人了，如果自己能够接纳拉拢她。 这对于自己摸清楚卫生局的情况，可是极为有利的。 “嗯，我知道了！” 郑谦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许玲慧。 有时候，一个眼神，足以表达很多东西了。 许玲慧在看到郑谦的眼神之后，也是脸色一喜。 她知道，自己想要投靠郑谦的意思，对方明白了。 许玲慧其实，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她在办公室那边，只是副主任，处处都被钱纪明压一头，光办事儿不领功不说。 许玲慧前段时间还听说，钱纪明正在跟孔正林副局长商量，要找个由头，将她调离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让钱纪明一个培养了多年的下属顶上来。 这下子，许玲慧急了。 这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都是她打熬了多年资历，好不容易才拿下的。 真要是屁股挪了，以后再想往上爬，那可就难了。 但许玲慧也没有背景。 尽管她也知道，郑谦这个新来的局长，得罪过县委书记苏世权，可她已经没得选了。 很快几人走近。 孔正林目光扫过郑谦，最后却是停留在了赵元彬身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赵部长，您能亲自来我们卫生局，那就是我们的荣幸啊！”孔正林笑着开口，伸出手去。 这已经是在打郑谦的脸了。 论及职位，郑谦才是卫生局的局长，局党组书记，一把手。 而他孔正林，不过是卫生局的副局长，局党组傅书记，只能算是二把手。 自己不在的时候，他还能代表卫生局。 可自己就跟这站着呢。 他就能够代表卫生局，去欢迎赵元彬？他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而且。 今天是自己上任的日子，自己才是主角，哪怕赵元彬身为组织部部长，也只是配角。 于情于理。 孔正林都得先来给自己打声招呼，其次，才能去跟赵元彬打招呼，这才是正常流程，赵元彬也不会介意的。 但他，却偏偏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 这已经不能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来形容孔正林了，这已经可以用嚣张来形容了。 果然。 在孔正林的话音落下之后。 饶是赵元彬也意识到了不合规矩，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后面的郑谦。 要是没有昨天那一幕，郑谦不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 说实话。 赵元彬是很乐意看到孔正林跟郑谦斗的局面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赵元彬昨天回去之后，赵秉老爷子跟他喝了三壶茶水，聊到了大半夜。 所以，今天一早，赵元彬就去找郑谦了，态度虽然谈不上热情，也不和昨天那般了。 赵元彬礼节性的跟孔正林一握，目光却一直在观察着郑谦。 他也很好奇，这个‘臭名昭着’的年轻局长，刚上任就面临了这样的刁难，他会如何应对呢？ 要知道。 这可是郑谦上任的第一天啊，如果连副局长给的下马威都接不下来，这对他的威望可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今后在卫生局的一些事情项目的开展和落实，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孔正林松开赵元彬的手，顿了顿，像是才看到郑谦似的，他脸上满是假笑，朝着郑谦走去。 “你……就是郑局长吧？欢迎你加入卫生局！”孔正林不冷不淡的开口，也没有准备伸手。 但这时，郑谦却主动伸出了手。 孔正林一愣。 他虽然心底不爽郑乾，没打算和郑谦握手啥的，但他总归是副局长，郑谦是他的领导。 对方都主动伸手了，自己要是没回应，难免传出去，落人口实。 稍稍一顿。 孔正林也伸出去了手。 但就在他刚要和郑谦握上的时候，郑谦的手，忽然在半空中转了弯，然后指着了一旁的办公室主任钱纪明。 “钱主任，你今天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第一天上任，本不想批评任何人的，但你却做的太不地道了吧？” 郑谦忽然大声开口。 孔正林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比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麻痹的，这姓郑的……耍我？ 钱纪明则是大呼冤枉，“不是……郑局长，我……我……我做什么了？” 郑谦丝毫不顾旁边的人震惊的眼神，嘴里道，“钱主任，刚刚柴副局长和张副局长在办公楼下欢迎我的时候，你跟我说，孔副局长这段时间负责基层医疗保障任务比较重，都累出脑溢血了，所以没时间来参加我的欢迎仪式！” “原本，我心里还说，孔副局长真的是太敬业，太辛苦了，都脑溢血了，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还想着，等今天完事了，说什么也得去医院看望看望的！” “现在孔副局长就站在食堂门口等着吃饭呢，这么好的胃口，你居然跟我说，他累的脑溢血住院了？钱主任，你这是什么居心啊？你是在故意咒孔副局长脑溢血吧？” 郑谦的声音不小，场中的人，全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甚至，卫生局食堂的几个工作人员，看到门口的动静后，也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钱纪明整个人都傻了，脸上的肥肉都在一颤一颤的。 他只跟郑谦说的是孔正林基层医疗工作忙无法参加欢迎意识，并未说脑溢血之类的啊！ 而跟郑谦握手，结果却被郑谦闪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孔正林，此刻脸色也是阴沉的宛若锅底。 “我……这……孔副局长，我……”钱纪明吓得腿肚子都在颤，急忙给孔正林解释起来。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郑谦就抢先走到孔正林的面前，“孔副局长，你放心，钱主任这张嘴，胡说八道，你明明身强体健，处处想为卫生局分忧解难！” “结果，他却咒你脑溢血住院，这个行为啊，实在是太恶劣了，等下午，我就开会研究他的问题，一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孔正林嘴角抽搐。 交代？ 交代个屁啊！ 钱纪明是他的心腹，对方是什么样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吗？ 孔正林敢肯定，钱纪明肯定没说咒自己脑溢血之类的。 但他现在解释不了啊！！ 他刚刚又不在现场，怎么解释？ 而在现场的那些人，除了赵元彬之外，其他可都是卫生局的人，冒着得罪卫生局一把手的风险，去替钱纪明解释？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下雨天爬树，自己找死吗？ 自己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他们可不是钱纪明，背后有孔正林护着。 可即便是有孔正林护着的钱纪明，这会儿还不是被郑局长的手段给收拾咯？ “孔副局长，我真的没说，我只是……”钱纪明哭丧着脸，解释道。 但孔正林已经不想听了，摆了摆手，“钱主任，你等着接受郑局长的处理吧！” 孔正林的心底暗恨。 他知道，这事儿，只要没人出来替钱纪明解释，那最后结果他到底说没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只要郑谦说钱纪明说了，他就得受罚了！ 马匹的，原本是想给这年轻局长一个下马威，让他威信扫地的。 结果倒好。 弄巧成拙，让钱纪明栽了个大跟斗不说，还让卫生局的那些人，从心底的认可了这个年轻局长的办事方式了。 能用这么一手，巧妙化解了今天的尴尬危机。 这年轻的新局长，有些东西，不简单啊！ 第175章 郑局长，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一顿酒饭，吃的是人心各异。 郑谦满脸不在乎，吃的很是随意。 许玲慧虽然已经三十五六的年纪了，但打扮之下，仍旧是风韵犹存，她主动当起了郑谦的服务员，给他端茶倒水，夹菜剥虾。 虽然她做的娴熟，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 但是郑谦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让许玲慧停了下来。 旁边。 柴长青和张闻两位副局长，倒是面色淡定的吃着，也不知道他们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而孔正林和办公室主任钱纪明却是脸色不太好。 孔正林这会儿还勉强恢复了镇定，但是钱纪明却是苦着脸，跟死了亲妈似的。 赵元彬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同时也在打量着郑谦。 今天郑谦的表现，他也有些意外了，不得不重新审视打量起了郑谦。 今天面对钱纪明和孔正林的刁难发难，郑谦的反击手段，虽然略显稚嫩，但至少，没有输掉气势。 同时，也让卫生局其他人明白了，谁才是一把手。 这威信一旦立起来了，后面想要开展工作，自然也简单多了。 “真不愧是敢跟苏书记叫板的人啊！”赵元彬对郑谦的印象和昨天，大不一样了。 酒足饭饱。 赵元彬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跟郑谦一块儿走了出去。 看着赵元彬的背影。 孔正林陷入沉思。 他的心底也有些纳闷呢。 照理说。 郑谦刚刚那招平白无故冤枉钱纪明的把戏，卫生局别人不敢拆穿，但是身为县委组织部部长的赵元彬却可以啊！ 只要他当时开口，替钱纪明说上一句话。 那姓郑的，就是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了。 身为领导，张口诬陷下属，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语。 可结果却是。 赵元彬就跟没看到刚刚那一幕似的，无动于衷。 “不对啊，这情况有些不对啊！”孔正林嘀咕着，“赵部长不是苏书记的人吗？而且，昨天我还听说，那姓郑的去县委组织部报道的时候，还被赵部长晾在了外面呢，怎么会这样？” 孔正林虽然奇怪，但是他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郑谦还是赵元彬的救命恩人呢。 卫生局大院停车场。 赵元彬走到了自己的车前，他意有所指的对郑谦开口道，“卫生局的水，可一点也不比其他的地方清澈啊，有些时候，摸着石头过河，虽然动作慢点，但胜在安全！” “但若是步子迈的太急了，一不小心，踩到深水区，可就一命呜呼咯！” 说完。 赵元彬就走了。 郑谦却是在反复琢磨着赵元彬的话。 他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郑谦皱眉起来。 不过，是与不是，他都不想去琢磨了。 他已经有了主意，打开卫生局的局面的切入口，就在许玲慧身上。 下午。 郑谦算是正式上任了。 他亲自在卫生局的办公室里，着急了就卫生局所有的人，简单开了一个见面会。 无人缺席。 会上，郑谦自然没有放过批评钱纪明的机会。 “鉴于钱纪明同志今天的所作所为啊，在赵部长面前，抹黑了我们卫生局的面子，就先给他一个口头警告处分，也让他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开展卫生局的工作！” 钱纪明简直要哭了，低着头。 而孔正林则是面无表情，脸上甚至看上去有些云淡风轻，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刚说完，郑谦话锋一转。 “大家都知道，卫生局的工作繁重，钱主任犯了错，可能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我觉得有必要替他减减负，让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卫生局办公室的大小工作，钱主任就不用找我汇报了，就让许副主任来找我就行了！” 平静的话音在会议室里传来。 不少的人，都目光惊讶的看向郑谦。 郑谦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大家可都知道。 办公室的工作，素来都是副主任向主任那边提交汇总，最后是主任，向局长一把手汇报工作的。 让许玲慧直接向郑谦这个一把手汇报工作，这摆明了，就是要将许玲慧往主任的位置去培养啊。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钱纪明，满是可怜之色。 “你说你钱纪明，一个办公室主任而已，人家孔副局长跟郑局长扳手腕，你瞎掺和，这下子好了，折了吧？” 郑谦一下子架空了钱纪明，把他手上的权力，转移给了许玲慧。 虽然没有直接撤职，但大家都知道。 一旦等许玲慧彻底的在卫生局办公室这边站稳了脚跟，稳定了局面。 到时候，钱纪明被挤出卫生局办公室，也是水到渠成，只是时间问题了。 关键。 钱纪明是孔正林的心腹。 面对郑谦的这一手操作，即便是孔正林也说不出话来了。 很快，会议散去。 郑谦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许玲慧就过来了。 她满脸的笑容，原本就保养的十分不错，看不出丝毫皱纹的脸上，在笑容的加持下，竟是有几分迷人的感觉。 “郑局长，这里是卫生局家属院那边房子的钥匙，我给你送来了！” 郑谦接过钥匙。 许玲慧忽然看到郑谦办公桌上的水杯空了，又端起水杯，去给郑谦接了一杯水。 不知道为何。 这次，在许玲慧将水杯递给郑谦的时候，她那略显冰凉的手指，却是不经意的在郑谦的掌心划拉了一下。 郑谦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 但一抬头，就看到许玲慧一脸淡定的模样。 郑谦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女人，是想干什么？ 郑谦记得刚刚就看过卫生局的人事档案，许玲慧的也在其中。 她今年三十五了，已婚，有一个十岁的儿子，目前正在读小学啊！ 许玲慧继续道，“郑局长，房子是在卫生局家属院的六楼，有电梯的，而且坐北朝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看？现在卫生局家属院那边，还有几个闲置下来的房间，你可以去选一选！” 郑谦摇了摇头，“算了，就你说的这个吧！” 许玲慧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 只是，她自认为脸上神色掩饰的很好，没有被郑谦看出来。 其实不然。 “对了，许主任，你把最近卫生局要办的一些事情，都给我综合上来，我要看一看！” 郑谦吩咐道。 许玲慧点头，踩着单鞋，扭着屁股离开了。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 郑谦先去了一趟酒店，拿了自己的行李，才往卫生局大院走去。 这里是一个城中村小区，但是房子看起来，却要比卫生局大楼新多了。 至少，外面的墙体的瓷砖，没有脱落。 小区门口有几个保安，但是都坐在保安亭里看手机。 有人过来了，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放了进去。 毕竟，这里是卫生局大院，算是政府机关的住宅区，一般人也不会来这地方。 郑谦提着东西，找到了许玲慧给他安排的房子。 刚刚拧开门。 许玲慧忽然就从楼下走了上来。 “郑局长，我就说，刚刚那个人影有点像是您，结果，还真是啊！” 许玲慧下班后，换了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上面是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下身是一条紧身的淡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高跟鞋，露出了白嫩可以看到青筋的脚背。 郑谦打量了一眼，这女人，还真会打扮啊。 就许玲慧这模样，走在大街上让人猜测年龄，保管不会有人说她超过三十岁。 “是啊，许主任，刚刚才把东西搬过来！” 吱呀！ 防盗门被打开。 露出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许玲慧已经提前安排人收拾打扫过，窗明几亮，收拾的很不错。 房间不算大，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格局。 虽然比起郑谦在白阳镇的两层小楼有些不如。 但是郑谦也知道。 镇上的那种地方，地皮不值钱，所以房子相对空闲较多，即便是住着两层小楼，也完全可以。 但是这里是县城，环境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目测了一下，自己的这两室一厅的房子，至少有七十平米，自己一个人住下，完全足够了。 许玲慧在后面，拎着郑谦的行李箱往里走。 “许主任，你快歇着吧，这箱子挺重的，我来吧！” 郑谦急忙上前，从许玲慧的手里接了过来。 “不碍事，我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儿做，不如来帮您收拾一下房子！”许玲慧笑着道。 但是这话语落在郑谦的耳朵里面，他总感觉，对方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结合今天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许玲慧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挠了挠。 这话，听起来就更有意思了。 郑谦也没有说什么。 跟许玲慧一起，将外面的东西全都搬了进来。 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 因为东西比较杂，许玲慧搬进来，还弄得一身细汗。 她一边忙碌着，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脸蛋红扑扑的，更具风韵。 “郑局长，你晚上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家就在你楼下，我已经做好了饭菜，还弄了一瓶红酒，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就晚上就去我家吃吧？免得剩下菜，也算是我给你接风了！” 许玲慧停下手上动作，目光灼灼的看着郑谦。 第176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了吧！”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上任，就去女下属家里吃饭，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更何况，许玲慧还有家室的，传出去，会让人说闲话。 郑谦倒是无所谓，他行得端，做得正。 但嚼碎多了，难免会影响破坏许玲慧的家庭。 “要不，这样吧，许姐，你看，我这刚搬新家，你就替我忙前忙后的，泾江县这边我也不太熟，你带路，咱们出去搓一顿吧，哪能还让你忙活呢！”郑谦道。 许玲慧一愣，看着郑谦，“郑局长，你刚刚喊我什么？” “许姐啊，你不是比我大一些吗？”郑谦道。 “哎哟，那我可占你大便宜了！”许玲慧笑着开口，心情很不错。 郑谦能这么喊她，那就是没把她当外人啊。 许玲慧上前拽着郑谦的胳膊，“你看，你都喊我姐了，这初来乍到的，怎么还让你出去吃呢，我那啊，都弄好了！” 郑谦无奈，只得放下东西去了。 这里是卫生局的家属院，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县卫生局的人，楼层不高，原本是县医院的地盘。 后来医院搬迁了，这幢楼，就被重新装修，划分到了卫生局家属院了。 郑谦锁好门，跟着许玲慧往下走。 楼梯上，一个卫生局下面股室的一个股长正往上走。 一抬头，就看到郑谦跟许玲慧下来了。 那股长愣了一下，急忙笑着打招呼，“郑局长，许主任！” 郑谦才来第一天，虽然见过科长和副科长，以及下面股室股长级别的中层了，但人数毕竟不少，也没有自我介绍，他一时间还认不全，只是有些印象罢了。 倒是许玲慧大大方方的道，“陈股长，买菜回来了？” “是啊，家里冰箱都空了！”那陈股长笑着回应，然后侧身让开了楼道。 郑谦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走了下去。 到了拐角处。 许玲慧才道，“郑局长，刚刚那个是卫生局基层卫生健康股的股长，叫陈炳海！” 郑谦一琢磨。 基层卫生健康这块，不是孔正林负责的吗？那这个陈炳海，是孔正林的人？ 但后面的，许玲慧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领着郑谦进了屋，她的房子，就住在郑谦的下面505号，户型和郑谦的基本差不多，但唯一区别的，却是少了一个大露台。 看得出来。 许玲慧还是很会办事儿的。 要是她作为办公室副主任，住的房子和领导的一模一样，那领导肯定会有意见了。 你什么档次？跟我住一样格局的房子？你配吗？ 但少了一个大露台，很明显，档次就低了。 但是在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亏待自己。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 进门客厅就摆着一张全家福，许玲慧站在左边，中间是一个小男孩，笑的很灿烂，另一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儒雅。 “那是我丈夫，在大学教书，前些年车祸没了……”许玲慧平静开口。 郑谦却是一愣。 “许姐……” 许玲慧笑了笑，“怎么？单位里面关于我的资料，可不是这样的？填的是已婚，而不是丧偶？” “不，不是，许姐！”郑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许玲慧弯腰，从鞋柜里面翻出来一双干净的拖鞋，递给郑谦的时候，领口微微敞开。 郑谦看得急忙收回目光。 “呵呵，郑局长，你先坐，我去端菜，要是你感兴趣啊，咱们边吃边说！”许玲慧道。 说完，她就踩着拖鞋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就飘了出来。 桌子上摆满了，许玲慧还开了一瓶红酒，提前放在了醒酒器里面，轻轻晃了晃。 许玲慧就给郑谦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一语不发，许玲慧就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一大半。 郑谦也没有阻拦。 他看出来了。 许玲慧来找自己，甚至还特地提前准备了这一桌子饭菜，都是早就预算好的。 只是，郑谦不知道，许玲慧为何要这么做。 顿了顿，许玲慧又一仰头，将杯子里面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虽然是红酒，但是许玲慧喝的这么急，依旧是有些后劲上脸，看上去颇有些红晕覆盖。 郑谦道，“许姐，你先吃点菜吧！” 许玲慧摇了摇头。 又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次，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许玲慧的脸蛋，顿时又红了几分。 “郑局长，你不要见怪，有些话，我不喝点酒，我怕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许玲慧借着酒气道。 郑谦的脸色倒是凝重了起来。 “许姐，你说！” 许玲慧没开口，反倒是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眼眶有些发红。 半晌，她才道，“我跟我丈夫……生前是同学，大学毕业之后，我进入了体制内，而他，则是在大学教书，虽然日子并不富有，但也算是有滋有味！” 郑谦微微颔首，安静的听着。 许玲慧继续道，“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我刚刚被调入卫生局办公室的那年！” “五年前，我刚刚进入卫生局办公室，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小科员，当时的卫生局局长，也不是魏局长！” 许玲慧嘴里说的魏局长，名叫魏德海，就是郑谦的前任局长，不过，因为年纪到了，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 “在魏局长之前的，是黄隋！” 不知道为何。 在许玲慧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恨意。 “黄隋？” 郑谦听得倒是一愣起来，“许姐，你说的黄隋，可是……” 不等郑谦说完，许玲慧就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泾江县主管文化卫生的副县长黄隋！ 许玲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抿了一口。 “黄隋在担任卫生局局长的时候，他曾经找过我，暗示过我，只要我愿意跟他发展成情人关系，他可以让我在仕途上以最快的步伐升迁，三年之内，坐上副主任的位置，五年之内，成为办公室主任！” “不仅如此，他还跟市教育局那边的关系熟，可以让我丈夫的工作，也调动起来，在大学里面评职称也不在话下！” 许玲慧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平静的开口，“那时候的我，刚刚进入体制内，不仅直接回绝了黄隋，还把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泼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后来，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是一个月后，我丈夫却被学校调岗，直接从一个大学老师，给换到了后勤岗位！” “我知道，这是黄隋的报复和威胁！” “后来，我跟我丈夫说了这件事儿，他去纪委实名举报了黄隋，但可惜，因为当时黄隋对我说的话，是暗示并非直接说的，再加上，又没有录音作为证据，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 郑谦心情有些复杂。 他让许玲慧继续说下去。 “后面，我在卫生局的工作变得日益繁重，我丈夫看不下去，他认为，是县纪委的人在包庇黄隋，于是，他就去了市纪委举报！” “市纪委的人下来查了，还是没有结果，我丈夫不服气，他后来干脆辞掉了大学的工作，有段时间，他早出晚归，我问他去做了什么，但他一直都是敷衍了事！”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回来后，高兴的告诉我，说他已经有了证据，可以扳倒黄隋了，我问他是什么，他却一脸神秘的笑了笑！” 许玲慧说到这里，沉吟良久。 直到将自己面前杯子里面的红酒喝完了，才放下空杯。 “第二天一早，我去卫生局上班，才刚忙完一件事儿，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我接到了县交管局打来的电话，让我去认尸！” “我丈夫李有为，被车撞了，撞人的地方，是在县城郊外的一条人迹罕至的路上，肇事车辆被控制了，司机也当场死亡！” “后来经过调查，这个司机是一个孤儿，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我丈夫，就这么没了！” 郑谦问道，“许姐，你怀疑这一切是黄隋让人干的？” 许玲慧苦笑一声，“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我丈夫前一天才跟我说他有了证据，第二天就出事儿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丈夫从大学辞了工作之后，每天早出晚归，其实，他是在跟踪黄隋，只是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所谓的证据是什么，我这些年，几乎找遍了，也没有发现！” “或许，他当时去纪委举报的路上，带着了那些证据，被车撞了之后，那些证据就……失踪了！” 郑谦顿了顿。 “许姐，你找我来，不只是为了跟我讲这个故事吧？” 许玲慧看着郑谦，忽然，她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我丈夫的死，绝对有冤情，我求您一件事儿……” 郑谦苦笑不已，急忙上前将许玲慧给搀扶了起来。 “许姐，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吧，就算是你丈夫的死，有冤情，可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纪委的，我只是卫生局的局长，我就算是想帮你查案翻案，那也无能为力啊！” 许玲慧摇了摇头，“郑局长，我相信你可以的，因为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郑谦的手扶着许玲慧的胳膊，“许姐，你先起来再说吧！” 第177章 有贼入室 许玲慧最终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郑局长，这个秘密就是……我丈夫当年发现的证据当中，牵扯了苏书记！” 郑谦顿时头皮一麻。 这都什么事儿啊？ 自己刚来泾江县上任第一天，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许玲慧看了一眼郑谦，自顾着道，“我丈夫去世后，我仔细整理过他的一些东西，他留下过一本日记，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写的不完整，但我大概能够判断出来，他跟踪黄隋的时候，获得的证据，跟苏书记扯上关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苏书记扯上关系了，他才遭此横祸的，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个消息，对你是有用的！” 许玲慧认真的看着郑谦，“郑局长，我知道你来泾江县卫生局，也是被人坑了的，你跟苏书记有过隙，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而他作为泾江县一把手，你想要和他扳手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郑谦道，“许姐，所以你就想让我帮你丈夫翻案，帮你去找当年的证据，然后一起对付苏世权和黄隋？” 许玲慧摇了摇头。 “其实，郑局长，能不能给我前夫翻案，我已经不在乎了，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如果能翻案，自然是更好，若是翻不了，那我也看开了！”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让郑局长帮我另外一件事儿的！”许玲慧道。 “你说！” “现在卫生局里面，钱纪明和孔正林是一伙的，在您没来卫生局之前，他们就曾盘算着要把我调走，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给让出来！” “我不会让出来的，当初我想替我丈夫翻案，却处处受阻，所以，我就想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等到自己的权力足够大的时候，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但我天真了，官场中，没有背景，哪怕你再努力，再能吃苦，如果不是走一些捷径，你也爬不上去，对我而言，办公室副主任，已经是到头了！” “郑局长，我猜，钱纪明和孔正林要动我，这背后，多半是有黄隋的意思在里面，黄隋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要给我丈夫翻案的心思，让我一直待在泾江县卫生局，迟早是一个隐患，他要把我调走，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郑局长，我求你的事儿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还请你，一定要保我留在泾江县，哪怕是这个副主任不要了，让我当一个普通科员都行！” “我相信，天理昭昭，终有一日，那些人，会有报应的，我要在泾江县看着他们！” 郑谦没说话。 他在思索着。 恐怕。 自己调任泾江县卫生局的消息传开的时候，许玲慧就查过自己的资料，然后就想到了这一出吧？ 她白天表示要投靠自己，以及给自己安排上下楼的房子，恐怕，也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吧？ 许玲慧道，“郑局长，这对你而言，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你本来就跟苏书记不合，尽管我丈夫生前留下的证据不见了，但我了解他，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可能把证据原件带在身上的！” “他的原件，一定留在某个地方，只是一时间我找不到罢了！”许玲慧道，“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找到，郑局长，我相信，这个东西，肯定能够帮上你的忙，而你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让我留在泾江县就行了！” 郑谦点头道，“这点你放心，我初来泾江县，人生地不熟，许姐，你也算是第一个跟我走在一块儿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你离开泾江县！” 现在，郑谦作为泾江县卫生局的一把手，卫生局的一些人员调动，他还是有些意见权的。 除非，是市里面的关系压下来。 但想来。 黄隋和苏世权，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调动一个手上没有证据的许玲慧，而去动用市里面的关系。 所以。 有郑谦开口，许玲慧倒是可以安心的留在卫生局了。 至于，许玲慧说的他丈夫生前留下的可以扳倒黄隋和苏世权的证据，郑谦倒是没有抱多大心思。 毕竟这玩意，许玲慧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不可能他来了，就马上能蹦出来。 他答应许玲慧的要求，纯粹是出于同情和报答。 同情则是许玲慧的遭遇，的确是令人心中不忍。 而报答则是，许玲慧投奔自己，也算是给自己前期在卫生局站稳脚跟，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自己也理应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甜头。 “吃菜，吃菜！” 许玲慧见郑谦答应了，也笑了起来。 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她的脸蛋更红了，脖颈处，都有些红晕覆盖，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迷人的气息。 酒菜下肚，许玲慧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借着酒劲儿，把先前藏在心底的话跟郑谦说了出来，她竟是主动的坐在了郑谦旁边的位置上。 “郑局长，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儿子放在泾江县读书，而是让他去跟爷爷奶奶一块儿吗？”许玲慧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 许玲慧的丈夫出事儿了，万一她哪天真的找到了李有为留下的证据，对方难免会对她的孩子下手。 若是人都不在泾江县，对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没有这么方便。 “多半是为了安全吧！”郑谦道。 许玲慧笑道，“郑局长，你猜的真对，我敬你一杯！” 说着，她端起红酒杯，因为喝的太急了，酒渍顺着她的唇角滴落。 让她身上白色T恤上，都染上了痕迹，看上去，别有一种旖旎感。 郑谦苦笑不已，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急忙以吃饱了，还要回去收拾东西为理由，离开了许玲慧的家。 推开门，郑谦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晰了不少。 他四处看了看，这会儿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卫生局家属院附近的几家住户，都早已经关上门窗休息了。 他本来收拾东西就比较晚，又来许玲慧家里这一番折腾，不到半夜才怪。 此刻，505房间内。 郑谦离开之后，许玲慧坐在餐桌旁，脸上虽然红晕密布，但是看上去，却没有半分醉意。 她刚刚的醉态，都是装的！ 许玲慧起身，就这么踩着丝袜小脚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里。 “有为，你当初的证据，到底藏在哪儿了啊？我找遍了我们的家，还有老家，都没有……” 许玲慧呢喃自语，一行清泪流淌下来，“这么多年，我活着好累啊，我甚至有时候晚上不敢睡觉，我一闭眼，就看到那些人，去找我们孩子了！” “所以，我要坚持下去，无论如何，我也看到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为止！” …… 郑谦甩了甩尚且有些晕眩的脑袋，然后走到了自己的门口。 他伸手拿出钥匙开门。 可钥匙才刚刚插入钥匙孔中，他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之前在白阳镇的时候，郑谦就遭受过一次暗杀。 所以在那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不少。 这次的钥匙孔，明显是有人撬动过的迹象。 “难道说，自己刚刚在楼下跟许玲慧吃饭的时候，有人偷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吗？对方是谁？来干什么的？” 郑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一只脚刚走进去。 忽然一道黑影冲了出来，夺路而逃。 “站住！” 郑谦急忙出手，朝着对方扣了过去。 但对方的动作，却是极其迅速。 见逃跑不成，便迅速的变招，狠狠一拳朝着郑谦的面门砸了过来。 郑谦不得已，急忙格挡。 “砰！” 对方的力道不小。 郑谦瞬间就被冲击的后退出去，后背都撞在了墙上，阵阵生疼。 那黑影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继续往外冲去，丝毫不曾停留。 郑谦强忍着剧痛，继续伸手去抓。 可对方又是一脚踹来。 郑谦这次学乖了，不跟对方硬碰，同样变招之后，一脚踹了过去。 “砰！” 那黑影被一脚踢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向外飞了出去。 郑谦刚想上前抓住对方，结果那人倒也快速，借着郑谦这一脚，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飞也似的朝着楼下跑了过去。 等郑谦追上去的时候，楼下空旷，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第178章 抓住行窃之人，对方身份特殊 郑谦有些皱眉。 这次的人，和上次在白阳镇的时候，对自己下狠手的杀手完全不一样。 对方似乎真的是来偷东西的，而不是要对自己下杀手的。 但也有一点，让郑谦皱起了眉头。 这人的身手十分不一般，出手的力道和姿势，以及下楼逃跑时候的速度，远不是一般的小毛贼所能有的。 以郑谦自己的身手，虽然不敢说什么百里挑一，但是制服一个小毛贼，还是可以的。 但对上刚刚那人影，甚至第一回合，他都直接落入了下风。 即便是第二回合的交手，若非对方急着逃走，无心恋战，郑谦的那一脚，也未必能够伤到对方。 郑谦回到了楼上，打开灯。 这才发现。 自己搬进来的行李箱什么的，都被人打开翻找了。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找什么。 但郑谦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丢什么东西。 或许是他回来的及时，对方未曾得手！ 郑谦直接打电话报警了。 卫生局家属院有小偷光顾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很快，辖区派出所的所长雷少龙就亲自带人过来了。 家属院小区的保安也被惊动了，保安队长得知小偷光顾的还是卫生局新局长的家，顿时吓得腿肚子打颤，额头上冷汗直冒。 雷少龙带着几个民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门窗，最后确定，小偷是从家属楼侧边的排水管爬上来，然后从正面撬开大门行窃的。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住的地方，可是六楼啊。 徒手顺着排水管爬上六楼，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再加上那小偷的身手，更加不简单了！ 勘察完毕之后，雷少龙一脸歉意的看着郑谦。 “郑局长，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就立马组织警力对辖区内进行排查，还有家属院附近的监控，我已经安排警员去调取了，肯定能够尽早查出对方身份！” 郑谦点了点头，因为没有丢东西，他也没有去怪保安什么的，再加上夜深了，都各自散去了。 就在众人都离开之后不久。 郑谦的门被敲响。 穿着一身真丝睡衣的许玲慧走了过来。 “郑局长，我刚刚听到有动静，你这里出事儿了？” 郑谦知道，刚刚来了不少人，许玲慧没出现，是为了避嫌。 这会儿，人都走了，她才上来询问的。 说话的时候。 许玲慧担心有卫生局其他人过来，她直接进了郑谦的房间，然后还顺手关上了门。 郑谦看着许玲慧，对方肯定是洗漱完了，都准备睡了。 不然，那真丝睡衣下面，可是空的！ 郑谦倒也没有隐瞒，将小偷进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不过，也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没有丢什么东西！”郑谦道。 许玲慧皱着眉头道，“按理说，郑局长，我在卫生局大院这边住了快十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发生盗窃事件呢！” 郑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才刚来呢，就被人给盯上了？ 还是说，这件事儿，本就不是偶然？ 如果不是偶然的话，那会是谁做的？ 孔正林？钱纪明，还是苏世权安排的？ 郑谦不知道，也没有答案。 许玲慧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看到郑谦还在收拾散落一地的行李物品，她主动道，“郑局长，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你床上的被子都没有铺吧？你收拾东西，我帮你铺床！” “不……不用了，许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郑谦嘴里的话还没说完。 许玲慧就绕过他，直接进了卧室里面。 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面取出两床新被子。 这也是许玲慧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让人给郑谦置办的生活用品之一。 许玲慧这会儿已经脱掉了丝袜，趿拉着拖鞋，半跪在床边给郑谦铺床单，真丝睡裤包裹着圆滚的臀部，完全被撑了起来。 “吧嗒！” 郑谦一边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边看得时候。 许玲慧脚上的拖鞋掉在了地板上，露出了白嫩的脚丫子，脚指甲上，还涂有指甲油，显得十分性感。 可以说，许玲慧出了年纪大了点，但是其他的地方，仍旧是十分迷人的。 如果说，萧卿然是青涩的小苹果。 那许玲慧则是一个熟透了，往外流汁的水蜜桃。 “好了！” 许玲慧终于从床上跪着下来，伸手拍了拍被自己跪出来的床单褶皱，笑着道，“郑局长，有事儿你随时喊我！” 郑谦急忙收回目光，“许主任，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目送许玲慧下楼。 郑谦也迅速的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洗了个澡，就躺进了被窝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总觉得，这被子里面，满是许玲慧那浑身散发出来的令人痴迷的成熟气息。 一闭上眼睛。 他的面前晃动的，就是被那真丝睡裤包裹的圆滚滚的臀部。 最后。 郑谦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去卫生局上班了。 郑谦刚到办公室坐下。 许玲慧就走了过来。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短款的小旗袍，因为天气渐冷了，她下半身是一条光腿神器，踩着高跟短靴，上面旗袍外，还套着一件小西装。 整个人看上去，不仅成熟，还给人一种贵妇气质。 许玲慧一进来，就看到郑谦的目光盯着自己。 不由的往脸上摸了摸，“郑局长，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郑谦尴尬的低头看文件，“没有！” 许玲慧嘴角掀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她一边走了过来，很顺手的从旁边拿起一块抹布，给郑谦那原本就干净的桌面，擦了起来。 “郑局长，雷所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啊？小偷抓到了吗？要不要我去催一下？”许玲慧嘴里问着，整个人俯身擦着桌子，几乎都快贴到郑谦身上去了。 郑谦有些无奈。 这许姐，怎么整天净是玩诱惑呢？ “不用了，雷所长他们会处理好的！” 郑谦开口，但手上的文件，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目光只是随着许玲慧的身体在乱晃。 好不容易擦完了桌子，许玲慧又给郑谦的水杯续上了水这才离开。 郑谦正在看卫生局近段时间的一些工作报告，都是他昨天让许玲慧整理交上来的。 连续三天，郑谦终于把这些报告看得差不多了。 而这三天里，办公室主任钱纪明也老老实实，没有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甚至，就连副局长孔正林，在这几天也按部就班，一切显得极其平静。 “叮铃铃！” 忽然。 郑谦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郑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男声。 “郑局长，我是雷少龙啊，我们刚刚抓到了一个嫌犯，跟你之前房间入室行窃的小偷从监控里面看到的人影很像，你跟对方交过手，有空来辨认一下吗？” 郑谦也想见识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便答应了下来。 他打电话找来了许玲慧，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之后，就从许玲慧那拿了卫生局公车的钥匙，径直赶到了派出所。 雷少龙带着一个小民警，等候在门口。 毕竟新来的卫生局局长家里被入室行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而郑谦也没有丝毫怪他们花了三天才抓到人，甚至还没有把这件事儿的影响扩大，也算是保住了雷少龙的面子。 这份感激，他还是要有的。 别的不说。 真要是郑谦拿这事儿做文章，传了出去，雷少龙这个派出所所长，可得担大责任。 毕竟是他的辖区内的事儿，他难辞其咎。 “人呢？雷所长！”郑谦下车问道。 雷少龙道，“郑局长，人正关在审讯室内，我们刚刚审过了，但是那小子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只是例行巡逻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而且，这小子贼他妈难抓，我们派出所十多个民警都差点抓丢了！” 雷少龙一见郑谦，就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固然有拔高那小偷实力，为自己花了足足三天才破案找借口。 但郑谦跟对方交过手，也确实明白，对方并不简单。 “行，我去看看吧！” 郑谦跟着雷少龙来到了审讯室门口，隔着单向玻璃，郑谦看到了对方。 那是一个个子不算高大的汉子，皮肤黝黑，眼睛很亮，就算是站起来，恐怕也只有一米七出头。 郑谦的目光落在了男子的手上，手指上满是老茧，他顿了顿，忽然扭头对雷少龙道，“雷所长，隔着玻璃，我有些拿不准，这样吧，为了避免抓错了人，我进去看看？当时天色太黑了，又没开灯，仅看面貌，很难确认！” 雷少龙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郑局长，你小心点，我们检查过，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他不肯说他的资料，但我们还在查！” 说着的时候，雷少龙伸出了手，“郑局长，那小子手指上有老茧，这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而是当兵的练枪打出来的！” “当兵的！” 郑谦心底倒是没什么意外。 他是医生，刚刚也看到了对方的手。 而且，郑谦跟对方交过手，郑谦也见过唐红勇那种兵王，自然清楚这些人身上的一些特征，准确的说是气息。 这些天，在雷少龙还没破案的时候，郑谦就有往这方面怀疑的想法了。 推开门。 郑谦来到了那汉子跟前，面对面的看着。 “这位兄弟，我们似乎……素不相识吧？你为何去我家偷东西？你想找什么东西，又是谁让你来的？” 郑谦一见面，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第179章 医院医闹 男子靠在椅子上，眼皮微微一抬，扫了一眼郑谦，然后就重新合上了，根本就不搭理。 “啪！” 雷少龙怒了，抬脚就踹在了审讯椅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动。 “草，你还挺拽的？小子，我告诉你，即便你是个当兵的，那也不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等我查出了你的身份，有你好受的！” 男子没理会雷少龙的威胁，倒是挪了挪屁股，重新看着郑谦，嘴里冰冷的道，“都是你们这些狗官，才让世间有了诸多的不公！” “呀，你还在这里给自己找借口？”雷少龙在派出所办案这么久，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他直接不客气的道，“真当自己是古代的什么侠客啊？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我们泾江县在苏书记的英明领导下，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昏官，反倒是你，入室行窃，还找这么多理由！” 说完。 雷少龙看向郑谦，“郑局长，你能确定是他入室行窃吗？只要能确定，即便是他不说身份，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郑谦没看雷少龙，他盯着那男子。 对方的眼睛告诉他，他似乎不像是一个给自己的行为编造借口的人。 顿了顿。 郑谦看向雷少龙，摇了摇头，“雷所长，我可能认错了！” “什么？” 雷少龙一下子惊了，“不是……郑局长，你刚刚可还……” 不仅是雷少龙，就是那男子自己，也像是听错了似的，满脸诧异之色的看着郑谦。 郑谦转身往外走。 “雷所长，把人放了吧，应该不是他！”郑谦道，“刚刚我之所以直接那么问，也是不敢确定，想要咋呼他一下的！” 雷少龙挠了挠头，这要是把人放了，那入室行窃的案子，可就麻烦了啊！ 一直都破不了，他怎么交差啊？ 要是郑谦那天跟他的上司，县公安局的局长这么一说，自己肯定少不了一个处分的。 郑谦也看出了雷少龙的为难。 他拍了拍雷少龙的肩膀。 “雷所长，查小偷的案子，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又没有丢什么东西，能查就查，查不到就算了，你放心，这件事儿啊，我也不会往外说！” 雷少龙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只要郑谦这个当事人不追究，他也懒得操心谁是小偷呢。 “行，既然那小子不是，那我就放人了！” 雷少龙也不想摊上麻烦，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很快。 那汉子就被放了出去。 郑谦跟雷少龙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互相留了电话，他才走出派出所。 郑谦刚走过一条街道，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走来。 他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你为什么帮我？你明明已经看出来了，我就是那天晚上去你房间偷东西的人！”男子平静的声音传来。 郑谦头也不回的道，“但你不也什么都没偷到，不是吗？” 男子愕然。 很快，红灯变成了绿灯。 郑谦要过马路了。 男子深吸一口气，对着郑谦道，“我王腾，欠你一个人情，若是以后有需要，可以来城南的化工厂保卫处找我，报我的名字就行！” 说完。 男子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人潮之中。 郑谦回头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许玲慧打来的。 “郑局长，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正要回去，怎么了？” 许玲慧道，“郑局长，你现在有空去县医院吗？那边出现了医闹，事情闹得的很大，局里这边柴副局长，张副局长和孔副局长走不开！” “行，我这里正好不远，现在就过去看看！”郑谦点头。 郑谦走到了停车场，刚取到了卫生局的公车，正要赶往县医院的时候，他就看到，雷少龙派出所的车子，也朝着县医院赶去。 “医闹这么严重了吗？公安都出动了……” 郑谦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也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 他就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院长早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卫生局也有人提前赶到了，是一个负责医政医管的科员，郑谦有些印象，对方姓张，叫张涛，是张闻副局长的一个侄子。 郑谦一到，张涛就带着县医院的院长走上前来了。 “郑局长，这位是县医院的院长梁广基！” “郑局长！” 梁广基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在卫生局局长的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伸出去了手。 郑谦客气一握，“梁院长，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梁广基一边领着郑谦往院长办公室去，一边道，“是一伙儿土匪，对，简直就是土匪，他们上个月，带了一个小女孩来看诊，我们医院的医生接诊了后，发现小女孩的病情有些麻烦，就让他们住院治疗！” “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住了几天就回去了，回去了后，孩子的病情反复，只好凑了钱，又回来，可只住了几天，又没钱了！” 梁广基院长继续开口，“那小女孩可怜啊，瘦得皮包骨，长期营养不良，哪能好的起来啊？她的那几个叔叔，更是不讲理，这次来，硬是说我们给孩子治坏了！” “我们医院的医生自然不乐意了，就争吵了几句，可结果，他们就动手了，那小女孩的叔叔，抡起输液用的钢叉，把病房的门被打烂了！” “有没有伤到人？”郑谦问道。 梁广基摇头，“人倒是没有，但他们这样一闹腾，影响很坏，我们只好报警了！” 郑谦略一沉吟，“梁院长，能不能把那小女孩入院前后的所有检查病历都给我看看？” 梁广基一顿，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旁边的张涛。 张涛则是道，“郑局长，检查病历现在都不在这里！” 郑谦也没有强求，起身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吧！” 梁广基急忙拦住，“郑局长，你是不知道，那小女孩的几个叔叔，蛮不讲理，要是冲突起来，伤到了你，就不好了！” 郑谦摆手，“无妨，既然他们认为我们医生的治疗不规范，我们卫生局就有责任和义务介入调查，给他一个真相，也给被冤枉的医生一个清白！” 说完，郑谦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梁广基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张涛。 对方也没有说什么，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发生冲突的地方，是在医院住院部的三楼儿科住院区。 走廊上还有不少的人围观，现场有警察和医院保安在维持秩序。 郑谦走近，还能听到一个男人的质问声，“苏主任，上次来我就问过你，是你说的，只要玉儿打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尼的进口药，就能好一些，结果我们打也打了，怎么她的病情，还是没起色？” 很快。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传来。 “怎么？你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你们家属是怎么做的？虽然说打了那个进口药，但我也说了，让你们住院吧？你们没钱，住几天就走，住几天就走，孩子的病，怎么好啊？” 两人争吵的时候，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孩声音响起。 “三叔，你们不要吵了，你带我回去吧，我……我不想待在医院，我不想打针，我要回去找爸爸！”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分可怜。 透过人群，郑谦看到了对方。 约莫四五岁的模样，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有些干黄和潦草。 小脸蛋上，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瘦弱，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虚弱。 抱着小女孩的汉子，听到小女孩的话后，顿时满脸的愧疚，只得一边轻轻摸着女孩的头，一边道，“玉儿乖，三叔没吵，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治好你的病！” “治好？” 就在那汉子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医院病房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大手一挥，“我告诉你，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一辈子都治不好了，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 郑谦在不远处人群外，听得眉头一皱。 那个姓苏的儿科主任，身为医生，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在那苏主任的话音落下。 站在那抱着女孩的汉子旁边的一名男子，顿时大怒，握起拳头就朝着苏主任砸去。 “老东西，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诅咒玉儿？” 但那苏主任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躲进了办公室内。 而旁边的几名保安和警察立刻气势汹汹的上前，将那男子给拦住。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还想打人？” 男子一脸怒气。 抱着玉儿的汉子用胳膊撞了撞那男子，“老四，别冲动！” 男子这才不忿放下了手。 这时。 那人群中，一名个子颇高的汉子对旁边的两人道，“老三，老四，算了，我们带着玉儿走吧！” “二哥，我们能走到哪儿去啊？玉儿的病……”抱着小女孩的汉子，是他们当中的老三，急忙道。 旁边先前抡拳的汉子是老四，他也道，“是啊，二哥，大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真带玉儿回去，他要找大哥怎么办？我们……” 领头的高个汉子二哥，也皱起了眉头，十分的纠结为难。 “想走？可以，你们先把欠下的两万八千块医药费结清，另外，你们刚刚还打破了我们办公室的门，就赔偿五千块，加在一块儿，三万三，拿钱来吧！” 儿科苏主任见有警察和保安拦着，也有了底气，站在了门口，冲着那三名汉子喊道。 领头的二哥在口袋里面翻了翻，最终之拿出来一叠散钞，大多数都是十块的，五块的，甚至还有一块的。 他数了数，然后陪着笑递了过去，“苏主任，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一千二百三十块两毛，您先收着，其他的我们会想办法，尽快补上……” “啪！” 苏主任看也没有，抬手一巴掌打翻，钱顿时散落一地。 “没钱看病，就别来医院，自己回家等死去吧，拿这点糊弄鬼呢？” 第180章 他是苏书记的弟弟 三名汉子当中，领头的二哥，名叫段岳，抱着那个叫玉儿的小女孩的老三，叫洪单益，最后有些冲动的老四名叫徐厚。 苏主任一巴掌拍了下来。 二哥段岳手里的散钞顿时洒落一地。 他没有吭声，只是那张原本坚毅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窘迫和难堪。 片刻后。 二哥段岳慢慢蹲下身体，把地上的那些钱，一张一张的捡了起来。 旁边的老四，也就是徐厚，眼睛都红了，拳头紧握。 旁边的几名警察和医院的保安，全都满脸的凝重之色，死死的盯着对方，以防止对方突然出手。 不仅是他们，就是抱着玉儿的老三洪单益，也按住了老四的胳膊。 “不要冲动，大哥已经出事儿了，玉儿的病情重要，我们不能让大哥出来后，见不到玉儿！” 老三洪单益咬着牙，低声道。 一张，两张，三张…… 段岳慢慢的捡着，很快就到了苏主任的脚旁边。 那里正好有一张五块钱的纸币。 就在段岳伸手过去的时候。 苏主任却是好赖不赖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穿着皮鞋的脚，恰好一下子就踩在了段岳的手背上。 “滋！” 皮鞋坚硬的后跟一下子就将段岳的手背上的一块皮肤给擦破了，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草泥马，姓苏的，你踏马欺人太甚！” 老四再也忍不住了，徐厚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啪！” 二哥段岳这时候忽然起身，狠狠一巴掌甩在老四徐厚的脸上，一句话不说。 但原本冲动的宛若发怒的豹子似的老四徐厚，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儿科的苏主任，原本看到老四动怒，也是吓得老脸一颤，急忙往后躲闪。 但看到二哥段岳震住了对方，他的胆子才稍稍大了一些，从那些保安和警察的身后探出头来，嘴里冷笑着道，“哼，这能怪得了我吗？是他自己没拿稳那些钱，掉在了地上，难道还不能让人走路了？刚刚你们可都看着的啊，我往前走路，就是他故意把手往我脚底下塞过去的！” “麻痹的，晦气，老子还没嫌弃你的脏血污染了我的鞋子呢？我告诉你，这可是阿玛尼的皮鞋，就你们几个穷酸样子，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只！” 苏主任尖酸刻薄的骂着，唾沫横飞，脸上的横肉乱颤。 而二哥段岳，却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他简单的擦了一下手背上流淌出来的血，然后继续蹲下，捡起来地上的钱。 儿科苏主任见骂了对方，结果对方连个屁都不敢放，顿时胆子更大了。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个小女孩，活不了了，现在已经全身都瘫痪了，站都站不起来了，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但我也告诉你，今天你们不把欠我们医院的一万三千块钱补上，她就是死在了我们医院，尸体你们也得留下！” 苏主任一手叉腰，大声呵斥起来。 旁边有保安都看不下去了，朝着旁边挪了挪。 几名警察听到这里，更是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往前走了一步，仍旧挡在了那苏主任的前面。 “苏主任，你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人，不会赖债的，是多少钱，我们肯定给你！” 段岳终于将地上的一千两百三十块两毛钱全都捡了起来，有些钱上面，还沾染有从他的手背后面流淌出来的血迹。 他小心翼翼的整理好，然后脸上陪笑着看向苏主任。 “行啊，既然不会赖债，那就拿钱来啊！”苏主任伸出一只手。 段岳把手上的散钞再度递了过去。 苏主任又想伸手拍掉。 但这一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 从旁边的人群之中，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拦住了苏主任。 苏世平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 他顿时怒了，不耐烦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小杂碎，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你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惹麻烦上身，你这小身板受不起！” 旁边的二哥段岳也一愣，然后感激的看向抓住苏世平手腕的郑谦，客气的道，“小兄弟，谢谢你了，这里的事儿，你帮不上忙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郑谦一只手抓着苏世权的手腕没放，一边看向二哥段岳。 然后摇了摇头，“不行，今天这里的事儿，我看到了，我就要管到底！” “好你个小杂碎，给脸不要是吧？真以为自己是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儿？” 苏世平顿时怒了，冲着郑谦就骂骂咧咧起来，他的另外一条胳膊抡圆，猛地朝着郑谦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小心！” 二哥段岳明显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快步上前，没有去阻拦苏世平的胳膊，却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给郑谦挡住这一巴掌。 只不过。 郑谦的速度更快。 他那条抓着苏世平手腕的胳膊，轻轻一抖。 只听的咔嚓一声骨头响动传来。 下一瞬。 那苏世平的整条胳膊就脱臼了，像是煮熟了面条似的，耷拉在身体一侧。 “哎哟，我的妈哎，小杂碎，你敢弄断了我的胳膊，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苏世平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滚！” 郑谦一脚踹出，踢在苏世平的胸膛上。 顿时他身上的白大褂上，立刻印出了一个43码的黑色鞋印。 “哎哟！” 苏世平一个踉跄不稳，再加上一条胳膊给卸掉了，根本就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是一个胖肉球似的翻滚了出去，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医院走廊的墙上，嘴里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 就是段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苏世平已经翻出去。 而紧接着。 那几名护着苏世平的警察，顿时脸色一变，其中两人过去查看苏世平，而剩下的两人，则是朝着郑谦逼近了过来。 “小子，你敢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你活腻歪了吧？” 一个年轻警察，冲着郑谦喝道，一边摘下腰间的手铐，就要去抓郑谦。 郑谦面色平静的看着那两名警察，嘴里淡淡的道，“哦，原来你们不是摆设，也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啊？那刚刚苏世平踩破了这位兄弟的手背，鲜血都流出来了，你们怎么就能装作没看到呢？” “小子，你这是在教我们做事儿吗？”年轻警察很横，嗓门直接提高了一个八度，吼道。 郑谦冷笑一声，“你身上穿了这身皮，办的事就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头顶上警帽上的警徽！” “草，还敢顶嘴？抓起来！” 年轻警察大怒，直接朝着郑谦抓去。 也就在这时。 泾江县医院的院长梁广基和卫生局的科员张涛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的动作比郑谦慢了不少。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这里。 结果就看到郑谦跟警察起了冲突，他们也是吓得脸色大变，急忙上前。 这时候。 原本看到郑谦跟警察对上的时候，苏世平心里乐开了花。 可就要抓人的时候，院长梁广基却来喊停，他顿时不乐意了。 “梁院长，你乱喊什么啊？不能停，刚刚那小杂碎，把我的胳膊都卸掉了，还踹了我一脚，我脑袋上磕出来一个包，到现在都没消呢！”苏世平一脸怒气的冲着梁广基吼道。 梁广基脸上的苦笑之色更甚。 他虽然是一个院长，而那苏世平只是儿科主任，但他也实在是就惹不起那苏世平啊。 苏世平喊完，转头对着那两警察道，“警察同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小子给抓起来！” “不能抓！” 梁广基没看苏世平，径直走了过来。 “姓梁的，你他妈疯了？你竟然护着一个外人？”苏世平顿时大怒，指着梁广基的鼻子骂了起来，“我看，你这个院长是不想当了吧？” 梁广基苦笑，“苏主任，这位……是卫生局的郑局长！” “啊……什么？” 苏世平顿时一愣，脸色骤然巨变，眸子里面更是精芒变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两名要去抓郑谦的警察也愣住了。 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泾江县的卫生局的局长？ “卫生局的局长又能怎么样？卫生局的局长就可以打人了吗？”苏世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声道。 郑谦扫了一眼苏世平，没吭声。 他转头看向那两名警察，平静的道，“今天这里的事儿，我也不让你们为难，你们去打电话，让你们雷所长亲自来处理吧！”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然后看了一眼郑谦，又看了一眼苏世平，紧接着就到了一旁，开始打电话了。 这时候。 张涛脸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在郑谦的耳旁道，“郑局长，这个苏世平苏主任，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县委苏书记的亲弟弟！” 郑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从他过来第一时间，看到苏世平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而随后。 那几名警察，明显看不惯苏世平仗势欺人的嘴脸，却还是护在他的身前，担心被段岳几人暴起伤害到。 还有，梁广基作为县医院的院长，却被一个小小的儿科主任指着鼻子骂，结果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一切，足以证明了苏世平的身份不一般。 而同样姓苏，还跟苏世权长的如此相似，只可能是县委书记苏世权的亲戚，才能解释的通这一切了。 趁着两名警察去打电话通知雷少龙的时候。 郑谦扭头看了一眼二哥段岳，然后问道，“你们大哥是不是叫王腾？” “你……你认识我大哥？”段岳脸色一变，急忙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 “可他已经被……”段岳道。 郑谦道，“他已经没事儿了！” 不等段岳追问，郑谦指了指老三洪单益手里抱着的小女孩玉儿，“我能看看吗？” 段岳想都没想就道，“当然可以！” 郑谦走了过去。 老三洪单益怀里的玉儿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郑谦，然后又闭上了。 这个眉眼，和王腾有几分相似。 也是因为这个，再加上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几人身上的气质，都跟他先前所见的王腾如出一辙，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郑谦尽量小声的对玉儿道，“你是叫玉儿吗？哥哥想看看你的手，给你检查一下，可以吗？” 玉儿似是很害怕似的，身体在颤抖，但是手却没缩回去。 段岳走来，苦笑道，“郑局长，你尽管看吧，玉儿现在手脚……都瘫痪了，动不了！” 郑谦没说话，轻轻的抓起玉儿那皮包骨似的手腕。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有些红了，脸色也是在这时，变得阴沉的吓人起来…… 第181章 恕我不能从命 在玉儿小小的皮包骨似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有着数十个小黑点。 而且，小黑点下面，皮肤上淤血造成的成片的紫乌，几乎覆盖了整条手臂。 那每个小黑点，都是一个针眼！ 难怪！ 难怪郑谦刚刚说要给玉儿做检查的时候，对方能吓得身体都在颤抖起来了。 她心底太恐惧了！ 郑谦强忍着怒火，慢慢的感应着玉儿手腕上无比虚弱的脉象。 段岳在一旁，断断续续的道，“郑局长，玉儿是三个月前发病的，忽然发烧，然后头动不了，不能抬起，也不能低头，还有她的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只有喉咙中，可以听到湿漉漉的痰鸣声，但她神志清醒，可以听到我们说话，只是不思饮食，不喜欢吃东西！” “我们来到医院，诊断是脊髓前角灰白质炎……” 郑谦没说话。 默默的收了脉，然后看向段岳，“你们有这几个月的孩子开药打针的方子和住院诊断凭证吗？” 段岳点了点头，“有，从玉儿住院的那天，我们就都留着在呢！” 说着，段岳从背后有些旧的帆布包里面，取出来一叠纸，全都是玉儿在县医院打针和开药的单据。 郑谦刚接过来。 旁边的苏世平忽然喊道，“姓郑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卫生局的局长，今天你敢打我，卸了我一条胳膊，我一定会让我哥撤了你的职的！” 郑谦懒得搭理对方。 他只是默默的翻着手上的单据。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发的瘆人。 就连一旁的梁广基和张涛，都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低着头，脸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局长，这些……有什么问题吗？”段岳不是傻子，他能够看到郑谦的脸色不太好。 郑谦没说话。 他忽然转身朝着苏世平走了过去。 那一刻。 苏世平吓得躲闪，急忙让两个警察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让开，这里的事儿，和你们没关系！”郑谦盯着那两名警察道。 两名警察迟疑了一下，想起郑谦先前说的，让雷所长来处理的话，还是退到了一旁。 “啪！” 郑谦抬手一巴掌就招呼在了苏世平那肥腻的脸上。 苏世平整个人一歪，嘴里一颗带血的牙齿都崩飞了出去，根本就站不住了，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郑谦拿着手里的单子，狠狠的摔在苏世平的脸上。 “姓苏的，我踏马今天告诉你，别说你哥只是这泾江县的县委书记了，就是这南云市的市委书记，老子今天也要办了你！” 郑谦一只脚，踩在苏世平的身上，如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我想问问你，你踏马还是人吗？为了赚钱，把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当摇钱树？你给她用的都是什么药啊？” 苏世平嘴硬道，“什么摇钱树，我那是在给她治病，脊髓前角灰白质炎，本来就是一个棘手的病症，哪有那么容易治好，而且，他们家属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病情怎么好？我只不过是多用了点药而已！” “啪！” 郑谦大怒，一脚狠狠的踩了下来。 “哎哟！” 苏世平疼的像是一条肥蛆虫似的在地上扭动。 “多用了点药而已？你当我看不懂你开的这些药方吗？” 郑谦气冲冲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张，摔在苏世平的脸上，“你踏马自己看看，这张药方上面的是治疗什么的？这是治疗心脏病的！” “还有这张，这是治疗风湿的！” “那张，这张，还有那几张，这是治疗冠动脉硬化的！” “这个是治疗肺炎的，这个是治疗肝炎的，你还敢说，你是在给玉儿治病？你踏马这是在害人！” 苏世平有些傻眼了，他也没想到，郑谦居然这么不好糊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他辩解道，“我……我没有把那些药打到她的身体里面去！” “我当然知道你的把戏！”郑谦冷冷的道，“你要是真的把这些单子上面的药，全打到玉儿身上去，她早就死了！” “你开了这些单子，而且专挑进口的贵重药下方，结果给玉儿打的，不过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罢了，至于他们家属交了的买药钱，最后全都落到了你的口袋里面，是吗？”郑谦质问道。 他之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种事儿。 有些医院的医生，为了糊弄那些不识字的孤寡老人，把一个小毛病故意说的严重。 然后给对方开各种进口贵重的药，等对方交了钱之后，却暗中把那些药给留下来。 然后给对方打的针，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加葡萄糖。 而等到真正要用那些进口贵重药的病人来看诊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再把前面那些人付过钱，结果被截留下来的药，卖出去。 但这二次卖出去的钱，却不经过医院的账目，而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这种做法，在之前医院电脑记账系统还没普及县区基层医院，出现的还是比较多的。 苏世平没话说了。 但是一旁的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却忍不了。 “郑局长，你说什么？这姓苏的，给玉儿开的药，全都是假的？实际上给玉儿打的，只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而真正的被他开的那些药，则被转卖了？”段岳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老四徐厚本来就冲动，一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了啊，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苏世平根本就躲不了，当即被踹的飞出去好几米，直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老三洪单益也红着眼，要上去补刀。 郑谦急忙拦住。 洪单益看也不看，直接推开郑谦。 好在二哥段岳速度更快，挡住了洪单益，“住手！” “二哥，我怎么住手啊？这王八蛋，骗了我们那么多钱，我就不说了，可是她耽误了玉儿的病情啊，要不是他耽误了这么几个月，说不定，玉儿早就好了！” 老三洪单益眼泪淌落，大声喊道。 二哥段岳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但他还是道，“今天我们能知道这些，多亏了郑局长，我们……一切听他的！” 郑谦的心底也不是滋味。 他对段岳道，“你放心，我以卫生局局长的名义给你们保证，这件事儿，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 老四徐厚道，“你让我怎么信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姓苏的，是县委书记苏世权的弟弟，你这个卫生局局长，敢查吗？怎么查？” 老三洪单益和二哥段岳也看着郑谦。 郑谦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地上浑身是血的苏世平，“你觉得，我都已经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还在乎他哥是谁吗？”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全都哑然。 郑谦打了一个电话，给许玲慧的。 “许主任，从局里带人来县医院，我们有些事儿，需要调查一下！” 许玲慧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直接找了几个干事儿信得过的人来了。 张涛苦笑着上前，“郑局长，这件事儿，你真的要查吗？这里面可……” “张涛，你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对不对？”郑谦打断张涛的话，反问道。 张涛没有否认。 郑谦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但我也告诉你，我做这件事儿，你别给我扯后腿就行，若是让我知道，就是你叔叔是张闻，他也护不住你！” 张涛脸色一凛，急忙道，“郑局长，我不是这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回去局里吧，这里的事儿，不用你管了！”郑谦摆手。 张涛脸色有些难看，迟疑片刻，还是离开了。 许玲慧带来的卫生局的人，动作还是挺快的，再加上郑谦这边已经控制了苏世平，而王小玉，也就是王腾女儿的病情案例，就是一个最大的突破口。 人证，物证全都齐全了。 而且，在调查过程中。 郑谦还发现，这样的事儿，根本就不止王小玉一例，至少有十多例。 甚至不仅如此。 苏世平还涉嫌卖假药，以次充好，中间还出了一条人命，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没救过来！ 看着那累累罪证，郑谦的胸膛，像是塞着一块石头。 “梁广基，你就是这么当院长的吗？这些事儿，你能说你不知道？” 苏世平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梁广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郑谦这是动真格的了。 郑谦本来就跟县委书记苏世权不和，这次抓到了苏世平的把柄，不可能轻易罢休了。 “郑局长，我知道苏世平的所作所为，可我……”梁广基没说下去了。 郑谦扔过去一支笔和一张纸。 “你把你知道的所有详细的内容，全都给我写下来，我可以算你戴罪立功！” 梁广基顿了顿，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笔，写了起来。 足足半天后。 郑谦看着面前办公桌上堆积起来的证据，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也就在这时。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我是……” 郑谦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怒吼。 “姓郑的，谁给你的权利去查县医院的？谁给你的权力抓人的？我告诉你，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现在，立刻马上把苏主任给我放了，苏书记那边已经知道了消息，他已经动怒了！” 郑谦听出来了。 这声音并非别人，而是泾江县副县长，主管文卫的黄隋，也是郑乾的顶头上司。 卫生局的一切工作，都是直接向他汇报的。 而今。 郑谦却没有给他打过招呼，就直接把县医院查了个底朝天，还把苏书记的弟弟给抓了。 黄隋能跟郑谦客气才怪了！ 郑谦把话筒拿开距离耳朵远了几公分，听到那头黄隋的声音没了。 这才道，“黄县长，恕我不能从命，苏世平草菅人命，私吞钱款，已经是犯罪了，就算他是苏书记的弟弟，犯法也该处理！” “你……”黄隋气急，就要破口大骂。 但郑谦那头更绝，啪一声，直接挂断了！ 听到那头挂断的声音，黄隋差点没气得两眼一翻，当场晕过去。 第182章 兵王王腾 “反了，这姓郑的，他是想干什么？” 黄隋气得把手上的电话一扔，正要出门。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黄隋没好气的接了起来，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了一道中年人的声音。 “黄县长，苏书记让您来一趟！” 打电话的是苏世权的秘书，叫周杰军。 黄隋知道，肯定是关于苏世平的事儿。 他苦笑着应了一声，挂断之后，黄隋转身就出了门，朝着苏世权的办公室走去。 “苏书记，您找我？”黄隋恭敬的问道。 苏世权从办公桌后起身走了过来，很是随意的跟黄隋一起坐在了沙发上，甚至他还从面前的茶几上，拿出了一包烟，撕开之后，分了一根给黄隋。 “老黄，我们之间，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苏世权淡淡开口，“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黄隋苦笑一声，跟着坐在了沙发上，手上夹着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苏书记，我也正为这事儿头痛呢，那姓郑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我已经跟他说了……” 苏世权吐出一团烟雾，有些批评意味的看着黄隋。 “老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世权声音平淡的道，“郑局长可是我们泾江县的干部，他身为卫生局局长，有职责和权力，去查清楚医疗之中存在的问题，这是他该做的，你怎么能说他呢？” “啊？” 黄隋一下子愣住了。 他可不会把苏世权的这话当真。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苏世权了，他跟自己的弟弟苏世平的关系，可谓是极好的，不可能现在知道自己弟弟出了事儿，而无动于衷，甚至还夸郑谦是好干部？ 不，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苏世权慢慢的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不过嘛，郑局长的出发点是好的，查处医疗问题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但是身为干部，可不能胡乱冤枉人，老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苏世权重新看着黄隋。 黄隋猛地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哪里是在夸郑谦啊，这苏书记，分明就是在教自己怎么收拾那个姓郑的啊！ 是啊。 现在姓郑的抓了苏世平，全因为他手上有哪些所为的医疗偷药腐败的证据。 但若是这些证据没了，亦或是忽然消失了呢？ 那姓郑的，还能把苏世平怎么样？ “苏书记，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黄隋急忙道。 苏世权靠在沙发上，微微颔首，默默的吸了一口烟，也没有吭声。 黄隋立刻识趣的起身，“苏书记，那我……先去忙了，晚点再来跟你汇报事情进展！” “去吧，我们的队伍中，有些干部啊，若是不给点颜色看看，可能真的会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苏世权像是自语，又像是在提醒黄隋似的。 …… 挂断了黄隋的电话，郑谦眸子明亮。 所有的证据确凿，那苏世平完蛋了，就他手上的这些证据，甚至可以让那苏世平把牢底坐穿。 “郑局长，楼下有人找你，他说他姓王！” 这时候，一个办事员跑了进来。 郑谦眉头一皱。 就算是有人找自己，那也该是许玲慧来通知自己啊？ 倒不是他对这办事员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对了，许主任在办公室吗？”郑谦一边起身往外走，顺带将那些关乎苏世平的证据，给锁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面！ 办事员道，“许主任刚刚被孔副局长喊走了，好像是孔副局长那边有点事儿！” 郑谦也没有多想，直接下楼了。 在卫生局大院门口，郑谦看到了王腾。 不仅是他，二哥段岳，老三洪单益和老四徐厚也在。 王腾的手里抱着玉儿，他一看到郑谦出来，就急忙将玉儿给了段岳，然后这个铁汉子一步跨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我来给你赔罪了！”王腾声音恳切的道。 郑谦急忙伸手，将王腾给搀扶了起来。 “不用给我赔罪，你我之间，本来就是误会！” 王腾执拗的跪着没动，脸上却满是惭愧，“郑局长，实不相瞒，玉儿在县医院那个姓苏的手里治病，我们兄弟几个人，虽然不懂医，但是私底下，也曾怀疑过那个姓苏的是不是有猫腻！” “只是没有证据罢了，而恰逢那天我路过卫生局，是您的上任迎接欢迎仪式，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 “后来，你回到卫生局的家属院，我也跟了过去，还把对那姓苏的不满的怨气发泄到了你的身上，认为是你这样的官，才有了他那样的医生，有了这样的医疗环境！” “而且，在我看来，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这么大的官，肯定是上面下来镀金的，底子很厚实！” “再加上，玉儿最近这段时间看病，的确是缺了不少的钱，然后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想要去找你拿点钱！” 面对王腾的坦诚，郑谦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看，这难道不正是误会吗？” 王腾正色道，“郑局长，对你而言，或许是误会，但是对我而言，这却是莫大的恩情，在派出所的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我几年牢是跑不掉的！” “但是你放了我，不仅如此，县医院发生的事儿，我都听二弟他们说了，是你救了玉儿啊，这份恩情，我王腾铭记在心，今后，郑局长，只要您一句话，让我王腾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眉头皱一下，就不是汉子！” 郑谦手上用劲，将王腾从地上拉了起来。 “派出所的时候救你，乃是我的感觉你不像是坏人，也许是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才会头脑一热，给了你一个机会！” 郑谦道，“至于县医院的事儿，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王腾摇了摇头，“我不懂其他的，我只知道，郑局长，没有你，我们兄弟几人可能就麻烦大了！” 郑谦看了看，这卫生局门口，人来人往，也不是个说话的地，他还有一些事儿要问王腾他们。 “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顿饭吧！”郑谦道。 “好！” 王腾道，“郑局长，我知道有个馆子不错！”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饭馆，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菜。 闲聊中，郑谦才知道。 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四人，之前都是一起当兵的战友，四个人天南海北，不是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 之前在部队的时候，他们四个人的关系就是十分不错。 特别是王腾，因为身子骨好，根底极佳，自小就吃苦耐劳，在部队里面的成绩很不错，属于是兵王级别的了。 郑谦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他那天跟王腾交过手，可以说，如果不是王腾执意离开的话，他很难伤到对方。 “那王大哥，你们从部队出来，怎么成了这样……” 郑谦的年龄比王腾他们小不少，也就直接喊大哥了。 在郑谦看来，他们几人，虽然身处社会底层，但是却要比苏世平之流，要好太多了。 王腾原本还受不起郑谦的这声大哥，连忙推辞。 但后来见郑谦坚持，也就没有说什么，权当占了郑谦年龄上的便宜了。 王腾还没开口呢，这时候老四徐厚道，“郑局长，这事儿啊，说起来是我们兄弟三人连累了大哥！” “都是兄弟，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王腾瞪了一眼徐厚。 徐厚低着头，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还是我自己说吧！” 王腾也喝了一杯酒，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在部队的时候，我是他们的班长，一次户外拉练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去救他们三个人，结果，导致四个人都受伤了，落下了悬崖！” “后面连队派人将我们救了回去，我们在那次拉练中犯了大错，再加上我们的伤势，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所以，我们四个人一合计，就申请因伤退役了！” 郑谦没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 王腾虽然看上去腿脚灵便，但是却还是有些不协调的痕迹在的。 那是腿骨断过重新接好的后遗症。 不过，王腾没有细说那次拉练受伤的具体经过，郑谦也没有问。 “退伍后，我打算做点小生意，他们三个人非说是他们连累我的，所以就跟着我一块儿创业了，只是最后，还是我们瞎了眼，错信了别人，不仅把当初的退伍费全都赔光了，还多了一个负担！” 王腾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睡着的玉儿。 郑谦有些意外，玉儿不是王腾的女儿吗？怎么成了负担？ 这时候，段岳道，“郑局长，其实，玉儿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我们在创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带着几个月孩子的女人，大哥看她可怜，收留了她，后来还被她骗了，稀里糊涂就相信了她，结果，她卷钱跑路了，还把女儿扔给了我们！” “说到底，这也是一条命啊，那时候玉儿才几个月，我们几个大老粗要是不管，她可就活不了！” “可是我们也没想到，这孩子……最终还是命苦，逃不过这一劫啊！” 包间内，瞬间沉默了下来。 郑谦的心底也是五味杂陈。 他也没想到，王腾居然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顿时也是更加的佩服了。 “行了，那些事儿都过去了，我王腾，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玉儿的病，我也会继续找人看下去，能治好，那是她的造化，若是治不好……那我也没办法……”王腾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闷头，将手里的一杯白酒仰脖喝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道，“王大哥，其实，玉儿的病，并非脊髓前角灰白质炎，而且，我能治好她！” 第183章 办公室起火 “什么？” 郑谦的话，让王腾，段岳四人全都一惊，“郑局长，你……此话当真？” 郑谦点头，“实不相瞒，我在从政之前，也是医生，而且玉儿的病情，我回去之后，也仔细看过病历，才确定她并非是脊髓前角灰白质炎导致的四肢瘫痪！” “而且，就算今天你们不来找我，等我处理了苏世平的事儿后，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那……那简直太好了！” 饶是四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是不禁眼眶通红，激动不已。 尽管对他们而言，玉儿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某种意义上，玉儿的母亲，还骗了他们的钱。 但是他们也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见不得这样一个小生命逝去。 所以，四个人在发现玉儿患病之后，就拼了命的打工挣钱。 白天他们在城南的化工厂当保安，晚上就去扛包卖力气。 但最后，这些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都落到了苏世平的口袋里面！ 郑谦看着王腾，“玉儿发病前，是不是喜欢喝冷水？” 王腾想了想，玉儿发病的那会儿，正是大夏天，他们兄弟四个人，忙着去上班，经常把玉儿一个人放在出租屋里。 家里还买了不少的矿泉水，但四个人出去干的活儿，都是卖力气的，大热天，哪儿喝的了热水啊？直接全放冰箱里了。 而玉儿也学了他们的习惯，一渴了就去冰箱里面找冷水喝。 “不错，是这样的！”王腾点了点头。 郑谦继续道，“她是不是还喜欢吃冷藏的瓜果，而且毫无节制？” 这次王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道，“不错，我们几个人担心玉儿在家无聊，就买了不少的西瓜水果什么的，放在冰箱，让玉儿自己去吃，因为我们中午都不回来，玉儿经常拿那些当中饭，有时候我们回来，她一个人一天能吃掉一整个大西瓜！” 郑谦点头，“那就是了，玉儿之所以发病，就跟这个有关系！” “啊？” 王腾四人全都一愣。 郑谦解释道，“你们看玉儿，他脸色发白，肢体僵硬，舌苔厚如积粉，白腻而清，而且，她的脉象滑数，综此种种，全因毫无节制的吃生冷食物，导致湿遏热郁！” “医经素问有云，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驰长，软短为拘，驰长为痿！此乃小儿痿证！” 王腾四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苦笑不已。 “郑局长，你说的这些我就不懂了，你干脆直说，该怎么治疗吧！”王腾道。 郑谦点头，从旁边拿起来一张纸，然后写了起来。 “苔术，黄柏，藿香，佩兰，石蒲，半夏，牛膝，此乃加味二妙散，王大哥，你回去后，让玉儿连续喝两天，她应该就能够站起来了！” 王腾拿起那张药方，脸色激动的无以言表。 忽然。 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四人，一起跪了下来。 郑谦大惊，连忙搀扶，“不可，王大哥，这礼，太重了！” “不，郑局长，你受得起！”王腾认真的道。 郑谦还想说什么，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许玲慧打来的。 郑谦刚按下接听键，那头许玲慧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郑局长，你现在在哪儿啊？你的……你的办公室起火了！” “什么？” 郑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急忙往外跑。 王腾一愣，也跟了上去，“郑局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郑谦一边下楼，一边道，“王大哥，你们先回去吧，卫生局那边，我的办公室起火了，苏世平草菅人命，暗中偷换药物治死人的证据，还在我那抽屉里面，我得赶紧回去！” 王腾一听，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对老三洪单益道，“老三，药方给你，你带玉儿先回去，然后买药熬药，我跟段岳和徐厚一起去卫生局，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大哥，你们小心点！”洪单益接过药方，抱着尚在昏睡的玉儿匆匆离开了。 好在，他们吃饭的这间饭馆距离卫生局并不远，一路小跑，郑谦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 此刻。 卫生局的大楼，郑谦的那间办公室里面，正有着滚滚浓烟往外喷薄。 郑谦的脸色一黑，抬脚就往上冲。 许玲慧眼疾手快，急忙拦住郑谦。 “郑局长，危险，你不能上去，我们已经打了消防电话了，马上人就到了，这会儿你要是出了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郑谦脸色阴沉，“可……可是苏世平的那些证据还在我的办公室抽屉里面啊！” 这时候，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该明白，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郑谦前脚刚出门，就他的办公室起火了？ 而且，郑谦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出门前，他会断开一些大功率用电器的电源。 这样起火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可偏偏，一个如此的小概率事情，却发生在了众人的面前。 郑谦的眼睛红了。 他知道这火，并非意外。 一定是人为。 至于是谁做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就在这时。 三道人影，忽然穿过人群，他们从旁边抓起一桶水就当头淋了下来，然后猛地冲进卫生局的大楼里面。 郑谦愣住了。 那三人，是王腾，段岳和徐厚！ “不好，有人进去了大楼里面，是谁啊？他们要找死吗？” 卫生局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个意外情况，纷纷喊了起来。 “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去，万一他们出了事儿，那就麻烦了！” 副局长孔正林站在卫生局的楼下空地上，大声喊道。 郑谦也坐不住了。 他冲着王腾三人喊道，“王大哥，你们别冲动，快回来，火势太大了！” 王腾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衣角，用水浸湿了之后，遮住了口鼻。 他回头道，“郑局长，没事儿的，我们知道分寸，你放心吧！” 王腾自然知道郑谦这会儿最担心的是什么了。 是苏世平的那些证据！ 其中不少的证据，可是当初卫生局调过去的那些人，在县医院好不容易固定下来的。 可现在，却被一把火，即将给烧成了灰烬！ 郑谦死死的咬着牙，想要冲过去拦住王腾三人。 他宁肯不要那些证据，也不想王腾他们去那火海里面冒险。 这太危险了！ “回来，王大哥，这是命令！” 郑谦怒吼。 旁边的许玲慧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郑谦身上，死死的拦住了他，生怕郑谦也跟着冲进去了火海。 可惜。 也不知道王腾他们听没听到郑谦的喊话。 三人一个转角，就进了卫生局一楼大厅，然后背影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郑谦的拳头紧握，指甲都快嵌入到了掌心里面。 “郑局长，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找他们进入火场拿东西的？我告诉你，这是火灾，不是儿戏，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能够比得上三条人命？他们要是出了事儿，你罪责难逃！” 这时候。 孔正林走了过来，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但是他的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可算是抓住郑谦的把柄了。 他现在无比的希望王腾三人死在这场火灾里面。 要是他们没了，三条人命的责任，全都在郑谦身上了，到时候，他的这个局长的乌纱帽不仅保不住，甚至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郑谦目光阴沉的盯着孔正林。 他的办公室起火，郑谦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孔正林。 好巧不巧。 起火前，王腾来找郑谦的时候，郑谦还问过许玲慧去哪儿了。 结果下面的办事员说，被孔正林给喊走了，说是有事儿。 这肯定是故意将许玲慧给支开了，以免她发现了起火的端倪吧？ 但这一切，都是郑谦的猜测罢了。 他没有证据。 毕竟，孔正林也可以说，自己喊许玲慧，确实有事儿要处理，郑谦也无话可说。 郑谦盯着孔正林，声音冷的刺骨。 “孔副局长，如果你的耳朵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刚刚王大哥他们三个人冲进火灾现场的时候，我喊的是让他们离开！” “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是我让他们进去的？” 孔正林早已经和郑谦撕破脸皮了，此刻也懒得装了。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掩人耳目的伎俩呢？”孔正林道。 郑谦懒得多费口舌，他有些担忧王腾三人的安危。 “许主任，打电话催促一下消防那边，让他们快点过来！” “好！”许玲慧急忙照做。 这时候。 卫生局大楼里面，传来了王腾三人的声音。 “郑局长，你不必担心，我们还好！” 郑谦的心，稍稍松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罢了。 “哼，不管怎么说，即便不是你让他们三个人进去的，那他们三个人进去火灾现场，也是因为你，郑局长，他们要是出了事儿，你还是得负责！”孔正林道。 郑谦顿时火了。 他扭头目光森冷的盯着孔正林。 “姓孔的，人在做，天在看，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大功率电器全都被我断开了，不可能意外起火，但偏偏在今天我带了点特殊的东西回来了，这火焰就起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孔正林冷冷一笑，“郑局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火灾是从你的办公室里发出来的，至于怎么起的火，恐怕就你自己知道吧？” 郑谦没说话了，他知道，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也就在这时。 消防车终于姗姗来迟。 足足三辆大消防车一字摆开，消防中队的队长迅速的命令消防员接水管，十来个消防员配合默契，只用了短短十多秒，就水力全开，冲着卫生局大楼喷了过去…… 第184章 救火救人 泾江县，县委大院。 苏世权正在办公室拿着报纸，一边喝着茶。 这时候。 副县长黄隋匆匆推门走了进来。 “苏书记，卫生局……起火了！” 苏世权手上的报纸一顿，然后这才抬起头来，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卫生局的小郑，是怎么办事儿的？怎么能这么马虎？”苏世权沉声道。 黄隋急忙补充道，“苏书记，我听说，就是那郑谦的办公室最先起火的，也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面做了什么！” “啪！” 苏世权将报纸拍在办公桌上，“这个小郑……” 说着，苏世权看向黄隋，“你赶紧去联系人帮忙救火，一定不能出人命，等火灾结束了，我要看到整个起火事故的详细报告！” “是！” 黄隋明知道苏世权是在演戏，但也愿意陪着对方演下去。 …… “哗啦啦！” 粗壮的水柱一下子冲天而起，直接朝着卫生局大楼喷了过去。 好在，卫生局大楼本就破旧，因此楼层并不高，消防站的水车，正好可以够的上。 郑谦急忙赶了过来，对那消防中队的队长道，“我是卫生局的局长，刚刚有三个人进入了火灾现场，我请你们帮帮忙，压制一下那间办公室里的火焰，给他们争取一条生路！” 中队长看了一眼郑谦，忙道，“郑局长，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说着，那名中队长一个招呼，就有两名消防员穿着防火服走了过来。 同时，还有着一辆水车开动，进了卫生局大院里面，将喷水枪对准了郑谦的办公室。 有了消防站的水力压制，那些火焰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现场浓烟滚滚。 很快，在火焰小了的时候。 两名身穿防火服的消防员也迅速的进入了火灾现场里面。 郑谦把心一横，对那消防局的中队长道，“你们还有防火服吗？可以借我一件吗？我也要进去现场！” 中队长眉头一皱，“郑局长，这个不合规矩，而且，你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就算是穿了防火服去了火灾现场里面，也很难做什么！” 许玲慧也道，“是啊，郑局长，你就别进去了，这会儿火焰虽然小了，但危险还没解除，不可大意啊！” 也就在这时。 那名中队长手上的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先前进入火灾现场的两名消防员的声音。 “队长，我们已经到了起火的办公室，在旁边的卫生间里面，发现了三个陷入昏迷的人……” 郑谦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那三个人，肯定是王腾，段岳和徐厚。 “快，想办法救人！” 中队长立刻对操控水车的消防员道，“小孙，看到三楼的那卫生间的窗户了吗？用水枪把玻璃冲破！” “是！” 水枪奔涌，直接冲在了那卫生间的小玻璃上。 “咔嚓！” 玻璃粉碎，新鲜的空气从外面涌了进去。 但不过几秒，一股黑烟，就顺着那破碎的玻璃窗户里面，往外冒了出来。 郑谦顾不上其他了。 他直接冲进了火海里面。 “不好，郑局长，你干什么？快回来啊！” 许玲慧急了，想要伸手去拉郑谦，可根本就拉不住。 就连消防中队的队长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卫生局局长？ 他疯了吗！？ 火灾现场险情还没解除，他就这么呼呼的往里冲？他这不是送死吗？ “快回来！” 消防局的中队长也喊道。 郑谦头也不回。 借着那些喷水的水枪，淋湿了身上的衣服，然后还撕下来一块衣服，遮住了口鼻。 郑谦一头就扎进了卫生局大厅。 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卫生局大厅里面，到处都是混合着黑色污水流淌，一股子焦糊味混在黑烟之中，不断的钻入鼻孔和肺部。 郑谦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就从楼梯上冲了过去。 楼梯的扶手是木制的，这会儿还有不少的没有被水淋到的地方，火焰在熊熊燃烧。 很快。 郑谦就到了二楼。 两名身穿防火服的消防员，正架着一个已经昏迷的人影往楼下走。 他们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冲上来。 而且，什么防护都没穿。 郑谦二话不说，冲上前去，这才看清，被他们救下来的人，是徐厚！ 他扣住徐厚的手腕脉搏。 还好。 对方只是被浓烟呛的昏迷了，没有生命危险。 “麻烦你们先带他出去了！” 郑谦对那两名消防员开口。 而后，抬脚就往三楼赶去。 两名消防员都惊呆了。 “你这是干什么？救人的事儿，我们会做，你赶紧离开，三楼的火势只是暂时被压制了，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复燃，到那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郑谦头也不回的道，“不行，剩下的两人，是我的兄弟，我得救他们，他们已经昏迷了，再在那浓烟之中多待一会儿，就会多一分危险，你们先带人出去吧，谢谢了！” 交代完了，郑谦就冲上了三楼。 因为起火的位置就是在三楼，这里的情况，可要比二楼的更加严重，尽管有外面的水枪在源源不断的喷水，但还是有一些房间里面，大火汹汹，黑烟翻滚。 郑谦吸入了一口浓烟，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记得那边卫生间的位置，小心的蹲了下来，然后朝着那边摸了过去。 幸好，前面两名消防员已经开过路了，郑谦倒也方便了不少。 推开卫生间的门。 王腾和段岳正靠在角落里。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往外流水。 也是因为这个，才让卫生间这边暂时没有起火。 但浓烟还是呛晕了他们，如果消防救援再来晚一点的话，可能麻烦就大了。 郑谦拉起王腾，想要将他背在身上。 “哗啦！” 王腾的身上的衣服一歪，从里面落下来一叠已经烧了大半的文件。 郑谦这才看清楚。 王腾的双手，已经被烧的血肉模糊了！ 而那些文件，正是自己锁在办公室抽屉里面的关于苏世平的干的那些事儿的证据。 可以想象。 王腾他们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三个人冒着大火，冲进了郑谦的办公室。 里面是一片火海，办公桌都烧着了。 但是王腾为了抢救出那些文件，他用双手劈开了起火的办公桌，然后尽可能的收起了哪些还没完全烧掉的文件，然后塞进了衣服里面。 可最后。 因为火势太大了，他们却被困在里面，没办法离开。 不得已，三人只得躲在了这个卫生间里面，浓烟袭来，三人再也撑不住，相继晕了过去。 郑谦的眼眶红了，胸口有些发堵。 但好在，王腾和段岳，都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被浓烟呛晕了过去罢了。 郑谦没时间去看那些被抢救出来的文件，一只手拉着王腾，快步朝着楼下赶去。 刚下到二楼，先前那两名消防员重新折返了回来，他们看了一眼郑谦，没说什么，径直上三楼救了段岳。 十分钟后。 段岳，王腾和徐厚三人，全都被救了出来。 卫生局不少的人，都看着这一幕。 而孔正林更是往三人那边凑，似乎想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带出来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时，郑谦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孔正林的身旁。 “孔副局长，你似乎很关心我王大哥他们啊……”郑谦冷冷的道。 孔正林掩饰道，“你瞎说，我只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是吗？”郑谦冷笑一声。 孔正林懒得跟郑谦多说，一甩手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 在卫生局的门口，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开了过来。 车门被推开，一名头发花白，蓄着短平发型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但是头发，却白了不少，像是六十多的老者的头发。 这人，正是泾江县的县长，白志远！ 白志远有少年白，他很小的时候，头上就已经有白发了，随着年龄增长，白发也是越来越多。 “白县长！” 孔正林眼尖，快步赶了过去。 白志远却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这会儿。 卫生局的大火，已经接近了尾声，能烧的东西，基本上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流淌出来的黑水。 白志远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郑谦身上。 “白县长！” 郑谦也只得走了过去。 但他才刚开口，白志远就打断道，“郑谦同志，你才上任卫生局不过一个星期吧？你就给我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让我如何跟市里面交代？” 郑谦道，“白县长，这把火，不是意外！” 白志远也听说了郑谦昨天去医院差了苏世平的事儿。 但他并不认为，县委书记苏世权，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为了要护住自己的弟弟，不惜放了这把火。 要知道。 这事儿一旦查出来，那就不是丢官的事儿了，甚至会坐牢！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白志远不耐烦的摆手，“从今天开始，郑谦，你被停职了，在这场火灾的具体调查原因和事故报告没出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得离开泾江县！” “白县长，我……”郑谦不甘心。 如果真的让他什么都不做，那后果肯定会对他越来越不利的。 白志远脚步一顿，回头道，“郑局长，你要是说这把火不是意外，你有证据，就拿出来，要是没证据，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郑谦沉默了。 是啊。 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哪来的证据啊？ 不光他没有这把火的证据，就连苏世平的那些罪证，都在这把火里面给烧干净了。 王腾拼了命抢出来的东西，也只有一些边边角角的残损品，根本就当不了证据，更定不了苏世平的罪。 第一步停职。 第二步，一旦卫生局的这把火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确系郑谦的原因，那他的政治仕途也就到此结束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了两天。 郑谦也被关在卫生局家属院整整两天。 甚至，他还看到，楼下有便衣警察在监视着自己。 这情况，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糟糕！ 第185章 这恐怕不行，苏书记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距离卫生局大火，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在这两天内，发生了很多的事儿。 这件事儿，根本就捂不住。 在火灾被扑灭的一个小时后。 泾江县的媒体，南云市的媒体，甚至是海西省的一些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儿，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甚至。 泾江县县委书记苏世权和县长白志远，也都多次亮相媒体，报告火灾事故的调查进展。 …… 也是郑谦被撤职在家的这两天内，他已经接到了很多关心他的人，打来的电话。 远在南方佛岗市的李征，也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却不是通过秘书汤路远。 郑谦知道，这次的事儿，很大。 不然的话，李征不会这样。 但郑谦对李征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将整件事儿从头到尾，全都说了一遍。 李征沉默了一会儿道，“郑谦这次的事儿，你做的没错，但是有些急了，就是我也没想到，有些人在一些位置上坐久了，眼睛里面啊，就没有王法了！” “李书记，你放心吧，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郑谦声音平静，听不出来丝毫的担忧。 李征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后手，那我就在佛岗市等你的好消息了！” 之后，汤路远，还有南云市干休所的吴石伟，以及吴凯，甚至南云市公安局的罗淳局长，也打了电话过来。 郑谦一一回应。 这两天时间里，郑谦待在卫生局家属院里，几乎全都去接电话了。 郑谦从窗前离开，坐在了沙发上。 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郑谦的心底有些异样。 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沈姐！” “小谦，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我在海西省那边认识人，要不要我帮忙……” 打电话的是沈知夏。 她素来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沈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儿，我有自己的安排！”郑谦客气道。 沈知夏顿了顿，“小谦，你真能解决？莫不是……” 郑谦道，“沈姐，我跟你还会客气吗？真到了我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之前那次扶贫，不就是这样吗？” 沈知夏顿了顿，“那行，你自己多注意，这件事儿，如果严肃追究起来，后果可不轻啊！” 郑谦心底感激，又说了几句，才挂断。 紧接着，一个港岛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萧卿然。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郑领导，你出事儿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看到了新闻，我都……”萧卿然才跟郑谦分开不久，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不等郑谦开口，萧卿然就道，“我去找我爸，他认识一些人，再找找关系，肯定可以帮你的！” “卿然！” 郑谦打断道，“不用的，我有办法！” 萧卿然怔了一下，“郑领导，你真的有办法吗？可是，我看到那些新闻媒体上，你们泾江县的县委书记基本上已经把这事儿归咎成你的责任了，只差最后的盖棺定论了！” 郑谦笑着道，“他巴不得这样呢！” 最终，郑谦也没让萧江和参与进来。 萧江和本就看不起郑谦，这次的事儿也不小。 萧江和可能会看在萧卿然的份上，出手帮郑谦，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郑谦是不会去找萧江和的。 郑谦出事儿，云和县的一些老领导和朋友，也纷纷打来了电话。 徐元咏，傅振华，甚至肖志文和尤大海都打来了电话。 郑谦把同样的话，每个人都说了一遍。 还有江似雪，甚至还要去泾江县看望郑谦，结果好说歹说，才拦住她。 不过。 很多事儿，就是这样，有人担忧，就有人欢喜。 云和县县委大院。 县委书记蓝瑾萱的办公室桌上，被放了一份最新的南云时报。 而这份南云时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泾江县卫生局大火的事儿的报道，下面还有泾江县县委书记苏世权对此事接受的采访，话里话外，几乎就要把责任确定在了郑谦的头上，只是还没有官方最后的文件下来罢了。 而把这份报纸放在蓝瑾萱的办公桌上的人，是她的新秘书林小雅！ 蓝瑾萱上任云和县县委书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用的前任书记张仁和的联络员白静的。 这主要是蓝瑾萱还不太熟悉云和县的情况，也就没有贸然调整。 而随着郑谦被调走，蓝瑾萱跟县长徐元咏的政治博弈也开始了。 徐元咏和张仁和是穿一条裤子的，而白静作为张仁和的秘书和联络员，蓝瑾萱自然不敢再用了。 所以，就借口给白静安排工作，打发下去了。 新的联络员人员，在蓝瑾萱的多番考察之下，最终确定了林小雅。 而确定林小雅的原因无他，不仅是林小雅的各方面条件都合适。 更关键的是，蓝瑾萱意外，通过云和县武装部部长孙维兵的儿子孙桐，知道了林小雅和郑谦之间还有过一段纠葛。 所以，她就更加确定了林小雅的选择。 事实证明，在针对郑谦这方面，林小雅和蓝瑾萱有着共同的目标。 而郑谦在泾江县出事儿了的报纸，在林小雅看到之后，她便决定，将之摆在了蓝瑾萱的办公桌上。 在蓝瑾萱看到了那张报纸之后，她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容。 林小雅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 郑谦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两天了。 关于卫生局火灾事故的调查报告，说不定已经出炉，且送到了苏世权的办公桌上，等待他拿到县委常会会议上讨论通过呢。 而一旦结果通过了，对外宣布出来，那郑谦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就在郑谦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的手机，忽然一颤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成了！” 郑谦顿时脸色大喜。 他想了想，给汤路远打过去了电话。 简单的讲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 与此同时。 泾江县，县委大楼。 苏世权已经通过秘书传出去了召开县委常委会会议的通知。 几乎各大县委常委全都到齐了，县长白志远，是倒数第二个到的。 他刚坐下，县委书记苏世权就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秘书，双手捧着苏世权的保温杯，咯吱窝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等苏世权在会议桌前坐下后。 秘书就麻溜的给苏世权放下保温杯，然后打开文件铺好。 做完这些，秘书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准备记录会议。 “咳咳！” 会议室并不大。 苏世权目光扫视四周，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道，“各位同志，这些天，我们泾江县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想必大家早就听说了吧？” 台下的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 大家都对此事心知肚明，也无需再多解释什么。 “那就是，卫生局大火事件，这件事儿，折射出我们有些干部，意识形态薄弱，甚至连最基本的安全问题，都不重视，最终酿成了恶果！” 苏世权唾沫横飞，大声的开口。 说完。 他还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抖了抖。 “我这里，有一份最新的关于卫生局火灾事情的调查报告，上面指出，经过对卫生局多位目击了火灾现场情况的干部进行了询问，以及对卫生局火灾现场，进行了多次详细严密的检查之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一时间。 就连县长白志远也看向了苏世权。 他们也想知道，这个结论是什么。 不过，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这个结论是什么。 苏世权说到这里，嘴里顿了顿之后，目光才落在手里的那张文件上。 “综上所有的证据，可以确定，卫生局此次大火，完全是因为卫生局局长郑谦疏忽大意所致，他在离开办公室之前，房间里面的热水器开关没有断电，再加上，热水器本身有故障，这才引起了火灾！” “郑谦作为卫生局局长，也是本次火灾意外事故的第一责任人！” 苏世权说完，将文件放了起来。 他双手交叉，撑在身前。 “鉴于此次事故造成的后果之严重，影响之恶劣，我提议，给予当事责任人郑谦，开除公职的处分，并且上报相关部门，严肃追究其相关责任！” “我同意！” 副县长黄隋本身也是县委常委，在苏世权的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他就举手赞成了。 而县委常委当中，一些和苏世权走的比较近的人，也纷纷投了赞成票。 就连白志远，在顿了片刻之后，也举手赞成了。 苏世权很满意这样的局面。 脸上不有的浮现出了笑意。 姓郑的，跟我斗，落得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 “行，那接下来就……”苏世权正说着。 忽然。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县委办公室主任面色煞白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向苏世权，嘴里有些哆嗦着道，“苏……苏书记，外面有人找你！” 苏世权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在意那些，只是随口道，“行了，老吴，你让他去我办公室等我，我开完会就过去！” 县委办公室主任姓吴，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人，叫吴海军。 他还没开口呢，一道中年人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进了会议室。 “苏书记，这恐怕不行，因为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第186章 五年前的证据 吴海军背后的声音传来，让苏世权，以及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同时一愣，纷纷看了过去。 一身黑色西装，胸口还挂着党徽的金律名，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进了会议室。 苏世权的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金律名，省纪委第八调查组组长的名字，他还是异常清楚的。 苏世权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弓着腰，快步走了过来。 “金组长，您怎么有空来我们泾江县检查工作，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让人去接您啊！”苏世权满脸的笑容。 不过，他可不认为金律名这个时候来泾江县，是冲着自己的。 甚至，他还以为金律名是冲着郑谦来的。 毕竟这次卫生局火灾的事儿，实在是影响太过恶劣了，不仅市里面，就是省里面都有人知道了。 一般情况下，有干部失职，除了应有的惩罚之外，如果纪委部门还接到其他的相关举报，也是会在第一时间介入调查的。 在苏世权看来，郑谦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人趁着这把大火，而去举报，导致他被省纪委的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 金律名没有看苏世权伸过去的手，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直接伸手从胳膊下夹着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一张文件，递给了苏世权。 “苏世权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跟五年前泾江县纪委书记步文波的死有关，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哦，对了，这次是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的联合办案！” 金律名说到最后，还不忘提醒一句，“只不过，我先来了，省公安厅的同志，就在楼下等着呢！” 苏世权的脸色陡然一白，只是很快，他便是重新挤出笑容，“金组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县纪委钱书记步文波已经死了五年了，案子早就结了，他是酒后坠桥而死的，怎么……” “苏书记，纪委办案的流程，你需要我给你重复一下吗？”金律名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苏世权的话语一滞，选择了沉默。 只是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眸子深处，也闪烁着复杂。 看到苏世权没吭声了，金律名一招手，两个几位的工作人员便是一左一右的夹着苏世权下楼去了。 但金律名并且离开，他的目光扫视会议室的人，最后停在了黄隋身上。 “黄副县长，你也走一趟吧！” 黄隋听到金律名喊他，不下于像是阎王爷点卯似的，整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猛地一颤起来。 然后也没有苏世权那么多话，低着头就往外走了。 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 泾江县县委大楼的会议室里面，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 县长白志远站了起来，他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对劲的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白志远就匆匆离开了。 剩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瞬间议论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泾江县的县委常委，基本上大家在位的时间，都远超过五年前。 而他们对于五年前，泾江县纪委书记步文波之死那件事儿，可是很清楚的。 “怎么回事？我记得很清楚，五年前步书记不是晚上喝酒喝多了，然后回去的路上，不小心从一个桥上翻了下去才意外去世的，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吗？” 有些不了解内情的人，纷纷打听了起来。 也有些在当时消息灵通的人，得知了更多的情况。 要是苏世权还在位置上的话，这些人，肯定是会死死的将那些秘密烂在心里，怎么都不肯往外说的。 但是现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办案的人都下来了，那多半是有了铁证，十拿九稳了。 不然的话，不可能费这么大劲，去弄一个县委书记。 所以，那些知道情况的人，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就说了出来。 “五年前，步书记是不是喝酒坠桥而死，我不清楚，但我却清楚另外一件事，步书记当时来泾江县当纪委书记，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他还有一个妻子一起！” “步书记出事儿之前，他的妻子，才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步书记出事儿的时候，他的女儿，应该才四五个月的样子！” “不过，在步书记出事儿了之后，他的妻子和女儿，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有人说，步书记在泾江县出事儿了，他的妻子，带着女儿回老家了，可我那时候，就在县公安局工作，我查过记录，她们……没有离开泾江县的记录！” “只是后来这事儿，随着步书记的死，盖棺定论，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了，便不了了之！”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叫张宇，是泾江县武装部的部长，同时，他也是步文波在泾江县的忘年交。 两人年纪上差了十多岁，但是交情却非常好。 也难怪，这个时候，张宇会站出来说这些情况了。 在五年前，这个情况，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办案，再度牵扯到了这件事儿，那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其他人不跟张宇一样和步文波有交情，所以，也没有详细去说步文波当年的事儿。 只是，一个个的找借口，各自散去了。 这一天，泾江县县委县政府，注定不平静！ 郑谦坐在家里。 下午的时候。 他就看到，楼下那些监视自己的县公安局的民警已经撤走了。 不过，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但郑谦不担心。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这样，足足过去了三天。 郑谦和卫生局起火的事儿，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甚至就连媒体也不提这事儿了。 直到第四天傍晚的时候。 汤路远的电话，才打到了郑谦的手机上。 他第一句话就是，“郑老弟，你这次玩的太大了啊，这次要不是连李老都给海西省这边打了招呼，恐怕，你也得受连累啊！” 郑谦苦笑不已。 他才刚来泾江县上任，就弄倒了县委书记苏世权和副县长黄隋，直接闹得泾江县官场大地震。 上面的领导，能高兴才怪！ 只不过。 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从来都没想一来就跟县委书记苏世权斗，只不过，是苏世权一直以来，都容不下郑谦，甚至还想弄郑谦。 说起来，郑谦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汤老哥，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郑谦这些天，什么风声都没听到，只是泾江县，自从苏世权被带走了后，变得安静了不少。 汤路远没回答，他反问道，“郑老弟，还是你先给我交代一下事情经过吧！” 郑谦倒也没有隐瞒。 他将自己初来泾江县上任，第一天去县委组织部报道开始，一直到他去卫生局上任的欢迎仪式，整个过程之中，就被各种刁难。 而这一切，都是苏世权授意的。 郑谦都忍了。 “后来，卫生局办公室副主任许玲慧找到我，她以想要留在泾江县卫生局工作为条件，跟我讲了她丈夫的事儿！” 郑谦对汤路远道，“那时候，五年前，许玲慧刚到卫生局，当时的卫生局局长是黄隋，暗示她，只要她愿意给黄隋做情人，他不仅可以保证许玲慧官运亨通，更可以让许玲慧的丈夫李有为，在大学教书的工作，也变得顺畅！” “但许玲慧是一个性子刚烈的人，她直接拒绝了，还将一杯热茶，泼在了黄隋的脸上，而之后一个月，许玲慧的丈夫李有为在大学任教的工作，就被调整到了后勤！” 汤路远道，“郑老弟，你接着说！” “再后面，李有为去纪委举报黄隋骚扰他的妻子，结果，却没被受理，而这么做，反而愈发激怒了黄隋，在工作上，更是处处刁难许玲慧！” “李有为一怒之下，就辞职了，开始早出晚归，整天去盯着黄隋，直到有一天，李有为晚上回到家跟许玲慧说，他终于有了可以扳倒黄隋的证据了，而且，这个证据，还牵扯到了苏世权身上！” “只不过，第二天，等许玲慧再见到李有为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至于那些所谓的，可以指控黄隋的证据，也不翼而飞了！” “许玲慧这么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给自己的丈夫翻案，但可惜，她一个女人，势单力薄，不仅无法翻案，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隋官运亨通！” “她不甘心，也不想离开泾江县，她想要亲眼看到那些人受到报应，而且，许玲慧还跟我说，她的丈夫是一个无比谨慎小心之人，那些证据，肯定留有备份，不可能当时就带着原件离开，只是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在哪儿！” 汤路远补充道，“郑老弟，所以，在你查了苏世权的弟弟苏世平之后，卫生局起火，毁了那些证据，导致你奈何不了苏世平，反而自己还将陷入卫生局大火带来的巨大危机之中的时候……” “你安排了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四人去偷偷找到了许玲慧，然后在许玲慧丈夫李有为老宅家的猪圈里面，找到了他五年前存放的，那份足以指控黄隋和苏世权的证据？” 第187章 三人，死刑！ 郑谦点了点头。 他没有否认。 那天卫生局大火，他冲进去火灾现场，将王腾，段岳和徐厚救了出来之后。 郑谦发现，能够指控苏世平的证据，早已经被大火焚烧，根本就没有了任何作用。 他就知道。 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绝对是县委书记苏世权，以卫生局大火，自己失职为借口，对自己的打压，甚至是撤职。 而郑谦唯一能够自保翻身的，那就是在这之前，扳倒苏世权！ 这放在之前，他一个刚来泾江县不过十天的新人，想要扳倒一个在泾江县经营了不少年的县委书记。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郑谦想起了许玲慧那天晚上，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语。 郑谦知道。 李有为五年前的那份证据，眼下，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了。 如果能够找到，那自己不仅可以逃过一劫，甚至可以扳倒苏世权。 所以，他偷偷的告诉了王腾，让他在火灾事情结束之后，去找许玲慧。 让许玲慧带着他们四个人，去翻找李有为当年留下的证据。 这是郑谦唯一翻盘的机会了。 “汤老哥，王大哥他们四个人，之前可是个顶个的尖子兵王，别说找寻个证据了，之前他们野外拉训，漫天遍野找一个巴掌大的目标，照样能够轻松完成！” 郑谦道，“而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错，王大哥他们四人，在李有为的老宅猪圈里面，找到了五年前的那份证据，也成功的将苏世权和黄隋送了进去！” 汤路远那头沉默了。 郑谦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急忙问道，“汤老哥，有什么问题吗？” 汤路远问道，“郑老弟，这些天，你有跟王腾和许玲慧他们联系过吗？” 郑谦道，“有，但是没联系上！” “那你……知不知道李有为五年前的那份证据，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郑谦继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王大哥他们找到了那份证据之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成了，然后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了，电话也打不通了！” 汤路远苦笑一声。 “郑老弟啊，也不知道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命好呢……” 汤路远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王腾和许玲慧交出来的那份证据，足够让苏世权和黄隋死刑！” “什么？” 这下子，轮到郑谦震惊了。 他太清楚死刑是多么严重的惩罚了。 而今却落在了苏世权和黄隋的头上。 那份证据……到底是什么？ 汤路远顿了顿，道，“郑老弟，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呢，也是李书记的意思，让我把这件事儿告诉你，好让你安心！” “对了，你也不必再操心苏世平的事儿了，苏世权和黄隋的案子，也牵扯到了他，他恐怕最后的下场也是一样，难逃一死！” 郑谦久久无语。 苏世权，苏世平，黄隋…… 三人死刑！ “郑老弟，李有为留下的那份证据，是一本日记，还有一份光盘，这两样东西，原本的主人，叫步文波，是泾江县上任纪委书记！” 汤路远道，“步文波是七年前调到泾江县任纪委书记的，五年前，步文波在工作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县委书记苏世权的一些秘密！” “那时候，苏世权的弟弟，也就是苏世平，并未在县医院当儿科主任，他自己在泾江县县城开了一家诊所，不过，买的药，经常是以次充好，甚至他的诊所多次因为误诊出了人命，最后，县卫生局给出的调查结果，全都是和苏世平无关，是患者自己本身的情况导致的！” 郑谦心头一凛。 他身为医者，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愈发的深恶痛绝。 “因为，当时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是黄隋，是他在帮苏世平，那时候，他就跟苏世权是一伙的了！” 汤路远继续道，“步文波足足花了半年，采访了好几位在苏世平的诊所丧命的患者家属，整理了不少的资料，也固定了很多证据，这些东西，足够将苏世平给送进去了！” 郑谦心情复杂，这一幕，像极了前些天的自己啊。 自己带着卫生局的人，在县医院里面，也固定了苏世平的证据。 可结果呢。 两人和很相似。 步文波死了。 郑谦也莫名其妙的背上了卫生局火灾的黑锅。 汤路远继续道，“可惜啊，步文波太过天真了，他没有直接上报，反而还拿着那些证据去找了苏世权，他想要让苏世权大义灭亲，自己处理苏世平！” “可结果，苏世权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好弟弟苏世平的，他表面上答应了步文波，会严肃处理自己的弟弟，但是背地里，苏世权却和自己的弟弟苏世平，以及卫生局局长黄隋商量了起来！” “最后，一个杀人灭口的毒计，就诞生了！” “那天晚上，苏世权和黄隋邀请步文波去吃饭，尽管步文波保持着谨慎，没有喝酒，但是对于苏世平一个开诊所的人而言，想要弄到一些违禁药，还是太简单了！” “步文波中计了，昏迷在了桌子上，之后，苏世平和苏世权，以及黄隋他们，开始给步文波灌酒，然后抬着他，扔到了桥下，造成了酒后追桥的假象！” “只是苏世权他们没能得到步文波当初就的那本笔记本，里面记载的可全都是证据！” 汤路远道，“那本证据，落在了步文波的妻子方明艳的手里，自从丈夫去搜集苏世平的那些证据的时候，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甚至，当步文波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抱着当时只有六个月不到的女儿，哭了一天！” “方明艳带着女儿，给步文波办完了后事之后，她就迅速的离开了之前跟步文波一起住的房子，她知道，县委书记苏世权，是不可能放弃那本有苏世平证据的日记的！” “而结果，也正如方明艳所想的那样，在她消失之后，苏世权和黄隋，开始派出大量的公安人员，四处寻找她们！” “当然，名义上，肯定不是抓捕，毕竟他们不是犯人，所以，这种寻找，存在着很大的缺陷，以至于，方明艳那会儿，其实并未离开泾江县，他们也没能找到！” 郑谦却有些迷糊了起来。 “汤老哥，五年前……纪委书记步文波的那本证据日记，最后怎么到了许玲慧的丈夫，李有为的手里呢？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吧？”郑谦问道。 汤路远道，“或许，这就是缘分！” “你说的不错，他们两人之间，的确没有任何交集，但是，李有为辞职后，开始跟踪黄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证据，好巧不巧的，在跟踪的时候，他见到了带着孩子的方明艳！” “当时的方明艳是躲着黄隋的，李有为早就看黄隋不爽了，就顺手帮了一把，两人才打开了话匣子！” “李有为把他们一家子被黄隋利用职权迫害的事儿讲了出来，方明艳的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想要扳倒苏世权和黄隋，给自己的丈夫报仇，这难度很大，至少目前，自己连泾江县都无法离开！” “所以，方明艳就将希望放在了李有为身上，她也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丈夫步文波之死的事儿，全都告诉了李有为！” 郑谦恍然。 难怪。 难怪那天李有为回去后，跟许玲慧兴冲冲的说，他有了黄隋的证据，甚至牵扯到了苏世权！ 原来，这里面竟是有这种巧合在里面。 汤路远继续道，“李有为和方明艳商议，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想办法离开泾江县，直接去省纪委实名举报！”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隔墙有耳，他们当时是在一个宾馆里面商议的，住在他们隔壁的，恰好是被苏世权派出来寻找方明艳的人入住的！” “方明艳和李有为的计划，就这么传到了苏世权的耳朵里面！” “第二天一早，方明艳带了不少的钱，跟着李有为一起赶往省里，那个时候，即便是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也是需要打点的！” “可两人，才刚出泾江县，就遭遇了车祸，方明艳和李有为，当场死亡，他们身上携带的证据，也不翼而飞！” 郑谦的心头猛地一沉。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汤老哥，这些……都是苏世权……自己交代的？” 汤路远道，“苏世权交代了一部分，大部分……都是黄隋和苏世平交代的，苏世权的嘴巴比较硬，很难撬开，但是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的同志们的配合之下，还是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畜生！” 郑谦都忍不住骂了起来。 同时，也为李有为，方明艳和步文波三人不值。 三条人命啊！ 就这么被苏世权，苏世平和黄隋联手给抹杀了。 而这两件案子，却是一直拖到了五年后，因为自己的介入，误打误撞之下，才被重新翻开。 好在，最后的结局，却足以让人欣慰了。 天道有眼。 坏人，终有恶报！ “郑老弟，你知道纪委书记步文波和方明艳的女儿……现如今怎么样吗？” 汤路远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郑谦下意识的道，“我怎么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我又没见过……” 只是话到了嘴边。 郑谦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五年前，才几个月……就被母亲方明艳扔下。 而方明艳，带着不少的钱，和李有为一起去省里伸冤。 这剧情，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 “……步书记的女儿……现在，是不是……叫王小玉？” 郑谦的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声音怪异的问那边的汤路远。 第188章 去许主任家吃饭，一不小心喝多了 汤路远没有否认，只是叹道，“所以说啊，冥冥之中，一切早已经注定，郑老弟啊，要不是你来泾江县，恐怕，这五年前的三条命案，还不知道真相要被尘封多久！” 郑谦自己也是没想到。 王腾之前所说的，那个骗走了他的钱，还留下一个只有几个月女儿的‘累赘’给他的女人，竟然是泾江县前纪委书记步文波的妻子方明艳。 而方明艳，早就死在了五年前的那场车祸里面了。 之所以这件事儿能够被封存这么久，肯定是当时的苏世权下令封口了。 毕竟如果步文波前脚刚意外死了，后面方明艳又出了车祸死亡，肯定会有人怀疑的。 以至于，一些人都只是以为方明艳只是失踪了！ 挂断跟汤路远的电话，郑谦坐在沙发上，心情很是复杂。 他只是想让王腾去找到李有为五年前留下的证据，然后去对付苏世权，以求自保。 可结果…… 却扯出了一桩这样的大案子。 难怪！ 难怪省纪委和省公安厅会联合办案，这么快就控制了苏世权和黄隋。 又是三天过去。 正式公告由省文宣部发出。 其中详细叙述了苏世权和黄隋一伙儿的累累恶行，给泾江县前纪委书记步文波，和其妻子方明艳重新正名。 李有为也成了受害者，许玲慧终于在泾江县，亲眼看到了苏世权和黄隋一伙儿的下场。 那天。 郑谦在家里，都能够听到，住在楼下的许玲慧，低声痛哭了一夜。 后面过去不久。 泾江县宣传部也发出公告。 在省公安厅严审黄隋的时候，竟然还有意外收获，那就是泾江县卫生局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是副局长孔正林跟办公室主任钱纪明，偷偷的用一个已经坏了的热水壶，替换了郑谦原本的那个好的。 并且，通上了电，还锁上了门。 最终导致了大火，让卫生局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孔正林副局长和钱纪明也是受到了黄隋和苏世权的指示办事儿的，直接被双开，同时等待他们的，还有牢狱之灾。 这一次。 泾江县官场，可谓是大清洗。 从县委书记苏世权，到副县长黄隋，以及处理五年前步文波去世，和后面李有为车祸事件的相关交管局，以及警察局的一些相关人员，也被陆续追责。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已经退休人员，也被重新调查了。 以及，由苏世平医疗问题，所衍生出来的一系列情况，都在严查之中。 县医院的院长梁广基被撤职，一些医院领导，也陆续被查。 这一天。 泾江县又是一纸公告发出，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关于卫生局局长郑谦，继续领导泾江县卫生局工作的通知！” 郑谦在卫生局大火之后半个月，重新官复原职。 不过，上面却对于郑谦和苏世权之间的斗争，以及是他，才揭露了五年前那件案子的事儿，却是只字不提。 很明显，上面也觉得这件事儿不光彩，不想大肆宣传，只想冷淡处理。 卫生局大火后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 此刻卫生局的大楼外面，已经搭建了不少的脚手架，施工队早就进场了。 而今卫生局的办公地点，则是被转移到了县委县政府旁边的一幢大楼里面暂用。 “郑局长，早！” 更换新的办公楼后，第一天上班，郑谦刚进入大院，几个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便笑着打起了招呼。 从苏世权的事情落定之后，别说整个卫生局了，就是整个泾江县官场，都知道了郑谦的名字。 外人或许不清楚这整件事情中，郑谦所起到的作用。 但是泾江县卫生局的人，可太清楚了。 这整件事儿的起因，就是郑谦去县医院查了苏世权的弟弟苏世平而起的。 甚至，当时大家几乎都认为，郑谦这么做，就是在跟县委书记苏世权斗，那是自寻死路。 可结果。 郑谦安然无事。 而苏世权要面临的，却是死刑！ 郑谦也一一笑着回应。 “郑局长，你来了？” 在钱纪明被双开之后，许玲慧也从原本的办公室副主任，顺理成章的升到办公室主任，去掉了那个副字。 郑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干净的新办公室，办公桌前，还放着一盆绿植，看上去就让人心情舒畅。 “许姐，以后这些事儿，就让保洁来做就行了，你都是主任了！”郑谦道。 许玲慧咯咯笑着，“我就算是主任，那还不是为你服务的，你想干什么，我都得准备着啊！” 郑谦听得一汗，啥叫自己想干什么她都能准备着啊？ 很快，郑谦就发现，许玲慧的那双眸子，正含笑盯着自己。 他急忙将目光从许玲慧的身上挪开。 许玲慧今天穿的是一条格子长裙，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都快到过年了，里面还有一条黑色的紧身打底裤，看上去，两条腿，又长又直。 “郑局长，那你先忙，有事儿您喊我就行！”许玲慧笑着道，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许玲慧忽然回头道，“对了，郑主任，我丈夫的那件事儿……多亏了你，今天是小年了，我在家准备了一些菜，晚上去我那儿吃吧！” 没等郑谦拒绝，许玲慧就离开了。 郑谦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角的日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自己来泾江县这都快一个月了。 虽然其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停职在家，但这一转眼，都小年了。 再有一个星期，就到新的一年了。 白天。 郑谦又得知了一个消息。 泾江县的县长白志远，在苏世权被弄掉之后，成功更进一步，成了泾江县的县委书记。 而县长的位置，则是空了下来。 不过，似乎是苏世权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市里面并没有让下面常务副县长顶上去的意思，而是从市里面空降了一位县长下去。 新县长名叫侯勇，郑谦也不认识，不过，听说是市委书记林立恒推荐的，应该是他的人。 因为临近年关，卫生局这边的事儿也不算多。 许玲慧因为晚上还要回去做饭，提前一个小时，跟郑谦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郑谦踩着点下班，回到了家属楼自己的房间，放下了公文包后，屁股还没坐热，许玲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郑局长，饭菜好了，准备下来吃了！” 郑谦提起一盒化妆品，这可是他刚刚下班途中买的一线大牌子，足足一千多块。 毕竟自己总去许玲慧家里吃饭，虽然说是许玲慧的感谢饭，但空着手，总觉得不太好。 “叮咚！” 郑谦到了许玲慧的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却没人回应。 郑谦正纳闷，就看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他这才知道，敢情许玲慧给自己留了门啊，难怪按门铃没回应。 郑谦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挂在门口的那张全家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十字绣。 客厅被许玲慧收拾的很干净整洁，餐桌上，则是摆放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旁边放着两瓶酒，一瓶红的，已经倒进了醒酒器里面，一瓶白的，是五粮液，还没打开。 郑谦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许玲慧的身影。 “许姐？” 郑谦喊道。 无人回应。 郑谦正纳闷，忽然听到，里面卫生间传来了放水的声音，还有着沐浴露的香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许姐在洗澡？” 郑谦一愣，好好的大白天，洗什么澡啊？ 他往卫生间那边瞥了一眼，透过卫生间门上的磨砂玻璃，可以依稀看到许玲慧映透出来的身影。 不等郑谦多欣赏一会儿，忽然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郑谦急忙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假装打开了电视。 没一会儿。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真丝睡衣的许玲慧穿着拖鞋走了出来，睡衣下摆有些短，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小腿。 许玲慧看了一眼郑谦，笑着道，“不好意思，郑局长，刚刚做饭的时候，出了点汗，所以就去洗了个澡，你等久了吧？我这就准备开饭！” 郑谦的目光在许玲慧身上扫过。 如果说。 萧卿然是清纯邻家的代表。 那许玲慧，一定是丰韵少妇的典型！ 可以说，男人对丰韵少妇所有的幻想，都可以在许玲慧身上找到。 饭菜很丰盛。 郑谦吃的很满足。 许玲慧给郑谦倒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郑局长，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看到黄隋和苏世权两人付出代价了！” 许玲慧说完，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郑谦也有些喝的晕乎乎的了，跟着陪了一杯。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 郑谦甚至都不记得酒局是怎么结束的。 他只知道。 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他睁开眼睛，虽然卧室很黑，但是他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我自己的家？” 郑谦的酒劲仍在，脑子也有些迷糊了。 他伸手一摸旁边，入手却是就温软热乎的触感。 是一个人！ 许玲慧！ 郑谦的酒意顿时去了大半，脑子也想起来了一些事儿。 自己今天是在许玲慧家里吃饭的啊。 然后，喝多了。 就……睡一块了？ 自己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郑谦给自己脑袋上狠狠的来了一下，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风一吹冷的直哆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 郑谦顾不上其他，抱着旁边放着的衣服就往外跑。 第189章 许姐，这是谁打的？ 不等郑谦打开房门，许玲慧从床上坐了起来。 “郑局长，你这样子出去，这大半夜的，要是让人看到了，可不好说啊！” 许玲慧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来半点异样和醉意。 郑谦的动作倒是一愣，摸到了门把手的手，也是一顿。 许玲慧就这么坐在床上，透过窗帘洒落的点点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身形轮廓，丰韵有感。 “郑局长，今晚的事儿……不怪你！”许玲慧的眼睛很亮，就这么看着郑谦。 “是我主动的，自从我丈夫没了，我心底装着的，一直都是想怎么给他翻案报仇，我压抑了五年！” “这五年，我从没感觉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直到你的出现，让苏世权和黄隋恶果自尝，那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石头落地了，我才真正喘了一口气！”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才开始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许玲慧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房间内响起。 不大，却清晰可闻。 “我也是女人，也有自己的想法……郑局长，就当是我求你帮了我这次忙，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我心里感激你，我不会影响你的！” 许玲慧眼巴巴的看着郑谦，一双明亮，宛若秋水似的，带着诱人的莹润。 郑谦苦笑一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虽然。 对于平时许玲慧一些‘大胆’的动作，郑谦都是抱着‘欣赏’的态度。 可真要说，让郑谦跟许玲慧真的发生点什么，郑谦还没想过。 可现在，却成了这样。 “郑局长，明天还得上班呢，要不你再睡会儿吧，这会儿你回去，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许玲慧忽然开口。 然后掀开了旁边的被子。 郑谦抱着衣服，身子还光着呢。 这会儿临近年关，气温都已经在零度了，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 许玲慧苦笑一声，“郑局长，我……就真的那么让你厌恶吗？你宁肯这样冻着，也……” “哗啦！” 郑谦二话不说，直接扔掉手上的衣服，一步跨出，钻进了被窝里面。 许玲慧一愣。 旋即，嘴角掀起一丝狡黠的笑容，也歪着身子，贴着郑谦躺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不超过十厘米，一种暧昧旖旎的气氛，也在渐渐升温。 “郑局长，咱们……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的！” 许玲慧说着，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 下一刻。 郑谦感觉唇上一热，许玲慧主动贴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 郑谦醒来的时候。 许玲慧已经不在床上了。 只是他掀开被窝看去，床单早已经凌乱不堪。 他甚至都有些不记得昨天晚上是几点睡着的。 “郑局长，你醒了？快点洗漱来吃早饭吧！” 许玲慧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家居服，裹着丝袜的脚踩着毛拖鞋，身上还系着围裙，头发被她高高挽起，用一个夹子夹着。 不知道为何，郑谦看到今天的许玲慧，总感觉她有些变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站在卧室门口的许玲慧发现郑谦盯着自己，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郑局长，我脸上有花吗？” 郑谦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气色好像更好了！” 许玲慧温婉一笑，“是啊，放下了心头背负多年的石头，昨晚也被滋润了，气色自然好了起来！”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看到郑谦发窘的模样，许玲慧哈哈一笑，“郑局长，快起床吃饭吧，这会儿还早，再过一会儿，等居民楼的其他人都起来了，你就不好离开了！” 郑谦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后，吃着许玲慧做的早餐。 而许玲慧还是跟之前那样，丝毫看不出，他们昨天晚上有过亲密关系。 郑谦不由的有些失落。 看来，真的是跟许玲慧说的那样。 他们压根就不算有关系，只是相互之间解决需求罢了。 “许姐……你昨晚累了，今天又起来这么早，要不，你休息一天吧，我放你一天假！”郑谦道。 许玲慧一只手拿着油条，一只手握着筷子，顿了顿，眼睛看向郑谦，眨了眨，“郑局长，你这是心疼我了？知道你自己昨天折腾的有多凶了吧？” 郑谦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低头喝粥。 许玲慧似是很得意，掩嘴笑道，“行了，你许姐还没有那么较弱，这会儿年关要到了，今年最后几天上班了，办公室那边杂事儿比较多，我得过去一趟！” “哦！” 郑谦应了一声。 吃完早饭后，这会儿才刚六点。 郑谦打开许玲慧家的门，四处看了看，发现走廊上没人，这才加快脚步，做贼似的上楼回了自己的屋里。 他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在他一摸口袋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东西。 “钥匙？” 郑谦翻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许玲慧家的钥匙。 她给自己钥匙是干什么？ 给自己暗示吗？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回到卫生局，郑谦摒弃掉脑子里的那些杂乱的事儿，开始处理工作。 因为卫生局大火，很多工作都被毁坏了，需要重新再弄，所以这些天，郑谦作为局长也很忙。 许玲慧更是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郑谦的办公室。 倒是让他不禁有些怀念起来。 就在郑谦这么想着的时候，许玲慧就推门走了进来。 “郑局长，到饭点了，我跟办公室的几个人合计了一下，要不就今天，咱们卫生局的人，一起去年前聚个餐吧？” 许玲慧笑着开口，神态动作和往常完全一样，丝毫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关系。 看来。 许玲慧还是分的比较清楚的。 需求，就是需求，不掺杂一丝感情。 郑谦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行，你安排，回头把单据给我，走单位账上报销！” 不知道为何。 在郑谦发现，许玲慧把需求和感情分的如此之清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舒服的。 或许，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毕竟，如果真的只是纯粹的需求。 今天许玲慧可以找自己，明天也可以找别人了。 如果说，许玲慧之前有过丈夫，那已经改变不了了。 现在，许玲慧跟了自己后，再去跟别人，郑谦心底总觉得膈应的慌。 看到郑谦说完后，又低着头看桌上的文件。 许玲慧有着片刻的错愕，只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她能够在黄隋当初的打压之下，一步一步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了卫生局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玲慧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而且，这会儿快到饭点了，也不会有人来找郑谦汇报工作。 许玲慧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郑谦的对面。 郑谦愣了一下。 “许姐，你……” 十分钟后。 许玲慧出了办公室，踩着高跟鞋，脚步匆匆的赶往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 卫生局的所有人，全都去了旁边不远处新开的一家酒楼，名叫松鹤楼。 在泾江县算是非常特色的一家饭馆了。 郑谦的神色，在看到许玲慧的时候，有些异样。 而许玲慧则是在安排用餐等事情，也没有顾得上看郑谦。 “郑局长，都安排好了！” 许玲慧办事儿麻利，很快就弄好了一切。 卫生局总共有编制的人，今天全都来了。 他们要了一个大包间，气氛好不热闹。 孔正林下去后，副局长的人选，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县里面的意思是，县里面的人员变动也比较多，卫生局这边的副局长，就等到明年开年再做决定了。 暂时孔正林之前分管的工作，其他人在年底，跟着分担一下就行了。 “郑局长，我来敬你一杯！” 柴长青笑呵呵的对着郑谦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说实话，在郑谦刚来卫生局的时候。 他是有些看不惯的，甚至在孔正林整出那些幺蛾子来给郑谦一个下马威的时候，柴长青都认为，郑谦压根就接不下来，肯定会丢大脸的。 可结果。 郑谦上任的那天，就让钱纪明和孔正林吃了一个大亏。 甚至，后面才过去半个月。 在郑谦的一手操控之下，县委书记和副县长都被扳倒了。 谁还敢再小看郑谦半分啊？ 就在卫生局众人在包间里面，喝的正起劲的时候。 原本去洗手间上厕所的许玲慧走了回来。 郑谦记得，许玲慧今天头发是扎起来的。 可这会儿去完洗手间回来，头发就披散了下来，甚至她还故意将一边的头发弄到了身前，遮住了半边脸。 另外半边脸，神色看上去很平静。 但是郑谦却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 “许姐，你……怎么了？” 许玲慧摇了摇头，“没事，郑局长，来……我敬你一杯！” 正说着。 许玲慧端起酒杯。 但这时。 郑谦伸手一撩许玲慧的头发，顿时一下子愣住了。 在许玲慧另外半边脸上，赫然有着五道清晰无比的手掌印！ 郑谦的脸色瞬间大变，“许姐，这……是谁打的？” 第190章 护短的许姐 郑谦的话音传来。 一下子引得卫生局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坐在许玲慧另外一边的柴长青的眉头顿时一皱起来，“许主任，你这是和什么人起冲突了吧？这怎么能打人？报警！” “对，我们要报警，找他们去！”副局长张闻也在，跟着开口。 卫生局其他的不少人，也有些义愤填膺起来。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许玲慧在担任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可是很热心肠的，没少帮他们。 特别是，孔正林和钱纪明两人，更是一个喜欢苛责他人的人。 手底下的人，一旦犯错，便是严厉批评，甚至严重的，更是直接扣除文明奖等。 最后经常是许玲慧替他们求情，才免于处罚。 从这一点来看，许玲慧在卫生局的人缘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有气愤的卫生局的人打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们在松鹤楼，我们许主任被人打了，对，就是刚刚，你们快派人过来吧！” 许玲慧却忽然阻拦道，“不要报警，这事儿……就算了吧！” 卫生局的其他人全都愣了。 怎么回事？ 怎么被打了，还就这么算了？ 郑谦的脸色也是沉了下去。 “许主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是谁打了你，你带我过去找他！” 郑谦冷声道，他连许姐都不喊了，明显是动了真火。 许玲慧心底感激，但还是道，“郑局长，我……我真的没事儿，刚刚只是……误会！” “什么误会能让人一巴掌甩在脸上？”郑谦素来是一个护短的人，更何况，他还跟许玲慧有了那种亲密关系，有些事儿，更加要计较了。 就在这时。 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梳着中分，穿着花衬衫，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的年轻面孔探了进来。 他满脸的笑容，目光四处看着，最后才落在了许玲慧身上，眸子深处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淫笑。 “哟，在这呢？小姐姐，刚刚我可找了你好一会儿呢！” 包间内，其他卫生局的成员，一个个的全都盯着那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就连先前嚷嚷着要给许玲慧出气的柴长青和张闻，此刻在看到年轻人之后，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唯有郑谦。 他直接拖开椅子，朝着那正走进来的年轻人而去。 “刚刚，是你打了许主任的？” 年轻人脚步站定，眼皮一抬，扫了一眼郑谦，二话不说，伸手就朝着郑谦的肩膀推了过去。 “你踏马谁啊？敢挡小爷的路？滚一边去，老子没空搭理你！” 郑谦没跟对方计较，因为他还没弄清楚状况，脚步稍稍缓了一步，差点摔倒。 年轻人看都没看郑谦，依旧笑着走到许玲慧面前，满脸笑嘻嘻的道，“怎么样啊？小姐姐，我看你长的还不错，虽然刚刚打了你一巴掌，但那是因为你把水都弄到我的衣服上，我一时间没看清，所以才造成了误会！” “而且，俗话说的好哇，打是亲骂是爱，你来我那包间，咱俩好好的喝几杯，然后恩爱恩爱，如何啊？哈哈！” 年轻人嘴里说着，手上更是肆无忌惮的朝着许玲慧的下巴摸了过去。 “啪！” 说时迟，那时快！ 前一秒还站在那里，口口声声说算了的许玲慧，下一瞬，忽然抡起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那年轻人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几乎有点震耳欲聋了。 不仅包间里面的卫生局的人，全都愣住了。 就是郑谦和当事人……也就是那个年轻人，也全都傻眼了。 许主任，竟然这么彪？直接就出手了？ “草，臭婊子，你敢打我？老子弄……” 年轻人反应过来，顿时破口大骂，抬脚就朝着许玲慧身上踹去。 但可惜。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不少。 郑谦一步跨出，顺势一脚，踢在了那年轻人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 顿时那年轻人，就跟腿上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一歪，瞬间倒地，脑袋都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嘴里惨叫连连。 郑谦没有再出手，许玲慧却不依不饶。 “姓白的，我告诉你，你踏马骚扰老娘，我可以忍气吞声，不跟你计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郑局长，是我许玲慧的恩人，你凭什么对他动手？” 许玲慧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踹了过去。 疼的那年轻人，躺在地上直哼哼，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怨毒起来，目光阴狠的死死盯着许玲慧。 “臭娘们，我告诉你，你死定了，还敢打我，这泾江县，从此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年轻人大吼着。 许玲慧也彻底豁出去了，抬起高跟鞋，就准备朝着那年轻人的肚子上踩去。 但还没落下。 却被郑谦拉住了。 郑谦看着许玲慧，心底有些感动。 他已经猜出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了。 白嘉豪，泾江县县长白志远，不对，现在应该是泾江县县委书记白志远的独子！ 也难怪，为何许玲慧被对方给打了，她却仍旧选择忍气吞声，不肯把动静闹大。 这是许玲慧担心自己跟白嘉豪冲突起来，彻底的得罪了新的县委书记啊。 要知道，郑谦之前得罪了苏世权，日子就已经足够艰难了。 这好不容易才将苏世权给弄下去了，再得罪新的县委书记白志远，那郑谦往后的日子，肯定只会更难。 同样也是许玲慧！ 原本都已经打算作罢了。 可结果，就因为白嘉豪刚刚推搡了郑谦一下，差点让郑谦摔倒。 许玲慧一下子爆了，直接不忍了，豁出去了，冲着白嘉豪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底感动的啊！ 卫生局其他的人，也大多数都知道许玲慧的丈夫跟前副县长黄隋的事儿。 只是这个东西，在之前比较忌讳，所以大家都只是藏在心底。 但因为郑谦，让苏世权和黄隋倒台了。 许玲慧也在郑谦的提拔下，从副主任，成了主任。 她这会儿替郑谦出头，暴打白嘉豪，直接将所有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来。 卫生局的那些人，倒也能理解，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许姐，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郑谦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许玲慧这么做，固然有给自己报仇，打那白嘉豪一顿的意思。 但更多的，她还是想撇清郑谦，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毕竟这可是跟新县委书记白志远作对的事儿。 有她许玲慧一个人承担，足够了。 许玲慧笑了笑，“郑局长，什么叫没必要啊？我刚刚去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弄了一点水到白嘉豪的身上了，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事后，他见我长的还可以，就想让我跟他回包间喝酒，我拒绝了，他又追到包间来，我才打了他一顿，这很有必要，好嘛？” 果然！ 郑谦心底苦笑。 真要是按照许玲慧这么一说。 这事儿，就算是传到了白志远的耳朵里面，也没有他郑谦什么事儿，跟卫生局其他的人，也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但白嘉豪不乐意了！ 他躺在地上，手指着郑谦，一边看向许玲慧。 “臭娘们，别想的这么天真了，真以为你一个人能够收拾得了我？还有那个小杂碎，要不是他踢了我的膝盖，我也不至于倒在地上让你一顿打，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俩，谁都跑不掉！” “是吗？” 许玲慧忽然发狠，她猛地一扯自己身上旗袍领口。 上面的一颗扣子，顿时崩开，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白嘉豪，你刚刚在厕所门口，想要非礼我，我打你，那也是正当防卫！” 郑谦差点看傻了。 他也没想到，许玲慧竟然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不仅是他。 白嘉豪，以及在场的卫生局众人，也都愣了。 也就在这时。 雷少龙带着几名警察，跟着松鹤楼的饭店经理，一起赶了过来。 许玲慧第一时间走了上去，挤出来几滴眼泪。 “雷所长，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刚刚在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弄到了白嘉豪身上，他就打我，还扯我的衣服，要非礼我……” 许玲慧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再加上那脸上的红印记，以及身上旗袍，脖颈出的领口大开，任谁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白嘉豪？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雷少龙心底愤怒归愤怒，但还是不傻的。 他顺着许玲慧的目光看去，只一眼，整个人就吓得一哆嗦起来。 卧了个槽！ 那……那不是白书记的公子吗？ 怎么……难道是……白书记的公子当众非礼了许玲慧？ 雷少龙的脑子顿时嗡嗡的，脸色也有些发苦，这都什么事儿啊？ “雷所长，你来的正好，你赶紧的，把那个臭娘们，还有这个姓郑的，全都给我抓起来，他们刚刚打了老子，今儿老子不报仇，一点一点的把刚刚那顿打，还给他们，老子就不姓白！” 白嘉豪被许玲慧先告了一状，脸都快气绿了，直接嚷嚷了起来。 雷少龙顿时一阵头大。 一边是白书记。 另外一边，可是郑局长！ 虽然郑谦是卫生局的，和警察局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泾江县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郑谦还跟市局的罗淳局长关系好啊。 那次在白阳镇，抓了前书记苏世权的儿子，就是罗淳在其中出力的。 不然，一个小小镇上派出所周志正，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啊？ 要是今儿他雷少龙真抓了郑谦和许玲慧，那也算是彻底的得罪死了市公安局的罗淳了。 就在雷少龙纠结的时候。 白嘉豪忽然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起来。 “姓雷的，你踏马这个派出所所长的位置，还想不想坐了啊？麻溜的，把他们俩贱人给我抓起来，不然我这就打电话，让我爸免了你的职！” 第191章 和解 雷少龙一脸为难，心底也在暗恨这个白嘉豪。 在白志远还是县长的时候，白嘉豪就是泾江县的小衙内了，行事嚣张，但多少还有个限度。 但是现在，白志远成了县委书记，泾江县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他白嘉豪，就彻底的放开了，不装了。 之前，雷少龙就跟白嘉豪打过交道，但每次，都是他恭恭敬敬的把白嘉豪从派出所给放出去。 今天看来，自然也难以例外了。 倒是这时。 郑谦开口了。 他也看出了雷少龙的为难。 “雷所长，你看今天这事儿，要不要去请示一下县公安局的石局长？” 泾江县公安局的石局长，名叫石坤，自然也是雷少龙的顶头上司。 雷少龙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了。 他们神仙打架，哪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所长能够参与的啊？ 一个不慎，他们自己没事儿，自己倒是会粉身碎骨的了。 “是，是……多谢郑局长提醒，我这就去问一下石局长的意见！” 雷少龙冲着郑谦拱了拱手，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嘉豪。 心道，同样是年轻人，怎么就差距那么大呢。 人家郑局长，靠着自己的手段，连苏世权都不是他的对手。 再看看你白嘉豪，除了仗着你老子是白志远，在这泾江县一亩三分地威风，你还能干点啥？ 当然。 这话，雷少龙也只敢在心底念叨念叨，可不敢嘴上说起来。 不一会儿。 石坤的电话就打通了。 “喂，我是石坤！” 石坤是军人转业的，从基层民警做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而今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很有本事。 雷少龙不敢隐瞒，直接将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石坤听完后，沉默了一下。 “事情的具体情况，你核实过了吗？”石坤问道。 雷少龙道，“我刚刚已经让酒店大堂经理调取了酒店卫生间门口的监控了！” “因为事发地是在酒店卫生间外面的洗手池处，监控的角度有限，看得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卫生局办公室主任许玲慧在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弄到了白嘉豪的身上！” “而随后，她就被白嘉豪打了一巴掌，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就看不到了，没一会儿，监控里面就看到了许玲慧低着头，用头发挡住了半边脸离开了！” “在这之后，白嘉豪也找到了许玲慧的包间里面，但包间里面没有监控，后面发生的事儿，就只能听他们双方的供词了！” “卫生局这边，许玲慧承认自己打了人，但是是白嘉豪非礼她在先，她的衣服领口都被扯开了！” “而白嘉豪那边，却一口咬定，是郑局长和许玲慧两人一起动手的，他还说是许玲慧主动勾引他的，她衣服领口，也是许玲慧自己扯开的！” “石局长，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啊！”雷少龙哭诉道。 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石坤顿了顿，“你先去现场稳住他们，我给白书记打个电话！” 雷少龙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县委大院。 白志远忙活了一天，刚回到家。 他这新官上任，再加上苏世权是突然被抓的，各种交接的事儿还是比较多的。 白志远家里的保姆，给他倒来一杯茶，他的夫人，则是拿过来一个果盘，“志远，你先吃点水果，我给嘉豪打个电话，咱们马上开饭！” “唔！”白志远应了一声。 拿起一片橘子塞到了嘴里，咀嚼的时候，忽然问道，“对了，嘉豪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我好像有几天都没看到那小子了吧？” 白母道，“还能忙些什么啊？你终于进了一步，成了一把手，他啊，这些天，正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吃饭，到处吹嘘呢！” 白志远把手里的橘子扔回果盘中，“这像个什么样子？我就是当了县委书记，那也是为人民服务的，是老百姓的公仆，这有什么好吹嘘的？“ “行了行了，嘉豪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性格，随他去吧，又没什么！”白母有些不耐烦的道。 白志远无奈道，“你啊，慈母多败儿，你就继续惯着他吧，迟早得惯出事儿来！” 正说着。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保姆拿来电话。 白志远按下了接听键。 “白书记，有点事儿我要跟您汇报一下！” 石坤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白志远‘嗯’了一声。 他新官上任，成了泾江县的一把手，这些天，很多泾江县各部门的要职领导，都给自己打过电话问好了。 这无疑是一种示好的信号。 之前苏世权还在的时候，他就曾经拉拢过这个石坤。 只不过， 那时候，石坤两边不沾，保持着中立。 现在，白志远上位，石坤就主动打来了电话。 这不禁让白志远心底暗喜。 看来，自己这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乃是民心所向啊。 就连素来保持中立的石坤，竟然也有投向自己的意思。 不错！ 就在白志远这么想着的时候。 石坤道，“白书记，白公子……在松鹤楼，跟人起了点冲突！” 说着。 石坤便将雷少龙跟他汇报的那些内容，全都说给了白志远。 白志远在这头，听得脸色铁青。 就连里面听到动静的白母，也匆匆赶了出来。 听完后，她直接抢过电话，对着石坤道，“石局长，我告诉你，他们那是对我儿子的污蔑，我儿子说的是对的，你赶紧把那姓郑的还有那叫许玲慧，给我统统抓起来，他们竟然还敢打嘉豪？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志远，你听到了吗？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县纪委那边，让他们去查那姓郑的，还敢对我儿子出手，我看啊，一定是那卫生局的那个叫许玲慧的骚浪蹄子，看到你成了泾江县一把手，就来勾引我儿子，结果被我儿子嫌弃，她就恼羞成怒，来了这一招！” 白母继续说着。 那头的石坤的眉头皱了起来。 松鹤楼的监控，他都已经收到了，也看了。 别说他一个从警几十年的老前辈了，就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甚至是普通人去看那些监控，也能明白，这压根就是白嘉豪在故意骚扰别人。 怎么到了白母这里，就成了别人勾引他儿子了？ 白母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志远抢过去了电话。 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石局长，这事儿……属实吗？” 石坤道，“白书记，我看过监控，的确是白公子先动手，骚扰人家！” “石坤，你这个公安局局长，还想不想当了？你竟然这么偏向那姓郑的，他给你什么好处了？”白母气急，冲着电话那头喊了起来。 石坤沉默了。 他懒得辩解这些。 白志远瞪了一眼白母，“还不都是你惯的？你给我回屋子里面去！” 白母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走了。 白志远略一沉吟，对石坤道，“石局长，这件事儿啊，麻烦你了，我亲自去联系小郑他们吧！” 石坤听到这话，他就知道。 白志远这是见儿子白嘉豪不占理，准备要私了的意思。 不过，他也乐得看这样的结果。 不然，不管是抓郑谦还是抓白嘉豪，都是一个麻烦。 要是能私了，他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事儿。 …… 松鹤楼。 雷少龙走了回来，石坤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也说了结果。 雷少龙知道没自己的事儿了，也是心中大定，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姓雷的，电话打完了吧？该抓人了吧？”白嘉豪坐在地上，冷声道。 雷少龙还没开口，郑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 “是郑局长吧？我是小詹啊！”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郑谦听出来了。 这是白志远的秘书，也是联络员，名字叫詹义宾。 之前白志远还是县长的时候，这个詹义宾就是他的联络员和秘书了。 这会儿，白志远成了县委书记，詹义宾也就跟着过去了。 詹义宾这个电话打来，郑谦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肯定是白志远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准备来讲和了。 但他白志远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县委书记啊。 主动讲和，这种掉面儿的事儿，他怎么会给郑谦打电话？自然是秘书代劳啊！ 詹义宾的话说的很漂亮。 “郑局长，嘉豪在松鹤楼的事儿啊，白书记已经听说了，的确是嘉豪不对，他喝的有点多了，这其中，也有些误会，要不这样……咱就这么算了，等改天，嘉豪酒醒了，在让他，亲自给你和许主任赔罪，怎么样？” 白志远退了一步，郑谦也不好再说什。 而且，今天这事儿，说到底，也是白嘉豪打了许玲慧一巴掌。 至于那什么非礼之类的，都是许玲慧自己编造出来的。 再加上。 白嘉豪挨的打，也比那那一耳光可重多了，这会儿都只能坐在地上，还没办法站起来呢。 要是就这么和解，也算是个最好的结果了。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许玲慧而言都不错！ “行，我同意了！” 郑谦也知道，即便是不和解，最后闹下去，也会不了了之。 这样一来，倒是让自己和许玲慧，彻底的将白志远给得罪死了。 “那好，郑局长，麻烦你把手机给嘉豪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詹义宾客气道。 郑谦照做。 白嘉豪接过郑谦的手机，才刚听了两句，脸色就暴躁的大吼，“怎么可能……詹哥，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只打了她一巴掌，你是没看到，我被打的多惨啊！” 白嘉豪哭嚎。 但不知道詹义宾说了什么，白嘉豪的情绪和脸色倒是慢慢稳定了下来，接受了和解的结果。 最后。 白嘉豪将手机还给了郑谦，一瘸一拐的准备出门。 就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嘉豪忽然脚步一顿。 回过头来，脸色阴冷，似笑非笑的盯着许玲慧，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扫视着许玲慧的曼妙身材，嘴里还在嚣张无比的开口。 “许主任，以后啊……自己注意点，别走夜路，不然，小心会碰到鬼哟，哈哈哈！” 第192章 粉色的零钱包 威胁！ 明目张胆的威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一旁的雷少龙都不由的眉头一皱起来。 白嘉豪，这是脑子进了大粪了吗？ 竟然敢这么威胁郑局长？ 真以为他老子是县委书记，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要知道，今天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白嘉豪不占理，也是郑局长他们不计较，才能和解的。 真要计较起来，这事儿，可没算完呢！ 而且，就算你白嘉豪不服，心底盘算一下就算了，嘴上说出来，这已经不是用嚣张能来形容的了。 许玲慧听到这话后，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只是很快，她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 “你放心，我这个人，不信鬼神！” “呵呵！” 白嘉豪扯着嘴巴笑了笑。 包间内其他卫生局的人，也都脸色变得难看。 这白嘉豪，真有些嚣张过头了！ 明明今天的事儿，是他有错在先，他居然还回过头来，威胁许主任？ 这几个意思啊？ 仗着你爹是县委书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也就在众人气愤的时候，郑谦忽然朝着白嘉豪走了过去。 白嘉豪一脸警惕，急忙往外走，一遍对着郑谦喝道，“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姓雷的可在这里，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小爷保证让你牢底坐穿！” 郑谦站在白嘉豪身前两米的位置，笑了笑，“白公子，看你刚刚威胁许主任，我以为你胆子挺大的呢，结果，就这？” 白嘉豪一下子被激怒了，指着郑谦的鼻子道，“姓郑的，你少给老子在这里拽了，就算是你拉下了苏世权，让我爸成了县委书记，又能怎么样？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今天，老子把话撂在这里，不出一个月，老子要是动不了你这卫生局局长的位置，老子白嘉豪，从今往后，在这泾江县名字倒着写！” 郑谦也不动怒，只是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白嘉豪的胸口衣服上的灰尘。 这一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把卫生局的众人看得都有些懵了。 郑局长这是怎么了！？ 那白嘉豪这么嚣张，他怎么还能给他拍灰呢？ “行，我等着你的名字倒着写的那天！”郑谦笑着道。 忽然。 几乎是同一时间。 白嘉豪陡然惨叫一声。 “啊……你……你干什么？” 郑谦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来，“我没干什么啊？我刚刚只是看你衣服脏了，给你拍了拍灰尘而已啊！” “你放屁，我明明感觉到了胸口疼了一下，你手上有针！”白嘉豪大声的道。 他可知道郑谦是一个医生，在云和县的时候，他跟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结仇的最主要原因，便是因为治疗乔树庭的怪病。 现在，要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那姓郑的给扎了一针，往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麻烦大了。 白嘉豪急忙扯开自己胸口的衣服。 可是上面，除了几根胸毛外，什么都没有。 根本就找不到针眼。 雷少龙也担心出什么意外，急忙带人过来检查了郑谦的手和身上，结果，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银针之类的。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白嘉豪，这么玩，有意思吗？我给你拍了拍灰，你却故意冤枉我，说我用针扎你，让雷所长来给我搜身？”郑谦道。 白嘉豪一时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敢肯定，刚刚胸口的刺痛，绝对是真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却连针眼都找不到。 “姓郑的，你给我等着！” 白嘉豪撂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因为这一折腾，卫生局众人吃饭的心思也被搅乱了。 一行人，匆匆吃了几口，就各自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 泾江县公务员放假的通知已经下来了，年二十九的正式放假，但每个单位，都需要留人轮流值班。 这个值班名额，郑谦让下面自愿报名。 这个值班，也算是额外加班，到时候来年正式上班之后，可以用作调休。 同时，假期值班，还能够为年度评优增加一些资质，因此报名的人还不少。 郑谦让许玲慧去筛选安排，把最终名单给他看就行了。 快下班的时候。 许玲慧笑吟吟的来郑谦办公室送名单了。 “郑局长，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许玲慧双手撑在郑谦的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向前，这个动作，很大胆。 郑谦抿了抿嘴，这个许姐啊，不诱惑自己会死啊？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少妇魅力有多足吗？ 再加上，郑谦这血气方刚的年纪，食髓知味。 现在面对这般模样的许玲慧，还是不由的燥热起来。 “许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是卫生局办公室主任，你都被人欺负了，我作为卫生局局长，要是连这个都不站出来，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啊？” 郑谦没看许玲慧，抓起一支钢笔，就在名单上签字。 许玲慧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外走。 忽然，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郑谦急忙上前捡起来，原来是一个粉色的零钱包。 “许姐，你……” “砰！”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郑谦愣在了原地。 这几个意思啊？ 等郑谦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却被办公室的人告知，许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了。 “得！” 郑谦只得将那粉色的零钱包给收了起来。 回到家后，郑谦简单凑活的吃了顿饭。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北风呼呼，像是要下雪了。 郑谦倒是忽然想起了爷爷。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跟爷爷还在宁兴村，准备过年的年货呢。 外面下大雪的时候，在房间里面，烧上一炉炭火，在温上一壶黄酒，就着花生米，抿上一口，寒气尽去。 那滋味，甭提多美了。 郑谦决定了，等年二十九的放假后，他就去一趟南云市，给李书记和李老爷子拜个年。 然后再回去宁兴村过年。 没多久。 外面就开始有雪花飘落了。 郑谦早早的回了卧室躺下。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 郑谦忽然感觉外面的门，像是被人打开了。 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在白阳镇，他可被那四个杀手差点折腾的没命了，再不谨慎点，可就麻烦了。 郑谦躺在床上，以不变应万变。 他的身体逐渐绷直，只要对方推门进来卧室，他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哒哒！” 外面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落在耳朵里面，却很清脆。 郑谦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难不成，这次来的还是一个女杀手吗？居然穿着高跟鞋！ “吱呀！” 正当郑谦这般想着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借助外面的白雪反射的微光，他看清楚了来人， 竟然是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许玲慧。 “许姐，你……” 郑谦惊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床头闹钟，这会儿已经晚上一点了啊！ “许姐，你这大半夜的，来我这干啥啊？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啊？”郑谦挠了挠头，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 许玲慧面无表情的道，“你这房子的钥匙，刚开始都是我给你的呢，备份钥匙都在我这里，我想开门，还不容易吗？” “可……” 不等郑谦说完，许玲慧就继续道，“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 “什么东西？” 许玲慧目光落在郑谦身上，“一个粉色的零钱包！” 郑谦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没带回来吗？”许玲慧看着郑谦。 “带，带回来了，就在那边的公文包里……”郑谦如实道。 “哦！” 许玲慧转身过去，也没有开灯，就这么拉开了公文包，拿出了她的那个粉色的零钱包，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站在那里。 郑谦看着她。 她也看着郑谦。 忽然。 郑谦一拍额头。 自己真是傻了吧？ 许姐肯定是来找自己解决‘问题’了。 她故意丢下零钱包，只是好为来找自己弄一个借口？ 郑谦想到这里，他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许姐……外面冷，要不……” 还没说完。 许玲慧似是早就等着这句似的，一拉呢子大衣的腰带。 “哗啦！” 然后许玲慧迈开长腿，一步就踩到了床上，溜进了被窝里面。 凌晨三点。 足足两个小时，两人才都有些脱力的各自躺着。 “郑局长，我的零钱包已经拿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许玲慧起身，捡起地上的呢子大衣，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郑谦靠在床上，苦笑一声。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萧卿然啊？ 答案是肯定的。 自从跟许玲慧有过一次之后，郑谦都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但是。 他对萧卿然，以及对许玲慧的感觉很不一样。 对萧卿然，就是正常的情侣关系更多。 对于许玲慧，虽然许玲慧自己说的，只是解决彼此需求。 但是郑谦心底逐渐也有着一种……痴迷的感觉了。 像是折服于许玲慧的少妇魅力之下。 但郑谦知道，许玲慧自己也清楚。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未来。 与此同时。 县委大院，县委书记白志远家里，在这一夜，注定难以平静了。 因为…… 白嘉豪半夜，突发恶疾，已经连夜送往了县医院抢救！ 第193章 脑出血和植物人 泾江县，县医院急诊室内，一片忙碌。 “快，打电话通知院长，白书记的儿子发病了，情况紧急，我们要立刻组织各个科室人员，进行抢救！” “是，我这就去给院长打电话！” “还有，去联系市医院，请市医院的脑外科专家也抓紧赶来会诊！” …… 一条条的命令，从泾江县医院急诊室传出。 白志远坐在院长办公室内，黑着脸，沉着眸子，手里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吐出一个烟圈。 旁边，白嘉豪的母亲，正哭哭啼啼，眼睛通红。 这时。 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是白志远的秘书詹义宾来了。 詹义宾快步走到了白志远的面前。 “白书记，刚刚方院长已经组织专家抢救了，嘉豪，已经成功度过了危险期，没什么大事儿了！”詹义宾道。 白志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白母，也是激动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之类的。 “白书记，再有一会儿，方院长他们就会过来给你详细汇报嘉豪的情况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件事儿需要告诉您一下！”詹义宾道。 白志远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茶，道，“什么事儿？你说吧！” 詹义宾道，“今天，嘉豪从松鹤楼离开之后，我开车去接了他！” “在车上，嘉豪跟我说，他说他离开松鹤楼的时候，卫生局的局长，也就是那个郑谦，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给他的衣服拍灰，然后他就感觉胸口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可是之后，他检查过自己的胸口，雷所长也检查过那郑谦的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现！” “再加上，嘉豪的身体素来好好的，没有什么问题，可今天晚上却突然发病，这两者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联系吗？毕竟，那姓郑的，医术可不差，治好过很多人！” “要真的是他在嘉豪身上动了手脚，可并不难……”詹义宾道。 “什么？” 白志远沉着脸还没开口，一旁的白母已经忍不住了。 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大声道，“那姓郑的，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害我们嘉豪？” 白志远冷声道，“这事儿，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那姓郑的搞的鬼！” “这还要什么证据啊？那姓郑的，有这么好心，会给嘉豪的衣服拍灰尘？他肯定是伺机做手脚了！”白母开口。 “志远，你赶紧打电话，让公安局的石坤带人，将那姓郑的给抓起来，我就不信，以石局长的手段，他会不招！” 说着，白母见白志远无动于衷，气愤不已。 “白志远，你还是不是人啊？嘉豪还是不是你儿子啊？他现在被人害的都差点没命了，你明明都已经知道凶手了，却还在这里踟蹰，你是要故意放过凶手吗？” “好，你不打电话给石局长抓人，我来打，我一定要让那姓郑的，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儿子收拾他，那是应该的，他凭什么敢对我儿子下黑手啊？” 白母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白志远刚想阻拦。 这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县医院新的院长，方程禾走了进来。 之前的县医院院长是梁广基。 但因为受到了苏世平那件事儿的牵连，而被撤职了。 方程禾之前是副院长，这会儿终于成功转正了。 “白书记，幸不辱命，嘉豪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后续只需要细心调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方程禾道。 白志远问道，“方院长，嘉豪……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方程禾道，“大脑血管破裂，简称脑溢血，好在出血量不大，再加上送来的及时，不会危及生命，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脑溢血？” 旁边白母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她上前扯着白志远的衣服，“志远，你看看，这还不是那姓郑的动的手脚？嘉豪这么年轻，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有脑溢血呢？” “这肯定就是那姓郑的在暗中捣鬼，想要害死我们的儿子，你快让人把他抓起来啊！” “你给我闭嘴！” 白志远有些烦闷的喝道，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一切是郑谦做的。 因为。 从他对郑谦的所作所为了解来看。 郑谦绝对是一个小心谨慎，聪明且有手段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嘉豪的胸口来一针，害的嘉豪脑溢血。 然后把自己折进去呢？ 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方院长，你们辛苦了！” 白志远对着方程禾他们伸出手道，“对了，方院长，有件事儿我想请教你一下！” “你说！” 方程禾坐在椅子上，看着白志远。 白志远顿了顿，这才道，“方院长，就是说，在医学上，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实现，给一个正常健康人的胸口扎一针，可以让人在几个小时后，突发脑溢血？” 方程禾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白书记，这个……现实中，绝无可能，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只可能是小说之中才有的故事情节了！” 白志远没说话。 白母也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方程禾，似是想要找出方程禾跟那郑谦是一伙儿的证据似的。 詹义宾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顿了顿。 白志远最终还是没有隐瞒。 他将刚刚詹义宾跟他说的事儿，全都给方程禾说了一遍。 “方院长，嘉豪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今天就忽然说胸口一疼，像是被人扎了一下，然后晚上就出现了这个问题，这两者有没有联系呢？”白志远问道。 方程禾顿了顿，然后摇头道，“白书记，首先，我不认识那个卫生局的局长郑谦，其次，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两件事儿，在现代医学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且不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在嘉豪的胸口找到那所谓的针眼，而且，我们在给嘉豪的大脑血管做造影的时候，发现，他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因为嘉豪常年饮酒无度，而且生活极其不规律！” “他的血管，以及身体情况，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差很多，而饮酒无度的人，发生脑溢血的概率，可是很大的，不比一些老年人低多少！” 方程禾没有再说下去了。 白志远已经明白了。 白嘉豪这发病，就是一个偶然，和郑谦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或者说。 如果白嘉豪今天发病，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来承担责任的话。 那只可能是他的母亲，也就是白母了。 如果不是白母的溺爱，才导致白嘉豪饮酒无度，整日吊儿郎当的，让酒色掏空了身体，他的身体，又岂会变得如此之差，最终导致病发！ 方程禾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詹义宾走了过来。 “白书记，这么说来，这事儿，真的是跟那姓郑的没有关系了！” 白志远点了点头。 旁边的白母也一脸悻悻之色，没有再说话了。 刚刚要真是让警察局的石坤去抓了人，最后发现闹出了一个笑话。 那他白志远这个县委书记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行了，嘉豪跟郑谦的事儿，就此打住！”白志远站起来发话道，“另外，等嘉豪这次醒过来，就给他找个事儿做，不要整天的吊儿郎当的，不然迟早得把自己的命给折了进去！” 白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郑局长，你在家吗？” 郑谦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家属院楼下有人在喊。 郑谦翻身一看。 嚯，好家伙，都已经九点半了！ 也怪昨晚跟许姐折腾的太久了，连续几天下来，饶是郑谦也有些遭不住了。 他穿上了一件衣服，推开窗户看去。 外面地上还有不少的积雪，此刻，大院楼下，正站着几道人影。 是王腾，玉儿，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几人。 郑谦急忙打电话让门卫放他们进来。 趁着王腾过来的功夫，郑谦迅速的收拾了一下昨天跟许玲慧折腾的房间，然后自己也洗漱了一下。 “王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郑谦打开门，笑着道。 王腾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玉儿的真实身份，甚至，他们还要比郑谦更早知道。 只不过。 玉儿的父亲步文波和母亲方明艳都死了，两人也没有其他的亲人能联系上。 王腾已经决定了，会好好的培养照顾玉儿的。 至于他之前的那些被方明艳骗走的钱，也不再放心上了。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玉儿在四个叔叔的照顾下，也能够健康成长。 “郑局长，我们是来感谢你的！”王腾笑呵呵开口。 玉儿也不再是之前那幅病恹恹的模样了，脸上满是笑容，显得十分的乖巧伶俐。 “郑局长，谢谢你！” 玉儿也脆生生的道。 郑谦笑着上前，扶起来王腾几人，“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罢了！” 王腾憨厚的笑了笑，“郑局长，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我们兄弟四个人，就要打算回家过年了，我们已经有几年没回去了！” “所以，想在这回家过年之前，请您吃顿饭，不然啊，我们这心底，总过意不去！” “毕竟，如果不是你，我们哥四个，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郑谦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他们准备往外走的时候。 许玲慧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郑局长，刚刚县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白书记的儿子白嘉豪，昨晚脑出血，抢救过来一次，但刚刚又发生了二次脑出血，这次没救过来，已经成了……植物人！” 第194章 年关将至 “是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郑谦随口道。 电话那头的许玲慧眨了眨眼睛，她怎么听都觉得，郑谦说出这话的时候，像是在笑。 而且，也听不出一点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一想起昨天在松鹤楼吃饭的时候，郑谦在白嘉豪临走前，还给他拍了拍衣领上的灰尘，这种明显有些不太适合的动作的时候。 她就感觉到，白嘉豪的这次脑出血，似乎并不简单。 想到这里。 许玲慧忽然心底生出一阵感动。 如果白嘉豪脑出血，真的是郑谦做的。 那也是郑谦为了她而做的。 因为。 原本昨天白嘉豪离开的时候都好好的，可他非得嘴贱，要威胁许玲慧。 最后郑谦才上前去的。 只不过，感动归感动。 许玲慧还是有些担忧。 那可是白书记的儿子啊，真要是郑谦动的手脚，让他出现了脑溢血，而今成了植物人的话。 接下来，等待郑谦的，可能就是牢狱之灾了。 想到这里，许玲慧急忙压低声音道，“郑局长，这事儿……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不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吗？”郑谦继续装傻。 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尽管白嘉豪发病，的确是他做的。 但郑谦也没有做错。 昨天在雷少龙去给县公安局的石坤局长打电话的时候，郑谦就跟卫生局的人打听了一下这白嘉豪。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简直吓一跳。 白嘉豪说的好听点，那是公子哥，小衙内。 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小混混！ 白嘉豪仗着他爹白志远是泾江县的县长，可没少做那些肮脏的事儿。 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搞大了几个女同学的肚子，最后，都是通过关系摆平的。 甚至，其中一个女孩子，还被他逼迫的跳楼了。 幸好人抢救过来了，但却是高位截瘫的结局。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嘉豪，却仍旧逍遥自在。 所以。 在昨天白嘉豪离开的时候，忽然威胁许玲慧，郑谦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引发了。 与其等到白嘉豪报复许玲慧，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倒不如，郑谦先下手为强，让白嘉豪没有作恶的机会。 白嘉豪自己本身酒色过度，身体早就掏空了。 郑谦昨天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嘉豪的身体情况，堪比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 特别是，他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之后，也不注意控制饮食，所以，脑部的血管极其脆弱。 郑谦昨天在给白嘉豪拍衣服上的灰尘的时候，顺手给他身上活络了几个穴位。 原本白嘉豪身体的情况堪忧，在加上，郑谦以手法活络了穴位之后，导致血流加速了起来，他脑部的血管脆弱，于是就直接爆裂了。 不过。 说起来。 即便是没有郑谦昨天的那些小动作，这白嘉豪也会在两个月之内，出现脑溢血之类的其他病症。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棵被白蚁掏空了的大树，迟早都会垮塌。 而郑谦所做的，只是在那棵被掏空的大树上戳了一个洞，加速了其倒塌的进程罢了。 “和你没关系就好！” 许玲慧嘴上道，但是她的心底，早已经认定了，这一定是和郑谦有关的。 挂断了电话后。 郑谦跟王腾他们去吃了顿饭，郑谦要结账，结果却被王腾兄弟四人给按住了。 嘴里还说什么，哪有请吃饭，让客人结账的道理！ 郑谦也没有说什么。 吃过饭后，送走了王腾几人。 他才来到了卫生局上班。 一进卫生局的新大楼，便有不少的目光朝着郑谦看了过去，甚至还有些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郑谦听了一耳朵，几乎都是在讨论白嘉豪脑溢血成植物人的事儿。 毕竟。 昨天卫生局聚餐，大家都在现场。 亲眼见到了白嘉豪威胁许玲慧，然后郑谦上去给白嘉豪的衣服拍了拍灰。 紧接着，白嘉豪晚上回去就脑溢血了。 这一连串的事儿，未免太巧合了点吧？ 只不过。 他们议论归议论，也没有证据。 听说。 县医院那边，还请来了市医院和省医院的专家教授过来给白嘉豪检查。 如果真的有发现了端倪和证据，那这会儿，县公安局早就带人来抓郑谦了。 一下午。 郑谦坐在办公室都很悠闲，快到年底了，卫生局也没有什么新任务，只是按部就班的准备日常工作就行。 快下班的时候。 许玲慧踩着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穿着一件小西装配合短裙，两条腿上，裹着的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 这一套打扮下来，让她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同时也给人一种干练的英气。 “郑局长，再有两天就该放假了，这个是假期的工作安排，你看看……”许玲慧走了过来。 郑谦接了过来，正看着的时候。 许玲慧忽然道，“郑局长，白书记的儿子白嘉豪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郑谦抬起头来，看着许玲慧，“看什么？他昨天都威胁你了，幸好老天有眼，不然，可就麻烦了，还去看？” “可是，不看的话，岂不是……”许玲慧有些担忧。 万一白志远真的查出来白嘉豪的情况跟郑谦有关系，那事儿可就麻烦大了。 “什么岂不是，是那白嘉豪自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底子没了，出现各种病症和意外，很正常！”郑谦淡淡的道。 他对白志远也很不感冒。 明明自己儿子白嘉豪，仗着他的名头，到处胡作非为。 可他呢，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多加管教。 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被白嘉豪骗了身子，仍旧申诉无门的受害者呢？ 还有之前卫生局大火的事儿。 白志远来到了火灾现场，根本就不问事情缘由，第一句话就是把郑谦给停职了。 甚至后面。 因为郑谦的缘故，扳倒了苏世权，让他白志远成了县委书记。 不说让白志远感激郑谦，最起码，那时候，卫生局火灾的事情结果已经调查出来了，和郑谦没有丝毫的关系。 白志远于情于理，都该交代一声，让郑谦官复原职吧？ 可结果呢。 白志远就像是把郑谦给忘了似的。 直到市里面的调查结果下来，才宣布郑谦和卫生局火灾的事情没有关系，从而官复原职。 郑谦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 他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有本事，白志远就找到白嘉豪成了植物人，是自己害的证据来。 不然，郑谦才懒得搭理他们。 许玲慧没有说什么。 她接过文件，转身离开了。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 郑谦这才看到。 自己的办公桌的文件上，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来了一个粉色的零钱包。 “这……” 郑谦拿着那尚且有些温热的零钱包，自语道，“许姐今晚又要来取包了？” 事实，也正如郑谦所料的那般。 夜深人静的时候。 许玲慧如约而至。 最后，郑谦累的几乎虚脱了，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连续两天。 许玲慧都是如此。 上完今天的班，泾江县就要放年假了。 年假值班的人，早就安排好了。 许玲慧早早的来到郑谦的办公室。 尽管许玲慧早就已经说过了。 她要去公公婆婆家那边过年，她的儿子也在那边，也早就买好了车票，需要提前下班。 但许玲慧临走前，还是来跟郑谦说了一声。 “郑局长，谢谢你！” 许玲慧眉眼含笑，长发被她简单的盘在脑后，随意，却也不失一种随性的美。 “谢我干什么？”郑谦明知故问。 许玲慧不答，她四处看了看，这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来找郑谦。 她走到郑谦的办公桌前，“郑局长，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啊？” 郑谦迎向许玲慧的眼睛，没说话。 原本，萧卿然是要来陪郑谦过年的。 但却被萧江和给拦住了。 萧江和说，这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第一个年，须得在港岛过。 萧卿然已经提前给郑谦打过电话了，还说，年后再来泾江县找郑谦。 不等郑谦开口。 许玲慧忽然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 终于放年假了。 郑谦回到了房间里面，简单对付了一口。 想了想，他给汤路远打了个电话，想要确认一下李书记和李老爷子在不在南云。 他打算明天一早过去，趁着年前，去看看李书记和李老爷子，也算是提前拜年了。 礼物他都准备好了。 “喂，汤老哥！”郑谦笑着道。 汤路远道，“郑老弟，让我猜猜，你打电话找我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明天来南云给李书记和李老拜年的吧？” 郑谦道，“还真是！” “那郑老弟，你就不用来了！”汤路远道，“李书记今年刚上任佛岗市，作为一把手，过年也还有很多工作要抓，安全方面也不能松，他这会儿回不起，只能等年后了！” “还有李老，你也知道，他已经去北江省担任省委书记去了，过年也走不开！” 其实，郑谦大概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越是年关，很多工作，也越是不能放松。 李征和李老也都是今年刚上任的，很多事儿，是必须要做的。 “那行，我就年后再去南云了！” 郑谦给汤路远道了声，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这才挂断。 第二天一早。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郑谦开着卫生局的车，回到了宁兴村。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比较多，他还没来得及去给自己买辆车，所以就开卫生局的车回来了。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儿。 他就是提着一叠纸钱，一壶老黄酒，去屋后面的山坡上看望爷爷郑丙乾。 不过，刚走到墓前的时候。 郑谦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第195章 老同学张岳的订婚宴 郑丙乾的坟包并不大。 这是郑丙乾生前要求的，让郑谦简单的弄个小坟丘就行了。 郑谦离家大半年，除了宁兴村后面的白龙坳修建矿泉水厂的时候，他回来过几次外。 就没有再过来了。 可是今天。 郑谦却看到了爷爷的坟冢前，有烧过不久的纸张灰烬。 坟头前，还有几根早已经燃尽了的香烛。 “是谁来看爷爷了？” 郑谦心底嘀咕。 不过。 他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毕竟爷爷在宁兴村这么多年，活人无数。 之前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那些被爷爷治好的病患，还拿着鸡蛋，肉之类的东西上门感谢呢。 这会儿，虽然人没了，但来爷爷的坟前上一炷香，也是正常的。 郑谦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坟前的荒草，然后烧了纸钱。 最后才拿出两个杯子，打开那一小坛子的老黄酒。 爷孙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完了。 日见中午。 郑谦才起身下山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郑谦忽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张岳？” 郑谦喊道。 正准备离开的张岳，听到声音后，也脚步一顿，而后满脸高兴的跑了回来。 “郑谦，还真是你啊！” 张岳激动的抓住郑谦的手。 之前，郑谦还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郑谦就见过张岳了。 后面。 张岳的女朋友史欣，去找云和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谈关于她的弟弟史航文上学的事儿那次。 是郑谦出面，让云和县教育局的局长彭学明作主，县一中的校长崔伊浩，才同意了让史航文去县一中读书的事儿。 只不过。 在这件事儿当中，也让郑谦看明白了。 张岳在他的女朋友史欣面前，根本就是一个舔狗。 郑谦不是没劝过张岳，但是张岳没听，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但郑谦对张岳这个人，还是有些情谊的。 不为其他，只因为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张岳也帮过郑谦不少。 他念这份恩情。 也是因为郑谦念及这份恩情，他才在上次，史欣做的如此过分的情况下，他还是帮了史航文去了县一中读书。 “刚刚我路过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好像是你回来了，我不确定，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张岳也满脸高兴的道。 郑谦拉着张岳往里走，“我也是刚回来，走，去坐坐，今儿中午，咱们喝几杯！” “成啊！” 张岳笑着道，“不过，要喝酒，那也你去我那喝吧！” “怎么？” 郑谦这才打量起了张岳，他今天罕见的穿着一身西装，头发也经过了打理，显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哈哈！” 张岳笑着，“今天啊，是我跟小欣订婚宴，就在镇上办的，我正要过去呢，一起吧！” 似是知道郑谦对史欣上次的事儿有些不悦，张岳用胳膊撞了撞郑谦。 “上次的事儿，的确是小欣做的不对，不过，她现在已经改了，郑谦，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吧？” 郑谦笑了笑。 上次的事儿，他也只是替张岳不值罢了。 至于史欣，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关他屁事？ “成，既然是你的订婚宴，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 郑谦笑着道。 他转身去了卫生局的那辆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了几条好烟，还有茅台。 这些东西，都是郑谦之前从李老那边拿来的，自己还剩下不少，这会儿到了年关，正好能够派上用场了。 张岳也不傻，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些东西不便宜，就那两瓶茅台，就已经好几千块了，还有那几条烟，加起来都得上万。 “不行不行，郑谦你拿我当兄弟，你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张岳连忙道。 郑谦笑着道，“有什么不能收的？你知道我，也不抽烟，即便是酒，也喝的不多，放在我这，也是浪费，走吧！” 张岳只好作罢。 郑谦上了张岳的车，就停在村子外面，是一辆现代伊兰特。 这还是张岳要结婚了，而史欣那边说得要一辆车，张岳的父母才节衣缩食，凑出来的。 车本上的名字，还是史欣的。 一路上。 张岳的兴致很高，跟郑谦有说有笑。 但谈论的，大都是他们之前在高中趣事儿。 郑谦就听出来了。 史欣可能并非张岳说的那样，已经改了对张岳的呼来喝去，毫不在意，想践踏就随意践踏的毛病。 不然的话。 张岳不可能说了这么多，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史欣。 而事实证明。 郑谦也的确没有猜错。 他们很快就到了张岳和史欣订婚的酒店。 酒店门口。 一个和张岳长的有几分相像，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和一个衣着朴素，脸上有着好几道皱纹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口迎接往来宾客，脸上堆满了笑容。 “爸，妈，这是我高中同学郑谦，你应该听说过！”张岳走了过来，介绍道。 转头，他又对郑谦道，“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郑谦客气的开口。 张建国神色一慌，他自然是知道郑谦的。 毕竟他也是白阳镇人，郑谦之前可是白阳镇的镇长啊。 “郑镇长，你好……”张建国伸出手，有些拘谨的道。 只是他手还没伸出去，旁边的吴连英就瞪了一眼张建国，压低声音道，“老头子，你糊涂了？怎么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呢，他已经不是镇长了啊！” 张建国这才一愣，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老脸上满是尴尬，伸出去的手，也顿时僵在了空中。 这一幕，被郑谦看在眼里。 但他却毫不在意，笑呵呵的伸手跟张建国一握。 “张叔叔，你就喊我小郑就行了！”郑谦道。 张建国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 酒店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名牌，眼睛似是长在了头顶上似的。 他冲着张岳嚷嚷道，“张岳，让你去办个事儿，怎么这么墨迹啊？这会儿才刚到，订婚宴都快开始了，你还想不想跟我们家小欣结婚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像什么样子？” “不好意思，爸，刚刚来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同学，所以晚了点！”张岳陪笑着道。 中年人，是史欣的父亲史大民。 “什么同学啊？”史大民眼皮子一耷拉，这才看向郑谦。 张岳刚要上前介绍。 身穿白色长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史欣忽然走了过来。 嘴里带着三分嘲弄，三分讥笑，还有四分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哟，原来是张岳的那个镇长的同学啊？我们可真是失礼了！” 史欣看着郑谦，毫不掩饰眼中的不爽。 她可记得。 那天在县医院的时候。 郑谦明明白白的跟她说了，要是她想让自己的弟弟史航文进入县一中读书，就让她把施加在张岳身上的所作所为，在自己的身上来一次。 无非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罢了。 史欣一下子火了。 最后还是张岳的恳求之下，郑谦才作罢，仍旧让县教育局的局长彭学明答应了史航文去县一中读书。 只是，郑谦有些不明白。 这史欣哪来的底气，在这里跟自己这么说话的？ 郑谦眯着眼看向史欣，嘴里没说什么。 张岳一看气氛不对，急忙打着圆场。 “那个，小欣，爸，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先落座吧，再这样继续等着，也不太好！”张岳道。 “哼！” 史欣冷哼一声，看向张岳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厌恶，然后转身踩着高跟鞋就往酒店里面走去。 史大民也只是看了一眼郑谦，便离开了。 “张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郑谦这时候看向张岳，嘴里问道。 张岳一边领着郑谦往里走，一边道，“郑谦，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我知道，你在白阳镇的镇长职务被双开了，然后调到了外地当一个办事员，这对你而言，是一个打击，我不想在你的伤口上撒盐……” “什么？” 郑谦看着张岳，却没有解释，而是进一步的问道，“张岳，你这个是听谁说的啊？” 张岳道，“郑谦，你上次不是帮了我小舅子去县一中读书吗？他之前是考试作弊了，结果，去了县一中还没半个月，就因为跟同学打架，最后被开除了！” “后面，史欣让我再去找你帮忙给县教育局的彭局长说说，再给小文一个机会！” “可那时候，你正因为县招商考察团的事儿而被双开了！” 郑谦沉默了。 那时候，双开的消息，的确闹得挺大的。 张岳他们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我们就没去找你，我打算直接去教育局找彭局长，请他帮帮忙！” “但那时候，彭局长不在，我就找了教育局的副局长，他说，你完蛋了……” “教育局副局长？是谁？”郑谦的眉头一皱，问道。 张岳想了想，然后道，“好像是叫……刘成功！” “对，就是这个名字！” 郑谦瞬间恍然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史欣怎么有底气，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镇长被双开了，这会儿调到了外地当了一个办事员了啊！ 第196章 我来给你敬酒了 张岳他们去找刘成功，这能听到好话吗？ 要知道，当初因为白阳镇的那次学生中毒事情，刘成功的乌纱帽都差点没保住，最后也落得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现在，张岳却去找刘成功打听郑谦的情况。 还是在当初招商考察团来云和县的那个关口。 刘成功作为教育局副局长，恐怕，早就听说了郑谦将招商考察团变成了看病团，触怒了县委书记蓝瑾萱的消息了。 也不怪刘成功直接对张岳说出，郑谦已经完了的消息了。 只是，张岳后面不知道。 招商团事件，郑谦前脚刚刚被蓝瑾双开。 紧跟着，在富顺实业的老总祁富宏的带领下，招商考察团的投资纷纷落地云和县，还在媒体上发报，狠狠的打了蓝瑾萱的脸。 最后，更是在市里的明确指示下，郑谦不仅官复原职，还被推荐获得了公务员个人三等功一件。 只不过。 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开太广。 因为整件事儿涉及到了蓝瑾萱，杨善源作为市长，同时也是蓝瑾萱的姐夫，还是会注意影响，将消息给压了下来。 也难怪，张岳他们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再后来。 张岳去白阳镇政府找过郑谦，想要问问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郑谦之前也是帮过他的，现在郑谦落了难，他怎么都得见个面。 只是，很不凑巧。 郑谦在招商团事件后，刚刚官复原职，就被派遣去了关岭村扶贫。 而且，一去就好几天。 张岳跟镇政府的门卫打听郑谦有没有来上班。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了。 而且，张岳还跟郑谦打过电话。 关岭村那山旮旯里面，信号时有时无的，也没联系上。 再加上。 后面史欣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答应要嫁给张岳，两家人就开始商量起了婚事。 这一忙碌，张岳倒是把郑谦那边给耽搁了。 等他再次听到郑谦的消息的时候，郑谦已经被调动到了泾江县那边了。 具体的职位什么的，张岳也没细问。 但他先入为主的认为，郑谦在招商团事件之中犯了大错，就算是走关系，后面职位调动了，恐怕也不可能是高升，只可能是从一个镇长，降为普通办事员了。 张岳回来将这事儿给史欣说了一下，还说，想给郑谦打个电话，请他吃顿饭啥的。 当时，他差点没被史欣给骂死。 这史欣，可是一个记仇的人。 她怎么都不会忘记。 那天在县医院。 她求郑谦给教育局的局长彭学明说一声，让自己的弟弟史航文去县一中读书。 但郑谦，却要她自己给自己扇耳光。 这哪能答应？ 后来，见史欣发脾气了，张岳性子软，只能随着她了。 要不是今天，张岳回去拿东西，正好路过宁兴村，听说郑谦回来了，他还没办法见到呢。 “郑谦，官场本来就复杂，慢慢来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张岳咧嘴笑了笑，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郑谦没说什么。 他之前是镇长的时候，跟张岳说话，对方总是保持着一脸拘谨。 现在，郑谦倒是感觉，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应该是，在张岳看来，自己成了一个办事员后，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变小了，所以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郑谦也乐得这样亲近一些，所以，他也没解释。 但就在张岳的话音刚落。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毫不客气的指着张岳的鼻子道，“姓张的，你怎么说话的呢？这姓郑的，先前还想要我姐自扇耳光，你怎么还能希望他官复原职呢？” “照我说啊，就该让纪委部门的人好好的查查他，这年头，有哪个当官的屁股下面没有屎啊，一查一个准，到时候就该吃牢饭了！” 年轻人正是史欣的弟弟史航文。 在郑谦的帮忙下，在中考作弊的情况下，还是去了县一中读书，但后来因为打架，又被开除了，现在转学去了县里面的一个中专学校混日子。 “小文，话不能这么说，郑谦当初也没有真的让你姐打耳光，而且，他最后也帮了你，让你去了县一中啊，你怎么……”张岳开口。 “哼，他有本事，就再让我去县一中啊，那样我才感激他，不然，狗屁！” 史航文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粘痰，转身就走。 张岳苦笑一声。 “郑谦，对不住，小文他就是这性子……” 郑谦没说什么。 他只是看了一眼张岳。 这个舔狗兄弟，真要是跟史欣结婚了，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恐怕，他在史欣家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吧？ 再看门口站着，一脸局促的张建国和吴连英两人，史欣家这边，根本就没人搭理这对亲家。 “何必呢，舔狗，舔到最后，会一无所有的啊！”郑谦心头暗道。 这次订婚宴，主要是两家的亲戚在一起吃个饭。 饭钱自然是张岳这边出的。 但来的，却几乎全都是史欣那边的亲戚，反倒是张岳这边，只有他和父母三个人。 原本，他倒是想让他们老张家的亲戚一起过来的，但史欣觉得他们老张家那边的亲戚丢人，不答应。 最后只能依着史欣了。 因为史欣那边的亲戚，人数不算太多，只办了两桌。 包间里面的一桌，为主桌，入座的，全都是史欣家那边的一些重要亲戚，比如爷爷奶奶，叔伯之类。 而靠近门口的，则是次桌，落座的，大都是史欣家那边一些关系稍远的亲戚。 按照规矩。 张建国和吴连英作为亲家，理应是要去坐主桌的。 但两人才刚落座。 史欣就板着脸过来，说她们家还有重要客人没来，直接把张岳的爸妈给赶到了次桌那边。 郑谦倒是坐在次桌。 他今天是给张岳面子，才没有走。 不然的话，早甩手离开了。 待到大家差不多快坐好的时候。 史航文忽然从包间外面冲了进来。 “姐，爸，妈，舅舅他们来了！” 史欣，史大民和母亲柴春芝，皆是一脸高兴的站了起来。 史大民还不忘看向张岳，“张岳，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准备去门口迎人啊！” “哦……好，我这就去！” 张岳陪着笑，急忙起身，跟史欣一家人一起过去。 在路过郑谦身边的时候。 史欣忽然脚步一顿，看了过去。 “对了，郑镇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被调过去的单位，是在泾江县卫生局吧？” 不等郑谦开口，旁边的史航文立刻就明白了姐姐史欣的意思，当即接过话，嘴里有些揶揄着道，“郑镇长，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出去门口接我舅舅吧，说不定，你若是机灵点，能给我舅舅留下一个好印象，往后在泾江县卫生局那边，他还能提拔提拔你呢！” 郑谦听得倒是心中一动起来。 史家的这位大人物‘舅舅’，难道也是泾江县卫生局的？ 只不过，郑谦也不知道是谁。 毕竟人际关系这种东西，还是表亲，卫生局那边的档案里面，也不会有记载。 “不用了！”郑谦淡漠的开口。 “哼！”史航文脸色一沉，“给脸不要，真以为，我舅舅那种层次的，是你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能巴结的上的吗？真以为我请你过去呢？我告诉你，我那是故意拿捏你呢！” 郑谦面无表情，懒得搭理。 史航文说了几句，脚下加快速度，跟上姐姐史欣，史大民和老妈柴春芝几人下楼了。 又过去了一会儿。 包间外面才有脚步声，和说笑声传来。 郑谦听到声音，瞬间就知道史家的这位‘舅舅’是谁了。 但他也没起身，就那么坐着。 “舅舅，你请上座！” 史欣一脸乖巧的拉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到了主桌首位那边。 中年人也没有推辞，脸上笑着落座。 “行了，大民啊，我来的晚，倒是让你们等久了，赶紧开席准备吃饭吧！”中年人笑着道。 史大民连声应道，“好，好，我这就让服务员上菜！” 吃了没几分钟。 史航文忽然眼珠子一转，肚子里面冒出来一团坏水。 他踢了一脚旁边正吃菜的张岳，也不喊姐夫，直接道，“喂，姓张的，你那同学不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办事员吗？那也是我舅舅的下属了，现在领导都在这了，怎么也该就让他过来给我舅舅敬一杯酒吧？” 张岳有些尴尬。 他知道。 这是史航文，想要借他舅舅的名头，去敲打郑谦，好报当初郑谦让史欣自扇耳光的仇呢！ “我看……这就没有必要了吧？这是订婚宴，又不是工作……”张岳迟疑着道。 这话刚说出来。 史欣就炸毛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张岳，你什么态度？我弟让你去做的事儿，你竟然敢推辞？” 张岳脸色发苦。 倒是那中年人，听到话后，也有些好起来。 “哦？张岳，你还有同学是我们泾江县卫生局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啊？”中年人问道。 对方都开口了，张岳也不好再继续推辞了。 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郑谦走去。 也是在这时。 郑谦却主动端着酒杯，朝着主桌这边走了过来，对那端坐主桌首位的中山装中年人开口。 “柴副局长，我来给你敬酒了，以后在工作上，还得请你，多多照顾一二啊！” 柴长青闻声，也扭头看去，目光正好落在郑谦身上，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第197章 老实人的怒火 张岳没看到柴长青的表情，只是客气的上前对柴长青道，“舅舅，这就是我同学郑谦！” 旁边。 史大民，柴春芝，史欣和史航文几人，也同样没有注意到柴长青见到郑谦时候的脸上表情变化。 史航文更是趁机添油加醋的道，“舅舅，你回头，可得好好‘照顾’这个姓郑的啊，你是不知道啊，他之前可是我们白阳镇的镇长，威风着呢，竟然还让我姐自扇耳光！” 说到‘照顾’的时候，史航文特地加重了语气。 史欣也跟着道，“是啊，舅舅，他现在是你们卫生局的人了，你想‘照顾’他，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 “啪！” 柴长青铁青着脸，忽然转身，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哐当！” 巨大的力道，让桌子都是一晃起来，上面的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时间。 整个包间的人都惊呆了。 柴长青作为史欣母亲柴春芝的亲哥哥。 不论是老柴家那边，还是史家这边，他能够从政，且官职到卫生局副局长，副科级别，那都已经是极大成就了。 因此，在柴家和史家这边，柴长青的威望都很高。 不然的话，这张岳和史欣的订婚宴上，柴长青没来，他们都不敢开席。 可现在。 柴长青莫名其妙的发火，倒是让他们心头一紧。 然后紧接着。 史家的一家人，就看到了几乎让他们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 柴长青迅速的抓起桌上的一瓶茅台，然后咕噜咕噜的倒满了自己面前那足足有二两的玻璃杯。 他端起倒满的酒杯，迅速的从座位上起来，然后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就冲到了郑谦的面前，主动一饮而尽，动作流畅至极。 喝完后，柴长青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倒扣，示意自己干了，一滴没剩，然后这才陪笑着道，“郑局长，真是巧啊，没想到，我还能在外甥女的订婚宴上见到您，这杯酒算是我敬您的了，我干了，您随意！” 郑谦端着酒杯没动。 脸上还带着笑意道，“柴副局长，那怎么行呢，你没听到你外甥女和外甥说吗？让我给您敬杯酒，将来啊，在卫生局，您好照顾照顾我呢！” 柴长青顿时坐蜡了，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在卫生局这么久，他怎么不可能不明白郑谦的手段呢。 连泾江县县委书记苏世权都斗不过他。 前面的孔正林副局长，可是已经下去了。 自己又怎么敢跟郑谦斗呢？这不是找死吗？ 看到郑谦端着酒杯要喝，柴长青哪里受得起啊。 真要是让郑谦喝了那杯敬自己的酒，柴长青就知道，自己的仕途，多半是要到头了。 柴长青一回头。 狠狠的瞪了一眼史家众人。 然后，在史家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一咬牙，重新抓起那瓶茅台，咕噜咕噜的朝着自己面前的碗里面倒去。 不一会儿，白色的搪瓷碗，就满了，足足有着小半斤。 柴长青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上前，“郑局长，哪能让您给我敬酒了，您这不是折煞我呢吗？这样，我再干一碗！” 说完。 柴长青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就把那小半碗喝了下去。 饶是柴长青的酒量不错。 这会儿空着肚子，一口气灌下去快一斤白酒。 此刻也是脸色发红，心跳加快，脚步打晃了，勉强扶着椅子，才能够站着。 “郑局长，您怎么能去次桌呢，来，我这主桌首位，就该让您坐啊！”柴长青强忍着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恭敬的道。 郑谦摇头。 “那不行，主桌的位置太高了，我一个卫生局小小办事员，哪能够得上啊！” 郑谦转身往次桌走去。 柴长青脸都绿了。 他回头狠狠的扫了一眼史家的人。 直到这时。 史欣，史航文，史大民和柴春芝几人，才有些如梦初醒。 柴长青是卫生局的副局长啊。 他对那郑谦如此恭敬，而且，刚刚喊的还是郑局长。 那岂不是…… 这姓郑的，压根就没有降职，反而还调动到了泾江县卫生局，成了局长，这是高升了？ 史航文，史欣几人眼前一黑，差点昏死了过去。 他们心里的唯一的想法就是。 这下子完蛋了。 原本想借舅舅柴长青的威严，好好的敲打敲打那姓郑的。 结果现在倒好。 把那姓郑的给得罪的死死的，反倒是葬送了舅舅柴长青的仕途未来啊！ 想到这里。 史欣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几乎傻了的张岳。 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不是你跟我说，郑谦被调到泾江县卫生局当一个办事员的吗？ 怎么现在还成了局长了？ 张岳心底也冤啊。 他当初听到郑谦被双开，后面又是调职的。 倒是想去安慰安慰郑谦的，可史欣压根就不让啊，他最后也没联系上郑谦。 这才有了今天的误会。 史欣急忙给张岳使眼色。 要知道。 上次史航文入学的事儿，郑谦让史欣自扇耳光，也是张岳在旁边求情，郑谦最后才作罢的。 史欣知道。 郑谦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自己说，他不会听的。 但要是张岳来说，他肯定会听的。 现在自己舅舅的仕途未来，可都在张岳的手里攥着呢。 张岳明白了史欣的意思。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朝着郑谦走去。 只不过。 他刚走到郑谦身后，还没来得及张口。 郑谦忽然转身，手里的一杯酒，直接泼在了张岳的脸上。 张岳惊了。 史欣傻了。 史航文，史大民和柴长青也懵了。 甚至，张岳的父亲张建国和母亲吴连英也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 郑谦一步上前，抓住张岳的衣领，嘴里大声的道，“张岳，你踏马如果还是男人的话，你就睁开眼睛，仔细的看看史欣！” “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而史家的人，又何曾把你当人看了？这原本的订婚宴，是两家亲戚都要来的，可你老张家的呢？来了一个？” 郑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是你张岳的父母，掏空家底替你操办了这一切，最后呢？还不是照样被赶到了次桌，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这样子当舔狗，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父母吗？” 张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史欣有些不乐意了。 “郑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女孩子嫁人，本就该慎重，我让张岳做的这些，就是对他的考察，看他的心底有没有我，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马上都要跟他结婚了，如果我真的只是拿他张岳当舔狗，我何必还要跟他结婚呢？”史欣有些不忿的道。 若不是顾忌舅舅柴长青的仕途，她甚至就要直接骂郑谦多管闲事了。 郑谦冷笑一声，他看着史欣。 然后忽然拉着张岳到了史欣的面前。 “张岳，你睁大你舔狗的眼睛仔细看看，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即将订婚的女人，也就是史欣，她这会儿可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而据我所知，你截止到现在，跟她的关系，也仅仅只是拉拉手吧？” “什么？” 张岳一下子傻了，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史欣。 而史欣也疯了似的，指着郑乾的鼻子骂道，“姓郑的，你怎么胡说？就算你是我舅舅的局长，你也不能这么凭空诬陷人吧？” 郑谦轻笑一声，“看来，你对我的医术，还是有所怀疑啊！”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郑谦直接从怀里摸出手机。 “史欣，你才怀孕两个月，之所以你会答应跟张岳订婚，其实，就是想找他接盘吧？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已经去过县医院查过了……所以，很简单，我这就给县医院的院长贺建军打个电话，请他查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郑谦跟县医院那边打过交道，之前白阳镇学生食物中毒，县医院副局长董文学被撤职了。 后面郑谦在县医院因为救人消耗过大，住院疗养期间，贺建军可没少来看他。 两人也留了电话。 看到郑谦打过去了电话，史欣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想冲过去抢郑谦的手机，但可惜，郑谦只是一推，便将史欣给挡住了。 很快电话接通。 贺建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郑局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到我这里来了啊？”贺建军笑呵呵的道。 郑谦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贺院长，我请你帮个忙，帮我查一下，一个叫史欣女孩子，对，家里是云和县城区的，怀孕了两个月……” “好，郑局长，你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查！” 贺建军办事儿很快。 才几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 贺建军道，“郑局长，查出来了，这个史欣的确在一个月前来县医院检查出来了怀孕，根据当时的接诊的妇科医生回忆，还有一个中年人陪着她一起的！” “而且，史欣的病历上显示，她已经打胎过五次，原本她一个月前也是来打胎的，但是她的宫壁已经严重受损了，如果这个孩子再打掉了，以后就不能生育了……” 郑谦开着扩音。 贺建军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来，响彻在包间里面。 郑谦看向史欣。 “所以，你不想打掉这最后一个孩子，而你也没有办法嫁给那个中年人，你就找了张岳来当这个老实人接盘，我说的，对了吗？” 史欣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打胎五次！ 跟一个中年人！ 找老实人张岳接盘！ 这一个个的消息，让史家的那群亲戚，全都议论了起来。 史大民，柴春芝两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张岳更是宛若石化了一般，愣在当场。 忽然。 张岳苦笑着看向史欣，嘴里语气复杂而怪异的问道，“小欣，你不是告诉我，你是一个保守的女孩，还说，要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才把自己交给我吗？” “我踏马还真信了你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可结果，你踏马早就成了别人的小三了吧？打胎五次……就我跟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郑谦揭穿，我是不是还得一辈子给别人养孩子？” 张岳越说越激动，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史欣面色冰冷，一语不发。 张岳大步上前，一下子掀翻了桌子。 史航文怒了，直接朝着张岳扑了过去。 “妈的，姓张的，你还反了？我告诉你，就是我姐让你给别人养孩子，那也是你的荣幸和福气，你还在这里跟我姐吼？老子弄……哎哟！” 史航文才刚扑过去，原本顺从的跟小绵羊似的张岳，忽然暴起，狠狠一脚踹在史航文的小腹上。 “砰！” 史航文倒飞出去好几米，重重撞在墙角，惨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岳红着眼，这个被逼急了的老实人，此刻像是发疯的豹子似的，死死的盯着史欣。 半晌，他的嘴里蹦出一句话。 “退亲，还钱！” “不然，今天我杀你全家！” 第198章 大年三十 史欣听到张岳的话后，瞬间炸毛了。 她直接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张岳的脸上。 “姓张的，老娘给你脸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 “啪！” 不等史欣一句话说完，张岳忽然卯足了劲，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打的史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而史欣的脸上，也赫然有着五道猩红的手指印！ 史欣一下子懵了。 她认识张岳这么多年。 从来都是自己说东，张岳不敢往西的，自己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的。 别说跟自己动手了，就是顶嘴，他也不敢啊！ 可是现在…… “张岳，你敢打我？”史欣满是不可思议，眸子之中，怒火腾腾。 直到现在，她都自信的以为自己能够继续拿捏张岳。 可殊不知。 郑谦刚刚的那番话，已经彻底的让张岳恢复了理智。 “啪！” 张岳一声不吭，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史欣这下子没站住，一头栽倒在地，嘴角处，鲜血不断地往外淌落。 张岳的眸光冰冷的看着，嘴里只是重复道，“退亲，还钱！” “你……”史欣彻底的慌了。 她脸上变得可怜兮兮，目光柔弱的看着张岳，“张岳，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会对你好的，我也会孝敬你的父母，我……” “你踏马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欺骗我？我让你还钱啊！” 张岳红着眼睛，朝着史欣扑了过去，狠狠几巴掌下来。 直接把史欣的脸打成了猪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呜呜……” 史欣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而旁边的史大民和柴春芝急忙上前阻拦。 但此刻的张岳，就跟疯子似的，哪里还拦得住啊！ 没一会儿，史欣就被打的失去反抗了，躺在地上，凄惨无比。 郑谦没有拦着。 只有张岳这次打的够狠，他才没有跟史欣复合的可能。 以史欣这种高阶绿茶段位，张岳这种老实人，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就在这时。 几名警察走了过来。 是史家那边的亲戚报警的。 尽管史欣在这事儿上做的不对，但到底也是史家的人，他们也怕闹出人命来。 张岳没有反抗，停下了手，任由两名警察给他戴上手铐。 张建国和吴连英满脸的担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郑谦。 他之前是白阳镇的镇长，白阳镇派出所的周志正打过交道，而且白阳镇派出所的民警，也都有过几面之缘。 郑谦走上前去。 其中一个年长的民警立刻客气的道，“郑局长！” 郑谦摆了摆手，“我已经是在泾江县当差了，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行！” 老民警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呢，当即对张岳的父亲张建国道，“你儿子涉嫌故意伤害，不过，具体怎么处理，还得看对方的伤势鉴定，如果只是几耳光的话，应该不会太严重！” 张建国和吴连英顿时松了一口气，嘴里连连道谢。 很快。 民警就带着张岳离开了。 郑谦也没有留下，转身就往外走。 柴长青这时候稍稍缓过酒劲来了，连忙追了过去。 “郑局长，我送您吧！” …… 下午，张岳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那几巴掌打的史欣，看上去挺狠的，但还够不上轻伤，所以只是罚款拘留几日。 至于史欣一家，也因为这件丑事儿，而被闹得沸沸扬扬，名声扫地。 史欣一家，收了张岳订婚的钱十八万，也全都退了回去。 还有那辆现代伊兰特，原本写着史欣的名字，后面也答应会还给张岳。 两家人的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再后面，有人爆料，说那个让史欣怀孕了五次的中年男人，是云和县的某个老板。 从史欣读大学的时候，就被对方包养了，只是张岳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 郑谦一个人在宁兴村。 往年，爷爷都会准备不少东西，郑谦自己一个人，他就懒得弄了。 不过，一大早。 郑谦才刚起床，村里的乡亲们，就送来了不少的东西。 有鸡蛋，腊鱼腊肉，以及各种蔬菜。 这都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 毕竟白龙坳的矿泉水厂的建立，可是实实在在的改善了乡亲们的生活水平。 村里不少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选择在矿泉水厂上班，工资还比外面高。 而且。 矿泉水厂建立之后，也把村子里面的各项设施，全都改造的焕然一新。 路面硬化，村里也多出来了不少的健身设施。 以及，原本一到晚上，宁兴村就黑漆漆的，这会儿，也装上了不少的太阳能路灯。 总之，宁兴村的改变，较之以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郑谦接受了乡亲们的好意，一一道谢，寒暄过后。 乡亲们离开了，郑谦的小院，重新恢复了平静。 郑谦把那些东西整理好了后，给泾江县卫生局值班的负责人打过去了电话，确认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之后，也能放心了。 这时。 郑谦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江似雪打来的。 “小谦，你回白阳镇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你一个人在家，要不来我们家过年吧！”江似雪发出邀请。 这不仅是她的想法，也是江桂勇和陈翠兰的意思。 他们也是意外听人说，郑谦回云和县了，才急忙打电话过来的。 因为过年，江桂勇他们关了镇上的羊肉粉馆，一家人回去赤峪村过年了。 赤峪村距离宁兴村并不远，之前江似雪的奶奶腿疼，郑谦跟着一起去看过，结果确诊是鹤膝风。 开了几副药，吃完就好了。 郑谦苦笑着道，“江姐，我现在可能走不开，乡亲们刚刚送了不少的菜过来，我就跟家过年了，这样吧，等我要离开云和县，回泾江县上班之前，我肯定去找你！” 江似雪倒也没有强求。 因为，她这次刚回来，大伯江桂军和大伯母何天枝，甚至是奶奶，还有赤峪村的村支书周炳杉都在打听着郑谦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过年。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 郑谦已经就是江似雪的男朋友了，两人早就在搞对象了。 不然，人家一个镇长，还不辞劳苦的跑去给老太太看腿病，这不闹呢吗？ 江似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借口郑谦工作忙。 那些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要是郑谦真的去了赤峪村江似雪家里过年，恐怕那些人议论的，就不是什么搞对象的事儿了，而是什么时候江似雪能生下大胖小子的事儿了。 江似雪自己可是清楚。 她跟郑谦根本就不可能。 郑谦早已经有了女朋友，不仅姿色不比自己差，而且听说家世也极好，远不是自己能比的。 很快到了下去。 宁兴村家家户户，都开始贴春联了，一些吃年夜饭早的人家，已经开始放鞭炮了。 村子里的小孩子，穿着新衣服，拿着新买的玩具，满村嬉闹。 年味，一下子就扩散开了。 郑谦站在门口，满脸的欣慰笑容。 曾几何时。 他也是那群孩童当中的一员。 爷爷郑丙乾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着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时不时地。 爷爷还抬起头，朝着东方看着，眼神变得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谦不止一次的问过爷爷，关于他父母的消息。 但到死，郑丙乾也没有说出来。 很快，天色暗了下去。 天空之中，雪花也渐渐大了起来。 郑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在石阶上沾染的灰尘，回到了房间里面。 按照习俗。 爷爷刚去世，三年之内，是不可以贴春联的。 所以，郑谦也没有去弄那些。 倒是让原本就旧的房子，看起来有些落寞了。 郑谦一个人煮了年夜饭，他拿起一坛子老黄酒，用之前熬药的小泥炉温着。 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屋檐下，时不时一口酒，一口腊肉。 再抬头看去。 屋顶上，已经被白雪落下了一层。 “看来，今晚是有大雪啊！” 郑谦自语，抬手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巴里面，慢慢咀嚼着。 很香。 然后又抓起那尚且冒着热气的老黄酒，一口喝掉了小半碗，浑身都热乎了。 “舒坦！” 就在这时。 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这大年夜的，这么晚过来……”郑谦自语。 不过，他还是手脚麻利的过去开门了。 这是他跟爷爷郑丙乾养成的习惯。 毕竟，之前他们是医生，万一哪家有什么急症，那可耽搁不得。 “哗啦！” 木门被拉开。 郑谦盯着面前裹着大衣的人影，对方头上还落了不少的雪花，宽大且边缘带着貂毛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但看到那眼睛的一刻。 郑谦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他当即愣在了原地，实在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过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人影站在门口，吐出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在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升腾着，遮住了那半张脸。 “怎么？不欢迎我吗？” 好听的声音，从那宽大的帽子遮掩下传来。 郑谦这才恍然初醒，急忙侧身让开，“欢迎，当然欢迎，沈姐，你快进来吧，外面冷！” 第199章 喝醉了的沈姐 大年三十的晚上，九点。 北江省，省委大院，一号楼。 李昌山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里面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他却没有多少心思看。 在李昌山的旁边，还坐着一名老者，头发有些花白，看上去却精神矍铄。 “老李啊，我们这一晃，有差不多快五六年没见了吧？”老者拄着拐杖，笑呵呵的道。 “是啊，沈老哥，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差点都要见不着你了，哈哈，谁知道，上天待我不薄，让我有了这机会！” 李昌山道，“不仅有了这机会，还能让我来北江省担任省委书记，这可是接了你的班啊！” 李昌山面前的老者，名叫沈翰德。 是北江省前省委书记。 不过现在的他，却不是年纪到了退休了。 而是更进一步了，从执政一方的诸侯，直接进了中政治局，成了真正的副国级。 算是跨出了那最关键的一步，直接到了实力金字塔的巅峰圈层。 而且，沈翰德之前还算是李昌山的领导，是最早提拔李昌山的人了。 只不过。 在李昌山当海西省省长的时候，他的身体出了岔子，才不得不中途下车。 好在。 郑谦的出现，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让他重新踏上了仕途。 而且，李昌山也是还在沈翰德的帮助之下，成功接任北江省省委书记一职。 这次过年。 李昌山没有去找儿子李征，反倒是把沈翰德给接了过来叙叙旧。 他跟沈翰德两人的关系，算得上是领导与下属，但某种意义上，更像是老哥俩。 沈翰德笑着道，“老李啊，你这叫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李昌山也跟着笑了起来，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啊！ 寒暄了几句后，李昌山忽然问道，“对了，沈老哥，我记得，前两天跟你打电话，邀请你来北江省过年的时候，你说，你的宝贝孙女也会一起过来，怎么没看到人呢？” 沈翰德手一挥，脸上有着怨气。 “老李，你别提了，那孩子，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你说说，她都多大了，还没个男朋友！” “我都一把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那天一闭眼，再也睁不开了，说不定到时候都还没能看到她结婚呢！” “她自己想混娱乐圈就算了，整天的不着调，还不让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替她着急！” 说到这里，沈翰德双手一摊。 无奈的看向李昌山道，“这不，她听说来了北江省后，我要让你给他物色几个对象见一见，她一听后，就来脾气了，自己一个人买了机票，出去散心了，不肯跟我来北江省了！” 李昌山听的哈哈大笑起来。 “沈老哥，我倒是觉得吧，你那孙女啊，有本事也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太多，只是现在没合适的罢了！” “毕竟，你孙女一个人，在没有暴露自己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只身进入娱乐圈，一步一步的做到而今的地步，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啊！”李昌山夸赞道。 “现在娱乐圈里，恐怕还没人知道，她有你这么个副国级的爷爷吧？” 沈翰德叹息一声，“有些时候，我还在想，她当初执意进入娱乐圈混的时候，我宁肯她借用我的关系去！” “现在，她这样啥也不靠，就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彰显出她的能力太强了，这对于一个女娃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将来，还有那个男人敢娶了她？” “罢了罢了！” 沈翰德摆手，不打算聊她的那个孙女了。 “我也看开了，随她去吧，以后啊，只要她带回来个男人，只要是她自己中意的，我是举双手赞同她的婚事，也不想再干涉她了！” …… 海西省，白阳镇，宁兴村，郑家老宅门口。 郑谦侧身让开。 沈知夏大步往里走，嘴里哈着白气，身后还拉着一只行李箱。 不过。 在经过郑谦身边的时候，沈知夏放开了那只行李箱，自顾着快步到了郑谦摆着小桌子吃酒的位置。 也不管那尚且温热的半碗老黄酒是郑谦喝了一半剩下的，直接伸手端起来，掀开大衣帽子，露出那绝美的五官。 红唇轻启，雪白的脖颈微微后仰，一口气就干了！ 郑谦看得都有些愣住了。 他急忙关好门，然后拉着沈知夏的行李箱走了过来。 郑谦脸上有些尴尬的看着那边缘还印着些口红印的陶碗。 “沈姐，刚刚那个是我没喝完的……”郑谦小声的提醒道。 沈知夏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抓起桌上的腊肉花生米，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我知道啊，怎么，你嫌弃我用你的碗喝酒啊？” “不……不是！” 郑谦连忙摇头。 她哪儿会嫌弃呢。 沈姐这么天仙似的人儿。 居然用自己喝过的酒碗，甚至还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碗酒给‘吨’了下去。 这不是间接的……接吻吗？ “不是就行了，坐下，一起陪我喝点吧！” 沈知夏嘴巴努了努前面的椅子，然后抓起暖在小泥炉上的老黄酒，重新给碗里满上了，然后递给郑谦。 “喝吧！” 郑谦看着碗边的口红印，甚至稍稍多吸一点气息，除了能闻到老黄酒的醇香外，其中还混杂着沈知夏的口红香味。 “怎么了？” 见郑谦迟迟不接碗喝酒。 沈知夏扭头催促道，“要我喂你吗？” 一边说着。 沈知夏倒是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来，张嘴！” 郑谦脸色大囧，哪能真让沈知夏喂啊？ 他急忙伸手接过酒碗，张嘴就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谦的嘴唇碰到了沈知夏留下的口红印里面带着一丝天意，亦或是郑谦出现了错觉。 他感觉。 这一碗老黄酒的味道，比自己之前一个人喝的，要好喝不少！ 郑谦放下空碗，也没有问沈知夏为何会在大年夜来自己这里。 他把沈知夏的行李箱提了进去。 转身去了厨房，重新拿出来一只碗筷，又拿出了一些已经煮好了的腊肉和花生米等下酒菜，以及爷爷生前自己酿的老黄酒两坛。 “沈姐，咱们今晚，喝个痛快！” 郑谦笑着道。 沈知夏难得的笑了笑，“好，那就喝个痛快！” 雪还在下。 房顶地上，全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宁兴村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 如果细听的话，就能够发现。 宁兴村的郑家老宅中，时不时还能够听到，酒碗碰撞的清脆声，以及男女喝酒的对话声。 很快。 一坛子老黄酒就见了底。 在沈知夏来之前，郑谦就喝了小半坛子。 这接下来，又跟沈知夏干掉了一坛，饶是老黄酒度数不高，此刻也是脑子有些晕乎了。 “对了，沈姐，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突然来宁兴村找我啊？这大过年的……” 郑谦看着沈知夏，问道，“我记得，前些天快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打拜年电话，你不是说你要跟你爷爷一起去北江省过年的吗？怎么……计划忽然变了？” 沈知夏喝的也不少。 绝美的脸颊上，覆盖着红霞，嘴唇上的口红，早就被食物擦掉了，她也没补上。 但因为喝了不少酒，此刻嘴唇看上去，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红润，让人有种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怎么？你不欢迎我过来？”沈知夏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郑谦摇着头，“当然不是……我欢迎之至，却也受宠若惊！” 沈知夏忽然沉默了。 她看着面前的酒碗，里面还有一小汪酒液，呈现出琥珀色。 仔细看去，还能够发现，自己的影子在酒里面晃荡。 “咕噜！” 沈知夏一口喝掉。 “郑谦啊，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女孩子就一定不如男孩子吗？为什么男孩子可以为了事业就暂缓成家立业，为什么女孩子为了成家生子，就得放弃事业？”沈知夏忽然发问。 郑谦原本被酒精麻木的脑子，忽然有些刺痛，像是清醒了一些似的。 “沈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啊？”郑谦问道。 沈知夏道，“我爷爷，家里人……全都想让我放弃事业，去相亲，找个男人，结婚生娃，才是他们眼中的正事儿！” “而我的哥哥们，却可以为了事业，暂缓结婚，你说，这公平吗？” 沈知夏似乎喝的有点多了，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怨气。 郑谦沉默了一下，道，“沈姐，我觉得吧……你可以不必在乎他们的看法，做自己最好！” “人呐，最要紧的是开心！” 郑谦拿起最后一坛老黄酒，打开上面的泥封，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沈知夏倒了一杯。 “来，沈姐，为开心干杯！” “开心……干杯！” 沈知夏大着舌头，把那一碗酒喝了下去。 或许是醉了。 这一碗酒，洒了不少。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沈知夏白皙的下巴，往下流淌，沾染到了衣服领口。 郑谦急忙去抽纸给沈知夏擦拭。 但这时候。 沈知夏忽然身形一歪，朝着后面地上倒了下去。 “沈姐……” 郑谦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个探手，将沈知夏给抱住了，才没让她的头磕在台阶上。 不然，肯定会磕出来一个大包。 看着怀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的沈知夏。 郑谦苦笑一声。 “这就……醉了？” 郑谦用纸巾，替沈知夏擦拭了嘴角的酒液。 然后腰杆一挺，抱着一百斤，一米七四的沈知夏，朝着里屋走去。 这是郑谦昨天就收拾干净，准备给自己住的房间。 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 不过，这会儿，也只能给沈姐睡了。 郑谦自己则是可以去爷爷生前的房间里面对付一宿。 郑谦给沈知夏脱了外套后，然后把她放进了被窝里面，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在郑谦反手带上房门的那一刻。 原本还醉的不省人事的沈知夏，忽然睁开了眼睛。 但她没有起身。 反倒是很享受的缩在被窝里面，嘴角掀起一丝小小的弧度，整个人看上去，很舒心。 “小家伙，谢谢你的招待，晚安啦！” 沈知夏自语。 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第200章 带沈姐赶集 离开房间。 此刻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郑谦麻利的将他和沈知夏喝酒后的残局给收拾了一下。 然后来到了爷爷之前住的房间。 好在柜子里面的被子，都是郑谦之前晒过放进去的。 虽然家里大半年没人住，但还算是干净，只是略微有些潮味罢了。 郑谦刚躺下，到了十二点。 外面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阵阵鞭炮声。 新的一年，开始了。 郑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鞭炮声中睡着的。 兴许是太累了，也兴许是老黄酒的劲儿上来了。 等郑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推开门一看。 外面银装素裹，昨晚的大雪，下了一夜。 小山村内，到处一片洁白。 “早啊！” 这时。 沈知夏从厨房里面出来，笑着道。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酒红色的高领毛衣，长发被高高盘起，扎在脑后，即便不施粉黛，看上去也惊若天人。 此刻的沈知夏，倒不像是什么大歌后，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贤惠的邻家大姐姐。 “沈姐，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啊？”郑谦问道。 沈知夏看了一眼郑谦，“睡不着！” 说完，她就回房了。 郑谦挠了挠头，转身走进厨房，瞬间明白了。 沈知夏多半是饿醒了。 但她又不好意思来喊自己起床做早餐，所以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了。 可郑谦大半年不在家，厨房里的菜，还都是乡亲们送来的。 沈知夏又不会做饭。 郑谦之前去京城的时候，去沈知夏家里的时候，她可是亲口说过，只会煮方便面。 最后，早餐还是郑谦给沈知夏和姜雨荷做的。 郑谦一拍额头，迅速的洗手，给沈知夏做了一碗鸡蛋面。 沈知夏吃的，连汤汁都没剩下。 “沈姐，你接下来有啥安排吗？”郑谦看着沈知夏，问道。 沈知夏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先住着吧，过几天……我可能就直接会去京城了！” 郑谦点头，“那……沈姐，闲着也是闲着，我带你去镇上转转吧，今天大年初一，镇上可热闹呢！” “行啊！”沈知夏也没有拒绝。 郑谦回去换了件衣服，正要出门的时候。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姜雨荷打来的。 “姜总……” “郑谦，沈总在没在你那？”姜雨荷直接开口问道。 郑谦没吭声，而是看向沈知夏。 沈知夏也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姜雨荷的声音，然后朝着郑谦点了点头。 郑谦这才道，“姜总，沈姐在呢，昨晚过来的！” “在就好！”姜雨荷松了一口气。 “那个，郑谦啊，这些天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沈总了！”姜雨荷道。 郑谦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 郑谦开着卫生局的车，载着沈知夏一路朝着镇上赶去。 与此同时。 京城。 姜雨荷挂断跟郑谦的电话后，然后找到了手机里的一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沈先生，我联系上沈总了！”姜雨荷有些恭敬和客气的开口。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人威严的声音传来，“她现在在哪儿，你让她接电话！” 姜雨荷苦笑道，“沈先生，她说她现在很好，想要在外面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了！” 中年人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又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老沈，你你说你，都是副省长的人了，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 “你看看，还不是你跟老爷子提了一嘴，要在北江省给她安排相亲的事儿，结果，她才不辞而别，说好的去国外散散心，结果她根本就没上那趟航班，害的我们白白担心了一夜！” 妇女的声音有些哽咽着道，“照我说，咱们就依着小夏算了，她乐意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愿意忙她娱乐圈的事业，也随她去！” 中年人皱了皱眉，挂断了电话，没说什么。 中年人叫沈君，是沈知夏的父亲。 旁边的中年妇女是沈知夏的母亲韩佳玲。 沈君沉默了一会儿，在手机里面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爸，小夏找到了，她没事！”沈君道。 那头的沈翰德这才吐出一口气。 沈知夏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原本还说跟他一起去北江省过年，可结果一听说要介绍男朋友相亲，就临时买机票说出去散散心。 可结果。 昨天沈翰德给沈知夏打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他找人联系了机场那边一查，沈知夏压根就没有上飞机，顿时着急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幕。 “行了，我知道了！”沈翰德有些疲惫的道。 沈君顿了顿，“爸，我要不要派人去……” “不用了！”沈翰德道，“那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逼得紧，她越是反抗的厉害，行了，由着她吧，把消息传给她，让她想起我这个老头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拜年！” 说完，沈翰德就直接挂断了。 …… 郑谦开着车，载着沈知夏到了白阳镇。 尽管今天是大年初一，白阳镇的一条主街道上面，仍有不少人在赶集，到处张灯结彩，看上去十分的热闹和喜庆。 沈知夏似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一般，一下车，就眨巴着那好看的秋水眸，四处看着。 不过想想也是。 沈知夏可是大歌后，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哪儿有机会来这种乡镇赶集啊。 也好在是大过年，且刚下过一场大雪，这会儿的气温还是比较冷的，所以，不少的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沈知夏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头上戴着有卡通图案的毛线帽，整个人，几乎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外面。 即便是不戴墨镜，一时间别人也难以认得出来。 郑谦见沈知夏好奇，一路给沈知夏介绍着白阳镇的风土人情。 沈知夏是京城人，自幼在京城长大，后面更是去了国外念书，回来后，就决定独自去闯娱乐圈。 后面在姜雨荷的包装之下，一步一步的爆火。 对于这些东西，知道的不多。 “郑谦，我想吃那个……”沈知夏忽然停在了一处小摊前。 买的是一种小油饼，里面有花生米和葱花，油炸之后，味道很香，隔着很远都能够闻到。 “买！” 郑谦直接掏钱，给沈知夏买了一个。 “之前在京城小时候读书，学校外面的小胡同里面，就有人卖这种小吃，我有不少同学都喜欢去买，可我……一次也没吃过！” 沈知夏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面，荡漾出笑意和幸福，丝毫看不出，昨晚那个因为心情不好，而跟郑谦喝酒的模样。 而且。 此刻的沈知夏，身上也没有了大歌后的那种高高在上，反而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姐姐。 “咔嚓！” 沈知夏轻轻咬了一口。 小油饼脆声碎裂，她轻轻的咀嚼着。 “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沈知夏自语。 郑谦乐呵的领着沈知夏，穿过一条小吃街。 沈知夏把她之前见过没吃过的那些‘路边摊’美食，全都尝了个遍。 就在他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忽然看到路边站着一大群人。 “那边是干什么的啊？” 沈知夏早就忘记了昨天的不开心，此刻的她，倒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也直接忘记了自己大歌后的身份，直接就往人群里面钻。 郑谦急忙跟上。 这大过年的，人多眼杂。 要是沈知夏出了点什么事儿，他可不好跟姜雨荷交代。 走得近了。 他才看到。 那围着的一大群人中，正跪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在中年男子的面前，还摆着一张纸板，上面写着一段话。 “我不想死，求求好心人，救救我吧，我家里还有瘫痪在床的老娘，老婆见我得了肺癌，也跑了，扔下一个三岁孩子无人照顾，大家帮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这个小家对未来的一份希望，谢谢大家了！” 在那纸板的下方，还贴着几张医院的诊断报告。 郑谦扫了一眼。 肺癌晚期！ 围观不少的人，都被那男子感动到了，纷纷慷慨解囊。 五块，十块，一块……源源不断的被扔进男子面前的不锈钢碗里，硬币砸在碗边，发出霹雳乓啷的声响。 男子满脸的感激，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连连道谢。 沈知夏嘴里塞着一根烤肠，伸手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了几张红票子要扔进去。 郑谦扫了一眼，足足有着七八张。 虽然对于沈知夏而言，这七八百块钱，算不得什么，但在这样的一个乡镇上，给乞讨的人，随便掏出来七八百块，可还是非常少见的。 就在沈知夏要将那些钱扔进不锈钢碗的时候。 郑谦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沈知夏的手。 “沈姐，这钱……不能给！” 郑谦顾不得体会沈知夏滑嫩冰凉的小手触感，嘴里道。 沈知夏一愣。 而那正跪着乞讨的男子，眼中原本的兴奋，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对郑谦的愤怒。 只不过。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无人发现罢了。 “咳咳！” 中年男子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一只手捂着嘴巴，然后慢慢摊开。 在其掌心位置，赫然有着一摊猩红。 “那人都咳嗽吐血了，看来，他真的是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哎，这大过年的，能帮一下算一下吧！”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开口。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这些围观者的心窝子。 原本不少旁观的人，都从口袋里面掏出零钱扔进了那不锈钢碗中。 沈知夏扭头看向郑谦，“为什么不能给啊？他都吐血了，这几百块钱，也算是我的一个心意吧！” 郑谦仍旧抓着沈知夏的手没放。 他摇了摇头，“沈姐，你要是真想献爱心的话，倒不如给那边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这边这个肺癌患者……是假的！” 第201章 路边乞讨者 郑谦的话音不小，一瞬间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看了过来。 “什么？假的？” 沈知夏也是一愣。 不过，她对郑谦的医术，还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既然郑谦都说了这男人是装病的，那就肯定是的了。 说着，沈知夏还朝着旁边看了看。 那边果然也有一个在乞讨的人。 是一个中年妇女，衣服看上去很干净，只是洗的有些发白，女人盘腿坐在一个饲料蛇皮袋上，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七八个月的孩子。 孩子安静的睡着，也不哭闹。 在女人面前的地上，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孩子病了，我去了几家医院，都说病的很重，要做检查，可我没钱，我男人出去打工，死在了工地上，老板跑了，求求好心人帮帮我的孩子吧，谢谢！” 后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份证，没有医院的诊断报告之类的。 这样也难怪了。 那个女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她地上摆着的不锈钢碗里面，也只有零星的几张一块五块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块罢了。 沈知夏咬了一口手上的烤肠，然后迈开美腿走了过去，弯腰就将手上的八百块钱，扔进了那女人面前的碗里。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挣扎着起身，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给沈知夏磕头，嘴里连声道谢。 这下子。 旁边围观的人群可亦喜爱子炸开了锅。 特别是先前给那‘肺癌’男子捐了钱后，却听到了郑谦说对方是装病的人，心里立刻不乐意了。 其中一个老大爷，看起来像是种庄稼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扁担。 他刚刚给那‘肺癌’男子捐了二十块。 他一大早来赶集卖菜，花了四五个小时，最后也才卖出去百来块钱。 现在则直接捐出去了五分之一。 老大爷扯着郑谦的胳膊。 “小伙子，你说他是装的，你可有什么证据啊？” 不仅是老大爷，那些给‘肺癌’男子捐了钱的人，全都看了过来，生怕自己上当受骗了。 甚至还有人道，“我觉得，不太像是假的吧？你们看看，人家下面还有身份证信息，还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和医生签字，这也做不了假啊！” “我也觉得是真的，你看他的样子，面黄肌瘦，憔悴不堪，这完全是病入膏肓的模样，真要装怎么装的出来啊？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刚刚还咳嗽吐血了……” “这么说来，我倒觉得那旁边的抱着孩子的女人是装病骗钱的，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看了，那孩子七八个月，长的挺可爱的，只是手掌和胸口还有背部，有几块紫色斑块，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啊，倒像是颜料抹上去的！” “对，而且，她还没去医院做检查，连医院的诊断证明都没有，还说什么没钱检查，丈夫死在了工地上，这忽悠谁呢？谁信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矛头全都指向了郑谦。 就连那跪在地上的‘肺癌’男子，此刻也是一副气不顺的模样盯着郑谦，嘴里恶狠狠的道，“年轻人，你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我不怪你！” “可你不能这样凭空诬人清白啊，你说我是骗子，你这是在断我的生路，让我去死啊！” 中年人说着，眼眶有些红了，滴下来几滴眼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死了不要紧，毕竟我本身就是肺癌晚期了，活不了多久，可我那瘫痪在床的老娘和刚满三岁的孩子，却是要遭罪啊，我不在，她们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罢了罢了！” 肺癌男子忽然止住了话语，无奈的挥了挥手，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既然你们认为我是骗子，我也不解释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后事！” 说完。 男子刚起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 嘴角处，都能够看到殷红的血迹流淌，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都快站不住了。 最后。 还是几个人群中的好心人快步上前，扶住了那男子，才没摔倒。 “谢谢你们了！” 肺癌男子感激的看着那几名搀扶着他的人。 然后，他又对那些围观的人，拱手道，“我徐一得了不治之症，虽然穷，但我活得坦荡，既然有人说我是装病的，这样吧，你们刚刚捐给我的钱，都在这里，你们都拿回去吧，反正我也要死了，用不上了！” 那个叫徐一的肺癌男子站着没动，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慢慢开口。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就连先前那买菜的老大爷，此刻也迟疑了。 忽然。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 一张红票子，从人群中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那徐一的不锈钢碗里。 “兄弟，我信你是真的，如果你是装病，你又怎么会让我们把钱拿回去呢？” 郑谦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胖子，他继续道，“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也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这一百块钱不多，你拿回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在那胖子的话音传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掏钱给那徐一了。 甚至还有人，还不忘攻击郑谦。 “什么假的，小伙子，我看你是那中年女人请来的托儿吧？她才是假的吧？自己乞讨不到钱，才让你来这里诬陷人家一个肺癌晚期的患者，想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给那边的骗子捐钱？” “小伙子，你这么做，可是要遭报应的，人家本身就够惨了，自己得了绝症，时日无多，却还想着给老娘和孩子攒下一点过日子的钱，你却来这里恶意破坏，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就是，我刚刚还差点信了他的话，真以为那徐一大哥是骗子了，不然就要害死人了，我这里还有几十块钱，全给你了！” 就连先前的卖菜大爷，也狠狠的瞪了一眼郑谦。 “小伙子，你这样做人，可要不得！” 说完。 他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方便袋，慢慢展开，然后从里面慢吞吞的数出来一张皱巴巴的五块，还有几张一块的，凑够了十块后。 卖菜老人走了过去，弯下腰放进了那徐一的不锈钢碗里面。 “小伙子，好好活着，老头子我钱不多，也帮不了你太多！” “谢谢！” 徐一‘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抓住卖菜老人的手，连声道谢。 这一幕，更是感动了不少人。 就连对郑谦百分之百信任的沈知夏，此刻都不禁有些迷糊了。 难道，郑谦真的错了？ “喂，你差点冤枉了人家，你难道就不准备道歉吗？” 这时候。 先前给那徐一捐了一百块钱的胖子，忽然转头看向郑谦，手指着郑谦的鼻子。 “对，让他道歉，就因为他刚刚的话，我都差点冤枉了人家！” “道歉，不然，不让他们走！” 在那胖子的煽动之下，有不少人跟着附和，直接将沈知夏和郑谦给围了起来。 徐一站在人群中，眼底深处，满是得意之色。 郑谦站着没动，但那些人，却是越靠越近。 郑谦担心沈知夏的身份在这里暴露，那样会给她带来很多的麻烦。 所以，郑谦也不再客气，他直接将沈知夏挡在身后。 而后目光平静的盯着那带头起哄的胖子。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他本来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罢了！” 郑谦开口。 “小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诬陷一个肺癌晚期的可怜人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人群中，有人喊道。 郑谦看向那徐一，“医经有云，肺主皮毛，不巧，我正好是一名医生，肺癌晚期的病人，不说多少，我至少也见过几十个了，但没有一个跟你这般憔悴的！” 郑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徐一的头发，“喏，你这模样，是通宵了再加上半个月不洗澡折腾出来的吧？还有你看起来憔悴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两天没吃饭，饿出来的吧？” “还有你刚刚咳嗽吐血，是故意咬破了舌头的吧？” “你放屁！”徐一‘气愤’无比，“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当众诬陷我？” 徐一的样子，也激怒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特别是那胖子，更是大步上前，抬手就朝着郑谦抓去。 “小子，我是看不下去了，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在胡搅蛮缠，你不肯道歉是吧？那我就来按着你去道歉！” 只不过。 胖子的手还没碰到郑谦，反倒是被郑谦一步跨出，踢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噗通！” 胖子身形一歪，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疼的嗷嗷直叫。 跟着胖子后面起哄的人，也傻眼了。 他们也没想到，郑谦竟然如此嚣张，敢当众打人。 郑谦看着胖子，脸上似笑非笑的道，“我说他是骗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煽动其他人一起来收拾我，你很会吗？我看，你们倒像是一伙的！” “你放屁，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胖子脸色一滞，只是很快，便又嚷嚷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警车声。 围观的人群，迅速的让开一条路。 几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扛着扁担的老头带路。 正是之前那位。 买菜老头笑呵呵的看着徐一，然后拍了拍徐一的肩膀。 “小伙子，你放心，这些警察都是我在那边的巡逻岗亭喊过来帮你的，哼，我倒是要让有些胡乱诬陷别人的家伙，付出代价！” 只不过，卖菜老人没看到，在警察过来的时候，那徐一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慌乱。 “警察同志，救命啊……这家伙打人，你快把他抓起来啊！” 这时。 被郑谦一脚踹翻在地的胖子，忽然挣扎着起来，朝着那几名警察冲了过去。 旁边围观的人群，顿时一个个的心中顿感大爽啊，看向郑谦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怜悯。 “小子，看你刚刚还随意诬陷人家是装的不，人家好心人站出来，让你道歉，你还敢打人，这下子，警察叔叔会教你做人的！” 那几名警察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 “真是活腻歪了是吧？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打人，跟我们走一趟！”j 在那胖子的指认下，三名警察直接朝着郑谦走去。 领头的中年警察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掏出手铐，就要拿下郑谦。 但等他走到郑谦面前，看清情况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吓得一机灵，手铐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郑……郑镇长，怎么是您啊？” 第202章 一眼识破骗子，郑谦带怪病孩子看诊 领头的中年警察，正是杨毅刚，白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 之前，他和所长周志正一起，见过郑谦的。 杨毅刚看到郑谦的时候，瞬间便是呆滞在了原地。 郑谦也看着杨毅刚，“杨副所，你来的正好！” 说着，郑谦一指面前的肺癌男子徐一，以及那被他踹翻在地的胖子。 “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一审吧，看他们配合默契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出来行骗了！” 郑谦的话音传开。 直接让周边围观的众人傻眼了。 特别是那徐一，以及被郑谦踹翻在地的胖子，更是眼睛瞪圆，脸都绿了。 这怎么回事？ 那个小子，怎么跟警察这么熟悉？ 而且，听刚刚那领头的警察，似乎是在喊……镇长？ 那卖菜的老头也愣住了。 他看向杨毅刚，“警察同志，那位是……” “哎呀，老人家，你弄错了！”杨毅刚苦着脸道，“这位是咱们白阳镇的前任镇长，我们白阳镇今年的矿泉水厂，还有学校，医院，服装厂以及水果罐头厂，这些投资，都是郑镇长拉来的啊！” “什么？” 卖菜的老头一下子傻眼了。 不仅是他们。 周边原本围观，为肺癌男子徐一抱不平，声讨郑谦的人，也愣住了。 郑谦的样子，他们或许没见过。 但是郑谦的名字，他们可是听说了太多次了。 白阳镇之前多穷啊。 在云和县都算是排的上号的。 可现在呢。 随着约恩投资集团的三个亿项目的落地。 白龙矿泉水厂，新学校，新医院，还有服装厂和水果罐头厂，都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而且，随着这些工厂项目的落地，一些原本的道路，也在休整扩建。 可以说。 用不了两年，白阳镇就能够大变样了。 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离不开一个人。 那就是郑谦！ 之前，上面有消息传来。 根据组织上的安排，郑谦即将卸任白阳镇镇长的位置，前往泾江县当卫生局局长的时候。 不少的白阳镇群众，还自发的去镇政府门口给郑谦送行来着。 随着郑谦的身份暴露。 那些先前还围攻郑谦的人，全都闭嘴了。 也就是在这时。 也不知道是人群之中那个人眼尖，忽然大喊道，“你们快看，那徐一要逃跑……” “跑？往哪儿跑？” 杨毅刚直接大吼一声，带着几个民警就扑了上去。 徐一才刚刚跑出去几步，就被摁在了地上。 看着徐一疯狂挣扎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病态啊！ 这时候。 那些围观的人，也终于明白了。 郑谦真没说错。 这徐一的肺癌，就是装的。 与此同时。 那个被郑谦踹翻在地的胖子，也挣扎着起身想逃。 郑谦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胖子踉跄一声倒地。 还没等他再次起身。 被欺骗的围观群众，怒火爆发，直接扑了上去，将那胖子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杨毅刚收拾完徐一后，又来铐住了那胖子。 他打了个电话回派出所。 没一会儿结果就传了回来。 “郑镇长，这个徐一和那个黄寺，也就是那个胖子，他们是团伙作案，流窜很久了，最开始他们在南云那边活动，后来被人识破了后，才转移到我们云和县这边的，警方早就在找他们了，奈何他们警觉性不错，反侦察能力也强，所以，一直没能找到！” “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啊！”杨毅刚笑着。 郑谦摇头，“杨副所，我已经不是镇长了，而且，收拾这种骗子，也算是给咱们白阳镇老百姓一个公道！” “行，郑局长，那您有事儿忙，我带他们回去了！”杨毅刚说完，转身就去收拾那徐一行骗的行李。 以及那地上一大盆的钱，这些都是刚刚围观的群众捐的，粗略看去，足足有着上千块了。 “各位，这些钱，都是你们的血汗钱，白白捐给骗子了，幸好郑局长识破了骗子的把戏，这才没有得逞！” 杨毅刚指着那一大盆钱，“这样，你们谁捐的钱，待会儿直接来派出所领走！” “好！”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最先鼓掌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响，宛若雷鸣似的轰动。 郑谦看得心里也很高兴。 至少，没有让那两个骗子得逞。 这时。 卖菜的老头走了过去，对杨毅刚道，“警察同志，我捐了三十块钱，不过，我不想拿回来，我可不可以捐给她……” 说着。 卖菜的老者指了指旁边抱着孩子跪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他记得郑谦说过。 徐一是骗子。 但是那位妇女可不是。 跟着郑谦一起来的那个出手阔绰的女孩，刚刚可还一下子拿了八百给那位中年妇女。 “杨副所，我捐了二十块，我也不要了，都给那个阿姨吧！” “还有我，我捐了五十块，也给她去带孩子看病吧！” “我也捐了三块钱，给那闺女带孩子去看看吧！”一个身上穿着打着补丁衣服的老太太走上前来。 这么一开口，先前捐钱的那些人，全都开腔了。 倒是把旁边的那中年妇女吓一跳。 她满脸的感激，眼眶泛红，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跪在地上给大家磕头。 “谢谢……谢谢大家了，不过，不用了，刚刚那位好心人给了我八百块钱，足够去医院给孩子做检查了，谢谢你们！” 见那中年妇女拒绝。 那些围观的人，就愈发肯定了，哪个骗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杨毅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将目光转向郑谦。 郑谦略一迟疑，走上前去对那中年妇女道，“你还是把钱收下吧，这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孩子治病需要钱，而且，后续的恢复和生活，也需要啊！”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我虽然没了丈夫，可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养活我自己跟儿子的，真的谢谢你们了！” 说完。 中年妇女起身，抱着孩子就准备离开前往医院。 郑谦也只得对杨毅刚道，“杨副所，这些钱……你还是还给大家吧！” “那行！” 杨毅刚点头。 很快，他就疏散了人群，把徐一和黄寺两人给带回了派出所。 一场闹剧，就算是这么结束了。 不过。 郑谦的身份暴露了，倒是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大家都是客气的上前打招呼。 郑谦一一回应，但担心沈知夏被人认出来，他还是找了个借口，快步离开了小吃街。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沈知夏问道。 郑谦指了指那边，“走吧，我们还有件事儿要去做！” “那边……是什么地方？”沈知夏好奇的看着。 “你去了就知道了！” 郑谦带着沈知夏，穿过了一条老街，就看到了先前乞讨的那名妇女，正抱着孩子在前面。 “大姐，等一下！” 郑谦追了上去。 中年妇女一愣，看到郑谦和沈知夏，也是满脸的感激。 “郑镇长，你们……有什么事儿吗？”中年妇女手里还拿着一个老人机，似是刚刚打完电话。 郑谦指了指她怀里的孩子，“大姐，刚刚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之前也是医生，孩子的病情，可以给我看看吗？” 女人叫姚小琴，家里就是白阳镇上的，原本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 可男人出了事儿后，几乎掏空了家底，导致现在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没了。 姚小琴有些迟疑。 说实话。 她是感激郑谦的。 不仅帮了她，还惩治了骗子，而且，郑谦的身份暴露后，她也知道，郑谦给白阳镇带来了巨大的机遇。 但要说起医术，她还是有些信不过郑谦的。 “郑镇长，我怎么敢耽误您的时间啊，睿睿的病，我原本打算去镇上医院的，但是孩子的二叔说，他联系上了一个医生，就在前面开了个诊所，说他给人看诊很厉害，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让我去找他看看！” 郑谦立刻明白了。 对方这是不信自己的医术啊。 旁边的沈知夏眨巴着眼睛看向郑谦，强忍着笑意。 郑谦今天在医术上，可算是两次吃瘪了。 之前他看出那徐一的肺癌是装病的时候，没人相信。 现在，他想给这孩子看病，这姚小青也不信。 “那行……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过去看看吧，说实话，我对孩子的病因什么的，也挺感兴趣的！”郑谦道。 这次，姚小琴就没有再拒绝了。 郑谦一路跟着过去，在路上，他问了不少关于孩子的病情，姚小琴一一回答。 前面街头转个弯，就看到了一个名为妙医堂的诊所挂着大招牌，矗立在那。 “郑镇长，今天真的要感谢你们给钱我带孩子来看病，你放心，等我攒上钱了，我一定还给你们！”姚小琴道。 沈知夏摆手，“姚大姐，这就不必了，你先带孩子看病要紧！” “你们是好人，谢谢你们！”姚小琴感激的，又要跪下来磕头。 幸好郑谦眼疾手快，一下子搀扶住了。 就在这时。 从那妙医堂诊所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的男子，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男子看到姚小琴后，脸色一板，“你怎么回事啊，我都在这里等半天了，怎么才带睿睿过来啊？赶紧的吧，我已经给吴大夫都约定好了，人家可忙着呢，现在都在那等着你！” “好，好，我这就带睿睿过去！”姚小琴急忙道。 郑谦和沈知夏跟着往前。 但却被那中年男子给拦住了。 “你们是谁啊？” 姚小青回身过来，解释道，“他二叔，我没钱给睿睿看病，就是这两位好心人给了我几百块钱，我才能来给睿睿看病的……” 中年男子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满脸堆起笑，伸手就朝着郑谦握去。 “哎呀，原来是两位恩公啊，差点误会了，我是睿睿的二叔，你们喊我孙才就行！” 郑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继续跟着姚小琴一起进了妙医堂。 孙才也跟了上来，他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那个……两位恩公啊，实不相瞒，我这侄子的病有些复杂，之前去找过几个医生，都说比较棘手，这几百块钱……可能不太够！” “要不，你们二位再借我点吧，也不用多，几千块钱就行，你放心，等我手头宽裕了，我肯定还给你们！” 第203章 你又孤陋寡闻了不是？ 郑谦和沈知夏一愣。 有些不明白这孙才是个什么操作。 这时候。 姚小琴正在不远处给郑谦使眼色，还偷偷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给钱那孙才。 郑谦这才有些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孙才要钱，不是为了给那睿睿看诊，恐怕是想自己花吧。 这孙才，多半是看到郑谦和沈知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了几百给姚小琴带睿睿看病。 肯定是一个不差钱的主儿，把他们当成了冤大头。 正好他可以用睿睿看病的借口，再多骗几千块钱来花花。 可惜。 孙才打错了算盘。 郑谦就算是再不差钱，也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乱给的。 “还是先看看睿睿的病情吧，如果钱不够，我来垫上就是！”郑谦道。 孙才急了。 “两位恩公，这怎么能麻烦你们二位了，你们把钱给我，我来就行，我……”孙才正说着。 妙医堂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头发花白，穿着唐装，颇有几分大师派头。 “孙才，你说的病人呢，带来了没啊？” 孙才这才舍弃郑谦一溜小跑赶了过去，“顾大师，来了，你看看，这我哥的孩子，命苦啊，我哥还没多看他几眼，就没了，现在孩子身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手掌还有胸背部，出现紫色斑块！” 说着。 孙才就动手去扯开包裹着睿睿的衣服，露出了那些部位。 郑谦看了一眼。 紫色斑块并不大，只是颜色有些深。 姚小琴接过话来，“顾大师，睿睿在出现这怪病之前，还得过一次肺炎，我在镇上医院治疗，说是什么大叶性肺炎，可治着治着，孩子就一直低烧不退，整个人都烦躁不安！” “晚上睡不好，白天也不肯吃，昨天晚上，几乎哭了一宿，这会儿多半是累了，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姚小琴说着的时候。 被她抱在怀里的睿睿，因为孙才扯开衣服露出那紫色斑块的事后惊醒了，顿时哇哇大哭去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很是可怜。 姚小琴顾不上多说，急忙抱着睿睿哄了起来。 可睿睿的哭声，越来越大，根本就止不住。 姚小琴无奈，只得拿出旁边背包里面的检查报告递给那妙医堂的顾大师。 “顾大师，这里面还有我之前带睿睿在镇上医院做的检查报告，你看看吧！” 那个顾大师接了过去，手上一抖，派头十足的看了起来。 郑谦也凑了过去。 上面有睿睿的血检报告，提示血小板减少，白细胞增高，还有血管硬度试验检查，结果是阳性的。 在报告下方，还有着一行小字。 ——疑似出血性紫癜，待进一步确诊。 顾大师很快就收起了报告，对姚小琴道，“孩子的病情，我已经差不多清楚了，挺严重的，不仅有出血性紫癜，而且，他之前的肺炎也没有好透彻，两种病的折磨之下，孩子能好才怪，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烦躁不安的！” 姚小琴一听，顿时慌了。 连忙抱着睿睿过来，满脸希冀的看着顾大师。 “顾大师，恳请你帮帮睿睿啊，他还小，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郑谦站一旁，看得直皱眉。 这姓顾的，真的是医生吗？ 他一上来，只是扫了几眼孩子身上的紫色斑块，也不把脉，更不检查其他的，看了一眼镇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就这么照本宣科。 这也能当医生？ 倒不是郑谦否认镇上医院的检查报告，或者说，不管什么病，都要把脉细诊之类的。 但作为一个医生，最起码的职业素养也该有吧？对于病人的病症，也得有自己的判断吧？ 可这顾大师，什么都没有。 “唔，你放心！” 顾大师看了一眼姚小琴，“既然你今天来找我了，就证明这孩子跟我有缘，命不该绝！” 说着，顾大师轻轻在茶几上敲了敲手指，“这样吧，你先去交钱，两万块，我可以先给孩子开一个疗程的药，吃了后，肯定会好不少的，后续看情况再接着治疗！” “什么？” 姚小青直接傻眼了。 “顾大师，你……你刚刚说，两万块？我……我没这么多啊，你先前不是说，看个病，只需要几百块的吗？怎么……”姚小青嗫嚅着道。 顾大师还没开口，一旁的孙才就打断道，“你懂个什么，人家那几百块，治疗的都是小毛病，睿睿这情况很严重了！” 姚小青抿着唇，她看向怀里的睿睿，眼睛里面满是心疼。 最后，她还是一咬牙道，“他二叔，我……我不看了，我带睿睿回去吧！” “什么？” 孙才一下子怒了，“不行，我大哥人都没了，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你这是要带睿睿回去等死吗？我不同意！” “可……可我没钱了……”姚小琴无奈道。 孙才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郑谦和沈知夏身上。 他的脸上浮现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两位恩公，你们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你们也看到了，睿睿的病情……实在是太复杂了，那八百块钱，根本就不够，还求你们帮个忙，让睿睿看上病，我给你们磕头了！” 孙才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脑袋砸在地板上，咚咚直响。 “两位恩公放心，我孙才，肯定记着你们的恩情，这些钱，我也一定会还给你们的，就算是这辈子没还清，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去还！” 郑谦和沈知夏无动于衷。 他们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了。 这孙才跟那顾大师，恐怕是串通好了的，故意开口两万块，就是要道德绑架自己，出了这两万块啊。 不等郑谦和沈知夏开口，姚小青却大步赶来，她扶起孙才，然后对郑谦道，“两位恩公，你们能给我八百带孩子去看病，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怎么还能奢望你们继续给睿睿出两万块呢，不用了！” 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姚小琴，“你说什么呢？不拿这两万，睿睿的病怎么办？” “好说，我可以治好！” 郑谦走上前来，“而且，睿睿的这病啊，我需要二十块钱就可以！” “什么？” 郑谦的这话一出，场中众人，全都惊呆了。 姚小琴，孙才，顾有树全都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顾有树最先开口，他冷哼一声，“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自己是医生，能治病了？我告诉你，睿睿的病情很严重，在这白阳镇，能够治好的人，不过一手之数，我就是其中之一！” 孙才看了一眼郑谦，“恩公，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睿睿的病情复杂，我们还是请顾大师治疗吧！” 姚小琴不想让顾有树治疗，但也不会详细郑谦说的二十块钱就可以治好。 见郑谦无动于衷。 孙才上前道，“恩公，你可能还不知道顾大师的师傅是谁吧？我告诉你，你恐怕就不敢跟之前那样在他面前这样胡言乱语了！” “哦？”郑谦有些好奇的看向孙才。 这白阳镇有名的医生，特别是中医，他似乎还没有没听说过的吧？ 孙才道，“恩公，顾大师的师傅是普朗克，你别看这是个外国佬，但他的医术，可是顶尖的，现在是白阳镇医院的名誉院长呢！” “啥？” 郑谦差点没绷住。 自己才离开白阳镇几个月吧？ 那普朗克都开始收徒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普朗克医生的医术虽然厉害，但他会的是西医吧？这妙医堂的顾大师，看起来是中医啊！”郑谦问道。 孙才一摊手，“恩公，你看，你又孤陋寡闻了不是？普朗克医生的确是西医，而且还是一个名满国际的大西医，那你猜猜，他为何要不远千里，舍弃千万年薪，来我们白阳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当名誉院长呢？” 郑谦的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了。 但还是顺着孙才得话问道，“为啥啊？” 旁边的沈知夏简直要笑出来了。 自从郑谦治好了她的经期逆行的怪病后，她不仅对中医起了兴趣，对郑谦也起了兴趣。 所以，她还特地打听了不少关于郑谦的情况。 约恩投资集团的少掌门人约翰被蛇咬了的事儿，始终绕不过去。 了解之下。 沈知夏自然也听说了普朗克医疗团队跟郑谦打赌，最后被留在了白阳镇医院的事儿。 可现在。 郑谦明明就是当事人，却偏偏要在孙才面前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孙才在那小丑似的表演。 简直了…… 沈知夏扯了扯郑谦的袖子，“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演技，我觉得，你去我们公司接几部剧，拿个奥斯卡影帝，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谦嘴角抽了抽，小声道，“好啊，我在官场上得罪了不少人，万一那天我真没路可走，就去你们公司跑龙套！” 沈知夏嘴唇一抿，“那可说好了！” 郑谦点了点头。 只听得孙才这时候道，“因为，普朗克有一位更牛批的老师是中医啊，你还不知道吧？普朗克的这位老师，跟传说中的医圣药王都不遑多让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蛇毒，他愣是用简单的药泥，就将毒素驱逐出来了！” “他的那一手医术，直接让普朗克痴迷了中医，最后甘愿放弃一切，留在了白阳镇！” “顾大师有了那么厉害的祖师爷在，他的医术，虽然师承普朗克，自然不会差的！” 孙才说到这里，对郑谦道，“恩公，你就帮帮忙吧，两万块钱，救睿睿一条命，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郑谦点了点头，“俗话又说得好，既然顾大师是普朗克医生的徒弟，不如，我打个电话叫他亲自来一趟，让他替我出这两万块钱诊费，如何啊？” 第204章 时毒 “什么？” 郑谦这话一出。 孙才和顾有树，以及姚小琴全都愣住了。 只是很快。 顾有树才冷笑着看向郑谦，“小子，你是来故意捣乱的吧？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能把我师傅请来，今天这睿睿的病，我免费治疗，但要是他来不了，那这两万块钱诊费，你可得掏咯！” 孙才也看着郑谦，急忙道，“恩公，咱别闹了，普朗克医生忙得很，就算是你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啊！” “成啊！” 郑谦看向顾有树，然后对孙才道，“试试吧，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郑谦笑了笑。 掏出手机，然后给普朗克打了个电话。 “郑，你现在回白阳了吗？我最近在研究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我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你！”普朗克的声音有些激动，就连汉语说的都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郑谦笑着道，“是吗？我现在就在白阳镇，唔，城北这边有一个妙医堂，你过来吧！” “妙医堂？好，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后。 孙才和顾有树全都一脸怪笑的看着郑谦。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有演戏的天赋。 刚刚那通电话，听得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他们知道，普朗克医生现在每天忙得很，医院出诊的事儿，除非是棘手的问题，不然，都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这郑谦是谁啊？打个电话，就能让他屁颠屁颠的跑来？ 闹呢！ 这时。 姚小琴忽然借口上厕所，让郑谦和沈知夏给她看着孩子。 三人刚走出门口。 姚小琴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妙医堂，然后对郑谦道，“郑局长，你快走吧，那普朗克医生忙得很，你跟他不熟，他不会来的！” “而且，那两万块钱……你们也别给了，这些都是我那个孩子二叔想骗你们的钱！” 郑谦早就看出来了。 但还是问道，“此话怎讲？” 姚小琴道，“我丈夫孙川，是孙才的大哥，他在工地上出事儿了，老板跑了，我前后忙着给我丈夫讨回公道，抱着孩子东奔西走，回来一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孩子他二叔给卖掉了！” “卖掉了？”沈知夏也惊了。 她能看出那孙才不是个东西，结果却没想到这么混蛋。 “是啊！” 姚小琴道，“孙才好赌，之前他哥还在的时候，他怕他哥，还会收敛一些，现在不在了，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们家里的老人呢？”郑谦眉头皱起。 “我是孤儿，养父母早些年就去了，我丈夫家里……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走了，父亲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我丈夫很多时候，就跟父亲一样照看着孙才！” “可他不成器……” 姚小琴说着，又看向郑谦，“恩公，其实……孙才先前给我说的，让我带孩子来顾大师这里看诊，诊费只要几百块，现在忽然说两万，还要你们出钱，多半是他跟那顾大师说了什么，两人联手骗你们的钱！” 姚小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毕竟我先前跟他说过，你们出手阔绰……” 郑谦早就看出来了。 那孙才，先前还让他直接给几千的。 被自己拒绝了，后面顾大师才忽然开诊价两万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郑谦笑了笑。 姚小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随着郑谦了。 约莫十分钟过去。 顾有树看着郑谦，“我的师傅，什么时候能到啊？” 郑谦低头看了看手机。 正要说着，忽然门口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紧接着。 一辆奥迪Q5停了下来。 最先走下来的是麦克瑟斯，他主动走到后面，然后拉开了车门。 普朗克这才走了下来，一身西装的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两人大步朝着妙医堂走来。 孙才和顾有树瞬间就愣了。 “这……这怎么真的来了？” 顾有树嘴里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郑谦笑着迎了上去，“普朗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普朗克上前跟郑谦拥抱了一下，不无抱怨的道，“郑，我们之前说好了的，我留在白阳镇医院，你会教我医术的，结果现在好了，你去了泾江县，所有的东西，我只能自学！”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变化！” 普朗克倒是很大度的摆了摆手，“对了，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哦，是这样的，这个妙医堂呢，有一位顾大师，他说是你的徒弟，刚刚给人看诊，一开口就要两万块诊费，我说我跟你认识，他还不信呢！”郑谦如实道。 “什么徒弟？”普朗克皱眉道，“要是西医方面的，我还有几个学生，可都在医院啊，中医方面的，我自己都是半桶水，怎么教……” 正说着。 郑谦忽然看到，一旁的顾有树和孙才往里走。 “站住！” 郑谦声音一沉，吓得两人一哆嗦。 顾有树最先绷不住了，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郑……郑先生，我不知道你跟普朗克先生认识，其实，我不是他的徒弟，我只是一个赤脚郎中，只是前段时间听了几场普朗克先生的讲座，所以就……”顾有树简直要哭了。 “而且……而且那两万块，也不是我要的，我原本的诊费只是几百块钱而已，是孙才说您……您是冤大头，让我狠狠的宰您一笔，到时候得了钱，我跟他再平分！” 顾有树全撂了。 孙才一见事儿不对，撒腿就跑。 郑谦抬手抡起一把椅子甩了过去。 “哐当！” 椅子砸在孙才的后背上。 孙才踉跄飞了出去，扑在地上，好半晌才都没能爬起来。 姚小琴也看着郑谦，嘴里的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你们这个妙医堂诊所的问题有不少，我会让县卫生局来查的，要想行医，首先学的，不是医术，而是医德！” 郑谦看了一眼顾有树，懒得搭理对方。 然后他才看向孙才，“姓孙的，你嫂子一个人带着娃，容易吗？你倒好，坑蒙拐骗，把家底都败光了，这大过年的，你嫂子一个人抱着孩子，跪在大街上乞讨，你却还惦记着孩子看病的钱，想要骗过去，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你就不怕，今天晚上，你哥从地下爬出来找你？” 听到郑谦一提他哥孙川，孙才吓得脸都白了，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郑谦没再说了。 他掏出手机给周志正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孙才的情况。 周志正道，“郑局长，那个赌博窝点我知道，年前我才带人给端了，但有好几个人跑了，这孙才啊，正是我们找的人之一，您在哪儿啊，我这就带人过去！” 郑谦一听，这倒是省事儿了。 没一会儿。 县卫生局的人和镇上派出所的人全都来了。 一个查封诊所，一个带走了孙才。 很快这里就清静了。 姚小琴感激的看着郑谦，迟疑片刻道，“郑局长，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说！” “是……是这样的，之前我就想带睿睿去找普朗克医生给看看的，但是我没钱，现在普朗克医生来了，您还认识，您能不能请他给睿睿看看，您放心，诊费是多少，我肯定一分都不会少他的！” 姚小琴保证似的道，黝黑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恳求。 郑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个时候了，这姚小琴还是不信任自己的医术啊。 旁边的沈知夏也有些忍俊不禁。 普朗克也听到了姚小琴的话，大步走了过来。 他认真的开口，“这位女士，你的孩子有什么情况，找郑看，可要比找我看要更好，我的医术，在他面前，那是自愧不如！” “啊！？” 姚小琴这才看向郑谦，脸色有些尴尬。 她这才想起来，郑谦之前就说过，他能用20块钱就治好睿睿的病。 只不过。 她根本就不信，还以为郑谦是开玩笑的。 “郑局长，对……对不起，我……”姚小琴尴尬的想解释。 郑谦却摆手，“无妨，睿睿的病啊，我刚刚看过了，他哭的时候，喉咙不红不肿，也没有咳嗽，而且，我刚刚抱着他的时候，摸了他的脉象短数，是伏热在里，时毒为病！” 姚小琴完全不懂，只是道，“郑局长，你就给睿睿开药吧！” 一旁的普朗克和麦克瑟斯，这段时间研究过中医，听得似懂非懂。 “郑，这……时毒是个什么病啊？”普朗克问道。 郑谦道，“时毒者，为四时邪毒之气而感之于人也，睿睿先换大叶性肺炎后，低烧不退，此乃热邪入侵所致，也就是时毒！” 说着，郑谦从普朗克的车里取来纸笔，略一顿，便提笔写道，“方拟，连翘，板蓝根，土茯苓，金银花，丹参，丹皮，甘草，以水煎服，连服三日，其内伏热必消，身上的紫色斑块也会散去！” “好，好……谢谢！” 姚小琴接过药方，激动不已，抱着睿睿就跪下来给郑谦磕头。 郑谦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姚小琴眼眶通红，她在口袋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之前的那八百块钱。 “郑局长，既然孩子的病情有办法了，这钱……我不能要！” 不等郑谦推辞，沈知夏拦住姚小琴的手，“大姐，这钱，就算我过年给他的红包吧，你就不要还回来了！” 姚小琴还想说些什么。 沈知夏忽然拉着郑谦胳膊，“差点忘记了，那边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家小吃店，我们过去看看吧！” 郑谦知道，这是沈知夏找借口离开罢了。 他也很配合的跟姚小琴和普朗克告辞，然后大步离开。 姚小琴站在原地，眼睛里面被水雾打湿。 “谢谢……谢谢郑局长，谢谢恩人！” 姚小琴自语着，冲着郑谦和沈知夏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抱着孩子朝着药房走去。 第205章 老郑，你要京官不要？ 沈知夏在宁兴村待了三天。 郑谦带着她走遍了白阳镇的各个街道，尝遍了大街小巷的小吃。 这三天来，沈知夏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沈姐，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吗？”郑谦看着沈知夏问道，他忽然感觉有些不舍了。 沈知夏笑着点头，“是该回去了，逃避了三天，也该面对现实了！” 郑谦没吭声。 “郑谦，谢谢你这三天的照顾，等你下次再去京城，我说什么也抽出几天时间，陪你到处走走！”沈知夏开口。 此刻的她，身上没有半分大明星的架子。 和郑谦站在一块儿，反倒像是老朋友一般。 郑谦点了点头，“沈姐，那我可记住了！” 沈知夏继续收拾行李，忽然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郑谦，我听说，你在南云官场这边，被针对了，以前有李征书记在，他还能护着你一些，现在，你算是孤家寡人了，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啊？” 沈知夏停下手上的动作，明亮的秋水眸，看着郑谦，“正好我也认识一些人，如果你想的话，倒是可以帮你调动调动！” 郑谦咧嘴一笑，“沈姐，你想把我调动到哪儿去啊？” “京城……怎么样？”沈知夏目光灼灼的盯着郑谦，认真的道。 郑谦吓一跳，京官？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权力中心的芝麻官，也比下面的那些好不少啊。 “沈姐，你就别寒碜我了，就我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去京城，我那资历太薄了！”郑谦道。 沈知夏摇头，“郑谦，官场上，没背景的时候，才会谈资历，如果有人撑着的时候，资历这玩意……说白了，就是给别人看的罢了！” 郑谦看着沈知夏的模样，倒是心中一动。 沈姐什么来历啊？这么大的底气吗？她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给调到京城去？ 但郑谦还是没直问。 如果沈知夏真想告诉他，肯定早说了。 “算了，沈姐，我还是先在下面待着吧，你知道，我是个爱闯祸的性子，万一去了京城，闹出乱子来，可就不好了！”郑谦婉拒了。 沈知夏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似是在情理之中一般。 “行，郑谦，你就在泾江县好好做，干出一番业绩来，万一哪天，你真的待不下去了，我也有办法帮你！”沈知夏意有所指的道。 郑谦送沈知夏上了前往南云的车。 沈知夏需要在南云转飞机。 不过，郑谦不知道的是，沈知夏并没有买飞往京城的机票，倒是买了一张前往北江省的。 三个小时后。 北江省的一处府邸，沈知夏下车，就已经有司机替她拉着行李箱往里走了。 一个精神矍铄，却头发花白，穿着一身唐装的老者走了出来。 看到沈知夏后，老者眉眼间有着掩不住的笑意，但是脸色却仍旧板着。 “你说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我老头子，怕是早就被你忘了吧！”沈翰德沉声道。 沈知夏快步上前，抱着沈翰德的胳膊摇晃着，“爷爷，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口是心非，真的好吗？你现在可已经都不是之前的省委书记了……” 沈翰德被沈知夏拿捏了。 他在外人面前，可以板着脸，铁面无私。 但是在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女面前，他连一个严厉的眼神都没有。 “爷爷，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尝尝，这几天啊，我吃了不少，都快长胖了！” 沈知夏抱着沈翰德的胳膊，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从行李箱里面掏出一盒接着一盒的各种白阳特产。 沈翰德好奇的看着，“丫头，你这几天，就在白阳了？我记得，你没有朋友是白阳的吧？” “爷爷，要是这些吃的堵不住你的嘴，我就再去买点回来！”沈知夏回头看了一眼沈翰德。 “得！” 沈翰德笑着摆手，“行了，我不问了！” 说着，他就拿起一个盒子拆开，里面是桂花糕，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好吃吗？”沈知夏坐在了沈翰德的身旁，一边给沈翰德捶背，一边问道。 “不错，算你有这份孝心！”沈翰德笑着开口。 在他看来，沈知夏捶背带来的甜蜜，可要远超那块桂花糕呢。 “对了，爷爷，我问你件事儿呗！”沈知夏一边给沈翰德捶背，一边问道。 沈翰德将桂花糕放下，他年纪大了，保健医生不让他吃太多的糖。 “你说吧！” 沈知夏顿了顿，这才问道，“爷爷，如果让你把一个在基层的正科级干部，调到京城去任职，有没有那种轻松，还有前途的职位啊？” 沈翰德扭头看着沈知夏。 沈知夏摸了摸鼻子，“爷爷，我脸上弄脏了？” “不是！”沈翰德道，“丫头，你不是从小就对官场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是不是你这次在白阳……” “爷爷，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沈知夏打断道。 沈翰德这才道，“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不过啊，这官职调动，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具体的，还得看对方的能力！” 沈知夏一听，顿时明白了。 这事儿多半能成。 她太清楚自己家老爷子了。 如果真有难度办不了的事儿，他都会直说的。 既然没有直接拒绝，多半是可以。 这也和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官有关系。 官职越高，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越谨慎。 这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吧。 得到了答案，沈知夏很快就回房了。 不一会儿。 一名便装男子走了过来，他是沈翰德警卫员。 “首长，要我去白阳查一查吗？” “不用了！” 沈翰德靠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白阳镇特产，“你真以为那丫头傻啊？她能带回来这么多的特产，就是在告诉我们，不怕咱们去查，算了，由她去吧！” …… 今天初四！ 郑谦刚起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萧卿然打来的。 “郑领导，你想我了没啊？”萧卿然在电话那头，笑着道。 郑谦有些心虚。 毕竟他跟许玲慧都已经那个了。 虽然说，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甚至如同许玲慧说的，只是解决需求。 但总归是过界了。 不等郑谦回答，萧卿然忽然兴奋的道，“郑领导，我现在回南云了，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玩吧！” 郑谦愣了一下。 “你们不是在港岛过年吗？怎么回南云了？” 萧卿然道，“原本我们是没打算回来的，是我的一个小姑姑出了点事儿，那个小姑姑，是我爸这边一个堂叔女儿，比我爸小了十多岁！” “去年年底的时候，我那个小姑姑怀孕生了一个孩子，可最后因为难产，孩子出生的时候，脐带绕颈导致窒息了，后面送去抢救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也是因为这个，我小姑姑的身体一病不起，整个人都奄奄一息，我那个堂伯伯通过我妈联系上了我爸，请他找一个医生回来给小姑姑看病！” “再加上这是过年，我爸也有好久没回来了，所以就来了南云，昨天我们就去小姑姑家里了，我爸请来了一位港岛的名医，说是没什么大事儿，我趁着这几天，就闲下来了！” 萧卿然有些兴奋，也有些期待。 “原本我想去白阳镇找你的，但因为时间比较紧，过两天，我还得回一趟港岛那边，学校那边也快开学了……” “我知道了！” 郑谦道，“我现在就赶去南云，晚上应该可以到了！” 郑谦挂断电话后，心中也有着一丝怪异的感觉。 自己这次去南云，要是见到了萧江和，又该怎么面对？ 喊什么？ 郑谦苦笑一声，将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 “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没到那时候呢！” 晚上七点。 郑谦刚从车站出来。 就看到前面候车广场的路灯下，站着一道身影。 裹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卡通帽子，再外面，羽绒服宽大的帽子套在那卡通帽子上，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和一双明亮动人的眸子在四处看着。 郑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萧卿然。 他心中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不是跟你说了，现在天儿冷，让你别来车站接我的吗？”郑谦有些心疼的看着萧卿然。 萧卿然却一脸傻笑。 她忽然解开身上的羽绒服，从里面掏出一个纸袋子包裹的热乎乎的东西递了过去。 “郑领导，烤红薯，快趁热吃吧，嘿嘿！”萧卿然笑着，嘴里呼出来的白气，在路灯下，格外显眼。 郑谦看到那烤红薯外包装上面的小票时间，竟然是一个小时前。 他顿时就愣住了。 “你……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萧卿然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我……我没吃晚饭就来了，买了一个烤红薯自己吃掉了，又想着你没吃，所以就又买了一个，但你的车还有一个小时才来，我就……我就塞在衣服里面捂着啦！” 郑谦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将萧卿然揽入怀里，“你个傻丫头啊！” 十分钟。 两人依偎在路灯下，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那带着萧卿然体温的烤红薯。 就在两人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 萧卿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她的妈妈何玉琼打来的。 “喂，妈，我在……” 不等萧卿然说完，何玉琼的声音哽咽着传来，“卿然，你快回来吧，你小姑姑……快不行了，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第206章 郑谦怒怼萧江和 萧卿然听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小时候跟着母亲何玉琼一块儿，吃了很多苦。 毕竟，萧江和不负责任，撒丫子跑了。 小姑姑对她还是很不错的，给她买新衣服，买零食，别的小孩子有的，她基本上都会有。 所以，萧卿然跟这个小姑姑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听到小姑姑不行了的消息，萧卿然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似的。 她的身形一晃，几乎要摔倒。 幸好郑谦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郑领导，你……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我……我要回去看看！” 萧卿然抿着嘴，眼眶红红的，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原本是见父亲萧江和请来的港岛名医去给小姑姑看诊了，有好转了，才离开来见郑谦的。 可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姑姑的病情就恶化了。 郑谦摇头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萧卿然心底暖暖的。 她清楚郑谦跟自己父亲之间的矛盾。 这会儿。 郑谦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甚至都顾不上这些了，要亲自送自己回去。 但凡换一个人，站在郑谦的角度，肯定不想去见萧江和的。 “可是……”萧卿然还是不想让郑谦难做。 郑谦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事儿，逃避总不是办法，即便是今天不见，以后不也要见的吗？除非，我们俩以后不在一起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萧卿然急忙捂住了郑谦的嘴巴。 “行了，赶紧回去吧！” 郑谦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萧卿然告诉了地址，一路疾驰而去。 约莫快一个小时。 车子停在了一个城中村前。 这里的位置，已经远离市区了，而且，房子很破。 最开始，这个旁边有着一座很大的炼钢厂，早些年，这个城中村小区，是炼钢厂的家属院。 后来，因为城市发展，炼钢厂的污染太大了。 在政府的引导下，炼钢厂搬迁了。 而家属楼，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但因为地方比较偏远，各种配套设施都不齐全，所以住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些手上头富裕的人，早就搬走了。 只有一些不宽裕的人，才不得不继续住在这里。 而萧卿然小姑一家，便是如此。 萧卿然的小姑叫萧云梅，比萧江和小十多岁。 萧江和跑到港岛去的时候，萧云梅那年才十四岁，她比萧卿然也就大了十岁。 所以，两人的关系虽然说是姑侄关系，有时候也像是好姐妹似的。 萧江和的父母，早些年都没了。 也是因为没了父母，萧江和离家这么多年，才会了无牵挂，足足几十年都没有回来过。 一路上，萧卿然跟郑谦说了不少。 “我小姑父是附近一个家具厂的工人，他人很好的！” 小姑父的名字叫廖永立，比萧云梅要大三岁。 这城中村的房子没有电梯，比较老旧，而且不高。 萧卿然小姑姑住的那幢楼，靠近西北角，一共只有五层，萧云梅住在三楼。 而这一整栋楼，总共也才只住了不到十户人家。 郑谦跟萧卿然刚到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上传来了阵阵哭声，听起来，有何玉琼的声音。 楼下旁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迈巴赫，和两辆奔驰S级轿车，显然是萧江和的。 萧卿然一路飞奔上楼，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哭声更大了。 狭小的客厅里，站着不少人。 坐在沙发中间位置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被打理一丝不苟，保养的十分不错的中年人。 萧卿然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 正是萧江和。 在萧江和旁边，站着几名黑衣保镖，沙发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来的路上，萧卿然已经给郑谦讲过了，此人正是港岛名医朱泽仕，原本其祖上也是内陆的行医的。 早些年去了港岛，凭借着一手医术，慢慢的打开了名气。 郑谦一出现。 萧江和的目光立刻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满是威严的目光之中，满是排斥和不屑。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郑谦也是看着萧江和，面色平静，不卑不亢。 萧卿然大步走进房间内。 “小姑，小姑现在怎么了？” 何玉琼满脸泪水，上前和萧卿然抱在一块儿哭了起来。 旁边廖永立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此刻憔悴无比，头发看上去，都有些花白了。 “小姑父……”萧卿然喊了一声，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你去跟你小姑姑说几句话吧，她现在应该还能听到！”廖永立声音沙哑的道。 萧卿然痛苦的点了点头，转身和郑谦一起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郑谦来都来了，如果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而且，他现在和萧卿然的关系还是比较特殊的。 看到郑谦跟着萧卿然一起进去，萧江和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毕竟，在他看来，他现在还没承认郑谦了。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但何玉琼却道，“去吧，卿然，你小姑姑之前一直念叨着，等你找了男朋友，她可要替你把把关的！” “嗯！” 萧卿然的身体都在颤抖。 廖永立看了一眼郑谦，倒是没有说什么。 推开门。 里面是一间很小的卧室，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妇女，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她就是萧卿然的小姑姑萧云梅。 郑谦记得很清楚。 萧卿然说过，萧云梅之前生过一个孩子，但因为脐带绕颈难产，抢救不及时，孩子没了。 萧云梅本就难产伤身，再加上自己的孩子没了，更是悲痛交加，才会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身体每况愈下，之前一段时间还昏迷不醒。 家里这边，去医院看了好多次，都没有什么办法。 直到今天上午，萧江和带着港岛名医朱泽仕过来看诊之后，萧云梅服下了一副药，精神也好了不少，也能睁开眼，说说话了。 可才几个小时过去。 病情就陡然急转直下，成了而今奄奄一息的模样！ 萧卿然看到萧云梅的时候 ，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了上去，抓住萧云梅的手，哭着道，“小姑姑，你不是要替我把关我未来的男朋友吗？他现在来了，他叫郑谦，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床上的萧云梅没有任何动静。 郑谦走了过去，抓住萧云梅的手。 很冰凉，而且脉搏虚弱，几近于无了。 “小姑姑，你快看看啊，我是卿然啊！”萧卿然痛哭流涕。 但这时。 郑谦却忽然起身，手掌轻轻搭在了萧云梅的脖颈处，仔细的感应了起来。 片刻后。 “卿然，你快去把你小姑父喊进来，你小姑姑，或许还有救！”郑谦忽然道。 “啊？” 正趴在床边哭着的萧卿然，陡然一惊。 不过，想起郑谦的医术，她还是非常信任的。 二话不说，她就跌跌撞撞的往客厅跑。 “小姑父，你快来，郑谦……郑谦说小姑姑可能还有救！” 萧卿然的一句话，瞬间炸开了锅。 廖永立，何玉琼，甚至是萧江和与港岛名医朱泽仕，全都朝着房间里面赶了过来。 何玉琼是知道郑谦的医术的，她急忙问道，“郑谦，云梅她……她真的还有救吗？” 郑谦点了点头，“伯母，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试一试的！” 说着，郑谦看向廖永立，询问道，“病人半个月前难产生下孩子后的情况，你详细跟我说一下！” 廖永立有些不相信郑谦，迟疑着没开口。 但在何玉琼和萧卿然的催促下，他还是说了出来。 “那天中午，云梅正在午睡，本来，她的预产期还有几天的，可是忽然就肚子开始痛了，而且，羊水也破了！” “我们就急匆匆的赶往这边的一个社区医院……” 郑谦知道。 这里距离南云市医院路程比较远，不堵车的情况下，都得开两个小时了。 像是生孩子这种，之前的人，在家里都可以。 社区医院，一般也能够接生，只是情况可能会相对复杂一些罢了。 “前面都挺顺利的，我在外面等着，忽然医生就出来说，情况有些不太好……” 廖永立慢慢说着。 郑谦听着，时不时还问了几句。 “在确定孩子没了之后，病人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发生过全身痉挛，然后就昏迷了？” 廖永立一愣，旋即忙道，“是，是，就是这样，原本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可云梅昏迷后，情况就越发不对劲了！” “那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体内的恶露有没有排出来？”郑谦问道。 廖永立摇了摇头，“没有，我找过其他的医生看过，他们说，云梅因为难产，再加上孩子去世的双重打击，身体严重亏损，才致如此！” “那她今天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郑谦继续问道。 廖永立顿了顿，忽然看向旁边的朱泽仕。 “朱医生今天来了后，给云梅检查了身体，说她阳亏体虚，精神不济，让我用人参熬粥，给云梅喂了下去！” “说来也怪，云梅喝下一碗后，没一会儿就醒了，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说到这里，廖永立顿了顿，“只是谁也没想到，才过去了几个小时，云梅就忽然这样了，气息奄奄……” “人参熬粥？”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转身，目光凶狠的盯着萧江和。 “萧总，你请来的好医生啊，你的妹妹，今天若是没抢救过来，那她，就是你害死的！” 萧江和听得一怔，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郑谦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还要把萧云梅变成这样的责任，算在自己头上，说这一切，是朱神医的那一碗人参熬粥导致的？ 站在萧江和身后的两名保镖，顿时大步上前，就要朝着郑谦抓去…… 第207章 治病三碗药 “你们在干什么？” 萧卿然看到了，大步上前，挡在了郑谦面前。 萧江和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郑谦，“姓郑的，别以为有卿然护着你，你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就冲你刚刚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侮辱朱神医的名声，在港岛，你是要坐牢的！” 郑谦一脸无惧，淡定无比。 他同样看着萧江和，毫不示弱的道，“我只是实话直说罢了，卿然的小姑姑变成如今模样，就是你们害的，我也没有说错，何来诽谤？” “放肆！” 萧江和气得跺脚。 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无比疼惜。 不然的话，也不会收到廖永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港岛名医朱泽仕赶来出手救人了。 “姓郑的，我要你现在就给朱神医道歉！”萧江和大声道。 旁边的朱泽仕，听到郑谦说萧云梅之所以这样，是自己先前说的那人参熬粥害的，也是脸色难看无比。 “想我行医数十载，还从未有人如此污蔑于我，你是第一个！”朱泽仕脸色铁青，沉声道。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郑谦反问道。 萧江和还想说什么，萧卿然直接上前打断道，“够了，萧总，你这么多年不回来，回来后，就是要这样吵架的吗？小姑姑的命，还救不救了？” 萧江和的脸色微微一变，萧卿然都不喊他父亲了？ 自己的这个女儿，果然是向着郑谦的。 萧卿然转头看向郑谦，“郑领导，你快救救小姑姑吧！” 郑谦点头，懒得搭理萧江和。 但朱泽仕却忍不了。 “年轻人，倘若你能证明，是我的那碗人参熬粥害了病人，我朱泽仕今天不仅给你道歉，我还愿意拜你为师！” “但倘若，你证明不了，你今天，就要在这里跪下，给我的朱泽仕的声誉，赔礼道歉！” “我朱泽仕，一辈子行医，还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侮辱，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给自己的名声，讨回一个公道！” 郑谦看了一眼朱泽仕，答应了下来。 随即。 郑谦也不再耽搁。 他直接走向萧云梅，让萧卿然打下手，将萧云梅给扶了起来。 “伯母，麻烦你去给我找一个汤匙过来！”郑谦对何玉琼道。 何玉琼急忙照做，一会儿就拿来了。 郑谦让萧卿然扶着萧云梅，整个人身体微微前倾，有些半趴在床边似的，随后，郑谦快速的将汤匙塞进萧云梅的嘴巴里面，在其舌根位置，用力的按压了一下。 “呕……呜啦！” 萧云梅的身体一阵抽搐，一股子冒着酸味的人参粥，被吐了出来。 好在郑谦提前拿过来了垃圾桶，给接住了，才没有飞溅到处都是。 郑谦继续按压了几次。 直到萧云梅胃里面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这才作罢。 而垃圾桶里面，那呕吐的一堆东西里面，乱七八糟的，有痰，有粥，有药…… 做完这些。 郑谦转身走到一旁，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川芎，山楂，泽兰叶，陈皮，半夏，茯苓，香附……” 一共有着足足三张方子，而且每一张都不一样。 写完后。 他将三张药方塞给何玉琼。 “伯母，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见小区外面有一个药房，你去抓这些药，让药方那边分开，熬好了送来！” “好！” 何玉琼没有半分迟疑，转身就往外走。 “小周，你跟着去一趟！” 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萧江和，忽然对着一个保镖道。 “是！” 先前准备对郑谦出手的年轻保镖点了点头，跟着何玉琼离开了。 郑谦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时候，萧江和就算是跟他再看不顺眼，也不会在他妹妹的病情上乱来的。 没一会儿。 药就送来了。 一共有三碗。 郑谦闻了闻味道，拿起了第一碗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然后就用汤匙撬开萧云梅的嘴巴，一下子灌了进去。 病人躺在床上，依旧是和之前那般，气息奄奄，毫无好转迹象。 “郑谦，我小姑姑她……”萧卿然有些担忧的问道。 郑谦道，“不急，先等等！” 忽然。 萧云梅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鬼上身似的，张牙舞爪，嘴里胡言乱语，有些神智失常了一般。 “这……” 房间里面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萧江和急忙看向两名保镖，见机行事，不能让萧云梅伤到自己。 萧卿然和何玉琼，以及廖永立则是都有些傻了。 嘴里不断的念着萧云梅的名字。 可对方，根本就跟没听到似的。 郑谦端起第二碗药，对萧江和身边的两名保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按住她，控制手脚就行！” 两名保镖没动，看向萧江和。 直到萧江和点了点头，他们才走了过去，控制住了萧云梅。 郑谦继续将第二碗药给灌了进去。 萧云梅喝完药后，就跟扣掉了电池的玩具机器人似的，整个人，忽然一瘫，直接躺在了床上。 郑谦吐出一口气。 其他人，则是一会儿看向萧云梅，一会儿看向郑谦，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郑谦走到了萧卿然的身旁，低声嘱咐了几句。 然后就出去了。 萧卿然又跟何玉琼说了几句，何玉琼就开始把房间里的男人都赶了出去。 外面客厅。 郑谦一脸淡然的坐在沙发上，丝毫不管旁边的萧江和正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 另一边的朱泽仕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一语不发。 时间慢慢过去。 差不过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卿然忽然推门走了出来。 “郑……郑领导，我小姑……小姑的恶露排出来了一些！” 郑谦点头，“好，你继续把第三碗药给她喂下去，就没事儿了！” “好！” 萧卿然点头，又回房了。 廖永立，萧江和和朱泽仕几人，这才明白了过来。 刚刚把男人都赶出来，原来是让何玉琼跟萧卿然在里面看萧云梅是否排出恶露啊。 服下第三副药后，郑谦回到了房间里面。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萧云梅的身上。 特别是朱泽仕，恨不得立刻就过去给萧云梅重新检查一番。 就在这时。 原本昏睡的萧云梅，忽然喉咙里面发出两声嗳气的动静。 郑谦顿时笑了起来， “行了，病人已经好了，再无性命之忧，安心调养，必可痊愈！” 旁边朱泽仕，在听到那两声嗳气的动静后，也是脸色一变。 他行医多年，自然能听得出来，那两声嗳气的动静，代表着什么。 这乃是清阳升而浊阴降的征兆。 病人清阳复苏，那就是好了啊！ 朱泽仕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萧云梅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把脉起来。 此刻。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萧江和。 要知道。 朱泽仕是他请来的港岛名医。 现在折腾了这么久，不仅没治好自己的妹妹，还反而差点害的萧云梅送了命。 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就有些太不称职了。 甚至，在郑谦点出这些之后。 自己更是还站在了朱泽仕这边，威逼郑谦向朱泽仕道歉。 现在的结果，虽然还没出来。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云梅的脸色比起之前，好看太多了。 不再苍白，也多出了一些血色。 萧江和算是被郑谦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他只觉得，那张老脸，火辣辣疼。 “永立，永立，我们……我们的孩子没了……” 这时。 躺在床上的萧云梅，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嘴里喊道。 廖永立看到萧云梅重新醒了过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了过去，抱着萧云梅。 “没事儿，孩子没了，肯定是老天爷，想要给我们一个更好的，只要你没事儿，一切都好！” “呜呜！” 萧云梅趴在廖永立的怀里，哭了起来。 房间内，众人的神色一松。 特别是萧卿然和何玉琼两人，更是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郑谦，谢谢你，这次如果不是你……云梅她……”何玉琼看向郑谦，感激的道。 “伯母，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郑谦道。 “是啊，妈！”萧卿然心情也好了不少，接过话道，“以后，这也是郑领导的小姑姑啊！” “是，是！”何玉琼满脸笑意。 萧云梅重新醒了过来，一家人也是笑着哭着，有着说不完的话。 特别是，萧云梅跟萧江和这么多年没见了。 郑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外面走廊上。 没一会儿。 朱泽仕脸色有些复杂的走了过来。 尽管他满头白发，但此刻，还是跟一个小学生似的。 “郑……师傅……” 朱泽仕低着头，认真的开口。 郑谦却摆了摆手，“你没有必要这么认真，我收不了你这样的徒弟，行医救人，谁还能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 朱泽仕的心底越发苦涩了。 不过，郑谦没有趁机以胜利者的嘴脸去奚落羞辱他，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和佩服。 一个年轻人，胜不骄败不馁，刚刚面对威势极足的萧江和，也能够做到不卑不亢。 这可是极其难得的啊！ 郑谦不收朱泽仕为徒，倒是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朱泽仕客气的道，“郑先生，我能跟您请教一下，治好萧云梅的那三碗药，到底是什么吗？” 第208章 酒店欢迎仪式，萧江和难堪吐血 面对医术上的问题，郑谦从不藏私。 爷爷郑丙乾在的时候，就曾经多次教导过郑谦。 医术，是治病救人的本领。 不存在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之说。 相反，把自己的医术传出去，可以让更多的病人得到救治。 这是大功德！ 之前在白阳镇医院，郑谦便是如此。 面对普朗克医疗团队，还有医院医生的请教，他都是知无不言的。 当然。 普朗克他们还曾打听过郑谦救了约翰腿上蛇毒的秘药的方子，郑谦没给他们。 一来，这药方乃是爷爷的师傅传下来的，不仅极其珍贵，里面的一些药材，更是已经难觅其踪，就算是给了普朗克他们，他们也难以将其发扬光大。 二者，普朗克他们毕竟是外人，咱们老祖宗的智慧，给了他们，郑谦还是做不到那么慷慨的。 当然，如果是有需要他拿出来救人，郑谦也是绝对不会含糊的。 郑谦看向朱泽仕，“朱医生，你给病人诊脉之初，可有发现？” 朱泽仕此刻对郑谦，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反而恭敬的跟个小孩子似的，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道，“我是今天一早到的，给病人看诊之后，发现，病人原本体虚，怀孕之后，因为家里的经济原因，营养无法得到保障，导致身体进一步虚弱！” “也是因为身体虚弱，在病人经历了难产和胎儿夭折的双重打击之后，才一病不起的！” 郑谦微微颔首，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朱泽仕为港岛名医，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就不用混了。 见郑谦同意自己的看法之后，朱泽仕继续道，“郑医生，按理说，病人体虚，再遭受外因刺激之后，一病不起，虚则补，再加上，我作以人参熬粥，既可以安神，也可以补虚，完全对症了，可为何病人只是好了一会儿，病情就又加重了？” 郑谦摇头，“病人体虚，只是结果，并非因由罢了，你可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朱泽仕仔细想了想。 忽然神色一变，“产妇恶露未出！” “不错！”郑谦看着朱泽仕，对方还并不愚钝，稍加点拨还是能够抓住关键的。 “产妇从生完孩子之后，恶露一直未曾排出，此乃蓄血之症！” 郑谦继续道，“试想一下，产妇体内蓄血，恶露难行，再投以补药人参，无疑是火上浇油，痰蒙心窍，能好吗？” “所以，您先前用的三碗药，是活血之药？”朱泽仕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的第一碗药，乃是散去病人体内淤积的补药之效罢了！”郑谦道，“朱医生，不知道你是否发现了，在你之前，病人也看过一些医生，其中不乏一些和你这般，开药进补的！” “然而，病人体内恶露未出，淤血蓄积，那些进补之药难以吸收，全都堵在了病人的胃部，你的那些人参粥亦是如此！” “虽然我以汤匙叩压舌根的办法，让病人吐出来了不少，但她之前吃的，还是难以完全吐出来的！” “这时候，我第一碗药，便是散去那些补药之效！” 朱泽仕的眼睛明亮了些许，像是明白了似的。 “病人体内的补药之效散去之后，体内蓄积的淤血乱窜，才会导致病人如同鬼上身似的发狂？” 朱泽仕急的很清楚。 萧云梅的确是在喝完了第一碗药之后，整个人开始发狂的。 最后，还是萧江和身边的两名保镖上前，帮忙按住萧云梅，郑谦才灌注了第二碗药的。 “不错！” 郑谦点头，“第二碗药里面，比起第一碗，我加了益母草和滑石，再让药店以童子尿煎冲，给病人服用了下去！” “益母草，滑石和童子尿，皆是散淤去血的……”朱泽仕恍然，“难怪，你在第二碗药给病人喝了之后，就让何女士和萧小姐在房间里面观察病人的恶露是否排出！” 郑谦继续道，“等病人的恶露稍行，则证明药效起了，体内蓄积的淤血也在散开，血行火退，其脉必虚，这时候，才是真正需要进补了！” “所以，第三碗药中，我另加了，人参，当归，山楂，茯苓和陈皮，再辅以琥珀沫煎冲！” “如此，病人体内恶露尽散，清阳升而浊阴降！” “妙啊，妙啊！” 朱泽仕一脸震惊，激动不已。 忽然。 他大步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医生，你今天，不论是治病思路，还是断症，用药，皆是令我心服口服啊，你为我师，乃是我之荣幸啊！” 郑谦一愣，急忙上前，要将朱泽仕给搀扶起来。 “朱医生，不可，医术病例切磋交流就行了，万不可这般！”郑谦道。 也就在这时。 萧家的门打开。 萧江和，萧卿然和何玉琼，以及廖永立和萧云梅五人走了出来。 恰好看到了朱泽仕跪下拜师的一幕，他们也是震惊的合不拢嘴。 特别是萧江和，脸色更是难看，滑稽无比。 他太清楚朱泽仕在港岛的影响力了。 那是多少身价亿万的富豪的座上宾啊！ 就连港岛的李家诚，身体有个不舒服，都得让人请教朱泽仕看诊。 而且，朱泽仕还是港岛中医协会的副会长。 而今。 他却给一个跟他孙子年纪差不多的后辈下跪，拜师！ 更加上，朱泽仕还是他萧江和请来的。 这无疑是让郑谦，又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啊！ “郑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廖永立扶着萧云梅走了上来，客气的道。 郑谦将朱泽仕扶起来后，急忙上前，跟着萧卿然一样的称呼喊道，“小姑父，小姑姑，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不必客气的！” 萧卿然听到郑谦这么喊，心里高兴极了。 她蹦跳着上前，紧紧的挽着郑谦的胳膊，对萧云梅道，“小姑姑，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啊，简直就是太好了！”萧云梅对郑谦，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毕竟她今天，如果不是郑谦，恐怕也活不了了。 萧卿然听到萧云梅的话后，也很开心，但话锋一转，她却意有所指的道，“是吧？小姑姑，我也觉得自己能找到郑领导做我以后的丈夫，我的眼光很不错，可惜啊，有些人却看不清楚，说我跟郑领导不般配！” 萧云梅和廖永立还不知道萧江和看郑谦不舒服的事儿。 毕竟今天也是萧江和时隔那么多年第一次回来。 再加上，郑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跟萧卿然搂在一块儿，他们默认萧江和是同意两个孩子的这门事儿的。 所以。 在萧云梅听到萧卿然的话后。 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卿然，是谁这么眼瞎，竟然说你们不般配啊？” 就连老实巴交的廖永立也跟着吐槽道，“就是，真是瞎了他的眼，不过，卿然，你可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我就觉得，你们啊，般配的不得了！” 萧卿然嘴巴都快笑的合不拢了。 萧云梅和廖永立，这可是在骂她的父亲萧江和啊！ 一旁萧江和，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 他找来的医生，差点让萧云梅丧命。 是郑谦救回来了人。 他哪有什么资格去责怪郑谦啊？ 何玉琼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萧云梅和廖永立一愣。 “卿然，难道我骂错了吗？那个说你跟郑谦这孩子不般配的人，难道不是瞎了眼吗？”萧云梅问道。 “是，是，你当然没骂错！”萧卿然笑的更开心了，小眼神时不时看向一旁的萧江和。 见萧江和的脸黑的跟锅底一般，她顿时……更乐呵了！ 也幸好。 这时候，萧江和的一名保镖走过来替萧江和解了围。 “萧总，我们已经在千禧大酒店订好了位置，可以过去吃饭了！” 萧江和这才微微颔首，岔开之前讨论的谁眼瞎的话题，对萧云梅道，“小梅，你大病初愈，正好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如一起去聚一聚吧，我已经让人在南云的千禧大酒店安排好了位置，我们这就过去吧！” “哥，听你安排吧！”萧云梅倒是随意的道。 “那行，我们这就过去吧！” 郑谦是此次的功臣，尽管萧江和看郑谦百般不爽，这个时候，也不好将郑谦落下。 不然。 他萧江和非得落下一个小肚鸡肠的标签不可。 很快。 一行人就到了千禧大酒店。 这算是南云档次最高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了。 萧江和到了这样的高档场所后，他身上那股子成功企业家的威严，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散发了出来。 萧江和走在前面，给自己的妹妹萧云梅介绍着一些新奇玩意。 郑谦和萧卿然走在后面。 萧卿然心情很好，郑谦倒是一副平静的态度。 萧江和看他不对付，他也才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呢。 就在几人刚到酒店门口的时候。 忽然千禧大酒店门口走出来十多名身着旗袍，面容姣好的迎宾美女。 十几名黑衣保安，手里拿着卷起来的红地毯，快速的走过，铺成了一条路。 旁边，还有十几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彩色礼花，对着天空用力拧动了开关。 一时间。 彩屑漫天飞舞，金光灿灿。 萧江和满脸笑容的跟身旁的萧云梅道，“小梅，看到了吗？肯定是千禧大酒店的老总，得知了我要来他们家吃饭，在安排人欢迎我们呢！” “哥，你的面子真大，不仅是在港岛，就连这内地，小小的南云都是如此啊！”萧云梅由衷的道。 萧江和更开心了，眼神还瞥了一眼郑谦。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姓郑的，你想配得上我女儿，什么时候，你出门别人能用这样的牌面来欢迎你，就算差不多了。 不然，你可还差得远呢！ 也就在这时。 千禧大酒店里面。 董事长霍尧海亲自带着酒店的一众高层，快步迎了出来。 萧江和脸上立刻摆出一副成功企业家标配的，带着三分威严，三分和善，三分客气，还有一分高冷笑容走了上去，冲着霍尧海伸出手来。 “霍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我在港岛，虽然没能跟你有合作，但你南云霍家的名头，我还是听过一些的，今天……”萧江和嘴里说着。 但很快就发现事儿不对了。 霍尧海虽然也伸出了手，却没有一点跟他握手的意思，反而直接和他擦身而过，直奔后面的郑谦去了。 很快。 萧江和就听到，霍尧海客气的声音响起，“哎呀，郑领导，稀客啊，你能来我千禧大酒店，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 萧江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昏倒在地。 敢情。 这千禧大酒店的欢迎仪式，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郑谦的？ 是他萧江和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霍尧海这一巴掌，算是结结实实的，当着众人的面，抽在了他萧江和的脸上了，直接打的他萧江和眼冒金星，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第209章 朱泽仕邀请去港岛 郑谦也是一愣。 他都没想到，霍尧海整这一出，竟是为了自己来的。 “霍总，你这是搞什么呢？”郑谦心里感激，快速的伸手过去跟霍尧海握在一块儿，低声道。 霍尧海笑了笑，“郑局长，我早就听说了，你本来在市里面干的好好的，全是那萧江和从中作梗，把你给赶到基层去了，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可替你不平！” “今天，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来我这里吃饭，说什么，我也得替你把场面给撑起来啊！” 郑谦心里感动不已，但很快，他就道，“可是，霍总，你这样一来，可就把萧江和给得罪了啊！” 霍尧海一摊手，“得罪就得罪了呗？就算他事业规模比我大，但他那是在港岛，在这内陆，他的手再长也跟我没有关系！” 郑谦没说什么了。 这倒是。 只是，生意场上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 但不管如何。 霍尧海今天的这份恩情，郑谦算是记在心里了。 旁边霍尧海脸色铁青的难看。 但他毕竟也算是公众人物，旁边可还有不少人呢。 真要是被人拍到点什么，那他的形象可全毁了。 萧江和只得站在那里。 等霍尧海跟郑谦寒暄完毕，他才像是刚看到萧江和似的，赔罪一般快步走上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萧总，刚刚光顾着跟老朋友叙旧去了！”霍尧海伸出手，满脸赔笑。 尽管萧江和很生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加上，旁边也有不少人。 而且，萧江和身居高位，养气功夫还是很足的。 他很快就将脸上的不愉散去，笑着跟萧江和握手在了一块儿。 “霍总，这是哪儿的话啊？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待会儿，可得好好的喝几杯！” 霍尧海跟着道，“那肯定行，我待会儿，就让人把我珍藏的好酒送来！” 一桌饭，吃的还算是不错。 萧江和尽管遭受难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 他看郑谦的眼神，也不再和之前那般轻视了。 能够在医术上，让朱泽仕臣服认输，能够在人际关系上，让霍尧海宁肯得罪自己，也要跟他示好。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野小子能够做到的！ 酒宴散去。 霍尧海让人给大家安排了房间，时间也晚了，再赶回去也不太好。 郑谦没喝多少。 他刚回房。 门就被敲响了。 是朱泽仕。 “郑先生，先前跟您说的事儿，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朱泽仕问道。 郑谦明白，是朱泽仕在酒桌上跟他谈的，说是想让郑谦跟他一起去港岛发展。 尽管当时郑谦已经拒绝了。 但朱泽仕明显有些不死心，这会儿又跟过来了。 不等郑谦回答，朱泽仕就急忙道，“郑先生，你不必急着告诉我答案，我就可以先替你分析一下！” “我已经打听过了，郑先生，您现在是南云市下面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按照大陆的公务员体系，算是正科级干部吧？” “而且，您现在的月薪，不超过四千元吧？” 郑谦倒是没有否认。 这些东西，只要有心，随便一问，就能打听到。 “郑先生，我还知道，您跟卿然小姐的事儿，萧先生那边，一直都不太同意，对吗？” 郑谦没说话，只是看着朱泽仕。 朱泽仕笑了笑，“郑先生，我并非有意要说这些的，只是我想告诉你，只要你跟我去了港岛，这些都不是问题！” “郑先生，我本人还是港岛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您若是跟我去港岛发展的话，我可以把副会长的位置拱手让贤，而且，有我引荐，再加上您的医术您绝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港岛那些万亿富豪的座上宾！” “这年头，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他们为了活命，所愿意付出的代价，远超你的想象！” “你的年薪直接可以达到你在泾江县的千倍，甚至是万倍都是轻轻松松！” 朱泽仕继续说着，见郑谦仍旧不为所动，他有些无奈。 但很快，他还是道，“当然，郑先生，如果你还想走仕途的话，那也好办，港岛的卫生署那边，我也有认识的人，你可以进入，最起码，以你的能力，在那边的晋升，可要远远比你在一个小小的县城，要快的多，甚至未来的终点，也要远得多！” 郑谦摇头，“朱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没有打算离开泾江县！” 朱泽仕一下子傻了。 敢情，自己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郑谦压根就没听啊？ 末了。 朱泽仕苦笑一声，他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名片，递给郑谦。 “郑先生，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朱泽仕道。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 朱泽仕满脸惋惜的回头，“可惜了，郑先生，你的医术……可能就要埋没在了这庸碌的官场之中！” 郑谦笑了笑。 “朱医生，恐怕……你这点就想错了，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我要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郑谦面色颜色，字句铿锵，“我要医的，是我负责的那群老百姓，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才是我的目标！” 朱泽仕怔住了一下。 片刻。 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他深深的冲着郑谦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 郑谦跟萧卿然在南云逛了逛，也见了一些老朋友。 干休所的吴石伟，还有派出所的吴凯，以及住在干休所的唐裕老政委，南云市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 现在，郑谦作为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算是陈汉山的直属部下了。 几人相谈甚欢。 第三天的时候。 萧江和就带着何玉琼，还有萧卿然准备离开了。 朱泽仕因为要回去港岛有事儿，所以他第二天就走了。 临走前。 萧卿然依依不舍的看着郑谦。 最后还是摆手，红着眼眶，上了车。 郑谦在离开萧云梅家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张药方。 “小姑姑，小姑父，你们啊，按照这张方子吃，不仅可以调理好身体，让你们再度怀上娃，而且，怀孕的时候吃这个方子，也能够让宝贝更加的强壮和健康！” 萧云梅和廖永立惊喜不已。 他们之前失去了一个宝宝，而且，还差点让萧云梅都没命了。 现在他们即便是想生孩子，都有些顾虑了。 但郑谦的这张方子，算是彻底的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年假结束。 郑谦准备返回泾江县了。 原本，他是答应过江似雪，在回去泾江县上班之前，会去看看她的。 但萧云梅的事儿，的确耽误了几天，郑谦这会儿也要上班了，只得打了个电话赔罪，说等放假了再去。 江似雪有些感动。 毕竟郑谦的确是忙，还能够记得这件事儿，也证明他放在心上了。 郑谦刚到泾江县，忽然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许玲慧！ 之前，许玲慧回老家过年了，中间给郑谦打过一次拜年电话。 毕竟郑谦可是她的直系领导。 后面郑谦也给许玲慧打过一次电话，两人之间就再没联系了。 “许姐！”郑谦按下接听键，开口道。 许玲慧还是那般的妖娆的声音响起。 “郑局长，你现在回泾江县了没啊？” 有段时间没听到许玲慧的声音了，郑谦倒是有些想念起了那粉色的零钱包了。 今天没上班，没办法让许主任把零钱包落在自己办公室了。 也不知道，许主任今天回家属院后，还会不会上楼来拿她的零钱包！ “我刚回来，还有一会儿就能到家属院了！”郑谦道。 许玲慧笑着道，“那正好，郑局长，我搭长途汽车来的，我现在正跟汽车站呢，行李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能来帮我一把吗？” 郑谦二话不说，调转车头，直奔客运站而去。 在出口处。 他见到了许玲慧。 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长裙，下面有肉色的打底裤和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整个人看上去极具风韵。 在许玲慧的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彩色的丝巾。 看到卫生局的车子过来，许玲慧就主动走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脚边放着两个行李箱，都不小。 “许姐，你怎么拿那么多东西啊？”郑谦问道。 “本来回去的时候东西就不少，这不，从老家回来，不得给领导们，准备一些礼物和特产吗？”许玲慧一边帮郑谦打开车门，一边笑着道。 “哟，敢情，这里面还有我的份呢？”郑谦乐了。 “那是！”许玲慧道。 说着，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郑局长，你这年前年后，有给就潘副县长拜年送礼吗？”许玲慧看向郑谦。 郑谦自然知道这个潘副县长是谁，名叫潘晓军，他是县委书记白志远的人，之前是政府办公室主任。 在上一任县委书苏世权和主管文卫的副县长黄隋下去了后。 经过县委的商议决定，让潘晓军来接替黄隋的位置，他也由此直接成了郑谦的领导。 郑谦摇了摇头，如实道，“年前倒是给潘副县长打个电话，至于送礼嘛，那就没有！” 许玲慧知道郑谦的脾气。 让他却给领导送礼，他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许玲慧弯腰从旁边的皮箱内，翻出来一条好烟，还有两瓶好酒，加起来几千块了。 “郑局长，我这里刚好还有些东西，你拿着给潘副县长送去吧！”许玲慧把东西往郑谦手上塞去。 郑谦没接，“许姐，你不用说了，我不会送礼的！” 许玲慧道，“郑局长，要是别人，你不送也就算了，可潘副县长，你是不了解他，虽然他嘴上说着清正廉洁不收礼，但你要是真的不送礼的话，可是会被他记恨，穿小鞋的啊，他……” 就在许玲慧说着的时候。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潘副县长的号码！ 许玲慧脸色一变，“完了，郑局长，潘副县长这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要找你麻烦了……” 郑谦倒是一脸淡定，“我看未必！” 他按下接听键，然后放到耳边，可只听了一句话，郑谦的脸色就登时难看了起来…… 第210章 副县长把人当猴耍，郑谦发飙 “郑局长，你这是在搞什么？” 郑谦的电话刚刚接起来，那头的潘晓军副县长就一顿骂了过来。 让郑谦一头雾水，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潘县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还请……” “啪！” 郑谦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愤怒的拍桌子声音。 随即潘晓军的声音就道，“郑局长，你这是第一天当差吗？这新年都开始这么久了，你卫生局的今年工作计划，怎么还没交上来啊？” 郑谦一愣。 这过年放假还没结束啊，交什么工作计划？ 他也有些火了。 哪有这样当领导的啊？ 之前不吭声，连假期都没结束，忽然打个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说不交工作计划上来。 这等上班后，自然会送过去的啊！ 但郑谦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愣头青了，在官场待了小半年，他也知道有些事儿，争下去，自己可能占理，但结果，却讨不到丝毫的好处。 倒不如，低头服个软，后面的工作会好开展很多。 “那个……潘县长，新的一年工作计划表，我马上就让人弄好，明天一早上班，我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今天下午送来！啪！” 潘晓军冷声说了一句，就直接挂断了。 郑谦的脸色很不好看。 旁边的许玲慧都听到的，她叹息一声道，“郑局长，这事儿怪我，潘副县长上任的时候，我就该提醒你来着，怪我过年忙糊涂了，你没给他送礼，他就净找些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敲打你！” 郑谦眉头皱起，对许玲慧摆了摆手，“许姐，这事儿不怪你，就算是你之前跟我说了，他潘副县长越是要礼物，我越是不给他送！” “不就是工作计划表吗？我下午拿给他就是了！”郑谦道。 许玲慧把东西搬上了车，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驾驶，嘴里道，“郑局长，今年的工作计划，我那里有些东西，到时候我整理出来给你！” “行！” 郑谦毕竟来卫生局的时间不长，有些内务还不是很清楚。 但有许玲慧这个老人帮忙弄，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中午。 郑谦请许玲慧在家属院旁边的一家饭馆吃了一顿。 在许玲慧的帮助下，郑谦也弄好了工作计划表，径直开着车，去了县政府大院。 这会儿还是年假期间，政府大楼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在。 不过。 因为上任县委书记就是因为郑谦才下去的，所以，郑谦的名声，在泾江县官场，还是很响亮的。 门卫还客气的跟郑谦打着招呼。 “郑局长，来办事儿啊？” 中年门卫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点了点头，“是啊，我去找潘副县长汇报工作！” 中年门卫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上前道，“郑局长，不能吧……” “什么不能？” 郑谦停下车子，看向那门卫。 他记得，这门卫姓卢，人很好，是退伍转业的。 说着，郑谦顺手从副驾驶拿出来一条还没拆的华子，递了过去，“卢大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条烟，您收着吧！” “哎哟，这哪儿行啊，郑局长，说实话，你喊我一声大哥，就已经是折煞我了，哪能还收你的烟呢！” 卢明山连连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郑谦往前递了递，“卢大哥，这大过年的，就不用客气了，你知道，我也不抽烟，这些东西买了放着也是浪费了，你就当帮我个忙，消灭了这些吧！” 卢明山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顺手接了过来。 “那……我就收着了，谢谢郑局长了！” 郑谦摆了摆手，“对了，卢大哥，你刚刚说不能吧，是什么意思啊？” 卢明山道，“郑局长，我记得年前的时候，潘县长就说过，他今年过年要去外地的他哥哥家过年，父母都过去，到时候要在那边好好的玩上几天，这年前，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呢，你这怎么找他汇报工作啊？” 郑谦一听，顿时有些傻眼了。 “卢大哥，你这个消息，可当真？”郑谦问道。 卢明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是那次年前放假的时候，在门口保卫室里面，听到潘县长跟几个熟人聊天的时候说的，不过，他去没去，我倒是不知道！” 郑谦心头顿时有着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要真是卢明山说的这样。 那潘晓军未免有些太过分了点吧？ 自己请假了一个星期，就因为没给他送礼，他就来这么一出？ 等郑谦哼哧哼哧的弄好新年计划表送过来，结果，潘晓军却还在外地度假？ 你踏马倒是早说啊！ 还在电话里面嚷嚷着什么让自己下午送来？这几个意思？把人当猴耍呢？ 不过，这些也只是郑谦的猜测。 毕竟卢明山也不敢确定，他只是一个门卫，偶然间听了那么一耳朵罢了。 “对了，卢大哥，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潘县长来过这里啊？”郑谦问道。 “没有！”卢明山肯定的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肯定，因为这年后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值班的！” 郑谦对卢明山道了声谢，然后也没有下车上楼去潘晓军的办公室看看，他直接掉头，离开了县政府大楼。 路上。 郑谦给许玲慧打过去了电话。 “许姐，有件事儿，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你说！” “是这样的，我听说，潘副县长这会儿压根就不在泾江县，他年前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外地他哥的家里过年了，你能帮我问一下，这事儿，属实吗？” 许玲慧一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潘晓军这么做，未免太恶心人了吧？ 自己还请假着呢，大过年的，还没上班，就打个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对着郑谦一顿骂。 完事儿了，郑谦弄好了新年工作计划准备交过去，才发现，他还不在泾江县！ 似是知道郑谦心中的怒火，许玲慧苦笑着道，“郑局长，我帮你问问吧，我记得，柴副局长好像跟潘县长有些交情！” 许玲慧解释道，“柴副局长的爱人，是潘县长的一个远房表妹来着，我替你问问……” “行了，许姐，我知道了，你先忙吧，这事儿，我自己来问！”郑谦急忙开口拦住。 郑谦不想让许玲慧掺和进来这事儿。 这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潘晓军在敲打郑谦呢。 要是许玲慧跟着在中间瞎掺和的话，到时候潘晓军肯定会针对她的。 郑谦不怕潘晓军，但许玲慧只是卫生局的一个办公室主任，怎么能跟一个主管文卫的副县长扳手腕呢？ 许玲慧也是人精，哪儿能听不懂郑谦话里的意思呢？ 她也有些感动，正要说些什么。 只听得郑谦道，“许姐，你先忙吧，我挂了！” 挂断后。 郑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找到了柴长青的电话。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确定一下，那潘晓军到底在哪儿。 之前过年的时候。 因为张岳和史欣的事儿，郑谦还见过柴长青的。 当时柴长青还差点触怒了郑谦的。 只不过，随着史欣的事儿结束，柴长青那个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去了。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郑局长，新年好啊！”柴长青客气的道。 郑谦寒暄了一句，就直接开门见山，“柴副局长，有件事儿，你能帮我打听下吗？” “郑局长，什么事儿啊，你只管说吧！”柴长青很爽快，这也是在为过年史欣的事儿，给自己改善一下在郑谦心中的形象。 不然。 这新的一年，自己作为副局长，要是被郑谦记恨针对了，那他哭都没地哭去。 “是这样的，潘副县长，这会儿在哪儿呢？”郑谦问道。 柴长青还不知道郑谦跟潘晓军之间的矛盾，但他还真知道潘晓军这会儿在哪儿。 “潘副县长这会儿在北江省还没回来呢！”柴长青想都没想就道。 郑谦脸色沉了几分，“柴副局长，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柴长青笑着道，“郑局长，你还不知道吧？我爱人是潘副县长的一个远房表妹，前天，我还打电话给潘副县长拜年来着呢，他说，他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正跟北江省那边好好玩玩呢！” 郑谦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坐实了潘晓军就是故意打电话来耍自己的名头了。 “对了，郑局长，潘副县长的哥哥，在北江省政府办公厅下面当一个科长吧，好像挺受领导器重的，叫潘晓辉来着！” 柴长青还以为郑谦给他打这通电话，是了解一下潘晓军这个直系领导，新的一年里，好跟领导打好关系呢。 毕竟潘晓军之前可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在黄隋之后，才提就为副县长的。 郑谦作为下属，打听一下领导的事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行了，我知道了，柴副局长，你忙吧！”郑谦开口。 挂断电话后。 郑谦就径直回了卫生局家属院。 那份卫生局新年工作计划表，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潘晓军欺人太甚，郑谦自然也懒得搭理对方！ 就在郑谦刚坐下的时候。 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竟然还是潘晓军打来的。 “喂！”郑谦语气平淡的开口。 那头的潘晓军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冲着电话就嚷嚷了起来。 “郑局长，你到底在搞什么？说好的今天下午把卫生局新的一年工作计划表送到我办公室呢？这都几点了，你人呢？怎么还没送去啊？”潘晓军怒气冲冲的道。 郑谦此刻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 他看着手机，嘴里道，“潘副县长，你怎么就知道我没送去呢？” “这会儿，你都不在泾江县，我猜错的话，你还在北江省休假呢，就不远千里，急吼吼的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计划表送到你的办公室放着，等你一个星期后回来再看！” “啧啧，潘副县长，你还真是敬业啊，新的一年，我肯定会好好向您学习的！” 第211章 讨回公道，郑谦的承诺 潘晓军那头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 肯定是郑谦下午去了县政府那边，没找到自己，才去跟别人打听。 结果知道自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潘晓军心头很畅快。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被我耍了一顿？ “郑局长，我这是为你好，提前督促一下你，毕竟你刚来卫生局不久，很多工作都没有完全熟悉！”潘晓军道。 督促？督促个腿！ 郑谦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只是沉默着。 “行了，既然你把工作计划表送过去了，那你就好好工作吧，等我一个星期后回来，我可要去卫生局好好检查检查你们的工作的！” 潘晓军说完，带着得意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去了卫生局。 果然。 许姐没有落下那粉色的零钱包，昨晚，她也没有再在半夜上来取。 郑谦略微有些小小失望。 新的一年开工，郑谦召集了卫生局的同事们开了一个会。 同时，郑谦还得到了一个消息。 卫生局将会新调来一个副局长，来顶替之前的孔正林，是从市里面调过来的。 但具体上任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后。 郑谦把这事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他才是卫生局的一把手。 开完会，卫生局的人，就各自忙工作去了。 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听到楼下大院内，传来阵阵哭丧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 这怎么回事啊？大过年的上班第一天，怎么还有人上卫生局来哭丧呢？ 他起身来到窗户前看去。 在卫生局大院的前面空地上，有着四五个人，披麻戴孝的，中间一个人，还抱着一张黑白遗像，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旁边的几个人手里，还拿着两个出殡用的那种大花圈。 另外两个人的手里，拉着一条白色黑字的横幅。 上面的字迹很明显。 “药材市场无良老板，售卖假药害死我丈夫，我只求一个公道！” 郑谦的眉头一皱。 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郑谦回头看去，“进！” 许玲慧推门而入，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到郑谦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她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郑局长……”许玲慧开口。 郑谦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许姐，你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玲慧苦笑一声，“门口的这事儿，具体说起来，发生在三个月前，也就是你来卫生局上任的前一个月！” “中间抱着黑白遗像的女人叫做胡友娥，她的丈夫叫李得沛，半年前，李得沛得了肺炎，咳嗽不停，他自己平时是一个中医爱好者，也喜欢研究一下医术，他给自己看诊，弄了方子，然后自己去药材市场买药材回来配伍服用！” 郑谦没说什么。 倒是有很多人，自以为看了几本艺书，就懂的看诊治病，然后开方服用，结果出了事儿。 “这个李得沛啊，也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怎么了，他在我们泾江县的一个药材市场上买了一些治疗咳嗽的药，还有一些补药，诸如人参，灵芝之类的，前后花了上万块！” “可结果，李得沛吃了药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家里人，这才慌了，急忙将他送往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李得沛之前去药材市场抓的那些药，都是不合格的药，甚至是假冒伪劣，以次充好的药材！” “李得沛吃了这些后，导致病情迅速恶化，最后全身多脏器衰竭而死，他的家属，就拿着李得沛生前买的那些从药材市场买来的药材送去专业的机构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那些药材的确都有很大的问题，有些药材是用硫磺熏了的，且里面还掺杂了一些非法的添加剂，让药材看上去品相更好！” “李得沛本来就病重，再吃了这些有问题的药，更是提前把自己送走了！”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许姐，既然这都证明了药材有问题，是那个药材市场摊贩的责任，我们卫生局出面查封他们，然后报警让公安抓人啊，怎么还闹成了现在这把局面呢？” 许玲慧苦笑道，“郑局长，你是有所不知啊，因为当事人李得沛已经死了，那些药材，也的确是有问题的，可那药材市场的摊贩，不认账了啊！” “再加上，当时也没有证人证明，那李得沛的药，就是从那买的，所以，这事儿一直都难以得到解决！” “不能吧？”郑谦看向许玲慧，“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会弄得这么复杂啊？” 许玲慧道，“郑局长，你可能还有件事儿不知道，那个药材市场卖药的人，是潘副县长的堂哥潘元建！” “不过，当时事发的时候，潘副县长还是政府办公室主任，他和当时的白县长关系好，各方面都打了招呼，在胡友娥缺乏有效证据的情况下，谁会去抓人啊？”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一拖再拖，到后来，你来了卫生局，又出了大火，以及苏世权和黄隋落马的事儿，更加的耽误了！” “这不，今年开年第一天，也不知道那胡友娥听了谁的建议，就穿着丧服来我们卫生局，要求我们去主持公道！” 郑谦算是彻底明白了。 敢情。 潘晓军的堂哥潘元建，在药材市场卖假冒伪劣的中药材，害死了人。 对方缺乏证据，同时在潘晓军和白志远的招呼下，各方都对这件事儿采取了淡漠的态度。 才会让胡友娥的冤情，拖到了现在！ “许姐，那你觉得，这件事儿可信度，有多少？”郑谦忽然问道。 许玲慧知道，这是郑谦在问那李得沛的死因，到底和潘晓军的堂哥潘元建有没有关系。 许玲慧顿了顿，道，“郑局长，这个潘元建，仗着堂弟潘副县长在县里面的关系，他在药材市场那边，算是一霸了，平时欺行霸市，让其他的药材贩子有苦不能言，旁边的人不敢惹，也就算了！” “而且，我们之前，也收到了好几例关于他潘元建售卖假冒伪劣药材的举报！” “只不过，那时候，还没等我们派人过去查，上面一句话下来，这事儿就被压下去了！” 郑谦一拍桌子，“简直岂有此理，反了他，这泾江县，就没有王法吗？” 说完。 郑谦就抬脚往外走。 许玲慧大步上前，“郑局长，你要去哪儿啊？” 郑谦头也不回的道，“帮胡友娥讨回公道！” 许玲慧站在原地，倒是没有劝郑谦。 她知道郑谦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郑谦遇到了自己的不平事儿，就连苏世权这个县委书记，不也被他折腾下去了吗？ 而今，不过是潘副县长的一个堂哥罢了，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再加上，郑谦才刚刚被潘晓军给耍了一顿的。 按照郑局长那有仇就报的性格，今天也算是他潘元建撞枪口上了。 “郑局长，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 许玲慧心头自语道，“我就是喜欢你身上的那股子正义感，不畏强权的正义感，只要你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的，哪怕前面有着刀山火海，你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闯过去！” “别人当官，乌纱帽放在第一位！” “你当官……才是真正的为民啊！” 卫生局门口。 几名门卫正拦着胡友娥几人，不让他们在门口。 “干什么？” 郑谦大步走来。 几名门卫急忙恭敬的喊道，“局长！” 与此同时。 门口抱着丈夫李得沛黑白遗像的胡友娥，听到门卫喊郑谦为局长。 顿时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嘴里还在哭喊着道，“局长老爷，恳请你，替我们作主啊，我丈夫他，死的冤枉啊！” 不仅是胡友娥，旁边还有几名家属也跟着走了过来。 其中有一名中年人，是胡友娥的弟弟，名叫胡正。 他上前要将姐姐胡友娥从地上拉起来，嘴里还在道，“姐，照我说，我们就不能在这卫生局浪费时间，你来了这么多次，他们管了吗？他们真要是管，早就该出手，把那潘元建给抓起来了！” “可是到现在，那潘元建还逍遥自在呢，他们啊，就是官官相护，我可听说了，之前那潘晓军还只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可这年后，他已经调动到了主管文卫的副县长！” “也就是说，那潘晓军才是卫生局的顶头领导，你找他们局长，他哪来的胆子，敢去查他们上面领导的堂哥啊？” 胡正的话语说完。 胡友娥，以及旁边的几名家属全都了愣了一下。 特别是胡友娥，她一把抓住胡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胡正道，“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走吧，我们回去，县里面不管，我们就想办法去市里面，去省里面，我就不信，他们官官相护，能把手伸出去那么长，这个公道，我一定会替姐夫讨回来的！” “小正，我……我们听你的！” 胡友娥从地上慢慢起身，跟着其他几名家属一块儿，收拾了花圈等东西，就要离开。 郑谦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忽然上前一步，对着胡友娥道，“且慢……” 郑谦的话音一落，引得胡友娥几人，全都停下，然后回头看了过来。 这时，郑谦顿住脚步，看着众人，一字一句，语气坚定，沉声道，“今天，我郑谦，一定去替你们讨回这个公道！” 第212章 我要买假药，你有吗？ 胡友娥一愣。 郑谦的话，她倒是听清楚了。 但是刚刚她弟弟胡正的话，她也没忘啊。 现在潘晓军不是成了这个郑局长的顶头领导吗？怎么还敢去办这件事儿的？ 胡友娥，胡正，以及旁边几位跟着来的亲朋好友，全都一脸怀疑的看着郑谦。 郑谦却没有丝毫耽误，直接扭头就对门卫喊道，“去，通知执法大队的陆队长，让他带人到卫生局门口找我！” 泾江县卫生局执法大队，全称为卫生健康综合行政执法大队，乃是卫生局的下属科室机构。 负责行使公共卫生、医疗卫生、职业卫生、传染病防治、计划生育、中医药等卫生健康领域的行政处罚以及与行政处罚相关的行政检查和行政强制等执法职能。 同时，也负责全县卫生健康领域相关的重大违法案件的查处工作。 胡友娥和胡正几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郑谦今天居然真的动真格了，直接让执法大队出来了。 门卫有些发愣，站着没动。 “没听见我的话吗？”郑谦皱眉喝道。 “啊……郑局长，是，是，我这就去打电话……”门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朝着门卫室赶去。 也就在这时。 听到动静的许玲慧大步赶来，她拦住了门卫，然后看向郑谦。 “郑局长，执法队的陆涛全队长还有点事儿，可能没办法跟你们一块儿去了，你让副队长徐鸿海跟你们一块儿去吧！”许玲慧开口。 郑谦愣了一下。 旋即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陆涛全，多半是有问题的。 倒不是说其他的问题，而是他多半跟潘晓军走的近，是潘晓军的人。 这处理违法案件的行动，重要的就是抓证据。 真要是让潘晓军的人跟着一块儿去了，肯定会提前通风报信。 万一那潘元建提前有所准备，毁灭了证据，可就不好了。 郑谦感激的看了一眼许玲慧。 自己差点犯了大错了。 这也是许玲慧这个在卫生局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才能知道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啊。 “好，就让徐鸿海去吧！”郑谦点头。 许玲慧让门卫回去了，“徐副队长的电话，我这里正好有，我来给他打电话吧，就不用你通知了！” “是！” 门卫识趣的离开了。 他知道，卫生局里面的一些权利博弈就要开始了。 但这个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想掺和其中。 他毕竟只是一个小门卫，哪方都得罪不起。 没一会儿。 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敦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正是执法队的副队长徐鸿海。 郑谦既然决定要拿潘元建，而且用了这徐鸿海，他也不会对对方藏着掖着什么的。 而且。 郑谦也信任许玲慧推荐的人。 他直接道，“徐副队长，我接到举报，药材市场那边，有人出售假冒伪劣的不合格药材，闹出了人命，我现在要亲自带队，让你去处理这件事儿，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徐鸿海一愣。 然后看了看卫生局门口站着的胡友娥和胡正几人，立刻就明白了要办谁了。 毕竟，胡友娥也不是第一次来卫生局这里喊冤了。 “是！” 原本还一脸平静的徐鸿海，听到这话后，陡然眼睛狠狠一亮，然后对着郑谦道。 说完，他就转身去找靠得住的人了，速度飞快。 郑谦愣了一下。 这徐鸿海怎么回事？ 怎么听到要去抓潘元建，他这么兴奋啊？ 许玲慧走上前来道，“郑局长，你有所不知啊，徐副队长，其实在我们卫生局是老人了，而且，他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资历很深，原本这个执法队的队长的位置，三年前就该是他的了！” “那怎么现在……”郑谦问道。 许玲慧道，“这事儿，也得从三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潘副县长还是在政府办公室当主任，他的堂哥潘元建，那会儿也是在药材市场卖药材的！” “当时，潘元建的铺子里面，还养了一条金毛犬，有一天，徐副队长的老母亲，准备去药材市场买点香料回家炖肉，或许是菜篮子里面的肉香味诱惑到了那只金毛狗，老太太刚走近，那只狗就发疯了似的朝着老太太身上扑了过去！” “老太太吓得着急忙慌的躲闪，一脚踏空，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虽然后面，潘元建也赔了些钱，但老太太的身体，也从那一摔之后，每况愈下，原本身体挺硬朗的老太太，半年后人就没了！” “当时我记得，徐副队长是准备找潘元建负责的，但是后面，潘副县长，那时候还是潘主任从中间施压，徐副队长斗不过，不仅这事儿吃了一个暗亏，甚至连原本年底评选的执法队长的位置，也被比他资历浅的陆涛全给占了！” “据说，这是潘副县长在敲打徐鸿海呢！” 郑谦瞬间明白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能让潘晓军提拔陆涛全上去。 这就足以证明，那陆涛全和潘晓军的关系不一般了。 自己要是真找他来了，跟他一说去抓潘元建的事儿，他肯定转头就告密去了。 那到时候，郑谦肯定会白跑一趟。 而徐鸿海则不一样了。 他的母亲，虽然不能说，就是潘元建的那只金毛给吓死的。 但这中间，至少也有一些关系在里面。 只不过，中间时隔半年，再加上老太太的年纪本身就大了，也不好分清楚责任。 也是因为这个。 徐鸿海才没有办法找潘元建算账。 眼下。 郑谦这个卫生局一把手，带头要动潘元建，他肯定会兴奋的要去帮帮场子了。 二十分钟后。 三辆卫生局的执法车出发了，直奔药材市场而去。 郑谦和胡友娥坐在一辆车里，他一路上都在询问着当初李得沛出事儿的一些症状细节。 在听完胡友娥的叙述之后，郑谦的脸色也黑了起来。 如果胡友娥说的没错，当初李得沛自己弄药，其实虽然不算合适，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不至于会让他原本的咳嗽病进一步恶化。 但结果，却的的确确是恶化了。 那就证明，那些药材，的确存在着极其严重的问题的。 半个小时后。 三辆卫生局执法车直接停在了药材市场的后院里。 郑谦是生面孔，不怕潘元建警觉。 在胡友娥的带领下，郑谦直奔潘元建的药材摊位而去。 元良中药！ 远远的，郑谦就在药材市场的东南角，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招牌。 胡友娥有些迟疑，也有些胆怯的对郑谦道，“郑……郑局长，那边就是潘元建的药材摊了！” 她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但那潘元建，根本就不承认李得沛的死，跟他有关系。 甚至后面，胡友娥一来，潘元建就把他养的那只大金毛解开绳子，坐在门口。 只要胡友娥接近，他就让大金毛一阵狂叫，吓得胡友娥后面来药材市场，只能绕路了。 而潘元建看到这一幕，更是在后面得意的大笑起来。 郑谦微微颔首，“走吧，胡大姐，我们过去看看！” 胡友娥扫了一眼元良中药摊位角落里趴着的，肩高堪比一个孩童的大金毛，心有余悸的道，“郑……郑局长，能不能你去，我……我怕他们家的那只狗！” 在车上的时候。 郑谦就听胡友娥说过，潘元建放狗扑她的事儿，他听得也很气愤。 “那行，胡大姐，你先去那边等着我吧！”郑谦点头。 然后就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到了元良中药的摊位面前。 郑谦只是目光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潘元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明目张胆的作假了！ 一些摆放在门口摊位的药材，基本上都有很严重的问题。 前面那个木盆里面装着的黄柏，原本应该是黄果树和黄皮树的树皮，可以用来清热解毒，除燥疗疮的。 但郑谦一眼扫去。 那一大盆的黄柏中，只有上面的一层是真正的黄柏，下面的，则是一些不知道什么树皮，经过黄色颜料染色后制成的。 这种药材如果买回去吃了后，治不了病倒还是小事，那些染色剂吃下去，可是对身体有严重危害的。 还有另外一边的黄芪，枸杞等等。 郑谦入手一摸，其颜色无比的鲜艳，手感也很不错。 但他抓起来一把，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一股子刺鼻的硫化物的味道就钻了进来。 这些药材，绝对是用硫熏过的。 让药材看上去卖相更好，而且也容易保存，不会生虫。 只是病人吃下去了，身体可能会出大问题！ 就在郑谦看着的时候。 一个中年人从店铺里面，满脸警惕的走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的啊？不买别乱碰啊！” 郑谦早就看过照片，他认出来了，这正是潘晓军的堂哥潘元建了。 他笑了笑，“买啊，不买药材，我来药材市场干什么？” 说着，郑谦顿了顿，眉头皱起，“不过，我要买的药，你这里看似没有啊！” 听到郑谦说要买药，那潘元建脸色立刻缓和不少。 不过当他听说自己这里没有郑谦要买的药的时候，他有些急了。 潘元建大步上前。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包烟，从里面弹出来一根，递给郑谦，“来，兄弟，抽一根，你要买什么药啊？我告诉你，不是我吹啊，这整个药材市场，没有比我们家药材更全的了，如果你要买的药材，我这里没有，你别的地方也不用去看了！” 郑谦没接那烟，只是看着潘元建。 潘元建嘴里继续唾沫横飞。 “而且，我跟你说啊，兄弟，整个药材市场，我这里的药材，品质可是最好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拿着四处比比，肯定我的品质完胜，对了，你还没说你要买什么药呢？” 郑谦上前一步，满脸笑容的看着潘元建，嘴里道，“我要买假药，你这，有得卖吗？” 第213章 查假药，郑谦被停职反省 潘元建脸色一变。 他死死的盯着郑谦，“小子，你干嘛的？” 郑谦笑了笑，“我不干嘛啊，就是看到你卖假药，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我羡慕啊！” 说着，郑谦指了指后面元良中药的铺面，“喏，这面积，都有上百个平方了吧？按照药材市场这边的价格，价值好几百万啊，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靠着卖假药，已经在城里买了三套房了吧？” “啧啧，真挣钱啊！”郑谦感叹道。 “草，你踏马来闹事儿的吧？” 潘元建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大步朝着郑谦逼近了过去，伸手就去抓郑谦的衣领。 但可惜。 郑谦的速度更快，一脚踹出，正好踢在了潘元建的膝盖上。 “哎哟！” 潘元建脚步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妈的，小子，你敢打我？大黄，咬死他！” 潘元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口就喊。 而旁边角落里，原本正趴着睡觉的大金毛，听到潘元建的声音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郑谦站着没动。 他看向潘元建，嘴里厉声喝道，“潘元建，我现在警告你，我是卫生局的局长，有人举报你卖假药，我过来查看，这里有我的证件，你胆敢继续行凶，那就抗拒执法！” 郑谦说着，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证件。 “啪！” 潘元建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看啊？ 他一把抢过来，狠狠的扔在地上。 “局长？局你妈，你要是卫生局局长，那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了，滚你妈的，敢在老子这里瞎咧咧，老子弄死你！” 潘元建刚刚吃了亏，此刻简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彻底的不管不顾了。 “咬，咬死他！” “汪，汪汪！” 大金毛冲了过来，冲着郑谦龇牙咧嘴，随时都会扑过来。 郑谦站着没动，眸子慢慢变冷。 忽然，大金毛动了，直接朝着郑谦扑了过去，张开大嘴。 但郑谦早有准备。 眼见那大金毛就要扑到他的时候，他忽然一个侧身。 然后，顺手直接从旁边抡起一把折叠椅子，猛地砸了过去，对准了那大金毛的腰腹部位置。 对于犬科动物而言，素来有铜头铁脑豆腐腰的说法。 说的就是狗这种东西，头骨坚硬，正常攻击，很难对其造成伤害。 其弱点软肋，是在腰腹部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狗发狂了咬人，施救者拼了命的打狗头，狗都死活不松开。 除非，真的打到了狗的眼睛，不然，越是打头，它只会咬的越紧。 “哐当！” 折叠椅子狠狠的砸在那只大金毛的腰腹部位置。 “呜……” 大金毛发出一声惨叫，倒地一滚，然后拖着两条使不上劲儿的后退，发疯了似的往回逃。 潘元建也傻眼了。 以前有闹事儿的人，他都是让大金毛出来吓唬的。 可谓是无往不利。 就算是一米八九的壮汉，见到那小牛犊似的大金毛不要命的扑上来，也是心底发憷。 但今天。 眼前这个身材并不如何高大的年轻人，只一下，就废了自己的大金毛？ 潘元建可看的清楚。 那折叠椅砸下来。 大金毛惨叫一声，然后后腿就使不上劲儿了，完全是在地上拖着回了房间的躲着，再也不敢出来了。 “你……你，我跟你拼了！” 潘元建红着眼睛，就要扑上来。 也就是这时。 徐鸿海带着卫生局执法队的队员，快速的赶了过来。 “潘元建，你出售假冒伪劣的药材，害了不少人，现在更是抗拒执法，还敢对我们局长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徐鸿海一来，就厉声喝道。 刚刚，他在一旁，看到郑谦一招就废了那只大金毛的时候，他心情甭提有多开心了。 自从三年前，他的母亲被这只金毛扑倒摔伤后，半年就去世了。 徐鸿海不止一次的想要下药弄死这只大金毛。 可惜。 潘元建对这只大金毛很是喜欢，每天大鱼大肉的喂，外面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吃。 这也导致徐鸿海根本就没有机会得手。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今天。 他亲眼看到，那只大金毛，废了！ 几名执法队的队员，迅速的上前，直接控制住了潘元建，将他给按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潘元建这个时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被郑谦给‘坑’了。 潘元建语气有些变了，他也没想到，郑谦竟然真的是卫生局局长。 他之前只是听说过，卫生局新来的局长很年轻，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他有他堂弟潘晓军的关系在，怕个啥？ 管你什么局长，敢管我的事儿吗？ 但现在，郑谦还真的来动真格的了。 潘元建挣扎着起身，赔笑的看向郑谦，“那个……郑局长，今儿这事儿是误会，误会，我怎么会卖假药呢，肯定是有人在诬陷我！” “你知道的，我的这个中药摊，每年能卖出去不少药，挣不少钱呢，那些人看着眼红了，就开始变着法的来举报我！” “郑局长，你可要明察啊，我是清白的，我是老老实实的药材商人啊！” 说完，潘元建还故意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吧，郑局长，今天这事儿，我到时候会好好的跟我堂弟说一说的！” 似是担心郑谦不知道他堂弟是谁，潘元建继续道，“对了，郑局长，你应该见过我堂弟了吧？他现在是副县长了，主管文卫的！” 按理说。 潘元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听得出来里面的意思。 然后就是呵斥徐鸿海，让他赶紧放人了。 但让潘元建傻眼的是，郑谦听了他的话后，仍旧站在那里，一脸的无动于衷。 潘元建心底有些慌了。 也就在这时。 胡友娥走了过来。 她有些不敢和潘元建对视。 原本，她就是一个性子懦弱的女人。 如果不是丈夫李得沛死的太冤枉了，她恐怕也不会被逼的去卫生局门口喊冤了。 “郑局长，刚刚你让我做的事儿，我都做好了！” 说着，胡友娥把一个手机递给了郑谦。 郑谦接了过来。 这是他自己的手机。 刚刚他故意交给了胡友娥，让她躲在一旁，拍下了整个过程。 郑谦点开视频一看。 果然。 从他走到那元良中药的摊位面前，以及潘元建发飙，率先动手，到潘元建让大金毛出来扑咬郑谦的画面，全都拍了下来。 听到郑谦手机里面的动静。 潘元建脸都白了。 这可是证据。 是他潘元建抗拒执法，甚至还放狗咬人的铁证啊！ 更何况，自己面前的这位，还是卫生局的局长郑谦。 他们这是铁了心的要搞自己啊！ 潘元建看着胡友娥，然后看着徐鸿海。 这俩可都跟自己有过节啊。 那姓郑的带着他们过来，又在自己爆出了自己的堂弟是副县长潘晓军的情况下，丝毫不为所动。 很显然。 他们今天早就是决定，要动自己的。 哪怕，自己的堂弟是那姓郑的直系领导！ 可……潘元建想不懂。 这个姓郑的，哪来的胆子啊，他这是要跟自己堂弟对着干吗？他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吗？ “徐副队长，固定证据！” 郑谦没理会潘元建，直接对徐鸿海道。 然后他亲自过去取证。 “这个黄柏，装起来，只有上面的一层是真的，下面的全都是其他的树皮染色而成的！” “还有这个，枸杞和黄芪，全都是用硫熏过的！” “还有那边的天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麻，而是要小的土豆煮熟了之后，塑形成这样的，根本就没有一点药效！” “那个根本就不是山茱萸，而是用葡萄皮染色的！” “那个王不留行，里面掺杂了大量的油菜籽，无法治病！” “还有里面的冬虫夏草，全都是用淀粉模具压制出来，然后后期上色的，一些标注极品虫草，其实也是一次次品断了的虫草，用胶水粘合起来的！” “还有那鹿茸……” 郑谦一件一件的查看，一件一件的说。 他的脸色，也慢慢的变得越发难看了。 原本。 他以为潘元建的胆子大，以假充真，可能只是一部分的药材而已。 但现在看来。 元良中药，真的应该改名为无良中药了！ 店铺里面的这些药材，几乎八成以上都有问题。 要不就是以假充真，要不就是以次充好，还有些则是违规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让药材的品相更好，可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不仅无法治病，反而吃下去之后，会对身体产生极其严重的副作用。 触目惊心！ 看到整个的清查结果。 郑谦只能用触目惊心和胆大包天来形容了。 他走到了被控制的潘元建面前。 “潘元建，你晚上睡觉闭上眼睛后，你就不担心，那些买了你的这些假药后，耽误病情，或者是直接被你的假药毒死的人，会一个个的去找你偿命吗？” 郑谦声音很大，直接喝道。 潘元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也盯着郑谦。 “郑局长，我觉得，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哈哈，你这头顶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恐怕都得两说了！” 郑谦刚要开口。 忽然。 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郑谦拿起来一看，是潘晓军打来的。 “潘县长，我是……” 不等郑谦说完，潘晓军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骂道，“郑局长，谁给你的权力去私自行动的？谁批准你去药材市场元良中药铺调查假药的？你的这次行动，有跟我汇报过吗？” “我现在告诉你，郑局长，今天的行动取消，你立刻带人，赶紧给我离开药材市场回局里去，另外，给潘元建赔礼道歉，造成的损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最后，鉴于你此次不经批准就擅自行动的行为，是严重的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你先给我停职反省吧！” 第214章 抓人，郑谦的特殊审讯办法 听到停职反省几个字。 郑谦也火了。 “潘副县长，这潘元建可是你堂哥，按照卫生局的处理流程，你作为亲属，应该回避的吧？你这个时候让我停职反省，是什么意思？光明正大的袒护吗？或者还是潘元建的元良中药售卖假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郑谦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他也不在乎了。 反正他早就跟潘晓军撕破脸皮了。 潘晓军一听，也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的堂哥潘元建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前的那些事发的，几乎都压下去了。 唯独那个胡友娥的丈夫李得沛，直接死了。 这事儿就有些不好压。 但他还是各方找关系，替潘元建给挡住了。 事后，他也没少劝堂哥潘元建，让他走正途，不要走那些歪门邪道的。 虽然来钱快，但不保稳啊！ 但潘元建已经尝到了卖假药的甜头，又岂会这么轻易罢手？ 而且。 潘晓军家里之前可还欠着潘元建家里一个大恩情呢。 按照潘元建的说法就是，堂弟你在政府当官，如果你不能趁着官职的便利让我捞点好处，你这官当的，有什么用呢？ 潘晓军最后也没说什么了。 可是今天。 潘元建撞在了郑谦手上了，潘晓军不急才怪了。 “郑局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堂哥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他绝对不可能卖假药的，就算是真的你查出了假药，那也是那些药材贩子坑他的！” “我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先放着，不要报上去，我现在就回来，亲自接手调查，一定会把他背后的那些药材贩子给揪出来，给那些被假药坑害的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郑谦笑了。 这潘晓军，还真是很会替潘元建推卸责任啊。 之前口口声声说潘元建不可能卖假药。 但见郑谦如此有底气，就猜到，郑谦可能真的查到了假药证据。 所以，这会儿又改变了说辞。 成了是那些药材贩子坑了潘元建。 这样一来。 矛盾直接就转移到了潘元建的上家去了。 到时候。 潘元建就能够从中钻了空子，继续安然无事了。 但可惜了。 今天带队行动的人，是郑谦。 他早就料到了，自己要是抓了潘元建，那潘晓军肯定会从中作梗。 郑谦笑了笑，“潘副县长，不好意思，今天潘元建，我是抓定了，谁说都没用！” “姓郑的，你想造反吗？”潘晓军彻底怒了，也懒得再找什么借口了，直接嚷道。 郑谦只是对着电话道，“这样吧，潘副县长，我给你发段视频，你自己先看看吧！” 此刻。 北江省，政府办公厅家属院。 503是潘晓辉分到的房子，他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了很多年，尽管职位上只是一个科员，但资历很够，和领导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才分了这一套小两居。 潘晓军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脸色霎时就变得铁青难看。 “晓军，你怎么了？”潘晓辉是潘晓军的哥哥。 这次潘晓军来北江省过年，就是带着父母来找哥哥潘晓辉了。 “还是因为元建的事儿吗？不应该啊，你现在可是主管一县文卫的副县长，那抓人的，不过就是一个局长罢了，你怎么还连他都拿捏不了呢？再者说了，就算是查到了元建的假药，那也可以往他上家的渠道贩子身上推啊！”潘晓辉皱眉道。 潘晓军把手机递给哥哥潘晓辉，“你自己看看吧，元建哥今天这是他自找的！” 潘晓辉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个视频。 而视频里。 郑谦正亮出自己卫生局的证件，并且再三警告，要例行检查，让潘元建配合。 可结果。 潘元建直接打掉了郑谦的证件，甚至转头还让大金毛扑上去撕咬郑谦！ 看到这里。 潘晓辉就全明白了。 “潘元建这个傻叉，他脑子进了屎了吗？卖假药就算了，还这么嚣张，连例行检查的执法人员，他都敢放狗咬人，就算是没有假药这件事儿，就他放狗咬人，抗拒执法这两条，就够移交司法机关的了！” 潘晓辉气不顺的骂道。 潘晓军道，“谁说不是呢，假药的事儿，我倒是可以压下来，毕竟这个证据需要时间去调查，可元建哥让狗去咬那姓郑的这件事儿，就不好办了，更何况，那姓郑的居然还这么鸡贼，拍下了视频当做证据！” 说到这里，潘晓军有些无奈的道，“原本，今年过年，那姓郑的没给我送礼，我昨天还敲打他来着，让他白跑了几趟，没想到，他今天就找到由头，把元建给抓了！” 说完。 潘晓军直接起身，“哥，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回去一趟了，爸妈就继续在你这住几天！” “行，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跟我说！” 兄弟俩告别后，潘晓军就连夜赶回了泾江县。 郑谦也带着潘元建回去了卫生局。 他知道。 潘晓军肯定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自己必须要趁着他回来之前，把潘元建卖假药的事情给坐实了。 不然，仅凭他抗拒执法，放狗咬人这两件事儿，关不了他多久！ 所以。 郑谦回到卫生局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让人去对那些取样带回来的药材进行检查，固定证据。 同时详细询问潘元建，药材造假的流程，以便让他签字认罪。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许玲慧走了进来。 郑谦抬头看去，“怎么样？潘元建认罪了吗？” 许玲慧摇头，“他嘴巴很硬，而且刚刚陆队长进去了一趟，那潘元建似乎知道了潘副县长正在赶回来的途中，他更有底气死撑着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假药的事儿他不认，光是抗拒执法和放狗咬人，奈何不了他！”郑谦眉头皱起。 “这样，许主任，你去联系胡友娥，看看能不能继续找到一些其他的在潘元建这里买到假药的人，作为人证，如果人证足够多的话，这也能当证据的！” 顿了顿，郑谦忽然往外走。 “对了，许主任，你让陆队长来我办公室一趟，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说完。 郑谦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知道了！” 许玲慧点头，往外走。 不知道何时。 郑谦的办公桌上，多出来了一个粉色的零钱包。 卫生局执法办公室。 陆涛全正去往郑谦的办公室。 而同一时间。 郑谦从消防通道出来，去了执法办公室。 “徐副队长，带我去见潘元建！”郑谦开口，“我要亲自问他！” 徐鸿海有些皱眉，其实，他也有些不甘心的。 大家明明都知道潘元建卖假药害人，证据都有了。 可就因为潘副县长那里卡着在，绕不过去了，他们才不得不想办法拿到潘元建的认罪书。 “郑局长，那潘元建嘴巴硬的很，他不肯交代，而且，陆队长一直盯着在，我也不好用一些手段……”徐鸿海有些无奈。 郑谦笑了笑，“你只管带我去就行了，陆队长，这会儿在我办公室等我呢！” 徐鸿海瞬间明白了。 这郑局长是使了一招调虎离山啊！ 郑谦一边走，一边道，“我这招，也是跟潘副县长学的！” 谁让那潘晓军自己还在北江省度假呢，就一个电话，把郑谦呼来喝去，白跑了一趟县政府。 可以说，如果不是门卫告知，他还真有可能傻乎乎的站在潘晓军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呢。 执法科下面的审讯室里。 郑谦见到了潘元建。 他仍旧是一脸嚣张的看着郑谦，“郑局长，你们可得抓点紧呐，我堂弟可就要回来了，你们要是再拿不到证据，我就得把我移交到拘留所去了，就算是我抗拒执法，放狗咬人，那也就是拘留几天罢了！” “不急！” 郑谦笑呵呵的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徐鸿海站在门口等着，郑谦没让他进来，防止那陆涛全发现不对，忽然回来坏事儿的。 郑谦看着潘元建，“我看你，面色晦暗，皮肤干燥黑沉，你的肺不太好吧？老咳嗽？” 潘元建虽然不知道郑谦为什么忽然给自己看诊起来。 但他也知道，郑谦的葫芦里面肯定没卖什么好药，索性，懒得搭理郑谦，只是闭上了眼睛。 郑谦却很自来熟的上前，二话不说，就抓起了潘元建的手腕。 “今天我心情好，我来给你诊个脉吧？放心，我不收费！” 郑谦开口道，“医经有云，肺主皮毛，你的皮肤问题严重，多半是你的肺有大毛病，可别耽误了！” “不……我不要你看诊！”潘元建拼了命的想要缩回来。 可郑谦的手指搭在潘元建的手腕上的一瞬间。 潘元建整个人便是触电似的一阵痉挛起来，脸上也写满了恐惧。 “你……你，姓郑的，你这是刑讯逼供……我……我要告你！”潘元建声音都有些不连贯了。 但郑谦根本就不理，手指仍旧按在潘元建手腕上。 如果细看的话。 可以发现。 郑谦的手指，根本就不是切在了手腕脉搏的位置。 而是稍稍偏下的位置。 那里有着几个穴位，分别是灵道，通里，阴郄和神门。 郑谦可没忘记。 当初他跟爷爷郑丙乾学习针灸的时候。 因为不小心弄错了一个穴位。 结果，爷爷就让他伸出手来。 在他手腕上的这四个穴位上按压了起来。 郑谦立刻感觉浑身一阵触电似的痉挛，难受的就跟要死了一样。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也是从那件事儿之后。 郑谦才真正意识到。 学医，马虎不得。 有时候，一个穴位的错误，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个病患直接死亡。 郑谦那时候，恐怕也想不到。 自己有一天，会用这一招来‘逼供’。 “说吧，你做假药的作坊在哪儿？”郑谦问道。 他已经让徐鸿海去查过了，可惜一无所获。 如果能够找到潘元建做假药的作坊，那这件事儿，所有的证据，也就结了。 到时候。 即便是潘晓军回来，也扯不出什么是潘元建上面的药材贩子坑人的借口了。 潘元建仍旧死撑着，可眼泪鼻涕，却不听使唤的往外流淌。 “我给你时间考虑！” 郑谦慢吞吞的道，“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是以特殊的方法刺激你的穴位让你的身体变成这样的，只要我松手了，即便是找最高明的法医来给你鉴定，在你身上，也找不出来丝毫的痕迹，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逼供’了！” “但潘元建，再这样持续刺激下去，你身体痉挛过度，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直接莫名其妙的瘫痪，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其他的地方都动不了，到时候，你可别哭啊！” “呜呜……” 潘元建难受的简直想要用头撞墙，眼泪鼻涕一大把，是哭是笑，身体不停的痉挛抽搐，甭提多惨了。 最后，他也实在是绷不住了。 “说，我说……我全说了！” 第215章 潘元建定罪，新副局长上任 泾江县，卫生局，局长办公室。 陆涛全坐在沙发上。 许玲慧笑着走了进来。 “陆队长，真是不好意思，郑局长临时接了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坐在这里等等吧！” 说完，许玲慧还给陆涛全倒了一杯茶。 许玲慧这个办公室主任，其实有时候，也充当着局长秘书的任务。 “许主任，你太客气了！” 陆涛全哪能真让许玲慧倒茶啊，急忙起身接下，“没事，郑局长忙，我等等就行了！” “那好，我办公室那边还有点事儿，我就先过去了！”许玲慧大大方方的开口，转身就走了。 陆涛全坐在郑谦的办公室里，一杯茶都快喝完了。 他抬头看了看表，这前后都过去了十多分钟了。 可郑谦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陆涛全起身，想去找许玲慧问问。 可才刚走一步。 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坏了，郑局长莫不是故意把我调来，然后让徐鸿海对潘元建上手段的把吧？” 想到这里，陆涛全大步往外走。 正好许玲慧迎面走来。 “陆队长，你怎么走了？郑局长接完电话了，这会儿正过来呢！” 陆涛全脸色一变。 他立刻装出肚子疼的模样。 “真是不好意思啊，许主任，人有三急，我忽然肚子疼，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替我给郑主任告个假，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 陆涛全匆匆赶往执法办公室。 当他刚到。 就看到郑谦和徐鸿海从审讯室里面出来。 陆涛全的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果然被他猜中了，这姓郑的就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调开，然后来审这潘元建了！” 陆涛全怒气冲冲的对着徐鸿海道，“徐副队长，你是局子里的老人了，你难道不明白，动手段审讯，不合常规的？就算是拿到了证据，那也是无效的！” 徐鸿海眨了眨眼。 “陆队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谁动手段了？” 陆涛全一愣。 他顾不上跟郑谦打招呼，直接推开审讯室的门。 就看到潘元建傻子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下半身，更是屎尿齐出，甭提多邋遢了。 “徐副队长，你还说没有动手段，你看看，人都成了什么样子了？”陆涛全大声道。 徐鸿海还没开口。 郑谦就先不爽的道，“陆队长，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卫生局处理的违法案件，带回来的人，我们要把他们当祖宗似的供起来才行吗？” “不是……” 陆涛全看向郑谦，“郑局长，我们是公职人员，我们查处违法违规，也得按照规章程序办事，如果突破规章程序去做，哪怕是拿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这也是不行的！” 陆涛全不敢硬怼郑谦，但一想到自己背后站着的可是副县长，他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是吗？既然陆队长认为我和徐副队长对潘元建使用了手段，那行，现在我们一起带潘元建去医院检查，如果是真的查出了什么，我甘愿接受任何组织上的处罚！”郑谦道。 “好！” 陆涛全一口答应了下来。 很快，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潘元建抬上车，送往县医院。 半个小时后。 医院诊室。 几名医生盯着潘元建。 “这也没伤啊？啥事儿没有啊！” 陆涛全傻眼了。 怎么可能一点伤口都没有，那潘元建就这么屎尿齐出，涕泗横流，还晕了过去呢？ 郑谦笑了笑，“陆队长，你就在这里陪潘元建吧，我可告诉你了，人交给了，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可找你！” 说完。 郑谦就带着徐鸿海离开了医院，上了一辆车，直奔一个城中村而去。 离开的时候。 徐鸿海问道，“郑局长，刚刚你在审讯室里的话，我都听到了，要是你真的不放开那几个穴位，这潘元建，以后真的会瘫痪吗？” “当然不会，我吓唬他的！” 郑谦笑着道，“那个穴位的特殊刺激，的确可以让人身体感觉不适，甚至是痉挛，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放松全身肌肉的好办法，对人啊，有益而无害，但可惜，那潘元建撑不住了！” …… 傍晚七点。 潘晓军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泾江县。 他一刻也没停留，直奔卫生局而去。 “你们郑局长呢？让他来见我！” 潘晓军一来，就大喝道。 这时。 郑谦跟徐鸿海正好从门口进来。 “潘县长，你怎么来了？”郑谦好似不记得白天跟潘晓军吵了一架一般，脸上客气的打着招呼。 “郑局长，你就是这么查处案件的？潘元建的事儿，压根就不是他的错，他跟我说过了，是哪些二道贩子骗了他，他也是受害者，你却对他用特殊的手段进行逼供？” “我告诉你，你的这个问题很严重，我马上就会上报白书记，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局长这个位置上了！” 面对潘晓军连珠炮似的质问。 郑谦一改常态，并不争辩，甚至也不动怒。 脸上还能够看到，依旧挂着笑容。 见潘晓军停了下来。 郑谦问道，“潘副县长，你说完了吗？” “怎么？你还想干什么？”潘晓军心头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郑谦伸手看向徐鸿海。 后者从手提包里面拿出来一大叠文件复印件，也有照片。 “喏，潘副县长，你先看看这些吧！” 潘晓军接了过来，只一眼，他整个人就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摔倒了。 郑谦给他的那些文件，竟然是潘元建造假药的账本，上面无比清楚的记录了，他造了多少假药，又卖出去了多少，赚了多少钱，完全清清楚楚。 潘晓军的脑子，嗡的一声，简直要炸了。 “郑……郑局长，这东西……你，你们哪儿来的？” 潘晓军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清楚的写着潘元建造假药的获利，竟然高达八十七万元。 郑谦摊手道，“潘元建今天交代了他制作假药的小作坊，就藏在一个城中村的地下室里面，我跟徐副队长过去了一趟，唔，该取证的取证，该拍照的拍照，所有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都控制了！” “那个小作坊里面，不仅有潘元建的账本，还有他的电脑，以及其他的个人物品，完全可以证明，他造假售假！” 潘晓军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哦，对了！” 郑谦忽然道，“潘县长，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刚去找了侯县长，已经把所有的证据资料交给他了，估计明天，潘元建的案子，就得移交司法机关进行接下来的审判了！” 郑谦嘴里的这个侯县长，名叫侯勇。 是白志远从县长升上县委书记后，市里面推荐下来的人。 据说，这个侯勇还是南云市新书记林立恒推荐的人。 郑谦和林立恒走的不算近。 甚至还可以说，之前郑谦在关岭村扶贫的事儿，被针对了。 后面郑谦借助沈知夏和姜雨荷的影响力，瞬间替关岭村的金银花打开了名气，也为南云市招商引资，增添了不菲的政绩。 这些东西，说起来，可都是郑谦的功劳。 但林立恒这个市委书记享受了高光之后，却连一句话也没有给郑谦。 这让郑谦有些不舒服。 所以在这次的事件上。 如果让郑谦选，他是不太想把潘元建的案子去交给侯勇的。 毕竟侯勇是林立恒的人。 但郑谦也更不想去找县委书记白志远。 白志远的儿子白嘉豪，因为对许玲慧放狠话。 在郑谦的操作下，让他的身体提前垮塌，而今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 白志远也怀疑过郑谦动手脚，可却没有证据。 郑谦才不想凑上去触霉头呢。 潘晓军心头一沉。 他知道，自己的堂哥潘元建是彻底的完蛋了。 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 容不得潘元建抵赖。 潘晓军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卫生局。 三天后。 潘元建就被正式批捕了。 再后面，郑谦就没关注了。 他只知道。 潘元建被带走的时候，在不停的嚷嚷着，他是被郑谦逼供的，是郑谦按了他手上的几个穴位，他受不了才交代的。 但可惜。 潘元建坏事做尽，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倒是潘晓军，据说是想替潘元建，以此为借口去收拾郑谦，结果他找了好几个医生去见了潘元建，利用他说的办法按压手腕下面的穴位。 结果，没一个人能够复刻出郑谦那种让人全身痉挛，大小便失禁的状况。 最后，潘晓军也彻底放弃了。 时间一晃。 今天是卫生局新局长来报道的日子了。 继孔正林之后，卫生局空缺了一个副局长的位置。 郑谦原本倒是想从卫生局内部提拔，但市卫生局那边得知情况后，却空降了一个人下来。 具体的资料，郑谦这边已经收到了。 这个副局长，是个女的。 今年三十二岁，姓吕，叫吕淑娅。 郑谦正看着的时候，一个电话就到了他的手机上。 居然是市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打来的。 之前过年的时候，郑谦去南云，倒是和陈汉山聚过。 但那会儿都忙，也只是匆匆一聚罢了。 “领导，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来了啊？”郑谦笑着开口。 陈汉山在那头板着脸道，“郑老弟，你喊我这声领导，我可受不起啊，哈哈哈！” 郑谦也笑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陈汉山就直入正题，他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 “郑老弟，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呢，是跟你说一下那个吕淑娅的事儿，你可得小心点这个女人啊……”陈汉山开口。 第216章 陈汉山提醒郑谦，副局长来头不小 “吕淑娅？” 郑谦一愣，“陈老哥，这个吕淑娅是什么来头啊？我看她的简历资料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啊！” 陈汉山道，“郑老弟啊，简历资料是给外人看的，有些东西，如果别人不让你知道，还会写在上面吗？” 郑谦明白了。 陈汉山今天专程打来这个电话，恐怕就是为了说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 郑谦的心底还是有些感动的。 说到底，陈汉山之前是李书记的人。 李征调走之后，陈汉山还如此的关照他，这份情谊，郑谦记住了。 “郑老弟啊，你看那吕淑娅的简历资料上，是从我们市卫生局调过去的吧？”陈汉山道。 郑谦应了一声。 “实际上啊，这个吕淑娅在我们市卫生局的工作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罢了！” 陈汉山道，“你还记得市卫生局综办处的黄秀波吗？” 郑谦哪能不记得啊！ 当初，他成了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组长后，在市卫生局也有一个办公室。 后来，因为萧江和的缘故，他直接去了下面白阳镇。 黄秀波为了讨好副局长刘博洋和新的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组长廖学泰，在郑谦还没走的时候，就让人来搬东西了。 甚至，还十分晦气的到处泼香灰水。 当时。 可把陈汉山气得够呛。 后面。 还是霍尧海通过一些关系，举报到了省纪委那边。 也是金律名亲自出马，带走了刘博洋，而省卫生厅的人，也带走了廖学泰。 后面，两人都被判刑了，而且刑期还很重。 黄秀波从那以后，也被陈汉山一脚踢开了，再也不是综办处的处长了。 “黄秀波被我踢走了之后，我原本是再让综办处的副处长顶上来的，可我的提议刚刚交到市委组织部，就被打回来了！” “反馈说是，关于综办处处长的人员，市委组织部那边，已经有了人选，就是这个吕淑娅！” 陈汉山继续道，“当时我还有些不忿，这卫生局内部的一个小小的综办处处长，市委组织部那边还要插手，换平常有些过头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儿，是杨市长的意思！” 郑谦一愣。 又是杨善源？ 但仔细一想也对。 他当初带着刘博洋，黄秀波和廖学泰去卫生厅，耀武扬威的。 结果，还没得意几分钟。 就被省纪委和省卫生厅的人打了脸。 他当然怀恨在心了，安插几个人进去，既能恶心陈汉山，还能监视陈汉山，何乐而不为呢？ 陈汉山道，“郑老弟，你猜的没错，这个吕淑娅，之前是杨市长安插在市卫生局来监视我的，现在让吕淑娅去泾江县卫生局担任副局长，这恐怕，绝对是冲着你去的了啊！” 郑谦心头有些怒火涌动了起来。 自己跟那杨善源，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怎么自己到哪儿，他总要想办法来针对自己啊？ 之前在云和县就是。 张仁和被挤兑走了后，他让自己的小姨子蓝瑾萱过来敲打自己。 结果，被郑谦反击了几次，不仅没敲打成功，蓝瑾萱还丢了几次脸。 然后就一下子把郑谦给推到了泾江县卫生局这边。 可郑谦也没有过几天安稳日子，杨善源又派来一个人。 这特么，几个意思啊？ “对了，郑老弟啊，我还忘记跟你说了，这个吕淑娅，在来市卫生局之前，她是市纪委工作的！”陈汉山开口。 他又提醒了郑谦几句，末了，还不忘让郑谦有空多来南云大家一起聚一聚，这才挂断了。 郑谦放下电话，眸子里面精芒闪烁。 之前，他不知道吕淑娅的背景身份，或许还不会做什么。 现在陈汉山都已经提醒了，郑谦要真的还什么都不做，任由杨善源派人来自己身边监视自己，那也不是他了！ “咚咚！” 门口传来了声音。 “请进！” 郑谦开口。 许玲慧今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针织长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天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风韵中不失格调。 或许是故意穿给郑谦看的一般。 许玲慧脚步放满了一些，直到到了郑谦的办公桌前，她才笑吟吟的放下一个文件盒。 “郑局长，这是泾江县政府其他各部门的今年工作计划报告，以及政府那边发下来的一些新的政策性通知！” 郑谦点了点头，“行，放下吧！” 许玲慧转身离开了。 郑谦伸手拿过文件盒，一打开，就看到了上面放着的一个粉色零钱包，他顿时觉得有些腰酸。 好在自己本身是医生，不用特殊调理，只需要每天坚持几个动作，倒也顶得住！ 新年过后的这几天。 许玲慧已经大半夜的去了好几次了。 郑谦放下零钱包，拿起下面的文件看了起来。 有县教育局的，新的一年里，要提升全县教师的工资待遇，严抓学校食堂卫生安全等等。 还有县财政局的，县交通局的。 郑谦一一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县招商局的政策通知上面。 “为了促进泾江县的招商引资工作的进展和落实，现已经征得县委县政府的同意，在新的一年里，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实行提成奖励制度！” “无论什么人，凡是拉来泾江县成功签署招商引资落地项目书的，五百万以下的项目，提成两个点！五百万以上的项目，提成三个点！” 换言之。 就是如果能够给泾江县拉来五百万的投资项目落地，作为奖励提成两个点，那就是十万块奖金！ 一千万的投资项目落地泾江县，提成三个点，那就是妥妥的三十万！ 而且，按照上面的通知所写的，这可都是税后奖励！ 郑谦顿时感觉到，自己在云和县的时候，错失了好多钱！ 简单的浏览完了后。 郑谦正准备去开个例会，布置一下新年的工作分配。 这时候。 许玲慧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是齐肩短发，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脸上有不少的雀斑，还戴着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有些显老，嘴唇很薄，给人一种无情冷淡的感觉。 “郑局长，这位就是我们卫生局新来的副局长吕淑娅同志！”许玲慧客气的给郑谦介绍着。 郑谦主动从办公桌后起身，朝着吕淑娅伸出手去。 换做其他人。 肯定会快走几步，然后和郑谦的手握在一块儿。 毕竟，她只是副职，而郑谦才是正职局长，职级上看，完全是领导。 但那吕淑娅，就站在许玲慧身旁，一脸冷淡的模样，动也不动，等着郑谦走到了她的跟前了，她才淡淡的伸出手和郑谦一握，嘴里语气僵硬吐出三个字。 “郑局长！” 郑谦的心头有些怒火起来了。 这明显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自己这个领导，都亲自从座位上下来跟你握手。 你倒好，连上前一步的意思都没有？ 旁边的许玲慧也是眸子中明显掠过一丝不悦。 这新来的副局长，好大的架子啊！ 连郑局长的面子，都一点不给？ 许玲慧自然是站在郑谦这边的，见场面有些尴尬了，她急忙打圆场，给郑谦找台阶下。 “对了，郑局长，这吕副局长刚来，还不太熟悉卫生局的情况，您有工作先忙，我带她四处转转吧！” 郑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行，你去吧！” 郑谦也算是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喜怒不形于色的养气功夫还是可以的。 很快。 到了中午。 照例在卫生局食堂聚了个餐。 吕淑娅对郑谦，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而郑谦，也不会再去热脸贴冷屁股，冠冕堂皇的在饭桌上讲了几句就完事儿了。 各自吃完饭，就回去工作了。 倒是柴长青和张闻两人，在下午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找郑谦汇报工作。 其实。 郑谦也知道，他们两人，汇报工作是假的，表忠心才是真的。 郑谦来卫生局不久，现在已经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张闻和柴长青也从一开始的观望状态，到如今，算是听从郑谦的了。 毕竟，郑谦来卫生局后，可谓是战绩斐然。 先搞下去了县委书记和副县长，以及一个副局长。 现在，又是跟潘副县长对着干，把他的堂哥给送进局子里了，关键潘晓军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这会儿，新的副局长吕淑娅来了，他们同为副局长，自然也看出来了。 这个吕淑娅似是和郑谦有些不对付。 他们自然要在这个时候，站郑谦了。 不然，要是郑谦把他们归为一类的话，后面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郑谦知道张闻和柴长青的意思，也客气的跟他们讲了几句，算是让张闻和柴长青放心了下来。 时间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 吕淑娅这一个星期来，也算是渐渐熟悉了卫生局的工作，她负责的，也是之前孔正林的那块儿。 不过。 这一个星期来，吕淑娅一次都没有来跟郑谦汇报工作过。 即便是卫生局的工作例会，吕淑娅也从来不主动发表任何意见，甚至有时候郑谦提出一些工作上的意见，吕淑娅还会提出反对意见。 但好在卫生局是投票民主表决，在柴长青和张闻，以及许玲慧几人的支持下，郑谦的那些工作提议，最后还是能够通过。 这天，郑谦刚上班。 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港普，“请问，是泾江县卫生局局长郑谦先生吗？” 第217章 港岛名医投资，郑谦大方分钱 “对，我是，您是哪位？” 郑谦扫了一眼号码，倒是个陌生的。 “你好，郑先生，我是港岛中医药协会的理事长，副会长朱泽仕先生的秘书，鄙人姓杨，单名一个福字！”杨福客气的开口。 “朱泽仕？” 郑谦倒是想起来了。 之前萧江和回家给萧卿然的小姑姑看诊的时候，就是带着的这个港岛名医。 可结果，因为诊断失误，差点出了人命！ 后面郑谦治好了后，朱泽仕要拜师，被郑谦拒绝后。 朱泽仕就缠着郑谦，要郑谦随他一起去港岛发展，最后还是被郑谦拒绝了，朱泽仕就提前返回港岛了。 “原来是朱会长的秘书啊，幸会幸会，不知道你今天打电话来，所为何事啊？”郑谦问道。 但他的心底，却是在嘀咕。 莫不是朱泽仕‘贼心不死’，打算让他的秘书来继续劝自己去港岛吗？ “是这样的，郑先生，朱先生上次回来港岛后，开了一个会议，我们港岛中医药协会，打算在内陆投资建设一个中医药材研究所！” 郑谦一愣。 这好事儿啊！ 港岛的投资一般都不会太小，而且，中医药材研究所，对于投资当地的医疗水平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说起来，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事儿。 “可以啊，不知道，杨秘书，你们目前决定选址在哪儿啊？预期投资多少？”郑谦问道。 杨福秘书客气的道，“朱会长的意思是，投资地，就选在泾江县，至于投资规模，初步意向，不会低于五千万！” “泾江县？” 说实话，郑谦是有些纳闷的。 投资这么大的中医药材研究所，却落在一个县城，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回事啊？ “不错！” 杨福道，“朱会长亲自交代的，您在哪儿，这个中医药材研究所，就在哪儿，而且，我们也做了初步的调研，海西省南云市泾江县附近的几个县区，包括云和县，都是中药材的盛产的地方！” “以泾江县为中心，建立中医药材研究所，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既然对方如此的坚决，郑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杨秘书，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考察一下？还有，具体的投资流程，需不需要我去跟县招商局那边打个招呼？”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尽管郑谦只是一个卫生局的局长，但他知道，若是这个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真的能够落地泾江县。 这对于泾江县的老百姓们而言，也绝对算是一件好事儿。 不仅可以带动经济，也可以相对应的提高当地的医疗水平了。 “郑局长，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告诉你，朱会长已经亲自带人去了内陆，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够到泾江县了，到时候就可以商议关于中医药材研究所的事情了！”杨福道。 郑谦倒是一喜，没想到朱泽仕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和杨福挂断电话之后。 郑谦喊来了许玲慧。 “许主任，有件事儿我要交给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儿啊？”许玲慧问道。 “是这样的！”郑谦倒是没有隐瞒，“我认识一个港岛名医，叫朱泽仕，他的秘书刚刚联系我，说朱泽仕打算率领港岛中医药协会，在我们泾江县投资落地一个中医药材研究基地，总投资金额，不会少于五千万！” “而今年年初，县招商局对外发布了公告，无论是谁，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可是有提成奖励的，五百万以上的项目，奖励是三个点，如果这五千万落地，那提成奖励就是一百五十万了！” 许玲慧看着郑谦，笑着道，“郑局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去牵头办妥，你就等着收钱吧！” 郑谦摇了摇头。 “这样吧，这次的拉投资名义，就不以我个人的了，算卫生局的吧！”郑谦道。 “什么？”许玲慧有些不解，“郑局长，那可是一百多万啊，您不要吗？” 郑谦笑了笑，他还真不算缺钱。 而且，他来到卫生局这么久，这次招商引资的朱泽仕的中医药材研究所项目，算是天上掉下来的。 郑谦算是借花献佛，把这个项目，以卫生局的名义介绍过去。 到时候那提成奖励的一百五十万，就会落到了卫生局。 每个人分下来，可是能有好几万呢！ 许玲慧再度深深看了一眼郑谦，“郑局长，我算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务员，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领导，别的领导，恨不得把好处全占了，你倒好，把自己的功劳拿出来分！” “怎么？这样不好吗？许主任，你那份不想要吗？不然就给我吧！”郑谦笑着道。 “你想得美！” 许玲慧跟郑谦混熟了，也直到郑谦的脾气，直接道。 说完。 她走到郑谦的办公桌前，光明正大的放下零钱包。 “郑局长，今晚，我好好奖励你！” 郑谦身体一哆嗦。 许玲慧似是想起了前些天晚上的大战，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半天后。 整个卫生局都议论开了。 “听说了吗？咱们卫生局拉来了一笔投资，听说是联系上了港岛那边的中医药协会，他们的副会长朱泽仕，要来我们泾江县投资一个中医药材研究所，总投资金额，达到了五千万呢！” “按照县招商局的投资项目提成来算，这可是一百五十万啊，到时候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可都有好几万呢！” “哇，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年的工资，恐怕也就这么多吧，真要好好的感谢感谢领导！” “对了，你们知道，这个项目是谁联系来的吗？”有人好奇的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郑局长啊！” “你们想，郑局长多厉害啊，连潘副县长都被斗的无话可说，咱们卫生局，恐怕也只有郑局长才有这个本事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当然，我不是否认郑局长的能力啊，郑局长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郑局长再厉害，他的名气，能传到港岛去吗？而且，这投资规模巨大的中医药材研究所，落到咱们泾江县，肯定是冲着我们卫生局的面子来的！” …… 一整个下午，卫生局都被一种巨大的喜悦所包围着。 大家议论纷纷，有些人认为是郑谦个人的功劳，也有些人认为是卫生局整个集体的功劳！ 当然。 不管是谁的功劳，他们都能够分到好处，就够了。 第二天上午。 朱泽仕带着港岛中医药材协会的考察人员，如约而至。 因为卫生局这边提前跟招商局打了招呼。 泾江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虽然跟郑谦之前有过隙，他对郑谦不爽。 但这才刚刚年初，就有五千万的投资项目落地，这让他招商局的脸上也有光，他今年的工作目标压力，也瞬间小了不少。 不光是一下子五千万的投资额度的减少，而且，他们之后，还可以，用港岛投资的中医药材研究所为噱头，去吸引其他更多的企业老总来投资。 别人一听，什么？连港岛的中医药协会的人都去泾江县投资了，他们自然也会更容易心动。 所以。 在这件事儿上，朱甫和郑谦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把这个投资项目给落实下来。 招商局对这件事儿极其重视，朱甫一整天都亲自带着朱泽仕他们一群人四处考察着。 甚至泾江县主管商业的副县长蒋少游，也跟着一块儿忙前忙后的。 三天后。 好消息传来。 港岛中医药协会的前期投资意向书，已经成功跟泾江县招商局签订了下来，各方面的细节工作，还待进一步磋商。 许玲慧还特地打听了一下提成奖励的事儿。 招商局那边的回答的也很爽快，提成奖励属实，一百五十万的奖励申请，已经提交给蒋少游副县长那边审批了。 只要蒋少游副县长签字了，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钱到账了，这一百五十万，就会分给卫生局了。 至于卫生局那边怎么处理这一百五十万，招商局就不管了。 郑谦也对这件事儿很上心，看到进展到如今的程度，他也可以吐出一口气了。 下午，刚下班。 郑谦正往回走，刚出卫生局，忽然路边停着的一辆迈巴赫里面，走出来一个熟人。 “郑局长，你好啊！” 一身黑色西装的朱泽仕，笑着上前，打招呼道。 郑谦也一怔，他没想到，朱泽仕居然会来找自己。 “郑局长，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朱泽仕客气的笑着。 郑谦摸了摸肚子，还正好有些饿了。 “行！” 郑谦上了迈巴赫，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 泾江县招商局。 办公室主任陈锋隆敲响了局长朱甫的门。 “陈主任，联系上了朱总了吗？我们打算今天晚上请朱总吃饭的事儿，说了吗？”朱甫急切的问道。 他迫切的想要早日将其他的细节磋商完毕，然后把项目定下来，不然的话，总担心会有变故。 陈锋隆道，“联系倒是联系上了，不过，朱总说他今晚约了一个重要的熟人，没办法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朱甫的脸色有些失望。 “算了，朱总个人的事儿重要，我们还是明天再约他吧！” 陈锋隆点头，准备离开。 朱甫忽然追问道，“对了，陈主任，我记得，朱总从小就在港岛长大啊，他在我们泾江县，还有其他的熟人？而且这个熟人还很重要，你知道是谁吗？” 不等陈锋隆开口，朱甫有些兴奋的道，“如果我们也能够联系上朱总的这位重要的熟人朋友，再请他去帮我们说服朱总，早日在泾江县定下投资，那就肯定不成问题了！” 陈锋隆一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朱甫。 “朱局长，朱总今天去见的这个重要熟人，我还真打听到了，你或许还认识……” 这话一听，朱甫当即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着陈锋隆走去。 “什么？陈主任，我朱甫什么时候还认识这样的贵客了？你快说，那人到底是谁？你赶紧去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我明儿就亲自上门拜访，一定要好好的结交才行！” “我泾江县居然出了，一位这样的能够和港岛名医有密切关系交情的人，而我这个当招商局局长的，居然还不知道，真是失职了！” 陈锋隆看向朱甫，顿了顿后，这才吐出了两个字…… 第218章 糟糕，我成替身了？ “郑谦！” 陈锋隆说出一个名字。 朱甫顿时愣在了原地，“什么？郑谦？” 陈锋隆还以为朱甫没明白，便又补充了一句，“县卫生局的郑谦！” “我知道是他，真特么晦气！”朱甫骂了一句。 他这会儿也明白了。 为何好端端的港岛名医朱泽仕，抽风了似的，来泾江县这么一个小县城搞什么中医药材研究所。 多半，这背后也是那姓郑的功劳！ 但朱甫可不会感激郑谦。 哪怕这次中医药材研究所落成之后，有着五千万的投资政绩算是落在了他身上，他也不会！ 说完。 朱甫转身出了门。 “朱局长，你去哪儿啊？”陈锋隆问道，“明天约朱会长吃饭的事儿，您看……” “你自己看去办吧，朱会长有时间就约，没时间就算了！”朱甫头也不回的道，“我去找白书记汇报工作！” 照理说，招商局算是政府这块负责的。 朱甫作为招商局的局长，汇报工作，理应也是找分管一县经济的副县长汇报。 但白志远不一样。 在之前，白志远就是县长，而且，他主抓的也是招商。 所以，那时候朱甫便是白志远的心腹。 这会儿。 白志远成了县委书记，朱甫继续找他汇报工作，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新县长侯勇，虽然是市委书记林立恒推荐来的，但毕竟初来乍到，根基不稳。 而且。 朱甫此举，也算是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是站在白书记一边的立场上的。 三花楼。 这里是泾江县一处颇为有名的酒楼，集合餐饮和酒店住宿为一体的。 据说，当年投资这个三花楼的老板，就是苏世权招商引资来的。 也是因为三花楼这个大政绩，才在苏世权问鼎县委书记这个宝座上，除了一份力的。 此刻。 三花楼的一个包间内。 朱泽仕以及港岛中医药协会的几名负责人落座，郑谦也在其中。 “郑局长，今日请你来呢，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朱泽仕先给自己的杯子里面倒了一杯酒，又给郑谦的杯子满上。 郑谦没动，“朱会长，你说！” “是这样的！”朱泽仕道，“郑局长，你的医术，我是切身领教过了，心服口服，既然你不愿意去港岛发展，那我们，愿意拿出一些资金，在内陆，在你工作的地方，建立起来一个中医药材研究所！” 朱泽仕笑了笑，“郑局长，不瞒您说，这个研究所，我就是因为你，才会落在泾江县的，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挂职研究所的名誉所长，您看……” 郑谦眉头一皱。 他现在算是公职人员了，如果在外挂职的话，的确不合适。 似是知道郑谦的担忧，朱泽仕继续道，“郑局长，这个你放心，我们目前只是跟招商局那边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具体的投资落定合同，可还没签呢，合同上，我可明确提出了，为了确保投资项目的顺利落地和推进，我方有权要求泾江县政府指派一名挂职人员，入驻中医药材研究所！” 郑谦没吭声了。 朱泽仕很显然是研究过内陆的一些规矩的。 他如果把这条加入到了正式签署的合同里面，泾江县政府那边，没有理由不答应。 不就是派出一个人吗？有什么难的？ 朱泽仕继续道，“郑局长，你意下如何？” 郑谦笑了笑。 倒是没有拒绝。 若是真的能让朱泽仕他们搞的这个中医药材研究所落成的话。 这对于泾江县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至于挂职一个名誉所长，郑谦还没往心里去。 只要能造福一方老百姓，他是没有二话的。 “我没意见！”郑谦开口。 朱泽仕笑了起来，“那就好，郑局长，说实话，让你当这个名誉所长，真是屈才了，只可惜，你有公职在身，不然的话……”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郑局长！”朱泽仕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些话，转而给身边的那些同样从港岛来的中医药协会的各位理事介绍起来了郑谦。 朱泽仕嗓门不小，“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我回去之后，给你们分享的那个病例吗？你们给我的答案，十个当中，有八个是跟我一样，开的补药，还有一个是泻药，最后一个更是荒唐，连药方都没开！” “可惜啊可惜，你们这么做，全都是错的，后来，我把真正能治病的三张方子给你们后，你们一个个的看了后，惊为天人！”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给你们的那个病例，就是我上次前往南云市的时候，亲自碰到的病人，而那个开出三张妙方，让病人药到病除的，就是你们面前的郑局长！” 很显然。 朱泽仕上次回去之后，便将萧云梅的病情，当做案例分享了出去。 可惜，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人，也都踩了坑。 当朱泽仕拿出郑谦的那三张方子之后，港岛中医药协会踩坑的人，无不是眼前一亮，一个个的惊呼不已，纷纷赞叹，能开出这三张治病药方的人，绝对是奇才！ 他们当时还询问过朱泽仕，开方之人到底是谁。 但朱泽仕却卖了一个关子，不肯说。 今天揭晓答案之后。 那些人，看向郑谦的眼神都变了。 一开始，他们还不理解，自己这群人是来泾江县投资的，明明是泾江县这边得负责他们的吃饭。 怎么结果到头来，反倒是他们这群人，巴巴的上来讨好卫生局的局长了。 这下子，全都明白了。 郑谦苦笑不已，身份被点破之后，敬酒的人，就络绎不绝。 最后。 郑谦直接住在了三花楼的酒店房间内。 第二天一早。 招商局的朱甫径直赶往县委大楼。 白志远因为儿子白嘉豪成了植物人的事儿，耽误了一些时间。 但他毕竟是刚上任不久，很多事儿，还是要他处理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耽误，还是来上班了。 “朱局长，找我什么事儿啊？听说你昨天下午就来了一趟？”白志远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问道。 朱甫一脸憨厚的笑着，“白书记，昨天是来了一趟，但您不在，詹秘书要给你打电话，被我拦住了！” “哈哈！”白志远哈哈笑着，“跟我还客气上了？什么事儿，说吧！” “是这样的！” 朱甫道，“港岛中医药协会的投资，前面的意向书已经签订了，我约了他们今天谈合同，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应该也是能谈下来，问题不大！” “只是……” “只是什么？”白志远抬头。 “只是，港岛中医药协会那边在合同上说，需要我们泾江县派一个人去当名誉所长！” 朱甫道，“白书记，你看这个，谁合适啊？” 白志远沉吟片刻。 “中医药材研究所，按道理说，是要从卫生局的人中去挑选，最好也是正职……” 白志远还没说完，朱甫就讪笑着道，“白书记，我觉得郑局长不合适！” “哦？”白志远看向朱甫。 朱甫道，“白书记，你想象啊，郑局长为身为一把手，本身就有忙不完的事儿，怎么还能分神去负责其他的呢？这要是把本职工作给耽误了，多不好啊？”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但朱甫心底却是道，“这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中医药材研究所，投资金额超过五千万，将来，可是要当典型去宣传的，让那姓郑的当了名誉所长，那风头，还不都成了他的了？” 而且。 朱甫也知道。 白志远压根就不会相信郑谦。 尽管白志远没证据，但他也怀疑，白嘉豪变成植物人，跟郑谦脱不了干系的。 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把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送给郑谦呢？ “朱局长，那你说，谁才是这个名誉所长的最合适人选呢？” 白志远又将问题抛回给了朱甫，同时，也算是默许郑谦不合适的这个前提。 朱甫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才道，“白书记，我觉得，卫生局新来的吕副局长，挺合适的！” “我听说，这个吕副局长，之前在市里面，也是市卫生局的，而且，她还是杨市长推荐过来的，能力自是不必说，相信她肯定能够胜任的！” 白志远看着朱甫，然后点了点头，“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 郑谦离开三花楼，回到卫生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主要是，昨晚一群人跟他喝酒。 饶是郑谦海量，那也撑不住啊！ 好在，他现在是卫生局的一把手，即便是晚点来，也没人敢点他的卯。 回到办公室，郑谦给自己泡上了一杯浓茶，正要喝着。 许玲慧神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走了进来。 “郑局长……” 郑谦把茶杯放下，“怎么了？” 他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 不然，按照许玲慧的习惯，每次过来都会敲门的。 许玲慧嘴唇抿了抿，把手里的一份还热乎的文件递了过去。 文件的标题： 关于任命吕淑娅同志为泾江县中医药材研究所名誉所长的通知！ 而在下面，更是详细阐述了，吕淑娅同志拉来了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人，成功在泾江县落地了初期投资五千万的中医药草研究所项目。 还大力歌颂了吕淑娅同志此举对泾江县老百姓今后就医的便利性提升的功劳。 甚至在通知下方，还特别标注了一段—— 原本，按照县招商局今年新政策，凡是拉来投资项目落地的人，都可以拿到提成奖励。 吕淑娅副局长拉来了这个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中医药材研究所项目落地后，原本该获得的一百五十万奖励，却没有个人独用，而是分给了卫生局的所有同志，实乃心系部下的模范领导！ 郑谦看得也愣了。 “糟了，我成她吕淑娅的替身了？” 第219章 打电话，让郑局长来一趟 “郑局长，县委宣传部那边，这不是瞎胡闹吗？明明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人来泾江县投资研究所，是你的功劳，怎么这会儿，你的名字没了，全换成她吕副局长了啊？” 许玲慧替郑谦喊冤起来，“还有，这奖励金额一百五十万，也是你说分给卫生局的人的，怎么也成了她吕淑娅的了？” 郑谦眉头皱起。 他不是要争功。 只是，县委宣传部那边这么干，完全是在他的头上拉屎拉尿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许主任，你先回去吧！” 郑谦克制住胸膛的怒火，语气平静的道。 “郑局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侯县长，替我们主持公道，这不明摆着欺负人的吗？”许玲慧不甘心，替郑谦不值。 事儿都是郑谦做的，现在好了，名头全成了吕淑娅的了。 “不用了！” 郑谦摇头，拒绝了许玲慧说的去找侯县长的提议。 就在这时。 郑谦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不等郑谦开口。 外面的人，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正是吕淑娅。 她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手里拿着一张纸，往郑谦的办公桌上一放。 嘴里淡淡的道，“郑局长，县里面对中医药材研究所项目抓的很急，我这个名誉所长，也要负起责任来，所以，卫生局这边，我需要请半个月假！” 说完。 甚至不等郑谦说什么。 吕淑娅就踩着高跟鞋，转身往外走。 饶是许玲慧这个脾气好的老好人，也有些忍不了。 “吕副局长，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得到郑局长的允许，现在请假，更是宛若通知一般，在卫生局，郑局长才是一把手吧？你未免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而且，港岛中医药协会的研究所项目，到底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件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许玲慧实在是气炸了。 不然，她也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吕淑娅顿住脚步，看了一眼许玲慧，又看了看郑谦，最后冷笑一声，“你们有意见，可以去县委反应！” 说完。 吕淑娅也不看两人，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快出门的时候，她才脚步一顿，扭头盯着许玲慧，“还有，许主任，我怎么做，跟你有关系吗？郑局长都没说啥，你倒是急了？” 许玲慧脸色一滞，自知失言，急忙解释道，“我……” 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郑谦，这个时候上前一步，看着吕淑娅道，“吕副局长，你的假，我批了，嗯，祝你这个名誉所长……做的愉快！” 吕淑娅扫了一眼郑谦，没搭话，转身就离开了。 “郑局长……”许玲慧真的是很不舒服。 郑谦笑了笑，“放心吧，许主任，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的！” 许玲慧一愣。 从她认识郑谦这么久以来，可从来没有见过郑局长吃瘪的时候啊？ 就算是强大如苏世权这个县委书记，最后还不是锒铛入狱？ 难不成。 郑局长还有后招？ 许玲慧还想问几句的，但见郑谦没说，她也只得离开了。 出了郑谦的办公室。 许玲慧就听到，外面不少卫生局的不明真相的人，都在议论着。 “哎呀，真是没想到，新来的副局长，可真是好人啊，她自己拉来的港岛中医药协会的投资，结果还把奖金分给我们！” “是啊，那可是不少钱，足足一百五十万呢，新来的副局长，太牛了，这都不放在眼里！” “我决定了，等新来的副局长回来后，我就去申请调岗，去吕副局长手底下干事儿！” “我也想去，嘿嘿，跟着这样的领导混，肯定前途无量！” …… 听到那些议论声，许玲慧原本心头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涌。 她目光扫视四周，“怎么？今天的工作比较闲是吧？还有空在这里聊天？上次让你们交上来的报告，写完了没有？” 偌大的办公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许玲慧气呼呼的自己回了小办公室里，关上了门。 同一时间。 泾江县，招商局门口的大广场上，这里已经拉起了横幅。 “热烈欢迎港岛同胞来泾江县投资！” 在其旁边。 还有着一条横幅，极其醒目。 “泾江县中医药材研究所投资项目签约落定仪式！” 广场下方，有不少的老百姓和媒体都到场了。 而主席台两侧，一边是泾江县的领导和招商局的同志们。 另外一侧，则是港岛中医药协会，以朱泽仕为首的几人。 所有人的脸上，此刻无不是洋溢着笑容。 泾江县对这次签约中医药研究所的投资项目，很是看重。 因此这次的宣传势头，也弄得很足。 甚至，就连县委书记白志远和新县长侯勇，待会儿等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后，也会来现场。 所以。 台下不仅有录播的，甚至泾江县宣传部，还让县电视台的人，弄上了直播！ “这次的投资签约仪式，至关重要，港岛中医药协会的投资，将会作为我们泾江县的一个典型去宣传，所以县里面对这件事儿，无比的重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拍摄直播，务必不能出纰漏！” 县委宣传部的领导们，正在对各大媒体们进行讲话。 现场的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 很快。 各部分的人员就位。 招商局的局长朱甫率先走上前来，笑着开口，“首先，很高兴港岛中医药协会的朱会长带队，选择我们泾江县来投资中医药材研究所，我代表泾江县，对他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最真挚的感谢！” 简单的几句开场白之后，后面就到了重头戏。 投资项目正式签约环节了。 不少的媒体朋友，都开始对着前面的台上，一阵咔咔拍摄起来。 县委书记白志远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上台讲了几句。 新县长侯勇，似是很低调，笑着婉拒了讲话，并没有选择在人前露脸。 “好，接下来，我宣布，港岛中医药协会关于中医药草研究所的项目投资，正式签署落实！” 随着白志远开口。 朱泽仕这边已经拿着合同和朱甫走到了一块儿，开始相互签字盖章。 “对了，朱局长，这次签约仪式，我还想请一个人上来！”朱泽仕忽然停下手上的笔。 朱甫笑着道，“朱会长，你要请谁上来啊？” “当然是名誉所长啊！”朱泽仕道，“这项目签约落实，乃是大事件，名誉所长理应参加啊！” “是，你说的是！”朱甫道，“我们已经提前喊来了名誉所长，她就在台下，你稍等，我让人叫她一起过来！” 朱泽仕愣了一下。 自己还没把郑谦的作为名誉所长的报上去，泾江县这边，就已经落实了吗？ 不错，这执行力，还是可以的！ 朱泽仕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毕竟这个名誉所长，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卫生局的局长郑谦了。 而且，朱泽仕也没有把自己跟郑谦的关系藏着掖着。 昨天傍晚，他请郑谦吃饭的事儿，也早就是公开的，不算什么秘密。 所以，他下意识的就以为。 泾江县政府这边，肯定会让郑谦当这个名誉所长的。 就在朱泽仕这么想着的时候。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走了过来。 正是吕淑娅。 她脸上此刻有着笑容浮现，主动上前，冲着朱泽仕伸手道，“朱会长，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副局长吕淑娅，也是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名誉所长！” 朱泽仕瞬间愣了一下。 半晌都没有伸出手去。 一下子。 吕淑娅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中。 原本很多媒体，都想拍一下这个握手的瞬间的，毕竟这也算是一个重要的事情。 可结果。 当他们对准了相机，调好焦距，快门一顿狂按之后。 才发现，相框里，只有一个人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最后，还是朱甫眼疾手快，迅速的上前，一把握住吕淑娅的手，化解尴尬的开口，“吕局长，欢迎您，也恭喜您成为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名誉所长！” “谢谢！” 吕淑娅客气的笑着。 但就在这时。 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朱泽仕丝毫不顾还有媒体在现场，他直接转身就往回走。 “朱局长，中医药草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必须由郑谦，郑局长担任，其他人的话，这个中医药材研究所的投资，我看啊，还是再缓缓吧！” 说完，朱泽仕和那一众港岛中医药协会理事们，就要起身离开。 这下子。 可让朱甫傻眼了。 不仅是他，就是一旁坐着看的白志远和侯勇也有些懵了。 “怎么……怎么这样？不是都谈的好好的了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还有现场的那些媒体。 一个个的也是满头问号。 这怎么回事啊？ 不是已经谈好了签约仪式吗？ 怎么还反悔了呢？ 不过，身为媒体人。 过硬的专业素养，他们还是有的。 稍稍一想，他们就从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一时间。 诸多的摄像机，就对准了准备离开的朱泽仕几人身上，准备深挖一下更多细节。 如果真的挖出来什么劲爆的新闻，那说不定，就是一夜爆火啊！ 如果说，场中最尴尬的人是谁，那必定要算吕淑娅了。 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且不论刚刚握手，她的手被晾在了半空中。 就是朱泽仕那句，名誉所长只能是郑谦，不然，他就取消投资的话。 更像是一把利剑，深深扎入了吕淑娅的心窝子里。 让她疼的无法呼吸，脸色也是一阵阵煞白起来。 怎么又是那个姓郑的啊？ 吕淑娅在心头低吼，狂怒。 但在大庭广众和媒体之下，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好一会儿。 朱甫才回过神来，求助似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白志远。 白志远也铁青着脸，但念在大局为重上，他总不能让这好好的签约仪式，当着媒体的面，说黄就黄了吧？最后，还是对朱甫喊道，“打电话，让郑局长过来一趟！” 第220章 领导分功，让郑谦救场 白志远说着，又看向县委宣传部那边，“切断直播，插广告进去！” 好在，县委宣传部那边处理这种紧急状况，反应还是比较快的。 直播被暂停后，一个年轻漂亮的主持人打着圆场走到了摄像机的前面，面带微笑的说了几句，然后泾江县电视台频道，就播出了广告。 县委宣传部部长张永义快步走到了白志远的面前。 “白书记，广告插播不了多久，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白志远没吭声，他现在感觉胸膛里面，装着一个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似的。 朱甫哪能看不出来啊？ 他急忙拨通了郑谦的电话。 与此同时。 县卫生局。 郑谦背着手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了旁边墙角堆积的一堆被淘汰的旧电脑，眉头微微一皱。 他径直绕过办公区域，来到了许玲慧的小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许玲慧清脆的嗓音响起。 郑谦推开门。 里面的许玲慧看到郑谦过来，整个人一愣，而后快速的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郑局长……” 郑谦笑了笑，抬手示意许玲慧坐下。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玲慧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电脑屏幕，然后眨了眨眼道，“郑局长，刚刚我在网上看我们泾江县电视台的直播呢，是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中医药材研究所项目的签约直播！” “但现场好像出了点问题……”许玲慧说着，看向郑谦，心头很是复杂。 刚刚她面对吕淑娅的挑衅，还急的不行，唯有郑谦稳如老狗，就跟没什么事儿发生一样。 果然。 那签约仪式刚开始，就出问题了。 虽然许玲慧刚刚看直播的时候被及时切断了，尚且不知道具体问题是什么，但她却看到了朱泽仕脸色不对，甩手就走的一幕。 还有画面上，吕淑娅伸手去跟朱泽仕握手的时候，被晾在了半空中。 尽管这些画面很快就被切过去了，甚至现在还插播广告了。 但许玲慧也不是傻子。 好端端的一个签约仪式，整出来这么多的幺蛾子，肯定是出问题了啊！ 听到了许玲慧的话后，郑谦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道：“许主任，卫生局上次淘汰的那一批电脑，流程已经走完了吧？怎么还没有人清理出去啊？” 许玲慧看了一眼门外，苦笑着道，“郑局长，这批电脑，可能暂时还不能清理！” “为什么？” “我们卫生局上次大火后，很多的设备都被烧了，现在用的很多电脑，都是旧的，很难满足工作需要，所以要更换，可我们去拿着县里面的批条去财政局，他们却迟迟没有打款！” “新电脑等办公设备没办法采购下来，要是把这批旧电脑也处理了，那要是真的遇到点突发状况，咱们卫生局的工作，岂不是要直接停摆了？” 郑谦眉头皱起，“怎么回事？我记得，关于采购新的办公设备的批条，县里面一个星期前就签字了吧？怎么财政局那边还没下来？你待会儿记得催一催！” “好！”许玲慧点头。 正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郑谦！”郑谦按下了接听键。 可才刚说完，那头朱甫的声音便是响起。 “郑局长，恭喜你了，刚刚在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中医药材研究所项目签约仪式上！” “港岛的朱会长对你的工作表示了极大的肯定，同时，他希望你能担任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名誉所长，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来一趟签约现场呢？” 说着，朱甫像是在提醒郑谦似的，笑着道，“郑局长，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啊，而且，白书记和侯县长也都在等着呢！” 朱甫的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要不是郑谦早就知道了，朱泽仕那边早已经非他当名誉所长不可。 换做另外一个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以为，这个名誉所长的名头，是他朱甫争取来的呢。 免不得，还得好好的感谢一番。 但是郑谦知道，这跟朱甫压根就没有一点关系。 甚至，朱甫给自己打这个电话，郑谦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完全就是让自己去救场的。 郑谦虽然没有跟朱泽仕通过电话，但是刚刚许玲慧在网上看过直播，点出了一些东西，他大概也能够猜得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郑谦客气的开口，“朱局长，我可能没办法过去了，你知道的，吕副局长请了半个月的假，再加上我们卫生局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她的工作落下了，我不能让其他人顶上去吧？所以，只能我接替了！” 朱甫急了，“郑局长，你们卫生局的工作可以放一放，这会儿，朱会长这边的签约仪式，才是重中之重啊，这事儿啊，得讲求一个轻重缓急不是？” “没事啊，我觉得，吕副局长年轻有能力，她挺适合这个名誉所长的！”郑谦开口。 不等朱甫继续说话，郑谦就道，“那个，朱局长啊，我卫生局这边还有点事儿，嗯，就这样了，你替我给白书记和侯县长说声抱歉，走不开！” “郑……” 嘟嘟！ 朱甫气得砸手机的心都有了。 这个姓郑的，这是故意在给自己难看啊？ 招商局跟港岛中医药协会的签约仪式上，整出来这么大的阵仗，要是最后没成功。 那他这个招商局局长，以后还怎么见人？脸都丢光了。 而且。 他为了这次活动声势浩大一些，甚至将白志远和侯勇都请来了，现场还有各大媒体。 到时候，丢脸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而是整个县。 最后的罪魁祸首，可就是他这个招商局的局长了！ 卫生局这边。 许玲慧听到郑谦的话后，也猜到了什么事情，心里痛快极了。 “郑局长，他们那边这是让你去救场呢，明明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人，是你的关系才来咱们泾江县投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现在倒好，县里那边，直接把功劳全推给那吕淑娅副局长身上了！” “甚至，局里的人，都还以为他们即将分到手的那一百五十万的奖励，是吕副局长给他们的，一个个的，不明真相，在那感恩戴德，吕副局长听到后，却也享受，甚至都不解释！” “这会儿，港岛的朱会长不满意吕副局长了，他们又转头来找你了，哪有这样的美事儿啊？” 许玲慧倒是替郑谦抱不平，气愤不已。 郑谦笑了笑，“行了，许主任，做好自己的事儿吧，对了，你再催一下财政局那边，这笔办公设备的款子，尽早批下来，然后你办公室这边抓紧采购，别耽误了工作！” “是，郑局长，我联系一下财政局，催一下！” …… 招商局门口广场。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朱甫眼睛里面几乎能够冒出火来。 白志远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朱局长，郑局长的电话打了没？他来了没啊？” 朱甫快步上前，“白书记，我打了郑局长的电话，可……” “可什么？”白志远眼睛一瞪。 “可郑局长说，他卫生局的工作忙，没空来，也没空担什么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啊！” 朱甫苦着脸道，“郑局长还说，吕副局长请了半个月假，事儿只能他都揽过去了，抽不出来身！” 白志远就知道。 这些全都是借口。 郑谦要是真想来，他当了这个名誉所长后。 吕淑娅没成，不就是还回去了卫生局吗？她的工作，还需要别人去替吗？ 另外一边。 朱泽仕也看着泾江县的这一众领导们的闹剧。 原本，他心底还有些埋怨郑谦。 昨儿喝酒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让郑谦来当这个名誉所长的。 郑谦自己也答应了。 可今儿，怎么就换成什么吕淑娅了？ 不过。 当港岛中医药协会这边的一名理事，拿出了手机，是一份在网上查到的，关于泾江县发出的公告。 公告上面，赫然是关于任命吕淑娅同志为泾江县中医药材研究所名誉所长的通知！ 以及下面，还有大段大段的关于吕淑娅的歌功颂德的篇幅。 朱泽仕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县里领导，对郑谦不满。 自己这投资即将落定，他们就开始分了郑谦的功劳给别人啊。 好嘛，事儿是郑谦的，功劳是别人的。 朱泽仕怎么也得念及郑谦之前救了萧云梅的恩情啊。 毕竟，要是当初萧云梅真的死了，那对于他朱泽仕的名声，恐怕也是一个极大的影响。 所以，看到那份通告之后，朱泽仕就越发决定，要替郑谦讨回一个公道了。 他径直走到了白志远面前。 “白书记，很抱歉，如果不能让郑局长当这个名誉所长，我们今天就会撤走投资，然后返回港岛，这件事儿，还请您务必重视起来！” 朱泽仕加重了语气，沉声道。 朱甫苦着脸，看向朱泽仕，“可是，朱会长，郑局长的确是脱不开身，而且，吕副局长也是能力出众，她肯定可以胜任名誉所长一职的，她……” “朱局长，你不必再说了，我言尽于此，我可以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郑局长还是不来，那今天的签约仪式，我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朱泽仕沉声打断朱甫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回到了一旁的休息席上去了。 朱甫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仅是他，一旁的吕淑娅，更是浑身颤抖，脸色难堪至极！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被人嫌弃的垃圾似的。 甚至朱泽仕，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而且从一开始，朱泽仕点名要的名誉所长人选就是郑谦！ “朱甫，现在我命令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在半个小时内，请来郑局长，担任此次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名誉所长，不然……后果自负！” 白志远也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他的心底，也有怒火。 朱甫为了报复郑谦，才把吕淑娅推出来做这个名誉所长，分了郑谦的功劳的。 他白志远虽然也不爽郑谦，但也是默许了朱甫的操作。 可现在出了事儿。 他自然要将责任，全都推卸到朱甫身上了。 毕竟是朱甫最先提出来的啊！ 朱甫听后，身体一晃，几乎要摔倒。 “是……是，白书记，我这就亲自去一趟卫生局……” 第221章 吕副局长道歉，郑谦大出风头 朱甫说完转身就走。 吕淑娅匆忙跟上，“我……我也去！” 她知道。 这件事儿当中，她已经成了主因。 先前，她在郑谦面前嚣张，目中无人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不去解决。 仅仅是朱甫一个人，很难请来郑谦。 而郑谦不来。 今日的事儿，导致最终无法收场，她也难辞其咎。 要知道。 她才刚来泾江县不过半月，就因为她闹出了这样的大篓子。 上面的领导怎么看？她的今后的仕途，也必将走到头了！ 白志远没说啥。 侯勇倒是走了过来，他从来了泾江县后，素来表现低调，基本上很少有跟白志远对着来的时候。 甚至，这签约仪式之前的讲话，他都推掉了，也不跟白志远争风头。 这个时候，侯勇县长却是拍了拍朱甫的肩膀。 “朱局长啊，你去了卫生局后，一定要好好的跟郑局长说，这港岛中医药协会的投资，是他请来的，他可不能这样半途撂挑子啊！”侯勇说着。 朱甫和吕淑娅瞬间明白了。 这是侯勇站在了郑谦那边啊。 都明说这次投资是他请来的，让郑谦不要撂挑子，岂不是也在说，让郑谦负责到底。 后面的功劳，自然也是他郑谦的了！ 而且，侯勇都开了这个口，自然也会保证到底！ 白志远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侯勇，然后才对朱甫道，“朱局长，你听到了侯县长的话了吗？还不赶紧去做吧！” 朱甫虽然心底不舒服，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道，“侯县长，白书记，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跟郑局长说清楚！” …… 卫生局，局长办公室。 郑谦回去之后，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关掉了电脑。 恰好，许玲慧这个时候拿着文件进来。 “郑局长，有事儿出去吗？”许玲慧问道。 郑谦笑着摇了摇头，“没啥事！” 也就在这时。 吕淑娅和朱甫两人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有些焦急。 “郑局长，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朱甫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毕竟是提议吕淑娅为名誉所长的事儿，是他挑起来的。 要是郑谦不去救场，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 不管怎么说，他的态度，总是要摆出来的！ “朱局长，这可不敢当啊！”郑谦说着，屁股却仍旧坐在椅子上没动。 吕淑娅咬着嘴唇，也走上前来，对着郑谦深深弯腰鞠了一躬，“郑局长，我也给你道歉，之前，是我有些目中无人了，对不起，以后，我在工作中，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这下子，郑谦没吭声，就跟没听到似的。 但一旁的许玲慧却傻眼了。 这特么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招商局的局长朱甫，还有先前卫生局眼高于顶的吕淑娅，竟然能够给郑谦低头道歉？ 许玲慧偷偷看了一眼郑谦。 她只知道，郑谦肯定和港岛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朱泽仕有关系。 但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铁。 铁到，朱泽仕甚至在无形之中，逼迫着朱甫和吕淑娅来道歉了。 之前朱甫道歉，郑谦好歹还冠冕堂皇的开了一句口。 现在，吕淑娅道歉，郑谦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让吕淑娅臊得慌，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她却不敢动怒。 咬了咬牙，吕淑娅转身从郑谦的办公室走了出去，来到了外面卫生局的大办公区域。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诸位，今天，我在这里讲一件事儿！” “今天早上，你们议论的，说是县招商局即将到手的一百五十万奖金，是我联系港岛中医药协会朱会长投资拿到的，其实不然，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朱会长！” “这一切，都是郑局长做的，是他联系了朱会长，才会在我们泾江县投资一个五千万的中医药材研究所，而那一百五十万的提成奖励，也是他决定，分给我们卫生局的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对不起！” 吕淑娅说完，又鞠了一躬。 然后。 她才慢慢的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卫生局的大办公区域，有着片刻的寂静。 很快，那些卫生局的工作人员，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天哪，我早上还在那感谢吕副局长来着，还说了郑局长的不好，我真是瞎了眼！” “这也不怨你，早上的时候，吕副局长那神气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多想的！” “还是郑局长厉害啊，拿到了一百五十万的奖金，竟然自己不要，愿意分给我们，真是好领导啊！” …… 郑谦的办公室内。 朱甫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流淌了出来。 “郑局长，您看这事儿……您能不能去一趟招商局那边？大家都在那等着呢，而且，我来的时候，侯县长也特别交代了，说这件事儿是你拉来的，让你务必负责到底！”朱甫道。 郑谦顿时就听明白了。 侯勇这是让自己适可而止了，他会站出来给自己主持公道了啊！ “唔，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郑谦起身，跟着朱甫一块儿出了卫生局。 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中医药材研究所，这不论是对泾江县的领导而言，是一桩政绩，这对于泾江县的老百姓而言，也是一个有着不少好处的大工程。 所以。 郑谦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儿，他还是会做的。 至少，不能让这个项目黄了。 而且。 说起来。 郑谦也算是还欠了侯勇一份人情呢。 之前，他收拾副县长潘晓军的堂哥潘元建的时候，证据齐全后，他交给了侯勇。 侯勇县长最后秉公处置，严惩了潘元建。 也是因为有侯勇的态度在里面，潘晓军即便是想跟各部门打好关系什么的，也行不通了。 所以。 今天侯勇都开口了。 这个面子，郑谦必须得给。 看着郑谦离开了卫生局。 许玲慧这才明白，为什么郑谦刚刚这么早关了电脑收拾东西。 看来，他是早就决定要去一趟签约现场了啊！ 只是，在去之前，该出的气，还是得出的！ 许玲慧心情不错的从郑谦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然后扫了一眼吕淑娅的办公室一眼，没说什么，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而此刻。 卫生局办公区域，那些议论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但这一次，许玲慧却没有呵斥他们，说什么很闲，工作都做完了之类的。 毕竟，上一次他们的议论，许玲慧感觉到刺耳。 而这一次的议论，许玲慧听在耳朵里面，甭提多舒坦了。 就像是前些天晚上，跟郑谦大战了好好几百个回合似的。 …… 招商局，签约现场。 郑谦来了之后。 所有的流程，迅速的步入正轨。 朱泽仕笑呵呵的上前，主动跟郑谦握手起来。 这态度，和先前对待吕淑娅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很快，朱泽仕就在投资合同上签了名字，盖了章。 最后，他还代表中医药材研究所给郑谦颁发了名誉所长的聘书。 待到签约仪式进入尾声的时候，县里面的领导，以及这次参与投资的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人，全都拍了一张大合照。 原本，按照郑谦的职位，拍照的时候，只能靠边站。 毕竟这里可还有县委书记，县长还几位副县长呢，哪儿轮得到他？ 但刚刚站定，朱泽仕就不干了。 他直接招呼站在旁边的郑谦。 “郑局长，你站在我这儿来吧！” 郑谦扫了一眼，那可是妥妥的C位啊。 旁边可就是县委书记白志远和县长侯勇了。 他哪儿够格啊？ “不了，朱会长，站在这里拍照，也是一样的！”郑谦婉拒。 朱泽仕抬脚就朝着郑谦那边走去，“那我也去你那边！” 这一来。 朱甫傻眼了。 这朱泽仕可是今天签约仪式的主角啊！ 他去旁边了，那算什么大合照？ 到时候发上媒体，让别人怎么想？ 怎么？人家港岛同胞，不远万里来泾江县投资，拍个照，还把人家给挤到旁边去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以后，还有谁会来泾江县投资啊？ 这明显就是不重视嘛！ 朱甫陪笑着走了过去，“朱会长，您哪能去旁边啊？” “可郑局长也在那啊！”朱泽仕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嘴里说道。 朱甫咬牙道，“这样吧，郑局长，你站我那位置，我往旁边去吧！” 郑谦拒绝道，“那怎么行，今天这是招商局的大事儿，我怎么能站在中间呢？” 见两人开始谦让上了。 白志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最后还是侯勇道，“行了，郑局长，你来我旁边吧，朱局长你去郑局长那边！” 县长都发话了，郑谦和朱甫，自然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随着‘咔嚓’一声快门声响起。 画面被定格成了照片。 会后。 招商局还安排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这次，大家都明白了。 朱泽仕旁边的位置，直接留给了郑谦。 这一幕。 看得朱甫心底酸溜溜的。 这郑谦，到底是卫生局的局长，还是招商局的啊？ 自己的风头，全被他给抢了！ 饭后。 朱泽仕跟郑谦一起出了酒店。 “郑局长，你看看，你在泾江县当这么个小局长，还处处被针对，不如跟我回去港岛发展，相信，以你的医术，不出半年，到时候你回来泾江县，就连你们的白书记，都得给你敬酒！”朱泽仕笑着道。 郑谦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岔开话题，“朱会长，你还会在泾江县待几天吧？到时候，我可得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 “哈哈！” 朱泽仕知道郑谦不愿意跟自己去港岛，也没有强求。 “对，郑局长，我应该还会留下几天，你们泾江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方程禾，是我们赵理事的一个学弟，他们之前都是同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 “好像是医院那边碰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例，方院长邀请我们过去看看，这来都来了，听说有疑难病症，大家也都想去开开眼界，所以会多待上几天！” 郑谦心头一怔起来。 方程禾请这一行人去县医院，莫不是……白志远的儿子白嘉豪成了植物人的事儿，要让朱泽仕他们过去会诊查因？ 第222章 财政局批款，被晾了俩小时 泾江县人民医院，原本的院长是梁广基。 不过，梁广基因为苏世权和苏世平的事儿牵连之后，也被免职了，后面副院长方程禾才正式上位的。 白志远的儿子白嘉豪，威胁许玲慧，被郑谦以手法，提前让其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垮塌，直接成了植物人。 这也是方程禾亲自接手的病例。 而且，方程禾第一次出手救治的时候，还成功的救回来了一次白嘉豪。 只是，白嘉豪的身体底子根基太差了，后面又出现了二次脑溢血，才彻底的废了。 这次方程禾邀请刚到中医药协会的人过去会诊，多半就是给白嘉豪看诊。 不过。 郑谦根本就不担心被看出破绽。 可以说。 这件事儿，除了他自己承认，否则，就是请来了大国手，也照样看不出端倪。 毕竟，自己并不是‘害了’白嘉豪，只是让他原本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提前一段时间‘崩塌’了而已。 就算是自己不出手，最多一个月，白嘉豪还是会发病。 “其实，我们刚到泾江县的那天傍晚，我们就去了一趟县医院！” 朱泽仕忽然道。 郑谦看向朱泽仕，却没开口。 朱泽仕道，“郑局长，你应该知道白书记的儿子白嘉豪吧？他脑溢血成了植物人，可县医院竟然有人怀疑他是被害的，真是搞笑，我们详细检查过了白嘉豪的身体，他纵情声色，出了这样的事儿，再正常不过了！” 郑谦一愣。 朱泽仕他们已经给白嘉豪会诊过了？ 那这次去县医院，又是给谁看诊？ 不过，郑谦也没啥兴趣知道，跟朱泽仕继续聊了几句，两人就分别了。 下午。 郑谦回到了卫生局。 刚坐下，许玲慧就来了。 “郑局长，我下午要去一趟财政局，来给你说一声！”许玲慧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郑谦指了指前面的沙发，“怎么？财政局的那笔办公设备款，还没有拨下来吗？” “没有！”许玲慧有些郁闷的如实道，“我这些天每天都在打电话催促，今天上午，也打了，可财政局那边说，现在年初，市财政那边的钱还没打下来，他们也没钱给我们，他们还说……” “说什么？”郑谦眉头一皱。 “还说，我们卫生局这次不是替招商局拉来了投资，光是奖金就有一百五十万，可以先垫用一下，等市财政的钱到位了，第一时间给我们！”许玲慧道。 郑谦脸色一沉，“这不是瞎胡闹吗？那些奖金是奖金，办公设备款是办公设备款，这两者能混为一谈吗？而且，卫生局大火之后，各个地方重建，都需要钱，之前找财政局那边，他们就扣扣索索的，一些款子，不拖沓几日，催促几次，他们压根就不会爽快的给钱！” “这次也是一样，那些老旧的电脑，根本就没有办法满足办公需求了，他们还这样拖着……” 许玲慧也是大吐苦水，“谁说不是呢？郑局长，财政局办事儿，素来就是这样！” 郑谦也明白。 官场衙门口当中，财政局是管钱的，组织部是管官的。 所以，这两个部门，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其热门的存在，而且权限也极大。 如果不能与之搞好关系，后面办事儿，自然会被对方敷衍。 “这样吧，许姐，我下午也没事儿，我跟你一块儿去一趟财政局吧，这笔办公设备款一共三百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是市财政的钱没有拨下来，县财政的账目上，不可能连三百万都没有！” “而且，卫生局的工作，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说着，郑谦就起身。 许玲慧急忙道，“郑局长，这怎么还能让你跑一趟呢？要是……” 许玲慧原本是想说，人家财政局的人，未必给你这个卫生局局长的面子啊。 要是您亲自去了，财政局那边照样不给钱，可不是丢了你的面子吗？往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啊？ 但郑谦一摆手，挡住了许玲慧的话语。 “行了，许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问题总得解决不是吗？”郑谦起身，抓了一个公文包，就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 郑谦跟许玲慧就到了县财政局。 不得不说，这管钱的地方，就是阔气。 县财政局的大楼修建的，可要比卫生局的大楼气派多了，门口小花园，林荫道，甚至旁边的空地上，还专门划了停车位，十分宽敞。 郑谦把车子停下，都忍不住感叹起来，“还是财政局有钱啊！” 许玲慧掩嘴一笑，扭着旗袍包裹的浑圆臀部从车里走了下来，“郑局长，人家都是管钱的，能不有钱吗？” 很快。 郑谦就跟许玲慧一起上去了。 许玲慧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就带着郑谦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 “郑局长，这里面是程万海，程科长，我们卫生局的款子，都是他这里批下来的！” 许玲慧道，“当然，也只是程科长负责咱们卫生局的，具体的款子批条，他也得拿去给卫生局的局长晁岩，晁局长签字！” “晁岩，晁局长？怎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郑谦笑着道。 许玲慧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她才轻笑着道，“郑局长，你是听局里的人八卦，才觉得耳熟的吧？” 郑谦一愣，想了一下。 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个晁岩，财政局局长的名字，在泾江县官场上，还的确是名气不小，很多人都知道。 当然。 晁岩局长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倒不是因为他多有能力，而是他是大家所公认的妻管严！ 甚至大家私底下，还传着一句笑话管钱的晁局长，管不了老婆！ 当然，这话，也只能私底下说说罢了。 晁岩还是很注重面子的，谁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妻管严的事儿，那他们那块儿的财政拨款，不卡你几个月，算你运气好！ 这也是为什么许玲慧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还四处看了看，要真是传到了晁岩的耳朵里面，那他们卫生局的这笔款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呢。 “咚咚！” 许玲慧敲响了程万海科长办公室的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道中年人的声音。 “请进！” 许玲慧推开门，脸上也满是迷人的笑容。 “程科长，在忙呢？” 许玲慧笑着开口。 里面办公桌后，一个带着厚底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眸子中闪过一丝贪婪。 只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跟在许玲慧身后的郑谦。 “许主任，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县财政账上没钱啊，市财政那边的钱还没下来，你这再怎么催促，我也没有办法啊！”程万海直接开口。 许玲慧脸上有些无奈。 还不等她开口，郑谦就直接上前，“程科长，我是卫生局局长郑谦，我们卫生局之前遭受大火，现在很多办公设备都得重新置办，你们不给钱，我们卫生局的工作，还怎么完成啊？” 程万海的眼中有一丝不屑，心道，“你们怎么完成工作，关我们财政局屁事？” 但他的嘴上却还是道，“郑局长，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 不等程万海说完，郑谦就上前打断道，“这样吧，我也知道你没办法，我也不难为你，你去把你们晁局长喊来，我亲自跟他说！” 程万海就这么看着郑谦，末了才道，“晁局长现在在开会！” “那行，我就在这里等他！” 郑谦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许玲慧也有些傻眼了。 她没想到，郑谦竟然真能豁得出去。 程万海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但嘴里还是道，“郑局长，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去吧，等县财政账上有钱，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找晁局长签字批款，这账上没钱，就算是你去找了晁局长，那也没用啊！” “无妨，我就是想跟晁局长聊一聊！”郑谦面色平静的道。 程万海耸了耸肩，“得，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要在这里等，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 程万海重新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在面前电脑上写着什么文件。 郑谦则是悠闲自得，从旁边的阅览架上，取下来一份报纸，慢慢看了起来。 许玲慧真有些佩服郑谦了。 换做别的局子里的一把手，哪能这样沉得住气，在一个科长办公室坐下来了啊？ 时间一晃。 一个小时过去了。 程万海似是写完了那份文件，打印了出来。 然后直接出门了，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郑谦。 许玲慧有些坐不住了。 “郑局长，咱们回去吧，这样下去，也没用啊！”许玲慧道。 郑谦摇了摇头，“没事，回去也没事儿做，先等等吧！” 许玲慧没吭声，只好又坐了下来。 出了办公室的程万海，背着手，自顾往楼上会议室走去，不过，还没到会议室，他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 发现背后没人偷看，他才脚步一溜，钻进了局长办公室。 “晁局长，卫生局的郑谦局长来了，在我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呢，说是要见你，我推脱你在开会，把他晾着了！”程万海一进门，就开口。 办公室后面，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才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然后慢慢放下手里的一本武侠小说。 “郑谦？他来这里干什么？” 胖胖的中年人，正是财政局局长晁岩。 程万海把手上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了过去，笑着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他们卫生局的那三百万办公设备款的事儿吗？要是这么痛快就给他们了，岂不是显得我们财政局很好说话？到时候，别的兄弟部门听到了，一窝蜂的过来批款，那我们财政局岂不是要忙翻天了？” 晁岩微笑着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搭在自己那宛若怀胎六甲的肚子上，嘴里夸赞道，“不错，程科长，有几分长进啊！” 程万海笑着上前，给晁岩的保温杯里面续满了水，小小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我这，还不是都是跟晁局长学习的嘛！” 晁岩摆了摆手，示意程万海离开，然后又拿起了武侠小说看了起来。 “对了，程科长，既然郑局长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就是了！” 程万海笑着应了一声，“晁局长，我知道了！” 也就这时。 晁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可当他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整个人都颠了一下，然后身子紧绷，双手快速的抓起电话。 程万海一看到晁岩这动作，就知道，这打电话的人，多半就是晁岩的老婆了。 晁岩怕老婆，那可是出了名的。 就算是领导的电话，他也不至于这样。 程万海急忙告辞离开，生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就在程万海出了局长办公室，还没走远。 晁岩就急匆匆的从里面赶了出来。 “程科长，我有事儿得去一趟县医院，局里你看着，有什么事儿，通知我就行！” 说完，不等程万海回应，晁岩就匆匆下楼了。 没一会儿。 晁岩的那辆日产轩逸尾灯亮起，慢慢的开出去了财政局大门。 看到这里。 程万海才揣着手，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而郑谦和许玲慧，还坐在那儿。 见程万海回来了。 耐不住的许玲慧上前，“程科长，晁局长……开完会了吗？” 程万海点头，“开完了啊！” “那你能带我们去见晁局长了吧？”许玲慧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郑谦也放下了手上的报纸。 但程万海却摇头，“不能！” “为什么啊？” 许玲慧有些动怒了。 他们在这里被晾着快两个小时了，就连茶水，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倒的。 郑谦也看向了程万海。 程万海慢条斯理的道，“刚刚晁局长家里有点事儿，已经先回去了，你们啊，也回去吧！” “什么？” 许玲慧脸色一变。 就连郑谦也不禁有怒火浮现出来。 自己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现在就一句，晁局长有事儿先走了？ “哎，你们什么意思啊？”程万海眉头一皱，“是你们的事儿重要，还是晁局长家里的事儿重要啊？” 说完。 程万海直接懒得搭理郑谦和许玲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扔下一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你们要是愿意继续等，那就等吧！” 许玲慧气得俏脸都有些变了。 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听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 “许姐，我们走吧！” 说完郑谦就推门出去了。 许玲慧虽然心中不爽，也只能跟着。 在办公室的门刚关上的时候。 程万海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局长？什么玩意啊，你们不是要等吗？怎么不继续等下去了？还借口电话离开，我看，那是故意设置的闹钟响了，给自己离开找个台阶下吧，哈哈哈！” 程万海笑着，又低头在电脑上写着什么。 如果上前细看的话，一定能够发现。 他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刚刚晁岩看的那本武侠小说。 而他写下的东西，则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一些人物关系。 程万海为了讨好晁岩，可谓是投其所好，这份用心，也算是良苦了。 财政局门口。 郑谦上了车，许玲慧走到了驾驶位开车。 不过，郑谦却没有让许玲慧回卫生局。 “许姐，开车吧，我们去县医院……” 第223章 什么？专家竟是郑局长！ “去县医院？干什么啊？”许玲慧疑惑的问道。 郑谦笑了笑，“一朋友打电话来，说有点事儿要帮忙，我们就先过去看看吧！” 许玲慧没再问了，转头朝着县医院赶去。 与此同时。 县医院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 一辆日产轩逸停下后，财政局局长晁岩匆匆下来。 他的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了，全都是备注老婆打来的。 晁岩的老婆名叫马翠红，在医院住院。 晁岩一边往病房赶去，一边回拨。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道咆哮声，“姓晁的，你来了没啊？老娘快疼死了！” “来了来了，我现在在电梯里！”晁岩急忙回道。 等电梯门一开，他就拔足飞奔，直奔病房而去。 推开门。 晁岩就看到，马翠红的病床前，站着不少人。 就连院长方程禾也在。 这自然是他财政局局长的面子带来的。 晁岩一走进来，方程禾就走了过来。 “晁局长，你夫人的病，我们之前让消化科的专家们看了，能用的办法，全都试了，可都没用！” 方程禾开口，“今天上午，我也跟你说了，县里面来的几个港岛的中医药协会的理事们，其中有一个是我当年的学长，我请他们也来给你夫人看了下来！” 晁岩这才明白，房间里面其他的几个人，都是港岛来的医疗专家。 “方院长，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晁岩问道。 方程禾苦笑一声，“港岛的朱会长刚刚给你夫人做了检查，也开了药，可吃了后，胃疼仍旧没有减弱，这不，马女士受不了，就打电话把你喊来了！” 晁岩转头看向朱泽仕几人，还是客气的上前，一一握手。 “今天的事儿，谢谢几位了，等得了空，我一定请几位吃顿饭！”晁岩道。 朱泽仕摆了摆手，“晁局长，真是惭愧啊，我们没能治好马女士！” 方程禾这时候走来，对晁岩道，“不过，晁局长，朱会长虽然没有治好马女士，但是他却推荐了一个人，他还说，这个人的医术，远在他之上，有他出手，肯定可以治好马女士的！” “真的吗？”晁岩脸色一喜。 朱泽仕笑着道，“那是肯定的，实不相瞒，就连我都差点拜师了，只不过可惜，人家不愿意收我！” 当然。 这话不论是落在方程禾还是晁岩的耳朵里面，都只当是说笑。 开玩笑，朱泽仕乃是港岛中医药协会的会长了，恐怕，就连大国手，都不敢说不收他就做徒弟吧？ “那朱会长，你说的那人来了吗？”晁岩问道。 朱泽仕点了点头，“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我们再等等吧！” 晁岩道了声谢，便去了床边，抓着马翠红的手，嘴里说着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 马翠红面色发白的躺在床上，气息都变得虚弱了不少。 也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郑谦和许玲慧出现在了门口。 许玲慧最先看到晁岩，顿时脱口喊道，“晁局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同时。 晁岩也看到了郑谦和许玲慧，当即眉头一皱了起来。 他直接起身，对着许玲慧和郑谦怒道，“郑局长，许主任，你们这样干就没意思了，不就是你们卫生局的款子还没批下来吗？程科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县财政账上没钱，你们倒好，在财政局等了两个小时后还不够，竟然现在还追到了医院来了？” 晁岩的嗓门越来越大，最后他一指门口，“我告诉你，我的家人生病了，我现在，在等专家过来给我老婆看诊，这里不谈公事儿，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消失，不然的话，你们卫生局的款子，今年都别想了！” 郑谦和许玲慧都是一愣。 特别是许玲慧，都不知道郑谦为何来医院，甚至她刚刚心底还在感叹，这可真是巧合，能够在这里碰到晁岩。 但还没高兴起来，就被晁岩迎面这么一顿数落起来。 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晁局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医院是你家开的吗？我跟郑局长来这里，是有事儿要办的，你怎么能说我们跟踪你来的医院呢？”许玲慧大声反驳。 晁岩冷冷一笑，“是啊，那可真是巧合到家了，我前脚刚到，你们原本都守在财政局程科长的办公室，这会儿居然也到了！” “我们……”许玲慧还想说什么。 却被郑谦给拦住了。 他是看出来了。 病床上躺着的马翠红，一看就是病人。 而旁边站着的县医院院长方程禾，以及朱泽仕几人。 郑谦一下子就想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朱泽仕说下午要来医院会诊。 这恐怕就是给马翠红会诊的。 而刚刚。 郑谦在财政局接到的电话。 也正是朱泽仕打来的。 说有一个病人胃痛，他们想了不少的办法，都没能奏效。 所以让郑谦过来看看。 郑谦这才二话不说赶过来的。 这个病人，自然就是晁岩的妻子，马翠红了！ 只是。 让郑谦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呢，反倒是被那晁岩一通数落了起来。 “那真是不好意思，晁局长，是我们走错了，我们这就离开！” 郑谦拦住许玲慧，然后对晁岩道。 说完，转身就走。 许玲慧尽管一肚子疑惑，此刻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倒是晁岩，冷冷一笑，“算你识相！” 郑谦刚走，他就上前，重重的将病房的门关上，然后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原本，我还打算再过两天就把你们卫生局的钱拨下去的，可你们既然还搞跟踪，都跟着我跑到医院来了，被我发现后还不承认，越是这样，我就越厌恶，一个月内，你们甭想拿到一分钱！” 晁岩自顾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朱泽仕几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说完。 晁岩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转而又看向朱泽仕。 “朱会长，你说的那个专家，什么时候来啊？我老婆胃疼的脸上都开始冒冷汗了！”晁岩问道。 朱泽仕冷笑一声，“晁局长，抱歉了，你夫人的病，我们无能为力！” 说完。 朱泽仕转身就带着一众港岛中医药协会的理事们往外走。 晁岩傻眼了。 就连方程禾也有些懵了。 “不是，朱会长，你们不能走啊，刚刚我们还说的好好的，会请专家过来给我夫人看诊，怎么好端端的，你们也走了啊？”晁岩上前拦住。 倒是方程禾，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看着病房门口，脸色陡然大变起来。 方程禾这时候快步上前，看向朱泽仕，“朱会长，你先前说的专家，是不是……就是刚刚来的卫生局的局长郑谦啊？” “啥？专家竟是郑局长？” 晁岩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要傻了。 朱泽仕则是点头道，“方院长，你说的不错，郑局长的医术，乃是我平生仅见最厉害的人，就算是比起那些国手，恐怕也是丝毫不差！” “而且，今天还是我恳求郑局长过来给马女士看诊的，结果，这才刚来，就被晁局长一顿好骂，这还怎么治？” 朱泽仕两手一摊，看向晁岩，“行了，你们自己另请高明吧！” 说完。 朱泽仕几人全都离开了。 病房内，有着片刻的死寂。 晁岩脸都白了。 方程禾则是叹息一声。 他不认识郑谦，也不算了解。 只是他的前任院长梁广基下去的时候，他依稀知道一些，郑谦是在这其中出了力的。 至于更多，他也不知道。 所以。 刚刚晁岩呵斥郑谦的时候，他也没有出面阻止。 “哎哟！” 这时。 病房内，被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 马翠红躺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哎哟，疼死老娘了……姓晁的，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行了，快，你快去请郑局长回来，给我看诊，快啊！” 晁岩咬了咬牙，走到床边，对马翠红道，“老婆，咱们不找那姓郑的，我才不信那姓郑的医术有多么高超，咱们换个厉害的！” “唰”！ 马翠红抬手一巴掌就呼在了晁岩的脸上，打出来五道殷红的手指印记。 “姓晁的，你要把我疼死吗？请别的医生？这一个多月来，我看了多少医生啊？有一点好转吗？要是别的医生能治好，何至于等到去请港岛的朱会长来啊？” “而且，人家朱会长从港岛过来，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去推荐人家郑局长啊？你难道就没想过吗？” 晁岩一声不吭。 他一点都不想去找郑谦。 毕竟刚刚，他可对着郑谦就是一顿喷的。 “去啊，快去啊！” 马翠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对着晁岩的脸，就是一顿挠。 不一会儿。 晁岩的脸上就多出来了好几道血痕。 这时候。 方程禾也道，“晁局长，对于朱泽仕朱会长，我倒是了解一些，此人颇为务实，既然他推荐了郑局长，我想，郑局长肯定有办法的！” “姓晁的，今天老娘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要是不请来郑局长给我看诊，老娘就跟你离婚，你就等着被纪委找上门吧！” 马翠红指着晁岩的鼻子骂了起来。 晁岩一听，脸都绿了。 顾不上其他，晁岩急忙起身，连滚带爬，冲到了楼下。 恰好。 郑谦卫生局的车子，正好走到了医院门口，就要离开。 晁岩眼睛一亮快步冲了过去，拦在了车前。 “郑局长，救命啊！” 晁岩一把鼻涕一把泪，“郑局长，我给你道歉，刚刚是我糊涂，我不该在没弄清楚情况前，跟你说出那样的话来！” “郑局长，请你回去给我老婆看看吧，她的胃病已经疼了很久了，你放心，等我回去，我就签字，你们卫生局的这笔钱，一定第一时间打下去！” 许玲慧刚刚出门的时候，具体情况，郑谦也都跟她说了。 她这会儿全明白了。 看到晁岩脸上的红指印和血痕，许玲慧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这是晁岩被马翠红打的，心底甭提多开心了。 “郑局长，你看，那晁局长也被打了，要不，咱们回去给他老婆看看吧，他还能把咱们卫生局的款给拨下来呢！”许玲慧试探着问道。 郑谦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一脸淡定的开口，“许姐，我忽然想起来，我还得回卫生局开个会，你跟晁局长说一下，我没空啊！” 许玲慧差点没把嘴巴笑歪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按下车窗，对着晁岩道，“哎呀，晁局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郑局长还要回去卫生局开会呢，实在是耽搁不了，麻烦你让让路吧！” 说着许玲慧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轰鸣声。 吓得晁岩急忙往旁边躲闪。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郑谦和许玲慧的车子远去。 晁岩站在原地，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一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末了。 晁岩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那边马翠红的病房。 最后一咬牙，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面，直奔卫生局而去。 晁岩知道，今天要是不请来郑谦给马翠红看诊，他就要完蛋了。 之所以他这么怕马翠红，甚至还成了泾江县人人笑传的妻管严。 只因为，他有把柄在马翠红的手里攥着的啊，他不得不这么做啊！ 第224章 财神爷守门，郑局长牛批 几年前，晁岩还只是县财政局的一个小科员罢了。 而马翠红的父亲，却已经是财政局的局长，后面更是升了一级，成了副县长。 那时候，晁岩在财政局收了别人的钱，替别人办事儿，结果被人举报了，县纪委的同志下来调查。 是马翠红的父亲替他把事儿给遮掩了过去。 也是那时候，晁岩对马翠红的父亲，感恩戴德，就差当亲老子了。 后面，更是娶了马翠红，成了一家人。 而在马翠红父亲的安排下，晁岩也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 但可惜。 马翠红的父亲在去年年初的时候，检查出来胃癌，后面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 马翠红的父亲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担心自己去了后，晁岩手握财政局的大权，之后会抛弃女儿马翠红。 所以，他就把当年帮了晁岩的证据，给了马翠红。 这些年来，晁岩对于马翠红，可谓是卑躬屈膝，有求必应，从不敢有任何背叛。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传出妻管严的名号了。 下午五点。 郑谦前脚刚回卫生局，后面晁岩就满脸陪笑着赶了过来。 不过。 他却不敢激怒郑谦，只是在卫生局楼下前台登记处，客气的打着招呼，让办事员去通知郑谦。 “同志，你好，我是县财政局的局长晁岩，来这里找你们郑局长有点事儿，劳烦您上去通报一声，成吗？”晁岩客气的开口。 楼下登记的办事员眉头一皱，扫了一眼晁岩，嘴里冷笑道，“兄弟，招摇撞骗，都骗到我们卫生局了？你要是财政局的局长，我还是玉皇大帝了呢！” “嘿，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呢？我真是财政局局长晁岩，不信的话，你去政府官网上面查查不就知道了吗？”晁岩不乐意了。 那工作人员看也没看，“行了，少在这里装了，我告诉你吧，县财政局的局长，可是我们县里的财神爷，别说来我们卫生局了，就是有的排名稍稍靠后的副县长见了，恐怕都得客客气气的！” “要真是财政局的局长来了，我们郑局长，会没有提前得到通知？会不亲自下楼迎接？还要我去通报？” 办事员轻蔑一笑，“以后啊，招摇撞骗的时候，把准备工作做足，不然，可是很容易露馅的！” 晁岩此刻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工作证件，拍了过去。 “这下子，总该可以证明了吧！？”晁岩也不想这么窝囊，但他今天是来求郑谦办事儿的，哪能不客客气气的？ “哟？” 卫生局楼下登记室的办事员一见那证件，顿时笑道，“还别说，你这假证，办的挺真的啊，说实话，我要不是提前已经知道你是骗子了，就这证件，我恐怕都得当真了！” 年轻办事员说完，拿眼睛一瞅晁岩，嘴里道，“哥们，办这么逼真的证件，得花不少钱吧？我就欣赏你这种有职业素养的骗子，肯下本钱！” “不过啊，你骗不了我，你还是走吧，我懒得搭理你！” 说完。 年轻办事员手一抖，直接把晁岩的证件给扔了出去。 晁岩差点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身为县财政局的局长，一县的财神爷，何曾受到过这种气啊？ 从来都是别人求他办事儿，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今儿。 他反倒是被卫生局的一个小小办事员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就在这时。 卫生局到了下班的点。 大楼里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来。 很快，卫生局副局长柴长青和副局长张闻，以及吕淑娅就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别的普通办事员或许不认识晁岩。 但他们三人，可是副局长，也有跟财政局打过交道，对于一些县级下属单位的主要领导，他们自然是要记住的。 柴长青最先看到门口站着，被晾在了一旁的晁岩，他当即没吓得一哆嗦。 “晁局长，你……您怎么在这里啊！？” 柴长青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晁岩的手，热情的上下晃动起来。 旁边，张闻和吕淑娅也快步上前，同样客气的打着招呼。 晁岩被人认了出来，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倒是这一幕。 把刚刚调侃晁岩的办事员给吓得不行。 年轻的办事员，脸色煞白的从登记室里面冲了出来，连忙给晁岩道歉。 “晁局长，对不起，我刚刚……刚刚真的是没认出来您！” 晁岩有火发不出，只好摆手，表示没事儿。 柴长青和张闻，以及吕淑娅这三人，能够在官场上爬到而今的位置，都算是人精了，哪能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不然的话。 人家堂堂一个财政局局长来了，郑局长怎么也得露个面啊？ 而且。 人家财政局局长，何至于要在门口跟负责登记的办事员掰扯什么？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而且，事儿还不小！ 柴长青脸上的神色，没有之前那般讨好了，至少，在没弄清楚情况之下，可不能胡乱掺和。 不然，万一，一不小心踩进去了泥潭之中，抽身都迟了。 “晁局长，您来我们卫生局是……”柴长青客气的问道。 晁岩也不敢再隐瞒了。 “柴副局长，我来……是找郑局长的，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还请你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我晁岩在这里等他，等他下班为止！”晁岩开口。 这话一出。 直接把在场的众人给震惊的不行。 特别是柴长青，张闻和吕淑娅他们。 别人都是踩破门槛，去财政局见晁岩，乖乖的守在门口，求办事儿，求批款。 之前，他们卫生局里，这事儿可没少做。 可现在，郑局长上任。 这情况就直接反过来了。 换财政局局长恭敬的等在门口了。 要知道。 那可是泾江县的财神爷啊！ 多少人讨好都来不及了。 现在，晁岩竟然在面对郑局长的时候，如此卑微。 郑局长，真是太厉害了吧？ 柴长青和张闻两人，算是早就归顺了郑谦。 此刻听到晁岩的话后，心底除了对郑谦的钦佩，还是钦佩。 简直是佩服的一塌糊涂。 能把财政局局长收拾的如此服服帖帖的，郑局长恐怕算是头一个了。 但在吕淑娅的心底。 就很不是滋味了。 她本来从市里面调到县里面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可现在，不仅没踩呼郑谦，自己还被他上了一课，直接在卫生局里面，威严扫地。 直到刚刚下班的时候，还有不少的人，在偷偷议论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而现在。 郑谦更是厉害至此，连财政局的局长，都宛若小弟似的，巴结的守护在门口。 啧啧。 恐怕，就连有些副县长，都做不到这一步吧？ “那个，晁局长，你在这里稍等，我现在就去跟郑局长说一声！” 柴长青毕竟是第一个上前询问的，而且晁岩都开口了，他总不好不管，所以，只得如此道。 说完。 他就去了郑谦的办公室。 郑谦果然还没走。 而且许玲慧也在。 看到柴长青过来，郑谦没有丝毫的意外。 “郑局长，晁局长……在楼下等着您，他还说……”柴长青开口。 但还没说完，就被郑谦打断道，“他喜欢等，那就让他等着吧！” “啊！？” 柴长青愣了一下。 旋即心底对郑谦的钦佩，更是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郑局长，就是牛叉啊！ 就一句话。 让他等着！ 何等的霸气啊！ 那可是财神爷啊！ 谁敢得罪啊？ 可郑局长就敢！ 让他等着，他就得等着！ 虽然柴长青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自己选择归顺郑谦，这条路，绝对是走对了！ “那行，郑局长，我先回去了！” 柴长青恭敬的道。 “好！”郑谦道。 柴长青下楼后，对晁岩道，“晁局长，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上楼去了，郑局长现在有点忙，您看……” 柴长青自然不能把郑谦的原话说出来。 不然的话，晁岩或许不敢生郑谦的气，但却有可能把怒气转移到了他柴长青身上。 那到时候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所以，柴长青的这话，也算是说的比较有水平的。 郑局长在忙，让你多等一会儿，也再正常不过了吧？ “没关系！” 晁岩急忙道，“郑局长既然在忙，那我就多等一会儿吧！” 说着，他就站在了一旁。 晁岩等在这里。 柴长青，张闻和吕淑娅三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先走了。 三人找了一个借口，各自又上楼回去自己的办公室了。 他们也想看看，这最后到底是什么事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门口登记室的办事员则是心中忐忑不已。 刚刚他可还对这位财神爷吆五喝六的，以对方的手段，恐怕只需要打个招呼，自己明儿就得收拾铺盖卷滚蛋了。 所以。 他也想讨好一下晁岩。 年轻的办事员从里面搬出来一张椅子，满脸赔笑的递了过去。 “晁局长，站着累，来，您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茶！” 晁岩心底发苦，这都站了一个快一个小时了，双腿的确是酸涩难忍。 看到那椅子，他下意识的就准备过去坐下。 可屁股还没落下。 他却是猛地一下子弹了起来。 “不，不坐了！”晁岩急忙对那办事员道。 说着，他又舔了舔几乎干裂的嘴唇，拒绝了办事员递过来的茶水，“水也不用喝了，我不渴！” 办事员一愣。 也只好把东西给收了回去。 晁岩也无奈。 他是来求郑谦原谅的，要是让郑谦下楼看到自己坐在椅子上，还喝着茶水，潇洒自在的模样。 他哪能帮自己啊？ 所以，这点苦，他晁岩必须得受着。 不一会儿。 两个小时过去了。 卫生局大厅的电梯，从上面降落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郑谦和许玲慧一起走了出来。 晁岩一看到郑谦，差点哭了出来。 这两个小时，他都已经站到快腿抽筋了。 “郑局长，您可算是来了，您看，给卫生局的三百万办公设备款批条，我已经签字了，只需要待会儿回去财政局盖章，明天一早，等银行上班了，这钱就能下来了！” 晁岩强忍着双腿酸涩，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快速的上前道，“还请郑局长，高抬贵手，帮帮忙，救我老婆一次吧！” 第225章 积年老胃病，药到病除 郑谦扫了一眼晁岩，对方两条腿颤抖的就跟筛糠似的，一副狼狈的几乎要摔倒的模样。 他这才往外走，“先去财政局盖章吧！” “啊……”晁岩一愣。 旋即这才反应过来。 “好，好……我们这就去财政局！” 晁岩知道，郑谦这算是答应了。 郑谦和许玲慧一起上车离开卫生局。 没一会儿，晁岩也开车走了。 直到这时。 柴长青，张闻和吕淑娅三人才从办公楼里下来。 三人的脸色，无不是震惊不已。 我滴个乖乖！ 郑局长居然硬生生的晾了财政局的局长晁岩两个小时，对方愣是一秒钟都没敢坐，更是连一滴水都不敢喝。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甚至，肯定都会以为晁岩疯了，才这么做的吧？ …… 县财政局。 原本已经下班了。 但卫生局这边的批款盖章，是程万海负责的。 所以在路上，晁岩就给程万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财政局等着，他一会儿就到。 程万海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晁岩的命令，他素来都是从不多问，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就在程万海刚回到办公室，打开灯。 郑谦和许玲慧就走了进来。 他们原本开车就要比晁岩早一些，再加上，晁岩站了足足两个小时，还一口水都没喝，双腿都几乎快静脉曲张，要抽筋了都。 所以，开车的时候，速度自然会慢不少。 “嘿，我说郑局长，许主任，你们这么干就有点没意思了吧？”程万海一见两人出现，顿时不乐意了，沉着脸上前质问了起来。 “什么没意思？”许玲慧反问道。 程万海把手递了过去，“你们自己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们是不是压根没有离开财政局，一直在门口蹲着的呢，我刚回来，你们就跟着过来，有意思吗？” “我都跟你们解释过八百遍了，财政局账上现在没钱，你们卫生局的那笔钱，批不下来，你们来再多次也没用！” 程万海声音很大。 他也想尽早把郑谦和许玲慧给打发走。 因为他知道。 再有一会儿，晁岩局长就该来了。 要是让郑谦和许玲慧跟晁岩局长碰上，这姓郑的又跟晁局长闹腾起来。 晁局长肯定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的。 郑谦懒得理会程万海，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会客沙发上。 许玲慧也没开口。 这可把程万海气得够呛。 他直接上前，指着郑谦的鼻子喝道，“郑局长，你还耍无赖了是吧？我告诉你，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财政局，不然，我可要叫保安了！” 郑谦抬头看了一眼程万海。 旁边的许玲慧却道，“好啊，你赶紧的叫保安，不叫是狗！” 程万海差点没被这句话气的吐血。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桌上拿起电话。 “保安，上来一趟，这里有人闹事儿！” 没一会儿。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就走了过来。 程万海直接过去，指着郑谦和许玲慧道，“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准备上前。 也就在这时。 办公室外面。 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一道人影。 “住手，干什么你们？” 正是晁岩。 程万海看到晁岩，顿时一步冲了过去。 “晁局长，您可算是来了，您是不知道啊，这卫生局的人，实在是太恶劣了，特别是那郑局长，更是如此！” 程万海在晁岩面前，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晁局长，今天下午，那郑局长就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我连茶水都没给他们倒，他们却还腆着个脸不肯走！” “这不，这都晚上了，我刚到财政局，他们后脚就跟了过来，还想玩白天那招，坐在这里不肯走！” “不过，晁局长你放心，我已经喊来保安了，肯定就能把他们俩给轰出去的……”程万海邀功似的开口。 只是，他一句话才刚说完。 晁岩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程万海躲闪不及，直接被招呼了个正着。 整个人趔趄一下，脑袋都磕在了墙上，脑瓜子嗡嗡的，眼冒金星！ “晁局长，不是……你……”程万海话都说不利索了。 但很快。 他就看到。 晁岩大步走到郑谦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郑谦的手，热情的摇晃着。 “郑局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党员队伍里面，有程万海这样的害虫，属实不好，您放心，等明儿我就对他进行全局通报批评！” 程万海彻底的傻了！ 什么？ 全局通报批评？ 不过，让他更傻眼的，还是晁岩对郑谦的态度的转变！ 要知道。 今天白天的时候。 可是晁岩让他故意晾着郑谦的。 而且，卫生局的批款，也是晁岩授意，让他卡着的。 怎么这会儿。 晁岩的对那郑谦的态度，怎么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郑局长，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盖章！” 晁岩说完。 径直去了程万海的办公桌后面，翻出来一个公章。 啪！ 一个红戳子就落在了上面！ 晁岩笑着拿了起来，递给郑谦。 “郑局长，行了！” 许玲慧上前，替郑谦接了过来，脸上笑着道，“那就……多谢晁局长了！”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晁岩笑着道。 看到晁岩的模样，程万海内心的波涛，比刚刚被晁岩抽了一巴掌还要难以平静。 不过。 他能够成为晁岩的心腹，自然也不傻。 他眼睛一转，急忙改变态度，屁颠屁颠的去一旁，倒了两杯水，还从办公桌里，翻出了一盒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的极品大红袍给加了进去。 “郑局长，许主任，喝茶！” 程万海满脸笑容的递了过去，丝毫看不出先前的那番丑陋的嘴脸模样！ 郑谦没动。 许玲慧也没动！ 程万海却一点都不敢动怒，脸上仍旧是陪着笑容。 就在这时。 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名保安，低吼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门口站岗？” 两名保安一脸悻悻的离开了。 郑谦这时候也站了起来。 “晁局长，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好，好！” 晁岩满脸激动，急忙在前面引路。 程万海这时候，也主动请缨。 “晁局长，我来给你当司机！” 晁岩可巴不得这样。 他现在两条腿都酸涩的厉害，再开车去医院，他都担心路上可能会出岔子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 郑谦终于跟着晁岩一块儿到了马翠红的病房了。 下午的时候。 朱泽仕一群人全都离开了。 方程禾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马翠红打了止痛药。 马翠红这会儿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她看到晁岩终于将郑谦请来了的时候，马翠红也是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郑局长，你快给我看看吧，你放心，要是以后你们卫生局有什么款子要财政局批的，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找他姓晁的，他不敢不批的！”马翠红急忙道。 许玲慧上前，抓住马翠红的手，笑着道，“马大姐，我们卫生局的事儿，都解决了，郑局长这次来，就是给你看诊的！” “真的吗！？”马翠红一脸喜色。 郑谦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 “马大姐，你把手伸出来，我先替你把个脉！” 马翠红照做。 一旁的晁岩和程万海看的，心底却嘀咕着。 真不知道，这卫生局的局长郑谦，居然还会看诊呢！ 片刻后。 郑谦收了脉，又看了看马翠红的舌头。 “马大姐，你的胃痛，是不是一种灼烧似的痛？” 马翠红点了点头。 “痛的时候，不能按，越按越痛？而且，你还会呕苦水？” “是！”马翠红眼睛亮了一下。 这些症状，和她的情况，简直就是分毫不差。 “你会口渴吗？”郑谦问道。 马翠红摇头。 “但是怕冷？”郑谦继续。 马翠红点头，“是，胃疼的时候，我感觉手脚都是冰凉的！” 郑谦起身，“我知道了，你舌质淡红，舌苔白，脉弦，而且，胃痛的时候，牵扯到背肋都会痛，这乃是胃中有热，而胸中有寒！” “加上你痛的时候身冷，头痛肢痹，属于少阳合太阳病，胃痛也就是胃酸过多刺激所致，我给你开一副柴胡桂枝汤治疗太阳少阳合病，加瓦楞子抑制胃酸分泌以止痛！” 顿了顿。 郑谦抬笔又道，“为了善后根治，你连服三副前方后，再连吃我这一方剂五天，以纹党，白术，茯苓，法夏，陈皮，柴胡，白芍，西砂，甘草为药！” “五天之后，你这困扰多年的老胃病，应该就不会再频繁发作了！” 郑谦将药方交给马翠红，“即便是以后，你的胃病偶有发作，只要你按照我后方继续吃下去，也还是能够彻底根治的！” 马翠红一看，连连道谢。 她嘴里感叹道，“郑局长，要是……我能早些年碰到你，就好了，那样的话，我爸的老胃病，也不会逐步发展成后面的胃癌，然后撒手而去了！” 郑谦在医院又待了一会儿，方程禾闻讯赶来。 听到郑谦给马翠红开了方子，急忙命人去熬药。 然后给马翠红服了下去。 果然药效立竿见影。 马翠红刚喝了一副药，身体立刻感觉舒坦了不少，胃里面的疼痛也减弱了，手脚都暖和了。 方程禾满脸激动，他忽然看向郑谦。 “郑局长，不知道您能看脑溢血导致的植物人后遗症吗？” 第226章 副县长设套，郑谦差点失职 “方院长说的是白书记的儿子吧？”郑谦看着方程禾，问道。 方程禾点头，“不错！” 说着，他倒是也不避讳，直言道，“郑局长，我知道，你和白书记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甚至白书记的夫人，还执意认为白嘉豪脑溢血导致成了植物人，这中间是您动了手脚！” “可以我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分明就是白嘉豪酒色无度，掏空了身体底子而致！” 方程禾继续道，“白书记的夫人素来溺爱孩子，她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所以，因为白嘉豪出事儿之前，跟您产生了不愉快，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郑谦没开口。 旁边的许玲慧却忍不住了。 “方院长，既然如此，郑局长更没有出手的必要了，白书记的夫人怀疑郑局长，郑局长要是再出手，且不说她让不让的问题，就算是让，也难免事后追责啊！” 就连晁岩听到这事儿，也不由的看了过来。 白书记儿子白嘉豪的事儿，他也听说过，只是具体的也不太了解。 “许主任，话不能这么讲！”方程禾道，“现在白嘉豪的情况，已经不能更差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那天没了，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一个解脱！” “郑局长，你要是能出手治好了白嘉豪，这对你，对白书记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啊！”方程禾开口。 当然。 他没说的是。 万一郑谦真的治好了白嘉豪，他这个引荐人，功劳自然也少不了。 当然，退一万步。 若是郑谦真的把白嘉豪给治死了。 到时候，不论是白书记还是白书记的夫人，第一个怨恨的，自然还是郑谦，而不是他这个中间负责引荐的人。 方程禾此举，可谓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郑谦早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了，稍稍一琢磨，他便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且不说，白嘉豪的身体底子太差，而今垮塌，救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是真的能治好。 郑谦也断然不会出手的。 什么医者治病救人。 那指的是普通人，而不是坏人。 白嘉豪仗着他老子的名头，坏事做尽，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难不成。 郑谦出手把他治好了，等白嘉豪反过头来，仗着他老子白志远的权力，来收拾自己？ 甚至还要去威胁迫害许玲慧？ 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不好意思，方院长，朱会长之前就已经跟我说起过白大少的病情，我仔细分析过，我也无能为力！”郑谦直接拒绝了。 方程禾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如果连郑谦都没有办法，那白嘉豪，恐怕真的是没有办法再醒来了。 郑谦和许玲慧离开了医院。 在马翠红的吩咐下，晁岩下楼送郑谦。 “晁局长，留步吧！” 郑谦客气的开口。 晁岩的脸上也满是感激之色，“今天的事儿，多谢郑局长了，我晁岩，欠你一个人情！” 郑谦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 郑谦刚到卫生局，许玲慧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郑局长，你看看这个，我今天早上才看到的……”许玲慧神色有些不对，伸手递了过去。 郑谦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许姐，这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让人核实过了吗？”郑谦问道。 许玲慧点头，“核实过了，确有其事，只不过潘副县长那边接管了，而且，没有通知我们！”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潘副县长和吕副局长，这会儿已经去市里面申请防疫资金了！” 郑谦手里的文件，是泾江县下面的几个镇上出现了血吸虫人畜传染事件的调查报告。 那几个镇子里面，都有面积不小的牧区，而血吸虫病，一旦爆发开来，将会是极其严重的。 可现在。 下面的这事儿报上来了，郑谦这个县卫生局局长，居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等他知道情况的时候，副县长潘晓军已经带着卫生局副局长吕淑娅前去卫生局申请血吸虫专项防疫资金了。 这明摆着就是潘晓军故意让人，越过了郑谦，直接带着吕淑娅去办这事儿。 等事成之后。 潘晓军作为主管文卫的副县长，就可以说，郑谦作为卫生局局长，却对下面的镇上出现了严重人畜传染的血吸虫病事件，疏忽不管，这可是极其严重的失职行为！ 最后，是副局长吕淑娅跟他一块儿去市卫生局申请了防疫资金，才解决了这件事儿。 到那时候。 郑谦可就被动了。 就算他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这失职的罪名，算是扣实在了！ “这潘晓军，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郑谦脸色沉了下去，狠狠的一拍桌子。 “郑局长，我们要不要现在立刻组织一批人，带着消杀设备，去血吸虫疫区走一趟？” 许玲慧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程度，不由的开口。 郑谦知道。 许玲慧这招，算是转守为攻，主动出击了。 到时候。 等副县长潘晓军申请下来了防疫专项资金，利用失职这个借口去攻击郑谦的时候。 郑谦大可以用自己去血吸虫疫区消杀了，并非什么都没做，来为自己开脱。 这样一来。 他尽管还是有失职的嫌疑，可要比什么都不做好多了。 许玲慧的话，郑谦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许主任，目前感染了血吸虫的人，有多少？情况怎么样？”郑谦问道。 许玲慧道，“我已经让人调查了，目前下面三个镇上，一共有十七个人感染了血吸虫，他们大都是牧区的养殖户，以及养殖户的家里人！” “目前，这十七个人当中，除了四个本身有基础病的情况不太好，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外，其他的人，都住在普通病房！” “好！” 郑谦点头，“你立刻组织人，去下面镇上宣传血吸虫的防治办法，另外还要组织人员去疫区牧场消毒，特别是含有血吸虫病原体的水源，更是消毒的重中之重！” “最后，要把接触过疫区牧场的人，进行隔离检查，还有那些牲畜，也得做隔离排查，确保没有其他新增的感染人数！” 许玲慧一一记下。 “对了！” 郑谦忽然开口。 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道，“算了，这个事儿，我自己来吧，许姐，你先忙去吧！” “好！” 许玲慧离开了。 郑谦拨通了县医院院长方程禾的电话。 “方院长，目前你们医院那几名感染了血吸虫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方程禾道，“郑局长，你放心吧，那几名普通病房的人，都没事儿，重症监护室的四个人，目前情况平稳，只是还没度过危险期，不过，我已经加派人手看护了，一旦有紧急情况，便立刻采取措施！” “好，那就辛苦方院长了！”郑谦也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居然是陈汉山打来的。 郑谦心头一咯噔。 难不成，泾江县这边出现血吸虫病例的事儿，市卫生局都知道了？ 郑谦接通了电话，“领导，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哈哈！” 陈汉山在那头笑着道，“郑老弟，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郑谦也笑了，不过听陈汉山的语气模样，倒不像是血吸虫的事儿。 “郑老弟啊，我个人有个事儿想麻烦您一下，你看，你有空来一趟南云吗？”陈汉山忽然开口。 郑谦一听就知道事儿比较紧急。 他也没有多问，“好，我现在就动身去市里，陈老哥，需要我带什么吗？” 郑谦问的，是需不需要带什么特殊的东西。 陈汉山刚刚说的隐晦。 但郑谦也知道，多半是替某位领导看诊。 所以，他问需不需要带什么，也是想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陈汉山本身是市卫生局局长，在医疗这块儿，他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倒是不用……” 陈汉山道，“郑老弟啊，我就在市局等你，你来了就直接来找我，不用通报了！” 郑谦听出来了，情况或许要比想象中的更加的急。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赶往南云。 当然。 临走之前，郑谦还是给许玲慧和柴长青，以及张闻几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务必将重心放在下面几个镇上的血吸虫疫区这件事儿上，有什么情况，及时给他汇报。 交代完毕，郑谦就出发了。 他这次去南云，除了帮陈汉山外，他也想从陈汉山那询问一些关于血吸虫防治的事儿。 毕竟他也是上任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而且，副县长潘晓军还在中间搞小动作，直接越过郑谦，要给郑谦扣上一顶失职的帽子。 郑谦向陈汉山这个过来人请教一下，也能避免踩坑，同时也好想办法应对潘晓军接下来的针对！ 中午十一点。 郑谦就开车到了市卫生局楼下。 市卫生局负责的可是全市的医疗卫生情况，而且这会儿正是春季各种流行病爆发的时候。 所以，下面各个县里面，来市卫生局办事儿的，还是比较多的。 郑谦之前也算是在市卫生局办公过一段时间的，对里面的情况，可算是门儿清。 他直接往里走，准备先去见陈汉山再说。 就在他刚走到三楼，市卫生局局长陈汉山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的时候。 迎面却有着一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郑局长？” 第227章 防治资金审批，郑谦闯大祸了 郑谦抬头一看。 这不巧了吗？ 在陈汉山办公室走廊外面，站着不少人，似乎都是来找陈汉山的。 而郑谦面前喊他名字的几人，正是吕淑娅和潘晓军，以及下面疫区镇子上的同样赶来的镇党委书记。 当然，喊‘郑局长’的，则是吕淑娅。 她只是震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郑谦罢了。 郑谦同样也很意外。 只是不过。 潘晓军因为他堂哥潘元建的事儿，跟郑谦有些不对眼，只是扫了一眼郑谦，就转过头去了。 倒是下面几个镇上发现血吸虫疫区的镇委书记，都一一跟郑谦打了招呼。 毕竟不管怎么说，郑谦总是县卫生局的一把手。 这次血吸虫事件，虽然是潘晓军亲自负责的。 万一哪天，又有什么其他的卫生情况发生，他们也还得跟郑谦打交道的。 所以，这关系怎么都得提前照应好才是！ 郑谦也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然后看了一眼吕淑娅后，抬脚就越过几人，要去找陈汉山。 这时。 后面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喊道，“哎，郑局长，你可不能就这么进去啊！” 郑谦顿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中年男人。 他记得对方，那人叫周友昌，是泾江县下面常乐镇的党委书记。 爆发血吸虫的几个牧区当中，常乐镇的情况，也是最严重的，总共感染的十七个人，仅仅就常乐镇，就有足足九个人。 周友昌走上前来，对郑谦道，“郑局长，你也是来找陈局批血吸虫防治专项基金的吧？不过，倒是不用麻烦了，潘副县长已经都安排好了！” “而且，你看，潘副县长还特地带了吕副局长过来，我可跟你说，吕副局长之前就是在市卫生局办公的，她啊，对这里熟！” 周友昌说着，还朝着前面努了努嘴，那边正是陈汉山的办公室。 “郑局长，你可能还不太了解陈局长吧？他这个人啊，最痛恨不讲规矩的人，这不，春季流行病爆发，下面好几个县里面的卫生局，都来人找陈局长批款，专项防治传染病的，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排队呢！” “就在十分钟前，隔壁泗月县卫生局的局长，姓张，因为有点急事儿，接了个电话后，想提前去找陈局长办事儿，把钱批下来，就插队往前去了办公室！” “可结果，这事儿被陈局长知道了，他大发雷霆，直接把泗月县的那专项防治传染病的钱给扣了下来，还说，如果泗月县还想要这笔钱，就让他们主管文卫的副县长亲自过来拿！” 周友昌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哎哟，郑局长，您是没看到啊，那泗月县的卫生局张局长，刚刚被市局的陈局长骂的跟孙子似的，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啊，这还不算，甚至连下面的专项资金也没有批下来，这回去，肯定是要吃处分的！” 郑谦听着眨了眨眼。 敢情。 自己这大步往前走。 让他们误会成，自己来找陈汉山批血吸虫专项防治款的啊！ 而且，周友昌跟自己说了那么大一堆，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插队去找陈汉山，得老老实实的排队，不然会耽误了批款进度啊，坏了正事儿的啊！ 郑谦算是听明白了。 他笑了笑，回头道，“没事儿，周书记，我找陈局长有其他的事儿，血吸虫防治专项资金，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就不掺和了！” 说着，郑谦又要往前走。 这时旁边另外一个镇上的党委书记，姓孙，叫孙川喜，他说话就要比周友昌要直接多了。 孙川喜见郑谦还要过去，就一把上前拉住郑谦，言语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郑局长，你可不能这样啊，大家来这里，都是有事儿找陈局长的，就算你不是因为来帮我们审批血吸虫专项防止资金的，你也不能这样干啊！” “你到底是泾江县的干部，要是因为你贸然过去，得罪了陈局长，导致他迁怒于我们泾江县，导致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没批下来，到时候责任，你负吗？” 郑谦眉头一皱。 自己这还没说去找陈局长具体什么事儿呢。 这孙川喜，倒是一下子就把血吸虫防治资金没批下来的过错帽子，给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算怎么回事？ “郑局长，就算你的事儿急，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排队吧？这血吸虫防治资金的事儿，潘副县长和吕副局长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能正事儿不干，还来帮倒忙，搞破坏吧？” 孙川喜继续道。 郑谦算是看出来了。 这孙川喜就是跟那潘晓军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会儿就先把郑谦破坏他们来找陈局长审批血吸虫防治专项资金的大帽子，给扣下来。 到时候，万一真的审批出了状况，导致钱款没下来。 那郑谦身上的脏水，就算是泼实在了，饶是他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不过。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是郑谦呢？ 他也不惯着那孙川喜，直接道，“孙书记，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里，是陈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的，而且，他还说了，不需要通报，来了就去找他的！” “至于，这会不会影响你们去审批血吸虫专项资金，我想，你们想多了！” 说完。 郑谦直接越过排队的人群，推开陈汉山办公室门，在后面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了进去。 孙川喜被郑谦怼的哑口无言，脸色也涨红的难看。 最后，他只得看向潘晓军，嘴里抱怨道，“潘副县长，你看看，这什么态度啊，我们好好提醒他，可他呢？一意孤行，要是他得罪了陈局长，那我们几个镇上的血吸虫专项防止资金下不来，事儿可就麻烦了！” 孙川喜的话音落下。 周友昌也皱起了眉头，“郑局长，怎么就一根筋，不听劝呢？我刚刚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怎么还不排队，直接硬闯呢？” 说着，周友昌看向一旁的潘晓军，“潘副县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把血吸虫这事儿绕过了郑局长，直接就来了市里面审批专项防止资金，让他很不爽，所以，他就来故意这么做，报复我们，想让我们也拿不到审批？” “有可能！”孙川喜认真的开口。 潘晓军则是脸色一沉，“哼，血吸虫病情防治那可是大事儿，闹不好，那可不仅仅是要丢乌纱帽的，甚至更重要的，若是因此耽误了病情防控，导致血吸虫病情扩散，造成了更为严重的损失，那甚至是要进去坐牢的！” “他姓郑的，要是敢这么做，他就得想好自己的下场！” 潘晓军嘴上如此说着，心底却盘算开来了。 说起来。 他还真巴不得郑谦触怒陈汉山。 那样的话，郑谦的仕途，就算是到头了。 这时候。 一直沉默的吕淑娅道，“其实，据我所知，陈局长不仅厌恶没规矩的人，而且，他还讨厌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郑局长口口声声说，是陈局长喊他来的，这明显就是胡言乱语，我们一大早就来了，陈局长也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还去找郑局长过来啊？” “所以，吕副局长，郑局长这会儿去找陈局长，岂不是铁定要触霉头了？那我们几个镇上的血吸虫防治专项资金，岂不是也……” 周友昌和孙川喜两人脸色皆是有些担忧。 他们虽然是潘晓军的人，也希望看到郑谦栽跟头。 但血吸虫防治资金不到位的话，他们也没法交代啊！ “这个你们放心……”潘晓军道，“血吸虫防治工作耽误不得，就算是市卫生局这边没批，等回去泾江县，我也会去找白书记，请他从县财政分批一些钱下来的！” “总之，有些人在破坏血吸虫防治工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血吸虫防治工作做好，这样两相对比之下，才能更加的看透某些人的肮脏的内心！” 潘晓军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虽然话里话外，都没有郑谦的名字出现。 但吕淑娅，孙川喜和周友昌都知道。 潘晓军针对的，就是他郑谦！ 就在这时。 市卫生局的工作人员，忽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客气的看着潘晓军，“您就是泾江县的潘副县长，你们是来找陈局长审批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的吧？” 潘晓军一愣，还不待他开口。 市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便道，“陈局长让你们现在过去一趟！” 说完。 那市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便一刻不停的匆匆离开了。 剩下潘晓军，吕淑娅和孙川喜，还有周友昌四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完了完了！” 孙川喜最先喊了起来，“这下子全完了，潘副县长，肯定是那姓郑的不听我们的劝告，就这么闯入陈局长的办公室，惹怒了陈局长。现在陈局长让我们过去，估计是挨批的吧？” 周友昌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很赞同孙川喜的看法。 吕淑娅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子明显亮了起来 要是郑谦犯错下去了。 自己跟潘晓军的关系走得近，到时候卫生局局长的位置，自己说不定可以够一够。 潘晓军则是心底乐开了花。 姓郑的，这一切，可是你自找的啊！ 头铁得罪了陈局长，害的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没下来的罪名。 你逃不掉了！ 说完。 在潘晓军的带领下，四人上前，推开门，走进了陈汉山的办公室。 当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只一眼，四人几乎石化在了原地…… 第228章 住建局局长母亲病重 市卫生局局长陈汉山的办公室里。 郑谦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 旁边的陈汉山反倒是客气的跟朋友间的东道主似的，主动给郑谦倒了一杯茶。 仅仅是这一幕。 就足够让门口的潘晓军，吕淑娅和孙川喜以及周友昌全都呆滞在原地。 要知道。 市卫生局局长，可是名副其实的正处级干部！ 现在居然给郑谦倒茶？ 虽然他们也看得出来。 这倒茶，纯粹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并没有什么讨好，或者是其他的意思， 但这也足够震撼了！ 陈汉山和郑谦的关系，竟然如此之好？ 以至于。 潘晓军四人，全都愣在了门口，甚至都忘记了进去。 还是陈汉山倒完了茶后，才回过头来，看到潘晓军后，笑着道，“这就是潘副县长吧？你们是来申批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的吧？快进来吧！” 听到这话。 潘晓军四人，才如梦初醒，心中忐忑的进了陈汉山的办公室。 不过。 他们可不敢跟郑谦那样，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只是在一旁站着。 陈汉山早就听说过了潘晓军跟郑谦的之间的冲突，所以，他今天这么做，也有一种替郑谦撑腰的意思在里面。 他也没让潘晓军坐，只是接过来潘晓军手上的申批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眨眼就半个小时了。 郑谦坐在那，茶水都续了两杯了。 而陈汉山手里那张薄薄的A4纸申批文件，却还没看完。 潘晓军四人也不敢催促，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期盼的看着。 生怕因为郑谦的缘故，陈汉山把文件一扔，来一句不批。 那他们回去可不好交差啊！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潘晓军四人都有些腿肚子转筋了。 这时。 陈汉山忽然看向郑谦。 “对了，郑局长，你是靖江县卫生局的局长，下面血吸虫防治的事儿，你怎么看？”陈汉山开口。 郑谦知道。 这是陈汉山在借机替自己敲打潘晓军呢。 他也乐得配合，嘴里如实道，“陈局长，实不相瞒，下面镇上牧区爆发血吸虫的事儿，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听到郑谦这么说，一旁的潘晓军心底暗暗叫苦。 这下子完了。 他故意越过郑谦，来市里申请血吸虫专项防止资金的事儿，要是被陈汉山知道，指不定会怎么说呢。 果然。 陈汉山听到郑谦的话后，脸色也有些不对了。 他把手上的文件一放，语气听起来有些重，但实则却是有些指桑骂槐的道，“郑局长，你这可就有些失职了啊，潘副县长交上来的文件上，明确的写着他们早在两天前就发现了血吸虫病例，而且，下面镇上的党委书记，也如实上报了，你身为卫生局局长，居然在今天才知道？” 郑谦看了一眼陈汉山，道，“陈局长，我是真的今天才知道的，说实话，要不是吕副局长今天没去局里上班，我找人一问，才知道她跟潘副县长来市里了，我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血吸虫的事儿呢！” 陈汉山的眉头皱起。 转头看向潘晓军，“潘副县长，你身为泾江县主管文卫的副县长，却越过卫生局局长，直接插手这事儿也就算了！” “甚至还故意瞒着下面卫生局的一把手，这可是不符合办事儿流程的吧？要是因此而耽误了血吸虫防治工作，这个责任，是你负，还是谁负？” 潘晓军额头上冷汗淋淋，张嘴解释道，“陈局长，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着先来市局这边批了资金回去，再跟郑局长商量后续的血吸虫病防治工作的，只是没想到，郑局长先来了这里！” 对于潘晓军的这话，不仅郑谦不信，陈汉山照样不信。 不过，对方既然都如此开口了。 陈汉山今天敲打潘晓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血吸虫防治工作很重要，倒是不能耽误。 就算是潘晓军真的跟郑谦之间有过隙，他也不会真的把这资金审批给打回去。 专项资金能够早一点到位，这对于下面牧区的有感染风险的人而言，也算是早点解除风险了。 “唰唰！” 陈汉山抬笔就在申批文件上签了字，然后盖了章。 “行了，潘副县长，血吸虫病害防治工作很重要，你们也不要耽误了，赶紧回去准备吧，专项资金今天下午就能够到你们县里财政账上！” 潘晓军松了一口气，嘴里连连道谢。 “对了，潘副县长，郑局长还有点事儿，得晚点回去县里了，你们就先把工作布置下去，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和郑局长沟通啊！”陈汉山补充了一句。 潘晓军一愣，嘴里连忙保证道，“放心吧，陈局长，我会的！” 从陈汉山办公室里出来。 潘晓军四人，像是全身虚脱了似的。 周友昌心有余悸，“真是没想到啊，郑局长居然跟市局的陈局长关系这么好，刚刚我们还差点认为郑局长要得罪陈局长了……” “是啊，郑局长实在是有些低调了，他要是早说清楚，我们也不至于会闹出那么多误会了！”孙川喜道。 潘晓军和吕淑娅两人，更是苦笑不已。 那郑谦，何止是低调啊！ 要是早知道，他在市卫生局还有这层关系，这血吸虫防治的事儿，说什么也不敢给他使绊子啊。 这一个不慎，差点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中午。 陈汉山领着郑谦去吃了顿饭，然后两人上车，一路朝着南云市城南的一处小区赶去。 “陈老哥，你还没说这次找我来要做什么呢！”郑谦笑着问道。 此刻，他们已经上了南云市的高架桥，从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南云市城南的地貌。 南云市的发展，已经东西方向临近云澜江，交通水道便利，所以早起的发展都很不错。 而靠近城南的位置，最早是一些工业区落户。 现在。 随着南云市前书记李征揽来的百亿投资规模落地。 不仅是市里面的政策，就是海西省的一些政策，也在向着南云市城南这块地的发展倾斜。 以至于，不少的地产商人，纷纷盯上了南云市城南的这块肥肉，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郑老弟啊，实不相瞒，今天我请你过来呢，是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的！”陈汉山一边开车，一边开口。 不等郑谦询问，他便是道，“南云市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的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三了，前段时间外出，不小心淋了雨，加之她原本就体质衰弱，得了伤寒，这前后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丝毫不见好！” “听说，三天前还去住院了，最后老太太实在是受不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身体稍好一些，就强烈要求出院，昨天病情又加重了，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去住院！” 郑谦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陈老哥你喊我过来，就是去给住建局的徐局长的母亲看诊？”郑谦道。 陈汉山笑了笑，“对，也不全对！” “怎么说？”郑谦问道。 陈汉山道，“你还记得，刚刚开上高架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南云市城南的那片区域，因为李征书记拉来的百亿投资，以及省里面，市里面的政策倾斜，已然成了香饽饽，不少的地产商都盯上了那块地方吗？” 郑谦点头，“记得！” 陈汉山忽然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向山地产！” 听到‘向山地产’几个字，郑谦的眉头当即一皱起来。 他不可能忘记，自己刚去白阳镇的时候，在东平村的村支书谢向东的那件事儿。 后来。 在郑谦的处置下，成功的把谢向东和谢国平给送了进去。 不过，却拿谢向山没办法。 以至于，后来谢向山还撤走在云和县的投资，弄得一段时间，郑谦成了官场公敌。 直到后来。 郑谦以一己之力，拉来了约恩投资集团三个亿的项目落地，这情况才好转。 但后面，郑谦被几名杀手偷袭受伤，差点丧命。 在李征和市公安局的罗淳主导下，案子的进展，指向了谢向山。 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这件事儿，也和谢向山脱不了干系。 “郑老弟啊，我知道你和向山地产的董事长谢向山有些摩擦，甚至你去年被杀手伏击，差点没命，根据猜测，多半也是那谢向山做的！” 陈汉山继续道，“你老哥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却知道，南云市城南三号地，谢向山一直在活动，想要买下来作为住宅区出售，而相关手续的审批，正是住建局！” “我听说，谢向山已经找过徐局长很多次了，似乎是想缩短审批流程，早日拿到那块地，毕竟，有很多南云市的地产公司，也都惦记着那块地，同时，它们可都早已经完成了相关审批流程！” “从程序上走的话，向山地产肯定是赶不上趟了，但谢向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不断的接近徐局长！” 陈汉山继续道，“这次徐局长的陈老太病重，谢向山就花费重金从京城请来了名医给老太太看诊！” “如果谢向山请来的名医能够治好陈老太，那向山地产在住建局那边的审批流程，恐怕也能如他所愿的缩短，甚至提前落地，从而去参与城南三号地的竞拍招标！” “不过，如果郑老弟，你能在谢向山之前治好徐局长的母亲陈老太的病，我相信，以这份情谊，那谢向山别说缩短审批流程了，恐怕，他以后都别想在南云市地产这边发展了！” “住建局的徐局长素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孝顺之人！” “郑老弟，你若是治好了他母亲，他以后在地产审批流程上，卡一卡向山地产，还是再容易不过了！” 第229章 和谢向山的第一次交锋 半个小时后。 郑谦和陈汉山就到了住建局局长徐顺发家的小区外。 陈汉山似是跟徐顺发打过交道，提前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挂断后。 陈汉山道，“走吧，郑老弟，徐局长那边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郑谦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徐顺发的家。 徐顺发虽然是住建局的局长，家属楼那边也有分到房子，而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徐顺发的父母很久之前买的。 这整个小区，都是那种比较老旧的楼了。 “老陈，来了？” 徐顺发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脸庞很宽，额头饱满，按照面相上来说，这是典型的有福之人的相貌。 陈汉山笑着道，“是啊，老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小郑，现在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 徐顺发倒是没有轻视郑谦的意思，笑呵呵的主动伸手过去。 “郑局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办公室给领导端茶倒水呢，你这都是县局一把手了，哈哈！” 徐顺发笑着开口。 郑谦之前是市委书记李征的保健医生，这事儿，身为住建局局长的徐顺发，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 陈汉山请来郑谦给他的母亲看诊，徐顺发也没有二话。 郑谦也客气的跟徐顺发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 “徐局长，令堂现在方便看诊吗？”郑谦问道。 徐顺发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他便是在前面领路，带着郑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削瘦的老太太，正躺在床上。 老太太双眸紧闭，气息微弱。 郑谦走上前去，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皮肤触感冰凉。 即便是身体上盖着不少的厚被子，老太太身上也没有一滴汗，甚至皮肤还有些冰凉。 郑谦没说什么，直接轻轻扣上了陈老太的手脉。 片刻后。 郑谦收起了脉，转身离开了房间。 徐顺发和陈汉山立刻围了上来。 “郑老弟，老太太的病情到底如何啊？” 郑谦刚要开口。 忽然。 徐家外面的防盗门，忽然传来响动。 很快，就有人用钥匙拧开。 一个和徐顺发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满脸的笑容，同时身后还跟着几道人影。 “来，谢总，里边请，呵呵，这段时间，老太太生病，家里也没有顾得上收拾！”和徐顺发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笑呵呵的开口，领着身后几人进来。 郑谦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门口的几道人影的时候，他的眉头也是一皱了起来。 郑谦在来的时候，就听陈汉山说过。 徐顺发有兄弟两个，他是家中长子，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徐顺才。 这个徐顺才，也就是刚刚门口开门的人了。 而在徐顺才身后，赫然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扮的成功商人模样。 郑谦虽然是第一次和对方真人见面，但他之前在白阳镇的时候，已经看过对方的资料了。 正是谢向山，向山地产的老总！ 在谢向山身后，跟着的是他的秘书助理。 另外旁边，还有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虽然看上去很低调。 但郑谦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身上的长袍，乃是特殊手工定制的，其价格，不比一件大牌的奢侈品便宜多少。 而且那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后边，也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的肩膀上，挎着一个黄花梨打造的行医箱，造型颇为古朴，给人一种莫名的神韵。 看到几人进来。 徐顺发的眉头一皱，走上前去，对着弟弟徐顺才道，“顺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今天市卫生局的陈局长已经请了医生过来了，你怎么还带人来啊？” “哥！” 徐顺才满不在乎的道，“人家谢总也是一番好意，我们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吧？而且咱妈身上的病，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没好，你怎么就能肯定陈局长请来的医生能看好，而谢总请来的医生看不好啊？你别忘了，谢总请来的可是京城名医杜三禹，他的名声，可大的很！” 在徐顺发和徐顺才说话的时候。 陈汉山立刻上前，对郑谦道，“郑老弟啊，你看，谢向山果然带着医生上门了吧？” “之前，谢向山就找过老徐，但是老徐现在身为住建局的一把手，不想和那些地产商人走的太近，以免传出不好听的消息来，所以，老徐多次三番拒绝了谢向山送礼和请客吃饭！” “但是谢向山也不放弃，这次打听到了老徐的母亲病重的消息，他则直接另辟蹊径，直接找上了老徐的弟弟徐顺才！” “我听说，谢向山送了一辆宝马给徐顺才，具体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郑谦也看明白了。 谢向山通过徐顺才这条线，带着京城名医杜三禹来给老太太看诊。 如果真的能治好老太太。 徐顺发就算是再不怎么领情，恐怕也得念谢向山的这份恩。 到时候审批流程上，他也不好做的太绝了。 而且。 谢向山提前收买了徐顺才，然后顺理成章的带京城名医杜三禹来看诊，就算是徐顺发也说不了什么。 毕竟，不论是徐顺发还是徐顺才，都是陈老太的儿子。 当儿子的，尽点孝心，请来医生给老娘看诊，不论是大儿子还是二儿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所以。 徐顺发明知道谢向山目的不纯，他在说了弟弟徐顺才几句之后，也就闭上了嘴巴。 谢向山跟着徐顺才走进了房间里面。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郑谦身上，明显有些意外。 不过，他好歹也是在商场上浮沉这么多年，干出了一番事业的人，养气功夫，道行还是很深的。 “呵呵，郑局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之前光听说你的名字了，倒是没想到，今日才得见啊！”谢向山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跟郑谦打着招呼。 两人也没有握手，只是看着。 郑谦也看向谢向山，“谢总见到我，是不是有些失望了啊？” “不不不！”谢向山摇头，“怎么会呢？郑局长年轻有为，怎么会失望呢？” “是吗？我能活生生站在这里，你不就应该感到失望吗？”郑谦笑着开口。 谢向山眉头一皱，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 徐顺才走来，对哥哥徐顺发道，“哥，你不是说陈局长介绍医生过来给咱妈看诊了吗？医生人呢？已经走了吗？” 徐顺发还没开口。 谢向山就笑呵呵的走上前来道，“徐先生，你有所不知啊，这位郑局长，应该就是陈局长请来的给你母亲看诊的医生吧？” “什么？” 徐顺才的震惊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郑谦，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他很快看向大哥徐顺发，“哥，你这不是瞎胡闹吗？谢总请来了京城名医杜三禹你不答应，市卫生局的陈局长，请来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给咱妈看诊，你倒是同意了，你几个意思啊？你是不是对咱妈有什么意见，恨不得她早点去见咱爸是吧？” 徐顺发被徐顺才的这番话气的脸色难看无比。 还不等他解释。 旁边的谢向山，就开口道，“徐先生，你或许有所不知啊，你别看郑局长年轻，他现在可是泾江县卫生局的一把手呢，而且，据我所知，他之前还是南云市前李书记的保健医生呢！” “哼，看他现在下场就知道，他这个保健医生做的有多不称职吧，李书记都高升了，他却去下面县里面混成了这幅模样，属实丢人，要是他的医术水平真的好，李书记高升，会不把他带走？” 徐顺才大声道，说完，他直接看向郑谦。 “郑局长，我妈的病，不需要你治，你现在可以走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郑谦面色如常，也不见动怒。 倒是陈汉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顺才啊，郑老弟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医术……”陈汉山替郑谦解释。 “陈局长，你的面子我给，今天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是赶走他姓郑的，而是拿扫把轰走他了！”徐顺才道，“陈局长，你就不必替他说话了，反正，我妈的病，有京城名医杜三禹在，是不会有事儿的！” “不行！” 徐顺发阻拦道，“郑局长今天是我的客人，没有我的准许，谁都赶不走他！” “哥，你这是何必呢？”徐顺才皱眉。 “我何必，你还不够清楚吗？谢总请来京城名医杜三禹，有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徐顺发质问道。 徐顺才皱眉，“谢总也是合法商人，他只是想加快一些审批流程罢了，又不是本身没有资质，这个流程快慢，全在你的控制之下啊，又不违反原则！” 徐顺发刚要开口。 也就在这时。 旁边陈老太的小房间内，忽然传来了痛苦的喘息声。 “冷……我好冷……” 躺在床上的陈老太，忽然哆嗦了起来，嘴里所剩不多的牙齿，也在打着寒颤，面颊的皮肤，更是毫无血色，甚至看上去，都成了青灰色。 老太太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虚弱了。 徐顺才和徐顺发顾不上争论，兄弟俩皆是快速的冲进去了卧室里。 “杜医生，你快来，快给我妈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徐顺才大声的开口。 谢向山看了一眼穿着手工定制长袍的杜三禹，嘴里道了一声，“杜医生，此次务必要治好陈老太太啊！” “谢总，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杜三禹点了点头，来到了陈老太太的床边，仔细检查把脉之后。 杜三禹的脸色，忽然瞬间大变起来…… 第230章 喂，我是郑谦 “老太太脉息断顿，阳气渺渺，可能……无力回天了！” 杜三禹沉声开口，面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旁边，徐顺才和谢向山一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特别是谢向山，他可全都指望在杜三禹身上了。 要是他没办法治好陈老太太，那自己关于城南三号地的程序审批，就没指望了！ “杜神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看在徐先生如此孝顺的份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也要尝试，不能让徐先生的孝心白白浪费掉啊！” 谢向山的话，落在郑谦和陈汉山的耳朵里面，显得无比的虚伪。 明明他请杜三禹来治陈老太太，为的就是跟住建局的徐顺发拉上关系，借此缩短审批流程。 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站在徐顺才的角度。 甚至还口口声声说的是，不能辜负了徐顺才的孝心。 郑谦听得都不由的感叹，难怪这谢向山能够从一个小山村走出来的青年，逐渐成为一方地产大亨了。 这份厚脸皮的程度，旁人难及啊！ 徐顺才眼眶通红，满脸恳求的看着杜三禹，“杜神医，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啊，我妈她苦了一辈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福，就成了这样……” 倒是旁边的徐顺发走上前来，同时对郑谦道，“郑局长，你也来看看我妈吧！” 郑谦点头，刚要上前查看陈老太太的状况。 杜三禹却在这时候对徐顺才开口道，“徐先生，令堂的情况，的确是异常棘手，若是让我开方下药，把握恐怕不足两成！” “但念在你一片赤诚孝心的份上，我现在就来给我的老师打个电话，请他给我一些指导，到时候，令堂的病情，或许就不会那么棘手了！” 听到杜三禹的话后，不论是徐顺才，还是谢向山，脸上不仅没有半分的沮丧，反而激动不已。 “好，好，杜神医，你赶紧给你的老师打电话求援，若是能得到他的一些指导，陈老太太的病情，必定可以痊愈！”谢向山快速的开口。 徐顺才也上前抓住杜三禹的胳膊，“是啊，杜神医，你赶紧给你的老师打电话吧！” 趁着杜三禹走到一旁打电话的功夫。 郑谦眉头一皱起来，看向徐顺发。 “徐局长，这杜神医……” 不仅是郑谦，就连陈汉山也不由的看了过去。 杜三禹是京城名医，陈汉山也知晓不多。 徐顺发看着门口杜三禹打电话的身影，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和怪异起来。 “郑局长，你有所不知啊，这杜三禹，之所以能够被称之为京城名医，乃是因为他是有一个好老师啊！”徐顺发道。 关于杜三禹的情况，他早已经听谢向山说过了。 毕竟谢向山可不止一次来找过他，且跟他说起过杜三禹的情况，还说，有杜三禹在，肯定可以治好陈老太太的。 只不过。 徐顺发不想跟谢向山产生交集，便一再拒绝了。 后面。 谢向山才转而求其次，找到了徐顺才的。 “杜三禹的老师……”陈汉山也问道。 徐顺发道，“根据谢向山所言，杜三禹的老师，乃是京城的一位大国手，似乎还是某位老首长的保健医生！” 陈汉山和郑谦都是体制内卫生系统的。 对于住建局局长徐顺发的这话，他们再明白不过了。 老首长的保健医生，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御医啊！ 这样的泰山北斗，整个华夏现存的人，可并不多见。 “郑局长，真是不好意思，看来，你们今天，是白跑一趟了，有杜神医的老师出手，陈老太太的病情，肯定是会药到病除的！”谢向山一脸笑容的看着郑谦，无比的得意。 谢向山不难猜出来，要是郑谦治好了陈老太太，他肯定会跟徐顺发说，到时候城南三号地的地产审批项目，必定会把向山地产排除在外。 郑谦看着谢向山，“谢总，万一你高兴的太早了呢？” 谢向山冷哼一声，“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杜神医的老师的医术吗？我告诉你吧，他的老师，那可是大国手……” 正说着。 杜三禹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机里面似乎接通了视频通话，那头有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精神矍铄。 郑谦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而陈汉山也看了一眼，陡然间，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杜三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边快速走到了陈老太太的床前。 “老师，陈老太太今年七十三岁了，她本身就体弱，前段时间忽然淋了一场雨，然后感染了伤寒……” 杜三禹将陈老太的情况，一一说给了那边的老师听，而且，还把自己刚刚给陈老太太把脉的情况，如实告知。 “老师，陈老太太而今脉息断顿，阳气渺渺，似是有绝脉之势，学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老师指点一二，让学生救人为先！”杜三禹客气的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很快，一道老者的声音传来。 “三禹啊！” “如果我在现场，我或许还有办法试一试，但是，我毕竟无法亲至，加上老太太的情况危急，若是一药不慎，恐后果难料，所以，这远程指导，恐怕是不行了……” 听到老者的话后。 杜三禹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失望。 就连旁边的谢向山和徐顺才的心，都不由自主的一颤，担忧了起来。 “那……老师，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杜三禹有些不甘心。 谢向山请他来看诊，可是开出了二十万的天价！ 要是治不好，这钱，他就拿不到了！ 手机视频那头，老者顿了顿才道，“三禹，这倒是未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在南云市吧？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也在南云市，其医术，不下于我，我给你他的号码，你去打电话找他，就说是我请求！” “相信，那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或许会亲至救人，到时候，也算是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了！” 听到这话。 杜三禹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了。 谢向山和徐顺才也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有办法的啊！ “好，老师，你快把那位的电话给我吧，我这就联系……”杜三禹道。 那边的视频电话挂断。 站在一旁的住建局局长徐顺发倒是同样好奇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脸色有些古怪滑稽的陈汉山。 “陈局长，你是咱们南云市卫生局的局长，咱们南云市，竟然有这样一位，医术不输老国手御医的存在，你可知道，是谁吗？” 陈汉山看了一眼徐顺发，然后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徐顺发的问题，反倒是对郑谦道，“郑老弟，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郑谦摇了摇头，一脸坦诚的道，“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谢向山和徐顺才走了过来。 徐顺才看着郑谦，眼中带着浓浓的轻蔑和厌恶之色。 他肯定是不会让郑谦去给自己的老娘看诊的。 别说他不信郑谦有那本事治好，就算是真的治好了，那谢向山之前承诺给他的一辆宝马，恐怕也得没了。 “郑局长，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杜神医的老师说的话了吧？在这南云，有一位医术可以与之比肩的存在，一会儿杜神医就去打电话邀请了，所以，你还站在这里，有必要吗？赶紧走吧！”徐顺才道。 谢向山脸上浮现出笑容，“郑局长，今天的事儿，还真是抱歉啊，恐怕你的目的，达不到了！” 郑谦也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也就在这时。 杜三禹忽然道，“我老师把对方的号码发过来了，我这就打电话去请那位老先生过来！” 电话拨通！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忽然。 房间内，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 徐顺才听得眉头一皱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 “郑局长，麻烦你把你的手机调成静音，不要打扰了一会儿杜神医跟那位老前辈的通话，而耽误了给我母亲看诊，不然，你吃罪不起！”徐顺才道。 谢向山笑眯眯的跟着道，“是啊，郑局长，我知道你到现在都厚着脸皮不走，恐怕，也是想见一见那位身在南云，医术却堪比杜神医的老师的人，到底是谁吧？” 郑谦没理会徐顺才和谢向山。 只是慢吞吞的伸手进入口袋，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上面果然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归属地显示的，正是京城！ 郑谦想也没想，就按了挂断，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面。 紧接着。 那边的杜三禹眉头一皱，嘴里自语道，“怎么回事？那位老先生居然没接电话，还挂断了……” “接着打！” 徐顺才和谢向山走来。 “对，杜神医，一定要接着打，我妈的情况可撑不住多久，必须得赶紧请人过来，那位老先生可能有事儿在忙，你多大几次，对方看到了，或许会接通的！” “好！” 杜三禹点头，继续按下了拨通键。 两秒过去。 郑谦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或许是之前没接通。 徐顺才的火气有些大。 他直接一步冲到郑谦面前，大声的呵斥道，“姓郑的，你耳朵有问题吗？我让你把手机调成静音，你这样会打扰杜神医跟那位老先生的通话……” 郑谦没理会徐顺才，这次他也没有挂断。 而是按下了接听键，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喂，我是郑谦！” 与此同时。 距离郑谦不足三米的杜三禹，手上拿着的手机，也显示了电话接通。 杜三禹面色一喜，精神也随之振奋了起来。 “谢总，徐先生，那位老先生……接通了！” 就在杜三禹刚说完的时候。 然后。 房间里众人，就都清晰的听到，从杜三禹的手机扩音器里面传出了一道声音——喂！我是郑谦！ 第231章 医者本分，何足言谢？ “喂，我是郑谦！” 这道声音，从杜三禹的手机里面传来的时候。 房间内，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 徐顺才，徐顺发，杜三禹以及谢向山几人，无不是面色怪异的盯着郑谦。 就跟看一个怪物似的。 倒是一旁的陈汉山，似是早就知道一般。 虽然面色有些复杂，但脸上，却看不到震惊和讶异！ 郑谦放下手机，按下挂断。 随即。 杜三禹那边，也显示挂断了。 郑谦看向谢向山和徐顺才，面带微笑的道，“怎么？感到很意外是不是？” 不等两人开口。 郑谦便继续道，“其实，我也挺意外的，我也没想到，杜神医的老师，竟然大国手黄全英老人，实不相瞒，我跟黄老曾有过一面之缘！” 不错！ 刚刚杜三禹接视频的那边的人，正是大国手黄全英！ 之前郑谦，初来南云的时候，李昌山误吃水仙，导致中毒。 是郑谦治好了李昌山。 后面黄全英赶到后，听说了郑谦的事儿，还夸赞了郑谦，并且想要邀请郑谦去京城发展。 只不过。 郑谦来到南云，就决定要走仕途，于是便拒绝了黄全英老人的好意。 但后来。 黄全英老人还是给郑谦留下了一张名片。 出于礼貌，郑谦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发给了黄全英老人。 只是。 谁也没想到，去年那一别，会闹出今天的乌龙！ 陈汉山虽然没有跟黄全英老人打过交道。 但是李昌山之前病重，他身为卫生局局长，自然也是知晓内情的。 而且。 郑谦治好了李昌山，得到了黄全英老人的赏识，这件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刚刚。 杜三禹接视频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视频那头的老者模样，正是黄全英。 也是因为这个。 那会儿，陈汉山看向郑谦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特别是，当徐顺发询问陈汉山，知不知晓南云市有这么一号人，医术堪比大国手黄全英老人的。 陈汉山已经知道了，肯定是郑谦。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才将问题扔给了郑谦。 但最后，郑谦一脸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不知道！ 徐顺发也就没有再在这事儿上纠结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 这个人，竟然真的是郑谦！ 谢向山，徐顺才两人简直要吐血了。 黄老，推荐的人，居然是这个姓郑的！ 而且。 听刚刚黄老对郑谦的评价，可是异常之高啊！ 竟然说的是，郑谦的医术，不在他之下！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再明白不过了！ 谢向山呆滞在原地，脸上表情难看无比，就跟吃了屎一般。 徐顺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客气的上前，“郑局长，还请你，一定要出手，治好我妈啊！” 郑谦对着徐顺发道，“徐局长，你放心吧，今日我既然来了，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完。 郑谦便朝着陈老太走去。 杜三禹急忙退开一旁，让出了一条路。 他的心底也是五味杂陈。 说实话。 他一开始，也是压根就没有把郑谦放在眼里。 毕竟，就算是外界把郑谦的医术传的再神，他的年纪也是摆在那里的。 就算是他郑谦打娘胎里面开始学习医术，那也未必能够比得上自己。 可现在。 杜三禹才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简直离谱！ 就连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大国手黄全英老人，都对郑谦赞誉有加啊！ 郑谦给陈老太把脉过后，起身来到一旁，找来纸笔，迅速的写下了一张方子。 “六味回阳饮，再入人参一两，姜附各三钱，一起煎服！” 杜三禹看着那张方子，没说什么。 徐顺发知道了郑乾竟是连大国手黄全英都赞誉有加之后，也是愈发的对郑谦的医术深信不疑了。 他直接亲自去抓药，然后在药方熬制好了，才带回来。 郑谦让徐顺发把陈老太太从床上扶起来，然后慢慢的把那六味回阳饮给灌了下去。 一时间。 房间内，所有的人，全都目光紧紧的盯着床上的陈老太太。 就连谢向山此刻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 时间慢慢过去。 忽然。 原本躺在床上，面色青乌，浑身冰凉，毫无汗液的陈老太太，倒是陡然变得大汗如浴。 而且，这些汗水，就跟开闸的洪水似的，大泻不止。 仅仅片刻，床上的被子，以及陈老太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彻底的湿透了，而且，随着这一折腾，陈老太太也变得身冷如脱，鼻息几无。 “妈！” 徐顺发和徐顺才全都紧张了起来，一起趴在床前呼喊。 可陈老太太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倒是旁边的杜三禹忽然道，“医经有云，人之将去，阳气必有一条散路，或大泻不止，或大汗如脱，陈老太太这般模样，想必是……大限已至啊！” 谢向山听得倒是眼睛一亮了起来。 要真是让那姓郑的治坏了陈老太太，这对他而言，虽然不一定算得上是好消息，但也绝对不是坏消息。 至少。 郑谦若是真的治坏了陈老太太，那他肯定没办法让徐顺发拒绝自己的缩短审批流程的请求了。 而这样，自己就有时间，继续去收买徐顺才。 徐顺发毕竟是徐顺才的哥哥，兄弟俩的关系也不算差，有徐顺才做工作，徐顺发迟早会同意的。 谢向山的脸上，开始有着笑容浮现了出来。 而另外一边。 徐顺发和徐顺才听到杜三禹的话后，兄弟俩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特别是徐顺才，更是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姓郑的，你给我妈吃的什么药啊？她怎么变成了这样？我告诉你，你必须得为此事负责！” “够了！” 徐顺发皱着眉头打断道，“生老病死，人各有命，医者也不是神仙，哪能什么病都可以治呢？这事儿，不怪郑局长！” 徐顺才一脸恨恨之色，只得作罢。 旁边的陈汉山，也是一脸担忧。 他也没想到，郑谦这次救人，既然失手了。 但也就在这时。 郑谦上前，对着徐顺发道，“徐局长，令堂没事儿，你只需要把我先前的方子，再去药店抓来一副，给陈老太太喝下去，就能好了！” 郑谦的话音传来。 杜三禹忍不住上前插嘴道，“郑局长，你这不是胡闹吗？陈老太太已经成了如此模样，便是你先前这服药所导致的，已经大汗不止了，若是还要服用前方，岂不是让病人出更多的汗，病人原本就气息奄奄，你这一副药下去，病人不得当场就没了？” “就是！” 徐顺才道，“姓郑的，我妈不要你看了，你现在就离开我家，我家不欢迎你！” “还有，你的药，我也不会再给我妈吃了！” 郑谦无动于衷，看向徐顺发，“徐局长，你若是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用我之前的药方，再让老太太服下一剂，到时候效果如何，自有公证！” 徐顺发也迟疑了。 不是他怀疑郑谦。 可但凡郑谦换一个方子，他都会毫不迟疑的去用。 只是，郑谦现在用的，是和之前 的同一个方子。 老太太已经大汗不止了，再喝一剂药，岂不是立刻就得阳脉断绝？ 陈汉山对于郑谦，可是无条件的信任。 他走了过来，直言不讳的道，“徐局长，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不如，就按照郑局长说的去做吧，毕竟，黄老对于郑局长的医术，都是十分认可的！” 徐顺发一顿，“好！” 说完。 他起身就继续去抓药了。 没一会儿，徐顺发就带着药回来了。 只不过。 这一次。 徐顺才却拦住了大哥徐顺发。 “哥，这药，不能给咱妈喝下去，我们得赶紧去医院，晚了就不行了！”徐顺才道。 徐顺发皱眉，“我相信郑局长！” 徐顺才有些怒了，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大哥，只得转向郑谦。 “姓郑的，我告诉你，要是你这服药让我妈气绝，我一定让你偿命！”徐顺才大声喝道。 郑谦面色平静的道，“那要是这服药治好了你妈，你又当如何？” “你要是这服药能治好我妈，我当场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给你赔礼道歉！”徐顺才道。 郑谦微微颔首，“行，我答应了！” 徐顺发将第二碗药给老太太喂了下去。 说来也怪。 就在陈老太太喝完第二碗药之后，身上原本大汗不止，竟然开始收敛了。 而且。 原本的老太太还处于昏迷状态，神志不清，此刻竟然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甚至还能认人。 “顺发，顺才……” 陈老太太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轻声喊道。 徐顺发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红，喊了声，“妈！” 徐顺才也赶了过去，母子三人，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 门口的杜三禹，眼睛瞪大的跟铜铃似的。 “这……这怎么可能？同样的一副药，居然能够起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这……”杜三禹脑子都快短路了。 谢向山早在老太太身上的汗停了下来的时候，就偷偷的跟秘书一起溜走了。 他知道。 今天跟郑谦的第一次交锋，以他落败结束了。 他向山地产，是别想再去争夺城南三号地了。 “郑局长，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啊！”徐顺发起身，抓着郑谦的手，用力的晃了晃，激动不已。 郑谦笑了笑，“医者本分而已，何足言谢？” “顺才！” 徐顺发忽然喊道，“你刚刚可是说过的，只要郑局长能治好咱妈，你可得给他磕三个响头赔罪的，还愣着干什么？” 徐顺才脸色一滞，坐在陈老太太的床边没动，梗着脖子道，“你们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你！” 徐顺发气急，“顺才，你还是男人吗？自己说的话，不敢承认？” “哼，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本来就没有说过那话，还想让我跪下来磕头道歉？” “你们有证据吗？有录音吗？拿出来我看看，我就认，不然，想让我给那姓郑的磕头，门都没有！” 徐顺才大声道。 第232章 姜雨荷约郑谦酒店见面 看到徐顺才无耻的模样，徐顺发气的脸都绿了。 他直接抡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去抽徐顺才。 可徐顺才更绝，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死死的挨着刚刚醒来的陈来太太。 徐顺发手里的棍子，顿时止住了。 这一棍子下去，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老娘，那可就不好了。 “徐顺才，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徐顺发气呼呼的嚷了一句。 转头，只得跟郑谦赔礼道歉，“郑局长，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管教好我这个弟弟才……” 说着，徐顺发直接给郑谦跪了下去，“郑局长，我弟弟没给你跪下，我替他给你跪下赔礼了！” “噗通！” 徐顺发倒也干脆，直接跪了下去。 等郑谦急忙过去搀扶的时候，他已经磕了一个头了，声音响亮。 “徐局长，你这又是何必呢！”郑谦开口。 徐顺发道，“你救了我老娘，还被我弟弟给耍了，我要是不给你赔礼道歉，我这良心，过意不去啊！” 旁边的徐顺才脸色难看，却是一言不发。 郑谦拍了拍徐顺发的肩膀，“徐局长，你知道我今天是因为什么来的，我救了陈老太太，你也只需要替我办了那件事儿就行了！” 徐顺发早就听陈汉山说过了郑谦跟谢向山的恩怨了。 当下也道，“郑局长，这个你倒是放心吧，向山地产的审批流程本就有问题，所以，这城南三号地，他们是不用想了！” “那就行！”郑谦点头。 也就在这时。 旁边却是传来一声惨叫。 “哎哟！” 郑谦和徐顺发，以及陈汉山全都看了过去。 众人才发现。 原本已经醒转过来的陈老太太，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手拿起床头的一个陶瓷底座的台灯，狠狠的砸在了徐顺才的脑袋上。 瞬间就给徐顺才的脑袋给开了瓢，鲜血不要钱似的，顺着徐顺才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而那声惨叫，自然也是徐顺才发出来的。 陈老太太坐在床上，满脸气愤的指着徐顺才，“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东西？真当我傻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吧？徐顺才，我刚刚可听得真真儿的，你亲口说，要是郑局长治好了我，你就给他磕头赔罪，现在却反悔，还要人家拿录音证据，你能再无耻一点吗？我当初把你拉扯大的时候，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老太太十分气愤，一手抓着那陶瓷底座台灯，一边中气十足的吼道。 这模样架势，丝毫不像是刚刚还即将撒手西去的老人，被刚刚救回来的样子。 徐顺发一下子愣住了。 陈汉山也怔住了。 不过，他的心底，更多的是惊奇。 陈老太太刚刚几乎都快没了，被郑谦两副一模一样的药下去，不仅活了过来，而且，听刚刚那说话的声调，中气十足。 郑老弟的这医术，简直是绝了！ 门口的杜三禹看到这一幕，也跟见了鬼似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震惊和古怪。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他的师傅黄全英老人说郑谦的医术，不在他之下这句话，是有多么的正确了。 徐顺才捂着头，脸色也难看不已。 他不怕大哥徐顺发，但是对自己那位从小教育就十根严格的老娘，他是打心底畏惧的！ “徐顺才，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给郑局长磕头赔罪，自己说过话都不认，那你以后就滚出这个家，老娘死的时候，你也别掉一滴泪，我嫌恶心！”陈老太太气呼呼的道。 徐顺才身体一哆嗦，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对不起，是我刚刚糊涂了，我给你道歉，恳求你能原谅……”徐顺才连续不断的磕头，足足有着十多个了。 一旁的徐顺发才上前，将徐顺才给搀扶了起来。 陈老太太也看向郑谦，歉意的笑了笑。 “郑局长，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不然，老太太我啊，恐怕就要去见孩子他爸了！”陈老太太笑着道。 郑谦上前，“陈老太太，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好好调养，再多活个十来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三了，再活十多年，都能八十多了，这对于老年人而言，已经算是高寿的了。 郑谦跟陈老太太寒暄了片刻，交代一些注意事情，这才起身告辞。 “顺发，顺才，你们去送送郑局长！”陈老太太开口。 “好的，妈！” 兄弟俩送别郑谦。 徐顺发抓着郑谦的手，“郑局长，你可一定要在南云多待几天啊，给我一个做东道主的机会，等我老娘的身体再好些，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啊！” 郑谦客气的笑着，“徐局长，那我可就等着你请客了啊！哈哈！” 郑谦跟陈汉山离开了小区。 刚下楼，他就看到，原本早已经离开的杜三禹，却还等在楼下。 杜三禹的脸色十分复杂。 看到郑谦下来，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郑局长，刚刚的事儿真是……” 郑谦摆手，“杜先生，你在这里有事儿吗？” 杜三禹道，“郑局长，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六味回阳饮，同样的药，为何可以治疗陈老太太身上两种截然不同的症状？这不符合医学医理啊！” 郑谦转头就走。 “郑局长……”杜三禹急了，大步上前，再度拦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谦抬头看着杜三禹，“你如果有一个诚恳的请教态度，我不介意给你上一课，但你直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这般的高傲模样，那就抱歉了！” 顿了顿，郑谦继续道，“当然，杜三禹，如果你把今天的病例告诉你的老师，也就是黄老的话，我相信，他老人家也一定能够明白其中道理，你又何必来问我呢？” 杜三禹脸色一滞，有些难看和尴尬。 他何尝不想去问自己的老师黄全英老人？ 可这样一来，他最少还得再挨顿骂。 杜三禹的脸色变得正式起来，郑重的看着郑谦，然后深深弯腰，客气的道，“郑先生，我诚心向您请教，还希望您能不吝告知！” 郑谦看到杜三禹诚心的模样，也算是消了气，顿了顿，“看在黄老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郑谦顿了顿，开口道，“陈老太太一开始寒战而无汗，乃是因为元气不足导致的，那时候，她的脉息断顿，阳气渺渺，很像是绝脉，元气不足，自然无法助汗！” “而陈老太太服了第一服药之后，大汗不止，同样是因为元气不足，无法敛汗，一个无汗，一个大汗，虽然表现不同，但是病机却是相同的，所以，用同一个方子六味回阳饮，都可以！” 说完。 郑谦跟陈汉山一起离开了。 剩下杜三禹站在原地，脑子里面不断的回响着郑谦刚刚说的那番话。 “是啊，元气不足，无法发汗，同样的，元气不足，亦是无法敛汗，六味回阳饮加人参姜附，升元扶阳，完全对症！” 杜三禹并不愚蠢，不然的话，黄老也不会收他为徒了。 在郑谦的一番话语之下，他也是完全的明白了过来。 “妙啊，真是秒啊，异病同治，郑局长的医术，真的达到了我师傅那等国手境界，吾等，属实不及啊！” 杜三禹摇头苦笑，转身也离开了。 …… 从徐顺发家里离开，郑谦跟陈汉山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才回去酒店休息。 刚到酒店，郑谦就给许玲慧打过去了电话。 “许姐，情况怎么样？” 许玲慧知道郑谦是问血吸虫防治的事儿。 她也早就做好了工作，直接汇报道，“郑局长，你放心吧，今天下午，潘副县长和吕副局长回来后，就在卫生局这边开了个会，市里面的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已经下来了，也下发到了下面的镇上，消杀防治各项工作，都在稳步推进！” “疫区的牲畜，和接触过疫区的人，都做了检查，现在都已经集中隔离了，由政府承担食宿，目前没有发现新的病例！” 郑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许姐，你和当地镇上的领导班子做好沟通，在那些隔离酒店的人，一定要保障他们的日常饮食，以及其他的相关工作，我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去了！”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郑谦这才挂断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昨天晚上，徐顺发已经跟郑谦约好了，今天中午要请郑谦吃饭。 郑谦还以为这一大早的是徐顺发打来的。 结果一看号码，郑谦自己都有些意外。 竟然是姜雨荷打来的。 姜雨荷是晶夏娱乐公司的副总，也是沈知夏的好姐妹。 “难不成……沈姐找自己吗？” 郑谦拿起手机，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姜姐，早啊！”郑谦打着招呼。 那头传来姜雨荷的声音，“小谦，你现在还跟泾江县呢？” 之前郑谦在关岭村扶贫的时候去京城找沈知夏帮忙，一来二去的，跟姜雨荷的关系也熟络了。 他也跟喊沈知夏一般叫姜姐了，而姜雨荷也在郑谦的要求下，不再喊官职了，而是直接叫小谦。 这样也能显得关系亲近一些。 “没呢！” 郑谦道，“我来了南云市，办点事儿！” 姜雨荷惊了一下，很快就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现在也在南云市，跟朋友办点事儿，我还打算事儿办完了，去泾江县找你一趟呢！” “找我？” 郑谦倒是一愣，不过，他也猜得出来，姜雨荷肯定是找自己有事儿，不然不会这样专程还要跑一趟泾江县，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事罢了。 “姜姐，正好我今天没啥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郑谦道。 “唔，也好！” 姜雨荷道，“那你来元明酒店找我吧，808号房，到了让前台打我房间电话就行！” 郑谦一愣。 孤男寡女，就这么……在酒店房间见面，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第233章 你平常就喜欢看这书吗？ 元明酒店，808号房。 “叮咚！” 郑谦按响了门铃，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怎么回事？刚刚在楼下前台大厅，还给房间打过电话的，姜姐明明接了的啊？”郑谦皱眉。 忽然，他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 酒店房间的门，竟然没关上。 照理说，酒店房间的门，只要没有紧紧的贴着门吸，一旦松手，都会自动上锁的。 郑谦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一只银灰色的高跟鞋正倒在门缝处，挡住了门上锁。 而且，高跟鞋只有一只在这里，很显然是姜姐故意卡在这里，给自己留门的？ 郑谦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套房，元明酒店在南云市也算是颇为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了。 郑谦刚走进客厅，一股子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就朝着鼻孔里面钻了过去。 仔细一听。 旁边淋浴间还有着哗啦啦的流水声。 “姜姐在洗澡？” 郑谦侧头看去。 尽管这里是套间，但是淋浴房的设计，却是玻璃的。 只是在中间拦腰的位置，有着磨砂。 而淋浴间里面靠着房间的这面玻璃，还有着白色的百叶窗帘遮挡。 郑谦只能透过玻璃，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人影在里面。 郑谦没打扰姜雨荷，自顾着来到一旁会客沙发上坐下。 一抬眼。 就看到了沙发靠背上，竟然放着姜雨荷洗澡前脱下来的衣服。 一件灰色的短裙职业装耷拉在沙发的靠背上，还有一条看起来蓬松褶皱的半灰色很透的丝袜，缩成了一团落在沙发的角落。 和挡门的银色高跟鞋成一对的另外一只，则是在沙发前。 沙发坐垫上，还放着姜雨荷的一件有白色花边的衬衫。 郑谦瞥了一眼，没看到贴身的衣物。 他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旁，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在翻动的时候，忽然杂志里面夹着的书签掉落在了灰色地毯上。 郑谦低头去捡起。 却看到。 那灰色的地毯上，似是有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先前他还没注意到。 这会儿看去。 那湿漉漉的脚印，似是从淋浴房那边过来，一直延伸到房间门口的。 郑谦瞬间就明白了。 自己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姜雨荷应该正好在洗澡。 但前台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雨荷听到后，为了不让自己多等，就只好从淋浴房出来接电话。 而她还没洗完，也没有办法接下来给自己开门，所以才用高跟鞋的鞋跟，卡住了门缝，给自己留了外面的门。 也是在这时。 淋浴房的门被推开。 一身湿漉漉还冒着香香热气的姜雨荷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洗过了，简单的盘在脑后，用一条白色毛巾裹着。 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但浴袍的领口开的很大。 姜雨荷就这么赤脚踩在地毯上，白皙的脚趾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更衬得她的皮肤，如同雪似的，白的晃眼。 尽管姜雨荷已经生了姜欣欣，而且，姜欣欣都已经十四五岁了。 但是郑谦却知道，姜雨荷这会儿还不到四十。 不过，姜雨荷保养的很不错，即便是不化妆走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若是再画个淡妆，说二十七八，都有人相信！ “来了？小谦！”姜雨荷很自然的跟郑谦打着招呼。 郑谦急忙将目光从姜雨荷身上挪开，盯着自己面前的杂志，嘴里应道，“是啊，姜姐，刚到！” 郑谦低着头，忽然看到姜雨荷的两只小脚，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郑谦的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姜姐，你……” 姜雨荷居高临下的看着郑谦手上的杂志，雪白的下巴轻轻努了努，“小谦，你平常喜欢就看这个书吗？” “啊？” 郑谦低头落在自己手上的那本杂志上，差点没直接扔出去！ 刚刚随手拿的，竟然是一本女性的泳衣杂志！ 上面漂亮的金发碧眼女模特，穿着花式各样的比基尼泳衣，搔首弄姿，模样撩人。 郑谦正翻开的一页，就有着一个少妇穿着绣着大红玫瑰花的比基尼泳衣，大步在T台走来。 “不……不是，我……我随手拿的，刚刚没仔细看！” 郑谦手忙脚乱的合上杂志，然后感觉烫手似的扔到了一旁。 姜雨荷看了一眼郑谦，抿嘴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小谦，房间里面有茶水，你自己弄着喝，我去换个衣服！”姜雨荷说完，就进了卧室。 郑谦的脸倒现在都是滚烫的。 自己怎么喜欢看那种书呢？ 他目光瞥了一眼那被放在一旁的女性的泳衣杂志。 不得不说，那模特的身材，还没姜姐的身材保养的好呢！ 漫长的等待。 姜雨荷总算是搞完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束腰风衣，上身是一件黑白条的高领毛衣，显得她的脖子修长。 下身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踩着一双带有铆钉的马丁靴，头上高马尾一扎，整个人立刻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真是不好意思，小谦，让你等了这么久，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姜雨荷歉意的开口。 郑谦摇头“没事儿，姜姐，我上午正好也没啥事，对了，姜姐，你找我有事儿吧？” 姜雨荷推开门，“走，小谦，咱们边走边说，我上午还要去见一个朋友，然后去办点事儿，南云这边我不太熟，你要不忙的话，跟我们一块儿，怎么样？” “那是我的荣幸！”郑谦笑着道。 姜雨荷也笑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嘴贫的时候啊？” 两人上了车，是一辆宝马X7。 姜雨荷说，这是她那朋友借给她开的。 “小谦，你最近有没有给沈总打过电话啊？”姜雨荷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沈姐过完年，就从我那离开了，后面我倒是聊过几次，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也就没有再联系了！” 姜雨荷过了一个红绿灯，她一边控制车子，一边道，“那，小谦你知道知夏已经离开晶夏娱乐公司了吗？” “什么？” 郑谦吃了一惊。 沈姐离开了晶夏娱乐公司？ 那不是她自己的公司吗？ 果然。 姜姐说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儿。 “姜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啊？你们咋不提前跟我说呢，是不是……”郑谦忙道。 姜雨荷看了一眼郑谦，笑着道，“你啊，就别多想了，没什么大事儿，这些，都是知夏自己的规划和选择罢了，她离开了晶夏娱乐公司，现在全权交给我了，她成了甩手掌柜！” “额……”郑谦有些无言，“那沈姐现在人呢？” “她去了海明市！”姜雨荷道。 海明市，就是海西省的省会，从南云市过去，只需要短短的三个小时就能到了。 “沈姐在海明市干什么？”郑谦疑惑。 姜雨荷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她从政了！” “什么？” 郑谦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姜雨荷认真的道，“没错，知夏把公司甩手给了我，她前段时间参加了海明市纪委部门的考试，已经通过了，三天前面试也过了，笔面双第一，上岸海明市纪委，昨天去报道的！” 郑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来回应姜雨荷了。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为什么啊？沈姐……不是好好的，当自己歌后吗？就算是她最近这些年来，已经不出专辑，不接戏了，可也没必要……” 姜雨荷道，“小谦，这就是我喊你来的原因了，过年那会儿，知夏跟你在一块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谦苦笑一声，“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顿了顿。 他倒是把自己跟沈知夏过年那会儿，到处赶集逛街买小吃，还有治病救人，识破装病的骗子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哦，对了……”郑谦道，“沈姐还问过我，有没有想过去调职去京城，可那哪儿是我一个在基层的人能想的啊？” 听到郑谦说的那些。 姜雨荷作为女人，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沈知夏的心中所想。 “小谦，你就没有去了解过知夏吗？”姜雨荷问道。 “了解什么？不是已经了解的够清楚了吗？她的事业，身份……”郑谦道。 姜雨荷笑了笑，嘴上没说话。 但是她的心底却道，“知夏啊知夏，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要从政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白阳镇过年的那几天，是你人生前面三十来年，最快乐的时光吧？” “你想追随那段时光，靠近那段时光，甚至……想把他彻底的留住，所以才会做出了如此大的改变！” “我现在算是有了答案了！”姜雨荷自语。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 姜雨荷带郑谦去了一个茶楼，见到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小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甄淮，甄总！” 姜雨荷一边给郑谦介绍，一边开口，“老甄，这位是小谦！” “哈哈！” 甄淮很是客气，主动上来跟郑谦握手，“郑局长，我是久仰大名啊，欣欣的病，就是你给治好的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郑谦客气的寒暄着，跟着落座。 不一会儿，甄淮和姜雨荷就谈起这次见面的正事儿了。 郑谦只稍稍听了一耳朵，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234章 给姜姐当挡箭牌 甄淮是海明市的人，他还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跟姜雨荷算是老相识了。 而且，姜雨荷在没结婚之前，就认识了甄淮。 那时候，甄淮还只是一家小创业公司的副总，他就追求过姜雨荷。 但可惜，甄淮不是姜雨荷喜欢的类型，两人也就是有缘无分，只能成为普通朋友。 后面甄淮的生意越做越大，自己也一直没结婚，倒是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中间联系过姜雨荷，但都没有被搭理。 特别是最近，甄淮得知姜雨荷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姜欣欣之后，更是殷勤了不少。 姜欣欣之前生病，甄淮可没少去找名医给她看诊，但可惜，效果却并不好。 而这次。 甄淮从海明市来到了南云市，也是看上了城南三号地，想要去住建局走审批程序的。 所以，他就喊上了姜雨荷，原本倒是想两人独处一下，好增进感情的。 但甄淮没想到，中间冒出来了一个郑谦。 郑谦明显感觉的出来。 甄淮刚刚对自己的感谢寒暄，都带着明显的虚伪，认为自己破坏了他和姜雨荷的二人时光。 姜雨荷对甄淮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她早就明确表示过了，自己不会再找，只想陪着姜欣欣长大。 但奈何甄淮不死心罢了。 甚至。 原本姜雨荷这次都不想来南云市的，但架不住先前甄淮给姜欣欣找医生看病的时候，欠下了人情，她不想欠甄淮的，所以，也就来了。 甄淮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款劳力士绿水鬼，不经意间，还故意把西装的袖子往上扯了扯，把那块表的模样，更好的暴露在了郑谦的眼皮子底下。 换做一般人，看到这么贵的手表，免得不一阵惊讶。 但郑谦面色如常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倒是让甄淮心底有些纳闷。 到底是那姓郑的，看到这样的奢侈品习惯了，还是压根就没认出来这是一块奢侈品呢？ 肯定是后者！ 甄淮心底肯定的想着。 “雨荷，时间差不多了，住建局那边应该也有人上班了，要不，就让郑局长在这里吃着，账单都记在我账上，我们先去把正事儿办了？”甄淮看向姜雨荷道。 他是没想带郑谦一起去的。 要是连跟姜雨荷两个人的独处时间都没有，还怎么更进一步啊？ 带着郑谦这么个电灯泡，那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约姜雨荷来南云，岂不是白费了？ 姜雨荷倒是忽然道，“老甄啊，我倒是觉得可以让小谦跟我们一块儿去！” “啊？”甄淮明显一愣，眼中有些失望和不悦。 姜雨荷继续道，“老甄，你还不知道吧？郑局长之前可在南云待过一段时间，还做过市委书记的保健医生，说不定，我们去住建局办事儿，他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甄淮嘴上轻笑着，但话里的语气，却带着嗤之以鼻的味道。 “雨荷，郑局长给李书记当保健医生，那可都是老黄历了，他现在只是下面县里面卫生局的局长，这里可是市里面，再加上，住建局又不是卫生局，中间可还跨着系统呢，人家哪儿会卖他的面子啊？” 甄淮继续道，“而且，雨荷，你就放心吧，住建局那边，我来之前，已经托关系，认识了一个副科长，都说好了，只要去了就给办，不用劳烦郑局长过去跑一趟了！” 郑谦端起杯子喝茶。 他哪儿能听不出来甄淮话里话外都不想让他去的意思呢？ 不过，郑谦自己也不想去掺和这些。 毕竟，这去住建局的事儿，郑谦要是去了，他给徐顺发打个电话，那这事儿肯定妥妥的。 但这事儿，不是姜雨荷的，是甄淮的。 再加上，甄淮先前话里话外对自己的轻视，以及那宣誓主权似的炫富，让郑谦已经对他有些反感了，他更加懒得去了。 就在郑谦刚要开口的时候。 姜雨荷倒是忽然道，“那没事儿，就让小谦跟我们一块过去吧，待会儿办完事儿了，我还要找小谦有点事儿呢！” 既然姜雨荷都这么说了。 甄淮也只好闭嘴了。 但郑谦怎么听，都有种被姜雨荷拉来做挡箭牌的意思。 忽然。 郑谦觉得桌子底下，有着一只软滑的小脚轻轻踩在了自己脚背上。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姜雨荷那穿着灰色丝袜的小脚。 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感谢自己成为她拒绝甄淮的挡箭牌吗？ 郑谦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五分钟后。 三人上了车。 甄淮开车，郑谦和姜雨荷都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很有默契的坐在了后排。 这让甄淮看得，又是一肚子闷气，但也不好发作，只得闷头开车。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住建局门口了。 甄淮停好车，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你好，我找一下孔科长！” 甄淮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找到一个工作人员询问了起来。 没一会儿，甄淮就满脸笑容的走了回来，对姜雨荷道，“走吧，雨荷，孔科长的办公室我打听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姜雨荷点头，正要往前走。 甄淮忽然道，“对了，孔科长喜欢安静，咱们……就不要这么多人一起上去了吧？郑局长，那边有个休息区，你去那边等我们一下，可以吗？” 姜雨荷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我也有些累了，老甄，你自己先上去办事儿吧，我跟小谦在这里等你！” 郑谦没吭声。 甄淮的脸色却是一抽，最后只得道，“我记得，孔科长办公室门口也有一个休息室，咱们先去那边吧！” 姜雨荷没说什么了。 郑谦自然也只好跟着一块儿过去。 路上，郑谦看到了几张宣传报，上面就有甄淮今天找的这个孔纪军副科长的名字。 长的矮矮胖胖，一脸和气的模样。 郑谦他们到了孔纪军的办公室外面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可见，住建局关于地产审批项目的火爆程度了。 等前面的人走完流程，就到了甄淮了。 他主动走在前面推开门，原本郑谦和姜雨荷都不想过去了，但经不住甄淮的邀请。 而且。 姜雨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甄淮添麻烦，所以也就和郑谦一起进了办公室里面。 “孔科长，你好啊！” 甄淮半弓着腰，脸上堆起了笑容，快步走到了孔纪军的办公桌前，“我是江总介绍过来的！” “哦，我知道了！” 孔纪军的样子，和外面宣传报上面和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孔纪军靠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一只手抓着保温杯，一只手拿着手机，是不是的滑动一下，像是在看小说。 听甄淮的话后，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甄淮也不生气，迅速的从公文包里面摸出来一叠文件。 郑谦在一旁看得分明，那一叠白色的A4纸文件里面，分明还夹着一个厚度颇大的红色长方形的东西。 显然是红包！ “孔科长，您看看，这是我们公司的审批文件……”甄淮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 郑谦看得心底冷笑一声。 难怪这甄淮来之前就如此有底气，很显然，他是早就做通了工作啊。 而且，看他送红包的动作如此的娴熟自然，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孔纪军显然也看到了那一抹红色，当下也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保温杯和手机，然后拿起那夹着红包的文件看了起来。 在举起那一叠文件的时候，手指稍稍一松。 那红包就轻轻落在了他的腿上。 然后一只手抓住，放进了一旁的柜子里面。 “哗啦啦！” 孔纪军翻动了几页文件后，慢慢放了下来。 他眼皮一抬，这才看向甄淮。 “甄总，你们公司的文件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孔纪军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没下文了。 对于甄淮这种经常跟一些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人而言，听话听音，他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对方说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是可以过，那就是没问题。 也可以说过不了，那就是有小问题！ 总之，过与不过，全在对方接下来的半句话里面。 至于，要怎么让对方说出接下来自己想要的那半句话。 这可是大有学问的。 甄淮老老实实的上前，“孔科长，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啊？” 甄淮也算是上道儿。 他直接问哪里有问题，听起来是问问题出在哪儿的。 但实际上，他这句话却是在问孔纪军，要怎么做，才没问题！ 只是，话语委婉了一些罢了。 孔纪军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也是打着机锋道，“甄总，你知不知道，最近关于城南三号地的这个项目，又多少家地产公司盯着呢？” 不等甄淮开口，孔纪军便手一指门外，“刚刚你们来之前的那些人，全都是的，而且，你们后面那些还没来得及进来的，也有相当一部分也是盯着那三号地的……” 甄淮挠了挠头，“孔科长，还请你明示！” 孔纪军抬头看向甄淮，刚准备开口。 只是忽然，他眼角的余光一瞥，不经意间，却落在了姜雨荷身上。 顿时他那原本就小的三角眼，直接就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贪婪淫邪的精芒。 孔纪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姜雨荷，然后对甄淮问道，“甄总，这位……是你们公司的女秘书吧？” 第235章 不重要的饭局 甄淮之前在了解孔纪军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个孔纪军，不仅贪财，而且好色。 只是，他没想到，孔纪军居然如此贪婪，钱收了不说，这会儿，还盯上了姜雨荷。 但甄淮可不敢得罪孔纪军，真要是把他给得罪了，城南那三号地拿不下来，而且自己今后地产公司，也甭想来南云发展了。 “是，是，孔科长真是好眼光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甄淮嘴上应着，同时一边给姜雨荷使眼色，让她配合自己演好戏先。 姜雨荷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掠过一丝恼怒。 只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姜雨荷这种从娱乐圈摸爬滚打出来的，情绪把控这方面，就做的十分不错。 姜雨荷没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郑谦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但姜姐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插嘴揭穿。 孔纪军直接从椅子上走了过来，脸上笑着，嘴里夸赞道，“不错，不错，甄总好眼光啊，能找到这么好的女秘书，不像我，天天坐在这办公室里面，闷得慌啊！” 甄淮急忙陪笑着的道，“孔科长，要不，待会儿中午咱们一起吃顿饭，我让姜……秘书，到时候好好给您敬杯酒，怎么样？” “好，这敢情好！” 孔纪军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他迈脚走到了姜雨荷的身旁，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姜雨荷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是沉醉一般，笑着看着姜雨荷。 “姜小姐，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好香啊！” 姜雨荷脸色微微一沉，处在发怒的边缘。 旁边的甄淮吓得心脏都一缩，连忙使眼色。 “雨荷，这三号地对我们公司很重要，你就……帮个忙配合着演一下戏吧，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的份上……” 姜雨荷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发作。 尽管她知道，当初甄淮给自己的女儿找医生，心思目的不纯。 但他总归是尽力了，也找来了不少的医生，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 所以这份情，姜雨荷记下了。 “这次，权当还人情了！”姜雨荷心底自语。 “孔科长，我用的沐浴露是……”姜雨荷刚开口。 忽然。 孔纪军伸手，想要去碰姜雨荷的肩膀。 看似是极其普通的拍肩礼仪动作，但是此刻，姜雨荷穿的就是一件微微低领的衣服。 对方的手，还去碰的话，明显有些不礼貌了。 姜雨荷显然也注意到了。 她下意识的想躲闪避开。 但是甄淮又急忙使眼色，让她忍着。 姜雨荷心底忽然有些厌恶和失望。 她站着没动。 但也就在这时。 眼见孔纪军的手，就要碰到姜雨荷的肩膀的时候，旁边的郑谦，倒是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拉过姜雨荷，站在一旁。 孔纪军的手，一下子落空了。 这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恼怒起来。 “甄总，你们公司的员工，好大的脾气啊……”孔纪军背着手，语气不善的开口。 甄淮也傻眼了。 他也没想到，最后的这个关键时刻，郑谦居然站出来搞破坏。 “不……不是，孔科长，这个不是我们公司的……”甄淮急忙解释，想要跟郑谦撇清关系。 要是真的因为郑谦，而导致孔纪军记恨上自己，那这城南三号地的项目，可就泡汤了。 不等甄淮说完，郑谦就上前一步，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孔纪军。 “孔副科长，你好大的官威啊，公务员法明确规定了，按章办事，不得收取好处，你倒是光明正大的收红包起来了？”郑谦质问道。 孔纪军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郑谦继续上前一步，嘴里道，“孔副科长，你收了红包还不算，还想玩潜规则这一套？我看，住建局是该请南云市纪委的同志们来走一趟了！” 孔纪军脸瞬间就绿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回到座位上，然后拉开抽屉，把甄淮先前送过去的红包给扔了回去。 甄淮手忙脚乱的接住，他的一张脸，也是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起来。 “好你个姓甄的，我看到你是老江介绍来的，才给你网开一面，给你机会的，你倒好，竟然故意带人来坑我，表面上给我红包，背地里，却还想去报市纪委来查我，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我告诉你，只要这南云市住建局有我孔纪军在，城南三号地，你就别想了！” 一下子，甄淮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公司为了南云市城南三号地的事儿，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和努力了。 现在，却因为郑谦的掺和，而变成了彻底没希望了。 这如何能不让他生气？ “不是，孔科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甄淮想解释。 但是孔纪军根本就不听，他大手一挥，“姓甄的，你给我出去！” “哗啦！” 甄淮带来的那一堆资料，顿时如同白雪似的飞舞了起来。 郑谦看也没看，直接带着姜雨荷转身离开了孔纪军的办公室。 剩下甄淮一个人含着泪，默默的从地上捡起了那些文件。 办公室外面。 姜雨荷盯着郑谦看着。 “姜姐，我脸上有花吗？”郑谦问道，还伸手摸了摸。 “没有！” 姜雨荷道。 “那你为啥这么看着？” “我之前没发现啊，小谦，你不仅医术厉害，官威这方面，也不差吗？我看你刚刚呵斥人家孔科长的样子，就太帅了！”姜雨荷笑着道。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姜姐，你就别笑话我了，只是，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南云，我要是让你在南云受了委屈，你自己不说，我心底也不好受，而且，万一那天沈姐知道了，不得怪我，到时候带着纪委的通知来查我，那我可得哭了！” “哈哈！” 姜雨荷顿时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是啊！ 郑谦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不惜跟孔科长对骂起来。 但是再看甄淮。 却只是为了自己公司的计划项目，让自己一忍再忍。 这也是在办公室啊。 要是在酒店，人家孔纪军都要脱裤子了，甄淮恐怕也是让自己继续忍忍吧？ 人和人一比，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没一会儿。 甄淮也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郑局长，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啊？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计划全都毁了！”甄淮大声的道。 郑谦语气平静的道，“知道啊，但……那又怎样？相比较你们公司的业绩如何，我更不想让姜姐受到委屈！” 甄淮瞬间语塞。 好一会儿，他才扭头看向姜雨荷，嘴里道歉，“雨荷，对不起，刚刚……” 姜雨荷摆手，“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不好意思，老甄，没能帮到你，还把事儿弄成了这样！” 甄淮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老甄，你要是没其他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姜雨荷提出告辞。 但甄淮却是快走一步，“等一下，雨荷，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什么忙？” 甄淮道，“我知道，孔科长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玉石，他对于一些品质绝佳的羊脂玉，更是爱不释手！” “雨荷，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项目，这样吧，你陪我去一趟商场，我不太懂玉石那些，你帮我挑选一块，然后作为礼物送给孔科长，请他消消气，怎么样？” 姜雨荷还没开口呢。 郑谦倒是道，“甄总，我觉得你办事儿的方向就走错了，难道不送礼，事儿就办不了？” “你懂个屁！” 甄淮直接对郑谦呵斥了起来，“你以为人家孔科长的层级跟你下面一样呢？我告诉你吧，你们那些县级部门，只能算是基层！” “而市级部门，在官家办事儿，哪有不送礼的？不送礼，办什么事儿啊？” 郑谦摇头，固执己见的道，“你不能因为自己错了，就觉得这个世界是颠倒的！” 甄淮懒得理会郑谦，而是看向姜雨荷，等待着姜雨荷的回答。 但姜雨荷却没有直接开口，反而看向郑谦。 “小谦，你有空吗，我们一块儿去？”姜雨荷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姜姐，我中午约了人吃饭，去不了！” 甄淮心头一喜，可是有机会甩开郑谦这个大灯泡了。 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就听到姜雨荷道，“算了，老甄，你自己去吧，我中午要回去酒店休息一下！” 甄淮瞬间绝望。 他知道，郑谦不去的话，姜雨荷也不会去的。 一时间。 甄淮只得看向郑谦。 “郑局长，要不……一块儿去吧？你跟你朋友的饭局，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吧？就推了吧，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饭，怎么样？”甄淮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 郑谦眉头皱了起来。 他很不喜欢甄淮这般。 就在他还没开口。 住建局另一边的办公室忽然推开门。 住建局局长徐顺发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郑谦，当即笑着道，“郑局长，你怎么在这里？这可真是太巧了，走，说好的，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的，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的呢，没想到你都已经来了！” 甄淮看着徐顺发热情的模样，又扭头看了看后面局长办公室上面的牌子，以及门口局长的工作证上的照片，还有他刚刚口中说出的不是什么重要饭局，让郑谦给推了的话。 他瞬间凌乱了…… 第236章 我的脚，伤的是不是很严重啊？ 甄淮就算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得到，郑谦今天中午的饭局，居然是跟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一起吃的。 而且，听徐顺发刚刚说的话。 似乎这顿饭局，还不是郑谦去邀请徐顺发的，而是徐顺发主动邀请郑谦的。 “这……这怎么可能啊？” 甄淮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连一旁，对郑谦算是有些了解的姜雨荷，此刻也是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郑谦。 行嘛，小谦虽然是人在基层，连南云市里面的关系，也算是混好了啊！ 郑谦看向徐顺发，嘴里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徐局长，我这来了，就是赴约吃饭的，可刚刚，还有人让我把跟你的饭约给推了呢！” 徐顺发没听出来郑谦的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只是开玩笑。 他笑着看向甄淮和姜雨荷，“郑局长，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吧？那就一起去吧！” 甄淮瞬间嘴巴都要笑歪了。 这要是能跟住建局的局长吃顿饭，那城南三号地的那件事儿，还能叫事儿吗？ 而且。 那孔纪军区区一个破副科长，还想刁难我？你有本事跟徐局长斗吗？ “成，成！” 甄淮急忙兴冲冲的开口，“徐局长，承蒙您看得起，还请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这顿饭让我来请吧！” 说着，甄淮急忙给郑谦使眼色，让郑谦不要拆穿。 可郑谦压根就没搭理他。 甄淮急了，这要是郑谦把刚刚的事儿说出来，那他也算是得罪了徐局长，那城南三号地的事儿，还能办吗？ 不得已。 甄淮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姜雨荷，希望她能站出来替自己说几句话。 至少，姜雨荷跟郑谦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但这一次。 姜雨荷也将头扭到了一旁，不看甄淮了。 她虽然算是欠了甄淮的人情，可刚刚在孔纪军的办公室的时候，甄淮让姜雨荷打的那些配合，也算是早就还清了。 更何况，这甄淮先前话里话外都是对郑谦看不起，甚至先前在孔纪军办公室发生的事儿，他还怪罪到了郑谦头上。 要是姜雨荷这会儿还站在甄淮那边，反过来让郑谦委屈自己，去帮甄淮完成自己的事儿。 那对郑谦可太不公平了！ 甄淮心底发苦，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徐顺发。 徐顺发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关系，只得看向郑谦。 对他而言，这顿饭是他感谢郑谦治好了老娘的。 怎么都不可能让外人请客的。 只不过，这甄淮和姜雨荷跟郑谦的关系，徐顺发还不清楚，也就不好开口了。 话语主动权，也直接落到了郑谦的手里。 郑谦看了一眼甄淮道，“甄总，这顿饭就不劳烦你破费了，你不是还要去买极品的羊脂玉，然后送给孔副科长，作为办事儿的礼物吗？你就赶紧去忙你的吧，我跟姜姐，徐局长自己去吃就行了！” 郑谦的话音一出。 甄淮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似的。 果然。 旁边的徐顺发听到了郑谦的话后，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送礼？办事儿？ 他二话不说，直接转身走到了一旁孔纪军的办公室。 “徐局长？” 里面传来了孔纪军惊讶的声音，而后便是一溜儿跑的从办公桌后面赶来，“徐局长，您有什么吩咐啊？” 徐顺发背着手，沉着脸，“孔纪军，你好大的胆子，党的纪律，三令五申，我们这些人民公仆，给老百姓办事儿的时候，不能收礼物，你都干了什么？” 孔纪军还想嘴硬掩饰，“不是，徐局长，您是听谁在那乱嚼舌根子啊，我压根就没有……” “够了！”徐顺发摆手打断，“你有什么话，我也不想听，从今天开始，暂停你的职务工作，另外，我会把你的情况上报给市纪委的同志，请他们介入调查，如果你没有做，那正好还你一个清白，但如果你做了，那就……好自为之吧！” “啊……” 孔纪军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 而门口。 甄淮，姜雨荷和郑谦三人目睹了这一幕。 郑谦脸色如常。 姜雨荷也是表情平静。 唯有甄淮，脑门上全都沁出了冷汗，后背都打湿了。 如果孔纪军真的栽了，那他也得完蛋啊。 毕竟，向国家公职人员行贿，这也是要坐牢的啊！ 尽管刚刚孔纪军把红包还给了他。 但孔纪军在来之前，通过那个江总介绍联系孔纪军的时候，早就提前给过十万块了。 这笔钱，可是实打实的。 真要追究起来，他必定逃不掉！ “完了，完了……” 甄淮脸色晦暗，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郑谦的胳膊，“郑局长，对不起，先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我误会了你，还请你一定要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你快跟徐局长说说吧，孔副科长……他没有收取贿赂，让市纪委那边的同志们，就不要麻烦了！” 郑谦后退一步，避开甄淮。 “甄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徐局长秉公处置贪官污吏，你却让他放对方一马？你这是何居心啊？”郑谦冷声道。 甄淮欲哭无泪。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郑谦压根就不搭理他。 “徐局长，我们走吧！” 徐顺发点了点头。 主动开车载着郑谦和姜雨荷离开了。 在路上，他们还喊上了陈汉山。 毕竟郑谦救了徐顺发老母亲这事儿，陈汉山可是作为中间人的，这顿饭，他理应得来。 席间，郑谦对于姜雨荷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给徐顺发老母亲治病的事儿说了出来。 姜雨荷也全都明白了过来。 一顿饭吃的很是热情。 下午散场之后，郑谦原本是要赶回泾江县的。 但姜雨荷的车子也还给了甄淮，而陈汉山和徐顺发又要回去上班，不顺路。 郑谦也就没有耽误他们的时间，决定自己先送姜雨荷回去元明酒店，自己再回去泾江县的。 但打车的士司机是新手，加上去往元明酒店的路，有些地方还在修缮动工，很不好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 姜雨荷和郑谦刚刚吃饭的时候，都喝了不少的酒，在车里闷的更是难受。 所以，他们就主动从车里下来，让的士司机离开了，决定最后两公里，自己走路回去。 郑谦看时间还早，也就随着姜雨荷了。 姜雨荷踩着高跟鞋，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爱马仕挎包，身材和脸蛋都保养的极好。 从后面看去，凹凸有致。 侧面看去，曲线曼妙。 可以说，在姜雨荷这种熟透了的少妇的年纪，已经找不出来她这种极品的存在了。 许是酒精的作用。 也许是，刚刚从的士车里面下来的时候，姜雨荷高跟鞋一下子没站稳，身形一歪，贴近了郑谦怀里，让他身体里面流淌的血液，都变得滚热起来。 郑谦稍稍落后了姜雨荷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面那些肮脏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郑谦啊郑谦，你已经有了萧卿然和许姐，可不能再招惹上姜姐了啊！” 郑谦心底自语。 理智虽然很坚定，但是身体里的那团火热，却没有半分停息的迹象，反而有种越烧越旺的趋势。 姜雨荷似是不觉，她忽然停下脚步。 “小谦，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海明市找你沈姐啊？”姜雨荷忽然问道。 郑谦挠了挠头。 有机会，他的确打算去找一找沈知夏。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歌后不当，来什么体制内啊！ “不知道，先回去泾江县，等血吸虫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郑谦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因为姜雨荷问话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郑谦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由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姜雨荷身上的气息，也钻入了郑谦的鼻孔里面。 郑谦都有些不敢看姜雨荷了。 不得不说，姜雨荷如果年轻一点，还不一定有她现在身上的这种吸引力和韵味。 如果说，萧卿然是清纯青涩的代表。 那许玲慧，许姐就是少妇的典型。 而在许玲慧之上，非姜雨荷莫属了！ 在姜雨荷身上，几乎可以找到，男人对少妇的所有幻想。 脸蛋，身材，气质，韵味…… 缺一不可！ “看来，只有一场大雨才能熄灭我心底的火了！”郑谦自语。 也就在这时。 天空中倒是忽然想起了一道炸雷。 “不好，小谦，要下雨了，我们没有雨伞，走快点！” 姜雨荷听到雷声，白皙的俏脸一变，急忙快走几步。 因为穿着高跟鞋，不太方便，加上动作匆忙，鞋跟卡进了道路缝隙里面，整个人一歪，瞬间朝着郑谦身上贴了过去。 好在郑谦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姜雨荷。 “姜姐，你……没事儿吧？” 姜雨荷秀眉皱起，抿着薄唇，微微摇了摇头。 郑谦扶着姜雨荷在路旁坐下，这才看到。 刚刚姜雨荷摔倒的动作太大，那双香奈儿的高跟鞋，鞋跟已经拧断了。 而姜雨荷的小脚，也明显扭伤出现了肿胀。 在郑谦扶着姜雨荷坐下的这会儿，姜雨荷已经疼的连连倒吸凉气了，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不行，姜姐，我们不能再走了，你的脚扭伤了，我给你看看吧！”郑谦蹲了下来。 姜雨荷抬头看了看天，“小谦，我们先回去酒店吧，马上要下雨了，这里也不好打车，放心吧，我能坚持的！” “不行！” 郑谦拒绝，“你的脚扭伤，现在已经开始肿胀的，我得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不然，你再拖着伤腿走路，后果会很严重的！” 郑谦伸手摸了上去。 入手很滑。 丝袜的质量很不错。 郑谦轻轻用了用力，用手指感知着姜雨荷脚踝的关节。 也不知道是中午喝了酒，手头拿不准呢。 还是姜雨荷腿上的丝袜太滑了，影响手感。 亦或是其他的原因…… 总之，郑谦摸了好一会儿，竟是没什么结果。 姜雨荷看向郑谦迟迟没开口，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小谦，我的脚……伤的是不是很严重啊？” 郑谦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 第237章 失踪的三十头牛 “姜姐，可能我中午喝了点酒，又隔着丝袜，可能摸不准……” 郑谦沉默了一会儿，如实道。 姜雨荷顿了顿，红唇一抿，“要不，我把丝袜脱下来，你再试试？” 说着。 姜雨荷就要起身。 郑谦连忙道，“姜姐，不……不用这么麻烦，要不……撕开吧！” 姜雨荷看着郑谦。 郑谦的脸红的发烫，也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怎么。 姜雨荷伸手用指甲试了试，没撕开，而且她不小心碰到了脚踝，疼的又是一阵倒吸凉气。 郑谦急忙出手，轻轻捻起姜雨荷皮肤上薄薄一层的丝袜，然后用力一拉。 “兹啦！” 只听到一声脆响传来。 姜雨荷的丝袜顿时被扯开一个洞。 原本白皙的脚踝皮肤，此刻已经变得红肿。 郑谦稍稍定了定神，手指碰上去，轻轻摸了摸。 片刻。 他就收手了。 “放心吧，姜姐，没伤到骨头，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但是你这扭伤，没有一个星期，你恐怕都不太方便走路了！”郑谦开口。 姜雨荷的眉头皱起，“那我……赶回京城呢？” “最好要在这边休息两天，不过，你要是必须要回去京城的话，最好弄个轮椅！”郑谦道。 “咔嚓！” 天空之中，忽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很快。 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 “不好，下雨了……” 姜雨荷说着，就要起身。 可她一只脚受了伤，仅仅靠着另外一只脚站起来，本就吃力，整个人一歪，竟是朝着路旁的绿化带倒去。 郑谦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姜雨荷。 “姜姐，你上来，我背着你回酒店吧，雨越来越大了，这里也没有车！”郑谦道。 不由分说，他放下姜雨荷，然后半蹲在了她的前面。 姜雨荷有些迟疑。 雨水却越来越大。 两人的头发上，衣服上，已经有明显的湿透了痕迹。 “小谦，那就……麻烦你了！” 姜雨荷轻轻俯下身子，贴在了郑谦的后背上。 郑谦双手向后，托着姜雨荷，就迈步朝着酒店赶去。 二十分钟后。 两个落汤鸡似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好在这是五星级酒店，酒店大厅的服务员，看到郑谦和姜雨荷淋着雨回来，还有一个人受伤了，急忙推着轮椅过来了。 郑谦将姜雨荷放回轮椅，道了声谢，就推着上了楼。 两人从头顶到脚底，几乎全都湿透了。 郑谦走一步路，鞋子里面都往外冒水。 “姜姐，你身上淋湿了，你先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郑谦推着姜雨荷到了卫生间门口。 姜雨荷点了点头，慢慢的起身。 “小谦，那你呢？” 郑谦笑了笑，“我没事儿，你先洗！” 姜雨荷没说什么。 关上了淋浴间的门。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花洒的声音，温暖的热水水汽从房间里面冒了出来。 这会儿还是初春，外面的温度不算高，郑谦全身湿透了，还是有些冷的。 估摸着姜雨荷还没洗完。 他干脆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然后坐在了床上被窝里面，再用干净的被子裹住身体。 顿时感觉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 淋浴房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郑谦抬头看了过去。 “姜姐，要帮忙吗？”郑谦问道。 “不用了！”姜雨荷开口。 又过去了一会儿淋浴房的门才打开，姜雨荷身上裹着一条新的浴巾走了出来。 “小谦，你也去洗洗吧，待会儿别着凉了！” “好！” 郑谦从床上起来，他提前找到了一条浴巾，裹住了身子，然后进了淋浴室。 十分钟后。 郑谦也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男士浴袍。 姜雨荷订的酒店是套房，很多东西都不止一套准备。 “小谦，你的衣服，我已经让酒店的人拿去烘洗了，还有一会儿才能干，你今天下午回去泾江县，待会儿衣服回来了，你就先走吧！”姜雨荷道。 “可姜姐，你的腿……你一个人能行吗？” 姜雨荷笑了笑，“放心吧，腿伤了而已，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没一会儿。 酒店服务员就送来了已经洗好烘干了的衣服。 “先生，这是你要的银针！” 服务员还顺手递过来一盒没开封的银针。 “银针？” 姜雨荷好奇的看了过去。 郑谦道，“刚刚你去洗澡，我就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请他们去帮忙找药店买一盒银针过来！” “姜姐，你的腿伤的厉害，我先用银针给你散去一下淤血，这样也不会太过水肿，疼痛会减轻一些的！” 郑谦开口。 姜雨荷坐在床上，似是有些迟疑。 但见郑谦都准备好了。 她也只好点了点头，慢慢的把那条受伤的腿给伸了出去。 郑谦在床边坐下。 迅速的起针落下。 不一会儿。 姜雨荷的脚踝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足足有着十多枚。 “咦，还真不疼了……” 姜雨荷惊奇的道，一边说着，她还尝试着动了动那条腿。 左右晃了晃，又尝试抬起。 郑谦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几上，一边拿起笔，一边看向姜雨荷开口，“姜姐，待会儿我给你写一张方子，你回去……” 正当郑谦扭头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现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姜雨荷洗澡的时候，动静停了下来。 然后等自己询问的时候，她又说没事儿。 敢情是腿受伤了，一些贴身的衣服不方便穿，只是裹了一件浴袍就出来的。 看到郑谦脸上的表情，姜雨荷也意识到了，急忙放下了双腿。 “姜姐，这张方子，你回去后到药房抓药，每天喝三次，晚上睡觉前，把药渣倒在水里面泡你受伤的那只脚，有两三天，应该就能好了！” “好，小谦，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姜雨荷道。 郑谦摆手。 刚要开口，姜雨荷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了。 “小谦，你泾江县有事儿忙，就先回去吧，刚刚晶夏娱乐公司有个艺人正好带着团队在南云这边取景拍摄，他们今晚要回去京城，我正好跟他们一块儿回去了，他们一会儿就来接我！” 郑谦也松了一口气，“那好，姜姐，我不着急，回去泾江县也不远，等他们来接你了，我再走吧！” 一个小时后。 郑谦目送姜雨荷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起上了车。 他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郑谦也看过新闻。 那个年轻的女孩，长的很不错，正是晶夏娱乐公司目前正在力捧的新角儿。 而现在姜雨荷算是晶夏娱乐公司的老总了，对方自然会客客气气的。 傍晚时分。 郑谦回到了泾江县卫生局。 这会儿，卫生局大楼还亮着。 按照时间，应该已经下班了啊！ 郑谦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郑局长！” 迎面几个办事员脚步匆匆，看到郑谦后，先是一愣，而后开口打招呼。 郑谦一一点头示意，快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 他忽然脚步一转，直奔许玲慧的办公室而去。 推开门。 许玲慧一边坐在电脑后面吃着泡面，手里还拿着一本文件在看着。 看到郑谦进来，许玲慧一脸愕然。 “郑局长，你……回来了？” 郑谦点头，“许姐，怎么回事啊？” 许玲慧吸了一口泡面，嘴里道，“郑局长，出了点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呢！” “什么事儿？”郑谦的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血吸虫防治的事儿，人员我们都摸清楚了，前面派下去镇上清查各个疫区牛羊牲畜的情况，之前也有了等级，可是今天中午，我们再去清查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少了三十头牛！” 许玲慧开口。 郑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少了三十头牛，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那三十头牛，是个什么情况？”郑谦问道。 许玲慧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上面有一页标红。 “那三十头牛的样本送检过了，结果都是阳性的，在牛的排泄物里面，找到了血吸虫的虫卵！” 许玲慧道，“出了事儿后，县里面也高度重视，让我们务必自己排查，一定找到那三十头牛的下落，不然……” 许玲慧没说下去了。 但是郑谦却知道。 这后果十分严重。 要是真的让那三十头牛流入市场，进入老百姓的餐桌上，这绝对是一件重大的食品安全事件。 “这件事儿，让公安去查了吗？”郑谦问道。 许玲慧点头，“县公安局的石坤局长已经去下面镇上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结果！” “郑局长，我们也是想着自己先排查一下的，要是能解决问题，就不通知你了，这会儿你回来了，我就只好跟你说了！” 郑谦知道许玲慧是好心，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许姐，你待会儿把这两天的排查结果，以及和血吸虫事情相关的资料，都送到我的办公室来！”郑谦开口，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许玲慧点头，“好！” 就在郑谦刚回办公室，泡好一杯茶的时候。 许玲慧就面色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郑局长，刚刚公安局的石坤局长传来消息，那三十头感染了血吸虫的病牛找到了，但情况却有些不容乐观……” 第238章 白书记的责问 听到许玲慧的话后，郑谦的眉头也是一皱起来。 “许姐，怎么回事？” 说着，郑谦一边起身往外走。 许玲慧跟着，同时把车钥匙塞给了郑谦。 “郑局长，咱们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得赶紧去常乐镇的大曲村！”许玲慧道。 车上。 许玲慧道，“郑局长，原本下面摸排工作都已经是有序进行，常乐镇血吸虫防治工作，是镇党委书记周友昌，周书记负责的，不过，他的第一汇报对象，是潘副县长！” 郑谦点了点头。 潘晓军瞒着他，去市卫生局要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的时候，不仅周友昌跟着去了，还有另外一个镇上的党委书记，叫孙川喜的。 “出事儿的地方，就是常乐镇下面的大曲村，这个大曲村外面有一片牧场，血吸虫最初被发现的地方，就有那里！” “我们在那边做了消杀，牧场的安全隐患已经基本被解决了！” “但村子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家养牛，其中，一个姓罗的，男主人叫罗翔平，他家里养了三十头牛，全部查出了感染有血吸虫，而且症状十分严重，按照规定，他的这三十头牛，是需要拉走进行无害化处理的！” “虽然，政府对于这种情况，也有相应的补贴，但是和正常养牛售卖比起来，两者的损失还是很大的！” 郑谦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许玲慧继续。 “罗翔平昨天晚上，趁着夜色，他偷偷潜入进了我们在牧场区域分隔开来，圈养那些感染了血吸虫牲畜的地盘，然后赶走了他的那三十头牛！” “今天，还是石坤局长，带着公安局的刑警们根据线索查到的，那三十头牛，被罗翔平藏在后山的一处隐蔽的山坳里面，现在罗翔平已经被抓了起来，经过他供述，他觉得这三十头牛去无害化处理，政府的补贴太少了！” “而且，他也没有买保险，损失太大了，他承受不起，想要自己带走那三十头牛，然后用土方法去治疗那些牛，如果能治好，他还能挽回损失！” 郑谦轻轻摇了摇头。 牲畜感染了血吸虫，如果病情进展严重的话，几乎不可能治好。 因为那会儿，牲畜的体内，血液里面，几乎全都是血吸虫和虫卵了，甚至还有一些血吸虫，还会突破血脑屏障，进入到牲畜的大脑里面。 到时候，那些牲畜可是会失控发狂的。 “许姐，既然这罗翔平已经抓到了，而且，那失踪的三十头牛也找到了，情况不是挺好解决的吗？怎么还会……”郑谦问道。 许玲慧道，“郑局长，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那罗翔平担心被人怀疑，他自己没有留在那山坳之中，反倒是让自己仅有八岁的女儿去那山坳之中看着三十头牛！” 郑谦一愣，旋即忍不住骂道，“这罗翔平脑子进了水吗？他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那三十头牛已经严重感染，且不说让一个孩子去看着，会不会感染血吸虫，一旦那三十头牛发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怎么拦得住？” 许玲慧叹息道，“郑局长，你说对了，刚刚石局长在电话里面说，他们已经派人赶去了那个山坳，但是那个山坳地形十分特殊，两侧是悬崖峭壁，常人几乎很难从两侧进去！” “而正前方只有一个小入口，罗翔平的女儿就在那山坳的深处，那三十头牛，已经有不少出现了失控发疯的症状，开始疯狂的攻击同伴！” “石局长担心，一旦三十头牛彻底的失控，那那处山坳之中情况将会变得极其惨烈，罗翔平的女儿，在这三十头发疯的牛的铁蹄之下，想要生还，几乎不可能！” 郑谦抓紧了方向盘，脚下油门的速度也使劲儿了不少。 “那片山坳之中，有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郑谦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三十头牛的事儿了。 而是罗翔平的女儿的事儿了。 要是真让那三十头牛踩死了罗翔平的女儿，这次血吸虫防治事件，就算不得成功。 出了人命，上面必定会追责下来。 “没有！”许玲慧摇头，“那处山坳内空荡荡的，根据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罗翔平的女儿，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那些被血吸虫侵入了大脑而发疯的牛，暂时还没有找上她！” “可如果不想办法赶紧去救人出来的话，悲剧迟早会发生，而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那些发疯的牛，不仅同伴相互撞击，它们一发现外人，也会发动攻击！” “县公安局那边，已经尝试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民警想办法闯进去，可都是才进入那山坳，就被那些疯牛围攻，其中两人侥幸逃了回来，安然无恙，而另外一人，则是被疯牛撞飞，断了一根肋骨！” 许玲慧道，“这件事儿，石局长已经报上去了，侯县长和白书记都知道了，他们已经做出了指示，无论如何，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罗翔平的女儿！” “听说，石局长已经从县公安局调派了一批持枪警员过去，一旦发现疯牛去攻击小女孩的话，就想办法开枪将之击毙，不过，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毕竟疯牛实在是太多了，枪声响起，会刺激那些疯牛，而且，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还有误伤小女孩的风险！” “那……能不能想办法把那些疯牛赶出山坳？”郑谦问道。 许玲慧摇头，“那些牛已经疯了，根本就不听使唤，山坳外面道路已经被清空了，可是那些牛根本就出来，也没有人敢进去驱赶！” “最后，还是担心那些牛会一窝蜂的冲出去，造成更大的破坏，我们只能放弃了这个方案！” 郑谦没有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 他赶到了常乐镇大曲村。 简单的一打听，他们就直奔那处关着三十头疯牛的山坳而去。 郑谦他们到的时候，侯勇县长和白志远县委书记也才刚到不久。 潘晓军副县长，以及吕淑娅副局长，也已经到了。 现场还有不少人，县公安局的局长石坤正在稳住局面，一边让人操控无人机，观察山坳里面的情况，一边让持枪警员，找到好的射击位置暂时待命。 现场氛围紧张凝重，所有的人，都为罗翔平的女儿宁宁捏了一把冷汗。 郑谦快步上前，走到了侯县长和白书记面前。 “白书记，侯县长！” 郑谦客气的喊了一声。 侯勇倒是微微颔首，这段时间，特别是从郑谦查了潘晓军的堂哥潘元建卖假药的案子之后，他对郑谦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似是有拉拢之意。 郑谦自然懂的投桃报李，虽然不是站队，但郑谦也不想到处树敌，至少和侯县长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不会有错的。 毕竟。 郑谦也算是早就已经得罪了白志远，他们之间再无讲和的可能。 相比较侯勇的客气，白志远的态度则是要冷的多。 他脸色一沉，用眼角余光瞥着郑谦。 “郑局长，咱们县里发生血吸虫疫病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有两天不在县里了啊？你作为县卫生局的一把手，这公共卫生事件的关键时刻，你竟然离开？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白志远沉喝，声音十分严厉。 关于自己儿子白嘉豪变成植物人的那件事儿，白志远还是耿耿于怀的。 尽管他已经找了多方给白嘉豪检查，最后的结论，无一例外都是白嘉豪自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才会导致脑溢血，继而成为植物人的，和外人无关。 但白志远心底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儿，和郑谦脱不了感谢。 白志远早就查清楚了。 那天卫生局聚餐吃饭的时候，自己儿子白嘉豪跟郑谦和卫生局办公室主任许玲慧起了冲突。 甚至，自己儿子白嘉豪还威胁过许玲慧。 整个卫生局，谁不知道，郑谦上任卫生局的第一个心腹，就是许玲慧吗？ 郑谦为许玲慧出头，这理由，可太充分了！ 后面，郑谦更是一反常态的给自己儿子白嘉豪整理衣领。 再之后晚上，白嘉豪就发病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白志远信，也不信！ 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影响他对郑谦的厌恶。 所以。 趁着此次血吸虫防治的事儿，他必须要好好的收拾郑谦一顿。 郑谦早就知道白志远会有此一问，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白书记，我之所以离开县里去了市里，是因为要去审批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的！”郑谦开口。 “你放屁！” 白志远眉头一皱，“郑局长，泾江县谁不知道，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是潘副县长带着卫生局的吕副局长，以及周友昌和孙川喜两位同志一起去市卫生局批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谦一愣。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潘晓军和吕淑娅几人。 但是此刻。 潘晓军和吕淑娅，以及周友昌，孙川喜四人，都是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似的。 郑谦就知道。 他们四人从市卫生局回来后，肯定没有说实话。 这血吸虫的专项防治资金，之所以能这么快批下来，可不是他们的功劳！ 那是自己跟陈汉山的交情才会有如此效率的。 但现在，功劳成了他们四个人的。 自己却要在这里被白志远责问？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郑谦面色平静的开口，“白书记，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当时在市卫生局，潘副县长他们的确去了，不过，也的确是因为我，市卫生局的陈局长才会如此痛快的审批了专项防止资金，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 既然白志远都已经如此步步紧逼了，郑谦也没有必要再退步了，他也直言不讳，甚至拿出了手机，找到了陈汉山的号码，递了过去。 只要白志远点击一下拨号，电话接通后，这事儿的真相，到底如何，那血吸虫的专项防治资金，到底是谁审批下来的，自然会真相大白！ 第239章 救人，郑局长疯了！ 白志远没看郑谦的手机，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潘晓军四人。 只是嘴里道，“郑局长，就算是如此，可潘副县长他们昨天就回来了，你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郑谦心头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他知道。 白志远肯定早就知道了，市卫生局的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是自己才这么快审批下来的。 他刚刚之所以这么问，就是为了找个由头敲打一下自己？ 现在，审批专项防治资金的事儿做不了文章，他就开始继续找事儿了。 郑谦忍着心头的怒意，嘴里平静的道，“南云市有个朋友的母亲生病了，我去帮忙看了下！” “是啊，郑局长可真是忙得很啊，放着卫生局大把的工作不去，反而要去干一个医生的活儿，真是我们的好干部啊！”白志远反话正说。 旁边的许玲慧听不下去了。 她直接上前一步，“白书记，郑局长虽然这两天人不在县里面，但是血吸虫防治的事儿，我都有一直在跟郑局长沟通询问，郑局长也有一直在做出决定的，并不是没有参与！” “如果有参与，那眼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白志远大手一挥，指着不远处的山坳，“现在，就有一个无辜的八岁小女孩，面临三十头疯牛，如果她出了事儿，是不是你们卫生局的责任？” 许玲慧面色一滞，想要开口。 却被郑谦拦住了。 郑谦知道许玲慧想说什么。 她想说，常乐镇的血吸虫防治工作，作为镇党委书记的周友昌，压根就没有跟县卫生局这边沟通过，全是直接跟潘晓军副县长沟通的。 就算是有责任，那也该算在潘晓军和周友昌的头上才对啊！ 郑谦知道。 哪怕许玲慧真的说出了这些，也无济于事。 先前去市里面申批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的事儿，白志远直接对郑谦发难。 面对郑谦的自证，他甚至都懒得回头询问问潘晓军一句。 这足以证明。 白志远是铁了心的要找郑谦的麻烦，也是要护着潘晓军的。 所以，即便是真的让许玲慧说出了那些话，不仅不会让潘晓军受到白志远的问责。 甚至，还会因此让许玲慧也得罪白志远。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郑谦属于已经是无所谓了，他连市长都得罪了，还差他白志远一个县委书记吗？ 但是许玲慧不一样！ 郑谦不想她也陷入这个得罪领导的泥潭之中。 “白书记，你说得对，罗翔平的女儿宁宁身处危险当中，这个责任，理应我们卫生局负责！”郑谦开口。 白志远一愣。 重新看了一眼郑谦，他原本只是随口发难的，也没有想到，郑谦竟然如此干脆的把这个责任给揽到了身上。 要是罗翔平的女儿宁宁真的出了事儿，那自己可就能顺理成章的追责了。 郑谦作为卫生局的一把手，他的锅，自然也是最大的！ 也就在这时。 石坤面色着急的赶了过来。 “白书记，情况不妙，我刚刚从无人机里面看到，那三十头牛几乎全都成了疯牛，他们互相碰撞，导致山坳里面一片狼藉，虽然暂时还没有波及宁宁，但是按照这速度下去，很快就能到了宁宁躲着那块区域了！” 县公安局局长石坤将手里的无人机控制屏幕递了过来。 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山坳里面的具体情况。 前面三十头疯牛，在不停的碰撞，不少的牛，头上的牛角都断了，更是有些牛已经受伤了，鲜血直流。 让那山坳的地面之上，都像是撒上了一层黑褐色的血迹似的。 在那山坳的一个角落，一个衣着的单薄的小女孩，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正是罗翔平的女儿宁宁！ 从无人机拍摄回来的画面来看，宁宁的位置，距离疯牛群的位置，已经不足二十米了。 随着疯牛群的胡乱冲撞，很快就会波及到的。 白志远的脸色沉了下去。 旁边的侯勇开口道，“白书记，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得想办法了，那么小的孩子，真的让疯牛踩上一脚，恐怕都会没命的！” 白志远看向石坤，“能不能想办法，再让几个身手好的民警冲一次？旁边让狙击手打配合？” 石坤苦笑着摇头，“白书记，恐怕不行，我们之前几个身手好的警员冲过，但是都只能前进十多米，就惊动了疯牛群，最后只能退回来！” “至于让狙击手配合，这会儿天色暗淡了，再加上疯牛群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完全是发疯发狂似的乱动，且不说这样会误伤自己人，而且也很难打中疯牛的头部！” “可一旦没有打中头部，只是打中了身子，对于疯牛的体型而言，根本就难以致命，反而会更加刺激他们的狂暴，导致后果更加严重……” “如果我们使用麻醉枪呢？”旁边有人忽然问道。 “不行！” 石坤摇头，“这个方案，我们之前就考虑过了，第一麻醉枪用吹管的话，位置太远了，准确性难以保证，即便是用枪来发射，等到药效起作用，也得一会儿！” “而且，那些疯牛的大脑已经被血吸虫侵入，麻醉剂的效果如何，我们还没有进行测试，所以……这个方案被搁置了！” 白志远这时候道，“既然如此，石局长，你就安排吧，无论如何，优先保证孩子的安全！” 石坤敬了一个礼，“是，白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一时间。 场中众人的心，全都悬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开枪。 疯牛群会更加失控。 到时候意外也更加难以避免了。 但如果不开枪救人，后果也等不起！ 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默默的为小宁宁祈祷了起来。 石坤走到了山坳的前面，开始通过无线电，告知那些已经选好了位置的枪手警员们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同时，他还通过无人机对山坳里面的宁宁喊话，让她待会儿不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乱跑，以免有流弹伤人。 小宁宁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无人机，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就是她那明亮的大眼睛，所有的人，都从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和无助。 于是。 场中众人的心，被揪的更紧了！ 白志远也没有再找郑谦的麻烦，而是跟侯勇一块儿过去指挥了起来。 许玲慧眼眶泛红，她也是当过母亲的人了。 刚刚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里面。 小宁宁仰起头，大眼明亮，带着一丝恐惧和无惧。 让人心底瞬间涌出浓浓的保护欲。 但可惜。 那三十头疯牛给不了众人太多的时间了。 “上天保佑，一定要让小宁宁安然无事啊！” 也有不少大曲村的村民在外围围观，纷纷替宁宁祈祷。 “各单位注意，检查枪械，听我命令开枪！” 石坤通过无线电，对着埋伏在两侧的狙击手喊道。 “报告，一号确认！” “二号确认！” “三号……” 一道道的声音传了回来。 石坤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 只要他一声令下，那山坳里面的情况，立马会变得愈发糟糕。 就在石坤即将喊出来的时候。 一道人影，忽然走了过来。 “石局长，让我去试试吧！” 瞬间。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那道出声的人身上。 许玲慧也看了过去，但只一眼，才刚看清，她就被吓一跳。 “郑局长，你怎么……”许玲慧急忙开口。 郑谦摆手拦住，示意许玲慧不用再说了。 他看向石坤，“石局长，我愿意进入山坳中救人！” 郑谦再度开口。 石坤沉默了。 旁边的白志远和侯勇也都看了过去。 侯勇的眉头一皱，“郑局长，这不是儿戏，那三十头疯牛，一旦发狂，就算是开着卡车进去，都拦不住！” “侯县长，我想试试！”郑谦认真道，“大家也不想看到宁宁出事儿吧？而且，开枪射杀疯牛，那是最后的办法了，风险极大！” “让我试试吧，如果不行，再开枪射杀疯牛也不迟！” 郑谦面色认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坤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侯勇和白志远。 白志远背着手，没开口。 侯勇却是不想让郑谦去。 “侯县长，时间不等人啊……”郑谦道。 “侯县长，既然郑局长有心救人，就让他试试吧！” 白志远忽然出声。 侯勇顿了一下。 还不等他开口，郑谦这边就已经大步朝着山坳那边走了过去。 小小的围栏，郑谦很轻松就翻了进去。 一时间。 场中围观的所有人，目光一下子全都汇聚在了郑谦身上，议论不断。 石坤也只好迅速的调整方案，对着无线电道，“各单位注意，计划有变，暂时不开枪射杀疯牛了，卫生局的郑局长想要进去救人，你们的职责，以保护郑局长的安危为首要责任，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经请示开枪射杀对郑局长有威胁的疯牛！” “一号收到！” “二号收到！” …… 与此同时。 在郑谦翻身进入山坳的一瞬间。 外围的那些人群中，也是炸开了锅。 潘晓军，吕淑娅，周友昌和孙川喜四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 “那姓郑的疯了吗？他居然冲进去，这不是送死吗？” 潘晓军嘴里嘀咕着，但是脸上，却不自觉的有着笑容浮现出来。 “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员都扛不住，他怎么敢的啊？他以为他有金刚不坏神功吗？只要随便被一头疯牛撞一下，就他那小身板，恐怕就得当场交代了吧？” 第240章 不好，郑局长要殉职了 吕淑娅也看着郑谦的背影。 不得不说，她是讨厌郑谦的。 从她来到泾江县卫生局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是要跟郑谦站在对立面的。 因为她是带着任务和目的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到郑谦为了救人，义无反顾的闯入那狭窄危险的山坳中的时候。 心中的那种厌恶，却像是一下子空了。 不管结果如何。 哪怕是郑谦进去没能将罗翔平的女儿小宁宁给救出来，哪怕是最后小宁宁真的发生了悲剧。 至少。 在场的这么多的官员领导当中，郑谦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主动进去的。 之前的那些警员，虽然也进去了。 但他们，不是领导。 孙川喜也看着郑谦的背影，嘴里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自问。 如果让自己进入山坳救人。 哪怕是困在里面的是他自己的女儿，他都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现在。 郑谦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明明可以在一旁看着公安局的警员开枪。 甚至，他还可以不来这现场，坐在办公室里面，舒舒服服的吹着暖气。 即便后面追责，这件事儿的首要责任人，也只会是他罗翔平。 是罗翔平私自偷走了自己的三十头牛，藏在了这个山坳里，也是他，脑袋缺根筋，让自己年仅八岁的女儿在山坳里面看守。 最后落在他郑谦头上的，顶多只是一份检讨罢了！ 可郑谦什么都没有选。 他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周友昌更是愣在了原地。 他是常乐镇的党委书记，大曲村的事儿，他难辞其咎。 如果上面追责下来。 除了罗翔平这个第一责任人之外，还需要有领导背锅，那他必定是首选之人。 可现在。 郑谦却在他之前，毅然的进入了那山坳之中。 “郑局长，你这是……” 周友昌一拍大腿，苦笑不已。 旁边。 还有不少的从大曲村赶来的围观群众。 他们有些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也有些人，是担心小宁宁的。 还有些人，是来看领导们怎么解决这件事儿的。 总之，什么样的目的都有。 甚至，他们刚刚都已经听到了县公安局的局长石坤，下令让狙击手准备开枪了。 但紧接着。 那些群众就看到，一道长的并不如何高大，甚至面容看起来还有些清秀的大男生，毅然翻进了那山坳之中。 他们大都是大曲村的村民，根本就不认识郑谦。 他们只是看到，有人在这个时候，居然有勇气为了救人，而独子去面对那三十头疯牛。 仅这一点。 就足够让人佩服了！ “快看，有人进去了！” 大曲村的村民中，最先看到这一幕的人，张口喊了起来。 声音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纷纷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那人……是谁啊？他怎么没穿警服啊？” “是啊，之前几个尝试进去救人的，可都是县公安局的身手过硬的好苗子呢，但他们最后也失败了！” “这个没穿警服的人进去，能成功吗？” “我知道那人是谁……他不是公安局的，他是卫生局的！”有知晓些许内情的人，在人群中开口。 顿时，这声音，引起了不少其他人的好奇，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那个进去山坳中的人，竟然不是警员？可不是警员的，谁还有这勇气去救人啊？这不是送死吗？” 知晓内情的人，声音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那个进去的人，的确不是警员，而是卫生局的人，甚至……他还不是卫生局普通的办事员，而是……卫生局的局长，一把手！” “什么？” 这话一出。 再度引起了周围人群的议论。 甚至，在他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有人开口反驳起来。 “这怎么可能啊？你说不是警员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是那些领导敢以身犯险啊？他们手里的权力这么大，好日子还多着呢，就算是真的出事儿了，他们也不会担多大的责任，何必要如此拼命呢？” “对，我也不信，一个卫生局的局长，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人家身手不错的警员都没有办法，他能有办法？” “就算那人真的是卫生局的局长，他进去救人，我也不信他是真心的，恐怕，只是为了作秀，在领导面前故意表现的吧？不信你们就看吧，那人，最多冲进去三米，然后就得假装后退了！” “这样一来，他既保住了性命，也可以在领导面前请功，可谓是一举多得，怎么都不亏的买卖啊！” “我也这么觉得……这年头，好领导少，能够这样为老百姓拼命的领导，更是稀罕物了！” ……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但郑谦没听到。 他也没心思去听了。 因为。 郑谦刚刚翻身越过山坳的围栏的时候。 前面就有着一头发疯的牛，瞪着俩通红的眼珠子盯着他。 得了血吸虫病牲畜，一般都不会肥胖，甚至还可以说是干瘦。 因为，它们体内的营养物质，几乎全都被那些血吸虫给吸收了。 但即便是如此，这也不影响那些疯牛的体型仍旧比人类庞大。 那头疯牛，红着眼睛，嘴巴里面，不断的往外滴落一些透明的带着腥臭味的涎液，看上去极其恶心。 才刚等郑谦的身形站定，那头疯牛，忽然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外面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全都齐刷刷的替郑谦捏了一把冷汗。 许玲慧更是大喊了起来，“郑局长，小心啊！” 郑谦没有回答。 此刻。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头冲向自己的疯牛身上。 眼见对方那弯刀似的牛角，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 郑谦忽然一个横跨，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头疯牛的冲击。 “噗嗤！” 疯牛和郑谦几乎是擦身而过，而后因为惯性，根本就刹不住，一头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岩壁上。 “咔嚓！” 那头疯牛头上的牛角，瞬间崩断。 鲜血直流，几乎染红了整个牛头。 但此刻。 这些疯牛的大脑，早已经被血吸虫侵入，神经被毒素蚕食，它们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 没一会儿。 那头疯牛，就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继续盯着郑谦，再度扑了过去。 石坤紧张的看着，迅速的在无线电里面通知狙击手。 “一号，注意保护郑局长的安全！” “是！” 正趴在一棵大树上的一名警员回应了一声，同时也将手里的狙击枪对准了那头疯牛的脑袋。 也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对石坤喊道，“石局长，先不要开枪，枪声会刺激那些疯牛的，没事儿的，我先跟它周旋一下！” 在郑谦进去的时候，为了保证沟通，石坤也分出来了一个无线耳麦给了郑谦。 所以，他们的对话，完全可以听到。 “可是，郑局长，这头疯牛……”石坤皱眉。 “就这样，石局长，听我的吧！” 郑谦没有多说，只是全神贯注的应对那头疯牛。 “哒哒！” 疯牛甩动四蹄，朝着郑谦再度撞了过去。 这一次，郑谦再度擦身闪避。 “噗！” 那疯牛撞击的力道极大。 和郑谦擦身而过之后，再度一头撞在了后面的岩壁之上。 顿时，半边脑袋都裂开了。 乌黑色的鲜血，顺着牛头裂缝位置，往外流淌。 那头疯牛，躺在地上，四只蹄子乱蹬，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一股子腥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郑谦没有看那头死去的疯牛，转而继续朝着山坳里面走去。 这山坳里面虽然有三十头疯牛，但先前它们不少的已经发病了，开始相互攻击。 在郑谦没进来之前，地上就已经有不少死去的牛尸体了，甚至这山坳的土地上，都被鲜血浸染了，看上去颇有些怪异的氛围。 郑谦一脚踩进去沁着牛血的土地，慢慢的贴着山壁朝着里面移动。 他目光大概扫过，现在还活着的牛，应该不到二十头。 不一会儿。 郑谦就贴着岩壁，进去了山坳里面三分之一的位置。 从他这里，甚至可以看到了小宁宁那边。 不过。 因为先前牛群发疯，整体都已经朝着山坳里面冲了过去。 外围的疯牛较少，所以郑乾才会这么顺利就走了三分之一。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才是这次行动的难点。 “咔嚓！” 郑谦贴着岩壁走过去的时候。 忽然不小心碰掉了两块石头。 距离他颇近了的两头疯牛，豁然转身，猩红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郑谦。 二话不说。 两头疯牛就朝着郑谦扑了过来。 原本按照郑谦的身手，面对两头牛的冲击，他还是可以避开的。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 那两头疯牛动作太大，引起了旁边几头疯牛的警觉。 紧接着。 又有着足足五六头疯牛也加入了进来。 尽管。 这五六头疯牛，不全是攻击郑谦的，它们之中也有打算攻击同类的。 但它们冲过来的方向，却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 哪怕是它们的目标不是郑谦，那冲击过来的力道，一旦不小心撞到，哪怕是只是擦到郑谦的话。 那后果，也是非死即伤的。 而且。 郑谦一旦倒地。 牛群再度冲来，乱蹄踩踏下来。 郑谦必死无疑！ 一时间。 山坳里面，足足七八头牛疯牛冲向郑谦的画面，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同一时间。 山坳外面，众人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响起一阵担心的惊呼声。 “不好，郑局长……要殉职了！” 第241章 郑谦斗牛，成功救人 山坳外面。 所有的人，都为郑谦揪起了心。 侯勇更是沉着脸，看向石坤。 “石局长，快想办法，保住郑局长的性命！” 石坤此刻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侯县长，我刚刚就已经让狙击手待命了，可是这会儿，郑局长的位置太靠近里面了，光线昏暗不说，那一群疯牛冲来，场面混乱，这时候开枪，很容易造成误伤！”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郑局长他……”侯勇皱眉。 就连白志远也开口道，“石局长，务必要想办法，我不给你增加压力，但你也要想办法保证郑局长的性命！” “是，白书记！”石坤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旁边。 许玲慧看到那疯牛群冲向郑谦的时候，甚至都吓得不敢看了，急忙闭上了眼睛。 吕淑娅则是怔怔的看着，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 潘晓军，孙川喜，周友昌三人的表情各异。 孙川喜和周友昌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 但潘晓军，虽然看上去也有些担忧，可他的眸子深处，看到的，却是喜色。 “姓郑的，真是太便宜你了，这样死，还落得一个因公殉职，到时候，你就成了我们泾江县的英雄了！”潘晓军自语。 还有那些围观的老百姓群众。 此刻他们当中，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郑谦是卫生局长的身份。 甚至，他们之前还有人说，郑谦进去救人，只是做做样子，好邀功领赏的。 但此刻。 那些怀疑郑谦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如果真的只是做做样子，进去了几步之后，完全够了，也可以退出来了。 但郑谦没有。 他完全是一种打算冲到底的心思和准备。 他是真的想救人！ “好领导啊！” 人群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眼眸含泪，激动的道，“可惜了，这样愿意为老百姓拼命的好领导，却……不长命啊！” 随着老者开口，围观的群众当中，不少女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男人们则是咬着牙，恨不得自己冲进去，一拳打飞那些疯牛。 但他们知道。 只是想想罢了！ “砰！” 也就在这时。 一声枪响传来。 最先冲到郑谦跟前的那头疯牛，忽然脑袋炸开，溅起了大团的血花，半边头都被掀开了。 是先前占据了位置的狙击手开枪了。 随着那头疯牛的倒地。 尸体惯性不减，继续撞向郑谦。 而郑谦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翻身后退。 后面逼近的疯牛，因为速度太快，根本就刹不住。 加上前面的疯牛已经被爆头了，横尸当场，后面的疯牛前赴后继，直接被绊倒了。 在后面紧跟而来的疯牛，没等前面被绊倒的疯牛站起来，又撞了上去。 于是乎。 足足七头疯牛全都撞在了一块儿。 鲜血流淌。 最后还能站起来的疯牛，只有一只。 而且。 那只疯牛的眼睛被同伴的牛角戳爆了，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郑谦迅速的避开，继续朝着里面而去。 对他而言，这头连站着都费力的疯牛，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与此同时。 随着刚刚那声枪响。 山坳深处剩下的疯牛受到刺激，开始疯狂胡乱冲撞起来。 “不好，郑局长，根据无人机显示，那些被枪声刺激到的疯牛群朝着山坳里面冲去，马上就要逼近宁宁了！” 郑谦抬头看去。 宁宁距离他，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了。 而那边足足还有十来头疯牛乱窜。 宁宁靠在墙角岩壁，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动也不敢动。 郑谦想要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忽然有了办法。 郑谦拿起地上被撞断的两根牛角，开始疯狂的敲击岩壁。 “梆梆梆！” 沉闷的声响传来。 立刻吸引了那些疯牛的注意力。 开始有疯牛朝着这边冲来。 一头，两头，三头……足足十一头！ 剩下的十一头疯牛，全都在此刻调转了方向，将郑谦列为了目标，暂时放弃了宁宁。 郑谦看着逼近的疯牛群。 他缓慢的后退。 而山坳外面的石坤众人，却傻眼了。 “郑局长疯了吗？他这么做，可是瞬间转移了那些疯牛的目标啊，这里山坳空旷，要是被那十一头疯牛狂追，还怎么逃啊？” 但石坤心底也明白。 如果郑谦不这么做，等那些疯牛发现了宁宁，那一切就都晚了！ “梆梆！” 郑谦继续用断掉的牛角敲击墙体。 “哒哒！” 十一头疯牛开始冲锋。 郑谦撒腿就跑。 同时对着耳机里面喊道，“石局长，我现在把牛群引到外面来，你让人开枪，这十一头疯牛的目标全都在我身上，即便是有枪声，也不会刺激到他们！” “可是……”石坤话语急促，“这样急速奔跑，子弹很容易误伤你啊！” “没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郑谦大声道，“石局长，如果被子弹打死，我或许还能留下一个全尸，但要是被那些疯牛踩死，我可能连全尸都剩不下！” 石坤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郑谦，郑局长，真是爷们啊！ 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侯勇忽然接过石坤手里的无线麦，“郑局长，你今天已经证明了自己，无论结果如何，你今天的这一切举动，我都会原原本本的报上去，为你请功，最后，你一定要给我活着！” 郑谦听着耳麦里的声音有些发愣了。 他怎么最近感觉，侯勇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呢？ 似乎。 侯勇刚来泾江县当县长的时候，郑谦与之接触过。对方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太过偏好。 而且。 郑谦还记得。 侯勇下来泾江县当县长，还是南云市市委书记林立恒点头的。 他是林立恒的人。 郑谦对于林立恒的态度和关系，也只能说是一般，算不上得罪，但也绝对不是关照！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似乎变味了？ 郑谦一边跑，避开疯牛的追击，一边思索着。 最终没有答案！ 白志远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侯勇，最后也说了一句，“郑局长，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你是我们泾江县的英雄！” 郑谦没有回答。 因为后面疯牛群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郑谦终归是两条腿。 而且，这山坳的地面上，都是泥泞，甚至还有些地方，横躺着一些牛尸，血迹流淌。 让人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甩开身后的疯牛群。 他们可是四条腿跑的啊！！ “砰！” 也就在这时。 一名狙击手开枪了。 但因为疯牛群跑的速度太快了，加之郑谦还在前面，角度有些偏了，没有打中牛头，只是打中了身体。 顿时鲜血迸溅，那头牛只是身形一晃，而后又是继续追了上去，只是明显更加狂躁了许多。 “小心！” 石坤一只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其中一头疯牛，已经到了郑谦身后不足两米的距离了。 只见那头牛，猛地低下头，用那长角快速的去挑起郑谦的身体。 只要再有一步，郑谦就能被那挑飞。 等他再度落地，后面的牛群踩踏过来，他，必死无疑！ 但随着石坤的喊声落下。 郑谦忽然就地一转，避开了那头疯牛的牛角。 同时。 郑谦伸手一勾，抓住了牛角。 随着那头疯牛抬头，郑谦竟是猛地一跃，坐在了牛背上。 那头疯牛开始疯狂的乱跳，想要将郑谦摔下去。 而后面的疯牛，立刻就将这头疯牛当成了目标，呼啦啦的冲来。 郑谦面色平静。 千钧一发之际。 他快速的从那头牛的背上跳了下来。 而那头牛，直接被三四头疯牛撞的飞了出去，四脚朝天，口鼻喷血，当场毙命。 但郑谦也没有落得好。 他跳下来的时候，被巨大的冲击力波及，整个人翻身滚倒。 还没站起来，后面一头疯牛赶到，用脑袋一顶。 幸好郑谦及时转身，抱住了牛角，才不至于被顶上天空。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在那恐怖的冲击之下，飞出去足足好几米，最后才重重落地。 地上面有几块石头，摔得郑谦眼冒金星，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甩了甩头，猛地一咬舌尖，努力的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这个时候，一旦分神，那可是致命的。 但也幸好，先前被他站在背上的那头牛，替他吸引了不少的火力。 几头牛撞过去，瞬间有着四头再也没站起来。 十一头疯牛，眨眼间就剩下了七头。 而在刚刚郑谦被顶飞之后。 那头疯牛也彻底的暴露在了狙击手的视野里面。 “砰！” 一声枪响，那疯牛，被瞬间爆头。 一时间，三十头牛，只剩下了六头。 “砰！” 又是一声枪响，又有着一头牛被爆头。 还剩下五头牛，继续朝着郑谦追来。 郑谦继续后退。 他再度利用岩壁，撞死了两头牛。 但他也因此而耗尽了体力。 最后的三头牛冲来，其中一头牛，再度将他撞飞。 这一次。 郑谦落在了岩壁上，他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断了。 他努力的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可身上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努力了好几次，最终也是无力的瘫了下去。 而且，郑谦的视线也开始模糊，眼皮变得沉重。 他只记得。 眼前最后的余光看到的，是那三头疯牛，踏着铁蹄，朝着他冲来。 而在那三头疯牛身后不远处山坳深处。 小宁宁的身影，在泥泞的山路上，有些踉跄蹒跚的冲了过来，一边挥舞着手，像是在喊着什么，可惜郑谦听不清。 也似是，要替郑谦去拦住那三头疯牛一般。 这让郑谦感觉，自己拼命的努力，没有白费！ 再然后，郑谦就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第242章 郑谦醒来，林书记的特殊关照 等郑谦再度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鼻孔里吸入的，是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入目四周，一片雪白。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上，写着泾江县人民医院几个字。 郑谦想要抬起手，身体胸口就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 不仅是骨头上的，更有内脏里面的疼痛。 郑谦自己就是医生。 他瞬间就知道了。 自己为了救小宁宁，被那几头疯牛撞击，肋骨断了几根，甚至内脏都出现了挪位和挫裂伤。 就在这时。 护士正好进来病房查看，发现郑谦醒了，立刻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急匆匆的往外跑。 郑谦正纳闷呢。 我有这么可怕吗？怎么看一眼就往外跑啊？ 但很快。 郑谦就知道了。 小护士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去喊人了！ 仅仅几分钟。 泾江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方程禾，还有副院长，以及一众领导，全都过来了，围拢在郑谦的病床前，跟看国宝似的。 又过去了一会儿。 卫生局的许玲慧，柴长青以及张闻，甚至是吕淑娅，都来了。 再过去了一会儿。 侯勇县长也到了。 郑谦是受宠若惊。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小宁宁的安危。 根本就不用他询问。 最先到的方程禾立刻就把结果告诉了郑谦。 “郑局长，你就放心吧，在你昏迷了之后，公安局的石坤局长，就带着几名公安干警冲了进去，硬生生的解决了最后的三头疯牛，小宁宁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也被送来了医院！” 方程禾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敬佩。 他听说了郑谦的事儿后，心底对郑谦也是越发的崇敬了。 “郑局长，你好好休息吧，你伤势不轻，断了三根肋骨，还有三根肋骨出现了骨裂，以及你胸腔内的内脏在大力冲击之下，出现了挪位挫裂伤，之前还有轻微渗血的症状，好在后面好转了，不然，就得做手术了！” 方程禾开口。 郑谦躺在病床上，“方院长，谢谢你们了！” 方程禾一摆手，笑着道，“你现在可是我们泾江县卫生系统的英雄，这点事儿，算什么呢？” 等到许玲慧四人赶来的时候。 郑谦看到，许玲慧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 这倒是让郑谦意外了。 许玲慧这个少妇，虽然在办公室待人温和，但也不会遇事儿哭哭啼啼的。 怎么自己住院了，她倒是成了这样？ 旁边柴长青和张闻以及吕淑娅三人都提着果篮。 要说表情最不自然的，当属吕淑娅了。 说句心里话，她是不想郑谦醒过来的。 但是大曲村山坳的那件事儿，也给了她极大的触动，这几天心情都难以平静。 “行了，我没事儿，你们看看就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郑谦笑着对柴长青几人道。 柴长青顿了顿，“郑局长，有件事儿得跟你说一下！” 旁边张闻和许玲慧，以及吕淑娅，全都看向了柴长青，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都已经知道了。 郑谦道，“说吧！” 柴长青顿了顿，“是这样的，郑局长，你因伤住院，情况不明，卫生局的工作也不能落下，所以……县里面商议，就让我暂代局长的位置！” 说到这里，柴长青急忙补充道，“郑局长，不过现在看到你没事儿也太好了，等你出院，我就去跟县里那边说，这个局长，还是得您来做！” 郑谦知道。 柴长青的这个解释，是担心自己怪他，趁着自己生病的时候，抢了自己的位置。 但柴长青忽略了一点。 郑谦是因公受伤的，哪怕职位没了，最后回不到原职位，县里组织部的安排，肯定也不会让他降职的，不然，这不是打县委县政府的脸吗？ 郑谦笑了笑，“这点事儿，老柴啊，你就听县里面的安排，既然县里面看重你，让你负责卫生局的工作，你就好好干就行了！” 柴长青松了一口气，郑谦不怪自己就好。 一行人寒暄了片刻，就各自告辞离开了。 只有许玲慧走的最晚。 “郑局长，昨天有个女孩来家属院找你了，我不认识，也就没去问，后来就走了！”许玲慧道。 郑谦一愣，“谁啊？” 许玲慧形容了一下，“长的挺漂亮的，皮肤很白，身材高挑，穿着一双马丁靴和紧身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摆系在腰间，显得很干净利落！” 江似雪！ 郑谦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她的影子。 她怎么来了？ 郑谦看向许玲慧，“许姐，这几天县里面是不是在报道我的事儿？” 许玲慧噗嗤一声笑了，“你才知道啊？这几天，县委宣传部那边的材料报告上面，全都是关于你英勇救人的事迹宣传，县电视台，县广播站，甚至市里面的媒体，都在报道！” 郑谦苦笑一声，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江似雪会找到这里来了。 自己之前在白阳镇和云和县的时候，几次受伤住院，都是江似雪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甚至，那次自己后背伤了，没办法开闸放水。 最后还是江似雪扶着拧开了水龙头。 然后因为不适应，就尿裤子了…… 江似雪肯定是在电视上新闻上看到了自己救人受伤的新闻，坐不住了才来泾江县找自己的。 郑谦只跟江似雪说过自己在泾江县卫生局，江似雪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能也没办法打听。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找到了卫生局家属院那边。 许玲慧走了后。 前后脚，侯勇就到了。 对于这个县长的态度，郑谦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郑谦知道，侯勇是林立恒书记的人。 郑谦跟林立恒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至少也有过些许接触。 就之前的那些事儿来看，林立恒对他似乎并不感冒。 可从最近泾江县发生的事儿来看。 侯勇这个县长，似乎就是在支持自己。 不仅是查了潘晓军的堂哥的那件事儿，还是后面朱泽仕来泾江县投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事儿，侯勇都站在了郑谦的这边。 特别是这次血吸虫导致牛群发疯的事儿，侯勇更是力挺郑谦的。 郑谦刚刚跟许玲慧聊天的时候，还说道，县委宣传部那边如此不遗余力的宣扬自己，把自己打造成了泾江县的救人英雄，这肯定不是白志远的意思。 毕竟。 郑谦和白志远之间的过隙，可还没消失呢。 而偌大的泾江县能够做到这些的，恐怕就只有县长侯勇了！ 这会儿。 郑谦醒来后，侯勇甚至亲自过来看望。 一切的一切，明显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是，侯县长要拉拢自己吗？ 可这一切，根本就不像是拉拢的手段，反倒是……关照！ 郑谦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郑局长，你好好休息吧，血吸虫的事儿，县里面已经圆满解决了，所有严重感染了血吸虫的牲畜，已经统一进行无害化处理了！” “至于罗翔平，也因为违反传染病防治条例，而被正式提起公诉了，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加上后面认错态度良好，以及家里却是条件困难，还有小女儿要照顾，我们决定对他从轻处罚，只是拘留几天，就让他回去了！” 郑谦点头，“谢谢侯县长了！” 侯勇笑了笑，“你不用谢我，我做的，可还没你做的十分之一多呢，你才是我们泾江县的英雄！” 郑谦很想问，侯勇为何要忽然这么‘关照’自己。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没问出来。 侯勇待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郑局长，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想，卫生局的工作，就让柴局长去忙活吧！” 郑谦听出来了。 侯勇嘴里喊柴长青的时候，竟然说的是柴局长。 那意思就是，这个卫生局局长的位置，就成他的了？ 那自己…… “郑局长，等你伤势养好后，还有更大的担子，等着你呢！”侯勇补充了一句。 郑谦一怔。 更大的担子？ 官场上，更大的担子，则是意味着更大的责任。 官职小的，责任肯定大不了！ 那这意思，岂不是说自己又要升了？ 可自己才刚来卫生局半年啊。 虽然侯勇没明说，但这暗示的意思，也太过明显了。 送走了看望的人，郑谦躺在床上休息。 与此同时。 离开县医院的侯勇上了车，对司机道，“走吧，去市里面！” “好的，侯县长！” 两个小时后。 侯勇出现在了市委家属院一号楼的门口。 他客气的按响门铃。 侯勇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保姆过来开门后，甚至都没有去通知林立恒，就径直打开门，让侯勇进来了。 “陈嫂，林书记还没睡呢？”侯勇笑着打招呼。 保姆也笑着回应，“没呢，林书记在等你回来跟他汇报呢，这会儿在书房看报纸！” “那好，我去见林书记！” 侯勇快走几步。 书房内。 林立恒从靠椅上起身，摘下老花镜，看向面前的侯勇。 “来了，快坐下吧！” 侯勇挨着沙发坐下，“林书记，郑局长醒了，医生检查结果说是内脏挫裂伤，再加肋骨断了，问题不大，但至少也要休养两个月！” 林立恒点头，“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 说着，他就抓起桌上的电话。 侯勇见状，就要起身回避。 林立恒却摆了摆手，示意让侯勇坐下。 “侯勇啊，你不是一直都疑惑，为什么明明这个郑谦，是前任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的人，我之前也对他平平淡淡，可最近却屡屡跟你通话，让你对他特加关照，这其中的原因，今天，我就告诉你吧！” “毕竟你迟早也会知道！”林立恒开口。 侯勇一愣，只好重新坐下。 没一会儿，林立恒拨打的电话就接通了。 林立恒笑着开口，“沈小姐，郑局长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儿……” 第243章 出院，郑谦又被雪姐看了 “沈小姐？” 旁边听着的侯勇，猛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面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侯勇很早之前就是林立恒的人，跟着林立恒一路走来。 他深知林立恒的升迁之路是怎么走的。 因为，林立恒碰到了贵人。 这个贵人，正是前北江省省委书记，而今已经更进一步的沈翰德！ 也是沈知夏的爷爷，现在东山省副省长沈君的父亲！ 林立恒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那时候沈翰德还没有入常，他还在北江省任省长。 沈翰德一眼相中了林立恒，让他成了自己的秘书。 后面，林立恒在官场之上的升迁路，才像是坐火箭似的，一路青云直上。 再后来。 沈翰德从北江省省委书记的职位，更进一步后。 他就安排林立恒来了海西省任职，当时是一个办公厅的厅长，名副其实的正厅级干部。 而当时南云市李征和市长杨善源的争斗，让省里面不满。 这才在李征被调往南方的佛岗市后，没有让杨善源成为一把手，而是空降了林立恒下来，成为南云市市委书记。 这便是林立恒的官场升迁之路了。 现在侯勇听到，林立恒居然给沈女士汇报郑谦的情况。 他立刻就猜到了。 郑局长的关系，竟是如此通天，能跟京城沈家扯上关系？ 难怪！ 难怪林书记会交代自己对他多加照顾了。 这一切，全破案了。 在侯勇震惊的时候。 林立恒那头的电话挂断了。 林立恒放下电话，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侯勇啊，你也甭猜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关照郑谦，不是沈老的意思，而是沈老最疼爱的孙女的意思！” “那个大歌后沈知夏？”侯勇因为跟林立恒走的近，所以沈家的事儿，他还是要比外人了解的多一些。 “唔！” 林立恒点头，“沈小姐前段时间，弃商从政，现在已经是海明市纪委办公室的人了！” “是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关照郑谦的，哪怕这不是沈老的意思，但至少在沈老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我得按照沈小姐说的去做！” “再者说了，沈小姐的关照，并不是要特殊对待郑谦，只是保证他不会被其他人不公对待罢了！” 侯勇微微颔首，彻底的明白了。 但很快，他又有一个新的疑惑。 侯勇看向林立恒，“林书记，沈老的孙女这么说，那她和……郑局长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林立恒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团烟雾，“侯勇，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八卦啊？” 侯勇的面色一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林书记，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侯勇就告辞了。 在侯勇关上门的那一刻，林立恒靠在了椅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前段时间沈知夏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林书记，恐怕你也会疑惑，我为什么让你关照郑谦，我只说一句，我之前讨厌从政，但是现在因为他，我愿意弃商从政！” 只有这么一句话。 林立恒全明白了！ 又过去了几分钟。 林立恒睁开眼睛，吐出一团烟雾。 “姓郑的小子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呢，前有港岛地产大亨的女儿，现在就连沈老最疼爱的孙女也对你……当某天，这两份关系摆到明面上来的时候，你会选择那一份呢？” …… 傍晚。 医院的小护士给郑谦送来了晚餐，一些鱼茸粥，以及他该吃的药。 这些药，是郑谦自己开的。 他身体的状况，自己清楚。 吃完饭，喝完药后。 郑谦让小护士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打开一看，未接来电和短信，几乎要把手机给撑爆了。 郑谦大概扫了一眼。 有白阳镇的老领导傅振华的，还有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的，以及南云市干休所的吴石伟。 还有汤路远，吴凯等人，全都打来电话询问。 电话没打通，就发来了短信。 郑谦苦笑。 一一回拨电话，向诸位老朋友报了平安。 大家听到郑谦的声音，也知道他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郑谦还看到了萧卿然的电话，是今天上午的。 他急忙拨了过去。 那头的萧卿然声音有些低沉，电话刚接通，她就有些急切的开口，“郑领导，你没事儿吧？” 郑谦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 “放心吧，我怎么会有事儿呢？”郑谦笑着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一些，不让萧卿然担心。 萧卿然呜呜的哭着，声音让人揪心。 “我刚买了机票，现在在收拾东西，我要回去看你！”萧卿然哭着道，“郑领导，那山坳里面的画面，我都看到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一个人面对三十头疯牛，你又不是超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我……” 萧卿然激动的道。 郑谦苦笑，嘴里不停的道歉。 “我当时确实是欠考虑了，但是情况危急，我如果不去试一试，真让那些疯牛冲向了小宁宁，那她……” 郑谦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卿然没说话，只是哭声断断续续。 “好在，结果是好的，你先不用回来了，我有两个月假期了！”郑谦道。 萧卿然道，“郑领导，那你卫生局的事儿呢？” “交给副局长了，至于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还得等领导决定！”郑谦如实道。 他跟萧卿然足足说了半个小时，萧卿然那边才取消了机票，她也确实这次赶回来的话，会有很多课程被耽误。 郑谦答应，等伤势好点再说。 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是一个小时前！ 看看时间。 应该是郑谦吃饭和喝药的时候。 打电话的人，是江似雪！ 郑谦回拨了过去。 “郑镇长，你醒了？”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了江似雪惊喜的声音。 郑谦也愣了一下，“雪姐，你现在不会还在泾江县吧？” 江似雪笑着道，“是啊，我在这边找了一个宾馆住下，我没能打听到你的住在那个医院，去卫生局，人家保安也不让我进！” 郑谦心头满是感动，却也满是愧疚。 自己这何德何能啊。 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江似雪就匆匆赶了过来，想要照顾自己。 再看自己。 之前过年的时候，还说年后去赤峪村看看的。 结果，到现在也没去成。 “郑镇长，你现在跟哪儿呢？你伤势怎么样？我看到你被那疯牛撞了，好像挺严重的，我去照顾你吧！”江似雪道。 郑谦道，“雪姐，我没事儿，伤势不严重，你忘记了？我自己就是医生，你就不用麻烦了，赶紧回去吧！” 江似雪沉默了一下。 “郑镇长，是不是……我不太方便啊？”江似雪问道。 “什么意思？” 江似雪道，“我去过卫生局家属院，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看着我，我不认识她，但我知道，她肯定认识你！” 郑谦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女人都是天生自带侦探嗅觉吗？ 他知道，江似雪说的，就是许玲慧。 更关键的是。 今天许玲慧来找自己，也说出了几乎同样的话。 这俩人，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可都把彼此看透了。 “没有……”郑谦无奈，只得道。 “那……郑镇长，你就让我去看看你吧？你受了伤，总得有个人照看啊？”江似雪的语气有些软了。 郑谦的心也跟着软了。 最后，他还是告诉了江似雪地址。 仅仅半个小时。 江似雪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她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牛仔外套，长发被她扎成了一根麻花辫，简单的落在脑后。 脚下穿着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活脱脱的典型邻家大姐姐模样。 郑谦看到江似雪来了，就要从床上起身。 江似雪吓得俏脸雪白，急忙冲上前去，“哎，郑镇长，你别动，你还有伤呢！” “我没事儿，整天躺着，怪累的！” “那我扶你！” 江似雪二话不说，就去搀着郑谦，顺带还把被子给掀开了。 熟练的抓起旁边的病号服裤子，然后面无表情的给郑谦一点点的穿过腿弯，最后提到腰上，裤带绳子迅速的打结。 郑谦苦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要女人帮忙给自己穿裤子。 郑谦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江似雪也在医院照顾了半个月。 前面许玲慧还担心郑谦，隔几天过来看看。 但后来发现，江似雪的照料，简直比护工还专业，她也就来的少了。 这天。 郑谦刚办好了出院手续，正往外走呢。 侯勇的秘书高远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郑局长，恭喜你今天出院啊！” 高远客气的开口，他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耽误，直接道，“是这样的，郑局长，侯县长有点事儿要跟你商议一下，你这会儿能来一趟县政府吗？” 郑谦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他让江似雪先回去卫生局家属院等自己，转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去了县政府侯勇的办公室。 “小郑啊，来了？身体好点了没？” 侯勇对郑谦的称呼，这段时间也彻底的改变了，换上了听起来更加亲近的小郑。 “劳侯县长挂念，我已经没啥事了！”郑谦客气道。 侯勇点头，把面前的一张红头文件推了过去。 “喏，小郑，拿去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下面签个字吧！”侯勇笑着开口。 郑谦上前扫了一眼文件，看清之后，心头顿时一阵狂跳了起来…… 第244章 党校进修班的名额 “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的通知？” 郑谦愣了一下。 侯勇笑呵呵的开口，“小郑啊，你可别小看这党校进修班，这次的可和之前的不一样！” 郑谦知道一些。 党校进修班，说白了就是增加资历东西，过去一趟，写几份心得，毕业后拿回来一张结业证书。 往后升职什么的，可能用得上。 可以说，这玩意，就是一个万金油。 有它，不一定能升。 但想要升去，有它，却可以加分不少。 侯勇指了指通知下面落款红章。 “这是……省里面弄的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 下面的鲜红海西省省委办公厅的印章，让郑谦有些错愕。 一般情况下，都是县里，或者是市里面组织科级干部进修班，然后再辖区内挑选合适的干部报名上去。 像这种省里面统一弄一个科级干部进修班的情况还是极其少见的。 毕竟一个省，科级干部实在是太多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小郑，这次省里面搞的这个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是省委办公厅牵头，对这件事儿极其重视的！” “要在全省范围内挑选优秀的科级干部进去党校培训班进修，这次党校校长是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书记担任！” 说到这里，侯勇压低了声音，“这次全省的名额都不多，分配到下面县里的，一般都只有一两个名额，我们泾江县只有一个！” “而且，你知道一般什么样的科级干部，才有资格获得这个名额吗？” 郑谦摇了摇头。 侯勇抬手指了指上面，“资历足够，且立了大功，即将往上一步的科级干部，才有这个资格！” 郑谦瞬间明白了。 之前还没进体制内，他就听说过。 有些时候，一些干部参加了党校干部进修班后，回来就可以升职。 像是那种进修班，就相当于是给那些升官干部，烧了最后一把火。 而也是这样的党校干部进修班，名额可是极其抢手的啊！ 要知道。 你身边的同班同学，可都是即将更进一步的，若是和他们打好关系，难保他们当中今后不会有人成为一方诸侯。 而提前打下的交情，到时候的用处，可就太大了！ 侯勇见郑谦脸上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靠在椅子上，笑呵呵的道，“小郑啊，这次，咱们泾江县的名额能落到你头上，也属实是你的运气好！” 郑谦心底明白。 这种天大的好事儿，白志远这个县委书记，泾江县一把手，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落在他郑谦的头上？ 他肯定要为自己的人去争取一把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 在这党校进修班通知下来之前的当口，郑谦因为在疯牛群中救人的事儿，一下子成了泾江县的英雄。 泾江县宣传部已经将这事儿作为宣传典型，早就写好材料上交到了市里面，省里面了。 这么大力的宣传，而且，郑谦也是符合此次科级干部进修班的条件人选的。 要是到时候，泾江县的名额给了别人。 你让市里面，省里面怎么想？ 怎么？ 你们前段时间还不遗余力的宣传英雄，怎么这么好的党校进修班机会，成了别的人？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 白志远就算是再不爽郑谦，这名额，也只能给郑谦了。 而且。 郑谦刚出院，加上卫生局的工作也被柴长青给顶了，他接下来的安排也还没下来。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党校进修班充充电，发展发展人脉。 说不定回来后，这正科级，能够再往上够一够呢。 郑谦自己也清楚，虽然自己从政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功劳立了不少。 但自己年纪和资历还是太年轻了。 他破格升了正科，那还是因为之前要担任南云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组长，再加上有军区那边的支持，才给了的。 而今才刚到一年，就想要直接升副处，难度还是有的。 如果郑谦这会儿有几年的官场资历了，他相信，这次党校干部进修班后，副处的位置，是妥妥的了。 至于现在。 郑谦跟侯勇打听过了。 侯勇只是说，市委组织部那边还在研究，再加上郑谦的伤势也没有好，具体的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让他不用担心，安心先去准备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的事儿。 说不定，回来后，副处的任命书就下来了！ 当然，最后那句话，侯勇是带着玩笑的语气说的。 郑谦也只是姑且一听，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县政府。 回到家。 江似雪已经将他家属院的房子收拾的焕然一新。 在郑谦住院的这段时间，他房子的钥匙许玲慧也有，所以，有空也会上来打扫一番，倒也不算太脏。 看到郑谦回来，江似雪急忙擦了擦手，就要去做饭。 但是却被郑谦拦住了。 “雪姐，今天就不忙活了，就当是庆祝我出院，我们出去吃吧！”郑谦提议道。 江似雪本想拒绝的，觉得太过破费。 但见郑谦说庆祝他出院，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出门了。 郑谦已经提前预定了位置，就在三花楼。 这是泾江县的一个颇为高档的酒店，之前朱泽仕从港岛来泾江县投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时候，就是请郑谦去那儿吃的饭。 江似雪之前从没来过这样的高档场所，整个人显得很拘束。 郑谦看出来了，拉着江似雪的手，笑着道，“雪姐，这里也有羊肉粉丝汤，要不咱们点一个，跟江叔做的比一比，看看哪家的好吃，怎么样啊？” 江似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爸的手艺哪能跟这种大酒楼的星级厨师比啊？你这是太高看他了！” 郑谦板着脸，认真道，“雪姐，你要是这样说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江叔的厨艺可不差，他只是缺少一个施展的平台罢了，真要让他来这三花楼做羊肉汤，这里的厨师未必比得上他！” 说着，郑谦已经带着江似雪去了包间坐下，也点了一份羊肉汤。 不过，倒是经过郑谦这么一说后，江似雪也没有之前那般紧张和拘束了。 开始主动和郑谦聊了起来。 兴许是里面的温度有些热，江似雪脱下了外套搭在靠背上，脸蛋显得红扑扑的。 她今天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紧紧的包裹在身上，显得身材十分不错。 饶是郑谦目光移动的时候，都忍不住多停留几秒。 很快，三花楼的饭菜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些菜肴还真是色香味俱全，郑谦住院的日子，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此刻光是看的，就食指大动起来。 就在两人正吃着的时候，包间门口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不好意思，先生，这羊肉汤是这个包间的客人点的，您点的羊肉汤后厨那边还在制作当中，还请您耐心等待，一会儿就会有服务员送过来的！” “啪！” 服务员刚说完，脸上就被她面前站着的一名准备端走羊肉汤的男子，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打的她往后趔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在里面吃饭的郑谦已经目睹了全过程。 门口送菜的女服务员就是服务郑谦他们这个包间的，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模样清秀，手脚麻利。 刚刚郑谦来的时候，女服务员还客气的跟郑谦打着招呼，所以他印象很深。 至于旁边打人的，则是隔壁包间的一个男子，先前出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浑身酒气还走错了包间，推开了郑谦他们包间的门。 然后看到自己走错了后，连句道歉都没有，反手把门一甩，撞在包间的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的。 这会儿。 原本是郑谦他们这个包间的羊肉汤做好了要送来，却被隔壁包间的那男子给拦下了，嘴里嚷嚷着他们的羊肉汤怎么还没上。 一边说着，那男子就上前要去端走。 女服务员只是解释了一句，就挨了对方一巴掌！ 郑谦脸色一沉，气愤的将筷子放下，抬脚就走了出去。 江似雪担心郑谦跟人家起冲突，毕竟郑谦今天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要是再受伤，可就麻烦了。 她也急忙跟了出来。 “把羊肉汤放下，然后给这位服务员道歉！” 郑谦眉头皱起，沉声道。 那醉醺醺的男子扫了一眼郑谦，嘴里不干净的骂道，“草，小子，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谦面色沉冷，“我管你是谁，打了人，就该道歉！” “小子，你踏马皮痒痒了是吧？再敢在这里罗里吧嗦，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收拾？” 浑身酒气的男子，红着脸冲着郑谦大吼起来。 郑谦眉头皱起，想要上前，结果却被江似雪死死的拉住。 “小谦，你冷静点，你现在还有伤势在身，跟这种人起了冲突不好！” 江似雪的话音不大。 但是她此刻出来，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外面的只是一件紧身的白色高领毛衣，将曼妙的身形，衬托的淋漓尽致。 再加上，江似雪那美艳的脸蛋，刚刚吃的发热后，显得红扑扑的，更是诱人心神。 那醉酒汉子的目光，瞬间就从郑谦身上转移到了江似雪的身上，彻底的挪不开了。 他脸上浮现出怪笑，“哟，小娘子，长的还真水灵呐，是不是你男人受伤了，满足不了你啊？不如，让我来代劳吧，怎么……” 一边说着，醉酒汉子放下羊肉汤，还朝着江似雪的下巴伸手摸了过去。 江似雪吓得直躲。 那汉子脸上的怪笑更浓了，脚步也紧跟着上前。 也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出手，一把扣住了那汉子的手腕，用力一抖。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汉子的胳膊瞬间就被卸掉了。 郑谦又一步跨出，抬脚狠狠的踹在那汉子的胸口，将那汉子踹的后退好几步，却并没有摔倒。 而这一脚出去，郑谦自己反倒是被反震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钻心似的疼，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到底是牵动了伤口啊！ “妈的，小子，你还敢跟老子动手，卸了老子的胳膊？我弄死你！” 醉酒汉子瞪着眼，大步冲上前来，抡起另外一条胳膊，就朝着郑谦的面门招呼了过去…… 第245章 强龙就压地头蛇 醉酒汉子的巴掌速度颇快。 郑谦咬牙，想要强忍着胸口肋骨传来的疼痛，用手法再卸掉对方这条胳膊。 但这时。 江似雪却上前一步，反身抱住了郑谦。 醉酒汉子的一巴掌，就这么抽在了江似雪的左边脸上，打的脑瓜子嗡嗡的，甚至耳孔里面，都在往外渗血。 郑谦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迅速的上前，双手扣住那汉子的胳膊，然后一个转身，用肩膀作为杠点，用力往下一拽。 “啊！” 醉酒汉子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剩下的一条胳膊，也被郑谦给卸了，彻底的耷拉在身侧，使不上一丝劲。 “你……” 醉酒汉子的酒劲醒了不少，直接对着郑谦破口大骂了起来。 郑谦可不惯着他。 旁边的江似雪，还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这会儿都没有缓过来呢。 郑谦顺手抄起旁边角落里的拖把，一脚踩断拖把头，抓着木棍就朝着那汉子的胳膊肘，波棱盖，以及脚踝那种硬骨头的地方招呼过去。 这些地方挨了一击，那痛感，可是直冲天灵盖的。 这酸爽，谁试谁知道！ “哎哟……” 不一会儿，那汉子就躺在地上，惨叫连连了。 而与此同时。 这门口的动静，也引起了包间里面的人注意。 郑谦隔壁包间里，立刻冲出来七八名汉子，而且个个胳膊上，描龙画虎的，很是骇人。 同一时间。 三花楼酒店方面也带着保安快步赶来。 领头的是一个圆脸的光头男子，他就是三花楼的老板卫子标，在他旁边的一人，是三花楼的经理。 郑谦上次跟朱泽仕他们来的时候，见到过，姓赵，叫赵泽仁。 卫子标一来，就大步走到了郑谦和那群描龙画虎的汉子中间，脸上陪着笑，客气的道，“诸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在这里吃饭有了不好的体验，不如这样，今天双方的酒菜，算我卫子标的头上，如何？” 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 卫子标的三花楼能做到如此规模，自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而且。 郑谦刚刚明显看到。 这个卫子标和三花楼经理赵泽仁走过来的时候，两人在交流着什么，而且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很显然。 赵泽仁是在告诉卫子标，关于郑谦的身份一事儿。 郑谦站在一旁，没吭声。 但隔壁包间的那群人，听到卫子标的话后，第一个不乐意了。 他们领头的是一个短寸头，三角眼的中年男子，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缠绕着一个骷髅。 男子走了出来，看向卫子标道，“卫总，今天我给你这个面子，我兄弟的事儿，就不找你们三花楼的麻烦了，但他……” 中年男子的手一指郑谦，“他打了我兄弟，废了我兄弟两条胳膊，他必须要跪下来给我兄弟磕头道歉，赔偿医药费，我也不多要，十万就行了！” 卫子标眉头皱起，“黑豹，你这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你可知道，他是谁？” 那个叫黑豹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卫子标竟然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不等黑豹开口，卫子标就指着郑谦道，“看新闻了吧？知道最近咱们泾江县血吸虫导致的疯牛事件，是谁解决的吗？” 黑豹眉头一皱。 他从来不关注那些新闻，就算是一些大事件，他也只是偶尔听过罢了。 倒是黑豹身后的一名小弟，快步上前，凑在黑豹的耳边道，“豹哥，我认出来了，那个打了二哥的人，叫郑谦，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 “当初媒体上报道的，一个人面对三十头疯牛而色不改的英雄，也是他！” “什么？” 黑豹的瞳孔一缩，看向郑谦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面对三十头疯牛，还活了下来？ 现在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尼玛！ 闹呢？ 卫子标没有看黑豹，而是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你看今天这事儿……”卫子标迟疑着道。 郑谦摆手，“卫总，这顿饭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但一码归一码，他们的人，抢菜打人，我的朋友，还有你们酒店的服务员，全都受伤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刚刚已经给辖区派出所的雷所长打了电话，他正在赶来的途中！” 听到郑谦的话后，卫子标瞬间就明白了。 郑谦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儿。 他只好默默的退到一旁，对着那被打的女服务员安慰了几句。 而另一边。 黑豹听到郑谦说他已经报了警，派出所的人正赶来，他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一咬牙，黑豹走上前来，对着郑谦道，“郑局长，今天是我兄弟犯错在先，我在这里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了！” 郑谦后退一步，避开了黑豹的道歉。 黑豹的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郑局长，我觉得，今天的事儿，完全是误会，我看，就没有必要让雷所长过来了吧？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 “老二打了人，我们认了，我让老二给两位女士道歉，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每人一万，你看……”黑豹继续开口。 郑谦冷笑一声，“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一巴掌，打到耳孔淌血，我给你一万，怎么样？” 黑豹言语一滞。 但很快，他就继续开口，“郑局长，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在泾江县这地头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事儿不要做的太绝，以后还好相见啊！” 郑谦笑了，“怎么？威胁我？” 黑豹慢悠悠的道，“我知道您厉害，一个人面对三十头疯牛都可以活着回来，但是……您也有亲人，朋友，不是？” 说着。 黑豹的目光，不由的放在了旁边的江似雪身上。 那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郑谦原本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腾地一下子重新窜了上来。 如果对方针对他，他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 但这黑豹话里话外的威胁，可都是针对郑谦身边的人，这是他所不能忍的。 “黑豹，你可以试试！”郑谦沉声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哈哈哈！” 黑豹大笑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雷少龙带着几名民警迅速的赶到。 对于郑谦，雷少龙现在是打心底的敬佩。 而且，现在郑谦的名头，在泾江县公安系统内部，也算是响当当的了。 开玩笑。 面对那三十头疯牛，几个身手矫健的警员都失败了，就郑谦成功救了人。 不佩服郑谦，还能佩服谁？ “雷所长！” 郑谦快步迎了过去，将先前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讲了一遍。 雷少龙看了一眼黑豹，他可没少跟这伙人打交道，也算是熟人了。 “雷所长，这走廊上都有监控，你可以让卫总拷贝给你拿回去当做证据！”郑谦补充道。 雷少龙有些头大，他压低声音，“郑局长，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确定要让我公事公办吗？这样，你可就会彻底的得罪黑豹他们一伙人了啊？” “我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可没少干那些肮脏的事儿，之前，县公安局的不是没想过办法打掉他们，但他们极其狡猾，我们一直都没有证据！” 郑谦知道雷少龙这么说是提醒自己注意后果，但郑谦从不怕威胁。 特别是黑豹刚刚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用江似雪来警告郑谦，更是触碰到了郑谦的底线。 “雷所长，如果你处理不了这里的事儿，我这就给石局长打个电话！”郑谦沉声开口。 雷少龙心头一凛。 这是郑谦对自己刚刚的话不满了啊。 他也明白了，今天这件事儿已经没有回缓的余地的了，他是铁了心的要跟黑豹一伙儿斗上了。 “郑局长，这事儿就不用麻烦石局长了，我能处置！”雷少龙忙道。 没一会儿。 卫子标就让赵泽仁送来了楼道监控，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那男子打服务员的画面，以及郑谦出来理论，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 甚至还出言调息侮辱江似雪，最后更是把江似雪打伤。 “事实已经明了，徐树坤，你寻衅滋事，故意打伤他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雷少龙一个眼神，旁边两名民警迅速的上前，直接将躺在地上，双手被郑谦废了的徐树坤给架了起来，就要带走。 “慢着！” 黑豹沉着脸走上前来，“雷所长，我兄弟也被人废了两条胳膊，这事儿，又怎么算？你们不能只抓我兄弟一人吧？那姓郑的，也该抓起来吧？” 雷少龙眉头一皱，“黑豹，是你糊涂了，还是我没睡醒？你手底下的兄弟打人在先，郑局长是正当防卫，懂吗？” 黑豹笑了。 “行，今儿我算是领教了！” 黑豹说完，手指着郑谦，“以后，少走夜路，不然……会见鬼的！” 说完，黑豹就带着手底下其他人离开了。 郑谦压根就没有把黑豹的话放在心上，他给江似雪检查了伤势，不算太严重，轻微的耳膜穿孔导致的渗血，吃一些药，再用针灸调养，还是能够恢复的。 卫子标自告奋勇，派人派车，将郑谦给送了回去，他也担心郑谦离开的时候出事儿。 好在，最后一切如常。 与此同时。 泾江县的一处娱乐休闲会所包房内。 黑豹和手底下的兄弟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地上被砸碎的酒瓶子残渣，到处都是。 “妈的，想我黑豹，在泾江县混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今天这种气？姓郑的，你在找死！” 黑豹一脚踹在茶几上，上面的果盘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碎裂开来。 这时。 黑豹旁边的一名小弟道，“豹哥，你还记得朱局长吗？” “哪个朱局长？”黑豹皱眉。 那名小弟继续道，“县招商局的朱局长，朱甫啊？他不是还欠你一个人情吗？我们可以找他想办法，救徐二哥啊？只要徐二哥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弄那姓郑的不迟啊！” 第246章 坐收渔利的朱甫 黑豹听到手底下的小弟这么一说，顿时眼睛狠狠一亮了起来。 “是啊，县招商局的局长，怎么说，那也是正科级干部啊，别的地方可能没啥用，但是在这泾江县一亩三分地，多少公安系统，也会有几分面子吧？” 黑豹也想起了小弟所说的朱甫欠他的人情的事儿。 这说起来，倒是个意外了。 黑豹的原名叫做周黑强，初中辍学后，就开始到处混了，典型的街溜子一个。 因为人比较狠，而且对身边兄弟仗义，慢慢的倒是身边聚集了一批人，也算是混出了名堂。 现在周黑强，不仅帮人看场子，而且自己发展了一些‘副业’。 比如，让手底下的小弟去找人碰瓷，或者是敲诈。 碰瓷好说，就走大街上，故意往你车上撞，车主要是不认，他手底下的小弟一个电话，直接喊过去一群人。 一般车主看到这架势，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至于敲诈，那就是让他手底下的小弟，守在泾江县各大酒楼和餐馆门口。 见里面喝了酒的人出来去开车，那就故意找小弟骑着自行车撞上去。 因为对方酒驾，根本就不敢报警，到时候要多少钱，就随他们开口了。 周黑强手底下的这群小弟，干这些，那可是熟得很。 上周末。 朱甫从招商局大院出来，开车下班往回走，当时就被周黑强手底下的一个小弟给盯上了，故意碰瓷撞了过去。 朱甫哪能给钱啊？ 当即就要报警。 后面那小弟一个电话，找来了周黑强，乌压压的十多号人。 朱甫心底有些发憷，他毕竟是公职人员，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也影响不好。 他就想散财消灾。 不过，当时周黑强接了个电话，还有其他事儿，还没要钱，就让那碰瓷的小弟撤了。 朱甫还不知道碰瓷的小弟其实就是周黑强的人，他还以为遇到了好人，跟周黑强留了联系方式，直言欠了周黑强一个人情。 周黑强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找到了朱甫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 朱甫就接听了。 “周总，晚上好啊，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朱甫的兴致似乎有些不高。 但是周黑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朱局长，还真有点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周总，你说！” 周黑强道，“是这样的，今天我跟我兄弟一起吃饭，最后招惹到了县卫生局的局长郑谦，结果他一个电话，让辖区派出所的雷少龙过来，把我兄弟给抓了！” “朱局长，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早点把我兄弟给放出来啊？” 朱甫在那头听得一愣，急忙问道，“周总，你兄弟招惹了那姓郑的？你说你们，招惹谁不好啊，怎么去招惹他啊？那姓郑的，就是一个疯子，独自面对三十头疯牛他都不带怕的！” 周黑强苦笑，“他脑门上也没有写名字啊，我哪知道是他啊？” 朱甫沉吟片刻才道，“周总，我可以去帮你问一问，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那姓郑的跟县公安局那边的关系比较近，就算是有我帮忙，你那兄弟，多半也难放出来！” “什么意思？”周黑强眉头一皱。 朱甫道，“其实啊，周总，你是个聪明人，这有句话说得好，自古以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周黑强就算是没读过什么书，可出来混这么久了，意思还是明白的。 “朱局长，是想让我们去找那姓郑的？” 朱甫打了一个哈哈，“周总，这事儿，那姓郑的不点头，我就算是做通了关系，雷少龙也不会放人啊，最多，只是会让你兄弟在里面少受点罪了！” 周黑强沉默了。 “朱局长，有话还请明说，就是那姓郑的把我兄弟给抓进去了的，他怎么可能答应放人呢？”周黑强道。 朱甫笑着道，“周总，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的，唔，卫生局家属大院那边，我记得后面有一片院墙，前些日子垮塌了，还没来得及修缮呢！” 说着，朱甫像是自语似的，挂断了电话。 而这句话，落在周黑强的耳朵里面，无疑是漆黑的夜空之中，忽然亮起来的一道光。 朱局长的这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吧？ 卫生局家属院？ 院墙垮塌了？ 这要是直接去找那姓郑的，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敢这么硬气吗？ 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 大家都是人，他姓郑的也是肉长的，就不信他这么硬？ 周黑强收起了手机，眸子深处掠过一丝阴狠，一挥手，跟几名小弟谋划了起来。 与此同时。 招商局家属院，朱甫的家里。 朱甫坐在沙发上，满脸得意的笑容。 她的妻子正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朱甫，“乐呵什么呢？你们白书记之前不是说，泾江县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的名额会给你吗？这会儿都落到那姓郑的头上了，你还乐的出来？” 朱甫扫了一眼，靠在沙发上，慢慢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你懂个屁，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个名额啊，暂时可能是那姓郑的，不过啊，用不了多久，还是能回到我头上来的！”朱甫笑眯眯的道。 “啥？” 他的妻子眼睛一瞪，旋即快速的坐在了朱甫的身旁，“老朱，你说真的？这名额，真能落你头上？刚刚你们白书记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跟什么啊？刚刚那电话，不是白书记的！”朱甫道。 朱甫的妻子顿时一脸失望，“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们白书记不点头，那名额，你怎么到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 朱甫拿出手机，递了过去，“喏，你自己看看，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周黑强，他在我们泾江县可算是一号人物了，他还有一个绰号叫黑豹！” “今儿晚上，黑豹带着兄弟吃饭，好赖不赖的跟那姓郑的碰上了，双方还起了摩擦，黑豹手底下的一个兄弟，还让那姓郑的给弄到局子里面去了！” “刚刚黑豹就是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去救他兄弟！” 朱甫的妻子面色大变，急忙道，“老朱，你可别犯糊涂，这可是犯纪律的事儿，你要是做了，被人抓到把柄，这个名额，更加不是你的了！” “你当我傻啊？”朱甫的眼睛一瞪，“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帮那周黑强去从派出所捞人了，不过，我却告诉了他，卫生局家属院小区，前段时间，有一段院墙垮塌了，还没来得及修缮！” 朱甫脸上满是得意，“那周黑强之所以能够在道上混起来，靠的就是义气，他这么讲义气的人，兄弟被抓了，自然得想办法啊！” “我还告诉周黑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朱甫的妻子怔了好一会儿，才道，“老朱，你让周黑强去找那姓郑的了？” “我滴个乖乖，那周黑强可是个狠人啊，而且，那姓郑的似乎今天刚出院吧？要是被那周黑强一折腾，估计又得回去医院住着！” 朱甫笑了，拍着妻子的肩膀，“不错，这回啊，总算是听明白了，只要那姓郑的回去医院住着了，这名额，不就空出来了吗？到时候，除了我，还能有谁？” 朱甫的妻子顿时一脸笑容，抱着朱甫的脸，就狠狠亲了一口。 “老朱，你可真有本事啊，三言两语，就让那姓郑的跟周黑强斗了起来，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坐收渔利，成功捡到大便宜，简直是太妙了啊！” 说着。 朱甫的妻子起身往房间里面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朱甫，然后指了指茶几下面的抽屉。 “老朱，把那里面的蓝色小药丸吃了，我去换上丝袜，一会儿好好奖励奖励你！” 朱甫听得眼睛火光迸溅，搓了搓手，“那你可得拿出真功夫来啊！” 说完，他抓起抽屉里的蓝色小药丸，一下子扔进了嘴巴里面，然后哇的一声，冲进了房间里面。 五分钟后。 朱甫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手机，脸上笑容愈发的灿烂了。 “周黑强啊周黑强，希望你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啊，我能不能拿到这次去省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的名额，可全靠你了啊，你可别留手，把那姓郑的往死里整就行了！” …… 夜渐深了。 郑谦带着江似雪回来后，就开始给江似雪针灸了。 不一会儿，江似雪的耳鸣感觉就消失了，只是脸颊上的肿胀还没消，仍旧有些火辣辣的疼。 江似雪这模样，也不好再回去酒店住了，而且，那周黑强临走前放的狠话，郑谦还记得。 他不怕周黑强，但担心周黑强去找江似雪。 “雪姐，你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去给你抓点药，连吃带敷，应该有两天就能够恢复了！”郑谦道。 江似雪没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会儿若是自己执意离开，才是给郑谦带来更多的麻烦。 而且，郑谦的伤势也没好，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折腾的，也是郑谦！ “嗯！” 江似雪点了点头。 郑谦分到的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 不过，郑谦只住了一个卧室，平时也没人来，所以另外一间卧室，都是空着的，甚至连床都没有，只是放了一张办公桌和电脑。 郑谦进去主卧，从柜子里面翻出来被子，然后抱着要去沙发上铺好。 江似雪忽然伸手拦住了。 “小谦，你今天刚出院，伤势还没好，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我睡沙发，你睡房间吧！” 郑谦摇头，“不行，雪姐，你身子单薄，也受了伤，要是在客厅沙发染上了风寒，就更麻烦了，还是我去吧，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江似雪还是不肯。 最后两人推来推去，江似雪忽然道，“小谦，这床也够大，要不你就睡床上吧，咱们……一人一半！” “这……”郑谦挠了挠头。 “就这么定了，来，把被子给我，我去给你铺床！”江似雪走到主卧床前。 “哗啦！” 她抓起床上的被子，用力一抖。 一个粉色的零钱包，和一双已经被撕烂的丝袜，就这么从床上飞了出去，落在郑谦的脚旁…… 第247章 夜间访客，天降兵王 郑谦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粉色零钱包和那双被撕烂的丝袜，都是许姐的。 上次郑谦住在这房间的时候，跟许姐两人深入切磋了很久。 后面。 郑谦去了一趟市里面，帮忙申批血吸虫专项防治资金，回来后，就跟着一起去了常乐镇大曲村。 再然后，他就被疯牛撞伤住院了。 今天才是第一次回家。 原以为。 他住院的这么多天，许姐已经过来，把那天床上的痕迹给清理了。 可没想到。 许玲慧的确是来过郑谦的房间。 帮忙扫地擦桌子擦柜子什么的。 甚至床上的被子，也简单的叠了一下。 可她没想到。 自己那双被郑谦撕烂的丝袜，却因为疏忽，而夹在了被子角落，没有发现。 这会儿。 江似雪想给郑谦铺床，正好抖落出来了。 粉色零钱包倒是好解释。 毕竟，这玩意的深层含义，只有郑谦和许玲慧两个人知道。 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一个零钱包而已。 可那双被撕烂了的黑丝…… 难不成，是自个没事儿做，穿在自己身上，撕着玩的？ 这样说出去，更羞耻！ 江似雪看了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铺被子。 郑谦也只好硬着头皮，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蹲下身子，慢慢捡起那晚，摸得滑溜，撕得刺激，此刻却碰的烫手的丝袜。 然后三两步走了出去，扔进了垃圾桶。 十分钟过去了。 卧室的大床被分成了两半，上面铺着了两床被子，一个是郑谦的，一个是江似雪的。 简单的洗漱之后，江似雪快速的躺进了被窝里面。 因为没有带睡衣，郑谦就把自己干净的T恤拿出来一件给了江似雪穿着，虽然略显宽松，但正好可以遮住身体，只是露出一双大长腿罢了。 只是还没等郑谦欣赏，江似雪就钻进了被窝里面。 郑谦也只好跟着躺下，熄灯。 此刻。 已经是晚上一点了。 在卫生局家属院的西侧。 这边有着一处院墙，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院墙所在的地基沉陷。 前些天一场大雨下来，这院墙再也撑不住了，彻底的垮塌了。 几道人影，迅速的摸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周黑强。 他身边跟着三名小弟，各自手里还提着一桶油漆和一桶从公共厕所装来的大便汁。 “妈的，姓郑的，你敢弄我兄弟，今儿，老子就好好的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周黑强沉声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几名小弟，“快点走，卫生局家属院这边是个老小区，没有保安巡逻，仅剩的几个保安，也都在小区前面那边，我们不用担心被发现！” “是，豹哥！” 三名小弟应了一声，刚要跟上。 忽然这时。 从旁边有着几道强光手电，唰的一下子照了过来，锁定了周黑强几人。 同时，还有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响起，“是吗？不用担心被发现？那你们现在可得担心担心了！” “草！” 周黑强嘴里骂了一句。 不过，他倒也灵活，发现不对，转身就撤。 同时还命令那几名小弟，“快，把准备好的‘礼物’扔给他们！” “唰唰！” 几桶金汁径直朝着那手电筒亮光的地方飞了过去。 但背后的人，却是身手矫健，迅速的避开了。 同时。 那几道人影，还快速的朝着周黑强他们追了过去。 其中一个马仔跑的慢了点，瞬间就被扑倒在地。 还不等那马仔喊出来，就被一记标准的军体拳砸晕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 剩下的三名手持手电筒的汉子，也是麻溜的追了出去。 短短一分钟不到。 周黑强四人，全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个个的全都蹲在了墙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打听过，卫生局家属院这边几个保安，都是五六十的老东西，不可能有你们这种身手的！”周黑强盯着面前拿着手电筒的四个人，有些脸生。 领头的一个汉子走了过来，一条腿的姿势有些别扭，似是受过伤。 他笑呵呵的看着周黑强，“行啊，有点眼力见，知道我们兄弟四个人不一般，但可惜，你今天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周黑强眉头皱起，瞬间想了起来。 “你们是那姓郑的喊来的人？”周黑强失声道。 “大哥，还跟他们费什么话啊？这姓周的敢对郑局长不利，幸好我们兄弟年后回了泾江县，这要是没回来，那今天晚上，郑局长岂不是麻烦了？” 旁边一个拿着手电筒的汉子开口，“照我说啊，就找个麻袋，把周黑强几个装进去，扛着扔到西江河去！” 领头的汉子瞪了一眼，“你急什么？就算是要扔，那也得等郑局长点头才行！” 说完，领头的汉子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手机，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与此同时。 郑谦压根就没睡着。 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他就接通了。 “好，我这就过来！” 郑谦应了一声，慢慢起身，怕吵到江似雪。 好在江似雪已经睡熟了。 郑谦反锁了门，径直奔卫生局家属院那破败的院墙而去。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 四个手持手电筒的汉子，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郑谦，他们显得都很高兴。 “郑局长，我们原本上次就要来见你的，但后来听说你受伤住院了，再加上玉儿上学的事儿耽误了几天，搞到了现在，你身体好点了吗？”领头的人问到。 郑谦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王大哥，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啊？你看我，一有麻烦了，立刻就给你们打了电话，你这样说来，倒是我有些不知轻重了！” 这四人。 正是兵王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 之前因为玉儿的事儿，郑谦和他们认识。 后面，也是在他们四人的帮助下。 才能从许玲慧的丈夫李有为的老家猪圈找到了扳倒前县委书记苏世权和黄隋的证据。 年前。 王腾还带着兄弟几人和玉儿，来给郑谦拜年，说是过年要回老家。 前段时间才刚过来泾江县。 知道郑谦在住院，所以也只是打了个电话。 原本，他们想去医院看望的。 但被郑谦拒绝了。 今天。 从三花楼回来，郑谦就知道那周黑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自己倒不怕，只是江似雪还在，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郑谦后悔都来不及了。 所以，他就给王腾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这件事儿。 王腾当时直接说，他们四个人主动去找周黑强，给对方一些教训。 但郑谦说，周黑强有不少人，这样闯过去，难免会吃亏。 他让王腾四人，来卫生局家属院这边的一座空出来的房子里面住几天。 等江似雪离开了，他的伤势也再好些了，就让王腾他们再回去的。 王腾四人满口答应了下来。 但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 虽然许玲慧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住下，但王腾四人只是简单的休息之后，就开始在卫生局家属院内巡逻。 最后，发现了这处院墙缺口。 他们决定重点蹲守。 如果那周黑强真的想报复郑谦，肯定会从这里过去。 不曾想，还真让他们给蹲到了。 周黑强带着三名小弟刚到，就被王腾他们四人给逮了个正着。 也就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郑谦走了过去，看着墙角蹲着的周黑强，笑了笑，“黑豹，我没记错吧？走夜路撞到鬼的感觉，咋样啊？” 周黑强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你们现在就报警，把我们送进去，不过，姓郑的，我可告诉你了，我跟你的这事儿，没完！” “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不然，我出来，肯定还找你……哎哟！” 周黑强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脚。 是洪单益踢的。 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 之前因为玉儿的事儿在医院，他当时就差点忍不住要动手打人了。 这会儿，见周黑强威胁郑谦，直接一脚就过去了。 “哎哟！” 周黑强惨叫一声，嘴里的牙齿掉了两颗，鲜血直流！ 嘴里也不敢再放狠话了，只是目光阴冷的盯着郑谦。 周黑强也不傻，他知道郑谦身旁的那四人不好惹。 对方的身手，完全不是自己这种小混混能比的。 “不过，周黑强，我有一件事很意外啊！” 郑谦蹲在周黑强面前，“卫生局家属院这处院墙的事儿，发生事件并不久，也没有大肆宣扬，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且，你周黑强的活动地区在城北那边，我们卫生局家属院，可是在城南，隔着远着呢，你们就怎么能这么快找到呢？”郑谦问道。 “哼！” 周黑强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郑谦摊了摊手，“行，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只好让王大哥来问了！” 说着，郑谦起身，让开了位置。 一脸冷漠的王腾大步走了过来。 周黑强看到王腾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起来。 “我……我说！” 周黑强可不想再被打，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郑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是说，是招商局局长朱甫告诉你这件事儿的？”郑谦问道。 周黑强知道隐瞒不了，就全撂了。 “是，朱甫欠我一个人情！” 周黑强甚至把之前手底下的小弟碰瓷朱甫的事儿都说了，没有半分隐瞒。 一旁的洪单益听得气愤不已，“妈的，朱甫那老王八蛋，肯定是故意挑唆，让周黑强来对付郑局长，到时候，只要郑局长再次住院了，那科级干部党校进修班的名额，不就是他的了？” 王腾也上前道，“郑老弟，这事儿既然问出来了，后面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兄弟帮你解决！” “对，郑局长，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那姓朱的，老子要是不收拾的他尿裤子，我就跟他姓！”洪单益咬着牙道。 郑谦急忙按住他们。 “王大哥，你们别冲动，这事儿，我自有办法，那朱甫说到底也是干部身份，动了他，影响不好，上面会查的，对你们也不太好，你们不怕，可也得为玉儿想想不是？” 王腾沉默了。 洪单益也没吭声了。 就在这时，郑谦倒是转向周黑强，“姓周的，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第248章 周黑强的戴罪立功 凌晨两点半。 泾江县招商局家属院。 朱甫才刚刚跟妻子休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手机。 一看到来电显示，朱甫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急忙按下接听键，迫切的问道，“周总，事情怎么样啊？那姓郑的……” “哈哈！” 周黑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满是爽朗的笑容。 “朱局长，这次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啊，我带着几个兄弟，从卫生局家属院那破墙体位置钻了进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姓郑的家里！” 周黑强继续道，“朱局长，你是没看到啊，当时我带着几个兄弟出现的时候，那姓郑的，简直要吓尿了，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朱甫听着，脑子里面想着，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 “郑谦啊郑谦，你小子也有今天啊，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啊，却偏偏要去得罪周黑强，这是你自作自受！” “朱局长，我当时带着兄弟们，直接闯了进去，虽然折损了一些兄弟，但还是把那姓郑的给收拾了，你是没看到啊，打的鼻青脸肿的！” “还给我跪地求饶呢，什么狗屁面对三十头疯牛的英雄，在我周某人面前，都是垃圾，土鸡瓦狗而已！” 朱甫嘴巴都快要笑歪了。 郑谦受伤，肯定是还要去继续住院的。 等明天消息传开，白书记知道了后，肯定会找自己，让自己接替郑谦，去党校进修班了。 舒服！ 太爽了！ “周总，那现在郑局长的情况怎么样啊？”朱甫假惺惺的问道。 周黑强笑着道，“什么怎么样？那小子敢坑了我的二弟徐树坤，他能讨的了好吗？” “我跟你说，朱局长，那姓郑的，少说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朱甫更开心了，嘴巴都快要歪到了耳后根。 “而且啊，朱局长，你说的建议还真有效，我们收拾了那姓郑的一顿后，逼他给派出所的雷少龙打电话，说晚上吃放时候的事儿啊，都是误会！” “这不，刚刚雷少龙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儿一早就去把我二弟给接出来呢！” 周黑强继续道，“朱局长，不管是出主意，还是给我们指明卫生局家属院残缺围墙的事儿，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朱局长，这事儿都办完了，兄弟我啊，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这样，你现在出来，我高低得敬你几杯酒吧？我在夜巴黎会所等你！” 周黑强大咧咧的开口，豪气干云。 朱甫心底高兴，知道那党校进修的名额，落在自己身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不过，他看了看时间。 这会儿，的确有些晚了。 “周总，我就不去了，你们兄弟好好庆祝庆祝！” “呵呵，我也没有做什么，能帮到你，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朱甫推脱。 但刚说完。 周黑强就声音一沉，“朱局长，那怎么能行呢？” “你知道，我们道上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和懂规矩啊！” “你看，你今天帮了我，我却连一顿酒都没让你喝上，这要是传了出去，我手底下的那些兄弟，还怎么看我啊？” “朱局长，你不来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周黑强加重了语气。 朱甫心底冷哼，自然是看不起你，我可是体制内正科级的公务员，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街头混混罢了。 但当然，朱甫也只敢在心底这般想想罢了。 他可不愿意去得罪周黑强这样的地头蛇。 不然的话，那就是麻烦不断了。 战斗力强如郑谦，不也是栽在了周黑强的手里吗？ “周总，你看，我这刚睡下，明儿还得上班呢，要不，咱再抽个时间聚聚？”朱甫还是不想去，继续推托。 但周黑强却是铁了心似的，“那无妨，朱局长，我已经派人开车去你招商局家属院小区门口了，你出来上车就行了！” 说完，周黑强直接挂断了。 朱甫坐在床上，眉头皱了起来。 迟疑片刻。 他还是决定走一趟。 一来，也算是缓了周黑强的关系。 等自己拿到了这次党校进修班的名额回来之后，自己这正科的位置，就要升上副处级了。 现在泾江县主管商业的副县长年纪也快到了。 到时候自己活动活动，说不定，完全可以顶上去啊。 二来，听到郑谦倒大霉的消息，朱甫也想庆祝一下，他心底还是有些开心的。 不一会儿。 朱甫就起床穿好了衣服，然后下楼走出了小区。 果然在小区门口，有着一辆宝马5系，打着双闪。 朱甫刚出现，那宝马5系的车里，就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快速的将手里的烟灭掉，然后大步朝着朱甫走了过去。 “朱局长，你好，我是豹哥派来接你的！” 朱甫看了一眼那宝马，严重流露着羡慕，嘴里笑着道，“你们周总，就是太客气了！” “我都说了算了，他还偏要再三邀请，甚至还派了这么豪华的车，今天倒是我享福了！” 周黑强的马仔顺势道，“哪能呢，朱局长，没有你的帮忙，我们豹哥估计还不知道怎么去救坤哥出来呢！” 这句话，让朱甫很是受用，笑呵呵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马仔麻溜的上车，一脚油门，轰的一声，直奔夜巴黎而去。 夜巴黎是泾江县的一个娱乐会所，是外地的老板投资的，周黑强也是在这里看场子的。 不一会儿。 朱甫就到了。 周黑强亲自下来迎接朱甫，他满脸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 “朱局长，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啊，你今天能来，真是我的荣幸啊！” 朱甫也笑着跟周黑强握手，目光却是瞥了一眼四周。 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公职人员，深更半夜出入这种娱乐场所，要是被人看到了，发到了网上。 即便是后面能解释清楚，估计也会惹得一身骚吧？ 似乎是知道朱甫的心中所想一般，周黑强笑着道，“朱局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都几点了，谁还会关注那么多啊？” “而且，夜巴黎的场子，是我罩着的，你在这里无论干什么，都不可能传出去的！” 听到这么一说，朱甫倒也是放下心来，笑呵呵的跟周黑强道，“那今天，就叨扰周总了？” “谈不上叨扰，朱局长，里边请吧，我已经给你订好了包间！”周黑强道。 说着，就主动在前面带路。 朱甫跟在周黑强身后。 他还看了一眼跟在周黑强旁边的四个马仔，感觉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没能想起来是谁。 不过，朱甫也没有去琢磨，就跟着到了包房。 如果朱甫再仔细想一想的话，一定能够记得起来。 那跟在周黑强身后的四个人，正是当初帮助郑谦找到了证据，扳倒了苏世权和黄隋的四个退伍军人。 当时县里开会的时候，发过四人的资料。 只不过。 当时谁也没有在意这区区四个退伍军人，他们的关注点，全都落在了苏世权和黄隋身上罢了。 包间内，彩灯旋转。 周黑强已经在茶几上，摆满了美酒和美食。 “朱局长，今天你是大功臣，快请坐！”周黑强笑着邀请。 朱甫客气的坐下。 周黑强便是迅速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然后自己也端起了一杯，“来，朱局长，这第一杯酒，我敬你！” 朱甫急忙推脱，“周总，不好意思，医生说我的胃有些毛病，不能喝酒！” 周黑强脸一沉，“朱局长，我都干了，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而且，就这一杯酒，能有多厉害啊？” 说话的时候。 周黑强身后的几名马仔，下意识的朝着朱甫看了过去。 吓得朱甫一哆嗦，只好咬牙喝了，“周总，我实在是不能多喝，就这一杯，实在是不能再多了！” “那是自然！” 看着朱甫一杯酒下肚，周黑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开始跟朱甫勾肩搭背，笑呵呵的聊了起来。 朱甫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兴致很高。 就在这时。 忽然包间里面光线一暗，几名穿着清凉的女孩笑着走了进来。 几个女孩很是自来熟的挨着周黑强和朱甫坐了下来。 朱甫下意识的避开，“周总，这几个女孩，就没必要了吧？快让她们离开吧！” 周黑强自己搂着两个女孩，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朱甫。 “朱局长，你可真不解风情啊，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你居然把人家赶走？你这样可是会伤了她们的心啊！” “可是……”朱甫坐蜡，浑身都不自在。 周黑强凑了过来，小声道，“朱局长，你怕什么啊？这夜巴黎会所，是我看着的场子，我说过了，你在这里面不管干了什么，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也不可能传出去的！” 说着，周黑强还指了指坐在朱甫身旁的一个模样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 “朱局长，我跟你说，这媛媛，可是今年刚大学毕业呢，你家里的那位，我也见过的，比起这位媛媛，可差多了吧？” “怎么样，要不我跟媛媛说，今晚，让她陪你？” 说着，周黑强继续开口，“朱局长，你放心，今晚所有的消费，全算在我这里，你帮了我，我也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来好好的感谢感谢你！” 朱甫本想拒绝的。 倒不是不想。 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能力。 几个小时前，还是吃了一颗蓝色小药丸，才跟妻子交流了一番。 但也就五分钟结束了。 这会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但不等朱甫嘴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倒是忽然感觉全身有些燥热，感觉一下子来了。 朱甫顿时眼睛一亮。 “难不成……这么多年，压根就不是我身体的原因才导致起不来，而是家里的黄脸婆，我已经彻底没了兴趣才如此的，现在旁边的媛媛，才是我的菜？” 想到这里，朱甫顿时心痒的不行。 他伸手朝着旁边媛媛的腰间搂了过去，嘴上却是笑着跟周黑强道，“周总，你这么客气，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第249章 是吗？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卫生局家属院。 郑谦坐在客厅，接到了王腾打来的电话。 “郑老弟，周黑强的事儿办妥了！”王腾道。 “哦？他这么快就让那朱甫上钩了？”郑谦好奇道。 王腾笑了笑，“周黑强这人，一肚子坏水，别的本事没有，但这害人的本事，却不少！” “再加上，那朱甫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被周黑强三两句话引诱一番，再在朱甫喝的那杯酒里面下一点蓝色小药丸，他立刻就上钩了！” “就在刚刚，朱甫就急不可耐的搂着那个媛媛去房间了，周黑强手底下的小弟，早就已经去通知警察过来查房，一会儿就能够抓个正着！” 郑谦笑着点头，“不错，王大哥，这次麻烦你们了！” 王腾摇头道，“郑老弟，你对我有大恩，就是这声大哥，都是我托大了！” “对了，郑老弟，周黑强怎么处置他？”王腾问道。 郑谦道，“王大哥，你看着办吧，总之，不能再让他仗势欺人就行了！” “明白了！” 王腾挂断了电话。 …… 与此同时。 夜巴黎会所门口。 两辆面包车快速的开了过来。 车子刚停下，辖区派出所的治安管理大队的人，就迅速的冲了下来。 他们手持证件，第一时间控制了前台。 “警察检查，我们收到举报，你们这里有人在进行违法活动，现在要进行检查，这里是搜查令！” 领头的治安队长掏出来一份文件拍在前台。 前台的几名服务员客气的配合着。 她们早就得到了周黑强的意思，让她们配合警察的行动。 不一会儿，几名警察一个个的例行查房。 很快，他们就到了506号房间。 “砰！” 一声闷响。 房间门被人重重推开。 里面床上，朱甫正浑身大汗，光着屁股。 外面的人一进来，差点没吓得他当场心脏病发作。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身上可都是穿着制服的。 那明晃晃的国徽，瞬间就有种让朱甫跌落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咔嚓！” 负责取证的警察，迅速把手里的相机，对准了房间里面，迅速的拍了下来。 前面几张，朱甫整个人都懵了，甚至都忘记了遮挡。 等他好不容易想起来的时候，取证工作已经完成了。 两名警察毫不客气的走上前来，对朱甫道，“起来，把衣服船上，跟我们走一趟吧！” 朱甫脸都绿了，他磨蹭着，“那个……同志，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你想啥呢？还想打电话？想找人捞你？少做梦了！” 年轻的警察推了一把朱甫，“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穿好衣服，待会儿还能体面的从这里走出去！” “你要是不穿，或者故意磨蹭，那就别怪我们直接这样抓你出去了啊！” 朱甫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黑强不是说，这夜巴黎会所很安全的吗？ 怎么自己这头一次，就这么倒霉，被警察给撞上了？ 朱甫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脑子却在飞快的搜索着，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事儿给压下来。 不然。 等天一亮，自己被关进了看守所里，整个泾江县都知道自己被抓了。 到那时候，别说去党校进修班的名额了，就是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 但就在朱甫跟着警察一起出了房间的时候。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 他发现，周黑强正站在一旁，抱着胳膊，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朱甫的心头，立刻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 周黑强，这会儿不是该担心的吗？ 怎么看起来，反倒是一副很开心，看戏的样子？ “周总……”朱甫喊了一句，“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石坤局长，请他帮我个忙，就说……” “说个屁！” 周黑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冷笑着道，“朱甫，你踏马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让人救你呢？” 朱甫能走到招商局局长的位置上，就证明，他并不是傻子。 周黑强的这句话，瞬间将他的幻想给彻底的击溃。 朱甫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姓周的，你踏马耍我，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布置的，是你玩我的，警察也是你喊来的吧？”朱甫大声叫了起来。 周黑强笑着，“朱局长，我只是让你跟媛媛交流一下，可没让你脱裤子啊，你这怪得了谁啊？” “我日……你……姥姥！” 朱甫彻底的崩溃了，挣扎着就要朝着周黑强扑了过去。 他知道，他今天彻底的完蛋了！ 但还没接近周黑强，朱甫就被两名警员给死死的摁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周黑强和王腾四人站在夜巴黎会所门口，目送着面包车远去。 从今天开始，泾江县的招商局局长的位置，算是空出来了！ …… 第二天一早。 江似雪睁开眼睛，她身旁郑谦的位置已经空了。 而外面厨房里，正传来了阵阵香味。 江似雪麻溜的从床上爬起，走了出来。 “小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快放下，你昨天刚出院，身体都没好利索，怎么能做饭呢？让我来吧！” 江似雪急道，伸手就去抢郑谦手里的锅铲。 郑谦道，“雪姐，我已经没事儿了，不就是做个饭吗？又不是做什么体力活儿，哪有多累啊？” 江似雪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到了郑谦的大手上。 她丝毫不让，“那也不行，得让我来！” 两人争抢的时候，距离站的很近，几乎贴在一块儿了。 而江似雪昨天没带睡衣，还是穿着郑谦的一件T恤当做睡衣的。 领口很宽。 郑谦又要比江似雪高不少。 两人这样紧贴着争夺锅铲，难免动作幅度大了点。 “那个……雪姐，要不，你先回房间去换好了衣服，再来做饭吧？”郑谦迟疑了一下道。 江似雪愣了一下，然后尝试着低头看去。 “额……” 江似雪的脸瞬间红了，急忙匆匆回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 郑谦已经端着几个煎蛋，一叠咸菜，还有一大锅皮蛋瘦肉粥出了厨房。 他一边麻溜的解开围裙，一边招呼道，“雪姐，准备吃早餐了！” 江似雪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也不知道是昨天那一巴掌导致的，还是刚刚的情况造成的。 郑谦倒也没有多问。 吃过早饭后，郑谦就去药店给江似雪重新抓了一副药，喝了之后，江似雪也感觉脸上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郑谦让江似雪在家里休息，他自己则是去了一趟卫生局。 他现在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卫生局局长了，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也该拿回来了。 而且，明天就是党校进修班报道的日子，地点就在海西省的省会城市，海明市！ 郑谦今天也该收拾一下东西了。 刚走到卫生局。 迎面几个科员看到，皆是脚步一顿，生怕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很快，认出来后，又急忙打招呼，“郑……郑局长，早！” 郑谦也笑着一一跟他们回应。 他在卫生局的声望很高。 不仅是工作能力上让大家信服，而且，郑谦上任卫生局之后，大刀阔斧，摒弃了一些之前不好的规矩。 以及。 血吸虫事件，郑谦拼了命的救人，更是让大家的心底，都敬佩不已。 更何况。 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项目落地，奖励金郑谦自己一分没拿，全当做奖金，分给了卫生局的人。 就这份魄力，远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郑谦一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的布局依旧。 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桌子上，窗户上，都异常干净。 很显然，这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郑谦倒是有些意外。 明明县里的任命都下来了，柴长青以后就是卫生局的局长了。 但他却没有搬来这个局长办公室，而是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 郑谦明白他这是为什么。 是对自己的尊敬！ 郑谦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没多大一会儿，他的办公室里面就挤满了人。 有普通科员，还有各个科室的负责人，以及副局长柴长青和张闻，办公室主任许玲慧，副主任，甚至就连副局长吕淑娅都来了。 大家都看着郑谦，眼中满是不舍。 柴长青上前，主动道，“郑局长，要不……我现在就去给组织部打报告，这个局长，还是让您来当，我愿意给你当副手，而且你现在身体也好了，完全可以！” 不少的科员纷纷响应起来。 倒是消息灵通的张闻扫了一眼柴长青。 “老柴，你这哪儿是舍不得郑局长啊，你这是不让他好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次党校进修培训班，省委那边举办的，咱们泾江县只有一个名额，都已经确定是郑局长的了！” “等郑局长从那党校干部进修班回来后，就是副处级了，哪能还在这里当局长啊？”张闻笑着道。 柴长青一愣。 而后面色大喜，一边认错道，“郑局长，你看我，我这张嘴，又说胡话了！” 郑谦倒是笑呵呵的，也不介意这些。 那些科员和科室负责人，也都替郑谦高兴。 他们都知道。 郑谦的能够往上升，那是实至名归的！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郑谦就让大家散了，回去工作。 办公室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了许玲慧。 她作为卫生局的办公室主任，算起来，也是郑谦的半个秘书了。 不仅照料着郑谦的工作，也照料着他的夜生活！ 许玲慧没有说什么，只是替郑谦收拾起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兴致有些不太高。 “许姐，你的零钱包……还给你！”郑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递了过去。 许玲慧没接。 “郑局长，你留着吧，如果……实在不想要，就扔了吧！” 郑谦一怔。 就看到许玲慧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我把这个送给别人吗？” 郑谦急忙收了回来。 虽然说。 他和许玲慧之间，早就有约在先，是解决需求的，不谈感情。 但是。 事实已经发生了，要是再让许玲慧去跟别的男人，他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这也算是一种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听到许玲慧这么说，郑谦也只好收下了粉色零钱包。 看到郑谦收下，许玲慧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她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问道，“对了，郑局长，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县招商局的局长朱甫，因为女票女昌被抓了，这会儿就关在看守所，消息传开，已经是整个县都知道了！” “我还听说，白书记一早听到这个消息后，在县委早会上，气得把保温杯都砸了呢……” 郑谦眨了眨眼，看着许玲慧。 “是吗？许姐，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呢！” 许玲慧停下手上动作，美眸盯着郑谦。 这话，她听着，怎么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呢！ 第250章 王腾的隐瞒 离开卫生局的新大楼。 郑谦心中满是不舍。 他之前刚到的时候，卫生局还是一幢旧楼。 因为苏世权那事儿，被黄隋授意孔正林一把火烧了。 至今旧楼改造项目还在进行中。 可惜，郑谦是没办法等到卫生局整体搬迁进新楼的时候了。 郑谦转身离开卫生局。 不知道何时。 代局长柴长青，副局长张闻和吕淑娅，办公室主任许玲慧，以及各科室的负责人，甚至是普通办事员，此刻也全都自发的来到了楼下大院。 排列成两队，欢送郑谦。 郑谦心头暖暖的，站在卫生局大院门口，冲着众人摆了摆手。 “回去吧，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郑谦笑着说了一句，毅然转身，只是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回到家后，郑谦在泾江县没有房子，因此，卫生局家属院的房子，他还是暂时住着的。 等上面新的任命下来，他才会把这个房子还给卫生局。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 江似雪见郑谦回来了，就急忙准备去做饭。 但还是被郑谦拦住了，“雪姐，我们出去吃吧！” 江似雪有些迟疑，“我们昨天不刚出去吃过吗？” 郑谦笑了笑，“今天不一样，你看，昨天晚上，是谁帮我们抓住了周黑强啊？” “你跟我说过，是王腾大哥！”江似雪道。 “唔，那就行了！”郑谦道，“我马上就要离开泾江县了，王腾大哥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临走前，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感谢呢？” 江似雪点了点头。 “行了！” 郑谦起身，“雪姐，你去换件衣服，我们出门吧！” 江似雪因为一整天都没出门，所以穿的很家居。 郑谦上午回来后，还给江似雪做了一次针灸。 现在她的脸和耳朵都好多了，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没有什么痕迹了。 郑谦这次没有选择三花楼。 倒不是他舍不得。 只是，他了解王腾他们。 说白了，三花楼那种地方，更适合谈生意，或者是去尝个鲜的。 让王腾他们过去吃饭，拘束的慌！ 郑谦挑了一个口碑十分不错的农家菜馆，点好了菜后，就给王腾打过去电话。 可迟迟没人接听。 郑谦纳闷了。 “王大哥最近在忙啥啊？电话都没空接了？” 顿了顿，郑谦只好又打了段岳的手机。 这下子有人接了。 “郑局长，你找我吗？”段岳客气的开口。 尽管郑谦已经多次跟王腾他们说过，让他们不用喊自己什么局长，直接喊郑老弟就行了。 最后，也只有王腾能改过来，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几人，仍旧是喊郑局长。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郑谦也就懒得纠正了。 “段大哥，我这马上就要离开泾江县了，临走前，想请你们吃顿饭，你看，你们现在有空过来吗？地址就在光明农家菜馆这里！” 段岳言语一滞，显然是有些意外。 片刻，他有些支吾着道，“郑局长，这怎么能让你破费呢？就算是要请吃饭，那也是我们兄弟请你啊！” “要不这样，郑局长，明天，明天我跟大哥摆一桌，请你吃顿饭，就当做是给你送行了！”段岳道。 郑谦打断道，“那可不行，段大哥，昨天晚上，劳烦你们折腾了一宿，你要是这么说，以后我有什么事儿，可不敢再找你们了！” “别啊，郑局长，昨晚收拾几个小混混，那叫什么事儿啊？我们今天……”段岳道。 郑谦根本就不给段岳机会，“段大哥，菜我都点好了，你们快来吧，对了，把玉儿也带上，我都好久没看到小妮子了！” “……那，好吧！”段岳有些迟疑着道。 过了好一会儿。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就来了。 郑谦看得出来。 三人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明显是用水简单打湿了擦拭了一下，却并不彻底。 水干了后，脏污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站在包间门口。 三人有些局促。 “郑局长，咱们赶紧吃吧！”段岳走了进来。 郑谦看了一眼段岳三人，他总觉得，三人的模样有些怪怪的。 但郑谦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后看了看，“王大哥呢？” “哦，大哥有点事儿处理，一早就出去了！”段岳开口。 只是，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不敢和郑谦对视，只是看着面前的茶杯。 郑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段大哥，我拿你们当兄弟，不然的话，昨天那些事儿，我也就不麻烦你们了，但你们，却对我遮遮掩掩的……” 段岳急忙道，“不是，郑局长，我没遮掩，大哥……真的有事儿，这顿饭，我们就不等他了！” 郑谦把筷子一放，转头看向玉儿。 小丫头眼睛明亮，挨着江似雪坐着，眼神却只是盯着桌上的菜肴，隐隐在吞口水，显然是饿了。 “玉儿，你告诉叔叔，你爸爸在干什么啊？” 玉儿还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没了的事儿，王腾也没有打算告诉她。 在王腾的心里，他早已经将玉儿当成了亲生女儿。 “爸爸在……”玉儿下意识的开口。 只是还没说完，段岳就起身，夹起一个鸡腿，放到了玉儿的碗里。 “玉儿，你刚刚来的路上不是还喊着饿了吗？快吃吧！” “哦，好！” 玉儿急忙伸手去抓。 但却被郑谦按住了。 段岳他们如此打断，很明显是有事儿瞒着郑谦啊。 郑谦不可能不问清楚。 “玉儿，吃饭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爸爸他在干什么？” 郑谦刚说完，段岳和洪单益，徐厚三人就要开口。 但郑谦一拍桌子，目光扫视三人，“我知道你们有事儿瞒着我，但你们不说就算了，不要让小孩子也跟着你们一样撒谎！” 段岳三人苦笑不已。 玉儿则是低着头，眼眶里面有着泪水打转。 “郑叔叔，你不要说二叔，三叔四叔了，他们刚刚搬了很多东西上楼，已经很累了……”玉儿小声的开口。 郑谦一下子抓住了什么。 他把鸡腿塞到玉儿的手里。 旁边的江似雪，也轻轻抓着玉儿的另外一只手，安抚着。 “玉儿，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谦轻声问道，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玉儿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郑谦只好耐心的等着。 最后，段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郑局长，我跟你坦白了吧……”段岳一咬牙道。 “其实……是玉儿上学的事儿！” 段岳开口，“玉儿之前都没有户口的，跟着大哥一起生活，过年回老家后，大哥花了点钱，走关系帮玉儿上了一个户口！” “但大哥的老家在乡下，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他不放心把玉儿一个人扔在那里上学，所以就带来泾江县了！” “可在这县城上学，实在是太麻烦了，玉儿属于借读生，各种手续需要审批，我们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学校，花了好几万，最后终于说通了！” 郑谦静静的听着。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的手续需要拿到县教育局去盖章，负责盖章的卢科长，却故意卡着！” “我们几天前就去找过他，他一开始推脱缺少材料，让我们找这个找那个，最后材料按照他说的凑齐了，他又说什么系统故障了，玉儿的信息录不上去！” “中间，大哥以为是钱的事儿，他偷偷的给卢科长塞了一千块钱红包，卢科长也的确收了，但他跟大哥说，他马上要搬新家了，有一大堆的家具电器，但是最近几天，他的新家那个小区电梯出了点问题！” “他问了几个搬家公司，要不就拒绝了，要不就是加钱，因为没有电梯，所有的家具电器要搬上二十六楼，并不是一个小活！” “卢科长跟大哥说，只要我们今天能帮他把这些家具电器搬上去，他立马就能给我们盖章！” 郑谦看着段岳，“所以，你们一早就硬着头皮去帮那教育局的卢科长搬东西了？刚刚我给王大哥打电话没人接，他也是在搬东西？” “刚刚打电话给你们来吃饭，你们故意推脱，想要说明天，也是因为在搬东西？” 段岳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宁肯自己到处跑，花钱找人，甚至当苦力，替人搬家上二十六楼，也不肯给我打个电话？看来，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兄弟啊！” 郑谦有些生气和失望。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一听，却慌了。 “不是郑局长……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是啊，郑局长，只是大哥说，玉儿的病就是你治好的，我们已经欠下了你天大的恩情，玉儿上学的事儿，我们想着万万不敢再去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去办！” “是啊，我们四个人没有其他的本事，也就一膀子力气，让你帮忙，你肯定也会欠下别人人情，那我们……就更加还不清了！” 郑谦忽然把筷子一放，“行了，先不吃了，那个卢科长住在哪个小区？我们现在过去看看，等王大哥弄完了，再一起吃吧！” 说完，郑谦直接起身往外走。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不已。 但也只得快步跟上。 很快。 郑谦他们就到了花园小区。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环境还算不错，在泾江县都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 郑谦他们到二幢的时候，正好看到王腾正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一个人背着双开门的冰箱，吃力的朝着楼道走去。 忽然，正要上楼的时候。 他没注意到台阶上有着一个垃圾袋，脚踩上去，顿时滑了一下。 眼见就要摔倒了。 郑谦和段岳几人眼疾手快，迅速的冲了过去。 几个人一起动手，才算是勉强扶住了冰箱。 但因为楼道空间逼仄，冰箱的门，还是剐蹭到了楼梯扶手上，出现了一道划痕，并不深，看起来也并不明显。 甚至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都能直接忽略的。 “郑老弟，你怎么来了？”王腾看到郑谦，顿时一愣，而后急忙放下冰箱，有些意外的道。 郑谦刚要开口。 这时候。 一个满脸肥肉，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快步从楼道上冲了下来，二话不说，狠狠一巴掌甩在王腾的脸上，打出来五道红印子。 那中年男人的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怒吼起来。 “姓王的，你还想不想让你女儿上学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搬东西的时候动作轻一些，你看看，你瞪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我们家的冰箱都被你刮花了！” “就你那穷酸模样，我这冰箱可是进口的，一万多块呢，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第251章 他连县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啊 中年男人正是泾江县教育局的一位科长卢谷水。 那一巴掌，落在王腾的脸上，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楼道里都能形成回音。 后面。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全都脸色一变，眸子瞬间沉了下去。 但王腾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他用眼神狠狠的扫了一眼段岳几人，让他们憋着。 然后自己却陪笑着看着卢谷水，“那个……卢科长，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是我疏忽了，要不这样吧，我不仅把这些家具电器搬上去，到时候我还负责，把你们家给打扫干净，如何？” 卢谷水眼珠子一瞪，“就这么完了？我告诉你，我那冰箱上面的划痕可去不掉了！” 王腾有些无奈，“那……卢科长，你看……” 卢谷水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根手指，在王腾面前晃了晃。 “赔偿，五千块！” 卢谷水开口，一脸的高高在上，眼神甭提多傲气了。 在他那，压根就没有把王腾这种人放在眼里。 在卢谷水看来，王腾这种就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滓，他想怎么拿捏都成。 而且，自己在拿捏他们的时候，还会有种天然的优越感，似是这一切，还是他们的荣幸。 王腾一听，顿时脸色发苦。 五千块。 他忙活一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啊。 但一回头。 看到旁边站着的玉儿。 王腾的心又软了。 “卢科长，五千块太多了……我们挣钱也不容易，能不能……少点？这划痕我看着也没有多严重，三千，你看怎么样？”王腾道。 “我去你妈的！” 卢谷水一脚踢在王腾的小腿上，“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跟你讨价还价的？我告诉你，五千就是五千，少一分，你女儿就甭想在泾江县读书了！” 说完。 卢谷水背着手，下巴微微扬起，神态傲气的站在一旁。 王腾犯了难。 一旁的郑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那冰箱上的划痕。 然后对卢谷水道，“这划痕，我承认是王大哥不小心弄得，该赔偿，但就这模样，简单的抛光，就可以去掉，最多不超过一百块钱！” “卢谷水，你却在这里要五千，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敲诈？”郑谦盯着卢谷水，问道。 卢谷水一听这话，顿时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炸毛。 “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这五千，老子不要了，他女儿，也别想上泾江县的学校了，你们都给我滚！” 王腾苦笑，“郑老弟，咱们还是……” 但不等王腾说完，郑谦一步上前，推开王腾，然后目光平静的盯着卢谷水。 “姓卢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把王大哥给你的一千块钱红包，还给他，同时，他今天给你搬家，你给我按照工钱，结算给他，我也不要多，按照市场价就行了！” “最后，玉儿上学的时候，程序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该怎么批，就怎么批，做完了这些，你还是你的卢科长，不然，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郑谦就这么站在那里，沉声开口。 卢谷水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草泥马的，小杂碎，你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啊？这么跟老子说话？还想让老子给他工钱，然后同意他女儿在泾江县借读？” “我告诉你，你踏马做梦！” 卢谷水声音很大，表情也很狰狞夸张。 说完之后。 他的脸上表情直接变成了得意的狞笑。 旁边的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甚至玉儿和江似雪，也全都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郑谦动了。 他直接一脚朝着那冰箱踹了过去。 “哐当！” 原本被几人扶着，安稳的放在楼道平台上的冰箱，瞬间被郑谦一脚踢翻。 巨大的双开门冰箱，直接向后倒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郑谦的这一脚，谁都没有想到。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 那双开门冰箱，已经摔在了地上，‘内脏’都洒了一地。 外框变形严重，里面的线路板什么的，全都暴露了。 冰箱外面的双开门都炸开了，根本就合不拢，里面放东西的玻璃层板，也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彻底的粉碎。 “啊！” 卢谷水瞬间暴走，他红着眼睛朝着郑谦扑了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向郑谦。 嘴里还在咆哮怒吼，“小杂碎，你敢摔坏我的冰箱，你给我赔钱！” 郑谦不是王腾。 他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被打。 只见卢谷水的手掌还没碰到郑谦。 郑谦倒是横侧一步，避开了这一巴掌。 同时，他一脚踹出。 卢谷水整个人就跟滚地葫芦似的，从楼上翻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站稳了，最后摇摇晃晃，一脚落空，整个人向后倒下，又重重的撞在冰箱上，疼的整个人惨叫不已。 “小杂碎，你找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报警抓你！” 卢谷水大喊着。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同时，竟是还快速的抄起一块冰箱上面掉落的钢板，朝着郑谦砸去。 王腾一见，大步上前，一下子就扣住了卢谷水的胳膊。 他知道郑谦的伤势还没好全。 虽然对付这卢谷水绰绰有余，但若是弄到了伤势，留下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姓王的，你想干什么？”卢谷水冲着王腾大吼。 说着，他竟是指着旁边的郑谦，把手里的钢板递给王腾，“你去，只要你去把那小子给我好好的教训一顿，你女儿的借读证件，我就给你盖章！” 王腾没动。 “你他妈聋了？我让你去，你没听到吗？”卢谷水大吼，伸手又是一巴掌朝着王腾脸上招呼。 但这一次。 王腾没有站着不动。 他同样一巴掌甩了过去，力道很大，却后发先至。 “啪！” 王腾一巴掌落在卢谷水的脸上。 卢谷水整个人都被抽的原地转圈圈，脑瓜子更是嗡嗡的，眼前金星乱转。 “姓王的，连你也敢打我？你完了，你女儿也完了！” 卢谷水大声的喊着，他此刻的模样，看上去极其狼狈，头发散了，身上衣服更是沾满了脏污，脸上还有血迹，身上到处都疼，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哆嗦。 也就在这时。 小区楼下门口，传来了警笛声。 是先前卢谷水报警的警察赶到了。 “怎么回事？” 两名中年警察大步走来，看了一眼现场情况，顿觉有些不妙。 卢谷水这时候也跟见到救星似的，连滚带爬的挣扎起身赶了过去。 “警察同志，同志，你可得替我做主啊，这几个人……几个人是上门抢劫啊，他们想要抢走我的冰箱，我不给，他们还要打人，你看看，我的冰箱都被他们砸坏了！” “还有我身上的伤势，你们再看看，都是他们打的啊，你快，快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卢谷水的模样，甭提多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王腾这时候走了出来，主动承认。 “警察同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你放屁！” 卢谷水指着王腾的鼻子骂了起来，然后又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还有那个……那个人就是罪魁祸首，是他最先动手的，你们先抓他！” 两名警察眉头一皱，顺着卢谷水指过去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 两名警察便是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喊道，“郑局长？” 郑谦自从疯牛事件中，救了人之后。 他的名声，早就在泾江县公安系统内传遍了。 那可是连特警队员都没有办法闯过去的。 但是郑谦做到了，最后让小女孩宁宁安然无事。 在泾江县公安系统里面，已经有不少警员，干脆把郑谦当成了偶像。 “什么郑局长？警察同志，你们快抓人啊！” 卢谷水不认识郑谦，他听到两名警察嘴里的话后，也急忙催促了起来。 但两名警察却不动，只是看向卢谷水，“我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误会！” 卢谷水一听，瞬间不乐意了。 “误会？什么误会？难不成，我这冰箱是自己摔的？我身上的伤势，是我自己打的？” 卢谷水指着两名警察的鼻子骂道，“我还告诉你们，我可是教育局的科长卢谷水，你们两个人的警号我已经记下来了，今天你们要是不秉公处理，将那小子给抓起来，我就去找督查举报你们！” 两名警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脸上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这时。 郑谦走了过来。 “卢科长，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事儿啊，找督查没用，我这正好有县纪委孟书记的电话，还有教育局局长于局长的电话，甚至祁副县长的电话我也有！” “咱们今天的这事儿啊，不如请他们来解决一下，我看才更好！” 郑谦嘴里的祁副县长，正是泾江县主管教育口的副县长，他是侯勇县长的人，这点，郑谦还是清楚的。 听到郑谦嘴里说出来的话，卢谷水就算是再傻，也该听明白了。 不管是县纪委的孟书记，还是县教育局的于局长，亦或是祁副县长，他们的电话，可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啊？ “请他们……来干什么？”卢谷水看着郑谦，底气有些不足了，眼神上下打量着郑谦。 这会儿，他才感觉，郑谦似乎有些眼熟了。 之前的他，正在气头上，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了。 郑谦笑了，“请他们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研究怎么处置你的问题了啊！” 说完。 郑谦就当着卢谷水的面，拨通了县纪委孟书记的电话。 “孟书记，是我啊，小郑，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会儿打扰你了……”郑谦在打电话的时候自报家门。 而这一刻，卢谷水也终于认出来了。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泾江县前卫生局局长，也是前段时间泾江县的于三十头疯牛群中，就下了小女孩宁宁的英雄郑谦！ “完了！” 卢谷水认出来的那一刻，双腿就有些发软，踉跄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招惹谁不好啊？怎么偏偏招惹了他郑谦啊？ 这可是连县委书记白志远都敢不放在眼里的存在啊！ 第252章 我还是喜欢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郑谦拨通了县纪委孟书记的电话，还没挂断呢。 卢谷水就往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然后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朝着自己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仅仅几秒钟，卢谷水的脸就肿胀的宛若猪头一般。 “郑局长，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不知道王腾他们是你的朋友，早知道是这样，我也早就盖章了，何故要……” 卢谷水的脸色难看无比，嘴里哀求着道，“郑局长，求求你，不要让孟书记介入此事啊！” 郑谦没动，依旧抓着电话。 “卢谷水，你刚刚不是挺神气的吗？”郑谦嘴里道，“我还是喜欢看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比你现在这种低声下气哀求的模样，帅气多了！” “不，不不……”卢谷水简直要哭了。 他转而又看向面前的那两名警察，“警察同志，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家的冰箱，是自己摔了的，我的伤势……也是，也是自己不小心磕碰了的，和别人没有关系，对不起！” 两名警察也知道，这其中多半还有其他的事儿。 不过，看到卢谷水服软的样子，他们也知道，接下来不用他们插手了。 “郑局长，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两名警察对郑谦客气的开口。 郑谦笑着上前，“行，这次就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回头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两名警员受宠若惊，满脸笑着告辞了。 郑谦没看跪在地上的卢谷水，直接带着王腾，段岳，洪单益和徐厚，江似雪则是牵着玉儿，一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上，郑谦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腾几人也都是脸色尴尬。 最后。 还是王腾忍不住，最先打破沉默。 “郑老弟，这次对不起！”王腾咬牙道。 郑谦没吭声，只是看着王腾。 王腾继续道，“郑老弟，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已经卸任卫生局局长了，我们兄弟几个人，就不想再麻烦你了，怕……” “怕给我添麻烦？”郑谦接过话茬，“王大哥，可你有没有想过，玉儿也喊我一声叔叔啊？” 王腾苦笑。 玉儿这时候走到郑谦身旁，轻轻扯了扯郑谦的手，“郑叔叔，你不要生气了……” 郑谦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玉儿的头。 “好，叔叔不生气！”郑谦道，“对了，玉儿，你想去哪个学校读书啊？” 玉儿的小手纠结着道，“我们现在租的房子附近就有一所学校，可是……可是爸爸说，那边是重点学校，很难进去的，爸爸给我新找的一个学校，隔着几条街，也不远，我就去那个吧！” 玉儿还小，其实根本就不懂哪个学校好，哪个学校差的。 她也只是把自己从王腾那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郑谦抱着玉儿，替她决定道，“那好，我们就去近的那个学校！” “郑老弟，那个学校可是泾江县的重点，玉儿去……”王腾急忙提醒。 担心郑谦这会儿答应了玉儿，到时候要是去不了的话，可是会影响郑谦在玉儿心中的形象。 郑谦摆了摆手，“王大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来想办法，虽然我现在不是卫生局局长了，但还不至于人走茶凉，让玉儿去重点学校做个插班生，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 郑谦没有说下去了。 但王腾明白了郑谦的意思。 更何况，玉儿还是泾江县前纪委书记步文波的女儿。 步文波为了查处苏世权和黄隋这样的贪官才丧命，也算是殉职了。 玉儿完全算得上是烈士之后，读个重点学校，还不是绰绰有余？ 郑谦重新带着王腾几人去酒店开了一桌，这一次，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最后几乎是不醉不归。 但郑谦有伤势在身，不能喝太多。 “对了，郑老弟，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王腾是行伍出身，本身的酒量就很不错。 这会儿喝的，只能算是渐入佳境，还不至于醉倒。 “你说！” 王腾道，“郑老弟，周黑强被抓了，马上就要被判刑了，估计至少也是个十年以上！” “什么？怎么这么快？”郑谦一愣。 这消息，他都没有收到。 王腾道，“是县委书记白志远亲自下的命令抓人的！” 郑谦心底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朱甫这个招商局局长，可是铁杆白系心腹。 郑谦利用周黑强设局，坑了朱甫。 后面县长侯勇顺势提拔了自己的人上了招商局局长的位置。 这让白志远很是不爽。 可他的怒火，压根就没有办法去发泄到郑谦身上。 一来。 郑谦已经不是卫生局局长了。 二来。 郑谦刚立下了大功劳，马上就要去省会海明市上党校干部培训班了。 名额都定下了，也已经提交上去了。 这个时候去找郑谦的麻烦，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所以。 白志远把朱甫被搞下去的怒火，全都放在了周黑强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 这也算是周黑强活该。 他在泾江县可没少做人神共愤的事儿，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但若是县委书记白志远铁了心的要办他，想要费点心思弄证据，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其实，原本周黑强是能跑的！”王腾道，“在朱甫被抓走了后，他就意识到了危险，当天晚上就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王腾说着，看向郑谦，“郑老弟，你还记得，我给你打过电话，问周黑强怎么处置吧？” 郑谦点头，王腾的确是问过。 只不过，他说的是让王腾自己决定。 “虽然周黑强帮我们收拾了朱甫，但是这并不能洗干净他身上的肮脏，那些被他放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们，可不会原谅他！”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拦住了他，一直到白志远派人过来将他抓走！” 郑谦看了一眼王腾。 他倒是没想到，周黑强被抓，这里面竟是还有王腾的功劳。 不过。 郑谦倒也是赞同王腾的做法。 让周黑强这样的垃圾逍遥法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来会受到他的迫害呢。 吃完饭后，郑谦回到卫生局家属院，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省会海明市党校报道。 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教育局于局长打来的。 “郑局长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替我们教育局找出了一个败类啊，卢谷水的事儿，算是给我们教育局敲响了一个警钟啊！”于局长客气的说着。 即便是他哪怕已经知道了郑谦不是卫生局局长了，但在郑谦新的任命还没下来之前，这么喊倒也没错。 郑谦知道不管是教育局的于局长，还是主管教育口的祁副县长，都是侯县长的人。 而郑谦最近承蒙侯勇的照顾，尽管郑谦知道自己没有站队，但在外人看来，他身上，已经打下了侯系的标签了。 所以，教育局的于局长，跟郑谦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 “郑局长，卢谷水的案子，我已经移交到了县纪委那边着手重查，接下来，我们教育局内部，也将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严查整顿，确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卢谷水！” “最后，郑局长，关于王小玉上学的事儿，我已经派人联系了王腾，他明天就可以带着手续去新学校报道了！” 这个新学校，自然就是之前提及，距离现在王腾他们租住的房子比较近的重点学校了。 “那就太感谢于局长了！”郑谦客气的开口。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这才挂断。 傍晚。 江似雪替郑谦收拾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 其实，郑谦的东西并不多。 从宁兴村出去南云市的时候，他就带着全部家当。 后面从南云市回去白阳镇，郑谦又带着东西回去了。 这会儿。 虽然只是去上党校，但迟早，他也得离开这卫生局家属院了。 晚上。 郑谦和江似雪各自躺着一个被窝，两人似乎都没有睡着一般。 渐渐的，天亮了。 江似雪率先起床，给郑谦做好了早餐，然后低头默默的给郑谦收拾好了衣服。 “去了海明市，报个平安信回来！”江似雪站在郑谦的面前，温柔的替他整理衣服。 此刻的江似雪，倒不像是一个姐姐。 而更像是一个小媳妇！ 其实，郑谦不是傻子。 对于江似雪的心思，他不可能不明白。 只是郑谦却不得不装。 虽然他有时候很贪心，但是他现在已经是萧卿然的男朋友了。 和许姐保持着那些关系，已经是让他犯错了。 再和江似雪牵扯上，恐怕最后，只会让对方受伤。 “好的，雪姐！”郑谦点了点头，没有点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饭后。 郑谦提着行李下楼，和江似雪一起去了车站。 只不过。 他们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一个去云和县白阳镇，一个却是去海明市。 约莫三个小时后。 班车就停靠在了海明市汽车站。 郑谦提着行李，走出车站，正准备在路边拦一辆的士赶往党校。 但这时。 一辆低调的奔驰E级，丝滑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 车窗摇下。 一张即便是戴着墨镜，也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出现在了郑谦的面前。 “愣着干啥？上车啊！” 车里的女子，忍不住催促道，“再磨叽，被人认出来了，咱俩就别想走了！” “啊……” 郑谦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沈姐，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歌后不做，要来从政啊？” “还有，我来海明市的消息，没有跟任何人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会儿到的？还恰好在车站的出口位置这里？” 第253章 党校报道 奔驰车里的人，正是沈知夏！ 也是海明市纪委的一名科员。 沈知夏依旧是戴着墨镜，一边顺滑的操控着车子驶离车站，一边开口道，“你一下子问出这么多的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 “先回答为什么去海明市纪委从政吧！”郑谦指出了关键问题。 但沈知夏却跟没听到似的，“我要是说，我送朋友来车站，恰好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你了，你信吗？” 这明明就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啊！ “我信！” 郑谦道，“那沈姐，你现在可以回答第一个问题了吗？” “不能！”沈知夏头也不回的道。 郑谦一脸无语。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好在，党校所在的地方距离海明市车站的距离并不远。 郑谦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党校了，“沈姐，党校应该不会让外来车辆进去的，你待会儿靠边停吧，我去里面走一下报道程序，今天应该不会上课，所以我一会儿就出来……嗯？” 不等郑谦说完。 沈知夏已经驱车直奔党校门口而去。 党校门口，负责登记的保安，只是扫了一眼车子，然后就开门放行了。 郑谦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这里可是海明市的党校啊。 而且现在还是党校开班培训进修的关键时刻，外人是断然不可能进来的。 但沈姐，就这么轻松开车长驱直入？ 沈知夏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郑谦脸上震惊的神色，她的嘴角，也是不由的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出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沈知夏率先开口，“就算是你急着问了，我也不一定会回答！” 郑谦无奈，只得按着性子，坐在了车子后排。 海明市作为海西省的省会，党校的面积还是很大的，而且各处绿化环境都十分不错。 不一会儿。 沈知夏就稳稳的将车子停在了一幢灰色的小楼面前。 “去报到吧，三楼登记手续，二楼是分配宿舍的！”沈知夏道。 郑谦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多了。 沈姐今儿到底是干嘛的啊？ 她怎么全都知道啊？ 关键，这些信息，就是郑谦自己都没弄清楚啊！ 但看着沈知夏那张被墨镜遮掩了，仍旧绝美的脸，郑谦知道，就算是自己把一肚子的疑惑都问出来，人家也不一定会回答。 索性。 郑谦决定不问了！ 来到三楼，负责接待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看了郑谦的推荐信，核对了系统里的名单，以及个人信息之后，就对郑谦道，“同学你好，已进登记完成了，你现在可以去二楼分配宿舍了！” “谢谢！” 几分钟后。 郑谦提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 里面是一些手续文件，以及分到的宿舍钥匙。 “上车，我带你去熟悉一下食堂！” 沈知夏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 郑谦顿了顿，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沈姐，这海明市党校，是你家吗？你怎么这么熟悉啊？”郑谦还是问了出来。 沈知夏沉默了一下。 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是！” 说话的时候。 车子停在了一幢红砖小楼面前，“这里就是食堂了，好了，郑谦，你可以下车了，今天党校应该没有什么活动，可以自己安排，熟悉一下新同学，拉近一下关系，明天才会正式上课！” “哦！” 郑谦点了点头，从车里走了下来。 沈知夏忽然一脚油门，车子很快就远去了。 郑谦站在原地，有些不真实的挠了挠头。 如果不是自己手上的文件无比的真实，他甚至都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沈姐到底干嘛的啊？她怎么会…… 郑谦苦笑着摇头。 这些答案，是没机会从沈姐那得知了。 郑谦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摸出来手机给姜雨荷打了个电话。 “姜姐，你的脚，好点了没？” 上次在南云市，姜雨荷和郑谦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因为遇到下雨。 姜雨荷慌乱中脚扭伤了。 虽然那次，郑谦给姜雨荷简单治疗了一下，而且，也开了药。 但这会儿都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除却郑谦自己之前也在住院的时间，他也是该打个电话问一下了。 姜雨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谦啊，还真是得多谢你了，你给我针灸了，而且还用了药，我回来后吃了两天，腿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行！” 姜雨荷一笑，“怎么想起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想问沈总的事儿啊？” 郑谦有些无语。 这些个女人，都是能未卜先知的吗？ 沈知夏刚刚对党校环境布局，了如指掌也就算了。 这姜雨荷，隔着自己上千里路，自己还没开口呢，她就全知道了？ “是！” 郑谦还是承认了。 “不着急，你很快就能自己找到答案的！”姜雨荷笑着道。 这算什么回答？ 不等郑谦再问，姜雨荷以公司要开会为理由，挂断了。 郑谦没说什么，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是一个两人间。 不过此刻，他的宿舍里面，却有着三个人。 年纪都不算小。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左右，是三人中年纪看起来最大的。 他正坐在一旁的床前，手里夹着一支烟。 在他的旁边，还有着两名男子，年纪都是在三十出头，显然和那中山装男子认识，三人说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那中山装男子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面摁灭烟蒂，然后起身问道，“同志，请问你找谁？” 郑谦道，“我不找谁，我住这里的！” 宿舍里的三人全都笑了起来。 中山装男子更是道，“同志，我们这里是科级干部党校培训的宿舍，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啊？” 也难怪他们这么想了。 这次的科级干部党校培训，是省里面组织的。 而且，这还是一场专门为已经立功，即将升职的干部准备的党校培训。 可以说，这次培训过后，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将会是副处级了。 中山装男子三人，倒不是没见过郑谦这般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只是，他们没见过，这么年轻，还即将升任副处级的科级干部。 所以。 他们下意识的将郑谦排除在外了。 郑谦也没生气，他走到另外一张床前，直接将自己的东西给卸了下来。 中山装男子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呢，他旁边的那两人就上前道，“哎，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种态度啊？还说话不听了吗？都说了你走错了，怎么还往里走呢？” 郑谦没搭理两人，伸手从旁边的包里面摸出来自己那已经盖章的报道证件，以及宿舍分配证明，拍在了桌上。 “这下子，总能证明，我住这里了吧？” 郑谦坐在床边，皱着眉头。 那两人上前看了一眼，吓得一跳。 “这……这……还真是……” 两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后面中山装男子倒是反应比较快。 他快步上前，嘴里连连赔不是。 “真是不好意思，小同志，是我们疏忽了，没认出来！” 中山装男子客气的介绍着自己，“我叫吴成海，是南云市交通局的副局长！” “这旁边两位呢，是我的两位老友！” 中山装男子倒是很会做人，他看了一眼旁边两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啊！” 左边一个个高的忙道，“小同志，我是黄永市甘梅县招商局的局长，我叫肖德源，你喊我老肖就行了，我跟老吴之前是大学同学！” “我叫邵波，是甘梅县教育局的局长，以后请多指教！” 郑谦看着三人。 不论是吴成海，还是肖德源，亦或是邵波，这三人，都是典型的官场成精的人啊。 虽然之前，因为见郑谦年轻，一不小心认错了，甚至还说了几句得罪的话。 但随着郑谦澄清了身份之后。 三人的态度也是立刻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倒是能屈能伸，客气的主动自我介绍，算是跟郑谦缓和了关系的同时，也有着一个拉拢意思在里面。 毕竟。 能够做官到这种地位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郑谦这么年轻，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儿了。 而关键是他，还能参加这次的党校。 那就更能说明很多事儿了。 不论是靠真的本事，还是背后有人，这次党校培训，只是来镀金的。 对吴成海，肖德源和邵波三人而言，结交郑谦，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郑谦见三人姿态摆低，他也客气起来。 他素来就是对人这样的态度。 郑谦收起了证件，然后道，“我叫郑谦，南云市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听到郑谦自报家门后，南云市交通局的副局长，也就是吴成海，瞬间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前段时间，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泾江县卫生局局长，一个人冲入三十头疯牛群中救人的报道。 再联系眼前的如此年轻的郑谦，有这等机遇。 他更加肯定了眼前的郑谦，就是那个一人抵挡三十头疯牛群的狠人，英雄！ 当下，心底的敬意也多了不少。 很快，四人就熟悉了起来。 但只有郑谦跟吴成海是住在这里的，肖德源和邵波则是住在隔壁的。 因为他们跟吴成海熟悉，两人过来串门，才意外认识郑谦的。 四人熟悉了之后，很多话题也都能敞开聊了。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 吴成海三人却快步来到郑谦跟前，一脸神秘且兴奋的笑容。 “小郑，快，我们现在赶紧去食堂那边，说不定能看到令你意想不到的一幕呢，晚了就没了！”吴成海催促着。 第254章 咱俩换着吃吧 郑谦站了起来，合上手里的书，有些意外和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想不到的一幕啊？” 吴成海三人笑了笑，“看吧，你果然不知道，今天我们三人刚来报到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议论呢！” 郑谦一头雾水，被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拉着出了门，直奔食堂而去。 这次的党校培训，说是科级干部，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已经够得上副处级了。 比如吴成海，他本身是南云市交通局的副局长，从职级上，基本上是副处级了。 虽然职位上是如此，但程序上，等他从这次党校毕业之后，一切就能算是水到渠成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原本这种科级干部党校培训班的校长，一般是市政法委书记担任校长的。 可这次的，因为是省委组织的，所以是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担任校长。 所以，不论是从规模还是制度上，都不和往常一样。 等正式开班之后，党校就是封闭式管理了，为期一个月。 如果真的有事儿需要外出，还得请假！ 郑谦和吴成海三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食堂。 此刻。 食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而且。 那些人，三五成群一堆，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大多数跟郑谦几人一样，都是临时认识的，然后拉近了关系，走在了一块儿。 “应该还没到！” 吴成海四处看了看，嘴里自语。 肖德源和邵波也点头，“是啊！” 郑谦更纳闷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正当吴成海刚要回答的时候，食堂门口处，倒是传来了一阵轰动。 虽然没有多少人围观上去，毕竟在坐的，可都是科级干部，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但很明显的，食堂内的众人，目光还是齐刷刷的朝着门口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自然也不例外。 郑谦正顾着吃饭，被吴成海用胳膊撞了撞，“来了，郑老弟，快看！” 郑谦抬头看去。 一下子。 愣住了！ 旁边，吴成海和邵波，以及肖德源三人看到郑谦脸上愣住的神情，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什么，郑老弟，这是不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啊？哈哈！” “是啊，郑老弟，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吧？” “说实话，我今天刚来报到的时候，听说昔日的大歌后沈知夏，忽然弃商从政，而且她也在我们这次的党校培训班的名单里面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没想到这次真的见到了！” “可不是，之前啊，我还是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么大的明星呢，我老婆，我女儿都特别喜欢沈知夏的歌，特别是她的成名作，那首‘晴天’，这么多年，我一直存在手机里面呢！”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议论个不停。 郑谦的确是很意外。 不过。 他意外的，却不是大歌后沈知夏的身份。 而是……她是怎么加入这次的党校培训的？ 按照时间算算，她不是才刚进入海明市纪委的吗？怎么也够不上正科吧？ 就在郑谦愣神的时候。 门口进来的沈知夏，像是有所感觉似的，目光平移，落在了郑谦身上，然后嘴角微微上翘，似是有着一抹小得意。 “我靠……”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心脏都像是差点漏掉了一拍。 “郑老弟，你……你看到没有，大歌后刚刚好像是对我笑了一下？”吴成海在几人当中年纪最大，但也是沈知夏的狂热歌迷，此刻忍不住激动的道。 “老吴，你想多了！”邵波打断道，“刚刚沈歌后明明是冲着我笑了的，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她来黄永市开演唱会，我那时候还在文体局，可是跟着领导亲自去接待了她呢！” “去去去！” 肖德源推了一把邵波，“老邵，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当时就算是你接待过沈歌后，人家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怎么可能还记得你？” 邵波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怎么？老肖，你不会以为沈歌后是冲你笑的……哎，沈歌后朝这边走来了！” 邵波到最后，声音都激动了起来。 不仅是他。 食堂内，一些知晓沈知夏身份的人，目光纷纷跟随着沈知夏的身影移动，最后落在了吴成海四人那一桌上。 沈知夏停在四人桌前，然后指着郑谦身旁的位置，“我可以坐这里吗？”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就算是再怎么傻，也该知道了。 沈知夏不论是刚刚那一笑，还是这会儿走过来，都是冲着人家郑谦的。 跟他们仨，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亏得他们仨，刚刚还在为沈知夏冲谁笑，在那讨论的这么激烈。 敢情。 正主儿，就坐在那儿，看他们仨，就跟看仨小丑似的啊。 一时间。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脸上的神色，甭提多精彩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就要端起餐盘，放弃郑谦，然后转移阵地了。 沈知夏看着，笑了笑，“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一来，你们就走？” 这下子。 吴成海三人瞬间僵在了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整个食堂的众人目光，也都还盯着这边呢。 最后。 还是郑谦开口解围。 “沈姐，你就别打趣他们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忠实歌迷呢！”郑谦道。 他冲着吴成海招了招手，“吴老哥，你刚刚不还说，你女儿最喜欢沈姐的歌，还想要一张她的签名专辑的吗？” “啊？”吴成海愣了一下，他也不傻，自然看出来了，郑谦是替自己解围，然后一边端着餐盘坐下，一边连连点头，“是啊，我这不手头上没有沈歌后的专辑，准备去弄一张呢！” 沈知夏也不点破，“买就不用了，我车里就有，待会儿，我给你送来！” 吴成海心中顿时受宠若惊。 他可比郑谦知晓的东西更多。 吴成海知道，沈知夏的背景可能极其不简单。 不然的话，她不可能刚弃商从政，就能够获得这次党校进修培训的名单！ 而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大歌后的身份，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架子，甚至还说要亲自给自己送签名专辑。 这哪儿是常人能享受的待遇啊？ 不过，吴成海也知道。 沈知夏刚刚这么说，全是看在郑谦的面子上的。 而且，郑谦刚刚喊沈知夏，可是喊的沈姐。 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啊！ 吴成海迅速的在心底过了一遍，然后坐了下来。 郑谦继续笑着对邵波和肖德源道，“邵大哥，肖大哥，你们也别去买专辑了，沈姐车里多着呢，待会儿，我也让沈姐多签两张，一起给你们带回去！” “那敢情好！” 邵波和肖德源也就坡下驴的坐了下来，缓解了之前的尴尬。 同时，心底也是对郑谦感激不已。 不然的话。 他们今天可就要成为党校同学们嘴里的笑话了。 保不准，等以后回去工作了，这笑话还会传出去。 但经过郑谦这么一说。 笑话不仅没了，反而还成了一段佳话。 这可是初次见面啊，就得到了沈歌后亲自签名送来的专辑，谁能有这面子啊？ 啧啧！ 吴成海，邵波，肖德源三人激动之余，心底也无比的庆幸。 同时。 三人看向郑谦的时候，眼中也满是意外和羡慕。 他们也好奇郑谦和沈知夏之间的姐弟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这里人多，也没好意思问。 反正这次党校课程还有一个月，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从郑谦的嘴里问出来，也不着急。 就在这时。 一个端着餐盘，身材高大，年轻帅气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笑着对郑谦几人道，“你们好，我是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翟向天，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翟向天说完，也根本就理会郑谦四人的回答，而是笑着看向沈知夏，嘴里语气温柔的道，“知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 翟向天已经端着餐盘坐在了沈知夏的旁边。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眉头一皱起来。 对这翟向天十分不喜。 太虚伪了。 你明明想坐在这里，却偏偏还要在沈知夏面前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所以提前开口询问。 可结果，你问是问了，自己几人压根就没有回答，你就一屁股坐下了。 这几个意思啊？ 就算是装出来的彬彬有礼，你也要装全套啊。 最起码，要等自己这先来的几个人同意你坐这里，你才能坐下吧？ 但一想起，自己刚来报到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传言。 吴成海，邵波，肖德源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 郑谦一脸纳闷。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吴成海三人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可记得。 刚来报到的时候，不仅听说沈歌后弃商从政，还进入了这次党校培训班的名单里面。 而且，他们还听说了，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年轻的破案天才副局长翟向天，已经对外放出话来，他要追求沈知夏！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在党校里面追求，恋爱，只要行为不影响其他人，上面也不会多管的。 现在看来。 这个传闻是真的了。 沈知夏刚坐下，翟向天就循着味儿就来了。 而对于郑谦。 虽然嘴上是喊沈知夏为沈姐。 但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作为旁观者，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沈知夏对郑谦，可并不是纯粹的姐弟情。 换言之。 这翟向天，是郑谦的情敌啊！ 也是因为这个。 刚刚三人才目光怪异的看着郑谦。 而郑谦自己作为当事人，却有些后知后觉了。 “坐吧！” 沈知夏看也没看翟向天，只是语气平淡的开口。 翟向天乐呵呵的吃着饭。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党校食堂还要统计人数，所以今天的饭菜是标准的三菜一汤，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到了明天正式开班了，才会换成自己想吃什么菜，就可以打什么菜的那种自选模式。 沈知夏拿着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豆角，也不吃米饭，一些其他的菜，也没碰。 她之前为了保持身材，几乎也都是如此的。 不一会儿，沈知夏碗里的豆角就吃完了。 翟向天忽然道，“知夏小姐，我现在就去找后厨，让他们再拿一份豆角过来吧，你不吃主食，这样很容易饿的！” “不用了！” 沈知夏拒绝了翟向天。 然后一伸手，将郑谦那碗吃了一半，还剩下不少豆角的餐盘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沈知夏那一盘子，只吃光了豆角的饭，则是递给了郑谦，“咱俩换着吃吧，也不会浪费！” 说完。 沈知夏旁若无人的夹起郑谦动过的那些豆角，吃了起来。 一下子。 这处空间，都像是凝滞了似的。 气愤诡异的有种令人要窒息的感觉。 第255章 爸，你去自首吧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急忙别过头去。 沈知夏宁肯吃郑谦剩下的，也不想让翟向天去重新打一份豆角。 这意思，就算是瞎子也该看明白了！ 郑谦也愣了一下。 可还没开口。 他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目光，宛若刀子似，带着森寒的气息，朝着自己射来。 郑谦循着感觉看去，其源头，正是翟向天！ 迎着翟向天那满是挑衅和敌意的眼神，郑谦也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 我跟沈姐那是什么交情？ 我不仅救了她，她去年过年还去我家住了好几天，我带着她天天赶集，同吃一桌饭，同喝一碗黄酒。 怎么？ 现在我跟沈姐换着吃饭，你就这副模样？ 郑谦也不开口了，直接端起沈知夏的刚刚交换的那碗饭吃了起来。 唔，味道不错，很香，很甜！ 一时间。 翟向天的目光更冷了。 心头也堵着一团火。 毕竟。 他要追求沈知夏的消息，早在刚入党校报名的时候，就放出来了。 其实，时间如果还要更具体一点，还可以更早。 沈知夏在加入海明市纪委后不久，一次工作，让她去了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 当时翟向天见到了沈知夏后，顿时惊为天人。 如果沈知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歌后，他或许还是会震惊，但不会有什么想法。 毕竟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但现在。 沈知夏却是市纪委的，他是公安局的，都在海明市，完全有机会。 所以。 从那时候开始，翟向天就开始动心思了。 这次党校培训，他得知沈知夏也来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甚至认为，这是老天爷要撮合他们，才给他们制造的机会。 所以。 在报到之初，消息就放了出去，他要追求沈知夏。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追求沈知夏的大计，却碰到了郑谦这么个意外。 之前也没听说过沈知夏有什么绯闻啊？ 翟向天自然没有去细查。 如果，细查的话，他还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比如。 当初郑谦在关岭村扶贫的时候，为了推广金银花，就去找了沈知夏。 最后，在姜雨荷的策划下，来了一场绯闻男友的爆炸新闻作为噱头。 虽然最后澄清了一切，也说出来了都是为扶贫推广关岭村的金银花做铺垫。 但那件事儿当中，郑谦就是沈知夏的绯闻男友的人选。 显然。 翟向天的事前准备工作没做到位罢了。 翟向天心情不爽的坐了下来，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很快。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就先后吃完了。 “郑老弟，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啊！” 吴成海三人为了给郑谦和沈知夏独处的时间，找了个借口溜了。 郑谦也没有说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 他放下筷子，沈知夏主动邀请道，“对了，小谦，刚刚吴局长他们不是说要专辑吗？我车里正好还有，你跟我一块儿去拿吧！” 郑谦点头，跟着沈知夏一起起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了一眼翟向天。 这让翟向天气得几乎要爆炸。 手里抓着的不锈钢勺子，此刻也弯曲变形，整个的翘了起来。 “哐当！” 翟向天气愤的将勺子一扔，也没有胃口吃下去了，转身离开了食堂。 党校的一处树荫停车场。 郑谦面色复杂的看着沈知夏。 “沈姐，你真的骗我好苦啊？” 沈知夏嘴角处的狡黠之色更浓了，像是一只小狐狸。 “小谦，做人可得讲良心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郑谦仔细想了想。 沈知夏还真没说过谎话。 只是自己问她为何对这党校如此熟悉的问题，她岔开了话题，压根就没有回答。 也就谈不上欺骗了。 现在看来。 沈知夏本身就是党校名单上的，她只要早来一会儿，四处逛了逛，自然能摸清楚党校里的一切。 而且。 来党校培训，是可以自己开车来的，当然前提是需要单位提供资料，去办好出入通行证。 这样一来。 郑谦先前关于沈知夏的车，能直接开进党校的疑惑也能解开了。 只是。 这样一来，郑谦倒是又新增了一个疑问。 沈姐是怎么获得这个党校进修班的名额的？ 不等郑谦琢磨明白，沈知夏从车里翻出来七八张金装专辑，然后又钻进车子副驾驶，撅着屁股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找出来一支钢笔。 唰唰几下。 那八张金装专辑上，就都签上了名字。 郑谦知道。 这些金装专辑，在市面上，可是紧俏品。 当初沈知夏推出这张专辑的时候，这种金装的，就是限量版，很多歌迷都没有买到。 以至于私底下，黄牛大量炒作，价格一度破了五位数，甚至更多。 现在。 沈知夏都退出娱乐圈了，这张专辑的价值，也就成了孤品，只会比之前更高。 “沈姐，吴大哥他们只要三张，你给我这么多干什么啊？”郑谦问道。 沈知夏白了一眼郑谦，“怎么？嫌多？我跟你说，现在外面那些黄牛炒作，有我的签名的金装专辑，一张轻松买到三万以上呢！” 郑谦手里头的这些，足足几十万了。 “你都拿着吧，这些专辑放我这，也是吃灰！”沈知夏笑着道，“对了，小谦，你要是觉得拿着烫手，你上次给我配的安神香不错，我用了后，感觉睡觉比之前好多了，白天整个人都有精神！” 之前沈知夏过年的时候，跟郑谦在宁兴村老家，她就说过睡眠不好的问题。 当时郑谦用爷爷留下的方子，配了一方安神香给沈知夏。 用了后效果很不错。 郑谦后来，还给沈知夏寄过去了一些。 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姜姐听说那安神香管用，也找我这里拿了不少，所以我的就没了，最后一盘存货，昨天也用完了！”沈知夏解释道。 “那行！” 郑谦道，“沈姐，你先回宿舍吧，这会儿天还没黑，我出去找个药店，给你配点，很方便的！” 今天只是报到，党校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明天开始就封闭了，再想出去，只得请假了。 沈知夏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小谦！” 郑谦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八张沈知夏签名的金装专辑。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沈知夏这么做的意义呢？ 沈知夏这多给郑谦五张，是让郑谦去送人情的。 沈知夏的歌迷粉丝很多。 可远不止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几人。 更何况，这种限量版签名的金装专辑，更是抢手货。 这要是拿出来送给了沈知夏的歌迷。 这关系，可不就拉近了吗？ 人家拿到了这签名版金装专辑，那高低不得欠郑谦一个人情吗？ 而这次来党校进修培训的，未来都极有可能更上一步，成为副处，甚至将来成为正处，副厅级，正厅级，乃是更高的。 但今天这次金装专辑的情分，却是实打实的。 或许，这小小的一张专辑的情分，将来会改变很多的事儿，也说不定。 这些专辑，对于沈知夏而言，算不得什么。 甚至对于郑谦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对于那些此刻这些党校中，是沈知夏的歌迷粉丝的人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郑谦抱着专辑回宿舍了。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全都围了上来。 郑谦一人给了一张，剩下的五张放在了自己的柜子上。 “乖乖！” 吴成海打开一看，即便是他不识货，也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专辑，不一般啊！ 他急忙第一时间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自己的老婆女儿看。 不到一分钟。 吴成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个女人和女孩惊叫的声音。 “爸，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去买沈歌后这已经绝版了的金装签名专辑啊？你是不是贪污了啊？你可别做傻事儿啊，呜呜……我和妈妈可不想看你被纪委带走！” 吴成海一听，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跟什么嘛。 这一张专辑，也能扯到自己被纪委带走话题上来？ 但吴成海还是下意识的问道，“闺女，这金装专辑，啥价啊？” 那头的女孩声音响起，似是松了一口气，“爸，你还没买啊？你刚刚拍的，是从网上找的图吗？” 不等吴成海说话，女孩就继续道，“我就知道你买不起，这种金装专辑，我听我们班的一个家里有厂的同学说过，市面上已经绝迹了，真想要，只能找黄牛贩子，至少要花费四五万才有可能买得到，还不是百分之百保证的那种……” 吴成海惊的脸色都变了，看向郑谦的时候，眼神都充满了异样。 特别是，看到郑谦的柜子上，还放着五张金装签名专辑的时候，神色更怪异了。 “闺女，如果爸爸跟你说，刚刚发的那个，不是网上找的图，而是真正的金装专辑呢？”吴成海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爸，你去自首吧，市纪委的周主任跟你熟，你不好意思打电话，我替你打给他！” 吴成海哭笑不得。 这小棉袄，漏风啊！ 吴成海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把事情跟女儿和老婆讲了一遍。 “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吧？你爹我，清清白白，怎么会去干那种贪赃枉法的事儿呢？” “你们啊，就安心在家等着吧，我结束党校培训，就把这专辑带给你们！” “不……” 吴成海的女儿忽然大叫一声，“爸，你现在送回来吧，你们党校不是明天才封闭管理吗？今天还有时间，不对，我现在就去海明市，我去找你，爸，你等我啊！” 郑谦看到吴成海跟女儿的对话，他也是一阵无言。 不过，想起自己还要出去给沈知夏抓安神香的药方，他起身往外走，一边对吴成海道，“吴大哥，我出去一趟，应该会晚点回来！” “好，好，你去吧，有什么事儿，我电话通知你！” 吴成海现在对郑谦，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乐滋滋的跟着开口。 第256章 翟向天的警告 郑谦早就在手机上查到了附近的药店位置，这会儿正往党校外面走。 因为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南方天黑的早，道路两旁的路灯都纷纷亮了起来。 “郑局长，可否留步，说几句？” 忽然，郑谦面前走出来一道人影，语气有些生硬的开口。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郑谦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赫然是下午在食堂遇到的翟向天。 郑谦之前是不知道翟向天的底细的，还是回到宿舍后，吴成海跟他讲了一下，他才清楚。 只不过，吴成海拿了沈知夏的金装专辑，所以倒也没有将沈知夏给牵扯进来，也没有说翟向天要追求沈知夏的之类的话。 但郑谦不是傻子。 翟向天傍晚吃饭时候的举动，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他对沈知夏有意思。 但沈知夏，对他没意思！ 而且，郑谦对于翟向天这种虚伪的人，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 郑谦顿住脚步，“翟局长，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我还得出去有事儿呢！” 翟向天眸子深处掠过一丝阴冷，但很快，他吐出一口气，将这一丝阴冷给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郑局长，我查过你的底细，你不过是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背景，没有资历，唯独只能算是运气好，才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翟向天看着郑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郑谦眉头皱起，脸色已经冷了下去，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郑局长，你配不上知夏的，你如果想要强行跟她在一块儿，最后凄惨的人，只可能是你！” 翟向天满是说教的口吻，“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无论是家势还是背景，都算的上是和知夏她们家，旗鼓相当，只有我们才是门当户对的！” “至于你，距离我们的这个圈子，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而这十万八千里，是你一辈子，不，十辈子，一百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翟向天越说越激动，脸色有些涨红。 但让他更加激动和愤怒的是。 自己如此卖力的说教，郑谦站在他的面前，竟然一脸无动于衷。 甚至没有半分自己想看到的自卑。 “说完了？” 郑谦面色平静的看着翟向天，“如果你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说罢。 郑谦也不理会翟向天，抬脚就从他的旁边走了过去。 翟向天气得瞬间表情扭曲，他双手握拳，手背之上，青筋鼓起，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姓郑的，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对你，对知夏都有好处！”翟向天低吼。 郑谦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说完，径直离开了党校。 “草！” 翟向天气得一拳狠狠的砸向路旁的景观树，树皮粉碎，他的拳头之上，也有鲜血流淌出来。 但翟向天却丝毫不觉得疼痛，甚至眸子还微微眯了起来。 “姓郑的，既然跟你好说不听，那就别怪我来狠的了，别忘了，这里是海明市，可不是你那南云市……我若是想针对你，不比弄死一只蚂蚁难度大！” 说完。 翟向天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舟哥，你在哪儿呢？哦，带兄弟们在外面巡逻呢？好，你来中南路这边一趟呗，对，就是党校这附近……” …… 郑谦出了党校，一路直奔药店而去。 距离并不太远，只有两公里不到，走路的话，以郑谦的脚力计算，二十分钟绰绰有余了。 不过。 从党校这边过去，需要穿过一条林荫道，林荫道的另外一边，是一个小公园。 平常有很多住在附近的人，饭后都喜欢来小公园散步。 郑谦刚穿过林荫道，走到小公园侧边的时候，前面有着两道人影，一老一少。 其实，老者也不算真的老。 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只是天色昏暗，加上对方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大半，看上去才显老，像是七八十岁的。 在他的旁边，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正搀扶着那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慢慢往前走着。 两人步伐很慢。 而且。 那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身体略显僵硬，眸子紧闭，双拳紧握，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煎熬一般。 郑谦是医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方这是犯头风了，也就是偏头痛！ 二话不说。 郑谦快步冲了过去，对那三十多岁的男子道，“快，快让他坐下来，你这样架着他走路，他的偏头痛，只会更严重！” 原本对于郑谦的话，男子还一点都不信。 可听到从郑谦嘴里说出来的偏头痛三个字，男子瞬间愣了一下。 他盯着郑谦，“你是医生吗？” 郑谦点头，“是！” 三十多岁的男子没吭声，询问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那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后者此刻也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脸色宛若白纸，额头上，已经满是沁出来的冷汗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 扶着他的男子，这才慢慢将老者搀扶到公园路边的石凳上坐下。 郑谦上前抓住中年人的手，仔细的把脉了起来。 片刻。 他就起身，伸手在中年人左边额头上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按摩了起来。 说来也巧。 在郑谦的按压下来，中年人的头竟然不痛了，取而代之，对方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大叔，你的这偏头痛，至少有十多年了吧？”郑谦看着对方，问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小兄弟，你这医术，很不错啊，说实话，我看过了不少的医生，都没能根治我这偏头痛，不发作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可一旦发作起来啊，就像是有人用斧头在劈砍头颅似的！” “之前啊，我每次都只能硬抗着，实在不行就吃止痛药，还从没跟今天一样，被你轻轻的按摩了几下，就这么缓解了的！” 旁边穿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子，急忙开口，“小兄弟，你刚刚用的什么办法啊？可以教教我吗？” 似乎是担心郑谦不肯，男子继续补充道，“小兄弟，你放心，我不白学，我可以出钱买，你开个价！” 郑谦摇了摇头，拒绝了。 顿时，休闲装男子一脸失望。 那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却笑了笑。 “小孙，你啊，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人家医家秘术，那可是看家吃饭的本事，哪能随便外传啊？” “行了，小兄弟，今天被你这么一按啊，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了！”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说着，就要起身。 可刚站起来，头上又是一阵眩晕传来，紧接着，又是头痛欲裂。 中年人急忙坐下，闭上眼睛，双手握拳默默的承受着。 郑谦上前，再度用手法给对方按摩穴位，不一会儿，那偏头痛的感觉，便再度宛若潮水一般退去。 他对那休闲装男子和头发花白的中年人道，“两位，非是我不肯教你们这按摩穴位之法，只是这种方法，只能缓解一时罢了，并不能长久，也无法根治！” 休闲装男子和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也满是无奈。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治好这偏头痛的老毛病啊！ 要真是这么容易就治好，也不至于前后拖延了十多年了。 中年人笑了笑，冲着郑谦拱手，“不管怎么说，小兄弟，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了！” 郑谦却上前一步道，“不过，刚刚的那手法按摩虽然只能缓解一时，大叔，你这偏头痛，我还是有办法可以根治的！” “什么？” 中年人，和一旁穿着休闲装的男子，也就是对方刚刚口中喊的小孙，全都脸色一变起来。 小孙有些激动的抓住郑谦的手，“小兄弟，你……你真的能治好这偏头痛？” 郑谦点了点头，“我刚刚已经给他把过脉了，大叔的偏头痛虽然迁延不愈，已经十多年了，反复发作，但好在并未有器质性的病变，我给你们开一方，你们吃上半个月，应该可以痊愈！” “那简直太好了！” 小孙激动无比，“小兄弟，你留下一个电话吧，这样我也好感谢你！” 郑谦笑了笑，“感谢就不必了，我虽然会看病，因为我之前是医生，但现在严格算起来，我已经不是医生了，况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感谢！” 小孙没说什么，倒是那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笑了笑，“如此，就太谢谢小兄弟了！” 郑谦摆手，“大叔，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动，你的偏头痛，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的，我正好要去前面的药房抓药，顺便也给你们抓来一副药！” “别的我不保证，但只要你喝了我的这碗药，至少半月内，你这偏头痛是不会发作的，而且，如果你坚持喝半个月，你的偏头痛也应该能够彻底的痊愈！” “小兄弟，谢谢你了！” 中年人客气的开口。 郑谦转身就朝着药房而去。 十分钟后。 郑谦就弄好了沈知夏的安神香的药方上的所有药材。 而且。 他给路上遇到的那中年人的偏头痛的药方，也让药店的人去煎药了，很快就能好。 又过去了一会儿。 就在郑谦提着处理好的两副药从药店走出来，还没几步。 一辆巡逻警车，就慢慢的停在了他的身旁。 从车里走下来两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一下子就挡在了郑谦的面前。 “同志，例行检查，麻烦你拿出你的证件！” 第257章 偏头痛的病人 郑谦的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对方。 两人胸口上有着警号，应该也不是骗子。 他配合的拿出证件给了对方。 两名警察接了过来，仔细的核对了信息之后，开始用手上的警务通查了起来。 片刻。 其中一名年纪颇大的警察道，“同志，你的这个证件信息有些问题啊，麻烦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配合我们的调查吧！” 郑谦道，“警察同志，我的证件信息有什么问题，能直说吗？” 说着。 郑谦指了指手上的药，“我这里还有些事儿要处理，那边有个大叔，头风犯了，疼的走不了路，这些药就是他的，我还得赶紧给他送去呢！” 年长的警察脸色一沉，“同志，让你配合调查，你配合就是，如果查清楚了没有问题，我们会送你回来的，要知道，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不要在这里找借口了，赶紧上车吧！” 说完。 年长的警察把警车的车门一拉，让郑谦上去。 郑谦眉头皱起，那大叔的偏头痛，虽然按摩了穴位，暂时止住了疼痛，可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而且，现在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过去的话，对方的头痛也还是会再犯的。 “警察同志，我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这里还有我的工作证，你们看看，如果我的身份证信息有问题，看工作证也行吧？你们也能够核实到的！” “而且，我现在真的有事儿，不能耽误……” “啪！” 郑谦刚递过去工作证，旁边一个年轻警察，看也没看，直接伸手一把拍掉在地。 “姓郑的，既然你本身是公务员，你就更应以身作则，配合我们警方的办案，如果你还在这里拖延阻挠，就别怪我们直接动手了！” 年轻警察嘴里沉喝，手也放在了腰间的警用橡胶棍上，随时都有可能拔出来。 郑谦慢慢蹲下捡起自己的工作证，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两位警察同志，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往前走一点距离，大概几百米，也就几分钟，那位大叔就在那等我，我把这个药给他，然后再跟你们一块儿回去警局配合调查，总行吧？” 郑谦无奈的开口，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唰！” 年轻警察一下子抽出了橡胶警棍，指着郑谦的鼻子，“小子，你别在这里耍花招，我再次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上车，跟我们去警局配合调查！” “第一次警告！” 郑谦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一开始，还没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所以，他已经很极力的配合对方调查了。 但是，从那年轻警察咄咄逼人开始。 郑谦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再想起之前跟翟向天聊的不欢而散。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翟向天可不就是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吗？ 虽然党校这块区域不在天虹区，但也是在海明市的啊。 以翟向天在公安系统内的人脉，找几个人过来，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吗？ “你们是翟向天让来的吧？”郑谦沉着脸道。 年长警察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有些迟疑。 但是年轻警察却是沉着脸，嘴里继续吼道，“第二次警告！” “第三次警告！” 几乎是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年轻警察手里的橡胶警棍就朝着郑谦的肩膀砸了过去。 郑谦横跨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那橡胶警棍一下子落了空。 年轻警察瞬间恼羞成怒，嘴里吼道，“你敢袭警？” 郑谦后退几步，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脸上冷笑着道，“你这扣帽子的功夫，还真是不错啊，翟向天就这么点本事吗？自己不敢出面，派你们俩来？” “姓郑的，我告诉你，你完蛋了！”年轻警察拎着橡胶警棍，“你不仅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敢袭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谦声音平静。 “舟哥，我们一起上，抓住他！” 年轻警察扭头看向身旁年长的老警察，开口道。 年长的警察有些迟疑。 而那年轻警察，已经再度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 郑谦看到前方拐角处。 先前和那白头发中年人一起的小孙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兄弟，快……快帮忙救人啊，偏头痛……头痛又发作了！” 不过。 小孙跑的近了，才看清，郑谦竟是被两名警察给拦住了。 也就在小孙喊郑谦的空档，郑谦的动作停了下来。 而那年轻警察也趁着这个机会，狠狠一警棍，抽在了郑谦左手手背上。 “啪！” 力道之大，郑谦的手背上立刻红肿了起来。 原本抓在手里的两副药，也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郑谦眉头一皱，顾不上手上的剧痛，就要伸手去捡起地上的药。 但年轻警察的动作更快，一脚踩踏下来。 两副药瞬间粉碎。 特别是郑谦刚刚抓来给那中年人治疗偏头痛，已经熬好，封装的药，此刻更是炸开，黑色的药液流淌的到处都是。 郑谦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压根就没有出手。 可对方却太过得寸进尺了。 眼见那年轻警察手里的橡胶警棍又要落下。 郑谦这次没有闪避，他一个箭步上前，用肩头一顶。 直接将那年轻警察推开好几米，手上的警棍也掉在了地上。 年轻警察脸上却乐开了花。 “姓郑的，你袭警，你死定了！” 就在他刚要伸手去捡起地上的警棍的时候。 小孙这时候赶到，一脚踩在了警棍上，拦住了那年轻警察。 瞬间。 年轻警察怒了，抬头看着小孙，“你踏马是那姓郑的同伙是吧？还敢阻拦我办案？我连你一块儿抓……” 不等年轻警察说完，小孙怒气冲冲的从自己衣服口袋里面翻出来一本红色证件扔了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你好好看看清楚！”小孙怒喝起来。 年轻警察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旁边年长的警察惊的一哆嗦。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 小孙拿出来的那本证件，上面有海西省省委的公章！ 年长警察快走几步，按住了年轻警察，然后才从地上捡起那本证件。 只一眼。 年长警察的脸色就倏然一变，心头猛地沉了下去。 糟糕了，这下子，事情麻烦大了！ 这时候。 年轻警察也看到了年长警察手里的小孙的证件。 “省政法委书记的秘书孙亚？” 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年长的警察，急忙递了过去，“孙秘书，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办案，不知道是您……” 孙亚接过证件，却顾不上批评他们，就径直朝着郑谦赶去。 “小兄弟，药……” 孙亚走近才看到，郑谦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不少的药，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在空气里面。 “孙大哥，药就在这里了……”郑谦指了指地上。 孙亚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转头看向年长警察和年轻警察，嘴里大吼道，“按照正常的巡逻流程，是谁让你们在这里查证件的？” “你们知不知道，钱书记的偏头痛犯了，这位小兄弟来给钱书记抓药，你们不仅横加阻拦，甚至还破坏了钱书记的药，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这位小兄弟是犯了什么罪？我想听你们好好解释一下，如果你们解释不了，那我就打电话给海明市公安局秦长河局长，请他来处理！” 年长警察和年轻警察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谁能知道，那姓郑的手里抓的药，是给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的啊？ 郑谦这会儿也算是听出来了。 敢情。 自己刚刚救的那中年人，就是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啊？也是这次党校培训的校长！ 郑谦苦笑一声，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孙大……孙秘书，钱书记的药没了，他头痛也犯了，我赶紧去药店重新抓一份让他们煎熬！” 郑谦上前开口，既然知晓了对方身份，他也不好意思再喊孙大哥了。 孙亚听出来了，对郑谦笑了笑，“小兄弟，别喊什么孙秘书了，就喊孙大哥吧，你去抓药吧！” 郑谦转身离开了。 约莫过去了二十分钟。 郑谦就再度带着药回来了。 孙亚和那俩警察也还在，只不过，此刻他们全都回到了钱伯源的身旁。 郑谦打开熬好的中药，递给钱伯源。 “钱书记，你的药……” 钱伯源痛苦的闭着眼睛，慢慢的喝了下去。 郑谦在一旁道，“钱书记，你的头痛之所以多年不愈，乃是因为营血已虚，而血虚生风，又兼肝火上炎，风火相煽，才导致头痛欲裂，虚实夹杂！” “我的这副药，用首乌，当归，白芍，川芎，天麻，荷叶，钩藤，丹皮，石决，大青叶而成，乃是滋阴养血补其虚，清热息风去其实，虚实兼治！” “喝下去，你的偏头痛，就能够有极大的缓解了！” 几乎是在郑谦话音落下后。 短短几分钟。 钱伯源脸上的痛苦之色就消失不少。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郑谦，连声道，“好，好……你叫郑谦，是泾江县卫生局的局长，也是这次党校培训班的成员，对吧？” 郑谦点了点头，“是！” “不错，你很不错！”钱伯源认真的开口。 说着，钱伯源忽然脸色一变，“不像是某些人啊，竟然用手上的职权，动用肮脏伎俩去坑人！” “小郑啊，今天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钱伯源沉声开口。 郑谦知道，翟向天要倒大霉了！ 第258章 郑老弟出事儿了 海明市，党校宿舍。 翟向天回到宿舍，这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除了和他同宿舍的下面一个就县的公安局局长之外，还有三四个人。 他们都和翟向天的关系不错。 “向天，回来了？”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看着翟向天，起身打招呼。 他叫丁文松，是通泉市新旭县公安局的局长。 通泉市和海明市是挨着的，但海明市是海西省的省会，各项发展都十分不错。 而通泉市则是一个例外，整体情况和南云市差不多，比起海明市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通泉市本身的地理条件制约了其发展。 所以。 丁文松从通泉市新旭县公安局局长，获得了这次党校干部培训的机会之后，他就格外的珍惜。 他知道。 自己能不能脱离通泉市，一跃进入省会城市海明市，就看这次的机会了。 来党校报到之后，丁文松没有急着去选宿舍，而是观察起了那些来同样来报到的同学。 他知道。 在党校里面，跟其他同学，再如何攀交情，也远远比不过自己同宿舍的交情。 他要为自己这一个月的党校生涯，选一个‘最有前途’，搭上关系之后，对自己未来的仕途，最有帮助的室友。 因为他本身是来自小地方的，背后没有靠山。 如果仅靠自己摸爬滚打，他清楚，恐怕这次即便成功真的升为副处之后，也将彻底的成为自己仕途的终点，自己要在副处的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了。 于是乎。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观察后。 翟向天成功进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主要是翟向天颇为高调，再加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了，前途无量。 甚至，极有可能，在翟向天的背后，有贵人扶持着，自己若是能够跟翟向天成为室友，打好了关系。 那今后翟向天的贵人，岂不是也有机会成为自己的贵人吗？ 一整天的相处下来，让丁文松欣喜不已。 因为翟向天高调，丁文松不动声色的打听，很容易就探听到了翟向天的底。 翟向天的父亲，在整个海明市都异常有能力，具体是干什么的，丁文松也没有急于一时就弄个底朝天。 这样难免会让翟向天警觉。 所以。 翟向天刚从外面回来。 丁文松就主动起身问好，作为室友，这样的招呼，既不显得刻意，也可以拉近关系。 显然。 丁文松就这个拉关系方面，还是做过一些深入研究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心得。 “是啊，丁局长！” 翟向天心情不错，笑着回应丁文松，同时还朝着自己宿舍内其他几人看了过去。 这些人，大都是公安系统内，也都是从下面各个地方，获得机会进入这次党校学习的。 在丁文松的结交之下，大家很快就聚在了一起，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也都和丁文松一样。 因为他们的中心人物，都是翟向天。 他们都是看中了翟向天背后的关系，想要与之交好，从而获得对自己有利的帮助。 那些人，也一一跟翟向天打招呼。 翟向天同样笑着回应。 丁文松走了出来，“向天，看你今天这么高兴，肯定是遇到好事儿了吧？” 翟向天神秘一笑，“丁局长，你还真猜对了！” 丁文松愣了一下，脸上也浮现出激动之色，“向天，你跟大伙儿说说呗，你这是遇到啥好事儿了啊？” 这是丁文松故意给翟向天搭起来了一个炫耀的平台。 算是投其所好了。 翟向天是一个高调的人，他可巴不得炫耀一番。 果然。 在丁文松这句话说完，翟向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看向丁文松的时候，眼神也充满了好感。 “大家还记得在食堂里面，那个坐在大歌后知夏身旁的那个姓郑的小子吗？”翟向天大马金刀的朝着宿舍椅子上一坐，嘴里问道。 丁文松适时地从一旁的饮水机里面接过来一杯温水，递给了翟向天，让他润润嗓子，一会儿好高调的发挥一番。 “丁局长，你太客气了！” 翟向天笑着接过来，心头对丁文松的好感，瞬间是节节攀升。 丁文松也很是配合的道，“向天，你快说说，那姓郑的，怎么了？他是不是倒大霉了？” 其实。 大家也都能够猜得出来。 翟向天高调的对沈知夏表白好感，结果，在食堂吃饭的那一幕。 沈知夏的做法，无疑是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让翟向天下不来台。 所以，郑谦就是翟向天心头的一根刺。 在翟向天还没回来宿舍的时候。 丁文松他们就曾议论过郑谦和沈知夏的这事儿。 甚至，他们还有人说，要找人去好好的教训一下郑谦，借此来讨好翟向天的。 后面翟向天一回来，他们就立刻闭嘴不言了。 没想到，现在翟向天却是主动提及此事。 一瞬间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了。 “哈哈！” 听到丁文松的话，翟向天一下子笑了起来，冲着丁文松竖起了大拇指，“丁局长，你说的没错，那姓郑的，是要倒大霉了！” “刚刚我在党校门口碰到那姓郑的，他正好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结果被正在巡逻的两名警察同志给拦住了，检查证件的时候，似乎出了点问题，正要带他回去局里面协助调查呢！” 翟向天讲到这里，神色越发得意起来，“嘿嘿，明天一早，可是省政法委的钱书记亲自主持开班仪式，到时候可是要点名签到的！” “你们想想，那时候，当着全会场所有人的面，点那姓郑的名字，他结果没到，这可是第一天开班仪式啊，他既没有请假，也没有说明缘由，就这么缺席了！” “你让钱书记怎么想？你让泾江县的那些推选他来参加这次党校进修班的领导们怎么看？” “呵呵，就算是他最后能顺利的从党校进修班毕业，恐怕回去后，也得发配到冷板凳上，一直到退休吧！” 翟向天心情十分不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丁文松和在场的一些人，几乎都是公安系统的。 他们太清楚办案流程了。 如果仅仅只是大街上检查证件的话，即便是有些问题，只要不是网逃涉案人员，一般都不会带回局子里面协助调查的。 但这次，翟向天却说，郑谦被带走了。 而且，郑谦本身也是公职人员。 如果警局想要核实郑谦的身份，那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需要给泾江县那边打个电话，一切的疑问都能够解决了。 可那巡逻抓人的警察，并没有这么做，还是执意要将郑谦带走。 这其中的意味，就太令人深思了。 而且。 这里还是海明市啊。 虽然不是翟向天负责管辖的天虹区，但同在一个市局的领导下工作，他只需要给兄弟单位打个电话，简单的交代一下。 还算是事儿吗？ 如果说他翟向天和郑谦被带走协助调查这件事儿没有关系，打死他们也不会信的。 不过。 他们既然选择讨好翟向天，站在翟向天这边，自然也不会乱说。 丁文松第一个站出来道，“向天啊，这就叫做恶有恶报，那姓郑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他哪点配得上大歌后知夏小姐啊？自己也没有点自知之明，吃饭那会儿，知夏小姐坐在他身边，他就该识趣的离开啊！” “就是！” 旁边几人跟着附和起来，“要我说啊，能配得上大歌后知夏小姐的，也只有向天了！” “我也这么觉得，向天跟知夏小姐，两人站在一块儿，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听到那些恭维的声音，翟向天嘴巴都要笑歪了。 “好，好！” 翟向天高兴的起身，“诸位，等明天一早的开班仪式举行完毕，为了庆祝那姓郑的缺席，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好好的吃一顿，庆祝庆祝！” “好！” 丁文松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很是配合翟向天。 其他的几人也纷纷鼓掌起来。 距离他们宿舍不远。 就是郑谦所在的宿舍。 吴成海刚把沈知夏的金装专辑送给来党校门口的老婆和女儿，正回宿舍呢，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 他有些疑惑的自语，“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啊？” 这时。 他隔壁宿舍的邵波和肖德源两人推开门，神色怪异的走了过来。 “老吴，出事儿了！”邵波开口，脸色难看。 吴成海心头一咯噔，“啥事儿啊，你们赶紧说说，别吓唬我！” “是郑老弟出事儿了！” 肖德源跟着道，“刚刚我跟老邵经过翟向天他们宿舍门口，看到里面有不少的人，我俩就站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 “结果，我听到翟向天说，郑老弟刚刚出党校，被海明市公安局的巡逻民警给带回警局协助调查了，没有二十四小时，估计都不会放出来了！” “而且，明天一早就是省政法委钱伯源书记亲自主持的开班仪式，郑老弟这会儿被警察抓走，明天一旦缺席，即便是事后能解释，这党课第一天不请假就缺席的影响，可消除不了啊！” “郑老弟的仕途，极有可能从此止步在这里了！” 邵波担忧的道，“是啊，郑老弟对我们不错，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仕途就这么被毁了啊？” 吴成海沉默了。 半晌，他才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又能怎么样？瞎子都看得出来，郑老弟被警察带去局子里协助调查，肯定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设局坑郑老弟呢！” 邵波和肖德源对视一眼。 至于那个设局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啊，我们才更加得想办法啊！”肖德源上前一步，碰了碰吴成海的胳膊。 “老吴，你认识的人比较多，你想象，海明市公安系统这边，有没有什么熟人，看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最少，就算是郑老弟明天没办法及时赶回来，也要给郑老弟一个手机，让他及时给党校这边打个电话，提前请假说明情况啊！” 吴成海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海明市这边公安系统的，我压根就不认识啊……” “那怎么办？郑老弟就要这么被毁了吗？”邵波面色难看。 忽然，吴成海看到了郑谦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堆沈知夏的金装专辑，猛地眼睛一亮起来。 “老邵，老肖，我有办法了！” “打电话给沈歌后，她刚弃商从政就能够参加这次党校干部进修班，她背后肯定有人！” “而且，吃饭的时候，沈歌后宁肯吃郑老弟的剩菜，也不要翟向天新买的，这就足以证明，沈歌后的关系和郑老弟要亲近的多！” “再加上，郑老弟这次之所以出事儿，名义上是翟向天捣鬼报复的，而实际上，和沈歌后也是有些关心的！” “我不信沈歌后知道了整件事儿后，还会无动于衷！” 邵波和肖德源同时眼睛一亮，然后狠狠的一拍大腿。 “是啊，老吴，你这主意不错，快，给沈歌后打电话，别耽误了……” 三人一阵手忙脚乱。 好在沈知夏也是这次党校培训班的成员，吴成海三人没费多大力气，就弄到了她的号码。 电话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沈知夏好听的声音才在那头响起，“喂，你好，哪位？” “沈歌后，郑老弟出大事儿了！”吴成海急匆匆的对着手机喊道。 第259章 开除党校处分 沈知夏的宿舍。 她听到电话，也是一愣起来。 不过，她本身对声音很敏感，从电话里面，仍旧能够听出来。 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郑谦的室友，也是南云市交通局的副局长吴成海。 “吴局长，你别着急，慢慢说，郑谦……他到底怎么了？”沈知夏开口。 吴成海把刚刚邵波和肖德源，在翟向天宿舍门口听到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还给郑老弟打过电话，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吴成海担忧的道。 沈知夏的秀眉蹙起，“吴局长，事儿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接下来的事儿，我来处理吧，你就不用管了！” 末了。 沈知夏还补了一句，“你们不用担心，郑谦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吴成海这边，他和邵波，肖德源三人看着那被挂断的手机，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何。 听到沈知夏的话后，他们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既然沈歌后都这么说，郑老弟肯定会没事儿的！”吴成海自我安慰似的道。 肖德源和邵波却没有开口。 …… 与此同时。 党校门口。 一辆警车，径直开了进来。 而开车的人，正是先前在路上拦住郑谦的那个年长的警察。 经过钱伯源的询问，他也知道了。 这个年长的警察名叫陈一舟，是雨花区公安分局执法大队的队长，也是海明市公安系统里的老人了，和同事们的关系都比较好，之前还跟翟向天吃过几次饭。 先前对郑谦怒气汹汹的年轻警察，名叫赵鹏，是海明市雨花区公安分局的民警，也跟翟向天打过交道。 而此刻。 陈一舟和赵鹏之所以跟过来，完全是因为钱伯源要求的。 钱伯源已经问出来了。 陈一舟和赵鹏拦路，并且要求郑谦跟他们回去局里协助调查的事儿，全都是翟向天交代的。 而且，翟向天还特别说，一定要没收了郑谦的手机，让他无法和外界联系，也要留他二十四小时，让他缺席明天一早的党校开班仪式。 听到这些后。 钱伯源气得暴跳如雷，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这才让陈一舟和赵鹏跟着一起回党校，目的就是要他们来作证，去指认翟向天。 这样一来，他作为党校校长，才好有下一步的处理行为，也能够让翟向天，无话可说。 陈一舟和赵鹏为了戴罪立功，自然是一百个同意了。 警车一路进去，在孙亚指路下，停在了宿舍楼下。 钱伯源第一个从车里下来。 “陈一舟，赵鹏，给翟向天打个电话，问清楚他在哪儿！” 孙亚跟郑谦也跟着下车了。 警车进入党校，本就已经足够招摇了。 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和秘书孙亚，居然是从警车上面下来的，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的目光，纷纷议论了起来。 郑谦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如果今天不是意外遇到了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发病，自己今天可能真要栽在了他翟向天的手里了。 不一会儿，陈一舟就挂断了电话。 “钱书记，翟向天这会儿就在宿舍，他还问我，有没有带郑局长回局里，我说有……” 钱伯源抬脚就走了进去。 忽然。 他的电话却在秘书孙亚身上响了起来。 钱伯源的脚步顿时一停，孙亚则是快步上前，把手机递了过去。 看到上面的号码后，钱伯源脸上掠过一丝意外，但还是接听了，他笑着道，“你今天都来党校快一天了，这会儿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也是郑谦离的远了点，不然他一定能够听得出来。 那是沈知夏的声音！ “钱叔叔，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昨天才刚去看过你的，而且啊，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过两天，我会给你带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去见你，给你看一看你那偏头痛的老毛病，有他在啊，你这毛病肯定能好起来！”沈知夏开口。 钱伯源笑了笑，“沈侄女啊，找医生看病，就不必那么急了，你还是说说，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儿吧？我这里，还有要紧事儿等着呢！” “咦？” 沈知夏疑惑道，“钱叔叔，你之前不是听说我给你找了医生看着，你不是都恨不得我立刻把医生给你带过去解决你那偏头痛的毛病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钱伯源笑道，“因为啊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我偏头痛，痛的整个人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他只是给我按了几下，我立刻就感觉活过来了，而且，他还给了我一张方子，让我按时吃，半个月，那折磨了我十多年的偏头痛，就能够痊愈了！” “钱叔叔，你可千万别听那什么神医胡咧咧，他的方子不可信的，明儿我就带我给你找的医生看看，你信我的，准没错，那些个不知道来路的‘神医’指不定会用什么方子，万一吃出毛病来了，可就不好了！” “阿嚏！” 站在后面的郑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好端端的，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钱伯源敷衍了一声，他能成为省政法委书记，看人的本事，自然还是有的！ 他信郑谦的医术，自然没必要再去找沈知夏认识的那位来了。 一来，他不知道沈知夏说的那位水平如何，到底比不比得上郑谦。 二来，如果比不上，那来了也是白搭。 三来，即便是医术比得上郑谦，可他钱伯源，现在已经请了郑谦看，再中途换人，这做法也是对郑谦的不尊重啊！ “沈侄女啊，你还是快说找我什么事儿吧！”钱伯源道。 沈知夏也只好暂时放弃找医生这件事儿，直言道，“钱叔叔，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今天晚上出门，被警察给拦了，现在应该被带回局里协助调查去了，可能参加不了明天的开班仪式，让我给你这请个假！” “当然，钱叔叔，最好还是你看看能不能给市公安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给放回来啊，我那朋友清清白白，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还是党校进修班的成员呢！” 钱伯源愣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郑谦。 怎么愈发觉得，沈知夏说的那个朋友…… 就是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郑谦呢？ “沈侄女，你那朋友，是不是叫郑谦啊？”钱伯源问道。 沈知夏愣了一下。 钱叔叔怎么知道？ 不过，她仔细一想。 傍晚食堂的那事儿，因为自己歌后的名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钱叔叔作为党校校长，知道郑谦的名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是啊！”沈知夏承认了。 钱伯源一下子笑了，“那就行了，我已经知道了，沈侄女，你放心吧，他没事儿的，好的很！” 沈知夏刚要开口，钱伯源道，“行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儿要处理！” “好，那行，钱叔叔，你注意身体，明天我就带医生去看你！”沈知夏还以为钱伯源那边有重要的事儿处理，也不打扰了。 不过，她可是听到了钱伯源说的，让她不用担心，郑谦没事儿的话。 沈知夏了解钱伯源，知道他不可能糊弄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了。 为了让吴成海三人也能安心，沈知夏还主动给他们打了过去电话，让他们放心，她已经联系人处理了。 吴成海三人才彻底的吐出一口气。 “应该没事儿了！” 吴成海自语。 可一句话刚说完。 外面走廊上，就传来了一阵动静。 三人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钱伯源。 再后面的是孙亚，还有两名穿着警服的人。 而最后的那道人影……是郑谦！ 吴成海，邵波和肖德源三人，陡然一愣。 一时间，三人心头对沈知夏的钦佩，也是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沈歌后可太牛了，她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找到人了，郑老弟没事儿了，这会儿郑老弟就已经自己回来了！” “何止啊，你们没看到吧？郑老弟还是跟着钱书记一起回来的，这份尊贵，还有谁？” “就是那俩警察，是过来干嘛的啊？难不成，党校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就在三人猜测的时候。 郑谦已经跟着钱伯源几人，径直走到了翟向天的宿舍前。 门被推开。 翟向天正光着膀子，背对着门口，跟一大群人在打牌。 宿舍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地上还有不少的酒瓶子。 “哈哈，王炸！” 翟向天正兴头上，大笑着叫了起来，“我就一张牌了，你们谁能拦住我？” 坐在翟向天下首位置的丁文松刚要开口说要不起，目光却一下子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钱伯源。 吓得他直接把牌一扔，下意识的喊道，“钱校长！” 翟向天不满的瞪了一眼丁文松，“老丁，你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啊？我这都王炸带最后一张牌了，你给我瞎喊钱书记来了？怎么？想趁我回头的间隙，给我换牌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哈哈哈！” 翟向天一阵大笑起来，随手翻开自己手上最后的那张牌！ “不好意思，一张3，那也是我赢了，快，快，掏钱，掏钱，都是我的！” 翟向天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兴奋的大叫。 而此刻。 宿舍内，却是死寂一片，除了翟向天的声音在回荡外，气愤都变得异常诡异起来。 “翟向天，鉴于你在党校进修期间，于宿舍内聚众打牌，无视纪规，同时，还滥用职权，恶意陷害党校同学，此等行为，实属恶劣！” “经研究决定，现给予翟向天同志，开除党校处分，同时提交原单位，追责其滥用职权的罪名！” 钱伯源冰冷威严的声音，从翟向天的背后传来。 翟向天猛地回头看去。 只听得，从钱伯源口里传来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像是九天雷霆似的，一下子，全都重重砸落在了翟向天那小身板上。 几乎瞬间，就将他打击的面色煞白，身形摇晃着后退，站都站不稳了。 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彻底的傻了！ 第260章 给沈姐的长辈看诊 钱伯源和孙亚一起离开了。 陈一舟和赵鹏也开着警车回去了警局。 翟向天第一天来党校报到，就被开除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播的速度，堪比猪流感。 短短半个小时，不仅整个党校都传遍了。 甚至，海明市公安系统内部，也都知晓了。 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 分局局长马大冲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气得直拍桌子。 “这个翟向天，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我们天虹区公安分局，自从设立以来，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这好不容易把党校干部进修班的培训名额给了他，他倒好，前后去了不到十个小时，就被开除了！” “我们天虹区公安分局，这下子要成整个海明市的笑话了！” 会议室内，分局其他的人，也都是脸色难看，一声不吭。 哪怕是平时和翟向天这个副局长关系不错的人，此刻也选择了闭嘴。 因为这事儿，压根就没办法说。 翟向天可是被省政法委书记，党校校长钱伯源亲自开除的。 而且，理由充分，证据确凿。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替翟向天说话，那不是明摆着跟钱伯源对着干吗？ 除非是嫌自己的鞋子太大了，想穿点小的！ 就在分局局长马大冲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一个民警拿着他的电话匆匆赶了过来。 “马局长，市局那边的电话！” 马大冲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号码，果然是顶头上司，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 他刚一接听，那头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马大冲心底那个冤啊，事儿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却也只能受着。 谁让翟向天，是从他们分局出去的呢？ “领导，你放心，我们正在研究翟向天同志的问题，马上就把处理方案给您报上去！”马大冲赔着笑脸，努力平息着领导的怒火。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怒意难消的声音，“马大冲，这件事儿的影响太恶劣了，对我们海明市公安系统，都是一个极大的抹黑，你必须给我当做典型，从严从重处理，不然，我没办法对上面交代！” “是，领导请放心，我一定办好！”马大冲急忙表态。 这一夜，对于翟向天来说，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前脚刚从党校被开除。 后脚，他就接到了马大冲打来的电话，直接被停职了。 至于后续的处理，还要等市局领导研究后再决定。 即便是现在处理结果没出来，但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翟向天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翟向天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 郑谦回到宿舍。 吴成海，邵波，肖德源三人全都眼神怪异的看着郑谦。 “郑老弟，你老实交代，你怎么认识钱书记了？他居然亲自来这里替你撑腰，而且，一下子就把翟向天给开除了，这也……太爽了点吧？” 郑谦无奈的笑了笑，倒也没有隐瞒吴成海他们，只是说自己出门，正好遇到了钱伯源的旧疾发作，自己给他抓药。 结果，翟向天安排的两名警察拦住了郑谦，还把药给弄洒了。 这下子，钱伯源自然要发火了！ 可谁知道，钱伯源找到宿舍的时候，居然还看到翟向天在跟别人打牌！ 无疑是在钱伯源的怒火头上浇油了。 吴成海三人一听，皆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一切，就是那翟向天自找的啊，活该！” …… 郑谦刚到党校的第一天，就这么平稳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和吴成海，邵波，还有肖德源几人一起赶往党校大礼堂。 今天的开班仪式，乃是钱伯源亲自主持的。 除了缺席的翟向天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来了。 而且。 在开班仪式之后，钱伯源作为领导上台发言，更是再度将翟向天的事儿当做典型拿出来说。 这一下子，翟向天直接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散会后。 郑谦找到了沈知夏。 “沈姐，这里是安神香，你先用着，没了跟我说就行！” 沈知夏接了过去，看着郑谦，“昨天，你没事儿吧？” 沈知夏虽然给钱伯源打了电话，但她根本就不知道钱伯源跟郑谦在一块儿。 她还以为，是自己打了那个电话，才导致钱伯源去找了翟向天，结果碰到了翟向天在宿舍打牌。 一怒之下，直接把翟向天给开除了，同时也算是顺带把郑谦给从警局救了出来。 “我没事儿！”郑谦笑着道。 他的确没事儿，而且，压根连警局都没去过。 “沈姐，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郑谦道。 沈知夏抬手拢了拢耳边滑落下来的秀发，“等一下，小谦，我还有件事儿要你帮个忙！” “沈姐，你说！” “是这样的，我有个长辈，就在这党校里面住，但是他的身体不太好！”沈知夏道，“我原本就想着，等你来了党校之后，带你去给他看看，能不能开点药治疗一下！” “可昨天，我的那位长辈跟我说，他走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还说，只用了一副药就把他多年的老毛病给治好了！” “说实话！”沈知夏摇了摇头，“这种神乎其技的医术，我是不信的，小谦，我只相信你的医术，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吧！” “我想，我的那位长辈遇到的所谓的神医，肯定是一些买保健品的骗子，我跟他解释，他不一定会听，小谦，你是医生，你如果开口，他或许还会相信一些！” 郑谦眉头微微一皱，他也最讨厌这样用保健品骗老人的骗子了。 被骗钱了不说，很多还耽误了病情。 拖到最后，即便是想治疗，也晚了。 郑谦之前收拾的廖学泰，就是给那些假冒伪劣的骗人保健品站台，害了不少人。 现在沈知夏的长辈，竟然也要被骗了，郑谦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好，沈姐，我这会儿正好没事儿，我就跟你一块走一趟吧！”郑谦点头。 沈知夏转身带着郑谦往党校家属楼那片走去，同时掏出手机给钱伯源打过去了电话。 “钱叔叔，你在家吧？我昨天跟你说的，我认识的那个很厉害的医生，我已经约好了，这就去你家里给你检查一下！” 钱伯源在电话那头，满是无奈。 “沈侄女啊，真不用啊，我昨天遇到的那个医生，可厉害了，昨天被他一按后，我的头就不痛了！” “后来，我喝了他的药，昨晚我睡的一觉，是我这十多年来，最舒服的一觉了！” 沈知夏越发皱起了眉头。 哪有这么神的医生啊？一副药就治好了钱叔叔的困扰多年的偏头痛？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医术岂不是比郑谦还厉害吗？ 沈知夏可不信！ “那正好！” 沈知夏道，“钱叔叔，我今天带的这位医生，也想见识一下那位神医给你开的药方呢，如果能见到那位神医本人，他还想好好的切磋一下呢！”就 嘴里说着，沈知夏心道，哼，管你什么骗子，真到了小谦的面前，保管叫你原形毕露！ 钱伯源无奈，他知道沈知夏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那行，沈侄女，我昨天遇到的那位医生，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你过来，你带你认识的那位医生也一起来吧，到时候一起切磋切磋！”钱伯源点头。 沈知夏笑了，“好，钱叔叔，那就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 沈知夏扭头对郑谦道，“小谦，我跟我那位长辈已经说好了，他已经约了他昨天遇到的那位医生，到时候见了面，你可要揭穿他骗子的真面目啊！” 郑谦笑了笑，“放心吧，沈姐，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嗡！”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 居然是钱伯源打来的。 昨天分别的时候，孙亚担心钱伯源的偏头痛会复发，所以要了郑谦的号码，以便复发的时候，好询问处理对策。 “沈姐，我先接个电话！” 郑谦对沈知夏道。 沈知夏往前走了一步，坐在了路边 的一个石凳子上等郑谦。 “钱校长，您找我？”郑谦客气的问道。 他这会儿和沈知夏之间的距离隔开了点，说话声音很难听清。 “郑谦啊，你现在这会儿能来一趟我家吗？”钱伯源道。 “现在？” 郑谦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前面等着的沈知夏，“钱校长，事儿很急吗？” 钱伯源点头，“是有点急，但也不麻烦，你先过来一趟吧，应该耽误不了你太久！” “那行，钱校长，我这就过去！”郑谦问清楚了地址后，说道。 挂断电话。 他快步走到沈知夏的面前，满脸歉意道，“那个沈姐，我临时有点急事儿要去处理，你先去你那长辈家里吧，等我处理完了，我去找你！” 沈知夏点头，“那行，小谦，你先去忙吧，待会儿我把我那长辈家里的地址发给你！” “好！” 郑谦告别沈知夏，按照手机里面钱伯源发来的地址，径直赶了过去。 五分钟后。 郑谦敲响了钱伯源家的门。 “郑谦，来，快，家里来坐！” 孙亚也在钱伯源家里，邀请着道。 郑谦走了进去。 钱伯源家里并不大，而且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进来后，给郑谦最大的感觉就是，这里面简直堪比图书馆，客厅，以及客厅走道上，几乎都有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 而且，绝大多数的书籍都有翻动做了笔记模样，里面夹着不同颜色的书签纸。 郑谦进来的时候。 钱伯源正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经济论，他放下书，摘下老花镜，笑着对郑谦道，“来了，郑谦，不用客气，就当成自己家，随便坐！” “钱校长，不知道你喊我来，是什么事儿啊？”郑谦坐下，接过孙亚递来的热水，客气的问道。 钱伯源刚要开口，门铃响了起来。 他直接一笑，亲自朝着门口走去，还扭头对郑谦道，“这不，人来了，待会儿你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钱伯源拉开防盗门。 与此同时，正门口站着的人，就是沈知夏！ 第261章 骗子竟是我自己？ 钱伯源站在门口，挡住了沈知夏的视线。 他偏头往外看了看，发现就沈知夏一个人。 “沈侄女，你不是要带医生过来给我看诊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医生人呢？”钱伯源问道。 沈知夏道，“钱叔叔，我那医生朋友临时有点事儿离开了一下，待会儿就过来！” “哦，那行，我们就先等等吧！”钱伯源侧开身子，让沈知夏进来。 与此同时。 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的郑谦，听到门口的声音后，还觉得有些耳熟。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沈姐的啊？ 就在郑谦这么想着的时候。 沈知夏已经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的郑谦。 同一时间。 郑谦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正走进来的沈知夏。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也是在两人同时喊完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沈知夏惊讶道，“小谦，原来昨天给钱叔叔治病的人就是你啊？” 郑谦也是哭笑不得。 敢情，自己不仅被沈知夏错当成了骗子，甚至今天还要自己过来，拆穿自己骗子的真面目？ 两人的这一幕，倒是让钱伯源和孙亚迷糊了。 “这……怎么回事啊？”钱伯源问道。 郑谦看了一眼沈知夏，“沈姐，你来解释吧！” 沈知夏只好把她想请郑谦来给钱伯源看病的事儿说了出来。 而郑谦也把自己昨天在路上碰到钱伯源，然后抓药看诊的事儿都说了。 钱伯源和孙亚这才恍然大悟。 “哈哈，这就是缘分啊！”钱伯源笑着道。 “钱叔叔，看来，你这偏头痛的怪病，就只有小谦能降服得了！”沈知夏道。 房间内的几人，全都笑了起来。 中午。 郑谦给钱伯源复诊了一下，为了加快好转，他还给钱伯源动手针灸了一番。 结束之后，钱伯源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心情甭提多舒坦了。 在钱伯源家里吃了顿中饭。 临走前。 孙亚去一旁的传真机里面，拿出来了一份文件递给了郑谦。 钱伯源道，“郑谦啊，这里是海明市公安局研究决定后，对翟向天的处理结果，暂时还未公布出来，你先看看！” 郑谦一听就知道。 这是钱伯源询问自己的意见呢。 毕竟翟向天得罪的人，是自己。 他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然也可以让自己决定。 如果市公安局的领导们研究的处理结果，自己不满意的话。 只要自己提出来，郑谦相信，钱伯源肯定会把这份处理结果退回市公安局那边，让他们重新拟定。 这就相当于是把翟向天的处置权，放在了自己的手里了。 郑谦拿起那份文件看了起来。 上面对翟向天的处理结果是停职反省一个月，另外党内记大过处分，一个月后，直接调到下面街道派出所当所长。 虽然职位也是正科，但比起他现在这个区分局的副局长，两者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且。 如果翟向天没有出这次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继续往上爬，直接升副处了都。 可以说。 翟向天如果背了这个处分，五年之内，他别想往上爬了。 郑谦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处分对于翟向天而言，已经足够重了！ “钱校长，处理结果我看了，我没意见！”郑谦道。 钱伯源颔首，看了一眼孙亚，“给市公安局那边打个电话，就这么办吧！” “好的，钱书记！” 郑谦离开钱伯源家里，他刚回到宿舍的时候。 翟向天的处理结果就传开了。 “听说了没啊？翟向天被停职反省一个月了，而且，还有一个党委记大过处分，他原本的大好前途，这下子直接被毁的透透的了！” “刚看市公安局发的通告，翟向天一个月后回来，只能去下面街道派出所当所长了，身上背着处分，恐怕他这辈子的仕途，就要这么到头了！” “照我说啊，翟向天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 诸多的声音议论不断。 丁文松也听着在。 不过，此刻他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可以说。 他昨天完全是把翟向天当成了自己将来的贵人，极尽讨好。 但结果。 仅仅几个小时，翟向天就被开除出党校了。 甚至，他们聚众打牌，也落得了一个口头警告处分。 丁文松站在宿舍门口，目光不自觉的朝着郑谦所在的宿舍看了过去。 他已经打听过了。 翟向天之所以栽了，似乎是因为那郑谦，跟党校校长钱伯源书记有些关系，才导致的。 片刻后。 丁文松一咬牙，回到宿舍从箱子里面翻出来一包土特产，然后大步朝着郑谦的宿舍走去。 敲门声音响起。 郑谦喊道，“请进！” 丁文松探出头来，满脸笑意的道，“郑局长，吴局长，没打扰你们吧？我是通泉市新旭县公安局的局长丁文松，我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点就土特产，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吴成海坐着没动。 郑谦则是客气的上前，“丁局长，你太客气了！” “没事儿，大家现在都是同学嘛！”丁文松笑着，从袋子里面，抓出一大把土特产递给了吴成海。 “吴局长，来，来吃！” 吴成海接了过来。 所谓的特产，其实是一种麻花样的东西，里面裹着一层糖，上面还有一些黑白芝麻镶嵌着，入口的味道，倒是还算不错。 吴成海刚吃了两颗，丁文松就满脸陪笑着上前，“那个，吴局长，我有件小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吴成海放下手里的特产。 “是这样的！” 丁文松道，“我这人吧，有老风湿，之前大冬天的时候，为了救人，跳进了人工湖里面，落下了这个毛病！” “所以啊，我对湿气很敏感，待久了，膝盖就阵阵酸胀，我见你们这边有阳光照射，比较干燥，咱们能不能换个床铺啊？” 听到丁文松说完。 吴成海急忙将剩下的特产，塞回了丁文松手上的袋子里面。 “丁局长，不好意思，我的牙不好，你的这个特产太甜腻了……”吴成海说完，直接抱着一本书看了起来，也不理会丁文松。 丁文松顿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的郑谦，还没来得及吃丁文松送来的特产了。 看到这，他也不敢吃了。 “那个……丁局长，我的牙也不太好，我还是……不吃了！” 郑谦也还了回去。 丁文松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吴成海过去关上宿舍门，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我呸，什么玩意，昨天晚上，你丁文松还在附和着翟向天呢，嘴里骂郑局长配不上沈歌后呢，还说什么，只有翟向天才能配得上沈歌后！” “怎么？现在翟向天被开除了，这会儿，又想着来抱郑局长的大腿了？有多远滚多远去吧！” “还风湿？风死你得了！” 郑谦听得哭笑不得。 党校的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郑谦来党校已经半个月了。 翟向天的事儿，直到现在才渐渐告一段落，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个名字了。 这一天。 海明市，湖心岛别墅区一处小洋楼里面。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中年人，正在聊天。 其中一个人，若是郑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出来，居然是向山地产的谢向山。 而另外一边的，则是一个和翟向天的相貌有着几分相似的中年人。 正是翟向天的老爹翟泽毅！ 翟泽毅和谢向山两人很在就认识了，算是关系比较好的生意伙伴。 谢向山是搞房地产的，而翟泽毅则是发展轻工业工厂的，凭借着他精明的头脑，而今已经算是海明市财富排行榜的前几位了。 也是因为有翟泽毅的大力支持，翟向天的仕途，才会如此的顺遂，年纪轻轻已经成了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了。 谢向山端起手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看向翟泽毅。 “老翟啊，我前段时间听说向天出了点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谢向山问道。 翟泽毅提起这个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谢向山不是外人，他也没有隐瞒，直接将那天的事儿说了出来。 “哎，老谢啊，这事儿说到底，也算是向天倒霉，谁能想到，钱伯源忽然头痛发病，被那姓郑的治好了啊？” “他钱伯源投桃报李，想要感谢那姓郑的救命之恩，这才对向天开刀，下了狠手，落得了一个如此严重的处分！” 翟泽毅说完，脖子往后一仰，将杯子里面剩下的红酒一口气干了，而后愤愤的放下杯子，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向山听得却是眉头一皱起来。 “老翟，你刚刚说，那个害了向天的人，是叫郑谦？是不是从泾江县卫生局来的那个郑谦？” “另外，你还说，向天和对方的冲突，缘由是因为一个女人？” 翟泽毅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老谢，你说的没错，向天找人差了那姓郑的信息，的确是从泾江县卫生局来的！” “哈哈！” 谢向山忽然一下子大笑了起来。 “郑谦啊，郑谦，你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吧？当初南云市城南的三号地，是你害我错失的，今天 ，我要把这一切，全都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找补回来！” 翟泽毅听得一头雾水。 “老谢，你认识那姓郑的吗？你跟他有过节吗？你想怎么从他身上找补回来啊？”翟泽毅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 谢向山靠在沙发上，一脸神秘的笑容。 “老翟，港岛萧江和，你听说过没？” 翟泽毅点了点头，“港岛地产大亨嘛！” “那如果我还告诉你，这个萧江和的女儿，还是那姓郑的女朋友呢？” “什么？” 翟泽毅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第262章 被纪委查了 关于郑谦和萧卿然的事儿，谢向山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当初郑谦去东平村查自己的弟弟谢向东的时候，萧卿然也跟着去了，还被谢向东的手底下的人，在肩膀上打了一棍子。 后面这仇就算是结下了。 为此，谢向山的几次地产布局计划，都被萧江和作为报复，而狙击。 最终，化为无奈落空。 甚至因为这个，谢向山还托人花高价，去请来了四名杀手，要结果了郑谦。 可惜，郑谦本身的实力不差，尽管遭了暗算，还是活了下来。 后面事儿越闹越大，当时南云市的市委书记李征，都亲自重点关照这件事儿。 谢向山这才不得不弃车保帅，重新找人弄死了那四名杀手，也彻底的斩断了关系线，撇清了自己。 可以说。 那次的事儿，他如果跑的再慢点，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就能够顺着那四名杀手的线索，找到他身上了。 在那之后，谢向山算是老实了一段时间，没有再去针对郑谦了。 只是，南云市城南三号地的项目，向山地产又动了心思，最后也是郑谦治好了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的母亲。 谢向山再度出局。 这次。 谢向山离开南云，来到海明市找翟泽毅，也是商量着重新弄个项目的。 可不曾想，刚来这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到了郑谦的消息。 翟泽毅道，“我听向天说，他追求的那个女孩，叫沈知夏，之前是一个娱乐明星，算是歌后级别的，后面自己开了一个娱乐公司，叫晶夏娱乐公司！” “可不知道她怎么了，前段时间忽然就弃商从政，进了海明市纪委部门！” “我看过那女孩的照片，模样不必说，难怪把我儿子向天给弄得五迷三道的，哼，简直就是狐狸精！” 翟泽毅一脸气愤，“我儿子对她百般示好，而且，论家庭背景，我翟泽毅的财富，不比她沈知夏差，他选择我儿子，才是最正确的！” “可结果，她竟然选了那姓郑的，甚至明目张胆，大庭广众之下，吃那姓郑的剩下的饭菜！” “老谢，你说说，这算什么？” 谢向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老翟啊，这人啊，很多事儿，都是自己作出来的，那姓郑的，要倒霉咯！” …… 三天后，港岛半山别墅的一处豪宅内。 菲佣客气的送来一封信件。 “萧先生，这里有一份您的信件！” 萧江和坐在椅子上没动，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平板，嘴里道，“打开吧！” “是！” 菲佣恭敬的开口。 信件拆开后，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有一份用打印机打出来的信。 旁边的何玉琼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照片上的人，是郑谦！ 她急忙招呼，“快，把信件拿给我看看！” 菲佣递了过去。 何玉琼仔细的看着。 照片上的人，果然是郑谦。 而且，郑谦还和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看动作，显示十分亲密。 甚至，在这些照片里面，还有一张明显是从监控里面截下来的。 画面显示，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居然旁若无人的拿过郑谦吃了一半的饭菜，自己吃了起来。 “这……” 何玉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萧江和也意识到了不对，“怎么回事？” 何玉琼把东西递了过去。 萧江和只看了一眼，就气得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你个姓郑的，前面勾搭了我女儿后，这转头，又勾搭上别人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当我萧江和是吃素的吗？想脚踏两条船？” 萧江和气得脸都黑了，转身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但被何玉琼按住了。 “老萧，这事儿，我们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吧，第一，我们不知道这女孩是谁，第二，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就这么贸然的打电话质问，万一是误会呢？”何玉琼谨慎道。 “误会？有什么误会？”萧江和气呼呼的道，“我从一开始就看不惯那姓郑的，穷小子一个，可架不住卿然喜欢，所以，我才给了他这个跟卿然在一起的机会！” “可结果呢？他非但不珍惜这个机会，还想要脚踏两条船？他真是翅膀硬了啊，我萧江和第一次能让他从市里去下面镇上，就有第二次能让他从公务员变为普通老百姓！”萧江和冷声道。 何玉琼苦笑一声，“老萧，别的不说，在这件事儿上，你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吗？”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卿然喜欢郑谦，而且，我自认看人很准，郑谦也的确是一个好孩子，你当初怎么就不能答应，成人之美呢？” “你偏偏要动用关系，把在市里面干的好好的，前途无限的郑谦，给弄到了下面镇上，还把自己女儿送到国外读书，怎么样？现在让别人钻了空子吧？” 萧江和道，“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他郑谦脚踩两条船的理由，我承认我之前看不起他，但经过了这一年多的观察，他也初步通过了我的考察！” “但他现在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萧江和愤愤不平，早餐也吃不下去了。 何玉琼顿了顿，“老萧，我记得你之前说起过，郑谦前段时间救人成了英雄，这会儿应该在党校进修吧？” “不错！”萧江和道。 “那这个女孩，有没有可能，只是跟郑谦是同学关系呢？” “而且，你看看这信件，是用匿名信寄过来的，寄件人连身份都不敢写，明显是别有目的的！” “郑谦结束这次党校进修，是不是就要往上一步，成副处了，这个时候，用这种信件，难道还不是故意抹黑郑谦，阻止他进步吗？” “你要是这样贸然质问，若是误会，最后反而闹大了，影响不好，耽误了郑谦，你到时候如何跟卿然交代？” 何玉琼语气平静的开口，直接让萧江和冷静了下来。 “况且，老萧，你也别忘了，郑谦这孩子，不欠我们的，反倒是我们欠了他的，不仅是小姑子的救命之恩，还是你当年一个电话，彻底的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事儿，都是我们欠他的。” 何玉琼说到最后，语气也有些加重了。 萧江和能做成这么大的事业，头脑自然是有的。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何玉琼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只是自己刚刚一时间气糊涂了，没反应过来罢了。 “那好，玉琼，我听你的，我先找人调查这个照片上的女孩的身份吧，后面再跟郑谦联系！” …… 与此同时。 郑谦在党校，也正面临着一个问题。 有人向南云市纪委举报，说郑谦存在生活作风问题，明明有女朋友了，还在脚踩两条船。 南云市纪委的人，已经赶到了党校，找郑谦了解相关情况。 钱伯源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郑谦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南云市纪委负责调查这件事儿的，是一个叫张继云的科长。 原本，他是想直接将郑谦带离党校，直接返回南云市接受处理的。 这样一来。 无论郑谦被举报的这个事儿，是否属实，他此次的党校进修，都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因为被纪委带离党校，这说出去，就足以引人遐想了。 所以。 钱伯源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让南云市纪委的张继云去了他的办公室，也算是替郑谦解围了。 张继云虽然不乐意，但钱伯源都发话了，也只能如此。 郑谦到钱伯源的办公室的时候，孙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快步上前，“小郑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这关键时刻，怎么这些事儿都能找上你啊？” 郑谦哭笑不得，“孙秘书，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其实，孙亚也知道。 郑谦得罪了谁，大家全都心知肚明呢。 自然是翟向天了！ 而且，翟向天是钱伯源亲自下令开除的。 这也是为何，南云市纪委接到举报，找上郑谦，钱伯源照理说，压根就不会插手。 但现在，他却光明正大的站在郑谦这边，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推开门。 钱伯源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拿着文件包的中年人。 正是南云市纪委的张继云科长。 “钱书记，张科长！” 郑谦进来后，客气开口。 钱伯源指了指沙发的另外一个空位，“郑谦啊，坐吧，南云市纪委的同志，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好！” 郑谦坐在沙发上。 还没来得及开口呢。 钱伯源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沈知夏！ 只是，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带着怒意。 “我想知道，是谁举报小谦生活作风问题的？”沈知夏进门就直接开口，甚至都没有跟钱伯源打招呼，显然是动了真怒。 张继云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人？这件事和你无关，还请回避！” 张继云不是傻子，沈知夏能这么绕过钱伯源的秘书孙亚，直接进来，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倒是张继云的这话刚说完，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同为南云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急忙对张继云道，“张科长，她就是我们收到举报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啊！” 张继云愣了一下。 沈知夏直接走了过来，“你们这次来，不是想调查小谦的生活作风问题吗？不就是说，他明明有女朋友了，却还仍旧跟我在一块儿的事儿吗？” “好，我现在就来解释给你们听……”沈知夏大步走来，沉声开口。 第263章 后悔的萧江和 “沈姐，还是我来吧！”郑谦开口。 沈知夏抬手阻止了郑谦，转而看向张继云，“首先，小谦只是有女朋友，并没有结婚，而男女朋友关系，不受法律保护，就算是他脚踩两条船，也只是私德有亏，而根据公务员法，的确是可以进行调查的！” “其次，有谁能证明，我答应了做小谦的女朋友这件事儿？”沈知夏盯着张继云。 张继云指着茶几上的照片，“这些照片上的情况，显得十分亲密，而且，还有证据显示，你们曾经在食堂里面，吃彼此剩下的饭菜，这些，还不能证明吗？” 沈知夏道，“张科长，如果你的功课做的足够多的话，你一定能够查得到！” “去年，我曾经受到李书记的邀请，去南云开演唱会，为南云市的招商引资增添助力，但在演唱会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嗓子忽然坏了，是小谦的一副药救了我，才让我顺利完成了那场演唱会！” “之后，我为了感谢小谦，就和他以姐弟相称，后面，郑谦去关岭村扶贫，关岭村的金银花卖不出去，他来找我帮忙，我公司的人，炒作了一个新闻，最终成功的讲关岭村的金银花给推销了出去！” “我跟郑谦虽然不是亲姐弟，却胜似亲姐弟，就算是偶有一次交换饭菜的举动，难道就一定可以认定为是情侣关系吗？” 沈知夏站着，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张继云。 张继云顿时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知夏继续道，“我理解你们纪委的工作，我本身也是纪委的，但你们不能听风就是雨，随便别人给出一些迷惑信息，你们就大张旗鼓的过来，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冤枉了好人吗？” 张继云嘴巴张了张，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面对沈知夏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彻底的怂了。 张继云转头对钱伯源道，“钱书记，这件事儿，可能是我们工作疏忽了，既然沈小姐都出面解释了，那应该就没事了！” “这样，你们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南云了！”张继云起身。 钱伯源点了点头，招呼孙亚，“孙秘书，你送一送张科长！” “好的！” 孙亚送张继云回去。 顿时，钱伯源的办公室里，就剩下了郑谦，沈知夏和钱伯源三个人了。 钱伯源的目光落在沈知夏的身上，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钱叔叔，我身上衣服弄脏了？”沈知夏问道。 钱伯源摇了摇头，“没脏，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钱伯源笑了笑，“沈侄女，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这会儿反而不明白了？” “明白什么？”沈知夏问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 钱伯源靠在沙发上，嘴里笑着道，“在你来之前，张科长给我看那些照片，我压根不觉得是真的！” “但你来了，二话不说，就一顿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张继云哑口无言，我顿时觉得，那些照片，都是真的了！” 沈知夏瞬间无语。 “哈哈！” 钱伯源笑了笑，起身往外走，“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啊，我不掺和，我走了，还有个会等着我呢！” 说着，钱伯源就出去了。 剩下郑谦和沈知夏在办公室里，气氛一时间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郑谦挠了挠头，“沈姐，谢谢你替我解释这些！” 沈知夏又恢复了那幅清冷的模样，“事儿本就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也该这么做！” 郑谦没有再说什么。 从钱伯源的办公室离开，郑谦回去了宿舍。 吴成海几人，似乎还不知道南云市纪委的人来找郑谦的这件事儿，这次的风波，也就这么平息了。 与此同时。 南云市市委大院。 林立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走了进来，“林书记，泾江县的侯县长来了！” “哦，让他进来！”林立恒道。 不一会儿，侯勇就走了进来。 “林书记，出事儿了！”侯勇见面就这么说道。 林立恒抬起头来，把手上的笔放下，“什么事儿，说吧！” 侯勇道，“是郑谦和沈小姐的事儿！” “这次的海明市党校进修班，海明市天虹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翟向天也去了，他见到沈小姐的第一眼，就展开了追求！” “最后，却因为跟郑谦对上了，导致触怒了钱书记，然后被开除了！” “就在刚刚，我接到消息，说是有人举报郑谦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市纪委那边已经派人去海明市调查了！” 林立恒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南云市纪委的人都已经去调查郑谦了，自己这个南云市市委书记，却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 在南云市，有能力这么做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就是南云市市长杨善源！ 杨善源素来跟郑谦不对付。 这会儿，好不容逮住了一个收拾郑谦的机会，他又岂能错过？ “现在结果怎么样？”林立恒问道。 侯勇道，“林书记，我跟钱书记的秘书孙亚之前是老同学，我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沈小姐出面，把市纪委的张继云给逼退了，事儿也解释清楚了，应该是没事了，我这次来，就是专门给你汇报一下的！” 林立恒靠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虽然这次的事儿能够解决，那是因为这个生活作风问题，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从中也折射出了很多的问题。 那就是，林立恒虽然是南云市市委书记，但因为自己刚来不久，根基尚浅。 很多方面，即便是杨善源低他一级，他也要受制于杨善源。 这次市纪委那边压根就没有请示他，就直接去了海明市查郑谦和沈知夏，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侯勇自然也能看明白这些，他迟疑着道，“林书记，我听说，市纪委那边有一个副主任，明年就到了退休年纪了，郑谦这次从党校回来后，要不……” 林立恒看了一眼侯勇，自然知道侯勇是什么意思。 现在纪委主任周海华，是李征的人。 而在李征走了之后，周海华基本上是处于一个中立的地位。 但纪委那边的两个副主任，却是市长杨善源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 这次关于郑谦生活作风的举报问题，杨善源可以绕过林立恒，让纪委那边的人直接去找郑谦调查的原因所在了。 侯勇的这个提议，自然是想在纪委那边安插一个自己人。 如果郑谦是林立恒一手提拔上去的，再加上有着沈小姐的这层关系在，怎么都算得上是自己人吧？ 这样一来。 郑谦，林立恒和侯勇他们就算是统一战线了，再对抗杨善源，也会从容许多。 林立恒对侯勇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道，“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也跟组织部部长那边开会讨论过了，最初，是这样定下来的，但是……” 侯勇看了一眼林立恒，小声的问道，“沈小姐那边，另有安排吗？” 林立恒点了点头，“不过，具体的，还得等上面的任命下来才知道了！” …… 同一时间，港岛那边。 萧江和也通过手底下的人，查到了沈知夏的信息。 不过，他查到的信息，可要比外人知道的更多。 看着手上拿一叠文件，萧江和陷入了沉默。 何玉琼也走了过来。 看到了那些文件之后，她看着萧江和，“老萧，这件事儿，目前不能让卿然知道！” 萧江和面色复杂，“我也没想到啊，这沈知夏，表面上看似是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可结果，她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她的父亲沈君是副省长，她的爷爷更是……” “那个姓郑的，到底有什么好啊？”萧江和皱眉道。 何玉琼叹息一声，“老萧，你现在还不觉得你当初改变郑谦这孩子的人生轨迹这件事儿，错了吗？” 萧江和没说话了。 “但事已至此，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听说，南云市纪委那边，已经有人在调查这事儿了，而且，沈知夏也站出来说明，她和郑谦只是姐弟关系，或许，我们想多了呢？”何玉琼自我安慰似的。 萧江和冷笑一声，“你信吗？要真是姐弟关系，那沈知夏会这么急着出来替郑谦解释？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算你说的对，又能怎么样呢？”何玉琼道，“打电话去告诉卿然，然后让她回来，去找郑谦，再然后呢？” 萧江和沉默了。 转而。 他气愤的将手里的资料一扔。 “姓郑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真要是让我知道你脚踩两条船，就算是沈知夏的爷爷厉害，我萧江和也不是吃素的！” 党校进修的日子很快。 从南云市纪委调查郑谦的生活作风问题之后，就消停了半个月。 而这个半个月里，沈知夏还是照常跟郑谦在一块儿，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就在郑谦刚参加完党校的结业仪式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侯勇打给他的。 侯勇的声音有些低沉，“小郑啊，关于你的新任命，刚刚下来了……” 郑谦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脏也跟着一提。 “侯县长，是去哪儿？” 第264章 上任海明市 “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 侯勇顿了顿，道。 郑谦愣了一下，“怎么去海明市了？” 侯勇笑了笑，“怎么？海明市比起南云市，各方面条件，可好不少，你小子还不乐意？” “不是，我……”郑谦一时间有些语塞，“我这完全没准备啊！” “还需要准备个啥？” 侯勇道，“县委组织部这边，已经将你的人事关系转到了海明市市委组织部，你这几天抽空去海明市组织部报到就行了！” “至于你的招商能力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在白阳镇的时候，可就给镇上一口气招来了三个亿的大项目，这才短短的一年，白阳镇的面貌，可谓是天翻地覆！” “矿泉水厂，服装厂，水果罐头厂，还有学校和医院，全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着，一旦落成，云和县的经济也将腾飞，说真的，我都开始有点羡慕云和县了！”侯勇笑着。 郑谦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跟侯勇聊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就被一个新的来电给打断了。 号码显示的，是海明市的。 “你好，我是郑谦，您哪位？”郑谦接通电话，客气的开口。 “郑局长，你好，我是海明市市委组织部的副局长邹阳啊！” 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笑呵呵的声音，很是和善，“你新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你这边已经得到了通知吧？” 郑谦这下子更意外了。 自己不过是去海明市做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只是一个副处级。 连市委组织部的副局长，都亲自打电话来过问？ 这个和自己之前去上任的情况，似乎完全不一样啊。 自己之前去上任，被组织部晾着的情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郑谦甚至都习惯了，也做好了这次去海明市市委组织部报到的时候被晾着的准备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市委组织部的副局长邹阳，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 “邹部长，你好，你好！”郑谦的确是有些意外，急忙道。 邹阳笑呵呵的，即便是隔着电话，郑谦都能够看到对方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 “是这样的，郑局长，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呢，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这边报到，我好提前给你安排上任程序！”邹阳客气的开口。 真要按照职级划分，邹阳身为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一点也不比郑谦低。 可他今天的态度，摆出来的姿态，就跟下属讨好上司一样，让郑谦有些不适应。 “邹部长，我刚刚已经接到通知了，你知道，我还有不少东西在泾江县，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回去把东西收拾了，再去找您报到吧！”郑谦也客气的开口。 邹阳笑呵呵的应着，“那行，郑局长，没关系，你的事儿先忙活着，等你来组织部这边，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郑谦赶忙客气的回应。 直到挂断了电话，郑谦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次上任的情况，似乎和往常有很大的区别啊？ 就在郑谦愣神的时候。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沈知夏的。 刚接通。 沈知夏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起，“小谦，恭喜了，成功升任副处了！” 郑谦笑着道，“沈姐，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沈知夏那边顿了顿，旋即解释道，“我刚刚正在钱叔叔家喝茶，听他说的！” 郑谦心里一愣。 难不成，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邹阳对自己如此的客气，是因为钱书记的原因吗？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 郑谦在海明市，除了钱伯源的这层关系，他就不认识其他的什么关系了。 “沈姐，你替我给钱书记问声好，等我过来上任稳定下来了，我再去看他！”郑谦道。 沈知夏干脆的道，“好！” 郑谦径直回去了泾江县，一路上，他接到了不少的电话。 南云市的那些朋友，陈汉山，吴石伟，吴凯，甚至是霍尧海，都知道了。 郑谦也乐得把这个好消息跟大家一起分享，还约定，到时候一定回去南云，请大家好好的喝一顿。 郑谦到了泾江县后，云和县的县长徐元咏，以及白阳镇的镇长傅振华，也都打来了祝贺电话。 甚至，让郑谦意外的是。 就连先前被贬去了东山省的下面一个三线城市开发区做区长的张仁和也破天荒的打来了电话。 郑谦和张仁和的接触并不多，但郑谦对张仁和的印象并不差，所以也很客气的聊了起来。 他这才知道，张仁和已经不是区长了，在今年年初，他已经调动到了东山省省政府办公室工作了。 张仁和还旁敲侧击的询问着郑谦，和东山省副省长沈君是不是认识。 弄得郑谦一头雾水，他哪儿认识东山省的副省长啊？ 张仁和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祝郑谦前程似锦，就挂断了。 郑谦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收拾完了东西，到了海明市。 昨天傍晚，他还特地去了一趟南云，请南云的那些老朋友一起去千禧大酒店好好的吃了一顿，不醉不归。 第二天，他才赶往海明市，准备正式上任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而这时。 郑谦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到号码后，他有些意外。 竟然是李征打来的。 他昨天才刚跟李征的秘书汤路远通过电话的，汤路远说李书记这段时间比较忙。 怎么这会儿还有空给自己打电话呢？ “李书记！”郑谦笑着招呼起来。 李征先是对郑谦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示了肯定，也对他而今升任副处表示了祝贺。 但最后，李征却是话锋一转，“小郑，你对大歌后沈知夏的情况，了解多少啊？” 郑谦纳闷了，李书记问这个干什么？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李书记，沈姐她前段时间弃商从政了，现在是海明市纪委的一名普通科员！” “不是，我是问你，对沈知夏的家里情况，了解多少？”李征重新问道。 郑谦摇头，“这个，我倒是没问过！” 李征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行，就这样吧，郑谦，你在海明市的新岗位，好好干，我会一直关注着你的，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郑谦心底暖暖的。 可以说。 他初入仕途，从一开始的处理事情的青涩稚嫩，到现在的游刃有余。 这中间，少不了李征的教导。 特别是之前在南云市的时候，李征用自己从政多年总结出来的政治智慧，一点一点的告诉了郑谦。 这也是郑谦能够这么快，在官场上成长起来的原因之一。 他还是打心底的感激李征的。 和郑谦挂断电话。 李征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脑子里面回响着半个小时前，老爷子李昌山从北江省打来的电话。 李昌山竟然跟李征说，沈翰德的孙女沈知夏，跟郑谦走的很近。 郑谦这次原本最初的职位调动，是要去南云市纪委的。 后来，在沈家那边的授意下，才调动去了海明市招商局。 不管怎么说，海明市是省会城市，比起南云市，那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若是郑谦能够在海明市这个招商局副局长位置上做出成绩，自然也更容易进入上面领导的眼里。 到时候，他的前途提升，自然也会更加有利。 李征听到李昌山的话后，顿时就有些懵。 要知道。 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的女儿，现在可已经跟郑谦表明了关系。 这会儿要是再跟沈翰德就孙女沈知夏发生点什么…… 李征可不敢想了。 他才急忙给郑谦打电话。 结果才发现，郑谦压根就不知道沈知夏家里的情况，想必沈知夏也没有告诉过郑谦。 “可能，真的是我跟老爷子想多了，沈知夏和郑谦，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助吧……”李征自语。 只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信服。 …… 海明市市委组织部楼下。 郑谦给邹阳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国字脸，眉毛浓密的中年人，就大步从楼上走了下来，主动上前抓住郑谦的手。 “你就是郑局长吧？果然是年轻有为啊！”邹阳笑着道。 郑谦受宠若惊，怎么邹副部长还亲自下来接自己了？ 正常情况，哪怕是再客气，不应该也是给自己一个地址，等自己找过去的吗？ 郑谦心头震惊无比，这钱书记的面子，也太好使了吧？ 跟着邹阳一起上楼，程序很是顺利，办完之后，邹阳还带着郑谦一起去了海明市招商局上任。 海明市招商局的大楼，修建的很是气派，占地面积巨大，楼房林立，气势很足。 在招商局大院里，还有两条林荫大道，两旁栽种的，全都是法国梧桐，环境显得十分清幽。 邹阳指着招商局楼下的那些东西，笑着看向郑谦，“郑局长，你可别小看这招商局的布局，你知道那些东西，是谁弄的吗？” 郑谦摇了摇头。 邹阳笑了笑，故作神秘道，“走，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说着，两人一起上楼，很快就到了招商局局长办公室。 邹阳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不冷不淡。 “请进！” 邹阳推开门，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郑谦跟在邹阳身后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了里面办公桌的电脑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小西装，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彩色丝巾的女人，正伏案写作，手里的黑色钢笔，迅速的滑动着。 看到这一幕的郑谦，一下子愣住了。 原因有二： 其一，这个女人，长的太美了！ 其二，她有病，很严重的病！ 第265章 收买人心的小手段 女人名叫阮轻舟，海明市招商局局长，现年31岁。 “阮局长，这位就是招商局新来的副局长郑谦了！”邹阳笑着开口。 只是，他在跟阮轻舟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一般。 办公电脑后面的阮轻舟停下手里的钢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郑谦。 那眼神扫过的时候，像是一把刀子刮过一般。 “麻烦邹部长了，我知道了！”阮轻舟语气平淡的开口，然后依旧继续写着什么。 邹阳转头对郑谦投过去一个告罪的眼神，“那行，郑局长，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郑谦眉头皱了皱，目送邹阳离开。 阮轻舟继续写着。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 郑谦上前问道，“阮局长，请问我们招商局里，目前有什么我能做的？” 阮轻舟再度抬起头来，白皙的手指，轻轻勾动鬓角散落下来的发丝。 “你刚来招商局，还是先熟悉一下吧，具体的工作安排，以后再说！” 说完，阮轻舟继续伏案写着什么，就这么完全的把郑谦给晾到了一旁。 郑谦几次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离开局长办公室。 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就客气的走了上来，主动跟郑谦握手。 “您就是郑副局长吧？我是招商局办公室主任余伟民！” 郑谦急忙伸手过去，“余主任！” “郑副局长，这边请，你的办公室，在那边，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完全收拾好了，您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给你置办！” 郑谦跟余伟民说着，心底也是有些感慨，这恐怕是自己最顺利的一次上任了。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 一张实木办公桌上，还摆放着一盆绿萝，给办公室增添了几分绿意。 靠近窗户那边的墙角，摆放着一张沙发，旁边还有着一个装满了水，新换上去的饮水机。 郑谦很满意。 “麻烦余主任了，我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郑谦道。 余伟民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把钥匙，“郑副局长，这是咱们招商局家属院的钥匙，你的房间在三楼，坐北朝南，还有一个阳台，您看，要不要先去看看？不合适的话，咱就再换……” 郑谦接过钥匙，直接道，“不用看了，就它了吧！” 余伟民收拾这个办公室，肯定是用了心思的。 不可能，他在收拾房间方面上，就会马虎。 所以，这点信任，郑谦还是有的。 余伟民简单的跟郑谦交代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郑谦坐在办公室里，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之中。 他让余伟民送来了招商局最近三年的一些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郑谦吓一跳。 “这个阮局长，也太厉害了吧？” 郑谦自语。 招商局近三年的招商资料当中，其中竟然足足有着四成的业绩，是阮轻舟一个人拉来的投资。 而剩下的六成，才是招商局下面三个业务科室拉来的。 海明市招商局除了一个局长外，还有三个副局长。 平日里，三个副局长，除了帮局长分担相应的事情和任务外，也还要带着下面三个业务科的人忙活，拉投资等等。 而这三个组的业绩量，也才比阮轻舟一个人的多一点点罢了。 郑谦不仅在心里，重新认识了一下阮轻舟。 除了很美，有病之外，还很有能力！ 很快，郑谦来到海明市招商局就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个星期里面。 郑谦每天来招商局之后，不是看资料，就是喝茶。 他不止一次的去见阮轻舟，询问自己该做什么，但是阮轻舟总是以郑谦刚来，不熟悉业务为由，根本就不分配任务。 甚至，郑谦该负责的那个他的业务三科，竟然也便成了阮轻舟直接负责。 郑谦现在在招商局里，就跟一个吉祥物差不多。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自己别说做出成绩了，恐怕自己这个副局长的威信都无法立起来！” 郑谦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 片刻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余伟民。 没一会儿。 余伟民就进来了。 “郑副局长，你找我？”余伟民这段时间跟郑谦相处的还可以。 前些天，郑谦以余伟民给自己安排办公室和宿舍辛苦了为由，请他吃了顿饭。 当然。 这也是郑谦故意这么做的。 目的，自然是为了拉拢人心了。 毕竟郑谦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熟悉。 如果不能跟招商局的一个熟悉情况的老人走近些，恐怕，别说一个星期了，就是花上一个月，郑谦也很难摸清楚状况。 郑谦从办公椅后面起来，请余伟民坐下，然后自己主动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盒茶叶。 “余主任，我这里没什么好茶招待你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我的，还希望你啊，不要嫌弃！” 说着。 郑谦随手从抽屉里面翻出来一个包装有些简陋的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用黄色的丝绸包裹的茶叶。 他直接上手，从里面抓出来一小撮，放到了茶杯里。 旁边余伟民眼睛都要看直了。 “不是……郑局长，你那个茶叶，可是极品大红袍啊，从大红袍母树上采摘下来为数不多的精品啊，你这还叫没什么好茶？” 余伟民是一个懂茶，且爱茶的人。 这一点，郑谦很早就摸清楚了。 而郑谦抽屉里面的这盒茶叶，自然是他之前从李昌山那里得到的存货了。 李昌山的存货，自然没有假的这一说。 一个懂茶，爱茶的人，看到一个门外汉，把极品母树大红袍，说成是没什么好茶。 这不得暴走啊？ 更何况。 余伟民看到，郑谦抓茶叶，竟然是粗犷的直接上手！ 哪有这样的啊！ 那茶叶盒子里面剩下的，不都被污染了？ 正确的流程，应该是用茶夹啊！ 郑谦看了一眼余伟民，嘴里笑着道，“余主任啊，你肯定看错了，这茶叶，普通的很！” 说着。 郑谦直接端着两个茶杯，去饮水机里面接水。 余伟民再也坐不住了。 他嘴上虽然不敢说，但是心底起码念了几百遍了。 “暴殄天物啊，据对的暴殄天物啊！” “这么好的茶叶，怎么就落到了一个这么不懂行的人手里呢？” “简直就是糟蹋了！” “郑局长，我来，我来泡茶吧！”余伟民上前开口。 郑谦不动声色的把两个茶杯递给了余伟民。 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不得不说。 余伟民的泡茶功夫，真不是郑谦能比的。 流程，火候，温度，掌握的可谓是恰到好处。 不一会儿。 两碗红亮的茶汤就出现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郑局长，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余伟民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笑着邀请。 郑谦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先是慢慢闻了闻，最后才轻轻品了一口。 他的眉毛陡然一翘，眼睛也是狠狠一亮。 “哎，余主任，你还真别说啊，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水，同样的茶杯，怎么你泡出来的茶，和我泡出来的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味道啊，还是你这个好喝！”郑谦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余伟民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下属，开始一边继续给郑谦倒茶，一边给郑谦科普起了泡茶的小技巧和小知识。 不知不觉间。 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郑谦脸上浮现出一副获益良多的表情。 忽然。 郑谦起身，抓起桌上那一盒刚刚打开不久的极品母树大红袍，递给了余伟民。 “余主任啊，这一盒茶叶，跟着我，简直就是明珠蒙尘，我根本就不懂茶叶，喝了也是浪费，倒不如你拿去吧！” 余伟民急忙推辞，“郑局长，那怎么行呢？这茶叶……” 郑谦板着脸，“余主任，我也不懂你这样泡茶，你要是不拿走这茶叶，说不定我赶明儿，就全拿回去煮茶叶蛋了！” 余伟民差点就要直呼‘败家子’了。 就郑谦手里的那一小盒茶叶，市面上没有几万块钱，是根本就拿不下来的。 而且，因为极品母树大红袍，产量极其稀少。 就算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 所以，这茶叶真正的价值，只会更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都喜欢弄这些去送礼。 见郑谦这么说，余伟民倒是不好推辞了，眼睛里面，满是喜色的收了起来。 “郑局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余伟民笑着道，爱不释手。 郑谦乐呵呵的，跟余伟民有一搭的没一搭的聊着天。 余伟民得了茶叶后，整个人对郑谦的态度都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他虽然对郑谦恭敬，但说什么话，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心底也有着分寸。 但是现在。 郑谦明显感觉到，余伟民对自己的保留少多了。 这就是郑谦故意收买人心的小手段罢了。 如果不用泡茶那一段来作为铺垫，如果是一开始，就把那一盒茶叶给余伟民。 即便是余伟民收了下来，恐怕也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 很快，桌上的茶水就空了一大半。 郑谦见时机差不多了成熟了。 他忽然放下茶杯，身体慢慢的往后靠在沙发上。 “余主任，我有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余主任能不能给我一个解决的办法啊？”郑谦问道。 余伟民几乎是毫不迟疑的道，“郑局长，您说！” “余主任，你说，我都来招商局一个多星期了，很多业务都熟悉了，可为什么阮局长迟迟不肯给我安排任务呢？我现在就觉得自己跟吉祥物似的……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郑谦问道。 余伟民顿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发现门关上的，这才上前俯身道，“郑局长 ，这里面还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266章 招商局吉祥物 “余主任，还请明示啊！” 郑谦亲自伸手，给余伟民也倒满了一杯茶。 余伟民受宠若惊，急忙伸手扶住杯子，待茶水满了之后，才伸出两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以示意感谢。 余伟民道，“郑副局长，您来咱们招商局之前，您知道上任副局长，是怎么下去的吗？” 郑谦这个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他只知道，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也就是他的前任，名叫唐顺。 而且，年纪似乎也并不大，才刚刚五十。 至于怎么下去的，郑谦倒是没去打听过。 “唐顺，唐副局长，也算得上是一名招商的老将了！”余伟民道，“当初，唐副局长就是在隔壁黄永市下面的一个县里面干招商局局长，他的业绩十分不错！” “后面，才慢慢的凭借着过硬的资历，才升到了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今年才是第三年，可他却犯了一个大错！” 郑谦好奇的听着，也没有打断余伟民。 他知道。 自己今天这招收买人心的棋，算是走对了。 如果能够从余伟民嘴里知道一些东西，肯定能够对自己打开海明市招商局的工作局面，有着很大的帮助。 “就在去年年底，海明市搞了一场招商会，吸引来了不少的投资企业，毕竟咱们海明市可是海西省的省会城市，各方面的扶持政策虽然不算好，但胜在各方面的条件不错！” “其中有好几家企业都签订了投资意向书，就差最后落定了，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忽然出岔子了！” “因为，这些企业，大都是一些制衣厂，还有一些塑料厂，他们都和一家叫运维化工的公司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当时运维化工也想在外面投资建设新的厂房，消息传出来，原本那些跟我们海明市签署了投资意向书的企业，顿时纷纷变卦，从最初的投资意愿强烈，到变成了观望的态度！” 余伟民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嗓子，继续道，“毕竟，那些公司的老板，都是逐利的商人，他们和运维化工的合作密切，如果提前知道运维化工会在哪个城市投资建设新厂！” “到时候，自己再跟过去，把厂房设立在运维化工新厂房的旁边，就算不是旁边，只要是同一个市内，那也能够减少许多的运输成本，给公司的业绩提升，带来帮助！” “如果只是一家工厂，我们海明市招商局也算太重视这个情况，可关键是，运维化工是一个老牌的化工企业，他们生产的化工原料，是那些工厂常年依赖的原材料，几乎不可或缺！” “而这样的工厂，已经超过了十家，总投资金额也超过了八个亿，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投资！” 郑谦之前在白阳镇的时候，也算是接触过招商工作的，他不由的问道，“余主任，既然是这种情况，咱们海明市招商局，不是应该去跟运维化工接触一下，最好请他们也落地咱们海明市啊！” “这样一来，那其他的十多家和运维化工保持密切合作关系的工厂，应该也会跟着落地海明市的啊？” 余伟民点头道，“郑副局长，您所言极是，当时我们海明市招商局得知这个情况后，阮局长立刻成立了专班组，负责跟进联系运维化工的投资落定项目！” “可这个运维化工的情况啊，压根就不是秘密了，在运维化工背后，还关联着十多家工厂的联合投资，总金额保守估计都在八个亿以上，这让附近的那些市的领导，早就眼红的不行了！” “他们纷纷下令，让各自的招商局的同志们出动，却联系运维化工，请他们来自己的辖区内落地投资，相关优惠政策，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不仅如此，就是邻省的一些市领导，得知情况，甚至不惜亲自上门去找运维化工的老总，请他们去投资！” “几乎是一夜之间，运维化工成了各地招商的香饽饽了，我们海明市算是最早一批联系运维化工的，自然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余伟民继续道，“当时，阮局长成立的专班组，组长正是唐顺副局长，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去找运维化工的老总，各种优惠条件政策，在职权范围内，能给的几乎全都给了！” “忽然有一天，唐顺副局长回来后，在招商局的一次会议上，他故作神秘的说，很快就能够拿下运维化工了，到时候跟着联合投资的其他的十多家公司，也会跟着落地海明市！” “那次会议，唐顺副局长成了整个招商局的英雄，所有的人都对他钦佩有加，当时还有人问唐顺副局长，问他是怎么拿下运维化工的老总的，当时唐顺副局长并没有说，只称是秘密！” 余伟民说到这里，脸上苦笑一声，“在那第二天，运维化工投资落定的消息，并未传来，随之而来的，却是省公安厅的警察！” 郑谦都愣了一下，“唐顺副局长干啥了？” 余伟民苦笑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唐顺副局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运维化工的老总董维，跟他的妻子关系不和，两人多年分居，而且董维是一个典型的理工男，技术狂人！” “唐顺副局长就想出了一个奇招，他花了大价钱，去找了一个三线演员外围，让那外围去服侍董维几天，只要能帮助董维解决需求，让他身心舒爽了，这投资，自然就来了！” “可结果，那个三线女演员外围，嘴巴太不保密了，唐顺前脚花了高价，让她保密的事儿，她转头就跟闺蜜说了，然后传到了隔壁市里面的几个招商局的人耳朵里面！” “他们早就巴不得我们海明市出局呢，然后就举报到了省公安厅那边，唐顺副局长涉嫌介绍卖银，被拘留了。 “后面，因为这件事儿闹得很大，让市里面很没面子，所以，一纸文件下来，唐顺副局长直接被免职了！” 郑谦听完哭笑不得。 这个唐顺，还真是个人才啊！ 别的不说，要不是那个三线演员外围太不靠谱了，但凡换一个靠谱点的，说不定，还真就让他成了。 可惜。 这种方法招商，或许有效。 但终归不是正道。 唐顺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所以，现在海明市招商局上下，也还是在为这个运维化工的事儿头痛？”郑谦问道。 余伟民点头，“倒也不是全部，唐顺副局长的丑闻公开后，其实，我们海明市在这件事儿上，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 “阮局长就让咱们招商局的两个业务科去负责其他的了，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唐顺副局长之前的业务三科，继续跟着运维化工的这件事儿！” “用阮局长的话来说，哪怕是运维化工跟其他市的招商局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只要还没有正式在投资合同上签字，我们海明市，还有机会！” 郑谦忽然明白了过来。 “敢情，阮局长之所以啥也不让我干，是担心我业务不熟，破坏了运维化工这个重要的招商项目啊？”郑谦道。 余伟民得了郑谦的茶叶，再加上，这些天他和郑谦相处下来，知道郑谦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以及刚刚说了那么多，关系氛围已经到了。 所以，余伟民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不讳的道，“其实，郑副局长，不仅仅是阮局长担心你搞砸了运维化工的招商项目，整个招商局的其他人，也担心！” 郑谦一阵无语。 怎么？我的招商能力，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差的吗？ 余伟民下一句，就给出了答案。 “郑副局长，我们都知道，您是从卫生局调来的，我们虽然也很纳闷，好好的卫生局局长，怎么就调到招商这边来了！” “现在招商局的人，不指望着您帮忙，只求你不要帮倒忙就行了，所以，他们宁肯你跟吉祥物似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也不想你插手到工作里面去！” “毕竟，郑副局长，您来咱们海明市招商局的事儿，是市里面领导定下来的，我们反抗不了，也只能变着法的去应对了！” 听到从余伟民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大实话’，郑谦这会儿，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之前。 他无论是去白阳镇当镇长，还是去泾江县当卫生局局长，总有人看不惯自己。 这来海明市倒好。 大家直接把自己当成吉祥物了，啥也不让自己干，就是自己最大的价值了？ 换做一个吃干饭，混日子的人，可能乐呵还来不及了。 但郑谦不是啊！ 这哪儿能行啊？ 你们不是认为我是从卫生局跨系统调过来的，压根就不懂招商吗？ 你们不就是担心我会帮倒忙，破坏你们的招商吗？ 那行，今儿我就给你们亮亮本事，好让你们知道，我郑谦，就算是出身卫生局的。 咱在招商这一块儿，也比你们强！ 也让海明市招商局业务三个科室，其余的两个副局长，以及阮轻舟阮局长你们好好的看看，我郑谦的招商能力，完全对得起自己这个副局长的位置！ 郑谦略一盘算，心底就有了计较。 “你们啃了大半年都没有拿下的运维化工招商项目的这块硬骨头，就让我郑谦来拿下！” 郑谦忽然转头对余伟民道。 余伟民正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滑稽和古怪。 “郑副局长，你……你认真的啊？不，不是……郑副局长，您可千万别掺和这件事儿了！” “我跟你交个底吧，阮局长出马后，已经重新跟运维化工那边联系上了，投资的意向还是很高的！” “要是您这会儿掺和进去，真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把运维化工给敢跑了，那我余伟民，今天告诉您这些，可就要成了整个招商局的公敌了！” “郑副局长，您可饶了我吧，千万别掺和了，等运维化工这件事儿落地后，我想，阮局长也会重新逐步给你安排一些简单的招商工作的，你完全可以不用急！” “像是运维化工这种高难度的招商项目，至少也得等你在招商局锻炼了个四五年后，积累了相当经验，才好再上手尝试啊！” 第267章 七年不来例假的阮局长 面对余伟民的‘耿直’，郑谦满脸的无奈，只得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去掺和运维化工这件事儿，才算是作罢。 当然，这只是郑谦嘴上说的罢了。 实际上，他肯定要去接触运维化工的。 至于成不成，总得试了才知道吧？ 不然，老这么当吉祥物，那也不是个办法啊！ 郑谦忽然岔开话题，看向余伟民，“余主任，我还有件事儿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儿啊？”余伟民道。 “关于阮局长的！”郑谦道，“我怎么总感觉她待人怪怪的？” 余伟民立刻压低了声音，“郑副局长，你的感觉没错，不仅是你，几乎整个海明市政府上层部门，凡是和阮局长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她怪怪的！” 郑谦没吭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阮轻舟的时候。 自己被对方给惊到了。 除了对方的容貌气质之外，还有对方的‘病’。 准确的说。 那次郑谦刚见到阮轻舟的时候，他就想上去问问阮轻舟，是不是已经快七年没来大姨妈了，她还记不记的自己是个女人？ 当然。 郑谦要真是这么问了，恐怕，阮轻舟那娇嫩的玉手，立刻就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五道红印记。 阮轻舟身体上的病症，逃不过郑谦的眼睛，只不过，他不知道阮轻舟为何会这样罢了。 甚至，在郑谦跟阮轻舟说话的时候，他明显能够感觉到。 阮轻舟像是一个把自己关在保护壳里的人，隔着一层保护罩，在跟外面的人对话似的。 只要你稍稍靠近一点，阮轻舟立刻就会皱起眉头，表现出十足的厌恶和下意识的防御。 这完全是一种病态的表现。 “余主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郑谦问道。 余伟民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之前倒是听说有同事专门调查打听过，可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不说，结果还得罪了阮局长，最后被调离了招商局！” 郑谦没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心中却对阮轻舟更加好奇了。 这个长的美若天仙，论颜值，丝毫不输给萧卿然和沈知夏的女人。 年仅三十一岁，单身未婚独居。 甚至从未听说过她身边有什么朋友，不仅是男性，连女性朋友都没有，还七年没有来过大姨妈的女人，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郑谦跟余伟民简单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散了。 茶叶让余伟民带走了后，郑谦回到了办公桌前，开始在招商局的资料库里面，查找跟运维化工相关的资料。 这些倒是不难。 毕竟，他的前任唐顺副局长，就曾是负责对接运维化工专班组的组长。 郑谦现在用的，就是对方的电脑，里面还有不少现成的调查文件呢。 郑谦仔仔细细的翻找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不一会儿，三个小时就没了。 郑谦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他不由的苦笑一声。 自己还真就在海明市招商局成了吉祥物了。 这一整天下来，都没人来找自己。 这要是换做泾江县卫生局，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在郑谦准备关掉电脑，出去找点吃的时候。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一瞥，落在了前任唐顺整理的，关于运维化工老总董维的个人资料调查的一个表格上面。 在表格的下方，还写着一个备注，用红色的字体标红了。 “董总和妻子关系不好，两人分居多年，没有孩子！” 郑谦重新坐了下来。 他刚刚已经听到余伟民说过了。 唐顺副局长就是因为这个发现，替董维找了一个小三线明星外围，结果断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换做一般人，肯定不会在这件事儿上纠结。 毕竟是前车之鉴啊！ 但郑谦不会。 他反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 唐顺副局长的确是负责招商的一把好手，调查的资料方方面面，很是齐全。 他甚至还查到了，董维的妻子苗青歌，就是海明市人，而且，两人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董维还只是一个穷小子，苗青歌家里是做生意的。 按照现在的说法来看，董维算是典型的‘凤凰男’了。 只不过，董维并没有选择吃软饭。 在他和苗青歌结婚后，反而愈发的努力工作，渐渐的凭借着自己过硬的技术，开创了运维化工厂，也随之一步一步的做大，直到有今天这个规模。 董维现在四十一岁，苗青歌比他要小一岁。 郑谦滑动鼠标，继续往下看。 忽然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信息，眼睛陡然一亮了起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郑谦忍不住高兴的道，“这下子，董维的投资，注定要落到海明市了！” 郑谦二话不说，关掉了电脑。 然后夹着自己的公文包，转身就出门了。 整个招商局内，不少人就这么看着郑谦潇洒离开，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在他们眼里。 郑谦不过是一个从卫生局调上来的，招商？不捣乱就不错了。 待着也是一个吉祥物，早不早退的，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师傅，去天虹区的清江山水小区！” 郑谦直接在招商局门口拦了一辆的士。 天虹区的清江山水小区，就是苗青歌现在居住的地方。 这个小区，即便是放眼整个海明市，都算得上是顶级楼盘了，小区的环境和位置极好，旁边还有海明市最好的天虹中学。 因此，清江山水小区的房价，早已经突破了五万，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 郑谦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他开始朝着小区里面溜达。 但门口有保安，这种高档小区，看守还是很严的，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郑谦找了一会儿，肚子实在是抗议的不行。 这会儿都已经快四点了，他还是早上才吃了点稀饭包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他看到附近有家牛肉面馆，就径直去了。 “老板，一碗牛肉面，一个牛肉饼！”郑谦开口。 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满脸和善的笑容，即便是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小店里面也还有好几个食客。 郑谦也是冲着这点去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好咧！” 老板笑着应了一声，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趁着忙活的功夫，郑谦张口搭讪，“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小伙子，你说！” 老大爷也挺健谈的，一边跟郑谦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麻利。 原本用保鲜膜盖着的一块面团，在他的手里，三两下就成了一挂劲道油亮的拉面。 “是这样的！”郑谦道，“老大爷，我大学是读的康复医疗专业，马上要毕业了，我导师让我们出门做个调查，说是看看咱们天虹区的一些需要康复医疗的病人的分布！” “康复医疗，是个什么意思？”老大爷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郑谦笑着解释道，“就是得了一些慢性病，需要慢慢的康复医疗，比如什么中风后遗症啊，车祸外伤导致的啊，以及一些不明原因导致的瘫痪啊等等……” 老大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在清江山水这个小区下面开面馆已经三十年了，倒是没听说过这附近得这些病的人！” 郑谦也没有失望。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过吃碗面，就能够得到答案的。 没错。 郑谦从唐顺留下的调查记录中看到。 董维的妻子，苗青歌。 虽然和董维分居多年，但两人并未真正离婚。 而导致两人当初分开的原因，便是苗青歌在怀孕的时候，早上一觉醒来后，莫名其妙的瘫痪了。 而当时。 董维的的工厂出了事儿。 他无法离开。 苗青歌自己打了120，被送到了市医院。 经过各种检查，始终没能找出瘫痪的原因。 而更加不幸的是。 苗青歌肚子里面仅有一个月的孩子，也被发现胎停，最后不得不放弃。 而这前后足足三天。 董维一直在外地忙着公司的事儿，没有回来。 虽然打过电话。 但董维典型的理工直男想法认为，自己即便是赶回来了，对于苗青歌的表情，毫无帮助。 而自己一走，公司工厂那边，会彻底的崩盘。 眼下正是公司技术攻克的关键时刻，他无法走开。 苗青歌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就被父母接回家了。 而董维是在二十天后，才回来的。 公司的难题解决了，但苗青歌却再也不见他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分开了十多年。 中间，董维不止一次的去找过苗青歌，也想过各种办法。 可苗青歌的心，似乎死了，再无波澜。 一些知晓两人事情的看客，也纳闷两人的做法。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大不了离婚就是了！ 可不论是董维还是苗青歌，谁也不肯先提这个离婚！ 郑谦知道。 两人之间横着的那道梁，正是苗青歌十几年前怀孕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瘫痪，以及两人的孩子夭折这两件事儿的双重打击。 不一会儿。 老大爷的牛肉面就做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郑谦之前说他是学生的原因，他这一碗里面牛肉明显分量多了一些。 只是没放两百块钱！ 郑谦道了声谢，端过去转身就要吃。 这时。 门口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气质出众，打扮的十分精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第268章 命运凄惨的母女 “哎，方姐，来了？还是老样子？” 老大爷对门口进来的两人喊道，似是熟识。 推着轮椅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点头，“成！” 但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女却改口道，“毛大叔，今天给我换牛腩面吧，我换个口味！” “好咧，苗侄女，你坐着等会儿，牛腩面这就来！” 老大爷笑呵呵的去做面了。 忽然，他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郑谦，“小伙子，我才想起来，你找需要调理康复的病人，是不是就我这苗侄女一样的啊？” 郑谦看了过去，内心瞬间激动了起来。 招商局唐顺的资料里面，就有苗青歌的照片。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坐在轮椅上的气质十分不错的中年妇女，就是苗青歌。 而那后面推着苗青歌的老太太，则是她的母亲方怡。 方怡当年生下苗青歌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了，现在苗青歌都四十岁了，方怡已经快七十岁了。 好在，老太太的身体比较硬朗，即便是这般，也能推着女儿到处走走。 随着面店老大爷的话音传来。 方怡和苗青歌几乎是下意识的目光看向了郑谦。 只不过。 母女俩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毕竟苗青歌的腿出问题的这十多年来，她们可没少找医生看。 当然，也有不少的‘医生’，打着各种幌子借口，去接近母女俩，名义上为治病调理什么的，实际上，要不就是推销那些毫无用处的保健品，要不就是单纯的骗钱。 在苗青歌瘫痪的头些年，母女俩总是抱着万一有用的心态去尝试。 结果，钱没少花，病却毫不见好！ 倒是后面。 母女俩的心态发生了改变，知道这瘫痪的事实已经发生，想要治好，何其之难。 所以，她们这段时间，倒是对骗子的防范意识也要好多了。 很明显。 随着面店老大爷的那一嗓子传来，方怡和苗青歌两人，完全将郑谦当成了借口调理康复，实则是推销保健品的骗子了。 郑谦完全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波动，他主动笑着上前，“苗女士，你好，我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 他知道。 方怡和苗青歌两女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所以，他也懒得装了，直接摊牌，反而更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不然的话，人家对你保持着警惕，别说让人家帮忙去劝说董维，将运维化工的投资，落在海明市了。 恐怕，人家压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也是郑谦思忖再三之后的决定。 面店老大爷一愣，“小伙子，你这人可不实诚啊？你刚刚还说你是什么……” “大爷，对不住了，我虽然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可我也的确是医生，康复医疗这块儿，我也完全都会！”郑谦冲着老大爷拱手，表示歉意。 老大爷低头嘟囔了两句，转头继续做面了。 苗青歌和方怡只是扫了一眼郑谦的名片，然后就去到一旁的桌前坐下了。 虽然没有再把郑谦当做骗子，但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给郑谦看。 显然。 她们早就知道了郑谦此行的目的。 郑谦不死心，自己的牛肉面都顾不上吃了，直接跟到了苗青歌和方怡两人的那一桌前。 “郑副局长，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而且，在你之前，你们招商的人，不止一次的来找我，甚至，你们的局长阮轻舟都来找过我！” “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董维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他和我没有关系，运维化工的投资项目落地在哪儿，我也干涉不到！” “你们想要找董维投资，那就直接去找他，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行了吗？” 坐在轮椅上的苗青歌抬起头来，她的脸型五官，算不上惊艳绝美，但是凑在一块儿，却给人一种越看越美的感觉。 温婉中带着知性。 即便是跟郑谦说出上面那番话的时候，语气也是不徐不疾，但却字字铿锵，意思很是明了坚决。 就连老太太方怡也开口道，“小伙子，我知道你们招商局的差事难办，但你们也不能这么三天两头的来打扰我闺女吧？我理解你们的不容易，你们也得理解理解我们啊！” 说着，方怡摆手，“小伙子，你现在离开，我当你从未出现过，不然，你们市纪委那边，老太太我也有几个认识的人，希望你不要逼我去给他们打电话！” 郑谦苦笑。 看来，苗青歌和董维之间的事儿，还真不算小。 也可以体现出来，想要拉董维的投资，何其之难啊。 也难怪，之前唐顺甚至不惜以身试法，剑走偏锋了。 但可惜，没效果。 郑谦坚持真诚才是最能打动人的理念。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苗青歌，他的语气尽量平和，听起来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苗女士，我不否认来找你，是想要拿到董维先生的投资！” “但我郑谦，同时也是一名医者，招商局那边有你们家里的情况，我都清楚，你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因为心脏病没了，剩下你跟你的母亲相依为命！” “您的母亲方怡老太太，身子骨的确很不错，现在已经快七十岁了，还能推着你到处转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您的母亲现在能照顾你！” “可如果五年后，十年后，您母亲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不行了呢？谁还能这样推着你到处转悠？” 苗青歌似是早就听说过类似的话，她的脸上毫无表情，甚至眸子之中还有些讥讽和嘲弄的看着郑谦，“所以呢，郑副局长，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能治好我的腿吧？” 郑谦没有接这句话，他直接看向方怡。 “老太太，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当着你女儿的面，如实回答我，到时候你们还要我离开，我立刻就走，可以吗？” 方怡老太太面色淡漠的道，“你问吧！” 郑谦往前走了一步。 “三个月后，你还能推着你女儿到处走动吗？” 郑谦的目光盯着方怡老太太，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如非必要，他实在是不想这么说的。 因为这样，不仅会伤害方怡，也会伤害苗青歌。 他看出来了。 方怡老太太有脑瘤，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开始压迫大脑血管。 老太太刚刚上台阶的时候，脚步有些打晃，若非手掌牢牢的抓住轮椅，才没有晕倒。 而她的这种症状，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最后，一旦脑瘤破了，那人也就没了。 按照老太太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最多还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后，方怡老太太即便是脑瘤没有破裂，到那时候，因为脑瘤足够大，压迫到了大脑重要血管，她也难以再像是这般活动了。 所以，郑谦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方怡老太太的浑浊的眸子，骤然一缩，目光死死的盯着郑谦，想要在郑谦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可惜，她失望了。 郑谦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那里。 而她的衣服口袋里面，正放着一张海明市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的检查报告单。 是她今天上午去拿的。 当时医生跟她说的便是，她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活动。 三个月后，即便是肿瘤没破，命还在，她也无法再和正常人一样活动了。 可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他是如何知道的？ 苗青歌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 再加上她本身的遭遇，让她变得更加敏感了。 随着郑谦话音落下，以及方怡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化。 苗青歌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 “妈，怎么回事？” 方怡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变换，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对郑谦呵斥道，“好，小伙子，我现在就告诉你，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我照样能推着我女儿满小区转悠，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说着，方怡老太太还伸手拍了拍苗青歌的手背。 “青歌，妈没事儿，你别多想了！” 苗青歌抿着唇，没说话。 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目光竟是下意识的转向了旁边的郑谦。 郑谦本想转身就走的。 但想了想。 有些事儿，说开了，或许对苗青歌而言，并非是一种残忍。 “老太太，脑瘤……撑不了三年！”郑谦开口。 “啪！” 方怡老太太忽然抓起桌上的牛肉面狠狠的朝着郑谦砸去。 郑谦没躲闪。 老太太的准头也有点差。 一大碗牛肉面在郑谦的脚旁炸开。 面条散落一地，汤汁则是溅起了不少在郑谦的裤子上。 “滚，你给我滚！” 方怡老太太气急，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而坐在轮椅上的苗青歌则是眼眶通红，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她的双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轮椅扶手，因为力道太大，导致指关节都有些泛白，身体更是忍不住的颤抖着，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嘴里哆嗦着念叨着，“脑瘤……脑瘤……” 郑谦轻叹一声，“我知道，这个时候戳破这个真相对你们母女而言，实在是残忍了些！” “但我也实话告诉你们，苗女士，你身上的情况，在中医上叫偏枯，也就是偏瘫，有些人不仅下肢瘫痪，手也会不听使唤！” “你的情况，我刚刚看了，即便是不能恢复到和正常那般能跑能跳，但让你日常行走，照顾自己的个人生活，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说到最后，郑谦看着方怡老太太，鞠了一躬。 “老太太，对不住了……但有些事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的脑瘤……” 忽然这时。 坐在轮椅上的苗青歌，转身朝着郑谦扑了过去，整个人直接从轮椅上翻了下来。 手掌更是按在了那碎掉的牛肉面瓷碗上面，立刻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直接淌了开来。 但苗青歌却顾不上这些，用手撑着，朝着郑谦爬去，嘴里还在喊道，“郑副局长，我相信你的医术了，你能看出我妈的脑瘤，还能治好我的腿！” “我现在求你，求你治好我妈的脑瘤，我的腿……我的腿不治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妈的脑瘤，我……我现在就给董维打电话，我让他把运维化工新厂投资到海明市，不，我让他把运维化工的总部都搬到海明市！” “砰，砰，砰！” 苗青歌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磕头，“郑副局长，我求你了，求你了……” 第269章 我要举报他渎职 郑谦快步上前，想要将苗青歌给搀扶起来。 可对方却是怎么都不肯起来。 而且，郑谦也不好上手抱着对方，只能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磕头。 “苗大姐，老太太的年纪太大了，而且，她的脑瘤已经到了晚期，我是医生，不是神仙，请恕我无能为力！” 郑谦有些无奈的开口，“不过，我有办法能够尽可能的减少老太太生命力最后的时间所遭受的痛苦！” “不！” “不！” 苗青歌忽然大喊了起来，力气很大，直接将郑谦给推开了。 “不，郑副局长，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我妈，不然……不然我就让董维拒绝在海明市投资！” 苗青歌红着眼睛大喊。 郑谦没吭声。 倒是老太太这个时候的神色也不和之前那般淡定了。 她手脚有些发抖的走了过来，使劲的想要将苗青歌给搀扶起来，但可惜，力气不够。 最后还是面店老板过来搭把手，才将苗青歌给搀扶到了轮椅上。 做完这些。 方怡老太太才看向郑谦，忽然，她深深鞠了一躬。 “郑副局长，今天的事儿，是我无礼了，我给你道歉！” “不，不是……”郑谦急忙往旁边躲避，他受不起。 但方怡老太太执拗，“郑副局长，算我老婆子求你，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青歌，我不求她和常人一样，至少，能走，能照顾自己，就足够了！” 方怡老太太继续开口，眼眶通红，浑浊的泪水不断的涌出。 “郑副局长，实不相瞒，从我今天上午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要是去了，青歌怎么办？” “我想过请人来照顾她，可我放心不下！” “我甚至想过去找董维……” 老太太说着，声音哽咽了一下，“我还想过，大不了带着青歌一块儿走，去见青歌她爹，可不论我怎么想，都是自私的！” “我不敢把最坏的那个结果，告诉她，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方怡老太太道，“郑副局长，我老太太跟你保证，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青歌，能让她和正常人一样走路，我……我立刻就去找董维，让他的投资，落地海明市！” “妈！”苗青歌泪眼婆娑的喊道。 “青歌，最后一次，听妈的，成吗？”方怡老太太扭头，看着苗青歌，轻声问道。 苗青歌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的涌出。 她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郑谦心底也很不是个滋味。 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了。 是他，直接将血淋淋的生死离别，放在了苗青歌和方怡的面前。 但从感性的角度来看。 虽然这样的结果，暂时太过残忍。 但这终究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甚至在郑谦的干预下，老太太最后也能放下一个牵挂，瞑目离去。 苗青歌也能重新开始自己剩下的人生。 也算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了。 但郑谦脸上却高兴不起来。 “方老太太，我答应你！” 郑谦认真的开口。 很快，方怡老太太去找面店老板付钱，以及赔偿损失。 面店老大爷哪里肯收啊，一直推脱着，最后无奈，方怡老太太气得把钱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推着苗青歌离开了。 郑谦也跟着回了苗青歌的家。 这是一个大平层，环境很好，看得出来，不论是苗青歌还是方怡老太太，都是一个活得精致的人。 偌大的平层，被她们装饰的十分温馨。 “郑副局长，您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茶！”方怡老太太也恢复了之前麻利，干劲十足的模样。 郑谦点了点头，他走到了苗青歌的面前，给她把了脉。 脉搏微弱，全不应手。 郑谦又检查了苗青歌的腿。 即便是瘫痪了十多年，好在方怡老太太一直有请人给苗青歌做康复理疗，肌肉退化症状，不算严重。 郑谦仔细斟酌了许久，然后才来到一旁，提笔写下了一张方子。 “红参，切片蒸兑，熟地，巴戟，枣皮，茯神，麦冬，五味，建菖，附片，制大云，菟丝子，志肉，肉桂，石斛，薄荷！” 郑谦在方子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苗青歌。 “苗大姐，这方子，乃是古方，为寒凉派创始人金代名医刘守真的地黄饮子，我见你气虚血弱，所以加了红参，你先服下一副！” 苗青歌点了点头。 方怡老太太站在一旁，急忙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上门拿着药方出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药就抓回来了。 熬好了之后，郑谦端给苗青歌。 后者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一口喝了下去。 郑谦蹲在苗青歌的腿旁边，开始用银针刺激穴位。 足底的涌泉穴，足三里，以及各处大穴，都有落针。 郑谦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施针。 他在利用银针刺激筋脉，进而引导药力扩散。 看着郑谦面色凝重认真的模样。 方怡老太太和苗青歌心头对郑谦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彻底的消失了。 病了这么多年，不说自己当医生看诊了。 苗青歌和方怡至少也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而郑谦，就是真正有医术的那种。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从原本的日头西落，直到小区外面华灯初上。 忽然。 正坐在轮椅上的苗青歌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我的腿……我刚刚……感觉到了一丝刺痛……我的腿，有感觉了！” 苗青歌激动的手舞足蹈。 旁边的方怡老太太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捂着嘴巴，小声的哭泣着。 郑谦停下手上的动作，松了一口气，“苗大姐，你腿上的神经还并未坏死，希望很大！” “我刚刚给你的那副药，你接着继续吃，我明天再来给你施针，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有三天，你的腿上的知觉就能恢复不少！” “但如果想要下地走路，至少还得两个月，外加康复训练才行！”郑谦道。 苗青歌激动不已，“郑副局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郑谦摆手。 他来到茶几前，拿起一张纸，重新写了一张方子，然后交给了方怡老太太。 “老太太，这张方子，虽然没有办法让你的脑瘤缩小，但是却可以减少脑瘤压迫大脑血管带来的不适感，你日常饮用就行，当茶喝！” 方怡老太太郑重的收了起来。 “郑副局长，今天这事儿，我们母女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知道你是带着目的来的，可你的目的，对上给我们的救命大恩，简直有些太过微不足道了！” 郑谦笑了笑，“老太太，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们的便宜呢，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这个投资落定，我们招商局上下，办法都想遍了！” 这一点，老太太和苗青歌自然也清楚。 他们可是听说过，招商局之前的一个副局长，还使出了‘美人计’这一招去搞定董维。 结果把自己的乌纱帽给搞丢了。 又寒暄了一会儿，郑谦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 他径直去了招商局。 虽然是吉祥物式的副局长，但有些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上午十点的时候，郑谦就夹着公文包离开了招商局大楼，直奔清江山水小区而去。 他是来给苗青歌针灸的，同时查看苗青歌腿部恢复的情况。 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今天苗青歌的腿虽然还不能动，但是一些感觉，已经能够察觉到了。 疼痛和痒痒都有了。 一连五天。 郑谦每天如此。 而苗青歌的腿，比起之前那种毫无知觉的样子，现在的状况，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不仅疼痛和痒痒的感觉有了，甚至，她还可以尝试动一动脚趾头。 苗青歌激动的热泪盈眶。 多少年了。 她做梦都想看到这一幕。 而今，真的成了！ 郑谦对苗青歌的情况，也越来也有信心了。 “苗大姐，你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是尝试走路了！”郑谦笑着道。 “谢谢，郑副局长，真的谢谢你！”苗青歌由衷的道。 送走郑谦。 苗青歌自己推着轮椅回到了客厅。 她忽然从上衣口袋里面摸出来了手机，然后打开，从黑名单里面找到了一个号码。 备注只有一个字……维！ 然后拨了过去。 那头几乎是秒接，一个中年男人，嗓音低沉中，带着被刻意压制的激动，喊了一声，“喂，青歌，我是董维！” 苗青歌语气平静的道，“我要运维化工新厂投资项目，落地海明市！” “好！” 那头的董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我这就派人去跟海明市招商局联系！” …… 与此同时。 海明市招商局。 一个三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男人，和一个快四十岁，穿着十分普通的女人，一起推开了阮轻舟局长办公室的门。 男人叫文瑞武，是招商局业务三科的科长，女人叫耿艺华，是招商局业务三科的副科长。 这个业务三科，就是之前唐顺负责的。 自从唐顺犯事儿了之后，业务三科的工作，就转到了阮轻舟这里了。 而郑谦这个从卫生局转来的‘门外汉’招商局副局长，直接成了吉祥物，压根就不负责业务三科的工作。 “文科长，耿副科长，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阮轻舟坐在办公桌后，语气有些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开口问道。 好在文瑞武和耿艺华，早就知道阮轻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没有在意。 文瑞武上前一步，有些气不顺的道，“阮局长，我是来跟你举报的！” “你要举报谁？” 阮轻舟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 “咱们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 文瑞武大声的道，“我要举报他渎职！” 第270章 招商局科长文瑞武 阮轻舟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文瑞武，“渎职？” “不错！” 文瑞武一脸气愤的道，“阮局长，我知道郑局长是从县卫生局调任过来的，我理解他跨系统来到咱们招商局，工作不熟悉，需要时间去学习！” “我也知道，你给了他学习的时间和机会，这前后都快半个月了，压根就没有让他参与到工作中来，只是为了熟悉工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他的照顾，是为他考虑，我不说别的，随便换一个人，都知道感恩，都知道负责，都知道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接手招商局的工作，承担起自己那份职责！” 文瑞武说到这里，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阮局长，我们对郑副局长已经算是足够好了吧？可他呢？他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阮轻舟顿了顿，美眸的目光落在文瑞武身上。 文瑞武继续说了下去，“可郑副局长呢，据我所知，这连续一个星期来，郑副局长每天只来招商局打卡，早上八点半到的，十点半他就离开了招商局，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回来！” “这一整天，几乎全都被他浪费掉了，再这样下去，别说给他半个月了，就是给他半年，也熟悉不了招商局的工作啊！” “阮局长，市领导的安排，我无法评价，可不能让郑副局长一个人，坏了咱们招商局的规矩，破坏了我们招商局的正常工作啊！” “郑副局长现在能连续一个星期无故早退，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连续一个月都不露面，甚至连招商局都不来了，那他的这个副局长，空挂着职位，拿着国家的俸禄，一点事儿都不干，这不叫渎职吗？” 文瑞武说到最后，义正言辞。 同时，他还从手上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一沓文件，递给了阮轻舟。 上面全是郑谦上班的打卡记录，以及他连续一周上午十点多就离开招商局的时候，招商局大院楼下的监控拍摄下来的画面截图。 阮轻舟轻轻翻了翻，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文科长，你观察的还是挺仔细的嘛！” 文瑞武早就知道阮轻舟会这么说，急忙道，“阮局长，我是盯了郑副局长两天，但我那都是在我自己的本职工作全部完成的情况下去做的，其他的情况，有些是下面的科员反应上来，我才去找人调取监控的！” 说着，文瑞武指着一旁的耿艺华，“阮局长，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耿副科长，她可以替我作证，而且，您也知道，我最近这一周的工作日报，可都准时提交给您的，没有丝毫的耽误！” 阮轻舟摆了摆手，“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行了，举报的事儿我知道了，我会去核实调查的！”阮轻舟开口，然后继续低头写着文件。 文瑞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然后就跟着耿艺华两人一起离开了。 早先，郑谦还没来海明市招商局的时候，唐顺的事发后被免职。 当时，市招商局就有传言，说业务三科的科长文瑞武，极有可能更进一步，接替唐顺的工作，成为招商局的副局长。 那段时间。 文瑞武的工作表现，已经不能用卖力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卖命！ 但可惜。 最后组织上考察，觉得文瑞武的资历尚浅，还需要积累，才作罢。 文瑞武倒是没有多少失望。 因为自己资历尚浅的事儿，他自己心底也清楚。 只是，努力一把，挣扎一下。 即便是最后没成，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紧接着。 让文瑞武万万没想到的是。 市委组织部，竟然从南云市泾江县的卫生局调来了一个郑谦任命为招商局副局长！ 这下子，文瑞武一下子炸了。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资历足够的老同志来担任这个副局长，文瑞武都无话可说。 毕竟他的资历差了点。 可是这个郑谦。 如此年轻！ 自己的资历不够，他姓郑的资历就够了吗？ 那姓郑的资历，比自己还浅啊！ 但可惜。 牢骚归牢骚。 郑谦的任命是市委组织部经过研究决定的。 他文瑞武还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去炮轰海明市市委组织部。 所以，他全部的牢骚和怒火，全都撒在了郑谦身上。 从郑谦来到海明市招商局报到的第一天开始，文瑞武的一双眼睛，就在暗处，时刻紧盯着郑谦。 他期待郑谦犯错。 这样，他就可以挑毛病，最好是犯一些原则上的大错。 甚至，还可以因此将郑谦赶走。 那样的话。 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位置，就会再度空出来。 那样，自己也会有机会了。 但可惜的是。 郑谦刚到招商局的那个星期，因为阮轻舟亲自接管了业务三组，他完全无事可做，整天都是待在办公室里面看文件，熟悉招商工作流程。 文瑞武愣是没挑出来一点毛病。 可就在他快要放弃，认为郑谦真的会好好学习工作时候。 郑谦开始出现频繁早退，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在招商局了。 文瑞武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开始固定证据，然后去找阮轻舟举报了。 也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耿艺华看着面前的文瑞武，“文科长，这事儿真能成吗？郑副局长刚来，只是连续早退了一个星期而已，市委组织部那边，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打自己的脸，再把那郑副局长给调走吧？” 文瑞武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耿副科长，不要着急，你说的对，市委组织部那边，的确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星期早退，就将郑副局长给重新调走！” “但这件事儿，是一个引子，一个开胃菜罢了，你想想，要是市委组织部那边知道，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个资历本身不足的人，来到招商局任副局长后，不仅不认真学习工作，态度上也不勤勤恳恳，反而吊儿郎当的！” “你猜，市委组织部那边，会对他有个什么印象？” 耿艺华道，“当然是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那就对了！”文瑞武大声道，“我就是要用这个事儿，来恶心郑副局长，一点小事儿虽然不至于，但若是这样的小事儿多了，我相信，就算是市委组织部那边不肯打自己的脸，市委市政府那边也不会同意让这样一个无所事事，不讲规矩的人继续待在招商局的！” “咱们招商局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大部门，但对于一个市的经济而言，影响还是很大的，除非那郑副局长的关系足够硬，能让市委市政府的那些领导们，弃政绩而不顾！” 耿艺华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一次小事儿可以放过。 但若是两次，三次，甚至是十次二十次呢？ 到时候，市委组织部不处理，恐怕都说不过去了吧？ 耿艺华对着文瑞武道，“文科长，你事先可说好了的，你让我来帮你作证，去指证郑副局长！” “如果后面，郑副局长真的被调走了，你上任副局长了，你的这个科长的位置，可是我的了！” 文瑞武脸上的笑容灿烂，“你放心吧，耿副科长，只要我真的能够取代郑副局长，我到时候肯定支持你当科长！” 不一会儿。 阮轻舟就从办公室出门离开了，一言不发，独自开着车出了招商局。 文瑞武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站在业务三科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看着阮轻舟的车子离开招商局大院。 “看看，耿副科长，咱们阮局长办事儿，效率就是高啊，我们前脚才刚跟她汇报，她这会儿肯定是去市委市政府汇报了！” “郑副局长，对不住了，谁让你被我抓住了把柄呢？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我文瑞武做不了，那也不该轮到你！”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忽然急匆匆的冲进了业务三科的办公室。 “文……文科长……” 跑来的人，是业务三科的一个普通科员，神色紧急，气息都喘不匀乎了。 文瑞武脸色一沉，冷声道，“小周，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做事儿要沉稳，天塌下来了都得给我端着！” “你们这毛毛躁躁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啊？要是你们这样去见那些招商投资企业的老总，他们见了，谁还会来我们海明市投资啊？” 文瑞武嘴里教训着，抬手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坐在了办公椅上，一边翘起二郎腿，轻轻擦了擦杯盖，然后吹开飘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最后这才漫不经心的看向面前的小周。 “说吧，什么事儿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周这会儿好容易喘匀乎了，嘴里道，“文科长，楼下来了一个王秘书，他说他叫王晓，是运维化工的董事长董维先生的秘书！” “他说，他今天来咱们招商局，是代表董总，过来跟咱们谈谈投资合作的事儿，还说，今天就要跟我们签订正式的投资协议了，不是意向书！” “哐当！” 一旁坐着的文瑞武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同时，他手里抓着的保温杯拿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茶水溅了一地，文瑞武都浑然不觉，他大步走到小周的面前，“你……你给我再说一遍，谁来了？谁要签署投资协议？运维化工？你再给我说一遍，快啊，你耳朵聋了吗？快说啊！” 文瑞武红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的对着科员小周大喊起来。 第271章 郑副局长想分功劳 科员小周看着面前失态的文瑞武，心底也是咕囔起来。 “文科长，你不也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吗？刚刚还好意思说我？”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一下罢了。 嘴上，小周还是重新如实的说了一遍。 文瑞武听完后，简直要得失心疯了，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哈哈，董总终于想通了，我们招商局又能立下大功劳了！” 也难怪文瑞武会这么高兴了。 因为董维的这个运维化工的投资，背后牵扯着十多个厂房落地，总投资金额甚至能够达到八个亿以上。 这绝对算是一笔大政绩了。 之前招商局还专门成立了投资专项组，组长是唐顺。 后面唐顺出事儿了，加之招商局几次跟董维的接触，结果都不太好。 这件事儿就慢慢的淡化了。 阮轻舟后面直接单独让招商局业务三科跟进，自己亲自挂帅，权当主打一个不放弃，只是决心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但业务三科所有人，以及阮轻舟都知道，争取董维的投资，海明市这边的优势并不大。 而现在。 居然就毫无先兆，莫名其妙的就成功了。 董维竟然主动派秘书王晓过来谈合作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一旦成功签署了投资合同。 这八个亿的实打实的政绩，就落在了招商局业务三科的头上了。 文瑞武是业务三科的科长，他的那份功劳，还用说吗？ 也难怪他刚刚听到小周说这事儿的时候，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了。 旁边的耿艺华走来，“文科长，这事儿有些不对啊，那王晓秘书，莫不是骗子吗？我记得，我们上周才刚去运维化工拜访过的，结果连董总的面都没见到，更别说聊投资了！” “怎么这才一个星期，董总的态度改变竟然这么大，说投资就投资了？” 文瑞武听后，一时间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先前负责接待王晓的科员小周道，“文科长，耿副科长，来的那人的确是王晓，上周跟你们一起去运维化工的时候，我见过对方的，而且，我刚刚还看了他带来的那些资料，都是真的，不像是骗子！” “哈哈！” 文瑞武松了一口气，大笑着道，“耿副科长，你太小心谨慎了，那王晓秘书如果真的是骗子的话，他图什么啊？这可不是我们掏钱的买卖！” “不过，对于董总为什么会在一个星期内，忽然改变主意，要投资我们海明市了，我想，肯定是阮局长的功劳！” 文瑞武扭头看着耿艺华，“耿副科长，你应该还记得吧？阮局长这段时间也是经常外出，我们有几次去她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都没见到人！” 耿艺华点了点头，还真是如此。 文瑞武道，“这不就可以说通了吗？肯定是阮局长私底下去见了董总，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反正现在投资是能落定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吗？” 耿艺华这才恍然似的点头，“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顿了顿，耿艺华继续问道，“那文科长，我们是不是最好要给阮局长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这个事儿啊？” 文瑞武摇头道，“不急，还是我们现在赶紧去见王秘书，早点把投资合同落实下来，等签字生效了，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们再去给阮局长汇报也不迟！” 耿艺华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他们就在科员小周的带领下，来到了招商局的会客室内。 推开门，一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王晓就主动起身，朝着文瑞武和耿艺华走来。 “文科长，耿副科长，我们又见面了啊！” 这一幕，让文瑞武和耿艺华有些错愕，甚至都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因为，曾经多少次，他们去运维化工见董维，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甚至连茶水有时候都没有。 王晓的态度，自然和董维是一样的淡漠。 可今天。 王晓代表的可是董维啊，居然主动上前握手？ 这态度前后转变，也太大了吧？ 其实王晓自己心底也迷糊着呢。 他在一个小时前，忽然接到的董维的电话。 董维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运维化工的新厂房，务必投资落定在海明市，还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去跟海明市招商局沟通交接，签署投资合同。 王晓不敢违背董维的命令，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也正是因为有董维的命令在。 王晓才会态度表现的如此热情。 文瑞武和耿艺华在简单的愣神之后，两人就快速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王晓的手。 “哎呀，王秘书，我们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啊！”文瑞武客气的开口。 王晓也寒暄着，几句话后，就进入了正题。 王晓从旁边拿起公文包，从里面翻出来两份合同，递给了文瑞武。 “文科长，你看看，这就是我运维化工新厂投资落地海明市的合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签了吧？” 文瑞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了？ 现在，立刻，马上签署合同？ 自己干了这么久的招商工作，还从没见过这种急着催促签字的企业。 那些企业，哪个不是一拖再拖，哪个不是尽可能的用拖延，来想办法提高政府给他们的优惠政策和扶持力度？ 可今天。 运维化工竟然如此干脆。 而且。 文瑞武看合同上面的要求，也是稀松平常，再常见不过了。 甚至，若是细看的话。 甚至其中还有些条款，对于运维化工而言，还比不上，上周阮轻舟带着文瑞武几人去运维化工的时候心里的底线。 可以说。 运维化工的这份投资合同，属实是无敌了。 看到文瑞武愣住的模样，王晓上前催促道，“文科长，怎么了？是不是条款有些不合适，要修改的地方啊！？” “这样，文科长，你把要修改的条款标注出来，我再给董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力求尽早定下来！” 文瑞武一听，这哪能行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合同上的条款，已经足够好了。 要是真的这个时候不签字，让王晓拿回去去问了董维。 让董维醒悟过来，临时改变主意，或者加要求。 那他文瑞武哭都没地哭了。 所以，文瑞武二话不说，迅速的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王秘书，没问题，这份合同，一点问题都没有！”文瑞武笑呵呵的开口，心底简直要乐开了花。 他作梦都没想到，董维的运维化工找上工作的落定，竟然如此的顺利。 一个天大的功劳，就要这么落在了他文瑞武的头上了。 直到王晓离开的时候，文瑞武还是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耿副科长，你掐我一下，我这不是在作梦吧？运维化工这么难啃的投资硬骨头，竟然就这么被我们拿下了？”文瑞武道。 耿艺华也是笑的很开心，在文瑞武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怎么样，疼不？” “疼，不是作梦！”文瑞武笑着道。 也就在这时。 郑谦从大门走了进来。 一看到文瑞武和耿艺华后，他直接走上前去，“文科长，耿副科长，问你们个事儿？” 尽管文瑞武对郑谦不满，但也不敢再脸上表现出来， 因为不管怎么说，郑谦都是他的上司。 “郑副局长，您说？”文瑞武客气的开口。 郑谦道，“运维化工的人，有没有过来谈投资落定的事儿啊？” 郑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在十分钟前，快到招商局的时候。 他接到了苗青歌的电话。 在电话里，苗青歌告诉郑谦。 她已经跟董维打过电话了，运维化工的新厂房投资落地在海明市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董维今天已经派人去招商局洽谈相关投资合作事宜了。 也是因为这个电话，郑谦回来后，见到了文瑞武和耿艺华后，才有此一问的。 毕竟。 文瑞武和耿艺华都是业务三科的人，也是负责对接运维化工投资的。 但是。 郑谦的话，落在了文瑞武的耳朵里面之后，对方感觉到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耿艺华下意识就要点头，结果倒是文瑞武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了耿艺华，然后对郑谦道，“郑副局长，还没有呢，运维化工压根就没有人来咱们招商局啊，郑副局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啊？” 郑谦也不介意，之上笑了笑，“没有就算了，不过，文科长，今天得麻烦你不要离开招商局了，因为很快，运维化工的老总董维，就会派人过来签署招商投资合作协议了！” 说实话。 要是郑谦的这话，早在二十分钟前说出来。 文瑞武肯定会以为郑谦疯了。 自己招商局求爷爷告奶奶，方法都尝试遍了，可结果，董维毫不理会。 现在郑谦却说，董维会主动派人过来谈合作？ 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啊！ 但现在，这个玩笑，竟然成真了！ 和运维化工签署的那份投资合作协议，现在就揣在文瑞武的口袋里面呢。 “好的，我知道了！”文瑞武不动声色的回应郑谦。 等郑谦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文瑞武才匆匆关上了业务三科办公室的门。 耿艺华不解的问道，“文科长，刚刚明明董总的秘书来过了，郑副局长问起来，你怎么还说没有啊？” “你懂个屁！” 文瑞武靠在办公椅子上，手里翻开那本和运维化工签署的合作协议，脸上笑开了花，“耿副科长，你以为这个时候那郑副局长问这些，是安着什么好心呢？我看啊，狗屁！” “他肯定是回来的时候，从哪儿得知了运维化工答应了我们招商局投资的协议，故意这么问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插手进来，分一杯羹呢！”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咱们招商局的副局长，名义上，也是我们业务三科的直系领导，真要论功起来，他自然少不了！” “但我一双慧眼，早就看穿了他姓郑的企图，哼，屁事儿不干，还想分功劳？我呸！” 第272章 文科长的打算 文瑞武一副看穿了郑谦的模样，脸上很是得意。 耿艺华问道，“文科长，话虽如此，可如果，郑副局长真的有心分功，我们也阻止不了啊？毕竟我们招商局跟运维化工那边签署了投资协议，这事儿，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啊！” 文瑞武捏着自己的下巴，砸吧着嘴道，“耿副科长，你说的也是，运维化工的投资，可是附近几个市，甚至是邻省都有不少眼睛盯着！” “一旦消息爆出来，郑副局长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他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的功劳落地，而不去争夺？”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郑副局长吃瘪，最好是不敢去争功！” “什么办法？”耿艺华下意识的问道。 文瑞武嘿嘿一笑，一脸神秘的表情，“不急，我有办法，对了，耿副科长，你去把小周，小宋他们找来！” “另外，你再打个电话给阮局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但切记，不可跟阮局长说运维化工的投资协议已经签署了的事儿！” “好！” 耿艺华点头答应了。 办公室里。 文瑞武眼珠子滴溜转动着。 “唔，还得再加点火候，到时候，那姓郑的如果敢站出来抢功，就看他还要不要这个脸了，哼！” 说着，文瑞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董维的秘书王晓的。 “王秘书啊，是我啊，文瑞武！”文瑞武笑呵呵的开口。 “文科长？”王晓同样笑着应道，“你这边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哦，是这样的！” 文瑞武道，“王秘书，运维化工的投资，是我们海明市招商工作的头等大事儿，可不能就这么潦草的签订了投资协议就算完了！” “这样太不隆重了，所以，我请示了领导后，领导们一致决定，要弄一个签约仪式，咱们啊，要把氛围搞起来，到时候海明市的一些媒体，也会来现场采访的，咱们热热闹闹的签署投资协议，还要把你们运维化工的牌面，必须得给足啊！” 那头的王晓顿了顿，“文科长，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就在十分钟前，董总给我打电话，他已经来到了海明市，现在让我开车去接他，然后还要去一趟你们招商局呢！” 文瑞武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那敢情好啊！”文瑞武大声道，“王秘书，那我就在招商局恭候董总到来了！” “你太客气了，文科长！”王晓道。 挂断了电话后。 文瑞武又马不停蹄的一个电话，打到了海明市政府。 “邵副市长，您好啊，我是市招商局业务三科的科长文瑞武啊！” 文瑞武客气的开口，即便是隔着电话，他此刻的也是恭敬的弯着腰，似乎电话那头的人，能够看到他恭敬谦卑的模样似的。 邵副市长，名叫邵冠开，是海明市主管商业的副市长，也是招商局的顶头上司。 原本，正常情况下，文瑞武区区一个业务科的科长，是没有资格直接联系副市长的邵冠开的。 招商局，也都是阮轻舟去跟邵冠开汇报工作，几个副局长都很少主动联系邵冠开。 所以，邵冠开在接到这个电话后，听到文瑞武的声音，态度明显有些冷淡的开口，“文科长，什么事儿？” 文瑞武急忙道，“邵副市长，是这样的，我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想跟您说一声，运维化工的招商工作，我们完成了！” 那头的邵冠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文科长，你说什么？” “我说！” 文瑞武加大了一些声音，“邵副市长，我们招商局刚刚已经成功跟运维化工那边签署了正式的投资协议，那些原本在后面观望，想要跟着运维化工投资脚步的那十多个工厂，我们也在派人接触，相信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这次我们海明市的新增投资金额，不会低于八个亿！” 邵冠开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似的直接站了起来，撞到椅子，都发出一阵哐当声响。 “你说什么？投资硬骨头运维化工，被你们啃下来了？” 邵冠开满脸不可思议，激动的大喊起来。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了。 运维化工的投资牵扯的方便太多了，而且总投资金额达到了八个亿，绝对不是小数目。 甚至为此，市里面还曾经在一次招商座谈会上，市长都提到了这件事儿。 但可惜。 邵冠开多次敦促招商局的阮轻舟，甚至是亲自过去跟运维化工接触，最终都毫无进展。 眼下，市里面的领导，都已经不对运维化工抱希望了。 甚至他们都以为，运维化工压根就没有打算在海明市投资建厂，只是放出来的一个噱头罢了。 可让邵冠开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文瑞武居然打电话来汇报，海明市招商局拿下了运维化工这个投资硬骨头！ “是啊，邵副市长，我刚刚已经代表咱们招商局，跟运维化工的董总的秘书签署了投资协议！” “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事关重大，可不能就这么低调的签署协议就完事儿了，咱们得弄一份发布会和签约仪式，这样，也显得咱们海明市对招商的重视，往后那些企业老总，才会愿意投资咱们海明市！” 文瑞武早就知道，邵冠开若是得知了运维化工投资落地的消息，肯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所以，这会儿也开始大谈特谈，以求在邵冠开的面前，落下一个深刻的好印象。 邵冠开听到文瑞武的话后，深以为然的道，“不错，文科长，你的不错，这次运维化工的投资项目能够顺利签约，这件事儿绝对马虎不得，我们得弄一个隆重的发布会，还要请来媒体，也让周边的邻市看看，咱们海明市才是投资的黄金宝地！” “是啊！”文瑞武道，“所以，邵副市长，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邀请您来参加这次的签约仪式发布会，因为董总的时间比较紧，他一会儿就来咱们招商局，邵副市长，您看，我是这会儿派车去接您，还是……” 邵冠开哈哈大笑，“不用派车过来了，耽误时间，你们赶紧准备着，我带秘书过去就行！” 换做平时，邵冠开肯定不会这样的。 自己过去？这个副市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但眼下，明显是特殊情况，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好，邵副市长，我就先去准备了！”文瑞武也高兴的开口。 他知道。 今天从自己口里把这件天大的喜事儿告诉了邵冠开，那自己在邵冠开那里的印象，无疑是加深了不少。 若是等那姓郑的因为犯错而被调走了，自己这边，再有了邵副市长的支持，那自己升任招商局副局长的事儿，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对了！” 邵冠开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文科长，是谁拿下运维化工这块投资硬骨头的啊？” 文瑞武几乎想都没想就道，“是阮局长，阮局长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全都是在为这件事儿忙活着，好在付出总有回报，相信运维化工的董总，也是被阮局长的真诚所感动，才会答应了这次的投资！” 邵冠开心中猜想的大概也是如此，不由的满意的点头，“不错，这次可得好好的记你和阮局长一功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但是招商局业务三科的办公室里。 文瑞武抓着电话的手，却是忍不住的在颤抖。 他听得分明。 邵副市长清清楚楚的说，要记自己和阮局长一功！ 这份泼天的的功劳，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了？ “哈哈哈！” 文瑞武嘴巴都快笑歪了。 没一会儿。 招商局楼下便是热热闹闹的准备了起来。 郑谦在落地窗前看着，眉头一皱。 转头打电话喊来了办公室主任余伟民。 “余主任，楼下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么热闹？”郑谦坐在沙发上问道。 余伟民的脸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郑谦似是猜到了什么，指了指沙发的另外一边，“余主任，你但说无妨！” “郑副局长，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招商局最难啃的投资硬骨头，也就是运维化工，刚刚被拿下了，楼下正在准备签约仪式呢！”余伟民道。 郑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要知道。 他十分钟前就问过业务三科的文瑞武。 对方也明明白白的说，运维化工的人，压根就没有来过，更别说签署什么投资协议了。 可现在，余伟民却说，已经签署了？ 再看楼下招商局大院里那热火朝天的动静，郑谦自然是更加相信余伟民的话了。 余伟民看了一眼郑谦，故意压低声音道，“郑副局长，这件事儿之所以故意瞒着您，是文科长特意安排的，他怕你站出来抢功劳，毕竟你这段时间，也没有插手业务三科的事情！” “而且，您上任招商局副局长，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挡了文科长的路，所以……” 郑谦瞬间就想通了所有。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来一丝冷笑，“文瑞武，我本无意针对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自己找死呢？” 郑谦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对余伟民道，“余主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了！” 余伟民叹息一声，有些同情郑谦了。 郑谦在招商局的处境，可谓是十分不妙啊。 阮轻舟把他当吉祥物，原本应该是他的下属的文瑞武，却处处防着他，生怕他抢功劳。 可以说，这次但凡文瑞武不那么刻意，甚至是分一些功劳给郑谦。 那郑谦接下来在招商局的工作局面就会好打开很多。 但很显然。 这样的结果，不是几文瑞武想看到的。 他最想看到的，是郑谦在招商局干不下去了的局面！ 余伟民离开了。 郑谦转身来到了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到楼下忙碌，却满脸笑容的文瑞武。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273章 还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一个小时后。 招商局大院楼下，就摆好了高台，红毯铺地，十分的隆重。 文瑞武还特地请来了市电视台的媒体，纷纷就位，等候在两边了。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开进了招商局的停车场。 文瑞武眼尖，一下子认出来了，那辆大众的车牌，是副市长邵冠开的。 顿时。 文瑞武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冲了过去。 在车子停好的第一时间，给邵冠开拉开了车门。 “邵副市长，您来了？” 文瑞武弯着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客气的开口。 邵冠开点头，目光朝着会场看去，“怎么？董总还没来？” 文瑞武笑着道，“应该在路上了，我刚刚打过电话了！” “那行，咱们就先等等，好饭不怕晚嘛！”邵冠开背着手，径直朝着会场走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主席台的首位上。 在场的这么多人，也是他的官位最高，这个位置，自然是他的了。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场中的媒体，以及邀请到场的人，几乎都差不多了。 但是仍旧是不见董维的影子。 甚至连阮轻舟也没来。 邵冠开的心底已经有些火气了。 自己堂堂副市长，竟然干坐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 那董维，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同时，邵冠开看向文瑞武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满的神色。 你文瑞武怎么安排的啊？不是说好了快到了吗？怎么还能让我干坐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你这办事的能力，很让人怀疑啊！ 文瑞武被邵冠开的眼神看的背上直冒冷汗，他陪着笑，“邵副市长，我这就打电话催一下，我刚刚跟交管部门联系过了，咱们海明市外围的各大道路，没有堵车的地方，相信董总应该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吧？很快就能来的！” 邵冠开面色不悦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声音冷冷的道，“尽快吧，我政府那边还有不少的事儿呢！” “是，是……” 文瑞武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急匆匆的离开了。 迎面就看到了耿艺华，急忙问道，“耿副科长，我让你联系阮局长，人呢？” “联系不上啊，阮局长的电话关机了，我这会儿都打了上百个电话了！”耿艺华皱着眉头道。 “哎呀！” 文瑞武急的直跺脚，怎么阮局长也失联了？ 但眼下，明显不是找阮局长的时候。 文瑞武再度拨通了董维的秘书王晓的电话。 “那个，王秘书啊，你们到哪儿了啊？我这边都安排好了，领导也到了，你看你们是不是……” 王晓平淡的声音自电话那头响起，“哎呀，文科长，我们马上就到了，快了快了！” 文瑞武苦笑，也不敢抱怨，这话他都停了好几遍了。 “王秘书，要不你们说个位置，我派人去接你们，给你们带路？”文瑞武道。 “这样太麻烦了，不用了，我知道招商局的位置，很快就能到，文科长，麻烦你再去跟邵副市长说一下，我们马上就到，让他等一等！”王晓道。 文瑞武不得已，挂断电话后，只得再度硬着头皮去找邵冠开。 “邵副市长，我联系了王秘书，他说已经进入市区了，快到了，先前是因为临时有点事儿，耽误了，这会儿肯定马上就能到！”文瑞武陪笑着道，额头上，汗如雨下。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份了，大中午的太阳暴晒，还是有些热的。 尽管主席台上面有着专门的遮阳棚，但邵冠开本身体型就肥胖，刚刚来的时候，他外面还穿着一件西装。 这会儿尽管早就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衬衫，也是被汗水浸湿了不少，贴在胸口后背上。 台下，那些电视台的媒体们，更是怨声载道。 “文科长，还要等多久啊？我们都快来了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啊？” “就是，这大热天的，让咱们跟这里暴晒？这不是故意耍人吗？” “签约仪式还弄不弄了？不弄的话，提前说啊！” …… 抱怨声，此起彼伏。 文瑞武的脸上的汗水更多了。 他急忙招呼人，去旁边的小超市里面用推车送来几箱冰冻矿泉水，分发了下去。 这些，都是他个人自掏腰包的。 抱怨声这才稍稍小了一些。 前面搭建的高台上，副市长邵冠开大口大口的喝着冰冻矿泉水，但是心头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还在一点一点的蹭蹭上涌着。 因为这会儿，距离文瑞武上次打电话，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可还是没见到董维的影子。 “文科长，董总的车子，就算是从京城开过来，也该到了吧？”邵冠开强压着火气，咬着牙道。 文瑞武简直想哭。 见过不靠谱的，可还没见过董维这么不靠谱的啊！ 这足足让大家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足足三个小时啊。 每次都说快到了，每次都说进市区了，每次都说半个小时…… 文瑞武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拨通了王晓的电话。 “王秘书，你们给我一个准确的位置，你在哪儿呢？我……”文瑞武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 王晓也不在意，笑呵呵的开口，“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文科长，我跟董总还没出发呢！” “噗！” 文瑞武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他娘的，故意耍我玩呢？ 还没出发？你刚刚在那跟我一直说快到了？半个小时之类的？这几个意思啊？ “王秘书，这笑话可不好笑啊，我跟你们说，邵副市长已经等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了，耽误了多少工作啊？你们还来不来了啊？”文瑞武沉声道。 王晓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不来了啊，哦，对了，文科长，忘记告诉你了，我们董总后悔了，之前那份投资协议作废！” 说完，王晓直接挂断了电话。 文瑞生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栽倒在地。 这尼玛。 耍人都不带这么玩的啊？ 自己这边把台子都搭起来了，领导和媒体朋友都请来了，你倒好，说不来就不来了？ 文瑞武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再度打过去了王晓的号码。 “王晓，你们这是故意耍我们招商局是吧？我可告诉你了，如果你们现在过来，把这签约仪式流程走完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可你们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去法院见！”文瑞武恶狠狠的道。 他也是彻底的没有办法了。 也只能用先前签署了投资协议的事儿来威胁王晓和董维了。 王晓笑了，“文科长，你可以去告我们试试，反正，我们大不了就是赔钱咯！” “但是你们招商局这么一做，闹得人尽皆知，以后我看还有那个企业的老总敢来海明市投资，你可要想好了，再去做啊！” 说完，王晓再度挂断了电话。 文瑞武简直欲哭无泪。 他还真不敢去告运维化工。 毕竟这事儿关联甚大，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能够作主的。 其实。 文瑞武也不知道。 王晓之所以这么做，也压根就不怕文瑞武去法院告运维化工。 主要原因是，王晓早就得到了董维的授意，这么做，主要是给郑谦出口气，好好的收拾这个不知道死活的文瑞武罢了。 而并不是真的拒绝在海明市投资。 不错。 郑谦先前打的电话，就是给苗青歌的。 而董维当年就曾愧对妻子苗青歌，所以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不论是之前答应投资海明市，还是这次帮郑谦收拾文瑞武，都是他答应苗青歌的。 看到文瑞武脸上的表情难看，邵冠开再也坐不住了，他大步走来。 “文科长，董总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过来？”邵冠开冷声质问道。 “邵副市长，刚……刚刚董总的秘书王晓打电话来，说……说运维化工要取消投资！”文瑞武瘫坐在地上，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什么？怎么回事？”邵冠开也差点气得吐血。 要知道。 刚来之前，他还特地把拿下运维化工这件事儿给市长和市委书记汇报了。 这会儿，文瑞武却告诉他，运维化工撤销了投资？ 那他这个副市长的脸，往哪儿搁？ 回去后，还怎么给市长和市委书记交代？ “文科长，这件事儿，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邵冠开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眸子里面怒火汹汹。 文瑞武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就在这时。 一辆吉利轿车开进了招商局大院。 文瑞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阮局长，救命啊！” 那辆吉利轿车，就是招商局局长阮轻舟的车。 阮轻舟从车里下来，看到文瑞武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神之中明显掠过一丝厌恶，踩着高跟鞋的大长腿，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文科长，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阮轻舟还看了一眼招商局大院里面的架势，高台搭建，红毯铺地。 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上午去办点事儿，手机昨晚忘记充电关机了，怎么招商局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啊？ 文瑞武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阮局长，你可要救救我啊，你赶紧去跟运维化工的董总联系一下吧？你跟他谈的好好的合作，上午的时候，董总的秘书王晓都已经来签署了投资协议了！” “双方都签字了，我后来弄了这个签约仪式，还把邵副市长请来了，可结果，王秘书打来电话，他们要反悔……” 文瑞武一边哭一边哀求，“阮局长，邵副市长已经坐在那里干等了几个小时了，而且海明市的几家报社和电视台媒体的人，也都来了，要是真的让运维化工撤回投资了，那我们……我们招商局，可就要沦为笑柄了啊！” “阮局长，您能第一次说动董总投资落地海明市，就一定能有第二次，为了招商局，为了邵副市长，你快打电话联系一下运维化工的董总，让他继续把投资落在海明市吧！” 阮轻舟好看的眸子眨了眨，然后抬起玉手，随意的拢了拢耳边滑落的发丝，这才看向面前彻底失态的文瑞武。 “文科长，是谁告诉你，运维化工的董总答应投资，是我说动的？” “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快半个月没见过董总，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所以，今天这件事儿，我帮不了！” “啊？” 文瑞武傻了。 不仅是他。 同样关注着这边状况的邵冠开也懵了。 “嗯？不是阮轻舟请来了的董维，那还会是谁？海明市卫生局，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第274章 医术招商成美谈 是啊，如果不是阮轻舟，还能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不声不响的请来董维答应投资？ 现在，董维在这关键时候，忽然反悔，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疑问，不仅是在邵冠开的脑子里面盘旋。 更是此刻海明市招商局，几乎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难不成，是董维故意要戏耍海明市招商局，才先让秘书王晓来找文瑞武，签署了投资协议，然后故意反悔？ 不可能。 董维怎么说也是一个生意人，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叫民不与官斗。 再者说了，董维和海明市招商局无冤无仇，没必要这么干啊！ 既然这些都不可能，那可能的是什么？ 没人想得出来。 倒是楼下人群中，办公室主任余伟民，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办公室的一个窗户。 那窗边，正放着一盆虎皮兰。 是他亲手摆上去的。 那房间，也正是郑谦的办公室。 只是很快，余伟民就自顾着摇头，“可能真的是我老了，神经太敏感了吧，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能想是郑副局长弄的呢？这明显就不可能嘛！”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阮轻舟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 号码备注居然正是董维。 董维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邵冠开此刻一肚子的火气，但现场还有不少人，旁边的各大媒体，也都看着呢，也不好发作。 只是闷声道，“接！” 阮轻舟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董维客气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阮局长，我还有三分钟就到了招商局门口……”董维一开口便是如此。 直接让阮轻舟，以及旁边一众听着的人，全都愣了一下。 董维，来了？ 文瑞武此刻也像是劫后余生似的，满脸欣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挣扎着过去，准备对着电话喊，“董总，您快来吧，别折腾了，我这心脏，遭不住啊……” 只是。 文瑞武嘴里的话音还没喊出来，就听到那边的董维道，“不过，在来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说，我之所以答应投资海明市，让王晓去跟海明市招商局联系了，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你们的郑副局长，也就是郑谦！” 此话一出。 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海明市招商局内炸开了。 那个被当成了吉祥物的副局长？ 他？ 凭他？ 他怎么说动董维的啊？这压根不可能啊，他不是从下面县卫生局调过来的吗？他懂招商吗？他…… 太多的疑问了。 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阮轻舟手上的手机。 就连阮轻舟自己，也是美眸闪动，感觉到不可思议。 董维继续道，“我也的确是抱着巨大的诚意，要跟海明市招商局合作的，但奈何，你们海明市招商局的文瑞武科长，却要把我投资的功劳，揽在他的身上，甚至故意排斥郑副局长，这件事儿，我需要一个满意的解释！” “如果你们的解释能让我满意，我就让司机继续开车去招商局，如果不能，那就抱歉了，我只能原路返回了，至于你们要告我，请便！” 董维平静而淡漠的声音说完后，他就直接等在了那里，也没有挂断。 阮轻舟抬头看了一眼文瑞武，后者整个人都在哆嗦，站都快站不住了。 “不是……阮局长，我……我不知道董总是郑副局长拉来的投资啊，不然，不然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文瑞武实在是欲哭无泪。 即便是说董维是招商局的一个普通科员拉来的投资，他都愿意信。 可那个人，却偏偏是郑谦。 这个在整个招商局内，最不可能的吉祥物副局长！ 这谁能想到啊？ 阮轻舟面无表情，没有理会文瑞武。 而一旁的邵冠开则是全明白了。 董维之所以让他们一等再等，将他们晾在了太阳底下几个小时，这是故意在给郑谦出气就的啊！ 文瑞武贪功，甚至还要抹去郑谦的功劳。 虽然，邵冠开目前还不知道郑谦是通过什么手段拉来董维的投资的，但是邵冠开完全看得出来，董维和郑谦的关系不一般。 甚至不惜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帮郑谦教训文瑞武。 今天，自己要是不处置文瑞武的话，恐怕这个投资的事儿，是很难收场了吧？ 邵冠开想到这里，心底也是窝着一团火的。 自己堂堂副市长，居然被一个商人和一个招商局副局长给拿捏了。 但邵冠开能够做到市长的位置，度量和手段，自然不是文瑞武这种小虾米能比的。 他直接上前一步，大声道，“文瑞武，你贪功冒进，以下犯上，从今天开始，你被停职了，回去好好反省，给我写一份检讨上来！” 说完，邵冠开继续道，“另外，鉴于此次郑副局长请来运维化工的董总投资海明市有功，全局通报表扬，并且招商局奖励一万元现金！” 这个奖励，比起郑谦拉来董维的这个投资来，其实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是对于郑谦这样的一个刚刚入职招商局不久，几乎快成了吉祥物的副局长而言，却宛若大旱甘霖一般及时。 可以说。 从邵冠开的这番话后，郑谦在海明市招商局的工作，算是彻底的打开局面了，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阮轻舟也不会再霸占着业务三科，而让郑谦继续学习招商局的资料了。 听到邵冠开的话后，三分钟过去，董维的迈巴赫这才开进了招商局的停车场。 董维和秘书王晓，一起走了过来，他笑呵呵的上前，主动跟副市长邵冠开，以及阮轻舟等主要领导握手示意问好。 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邵冠开脸上也重新浮现出来了笑容。 郑谦也被请了下来，邵冠开笑着道，“郑副局长，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给我们大伙儿说说，我们都请不来的董总，怎么你刚来我们招商局才半个月，就能请来董总啊？” 郑谦上前，刚要开口，董维就笑着走了上来，“郑副局长，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 说完。 董维径直当着众人，以及诸多媒体的面，朝着郑谦深深鞠了一躬。 “郑副局长，谢谢你！” 董维由衷的开口。 旁边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一旁失魂落魄的文瑞武，看到这一幕，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自己干嘛猪油蒙了心，想要将郑副局长排除在外啊。 要是自己热心一点，说不定，还能沾郑副局长的光，何至于落得一个停职检讨的结局啊？ 邵冠开和阮轻舟，以及招商局的所有人，全都看着董维和郑谦。 董维的眼眶有些泛红，主动对着媒体道，“十多年前，我犯了一个大错，为了事业，我忽略了我的妻子，以至于，我们之间的孩子没了，她也意外瘫痪，终身离不开轮椅！” “这些年，我想过无数种办法去弥补，可都无济于事，但是郑副局长的出现，不仅治好我妻子的腿，让她可以重新走路，也让我们夫妻之间多年的感情，有了修复的机会！” “谢谢你，郑副局长！” 说完，董维再度冲着郑谦鞠了一躬。 郑谦早就猜到了。 苗青歌的腿即将要恢复了，只是还需要时间去恢复，而老太太方怡的身体，也时日无多了。 今天苗青歌能主动给董维打电话，聊起海明市招商局投资的事儿，既是她为了感谢郑谦，而出手帮忙。 同时，也是她和董维之间关系缓和的征兆。 也是因为这个，董维才会表现的如此激动，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郑谦施礼道谢！ 媒体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 而随着媒体播出，这次签约发布会的重点，就开始莫名其妙的转移了，。 原本今天媒体采访的重点，是运维化工即将落地海明的。 但很快，重点就变成了，海明市招商局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副局长，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治好了运维化工的老总的妻子，还化解了他们之间隔阂了十多年的误会，让他们重归于好，同时也获得了投资！ 邵冠开，阮轻舟，余伟民，文瑞武以及耿艺华，乃至海明市招商局其他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 郑谦这个从卫生局调来招商局的，招商的手段，也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啊！ 但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 郑谦用医术招商，也成为美谈。 一时间，所有的人看向郑谦的眼神都变了。 再也不是之前那种看吉祥物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敬佩！ 接下来。 短短几天。 郑谦的名字，就开始见诸报端。 一时间，成了整个海明市的风云人物。 而郑谦，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接过了招商局业务三科的担子。 因为运维化工的投资落定，后续的事情跟进就不需要郑谦去负责了，他也难得清闲了下来。 郑谦拿着下面人送上来的投资进度表看了看，一切进展顺利，然后就准备拿去阮轻舟的办公室，给她签字审核。 “咚咚！” “请进！” 里面传来了阮轻舟好听的声音，郑谦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的阮轻舟，似乎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然后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面色如常，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只是眼角余光，稍稍瞥了一眼郑谦，语气不咸不淡的道，“郑副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郑谦收回目光，将手里的运维化工投资进度表递了过去。 “阮局长，随着运维投资的落定，先前那些观望的十多家厂子，这几天也纷纷选择落定海明市，其中七家，我们已经完成了投资签约！” “剩下的几家，我们还在谈，应该这个月内，能够全部落定，这个是项目进度表，你看看吧……”郑谦走上前，递过去手里的文件。 但阮轻舟却没接，也没看郑谦。 只是嘴里淡淡的道，“放下吧，我知道了！” 郑谦治好放在办公桌上，他再度看了一眼阮轻舟，对方也不搭理他。 最后，郑谦只得说了一句，“阮局长，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阮轻舟仍旧是旁若无物，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郑谦的那句话。 郑谦抬脚往外走，就在他即将拉门出去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扭头回来，目光看向阮轻舟。 “阮局长，你吃的乌鸡白凤丸，虽有调经之效，但治不好你的病，你那停了七年的大姨妈，也不会因为这个来的，你还是不要再吃了，没用不说，还浪费……” 郑谦站在门口，一句话还没说完。 他就感觉到，两道宛若利剑似的目光，从阮轻舟那双好看的秋水眸子中射出。 死死的盯着他，一时间，竟是让他，不由的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 第275章 阮局长深夜来访 郑谦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看到心底发毛。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阮轻舟身上有故事，而且是很特殊的事儿。 不然，她为何会有生人勿近的标签在身上？ 为何会七年不来大姨妈？ 然后在前些天，自己开车离开了海明市，去外地求医？ 董维来招商局的那天，阮轻舟就是去了外地求医，手机忘记充电了，文瑞武和耿艺华，才迟迟联系不上她的。 而且刚刚。 郑谦进来的时候，明显看到阮轻舟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然后喝水吞了下去。 郑谦是一名医生，对药材的气味极其敏感。 他虽然没看清阮轻舟吞的东西，却可以闻到气味。 乌鸡白凤丸，有调经的作用！ 郑谦被阮轻舟的目光盯着，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道，“阮局长，你身体的问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身体病理性的，一个是心理性的！” “病理性的导致的，好治，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吃上几服药，就能没事的，至于你心理上的，这个……” “滚！” 阮轻舟红唇轻启，吐出来一个字。 郑谦的脚步顿时僵住了。 拿着笔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最后，苦笑一声，“也罢！”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阮轻舟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真的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郑谦刚回到办公室，就有业务三科的人来汇报工作。 是一个女孩子，年纪和郑谦差不多，打扮的十分朴素，一根黑长的麻花辫，简单的束在脑后。 郑谦记得，她叫黄静美，是国内名校的高材生，当年以笔面第一的成绩，进入招商局的，目前已经有快五年了。 黄静美家里就是海明市本地的，母亲在小区楼下开了一个小水果店，父亲则是普通工人，家里条件不算好。 “有什么事儿吗？” 郑谦迅速的收敛神情，以免自己在阮轻舟那儿的不愉快，影响到别人。 黄静美有些拘谨的道，“郑副局长，我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我能不能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似乎是担心郑谦不答应似的，“郑副局长，你可以去检查的，而且，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黄静美低着头，一双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敢和郑谦对视。 郑谦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以后事儿办完了，可以走，不用跟我说！” “啊？” 黄静美愣了一下，她从没想到，郑谦会这么说。 在来之前，她甚至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 郑谦看着黄静美，“以后啊，这种事儿，可以直接跟你们科长说……差点忘了，业务三科现在还没科长！” 郑谦一拍额头。 文瑞武被停职检讨后，耿艺华也被他供述了出来，结果两人一起停职了。 目前业务三科的工作，都是直接对郑谦这个副局长汇报的。 黄静美被郑谦的话逗笑了，也没有刚来之前的那般紧张了，“谢谢副局长！” 说完。 她就回到办公室，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 郑谦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 余伟民来过一次。 不过，经历了董维的那件事儿后，余伟民对郑谦的尊敬程度，更是直线飙升，仅次于阮轻舟了。 郑谦邀请余伟民喝茶，两人闲谈的时候，说起了黄静美。 “郑副局长，你还别说，小黄这孩子，说起来也挺倒霉的！”余伟民跟郑谦的关系熟络了，很多话都往外说了。 而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说白了有些类似于大管家，只要是招商局的事儿，都能插手一下，所以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怎么回事？”郑谦好奇的问道。 他对黄静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拘谨的了点，但是做事儿能力也挺强的，而且，态度认真，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儿累活儿，她从来不挑挑拣拣。 余伟民道，“郑副局长，小黄啊，她是研究生学历，一般正常情况下，进入我们招商局，满了三年，就可以提副科了！” 郑谦眉头一皱。 他记得，黄静美到现在都只是一个普通科员，连副科都算不上啊。 “原本，她刚满三年的那时候，局里是有意提拔她当业务科的副科长的，她本身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但就在提拔的前夕，阮局长却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信上面指出，小黄近一年来，有五次提前下班，而且没有跟领导报告！” “本来这事儿，也不算个事儿，前提是不追究的话，但是那封举报信，竟然被送到了市纪委那，局里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而这时，小黄那孩子，主动找到了阮局长，说她不想提副科，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写那封举报信的人，简直就是缺心眼啊。 为了不让黄静美上副科，愣是把一件小事儿给闹大了，故意恶心人啊！ “郑副局长，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余伟民忽然问道。 郑谦眉头皱起，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文瑞武！ 麻痹的，这家伙，之前就举报过自己渎职！ 理由也是因为自己早退。 只不过，现在郑谦能解释清楚了，自己早退是给苗青歌治病去了。 敢情。 这文瑞武举报自己，是有前科的啊！ “不错！” 余伟民道，“文瑞武和耿副科长的关系好，如果让小黄上了副科长，那耿艺华又得等上几年，或者是调离业务三科了！” “所以，文瑞武为了让耿艺华坐上副科长，才做了这么缺德的事儿？”郑谦都有些气愤了。 余伟民点了点头，“不过，文瑞武这个也不算是诬告，所以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只是缺德了点！” 跟郑谦聊了一会儿，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郑谦一个人往招商局的家属楼走去。 不过，快到的时候，他倒是脚步一转，直奔海明市东城的药材市场而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 郑谦才提着大包小包的药离开。 他看着那些药，嘴里嘀咕着道，“唉，我这么做，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领情……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领情不领情啥的，再说吧！” 郑谦刚出药材市场，忽然看到前面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身上围着围裙，带着一群老人在空地广场上活动，后面还有一个大横幅。 “春晖养老院老年组象棋比赛！” 郑谦愣了一下。 那不正是黄静美吗？ 难道，她提前下班，就是来这里了？ 郑谦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也没有喊黄静美，只是看着。 黄静美忙里忙外，老年人的象棋比赛，还是养老院举办的，人手本就不够。 郑谦看着的这会儿，黄静美都已经用那柔弱的身躯，扛过来了好几张椅子了。 这时。 一名身上穿着春晖养老院工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郑谦上前打听黄静美。 年轻人扫了一眼郑谦，觉得他也不像是坏人，所以也没有防备和隐瞒。 “你说黄大姐啊，她可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啊！”年轻人道，“我听院长说，黄大姐从读高中开始，一放假就来我们养老院做义工，一直到现在，都十多年了！” “而且，黄大姐从不要报酬，每次的活儿，还是抢着干呢！” 郑谦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可她这么做，图什么啊？” 年轻人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黄姐之前考研后，准备继续读博的，当时正在关键时候，家里奶奶病重，当时她父母担心她知道了影响考试发挥，就瞒着没说！” “后面，黄姐虽然考上了，但是却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黄姐一气之下，不读博了，回到海明市考了个公务员，好像是招商局的吧！” “但她即便是这样，也是三天两头的来我们养老院，陪着那些孩子不在身边的可怜老人说说话，散散心，也算是一种对在天堂奶奶的怀念！” 年轻人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哎，不过说起来，黄姐也是命苦，我听说，她原本在单位，早就可以升职的，但因为得罪了小人，导致一切成空！” “照我说啊，招商局的那一帮子领导，就是个大傻子，黄姐这么好的人，勤劳踏实不去提拔，却听那些小人的谗言！” 郑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年轻人的这话，算是把他也骂了进去。 他现在可不是招商局的领导吗？还是黄静美的顶头上司呢。 “行了，不跟你说了，黄姐那边忙不过来了，我得去帮忙！”年轻人冲着郑谦摆手，转身离开了。 郑谦则是远远的看着黄静美忙碌的身影，然后掏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片才离开。 回到招商局的家属院，郑谦吃完饭后，早早的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忽然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郑谦摸起手机一看。 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而且，这里可不是泾江县卫生局家属院啊。 许姐不在这里，谁会半夜敲门啊？ 再者说了，许姐即便是在，也不会敲门，因为她有钥匙啊！ 郑谦简单的披着一件衣服，打开了灯。 “谁啊？” 门口没人回应。 只是敲门声仍在，似是在表明，我还在门口，等你开门似的。 郑谦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不少，然后才大步上前拉开门。 等他看到面前的人影的时候。 郑谦瞬间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 阮轻舟！ 准确的说。 是穿着一身带着粉色花边睡裙的阮轻舟。 上半身领口不大，只能看到雪白的脖子和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末端挂着的是什么，郑谦的眼睛顺着看了下去，结果，差点掉进沟里出不来。 阮轻舟的下半身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粉嫩小脚塞在一双带着蓬松白毛的拖鞋里面，看不太清。 阮轻舟就这么站在门口，盯着郑谦，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郑谦挠了挠头，“阮局长，这么晚了过来找我，你有什么事儿吗？” 第276章 肝气厥逆，给阮轻舟针灸 阮轻舟没吭声，只是目光看向郑谦身后的客厅。 郑谦立刻就明白了，急忙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直到阮轻舟与他擦身而过，鼻尖萦绕着淡淡香味的时候，郑谦才意识到，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貌似有些不太好。 可等他看去的时候，阮轻舟已经双手从身后抚着睡裙下摆，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露出的半截白嫩小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灯光照射，泛出莹白的光泽。 阮轻舟的双腿微微侧斜，一双眸子看着郑谦。 郑谦特地把门打开，以免造成误会。 但阮轻舟清冷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 “把门关上，冷！” 郑谦只好反身关门。 然后来到阮轻舟的面前，“阮局长，不知道你大半夜来这里……” “药方！” 阮轻舟惜字如金，语气清冷的开口。 郑谦一愣，“什么药方？” 他有些没明白过来。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目光只是盯着，却并不开口了。 郑谦一拍额头，顿时恍然。 他可算是知道阮轻舟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干啥了。 不是谈心，也不是谈情。 而是，自己今天下午去阮轻舟办公室的时候，见她吃乌鸡白凤丸调经，郑谦多嘴说了一句没用。 然后就被阮轻舟的一个‘滚’给赶了出来。 这会儿，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通了，主动过来拿药方了。 郑谦急忙去客厅旁边的柜子上，拎起来一包药。 “那个，阮局长，我今天下午路过药材市场，你要用到的药，都给你抓好了，你回去煎药就行，这里面一共有七副药，算是一个疗程！” “唔，每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睡前喝就行！” 郑谦嘱咐道，“你七年没来大姨妈，而且，这些年来，你还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做梦，醒来后，整个人经常没力气，等你喝完这些药，会有很大的改善的！” 看着郑谦递过来的药，阮轻舟却没有去接，只是道，“我不会！” “不会什么？”郑谦愣了一下。 阮轻舟再度抬起眸子，看着郑谦。 郑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药，苦笑道，“行吧，我这正好有熬药的炉子，您等等！” 郑谦转身去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 一股浓郁的药香就弥漫在了他的房间内。 郑谦从小就是跟这些药材打交道，闻到药材的味道，比香水还享受。 但阮轻舟明显有些排斥，秀眉蹙起，小脸也白了几分，有些不适。 又过去了一会儿。 郑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液走了出来。 他轻轻吹了吹，放在了茶几上，对阮轻舟道，“阮局长，这会儿还有些烫，等再温一会儿，你就一口气喝下去，我保证你今晚就能睡个安稳觉，算算，你下个月大姨妈应该就能准时来了！” 阮轻舟蹙起眉头，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液，没吭声。 郑谦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过，阮局长，我的这些药，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我说过，你的身体的状况病症有两种，一种是身体生理性的，一种是心理性的！” “而且，你心理性的病因才是导致你病情的根本，如果不解决那个，就算是这次能好起来，停了药后，也会复发的！”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还是没吭声。 只是端起那碗药，用嘴皮子试了试温度，发现差不多了，这才尝试喝了起来。 一小口刚刚喝进去，阮轻舟便是眉头紧皱，脸色大变。 “唔……呕！” 阮轻舟急忙放下药碗，一只手捂着嘴巴，急忙朝着卫生间冲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阵狂呕，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看着阮轻舟弯着腰，难受的样子。 郑谦也有些无奈。 他行医多年，见过很多人。 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欢中药的味道，闻到就受不了，更别说喝下去了。 这些人的病情，往往只能另想他法。 郑谦没想到，阮轻舟居然也是这样的体质！ 他走了过去，抬起手，在阮轻舟的后背上空顿了顿，然后才落下，轻轻的拍着阮轻舟的后背。 让阮轻舟好受了不少。 好一会儿。 阮轻舟才眼眶红红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她顿了顿，看向郑谦，“再熬！” 郑谦摇头，“算了，阮局长，你现在的病情很重，身体都开始排斥药味了，就算是我重新熬药了，你也喝不下去，还是没用！” 阮轻舟那好看的眸子中，明显掠过一丝失望。 她忽然起身就往外走。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郑谦忽然道，“阮局长，你怕疼吗？” 阮轻舟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郑谦，有些不解。 郑谦起身道，“阮局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却可以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去分析！” “你的这种病症，医学上叫肝气厥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七年前，你一定经历过什么让你备受打击的事儿，你很生气，却无法表现出来！” “那股子怒气，被你硬生生的憋在了心底，久而久之，怒则伤肝，造成了肝气厥逆！” “而这么多年，你从不知道排解，肝气厥逆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你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问题，最开始，脱发，失眠，暴躁，甚至脸上长痘！” “再后来，虽然之前的那些症状慢慢少了，但是你的例假，却从每个月七天，变成了四天，两天，最后甚至没了，七年都没有来了！” 阮轻舟站在门口，无动于衷。 但郑谦却能够发现，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阮轻舟的眸子深处，明显有些震惊的，只不过被她掩饰的很好。 “我刚刚给你开的这些药，其实就是一些疏肝理气的药，你喝不下去，也无妨！” “疏肝理气，我还可以用针灸！”郑谦道，“当然，前提你不晕针！” 阮轻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道，“好，针灸！” 郑谦点头，“针灸也要七天，阮局长，今天我先给你针灸，明天晚上，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郑谦意识到有些不妥，改口道，“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吧！” 但这句话，似乎和之前的差不多。 索性，他不再吭声了。 阮轻舟只是看了一眼郑乾，也没有开口。 郑谦收拾完了桌上的药液，以及厨房的药渣，然后打开窗户透气，房间里面的药材味道顿时少多了。 很快，郑谦回房取来银针。 他蹲在阮轻舟的面前。 “阮局长，需要你把鞋子脱掉，然后人横着躺在沙发上！”郑谦道。 阮轻舟眉头一皱，但还是照做了。 阮轻舟的脚丫子小巧白嫩，脚指甲修剪的很整洁，也没有涂什么指甲油，很自然的健康的红润色。 郑谦一只手轻轻握住。 他明显感觉到。 自己的手在和阮轻舟的小脚触碰的瞬间，后者的身体明显跟触电似的一颤。 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缩回去。 但阮轻舟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为了治病，才勉强克制住了。 郑谦顾不上欣赏，手指从茶几上摊开的针包上一抹，一枚银针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指间。 简单的消毒之后，郑谦手起针落。 一枚银针，就稳稳的扎在了阮轻舟白嫩的几乎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脚背上。 阮轻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郑谦一边扎针，一边道，“阮局长，我给你扎的是行间穴，这是足厥阴肝经穴，还有太冲穴，中封穴……” 郑谦每说一个穴位，都有一枚银针落下。 随着他的速度加快，不一会儿，阮轻舟的两条腿上，银针从大拇指的位置一路上来，很快就到了大腿内侧。 郑谦下意识的伸手，想把阮轻舟的睡裙往上推一推。 阮轻舟明显防备的着，一下子推开了郑谦的手，一双眸子也瞪着郑谦。 郑谦无奈道，“阮局长，上边还有阴包穴，在大腿膝盖上面靠内侧的位置，你这样，我无法下针……” 说着，郑谦开始给阮轻舟解释了起来。 阮轻舟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往上拉了拉睡裙。 郑谦捻起银针，俯身扎了下去。 因为角度的关系。 郑谦即便是不想看，眼角的余光还是不由的瞥见了一些。 阮轻舟似乎意识到了。 但她此刻，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郑谦心无旁骛，开始捻动银针。 足足半个小时后。 郑谦才依次起针。 “阮局长，晚上回去之后，不要吹风，也不要再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会感觉好不少的！” 阮轻舟起身，慢慢的把小脚塞进拖鞋里面，然后朝着门外走去，连句谢谢都省略了。 直到门关上了，郑谦才挠了挠头。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不过。 郑谦也知道，阮轻舟其实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这个病导致的。 余伟民说起过，阮轻舟作为招商局的局长，各方面都没的说。 甚至，上面领导曾经多次表扬她，还要提拔她。 但每次，阮轻舟都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回绝了。 郑谦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睡觉了。 因为昨晚折腾，郑谦醒来后，已经八点多了。 郑谦现在是副局长，虽然不需要点卯，但是去太晚了也不太好。 来不及吃早餐，郑谦换好衣服，洗漱之后，就准备去楼下买俩包子，带回招商局办公室吃。 可他刚推开门。 就发现自己的门口放着一个蓝胖子造型的保温杯。 “谁这么没公德心啊？大清早的，扔个破保温杯放我家门口？” 郑谦嘟囔着，就要准备一脚踢飞。 忽然。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停下，一步上前拎了起来。 嘿，还猜对了。 保温杯很重，里面有东西！ 第277章 招商局打人事件 郑谦拧开一看。 诱人的香味，迎面扑来。 里面竟然是皮蛋鸡丝粥。 郑谦还真饿了。 也顾不上迟到了，直接吃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这个保温杯是谁的了。 之前，郑谦去阮轻舟的办公室的时候，见到过阮轻舟桌子上的一串钥匙，上面正好也有一个蓝胖子的挂坠。 造型和这个保温杯的，完全一样。 “没想到，今天倒是有口福了，阮局长看似冷冰冰的，这厨艺，没的说啊！” 郑谦吃完后，把保温杯洗了，这才匆匆赶往招商局。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忽然办公区传来一阵低声的啜泣，像是有人在哭。 而且，办公区其他的同事，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回事？” 郑谦的目光循着哭声看去，这才发现，竟然是黄静美。 郑谦眉头皱起，走了过去。 黄静美看到郑谦，也不敢再哭了，只是低着头，侧着脸。 郑谦眼睛一瞥，立刻看到，黄静美的左边脸上，有着五道清晰的红印记，很明显是被打出来的。 郑谦心头的怒火，噌的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可是他的业务三科。 而且，黄静美这孩子的情况，之前余伟民跟他说过，甚至昨天下午，郑谦去药材市场的时候，还亲眼看到过黄静美去春晖养老院无偿帮忙。 而且，春晖养老院的人，对黄静美可谓是赞不绝口。 这样一个平时低调，脏活儿累活都抢着干，从不抱怨的小姑娘，今天却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 郑谦的目光扫过业务三科的人，声音加大了不少，沉喝道。 不少的人，急忙低头工作，没有一个人吭声的。 郑谦就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郑谦拿手指在黄静美的桌上一敲，“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黄静美眼眶红红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她有些怯懦的看着郑谦，“郑副局长，我……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开始弄……” 很明显，她不想去。 郑谦也没有强求。 转身就走。 但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余伟民的办公室。 余伟民苦笑，“郑副局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什么都不问！”郑谦打断道，“余主任，这台电脑，是负责外面办公区域的监控吧？” 余伟民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郑谦要干什么。 但他也没有阻拦，只是点了点头。 郑谦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翻到了事发的一幕。 早上八点四十五。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气冲冲的闯进了业务三科的办公区域，他直接指着黄静美的鼻子骂着十分难听的话。 即便是大厅的监控收音不太好，但也是听得让人直皱眉。 黄静美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底气不足，怯懦的模样，两只手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甚至连给自己的辩解，都细弱蚊鸣。 郑谦从监控里面，要很仔细，才能听到一些。 黄静美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一直都在道歉！ 但是那男子，却不依不饶。 甚至开始上手推搡。 黄静美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监控里面。 她再度站了起来。 而那男子，这个时候，却大步上前，抡圆了巴掌，狠狠的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从电脑音响里面，宛若炸雷似的传来。 也像是抽在了郑谦的脑门上，他心头的怒火，瞬间涌了起来。 余伟民急忙倒了一杯茶走了过去，“郑副局长，这件事儿，你得悠着点啊！” “怎么悠着点？” 郑谦的手指用力的戳着电脑屏幕，“这男子是谁？” 余伟民没吭声。 “行，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郑谦起身往外走。 “得，郑副局长，还是我跟你说吧！”余伟民拉住郑谦。 十分钟后。 郑谦这才清楚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 打人的男子叫张祥，是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 上个月的时候。 海明市招商局，还在全力攻略运维化工落地。 几乎三个业务科的人，都在往运维化工使劲儿。 但可惜，董维那时候压根就不答应。 后面，海明市这边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转而让招商局业务一科和业务二科去负责其他的项目了，只有业务三科继续跟进运维化工的项目。 这期间。 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几经打听，联系上了一家同样是做化工的公司。 但是这家公司，不论是规模还是实力，都远不如运维化工。 只不过，张祥想着，如果能拉来一家化工公司，那些跟着运维化工的工厂，说不定也能争取一下。 所以，张祥拿出了招商局能给的最大的优惠力度去招揽。 最后如愿和那家化工公司签订了投资意向书。 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现。 黄静美家的一个叔叔，之前就在那家化工公司上班，他告诉黄静美，那家公司的条件根本就不达标。 不经过处理的化工污水和废料，随意排放，厂子里面很多工人都因此得了病。 但厂子里也不赔钱，甚至还将他们开除了。 黄静美的叔叔，也是患病者之一，这些年来，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劳动能力，苟延残喘。 所以。 黄静美一听说招商局要拉对方来海明市，她立刻就向上举报了。 不过。 那时候，郑谦还没来海明市招商局。 业务三科负责人是阮轻舟，但是下面却隔了一个文瑞武。 按照规矩，是不能越级上报的。 黄静美只能将举报资料交给了文瑞武。 但文瑞武压根就没有把这事儿告诉阮轻舟。 因为，文瑞武和张祥是哥们，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所以，文瑞武把黄静美的举报资料，给了张祥。 张祥看完后，这哪能乐意啊？ 我好不容易拉来的业绩，却要被你举报？ 天目化工这次在海明市的投资，可不小啊。 所以，也难怪张祥会生气了，找上黄静美了。 郑谦的眉头皱起，“余主任，这事儿底下这么闹，阮局长和负责业务一科的杜副局长，就不管吗？” 余伟民点头，“负责业务一科的是杜时华副局长，他和阮局长都知道这件事儿了，但是杜副局长亲自去找了一趟天目化工的负责人，让对方出局了一份合规施工的保证书！” “意思就是说，天目化工之前的工厂的确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但是他们能保证，这次在海明市投资的化工厂，会合规合理！” “阮局长看了那份保证书后，也没有再管这件事儿了！” 郑谦点头，“这样也行啊，既然天目化工能保证后续，也就没事儿了啊？” 余伟民道，“谁说不是呢？可昨天，天目化工的人，知道咱们跟运维化工也签署了投资协议，他们不乐意了！” “因为天目化工和运维化工是竞争关系，所以，天目化工决定撤回投资，毕竟他们当初签署的只是意向书！” “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到手的业绩飞了，他就把这一切责任，全都怪罪到了黄静美头上！” “他认为，当初就是因为黄静美多事，举报天目化工生产不合规，耽误了签约进度，不然，他们早就拿下了天目化工，也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所以，今天一早，张祥过来后，看到黄静美，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就发生了监控里面的事儿……” “啪！” 郑谦狠狠的一拍桌子，“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小黄提出天目化工的问题，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我们招商局，可不是为了业绩，什么企业都随便拉，天目化工有劣迹前科，我们就该谨慎！” “最后也是天目化工自己选择退出投资的，他张祥凭什么打人？” 郑谦气愤不已。 余伟民叹息一声，“郑副局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个张祥，有个二叔，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仗着有关系，平时嚣张惯了！” 说着，余伟民压低声音道，“张祥早就放出话来了，最多一年，招商局的三个副局长，必定有一位，要把位置让给他！” “狂妄！” 郑谦气得把茶杯一扔，转身就往外走。 余伟民叹息一声，“郑副局长，冷静啊！” “碰！” 郑谦关上门，没有接余伟民的话。 外面办公区域。 郑谦直接走到了黄静美的办公桌前。 黄静美吓得一跳，急忙局促的道，“郑……郑副局长！” “你，跟我来一趟！”郑谦开口。 “啊……好！”黄静美低着头，跟在郑谦的身后。 但他却没有回去自己的办公室。 而是领着黄静美，穿过走廊，来到了旁边业务一科的办公区。 郑谦直接走了进去。 目光一扫，瞬间就锁定了张祥的位置。 张祥也看着郑谦，很快，他目光就落在了郑谦后面的黄静美身上，脸上满是浓浓的不屑。 天目化工到手的业绩飞了。 张祥恨的人，可不止黄静美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导致这一切的最主要的人，是郑谦！ 因为是郑谦治好了运维化工的董维妻子苗青歌的病，还让他们夫妻之间多年的误会得以消除，拉来了运维化工的投资。 但郑谦不管怎么说，都是招商局的副局长。 张祥只是一个科长。 再加上。 运维化工这项目，市里面都十分重视，副市长邵冠开都亲自来了。 就是再给张祥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气撒在郑谦身上，更不敢去破坏运维化工的招商计划。 所以，黄静美自然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 黄静美今天被打，郑谦也有一部分责任在里面。 “郑副局长，你来我们业务一科，有什么事儿吗？” 张祥坐在办公椅上，也没有起身，甚至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是这么看着郑谦，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 郑谦拉着黄静美走来。 “张科长，你还认识她吗？”郑谦指了指黄静美。 张祥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认识啊，怎么了？早上我还抽了她一巴掌呢！” 郑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唔，不错，是个爷们，自己做的事儿，起码敢认！” “不是，郑副局长，你来我这，就说这些的？”张祥皱眉，对于郑谦刚刚夸赞自己的话语，十分不满。 “当然不是！”郑谦道。 “那你还想干嘛？赶紧的吧，别耽误我们业务一科的工作！”张祥丝毫不给郑谦面子，语气越发不善。 郑谦忽然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齿。 “我还想……打人！”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 郑谦猛地一步上前，抬手就抓着张祥的头发，狠狠的按着他的头，朝着办公桌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哐当！” 力道之大，办公桌都是猛地一颤。 甚至，张祥的脑袋磕下来的时候，下面的一把办公键盘，都被撞坏了，零件到处飞。 张祥的额头，更是被碎裂的键盘锋利的边角，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登时就顺着鼻子往下流。 张祥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眼前金星乱飞。 这姓郑的，干啥的啊？ 他还是副局长吗？ 怎么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啊？ 这他妈，为了一个小小的黄静美，他就不顾及后果的吗？ 这简直比自己还浑啊？ 第278章 郑副局长太冲动了 张祥整个人都懵了，彻底的愣在了那。 与此同时。 整个业务一科的办公区域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巴掌的动静，把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他们全都盯着郑谦，跟看怪物似的。 这个副局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居然在办公室打人？ 甚至就连黄静美都有些懵了。 郑副局长，竟然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甚至不惜出手打了张祥？ 这可是犯纪律的事儿啊！ 而且。 张祥的额头被塑料键盘碎片划破了，鲜血直流，模样十分的吓人。 若是构成轻伤，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刑事案件了！ 这样一来，郑副局长的政治前途，可就全毁了！ 冲动，太冲动了！ 不一会儿。 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正是负责业务一科的副局长杜时华。 “杜副局长，救命啊……” 张祥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没有跟郑谦还手。 见到杜时华过来，他立刻就跟杀猪似的大喊了起来，“杜副局长，郑副局长要杀人，他要杀了我啊！” 张祥的话音传来。 办公室内的人，全都目光鄙夷的看了过去。 你张祥真是够了！ 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张祥打人在先吧？ 郑副局长动手，你可以说他过了，但你张口就喊郑副局长杀人，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但张祥自己的心里却是得意无比。 马匹的，敢打老子，算你姓郑的倒霉。 今天老子这血可不是白流的。 我才不管那么多，就算你不是想杀我，那我也得把这杀人的大帽子给扣上去。 反正，今天这责任，你是负定了！ 杜时华沉着脸，扫了一眼张祥，最后看向郑谦，眉头皱起，“郑副局长，你这是干什么？冲到我们业务一科来打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郑谦还没开口，他身后的黄静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主动站了出来。 “杜副局长，今天这事儿全是我的错，郑副局长是……是替我打的，因为张科长今早打了我，所有责任，都是我的！” 黄静美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 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问题。 黄静美也不想郑谦背锅，所以，主动出面，将责任揽了过来。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杜时华沉喝道。 黄静美的脸色一暗，本性怯懦的她，两只手更是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有些慌张。 郑谦轻轻上前，拍了拍黄静美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然后才看向杜时华，“杜副局长，小黄怎么就没有说话的份了？我手上就有你们业务一科张科长打人的视频监控，要不要我放出来给你看看？” 说完。 郑谦就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他早就从余伟民的办公室里面拷贝过来的监控片段。 杜时华看得眉头一皱。 但也是语气冷淡的道，“郑副局长，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打人的事儿！” “是啊，我为什么打人？那也是因为张科长先去我们业务三科打人的，我过来，就是想给小黄讨要一个说法的！”郑谦语气平静。 杜时华顿时语塞。 倒是后面的张祥大喊了起来，“行啊，郑副局长，那咱们就一件一件的来算，我打了黄静美一巴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你今天把我的头打破了，这是往死里打，我现在感觉到头晕，呼吸不畅，我要求去市医院检查，还要做伤情鉴定，我现在就报警！” 说着，张祥就掏出了手机，一脸冷笑的看着郑谦。 他打了黄静美一巴掌，他认了。 虽然影响恶劣，但后果不严重。 顶多就是一个内部口头警告的处分。 但是郑谦这不一样。 身为副局长，居然把一个科长的头都给打破了，血流不止。 这事儿光是说出去，严重性就不一样。 而且。 张祥有把握，一旦让市公安局介入进来，自己凭借二叔在市委那边的关系，去验个轻伤，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候。 他姓郑的就的去蹲局子了。 而他屁股底下的副局长的位置，自然就能够空出来。 自己再活动一番，完全有机会上去。 “哈哈！” 越想，张祥愈发觉得自己这顿打，挨的真值当啊。 如果不是办公室还有这么多人，他还要装可怜，嘴巴估计都能笑歪咯。 “不要报警！” 黄静美慌了，她知道，一旦报警，这事儿的性质就彻底不一样了。 说着。 黄静美竟是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张祥的面前，“张科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事儿和郑副局长没关系，你千万别报警！” “滚远点！” 张祥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黄静美，“现在的事儿，是我跟郑副局长的之间的，和你没关系，少踏马在这里掺和！” 张祥继续按下号码。 杜时华站在一旁，一脸淡漠，压根就不开口。 郑谦则是脸色有些沉了下去。 倒不是担心张祥报警，把事儿闹大。 而且，他今天过来打人，就是故意要把事儿闹大的。 他只是见黄静美，不愿意看到自己受到处罚，甚至给这个打了她一耳光的人，下跪求饶。 但张祥对黄静美的态度，依旧是如此恶劣，让他有些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小黄，你起来！” 郑谦抓住黄静美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黄静美满脸愧疚，眼眶通红。 “郑副局长，对不起，是我……是我的事儿连累你！” 郑谦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吧，这公道黑白，自有分辨！” 就在这时。 业务一科的动静闹大，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隔壁的业务二科也有不少人在门口观望。 听到动静的余伟民匆匆赶来。 当他看到张祥满脸鲜血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了。 “郑副局长，真是太冲动了！” 余伟民和郑谦有着送茶的交情，关系不错，他自然是站在郑谦这边的。 “老杜啊，这事儿可不能闹大啊！” 余伟民是招商局的老人了，和各方都有些关系。 毕竟办公室这个部门，就相当于是大管家。 余伟民急忙走了过去，对杜时华道，“现在我们招商局刚拿下运维化工，郑副局长是首要功臣，要是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儿给扩大了，市领导那边怎么看我们？” “还有邻市的那些先前跟我们争夺运维化工的同僚们，又该怎么看我们？舆论怎么办？老百姓又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们？” 杜时华皱起了眉头。 他不得不承认，余伟民说的在理。 毕竟，今天这场冲突，最先的挑起的人，就是他张祥。 自己作为张祥的直系领导，若是真的如余伟民所言，把事儿给扩大了，最后影响肯定也会波及到自己的。 “张科长，这事儿……” 杜时华迟疑着开口。 但张祥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啊？ 他大手一挥，对余伟民道，“余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啊？难道就为了保全咱们招商局的颜面，就把我的个人安危弃之不顾了吗？刚刚你是没看到啊，那姓郑的，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也幸好我命大，不然，他今天就是杀人凶手了！”张祥气愤的道，“今天这事儿，就是说破天了，我也要报上去！” 张祥一意孤行，杜时华也没了办法。 他知道，张祥有这个底气。 换做其他人，或许还不敢这么绝。 但张祥的二叔，可是市委秘书长张高伟，虽然是排名在后的市委常委，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市委常委啊。 有他罩着，张祥在跟郑谦的这件事儿上，还是占理的，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怕。 余伟民一见，彻底没办法了。 他只得看向郑谦。 顾不上埋怨郑谦冲动，余伟民只是扯了扯郑谦的衣袖。 “郑副局长，这人也打了，气也出了，你赶紧给张科长认个错，道个歉，今天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真要是让张科长把事儿闹大了，可就完了！”余伟民急切的道。 郑谦却站着不动，甚至脸上还挂着淡笑。 听到余伟民的话后，他道，“余主任，我还真有几句话要跟张科长说！” 余伟民愣了一下。 郑副局长这是转性子了？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按照郑副局长的脾气秉性，真要这么好说话，他也不会这么冲动来打人啊？ 但转念一想。 余伟民只当是郑谦自己也知道一旦把事儿闹大的后果，他也承受不起，所以才愿意服软道歉的。 但不管怎么说，郑谦能服软，这也算是有政治智慧的表现，权当是为他自己的冲动买单了。 就在余伟民这么想着的时候。 郑谦走到了张祥的面前。 张祥一脸得意。 他决定了。 事儿，是一定要闹大的。 谁来说情都没用。 但是郑谦愿意先给自己服软道歉，那自己也乐意先看看他出糗，以及低声下气的样子，甚至还能好好的羞辱一番，取个乐子。 这样，自己以后想起来，还能乐呵笑出声来。 但就在这时。 郑谦开口了。 “张科长，愣着干什么啊？你不是要报警的吗？赶紧的啊，等啥呢？今儿把我话撂这了，你踏马不报警，你踏马就是王八龟孙子！” 第279章 事儿闹得比想象的更大！ 郑谦的话音一落。 整个办公区域的人，眼珠子直接掉了一地。 特别是余伟民，心脏病差点没闪出来！ “不是，我的郑副局长啊，让你去说好话，去道歉的啊，不是让你骂王八龟孙子的啊！” “你这么做，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杜时华也有些懵。 他刚刚也以为郑谦要道歉服软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刚！ 最懵的人，还要算张祥了。 他整个人都要傻了。 这姓郑的，就这么急着找死吗？ “好，好，姓郑的，这是你自找的！” 张祥怒极反笑，指着郑谦喊道。 说完，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而这时。 清脆的高跟鞋踩地板上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吓得顿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太清楚这个声音属于谁的了。 很快。 阮轻舟那清冷淡漠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业务一科的办公室里。 她目光一扫，很快就落到了郑谦和张祥身上。 郑谦明显察觉到，阮轻舟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张祥被阮轻舟的目光盯着，整个人下意识的手都一抖，但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阮轻舟大步走来，语气冷淡，她的目光紧盯着张祥。 “局里的事情，就局里解决！” 简单淡漠的一句话。 张祥下意识的就把手机给拿了下来，然后挂断了尚未打通的报警电话。 只是，他的脸色还有些不甘，却不敢和阮轻舟对着来。 阮轻舟从张祥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郑谦，语气依旧清冷，不带丝毫情感。 “道歉！”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但郑谦丝毫不怵阮轻舟的眼神，他迎着阮轻舟的目光看了过去，语气同样平静，却坚定的开口，“不可能！” 阮轻舟秀眉蹙起。 张祥这时候开口，“阮局长，你看到了吧？这姓郑的太嚣张了，简直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我愿意大事化小的，可他呢？” 阮轻舟没理会张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郑谦。 三秒钟后。 阮轻舟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业务一科的办公室。 余伟民心头一叹。 阮局长这是不打算管了。 明明阮局长已经给郑副局长争取到了机会，可他还是不珍惜啊！ 张祥嘴角的冷笑更浓了。 “姓郑的，原本看在阮局长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但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我了！” 说完，他就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 与此同时。 郑谦也带着黄静美回去了业务三科。 招商局的各个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大家的心底都明白。 这份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 “郑副局长，我……”黄静美无比的自责。 郑谦却是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回去安心等着，那姓张的，一准会来给你道歉！” 黄静美苦笑。 她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却反倒是因为自己的事儿，连累了郑谦。 余伟民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复杂，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只是叹息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哎，郑副局长，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冲动，天真，直到现在，他还想着让张祥给小黄道歉，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二十分钟后。 一辆警车停在了招商局的楼下。 大家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 招商局的那位新来的局长，恐怕位子还没坐满一个月，就得挪地方了。 与此同时。 市政府大院。 副市长邵冠开正在开会，是关乎运维化工带来的一系列的工厂投资，以及后续运作，提振海明市经济的会议。 会议由市委书记陈崇璞主持，市长匡国文也参与其中，但主讲人，却是主管商业的邵冠开。 “……有了运维化工的投资落定，后续我们招商局的同志们，又再进一步的努力，签署了十多个和运维化工有着密切合作的公司同样落地海明市，我们预期的投资金额是八个亿，但是就目前看来，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一目标，达到了十个亿！” 邵冠开一边操控着会议室大屏幕上的ppt，一边开口。 坐在首位的一个中年人，微微颔首，他就是海明市的市委书记陈崇璞。 “嗯，我来说几句！” 陈崇璞见邵冠开的话音落下，接过话茬。 “冠开同志刚刚讲的很不错！”陈崇璞开口，“运维化工这个投资，能拿下来，对于我们海明市未来几年工业方面的经济发展，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这是一个很值得表扬的事儿！” 顿了顿，陈崇璞道，“对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运维化工这个投资项目，之前卡了几个月毫无进展，邻市甚至邻省的几个招商局，还想截胡过，对吧？” 邵冠开对这事儿是最清楚的，他笑着道，“是啊，陈书记，我当时给招商局下了死命令，可惜，最后还是没拿下！” 陈崇璞笑了笑，“冠开同志，招商局的同志们，这次干的不错，我还听说，这次拿下运维化工的，是那个刚入招商局不到一个月的副局长，叫郑谦的？” “不错，是他！” 邵冠开点头，他对郑谦还是有些意见的。 主要是，当初郑谦为了收拾文瑞武，故意让董维迟到。 结果，让他愣是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几个小时。 不过，现在运维化工投资落定的这件事儿，得到了市里面的重视。 不然，市委书记和市长也不会开今天这个讨论会，还让他邵冠开主讲了。 邵冠开这脸面算是赚足了，能够得到市领导的赏识，比起那天晒了几个小时的太阳，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邵冠开现在对郑谦的意见，几乎也没了，甚至还多了不少欣赏。 “是啊！”邵冠开如实道，“陈书记，之前市里面要把这个郑谦调到我们招商局来，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他之前可是县卫生局的！” “但是在运维化工这件事儿上，他的确是让我开了眼，我后面特地去查了他之前的资料，我才知道，组织上的这个安排，简直一点没错啊！” “这个郑谦啊，之前还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就曾经给镇上一口气拉来了三个亿的投资！” “不错！” 市长匡国文也点头，“这样的同志，我们就该给予表扬！” 市委书记陈崇璞尽管和市长匡国文不是一个派系的人，但这会儿也是赞同的道，“对，以后啊，我们还要多多发掘像是郑谦同志这样的人才，为我们海明市的经济崛起，出一份力！” “哗啦啦！”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也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抓着手机，额头上有些汗。 “邵副市长，您……您的电话！“ 邵冠开眉头一皱，面色有些不悦。 自己的这个秘书，平时挺懂事，也挺有眼力见的啊。 怎么这会儿，在跟市委书记和市长开会的重要关口，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呢？ “小宋，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邵冠开打发自己的秘书，让她先离开。 市委书记和市长，以及开会的几名市委常委，此刻正看着呢，他也不好去接电话。 但邵冠开的秘书小宋却没走，“邵副市长，是……是运维化工董总的电话，他说，有急事儿！” 邵冠开愣了一下。 市委书记陈崇璞这时候点燃了一支烟，抬手道，“冠开同志，你先去接电话吧，我们也休息一下，待会儿再接着！” “好，陈书记！” 邵冠开快步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邵冠开的脸色有些复杂的回来了。 陈崇璞意识到了，他把手里的重新点燃不久的一支烟，在烟灰缸里面摁灭。 不等他先开口，邵冠开就上前道，“陈书记，运维化工的董维，董总说……他要撤资！” 此话一出。 整个会议室里的人，无不是脸色巨变。 陈崇璞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董维，他到底想干什么？真当我海明市，缺他不可吗？我们能给的优惠政策，全都给了，他还跟我们玩这一套？撤资？” 市长匡国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还算能保持着理智。 “冠开同志，董维说了什么？” 邵冠开道，“董维说，我们招商局，有人不欢迎他们运维化工落地海明市，甚至因此引发了一件恶性事件，如果执意投资，他担心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发生！” “什么恶性事件？” 陈崇璞抓着保温杯的手，停了下来问道。 邵冠开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招商局里面发生了一件事儿，郑副局长动手把招商局业务一科的张祥科长的头给打破了！” 陈崇璞没吭声。 匡国文也沉默了。 底下的那些个市委常委，也都盯着邵冠开。 邵冠开急忙开口，“后面张科长报警了，现在郑副局长被警察带走了，而张科长要去做伤情鉴定，一旦定为轻伤，这事儿就变成刑事案件了！” “而董维，就是为了郑副局长来的！” 市委书记陈崇璞知道，这事儿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董维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不可能把投资这件事儿当儿戏。 他以撤资为借口，肯定是有所表达的！ 陈崇璞靠在椅子上，手里放下保温杯。 “冠开同志，那你说说，董维说我们海明市招商局有人不希望他来投资，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280章 董维的一手妙招 邵冠开看了一眼陈崇璞，道，“陈书记，这事儿说起来，还得从一个月前开始！” “那时候，我让招商局所有的人，全力以赴，要去和运维化工接触，争取把这个项目给落实下来！” “但是后面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运维化工一直不给准信，我们总不能让整个招商局都停摆，去指望他一个吧？” “所以，后面我就跟招商局的阮局长一合计，只留下业务三科跟进运维化工，而招商局业务一科和业务二科则是回归正轨，正常进行其他的招商工作！” 邵冠开继续道，“而在这不久之后，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也就是张祥同志，通过老朋友的介绍，联系上了同为化工公司的天目化工，经过商议，天目化工也有意向在我们海明市投资！” 市长匡国文这时候接过话道，“冠开同志，这个天目化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咱们邻市黄永市的一家公司吧？” “正是！”邵冠开道。 匡国文清了清嗓子，“那就有问题了，我之前去黄永市考察过，这个天目化工目前可是问题一大堆啊，我听说，他们排放废料，环保问题就很严重，而且，据说天目化工内部生产结构混乱，为了业绩，甚至给工人最基础的一些的防护都没有！” “导致了不少的工人患病，最后不得不走上维权的道路，迄今为止，天目化工的屁股后面，可是有着一大堆官司没结束呢！” 这话一出。 办公室内的各位市委常委皆是面色有些变化起来了。 是啊，海明市重视经济发展，需要招商引资。 但是引来的得是优质企业啊。 像是匡市长说的天目化工这情况，压根就不在考虑之列。 邵冠开道，“匡市长，你说的不错，天目化工的确存在着这些情况，而且，就在刚刚，运维化工的董维，还给我发来了一些资料，都是关于天目化工的，我已经让秘书小宋去打印出来，待会儿就送来！” 陈崇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冠开同志，你继续说下去！” “好！” 邵冠开重新回归正题，“问题就出现在这天目化工本身上，招商局业务三科有一个普通科员，她叫黄静美！” “这个黄静美有个叔叔，之前就是在黄永市的天目化工工厂内工作，因为公司防护没做到位，长期接触有毒有害的化工原料，导致留下了一身伤病，多次向天目化工索赔无果，现在官司都还没结束！” “黄静美得知，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要招来天目化工落地海明市，她出于一个党员的责任感，就把天目化工的事儿，告诉了阮局长！” 陈崇璞点了点头，显然是赞许和认同黄静美的这一做法。 “后面，阮局长得知了天目化工的情况后，也从审慎的角度出发，对这次招商引资的计划，进行了驳回！” “再后来，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联系到了天目化工的董事长袁小天，让他出具了一份承诺书，保证之前所有的负面责任和新闻，都是黄永市的天目化工的，他在我们海明市新建的化工厂，会和之前的天目化工进行切分，且不会出现环保问题，以及其他的各种负面新闻！” 陈崇璞皱眉，“这份承诺书，如果天目化工没做到，有什么惩罚措施吗？” 邵冠开摇头，“没有！” “那不就是废纸一张吗？”匡国文也道。 邵冠开苦笑，“当时因为运维化工迟迟拿不下来，招商局那边就有意引进天目化工，作为运维化工的替代品，所以当时就准备再度对天目化工的投资进行评估！” “可结果，评估工作还没开始，就传来了好消息，郑谦同志治好了董维的妻子苗青歌瘫痪的怪病，他同意来我们海明市投资了！” “化工业内，运维化工的口碑和名声，都是有目共睹的，在运维化工和天目化工之间，我们自然是选择运维化工了！” “这样一来，天目化工自然也就被放弃了，后面的合作，也就没有后续了！” 市委书记陈崇璞点头，“不错，这一切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后面又出现了郑谦打人的事儿呢？” 邵冠开道，“因为天目化工是业务一科张祥科长拉来的，投资金额达到了一个亿，这份业绩，原本是属于张祥的！” “但后面郑谦和运维化工的事儿落实，天目化工的招商引资，自然就取消了，张祥科长失去了这份业绩，让他心中不满！” 邵冠开继续道，“但是张祥科长也知道，运维化工是咱们海明市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他不敢从中作梗，所以，他就把气撒在了一个普通科员身上！” 陈崇璞脸色一沉，“那个最先揭发天目化工负面消息的科员黄静美吗？” “不错！” 邵冠开点头，“就在今天早上，张祥科长无故冲到了招商局业务三科的办公室内，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打了黄静美一巴掌！” 此话一出。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只是在办公桌后面末尾的位置，坐着一个中年人，他在听到这话后，眉头陡然跳了一下。 他正是张祥的二叔，市委秘书长张高伟！ “放肆！” 陈崇璞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个张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在招商局这么胡作非为？天目化工的问题如此严重，他竟然为了政绩，一意孤行，若不是那个黄静美那个小同志揭发出来，他就要犯大错了！” “如此行径，他张祥非但不知道感谢，反而报复打人？”陈崇璞显然是动了真怒，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全都保持安静。 这时候。 邵冠开的秘书小宋敲门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另外还有一个小优盘。 邵冠开让秘书小宋把文件分了下去。 封面就是一条河。 但是河水的颜色，却是黑如墨汁，一些死去的动物，就这么飘在河水上面。 有腐烂的鱼，还有青蛙，以及一些野鸟的尸体…… 邵冠开道，“陈书记，匡市长，这条河，就是黄永市天目化工工厂后面的河流，这张照片拍摄于三个月前，尽管后面黄永市的环保部门对天目化工进行了整治，但那条河里面，至今仍然没有一只活物！” 资料继续往下翻。 是一些曾经在天目化工工作，长期接触有毒有害的化工原料的工人，他们骨瘦如柴，双目无神的躺在医院病床上等死。 有些人身上出现了腐烂，皮肤变黑，黄绿色的脓液，往外流淌。 但因为天目化工不认账，官司还没结束，那些本就是穷苦老百姓出身的，也没有钱去看诊。 几乎只有等死一条路。 那些绝望麻木的眼神，深深触动着在场每个拿到资料的人的心。 陈崇璞更是眉头紧皱，伸手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支烟点燃。 邵冠开没有继续说，那些资料后面的情况还有更多。 邵冠开只是走到投影仪前面，将秘书小宋递过来的那优盘插了进去。 画面弹出。 明显是一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 画面里，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和听见。 一个长相文静，生性怯懦的小科员，低着头，对面前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但那男子，却不依不饶，先是将女科员推搡倒地。 紧接着，又是响亮的宛若雷鸣的巴掌声从投影仪的音响里面传来。 画面中。 女科员被打的嘴角淌血，脸蛋都瞬间肿胀了起来。 而男子，在打完人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会议室里的氛围，此刻几乎凝滞的有些吓人。 陈崇璞的手指夹着烟，任由烟雾升腾，却一口也没抽。 大家都看得出来。 那个被打的女科员，就是黄静美！ 而打人，自然就是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了！ 会议室办公桌末尾位置，市委秘书长张高伟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都差点晕了过去。 他的手，死死的抓着一只钢笔，笔尖已经戳透了好几张纸，都浑然不觉。 “这个该死的东西，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招商局办公室打人，还不就是仗着我的面子吗？今天老子都要被他害死了！” 张高伟的内心在咆哮，在怒吼，恨死了张祥这个侄子。 要是此刻张祥出现在他的面前，高低得踹几脚才能解气啊。 邵冠开继续道，“郑副局长今天上班后，看到黄静美被打，了解到前因后果，就带着黄静美去找张科长理论，要求张科长给黄静美道歉，并且承担医药费！” “但是张科长却态度嚣张，承认打人，却拒不认错，所以……郑副局长一怒之下，就有些失控，抓住了张科长的头，磕在了办公桌上，也恰好额头撞在了键盘上，被碎裂的塑料划开了一道口子，出了点血！” “现在张科长已经报警了，警局也以故意伤人，暂时将郑副局长带走调查，而张科长也去做伤情鉴定了，一旦认定为轻伤……” 邵冠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运维化工的董总认为，郑副局长于他们家有恩，最初，他运维化工投资海明市，也算是为了报恩！” “但是现在，投资落定后，非但没有报恩成功，反而连累了郑副局长有牢狱之灾！” “他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郑副局长，所以……他才要求撤资，至于违约赔偿，该多少，他就赔多少，绝对不会否认！” 随着邵冠开的话音落下。 会议室的市委书记陈崇璞和市长匡国文，以及在座的诸位市委常委。 他们都是官场老人了，这点话里的意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啊？ 董维这是在寒碜他们呢！ 自己一个商人，都知道知恩图报。 郑谦帮了自己，而今他惹上了官司，自己宁肯赔钱，也要撤资，站在郑谦一边。 相反。 自己这些海明市的领导们，却任由郑谦这个招来了运维化工投资的这个‘大功臣’被人恶意构陷，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岂不是连董维这个商人都不如了吗？ 而且。 更重要的是。 运维化工投资落定海明市的事儿，前些天新闻大肆播报，早就是人尽皆知了。 这个时候忽然撤资，外人怎么看？ 海明市的脸，海明市领导的脸，还要吗？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了运维化工撤资的内情，乃是因为郑谦为了给手底下的科员讨回公道，而惹上官司，甚至背后还有拒绝天目化工这样的垃圾公司的关系存在。 那海明市，以及海明市的领导们，估计要被老百姓们的唾沫给淹死！ 这一刻，会议室里的海明市的领导们，脑子里面浮现的唯一想法就是——绝对不能让郑谦真的吃官司！ 不仅不能吃官司，这事儿，郑谦还得是英雄！ 不然，这事儿，就是他们这些领导，也无法向全海明市的老百姓们交代了！ 第281章 姓郑的，你竟敢从市公安局越狱？ 海明市，招商局。 十分钟前，郑谦刚刚因为打人，被警车带走。 整个招商局内，一片哗然。 余伟民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这个郑副局长啊，脾气真是又倔又硬啊，阮局长素来冷漠的人，都替他争取来了和解的机会，可结果他偏偏不领情，这下子好了，张祥追究到底，若是验伤查出轻伤，郑副局长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办公室外面，就是业务三科的办公区域。 黄静美眼眶通红的，一边脸颊上的肿胀也还在，看上去原本小脸的她，变得一边大一边小，有些不协调。 但此刻。 黄静美也没心思工作了。 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郑谦的办公室方向看去，期待着郑谦能够出现在那。 可惜。 这些都不可能了。 她刚刚亲眼看到郑谦被警车带走的。 “呜呜……” 黄静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哭了起来，很是自责。 招商局局长办公室内。 阮轻舟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起身来到了一旁的落地窗旁。 她的目光，落在招商局楼下那辆远去的警车上。 直到警车离开招商局大院，融入街道上的车流之中消失不见了，她也没有收回目光。 甚至姿势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下面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来找她汇报工作，才回过神来。 …… 海明市公安局。 郑谦刚来，就被带往了审讯室。 张祥在海明市发展多年，而且，他的二叔还是市委秘书长张高伟。 所以即便是公安系统，他也认识不少人。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张祥径直去了验伤科。 来之前，他就已经找了公安局内部的人交代好了，就算是够不上轻伤，那也得验出来一个轻伤。 所以，张祥心里很清楚。 郑谦绝对是完蛋了！ 就在张祥准备敲响公安局验伤科的门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张祥拿起来一看。 竟然是他的二叔打来的。 张祥心情不错，笑呵呵的按下了接听键。 “二叔，你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告诉我啊？”张祥笑呵呵的道，“我正在市公安局这边办点事儿呢，二叔你赶紧说吧！” “说？说你麻痹，还好消息？张祥，你踏马死定了！” 电话那头的张高伟没好气的骂道。 这也幸好是隔着电话，真要是面对面，张高伟肯定都直接动手了。 张祥懵了。 他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看到号码，这也没错啊，就是二叔的啊？ 可为什么，平时疼爱自己的二叔，今天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骂人了呢？ 张祥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直接对着电话骂道，“麻痹的，小杂碎，敢骗你爷爷我？连我都敢骂，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这手机是捡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了，这手机是我二叔的，我二叔是市委秘书长张高伟，你捡到了他的手机，还敢给我打电话骂人？你胆子挺肥的啊？” 电话那头的张高伟一听，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我……我……”张高伟本身就有高血压，这会儿，更是气得血压蹭蹭的往上飙，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我我？我尼玛呢！”张祥张口就骂，“小杂碎，学我二叔的声音还挺像的，可惜啊，你弄错了一点，从小到大我二叔比我亲爹都疼我，怎么会骂我呢？” “现在，本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麻溜的把我二叔的手机送到市公安局来，我在这里等你，不然，就按照偷窃处理，抓你蹲局子，你可别哭鼻子就行！” 说完，张祥压根就不给那边解释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 顿了顿，又觉得不妥。 他打开手机，找到微信，给二叔发了一条信息。 “叔，你手机是不是掉了啊？刚刚有个沙雕捡到了，给我打电话，还把我骂了一顿！” “不过，你放心吧，我可没惯着他，直接就骂了回去，我还让他麻溜的把手机给我送回来，待会儿我给你带回去啊！” …… 海明市市委市政府的会议室里。 张高伟气得手脚都在颤抖。 张祥这个瞎了眼的东西，竟然敢挂自己的电话？ 这时候。 他的手机一颤，显示微信里面多了一条语音。 点开一看，正是张祥发的。 “叔，你手机是不是掉了啊……” “噗！” 张高伟听完信息，直接气得眼前一黑，当场昏死了过去。 这边出了事儿，市委书记陈崇璞他们也没发继续开会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喊人，找救护车。 好不容易把张高伟给送到了医院，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但海明市市委市政府这边，气氛却是凝滞的有些吓人。 市委书记陈崇璞直接对身旁的秘书道，“打电话给任局长！” 秘书赵旺文也不敢迟疑，急忙就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爽朗的笑声。 “哎呀，赵大秘书找我，有何贵干啊？哈哈！” 正是海明市公安局任星峰的声音。 赵旺文却不敢多耽搁，只是道，“任局长，陈书记有点事儿找您！” 电话那头的任星峰心头一咯噔，陈书记找自己？ 难不成，自己哪里没做好吗？ 可仔细一想，任星峰自问，最近海明市的治安挺好的啊，压根就没有什么重大案子出现。 兴许是别的事儿吧！ 任星峰暗自心道。 也就在这时。 陈崇璞的声音传来。 “任局长，今天你们市局是不是去招商局抓了一个人？”陈崇璞直接开门见山。 任星峰愣了一下。 他虽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可手底下的民警去抓个人这种小事儿，真没有必要对他汇报。 但既然这事儿都惊动了陈书记，显然不是小事儿。 任星峰是从底层一点点的爬上来的，官场历练久了，听话听音的本事，自然还是有的。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陈崇璞话里的意思，急忙道，“陈书记，我刚刚从外面出任务回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你给我一分钟，我立刻去问清楚，然后给您回电话！” 陈崇璞‘嗯’了一声，就放下了手机。 一分钟不到。 任星峰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陈书记，查清楚了，我们的确是去招商局带了一个副局长回来，殴打他人，致使他人轻伤，叫郑谦……” 不等任星峰说完，陈崇璞就不耐烦的打断，“这案子，你亲自查，今天下午，我要看到案件调查报告！” “是！” 任星峰急忙道。 他不是傻子。 这么一个小小的事实清楚的打人案子，让他这个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去查，这里面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啊？ 挂断电话后，任星峰就亲自去见了郑谦。 半个小时后。 任星峰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桌上摆着的文件，他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很快，他就抓起了电话，“让验伤科的白科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人局促的走了进来。 “任局，您找我？”中年人开口。 “啪！” 任星峰抓住桌上的资料，狠狠的朝着中年人脸上甩了过去。 “白建勇，我倒是想好好的问问你，额头上被划出来一道不足两厘米的皮外伤，你能给验出来一个轻伤？你这验伤科的科长，是怎么当的？” 白建勇不慌不忙，捡起地上的资料，然后放在了任星峰的桌上。 “任局，您有所不知啊，这验伤的，是招商局的张祥，他的二叔，是市委秘书长张高伟，他说要轻伤的结果，我就……” “啪！” 任星峰气不打一处来，“白建勇，你身为一个党员，人民警察，你竟然睁眼说瞎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一个无辜之人，承受牢狱之灾？” 白建勇沉默了。 “我已经通知督察室了，你去跟他们汇报吧！”任星峰挥手。 白建勇彻底的傻了。 “不是……任局，不要啊，我就这一次，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这次是看在张秘书长的面子上才……”白建勇跪在地上，哀求着。 他知道，真要是去了督察室，他不仅前途完了，甚至还要进局子。 “白建勇，你自己糊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查这件事儿吗？是陈书记交代的，你犯了错，就安心受罚吧，谁也救不了你！”任星峰冷着脸道。 白建勇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面色晦暗，心底却是已经将张祥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直到督察室的人过来，带着白建勇离开了，任星峰才亲自赶到审讯室，放了郑谦。 嘴里还客气的拉着关系。 能不这么做吗？这位看着年轻，却能让陈书记亲自打电话过问，那肯定不一般啊！ 郑谦似是早就知道会有这般结果似的，脸色淡然的跟任星峰寒暄。 能够跟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打好关系，他自然乐意。 “郑副局长，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心吧，张祥串通部分警务人员，对你进行恶意构陷，这件事儿，我一定会严查到底，给你，也给陈书记一个交代！”任星峰沉声道。 郑谦笑着道，“那就麻烦任局长了！” …… 海明市招商局。 张祥刚回来，头上的伤口也经过了处理包扎。 明明不大，用两张创可贴绰绰有余。 但张祥却故意让医院医生绕着他的脑袋缠了好几圈的白布，上面还故意挤出来一些血沾染上去。 旁人一看，还以为张祥做了开颅手术呢。 张祥刚到招商局，杜时华正好看到，便走了过来。 “张科长，回来了？”杜时华问道。 张祥和杜时华的关系不错，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直接笑着道，“是啊，杜副局，那姓郑的小子，这趟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 杜时华的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张祥的额头上夸张的包扎方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张祥注意休息。 张祥忽然拦住杜时华。 “对了，杜副局，我想请个假，我二叔的手机掉了，被人捡到了，刚刚居然还打电话，莫名其妙的骂了我一顿！” “被我识破后，我让他把手机送到市公安局来，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来，我要去市委那边，见一下我二叔，请他出面，我要让那捡了手机，还骂我的小杂碎为此付出沉重代价！”张祥道。 杜时华点头，“嗯，假我批了，你快去吧！” 也就在这时。 招商局大厅门口。 一道人影悠闲的走了进来。 杜时华和张祥看到来人模样后，俩人几乎同时，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不是……姓郑的，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从市公安局越狱逃走？” 张祥指着正从门口走进来的郑谦，震惊的大喊起来。 第282章 打人事件落幕，结局暖心 杜时华也看到了郑谦，整个人愣了一下。 他可是知道张祥的手段和背景的。 验伤结果都已经为轻伤了，可这个姓郑的，怎么还能从市公安局出来？ 这不合理啊！ 非常的不合理！ 郑谦倒是笑了笑，慢慢走到张祥和杜时华两人的面前。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张祥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要报警，他要让市公安局的人再来抓这郑谦。 只是。 他电话还没拨通，从郑谦身后就走出来几道穿着黑色西装，胸口处还佩戴着党徽的人影。 那几人大步上前，一下子就控制了张祥的手，然后拿走了张祥的手机。 “你们……你们干什么？竟然敢抢我的手机？”张祥气得大喊起来，丝毫没有认出来对方。 忽然。 张祥看着郑谦，“姓郑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找人报复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今天我要是不扒了你的这身皮，老子就跟你姓！” 冲着郑谦吼完了，张祥又看向那几名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喊道，“你们真是活腻歪了？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着这姓郑的来我们招商局抓人，我告诉你，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领头的一个黑西装男子差点被这话气笑了，但为了保持严肃，他还是没笑出来。 但是郑谦就不一样了。 他直接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这无疑在张祥的眼中，更是火上浇油，整个人都几乎暴走。 他嘴里继续大喊起来，“我告诉你们，我二叔，我二叔是张高伟，他可是市委秘书长，你们敢动我？你们这是在找死！” 郑谦强忍着笑意走来，指着那正抓着张祥胳膊的黑西装男子道，“张科长，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这位呢，是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廖永，廖副主任！” “旁边这几位呢，也都是市纪委的同志们！” “啥？” 张祥听到市纪委几个字，当即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姓郑的，你……你竟然想要用市纪委来报复我？我告诉你，我张祥行得端做得正，你最终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张祥内厉色荏。 郑谦却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张祥的肩膀。 “张科长，你就别挣扎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跟廖永副主任，也是十分钟前刚认识的，还不至于和他一起来坑你！” “只是我跟廖副主任一起进的招商局大院，然后顺路进来，随便聊了几句罢了！” “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在市公安局验伤科找的白建勇科长，这会儿已经被拿下了，正在调查他的问题！” 张祥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哆嗦，他挣扎的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姓郑的，你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白科长他……” 这时。 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廖永开口道，“张科长，你就别折腾了，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你们招商局发生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的耳朵里面了！” “市委陈书记亲自打电话到市纪委，让我来带你去调查的，还有……别指望你那二叔，据我所知，你二叔张秘书长，这会儿已经住院了！” 廖永说完，一使眼色。 旁边几个市纪委的同志，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夹着彻底的傻了的张祥，径直离开了招商局。 郑谦则是背着手，施施然的朝着楼上业务三科的方向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旁边的杜时华。 而杜时华的脸色，此刻也是惨白的难看。 他刚刚可听得分明。 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廖永可是真真切切的说了，今天张祥这事儿，传到了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的耳朵里面。 那自己今天选择跟张祥站在一块儿，岂不是上了贼船？ “完了！” 杜时华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张祥你个王八犊子，老子都要被你连累了！”杜时华宛若丢了魂似的，朝着楼上办公室走去，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再说郑谦。 刚走进业务三科的办公室门口。 里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跟见鬼了似的。 特别是黄静美，前一刻还哭得眼睛通红，这时候，就跟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郑谦眉头微微皱起，“看什么？事儿都办完了吗？” 听到郑谦熟悉的声音。 业务三科的同志们，才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而办公室内。 余伟民听到门外传来郑谦的声音，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嘴里自语道，“真是我想多了，郑副局长这会儿多半在市公安局关着呢，怎么还能来这里说话呢？” 只是很快。 余伟民办公室的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郑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余主任，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儿问你！” 说完，郑谦就走了。 剩下余伟民跟见了鬼似的，满脸的不敢相信。 刚刚……那个是郑副局长？ 他竟然真的没事儿了？从市公安局回来了？ 那张祥呢？张祥的二叔可是市委秘书长啊！ 郑副局长这样都能安然无事，这也……太牛叉了吧？ 余伟民很快就收拾东西，然后去了郑谦的办公室。 “郑副局长，你找我？”余伟民上下打量着郑谦，一根汗毛都没掉。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郑谦先前硬刚张祥，甚至阮局长出面请来的和解机会，他都不要。 原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自大倔强狂妄之类的，而是底气，自信！ 郑副局长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张祥和他那市委秘书长的二叔放在眼里啊！ 郑副局长简直了，太叼了吧？ 余伟民对郑谦的崇拜，又重新上了一个新台阶！ “余主任，来了？坐吧！” 郑谦指了指前面的沙发。 “余主任，今天找你来呢，是有件事儿跟你商量的，咱们业务三科，原科长文瑞武和副科长耿艺华被双双停职，咱们业务三科的工作可不能落下，所以，我打算选一个新科长和副科长出来，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余伟民想了想，“郑副局长，业务三科的同志们都很努力，我觉得吧，都很不错，还是你来决定吧！” 郑谦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又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啊？ 毕竟职位任命这事儿很敏感。 余伟民只是办公室主任，郑谦这么一问，如果他真的回答了人选。 可这个人选，如果和郑谦心底的人选一样，那还好。 可如果不一样，领导可是会有想法的啊！ 郑谦自然也懂官场的这些弯弯绕绕，但他很不喜欢这样，浪费时间。 郑谦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余主任，你觉得小黄怎么样？” 余伟民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小黄还是不错的，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足够科长了，原本之前就该是她的，但后面被人举报了，所以才……” 郑谦直接拍板，“那行，以后咱们业务三科的科长就是小黄了，至于副科长……” 郑谦跟余伟民继续讨论了一会儿，也定了下来，是一个叫陈杰的男生。 进来招商局也有几年了，拉过几个大单子，酒量很不错。 之前每逢招商局碰到了要喝酒才能投资的老总，几乎都是这个陈杰出马拿下的。 所以，他在招商局也有一个酒神的名号！ 而且，陈杰的性子直来直去，虽然喝酒为招商局立了不少功劳，但也在工作上得罪了不少人。 业务三科的前科长文瑞武，便是其中之一。 甚至之前一度，陈杰还被文瑞武处处打压。 郑谦也知道陈杰不是文瑞武的人，所以也就放心提拔了。 正副科长的名单确定之后，郑谦还要拿去给阮轻舟审核过目的。 送走余伟民后。 郑谦看了看时间还早。 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是董维的。 “董大哥，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郑谦客气的开口。 其实。 在黄静美被打后，郑谦打算带着黄静美去找张祥讨回公道的时候，他就算好了张祥会借用他二叔的关系，来报复郑谦。 郑谦之前在余伟民办公室查监控的时候，余伟民就跟他说过张祥有个二叔在市委那边。 所以。 郑谦提前安排，给董维打了电话。 一旦他被公安局抓走，就让董维出手。 董维是商海浮沉多年，哪能不明白郑谦的意思？ 而且。 郑谦治好了苗青歌后，跟董维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了，直接喊起了董大哥。 董维自然会在这件事儿上尽心。 所以。 当他得知郑谦打了张祥之后被市公安局带走，他就第一时间去联系了邵冠开副市长，提出要撤资。 这当然是一招以退为进罢了。 董维的运维化工，也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撤资。 只是想借撤资这个理由，让副市长邵冠开，去给郑谦在讨回公道，还郑谦清白罢了。 邵冠开看郑谦也没有之前那么不爽了，所以也乐得成全郑谦和董维这合唱的戏码。 所以。 他就在市委常委会上，把董维让人准备的关于天目化工的负面新闻，以及张祥在办公室内大人的摄像头画面，全都拿了出来，在市委常委会上播放。 这结果，可想而知了。 市委书记陈崇璞和市长匡国文双双暴怒。 市委秘书长张高伟，原本还想让张祥认罪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祥一顿反骂，最后被气的血压爆表，直接住院了。 后面。 在陈书记的授意下，市纪委的人过来，直接带走了张祥。 董维笑呵呵的道，“郑老弟，这事儿你可别谢我，能帮你做点事啊，我简直太高兴了！” 也不怪董维这般了。 他之前一直亏欠苗青歌，想弥补都不得其法。 是郑谦出现，治好了苗青歌的双腿，也消弭了横亘在他们夫妻间多年的误会。 郑谦跟董维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下午。 关于今天招商局内打人事件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很显然，这件事儿的结果之所以这么快，那是因为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都盯着呢。 市纪委那边不敢不快。 “张祥恶意伤人，行为手段恶劣，甚至联合市公安局验伤科的科长白建勇，做出假的验伤报告，坑害好同志，直接开除公职和党籍，并且移交司法检查机关，追究其后续的违法责任！” 郑谦看的心情不错， 他知道，张祥屁股底下的屎，可还多着呢。 之前在招商局就曾经多次收了投资商的贿赂，违规给对方一些投资政策。 出事儿前，是没人追究。 这会儿，市纪委的同志，全都能给翻出来。 到时候张祥下半辈子，就得唱铁窗泪了。 郑谦看到后续的通报里面，甚至还有对市委秘书长张高伟的记过处分。 同时，这份通报里面还提及了天目化工的重大问题，海明市将会上报省里面，督促黄永市，彻查天目化工的一系列问题。 给那些在天目化工内因工致伤致残的工人，讨回一个公道，也还当地被天目化工污染的土地，一个清白！ 就在这时。 黄静美眼眶湿润的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 上面是黄永市市委前不久刚刚发出来的通报。 他们将阻止调查组，严查天目化工的问题，还那些被天目化工伤害的工人一个公道，也还被天目化工污染的黄永市，一个蓝天白云的未来。 “谢谢你，郑副局长，我替我叔叔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这些因天目化工而受伤的人的公道，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来，谢谢你！” 黄静美连连鞠躬，感激不已。 第283章 防小人也就算了，连我这君子也防？ 郑谦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本意让董维捅出天目化工的那些严重问题，只是想让市里面处置张祥的。 结果误打误撞，倒是让上面领导注意到了天目化工的问题，也直接插手给解决了。 也算是意外之中的一个暖心结局了。 后续。 杜时华作为张祥的直系领导，也落得了一个警告处分。 市公安局的验伤科的白建勇，也直接被开除了公职，其他的一些被张祥打过招呼的警察同志，则是视事情的严重性，给予口头警告到记过的处分不等。 这场发生在市招商局内的打人事件，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 郑谦才拿着黄静美和陈杰两人的名单资料去找阮轻舟，商量业务三科科长的事儿。 阮轻舟坐在办公室里，美腿翘起，黑色高跟鞋套在上面，给人一种知性的美感。 郑谦不由的想起了阮轻舟昨晚躺在自己家沙发上，针灸时候不小心走光的模样，心神一阵恍惚。 “什么事？” 这时，阮轻舟淡漠冰冷的声音传来。 郑谦急忙收敛心神，将黄静美和陈杰的资料递了过去。 “阮局长，业务三科的文瑞武和耿艺华被停职了，但是工作不能耽误，我见黄静美和陈杰两位同志工作态度端正，所以……” “放着吧！” 阮轻舟头也不抬的开口。 郑谦剩下的话，瞬间噎在了嗓子里。 最后只得道，“好！” 然后放下资料。 阮轻舟感觉到郑谦还没走，依旧是头也不抬的道，“还有什么事？” 郑谦迟疑了一下，道，“阮局长，今晚还针灸吗？” 阮轻舟慢慢放下手里的笔，只是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郑谦，依旧是一言不发。 郑谦被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个……阮局长，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了！” 郑谦急忙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没人看到。 郑谦慌乱离开的同一时间。 阮轻舟的嘴角，竟是有些微微上扬。 很快，阮轻舟自己看到了办公桌上黑掉的电脑屏幕，里面恰好映出了她嘴角上扬的模样。 那一刻。 阮轻舟的脸上，陡然浮现出厌恶之色。 嘴角上扬的角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 傍晚。 郑谦回到了招商局家属院。 阮轻舟跟他住在同一楼层，但是中间却隔着一个楼梯。 郑谦听着动静，高跟鞋上楼的声音，很是响亮清澈。 他知道，是阮轻舟回来了。 郑谦回房，收拾了针灸用具，准备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东西。 这才急忙转身回去，提了一个蓝胖子造型的保温杯。 这是阮轻舟的，郑谦已经洗干净晾干了。 就在郑谦刚出门，准备去找阮轻舟的时候，楼道口，走上来一道人影。 是一道男子的身影。 男子身材高大，身上穿着淡蓝色的商务西装，帅气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让郑谦看到的那一刻，有着瞬间的错觉，这是一个男明星来了招商局的住宅区了？ 郑谦看到男子的瞬间，男子也在看着他。 西装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比郑谦要大一些。 郑谦百分之百的敢肯定，这男子并不是招商局的人。 但他却出现在了招商局家属院里，难道是招商局某位同志的亲戚？ 就在郑谦这么想的时候。 那帅气的西装男子，径直走到了阮轻舟的房门口，然后按响了门铃。 “找阮局长的？” 郑谦第一时间愣了一下。 但他却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自己门口，假装锁门，然后观察了起来。 因为据他了解，阮轻舟来招商局工作快十年了，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她几乎从来不跟其他人打交道，甚至可以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郑谦作为医生，一直怀疑阮轻舟变成这样，和人有关。 而这个人，才是解决阮轻舟怪病心理上的因素关键。 只是。 郑谦之前问过阮轻舟，她根本就不说罢了。 在郑谦看着的这会儿，西装男子已经按了五六次门铃了，可里面毫无动静。 郑谦刚刚可清楚的听到阮轻舟上楼的高跟鞋声。 他百分之百的敢肯定，阮轻舟肯定在家。 只是故意装作不在罢了。 郑谦也不好继续装作锁门，这都好几分钟了。 他只好主动对那男子开口，“你是来找阮局长的吧？今天招商局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儿，阮局长可能还没回来呢！” 西装男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郑谦，刚想说话，但是目光却落在了郑谦手上提着的那个蓝胖子保温盒上。 只不过。 男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了一眼阮轻舟房间的门，嘴里道，“那行吧，我下次再来！” 说完。 男子再度看了一眼郑谦，便径直下楼离开了。 郑谦目送招商局家属院楼下的一辆奥迪A8开走，直到出了家属院，他才走到阮轻舟的房门口。 还没按门铃呢。 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早就换好了一身睡裙的阮轻舟，趿拉着拖鞋往里面走去。 郑谦只好跟上。 他这是第一次来阮轻舟家里。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丝毫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家。 更别说是阮轻舟这种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孩子了。 顾不上打量，郑谦看到门口放着一双女士拖鞋。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换上了。 一抬头。 正好看到阮轻舟的目光盯着自己，有些冷淡。 郑谦讪笑一声，“我的鞋子脏，怕弄脏了你的地板，你这也没有别的拖鞋，我就……” 阮轻舟没说什么，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好在。 郑谦脚上的这双女士拖鞋比较宽松，他勉强能穿，只是模样有些别扭罢了。 “阮局长，谢谢你的皮蛋鸡丝粥！” 郑谦把蓝胖子保温杯放下。 阮轻舟仍旧是一言不发。 郑谦觉得这样沉默的氛围，有些怪异。 决定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再开始施针。 “对了，阮局长，刚刚门口有个人找你，他是谁啊？”郑谦问道。 刚问完，阮轻舟冰冷的宛若一柄寒剑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吓得郑谦一激灵。 最后只好识趣的闭嘴。 “阮局长，还是和昨天一样，你躺下，我继续给你扎足厥阴肝经的几处穴位，但今天会多一个穴位，就是你背后的肝俞穴！” 郑谦一边给银针消毒，一遍开口。 阮轻舟闭着眼睛，把睡裙往上拉了拉，到了大腿上侧。 郑谦想起昨天的情况，然后朝底下偷偷的瞥了一眼。 “靠，安全裤这玩意谁发明的啊？防小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我这样的君子也防啊？” 郑谦顿时大失所望。 他只好慢慢的蹲下，抓起阮轻舟白嫩的小脚，开始在上面落针。 这一次。 郑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触碰到阮轻舟的脚的时候，对方没有昨天那般抗拒和身体紧绷了。 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 郑谦起了阮轻舟脚上的针。 “阮局长，你得趴着，然后把衣服拉上去，肝俞穴在你背部第九胸椎棘突下方约一点五寸位置！” 郑谦示意了一下。 阮轻舟也明显愣了一下。 但片刻。 她还是照做，趴在了沙发上。 要知道。 阮轻舟身上穿着的是睡裙，可不是上下两截的睡衣。 如果要把后背上的肝俞穴给露出来，势必要把睡裙往上翻。 “阮局长，要不你去换件衣服吧？” 郑谦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 阮轻舟趴着没动，“不用！” 对方都不介意，郑谦也不好再说什么。 阮轻舟拉动睡裙。 “啊……行了，行了！” 就在郑谦欣赏的时候，阮轻舟的睡裙，几乎已经往上提到了后背脖子的位置了。 阮轻舟的后背光洁如玉，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还能够看到莹白的反光。 郑谦心无旁骛，迅速的认准肝俞穴，银针落下。 阮轻舟的身体，小心的紧绷了一下。 郑谦开始捻动银针，提拉捻搓，几分钟后。 才起针。 郑谦转身收拾银针。 阮轻舟则是慢慢起身，扯下睡裙，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郑谦的目光落在了阮轻舟的身上。 这身材，简直完美！ “你可以走了！” 阮轻舟似是也察觉到了，语气冷淡的开口。 郑谦干笑一声，急忙收回目光。 “那阮局长，你早点休息！” 说完。 郑谦就推门离开了。 “郑副局长，我们可以聊聊吗？” 就在这时。 楼道拐角的黑暗处，一道人影忽然走了出来。 借着路灯的微光，郑谦认出了对方。 傍晚时分，在阮轻舟门口敲门的那个西装男子。 他居然没走，而是一直在这楼梯拐角处等自己？ 郑谦眉头微微皱起，“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吧？” 男子耸了耸肩，点头道，“不错，我们的确不认识，但我想跟你聊聊……” 说着，男子的目光落在阮轻舟的房门口，“我相信，你会答应我的要求！” 第284章 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丝袜？ 郑谦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上下打量着，“何以见得？” 男子没说话，而是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包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根，然后递给郑谦。 “不会！” 郑谦摆手。 男子也没有强求，自己点燃一根，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 “因为我是你们阮局长的未婚夫！” 什么？ 郑谦心中早就在猜测这男子的身份了。 而今亲口听到对方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了起来。 男子忽然冲着郑谦伸出一只手，“认识一下吧，我叫陆俊华，海明市纪委监察三室主任！” 郑谦再度怔住了。 阮局长的未婚夫，竟然是市纪委的？ 而且，这个市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这可是实打实的正处级干部啊。 虽然有些地方，市纪委下面监察室的主任和副主任都是副处级的，市纪委书记是副厅级，市纪委副书记才是正处级，但是海明市是海西省的省会，高配也算是正常。 “现在，可以聊聊吗？”陆俊华看着郑谦，嘴里问道。 郑谦问道，“你想聊什么？” “聊你们阮局长！”陆俊华直接开口，毫不避讳的道，“实不相瞒，七年前，我的确是你们阮局长的未婚夫，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早该步入婚姻殿堂了！” “但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点误会，导致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郑谦心头的一个疑惑，也算是能够解释了。 为何阮轻舟七年都没有来大姨妈了。 肝气厥逆的情况如此严重，必定是受到了重大事情的刺激，才会这样的。 很显然，是和眼前的这个陆俊华有关系。 郑谦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还是愿意跟陆俊华聊一聊的，如果能够知道更多他们之间的事情，对于自己出手救人，也会更有利。 “可以！” 郑谦点头，转身打开了房门，准备邀请陆俊华进去。 但就在这时。 陆俊华忽然说了一句，“其实，郑副局长，我今天找你聊聊，是想让你想办法帮我消除跟你们阮局长之间的误会，让我们再续前缘！” 郑谦原本正准备进房的脚步，陡然一顿。 后面的陆俊华脚步及时停下，不然就要撞上了。 郑谦眉头皱起。 再续前缘？ 你咋说的那么好听呢？ 阮局长病了七年，你不闻不问，现在找上我，就想让我化解你们的误会，让你去抱得美人归？想啥呢？ “那个……陆主任，对吧？” 郑谦忽然停在了门口，扭头看向陆俊华。 “怎么了？”陆俊华都一脸纳闷，不是说好的回房去谈吗？ “是这样的！”郑谦顿了顿道，“阮局长的性子你也知道，生人勿近的，而且，你既然能喊出我的名字和职位，相信你也看过我的资料！” “我才刚来海明市招商局不过一个月，你想通过我去消除你跟阮局长之间的误会，恐怕是有些难度的，我也很抱歉，这事儿，帮不了你！” 郑谦直接拒绝，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跟阮局长也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不熟！” 的确不熟。 只不过是扎针的时候，抓着阮轻舟白嫩的小脚，摸了又摸。 然后一不小心，还看到了不该看的而已！ 陆俊华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变化。 半晌，他才盯着郑谦，语气莫名的道，“郑副局长，你这是不想帮我啊？” “陆主任，你这哪里的话啊，太严重了，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根本就帮不了！”郑谦摊手。 只是。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陆俊华打断道，“郑副局长，我比你更了解你们阮局长，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和她不熟，那我问你，她的那个蓝胖子造型的保温杯，为何先前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即便是我作为她的未婚夫，她都没有下厨给我做过一次饭，凭什么你能享此殊荣？” 陆俊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加大了一些，言语之中，也有些异样的酸味。 郑谦摸了摸鼻子。 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提着那蓝胖子的保温桶，准备过去还给阮轻舟的。 不巧，正好被这陆俊华给看到了。 郑谦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道，“陆主任，你想多了，阮局长并没有给我下厨，只是我借用的罢了！” 郑谦不可能承认的！ 陆俊华盯着郑谦的眼睛，足足十多秒后。 他才扔下一句，“郑副局长，跟我合作，好处不少的，至少，在这海明市，我可以护住你，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郑谦想都不想就道，“陆主任，真是无能为力啊！” 陆俊华没有再说什么，径直下楼离开。 郑谦站在走廊上，看着陆俊华走出招商局家属院的小区门口。 他嘴里骂道，“什么玩意，阮局长病了七年，全是因你而起的，要是你这次找过来，是想给阮局长治病的，那我肯定乐意跟你聊聊，顺带将阮局长的病给治好！” “可你想的是啥？再续前缘？是等着让阮局长重蹈七年前的覆辙？我呸！” 其实。 郑谦还有一个小心思没说。 阮轻舟长的这么漂亮，让郑谦当月老，去撮合阮轻舟跟陆俊华，他干不出来这么恶心的事儿。 且不说阮轻舟压根就不是他的，甚至和郑谦扯不上几毛钱的关系。 但名花无主和名花有主的感觉，郑谦还是能够分辨出不同的。 郑谦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简单洗漱之后，郑谦准备搞点吃的。 刚刚给阮轻舟施针，一阵折腾，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不过。 就在郑谦刚准备去厨房的时候。 他的手机倒是忽然震动了一下。 上面有一条短信，号码不在联系人当中。 “过来吃饭！”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郑谦一下就知道了是谁发的。 他顿时屁颠屁颠的急忙换了一件衣服，然后溜溜达达的去了阮轻舟家。 似乎是故意给他留的门，压根就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里面传来。 阮轻舟这会儿身上已经不是睡裙了，而是换了一件卡通的休闲家居服。 头上的长发，用一根彩色的丝巾缠着，简单的束在脑后。 咋一看，很有一种贤妻良母的韵味，郑谦看得不由的呆愣了一下。 阮轻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放下了碗筷。 郑谦也不再迟疑，一屁股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大咧咧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阮局长，你还是真人不露相啊，说实话，我就没见过官职有你大，饭菜做的这么好吃的人了！”郑谦笑着开口。 同时心里暗道，这要是让陆俊华知道，不得气得吐血啊？ 先前只是一个保温桶，他就不淡定了。 这会儿。 自己可是跟阮轻舟两人面对面共进晚餐啊。 阮轻舟吃的很慢，无论郑谦说什么，她都像是没听到似的。 郑谦也懒得自讨没趣，不再开口，专心吃饭。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阮轻舟做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或者是两者都有。 总之。 阮轻舟吃了小半碗后就停下了，郑谦则是足足吃了三大碗，桌上的四菜一汤，也几乎全被他一个人消灭了。 郑谦靠在椅子上消食，满意的打着饱嗝。 阮轻舟默默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郑谦哪能让阮轻舟忙活啊？ 既做饭又洗碗，这怎么行？ “阮局长，我来吧……” 说着。 郑谦起身，抓向自己面前的一个碗。 几乎是同一时间。 阮轻舟也朝着那碗伸出去了手。 因为阮轻舟的动作在先。 所以。 当她的手，刚刚落在那碗上的时候，郑谦的手，也紧随其后，抓在了她的手上。 触感冰凉滑嫩，有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不等郑谦细细体会。 阮轻舟就触电似的急忙抽回去了手。 而郑谦也意识到了自己唐突孟浪，同样收回了手。 于是乎。 在两人同时抓住，又同时收回后。 那只可怜的碗。 就这么从空中掉了下来。 “啪！” 清脆无比的声响传来，那只碗当即四分五裂。 郑谦整个人都愣了。 “不是……阮局长，不好意思，是我没拿稳！” 阮轻舟默不作声。 只是转身从厨房拿来扫把，将地上碎掉的碗，一一收拾干净。 郑谦也不好再看着了。 趁着这个功夫，他麻利的将桌上其他的碗碟，一起收了起来，送到厨房水池，给洗干净了。 郑谦没注意到。 在他去厨房洗碗的时候，原本正蹲在地上默默清理碗碟碎片的阮轻舟，忽然偏头看了一眼厨房里面忙碌的郑谦背影。 在阮轻舟的眸子之中，忽然有着一抹柔情流淌出来。 只是时间很短暂，很快就消失了。 十分钟后。 郑谦收拾完了，而阮轻舟还在清理一些细小的瓷片。 他就自顾着坐在了沙发上，打算等阮轻舟忙完了，再正式告辞。 不过。 郑谦刚坐下，忽然感觉到背后的沙发垫里，硌着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一拉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是……一双似乎刚刚脱下来不久的皱巴巴的浅灰色丝袜和一套带着绣花，尚有些温热的贴身衣物。 膝盖往上的大腿位置的丝袜，已经完全蜷缩卷曲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大号的灰色圈圈似的。 也就在这时。 阮轻舟收拾完了地上最后一块瓷片，站起身来，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郑谦额头都冒汗了。 阮局长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模样。 之前能占点便宜，那是打着治病的旗号。 这会儿啥也没有，要是让阮局长看到自己翻出来她下班回来换下的贴身衣物和丝袜。 天知道她会怎么想啊？ 会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所以，这绝对不能让阮轻舟看到！ 就在阮轻舟回头的那一刻。 郑谦已经来不及重新塞进沙发垫下面了。 所幸。 他急中生智，迅速的一把抓起那已经揉成一团的衣物和丝袜，直接朝着自己的口袋里面揣了过去。 郑谦决定。 待会儿等阮轻舟去垃圾桶收拾那些碎瓷片的时候，自己再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口袋里的那些东西，重新放回沙发底下就好了！ 但。 也就在郑谦这么想，且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的时候。 阮轻舟清冷的声音，就这么飘了过来。 “郑副局长，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丝袜？” 第285章 证据俱全，抓人带走 郑谦一抬头，就迎上了阮轻舟清冷，且充满了疑惑和异样复杂情绪的眼神。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阮局长，我没……” 阮轻舟盯着郑谦的手和口袋，“我已经看到了，你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郑谦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怎么解释？ 我要是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想让你误会，待会儿准备偷偷的放回沙发垫底下的，你信吗？ 想来阮局长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是不信的！ 郑谦只好硬着头皮，从口袋里面一点一点的掏了出来，然后放在沙发上。 他都不敢看阮轻舟的眼睛了。 “那个，阮局长，我差点忘记了，家里的煤气灶上还烧着水，我得赶紧回去了！”郑谦的声音很小。 阮轻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郑谦顿时如蒙大赦，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也就在这时。 阮轻舟忽然喊道，“等一下！” 郑谦脚步一顿，“阮局长，我……” “以后不要跟陆俊华来往，他不是好人！”阮轻舟嘴里道。 郑谦愣了愣。 很快就想明白了。 显然。 自己先前在走廊里和陆俊华交谈的内容，已经被阮轻舟听到了。 “放心吧，我知道！”郑谦冲着阮轻舟道。 ……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去了招商局上班。 他倒是找汇报工作的借口，去见了阮轻舟几次。 而阮轻舟被扎针了两次之后，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只不过，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性格。 也好在，阮轻舟并没抓着昨晚郑谦‘偷’丝袜和内衣裤的事儿不放，倒是让郑谦松了一口气。 “郑副局长，这个天源养殖场的投资项目，之前都是你们业务三组跟进的，据说已经快要签署投资意向书了，但后面因为运维化工的事儿耽误了，你现在还是要抓紧时间重新接触起来，早日落实投资！” “天源养殖场，是纯原生态绿色养殖，属于是我们海明市政策重点扶持产业，我听说，隔壁黄永市的招商局也在跟天源养殖场接触！” 阮轻舟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郑谦点头，“那行，阮局长，我回去就布置下去，让小陈和小黄抓点紧！” 回到业务三科，郑谦喊来了副科长陈杰和科长黄静美，跟他们说了天源养殖场的事儿。 两人都知道，并且表示马上就会落实下去的。 郑谦这段时间，对于陈杰和黄静美的表现，也算是极其满意的。 就在郑谦刚刚闲下来的时候。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郑老弟啊，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是董维的电话。 “董大哥，我在招商局呢！”郑谦道。 “是这样的，我妈今天早上起床后，说是眼睛疼，这会儿有些看不见东西了，我说送她去医院，但她说什么都不肯去，还说要等你下班，再过来看看！”董维开口。 郑谦知道。 董维说的是苗青歌的母亲方怡老太太。 董维和苗青歌一直都没离婚。 郑谦治好了苗青歌的腿后，两人之间的误会也解除了。 不过。 方怡老太太有脑瘤，董维知道后，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儿都很少管了，几乎全天待在清江山水小区，和苗青歌一起，陪伴着老太太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等郑谦开口，董维就道，“郑老弟啊，我和青歌是等不到你下班了，老太太不让我这时候给你打电话，说你上班老耽误也不是个事儿，可我们担心老太太啊！” 董维说到最后，满是歉意。 郑谦直接道，“董大哥，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正好我今天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儿，这样，我马上过去看看！” 正好，招商局也有工作车，陈杰和黄静美开了一辆出去，跟天源养殖场洽谈去了。 郑谦直接开了另外一辆别克商务，直奔清江山水小区而去。 一个小时后。 郑谦就到了苗青歌的家里了。 苗青歌这会儿已经完全摆脱了轮椅，但是因为坐在轮椅上十多年了，现在重新走路还有些不稳。 但经过康复之后，她已经可以自己下楼在小区里面慢慢遛弯了。 “郑副局长，这次只能又麻烦你了！”苗青歌一见郑谦，就急忙道。 董维也走了过来，似乎刚刚挂断电话，神色有些烦躁。 但看到郑谦后，他还是急忙收敛了情绪，“郑老弟，麻烦你了！” 郑谦摆手，径直去了方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枯瘦，神色比起之前更差了。 郑谦皱眉。 扭头看向身后，只有苗青歌一个人跟进来。 董维坐在客厅打电话，依稀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这事儿现在不要跟我说，我这里有些忙，东西被偷了，就去报警，我没空理，具体的等我回去再说吧！”董维跟电话那头的人大声的说着。 没一会儿。 他就挂断了电话，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向郑谦，“郑老弟，我妈她怎么……” 郑谦问道，“苗大姐，我之前给你们开的药方，你们给老太太喝了没？” 苗青歌还没开口，董维就率先道，“喝了啊，每天都是我熬药的呢！” 但苗青歌却有些支支吾吾。 “应该没喝吧？”郑谦直接问道。 “怎么……”董维愣了。 苗青歌却道，“的确是没喝，我妈从来都不喜欢喝药，那些药，每次喝下去，她都很难受！” “原本，我也是想劝她喝了的，但每次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我就有些不忍心，后来只能偷偷的倒掉了！” 说着，苗青歌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郑谦轻叹一声，“老太太的脑瘤越来越大了，已经严重压迫到了视神经，所以才会导致眼睛胀痛和失明！” “我先给老太太扎针，缓解眼部胀痛吧，然后你们继续去按照我之前的药方，重新熬药一碗，接着给老太太喝下去，切记不可间断，不然情况还会恶化！”郑谦道。 苗青歌有些自责，但还是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 郑谦起了银针，又给老太太喂了药，老太太很快就安稳的睡着了。 临走前。 郑谦想了想，重新留下了一张方子。 “苗大姐，如果老太太不喜欢之前那副方子的药材味道，我这次换了一副方子，药效和之前的那副是一样的，但是这次的味道要少不少，只是价格，要比之前的那副药，贵了不少！” 郑谦将药方递给了苗青歌和董维。 两人一听，皆是面露喜色，激动不已。 对他们而言，区区一些买药的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所以郑谦一早没有开出这张药方，也是从小，爷爷郑丙乾就教导郑谦。 两张药效相同的方子，务必先取便宜的方子。 因为患病之人，很多都已经掏空了家底，如果再开贵药，无疑是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郑谦一直秉承着爷爷的教导，所以才会如此的。 但董维和苗青歌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在此列。 郑谦留下药方后，重新给苗青歌检查了一下双腿情况，并无大碍之后，他就准备告辞了。 董维和苗青歌一起下楼送郑谦。 就在这时。 郑谦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曾联系的沈知夏打来的。 “沈姐！” 郑谦按下接听键，笑着开口。 只是他一句话刚说完。 电梯口，忽然走过来几名穿着黑色西装，胸口处还佩戴着党徽的男子，瞬间就将郑谦给围住了。 同时二话不说，就直接扣下了郑谦的手机，挂断了通话。 郑谦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这阵仗，他太熟悉了。 几天前，张祥就是这样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 只是郑谦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市纪委的人，就能找上自己。 再回想起，自己的电话挂断前，沈知夏从那头对自己喊的声音……小谦，市纪委有人要针对你，你要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躲一躲！ 只不过。 沈知夏的这个电话，打的实在是晚了点。 “郑谦，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对吧？” 那群黑西装的人当中，走出来一个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手里还拿着一份盖着市纪委鲜红印章的文件。 郑谦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郑谦！” 络腮胡中年人把手里的文件往郑谦的面前一放。 “郑副局长，这是文件，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吧，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涉嫌违纪违法！” 络腮胡子中年人一摆手，两个年轻力壮的纪委同志就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要夹着郑谦离开。 但这时。 郑谦还没开口，董维倒是上前一步，拦住了纪委的人。 郑谦和董维的关系不错，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郑谦被市纪委的人带走而无动于衷。 “我想问一下，郑副局长，到底犯了什么错？”董维开口，语气有些不善。 络腮胡中年人回过头来，盯着董维，脸上似笑非笑的道，“董总，别着急，现在还没轮到你呢！” 董维的眉头一皱。 这时候。 两名纪委的同志从一旁郑谦开来的那辆别克商务车里走了过来。 他们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紫色的檀木盒子，以及一个黑色的皮包。 两人径直来到了络腮胡的面前，大声汇报道，“报告罗副主任，根据我们接到的举报，招商局副局长郑谦接受运维化工的董维贿赂，涉嫌违规招商，以权谋私！” “刚刚我们已经用技术手段打开了郑副局长的车，在里面，我们发现了元青花瓷瓶一件，市场价值五千万，乃是运维化工董总于两个月前拍卖得来，以及现金一包，初步测算在三百万左右！” “证据俱全，抓人，带走！” 罗副主任，直接大手一挥，沉声喝道。 第286章 栽赃嫁祸，郑谦受贿 “什么？青花瓷瓶在郑老弟的车上？” 随着罗副主任的话音落下，一旁的董维，脸色更是大变起来。 罗副主任真名叫罗跃，是海明市纪委监察三室的副主任。 如果郑谦见过他的资料，一定能够记起来，市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就是阮轻舟的前未婚夫陆俊华。 董维急忙上前，拦住罗跃，“罗副主任，这事儿绝对有问题！” 罗跃眼皮子一挑，“董总，你只是一个商人，公然贿赂国家工作人员，你的罪责，也不小啊！” “不可能！”董维摇头。 罗跃一使眼色，旁边的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提过来了一个旅行包，以及和红木盒子。 旅行包很普通，但是拉开拉链之后，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足足三百万的现金。 而那红木盒子，上面可以活动的滑盖打开之后，里面正躺着一个品相极其不错的元青花梅瓶。 那旅行包里面的三百万，董维不知道是谁的。 但是这个元青花的梅瓶，他太熟悉了。 就是他两个月前，在一家拍卖场，花了五千万买来的。 董维的公司做大之后，因为和苗青歌的误会难以解除，所以，他的爱好不多。 收藏古董，特别是品相不错的瓷器，几乎是他唯一的爱好了。 可是。 董维今天早上，才刚刚接到他在外地家中保姆打来的电话。 他的别墅昨晚被人入室行窃了，家里地下室的金库被人打开了，里面少了一件元青花的梅瓶。 就是眼前的这个！ 即便是化成灰，董维也不可能认错。 可是现在。 这个元青花，竟然一夜之间，从董维外地的家里的金库，出现在了郑谦今天开来的车里。 这事儿之中的猫腻，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更关键的是。 这个元青花的梅瓶，出现在了郑谦的车里之后，市纪委的人就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过来控制了物证。 其中的时间差，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罗跃看着面色难看的董维，然后笑了笑，“董总，不着急，我们市纪委办案，抓的是公务员，你贿赂国家公务人员的事儿，自然会有相关部门来找你！” 正说着。 外面就走进来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们直奔董维而来。 “你是运维化工的董事长，董维吧？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手里亮出了证件。 董维沉默了。 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出来，这件事儿，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而是专门针对他和郑谦来的啊！ 董维走到那名警察身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名警察迟疑片刻后，“快点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多谢！” 董维说完，转头看着苗青歌。 “青歌，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不要把事儿告诉咱妈，放心吧！” 苗青歌满脸的担忧，眼眶有些发红。 董维转身朝着郑谦走去。 罗跃还没动，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就同时上前，拦住了董维。 这时。 先前准备带董维离开的那名市公安局的队长，走到了罗跃的面前，说了几句话。 罗跃眉头一皱，这才对那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道，“让他说几句吧！” 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让开后，董维来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老弟，对不住了，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董维满脸愧疚的开口。 郑谦摇头。 身在官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董大哥，我们不说这些！” 董维忽然压低声音，“郑老弟，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会让人查清楚的，那件元青花的梅瓶，的确是我两个月前花了五千万拍下来的！” “只不过，昨天晚上，我的家里进了贼，那元青花的梅瓶被偷了，然后今天就出现在了你的车上！” “这是有人要下手弄我跟你啊！”董维继续道，“也幸好，早些年我跟市公安局的一位老领导有些交情，这才能跟你说上几句话！” 郑谦早就猜到了。 那元青花的梅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的车里。 “董大哥，如果你信得过，我给你一个号码，你别墅失窃的事情，可以让他们去查线索，或许会有收获的！” 郑谦匆匆告知了董维一个号码后。 罗跃就以时间到了为理由，和几名市纪委工作人员一起，带着郑谦离开了。 与此同时。 董维也被带到了市公安局。 但董维一口咬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贿赂郑谦，那些现金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元青花的梅瓶，是被人偷了。 当然。 这些口供，别人根本就不信。 特别是市纪委那边，根本就不认可董维的说辞。 他们认为董维是在假借被盗之名，实则行贿赂之事。 至于郑谦这边，市纪委也进行了轮番审讯。 郑谦自始至终都没有收董维什么好处，自然也不存在受贿，更加没有什么好承认的了。 “郑副局长，我劝你啊，还是坦白从宽。你的事儿，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再继续嘴硬，毫无意义！” 市纪委监察三室的副主任罗跃，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阴冷的盯着郑谦。 郑谦面色平静如常，“罗副主任，你口口声声说董总贿赂我，是想让我在招商政策上往他的项目倾斜，甚至是‘特殊’违规照顾，你可以去查，运维化工投资海明市的所有流程和环节，全都是公开公正的，不存在任何违规行为！” 罗跃冷笑一声，“郑副局长，这一切，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们市纪委的同志们啊，如果不是我们及早得知消息，先一步行动控制了你，让你对董维那些特殊照顾的行为还没来得及实施，不然，你以为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审你吗？那就是省纪委下来的专案组同志了！” 郑谦看了一眼罗跃，懒得再开口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同一时间。 郑谦因为收受董维的贿赂，而被市纪委带走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整个招商局都一片沸沸扬扬。 业务三科。 原本黄静美和陈杰出去洽谈天源养殖场的事儿去了，听说郑副局长被市纪委的抓了之后，两人顾不上其他，匆匆赶了回来。 黄静美更是直奔余伟民的办公室而去。 “余主任，郑副局长，他……他怎么会……”黄静美说了几句，眼泪又有些止不住了。 她感激郑谦。 不仅仅是因为郑谦提拔她当了业务三科的科长，更是因为她之前被张祥欺负了之后，是郑谦替他讨回了公道。 余伟民叹息一声，“这事儿，我刚刚去找过阮局长了，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市纪委那边的同志说，从郑副局长的车里，搜出来了三百万现金，以及一个元青花的梅瓶，价值五千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余伟民还没说完，黄静美就喊了起来，“郑副局长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太清楚了，他绝对不可能收取贿赂！” 余伟民看了一眼黄静美继续道，“我也不信郑副局长会做这种事儿，但是证据确凿，市纪委的同志，的确是从今天郑副局长开走的那辆别克商务车里面找到了元青花的梅瓶！” “但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那就是运维化工董总的在公安局的口供，他说他的元青花梅瓶，昨晚在外地的家中被盗了！” “那就是了！”黄静美道，“一定是有人故意做局，先是偷了董总的元青花梅瓶，然后放在郑副局长的车里，冤枉他收受贿赂！” 余伟民叹息一声，“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证据呢？是谁偷的？你能找到人吗？” 旁边业务三科的副科长陈杰也走了进来，“余主任，这还要什么证据啊？运维化工招商落地，所有的流程和手续，全都是公开透明的，郑副局长完全没有违规操作，这收取贿赂的动机首先就不存在吧？” 余伟民道，“市纪委的同志说，是因为他们及时掌握了证据，才让郑副局长还没来得及去‘违规操作’，替运维化工谋取利益！” “但郑副局长收取贿赂是证据确凿，没有实际上的‘违规操作’只能作为减罪的理由，而不是无罪的辩护！” 余伟民见黄静美和陈杰依旧是一脸愤愤不平，他才道，“说白了，郑副局长即将被认定为收取贿赂事实，但因为没有实际上的违规操作，会减轻处罚，但不会免于处罚！” 黄静美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陈杰更是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这都算个什么事儿啊？郑副局长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儿呢？ 余伟民靠在椅子上，也是替郑谦担心。 “现在，要想替郑副局长翻案，恐怕就只有找到那个去董总家里偷走青花梅瓶的小偷了！” “只要能够证明董总的青花梅瓶是失窃的，而不是他送给郑副局长的，这事儿，就还有转机！” “可对方既然精心算计了每一步，故意设计郑副局长和董伟两人，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抓住破绽，找到那个小偷呢？” “唉！” 余伟民叹息一声，满是无奈。 第287章 我叫王腾，郑谦是我兄弟 海明市招商局，局长办公室。 阮轻舟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郑谦被市纪委带走的事儿，但是心绪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低头写着文件，似乎都能够看到郑谦的脸，倒影在文件上一般。 “啪！” 阮轻舟愤怒的将手里的钢笔扔在桌上。 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片刻后。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拿起了手机，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仅仅响了一声，就传来了一道男音。 “喂，轻舟，你总算是打了这个电话！”男人的声音平静温柔。 但落在阮轻舟的耳朵里面，让她有种反胃的冲动。 她强忍着恶心，开口道，“郑副局长的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的眉头皱起，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轻舟，你就这么看你的未婚夫我吗？” 阮轻舟脸色难看，死死的咬着牙，另外一只手，指甲更是深深的嵌入掌心的肉里，有鲜血沁出。 她一言不发。 男子顿了顿，继续道，“轻舟，只要我们重归于好，我可以放了那姓郑的，他还可以继续做他的招商局副局长……” “呕！” 阮轻舟再也忍不住了，一股反胃的感觉，直接冲了上来。 她一把挂断电话，然后俯身朝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可干呕了好多次，除了一些口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但在阮轻舟的额头，以及后背，冷汗宛若开闸的水似的，不停的冒出。 她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手脚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阮轻舟发病了。 这种症状，七年前就发作过。 时隔七年，再次碰到病因，再次发作了。 阮轻舟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的朝着办公室门口冲去。 她要反锁办公室门。 不然会有下面的人来汇报工作，看到她如今的模样，肯定会吓到的。 做完这些。 阮轻舟靠着墙角蹲下，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她的右手，死死的抓住左手的手腕。 在那里，有着一条浅浅的疤。 是她七年前，病发的时候，用刀子割腕留下的。 …… 同一时间。 海明市，市委市政府。 副市长邵冠开正在办公室里写着什么，秘书小宋匆匆赶了进来。 “邵副市长，出事儿了！”小宋声音急切。 邵冠开抬起头来，盯着小宋，半开玩笑似的问道，“小宋，你别跟我说，又是运维化工的事儿！” 秘书小宋愣了一下，然后道，“领导，你已经知道了？” 邵冠开手里的笔都掉了，什么情况？还真是运维化工出事儿了？ 这怎么就不能消停呢！ 邵冠开顿时感觉一阵头大。 之前运维化工得不到，投资还没落下海明市。 可现在落下了，一天到晚都没个消停的。 前些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就是运维化工的事儿捅了篓子，搞得他几天都没睡好。 好在事儿最后平稳过去了，郑谦也没事儿。 可现在小宋进来又说运维化工出事儿，这谁受得了啊？ 邵冠开一阵头大，“小宋，你快说，运维化工怎么了？是不是跟那郑谦有关系？” 小宋点头，“是，就是跟郑副局长有关系！” “哎哟！” 邵冠开简直郁闷的吐血，“早知道，这运维化工何苦要拉来投资啊，这事儿，就没停过！” “你说吧，小宋，是不是那姓郑的又惹出什么事儿了，运维化工又要撤资？”邵冠开道，“哼，真当我们海明市缺他一个运维化工啊，三番两次的用撤资来威胁我们！” “之前也就算了，这次，他要撤资，就让他撤资好了！”邵冠开气愤的站了起来，大声道。 秘书小宋看了一眼正气头上的邵冠开，小声的道，“邵副市长，这次不是运维化工要撤资……” “啥？” 邵冠开愣了一下，气愤的心，立刻好了不少，“那是啥事儿？” 秘书小宋急忙从怀里抽出来一份文件递了过去，“邵副市长，您自己看吧！” 邵冠开接了过来。 一秒钟，两秒钟，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 邵冠开直接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这怎么可能，运维化工所有的招商程序和流程，全都是公开透明的，是我亲自主持的招商签约仪式，也是我全程审核的！” “现在却说郑谦收了董维的贿赂，足足五千万的元青花？这不是放屁吗？”邵冠开气愤不已。 也难怪了。 他作为海明市主管商业的副市长，也是招商局的顶头上司。 下面的人，出了问题，他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 运维化工的投资落定，很多事儿邵冠开可都是亲力亲为的。 关键，最后却出了事儿。 这也难怪他气愤了。 秘书小宋道，“邵副市长，市纪委那边的同志说，郑副局长受贿事实成立，但违规操作尚未实施就被抓了，这个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邵冠开沉默了。 片刻后，他抓起桌上的那份文件，摇头道，“我虽然和那郑谦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能够感觉的出来，他不是这种人！” “这件贿赂的事情背后，肯定另有隐情，我得去找一趟匡市长！” 邵冠开大步往外走。 秘书小宋站在门口，脑子里面回响着邵冠开刚刚说的话。 片刻后，她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郑副局长为了手底下一个普通的科员被打后，讨回公道，甚至把事儿都闹到了市委书记面前！” “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人，有怎么会贪污受贿呢？更何况，还是运维化工这个受到各方关注的重点项目上，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秘书小宋也只是想了想，很快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一个小时后。 邵冠开从匡国文的办公室回来了。 脸色虽然恢复了，但是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放开。 秘书小宋几次想询问邵冠开接下来要怎么做，但最后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直到下班，邵冠开还是和往常一样，离开了市政府的大楼。 …… 海明市公安局，晚上七点。 董维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跟着一名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人。 此人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律师孙翔。 董维被抓走之后，苗青歌就第一时间找了律师，给董维办了取保，才能离开市公安局。 “孙律师，这个案子，你有几成把握？”董维看向身边的中年人，问道。 孙翔迟疑了一下道，“国家这些年，对贪污受贿的打击力道很大，董总，你的那个朋友，即便是没有违规举动，但是受贿行为，如果在没有新的证据推翻之前，还是可以被认定的！” “所以，这件事儿……” 董维直接打断道，“孙律师，我请你来，是救人的，只要有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孙翔苦笑一声，“董总，说句不好听的，郑副局长即便是真的能够做无罪辩护，那他的仕途，也将彻底的划上句号，除非……” “除非什么？”董维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问道。 孙翔道，“除非，你能找到那个偷走青花梅瓶的人，有他出面作证，指认栽赃过程，那样的话，郑副局长才不会有事儿！” 董维苦笑一声。 他说自己的别墅被人偷了，市公安局派了刑侦专家过去鉴定，可最后的结果是，偷窃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偷窃的痕迹不多，而且，董维的金库里面宝贝很多，最后偏偏丢了那元青花梅瓶，疑点太多，所以无法作为证据采信。 换言之。 就算是要去找那个偷金库的人，董维也依靠不了市公安局的力量了。 董维道，“孙律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郑老弟脱罪吗？那个小偷的技术不简单，肯定不是泛泛之辈，那幕后之人，如此精心设计，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让我们找到这个关键证人呢？” 孙翔摇了摇头，“别无他法！” 董维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抬脚就往前走。 忽然刚走了几步，他直接折返身来。 “孙律师，把我的包给我！” 董维之前被带走，身上的东西全都被收了。 现在取保后，那些东西全都放在了一个袋子里面，而袋子，就在孙翔手里的那个包里。 孙翔递给了董维。 董维快速的从里面翻出来一个手机。 然后输入进去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郑谦白天被市纪委的人抓走时候留下的。 说是，如果要查别墅失窃的事儿，可以联系对方。 原本，董维还没放在心上。 现在已经彻彻底的无路可走了，才想起来这件事儿。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喂，你找谁？” 董维快速的道，“你好，我家的金库被人偷了，想请你调查……” “没空！” 那头的人，听都没听完，就不耐烦的挂断了手机。 董维傻眼了。 片刻，他一拍额头，自己真是傻了。 哪有身份都不报，一上来就让人家去查的啊？ 董维第二次打通了电话。 那头的男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有屁快放！” 这次董维顿了顿，才开口道，“你好，我叫董维，是郑谦给了你的电话我的，他出事儿了！” 电话那头的男子声音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低沉着道，“你详细说下，具体什么回事？” 董维一听，这有戏啊！ 他也急忙将今天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要找到那个偷窃我金库的小偷，才能帮助郑谦脱罪，但是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们过去看了，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董维无奈的道。 那头的男子冷笑一声，“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顶着专家名头的废物一堆罢了，他们找不到的线索，我们去找！” “把你家的地址给我，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男子沉声开口，即将挂断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补充道，“对了，忘记说了，我叫王腾，郑谦是我兄弟！” 第288章 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海明市，招商局大楼。 晚上七点。 局长办公室内，黑漆漆的。 但是若是借着窗户外面的微光，仍旧可以看清楚。 在门后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影。 是阮轻舟。 她现在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阮轻舟背靠着角落，双手抱着膝盖，目光无神。 直到，手机被一条骚扰短信点亮，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阮轻舟顿了顿，强撑着身体，过去拿起了手机。 片刻。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邵副市长，我是阮轻舟！” 邵冠开并不意外，“阮局长，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郑副局长，没有受贿！”阮轻舟的话语，素来简洁。 邵冠开沉默了。 阮轻舟继续道，“运维化工是我们海明市的重点招商项目，现在却被人做文章，恶意陷害郑副局长，邵副市长，这件事儿，市领导就不管吗？” 邵冠开沉吟了一下，道，“阮局长，这件事儿，不是你我能插手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除了静观其变之外，别无他法！” “什么意思？”阮轻舟皱眉。 “匡市长和陈书记，都在看着这件事儿呢！”邵冠开只是说了一句，然后不等阮轻舟继续开口，就挂断了。 阮轻舟愣了。 办公室里面漆黑，她也只是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复杂和难看。 她明白了邵冠开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郑谦遭难，虽然是陆俊华一手设计的。 但他却同样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派系斗争之中。 整个海明市的人都知道，海明市市委书记范振远，是站在匡市长那边的人。 市长匡国文和市委书记陈崇璞，两人的政治意见相左，这也是海明市官场之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曾经一度，市纪委几乎全都被匡国文一派所控制。 陈崇璞扎根海明市，经营了多年，才安插了一个市纪委副书记进去。 市纪委副书记名叫夏光山，是陈崇璞一手扶持起来的。 于是，市纪委的局面，在匡市长和陈书记之间，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 这次抓走郑谦的市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陆俊华和副主任罗跃，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夏光山的人。 而且，他们这次是秉公办案，也有证据的。 陈崇璞作为市委书记，若是下场，这让匡国文市长那边怎么想？ 所以，市里面的一二把手，在这件事儿上，都极其默契的选择了旁观。 任由市纪委那边自行解决郑谦的这件事。 因为最后无论谁出手，另外一方，都必定不会满意。 如此一来，海明市一二把手的派系之争，原本平衡了多年，恐怕也会再度被打破了。 但同样的。 陈崇璞和匡国文这两位海明市的一二把手，也不是傻子。 派系斗争的平衡要保持，对于海明市的经济发展，有着极大促进作用的运维化工，也不能放弃。 阮轻舟也算是一个久经官场的老人了。 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运维化工极有可能最后没事儿，毕竟这关乎海明市的经济发展，这次贿赂风波，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敲打董维一番，也让他明白，在海明市是谁说了算的。 而郑谦，明明是拉来了运维化工的大功臣，面对陆俊华的恶意陷害。 市领导那边，为了保证派系斗争的势力平衡，从而选择了旁观沉默。 最终，只能牺牲郑谦一个人了。 这样说，或许对于郑谦个人来讲，有些残忍和不公了。 但是对于海明市，以及市领导而言，却是无所谓的。 不就是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吗？ 没了一个郑谦，还可以选下一个王谦，周谦…… 总之。 郑谦拉来了运维投资，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至于结果如何，谁在乎？ 说白了。 也是因为，一个郑谦的价值，在市领导面前，远没有维持派系斗争的势力平衡来的重要，所以他们才会对这件事儿选择置之不理的！ 谁让郑谦才刚来海明市不到一个月呢？ 毫无根基罢了！ 阮轻舟想到这里，不禁可悲的笑了起来。 …… 海明市市纪委大院。 门口有着警卫看守。 正前方的一幢大楼，是市纪委的办公楼，而在市纪委后面的还有一幢灰色的小楼，这里是市纪委负责关押和审讯的地方。 里面有些特殊的房间，所有的东西，全都用软皮革包裹了起来，而且，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就算是想自杀也不可能。 很快。 楼道内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制服，面容姣好的女子，来到了其中一间房门口。 然后对门口看守的人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和手上的盖着红章的文件。 看守的人，仔细核查之后，才打开了门。 但却没有离开，依旧是站在门口。 郑谦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沈知夏就走了进来。 “沈姐？” 郑谦听到门口的动静，睁眼看去，脸上有着笑容浮现。 沈知夏眉头一皱，有些嗔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郑谦依旧傻乐着。 “当然笑的出来啊，因为我知道沈姐肯定会来看我的！”郑谦道。 沈知夏白了一眼郑谦，“饿坏了吧？” 说着，她把手上提着的一个保温饭盒拿了出来，推到了郑谦的面前。 饭盒在刚刚进入这幢大楼的时候，下面的人就仔细检查过，确认没问题，才让送来的。 当然。 一般人是不可能让送的，但沈知夏，显然不是一般人。 “还是沈姐就心疼我啊！” 郑谦也不客气，拉过饭盒就吃了起来。 当然。 他也知道，这饭盒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沈知夏自己做的，她压根就不会做饭。 而这饭盒里的菜，明显是大酒店的味道，做好后打包来的。 但即便是这样，郑谦也能够从中吃到沈知夏的心意。 “沈姐，我能这么快从审讯室被放回来休息，是你找人了吧？”郑谦问道。 沈知夏并未否认。 郑谦先前被罗跃带回去之后，就开始了审讯。 但郑谦压根就不承认，罗跃最后也火了，直接都吩咐开始用上一些特殊手段了。 但还没来得及，就来了一个人，让罗跃暂停审讯，然后送到了这边的休息室来了。 郑谦当时就想到了，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沈知夏的。 毕竟，沈知夏自己就是市纪委的。 而且，郑谦被抓之前，沈知夏其实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只不过晚了一步罢了。 再者。 郑谦也不傻，沈知夏能够获得上次党校进修培训的名额，甚至和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的关系都不一般，再加上，郑谦可记得，当初过年的时候在宁兴村，沈知夏就问过郑谦要京官不要。 综合种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出来，沈知夏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只不过，郑谦没有去探究罢了。 沈知夏也没有解释太多，她一边看着郑谦吃饭，一边道，“小谦，这次我过来，时间不多，只有十分钟，我就跟你说几句！” 郑谦一边吃，一边点头，“好，沈姐，你说吧！” 沈知夏沉吟了一下，道，“小谦，你这次的事儿，指望不了市里面了！” 郑谦吃饭的手顿了顿。 明显感觉到有些心寒！ 运维化工是他一手拉来海明市的，前段时间，各种报道，让海明市出尽了风头。 更关键的是，运维化工的招商，所有的流程，都是公开透明的，市里面的领导肯定清楚的。 至于说什么郑谦受贿的的这事儿，只要上面仔细查一查，就能够发现漏洞百出。 完全是一个帮郑谦洗脱罪名的机会！ 但是沈姐却说，市里面指望不上了。 放谁身上，谁都会心寒啊！ 沈知夏道，“其实，市纪委这边看似风平浪静，但却是匡市长和陈书记派系斗争的漩涡中心，你的这件事儿，也算是赶上了，所以他们都极其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对了，小谦，你跟我说说，你这次怎么就得罪了那个姓陆的啊？”沈知夏忽然问道。 郑谦吃的差不多了，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倒也没有隐瞒。 他就将阮轻舟的事儿，说了出来。 沈知夏一笑，“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小谦，你知道那姓陆的，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直接把你给弄进来了吗？” 郑谦摇了摇头，他只记得，阮轻舟跟他说过一句，陆俊华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 沈知夏道，“其实，早在七年前，你们招商局的阮局长，和我们市纪委的陆主任，两人早先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两人的关系一只都保持着青梅竹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在他们毕业后，双双考入了海明市体制内，这也算是缘分！” “那时候，陆俊华跟阮轻舟表白了，阮轻舟答应了，两人就算是正式成了男女朋友！” “只不过，第二天，阮轻舟去陆俊华的单位找他，结果，远远的看到陆俊华开车，带着一个女孩，去了酒店开房，第二天才从酒店有说有笑的出来！” “阮轻舟在酒店外面等了一夜，她上去没哭没闹，只是打了陆俊华一巴掌，然后就回家了！” 郑谦明白了。 敢情，阮轻舟的病因从这里来的啊！ 她兴冲冲的去找陆俊华，结果却发现，陆俊华搂着别的女人开房。 关键，这个陆俊华头天还跟自己表白来着…… 阮轻舟生性要强，硬生生的把这件事儿给憋在了心底，最后憋出来了一个肝气厥逆，把七年的大姨妈都憋没了！ 以至于她的性情都改变了，冷冷淡淡，生人勿近！ 就在郑谦想着的时候，沈知夏继续道，“其实，当时陆俊华约的那个女孩，是一个模特外围，陆俊华也是跟她玩玩！” “后来，陆俊华跟阮轻舟闹崩了之后，他多番求和都无济于事，于是乎，就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那个模特外围的身上！” “他开始假借照顾那个外围模特的‘生意’为由，不动声色的替那个模特外围约朋友，找老板！” “最后却故意从网上找了一个有艾滋的人，伪装成一个大老板，去约那个外围模特，甚至还在套上动手脚，最后那个外围模特成功感染！” “那个外围模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于七年前的一天，跳江自杀……” 郑谦听得愣住了，好半晌，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 “人渣！” 第289章 找到关键证人 沈知夏离开了。 郑谦重新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 市里面指望不上，这个其实也在郑谦的预想之中。 他才来海明市，毫无根基。 即便是拉来了运维化工的投资，但政绩太少，很难让上面的领导为了自己，而去舍弃其他的东西。 相比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远没有维持海明市一二把手派系斗争的平衡稳定来的重要。 …… 夜渐深了。 此刻。 在距离海明市足足有着三百多公里的和远市。 这里是董维发迹的地方。 运维化工的总部，就在这里。 和远市有着一座和远山，山脚下有着一片天然湖。 而近山傍水的地方，则是被开发商，修建了一排排的豪华气派的别墅。 其中一幢，就是董维的。 此刻。 董维已经赶回去了。 他前脚刚到家，后面就有着一辆金杯面包车，开了过来。 这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与和远市的这富豪别墅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甚至可以说。 这辆金杯面包车的价值，远不如他停着的轮子下面的这块地值钱。 如果不是董维提前打招呼，山脚下的保安，压根就不可能放这辆车进去。 “哐当！” 车门被推开。 王腾率先跳了下来，其后便是段岳，洪单益和徐厚几人。 四人毫不耽误，径直朝着董维走去。 “董总，你现在就带我们去金库看看吧！”王腾直接开口。 “好，你们跟我来！”董维领着四人进去。 穿过一个走廊和一个通往地下的电梯后，他们来到了地下密室。 董维指着前面的一扇巨大的铁门道，“这铁门后面，就是我的金库了，平时，我会把自己收来的一些古董宝贝放在这里面，而且，整个金库，我请了世界上最顶级的安全专家来设计的！” “可这次，却不曾想如此轻易的就别人破开了，甚至还因此连累了郑老弟……唉！”董维担心不已。 王腾四人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上前仔细检查了起来。 金库的门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总共有好几道暗锁，一般人就算是给一辈子，也不可能打得开。 “大哥，你看这里！” 段岳心细，在检查金库大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金库锁孔的下方，有着一条细小的划痕，虽然不明显，但是却很特殊。 “是一种记忆合金留下的痕迹！”王腾开口。 他之前在部队的时候，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不过，懂的用记忆合金开金库大门的人，却并不多。 “这下子好办了，一下子就能缩小范围！”王腾开口。 紧接着，他带着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去了金库里面查看。 找到的线索，极其有限。 半个小时后。 王腾离开了董维的家。 董维悬着的心，一直就没有放下来过。 “这下子完了……” 说实话，董维对王腾他们，是不抱任何心思了。 虽然一开始喊他们过来，也是出于对郑谦的信任。 但是他刚刚全程跟王腾一块儿检查了金库，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怜。 想要从这些信息之中，拼凑出嫌疑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条路也走不通了！”董维自语，脸色越发难看。 在回去的路上。 王腾拿出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后。 那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喂！” “老领导，是我！”王腾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头的电话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是你，还没死呢？” 王腾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老领导！”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当年，王腾的各方面素质，乃是兵王中的兵王，被老领导看中，当做尖子来培养的。 可惜。 王腾太重感情，为了战友，最后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因为这件事儿，老领导没少骂王腾。 但王腾，从来都是一句不后悔，挡住了老领导的话。 王腾也知道，老领导对他恩重如山，他无以为报，还辜负了老领导的期待。 所以，在他退伍之后，一直都不敢跟老领导打电话。 但是现在这次，却不得不这么做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那头的老领导开口。 王腾急忙道，“老领导，我有一个兄弟被人陷害了，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可以确定，陷害我兄弟的人，不是国内的人，而是国外来的！” “此人善用特殊的记忆合金开金库大锁，而且行动极为谨慎，不留丝毫痕迹，警方那边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我想，军方这边……” 王腾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老领导直接骂道，“就你小子讲义气是吧？又是为了救兄弟？” 王腾低声解释道，“老领导，这次不仅是兄弟，还是恩人！” 但王腾才刚说完，那头就挂断了。 旁边。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王腾。 饶是他们铁打的汉子，此刻在听到王腾给老领导打电话的时候，手心里都不由的一阵冒汗。 直到电话挂断后，才缓了一些。 “大哥，怎么样了？”段岳问道。 王腾摇了摇头，没说话。 “行了，我们先回去吧！” 王腾摆手，让徐厚继续开车。 也就在这时。 王腾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一条信息传了过来。 “国际通缉犯约斯坦朗，惯用记忆合金开启银行金库大门，曾经在国际上犯案八起，是国际刑警S级通缉犯，于半个月前入境，而今就藏在海西省海明市！” “上一次出现的位置是两天前，在海明市的皇庭别墅区附近！” 消息不多，但是却让王腾四人，精神为之一振起来。 “有了！” 王腾大声的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四人开着车，匆匆返回海明市。 论及蹲人和找人，对于王腾四人而言，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四人简单装扮之后，就守在了皇庭小区外面。 这里是海明市的富人区，里面除了有高楼层的住宅之外，更多的还是别墅。 就在王腾他们蹲守了一天后，直到傍晚的时候。 段岳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宽大风衣的男子，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头上带着棒球帽，嘴上还有口罩。 但段岳几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他是一个外国人，走路的动作和普通人都有些不同。 普通人走路，动作很随意，甚至会随着走路的速度调整，步伐姿势都会随之改变。 但那男子，无论怎么走，脚步依然平稳，而且步伐间距一样，更关键的是，毫无声音！ 这绝对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之后，才能够养成的。 “是他！” 王腾也确定了目标。 四人有默契的点头之后，开始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黑色风衣的男子并没有发现王腾几人，沿着街道往前走。 就在经过一个人少的拐角处。 王腾忽然发难。 但对方明显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警觉，就地一滚，转身就逃。 “小子，你给我站住！” 段岳这时候，早已经绕到了前面。 他和洪单益一起冲了出来，一人攻击上盘，一人直奔下盘而去。 风衣男子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在地，头上的帽子和口罩都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西方人的面孔，赫然就是那约斯坦朗。 王腾和徐厚走了上来。 约斯坦朗的眸子阴沉，用蹩脚的中文喝道，“你们是警察？” 王腾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来找你帮个忙的！” 约斯坦朗渐渐冷静了下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腾没有回答。 “和远市，董家别墅金库里的元青花梅瓶，是不是两天前偷走的？王腾问道。 约斯坦朗的眉头皱起。 忽然。 他快速的伸手入怀，掏出来一把匕首，直接朝着王腾扑了过去。 王腾冷笑一声，“跟我玩刀子？你还太嫩了！” 下一瞬。 王腾一步上前，一脚快速的踢向约斯坦朗的下盘。 约斯坦朗急忙挥动匕首，去攻击王腾的腿。 可谁知。 王腾的这一脚，根本就是虚招。 他趁势，整个人迅速的贴近约斯坦朗，而后双手探出，一下子就扣住了约斯坦朗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 约斯坦朗的手腕位置，就彻底的变形了。 “啊……我的手……” 约斯坦朗满脸狰狞，痛苦大喊。 干他这一行的，完全是靠手吃饭的。 而今手被废了，他再也没办法和之前那般了。 “约斯坦朗，你偷别的东西，我管不着，但是今天，你偷得东西，害我兄弟有了牢狱之灾，那就算你倒霉！” 王腾一脚踩在约斯坦朗的脸上。 几颗带血的牙齿，从约斯坦朗的嘴里喷了出来。 “带上他，我们去市公安局！”就 王腾一挥手。 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一起上前，夹住约斯坦朗，就要离开。 但此刻。 约斯坦朗彻底的吓傻了，“别……别，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们做个交易吧？怎么样？我承认那个元青花梅瓶是我偷的，我可以告诉你，是谁让我做的这事儿，你们把我放了，怎么样？我如果落在警方的手里，他们一定会把我交给国际刑警的，不然，我就死定了！”约斯坦朗哀求道。 王腾顿住脚步，回身狠狠的一巴掌抽在约斯坦朗的英俊的小白脸上，留下了五道猩红的印记。 “你现在还有的选吗？说出来是谁让你做的，你还能少受点苦，不说，我不介意先将你折磨够了，再送公安局！” “别……” 约斯坦朗彻底的慌了，对于王腾这个杀神一样的男人，他心底有着浓浓的恐惧在蔓延。 “我说……我说，是……是……” 第290章 陷害事件的幕后主使 市纪委的家属院，坐落在海明市体育馆的东侧，旁边挨着一个公园，环境很好。 郑谦被抓了后，沈知夏那天晚上去探望过，后面她就请假了。 沈知夏原本对郑谦说，她可以想办法救他。 但是郑谦却没有同意沈知夏这么做。 郑谦知道。 沈知夏肯定是想依靠着她背后的关系去做这件事儿。 但如此一来。 受贿这件事儿虽然能够解决，但是所带来的影响，却难以消除。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还是会在郑谦的身上打下‘受贿’的标签。 这对于郑谦以后想要继续往上的仕途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沈知夏有早起晨跑的习惯。 她刚来到公园，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沈小姐，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来人直接开口。 沈知夏看着对方，“你就是王腾吧？” 王腾愣了一下，“沈小姐，你认识我？” 沈知夏摇头，“不认识，不过，小谦告诉过我！” 紧接着，沈知夏便道，“你们找到了有用的线索吗？” 王腾点了点头，“沈小姐，你随我来！” 不一会儿。 沈知夏就跟着王腾一起来到了海明市的一个城中村的老宅。 这里曾经是苗青歌父亲的房子，不过，自从苗青歌和董维之间出了事儿， 苗青歌的父亲去世后，她和母亲方怡，就搬到了清江山水小区，祖宅就空了下来。 昨天晚上，王腾四人控制了约斯坦朗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董维。 在董维的安排下，他们才在这处老宅有了落脚点。 推开门。 在老宅的客厅中间，正摆放着一张椅子，浑身是血的约斯坦朗就被绑在椅子上。 王腾指着对方道，“沈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就在市纪委，也只有你能够帮郑老弟洗刷受贿的罪名了！” 说着，王腾走上前来，“他叫约斯坦朗，原本是国际上一名赫赫有名的盗窃团伙的成员，他们专门盯着那些富人的私人金库下手，过去的几年中，他们得手了数十次！” “可最终，因为他们的这种做法，惹怒了很多人，那些富人开始联合起来，不仅花钱自己培养雇佣军，更是让国际刑警也对他们实施了抓捕行动！” “在去年年底，他们的那个团伙，终于被找到，组织里面的头脑被杀，余下的一些成员，也被抓了起来，只有这个约斯坦朗幸运，当时恰好缺席了活动，才逃过一劫！” “后面，他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前不久，有人联系上了他，称可以让他逃避国际刑警以及那些联合起来的富人追杀，但前提是，他得去做一件事儿！” 王腾上前，抓住约斯坦朗的头发，让他把脸抬了起来，“接下来的事儿，到你自己说了！” 约斯坦朗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恐惧。 昨天晚上，他就被王腾四人抓住了。 原本一开始，他还想用一些假消息蒙混过关的。 但他实在是低估了王腾四人。 在四人轮番的‘调教’之下，约斯坦朗彻底的撑不住了，全撂了。 所以，一大早，王腾就去找了沈知夏过来。 “是谁让你去董维家里偷那元青花梅瓶，然后放到小谦的车里，去栽赃陷害他的？”沈知夏开口。 “是……是翟向天和陆俊华！” 约斯坦朗急忙喊道。 沈知夏眉头一皱，冷声道，“约斯坦朗，你可得为你自己的说的话负责人，我告诉你，翟向天现在是派出所所长，陆俊华更是市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你诬告他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我没有诬告！” 约斯坦朗经过王腾四人的调教之后，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啊。 “我有证据！” 这时。 王腾从旁边拿起了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着一支录音笔。 “当时，有人找到我，让我来到华夏办事儿，也是他帮我弄了身份，成功混了进来！” “之后，跟我对接的人，就是翟向天和陆俊华，他们告诉我，让我去偷走董维家里金库里面一件贵重物品，然后放在一辆别克商务车上，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帮我搞定身份问题，甚至可以让我永远留在华夏国内，从而避开国际刑警以及那些富人们豢养的雇佣军的追杀！” “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担心他们说话不算话，所以偷偷用录音笔记录下来了证据，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给找到了……” 沈知夏拿起那支录音笔，打开开关。 果然可以听到翟向天和陆俊华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约斯坦朗先生，久仰大名啊，这次您不远千里，来到我们国内，只是想请你出手偷一个东西！” 这声音是翟向天的，十分清晰。 “偷什么东西？你们能保证，我偷了东西之后，你们国内的警察不会抓我吗？”约斯坦朗问道。 翟向天一下子笑了起来。 “约斯坦朗先生，我就是警察，我太了解情况了，以你的作案手法，除非是请来一些国内顶尖的刑侦专家，或许能够看出破绽，就市公安局的那些顶着刑侦专家名头的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查得出来？你完全可以放心！”翟向天毫不避讳的道。 约斯坦朗道，“我偷了东西之后，你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送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进去！”陆俊华阴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沈知夏没有继续听下去，后面录音还有更多的细枝末节，但仅仅听到前面的，这些证据就足够了让翟向天和陆俊华两人蹲局子了。 郑谦的确是跟翟向天和陆俊华有过节。 说起来，他与两人的过节，还都是和女人有关系。 郑谦跟翟向天结仇，是在党校科级干部进修班的时候，因沈知夏而起的。 当时翟向天嚷嚷着沈知夏是他的女朋友，还想用自己手上的那点权力，让郑谦倒霉。 结果，倒是让他第一天就被党校开除了。 还有陆俊华，则是因为阮轻舟而起的。 陆俊华让郑谦帮忙，修复他和阮轻舟之间的关系，被郑谦拒绝了，他便恼羞成怒。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沈小姐，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能知道答案！” 王腾这时候走来，“策划整件事儿的主谋，还在暗处！” 沈知夏看向王腾。 王腾接着道，“根据约斯坦朗和翟向天，以及陆俊华的聊天中，可以推断出来，他们都是这件事儿的实际上的执行者，而策划这整件事儿的人，却没有出现！” “我问过约斯坦朗，但他也不知道！” “而且，让约斯坦朗从国外成功混进来我们国内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沈知夏略一沉吟，便说出了一个名字。 “谢向山！” “谢向山？”王腾眉头一皱。 沈知夏点头，“对，谢向山还是有过前科的，郑谦之前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就曾经遭遇了四个国际杀手的偷袭！” “好在他命大，逃过了一劫，后面，在当时南云市的市委书记李征的指示下，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全力搜捕，最后却只找到了四具尸体！” “尽管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了谢向山，那几名杀手，是他花钱雇佣的，但因为缺乏证据，因此，一直都没能把谢向山怎么样！” “毕竟此前，因为郑谦的插手，可是把谢向山的弟弟谢向东，以及他的叔叔谢国平给送进了局子里面！” 王腾显然也听说过这件事儿，脸色平静的点头。 沈知夏接着道，“我之前查过翟向天的资料，他的父亲翟泽毅，在我们海明市很有实力，资金雄厚，这个翟泽毅，和向山地产的合作，却是十分密切！”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翟泽毅和谢向山，一直都是好兄弟的关系！” 王腾恍然。 “如此一来，倒是顺了！” 王腾点头，“谢向山上次在南云市，打算去找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拿下城南的三号地，结果，因为郑谦的搅和，最后黄了！” 沈知夏知道这件事儿，后面姜雨荷也曾去了一趟南云市，帮曾经替她女儿欣欣寻医的朋友甄淮，拿三号地。 最后，也是郑谦出现，让她看清了这个甄淮的丑陋嘴脸。 “郑老弟得罪过谢向山，翟向天和陆俊华，肯定是那谢向山从中挑唆，联系上了翟向天，又喊上了市纪委的陆俊华，再同过关系，让约斯坦朗从国外入境！” “成功偷走元青花梅瓶之后，让后栽赃郑谦，翟向天本身是公安系统的，自然可以在事发之后维护约斯坦朗，要知道，那皇庭小区，可就在翟向天的派出所的辖区内的！” “再紧接着，自然就是市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陆俊华出手了，市纪委以收受贿赂的名头，拿下了郑谦！” “可以说，只要抓不到约斯坦朗这个关键证人，那郑谦身上的这个罪名，可就彻底的洗刷不了……” “毒啊，这招，真踏马的毒啊！” 王腾分析完，都忍不住开口。 旁边，段岳，洪单益和徐厚三人，无不是满脸气愤。 “大哥，这件事儿结束后，我们去找一趟谢向山吧，不给这个老杂毛一点教训，他还真当我们好欺负呢！”洪单益开口。 王腾点了点头，眸子里面凶芒闪烁。 “三番两次的请国外的杀手和窃贼坑害我兄弟，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一旁的沈知夏却摇头，“不可，你们最好不要乱来，不然，不仅帮不了郑谦，还会把你们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王腾四人，将目光转向沈知夏。 “沈小姐，你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吗？” 沈知夏摇头，“不，我相信，你们能够在短短两天内就抓到了约斯坦朗，能力足够证明了！” “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整个陷害郑谦的事件当中，明明谢向山才是主谋，可结果，他却连面都没有露！” “接触约斯坦朗的，也只是翟向天和陆俊华，我们手上的证据，也只够处理翟向天和陆俊华，却拿谢向山毫无办法！” “如今谨慎小心的一个老狐狸，他又怎么会不防着你们呢？” 王腾尽管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沈知夏说的的确是对的！ “可……沈小姐，我们就只能这么算了吗？那谢向山太嚣张了，不替郑老弟出这口气，我心里也不好受！”王腾追问道。 沈知夏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手里的录音笔上，然后缓缓开口，“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谢向山的所作所为，必须要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才行！” 第291章 阮轻舟的付出 海明市，皇庭小区。 靠近东侧的有着一个人工湖，湖边有着好几幢别墅。 其中的三号别墅，是这片区域中，最为豪华的。 住在皇庭小区的人，都知道那个三号别墅的持有人，是翟泽毅，家里的公司企业规模，在整个海明市，都是排的上号的。 此刻。 就在这个三号别墅的大厅内，灯火通明。 翟泽毅不在家，但是翟向天在。 他穿着一身警服，敞开着扣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还抓着一杯红酒，满脸的笑容。 “来，陆兄，我们喝一杯！” 翟向天对坐在他面前不远的陆俊华敬酒。 “让我们来庆祝一下，成功将那姓郑的送进大牢，哈哈哈，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陆俊华也是笑着，只是目光有些阴冷。 “翟老弟，等那姓郑的案子了结，再过些时日，翟伯父再去帮你上下打点，你这个所长就能够重新往上提一提了吧？”陆俊华笑着问道。 翟向天毫不避讳的道，“那是，我爸早就给我铺好了路，只是那个姓郑的，太碍眼了，我只好先弄他了！” 说着，翟向天倒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陆兄啊，你可别忘了，你们市纪委的沈知夏，那可是我翟向天内定的老婆啊，我拜托你的事儿，可得替我放在心上啊！” 陆俊华笑着道，“翟老弟，你就放心吧，沈知夏虽然不是我监察三室的人，可我如果想要知道她的行踪，那也是一句招呼的事儿！” “往后啊，你要是来市纪委找她，先跟我联系，我保证把她的所有行踪，全都给你！” “哈哈，那敢情好！”翟向天满意的笑了，“真不枉我们这些天的折腾啊，可算是拔掉了一个心头刺啊！” 说完，翟向天便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陆俊华也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忽然，他问道，“对了，翟老弟，你最近有没有跟约斯坦朗联系过啊？你可得让他悠着点，少出门！” “陆兄，这个你就放心吧，约斯坦朗那个老色鬼，前些天办事儿之前，我带他去了一个会所，里面有个清纯的学生妹被他看中了，他这些天，想那个学生妹想的不得了！” “那天约斯坦朗把元青花放那姓郑的车里后，还去找了那学生妹快活呢，那会所的老板，跟我熟得很，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你就放心吧！” 陆俊华点头，“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到处晃荡！” 翟向天拍着胸脯道，“晃荡也没事儿，约斯坦朗的那手段和技术，你是见识过的，谁能认出来？” “这可说不定，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陆俊华开口。 这时。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陆俊华摸出来一看，等看清上面的号码的时候，他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冷笑。 “你终究是打过来了啊……” 陆俊华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放过郑副局长，我答应你的要求！” 陆俊华尽管早就猜到了这句话，但是听在耳朵里面，还是有些怒火上涌。 阮轻舟原本就该是他的未婚妻啊！ 此刻，却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而答应自己？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儿啊！ 但陆俊华还是答应了。 “好，我就在皇庭小区三号别墅，你过来找我！” 说完，陆俊华就挂断了电话。 翟向天知道陆俊华的过往，看他放下手机，不由的问道，“陆兄，你真的对那女人还有感情吗？” 不等陆俊华开口，翟向天就自顾着道，“不是我说，虽然我也承认，阮轻舟的姿色，绝对是顶尖的，丝毫不比我的知夏差！” “但她那生人勿近，冷冰冰的模样，未免太败兴了吧？真要是到了床上，跟硅胶娃娃没啥区别！” 陆俊华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 “这算是我的一个心结，不怕你笑话，翟老弟，我跟阮轻舟自小就是青梅竹马，我也一直都喜欢她，可直到现在，我却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不是吧？”翟向天惊讶道，“她之前不是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陆俊华一仰脖子，将杯子里面的酒喝干，然后重重的放下酒杯。 “事实就是如此，后面更是出了七年前的那档子事儿后，我跟她就彻底的断了，这些年来，我也告诉过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哭追她阮轻舟一个呢？” “但是执念作祟，而且，这心结，越来越深，我要得到她，狠狠的蹂躏她，然后弃之如敝履，我的这个心结，才能彻底的解开吧！” 翟向天看着陆俊华，“那陆兄，你真的要放过那姓郑的？” “你觉得可能吗？”陆俊华反问道。 翟向天笑了。 “来，喝，继续喝！” 时间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 经过别墅区外面保安的通报后，身着一身休闲的雪纺衫，下身牛仔裤和运动鞋的阮轻舟走了进来。 陆俊华坐在那喝酒，阮轻舟面无表情的走来。 “来了？坐吧！” 陆俊华满脸热情的笑容，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然后还给桌上的空了的杯子，倒满了酒。 阮轻舟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咱们先不说事儿，喝酒！”陆俊华指着酒杯道，“喝完再说！” 阮轻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端起酒杯一仰头，全都喝了下去。 “哈哈哈！” 陆俊华疯狂大笑了起来。 “阮轻舟，在放了郑谦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了一个男人，而答应我，你这算什么？”陆俊华忽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阮轻舟，嘴里吼道。 阮轻舟神色木讷的转过头来，看着陆俊华，眼神空洞而冰冷，“不算什么！” “你放屁！” 陆俊华忽然一脚踹了过去。 踢中了阮轻舟的椅子，让她整个人都倒翻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阮轻舟一声不吭，重新站了起来。 陆俊华眼睛通红，大步朝着阮轻舟走去。 他感觉身体里面，被怒火充斥。 七年了。 心魔在这一刻被放了出来。 他要蹂躏，要发泄！ 阮轻舟站着不动，没有躲闪，没有反抗。 翟向天自顾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也就在陆俊华的手，即将触碰到阮轻舟的时候。 别墅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数名身着黑色西装制服的人，快步冲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陆俊华看到对方之后，眉头顿时一皱，而后急忙停下动作，走了过来。 “范书记！” 来人正是海明市纪委书记范振远！ 范振远背着手，目光一扫陆俊华和翟向天。 直接大手一挥，“带走！” “是！” 旁边的市纪委同志，直接走上前来带人。 陆俊华和翟向天两人同时慌了。 “范书记，你这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陆俊华急忙道。 “误会？”范振远冷笑一声，“陆俊华啊，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范振远吗？我初入仕途就是从纪委开始的，我在纪委工作了几十年，我手底下，出过误会吗？” 陆俊华沉默了。 的确。 范振远的名头很响亮。 原因就是，他从政多年，一直都是在纪委工作，从他手里抓到的贪官，更是数不胜数。 更关键的是，从没有一例错漏！ 但陆俊华还是不甘心。 “范书记，我……” 范振远不耐烦的打断，“有什么话，先放在肚子里面，到时候审讯的时候，有你说的！” 说完。 几名纪委的同志，便是一左一右的夹着面色惨白的陆俊华和翟向天往外走。 这时候。 从范振远的背后，走出来一人。 她径直走向旁边的阮轻舟，然后伸出手来。 “你是阮局长吧？我叫沈知夏！” 阮轻舟眼神有些木讷的看了一眼，冰凉的小手和沈知夏轻轻一握，却没有开口。 “你放心吧，郑谦……已经没事儿了，他现在已经从纪委审讯室离开了，我们抓到了此次事件的一个嫌疑人，他叫约斯坦朗，他承认自己是受到了陆俊华和翟向天的唆使，才去偷了东西，然后陷害郑谦！” 沈知夏耐心的开口。 阮轻舟听到后，眼睛里面恢复了些许神采。 但是走到别墅门口的陆俊华和翟向天听到这话后，再也忍不住了。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抓到了约斯坦朗？” “对，就算你们抓到了约斯坦朗，那这事儿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你们去找他啊！” 沈知夏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们了，约斯坦朗这个人，不信任你们，偷偷的把跟你们见面时候的对话，录音了下来！” 说着。 沈知夏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播放了其中一段。 陆俊华和翟向天两人瞬间瘫软在地，面无血色，只能依靠两名纪委的同志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路了。 市纪委书记范振远亲自带人离开了。 沈知夏没有回纪委，而是开车带着阮轻舟返回了招商局的家属院。 快到的时候，她给郑谦打了个电话。 家属院门口。 郑谦已经等在这里了。 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阮轻舟后，郑谦愣了愣。 “沈姐，阮局长她……怎么了？怎么病情一下子加重了这么多啊？”郑谦急忙上前问道。 阮轻舟站在那里，也看着郑谦。 不知道为何，她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沈知夏瞪了一眼郑谦，“你还问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被陆俊华和翟向天联手陷害后，阮局长为了救你，竟然独自一个人去找陆俊华，如果不是范书记及时赶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郑谦怔住了一下，心底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很快，他挠了挠头，自语道，“那也不应该啊，阮局长的性子冷淡，她最恨陆俊华那个人渣，怎么可能为了我去……” “郑谦，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沈知夏忍不住道，“枉你自己还是医生呢，这都没看出来？” “看出来啥？”郑谦不解。 沈知夏走上前来，说了一句话后，郑谦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第292章 一个奇怪的梦 “她看上你了！” 沈知夏对着郑谦道。 不等郑谦辩解，沈知夏就继续道，“这段时间，我也看过不少的中医书籍，五行阴阳大概都知晓了一些！” “我记得你说过，阮局长是因为七年前的一次刺激，然后闷在心底，才会导致的肝气厥逆，最后身体出现病状！” “而这七年来，不仅她的身体病了，心里也病了，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七年前的陆俊华女票女昌，甚至还害死了那个外围模特而导致的！” 郑谦默默的听着，一旁的阮轻舟也在听着。 沈知夏继续道，“从那以后，阮局长就开始封闭了自己，甚至开始厌恶男人，变得生人勿近，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因为她在自己的内心，建立起来了一座钢铁城堡！” 郑谦本身就是医生。 沈知夏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的确是这样。 阮轻舟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儿，算是把自己的内心彻底的封闭了。 可以说，除了工作，她生活中，已经没有别的了。 也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阮轻舟或许早就会选择轻生了结自己了。 郑谦早就说过。 阮轻舟的病状有两种，一种是身体上，肝气厥逆带来的身体生理性的病状改变，包括七年没来大姨妈了，以及失眠，烦躁等等。 再一个，那就是心理上的了。 郑谦之前问过阮轻舟，可她不说。 但是现在，郑谦知道了。 阮轻舟的心理上的病症，也就是沈知夏刚刚所说的。 她因为七年前的刺激，彻底的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变得冷淡，在自己的内心，修建起来了一座钢铁城堡，任何人都别想靠近。 沈知夏继续道，“如果没有意外，这座钢铁城堡，还会继续下去，但是现在有了意外！” 说着，沈知夏看了一眼郑谦。 “你几次给阮局长施针，治好了她身体上病症的同时，也把她心底的那座钢铁城堡打开了一道缝隙！” “也是因为这道缝隙，阮局长在得知你被陆俊华陷害的时候，不惜孤身去找陆俊华……” 沈知夏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在场的人，不论是郑谦还是阮轻舟，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郑谦转头看向阮轻舟。 这时。 沈知夏走上前来，用仅有她和郑谦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小谦，你现在已经打开了阮局长内心封闭城堡的一条裂缝，继续下去，她的病情很快就能好……” 郑谦苦笑一声，“可这样一来，我就是在趁人之危了，而且……” 郑谦知道，如果他真的以这种方式，打开了阮轻舟封闭了七年的内心，那他将会在阮轻舟的内心占据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可是。 七年前，陆俊华的事儿刺激过阮轻舟，让她病了七年。 郑谦自己有女朋友啊。 要是再让阮轻舟知道，再度的刺激下，阮轻舟可能真的会想不开了。 沈知夏知道郑谦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机会，你不抓住，等阮局长再度将封闭的内心那已经撕开的一条缝隙重新关闭，那谁也救不了她！” 郑谦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救人吧，阮轻舟封闭的内心一旦打开，郑谦将会成为入主的第一人，她肯定会爱上自己。 可郑谦自己有女朋友，这样一来，无疑是让七年前的悲剧重演。 可不救人吧。 沈姐说的没错，自己撕开了阮轻舟封闭内心的一条缝隙，如果再亲手合上，那她的病情只会更重，而且无人能治了！ “郑谦，你先回去吧，我跟阮局长说几句话！”沈知夏忽然道。 郑谦顿了顿，还是抬脚回去了招商局家属院。 他能够看到，沈知夏走到了阮轻舟的面前。 两女开始交谈了起来。 郑谦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直到郑谦彻底的走远了，连沈知夏和阮轻舟的身影模样都看不到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 楼道内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郑谦知道，是阮轻舟回来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针包，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好和上楼的阮轻舟四目相对。 阮轻舟看着郑谦，美丽的秋水眸中，清澈而平静。 片刻。 她一低头，从手包里面掏出钥匙开门。 郑谦急忙快步跟上。 “阮局长，针灸一个疗程需要坚持下去，不然就……嘭！” 郑谦还没进去，阮轻舟便是随手一带，房门用力的关上。 幸好郑谦退的够快，不然鼻子都得撞平了。 郑谦站在门口苦笑。 “看来，沈姐是把一切都告诉了阮局长，她已经放弃了让自己去治疗了……” 郑谦坐在阮轻舟的房门口。 足足一个小时后。 他才起身，回去了自己的房子。 与此同时。 在阮轻舟的家里的门后，一道人影才从猫眼后蹲了下来，坐在地上，脑袋埋在两腿膝盖中，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郑谦坐在阮轻舟家门口的时候。 阮轻舟就这么从门上的猫眼看着。 直到郑谦离开，她才再也忍不住了。 回去之后，郑谦给沈知夏发了一条短信。 “沈姐，你跟阮局长都说了啥啊？” “你猜！” 郑谦苦笑着放下了手机，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 他跟萧卿然结婚了。 婚礼上，郑谦穿着帅气的西装。 萧卿然一身洁白的婚纱，微笑着向他走来。 郑谦刚要迎上去。 忽然目光一转。 另一个方向，同样有着一道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在向他招手。 郑谦仔细看去。 才发现，竟然是许玲慧！ 不得不说。 郑谦见过许玲慧穿职业装，穿着小旗袍，穿着丝袜……等等的样子，也见过许玲慧不穿衣服的样子，但他还没见过许玲慧穿着婚纱的样子。 这模样，还真不赖，婚纱少妇的风韵，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许玲慧同样对郑谦招手，似是要让他过去。 郑谦顿时一阵头大。 这俩了，咋选啊？ 紧接着，另一边，又出现了一道穿着白婚纱的人影。 居然是江似雪，她也满脸笑容的冲着自己招手。 郑谦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愣在了原地。 “小谦，这里……” 一道声音传来。 郑谦急忙回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 沈知夏居然也穿上了白色婚纱，冲他笑着。 “不是……沈姐，你也来凑热闹？”郑谦简直要哭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一只白手套，朝着郑谦伸了过来。 郑谦抬头看去。 同样穿着婚纱的阮轻舟，正冲他笑着，似乎是想要让郑谦拉住她的手站起来似的。 郑谦下意识的伸手握去…… 然后闹钟就响了！ 郑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都是啥啊？ 揉了揉太阳穴，郑谦从床上爬了起来，时间还早，准备自己煮个早餐。 鬼使神差的，郑谦竟然多做了一份。 “算了，给阮局长送过去一份吧！” 郑谦找来干净的保温杯，装了一份山药瘦肉粥，还有一个荷包蛋，送到了阮轻舟门口。 做完这些，郑谦便径直去了招商局。 招商局的人，已经知道了昨晚市纪委书记范振远亲自带队，抓了陆俊华和翟向天，郑谦也被证明是清白的了。 整个业务三科的人，看着郑谦回来，都激动不已。 特别是黄静美和陈杰两人。 郑谦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对着业务三科的人，讲了几句，然后就让大家继续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余伟民溜达着就走了过来。 郑谦从抽屉里面翻出来一包信阳毛尖，上面包装上，有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标志。 余伟民一见到，眼睛就有些挪不开了。 “郑副局长，你这茶……” 郑谦笑着推了过去，“余主任，你手艺好，咱们喝点茶吧！” “不是，这……”余伟民接了过来，越看越心惊。 那看似普通的信阳毛尖，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喝到的。 上面包装的红色五角星标志，足以证明，这是特供的啊！ 一般只有正部级才有这种待遇啊！ 郑谦笑了笑，“喝吧，余主任，这茶是一个长辈送的！” 余伟民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之前的那母树大红袍就算了，现在还有这特供的信阳毛尖，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拿。 “郑副局长，到底什么来头啊，他那长辈是干啥的啊？” 当然，余伟民也不可能真的去问。 喝了两杯茶后，郑谦也直接将那茶叶送给余伟民了。 余伟民告辞了之后，郑谦接到了沈知夏的电话。 “小谦，陆俊华和翟向天的处理结果，组织上已经定下来了！”沈知夏道。 郑谦平静的道，“沈姐，你说吧！” “双开，而且市纪委已经联合公安开始调查陆俊华七年前，找艾滋病人害死那个外围模特的事儿了，那个模特的家人，这段时间也会来海明市！” “并且，公安已经确定了当初那个艾滋病人的身份，他愿意指证陆俊华，他后续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 “翟向天呢？” 沈知夏顿了顿，道，“他只能算是诬陷国家公务人员，三年以下，不过，他的父亲翟泽毅请了国内有名的律师替他打官司，最后可能不到三年！” 沈知夏沉吟了一会儿，道，“倒是可惜了谢向山，这次让他溜了，原本，我是想让陆俊华和翟向天指认谢向山的！” “可谢向山太狡猾了，在得知翟向天和陆俊华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助手推出来做了替罪羊，把他的罪责全担了！” 郑谦语气平静的道，“不着急，沈姐，谢向山会有落在我手里的那天的！” 跟沈知夏刚刚结束电话。 郑谦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急匆匆的推开。 一脸慌张的黄静美，冲了进来。 “郑副局长，不……不好了，陈杰，他……他，住院了！” 第293章 郑副局长的血债血偿 郑谦一下子站了起来。 “陈杰怎么了？” 郑谦记得很清楚。 自己出事之前，黄静美和陈杰两人就在跟进天源养殖场的投资的事儿，意向书都签了。 说是这段时间应该可以拿下来。 今天早上，郑谦回来招商局后，黄静美和陈杰还特地找他汇报了整体进度。 郑谦还鼓励了他们几句，然后黄静美和陈杰就去见天源养殖场的老总刘天源了。 怎么这才半天的功夫，陈杰怎么就去医院了？ 郑谦一问，黄静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郑副局长，我们被刘天源给耍了！” 郑谦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他一边拿起外套，一边往外走。 “小黄，你慢慢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陈杰！” 郑谦来到楼下，开了一辆大众，直奔市医院而去。 黄静美坐在副驾驶，她擦了擦眼泪，道，“郑副局长，我今天跟陈杰一起去见刘天源商议事情，中午我们还在松鹤楼摆了一桌，宴请刘天源以及天源养殖场的一些高层！” “一开始，气氛都很融洽，刘天源也说感受到了我们海明市的热情，会着重考虑我们海明市的！” “按照一般情况下，在已经签署了意向书后，这样说，基本就是能够落定没有任何问题了！” 黄静美继续开口，“我跟陈杰听到这里，都很开心，甚至陈杰还跟我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郑副局长没事儿了，这个跟进了许久的天源养殖场的项目也能够彻底落实！” “后面，陈杰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要命的喝酒，就是为了陪好刘天源，以及天源养殖场的一众高层！” “他们喝的很尽兴，甚至陈杰还为我挡下了不少的酒！” 郑谦一边开车，一边听着。 他最早从余伟民嘴里听到关于陈杰的时候，就是说这个小伙子的酒量惊人，招商局之前不少的单子，都是他从酒桌上拿下来的，可谓是战功显着。 “可是，就算是陈杰再怎么能喝，也没办法一个人挡住七八个人轮番灌酒啊，在陈杰喝多了后，他们还开始玩骰子！” “我看到他们作弊，本想提醒陈杰的，那时候，陈杰尚且还有理智，他说，今天马上就要签合同了，就让刘天源刘总他们高兴高兴，自己当做没看到作弊，该喝的酒，便喝了！” “就这样，陈杰前后足足喝了六瓶高度白酒，加一块儿快五斤了……”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五斤酒，这也是陈杰这样的人了。 但凡换一个不太会喝的这么搞，估计去的就不是医院，而是阎罗殿了。 黄静美说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再度哭了出来。 “郑副局长，您说说，我跟陈杰都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吧？不论是前期的沟通，还是我们海明市的优惠投资政策的争取，以及后面的招待，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可结果，在最后吃完饭的时候，我们找到刘天源询问投资的事儿，结果，他却说，天源养殖场已经跟隔壁的黄永市签署了投资协议！” “就在三天前，至于跟我们海明市的投资意向书作废了！” 郑谦听得都忍不住握紧了方向盘。 这刘天源，不是故意耍人吗？ 明明三天前就已经跟别的市签署了投资协议，那你早说不就完了吧？ 何必还要来这一出？甚至给陈杰灌酒呢？ 黄静美继续道，“我跟陈杰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傻了，陈杰不服气，想要找刘天源要一个说法！” “但刘天源却道，天源养殖场是他的企业，他想跟哪儿投资，那是他的自由，我们海明市招商局管不着！” “刘天源还说，如果以后他们天源养殖场做大了，想要继续投资建设新厂的时候，会优先考虑我们海明市的，说完他就要走！” “陈杰气得不行，酒劲之下，上前抓住了刘天源的衣领，可刘天源那边人多，再加上陈杰的确是喝了不少酒，对方一下子推搡下来，陈杰没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刘天源他们一看出事儿了，纷纷离开了，我急忙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把陈杰送了过去，医生说陈杰身上有多处骨折，而且因为喝酒太多了太猛了，消化道和胃里面都有出血，情况危急……” “所以，我……我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找您了！” 郑谦没吭声。 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却是越发紧了，指关节看上去都有些发白。 熟悉郑谦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心头的怒火，积攒到了顶峰的状态。 很快。 车子就到了市医院。 不过，总算是有好消息传来了。 经过抢救，陈杰的消化道和胃出血的症状暂时止住了，医生给陈杰做了血液透析，骨折的地方也做了处理，暂时没有危险。 郑谦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征得医生同意后，郑谦见到了陈杰，他给陈杰把了脉，确认陈杰的情况平稳了下来，然后这才带着黄静美离开了医院。 海明市招商局。 郑谦回来后，直接把业务三组的人召集了起来，开了一次会议。 他直接明令禁止，在以后的招商中，如果遇到投资商灌酒的情况，直接走人。 因此而导致的投资失败，责任他这个副局长亲自来承担！ 这一举措下去，整个业务三科的男科员们，无不是精神一振起来。 没人喜欢喝酒应酬。 但是招商局的岗位特殊，不喝酒，谁愿意投资啊？ 所以，很多人都是不得不喝，硬着头皮喝。 桌上喝，桌下吐。 消化道出血，胃出血，酒精肝更是常见的症状。 郑谦的这一举措，也算是开了招商局的先河。 下午。 阮轻舟的让人把郑谦喊到了她的办公室。 郑谦一进来后，就看着阮轻舟的脸色，还是和之前一般，冷淡，生人勿近。 阮轻舟一如既往的低头写着什么，“陈副科长情况怎么样？” 郑谦如实道，“我去医院看了，陈副科长目前情况稳定下来，但半个月都可能来上不了班了！” “唔，我批他一个月的假，先让他把身体养好！”阮轻舟开口。 郑谦点头，“好！” 说完后。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阮轻舟低头写着，郑谦离开也不是，开口也不知道说啥。 “你刚刚发布的那项举措很好，喝酒招商始终是下策，而招商的上策，便是让投资商看到我们海明市的商业环境，我们帮投资商赚到钱，投资商带动海明市的经济崛起，如此便可实现双赢！” 阮轻舟罕见的多说了几句。 郑谦有些意外的看着阮轻舟。 忽然。 阮轻舟放下了手上的笔，目光平静的看着郑谦。 那一刻，郑谦似是从阮轻舟的目光之中读到了一些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还不等郑谦细细琢磨，阮轻舟就道，“天源养殖场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郑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刘天源故意戏耍我们海明市招商局，他也是导致陈副科长入院的罪魁祸首，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黄科长已经报警了！” “我刚刚已经给市公安局那边打过电话询问了，他们已经传唤了刘天源一伙人，他们承认失手推搡，导致陈副科长受伤骨折的事儿，愿意赔钱！” “但是他们戏耍我们海明市招商局，给陈杰灌酒的事儿，市公安局那边就处理不了……” 毕竟这些，都算是招商程序上的陋习和潜规则罢了。 阮轻舟微微皱眉，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郑谦。 郑谦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继续道，“警察既然处理不了刘天源，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陈副科长的血不能白流！” “郑副局长，你打算用什么方式？”阮轻舟目光灼灼的追问。 郑谦刚要开口，黄静美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副局长，你……你快来一趟医院吧，刘天源他们来医院赔钱，结果跟陈杰的父母闹起来了……” 郑谦挂断电话，扭头对阮轻舟说了四个字，“血债血偿！” 说完。 他就直奔医院而去。 这一幕，恰好被正准备进来给阮轻舟汇报工作的负责招商局业务一科的副局长杜时华看到。 他眉头一皱，走进了阮轻舟的办公室，直到确认郑谦走远了，杜时华才对阮轻舟道，“阮局长，我觉得郑副局长的想法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啊！” 阮轻舟抬头看着，“什么问题？” 杜时华道，“阮局长，你想想啊，这次的事儿，虽然过错方的确是在刘天源，但抛开结果不谈，业务三科的副科长陈杰和科长黄静美，就没有一点错吗？” “如果他们真的早就把招商工作做到位了，刘天源刘总还会在三天前就跟黄永市招商局那边签署投资协议吗？” “所以，我倒是觉得，业务三科该为这件事儿反思，还要让陈杰和黄静美做出深刻检讨，而不是宣布什么禁制喝酒招商之类的……” 杜时华继续说着，“还有啊，阮局长，你听听，刚刚那郑副局长出去的时候，嘴里说的啥？血债血偿？咱们是政府单位，是国家公职人员，不是街头流氓斗殴，怎么能血债血偿呢？” “而且，刘总不也说了吗？他会赔偿医药费和道歉的，郑副局长啊，就是太较真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刘总也是投资商，我们得对人家客气点，真要是把刘总怎么样了，这事儿一传出去，这让外面的那些投资商，怎么看待我们海明市啊？” “以后我们海明市招商局的工作，还要不要进行啊？他们以后哪里还敢来我们海明市投资啊？” “只是跟负责投资的两科长喝了顿酒而已，结果还要弄到血债血偿的地步……” 杜时华摇头，满脸的鄙夷，“郑副局长这么做，就是在给我们招商局，甚至是在给整个海明市抹黑！” “他的这种行为，要不得！” 阮轻舟放下手里的笔，目光看向杜时华，“杜副局长，郑副局长的血债血偿不合适，那照你看来，我们要怎么做，才合适呢？” 杜时华想也没想，就道，“让郑副局长带着黄科长和陈副科长一起，去天源养殖场，登门给刘总赔罪道歉！” 第294章 嚣张的刘天源 听到杜时华的话后，阮轻舟竟是没有反对，反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杜时华顿时笑了，还以为阮轻舟很赞同自己的看法呢。 他急忙补充道，“那……阮局长，要不我现在就给郑副局长打个电话，让他抓紧时间给刘总道歉？” 阮轻舟摇头道，“那就不必了，郑副局长去做他的血债血偿，道歉这事儿是你提出来的，就还是你去吧！” 杜时华顿时就傻眼了。 “不是……阮局长，这祸是……是业务三科闯出来的，怎么我……”杜时华苦着脸，急忙道。 阮轻舟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怎么？杜副局长，你不愿意去？” “不是，我……”杜时华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自己刚刚来汇报工作，那就汇报工作嘛。 多嘴干什么啊！？ 那姓郑的要去血债血偿，就让他去好了。 结果现在，还把自己给折腾进来了。 那刘天源已经跟黄永市签署了投资协议，这会儿即便是去道歉，那也不是自取其辱吗？ 原本，杜时华故意在阮轻舟面前这么说，那就是想让郑谦去自取其辱的。 谁让郑谦在张祥的那件事儿上，让他也在招商局内部落了一个处分呢？ 杜时华虽然表面上对郑谦客气，但是心底，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机会报复郑谦。 刚刚听到郑谦说要对刘天源血债血偿的时候，他还以为机会来了。 所以，不遗余力的在阮轻舟面前诋毁郑谦。 可结果，现在倒好。 诋毁郑谦没成，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杜副局长，你还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吗？没有的话，就赶紧去道歉吧！”阮轻舟不耐烦的打断。 杜时华此刻的脸，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得咬牙道，“那好……阮局长，我这就去市医院看看情况！” 看着杜时华离开，阮轻舟这才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与此同时。 郑谦已经驱车第一时间赶往市医院了。 陈杰受伤住院后，郑谦这边就联系了陈杰的父母，说明了情况。 好在陈杰的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倒也没有责怪招商局什么的，老两口年纪大了，陈杰算是他们中年得子。 在陈杰上面，他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已经嫁到了外地，一般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郑谦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看模样，都有六十多岁的样子。 黄静美就站在两位老人身边。 郑谦看了看，倒是没有发现刘天源他们的身影。 在郑谦走过来的时候，黄静美也看到了他，急忙对那两位老人道，“陈叔叔，吴阿姨，这位就是我们招商局的郑副局长了！” 两位老人知道郑谦是陈杰的领导，之前还提拔过陈杰，现在陈杰出事儿了，甚至比他们还要早到医院来看望过陈杰。 所以，他们的心底，还是很感激的。 两位老人迅速的站了起来，冲着郑谦伸出手去，“领导，麻烦你来看我们家陈杰了，是我们家陈杰，给招商局抹黑惹祸了啊！” 郑谦的年纪，算起来比陈杰还要小一些，眼前的两位老人，虽然比不上爷爷的年纪，却也差不太多。 这会儿，却一口一个领导，满脸感激客气的模样，郑谦再想到病房内躺着的陈杰，他的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叔叔阿姨，你们别这么喊，我的年纪比起陈杰还要小一些，你们就喊我小郑就行了！” 郑谦忙道，“另外，你们也不要多想，陈杰这次没有给我们招商局抹黑闯祸，他已经尽力了，而且，他工作也特别努力，很不错！” 两位老人听到郑谦这么说，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简单寒暄了两句，郑谦扭头看向一旁的黄静美。 “黄科长，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刚刚的事儿，黄静美脸上还满是愤怒。 “郑副局长，那刘天源简直太欺负人了！”黄静美道，“先前报警，公安的同志调解的时候，他们愿意赔钱道歉，都说的好好的！” “可结果，他们刚刚来医院了，压根就不提道歉的事儿，而且，当初说好的赔偿一万块钱，他们居然用车子拉来了两蛇皮袋子的硬币，里面几乎全都是一毛，五毛的散钱！” “还说，让我们自己去清点，多了算他施舍给陈杰的，陈叔叔气不过，差点打起来，最后是医院保安过来劝和了！” 郑谦听得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刘天源未免有些嚣张过头了吧？ “那他现在人呢？” 黄静美道，“原本，刘天源空着手上来，是想让陈叔叔自己下去他的车里搬钱的，俩大蛇皮袋子，估计好几十斤呢，陈叔叔的身体不好，搬不动！” “刘天源就说，是我们自己不去搬，就要走，但是医院保安看不过去，就下去替我们搬钱了，刘天源也带人下去了！” 正说着的时候。 郑谦看到，医院走廊前面。 刘天源正带着几人朝着这边走来，旁边还有两名医院的保安，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鼓囊囊的。 里面就是黄静美刚刚说的那些一毛五毛的硬币零钞了。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他之前保存过的号码。 备注是谢新科。 郑谦一下子想了起来。 谢新科是祁富宏老爷子的秘书助理。 之前郑谦还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一次从南云回去白阳的班车上，恰好遇到了富顺实业的老总祁富宏突发中风。 当时。 祁富宏是打算投资云和县，弄一个商业广场。 他素来务实的性格，让他在招商会之前，就一个人带着秘书坐班车，悄悄的考察了起来。 也幸好，当时郑谦就在那班车上，也救了祁富宏一命。 直到后来，云和县的招商会开启之后，郑谦才得知了祁富宏的身份，竟然是富顺实业的掌舵人。 而富顺实业在国内的市值，早已经超过了百亿，是名副其实的大佬。 甚至。 当初郑乾被云和县蓝瑾萱书记双开的时候。 也是祁富宏联合招商会的一切其他大佬，投资云和县，然后在媒体上大肆宣传。 这才狠狠的打了蓝瑾萱的脸，让郑谦官复原职，甚至还获得了个人三等功一件。 郑谦顾不上去找迎面走来的刘天源算账，而是转身走到了一旁，接起来了电话。 “谢秘书，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郑谦笑着开口。 那头的谢新科一愣，“郑镇长，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呢！” “这哪能忘记啊？”郑谦道，“当初如果不是祁总帮忙，投资落定云和县，我恐怕早就被双开了，哈哈！” 谢新科忽然一拍额头，“真是不好意思，郑副局长，我都忘了，你这会儿都调动到了海明市招商局了！” 郑谦忽然听得心中一动。 祁富宏的秘书谢新科这个时候联系自己，莫不是也想投资海明市吗？ 这可是一项大业绩啊，至少，比起天源养殖场的项目，要大得多啊。 “对了，谢秘书，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郑谦直接问道。 谢新科道，“是这样的，郑副局长，你现在在海明市吗？” “在的！”郑谦道。 “上次祁总私访白阳镇的时候，在班车上中风，被您抢救了过来，后面也请了国内外的医疗专家给祁总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也制定了一系列的调养方案！” 谢新科继续道，“现在，祁总的身体也恢复了过来，并无大碍，但是从上个月起，祁总晚上总是失眠，也看了不少的医生，开了不少的药，但都没用！” “加上，祁总的年纪也大了，身体也有基础病，药卵用很容易出问题，所以，祁总就想到了您，他这会儿借着考察的机会，正好经过海明市，目前就在铂晶酒店！” “郑副局长，您看，您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谢新科客气的道，“您给我一个地址，我亲自开车去接您！” 郑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天源，已经到了陈杰父母的面前了。 他道，“谢秘书，我可以过去，不过，可能要晚一点，我这会儿正有点事儿呢！” “这样吧，一个小时后，你开车来市医院接我吧！” 谢新科忙道，“好的！” 挂断电话。 郑谦重新走了回来。 医院的两名保安，已经把那两袋子的钱，放在了陈杰父母的面前了。 陈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头上白发都根根倒竖起来。 “刘天源，这些钱，我收了，但是你还欠我儿子一声道歉呢？”陈老爷子开口，沉声道。 刘天源是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粗胖的手指上，带着一个玉石扳指，正不停的转动着。 他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陈杰的父母，嘴里不屑的道，“草，那姓陈的什么档次，让我给他道歉？他受得起吗？” “而且，老东西，我告诉你们，老子愿意赔钱，那是看你们可怜，施舍给你们的，别在这里蹬鼻子上脸，还要我道歉？我呸！” 说着，刘天源直接朝着医院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再踏马得寸进尺，这点钱，你们也别想要了！” “你！” 陈杰的父亲被这话再度气的够呛，直接上前就要抓住刘天源。 旁边的陈母和黄静美，急忙想拦住，可惜晚了一步。 陈父已经到了刘天源的面前，伸手就抓了过去。 “既然你不给我儿子道歉，你打了他，那我也只好用同样的方式还回来！” 陈父喝道，一巴掌抽了过去。 但可惜。 陈父的手还没碰到刘天源。 从刘天源背后，忽然走出来一名私人保镖，以一种极其标准的格斗擒拿，挡住了陈父的手。 刘天源见陈父居然敢对自己动手，也是气得不行，直接对着自己的私人保镖大喊道，“小张，给这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麻痹的，还敢跟老子动手？他以为他是谁啊？” “是，刘总！” 那名叫小张的保镖本身就是格斗高手，此刻对上陈父这样一个普通人，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了。 小张一步前冲，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陈父撞击的后退。 同时一个侧身肘击，重重的撞在了陈父的胸膛上。 “噗！” 陈父再度踉跄后退，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地，嘴角都沁出血迹了，挣个人半天都没爬起来。 陈母直接慌了，赶忙朝着陈父跑了过去，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刘天源一脸得意，看着地上的陈父，“麻痹的，老东西，还敢跟老子比比划划，就你那老胳膊老腿，想死就直说，我成全你！” 黄静美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落。 也是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刘总，我想死，你能成全一下我吗？” 第295章 这真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太猛了吧！ 听到声音。 刘天源扭头看去，他不认识郑谦，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子，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管老子的闲事儿？” 郑谦一步一步的朝着刘天源走去，嘴里平静的道，“纠正一点，我不是东西，我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主管业务三科！” 刘天源一愣，目光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郑谦。 这么年轻的副局长？ 而且，他还是陈杰的直系领导？ 这时。 黄静美反应过来了，她急忙拉着郑谦的手，“郑副局长，别冲动，他……他们人多！” 郑谦挣脱黄静美，“没事！” 看到郑谦依旧朝着自己走来，刘天源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郑副局长，你是想替陈杰讨回公道了？”刘天源问道。 “不然呢？”郑谦一脸轻松，“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让刘总给我解答一下！” 刘天源满脸嬉笑和不屑，压根就没有理会郑谦。 郑谦自顾道，“我海明市招商局，似乎没有得罪过你吧？但你明明已经和黄永市那边签署了投资协议，却为何还要戏耍我们海明市招商局？” 刘天源笑了。 露出一口烟熏的大黑牙，“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无妨，你一会儿会主动说的！”郑谦平静道。 “草，还给老子装起来了？”刘天源对郑谦的反应很是不爽，他一招手，“小张，也给这位副局长一点颜色看看！” 私人保镖小张一听郑谦是招商局副局长，国家公务人员，这动起手来，明显有些迟疑。 但刘天源紧接着道，“不用怕，出了事儿，有我担着！” 小张这才壮着胆子，一拳直奔郑谦的面门而去。 “郑副局长，小心啊！” 后面的黄静美，急忙大喊了起来，然后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可说时迟，那时快。 小张的胳膊刚刚砸出去的时候，郑谦只是一个侧身。 对方的拳头，几乎是擦着郑谦的脸过去的。 一拳落空，小张想要收拳再来。 但可惜。 郑谦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他反手一扣，像是铁钳似的，卡住了小张的胳膊，然后一拉一推。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小张的胳膊，顿时宛若面条似的耷拉了下来。 “啊！” 小张疼的直接发出一阵惨叫。 郑谦却不惯着他。 一步上前，脚掌狠狠的踢在对方的膝盖骨上。 “噗通！” 小张的腿，顿时失去了控制力，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 郑谦一个肘击重重砸在小张的胸口，差点直接将他砸的闭过气去，也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周围所有的人看的都傻眼了。 刘天源，黄静美，以及一旁的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陈父和陈母。 甚至。 原本还没走远，准备过来帮郑谦的两名医院保安，这会儿也愣住了。 那个人，真的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吗？ 这么能打的吗？ 那小张，可是刘天源花了高价请来的格斗高手私人保镖啊。 刚刚竟然不过两秒，就被招商局的副局长给放倒了？ 他真的是招商局的副局长？ 假的吧！ 怎么看，都更像是文体局的！ 当然。 那两名市医院保安，看到郑谦出手收拾了小张之后，两人也没有急着上前，却是极有默契的同时转过身去，就跟没看到刚刚那一幕似的。 也是同一时间。 郑谦放倒了小张之后，直奔刘天源而去。 刘天源也傻眼了。 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招商局副局长，居然能把自己高薪聘请的格斗高手私人保镖给打趴下。 关键是。 那个副局长，此刻正朝着自己赶来。 刘天源拔腿就跑。 忽然，他看到了前面市医院刚刚两名替陈杰的父母搬钱的保安，顿时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喊道，“喂，你们俩，赶紧过来，有人在市医院闹事打人啊，你们快来帮我拦住他！” 那俩保安，头也不回，脚步加快，一个转角，就不见了。 刘天源傻了。 “啪！” 这时。 郑谦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抬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刘天源没站住，一头狠狠的撞在了医院走廊上的墙角，当即脑袋上就鼓起来了一个大包，疼的他当场发出猪叫。 “哎哟，我的亲妈诶！” 刘天源惨叫连连，急忙求饶，“郑副局长，饶命啊，你真要把我打出个好歹来，你也逃不了责任啊！” “我道歉，道歉还不成吗？” 刘天源哭丧着脸，转头就冲着陈杰的父母道，“两位，对不住了，我刘天源给你们道歉赔礼了！” 说着，刘天源才意识到了少了什么，一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两沓红票子。 “这里是两万块钱，就当我赔偿给陈杰的医药费，这总成了吧？” 陈杰的父母没接，他们觉得这钱脏。 但郑谦却收了过来。 “刘总，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戏耍我们招商局了吧？”郑谦盯着刘天源。 刘天源看着那躺在地上不停哀嚎惨叫的小张，心头一阵发虚。 “郑副局长，其实……这是我跟他陈杰的个人恩怨！”刘天源道。 “什么意思？” 刘天源不敢有丝毫隐瞒，“是这样的，原本我的天源养殖场的确是打算投资落地在海明市的，我甚至连一开始的投资规划书都做好了！” “后来，我跟你们接触的时候，陈杰也在，那时候，我还带着我的一个侄子，当时我侄子就认出来了，他和陈杰在大学的时候是同学！” “当时，我侄子喜欢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孩子，结果那女孩，却喜欢陈杰，甚至多次给陈杰表白！” “陈杰当时就是个书呆子，不肯接受，那女孩气得不行，我侄子更是对陈杰恨之入骨！” “后来毕业了，那女孩去了外地工作，也就没了消息，陈杰考到了体制内，我侄子就跟着我开始做养殖了！” “那次投资见面后，我侄子就跟我说，他想要报复陈杰，所以我才会临时决定投资黄永市，然后一边跟海明市招商局这边保持联系的，也是这样，才决定在今天中午的酒局上，坑了陈杰的……” 刘天源没继续说下去了。 郑谦听得也是一阵无语。 就为这事儿？ 这刘天源的侄子，也真是太沸羊羊了吧？ 陈杰不接受那女孩的表白，你不应该更高兴吗？这样你就有机会了不是？ 可结果。 陈杰不接受，你还让自己的叔叔报复陈杰？ 要是陈杰真的接受了，那你不更没机会吗？ “那个……郑副局长，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成吗？”刘天源心中忐忑的开口。 “滚吧！” 郑谦一挥手，懒得跟刘天源这种人磨叽。 该打的，也打了。 该道歉的，也道歉了。 该赔钱的，也赔钱了。 再耗下去，也没意义！ 听到郑谦的话后，刘天源顿时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起身，搀扶着小张，匆匆离开了市医院。 郑谦转身，给陈杰的父亲做了检查，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刚刚那私人保镖小张，估计也是见陈杰的父亲年纪大了，没有尽全力，不然陈杰父亲的肋骨至少得断几根。 郑谦把刘天源给的那两万块钱塞给陈杰的父母。 “陈叔叔，阿姨，这笔钱你们拿着，不要白不要嘛，留着给陈杰和你们自己买点营养品！”郑谦道。 陈杰的父母两人，感激不已。 “领导，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郑谦起身摆手，“陈叔叔，阿姨，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处理，就不能陪在这里了，麻烦你们了，要是后续有什么问题，你们一定要联系我！” 郑谦喊来黄静美，“黄科长，我也给你放几天假，就在医院陪着陈杰吧！” “啊？” 黄静美愣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 郑谦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陈杰和黄静美在谈朋友。 虽然办公室恋情比较忌讳，但是郑谦是一个开明的领导。 只要不影响工作，他也不会管那么多。 “谢谢郑副局长！”黄静美连忙道。 此刻。 她的心底的情绪很复杂。 郑谦在她的心中的形象，又复杂了不少。 这个郑副局长，不仅懂医术，治好了运维化工董总的妻子瘫痪，而且还会招商，甚至还会打人…… 之前的张祥，今天的刘天源，全都被郑副局长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啊，简直太厉害了吧？ 看到郑谦离开，黄静美这才收回目光。 转头就迎来了陈杰父母的目光。 其实，他们老俩口也不是傻子。 陈杰受伤住院，那么多的单位同事都没来看望，可黄静美却是始终陪着。 这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老俩口对于黄静美这个未来儿媳，还是很满意的。 “小黄啊，你和陈杰，有个好领导啊！”陈父认真的开口。 与此同时。 在走廊的另一头。 一道人影，从角落的消防通道内走了出来。 如果黄静美看到的话，她一定能够认出来。 那人。 正是杜时华。 是阮轻舟让来找刘天源道歉的杜时华！ 只不过。 此刻的杜时华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他看着屏幕里面录制下来的视频，顿时满意的笑了起来。 “姓郑的，这下子，还玩不死你？连投资商都敢打，等这个视频曝光出去，我看这次，谁还能救你！” 在杜时华的手机屏幕上，正好播放着郑谦一步上前，将刘天源一巴掌抽出好几米，脑袋撞墙的画面。 杜时华满意的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嘴里哼着小曲，满脸笑容的离开了市医院…… 第296章 副局长？神医？神棍！ 铂晶酒店。 郑谦刚下车，就看到祁富宏老爷子站在门口等他。 是他的秘书谢新科亲自开车赶去市医院接的郑谦。 郑谦迅速的从车里下来，朝着祁富宏老爷子赶了过去。 “祁总！”郑谦上前开口。 祁富宏满脸笑容的看着郑谦，“郑副局长，我们又见面了啊，我这把老骨头的命，都是你救的，这次又要来麻烦你了！” 郑谦笑着摆手，“祁总，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啊？上次你也帮了我啊，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双开了！” “哈哈哈！” 祁富宏道，“你的本事，谁要是把你双开了，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行了，也别站在这里了，郑副局长，咱们啊，里边请！” 郑谦跟着祁富宏一起进了铂晶酒店大堂。 铂金酒店的总经理蒋正元，此刻，就候在一旁。 要知道。 整个铂金酒店，已经全都被祁富宏给包了下来。 而就在刚刚，铂晶酒店的老总得到祁富宏下榻的消息后，也是震惊的不行。 但他人在外地无法赶回来，只得交代酒店总经理蒋正元，让他务必好好接待，不可怠慢。 毕竟即便是铂晶酒店的老总，也得巴结讨好祁富宏这位百亿大佬，实业巨亨。 蒋正元原本看到祁富宏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下楼迎接的客人，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人。 甚至，祁富宏还让自己的秘书谢新科早早的亲自开车去迎接。 这一系列的准备和操作。 恐怕，就是海明市的市长匡国文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郑谦来的时候，蒋正元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谁啊？ 竟然能够让祁富宏老爷子如此的看重？ 铂晶酒店的总经理，蒋正元的心思立刻就活动开了。 他盯着郑谦的脸，感觉有些面熟，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眼见着祁富宏已经领着郑谦去酒店了，蒋正元这个总经理也不敢耽误，急忙跟着上去伺候。 祁富宏早就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郑谦进来后，祁富宏竟是拉着郑谦去了首位。 这再度把铂晶酒店的总经理蒋正元给惊的不轻。 那可是首位啊！ 论年纪，郑谦都只能做祁富宏老爷子的孙子辈的了！ 论资历，刚刚蒋正元也听到了，祁富宏老爷子喊的时候是郑副局长。 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副处级别的罢了！ 虽然，像是郑谦这般年纪的副处级，的确是难得，但也并非什么稀罕物。 何至于能够让祁富宏老爷子如此看重？ 蒋正元留了一个心眼，特地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一下。 很快，郑谦落座。 终究是拗不过祁富宏老爷子的客气，他还是坐在了首位之上，老爷子在一旁作陪。 趁着出去上菜的功夫，蒋正元找到了自己去打探消息的心腹。 “怎么样？查到了这位郑副局长，是什么来头了吗？”蒋正元看着自己的心腹，催促道。 心腹点了点头，把手头上的一个平板递了过去，“蒋总，你自己看吧！” 蒋正元接了过来。 平板电脑上面，赫然是招商局的官方网站。 郑谦，招商局的副局长？ 蒋正元眉头皱了起来。 不应该啊！ 以祁富宏老爷子的地位，别说一个小小的招商局副局长了，就是海明市招商局的阮局长，也享受不到今日这种待遇啊！ 蒋正元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的心底，却起了结交郑谦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 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能被祁富宏老爷子如此重视。 与之结交起来，绝对没有任何坏处。 包间内。 酒足饭饱之后。 郑谦给祁富宏老爷子重新把了脉。 “老爷子，你的身体并无大碍！”郑谦道。 旁边的谢新科道，“郑副局长，祁总近段时间来，每天晚上失眠，吃了许多的安神方，都不见效，甚至都准备吃安眠药了……” 郑谦放开祁富宏的手，笑着道，“祁总，你晚上失眠的时间大概是丑时吧？也就是一到三点之间？即便是你在这个时间之前睡着了，一旦到了丑时，你也会醒过来！” “而过了三点之后，你也能慢慢的睡着了！” 郑谦话音刚落，祁富宏和谢新科全都是满脸震惊。 特别是谢新科。 他作为祁富宏的秘书，可不仅仅是负责工作上的事儿，祁富宏的饮食起居，他照样负责。 这段时间，谢新科特地记录了祁富宏晚上失眠的时间。 结果，不对比不知道。 一对比，吓一跳。 就是晚上一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容易醒来。 关于这个结论，谢新科还没来得及告诉郑谦，甚至，连祁富宏老爷子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结果，却被郑谦一个把脉，就轻而易举的看了出来。 郑谦笑着道，“医经有云，肝经当令乃丑时，也就是说，一点到三点的时候，乃是肝经当令的时间，老爷子的肝脏出了些许的小问题，自然会对身体产生影响了！” “肝脏问题？” 谢新科和祁富宏同时脸色一变起来。 要知道，祁富宏自己可是养着一个医疗团队的。 肝脏这么重要的器官出现了问题，那可了不得啊。 郑谦摇头，“谢秘书，祁总，你们不必紧张，祁总的肝脏问题，并非什么大问题！” 郑谦说着，继续看向谢新科，“谢秘书，你回忆一下，祁总失眠症状之初，应该不是只有丑时才醒的吧？” 谢新科不解其意，但还是仔细的回想了起来。 他能够被祁富宏选中当秘书，本身的能力和记忆力自然远超常人了。 “对……郑副局长，祁总失眠症状之初，一晚上醒了好多次，好像是吃了安神方之后，才渐渐变成了晚上丑时醒来的……”谢新科道。 郑谦颔首，“这就对了！” “祁总的肝脏，因为年轻的时候应酬多，导致肝脏受损了一些，但好在肝脏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再加上祁总近些年来，注意养生，积极调养，所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自从失眠症状出现后，那些安神方的服用，其中的药材毒性，便开始损伤祁总的肝脏，导致肝经当令失职，才会造成了诸多严重影响！” 谢新科和祁富宏瞬间明白了。 敢情，祁富宏的丑时失眠的病症，是哪些安神方造成的？ “郑副局长，祁总之前也服用过安神方，可为何没有这般结果啊？”谢新科急忙问道。 郑谦笑道，“因为之前祁总并未中风，自从上次中风之后，祁总的身体各项机能已经受损，所以，在这次服用安神方之后，其中的一些药材的毒性，才会损伤肝脏，出现肝经当令失职，所以才会在丑时失眠！” 祁富宏和谢新科此刻简直是服了。 他们过来之后，压根连具体情况都没来得及说，结果，郑谦只是一把脉，却将近段时间祁富宏身体的遭遇，说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郑谦抬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递给了祁富宏。 “祁总，这张方子有疏肝解郁的作用，你的肝脏受损程度并不严重，按方服药，最多七天，便会好转了，你的失眠症状，也会消失！” “好，好，真是多谢郑副局长了！” 祁富宏满脸的笑容，伸手将方子收了起来。 这次丑时失眠的症状，说到底，还是他自找的了。 但问题又回来了。 如果不是祁富宏最开始出现了失眠症状，他也不会吃那些安神方。 那他最初的失眠症状，又是怎么来的？ 祁富宏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谢新科也在一旁听着。 郑谦听完后，笑了笑，“祁总，我刚刚给你把脉的时候，你的脉象已经告诉我结果了！” “如何？”祁富宏追问道。 郑谦道，“祁总，你第一次失眠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吧？” 祁富宏点了点头，时间对上了。 “至于原因……”郑谦想了想，“你当时应该是换了卧室，从一个东南朝向的卧室，换到了一个西北朝向的！” “也是这次更换卧室，才会让你出现失眠，其实环境的改变，让人失眠的情况很多，主要是人对之前的环境太熟悉了，身体也适应了！” “一旦换了环境之后，身体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导致体内的各项内分泌不均衡，从而也就会出现失眠症状，其实只要适应几天，就不会再失眠了！” “但是祁总，你却并未把这两个因素结合在一起，反倒是认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所以，你才会去找人开安神方，结果安神方吃下去，你的肝脏受不了，出现了肝经当令失职，你的失眠也就变成了丑时失眠！” 谢新科，祁富宏，以及包间内坐着的其他人，无一不是面色震惊，彻底的变了。 特别是祁富宏。 真正是彻底的服了。 两个月前，他卧室东南朝向的落地窗外桃树开花了，但祁总对花粉过敏。 原本是打算把那桃树给砍掉的，但奈何祁富宏的孙子孙女很喜欢那棵桃树。 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 于是，祁富宏就把卧室换到了后侧，也就是西北朝向，面对的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 可这一切，全都被郑谦说中了，分毫不差。 这郑副局长，到底是公务员，还是神医，或者是神棍啊？ 两个月前，祁总更换了卧室朝向他都能说的分毫不差？ 这以后，郑副局长要是摆摊算命，估计比他现在当招商局的副局长，挣得可多多了！ 好半晌，谢新科才忍不住问道，“郑副局长，祁总换了卧室朝向的事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第297章 一石二鸟的计划 郑谦指了指祁富宏的手，“诊脉看出来的！” 祁富宏也好奇的问道，“郑副局长，脉象也能够告诉你这些吗？” 郑谦点头，“是啊，祁总，上次在从南云去往白阳的班车上，我就给你把过脉，当时你的肝经，心经活跃！” “但就在刚刚，我再度给你把脉的时候，却发现你的肺经活跃！” “中医五行，肺属金，肝属木，心属火，而在方位上，西北五行属金，肺经活跃，必定是你在原本居住的环境之中，朝着西北方向改变了！” “同样的，东方属木，南方属火，祁总原本的心经和肝经活跃，则方位必定朝着东南！” “再加上祁总失眠导致的身体脉象变化，我才猜测推断，你的卧室方位，从东南，变成了西北！” “啪，啪！” “妙啊！” 祁富宏听完之后，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连连拍手称赞了起来。 一旁的谢新科不懂中医，但听到郑谦的解释后，也懂了个大概，不由的感叹道，“中医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这时。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是铂晶酒店总经理蒋正元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端着一瓶五十年份的五星茅台，笑着上前，“祁总，我们老板得知您下榻我们酒店，特地命我送来一份薄礼，还请您笑纳！” 祁富宏没有起身，只是扫了一眼那瓶酒，微微笑着道，“小周还真是有心了！” 蒋正元急忙将酒放下后，又转向郑谦，“郑副局长，您在海明市当值，今儿若不是沾了祁总的光，我这小店还真是难得见您一面呢！” 说着，蒋正元笑着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包装的极其高档的请柬，黑金条纹的设计，看上去就十分大气。 “郑副局长，这是我们铂晶酒店的一个至尊会员卡，里面不存钱，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还请您务必收下啊！”蒋正元开口。 他之所以要把那至尊会员卡说的如此明白，特地指出里面不存钱，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就是担心郑谦拒绝。 毕竟郑谦的身份和祁富宏不一样，他是国家公务人员，收受钱财，那可是关系到受贿的问题。 而这次说清楚了，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担忧的。 郑谦在海明市这段时间来，虽然没有亲自来过铂金酒店，但他却没少听说铂晶酒店的大名。 这可是海明市最顶级的五星酒店之一。 多少豪门贵胄，商贾名流对铂晶酒店趋之若鹜。 甚至还以能够订到铂晶酒店的包间席位而自豪。 因为，铂晶酒店的包间席位，可是限量供应的，从正常的渠道预定，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了。 但是如果有了铂晶酒店的会员卡，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光是铂晶酒店的普通黄金会员卡，据说，外面黑市就已经炒到了数万一张了。 在黄金之上，还有铂金，和钻石的会员卡分布。 至于至尊会员，则是和身份绑定，不可进行黑市交易的。 这绝对是一个身份的尊贵的象征。 即便是整个海明市，在铂晶酒店的拥有至尊会员卡的，也不会超过三位数。 而要知道。 海明市作为海西省的省会，足足有着近千万人口的。 这种比例算起来，简直就是太稀少了。 面对蒋正元的结交，郑谦却有些迟疑。 这时。 祁富宏却替郑谦道，“郑副局长，你就收下吧，小周也不是外人，他送给你的东西，和我送的，是一样的！” 见祁富宏都这么说了，郑谦只好收下。 这一幕，倒是再度让蒋正元震惊了。 他清楚自家老板和祁富宏的关系，现在，祁富宏对郑谦这么开口，明显是没有把郑谦当外人看啊。 就在郑谦这边收起那至尊会员卡的时候。 与此同时。 从医院处理完伤口的刘天源刚回到家。 他嘴里骂骂咧咧，“马匹的，真是失了算，没想到，招商局的那个姓郑的副局长，居然这么能打，连小张都不是他的对手！” 刚刚在医院，刘天源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是他的私人保镖小张那被卸掉的胳膊，医院的几个医生，尝试了几种办法，都没能复位成功。 无奈之下，刘天源只得带保镖小张回来，另想他法了。 “刘总，我已经把消息散出去了，你放心吧，很快就能够找到医生，替张师傅把手臂给接回来的！” 刘天源的秘书走来，开口道。 刘天源心烦意乱，原以为给侄子出口气，戏耍海明市招商局一顿，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可结果倒好，得罪了郑谦，就是他自己也挂彩了，脑袋到现在还疼着呢！ “行了，下去催促一下，赶忙把这事儿给落实下来，然后我们就离开海明市！”刘天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他要赶紧回去黄永市，把自己新投资的天源养殖场给支棱起来。 但秘书却没走，反而上前一步道，“刘总，楼下来了一个人，说是找你的？” 刘天源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谁啊？” “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杜时华！”秘书道。 一听到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这几个字，刘天源顿时感觉脑袋上的伤口更疼了。 他气得把刚点燃只吸了一口的华子，狠狠的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烦躁的摆手，“不见，让他滚，以后海明市招商局的人，我谁也不见！” 秘书苦笑，“刘总，杜副局长特地跟我交代了，他说他此次前来，不是想让你继续投资海明市的，而是来帮你出气的！” “出什么气？”刘天源闷着脸问道。 “让那姓郑的身败名裂！” 就在这时。 杜时华不请自来，径直推开刘天源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刘天源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杜时华身上，他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杜副局长，说起来，你和郑副局长还是同僚，都在招商局工作，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刘天源淡淡开口。 杜时华笑了笑，“刘总，相信，以你的能力，打听到我跟那姓郑的过节，并非什么难事儿吧？” 刘天源看向秘书。 秘书这时候快步上前，拿出来一个平板，上面赫然是上次张祥事件的处理通告。 张祥作为招商局业务一科的科长，打了业务三科的黄静美，后来被处分的事儿，早已经公开了。 杜时华作为张祥的直接领导，自然也难辞其咎，落了一个局内通报的处分。 这处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对于杜时华这样一个资历颇深，在海明市招商局已经打熬了多年，随时都有可能更进一步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背了这个处分，至少近些年内，他没有办法再往上爬了，甚至职位调动都成了难题。 刘天源收回目光，落在杜时华身上，“杜副局长，就算是我相信你有动机，但你的手段呢？你有什么手段能让那姓郑的身败名裂？” “毕竟，我可调查过了，那姓郑的可不是善茬！” 杜时华笑了。 “刘总，我要是没这办法，也不会来找你了！” 说着，杜时华拿出手机递了过去，“可能，这个办法，得要您受一点委屈了！” 刘天源疑惑的接过手机看了起来，只一眼，他的脸色便是阴沉无比。 “杜副局长，你偷拍的？” 杜时华笑呵呵的开口，“刘总，别忘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海明市招商局的投资商，现在，他姓郑的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却恶意殴打投资商！” “你说，我要是把这段视频给放了出去，那姓郑的，该受到何种处罚呢？” 刘天源明显愣了一下。 杜时华则是自顾着道，“刘总，你或许不明白，但是我身在海明市招商局，我太清楚市里面对招商引资的重视程度了！” “从年初到年尾，市里面关于对海明市招商引资的计划就没有停过，而且，这些大动作，大都是市里面一二把手亲自制定的，眼见这马上就要取得成果了！” “现在，那姓郑的打了来我们海明市的投资商，不说别的，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杜时华的双手撑在刘天源的办公桌上。 “刘总，你头上的血，不会白流的，你的这个公道，我会替你讨回来，你看怎么样？” 刘天源的确心动了。 在市医院那会儿，连他的私人保镖小张都被废了，他才不得不暂时妥协的。 却是，在他的心底，还是恨郑谦恨得要死。 但奈何，打不过对方，他也只好忍气吞声，甚至不惜跪下给陈杰的父母道歉赔钱。 现在，杜时华的这个提议，无疑是让他看到了报复的希望。 杜时华看到刘天源的神色变化，他就知道，刘天源肯定心动了。 不由的。 杜时华适时抛出最后一个重磅筹码。 “刘总，郑谦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打了你的这个视频，一旦传开，造成巨大的影响后，市委市政府，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联系到您，因为您才是你这件事儿最关键的人！” “到时候，陈书记和匡市长，必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你提供最好的优惠条件，以求让这件事儿以最快的速度平息！” “所以，刘总，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跟陈书记和匡市长随便提出投资条件了，我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刘天源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妙啊！ 此计甚妙！ 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既报复了郑谦，也可以以此去要挟海明市政府的投资优惠政策。 “哈哈，可以，不错！” 刘天源当即拍板，“杜副局长，不错，我们可以合作！” 杜时华满脸笑容的朝着刘天源伸出手去，“那……刘总，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298章 又见刘天源 “合作愉快！” 刘天源干脆的冲着杜时华伸过去了手。 就在两人的手刚刚握在一起的时候。 刘天源的秘书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刘总，找到了！” 刘天源扭头看去，“找到什么了？” 秘书急忙上前，“找到神医了，应该可以治疗您的保镖张师傅的胳膊问题！” “神医在哪儿？快请来！”刘天源急忙开口。 秘书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杜时华。 杜时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在这是多余了。 不过，他来找刘天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必要。 杜时华冲着刘天源拱手，“刘总，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了，回头我就找人把这个视频给扩散出去！” “到时候，那姓郑的，势必会被安上一个破坏海明市招商计划的罪名，而你，就等着陈书记和匡市长亲自来找你和谈吧！” “哈哈哈！” 刘天源高兴的合不拢嘴，“那杜副局长，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待到杜时华离开后，刘天源才看向秘书，“神医人呢？” 秘书上前道，“刘总，您还知道祁总吧？” 刘天源愣了一下，“哪个祁总？” “富顺实业的祁总啊！” 刘天源狠狠瞪了一眼秘书，“你诚心戏耍我呢？祁富宏祁总，那可是我刘天源的救命恩人，我能忘？” 三年前。 刘天源的天源养殖场遭遇了一场瘟疫。 养殖场里面的鸡鸭鹅，还有猪崽子，病的病，死的死。 让刘天源损失惨重，天源养殖场濒临倒闭。 也是在这时。 刘天源经人介绍，几经波折，最终联系到了富顺实业的祁富宏老爷子。 祁富宏眼界开阔，知道养殖业这次遇到了瘟病，只要熬过来了，必定是一个新的机遇。 所以，祁富宏在对天源养殖场实地考察之后，决定投资两个亿给刘天源。 但代价却是，天源养殖场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归富顺实业。 当时的刘天源已经走投无路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后来事实证明，祁富宏的判断何其正确。 天源养殖场在拿到了这两个亿的投资之后，成功的度过了瘟病难关。 而在那之后，养殖业的发展，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窗期。 毕竟不少的小的养殖场，已经在之前的瘟疫中宣布倒闭了，而能够撑过来的养殖场，少之又少。 在这些撑过来的养殖场当中，天源养殖场的规模，也算得上是第一梯队的。 所以，在那时候，撑过来的天源养殖场开始迅速的扩张，占据市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天源养殖场的实力，进一步扩大，让刘天源迅速的积累了资本，才决定要重新投资一座天源养殖场的。 而当初祁富宏投资给刘天源的那两个亿，也在短短的两年之内，翻了足足五倍。 这一度也成为了投资业内的美谈。 尽管现在祁富宏已经从天源养殖场撤资，但是在刘天源的心底，他还是对祁富宏无比尊崇和感恩的。 “不是，找神医就找神医，这和祁总有什么关系啊？”刘天源冲着秘书瞪眼起来。 秘书急忙道，“刘总，你有所不知啊，祁总现在就在海明市的铂晶酒店下榻，我得到消息，说是祁总的身体出了一些毛病，来海明市找一个神医去给他调理身体的！” “你想啊，刘总，连祁总都信任，不远千里来找他看诊的神医，这水平，能一般吗？” “再加上，刘总，祁总对你，对天源养殖场有恩，他现在来到了海明市，我们于情于理，都得过去拜见一番吧？不然，这说不过去啊！” 刘天源颔首，“这话倒是这个理，祁总对我恩同再造，他现在身体不舒服，人还在海明市，我的确是应该过去看望一下的！” 秘书笑了，“这不就对了吗？刘总，你过去看望祁总，顺带的结交那个给祁总看诊的医生！” “一来，你可以替祁总好好的感谢一番那个神医，这也算是你对祁总的报恩了！” “二来，和那神医结交之后，你完全可以请他给张师傅看诊，接好张师傅的胳膊啊！” “哈哈！” 刘天源一下子笑了起来，“是这么个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错，不错！” “那你还等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备一份厚礼，我要给祁总送去！” 秘书笑呵呵的拿出来一个盒子。 “刘总，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这里面是一株三百年份的野山参，可谓是极其难得，价值在一千万，用这个当做礼物送给祁总，不仅不寒酸，反而还会让祁总觉得你用心了呢！” 刘天源看着自己的秘书，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这事儿办的，太漂亮了！ 二话不说。 刘天源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便跟秘书一起，带着私人保镖小张，直奔铂晶酒店而去。 …… 郑谦这边吃的差不多了。 忽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居然是阮轻舟打来的。 “阮局长……”郑谦开口。 只是还没说完，那头的阮轻舟就皱眉道，“郑副局长，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阮局长，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饭，怎么了？”郑谦道。 “你赶紧回来招商局一趟！”阮轻舟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剩下郑谦一脸懵。 但也不好耽搁，便起身跟祁富宏告辞。 祁富宏忽然摆手，“郑副局长啊，还得麻烦你再多等一会儿了！” “我有个生意上结识的后辈，得知我在海明市，特地想要来见我，他还说，他的一个朋友受了伤，看了几个医生都没办法只好，郑副局长，你恰好也在这里，顺手也给他看看吧！”祁富宏道。 郑谦一听，既然是祁总认识的人，那就耽误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留了下来。 约莫过去了十多分钟。 谢新科就下楼去了。 倒不是来人身份有多尊贵，必须要谢新科去接。 只不过，这里是铂晶酒店，谢新科跟祁总一块儿的，总不能让别人去接吧？ 铂晶酒店门口。 刘天源的车子刚刚停好，就看到了门口走来的谢新科。 他的心头顿时一凛，急忙脸上挤出笑容，腰杆稍稍弯曲了几分，大步迎了上去。 “哎呀，谢秘书，哪能劳烦您亲自下楼啊，您真是太客气了！”刘天源无比恭敬的道。 谢新科倒是笑了笑，也不多做寒暄，“刘总，祁总还在楼上等着呢！” “是，是！”刘天源急忙道，“谢秘书，我这就跟你一块儿上去，让祁总等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说着，便一起上楼了。 楼上大厅里。 祁富宏和郑谦正在一块儿喝茶，闲聊着什么。 不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谢新科走在前面，刘天源跟在身后。 “祁总，刘总来了！”谢新科开口。 刘天源满脸笑容，双手端着那装着三百年份野山参的盒子，迅速的递了过去。 “祁总，知道你的身体有恙，我特地找人买了这支野山参来送给你……”刘天源开口。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这才看到，在祁富宏旁边坐着的一道人影，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啊。 刘天源急忙扭头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郑……郑副局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天源说话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郑谦则是眉头一皱。 这刘天源，就是祁总说的那个后辈？ 还有那个受伤要自己看诊的人，多半就是那私人保镖小张吧？ 毕竟，他的胳膊被自己用手法卸掉了，能够重新接回去的人，整个海明市都找不出来几个。 郑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看到刘天源的模样，旁边的祁富宏也是好奇了起来。 “怎么？天源，你似乎认识郑副局长啊？”他开口问道。 刘天源简直要哭了。 何止认识啊。 我的头，就刚刚差点被他开了瓢啊！ “认识，太认识了！”郑谦在一旁忽然开口。 他直接把刘天源为了给侄子出气，然后戏耍海明市招商局，让陈杰住院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刘天源清楚的看到，祁富宏的老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吓得直哆嗦。 刘天源不是傻子。 他一进来就看到，郑谦和祁富宏两人是平起平坐的，就跟老朋友一样的并坐。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自己都不够格去跟祁总这般平起平坐啊！ 但是那姓郑的却可以！ “刘天源，你干得好事儿！” 祁富宏忽然沉声喝道。 吓得刘天源一哆嗦，额头上冷汗都在往外冒。 尽管现在富顺实业已经从天源养殖场撤资了。 但是刘天源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在富顺实业面前，就是垃圾！ 可以说，只要祁富宏愿意，分分钟就可以让自己的天源养殖场倒闭。 “祁总……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改，我马上去联系黄永市，天源养殖场的投资项目，我仍旧落在海明市，您看？”刘天源眼巴巴的看着祁富宏。 祁富宏却没吭声，而是扭头看向郑谦，询问着郑谦的意见。 郑谦还没开口呢。 刘天源忽然喊道，“郑副局长，我……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儿？”郑谦问道。 “我要举报，举报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杜时华，恶意捏造事实，构陷同僚，破坏和抹黑海明市的招商环境！” 刘天源开口。 说着，他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杜时华来找他，用视频坑害郑谦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郑谦听得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阮轻舟刚刚打电话让自己回去了。 很显然。 杜时华已经把那视频发了出去，并且在海明市内引起了一定范围的传播，也让阮轻舟看到了那条视频。 “胡闹！放肆！” 祁富宏听完后，气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目光冷冽的盯着刘天源。 “姓刘的，我祁富宏告诉你，郑副局长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胆敢跟那杜时华一起坑郑副局长？我现在就打电话，我要让你的天源养殖场破产！” 祁富宏的话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天源一听，整个人都要傻了，瞬间瘫坐在地…… 第299章 郑副局长又打人了，视频风波惊动市委 “不，不……” 刘天源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扑到祁富宏的面前，“祁总，这……这不关我的事儿啊，全是那杜时华，是他偷拍了视频，也是他找到我的！” “他还说，郑副局长在之前处理张祥的时候，让他也落得一个处分，他怀恨在心，要让郑副局长身败名裂，同样落得处分才会这样的……” 正说着的时候。 谢新科脸色有些难看的拿着一个平板走了过来。 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一个视频。 正是郑谦在市医院动手打了刘天源的时候的视频。 郑谦自然也看到了，但他脸色如常，没有说什么。 打人的事儿，是真的。 而且，他行得端，坐得正，无惧杜时华的抹黑。 祁富宏却看不下去了，当即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杜时华，当真是小人行径！” 刘天源急忙道，“祁总，你放心，我这就给杜时华打电话，我不跟他合作了，我立刻就让他撤下视频！” 说着，刘天源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但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阮轻舟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便是响起。 “郑副局长，你人现在到底在哪儿？我命令你，现在立刻赶回招商局！” 郑谦眉头微微皱起，“阮局长，是因为网上那个视频的事儿吗？” 阮轻舟并未否认，而是道，“我知道你打人有理由，但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儿已经闹大了，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市委市政府那边已经注意到了！” “现在网上的舆论还在就此事进一步的发酵，网上还有声音说，我们海明市不欢迎投资商，堂堂招商局副局长，居然就因为投资商的项目没有落到海明市，就对投资商公然动手等等言论！” “这些言论已经严重抹黑了我们海明市的形象，给我们海明市的招商政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阮轻舟不知道为何，这会儿的话忽然变得多了起来。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招商局，不用你露面，其他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郑谦听得忽然有些感动。 他身在体制内，比旁人更清楚这件事儿的严重程度了。 身为招商局的副局长，殴打投资商的视频在网上引发了热度，这本身就是一个吸睛且高热度的话题。 一旦爆发开来，势必会引来各方围观。 这让天天喊着招商引资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的脸往哪儿放？ 以后招商引资的话题，还怎么说得出口？ 这让外面的那些投资商怎么想？ 怎么？不来你们海明市投资，就要挨顿打？ 那特么谁还会来啊？ 但郑谦感激归感激，他并没有答应阮轻舟的话。 “阮局长，打人风波这件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一力承担，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够解决好的！” 顿了顿，郑谦补充道，“如果邵副市长，甚至是陈书记和匡市长怪罪下来，你尽管把责任全都推卸到我身上就行了！” “你放屁！” 阮轻舟自从病了七年来，第一次这般失态的破口大骂。 “我阮轻舟才是招商局的一把手，出了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负责了？” 郑谦苦笑，“不是，阮局长，我只是这么一说，你相信我，我真的能够解决这件事儿的！” 阮轻舟还没来得及开口。 郑谦的手机，就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郑谦看了一眼，果然是邵冠开的。 “那个，阮局长，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点事儿处理，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一定处理的妥妥帖帖的！”郑谦开口。 “郑……”阮轻舟一句话还没说完，郑谦那边就挂断了。 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阮轻舟气得粉拳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 良久。 阮轻舟贝齿紧咬下唇，迟疑片刻，她还是拿起了桌上的那部红色的内线电话，亲自打到了市委书记陈崇璞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 市委大院，一号办公室。 陈崇璞的秘书急匆匆的把电话递了过来。 现在网络上关于招商局副局长郑谦殴打投资商的事儿，都已经冲上热搜了。 陈崇璞作为市委书记，不可能不知道。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抽烟。 “陈书记，您的电话……”秘书快速的开口。 陈崇璞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秘书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是招商局的阮局长打来的！” 陈崇璞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按下了接听键，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听着。 即便是隔着电话，那头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慑。 阮轻舟顿了顿，开口道，“陈书记，郑副局长打人这件事儿，我这个招商局局长，负主要责任，我……请辞！” 陈崇璞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之中，夹杂着三分怒气，三分讥诮，和三分冷漠。 “阮轻舟，身为党员，公务员，出了事儿后，一句轻飘飘的请辞，就能够揭过了？” 阮轻舟顿了顿，然后道，“我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任何惩罚！” 陈崇璞直接问道，“郑谦呢？他犯的错，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反而要你来替他背锅？” 阮轻舟没有把郑谦的那番话说出来，她压根就不信给郑谦时间，他能够完美的解决这次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再把郑谦的话转述给陈崇璞，那无疑是火上浇油。 所以，阮轻舟撒了一个谎。 “我联系不上他……” 陈崇璞气得够呛，但还是冷声道，“阮轻舟，我现在命令你，不论用什么办法，都给我联系到郑谦，这次打人的事情，影响重大，性质十分恶劣！” “你阮轻舟处理不了这件事儿，他郑谦也处理不了，我需要他亲自来向我说明情况！” 说完，陈崇璞就撂了电话！ 阮轻舟苦笑一声，这才将电话放下。 与此同时。 郑谦那头也接通了邵冠开的电话。 “邵副市长，我……”郑谦一句话还没说完。 迎来的就是邵冠开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郑副局长，你不是三岁小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啊？我知道你打人是事出有因，他刘天源做的再怎么不对，你怎么能动手呢？”邵冠开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郑谦道，“邵副市长，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这件事儿处理好的！” “处理？你想怎么处理？去找刘天源，再打他一顿吗？”邵冠开讥讽道，“以你冲动的性子，你还能怎么处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邵冠开继续道，“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回到招商局去，等候处理，这件事儿的风波，不用你处理了，我马上就去见匡市长和陈书记，我们自己来处理！” “不是……邵副市长，我……”郑谦还没说完，那头的邵冠开就撂下一句，“这是命令！” 说完，就挂断了！ 剩下郑谦面色难看。 而旁边站着的刘天源脸都白了。 他知道，这事儿已经彻底的闹大了，海明市市委市政府那边都已经知道了。 他坑了郑谦！ 坑了祁富宏的救命恩人！ 刘天源心头哆嗦着来到了郑谦的面前，“郑副局长，我……我这就给杜时华打电话！” 郑谦却拦住了他。 “刘总，你以为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杜时华还会听你的吗？”郑谦反问道，“或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杜时华还会听你的，但这件事儿，他还能控制得了吗？” 刘天源听完后，面色一暗。 是啊。 公布那段视频，就是一把被杜时华甩出去的刀子。 可以说。 在杜时华松手的那一刻，这件事儿就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了。 至于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刘天源简直要哭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郑谦是祁富宏的救命恩人，他当初何必还要去帮自己的侄子出气，跟海明市招商局作对呢？ 要是早知道，他早已经把天源养殖场的项目，落在了海明市了。 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糟心事了！ 祁富宏沉着脸，看到郑谦的麻烦这么大，他的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 说到底，这刘天源还是和他有些关系的。 谢新科也是在焦急的打着电话，希望借助祁富宏的能量，可以及时扭转这件事儿。 但因为视频在网上传播的热度实在是太大了，早已经失控了，或者说，远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机构能够控制的了。 最终，谢新科打了一圈电话，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看向了刘天源。 “刘总，既然这把视频的刀子，从杜时华脱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无法控制刀子造成的后果了，那如果我们改变刀子行进的方向，让这把刀子，最终瞄准杜时华自己呢？”郑谦开口。 刘天源一愣。 这显然是最好的结果啊！ 让杜时华自食恶果，同时还能够化解和郑谦之间的误会，不至于让祁总记恨自己。 这简直太完美了。 刘天源走到郑谦面前，大声道，“郑副局长，具体要怎么做，还请你指点，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绝无二话，只求能解决眼前的这件事儿，让这件事儿的影响消失……” 郑谦靠在椅子上，“很简单，刘总，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儿，这视频风波带来的麻烦就能够解决，而且……他杜时华，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300章 郑谦妙计，局面反转 海明市，一个居民小区内。 杜时华坐在书房里面，看着自己找人发布出来的关于郑谦动手打了刘天源的视频，在网上的热度，节节攀升。 他高兴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杜时华本身就是海明市的人，所以，身为招商局副局长的他，即便是在招商局家属院那边分有住房，但他还是喜欢回到自己家里去住。 “姓郑的，我可是已经听说了，陈书记和匡市长，看到了这个视频后，早已经大发雷霆了，这次，你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杜时华无比的得意，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居然跟我斗，看我不弄你？哈哈哈！” 杜时华乐的直接笑出了声。 他已经能够预见郑谦接下来的结局了。 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严厉追究其打人的违法行为。 到那时候，就算是郑谦的屁股底下很干净，相信市纪委的同志们，也能够找到几坨屎，然后才能向陈书记和匡市长交差啊！ 杜时华重新看了一遍网上关于这段视频下面对于郑谦的评论。 “什么招商局副局长？这种人就是我们海明市的耻辱！” “对，海明市的其他领导们，辛辛苦苦的招商引资，改变我们海明市的环境，提高我们海明市的经济水平，可就是这么一颗老鼠屎，直接破坏了我们海明市的整体形象！” “以后那些投资商，谁还敢来我们海明市投资啊？这个锅，就该让那姓郑的副局长背着，让他去坐牢！” “我是海明市的人，我客观公正的说一句，像是招商局郑副局长那样的人，只是少数，希望各位投资商，以后还能够考虑一下我们海明市，我们海明市其他人，还是很热情好客的！” “赞同楼上的，我也是海明市的人！” …… 杜时华看完之后，心满意足的关掉了电脑，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自从因为张祥的事儿背了处分之后，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但是今天，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去睡了！ “姓郑的，真是要感谢你啊！” 杜时华心中暗道。 …… 与此同时。 市委市政府宣传部那边，也在陈崇璞书记和匡国文市长的命令下有了动作。 他们开始控制热搜话题，尽可能的让热度降低。 但因为截止到目前，郑谦都没有正面回应过。 市委宣传部那边降低热搜的行为，不仅没有起到正面效果，反而更大的激发了网民们的不满。 “什么意思？这就开始降低热搜了？是不是准备护着那个姓郑的？” “我已经向省纪委那边举报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护着一个明目张胆抹黑海明市的垃圾！” “我也去举报！” 网上类似的评论层出不穷。 而且，也是因为这个，让郑谦打人的视频热度，反倒是更上一层楼。 市委市政府的会议室里。 陈崇璞和匡国文，甚至不得不专门为此事召开了一次会议。 市委宣传部的部长冯栾满头是汗的闯进了会场。 “陈书记，匡市长，网上都快炸了，你们赶紧把郑副局长找到，让他出面认个错，这事儿热度都能够降低不少啊，再这样下去，可就要惊动省里面了啊！” 冯栾部长哭丧着脸，无比的为难。 “嘭！” 匡国文狠狠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这个郑谦，到底在搞什么啊？” 说着，匡国文看向主管商业的副市长邵冠开，“冠开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联系上郑谦吗？” 陈崇璞虽然没开口，但也是皱着眉头，不停的抽烟。 市委的人都了解陈崇璞，如果不是心情糟糕烦闷，他是不会这么闷头吸烟的！ 邵冠开尽管自从董维的事情之后，对郑谦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有心重用提拔郑谦。 但他也不是傻子。 自然分得清轻重。 眼下这件事儿，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他压根就没办法再去替郑谦遮掩。 只好原原本本的把他跟郑谦打电话的事儿说了出来。 “匡市长，陈书记，我就在一个小时前，给郑谦打了电话，可他却说……”邵冠开言语一顿。 “说什么？” 陈崇璞的手指夹着烟，面色沉冷的看了过来。 邵冠开道，“他说，让我们给他一些时间，这件事儿，他自己能够解决！” “放屁！” 陈崇璞也顾不上形象了，直接大发雷霆，手里的夹着刚吸了一口的烟，也被他气得扔到了烟灰缸里面。 “他郑谦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吗？上次他就在招商局内部打了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 “现在，又是在市医院打了投资商，虽然两次的事件，都事出有因，但是这何尝不也是体现出了郑谦同志行为鲁莽冲动？” “他就不该进入我们公务员的队伍里面，他就该去开武馆，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儿，他接下来是想打谁啊？那些在网上评论这件事儿的网民吗？” 陈崇璞连珠炮似的发问。 让邵冠开顿时哑火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崇璞坐了下来，直接拍板决定。 “去，给市公安局的任星峰打个电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郑谦给我带回来市委大楼来！” 邵冠开一听，海明市公安局任星峰都要出动了，显然是陈书记的耐心，在这件事儿上，已经消耗殆尽了。 接下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儿了。 很快。 陈崇璞的秘书就去打了电话。 会议室的氛围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 此刻，铂晶酒店，顶层的至尊包间里面。 “郑副局长，还请您明说，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刘天源看着郑乾，忙不迭的开口。 郑谦顿了顿，“很简单，刘总，我要你去召集媒体，就在铂晶酒店开一个你们天源养殖场的新闻发布会！” “开新闻发布会？”刘天源愣了愣，“解释视频里的打人事件，其实是一个误会吗？” 不等郑谦开口，刘天源就道，“郑副局长，那些媒体不会相信的！” “是啊，空口白牙，他们自然不会相信！”郑谦点头，“所以，这次发布会，我不要你解释打人事情的缘由！” “我要你，当众跟海明市招商局签订投资协议，把天源养殖场的投资，落在海明市！” 刘天源愣了一下，“可是……郑副局长，你知道，我已经跟黄永市签署了投资协议，如果更改的话，那就是违约了……” 祁富宏这时候开口道，“违约了又能怎么样？该怎么赔偿给黄永市，就怎么赔偿便是，他们还能抓你不成？” 刘天源听到这话，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这一刻，他倒是想通了郑谦此举的用意所在。 是啊！ 与其空口白牙的当着媒体的面，解释打人视频里的事儿，没有人会相信的，只会对这件事儿的热度，造成进一步的扩大。 但像是郑谦说了。 直接在媒体发布会上，刘天源不惜违约，跟黄永市撕破脸皮，也要将天源养殖场的项目，投资落地在海明市。 这打人视频的事儿，还需要过多的言语解释吗？ 不需要了啊！ 如果真的如同视频里面那般，他刘天源又怎么会去做这些？宁愿得罪黄永市，承担违约责任，也要将投资落在海明市。 这不恰恰证明了，刘天源和海明市招商局之间的关系了吗？ 这个打人视频所挑动的海明市和投资商的关系对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啊！ “不错！” 就连商业大佬祁富宏听到郑谦的计划之后，也不由得点头，“郑副局长，你这一招，太精彩了，瞬间盘活了所有的局面啊，原本各方都对你不利，但是你这一招出手，所有的不利，就瞬间消失了！” 谢新科作为祁富宏的秘书和智囊，此刻特使不由的对郑谦竖起了大拇指。 他经历过的商战，比起郑谦绝对是只多不少。 而能够跟郑谦这样，仅用一招，便能够化险为夷的精彩操作，他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 可以预想。 刘天源跟海明市招商局签约，无疑是一记重招，瞬间就瓦解了郑谦打人，挑起海明市和投资商对立的谣言。 眼下，海明市市委市政府所面临的网友的攻击，也将彻底的告破。 而那时候。 等待这件事儿的幕后操纵者杜时华的，必定是市委市政府的雷霆怒火！ 这就是郑谦先前所谓的，让杜时华甩出去的刀子，改变方向，最终扎到他自己身上了。 事不宜迟。 刘天源很快就去准备了。 在祁富宏的声望之下，很快媒体就聚集在了铂晶酒店的会议室内。 刘天源亲自上台，并未解释打人视频的事儿，而是直接宣布，不惜和黄永市违约，也要跟海明市招商局签署投资协议。 这一操作，直接让台下的诸多媒体看呆了。 一时间。 不少的媒体，纷纷举手提问。 “刘总，我想问一下，网传视频显示，郑副局长明明打破了你的头，你为什么还要宁肯和黄永市违约，也要跟郑副局长签约，然后投资海明市，你能够解释一下原因吗？” 刘天源看着媒体，淡淡一笑，然后上前挽住郑谦的胳膊。 “这还需要解释吗？实话告诉你们吧，网上的打人视频，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恶意剪辑发布出来，抹黑海明市的！” 刘天源继续道，“我跟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先生，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是老朋友了！” “视频里的打人的场景，只是意外，然后被有心人偷拍下来，然后加以剪辑，断章取义，恶意抹黑郑副局长的名誉！” “在这里，我要向海明市市委市政府请求，我刘天源的天源养殖场投资海明市，没有别的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能揪出这个视频的幕后发布者，并且给予严惩，以还郑副局长一个公道！” 刘天源最后的话，全都被媒体给拍了下来。 然后以新闻的方式给发了出去。 借助上个打人视频的热度。 这次刘天源的新闻发布会的视频热度，也在节节攀升，迅速的登上了热搜。 一时间。 网上的风向，便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从声讨郑谦抹黑了海明市形象，破坏了海明市的招商大计，瞬间就转变成了对那打人视频发布者的声讨。 甚至还有不少人，开始主动查找最初的视频来源，追根溯源，想要找到幕后主使。 而殊不知。 此刻的始作俑者杜时华，压根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还在家里睡的正香呢！ 第301章 社区送温暖的 “查，给我查！” “务必严查，无论是谁，用这种断章取义的视频发出来抹黑我们海明市，破坏我们的招商大计，其心可诛！” “任局长，我给你半天时间，如果查不出来发布视频的人是谁，你的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就换人吧！” 海明市市委市政府的大会议室里面。 市委书记陈崇璞和市长匡国文刚刚看完了刘天源在记者会上发布的视频。 两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面。 误会啊！ 原来这都是误会啊！ 那可太好了！ 刘天源不仅亲自出来解释了事情原委，甚至还不惜得罪隔壁的黄永市，直接违约，也要把天源养殖场的项目投资落地在海明市。 这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啊！ 邵冠开坐在台下，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郑谦，他还真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儿啊，只是，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不仅能够让刘天源改口替他澄清一切，甚至不惜和黄永市违约，也要投资海明市啊？” 邵冠开自语，“据我所知，刘天源之前戏耍我们海明市招商局的同志，甚至还让业务三科的副科长陈杰去住院了，这也是事实吧？” 不过。 不管是市委书记陈崇璞还是市长匡国文，亦或是主管商业的副市长邵冠开，全都不会去细想了。 管他用什么方式做到的。 他们要的，是结果。 现在网络上媒体全都在报道海明市的招商惠民的政策。 之前郑谦打人事件的视频，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甚至。 先前在打人视频下，要求严惩郑谦的那批人，此刻也调转了矛头，纷纷骂起了最早发布这个视频的人了。 与此同时。 海明市招商局。 阮轻舟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皱起。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郑谦能够有什么办法解决网上已经牢牢占据热搜的打人事件的视频。 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去替郑谦顶罪的准备了。 而这时。 她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黄静美和办公室主任余伟民同时走了进来。 两人的脸色无比的复杂。 阮轻舟看了一眼，心头一咯噔，难道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了吗？ 先前。 郑谦打了刘天源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的时候，整个海明市招商局内，也掀起了一阵风暴。 特别是黄静美，更是坐不住了，直接要求去找媒体，公布刘天源戏耍海明市招商局在先的事儿。 但是最后，却被阮轻舟给按了下来。 她知道。 这压根就没用。 郑谦打人的事儿，是事实。 如果这个点解决不了，不论说什么，最后也只会是越描越黑。 黄静美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办公室主任余伟民倒是打了好几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热搜给压下来。 可最后，都无能为力。 这会儿。 黄静美和余伟民两人同时来找阮轻舟，这无疑是让阮轻舟把事情朝着最坏的方面去想了。 “阮局长……”黄静美开口。 阮轻舟摆手，“你们不用说了，我这就去市委市政府，我亲自去找陈书记当面说明情况，郑副局长打人，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听到阮轻舟的话。 黄静美和余伟民同时愣了一下。 眼见阮轻舟起身就要往外走。 黄静美急忙大步上前，拦了下来。 “不是，阮局长，我来找你是有另外的事儿要告诉你的，郑副局长打人的事儿，已经圆满解决了！”黄静美道。 “什么？” 阮轻舟的脚步一顿，满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黄静美，“你说什么？打人的事儿，解决了？” 黄静美点了点头。 阮轻舟不由的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余伟民，“余主任，你找了谁帮忙解决这件事儿啊？” 余伟民急忙道，“阮局长，你可太高看我了，我要是有能解决这件事儿的能力，我还能藏着掖着吗？不早就找人出手了吗？” “那这是……”阮轻舟压根就不可能想到这件事儿是郑谦自己解决的。 毕竟。 郑谦之前在电话里面说，他能够自己解决这件事儿，但是阮轻舟压根就不信，还让郑谦赶紧回来招商局的。 “莫非，是邵副市长找人摆平了？”阮轻舟自语猜测起来。 黄静美和余伟民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阮局长，这事儿，和邵副市长没关系，是郑副局长解决的！” “什么？” 阮轻舟再度震惊了。 郑谦解决的？ 这怎么可能？ 就他？ 虽然有点医术，也有点招商能力！ 但是性格太鲁莽孟浪，光是打人的事儿，就发生两回了，他能够解决这件如此棘手的事儿？ 说太阳从西边出来，都比这个靠谱！ 黄静美和余伟民眼见阮轻舟不信，他们也只得无奈的摇头，然后拉着阮轻舟来到了电脑前。 打开了刘天源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视频。 阮轻舟整个人，再度愣了。 郑谦这小子，不仅解决了打人热搜的视频问题，甚至还让刘天源跟黄永市违约，成功把天源养殖场的项目，落实在了海明市？ 这…… 饶是阮轻舟，此刻也是愣住了，彻底的无话可说了！ …… 海明市，海明日报家属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正哼着小曲从厨房回来。 他的手里端着一大碗刚刚泡好的方便面，十分享受的吃着。 他是海明日报下面的一个小编辑，和杜时华有些关系，算是远亲。 当初他进海明日报的时候，就是杜时华给他拉的关系。 所以。 这次杜时华选择在网上公开郑谦打了刘天源视频的事儿，也是找的这个远房亲戚干的。 毕竟身为报社编辑，发布视频，杜撰言论，煽风点火，简直是信手拈来，再简单不过了。 杜小方滋溜的吸了一口泡面，嘴里自语，“刚刚睡了个午觉，都没看电脑了，这会儿，那姓郑的打人视频热度，该爆表了吧？” 一边说着。 杜小方熟练的打开电脑，然后切换了一个注册不久的水军号，成功登陆了上去。 看都没看，就点开了首页的一个带着‘招商局副局长郑谦打人’字样的热搜视频，在下面评论。 “我是海明市人，我支持严惩打人者郑谦，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恶意殴打他人，抹黑海明市的光辉形象，破坏海明市的招商计划，他罪大恶极！” 可刚评论完，杜小方往下划拉划拉，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啊！ 怎么视频下面其他的评论，根本就不是声讨郑谦，反倒是声讨视频的最初发布者，也就是自己啊？ 杜小方惊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吃面了。 抬头一看。 这才发现，热搜榜单上的视频是，招商局副局长郑谦打人事件属于有人恶意剪辑发布！ “这……” 杜小方顿时有些慌了。 手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他急忙上下扫视了一遍。 果然。 他先前发布的郑谦殴打刘天源的视频，早已经不见了。 而热搜上，取而代之的则是刘天源本人开发布会的澄清视频。 杜小方身为媒体人，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件事儿，可能要麻烦了。 因为。 现在郑谦打人那事儿做了澄清，而自己还是发布了打人的视频，这抹黑海明市形象，破坏海明市招商计划，以及恶意构陷招商局副局长，国家公务人员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了！ 杜小方可是清楚的记得，先前郑谦打人的视频热度高涨的时候，海明市市委市政府那边都出动了。 最后却是有些无功而返。 现在，那件事儿解决了。 接下来，市委市政府的怒火，必将会倾泻在自己这个最初发布视频的人身上啊？ 杜小方嘴唇都白了。 他急忙掏出手机给杜时华打过去了电话。 可惜。 杜时华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这次，他故意关机去睡的，谁都甭想吵到他！ 杜小方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那头也都是关机的提示。 也就在这时。 杜小方家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你好，社区送温暖的！” 一道浑厚低沉的中年人声音传来。 吓得杜小方一激灵，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 门口的人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杜小方，我们是市公安局网安部的，找你了解一些事情，现在开门，我们还算你配合调查，不然，等我们破门的时候，后果你自己考虑清楚！” 房间里面沉默了几秒钟。 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杜小方哆嗦着打开了门，第一句话便是，“警察同志，不关我的事儿啊，那视频……视频是我的一个叔叔让我发的啊！” 门口的警察愣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杜小方竟然如此的配合，压根就不用问，就自己去说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队长看着杜小方，“你叔叔是谁？” “杜时华！”杜小方没有任何迟疑，“他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门口的几名警察，再度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领头的队长命令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局里，做个笔录，还有你房间的电脑，我们也要当做物证，一并带走！” “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杜小方急忙道。 …… 杜时华一觉睡了足足两个小时。 如果不是门口响起的敲门声，他估计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谁啊？” 被吵醒了美梦，杜时华的心情有些不爽。 但一想到，郑谦被自己的计划弄得身败名裂，他的心情立刻又好了起来，慢慢穿好衣服，朝着门口走去。 “社区送温暖的，麻烦开一下门吧！” 门口的声音响起。 杜时华咧嘴一笑，“哟，送温暖这好事儿今儿也轮到我头上来了？是米面啊，还是粮油啊？” 嘴里说着，杜时华一边就打开了门。 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几名穿着警服的人正看着他，然后开口，“都不是，是银手镯！” 第302章 就按照你刚说的办 “经研究决定，杜时华身为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因为职务摩擦，在网上发布恶意剪辑的视频，抹黑他人，造成海明市的声誉受损，影响海明市的招商大计，后果十分严重！” “现给予杜时华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并且提交检察机关，进一步追究其恶意构陷他人的罪责！” 郑谦坐在招商局的办公室里，看着由市委办公室发布下来的关于杜时华的处分决定书，他满意的笑了。 也就在这时。 阮轻舟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阮局长……”郑谦开口。 “来我办公室一趟……嘟！” 阮轻舟说完后，一秒都不耽搁的就挂断了。 剩下郑谦满脸苦笑的摸了摸下巴，我惹她了？ 不过，说归说。 郑谦还是很快就收拾东西去了阮轻舟的办公室。 阮轻舟穿着一身合体的小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花边衬衫，衬托着整个人非常有气质。 而且。 郑谦明显看到，阮轻舟的脸色比起之前红润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前两次针灸的效果出现了，还是因为陆俊华进去了，让阮轻舟多年的心结，有些松动了。 不等郑谦细想，阮轻舟抬手将一份文件推到了郑谦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郑谦拿起来一看，这份文件居然是黄永市招商局的控诉书！ 上面是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指控郑谦不正当竞争，明明刘天源的天源养殖场已经选择投资黄永市了，结果郑谦却在中间截胡，甚至不惜让刘天源直接违约。 这种行为十分恶劣，给黄永市带来了重大的损失。 现在，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要求海明市招商局，放弃跟刘天源合作，让天源养殖场的项目，重新落地黄永市！ 上面言辞凿凿，声色俱厉。 郑谦看得是眉头紧皱，然后放了下来。 阮轻舟抬起头来，看着郑谦。 “郑副局长，说说吧，篓子是你捅出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不等郑谦开口，阮轻舟便道，“就在刚刚，黄永市招商局的丁局长给我打来电话，他本想找你的，但是我说你不在！” “他就让我转告你，说你干的这件事儿，让他们黄永市颜面尽失，他必须要处理好这件事儿，天源养殖场的项目，他们是不会放的，如果你不能处理，他就去找省里面评理！” 郑谦愣了愣。 然后看着阮轻舟。 “阮局长，你替我回他了没？” 阮轻舟美眸看了一眼郑谦，然后声音淡漠的道，“回了！” “你说啥了？” “我让他去找省里评理！” 郑谦一愣。 “真这么说的？” “不然呢？” 郑谦忽然笑了，“也对，天源养殖场好不容易成了我们海明市的业绩，哪有拱手让出去的道理？” 顿了顿，郑谦又想到，“对了，阮局长，黄永市招商局的丁局长去找省里面评理，我们不会有麻烦吧？” 阮轻舟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道，“不会！” 郑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见阮轻舟在写着什么，也不打扰了，“那阮局长，你先忙，我就走了！” “我不会有麻烦，因为天源养殖场又不是我截胡来的，至于你……说不定！”阮轻舟平静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接着传来。 郑谦正关门的手，忽然一顿。 不是。 阮局长，不带这么玩的吧？ 我拉来天源养殖场的项目，那也是为了海明市着想啊？功劳是大家的，麻烦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了？ “你还有事儿吗？”阮轻舟抬头，美眸盯着郑谦。 郑谦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没事了！” 说着，郑谦就要走。 但这时。 阮轻舟忽然把手上刚刚写好的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拿去看看，明天海明市将会举行一场招商会交流会，海西省内外的一些大企业老总，都会来到现场，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郑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海明市招商局的杜时华没了，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也没了。 这倒是便宜了业务二科的科长钟大志。 他顺理成章的成了海明市招商的副局长，主管业务一科。 而原本的业务一科的副科长，也顶替了张祥的位置，成了科长。 而业务二科的副科长，则是顶替了钟大志的位置。 招商局内的人事变化，还是不小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一个穿着皮夹克，梳着大背头的男子，忽然探头进了郑谦的办公室。 “郑副局长！” 男子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男子也不见外，急忙介绍道，“郑副局长，我是业务二科的原科长钟大志，这次托您的福！” 郑谦就知道。 这钟大志算是一个妙人，这是来专程感谢自己，挤走了杜时华，让他有了上去的机会啊。 郑谦来招商局的时间不长，根基不深，也乐得和各方打好关系。 这钟大志现在算是主管业务一科的副局长，郑谦能够与之打好关系，今后他在招商局内的工作开展，自然也会方便不少。 “郑副局长，晚上有空吗？能否赏脸吃个饭？”钟大志笑呵呵的发出邀请。 郑谦刚要同意。 忽然手机一颤，居然是阮轻舟发来的消息。 上面只有两个字。 “针灸！” 郑谦只好收起手机，看向钟大志。 “钟副局长，首先恭喜你高升了，不过，真是抱歉，我晚上有点事儿，走不开，这样，明天吧！” 钟大志笑呵呵的答应了，寒暄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下班后。 郑谦径直回家。 然后拿起了针灸用的东西，去了阮轻舟的家。 敲门后。 一身居家服饰的阮轻舟给郑谦开了门。 她身上还挂着一条围裙，围裙的中间，也是一个蓝胖子的图案。 很显然。 阮轻舟很是喜欢这个蓝胖子。 郑谦明显感觉到，阮轻舟的病情好了不少。 而且，是由内而外的好。 陆俊华入狱了，她的心结，也随之打开。 只不过。 阮轻舟已经习惯了那种冷冰冰的性格，一时间倒也不好改过来了。 “先吃饭！” 阮轻舟开口。 郑谦只好放下针灸包，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 忽然一扭头。 他看到沙发旁边就放着一条阮轻舟刚刚换下来的丝袜，皱巴巴的揉成一团。 不过，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却少了贴身衣物。 也就在这时。 阮轻舟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一边看向郑谦。 “你要是喜欢我的丝袜，我可以送给你，但不问自取，视为偷，这可不好！” 郑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偷了？ 我那能算偷吗？ 等等！ 阮局长，你刚刚说的啥？ 送给我？ 真的假的啊？ 见郑谦没吭声，阮轻舟还真回房去了。 不一会儿。 她手上就拿着一沓崭新，还没拆开包装的丝袜走了出来，颜色各异。 “呐，你自己选，看中了哪个就拿走！” 阮轻舟说完。 转身坐在餐桌旁，翘起了腿，就这么看着郑谦。 郑谦则是愣了。 “啥意思？拿新的？那还有啥味道啊？” “阮局长，你误会了！”郑谦开口，“我没那意思，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得给你施针呢！”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也没有多说什么。 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很是丰盛。 而且，色香味俱全，饶是郑谦也不得不佩服阮轻舟的厨艺。 还是和之前一样。 阮轻舟躺在沙发上，拉起睡裙下摆。 郑谦心无旁骛的施针。 忽然，他目光往上一瞥。 心头像是漏掉了一拍似的。 这样才对嘛。 安全裤是防小人的，我这个正人君子，防个啥？ 不由的。 郑谦又多瞄了几眼。 原本正躺着的阮轻舟，忽然起身去拿手机。 “阮局长，你别动，会乱针的……” 阮轻舟道，“我就拿手机在网上买几条安全裤，之前的洗了没干，差点让一些人钻了空子！” 郑谦一头黑线。 敢情，今儿是因为安全裤没干的啊？ 郑谦施针完毕，就离开了阮轻舟的家。 第二天一早。 郑谦刚起床。 就看到了门口放着的蓝胖子保温桶。 里面是香甜的鱼茸粥。 郑谦吃完后，就径直去了招商局。 才刚到。 阮轻舟就走了出来，一抬手，便见车钥匙朝着郑谦扔了过去。 “开车吧，去海明商业会场！” 郑谦应了一声，开走了招商局的一辆别克商务车。 很快，两人就到了。 阮轻舟把手上的资料塞到了郑谦的怀里，“趁着这会儿还有时间，你先看看这些资料，这次招商交流会，最主要的投资商是富顺实业的掌舵人祁富宏祁总，他手里带着足足五个大项目！” “涉及建筑，餐饮，娱乐以及金融和医疗等方面，是我们这次重点接触的对象，你把他的资料给我好好记住了！” “因为这次盯着祁富宏手里投资项目的人，可不仅仅是我们海明市，就连黄永市招商局的丁局长，也亲自带人过来了！” “以及通泉市，还有南云市，都有人过来，目标全都是祁富宏手里的项目……” 听着阮轻舟的话，郑谦却有些愣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局长，你刚刚说，这次招商交流会的最主要的项目，就是富顺实业的祁总手里的？”郑谦问道。 阮轻舟脚步一顿，“怎么？你以为这个很简单？” 郑谦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 “这样说吧！”阮轻舟抬手拢了拢耳边散落下来的秀发，“出发前，邵副市长给我打了电话，能从祁总手里谈下来一个项目，就算我们今天大获全胜！” 见郑谦的脸色还是古怪。 阮轻舟继续道，“祁总和其他的投资商不一样，他对许多事情都十分挑剔，一些细节没处理好，他都不会考虑你的，所以，我们务必不能出差错，你手上的这些资料……” 郑谦忽然道，“阮局长，我能插一嘴吗？” 阮轻舟秀眉微微蹙起，但还是道，“能！” 郑谦道，“我是说，如果我们今天，代表海明市招商局，能把祁总手上的五个项目，全都谈下来呢？” 阮轻舟白了一眼郑谦，“现在白天呢，没事儿别做梦！” 说着，阮轻舟就要走。 郑谦急忙快步上前拦住，“阮局长，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有办法找祁总谈下五个项目呢？” 阮轻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郑谦，忽然道，“那就按照你刚刚说的办！” 说完。 阮轻舟头也不回的径直进去了会场。 剩下郑谦愣在了原地。 按照我刚刚说的办？ 我刚刚说啥了？ 等等…… 郑谦忽然像是明白了过来。 “阮局长，我能插一嘴吗？” “能！” 第303章 招商交流会 海明商业会场，坐落在海明市CBD中心。 郑谦跟在阮轻舟的身后，顺利的进入了会场，里面的人很多。 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郑谦背后传来。 “这不是郑局长吗？” 郑谦一愣，扭头看去，也笑了起来，“老肖！” 来人是肖德源，郑谦之前在党校科级干部培训班进修的时候认识的同学。 当时郑谦的室友是吴成海，但吴成海跟肖德源，以及邵波的关系不错，所以，当时四人就这么认识了。 后面，因为翟向天坑郑谦，也是肖德源意外路过翟向天的宿舍门口，才听了过去，然后急忙和吴成海，邵波三人合计，给沈知夏打过去了电话求助的。 只不过，后面的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邵波，吴成海和肖德源三人的预期。 郑谦竟是直接带着校长钱伯源亲自处置了翟向天。 党校后面的日子，郑谦跟三人也是关系不错，毕业的时候，三人还好好的聚了一次。 说以后有机会再聚。 这一晃，当初都过去了几个月了。 郑谦的新任命下来，到了海明市招商局当副局长。 当初他们四人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淡了不少。 郑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肖德源！ “哈哈，还真是你啊！”肖德源笑着上前，很是亲近的拍在郑谦的肩膀上。 郑谦一边笑着寒暄，一边看向旁边的阮轻舟，给介绍了起来。 “阮局长，这是我之前在党校的同学，肖德源，老肖之前是黄永市甘梅县招商局的局长，现在……” 说着，郑谦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对了，老肖，我听说你现在已经不在甘梅县了，你被调到哪儿去了？我还没问你呢！” 肖德源主动开口道，“我现在到了市里面！” 说着，肖德源冲着阮轻舟伸出手去，“你好，我现在是黄永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阮轻舟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就是郑谦也愣了一下。 要知道，他才刚刚从黄永市招商局的手里，抢走了天源养殖场的投资啊。 为此，黄永市招商局的丁永珍局长，还打电话过来找过阮轻舟。 当然，结果是被阮轻舟直接怼了回去。 但同样的。 郑谦也跟黄永市招商局结下了梁子。 郑谦自己也没想到，昔日的党校同学，竟然成了黄永市的副局长了！ 见郑谦和阮轻舟的脸色古怪，肖德源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老郑，我脸上有花吗？” 郑谦急忙摇头，“没有！” “那你们……”肖德源疑惑道，“对了，老郑，你现在也不在泾江县卫生局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去南云市卫生局了？” 郑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也就在这时。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背着手，气势不善的走了过来。 肖德源一见到对方，立刻走了上去，主动打招呼道，“丁局长！” 大背头中年人，正是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 丁永珍的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扫了一眼郑谦和阮轻舟，然后才看向肖德源，“怎么？你们认识？” 肖德源不明所以，笑着道，“丁局长，这个……是我之前在党校进修培训班的同学，他叫郑谦……” “哼！” 丁永珍的脸色一沉，直接打断肖德源的话，“肖副局长，那你可还知道，他现在就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前些天，让我们黄永市招商局颜面扫地的天源养殖场违约事件，他郑谦，就是罪魁祸首？” “啊？” 肖德源脸色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肖德源入职黄永市招商局并不久，而且，入职之后，前段时间为了跟一个大投资商，他出差去了外地半个月。 就在昨天才刚赶回来。 因为跟进的那个大投资商很是顺利，让局长丁永珍非常满意，所以今天的招商交流会，也带上了肖德源。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肖德源回来后，只是听说，黄永市原本已经签约下来的天源养殖场，居然被海明市招商局给撬走了。 还说是一个海明市姓郑的副局长，叫郑谦。 当时肖德源虽然也听到过这些消息，但他压根也没想到，这个郑谦，就是他在党校认识的郑谦啊！ 其实，也不怨肖德源。 郑谦之前是泾江县卫生局的。 就算是要晋升，也只会想到去市一级的卫生系统。 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去招商局呢？ 肖德源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瞬间坐蜡了。 一边是老同学，老朋友，一边可是上司啊！ 丁永珍冷笑一声，目光扫了一眼肖德源，“肖副局长，你可真是有个好同学啊，真是厉害啊！” 说完。 丁永珍一甩手，转身离开了。 剩下肖德源彻底的呆滞在了原地。 阮轻舟则是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郑谦，然后抬脚也朝着会场里面走去。 郑谦挠了挠头，走到肖德源面前。 “老肖，对不住了，我之前也不知道你在黄永市招商局，而且，天源养殖场的这事儿吧……”郑谦开口解释。 肖德源却是豪爽的一摆手。 “老郑，你跟我之间还需要解释那么多吗？拉投资商这事儿，本就是谁有本事谁行的！” 肖德源笑着道，“而且，我也听说过了，天源养殖场这事儿里面还夹杂着案子呢，要是我早知道那个郑副局长就是你，我都要去劝刘天源把投资落到你们海明市，替你解围呢！” 郑谦当然知道肖德源这是说笑的。 他身为黄永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如果去劝说投资商违约改投其他地方的话，这可是官场大忌。 这让上面的领导怎么想？ 以后，肖德源的仕途之路，算是彻底的堵死了。 但郑谦见肖德源肯这么说，起码也证明，肖德源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看待的。 郑谦拍了拍肖德源的肩膀，“这样吧，老肖，天源养殖场这事儿，说起来，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们黄永市，你这回去也没法跟你们丁局长交代！” 说着。 郑谦扭头看了看招商交流会的会场。 “老肖，你们这次来也是盯着富顺实业的祁总手头上的几个项目来的吧？”郑谦问道。 肖德源没有丝毫隐瞒，“是啊，市里面下了命令，富顺实业祁总手头上的一个金融投资项目，跟我们黄永市目前的发展规划很是契合！” “所以，出发前，我们市委书记把我和丁局长都喊了过去，交代务必拿下这个金融项目投资，至于其他的项目，则是尽力！” 郑谦点头，直接道，“老肖，原本祁总手头上的五个项目，我们海明市已经预定了，但是谁让你是我郑谦的朋友呢，这样吧，祁总手头上的金融投资项目，我就让给你们黄永市了！” “另外，祁总手头上的一个餐饮投资项目，我也让给你们黄永市了，我们海明市啊，只要建筑，娱乐和医疗三个项目投资就行了！” “这样，你拿了金融和餐饮这两个大投资项目回去，也好交差，算是我郑谦弥补之前天源养殖场违约事件对你们黄永市造成的损害了，怎么样？” 郑谦扭头看向肖德源。 只见肖德源跟傻子一样愣在了当场。 郑谦笑了，“老肖，不用这么激动，我们都是朋友，让给你们两个项目而已，小意思，我……” 不等郑谦说完，肖德源就伸手摸了摸郑谦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是，老郑，你这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肖德源皱眉。 郑谦打开肖德源的手，“老肖，我跟你说，我认真的啊，我没说胡话！” 肖德源笑了，“老郑，好，我信你！” 但是肖德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面的神色却满是‘你还能再离谱点吗’。 紧接着，肖德源继续道，“老郑，那个……我跟你请教一下，我有一个朋友，得了幻想症，也没有发烧，他幻想自己啥事儿都能办成，你能给开一副药吗？” “去！” 郑谦哪能不知道肖德源这是在说他？ 但他也懒得解释，“老肖，你就回去等着吧，祁总手上的餐饮和金融的投资项目，肯定会落在你们黄永市的头上的，至于其他的三个项目，我们海明市包圆了！” 肖德源笑了，“行了，老郑，天源养殖场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了，我跟你是同学关系，他丁局长，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不必这样！” 肖德源只当是郑谦担心丁永珍撞见了他和郑谦的关系，回去给他穿小鞋，所以才会用祁富宏手头上的两个投资项目作为功劳，让他回去好交差的。 但他祁富宏是什么样的人，肖德源还不清楚吗？ 他的投资方案，又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郑谦说的这些，完全是天方夜谭！ 就在郑谦跟肖德源说着的时候。 他们旁边走过去一个穿着西装，两鬓微微有些斑白的中年人。 中年人顿住脚步，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嘲笑之色，然后看向郑谦。 “郑副局长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没想到李书记都离开海西省了，你还能够如此厉害，竟是口出狂言，连富顺实业祁总的投资都能够左右！” “还大言不惭的说你们海明市分三个，黄永市分两个，你以为你是谁啊？” 中年人说完，脚步不停，抬脚就朝着会场里面走去。 郑谦站着没动，肖德源却忍不了。 “你谁啊？我朋友跟我说话，碍着你什么了？关你屁事啊？”肖德源指着那中年人骂了起来。 中年人摇头冷笑，压根就不理会肖德源。 肖德源怒了，想要上去理论，却被郑谦给拉住了。 “不是……老郑，你不是这样的性格啊，之前在党校的时候，他翟向天针对你，结果直接被你弄得第一天就开除了！” “可现在，刚刚那家伙，都在指着你的鼻子骂了，你怎么还能忍呢？”肖德源不解的道。 郑谦看向肖德源，“你知道他是谁吗？” 肖德源摇头，“管他是谁？骂人也得讲个道理吧？我们在这聊天，关他屁事？上来就逼逼赖赖的！” “他叫卢远明，是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 郑谦直接道，“也是南云市市长杨善源的亲信！” 肖德源瞬间愣住了。 之前在党校的时候，他就听说了郑谦和南云市市长杨善源之间的摩擦。 没想到，这会儿却是亲眼见识到了。 郑谦很快一笑，“老肖，你说得对，我郑谦可不是一个谁都能欺负的人，卢远明会为他刚刚的这番话付出惨痛代价的！” 说完。 郑谦直接跟肖德源告辞，转身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第304章 有点亏，但可以 会场里面。 卢远明和他的秘书一起落座。 秘书名叫张树山，是卢远明一手提拔和培养起来的心腹。 卢远明和郑谦之间，虽然没有直接过节，但是却也产生过一些摩擦。 当初，南云市招商局就接触过港岛大亨萧江和，希望能够拉来投资。 而彼时。 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和市长杨善源双方角力。 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卢远明是杨善源的人，而招商局的副局长刘金文，则是李征的人。 在南云市招商局接待萧江和的时候，因为招商局的一二把手，也就是卢远明和刘金文不和，导致萧江和一怒之下，甩手就走了。 而后面，是郑谦用萧卿然的玉佩，交给了李征。 李征让刘金文带着玉佩去见到了萧江和，从而挽留住了萧江和的投资。 而这份功绩，最后也记在了招商局的刘金文头上。 当时卢远明气得三天都没吃下饭，心里不知道把郑谦骂了多少遍。 直到后面李征被调走，刘金文也去了外地，他才缓过来。 不然，刘金文大有取代他，成为南云市招商局一把手的趋势。 “卢局长，那个姓郑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从政一年多，竟然已经到了副处了！” 张树山忽然凑了过来，酸溜溜的开口。 他已经进入体制内快十年了，也是前些年，抱住了卢远明的大腿，他才有了而今的成就。 不然，他到现在都还是下面县里面招商局的一个普通办事员罢了。 卢远明冷哼一声，“小张，别羡慕那姓郑的，实话告诉你吧，那姓郑的往后的路，长不了！” “卢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张树山知道郑谦得罪过杨善源，但现在，郑谦已经调动到了海明市了。 就算杨善源是南云市的市长，他的手，也伸不到海明市来收拾郑谦吧？ 卢远明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 他没有回答张树山的话，反而问道，“小张，刚刚那姓郑的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张树山点了点头，“听到了，他说，富顺实业祁总手头上的五个投资项目，他们海明市招商局预定了三个，剩下两个给黄永市……” “哼，我实话告诉你吧，海明市要是能得到祁总手头上的一个项目，我卢远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卢远明道。 说着，卢远明压低声音看着张树山，“小张，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在来海明市的这场招商交流会之前，也就是昨天下班的时候，杨市长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 张树山竖起耳朵听着。 卢远明道，“我去市政府见了杨市长，他告诉我，他那边早就已经派人跟富顺实业的高层接触过了，到时候富顺实业涉及建筑，餐饮以及金融三个项目，肯定会落在我们南云市！” “至于其他的两个项目，我们南云市也有着比较大的争取优势！” 卢远明接着道，“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的，其实，富顺实业的投资，早就已经定下了，那姓郑的，刚刚却如此大言不惭，说他海明市三个，黄永市分两个！” “我呸，他以为他是谁啊？”卢远明冷哼一声，“小张，你觉得，像是那姓郑的那种不沉稳，满嘴大话的人，在体制上能走得远吗？” 张树山这才恍然。 敢情卢远明说的是这个啊！ 不过，张树山也高兴了起来。 卢远明刚刚都说了，今天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而到时候，富顺实业的三个投资，这可实打实的功劳业绩啊，到时候，肯定就算在了卢远明的头上。 而他作为卢远明的秘书，好处自然少不了。 想到这里，张树山的嘴角都不由的翘起了几分。 …… 与此同时。 肖德源也回去了会场坐下。 旁边的丁永珍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肖德源，“肖副局长，跟你的老同学叙旧完了？” 肖德源知道，丁永珍还在怪天源养殖场违约的事儿。 但说起来，也是郑谦没做好。 他也不好辩解。 “丁局长，你放心，天源养殖场的损失，我一定会在后续的工作中弥补过来的！” 肖德源这也算是表态了。 郑谦是他的朋友和同学，郑谦给黄永市造成的损失，他来弥补。 当然。 肖德源肯定是没有把郑谦先前说，用祁富宏手头上的金融和餐饮两个投资项目，来抵扣天源养殖场违约带来的损失。 毕竟，这种事儿，连肖德源自己都不信郑谦有能力去左右祁富宏的决策。 更别说是丁永珍了。 真要说了出来，也只会当场闹出笑话来。 “弥补？你怎么弥补？”丁永珍听到肖德源的话，竟是处处在维护郑谦，不由的也是勃然大怒起来。 丁永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肖德源。 “肖副局长，麻烦你搞清楚，你现在是黄永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你这么喜欢替海明市开脱，要不赶明儿，我去给市委那边给你申请一下，把你给调动到海明市去吧？” 肖德源满脸苦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招商交流会此刻正式开始了，丁永珍这才作罢，暂时放过了肖德源，没有继续训斥，但也没有给好脸色肖德源。 …… 此刻，会场的卫生间里。 郑谦拨通了谢新科的电话。 “谢秘书，我想请祁总帮我个忙！”郑谦直接开门见山。 谢新科客气的道，“郑副局长，您说！” “祁总今天在招商交流会上的五个投资项目，我全都要！”郑谦直言道。 那头的谢新科顿了顿，然后笑着道，“哈哈，郑副局长，你可算是开这个口了！” “啥意思？”郑谦愣了一下。 谢新科道，“其实吧，郑副局长，当初祁总失眠的问题，请你帮忙解决，他最初跟我说，给你的报酬，就是这五个投资项目，全都落在海明市的！” “但后来，你压根不提，祁总也只好装在了肚子里面！” 郑谦一下子傻眼了。 敢情，这五个投资项目，一早就是自己的了？ 只因为自己没提，祁富宏也不好主动说，就这么误会了？ 谢新科继续笑着，“郑副局长，不然你以为祁总会没事儿，专程来一趟海明市吗？” “就这次的招商交流会，也是举办方托人托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祁总的！” 郑谦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哦，对了，郑副局长，忘记跟你说了，惦记着祁总手头上的这五个投资项目的人，可不少呢！”谢新科道。 “就昨天，南云市的市长杨善源，便亲自找到了富顺实业的孙副总，商洽了建筑，餐饮和金融三个投资项目！” “今天啊，如果不是你的这通电话打的及时，这三个项目，祁总都已经准备要去跟南云市合作了！” “啥？” 郑谦心头一阵暗暗庆幸，幸好打了这个电话。 不然，真要让卢远明看笑话了！ 自己这边大言不惭的分配了祁富宏的五个投资项目，转眼，南云市的卢远明一下子分到了三个。 郑谦的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谢秘书，你替我谢谢祁总，这次的五个投资项目，一个都别给南云市的！” “另外……” 郑谦道，“我们海明市，就只要建筑，娱乐和医疗三个投资项目，剩下餐饮和金融两个投资项目，我希望祁总能够考虑一下黄永市！” 说完。 郑谦补充道，“谢秘书，也请祁总放心，这些项目落地，不论是我们海明市还是黄永市，我们都将以最大的优惠力度去跟进，绝对不会疏忽怠慢！” 这时。 电话那头传来了祁富宏笑呵呵的声音。 “郑副局长啊，别人我祁富宏信不过，至于你，我还信不过吗？有你的这句话，这五个投资项目，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祁富宏直接下了结论。 郑谦满脸喜色，“那就多谢祁总了！” “呵呵！”祁富宏笑着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郑谦来到会场，走到了阮轻舟身旁坐下，招商交流会已经开始了。 举办方已经开始上台致辞，会场的气氛也起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阮轻舟忽然扭头看着郑谦。 郑谦自己都愣了一下。 阮局长，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啊？ 之前的她，高冷宛若冰雕似的。 就连跟她说话，都惜字如金，从不肯多说。 可怎么现在，却主动问起自己了？ 当然。 郑谦是知道原因的。 阮轻舟的病，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好了很多！ “哦，刚刚给祁总打了个电话，原本是可以拿下富顺实业的五个项目给我们海明市的，最后看黄永市可怜，再加上，天源养殖场那事儿，的确对不住他们，所以就让祁总分两个给他们了！” 郑谦一屁股挨着阮轻舟坐了下来，坦诚道。 但这话，落在阮轻舟的耳朵里面后，牛皮简直都要吹炸了。 只见阮轻舟眼皮一挑，美眸盯着郑谦，“郑副局长，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秦始皇转世，让祁总给你打一个亿，你去挖开皇陵，带领兵马俑大军，横扫天下后，封他做护国大将军呢？” 郑谦摸了摸鼻子，“……可阮局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就像是开玩笑吗？”阮轻舟反问道。 郑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这时。 阮轻舟忽然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显示的正在通话状态。 备注是邵副市长！ “邵副市长找你，刚刚给你电话没打通！”阮轻舟递了过来。 郑谦刚刚在给谢新科打电话，邵冠开的电话自然没能打通。 他顺手接了过来，刚放到耳边，就听到邵冠开的声音传来。 “郑副局长，我也觉得，阮局长刚刚说的，比你先前说的，还要靠谱不少！” 郑谦，“……” “咳咳！” 邵冠开清了清嗓子，“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打这个电话呢，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下，能争取祁总手头上的一个项目落地，我就去市委市政府那边给你和阮局长请功！” “那要是三个呢？”郑谦问道。 邵冠开提高了嗓门，“怎么？郑副局长，你还没玩了是吧？” “我说真的！”郑谦重复了一句。 邵冠开的火气也被激起来，直接冲着电话嚷道，“姓郑的，你今天要是真的能拿下祁总手头上的三个投资项目，我邵冠开喊你一声哥！可以了吧？” 郑谦想了想，“有点亏，但可以！” 那头的邵冠开听到郑谦的话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还有点亏？他哪儿亏了？ 他腰子亏了吧！ 邵冠开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305章 三个投资项目落定 随着招商交流会的正式开始。 不少人，都朝着前面的高台望去。 这次的招商交流会，主办方别出心裁，采用了类似招标拍卖的方式。 让各个市的招商局，给出优惠条件，而最后的选择权，则是放在了企业的手里。 各个企业，可以根据自己公司的实际情况，而选择相应的市招商局，然后与之签约。 比如，物流公司，自然更倾向于选择交通便利的市区投资，这样一来，也可以大大的提高自己的运输效率。 一些专注工业的公司，自然也会选择重视工业发展，有工业底子的市区作为首选签约对象。 当然，工业也分为轻工业和重工业，这其中的区别，大家也会做相应的区分。 就在郑谦和邵冠开的电话刚刚挂断的时候。 前面的台上，随着主办方的主持人的报幕，一个手上戴着一条和田籽玉手链的中年人走了上来。 旁边的阮轻舟知道郑谦刚来海明市，对于各个企业家了解的不多，便主动解释起来。 “这位是九峰建筑公司的老总杜九峰，在海明市，他的建筑公司规模不小，而且，他早些年，就已经布局外围，从海明市走了出去，这次参加招商交流会，显然也是想把九峰建筑公司的规模，再度扩大一些！” 郑谦微微颔首。 同时，台上的杜九峰也缓缓拿起了一个标牌，上面清楚的写着南云市！ 招商交流会举办方的主持人立刻上前，笑吟吟的道，“恭喜杜总，恭喜南云市招商局！” 前排座位上。 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卢远明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起身上台，跟杜九峰一握手。 “杜总，你的九峰建筑来我们南云市啊，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必定也会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实现双赢！” 杜九峰同样笑着跟卢远明一握，“卢局长，今后还得多仰仗你们了！” 很快，第一个招商投资，就这样落定了。 后面举办方的主持人继续上台，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的企业和公司负责人上台，宣布了和各个市区签约投资。 这其中，南云市似乎在这方面下了狠功夫，那些小企业的投资数量，直接达到了五个，总投资金额，也到了三千万！ 其次，便是通泉市也拉到了三个投资，黄永市拉到了一个。 而海明市，反倒是一个都没有！ 这让郑谦有些郁闷。 尽管他知道，后面还有祁富宏的三个大项目在等着自己，但前面的这些小项目，却一个都没有拉到，这脸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了。 郑谦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坐在前面的卢远明，不停的回头朝着自己看来。 只是。 那眼神之中嘲弄的意思，别提有多明显了。 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郑谦敢保证，卢远明和他的秘书张树山，肯定早就笑出声了。 不仅是卢远明。 就连旁边不远的黄永市的局长丁永珍，此刻脸色比起之前也好看了不少。 毕竟。 能够看到撬了自己黄永市墙角的海明市招商局吃瘪，特别是始作俑者郑谦倒霉，那他简直不知道多开心。 可以说。 看到郑谦拉不到投资，要比他自己成功拉到了投资，还要高兴不知道多少倍。 而肖德源，则是替郑谦担忧了起来。 这次招商交流会可是很重要的。 如果郑谦他们这次连一个小项目都没拉回去，到时候海明市的市领导的脸往哪儿放？ 届时。 惩罚必定会落在郑谦和阮轻舟身上了。 肖德源不由的在心里替郑谦捏了一把汗。 但此刻，反观当事人郑谦，脸色却平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旁边的阮轻舟扭头看了一眼郑谦，出声道，“郑副局长，现在知道上次你打人视频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了吧？” 郑谦摸了摸鼻子。 他哪能不知道啊？ 尽管上次爆火网络的打人视频事件，最终以天源养殖场违约，转投海明市而结局。 但是这件事儿的影响已经发生了。 但凡那些投资商有相似的选择，他们都不会去选择海明市。 这也是那些小企业的投资选择下来，海明市直接剃光头的主要原因。 阮轻舟倒也没有在这事儿上抱怨郑谦，而是自语道，“希望接下来，富顺实业的祁总，眼界能够开阔一点，不像其他人一样，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我们海明市！” “只要能从祁总手上拿到一个投资项目，我们也能回去交差了！” 郑谦闻言，起来坐直了身体，纠正阮轻舟的话道，“阮局长，不是一个，是三个！” 阮轻舟直接瞪了一眼郑谦。 吓得郑谦一缩脖子，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也是在这时。 举办方的主持人再度登台。 她满脸笑容的看着台下众人，嘴里道，“接下来，便是富顺实业带来的五个投资项目的归属了，相信在座的各位，基本上有着九成以上的人，是冲着富顺实业的这五个投资项目来的吧？” “毕竟，真要算起来，富顺实业的这五个投资项目，总价值可是达到了十个亿，平均下来，每个项目的投资，都能够达到两个亿！” 郑谦坐在台下，忍不住咂舌道，“祁总还真是大手笔啊，先前折腾了那么久的招商交流会，那十多个小公司的招商引资的总金额，都不到两个亿，连祁总手上的一个项目都比不了！” “也难怪了，不仅是我们海明市，黄永市和南云市，以及通泉市等等，估计都在盯着祁总手头上的那些项目呢！” 台上的主持人忽然后退一步，“接下来，就有请祁总和他的秘书一起上台，为我们揭晓，富顺实业的五个项目的投资归属！” “哗啦啦！” 随着祁富宏和谢新科登台。 台下不少的人，都给面子的鼓掌起来。 毕竟。 大家可都是招商局的。 对于招商局而言，这些大企业家，可都是业绩啊。 与之打好关系，能够拉来投资，这可直接关系着仕途的晋升啊。 祁富宏满面红光，笑呵呵的看着众人，抬手虚压几下。 然后才走到了话筒跟前，“首先，感谢诸位领导，对我们富顺实业的看重，在我们富顺实业决定参与这次招商交流会开始，我们就已经收到了不下十多个市招商局的邀请了！” “本着对你们负责，也对富顺实业负责的态度，我最终给我即将落定的五个投资项目，筛选出了合适的投资归属！” 随着祁富宏的话音落下。 台下无数的人，都不由的竖起了耳朵。 这次招商交流会的重头戏，即将要揭开大幕了。 前方。 卢远明靠在座椅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他丝毫不担心，早就胸有成竹。 富顺实业的三个投资项目，早就划分给了南云市，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心里这般想着。 卢远明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郑谦。 见郑谦还一脸淡定，丝毫不担心的模样，他差点笑了出来。 “这姓郑的，别的不行，这养气的功夫，还真是厉害，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坐得住！”卢远明摇了摇头。 “富顺实业旗下的富明建筑投资选择的是……海明市！” 高台之上，祁富宏略显苍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开，在会场四周激荡。 坐在前面，原本还一副优哉游哉模样的卢远明听到后，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什么情况？海明市……那姓郑的，这是走了狗屎运吧？他们今天原本都要剃光头的，怎么能从祁总这里分到一个投资项目呢？” 卢远明眼神中，满是古怪和不甘。 但很快，他便是自我安慰似的道，“哼，算你姓郑的运气好，走了狗屎运才得到了祁总的一个投资项目，但接下来你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祁总接下来的三个项目，必定是我们南云市的了……” 与此同时。 在郑谦和阮轻舟旁边不远处。 黄永市的丁永珍也是眉头皱起，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只有肖德源听到这里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海明市哪怕是只拉到了祁富宏的一个项目投资，此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坐在郑谦旁边的阮轻舟，听到祁富宏的话后，俏脸陡然一变。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朝着前面祁富宏看去，而是扭头盯着郑谦。 因为。 阮轻舟知道，海明市招商局跟富顺实业接触的投资项目，其实是医疗。 可现在，祁富宏却连海明市压根就没有接触的建筑项目，落了下来。 这说明了什么？ 郑谦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阮局长，三个，就绝对是三个！” 不等阮轻舟开口。 高台之上的祁富宏又接着道，“富顺实业旗下的富源医疗，以及富星娱乐两个项目，投资落定在……南云市！” 哗啦！ 随着祁富宏这句话的落下，会场都差点炸了。 特别是，卢远明此刻的脸色表情，简直就像是吃了一斤屎一样难看。 祁富宏总共就只有五个项目。 这一下子，就划分了三个给海明市。 他们南云市，不是杨市长早就打过招呼了吗？ 可现在，富顺实业的祁富宏，竟然打了杨市长的脸，公然放他鸽子？ “这……”卢远明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祁富宏和谢新科。 旁边的秘书张树山的手也在哆嗦了起来。 “卢局长，这……这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是不是杨市长没沟通好，中间出了岔子啊？” 卢远明抬脚踹在张树山的身上，“你他妈问我，我问谁去啊？你真想知道答案，你就自己给杨市长打电话去问！” 张树山脖子一缩。 这会儿给杨善源打电话告知实情，不是自己找骂吗？ 祁富宏目光扫视场中，在卢远明的身上停留了一秒。 也是这一秒。 不由的让卢远明生出了一丝错觉。 “难道……祁总准备把剩下的餐饮和金融两个投资项目，落在南云市吗？” 想到这里。 卢远明不由的心中一振，自语道，“还是有机会的啊，能够拿下剩下的餐饮和金融两个项目，虽然不是一开始说的三个，但这……也足够我回去交差了！” “富正金融和富阳餐饮两个投资项目归属为……黄永市！” 随着祁富宏的话音传开。 卢远明原本心头好不容易升起来一丝希望小火苗，瞬间被熄灭。 他整个人，也像是脱力了似的，瞬间跌坐在了椅子上。 真是没想到……竟然……竟然被那姓郑的说准了，富顺实业的五个投资项目，最终，海明市分三个项目，黄永市分两个！ 可那姓郑的，他怎么做到的啊？ 竟然能够让祁富宏不惜耍了杨善源市长一顿，也要按照他的分配去投资？ 卢远明恐怕想破头，也不可能明白这一切真正的缘由所在！ 第306章 丁局长成儿子了？ 场中。 除了卢远明对这一切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外。 还有黄永市的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以及副局长肖德源。 随着祁富宏宣布的话音落下，两人瞬间就呆滞在了座位上。 特别是丁永珍，嘴里不停的喃喃，“真的……真的拉来了富顺实业的投资？除了金融项目之外，还有餐饮项目也落实了？” 而旁边的肖德源。 却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了郑谦。 之前他不信郑谦所说。 但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因为这个结果，就跟郑谦最开始说的，完全一样啊！ 海明市分三个，黄永市分两个。 而且，郑谦之前就跟肖德源说过，会把餐饮和金融两个项目投资，分给黄永市。 这一切，都是真的！ 肖德源看向郑谦的时候。 郑谦也冲着肖德源笑了笑。 肖德源苦笑一声，“这个老郑……藏得够深啊，竟然连富顺实业的祁总都有这么深的交情！” 看到旁边丁永珍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模样，肖德源直接把祁富宏之所以会划分两个项目来黄永市，完全是郑谦在背后操作的事儿，说了出来。 但不等肖德源说完，丁永珍便是冲着他破口大骂了起来。 “肖德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丁永珍直接变脸，“肖德源，你身为黄永市的公务员，竟然三番两次的为一个坑了我们黄永市利益的人讲话！” “甚至不惜为了他，睁眼说瞎话，说我们黄永市能够得到富顺实业的两个项目投资，是他郑谦的功劳？” “我呸！” 丁永珍直接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粘痰，“我告诉你，肖德源，我们黄永市得到的富顺实业的两个投资项目，真要是和那姓郑的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丁永珍愿意跪下来，对他喊爹！” 肖德源苦着脸解释道，“丁局长，尽管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现在的结果，就如郑谦半个小时前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巧合！” 丁永珍冷哼一声，“富顺实业的祁总能够把餐饮和金融两个投资项目落实在我们黄永市，那是我们黄永市的领导们的功劳！” “是他们的英明决策，让我们黄永市飞速发展，经济增长，人民安居乐业，也让富顺实业的祁总成功看到了我们黄永市的投资潜力，然后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两个投资项目的落实，这一切，和他姓郑的，没有一点关系！” 说着，他严厉的盯着肖德源，“肖副局长，我再次警告你，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属于严重违纪，等这次招商交流会结束后，我一定会去市里面，向市领导如实的反应此次的情况！” 肖德源一脸无奈，只好闭嘴。 但这时。 旁边听到了整个过程的郑谦，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大步走了过来。 “丁局长，好处你拿了也就算了，怎么？肖副局长说实话，你就不乐意听了？” 郑谦丝毫不怵，直接盯着丁永珍，“我实话告诉你吧，丁局长，原本祁总的这五个投资项目，我准备都落在我们海明市的！” “但是我跟肖副局长的关系好，我才给祁总打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分了两个投资项目，去了你们黄永市！” “你们黄永市招商局，今天能拿到祁总手头上的两个投资项目，那全是沾了肖副局长的光，你还在这里骂他？” “姓郑的，你少在这里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样，你能左右祁总的决定？我呸！” 丁永珍冷笑着开口。 说着，丁永珍忽然心生一计。 “姓郑的，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你让祁总分了两个投资项目到了我们黄永市，那你可敢跟我一起去面见祁总，把这事儿好好的，当着祁总的面论一论？” 丁永珍心头暗笑，早就吃准了郑谦不敢答应，这样一来，他自然也就可以说，郑谦是在吹牛了。 不过。 郑谦如果答应了，那也是中了他的计。 丁永珍不可能相信郑谦能够左右祁富宏的决定的，郑谦这么说，肯定是满嘴跑火车。 到时候如果一起去面见祁富宏，只要丁永珍如实的把这一切说出来。 到时候，以祁富宏的为人，肯定会对郑谦，乃至对整个海明市都产生不好的印象。 而相反。 对于他丁永珍，则是揭露郑谦用祁富宏的名头诓人有功。 一个有功，一个有过。 说不定。 最后祁富宏一怒之下，还能够取消海明市的三个投资项目，转而改投他们黄永市呢！ 到时候。 丁永珍回去之后，也好给市领导交差，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这里，丁永珍心头一阵乐呵，嘴里不由的催促道，“怎么？姓郑的，你敢满嘴跑火车，却没胆子去当着祁总的面说啊？” 郑谦一看丁永珍，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但郑谦也不怕。 “好啊，去就去！” 丁永珍差点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好，那就去！” 说着。 丁永珍便带着肖德源，以及郑谦，径直去找祁富宏了。 阮轻舟有些放心不下。 尽管她现在也还处于震惊之中，但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丁永珍过来的时候，祁富宏和谢新科正好宣布完了，准备离开。 “祁总，且慢！” 丁永珍急忙喊道。 祁富宏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 台下参与这次招商交流会的其他招商局的同志们，也好奇的看着高台。 不知道丁永珍这会儿带着人找上去是干什么。 “丁局长，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吗？”祁富宏面色平静的开口。 丁永珍急忙上前，“是这样的，祁总，刚刚海明市的郑副局长跟我说，您之所以把餐饮和金融两个项目投资在我们黄永市，不是看中了黄永市的发展潜力，而是因为郑副局长给您打了个电话才决定的！” “呵呵！” 丁永珍笑了笑，“祁总，你当初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富顺实业这个百亿王国，这是何等的壮举啊？” “而今，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竟然妄想借助你的名头吹嘘自己，他也不想想，以祁总您眼界，何须让他姓郑的来替你做决定，左右你的选择啊？不过，幸好被我识破了，我特地带他来见你了！” 说着，丁永珍指了指一旁的郑谦。 祁富宏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中有些好笑。 郑谦则是略显无奈的看着，一声不吭，也不替自己辩解。 旁边肖德源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后面跟来的阮轻舟，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甚至是，高台下面的其他的招商局的人，也不由的一个个的将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片刻。 祁富宏开口了，他目光平静的看着丁永珍。 “丁局长，海明市郑谦副局长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丁永珍笑着道，“我就说嘛，祁总，你一定要……” 等等！ 丁永珍话说一半，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 祁富宏竟然亲口说，郑谦先前说的都是真的？ 富顺实业的五个项目，是郑谦划分了两个给黄永市的？ 他竟然真的能够左右祁富宏的决定？ 这…… 丁永珍感觉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差点就炸了。 “这怎么可能啊……” 肖德源原本就提起来的一颗心，此刻听到了祁富宏嘴里亲口说出的答案后，终于放了回去。 同时。 后面的阮轻舟，脚步一顿，目光复杂而怪异的盯着郑谦的背影。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竟是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这郑谦，明明早就跟祁富宏认识，可他却故意不说？ 同一时间。 台下众人，无一不是恍然。 敢情祁富宏早就跟郑谦认识啊，难怪海明市一下子得到了三个项目，竟是连黄永市也分到了两个。 那丁永珍，沾了肖德源的光不说，却还要反过来，想要当着祁富宏的面，去拆穿郑谦。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南云市招商局的卢远明看到这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又被这姓郑的给阴了！ 卢远明一甩手，也不等结束了，直接带着秘书张树山，匆匆离开了。 台上。 祁富宏看了一眼郑谦，然后看向丁永珍。 “丁局长，看来，你是对郑副局长特意交代我，分给你们黄永市的餐饮和金融两个投资项目，有些不乐意啊！”祁富宏开口。 “啊……”丁永珍这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连忙开口，“不，不，我很……” 只是。 不等丁永珍说完，祁富宏便是当即决定。 “这样吧，丁局长，鉴于你现在的情况，我很难放心的把餐饮和金融两个投资项目落实在你们黄永市！” “所以，我改主意了，不论是餐饮还是金融，两个投资项目，我全都改落海明市了！” 说完。 祁富宏笑着冲着郑谦伸出手去。 “郑副局长，我的这五个投资项目，可全都落在你们海明市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啊！” 郑谦哪能看不出来？ 祁富宏这是在替他教训丁永珍呢！ 当然。 郑谦也乐得见到这一幕。 他也笑着冲着祁富宏伸出手去，“祁总，你放心，我们海明市一定把你这五个投资项目，列为重点项目！” “哈哈，那就行！” 祁富宏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秘书谢新科离开了。 剩下丁永珍呆滞当场，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丁永珍啊丁永珍，你说你，得了两个投资项目，偷着乐就行了！ 你干嘛脑子让驴踢了似的，非拉着郑谦过来找祁总对质。 这下子好了。 到手的鸭子，却飞到了海明市的锅里！ 这回去黄永市后，自己怎么跟市领导交代啊？ 丁永珍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肖德源。 “老肖……你，你帮帮我，你跟郑副局长不是党校同学吗？你跟郑副局长说说，我这回信了，我信那两个项目是他分给我们黄永市的了！” “只要他把那两个项目还给我们黄永市，我不仅不再计较之前天源养殖场的事儿，我还……还感谢他，我请他吃饭，怎么样？肖副局长，你可是我们黄永市的干部，这件事儿你务必要办好！” 丁永珍抓着肖德源的肩膀，语气急促，还带着命令的口吻。 肖德源却是冷笑一声，挣脱丁永珍的手。 “丁局长，你难为我了！” 肖德源道，“我跟郑副局长只是党校同学，他帮了我一次，已经算是看在同学关系上，仁至义尽了！” “你还想让我再去求他帮忙，我又不是他儿子，可没这个脸再去了！” 说着，肖德源眼皮一夹，看了一眼丁永珍，“丁局长，你刚刚不还说，只要确认了我们黄永市的两个项目，是郑谦从祁总那争取来的，你要喊他为爹的吗？” “你这会儿去喊一声‘爹’，说不定，郑副局长看在‘儿子’的面上，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 “你……” 丁永珍听到这话后，脸色涨红，浑身发抖，指着肖德源，‘你’了半天，却最终一句连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反倒是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瞬间昏死倒地，引起招商交流会主办方的一阵骚动，不少工作人员闻讯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第307章 邵副市长喊郑哥了！ 郑谦和阮轻舟一起走出会场。 自始至终，阮轻舟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郑谦。 “你和祁总是不是早就认识了？”阮轻舟盯着郑谦。 郑谦也没否认，点了点头。 阮轻舟的眼角一跳，但还是按住了。 “所以，你来之前就口口声声说，这次能够拉到五个项目，也是因为这个？” 郑谦如实道，“其实，我跟祁总早就认识了，那会儿，我还是在白阳镇当镇长，当时云和县拉来投资，富顺实业要在云和县投资一座商业广场！” “当时，祁总微服私访，坐班车去了云和县，可结果路上突发中风，是我救了他！” 郑谦顿了顿，接着道，“还有这次，祁总前两天就来海明市了，他的身体健康出了点问题，也是我给解决的！” 说着，郑谦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之所以天源养殖场的刘天源，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我明明打了他，可他却不惜跟黄永市违约闹掰，也要投资我们海明市，这其中，也有祁总的功劳在里面！” 的确，如果不是祁富宏镇着，刘天源又怎会如此干脆的和黄永市闹掰？ 阮轻舟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你为什么不早说？” 郑谦一脸无奈，“阮局长，你也没问啊？” “我没问你就不会主动说吗？”阮轻舟反问。 郑谦哑然。 女人，无理取闹都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就在这时。 阮轻舟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邵冠开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了。 “阮局长，招商交流会已经结束了吧？我们海明市招商局这次拉到了几个项目啊？”邵冠开说着，言语之中满是希冀。 他刚刚在市委开完会，还没来得及去打听招商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便第一时间给阮轻舟打来的电话。 阮轻舟忽然看了一眼郑谦，然后对手机那头的邵冠开道，“你自己去问你哥！” 说着，阮轻舟就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郑谦的手里。 那头的邵冠开一头黑线，“我哥？我独生子，哪来的哥啊？” 也就在这时。 郑谦清嗓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咳咳，邵副市长，是我啊，你郑哥……不是，郑谦！” 邵冠开的脸色刚一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从阴变晴 “等等，郑谦，你不会要跟我说，你真的拉到了祁总手头上的三个项目吧？” 邵冠开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起来，“哈哈，你可真是我哥啊，郑谦，你知道吗？这次祁总的富顺实业投资，可是下了血本的，这几个投资项目，不论罗在哪儿，都将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从而带动当地的经济，迅速发展！” “就在刚刚，陈书记还着重嘱咐我，让我务必重视这件事儿，哪怕招商交流会上没拉到祁总的投资项目，后续也可以跟祁总保持良好的交流关系！”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啊，竟然一下子拉来了三个富顺实业的大项目，快，跟我说说，是哪三个项目啊？”邵冠开一脸期待之色。 但这时。 郑谦却在电话那头道，“邵副市长，你说错了，不是三个项目……” 邵冠开心头一咯噔，脸上的晴天，变成了多云。 但嘴上还是道，“无妨，没三个就没三个，有两个，我们海明市这次招商交流会，也是满载而归！” “也不是两个……”郑谦道。 邵冠开的脸颊抽了抽，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有一个也行，起码没有剃光头不是？” “……也不是一个！” 邵冠开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脸色也从多云，迅速的转阴，似是马上就要暴雨倾盆一般。 “一个都没有？”邵冠开的嗓音都有些变声了，他强压着胸膛内的火气。 你一个项目都没拉来，还让我喊哥？ 郑谦继续否认，“不是……” 邵冠开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个！” 郑谦忙道，“祁总手底下的五个项目，全归我们海明市了！” 邵冠开一听，血压直接飙升到了一百八！ 他死死的抓着手机，“什么？郑谦，你再给我说一遍！” “邵副市长，我说，祁总富顺实业的五个投资项目，涉及建筑，餐饮，娱乐，金融和医疗，全都被我们海明市拿下了！” 邵冠开那头沉默了三秒钟。 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郑谦，你为什么不早说？故意看我笑话是吧？” 郑谦委屈道，“哪能呢，邵副市长，是你自己往下猜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你！” 邵冠开彻底哑火了。 是啊。 谁能想到往上猜呢？ 紧接着。 忽然一阵放声大笑传来。 “哈哈，郑谦，你真是好样的，这次回来，我亲自去市委给你和阮局长请功！” 邵冠开脸上，乌云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晴空万里。 但这时。 阮轻舟从郑谦的手机接过电话。 “邵副市长，你请功就给你哥请就行了，这次招商交流会，之所以能够拿下祁总的五个大投资项目，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和我可没关系！”阮轻舟道。 邵冠开心情极好，笑的合不拢嘴。 郑谦这时候补了一句，“邵副市长，真要请功，那就替我们整个招商局请吧，在您和阮局长的英明领导之下，我们才有了这次的成绩不是吗？”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马屁，让邵冠开的心情很是舒畅。 “哈哈，郑谦啊，你小子……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返回市委，去跟陈书记亲自汇报这个好消息！” 说完，邵冠开就挂断了。 阮轻舟收起手机，踩着小高跟，朝着不远处的招商局的别克商务车走去。 “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招商局吧，车费发票留着，我给你报销！” 说完，也不得郑谦接话，就离开了。 剩下郑谦站在原地沉思。 阮局长之前可说好的，要是自己能够谈下五个投资项目，可是要让自己插一嘴的。 不知道，还算数吗？ 郑谦也不好追上去问。 最后只好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招商局而去。 与此同时。 南云市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杨善源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面前回来跟自己汇报情况的卢远明和张树山。 越听下去，他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最后当听到卢远明说，祁富宏直接将五个投资项目，全都给了海明市的时候。 杨善源更是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然骂道，“这姓郑的，怎么就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卢远明吓得一哆嗦，却没有接话。 他太清楚杨善源为何会这么生气了。 林立恒来到南云市接替李征的位置，已经快有一年了。 不得不说，林立恒还是很有政治手段的，短短一年，就迅速的站稳了脚跟，还拉拢了不少的人，顺利倒向了他的阵营。 这一来。 杨善源直接坐蜡了。 所以，他才一直想要求变破局。 当他听到富顺实业有五个大投资项目想要落地的时候。 便第一时间亲自去找了富顺实业的一个相熟的孙副总了解情况，更是不惜用自己的面子和人情，换来了三个项目落地南云市的结果。 杨善源知道，这三个大投资项目一旦落地，必定会重新改变他和林立恒之间的对峙。 富顺实业的三个项目落地成功，也必定重新激活南云市的经济状态。 而成功拉来这一切的杨善源，也将成为这场经济复苏的中心，甚至可以借此稳压林立恒一头，从而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可惜。 计划是好的。 变化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郑谦的出现，直接改变了他的全盘布局，直接功亏一篑！ 也就在这时。 杨善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沉着脸接了起来。 “姐夫，我听说那姓郑的又破坏了你这次的招商交流会的计划？” 打电话的是云和县的县委书记蓝瑾萱。 杨善源心情不好，只是‘嗯’了一声。 蓝瑾萱也不介意，直接道，“姐夫，我知道那姓郑的怎么能跟祁富宏扯上关系了，我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去年的时候，云和县组织了一次招商考察团，当时富顺实业也在邀请当中，可祁富宏这个老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偷偷的提前坐班车过来，想要来一个微服私访，甚至连我早早安排在云和县周边各个高速路口的交警也没能发现！” “可最关键的是，祁富宏在班车上突发中风，那姓郑的也在车上，便出手救了他，之后，招商团变看病团的事儿，我还处置了那姓郑的！” “最后，也是那祁富宏，联合其他的投资商，联合在媒体上发表声明，他们将会投资云和县，可把我的这张脸，打的不轻……” 杨善源顿时想起来了这事儿。 当时还是他出面，才让这件事儿慢慢淡化了。 “大意了……” 杨善源皱起了眉头，“要是早知道那姓郑的跟祁富宏有这层救命的关系，这次，我就不会这样毫无防备了，可惜了！” 卢远明听得更是面色古怪，就算是你杨市长早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郑谦对祁富宏有救命之恩，这五个投资项目可以说，完全是去报恩的。 除非你能拿出比救命之恩更重的东西来，不然，祁富宏还是会把这五个项目的投资，落在海明市。 当然。 卢远明也只是在心底想想，嘴上可不敢乱说。 同一天。 南云市市委大院，市委书记林立恒的办公室里，却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不错，郑谦这小子，沈小姐真没错看他啊，这次干的不错！” 林立恒得知了海明市招商交流会的事情后，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秘书在一旁，也是高兴的替林立恒添茶。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林立恒笑的这么开心了。 自从一个星期前，林立恒得知杨善源要借这次招商交流会的事情，对自己发难。 林立恒日思夜想，都在琢磨应对之策，可最终都没有什么效果。 甚至今天，林立恒都已经做好了，杨善源拿下祁富宏手头上的三个大投资项目，然后回来耀武扬威的最坏打算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 今天最后，却是天降好消息。 第308章 许姐生病了 与此同时。 黄永市，市委大会议室里面。 市委书记裴彦军和市长叶成红全都坐在里面，不停的抽着烟。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面，便是乌烟瘴气，宛若‘仙境’了。 主管商业的副市长邢盛把手里的烟，朝着面前的烟灰缸里面用力一摁，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肖德源。 “肖副局长，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肖德源面色发苦，“邢副市长，海明市的招商交流会，会场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也还有媒体在场，我还能骗你吗？” “再者，丁局长这会儿都已经住院了，到现在都没有苏醒，我只好先回来跟你们如实汇报情况了！” 副市长邢盛眉头一皱，丁永珍是他的人。 可以说，丁永珍之所以能够当上招商局的局长，全都是他在背后一手提拔和支持的。 但是现在。 从肖德源的嘴里，他却知道。 明明黄永市有机会获得祁富宏的两个大项目投资落地的，就因为丁永珍乱来，导致祁富宏改变了主意，重新把那俩项目还给了海明市。 这不论怎么看，都是大错啊！ 饶是邢盛是副市长，也无法再替丁永珍说话了。 邢盛迟疑着看向市委书记裴彦军和市长叶成红。 “裴书记，叶市长，丁局长这会儿住院了，他也算是因公受伤，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啊？” “啪！” 裴彦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看什么看？看他丁永珍死了没？” 邢盛吓得急忙闭上了嘴巴。 裴彦军此刻一肚子的气。 眼见要到手的两个投资项目，却被丁永珍一搅和，啥也没有了。 裴彦军也懒得再开会了，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邢副市长，你去看丁永珍的时候，给他带句话，他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置，要是还想坐着，那他就去给海明市的郑谦道歉，能拉回来一个项目，他还是招商局的局长！” “不然，你就让他明天把辞职信递上来！” “嘭！” 裴彦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摔门声，让办公室里的人，全都脸色一变起来。 他们知道，裴书记这是动了真怒啊！ …… 郑谦回到招商局的时候，还没进去。 门卫就笑呵呵的走上来。 “郑副局长，您可算是回来了，刚刚有个人找你！” 郑谦愣了一下，“谁找我啊？长什么样？” 门卫摇了摇头，“什么人我倒不认识，不过，是一个女人，长的挺漂亮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郑谦仔细搜索了一下，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找自己？谁啊？ “哦，对了！” 门卫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郑副局长，那个女孩说，是来找你取东西的！” “啥东西？她有啥东西落我这里了？”郑谦更纳闷了。 门卫道，“她说，是一个粉色的零钱包！” 郑谦一下子怔住了。 许姐？她来海明市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郑谦急忙掏出手机一看。 早没电关机了。 先前他忙着招商交流会的事儿，也没注意。 “老李，那……她现在人呢？”郑谦问道。 门卫老李道，“她走了，不过，倒是留了一句话，说她今天不会离开海明市，下榻在金龙酒店！” “行，我知道了！” 郑谦也没有上去。 反正回去也没啥事儿。 他倒是好奇，许姐忽然来找自己是干啥啊？ 郑谦转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金龙酒店而去。 都不用郑谦打听。 他才刚到酒店大厅，就陡然眼前一亮。 因为在大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道人影。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就薄款小毛衣，雪白的胳膊露在了外面，下半身是一条黑白花的长裙。 白皙的小脚踩着细带高跟鞋，指甲上还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脸上戴着大墨镜，正靠在那里看着杂志。 不是许玲慧，又是谁？ 郑谦笑着走上前去。 “许姐，好久不见啊？” 听到声音，许玲慧这才放下杂志，然后往下扒拉墨镜，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郑谦。 “郑副局长，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许姐，刚刚出门办了点事儿，手机没电忘记充了！” “哦！” 许玲慧应了一声，转而又低头看起了杂志。 郑谦苦笑，急忙切入正题。 “对了，许姐，你这次突然来海明市，是干啥啊？” 许玲慧看了一眼郑谦。 “我有些不舒服，找别的医生不放心，想找你给看看，给我扎一针啥的，或许会好点！” 郑谦仔细打量着许玲慧的眼睛和脸蛋。 皱眉狐疑着道，“不对啊，许姐，你的气色很好，容光焕发，应该没生病啊！” 许玲慧急忙低头，假装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没病不也可以扎针吗？”许玲慧道。 郑谦忽然明白了什么。 许玲慧起身递给郑谦一张房卡，“郑副局长，为了掩人耳目，我开了两间房，你先上去！” 两人贴近，感受到许玲慧的吐气如兰。 郑谦浑身的血流速度都是不由的加快了不少。 他自从调来了海明市后，至今都已经快两个多月了。 这期间，他虽然给许玲慧打过电话，但两人压根就没有见过面。 而郑谦正是旺盛的年纪，食髓知味。 不过，平常忙起来了，倒也顾不上这些。 现在许玲慧都找上门来了，郑谦也不再客气了。 两个小时后。 许玲慧先下来退房。 她走到外面后，郑谦才下来退房。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许玲慧的脸上的红润，比起之前多了不少。 “许姐，我请你吃个饭吧，刚刚都折腾饿了！”郑谦开口。 许玲慧白了一眼郑谦，“还是我请你吃饭吧，犒劳犒劳你，刚刚辛苦了！” 就在这时。 街角位置，一道喊声传来。 “郑副局长，你原来在这里啊？” 郑谦扭头看去，发现是钟大志。 钟大志原本是招商局业务二科的科长。 但因为杜时华被市委领导拿下了，而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祥前段时间也因为郑谦而出事。 最后，倒是便宜了他钟大志，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 昨天的时候，钟大志就说要请郑谦吃饭，但因为要给阮轻舟针灸，最后被郑谦推了。 郑谦倒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钟大志。 “郑副局长，我刚刚听你们说吃饭，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请你吧？”钟大志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看向许玲慧，询问着她的意见。 钟大志也很识趣的看向许玲慧，“这位是……” 许玲慧倒是落落大方一笑，对着钟大志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许玲慧，之前在泾江县卫生局的时候，便是你们郑副局长的手下，这次出差经过海明市，特地来看看老领导的！” 许玲慧这一番话，不仅巧妙的说明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解释了她的身份，让人不会产生多余的怀疑。 钟大志也笑呵呵的看向许玲慧，“原来是郑副局长的朋友，那就一起去吃吧？” 许玲慧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郑谦。 “那就一起吧！”郑谦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本来就是要去吃饭的！ 钟大志显得很兴奋，“郑副局长，那我们就去铂晶酒店吧？” 郑谦愣了一下。 铂晶酒店？ 这钟大志，好大的手笔啊！ 铂晶酒店里的消费可不便宜啊，之前祁富宏过来，便是下榻的铂晶酒店。 郑谦去哪里给祁富宏看诊的时候，铂晶酒店的总经理还送了自己一张至尊会员卡来着。 这时。 许玲慧示意郑谦看钟大志身上的衣服牌子。 郑谦只能认出是一串字母，但是却并不认识。 许玲慧到底是女人，对于这些东西，则是相对敏感许多。 “郑副局长，你的这位同僚，不简单啊！”许玲慧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就他现在这一身行头加起来，多少钱吗？” 郑谦摇了摇头。 许玲慧伸出两根手指。 郑谦咂舌，“两千？” “两万！”许玲慧道。 “额”！ 郑谦看了一眼钟大志身上的衣服，不就是一件衬衫和一条西裤，然后皮带鞋子吗？ 这些东西，就两万了？ “你的这位同僚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奢侈品大牌，还是时下热款，我说两万，还不包括他的皮带和鞋子呢，真要加起来，至少得五万起了！”许玲慧开口。 郑谦算是明白了。 为何这个钟大志开口就要去铂晶酒店吃饭了。 敢情，这是一位隐藏在市招商局的富二代啊！ 很快。 郑谦和许玲慧便跟着钟大志一起来到了铂晶酒店。 钟大志似是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便预定好了包间。 然后点菜等流程，也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心疼迟疑的意思。 而铂晶酒店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声，不一会儿，菜肴便是陆续上齐了。 钟大志一脸笑呵呵的看着郑谦，然后端起一杯酒，就站了起来。 “郑副局长，别的我也不说了，这次我能坐上副局长的位置，全都得仰仗您，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钟大志一扬脖子。 郑谦倒也没有端着，也跟着一杯干了。 可不等他的酒杯放下，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气质华贵的女子，面色阴沉，十分不悦的走了进来。 那女子，直接将目标对准了郑谦，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嘴里十分不客气的开口。 “姓郑的，你这次布下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接近我们家大志吧？” “直说吧，你准备从我们家大志身上捞多少钱？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别藏着掖着了！” 第309章 副局长索贿，郑谦动怒 郑谦看向那女人，眉头一皱起来。 他压根就不认识对方，但对方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刺耳！ 倒是钟大志急忙上前拦住女人，嘴里道，“妈，你来这里干什么啊？郑副局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女人名叫米夏芳，是钟大志的母亲，同时，也是这铂晶酒店的副总之一。 可以说，钟大志从小就享受着米夏芳给他的母爱，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是往好了买的。 钟大志看着米夏芳，倒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米夏芳给推到一旁了。 米夏芳看也没看自己的儿子钟大志，而是看着郑谦。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然后从包里面翻出来一张银行卡。 “啪！”的一声，甩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副局长，你让我家大志从科长迈入到了副局长这关键性的一步，这张卡里面有三十万，够了吧？” 郑谦没动，反倒是抬起头来，看着米夏芳。 米夏芳见郑谦居然没有去拿那张卡，也是眉头一皱，旋即，她就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姓郑的，在那给自己装，故意端着呢！ 米夏芳顺手拉过椅子，自顾坐了下来，一脸‘早已经看穿郑谦’的模样。 “郑副局长，别装了，你们这些当官的，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明白吗？你跟那焦田星就是一样的人，这天底下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 米夏芳说着，伸出手，将那银行卡再度推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副局长，别装了，收下吧！” 郑谦笑了笑，依旧没动。 甚至看都没有看那张银行卡一眼。 “这位大姐，你既然是钟副局长的母亲，那我想问一下，我和焦副局长，怎么就是一路人了？” 刚刚米夏芳口中的焦田星，郑谦知道，他也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不过主管负责的是业务二科。 这焦田星，当初就是钟大志的直属上司了。 米夏芳冷笑一声，“郑副局长，你的演技啊，可要比焦田星好太多了，都这会儿，还跟我在这里装呢！” “行，既然你愿意这样装，那我也帮你好好的提一提你今天来这里吃饭的重点，免得你待会儿忘记了！” 米夏芳靠在椅子上，抬手指了指钟大志。 “我儿子，钟大志，八年前进入海明市招商局，五年前成功提拔为副科，但是在那之后的几年里，他的领导成了焦田星，他的位置就再也没有挪过了，哪怕是他的业绩和任务完成的再出色也没办法！” 郑谦听着，并没有打断米夏芳。 米夏芳则是自顾着继续道，“直到三年前，焦田星对我儿子大志说，如果他想继续往上爬一爬，可以给他二十万的好处费，上下打点一番，就能成了！” “回来后，大志就从我这里拿走了二十万给了焦田星，可没过一个月，焦田星就说二十万不够，再要二十万！” “前前后后，足足花了八十万，我儿子大志的这个正科位置，可算是下来了！” 米夏芳扭头看向郑谦，忽然语气一变。 “郑副局长，你这个人比较爽快，先办事儿，后收钱，起码比焦田星敞亮，所以这三十万，是你的好处费，至于你其他的打理花费，你报个数，留下一个卡号，我回头打给你！” 郑谦听完后，倒是心中一惊。 焦田星作为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主管业务二科，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啊。 居然背地里收了钟大志母亲八十万的好处费？ 还借口上下打点？ 在焦田星上面，可就是海明市招商局的一把手阮轻舟了。 前些年，以阮轻舟那病情模样，她怎么可能会收那些钱啊？ 只怕是，这焦田星，以上下打点为由头，那八十万，全落到他自己的口袋里面去了吧？ 郑谦伸手将银行卡还给米夏芳。 “你误会了，钟副局长这次能够晋升，并非我安排的，而且，我赴约吃饭，也不是来索要好处费的！”郑谦如实道。 但这次，米夏芳却没有接那张退回来的银行卡，而是眼皮一抬，嘴里反问道，“怎么？嫌少？” 说完，也不给郑谦回答的时间，她径直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支票，唰唰就写了起来。 “我再加三十万，一共六十万，总够了吧？”米夏芳一副看透了郑谦的模样，胸有成竹的开口。 郑谦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钟大志。 “钟副局长，看来，今天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钟大志却没有吭声，只是看向米夏芳。 郑谦忽然猜到了什么。 这母子俩，就是串通好的，过来这里一唱一和？ 钟大志因为一个正科的位置，被焦田星坑了八十万。 按照常理，他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怎么都得比这个价格高啊！ 所以，他才借着请郑谦来铂晶酒店吃饭的机会，让米夏芳出面，直接杀到了六十万？ 不得不说。 郑谦简直为这对母子俩的智商感到担忧。 也难怪他们能被焦田星骗走八十万了。 “郑副局长，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继续装，是不是没这必要了啊？官字两个口的道理，谁还能不明白？”米夏芳沉着脸道。 “我知道，你能让我家大志上任副局长，也肯定随时都能让他下去，所以，你才会先办事儿，把我家大志推上副局长的位置，后面才收钱的，毕竟在招商局经营多年的杜时华副局长和业务一科的张祥科长，都是栽在了你的手里，这些都是前车之鉴，我很清楚！” 米夏芳道，“不过，我们家大志很喜欢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所以，我愿意出这个钱来买个安稳！” 顿了顿，她忽然再掏出一张支票。 “这里还有二十万，一共八十万，郑副局长，这下子总够了吧？如果你还想要更多，那……就只能恕我不奉陪了！” 这时。 一旁的许玲慧听不下去了。 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啊！ 郑谦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甚至连郑谦的长短，她都心知肚明！ 但是要说，钟大志成了招商局的副局长这件事儿，是郑谦在幕后操控，为的就是找他们索贿要钱的话。 许玲慧那是第一个不信！ 之前还在泾江县卫生局的时候，郑谦就因为替招商局拉来了港岛中医药研究所的项目，分到了一百多万的奖金。 可最后，郑谦一分钱都没有留下，全当做奖励，分给了卫生局的人。 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会贪图你那三瓜俩枣？ 看不起谁呢？ 尽管许玲慧也知道，杜时华和张祥之所以下去了，的确是郑谦弄的。 但他弄了杜时华和张祥，不是拐着弯的来找你钟大志母子要钱啊。 这一切，全都是杜时华和张祥两人不知死活，招惹了郑谦啊！ 许玲慧直接抓起桌上的银行卡和支票，甩在了米夏芳的身上。 “拿走你的臭钱，少用这些东西来侮辱郑副局长！” 米夏芳愣住了。 钟大志也站在了原地。 说实话。 他的脑子在这一刻，也有些空白了。 当初阮轻舟找他谈话的时候提过，阮轻舟要提拔他当招商局的副局长，负责业务二科的焦田星投的是反对票，而郑谦投的却是同意票！ 所以。 钟大志回来跟老娘米夏芳一合计，就得出了郑谦想要借此捞钱的结果。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捞钱。 郑谦何苦大费周折的弄下杜时华和张祥，最后还推选他钟大志当副局长？ 不过。 郑谦若是知道钟大志的内心想法，他也觉得冤枉。 他一来招商局，就霍霍了一个副局长和一个科长。 阮轻舟想要稳住招商局的局面，选拔新的副局长人选。 郑谦刚来招商局不久，情况了解的不够深，但是钟大志的简历和资料，他都看了过，算是比较符合的人选。 所以。 郑谦向阮轻舟推选钟大志，完全是出于公正，并无任何私心。 但就是这样的公正，让钟大志和米夏芳两人想多了。 许玲慧不依不饶。 她推开椅子朝着米夏芳走去，“我算是听出来了，以你们母子今天的所作所为，你们当初被那什么焦田星副局长骗走了八十万，那是你们活该，自作自受，少在这里来用钱侮辱郑副局长！” “你……” 米夏芳本身是铂晶酒店的副总，平时员工哪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 现在，却被许玲慧指着鼻子骂，她一下子怒了，抬手就朝着许玲慧抽了过去。 幸好许玲慧躲闪的够快，虽然没有被巴掌打到，但因为躲避的动作突然，导致她重心不稳，脚踝一扭，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郑谦的脸，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冷了下去。 他快步上前，搀扶着许玲慧。 这才看到，许玲慧的脚踝肿胀，疼的直吸凉气。 “钟副局长，今天这事儿，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就后果自负！”郑谦沉声道。 钟大志眉头一皱。 米夏芳则是脖子一抬，“不就是扭了脚的事儿吗？我赔钱，十万块，总够了吧？” 郑谦不怒反笑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所有的事儿，都能用钱来解决，是吧？” 米夏芳被郑谦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嘴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当……当然，解决不了，那只是钱不够！” “啪！” 郑谦从口袋里面掏出铂晶酒店的至尊会员卡，直接扔到了桌上。 “行，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铂晶酒店的嘴脸！” 郑谦又转头看着钟大志，“你妈刚刚有句话说的挺对的，我能让你当上这个副局长，自然也就能让你下去！” 说完，郑谦就蹲下，背着许玲慧往外走。 钟大志有些无措的看向母亲米夏芳，想要询问怎么办。 米夏芳一脸不在乎的对钟大志道，“大志，别怕，这包间里面，可有监控了，那姓郑的敢弄你，你就去市纪委举报他索贿，哼，天底下的官员，就没有不怕查的，那姓郑的也……” 正说着。 米夏芳忽然就看到了桌上被郑谦扔出去的至尊会员卡。 她的太阳穴顿时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个卡……刚刚似乎是从那郑副局长的口袋里面扔出来的？ 他是我们铂晶酒店的至尊会员？ 那一刻。 米夏芳感觉脑子有着瞬间的空白！ 这可是铂晶酒店最尊贵的客人啊，同样也是身份的象征，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好，妈，那你一会儿就让人把这包间的监控拷贝给我，我留作证据，可以去威胁那姓郑的……钟大志点头，他明白了米夏芳的意思。 “啪！” 只是，钟大志一句话还没说完。 米夏芳忽然抡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钟大志瞬间懵了，他一只手捂着脸，一边看向米夏芳，“妈，你……你打我干什么？” “你个不成器的狗东西，这个姓郑的，竟然是我们铂晶酒店的至尊会员，你踏马怎么不早说啊？你这是要害死我啊？”米夏芳大声呵斥起来。 钟大志也愣了，看到桌上那至尊会员卡的瞬间，他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他自然知道铂晶酒店的至尊会员意味着什么。 那是身份尊贵的象征，是铂晶酒店老总结交讨好的对象！ 且不说，郑谦还有招商局副局长的身份在，就算是只有一张至尊会员卡，那也不是他们母子能够轻易得罪的啊？ 也就在这时。 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铂晶酒店的总经理蒋正元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抱着两盒价值不菲的藏酒。 “郑副局长，你可是我们铂晶酒店的稀客啊，要不是手下的人汇报，说你来了，我还不知道……嗯？米副总，你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蒋正元目光扫了扫米夏芳，很快就疑惑了起来，“咦，郑副局长不是来了吗？他人去哪儿了？” 第310章 让她付出代价，直到郑副局长满意为止 听到蒋正元的话后，米夏芳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似的。 连蒋正元这位总经理，都亲自来见郑谦，足见他的这个至尊会员卡的身份之重了！ 米夏芳有些遮掩的道，“那个……蒋总，郑副局长刚刚说他有点事儿，要先走一步，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远，你等等，我去喊他一声！” 蒋正元听完后，一脸惋惜。 “这样啊，我还想跟郑副局长喝几杯呢，既然他有急事儿，那就不打扰他了！” 蒋正元说完，转身就走。 米夏芳听完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蒋正元还不知道情况，她就有机会去找郑谦赔罪，取得郑谦的原谅后，今天的事儿，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就在这时，蒋正元还没走到门口。 忽然酒店大堂经理快步冲了进来。 “蒋总，不好了，郑副局长的朋友脚受伤了，这会儿在楼下，准备打车离开，我知道他是我们酒店的至尊会员，所以，我便提出让人送他，可郑副局长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蒋正元眉头一皱，“不对啊，这什么情况？” 旁边的米夏芳听到这话，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她匆匆上前，“蒋总，我去处理吧，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处理好！” 蒋正元直接一挥手，抬脚便往外走。 “不了，我亲自处理，郑副局长是很重要的客人，马虎不得！” 看到蒋正元离去，米夏芳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倒下。 但最后，她还是强撑着精神，大步赶了过去。 后面的钟大志也跟丢了魂似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郑谦居然是拥有铂晶酒店至尊会员卡的人。 放眼整个海明市，拥有至尊会员卡的人，数量也不超过三位数，而且，每一位都是地位尊崇。 以郑谦区区一个副处级干部的身份，他何德何能配有那至尊会员卡啊？ 等到蒋正元赶到楼下的时候，郑谦带着许玲慧已经走出了酒店门口，正准备拦车。 “郑副局长，真是抱歉，让你的朋友在我们的酒店里受了伤，这事儿，必须是我们的责任，你放心，我们一定承担到底！”蒋正元快步上前，客气的开口。 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就连祁富宏对郑谦，都是恭敬无比，甚至还亲自下楼迎接。 他区区一个酒店总经理，如何敢得罪郑谦？ 说着，蒋正元一使眼色，旁边立刻就有人去开车，从酒店停车库里面，开出来了一辆迈巴赫，停在了郑谦的面前。 但郑谦看都没有看。 而是回头对蒋正元道，“蒋总，你们铂晶酒店的档次实在是太高了，我高攀不起！” 蒋正元愣了一下。 他从郑谦说话的语气里面就能够听得出来，这是出事儿了啊！ 再一想起来。 郑谦是跟着钟大志一起来的，酒店不少的服务员都看到了。 可等自己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钟大志和米夏芳，而郑谦却走了。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蒋正元想着的时候。 米夏芳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她的脸上，如沐春风，笑容灿烂，看出来丝毫异样。 “郑副局长，哎呀，你的会员卡都忘记拿了……” 米夏芳上前递给郑谦，同时嘴里快速的压低声音道，“郑副局长，我给您道歉了，之前实在是没认出来才会发生那些误会，还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啊，我……” “米副总，你难道忘了吗？这会员卡，不是我忘记了，而是……还给你的，你还送出来干什么？”郑谦语气平静，声音不小。 就这一句话，却宛若惊雷似的。 米夏芳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了空中，脸色也变得煞白难看起来。 蒋正元就算是傻子，也该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沉，“米副总，到底怎么回事？” 米夏芳苦着脸，有些迟疑着道，“蒋总，我……我跟郑副局长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您给我时间，您放心，我肯定能够解决好的！” 蒋正元死死的盯着米夏芳，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 你踏马跟谁误会不好，偏偏要跟郑副局长误会？ 你知不知道，郑副局长可是祁总的座上宾，就连我们上头的老总，都早就发话了，务必结交郑谦，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 可现在。 你居然跟郑副局长之间发生了误会？ 也就在这时。 酒店大堂经理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走了过来。 他递给蒋正元。 “蒋总，您看看，这是事发包厢里面的监控拍摄到的画面！” 蒋正元接了过来，很快，他的脸色便是阴沉的吓人。 这米夏芳是疯了吗？ 她什么身份啊？ 就铂晶酒店的一个小小副总而已，她以为自己很有钱吗？居然用钱去羞辱郑副局长？ “米夏芳，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铂晶酒店给开除了！” 蒋正元气得眼睛通红，大声的开口。 米夏芳整个人也懵了。 蒋正元竟然为了郑谦，要开除自己？ 自己可是铂晶酒店的副总啊，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就算是要处理自己，那也得大老板发话才对啊！ “蒋正元，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我这就给大老板打电话！”米夏芳不服气的道。 蒋正元看都懒得看米夏芳，转而走到郑谦的面前。 “郑副局长，今天的事儿，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米夏芳，简直太恶劣了，你放心，我一定严惩她！” 说着，蒋正元再度对郑谦发出邀请，“郑副局长，不知道你可有空，给我一个机会，我代表铂晶酒店，好好的弥补一下这次的过错？” 郑谦也知道，今天的事儿，全是米夏芳和钟大志的问题，和蒋正元扯不上关系。 但他还是道，“蒋总，实在是抱歉，我的朋友脚扭伤了，我要送她去处理！” 蒋正元无比惋惜，但还是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郑谦那张至尊会员卡。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作挽留了，但郑副局长，您的至尊会员卡，可一定要收下啊，这可是周总特别交代过的，要是您连这个都不肯收，那我可没法向周总交代啊！”蒋正元道。 郑谦顿了顿，还是收了起来。 蒋正元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郑谦的这怒火，算是平息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自然是在米夏芳和钟大志身上了。 蒋正元快步上前，替郑谦拉开了迈巴赫的门。 “郑副局长，这里的车不多，你还是坐我们的车去吧，要是耽误了你朋友的伤势，可就不好了！” 郑谦这次没有推辞，一屁股坐了上去。 随着车子发动，蒋正元目送郑谦远去。 与此同时。 米夏芳也打通了铂晶酒店的幕后大老板周通的电话。 “周总……”米夏芳刚说一句话。 她的手机就被蒋正元给抢了过去。 米夏芳刚想抢回来，这时候，酒店的几名黑西装保镖一步上前，拦在了米夏芳的面前。 蒋正元没有任何隐瞒，将先前包间内，郑谦被米夏芳用金钱羞辱的事儿说了出来。 那头的周通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话。 “让她付出代价，直到郑副局长满意为止！” 这句话，蒋正元打开了免提。 米夏芳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噗通！ 她整个人再也站不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肠子都快悔青了。 蒋正元把手机扔给米夏芳后，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铂晶酒店的财务和法务。 “查账，给我把米夏芳最近五年，在公司的每一笔账目，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核查清楚，一旦发现问题，就给我报警！” 蒋正元的命令下去。 短短的两个小时后，他就接到了财务总监的回话。 “蒋总，去年三月份，公司有一笔五十万的回款有问题，是米副总签字的！” “我们调查到，这笔款最后去消费了一辆奥迪Q5，目前这辆车，就在她的儿子钟大志名下！” “还有……”财务总监快速的开口，“五年前，公司连续的账目，连续几个月都少了二十万，总共是八十万，都有问题，而签字的人，也是米副总！” “这八十万查清楚了去处没？”蒋正元问道。 财务总监道，“查清楚了，去了一个叫焦田星的人账户上，我们还特地找公安调取了这个焦田星的信息，发现，他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行，把这一切证据整理给我，另外……报警，告米夏芳侵吞公司一百三十万，我要她去坐牢！” “好的，蒋总！” 蒋正元挂断电话后，直接大步离开了。 而米夏芳，则是面无血色，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就跟失了魂似的。 钟大志从酒店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最后行尸走肉般的离开了铂晶酒店，不知踪迹！ …… 郑谦送许玲慧回去了酒店，顺带给她抓了一副药。 在郑谦给许玲慧的脚踝扭伤的位置敷药的时候。 许玲慧却要郑谦扎针。 说这样才会好的快一些。 郑谦本想拒绝的。 但奈何，许玲慧要求强烈。 他治好依从，扎了一针！ 从酒店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郑谦刚回到招商局。 所有的人，全都用一副怪异的目光看着郑谦。 郑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是给许姐施针的时候，她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没擦掉吗？ 也不对啊。 许姐没那爱好啊！ 郑谦最后实在是被盯着受不了了，转头去了余伟民的办公室。 “余主任，局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啊？大家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啊？”郑谦问道。 余伟民从办公桌后起身，给郑谦到了一杯茶，面色有些复杂的道，“郑副局长，你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啊，知道局里出事儿了？” 郑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余主任，出啥事儿了？” 余伟民正想说，忽然他办公室的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 阮轻舟就这么面色冷淡的出现在了门口。 “郑副局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 阮轻舟压根就不给余伟民和郑谦反应的机会，便随手关上了门。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余伟民只好一边过去给郑谦开门，一边快速的道，“郑副局长，就在一个小时前，市纪委的人过来，把焦副局长给带走了，半个小时前，我们招商局新上任的钟大志副局长，主动请辞，局长已经批了，相关程序已经报到市里面了！” 末了，余伟民还补了一句。 “大家都在说，这两件事儿……都和你有关系！” 郑谦算是明白了。 为何自己刚回来，整个局里的人，看自己的表情就那么古怪了！ 敢情出了这种大事儿啊？ 自己这一来海明市招商局，短短两个多月，竟是直接赶走了三个副局长，四个科长啊！ 这战绩，别说整个海明市了，就是放眼整个海西省，都是极其炸裂的存在了！ 虽然说，郑谦直接赶走的只有杜时华和焦田星两位副局长，他的前任唐顺副局长是因为自己犯错而被处置的。 但是郑谦取代了他的位置，也算是间接赶走了。 至于四个科长，张祥，钟大志，文瑞武和耿艺华的离开，则是实打实的跟郑谦有着关系。 郑谦思绪复杂的来到了阮轻舟的办公室前，敲开了门。 “阮局长，你找我？” 第311章 跟许姐去办事儿 “郑副局长，好战绩啊！” 阮轻舟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你来我们招商局三个月不到，赶走了四位副局长，四位科长，你说，我是该夸你，还是该夸你呢？” 郑谦听到阮轻舟的这话，只觉得背后发毛。 他脸上赔笑。 “那个，阮局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用夸！” “对了，阮局长，我纠正一下，是三位副局长……” “啪！” 阮轻舟一瞪眼，“怎么？你似乎还很得意啊？” 郑谦急忙闭嘴。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然后道，“焦田星副局长和钟大志副局长的事儿，已经惊动了市委那边，邵副市长打电话过来了，让我过去汇报情况，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郑谦一听，接连摇头。 他这哪儿能去啊？ 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真要是去了，肯定只有挨批的份。 “那个……阮局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儿没处理，我待会儿再来找你吧！” 说着，郑谦就急忙脚底抹油。 阮轻舟倒也没有阻止。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开车赶往市委了。 傍晚，阮轻舟没有回招商局，而是径直回到了招商局的家属院。 郑谦刚下班，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针灸！” 郑谦知道，这晚饭又有着落了。 回到家，拿起针灸包，直奔阮轻舟家而去。 饭菜很香，皮肤很白。 郑谦晚上回来后，睡觉都香甜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是周末。 郑谦正趴在床上做梦呢，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摸出来一看，竟然是许姐的号码。 “许姐，我跟家呢！”郑谦道。 许玲慧笑着道，“郑副局长，今儿有空吗？” 郑谦想了想，“有空，啥事儿，许姐，你说吧！” “是这样的……”许玲慧道，“我这次来海明市呢，是要去跟这边的一个叫青元中药的药材厂接触的！” “你也知道，港岛中医药研究所的项目在泾江县落成，县领导对这件事儿很是重视，上次县委开会，就决定，要改变泾江县之前的发展路线，打造成药材大县！” “青元中药在海明市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药材企业，在生产和管理方面，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也是托你的福，泾江县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现在已经划分到了县卫生局的负责范围内，再加上最近缺人手，县里面就派我来海明市去青元中药取经了！” 郑谦才算是知道许玲慧这次来的目的。 不过，郑谦心头也有些感动。 许玲慧昨天刚到海明市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了。 “成，许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开车去找你！”郑谦从床上爬起来。 许玲慧咯咯笑着，“不着急，我跟青元中药的费总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呢！” 郑谦又重新躺了下去，这会儿才早上八点多呢！ 许玲慧似是知道郑谦的反应似的，嘴里笑着道，“郑副局长，你还是得早点过来，我脚上还是有些疼！” 郑谦这才想起来，昨天许玲慧为了避开米夏芳的攻击，把脚给扭了，虽然不算严重，而且，昨天也敷了药，但也不会这么快就好的。 “那……许姐，我再去药房抓点药过去给你敷一敷！”郑谦道。 许玲慧却在那头拒绝道，“不要敷药，我要扎针！” “你昨天给我打了两针，我立刻就感觉不怎么疼了！” “额……” 郑谦听到‘扎针’两个字，就一阵腰酸。 但很快，他还是麻溜的去了。 下午两点。 郑谦和许玲慧离开了酒店，驱车直奔青元中药而去。 与此同时。 远在黄永市，市医院的门口。 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直接驱车直奔通往海明市的高速而去。 自从他知道了裴书记因为上次招商交流会的事儿，已经动了真怒，还扬言，如果他不能去找郑谦赔罪，且拿回来一个招商项目的话，他的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置，就得换人了。 原本丁永珍还想在医院多住几天的，好好休养休养。 但当他听到裴书记的这话后，那是一刻也坐不住，急急忙忙就选择了出院，然后直奔海明市而去。 他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乌纱帽保不保的住，可全看郑谦了。 尽管丁永珍也不想去见郑谦，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 青元中药坐落在海明市西郊的一个工业园区里面。 这里交通便利，再往西走出不远，就可以直接上高速。 而且，这个工业园区很大，不少的企业都落在了这里，也是海明市重点发展和建设的项目之一。 郑谦经过打听，很快就找到了青元中药的位置。 他停好车，跟着许玲慧一起走了进去。 也也不知道是不是‘扎针’有奇效，许玲慧这会儿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姿势都正常了不少。 如果不细看的话，压根就分辨不出来许玲慧的腿扭伤过。 “费总，你好，我是泾江县卫生局的许玲慧！” 两人来到了青元中药的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一个黑脸中年人。 对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的还点燃着一个铜制香炉，烟气袅袅，散发出浓郁的药材香味，充斥在整个办公室里面。 费彬见许玲慧上前，急忙从椅子上起身，朝着许玲慧迎了过去。 “许主任，你好，早就盼着您来了！”费彬笑呵呵的开口，跟许玲慧轻轻一握。 忽然，他的目光一瞥，落在后面的郑谦身上。 明显的费彬愣了一下，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色，但还是面色不变，笑呵呵的跟许玲慧问道，“许主任，这位是……” 不等许玲慧开口，郑谦主动上前，“费总，你好，我是郑谦，许姐的司机！” 郑谦没有表现出自己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的身份。 毕竟今天谈事儿的是泾江县卫生局。 自己不好以公职的身份掺和，只能以许玲慧朋友的身份出现。 “你好！” 费彬也伸手跟郑谦一握，脸上并无任何的表情出现。 “那……许主任，咱们也别闲着了，既然你都来了，我就带你们一起到处走走？”费彬主动提议道。 许玲慧可求之不得。 她这次来就是参观取经的，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费彬不肯带自己走动呢？ 这会儿，费彬主动提出来，那自然是更好了！ “许主任，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先！” 费彬笑呵呵的开口，喊来隔壁的办公室的秘书，给郑谦和许玲慧倒了一杯茶，自己则是出去打电话了。 郑谦本身是医生，对药材颇有研究，他没有坐下喝茶，而是轻轻闻了闻从那香炉里面散发出来的药材味道。 “安神静心的药材……不错！”郑谦忍不住开口。 忽然。 他看到费彬办公室的窗台上，也放着一个小小的盆栽，仔细看去，上面还开着一种淡黄色的小花，下面的叶片向外延伸。 那也是一种药材，名叫菘蓝，也就是俗称的板蓝根！ 郑谦见猎心喜，走了过去，推开窗户，观察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费彬在走廊另外一边，打电话的声音，正若有若无的传进了郑谦的耳朵里面。 听到对方说话的内容后，郑谦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第312章 青元中药厂房事故 “……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对，你给我赶紧安排……我要他走不出……” 因为这边窗户，距离外面走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郑谦也只能听个大概。 但他却能听出来，费彬似乎是要针对什么人一般。 郑谦也没放在心上，他看了一眼那长势颇好的菘蓝，然后就回来了。 没一会儿。 费彬就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 “许主任，郑先生，我都安排好了，咱们……要不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好！”许玲慧客气的笑着，带着郑谦一起过去。 青元中药在这个工业园区里面占地面积不小，一共有四处厂房，每个厂房日均生产中药能够达到数万斤。 可以说。 海明市的青元中药，辐射的可不仅仅是整个海西省的药材市场，甚至连临近的省份，青元中药都占据有一席之地。 在费彬的带领下，许玲慧跟郑谦参观了一号和二号厂房，这里都是一些普通寻常的中草药加工。 郑谦巡视了一番，过程虽然比不上当初爷爷教给自己的药材加工方式，但对于工厂化的药厂而言，也算是不错了。 很快。 费彬便带着两人来到了三号厂房前。 这个三号厂房比起前面的两个厂房要小不少。 但费彬的脸上，却满是神秘。 “许主任，你知道这个厂房里面是加工什么药材的吗？” 许玲慧摇了摇头。 费彬笑着揭露谜底，“这里面，可是专门加工一些名贵的中草药的，比如人参，灵芝，鹿茸等等，可以说，光是这个三号厂房的价值，就比得上我整个青元中药的价值的一半了！” 许玲慧眼睛眨了眨，是时候说出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费总，您这药厂，我也看了不少，不知道，先前我们县领导跟您沟通的问题，您看……”许玲慧开口。 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中医药材研究所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县领导更是有意要将泾江县打造成药材大县。 所以。 按照泾江县领导的意思是，不仅要让费彬从青元中药派人来泾江县指导药材的生产，以及加工处理等过程。 最好，也是想要让费彬，在泾江县也投资一个青元中药的分厂。 这样一来。 对于泾江县而言，招商的工作也能完成，还能拉来青元中药这个老牌药企，无疑是对泾江县发展药材之路，又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帮助。 当然。 许玲慧还没来之前就知道。 让青元中药帮扶泾江县的药材行业发展，提供种植生产加工等指导已经是最大的可能了。 就这些，青元中药也是无偿的。 他需要跟泾江县签署一份五年的药材优先提供协议。 也就是说，等泾江县的药材种植成规模之后，在同等价格面前，青元中药有资格优先挑选药材。 如果青元中药不要的那些，泾江县才能卖给其他的药厂。 这算是一份等价交换了。 青元中药帮泾江县发展药材行业。 而反过来，泾江县也会为青元中药提供药材原料。 至于，让青元中药去泾江县另外投资一座药材厂，这明显是在计划之外的情况了。 听到许玲慧的话后，费彬笑了笑，“许主任，你这可就难为我了，先前签署的协议，那是双方互换，我提供种植，生产加工技术，你们给我提供药材原料，优先五年，这个算是平等互惠，大家都能接受！” “但是你们白书记说，想让我去你们泾江县投资一座药材厂，那又得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费彬没有把话说绝，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话里面的意思是什么。 许玲慧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这个提议，也只是县委书记白志远说出来，当时县长侯勇，和不少的常委，都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明显就是难为人嘛。 就好比网上流传的那个段子，我是学生，你把这东西送给我，还往里面塞二百块钱？ 当人家青元中药的，都是傻子啊？ 最后，白志远也只能改口，“事在人为嘛，争取争取也行！” 但旁人都看得出来。 这是白志远在借着由头敲打县卫生局的呢。 谁让，当初郑谦就是在县卫生局，他的儿子白嘉豪，至今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毫无苏醒好转的迹象呢？ 要知道。 郑谦在卫生局的时候，那所有的人，包括现在的卫生局局长柴长青，以及副局长张闻，甚至是办公室主任许玲慧，可都是郑谦的铁杆拥趸。 现在郑谦被调走了，白志远的气可还没撒呢。 便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县卫生局的晦气。 但好在，县长侯勇也慢慢的在泾江县站稳了脚跟，带着一众县委常委，反对了县委书记白志远的提议。 不然的话。 今天许玲慧来这里见费彬的任务，就不仅仅是交流提供药材种植生产加工的技术支持，而是还必须得附加上让青元中药去泾江县建厂的硬性要求了。 那样，不论是谁接了这个任务，最后都得失败，灰溜溜的回去接受惩罚。 现在，许玲慧只是争取一下让青元中药去泾江县建厂，即便不成，她也算是能够完成任务了。 费彬都这么说了，许玲慧也没有强求投资建厂的事儿。 “费总，我们继续去看看吧！”许玲慧道。 费彬点了点头，也绝口不再提及投资建厂的事儿。 三人一路往前走。 郑谦却从刚刚许玲慧和费彬的谈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 趁着费彬去拿无尘服的时候，他向许玲慧询问了起来。 许玲慧也没有隐瞒，把白志远不仅要求青元中药提供药材种植生产加工等技术指导作为要求之外，还想拉着青元中药去泾江县投资，也作为硬性要求。 但好在，最后侯勇县长给拦了下来，投资建厂这事儿，也就变成争取一下。 郑谦听得都是眉头皱了起来。 稍一想，他就知道了原因。 这是白志远把对自己的气，撒在了柴长青和许玲慧他们身上了啊，故意给他们派了一个这么难的问题。 想到这里，郑谦不由的又低看了白志远一眼。 身为县委书记，居然这么没品。 找不到郑谦这个正主，反倒是把气撒在了旁人身上，关键还是用公报私仇这种低劣的手段。 “许姐，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郑谦道。 许玲慧伸手就在郑谦的腰间拧了一把，像极了闹矛盾的情侣。 “你说的啥话啊？什么叫你连累我们了？”许玲慧瞪眼问道。 她虽然嘴上不说，也没有证据，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志远的儿子白嘉豪，前脚刚威胁她，后面就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儿，绝对和郑谦脱不了干系，只是没证据罢了！ 郑谦赶忙讨扰。 这时。 费彬正好回来了，许玲慧才不着痕迹的松手。 三人换好衣服，进入了厂房车间。 因为是生产名贵中药材的，这里面的干净程度，要比前面的好上不少。 很快。 他们就走到了一条生产线前面，淡淡的带着苦味的气息传来。 上面放着的，全都是巴掌大小的黑褐色灵芝。 费彬笑着介绍道，“许主任，我们的这批灵芝，可不普通啊，这些可都是我花了高价，收来的野生灵芝，这可比那些人工种植的好多了！” 许玲慧好奇的看着，随着那些灵芝通过传送带，然后被切片装盒。 上面的孢子粉，早已经提前收集了，这算是灵芝上面最珍贵的东西之一了。 就在这时。 负责这条生产线的主管，走过来跟费彬打招呼。 “费总！” 主管是一个中年人，身上穿着无尘衣，脸上还有口罩，看不太清样貌。 “吕主管，你来的正好，这位是许主任，郑先生，他们都是我的客人，你来给他们介绍一下，我们这条灵芝生产线的流程吧！”费彬笑着道。 那吕主管点头走来，讲解了起来，从生产线，一直到后方的切片机。 这时。 费彬的手机响了，他转身出了厂房接电话去了。 当郑谦跟许玲慧一起到了灵芝那头的切片机跟前的时候，吕主管忽然对许玲慧道，“许主任，你按一下这个红色的按钮，就可以把切好的灵芝片打包了！” 许玲慧下意识的伸手去按。 郑谦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不妥。 可还没来得及出口提醒，许玲慧的手在按下机器上面的红色按钮的瞬间，切片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紧接着就看到，原本里面已经切好的灵芝片，被机器的刀片卷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就被打的粉碎。 许玲慧惊了，愣在了原地。 “嘭！” 这时，机器内部发出一声低沉的爆裂声，那原本用来切灵芝的刀片，直接崩断，碎裂的刀片，不少都冲到了机器内部，将里面的电线切断。 随着几丝黑烟冒出，整条生产线都停了下来。 许玲慧怔怔的看着。 这时。 吕主管大步上前，气急败坏的指着许玲慧道，“许主任，我让你按绿色按钮，你按红色按钮干什么啊？红色是急停按钮，你这样在机器高速工作的状态下去按，很容易导致机器失控，刀片碎裂的！” “你看看，现在全完了……这批野生灵芝全废了，整条生产线都炸了，光是这台机器，我们都是用的国外进口的，一台需要八百万！” “还有那些生产线也需要重新调试，再加上这些损失了的灵芝，许主任，你知道你按错了按钮，导致我们损失了多少吗？最少两千万起啊！”吕主管大声的吼道。 许玲慧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她还没傻。 “不对，吕主管，刚刚是你让我按下那红色按钮！”许玲慧道。 “你放屁！” 吕主管直接骂道，“我告诉你，少在这里冤枉人，我在青元中药工作了快二十年，对这些机器，比对我的孩子还熟悉，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按红色按钮？” “我说的是绿色的，是你自己按错了，出了事儿，就想要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卸在我身上来？” 看到吕主管气急败坏的样子。 郑谦的脸色，也冷了下去。 他刚刚听得分明，吕主管明明说的是让许玲慧按红色按钮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整条生产线崩了，然后怪罪许玲慧？ 直到这时。 听到里面动静的费彬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情况后，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许主任，我好心好意跟你们泾江县合作，还带你参观我们的厂房，你倒好，来了我的厂房后，就这么坑我们？更是导致我们损失了近两千万，这笔损失，你打算怎么赔？”费彬声音阴冷的开口。 第313章 费彬设局坑人 许玲慧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还是上前跟费彬解释道，“费总，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的问题，刚刚吕主管让我按下红色的按钮，我就按了，然后才……” “你放屁！” 吕有才急匆匆的赶来，大声道，“我怎么可能让你按红色按钮啊？我明明让你按下的是绿色按钮，可你自己却按下了红色的，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结果，你现在却要把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来？” 许玲慧沉默了。 费彬此刻也道，“许主任，我相信吕主管，他在这青元中药的时间可不短，算得上是第一批元老级别的员工了，红色按钮是急停，绿色的按钮才是进行操作的，这种简单的错误，他这种老员工是不可能犯的！” 费彬没有继续说了。 但他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 他相信吕主管，自然就是不信许玲慧了。 那这条生产线上造成的近两千万的损失，自然就该许玲慧赔偿了。 许玲慧一听到费彬的话，顿时有些急了，“费总……” 费彬一摆手，打断许玲慧的话，继而问道，“难道，许主任想让我去给贵县的白书记打过去电话说这件事儿吗？” 许玲慧顿时闭嘴了。 要是真让白志远知道，那她的下场，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白志远早就看许玲慧不爽了。 只因为，他的儿子白嘉豪，就是因为惦记许玲慧的美色才出事儿的。 再加上，许玲慧跟郑谦走的近。 他不挟私报复就算了，更何况，眼下的这件事儿，名头可是很足的。 给青元中药造成了近两千万的损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就在这时。 郑谦走上前来，指了指车间东南侧墙上的一个摄像头。 “费总，既然吕主管一口咬定他说的是绿色按钮，而我跟许主任则是听到他说的是红色按钮！” “不如这样，我们去调取监控，一看便知！” 吕有才第一个举起手来，有些愤然的道，“好，我同意，这样也能还我一个清白，我明明说的是绿色按钮！” 许玲慧看了一眼郑谦，也点头同意了。 费彬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身旁的人道，“去保卫科，把这里的监控给调出来！” 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 郑谦来到了那条生产线前，看着那些已经被打碎的灵芝。 刚要伸手去摸，旁边的吕主管却快步赶来，“郑先生，这些东西，可不能用手去摸，一碰到，那就污染了！” 郑谦眉头一皱。 这都粉碎成了这样，甚至里面还有刀片的碎裂件，已经污染的不能再污染了，还不能碰？ 郑谦慢慢退了回来，但是他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恍然。 也就在这时。 费彬先前派去取监控的人回来了，他附耳在费彬的身旁说了几句。 瞬间，费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陡然加大声音，“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那人吓得急忙闭嘴了。 而旁边的吕有才急匆匆凑上前来。 “费总，出什么事儿了？” 费彬扫了一眼身边办事的人，“你自己说！” “是！” 那年轻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刚刚去了保卫科的监控室调取监控，可……可保卫科的同事，这才发现，那边的摄像头，早就坏了，一直都没有修理过！” “什么？” 吕有才气得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监控早就坏了，居然都没有发觉，甚至都没有报上来维修，你们这不是让我的一世清明毁于一旦吗？” 那人只是闭着嘴巴，并不言语。 费彬则是看向郑谦和许玲慧。 “很抱歉，许主任，郑先生，保卫科的监控那边出了点故障，我们看来是没有办法通过这个来判断吕主管当初说的是红色按钮还是绿色按钮了！” 许玲慧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被郑谦及时搀扶住。 郑谦面色平静的看向费彬，“那费总，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儿？” 费彬顿了顿，道，“既然没有办法证明吕主管说的是红色按钮，那我就只能默认他说的是绿色按钮了，至于这里的损失，当然是谁造成的，那就谁来赔偿了！” “两千万？” 许玲慧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愈发惨白了一分。 但这时。 她却感觉到，郑谦落在她肩膀的手稍稍加了几分力道。 顿时让她多出了一分莫名的心安。 郑乾看着费彬，沉吟片刻后，直接道，“费总，你这招坑人，真不可为不妙，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跟许主任与你算是无冤无仇吧？你为何要这么坑我们？” “坑你？” 费彬的眉头一皱，“郑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明明就是许主任自己的操作失误，才导致的结果，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难道这也算是坑你们吗？” 郑谦忽然指着那一地的灵芝碎屑和粉末。 “费总，我跟药材打交道的时间，绝对比你长，你先前口口声声的说，这些灵芝都是你高价收来的野生灵芝，价值不菲！” “可我告诉你，这种灵芝，就是那种最基础的普通人工养殖三年生的灵芝，外面药材市场上，论斤卖的，即便是你这一条生产线的货，最多也就几百块钱！” 费彬的眉头皱了起来。 旁边的吕有才，以及青元中药的一些员工，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许玲慧则是愣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郑谦居然看出了端倪。 当即，许玲慧便是脸色一喜。 若非这里还有外人在，她非得抱着郑谦好好的亲上几口才好！ 但就在这时。 费彬忽然狠狠一巴掌抽在吕有才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震耳欲聋。 “吕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药材的事儿，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还能让人给掉包了？从野生的大灵芝，换成了人工种植的？”费彬大声喊道。 吕有才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费总，我不知道啊，这肯定是那帮子药材商搞的鬼，我这就打电话去问他们！” 趁着吕有才打电话的功夫，费彬看向郑谦和许玲慧，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歉意，但更多的却仍是冷漠和傲慢。 “既然郑先生，许主任，这批灵芝不值钱，那我就不要求你们赔偿灵芝的钱了，但我的这条生产线，就这么被你们给毁了，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样吧！”费彬重新改口，“一千万，你们赔偿一千万，今天这事儿，一笔勾销，如何？” “费总，一千万我也……”许玲慧开口。 费彬却看也不看她和郑谦，转身往外走。 “许主任，郑先生，你们也别着急拒绝，一千万，这是我的底线了，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如果过了这个时间，你们还是不肯赔钱，那我就只好去找白书记掰扯掰扯了！” 说完，费彬给吕有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离开了。 吕有才一边捂着红肿的脸，一边招呼其他的工人，拦住门口，防止郑谦和许玲慧逃走。 车间内。 许玲慧的脸色发苦，看向郑谦，满是歉意。 “郑谦，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郑谦摇头，他的目光看向费彬离开的方向。 “许姐，并非你连累了我，而是这费彬，在故意设计坑我们罢了！” “什么意思？”许玲慧不解。 郑谦便将他先前在费彬办公室去看那株菘蓝的时候，意外听到费彬打电话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本我还没多想，只以为费彬说的是别人，让其他人不能安然离开，现在，我才知道，他那会儿在给这吕有才打电话，故意设计坑我们！” “可……为什么啊？” 许玲慧一脸不解，“我们跟费彬只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从未有过交集啊，他为何要坑我们？” 郑谦沉吟片刻道，“许姐，恐怕今天不是你连累了我，而是我连累了你！” 郑谦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费斌，实在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这一出。 但许玲慧不一样，她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可能和其他人结仇。 郑谦则不一样了。 而且。 郑谦回想起，费彬第一次看到自己时候的模样，那眼神，就充满了异样。 只是，那时候郑谦没察觉罢了。 想了想。 郑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沈姐，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沈知夏二话没说，就道，“谁？” “青元中药的董事长，费彬！” “我要他和他相关的一些人际关系，特别是，与他相熟的人当中，那些跟我有仇的！”郑谦补充道。 沈知夏立刻就知道，郑谦多半是遇到麻烦了。 她也不废话，直接道，“你等我一会儿！” “好，沈姐，麻烦了！”郑谦开口。 “嘟……” 那头直接传来了忙音。 郑谦苦笑一声，他知道，沈知夏不喜欢他这么客气的样子。 郑谦给沈知夏打电话，那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第一，沈知夏的背景不简单，就连省政法委书记钱伯源都和她关系匪浅，有这层关系在，要调查一些东西，会很容易，而且，就算是查到了一些隐秘的东西，有这层身份在，也不至于会招来祸端。 第二，沈知夏这会儿在市纪委工作，工作性质决定，她能够拥有常人所不能拥有的更为灵通的消息渠道，想要查到一些东西，更为简单！ 就在郑谦这边等沈知夏的电话的时候。 费彬匆匆离开了青元中药的厂房，直奔大门口而去。 与此同时。 一辆挂着黄永市招商局牌子的车子，恰好在此刻，赶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第314章 认栽道歉 “表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我正准备找你呢！” 费彬快步走到了车前，替对方拉开了车门。 丁永珍愁眉苦脸的从车里走了下来，冲着费彬摆手道，“表弟啊，你找我的事儿，先放放，我今天来找你啊，是专门找你救急的！” 费彬一听，只当丁永珍的事儿比较大，也就闭嘴了。 丁永珍是费彬的表哥，而且，他只比费彬大了五岁。 费彬的妈妈，是丁永珍的姑姑，而且，费彬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妈妈一个人带着他过活。 在费彬十二岁的那年，他的母亲也去世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借住在丁永珍的家里，也是他舅舅的家里。 因为费彬自小家庭变故，他就不喜欢上学，很早就出去工作了，打拼多年，也没有什么起色。 直到，丁永珍毕业后，进入仕途，在丁永珍的帮衬之下，费彬的人生才开始出现转机。 费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加入了青元中药，彼时的青元中药还只是一个规模不大的药材企业。 而后面费彬也是在表哥丁永珍的帮助之下，一步一步的巩固了自己在青元中药里的地位，直到成了青元中药的董事长。 所以，费彬很感谢舅舅一家人，在自己父母遭遇变故之后，仍然收留了他。 费彬也很感谢表哥丁永珍，可以说，如果没有丁永珍的帮忙，他在青元中药，干了这么多年，最多也就是一个中层管理，远远爬不到现如今的地步来。 丁永珍看了一眼费彬，叹了一口气道，“费彬啊，你我都是一家人，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上次招商交流会的事儿，你听说过了吧？” 费彬点头，“听说过了，表哥，而且，这次我要跟你说的……” 不等费彬说完，丁永珍就道，“是我糊涂啊，我竟然小看了海明市招商局的那个郑副局长，他竟然跟富顺实业的祁富宏有着这么深的交情！” “原本，我都已经到手了的两个项目，结果，就因为我自己多嘴，才全部黄了！” “这次，我们市委书记已经发话了，我如果不能来找海明市的郑副局长原谅，分回去一个项目的话，我的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置，就算是到头了！” 费彬愣了，他连忙问道，“那……表哥，你这次来海明市，是……” “没错！” 丁永珍点头，“我来找你，就是想要通过你去联系海明市招商局的郑副局长，从中说情，我愿意给他道歉，只求他……能分一个项目给我们黄永市！” 说着，丁永珍也没有在意费彬那已经变的怪异的脸色，他走上前来，拍了拍费彬的肩膀。 “表弟啊，你的青元中药在海明市也算是老牌企业，纳税大户了，这么多年，你跟海明市政府那边打交道也多，应该也认识一些人吧？这次我算是遇到难处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丁永珍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了。 费彬面色怪异的看了看丁永珍，“表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 与此同时。 郑谦也接到了沈知夏的电话。 “沈姐，查出来了吗？”郑谦急切的问道。 “查出来了！”沈知夏言语干脆，“而且，这个人，你还真认识！” “是谁啊？” “丁永珍！”沈知夏道，“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 “根据资料显示，丁永珍的父亲和费彬的母亲是亲兄妹，他们俩算是表亲关系，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可以说，如果没有丁永珍的帮衬，费彬一个高中毕业的人，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青元中药的老总的！” 郑谦恍然，声音有些怪异的道，“这么说来，果然是这样，那费彬就是替他表哥丁永珍来坑我们的？” “他直到在招商交流会上的事儿，因为丁永珍多嘴，找祁总求证原委，得罪了祁总，一怒之下，祁总便将五个投资项目全都放在了海明市！” “导致丁永珍回去黄永市后，受到了市领导的批评，费彬在办公室见到了自己后，便认了出来！” “所以，才有了他后面去打电话，安排吕有才在生产线上做手脚，并且故意破坏监控来坑自己，以替自己的表哥报仇？” 郑谦瞬间就捋顺了所有的东西。 许玲慧也有些傻眼。 电话那头的沈知夏皱眉，“郑谦，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啊？” 郑谦正要说着的时候。 就看到车间门口。 费彬领着丁永珍朝着这边走来。 他只好对电话那头的沈知夏道，“沈姐，没啥事儿，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郑谦就挂断了。 而这时。 费彬带着丁永珍也走到了跟前。 丁永珍一下子就看到了郑谦，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郑副局长？” 丁永珍急忙扭头看向自己的表弟费彬，“这……这怎么回事啊？” 费彬笑了笑，“表哥，这郑副局长跟泾江县卫生局的许主任是朋友，恰好今天来我们青元中药办事儿，结果呢，他们一不小心，损坏了我的一条价值千万的生产线，我正要他们赔偿呢！” 丁永珍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了费彬的话语里的意思。 费彬继续笑着道，“表哥，你不是要找郑副局长吗？他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我想，他会同意的！” 丁永珍面色怪异的转向郑谦，却迟迟没有上前。 费彬可坐不住了，“表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替你说！” 费彬直接走来，“郑副局长，我现在，再给你指一条路吧！” 说着。 费彬指了指一旁的丁永珍，“这个，我表哥，你应该还记得吧？” 郑谦没吭声。 费彬继续道，“招商交流会上，你抢走了我表哥的几个投资项目，这样吧，只要你去找祁总商议，把他投资的涉及到建筑，医疗，娱乐，金融和餐饮等五个项目，全都改换到黄永市去！” “今天你们损坏我一条生产线的责任，我可以不追究，现在就让你跟许主任离开，如何？” 郑谦看了一眼费彬，“费总，你为了替你表哥报仇，也真是煞费苦心啊，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等着我呢！” 费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郑副局长，你还有的选吗？” 费彬说完，直接掏出手机，在上面找到白志远办公室的号码。 “郑副局长，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到底是你愿意交出那五个投资项目呢，还是我现在就给白书记打电话？” 不等郑谦开口，许玲慧反倒是上前一步。 “你打吧！”许玲慧道，“费彬，我一人做事儿一人当，赔偿多少钱，我都认了，今天这事儿和郑副局长没关系！” 许玲慧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 她宁肯自己承担一切，也不会让郑谦难做。 费彬闻言，眉头一皱。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丁永珍如果拿不到项目，他的这个局长的位置就到头了。 到时候，没有了丁永珍的这个身在官场的助力在，他的青元中药，也就很难再这般一帆风顺了。 再者。 丁永珍对他费彬有恩。 他也知道，表哥丁永珍的这个招商局局长，要是就这么没了，丁永珍肯定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费彬扭头看向郑谦，“郑副局长，你跟许主任不是朋友吗？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朋友，昔日的下属去背负这一千万的债务而无动于衷吗？” “费彬，你少在这里蛊惑郑副局长，我告诉你，我跟郑副局长只是普通的朋友，他今天过来，也纯粹是利益交换，你说的再多也无用！”许玲慧皱眉道，脸色不悦。 费彬笑了笑，没接茬。 郑谦也没有回答费彬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道，“费彬，你就这么肯定吃定了我吗？” “我跟海明市公安局的任星峰局长有些交情！”郑谦直言道。 “你今天的这个局，我承认你设计的很好，但并非天衣无缝！”郑谦道。 “首先，你的这些灵芝就有很大的问题，虽然你后面狡辩，且抹去了灵芝的赔偿，改用生产线的损失追偿！” “但我不相信，从你在办公室给吕有才打电话布置，到我们过来这个厂房里面，中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内，我不相信吕有才能够做干净所有的细节收尾工作，我这就给任局长打一个电话，请他带上公安局的刑侦专家过来，仔细的检查这条生产线，是不是有人为改动的痕迹！” “到时候，许主任按下红色还是绿色按钮已经无关紧要了，而你……” 郑谦忽然提高了声音，“费彬，你身为青元中药的董事长，设局坑国家公职人员，这罪责，你扛得住吗？” 费彬的眉头一皱。 但他总归是青元中药的董事长，见过大世面的，又岂会被郑谦这一番话给唬到？ 尽管他知道，郑谦刚刚的分析，完全正确。 因为他在办公室见到郑谦后，通知了吕有才，让他安排布局。 但时间紧凑，吕有才便只能从厂房里面找来了一条即将淘汰的生产线，然后放上人工种植的灵芝，充充样子。 当然。 这样的布局，唬唬许玲慧这样的门外人，还是可以的。 毕竟，郑谦这样的行内人，他一眼就看破了灵芝的玄机，逼迫费彬不得不将追偿损失降低到了一千万。 可如果，真的请来了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调查。 到时候，这条即将淘汰的生产线布局的问题，也将被挖出来！ 而且。 吕有才这会儿说的义正言辞，谁能保证，他去了公安局的审讯室内，还能是这套说辞呢？ 要是吕有才反水，那他费彬敲诈国家公职人员的罪名，算是彻底的坐实了！ 到时候，他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一切财富，甚至还会坐牢！ 可让费彬就此服软？ 他不甘心！ 就在费彬刚要开口的时候。 后面的丁永珍忽然冲上前来，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费彬的脸上。 他全明白了。 丁永珍不是傻子。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自己跟郑谦前脚结仇，后面他就弄坏了自己表弟公司的一条生产线啊？ 而且。 丁永珍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弟的为人了。 可以说，他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初他为了当上这个青元中药的董事长，跟自己一块儿干的事儿，可比眼下这种肮脏多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 那会儿丁永珍还有公职在身。 现在，丁永珍随时都可能被撤职了。 他顾不上费彬了。 “表哥……你……”费彬有些懵。 “费彬，你踏马疯了吧？”丁永珍指着费彬的鼻子骂道，“你真以为纸里面能包得住火吗？你做的这些事儿，真以为是天衣无缝吗？我告诉你，这些根本就经不起查！” “你真的活腻歪了吗？就为了给我出口气，而把你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丁永珍破口大骂，经过上次一劫，他看得比费彬清楚太多了。 一旦走错了路，可就万劫不复了。 费彬沉默了。 郑谦直接拨通了任星峰的电话。 丁永珍急了。 他忽然走到费彬的身后，直接踢在费彬的后腿弯的位置。 “噗通！” 费彬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丁永珍大声吼道，“道歉，给郑副局长和许主任道歉，你的胆子太大了，连国家公职人员都敢设局敲诈！” “趁着郑副局长和许主任还没有把事儿弄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你必须要及时止住，不然……” 丁永珍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双目通红，鼻子里面呼出粗气，死死的盯着费彬。 这时。 郑谦的手机被任星峰接通了。 那头清晰的传来了任星峰爽朗的笑声。 “郑副局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的电话给吹到我这里来了啊？” 郑谦刚要开口。 这时候。 费彬却忽然抢先一步道，“郑副局长，我……认栽了，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布局来坑你跟许主任的，为的就是给我表哥报仇！” “今天我认栽了，你不必喊公安局的人来了，你想怎么处置，条件任由你开！” “我费彬，绝无二话！” 第315章 白志远拿卫生局开刀 泾江县，县委大楼。 县委书记白志远的秘书詹义宾面色急匆匆的敲响了一号办公室的门。 “进！” 白志远坐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抬起头来喊道。 顺带放下了手上的笔，随手从旁边的烟盒里面抽出来一支烟，靠在办公椅上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詹义宾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白志远，这才道，“白书记，出事儿了！” 白志远的眉头一皱，手里的烟顿了顿，“出什么事儿了？” “白书记，你还记得县卫生局的许玲慧吗？”詹义宾道。 白志远点头，“知道啊，上次港岛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奠基仪式过后，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同志们，就一致决定，要将我们泾江县未来的发展道路，朝着药材方面去靠拢！” “后来，卫生局的柴局长，不是说，让许玲慧同志去了一趟海明市，帮忙联络青元中药吗？” 白志远的记性不错，虽然每日公务繁忙，但很多事情，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当然。 白志远没说，他当初还打算让许玲慧拉青元中药过来泾江县投资的。 只是，后来被侯勇县长以及其他的几个常委提出了反对意见，再加上，他自己也确实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便也就作罢了。 说着，白志远把手里的烟，往前面的烟灰缸里面一摁，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度，“怎么？许玲慧同志出事儿了？” 詹义宾上前道，“是啊，白书记，这次的事儿，可还不小呢！” 白志远的眉头皱了皱，指了指办公室靠窗的沙发，“你坐下，好好说！” 詹义宾道，“白书记，你应该知道上次海明市的招商交流会上发生的事儿吧？” 白志远点了点头，“你是说，那次海明市招商局的郑谦一个人卷走富顺实业祁富宏五个投资项目的事儿吧？” “对！” 詹义宾道，“当时，不光是我们南云市招商局被那姓郑的给扫了面子，黄永市那边的脸，丢的更多！” “原本，黄永市还分到了两个投资项目的，可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非要自作聪明的带着郑谦去找祁富宏！” “结果，到手的两个投资项目也成了海明市的了，为此，丁永珍被他们裴书记好一顿骂啊！” 白志远皱着眉头，并未吭声，他知道，詹义宾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些的。 “可千算万算，谁能想到，黄永市招商局的丁永珍，居然是青元中药的老总，也就是费彬的表哥！” “什么？”白志远也是面色一惊。 “好赖不赖的！”詹义宾继续道，“许玲慧主任这次去海明市和青元中药接触的时候，她还去见了老领导！” “她去见了那郑谦？”白志远问道。 詹义宾点头，“不错，她不仅见了，而且，她去青元中药的时候，郑谦也跟着去了！” “结果，费彬当时认出郑谦来了……”詹义宾道。 “这么说来？许玲慧同志把我们泾江县跟青元中药的合作谈崩了？”白志远皱起了眉头。 詹义宾苦笑道，“白书记，真要只是谈崩了，那还还说！” “什么意思？” 詹义宾起身走到了白志远的办公桌前，“白书记，我之前有个老同学，就在青元中药当部门经理，他刚刚给我打来电话！” “说许玲慧主任跟郑谦，在青元中药的厂房车间内，弄坏了一整条生产线，以及不少的珍贵的灵芝，初步估算，损失超过两千万！” “什么？” 这下子，饶是白志远的心态再好，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损失……是谁造成的？”白志远问道。 “我那个同学没说清楚，他当时不在现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青元中药的费彬，也就是费总正大怒，要找许主任和那郑谦索赔！” “毕竟，郑谦前不久才在招商交流会上，让费总的表哥丁永珍回去交不了差，他这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呢？” 詹义宾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志远。 按理说，郑谦倒霉，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白志远了。 可此刻，白志远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出现。 “现在情况怎么样？”白志远问道。 詹义宾开口，“我托我那同学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费彬还在要求郑谦和许主任赔偿损失，如果两人无法赔偿，将考虑起诉追偿……” 白志远冷笑一声，“那姓郑的，得罪的人太多了，活该有今天！” 詹义宾顺势道，“白书记，自从那郑谦离开后，你不是一直都想整顿卫生局，而无从下手的吗？现在，这许玲慧主任，可是给了你一个极好的机会啊！” 白志远微微颔首。 他当然明白。 郑谦现在去了海明市，不归他管了。 但是泾江县卫生局，可有一大帮子郑谦昔日的旧部。 甚至，他们因为郑谦的关系，大有朝着县长侯勇那边倒去的迹象。 这让白志远很是不满。 可没有卫生局的把柄，他自然无从下手，不然侯勇肯定会出来反对的。 所以，他才会将港岛投资的中医药材研究所的事儿，划分到县卫生局的头上。 正所谓，少做少错，多做多错。 只要给卫生局的事儿足够多，就不怕他们不犯错，不怕自己找不到把柄！ 这不，大好的把柄，就送到面前了。 白志远的手指头敲了敲办公桌，“义宾，你说的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詹义宾清楚，白志远想问的是，侯勇县长知不知道。 如果让侯勇也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如果侯勇不知道，白志远才更好用这件事儿去做文章，开针对卫生局。 詹义宾笑了笑，“白书记，你放心吧，这事儿，其他人不知道，若不是我那个老同学恰好在青元中药，我也不会那么快得知的！” “那就好！” 白志远靠在椅子上，冲着詹义宾扫了一眼，“把柴局长喊过来！” “好的！” 詹义宾恭敬的退出去了。 柴长青接到詹义宾的电话，他还感到有些意外。 当他听到，要去见白书记的时候，柴长青更是有些懵。 但他还是很快就赶到了白志远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 柴长青的脸色难看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刚出县委大院，他就急忙给许玲慧打电话。 可压根就打不通！ “晚了……全完了，许主任啊，你怎么会这么鲁莽，闯下这么大的祸啊？那可是两千万的损失啊……”柴长青急的不行。 他没有回去卫生局。 而是一转头，反而去了县政府。 “侯县长……”柴长青找到了侯勇，将海明市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侯县长，许主任这次犯的错太大了，我这个局长，难辞其咎，白书记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惩罚下来了，我……”柴长青满脸的愧疚和难看。 侯勇也是心头一惊。 这段时间，卫生局已经朝着自己阵营靠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白志远给抓到了把柄，要处置了。 如果许玲慧的事儿确定了，柴长青被免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到时候。 白志远便是能够顺势换上去一个自己的人坐镇卫生局。 而那时候，卫生局自然倒向了白志远那边。 “柴局长，你先回去，我托人问问情况！”侯勇道。 正说着。 侯勇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侯县长，接到白书记的通知，县委常委要赶到县委大楼三号会议室开会，是紧急会议！” 侯勇拿起电话的手，只好放下。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会议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是拿捏卫生局，决定新的卫生局局长的会议啊！ 柴长青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他茫然无措的看向侯勇。 “侯县长，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侯勇没说话，他眸光低沉。 白志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的吗？青元中药那边都没有正式的消息传来，他就急不可耐的朝着卫生局头上动刀了。 他这是担心迟则生变？ 担心自己从中斡旋，找人去摆平了青元中药的麻烦，到那时候，他白志远想借此事找卫生局开刀，都不行了。 所以，白志远才会如此紧急的召开这个会议啊！ 想要赶到自己的前面，把一切落实。 到时候，即便自己能找人搞定青元中药，那也无济于事了。 生米煮成熟饭，柴长青和许玲慧的惩罚落实，谁也改变不了。 侯勇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 白志远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啊！ 半个小时后。 县委大楼三号办公室。 各大常委，以及县委县政府各部门一把手全都到齐了。 白志远最后一个进来，胳膊下面夹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杯。 在他前面，是替他开门的秘书詹义宾，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会议记录笔记。 他目光扫视众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首位上。 清了清嗓子后，白志远也不废话，直入正题。 “同志们，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的目的呢，相信很多人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也不做过多赘述了！” “我们内部，有些同志，矫枉放纵，视规矩如无物，让她去洽谈一个简单的合作项目，结果却捅了大篓子，给我们泾江县县委县政府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今天，我要点名批评县卫生局的局长柴长青，以及县卫生局办公室主任许玲慧！” “许玲慧同志在青元中药，给对方造成了近两千万的损失，很快，青元中药的人，就要上门索债了，这属于严重的犯错，鉴于此，我决定给予许玲慧同志，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处分！” “另外，我们也必将全力协助青元中药，对他们的损失进行追回弥补，同时保留追究许玲慧同志违法，并提交有关部门的权力！” 说完，白志远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 “另外，县卫生局局长柴长青，作为卫生局的一把手，也应该承担相当的责任，我建议就地免职，同时追究其渎职责任！” 话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内，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看向了柴长青。 这时。 县委专职副书记王洪云开口道，“白书记，卫生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柴长青同志被停职了，谁来主持大局呢？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不能乱啊！” 侯勇看了一眼王洪云。 他知道，王洪云就是跟白志远穿一条裤子的。 这会儿开口，就是替白志远铺路呢。 可明知道如此，侯勇却无法出言反对。 果然。 白志远听到副书记王洪云的话后，直接道，“我倒是觉得林业局的邵正松同志合适！” 林业局一直是边缘部门，压根就比不上卫生局这样的大部门。 而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邵正松，就是白志远的人。 当初邵正松去林业局，那会儿白志远还是县长。 他废了不少的劲儿才给安排上的。 这好不容易让卫生局有了空缺，自然第一个想到了邵正松。 会议室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人说什么。 毕竟，身处白志远一派的，不会站出来说。 而身处侯勇这一派的，即便站出来了，也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我们投票决定！”白志远定下了一个调子，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道。 说完。 他便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接着。 白志远一派的人，纷纷举手。 副书记王洪云赫然在列。 尽管侯勇已经拉拢了不少，但此刻比起白志远而言，仍然差了不少。 所以，从投票结果来看，白志远算是大获全胜。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自今日起，柴长青同志不再担任卫生局局长一职，由林业局的邵正松担任，稍后县委组织部就会发布正式文件！” 白志远开口。 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不由的，靠在了椅子上，拿起保温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也就是在这时。 三号会议室门口，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不同意！” 很快，门被推开。 许玲慧面色平静的大步走了进来。 第316章 拉投资，许姐闯会场 时间回到五个小时前。 海明市，青元中药厂房车间。 郑谦看向面前认栽的费彬，然后转头对着电话那头的海明市公安局局长任星峰道，“任局长，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哈哈！” 任星峰哈哈一笑，“郑老弟的饭，我肯定得到啊！” 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郑谦这才看向费彬，“既然这事儿你认栽，那我们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费彬看了一眼郑谦，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丁永珍，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其实，自己的这计划，漏洞挺多的，根本就经不起查。 当初在办公室看到郑谦跟许玲慧一起来的时候，费彬也是头脑一热，便跟吕有才一起弄出了这个计划来坑人。 他完全没去多想这个计划到底有没有问题，纯粹是想给自己的表哥出口气罢了。 但费彬，低估了郑谦的手段和能力，才造成了现如今的尴尬局面。 郑谦看向费彬，“第一，许主任来找你们青元中药跟泾江县合作的事儿，你不得有任何推辞！” “你们青元中药，不仅要提供药材种植生产加工等技术方面的支持，你还得派出技术员过去跟进，务必让泾江县的药材行业发展起来！” 郑谦这么做，倒不是去给他白志远增加政绩的。 他跟白志远不对付，但郑谦跟泾江县数十万的老百姓没仇。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最后政绩会落在白志远身上。 但在郑谦看来，只要能够改善泾江县老百姓的生活，他的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 今天来跟青元中药接触的人，是许玲慧。 郑谦这么做，也算是帮了许玲慧。 “好！”费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 做错了事儿，总得付出代价。 这个道理，他懂！ 之前，他跟泾江县那边洽谈的合作是，仅提供技术支持，根本就不会派出技术员。 而现在，则是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继续道，“第二，青元中药投资泾江县，落成分厂！” 费彬一愣。 许玲慧也愣住了。 她也没想到，郑谦抓住费彬的弱点之后，竟是如此的狮子大开口，竟然要费彬去投资泾江县？ 这个条件，虽然一开始白志远也提出来过。 但他提出来，完全是刁难人的，根本就没想成功。 可现在，郑谦也说出来了。 就是丁永珍在一旁看着，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费彬迟疑了一下，道，“投资建厂这个事儿，即便我是青元中药的董事长，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郑谦笑了笑，“你觉得，我在坑你？或者是，抓住你这次事件的把柄，来威胁你？” 说着。 郑谦从旁边找来一张纸，写上了一个号码。 “费总，你可以打这个号码过去问问情况！” 郑谦把号码递给了费彬。 见费彬满脸疑惑，郑谦补充道，“这个号码，是港岛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朱泽仕先生的，他跟我有过一些交情！” “而且，泾江县的中医药材研究所，便是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未来，泾江县的道路，势必要往药材方向发展！” “费总，你掌控青元中药这么多年，应该会比我更了解药材市场的行情吧？” “未来，泾江县有县委县政府的政策倾斜，以及港岛中医药协会投资的研究所存在，这里的药材市场，必定是巨大的！” “费总，你这会儿去泾江县投资，说不定还能够以投资商的身份，拿到各种优惠政策！” “倘若，再过两年，等泾江县的药材市场成了一定规模了，再加上港岛中医药材研究所的落成，你那会儿，再想去泾江县投资建厂，恐怕，和今天的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郑谦没有再说了。 费彬是个聪明人，他能听懂整郑谦话里的意思。 许玲慧也能。 但她却不得不给郑谦竖起大拇指来。 因为，刚刚郑谦的这番话。 之前白志远就说过，甚至也是想要以药材发展和中医药材研究所为噱头去拉投资。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都是幌子！ 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可今天，这番话从郑谦的嘴里说出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和朱泽仕的关系非同一般。 甚至，稍微知晓一些情况的人，都清楚，港岛中医药材研究所之所以能够落在泾江县，这其中和郑谦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 如果说刚刚那番话从白志远的嘴里说出来，充其量只能算是噱头。 但是从郑谦的嘴里说出来后，却能算是保证，乃至是……预言！ 费彬看着手上的电话号码，陷入了沉默。 郑谦也不着急，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许玲慧此刻反倒是紧张了起来。 丁永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站在一旁没吭声。 也就在这时。 费彬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郑谦。 “好，郑副局长，我费彬愿意信你一次，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合同，我会投资五个亿在泾江县，设立一个囊括药材种植，加工，研发，销售为一体的新的青元中药！”费彬开口。 郑谦笑了。 许玲慧则是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原本来之前，以为不可能的拉青元中药去泾江县投资的事儿，竟然就这么梦幻般的……成了？ 一个小时后。 许玲慧拿着手上的合同，眸子里面异彩连连。 “郑副局长，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许玲慧看着郑谦，秋水眸子里面，荡漾着浓浓情意。 郑谦笑了笑，“许姐，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这时。 丁永珍找了过来。 “郑副局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郑谦看了看许玲慧，“没事，丁局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许主任……不是外人！” 丁永珍这才把黄永市裴书记发火的事儿全说了出来，还说，他不拿回去一个项目，就难以交差。 郑谦看着丁永珍，“丁局长，祁总的五个项目，可都落在了我们海明市，我也已经上报了，这会儿，我可没办法转给你，这也不符合组织程序啊！” 丁永珍哪能不知道啊？ 当下也是一叹，他知道，这事儿，已经改变不了了。 但紧接着。 郑谦却忽然道，“不过……丁局长！” 丁永珍一愣，就听到郑谦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黄永市，上个月，刚签了一个物流公司的仓储投资，总项目资金在五千万？” 丁永珍不明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郑谦笑了笑，没说什么。 反而转身就走。 丁永珍愣了一下。 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个仓储物流的投资，最开始对方是要去海明市的。 因为海明市属于省会城市，各方面的条件都很适合。 而同样的，黄永市前些年大力改革金融投资项目，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郑谦见到肖德源的时候，对方说，黄永市对祁富宏的金融投资项目，势在必得的原因了。 但海明市，对于金融投资这块儿，却是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 属于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状态！ 丁永珍一拍额头，“是啊，既然按照组织程序，郑副局长那边不可以把祁总的金融投资项目分给黄永市，但可以交换啊！” “我可以用这个仓储物流的投资项目，去跟海明市那边作交换啊，这绝对是一个四方共赢的局面啊！” “交换过来后，物流仓储的投资落地在海明市，发展也会更加顺利，而祁富宏的金融投资项目，落在海明市，溅不起多大的浪花，可要是落在了黄永市，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说，祁富宏在黄永市所受到的重视程度，一定会远高于在海明市的！” “这样一来，黄永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金融投资项目，而海明市也拉到了物流仓储投资！” “四方共赢，简直美哉啊！” 丁永珍差点笑出来，他冲着郑谦离开的方向连连道谢，然后就急忙赶回黄永市去了。 郑谦跟许玲慧分别之后，就去了市招商局。 而许玲慧则是径直回去了泾江县。 她刚到卫生局，准备去找柴长青汇报好消息的时候，却得知，柴长青赶去县委开会了，而且情况不太好。 泾江县卫生局的张闻，大概给许玲慧说了一些他听来的情况。 许玲慧一听，这还了得？ 事情的结果，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许玲慧也顾不上跟张闻解释了，直奔县委大院而去。 刚到，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县委书记白志远要免职柴长青，提拔林业局的局长邵正松去当卫生局局长的话。 许玲慧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大喊了出来。 “我不同意！” 然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一时间。 会议室内，几十双眼睛，无不是齐刷刷的朝着许玲慧看了过去。 白志远更是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去。 他堂堂县委书记，一把手。 宣布的结果命令，连县长二把手，以及在坐的诸位县委常委都没有反对。 哪儿轮得到许玲慧这样的一个卫生局办公室主任来反对啊？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见白志远的脸色不对，正负责记录会议的秘书詹义宾便立刻心领神会。 他迅速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县委保卫科的电话。 同时一边往外走，推搡着许玲慧出去，“许主任，你犯了大错不说，现在居然还来扰乱会场，你是何居心？” 许玲慧推开詹义宾的胳膊，“谁犯错了？” 詹义宾挡住许玲慧，厉声道，“白书记让你去青元中药谈合作的，你却给青元中药造成了近两千万的损失，这还不是犯错吗？” 许玲慧冷笑一声，忽然从手里的公文包里面抽出来一份合同，然后高高举起。 “谁跟你说，我在青元中药，给他们造成了两千万的损失了？那我手上的这份青元中药答应跟我们泾江县合作的协议，又是怎么回事？” 许玲慧加大了声调。 再度吸引了会场内的所有目光。 特别是白志远。 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右眼皮疯狂的跳动了一下，牵扯的太阳穴都有些生疼起来。 同时，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第317章 阮轻舟被市纪委带走了 詹义宾抬手，便将许玲慧手上举起的协议夺了下来。 “许玲慧，你少在这里胡闹了！” 詹义宾大声呵斥，“真以为白书记不知道情况呢？你弄来一张假的协议，想要在这里糊弄人？” 正好。 这会儿保卫科的人赶来了。 詹义宾一把将那协议扔在了地上，还狠狠地上去踩了一脚。 立刻，在那白纸上，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脚印。 同时，詹义宾招呼保卫科的人，手一指许玲慧，厉声道，“把她给我带走，成何体统，白书记开会布置工作，你们却放她来搅闹？你们还想不想干了？” 几个保卫科的人一听。 这还了得？ 搅闹白书记的会场？ 必须抓起来！ 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便大步上前，就要按住许玲慧。 也是在这时。 侯勇县长从会议室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慢慢捡起了地上的那份有脚印的协议展开。 几个保卫科的人，顿时怔了怔。 但很快，还是上前要抓许玲慧。 可这时。 侯勇却忽然大喊一声，“住手！” 几个保卫科的人，吓得一哆嗦，急忙停了下来。 詹义宾则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白志远，见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顿时心领神会。 詹义宾走向侯勇。 “侯县长，这许玲慧犯错不说，居然还搅闹会场，这事儿，绝对不能轻饶，若是以后让别的干部学去了，那还了得！？”詹义宾开口。 他知道，侯勇近来跟卫生局的关系很近。 但他却如此说，想要让侯勇来亲自处理许玲慧，这样，也算是在侯勇跟卫生局之间，留下了一条裂痕。 可侯勇，只是眼皮一抬，看了一眼詹义宾，然后把他刚刚踩了脚印的协议塞了过去。 “詹秘书，你好好看看这份协议，到底是不是伪造的！” 詹义宾一愣，慌忙接了过来。 只一眼，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出于职业的特殊性，詹义宾对于这些公文，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份协议，看似简单，但是上面，泾江县县委的公章，以及青元中药的公章，却是极其清晰明了。 这分明是真的！ 不光如此！ 詹义宾还清楚的看到。 在这份协议的下面，还附带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 不仅青元中药会给泾江县提供药材的种植，生产加工等技术支持，还会提供技术人员的支持。 “这不对啊……” 詹义宾满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们之前跟青元中药接触过，他们最大的底线便是提供药材种植生产加工等等技术管理支持，并不会派遣技术人员过来！” “可……可这份协议上，青元中药明确说，每年会派来三十个骨干技术员，以协助泾江县的药材产业的发展！” 詹义宾看了一眼侯勇，又看了看许玲慧。 “侯县长，这要是说，许玲慧他们没有给青元中药造成严重损失，我还相信这份协议的真实性！” “毕竟派遣技术员这种附加条件，完全可以谈的，可现在，情况您也清楚，您让我怎么相信啊？” “许玲慧前脚刚给青元中药造成了两千万的损失，这会儿，青元中药的人，除非是脑子抽了，居然这么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泾江县的药材行业发展？” 侯勇没理会詹义宾，而是看向许玲慧。 “许主任，你说说吧！” 许玲慧正要开口。 里面的白志远忽然道，“小詹，把协议拿过来我看看！” “是！白书记！” 詹义宾匆匆进了会议室。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白志远身上。 那份协议的真伪鉴定重任，也落在了白志远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约莫半根烟的功夫后。 白志远才慢慢放下那份协议。 然后靠在椅子上道，“这份协议，明显违背常理！” 他的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不谈真伪，只是说违背常理。 但大家都明白了。 这意思，就是指那份协议是假的了！ 侯勇的眉头一皱。 他自然相信那份协议是真的！ 但就在这时。 许玲慧面对白志远的话语，却依旧不慌不忙。 她迅速的从包里，重新翻出来一份白纸合同。 “白书记，既然你说那份协议违背常理，那我想请你看看，这份合同，是不是也违背常理？”许玲慧道。 白志远的眉头皱起。 詹义宾则是拦住了许玲慧，“那是什么合同？” 许玲慧脚步停下，声音平静的道，“这是……青元中药即将在我们泾江县投资五个亿，建设新厂房的合同！” 许玲慧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此刻，却宛若惊雷炸响。 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坐不住了。 特别是白志远，手上的烟都掉了。 青元中药的投资？五个亿？ 这就是他之前开玩笑，那也只敢说让青元中药在泾江县投资一个亿的项目啊！ 可现在，却是五个亿！ 这一下子，把他给整不会了！ 詹义宾的脑子也有些嗡嗡的。 倒是侯勇还算是比较清醒。 他从许玲慧的手里接过合同看了起来。 确认无误！ 然后才看向白志远。 “白书记，我认为，这份投资合同，是真的！” 白志远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其实。 能做到他这个位置，都不会傻。 白志远在看到许玲慧拿出来的第一份协议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他就知道，许玲慧和郑谦多半已经想办法解决了青元中药损失的事情了。 所以，白志远才会说出违背常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术，想要借此含糊过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 许玲慧不仅拿到了那份协议，还拿到了青元中药价值五个亿的投资项目合同！ 这让白志远再低头看面前那份协议的时候。 詹义宾踩在上面的黑脚印，像极了踩在了他的脸上一般，让他整个人坐立难安，浑身都不舒服。 这时候。 詹义宾忽然喊道，“侯县长，先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我打个电话给青元中药核实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 詹义宾就直接掏出了电话。 他没看到。 里面会议室的白志远，已经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了。 都这个时候了。 詹义宾怎么还打电话去确认真伪呢？ 如果是假的，许玲慧何必要在这会场拿出来呢？ 因为作假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轻易的被拆穿，到时候就是罪上加罪。 所以，几乎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许玲慧拿的都是真的！！ 越是这样的情况下。 詹义宾作为白志远的秘书，首先要做的，不是去确认真伪，因为，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要做的，就是含糊其辞，给白志远一个台阶下，至少把这事儿给含糊过去。 最起码也要说，回头再去核实。 这样，白志远就有借口结束这次会议。 到时候即便是真的确认了那份协议和合同都是真的。 他白志远也不会当众丢这么大的脸，因为他从未说过这些是假的。 他从始至终说的，只是违背常理！ 真相，就不可以违背常理吗？ 但是詹义宾急着打电话去求证，还是当着整个会议室的人。 那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旦确认为真。 今天白志远将如何收场？ 要知道。 他开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惩罚和批评县卫生局的。 可结果，却即将被自己的秘书狠狠打了脸，下不来台？ 白志远的手，死死的抓着钢笔，掐死詹义宾的心都有了。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就犯傻了呢？ 一时间。 会议室里的其他的常委，也都将目光看向了詹义宾！ 随着电话接通，詹义宾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两个问题后。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道声音传出，“经确认，那份协议和投资合同，均真实有效！” 这话一出。 詹义宾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他知道。 自己这下子完蛋了。 是自己最早挑起来的事儿，自己从老同学那知道了郑谦跟许玲慧在青元中药造成损失，才让白志远发威的。 可弄到最后，却成了这样的大乌龙！ 这让白志远的脸，丢到姥姥家了！ 白志远坐在会议室里，脸色铁青，浑身难受。 他放下协议和合同，然后看了一眼下面，匆匆开口道，“既然事情能够圆满解决，首功当推许玲慧同志，从现在开始，撤销卫生局局长柴长青的一切处分，重新恢复原本职位！” “林业局的邵正松，也暂不调动，仍然负责林业局的日常工作！” 说完，白志远便以头疼为借口，匆匆散会，然后保温杯都不记得拿，转身就往外走。 詹义宾苦着脸，急忙拿起保温杯跟了上去。 可还没进白志远的办公室，就被里面忽然大力关上的门，给撞了回来，詹义宾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 许玲慧去海明市找青元中药谈合作，不仅成功完成了上级领导交代的合作任务，还额外带回来了技术员，以及青元中药的五个亿投资的事儿，传遍了泾江县。 这绝对是一份巨大的功绩！ 泾江县整个卫生局内，气氛都十分不错。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白志远了。 可谓是被那份合作协议和投资合同，狠狠地给抽了几个大嘴巴子，几天下来，整个人的脑子都嗡嗡的。 不过，在这件事儿结束的第二天，詹义宾就被调动去了下面的一个偏僻镇上当副镇长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名义上詹义宾从秘书，下去镇上当副镇长，也算是拥有实权，混出头了。 但大家更清楚。 詹义宾的仕途之路，已经就此断绝了！ 只要有他白志远一天，詹义宾就永远不可能往上爬了。 晚上。 许玲慧回家把白志远的消息说给郑谦听，两人都很高兴。 一不小心，电话就聊了半个多小时。 郑谦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桌上的针灸包，眉头也皱了起来。 “奇了怪啊，按照时间，阮局长也该下班了啊？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就在郑谦纳闷的时候，他手机又有一个电话进来了。 郑谦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沈知夏的。 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郑谦匆匆跟许玲慧挂断电话，然后接通了沈知夏的。 “郑谦，你们阮局长出事儿，已经被市纪委监察二室的同志给带走了！”沈知夏开口。 第318章 棘手的失职之罪 郑谦一下子愣住了。 阮轻舟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沈姐，具体是什么事儿啊？”郑谦急忙问道。 他记得，阮轻舟在市纪委就是监察二室的人。 沈知夏道，“今天我原本在外面出任务，等我得知情况的时候，阮轻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我刚刚打听了下，好像事儿还不小！” 郑谦站了起来，听着沈知夏继续开口。 “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个自称叫刘红岩的人去海明市招商局，找了阮轻舟，洽谈投资的事儿！” “他要投资的是一个可以提供数百个就业岗位的电子组装厂，当时阮轻舟只是审核了一下他的资料和信息！” “再加上，对方要求很急，说是厂房必须要尽快建造起来，不然他厂子里的订单就要完不成了！” “特事特批下，投资程序很快就敲定了，海明市北郊靠近高速路口的东侧的一块荒地，也划给了刘红岩。” “同时，刘红岩还借用这次投资的机会，向银行做了贷款，金额达到了一千八百万！” 听到沈知夏说到这里，郑谦已经能够猜到后面是什么情况了。 他开口问道，“那……刘红岩跑了？” 沈知夏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是啊，银行贷款下来后，刘红岩就没有再露面了，为了掩人耳目，他派了一支施工队在那块荒地上平整，制作出即将要开工大干的假象！” “可直到上个月，银行那边要催还第一期贷款的时候，却发现刘红岩联系不上了，银行最后只得报警了！” “警方一查才知道，这个刘红岩乃是一个职业骗子，他的身份，乃至那些证件，全都是伪造的！” “银行损失了一千八百万，海明市四海银行的行长齐山海，便向市纪委举报了阮轻舟失职！” “齐山海说，如果不是阮轻舟没有核实出对方的身份真伪，签署了投资协议，他也不会同意审批那一千八百万！” “昨天，市纪委监察二室那边，正式接管此事，半个小时前，刚从招商局带走了阮轻舟！” 郑谦沉默了。 这个事情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 那个骗子刘红岩的手段很高，伪造文件骗过了阮轻舟，转头拿着投资协议，去找银行贷款。 结果，银行这边的钱追不回来，损失难当。 行长齐山海反身就拉阮轻舟下水，替他分担责任。 还说，如果不是阮轻舟代表招商局签署了投资协议，他也不会审批贷款，大有一种将责任推卸到阮轻舟身上的意思。 整件事儿，阮轻舟说不冤吧，也不冤。 说冤吧，其实也挺冤的。 银行审批贷款，也有自己的一套审批流程，他们当初审批那一千八百万贷款的时候，自己没看出来，反而把责任推卸到阮轻舟身上。 “沈姐，依你看，阮局长后面会怎么样？”郑谦问道。 沈知夏顿了顿，“银行损失的一千八百万贷款的责任，算不到阮局长头上，这毕竟是银行自己的审查失职！” “但是阮局长没能察觉出刘红岩骗子身份，导致签署了投资协议，从而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损失……失职之罪，难逃！” 郑谦问道，“如果，能够抓回刘红岩，追回损失呢？” “能减罪，却很难免罪！”沈知夏道。 挂断电话。 郑谦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针灸包，眉头皱了起来。 他在思索着对策。 根据刚刚沈知夏所言，刘红岩已经失联了几个月，再加上，四海银行那边已经报警了。 有了公安和市纪委的插手，如果能够找到刘红岩，早就该有消息了。 现在没消息，也就是意味着，他们也很难找到。 但郑谦，还是打算去见一见任星峰。 任星峰为海明市公安局的局长，之前也算是跟郑谦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就在今天上午，郑谦在青元中药的时候，还给任星峰打过电话的。 这会儿，正好可以约任星峰吃饭，顺便打探一下刘红岩的下落，以及一些有用的信息。 毕竟任星峰在公安系统里，知道的情况肯定要比郑谦更多。 郑谦刚拿起手机，可还没找到任星峰的电话，那头，却是打过来了。 郑谦看了一眼，还真是任星峰打来的电话。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郑谦按下接听键。 “任局长！” 任星峰笑呵呵的道，“郑副局长，这会儿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郑谦愣了一下，“任局长，这顿饭哪能你请啊，我来吧！” “不不，郑副局长，这顿饭，还真必须我来！”任星峰道，“这样，我在四季酒楼定下了包间！” 挂断电话后。 郑谦就直奔四季酒楼而去。 很快，他就到了任星峰说的包间。 推开门，里面除了任星峰之外，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保养的不错，年纪已经四十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有一些，而且气质端庄，和任星峰并排而坐。 见郑谦来了，任星峰也起身，笑着道，“郑副局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内人！”任星峰道。 郑谦客气的打招呼，他知道任星峰的内人姓杨，就直接喊杨大姐了。 杨红如看了一眼郑谦，面对郑谦的招呼，她并未起身，甚至都没有回应。 反倒是扭头看向任星峰，秀眉皱起，“老任，你是故意的吧？就算你对秦璐有意见，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对她吧？” “她都已经病成那样了，我让你帮忙找医生给她看诊，你却就给我从医科大学找来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应付了事？” “任星峰，我们夫妻几十年，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杨红如说着，一拍桌子，起身便往外走。 “任星峰，我托你去找运维化工的董总，问出那个治好了他瘫痪多年妻子的神医，你却推说不必这么麻烦，你有更好的办法！” “他！” 杨红如停在了郑谦的面前，指着郑谦的鼻子，然后冲着任星峰，大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办法吗？”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不想去找董维询问那神医的下落，你故意找来这么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就是不想给秦璐看诊，你早说啊，我可以不勉强你，我自己去找董总就是！” 说完。 杨红如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丝毫不给郑谦和任星峰反应和解释的机会。 包间里，剩下任星峰和郑谦面面相觑…… 第319章 闺蜜小三 “任局长，这……” 郑谦刚刚听到了杨红如的话，大概也算是听明白了整件事儿的经过。 任星峰无奈的道，“郑老弟啊，别管她了，反正待会儿，她还会回来，咱们哥俩先喝点！” 郑谦正好要问刘红岩的事儿，如果杨红如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郑谦坐下，他这才知道，任星峰喊他过来的整件事儿的原委。 杨红如有一个闺蜜，名叫秦璐。 这个秦璐，长的算是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错，但她眼光很高，一直想要找一个有钱人当老公。 但可惜，一直都没找到。 就在前几年，秦璐跟杨红如说她遇到了一个有钱人，直到怀孕了，她才知道那个有钱人，也有家庭。 当时任星峰也在，便让秦璐跟对方断了，然后自己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 可秦璐不听，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甘愿做小三，只因为那有钱人，愿意给她花钱。 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导致任星峰和秦璐之间有些分歧。 甚至，任星峰还让杨红如少跟秦璐来往，毕竟彼此三观不在一条线上。 为此，他们夫妻俩，没少为这事儿吵架。 后来。 任星峰也想开了，不再纠结这个。 妻子杨红如愿意跟秦璐当闺蜜就去，他自己则是完全不关心秦璐的任何消息了。 直到前些天。 杨红如在媒体上看到，海明市招商引资来了运维化工，以及运维化工的董事长董维妻子瘫痪十多年，仍然被治好下床走路的消息。 恰逢秦璐的身体出了问题，去了不少次医院，仍旧没有好转。 杨红如这才找到了丈夫任星峰，想要通过任星峰去联系那位神医，给秦璐看诊。 任星峰原本是想等郑谦来了，大家都坐下了，他再正式介绍郑谦的。 可杨红如一看郑谦年轻的模样，就笃定的认为，郑谦不可能是治好了董维妻子苗青歌的神医。 甚至还认为是任星峰压根就不想替秦璐找医生，所以直接发怒了，一甩手离开了，要自己去找董维，询问神医的联系方式。 郑谦听完后，也哭笑不得。 任星峰看了看时间，估摸着杨红如差不多这会儿也到了运维化工。 想着再过一会儿，杨红如的电话就该打回来了。 也就在这时。 郑谦忽然看向任星峰，“任局长，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任星峰一顿，“郑老弟，你说！” 郑谦也没有隐瞒，将刘红岩用骗子的手段投资海明市，然后用假投资骗取四海银行一千八百万贷款的事儿说了出来。 任星峰的眉头一皱，“郑老弟，你说的这事儿，我知道，今天上午，市公安局内部还召开了一次专班会议！” “我也查看了相关资料，这个刘红岩啊，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已经出国了！” 郑谦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看来，这刘红岩是早就计划好的啊，钱到手了，就出国了。 这下子，想要抓住对方可就难了。 “难道，阮局长真的要因为这次失职而断送钱程了吗？” 郑谦心中一叹，有些失望。 “郑老弟，不过，你放心，这件案子，我们警方已经在跟进了，既然你开口了，有什么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任星峰开口。 他刚说完。 包间的门，就被人猛地一下子推开。 前面已经离开的杨红如，傻子似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郑谦。 “回来了？”任星峰知道，杨红如去找了董维，确认了郑谦的身份了。 “姓任的，你踏马是哑巴啊？你不知道说郑副局长就是治好了董维妻子的神医啊？”杨红如冲着任星峰骂道。 任星峰一脸得意，笑呵呵的道，“我那会儿，就算是说了，你会听得进去？” 杨红如顿时哑然。 确实。 就算是任星峰说了，她不仅不会信，还会骂任星峰在这里胡言乱语。 杨红如懒得跟任星峰计较，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满脸歉意的道，“郑副局长，真是对不住，刚刚我的言语有些……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郑谦急忙起身，摆手道，“杨大姐，无妨！” 杨红如这才坐了下来，跟郑谦说了秦璐的病情。 很快，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郑副局长，你看现在……”杨红如试探着问道。 郑谦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杨红如面色大喜，急忙在前面带路。 任星峰今天正好休息，他开着车，几人一起直奔秦璐的家里而去。 秦璐住在海明市的一个居民小区里面，这个小区，虽然算不上是高档小区，但是对于海明市而言，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位置，价格比较贵，远不是一般人能够买的起。 任星峰停好车，忽然电话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迅速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郑老弟，红如，你们先上去，我打个电话！”任星峰道。 杨红如瞪了一眼任星峰，“老任，这就没意思了吧？都到了秦璐家楼下了，你居然找借口不上去？有必要吗？” 在杨红如看来，还是因为秦璐给别人当小三的事儿，让任星峰膈应，他才故意找借口的。 任星峰刚要解释，杨红如也懒得听，直接带着郑谦上楼去了。 临走前，郑谦看了一眼任星峰。 他正拿着手机，在拨打号码，也不知道是故意找借口不上去，还是真的有事儿。 很快，杨红如就到了秦璐家门口了。 敲响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十分不错的女子，约莫三十多的年纪，保养的比杨红如还要好一些。 再加上秦璐的脸蛋白嫩圆润，化上淡妆，出去说她只是二十多，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郑谦看了一眼秦璐，对方的眼睛里面有些黄，气色有些不太好。 “小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治好了运维化工董总的妻子的郑谦，郑医生！”杨红如急忙给介绍了起来。 秦璐也客气的让郑谦进去，转身就要给两人倒水。 可刚走几步，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杨红如急忙上前，一边拍着秦璐的后背，一边道，“郑副局长，你快帮小璐看看吧，她咳嗽的这个毛病，出现了几年了，之前是一入冬就发，但迁延一段时间后，就能够好不少！” “但是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小璐前后都快咳嗽了一个多月，去了好几家医院，找了好几个医生，做检查，吃药，全都没效果！” 郑谦走上前来，让秦璐坐在椅子上。 他则是搭起了秦璐的手脉。 嘴里则是随口问道，“秦小姐，你近来是否感觉到神倦胸闷，心慌气短，食欲减退？” 秦璐点头。 这一个多月来，她的症状便是如此。 吃了不少的药，做了不少的检查，可都毫无用处。 郑谦又让秦璐张嘴看了看舌头。 舌苔厚腻，咳嗽的痰液粘稠呈现白色。 郑谦心中了然。 刚准备开口，这时候，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 面黄肌瘦，神色倦怠，像是没睡醒一般，更关键的是小男孩的眼睛，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而瞳孔的位置，仿佛覆盖着一层灰蒙蒙的翳瘴似的。 “小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休息，医生说你得了红眼病，要多休息，最好不要见光！”秦璐急忙起身对男孩开口。 小男孩站在客房门口，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郑谦，转身却跟杨红如打起了招呼，显然两人的关系十分不错。 杨红如回应了男孩的招呼。 就在男孩要回房间的时候，郑谦忽然道，“秦小姐，你孩子得的并非红眼病！” “什么意思？”秦璐愣了一下。 就连杨红如也扭头看向郑谦。 郑谦没说话，朝着小男孩走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小朋友，哥哥会魔法，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啊？我可以让你变得舒服一些，你愿意试试吗？” 小男孩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抬头看了一眼秦璐。 见秦璐点头，小男孩才冲着郑谦点了点头。 “那好，哥哥要开始了！”郑谦笑着上手，在小男孩眉心，和太阳穴以及手腕上的合谷穴上按了起来。 片刻。 小男孩就一脸惊讶的对秦璐道，“妈妈，我的眼睛……真的不疼了啊！” 秦璐和杨红如也是被郑谦这一手给惊到了。 特别是秦璐。 她可还记得，刚刚郑谦就说过，小乐不是红眼病，那是什么？ 郑谦给小男孩按摩了一会儿后，看向秦璐。 “秦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儿子应该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发病的吧？当时虽然没有眼睛不舒服，但是会食欲不振，之后两天，就开始腹泻，连续十多天下来，他的眼睛才开始出现那些症状的！” 秦璐一听，眼睛都直了。 “郑神医，是……就是这样，小乐他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会这样？”她现在是彻底的服了。 要说，她自己的病症，闺蜜杨红如请郑谦来，肯定提前说过。 但是自己儿子小乐，也就刚刚才出来，郑谦见他前后不过几分钟。 郑谦就能够把小乐身上最近半个月发现的症状，丝毫不差的说出来。 这份手段，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啊。 就在郑谦刚要开口的时候。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任星峰大步走了进来。 他直奔秦璐而去。 “秦小姐，在郑副局长谈病情之前，我能不能跟你聊几句？” 任星峰的面色沉冷而严肃，丝毫不像是朋友之间的会面，更像是公安局局长面对犯人似的。 杨红如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扯着任星峰的胳膊就往外走。 “老任，你干什么？把我闺蜜当犯人啊？她犯什么事儿了？”杨红如大声呵斥起来。 往常，任星峰都不想跟杨红如争辩，都会依着她。 但这一次，面对杨红如的推搡，任星峰宛若一尊铁塔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声音低沉，无比严肃的回应杨红如，“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秦璐，秦女士，你涉嫌参与刘红岩诈骗市招商局和四海银行的案子！” “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聊聊，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以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传唤你了！” 任星峰大声的开口。 这一下子。 不仅是杨红如，就是郑谦也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啊？ 秦璐竟然跟阮局长的那件诈骗案子有关？ 第320章 案件真相 秦璐则是一声不吭。 一时间，房间里的氛围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杨红如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任，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任星峰摇了摇头，“案子的事儿，没证据，我不会乱说！” 说着。 任星峰扭头看向郑谦，“郑老弟，刚刚下车的时候，我接到了局里的电话，他们查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郑谦也是有些担心阮轻舟，“任局长，什么线索啊？” 任星峰道，“我们警局的人，在接到了四海银行的行长齐山海的报案之后，我们便开始对刘红岩进行了调查！” “可是，刘红岩去了国外，我们的侦查人员只查到，刘红岩的出境记录异常的顺利，再加上，我们还去跟市纪委那边，见到了市招商局的阮轻舟局长！” “根据阮轻舟交代，当初刘红岩带去招商局投资的资料，无比的详尽，绝对不是一般的骗子能够弄出来的！” “而且，我们的侦查人员去了刘红岩的家乡，查到这刘红岩根本就没有开公司的经验，他就是一个单纯的街溜子罢了！” “由此可见，在刘红岩背后，肯定有人在给他筹划一切，这刘红岩只是被推选出来的一枚棋子罢了！” 任星峰继续道，“原以为，侦查方向到了这里，似乎就进了死胡同，因为刘红岩的这条线已经断了！” “但就在今天中午，我们的侦查人员改变了侦查方向，他们开始调查四海银行的行长齐山海，这才有了发现！” “老任，你卖什么关子啊？你快说啊！”杨红如也急的不行！。 “齐山海的账目很干净，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我们的侦查人员却因此查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任星峰扭头看了一眼秦璐。 一时间，郑谦和杨红如全明白了。 秦璐居然是齐山海的小三？ 郑谦的震惊还不多。 但杨红如，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跟秦璐认识这么久，她只知道秦璐给一个有钱的男人做了小三，还生了孩子。 但那个男人是谁，杨红如并不知道。 她之前的确问过秦璐，可每次都被秦璐搪塞过去了。 杨红如后面也干脆没有再问了。 “秦璐，你和齐山海保持着关系，原本这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可我们的办案人员，却查到，上个月，你的银行卡里，有一笔从国外打来的一千万！” “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一千万，是怎么来的，可以吗？”任星峰问道。 秦璐抿着唇，依旧是一语不发。 而小乐被任星峰身上的气势吓得有些害怕，紧紧的抱着妈妈秦璐的腿，一动不敢动，原本就猩红的眼睛里面，更是有着泪水在打转。 “你不说我也知道！” 任星峰坦言道，“刘红岩背后的人，就是齐山海！” 此话一出。 杨红如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郑谦倒是面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的确。 任星峰先前对刘红岩的分析推断，毫无纰漏。 而齐山海作为四海银行的行长，其见识远非刘红岩能比的。 如果有他在背后操控一切。 那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齐山海通过刘红岩用假资料骗了市招商局的阮局长，获得了投资协议，然后再向银行贷款一千八百万！” 任星峰道，“这一招，看似高明，实则是不尽然！” 其实，按照规矩。 在案子还没完全侦破之前，他不能透露太多的细节。 更何况，秦璐还是属于涉案人员。 任星峰这么做，其实是违反办案规矩的。 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 任星峰手头上没有证据。 尽管他能够推断出来，齐山海是刘红岩的幕后操控者。 银行被骗走的那一千八百万，是齐山海自导自演的戏码。 但这整件事儿的关键人物刘红岩已经出国了，没有他，没有证据，也就根本就指认不了齐山海。 任星峰之所以跟秦璐说这些，无非是铤而走险，想要借此从秦璐这边打开突破口罢了。 但任星峰失算了。 只见秦璐面色平静的笑了笑，“任局长，你的推理能力，真的令我佩服，不过，我告诉你，我是齐山海的情妇，但是那一千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说着，秦璐就要带着小乐回房间。 任星峰不甘心，伸手就去拦秦璐。 可秦璐本就身体虚弱，一个没站稳，竟是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小乐急忙想去扶妈妈，可他人实在是太小了，哪里拉得住啊？ 也跟着一起重重撞在了地上。 小乐的脑袋上磕起来一个包，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璐顾不上自己疼痛，连忙抱着小乐安慰。 这时候。 杨红如忽然喊道，“小璐，你……你快看小乐的眼睛！” 秦璐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小乐哭得时候，眼睛里面流淌出来的泪水当中，竟然夹杂着鲜血。 秦璐一下子慌了，她急忙看向郑谦。 郑谦也没闲着。 即便秦璐和阮局长的这件案子有关系，但是此刻，他的身份是医生。 更何况，这件事儿，即便是和秦璐有关系，但是和孩子小乐没关系。 郑谦蹲了下来，让秦璐把小乐放在沙发上。 同时他迅速的捻针，落在了小乐身上的几个穴位之上。 “小乐的病情，乃是脾病及肝，疳积入眼所致！”郑谦道。 “换言之，小乐最开始就是脾胃失调，导致腹泻日久，五脏精华暗耗，无法上营于目，所以才导致眼睛发红，看不清东西，甚至流淌血泪！” “要想治疗小乐的病症，须得先去肝火，清血热，再补脾胃，方可药到病除！” 郑谦刚刚落针，便是在小乐的周身肝经之上。 做完这些，他提笔写下了一纸药方。 “夏枯草，刺蒺藜，白菊花，胡黄连，龙胆草，生地黄，北玄参，粉丹皮，酒白芍，真芦荟！” 在郑谦于药方后面签下自己名字后，准备递给秦璐的时候。 任星峰忽然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 他看向郑谦，“郑副局长，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阮局长的案子的！”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阮局长其实是这整件案子的受害者，齐山海才是始作俑者，而我们缺少证据，无法指控他！” “秦璐作为齐山海的情妇，她肯定知道很多东西，郑副局长，你这药方给了她，她却不会帮你去给阮局长洗刷冤屈啊！” 任星峰开口。 郑谦何尝不想帮阮轻舟？ 但眼前小乐痛苦的模样，作为医者，郑谦于心不忍。 “罢了！” 郑谦伸手从任星峰的手上接过药方，然后递给了秦璐。 “我是一名医者，用药方威胁病人作证，有损医德！”郑谦开口。 他如果这么做，过得了阮轻舟那关，但是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也过不了爷爷那关！ 任星峰没吭声。 秦璐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郑谦。 片刻。 她道了声谢，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被郑谦喊住了。 “秦小姐，你久咳不愈，其实是脾湿久咳，用医经上的话来说，叫脾阳不振，聚湿生痰，脾为生痰之源，脉为贮痰之器，一当寒水司令，阴霾凝聚，里挟外持，所以咳嗽才会在入冬的时候加重！” “之所以你这次没到入冬也会发病，乃是因为你之前受了风寒，所引起的！” 郑谦解释完了缘由之后，提笔写下了一副方剂，名为二陈汤加白芥，五味和细辛。 二陈汤，乃是涤饮化浊，五味细辛敛肺止咳，白芥温肺豁痰，诸药协同，药到病除！ 郑谦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秦璐。 后者明显的手顿了顿。 但片刻。 秦璐还是收了起来，转身下楼抓药了。 没一会儿。 秦璐就提着药上楼了。 她手里只有小乐的药，而她自己的药，则是在楼下药店的时候就已经喝下去了。 杨红如上前帮忙，给小乐喂了药后。 郑谦给小乐重新检查了身体，并无大碍之后，便选择了告辞。 任星峰看着郑谦离开，几次都欲言又止。 最后也是一跺脚，叹息着离开了。 “这个郑老弟啊，明知道这案子的突破口就在秦璐身上，他明明就可以用药方去要挟秦璐作证指认齐山海，可他偏偏不做，就这么免费的把药方送了出去……唉，阮局长的这牢狱之灾，避免不了啊！” 说完后，任星峰也走了。 杨红如嘱咐秦璐好好休息，自己过些天再来看看，然后也跟着任星峰走了。 第二天。 郑谦去到招商局。 尽管阮轻舟被带走了，但是招商局内的工作却不能落下。 现在的招商局当中，也就郑谦的职位最高了。 毕竟之前两个副局长都被撤了，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提拔新局长，阮轻舟就出事儿了。 所以。 在昨天，邵冠开就给郑谦打了电话，让他务必撑住招商局，市里面已经开始着手分派新的副局长去主持工作了。 郑谦一个人负责三个业务科，忙得是脚不沾地。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郑谦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伸了一个懒腰，一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这会儿都晚上七点半了。 “这么晚了？” 郑谦起身自语，挠了挠头，“下班！” 就当郑谦走出招商局的时候，门口路边的绿化带旁，却走出来一道人影。 身材小巧，穿着一件连帽卫衣，脸上还戴着口罩，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但在对方出现的时候。 郑谦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对方。 “秦璐！” “你怎么来了？”郑谦问道。 秦璐压低声音，“郑副局长，那边有个咖啡厅，能请我喝杯咖啡吗？” 郑谦怔了怔，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喜。 “当然可以！” 第321章 阮轻舟得救 旧时光咖啡店，靠窗的位置。 郑谦要了一杯美式，秦璐拿了一杯卡布奇诺。 两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秦璐低头，用手上的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外人看来，郑谦和秦璐两人，像极了闹矛盾的小情侣似的。 郑谦不在意那些目光，微微抿着咖啡，眉头皱了起来。 这玩意，还真没茶好喝。 之前在宁兴村的时候，爷爷上山采药之余，也会采摘一些野茶回来，自己炒制，然后存放起来。 经常在郑丙乾出诊的时候，就泡上一大罐子，口渴的时候，喝上一口，那滋味，甭提多舒服了。 而且。 有时候遇到一些吃多了油腻，消化不良，食欲减退的病人。 爷爷郑丙乾也不开药，直接从存放野茶的罐子里面抓一把，递给病人，让回去喝茶。 一天三大杯，一天就能好！ 就在郑谦思绪乱想的时候。 秦璐忽然开口了，“郑副局长，我愿意作证，指认齐山海！” 郑谦抬头，看向秦璐。 此刻的秦璐，一双秋水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郑谦，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像是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之后，才下的决定。 郑谦从秦璐来找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秦璐顿了顿，道，“其实，任局长没有说错，四海银行的行长齐山海，的确就是刘红岩背后的人！” “因为从一年前开始，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好了，时常感觉到疲惫，而齐山海……他畏惧自己的老婆，不敢提离婚，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跟小乐的一辈子，都会被毁了的！” “所以，我就想找齐山海要一笔钱，然后重新开启新的生活，也带小乐离开海明市！” 秦璐继续道，“不过，齐山海他的这个银行行长的位置，就是依靠着他老婆和老丈人才得到的！” “如果他给我一笔钱，让他的妻子知道，那他必定会被离婚，到时候，他将一无所有，甚至会被送进去！” 秦璐说到这里，语调变了变，“齐山海在当行长的时候，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儿，最后都在他的老丈人的帮忙下摆平了！” “如果，让齐山海的妻子知道了他在外面养小三，还生孩子了，他绝对很惨！” “再加上，我明显感觉到，齐山海对我的新鲜感早就过了，他想要摆脱我，而我，也恰好想要离开他，去过自己新的生活！” “我找齐山海要一千万，他拿不出来那么多，后来，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让我等半年！” 秦璐继续道，“直到三个月前，我才知道，他通过关系，将刘红岩包装成了一个成功商人，以来海明市投资的名义，获取了招商局的投资协议，再用投资协议去银行贷款！” “这笔贷款，他给我一千万，其余的八百万，则是刘红岩的好处费！” 郑谦眉头皱起。 他也没有想到，这出戏，竟然是齐山海在背后一手策划出来的。 郑谦顿了顿，“秦小姐，就算是你愿意站出来指认齐山海，可没有证据，恐怕也很难定罪！” 秦璐摇了摇头，她拉开随身带着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优盘。 “郑副局长，之前，我担心齐山海不肯给我钱，我特地留了一手，这里面有他就此事的一些证据，你……拿去吧！” 秦璐把优盘推到了郑谦的面前。 但郑谦却没有接过来。 “秦小姐，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来，齐山海给了你钱，他还是你孩子的父亲，你这样亲手把他送进去，岂不是……”郑谦开口。 秦璐苦笑一声。 “郑副局长，我要是跟你说，齐山海除了想要我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平时，他压根就不会多看我一眼，你信吗？” “而且，我在他的眼里，比硅胶娃娃好不了多少，我生病，包括小乐生病，他从来没有看过一次！” “齐山海心狠手辣，在我之前，他就养过一个情人，但据我所知，那个情人，在三年前出车祸死了，而那个情人，在出事儿之前，就找齐山海要一套房，如果不给，那就去找他的老丈人！” “眼下，齐山海虽然给了我一千万，但这一千万，恐怕我花着也并不安心，他齐山海也并不会真的对我放心，因为我知道太多关于他的秘密了！” “齐山海是一个极其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往上爬，他可以在老丈人面前当狗，而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炸弹，他不会允许我这样的威胁存在的！” “别的不说，就算是我没有他其他的证据，但只要我去找到他的老丈人，那他的前途，也就彻底的毁了！” 秦璐说着，忽然眼眶里面有些水雾浮现。 她转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 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 “郑副局长，其实，我也想赌一把，拿着那一千万，让齐山海找不到，安稳的过下半辈子！” “但在我家的时候，任局长劝过你，让你以给我跟小乐治病为由，逼迫我出来作证！” “你拒绝了，不仅如此，你还给我跟小乐治好了病，现在小乐的眼睛好了，我也不咳嗽了，这一切，都得感谢你！” 末了。 秦璐道，“其实，我自己明白，如果真的想换一个方式生活，那就得跟过去彻底的斩断，拿走了齐山海的一千万，并不能做到这些，而把他送进去，我就真的可以获得新生了！” 郑谦看着秦璐，他渐渐有些明白和理解了。 秦璐作为一个女人，拜金固然有不对。 但齐山海，也从没真的把她当人看。 顶多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 所以，这么多年的累积下来，秦璐的内心，早就积攒了足够的失望和愤怒。 这次。 她和小乐生病，以及意外得知齐山海之前的一个情人出车祸死亡。 才让秦璐彻底的爆发了。 秦璐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郑谦忽然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秦璐的脚步一顿，“去外地吧……去找小乐的亲生父亲！” 说完。 秦璐直接推开咖啡厅的门，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剩下郑谦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难怪叫秦小乐，而不是齐小乐了。 第二天一早。 齐山海刚走进四海银行的办公楼，旁边就走出来几名四海银行总部检查组的工作人员。 “齐山海同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齐山海还想多问，但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上来就收了他的手机，以及身上所有的证件。 齐山海顿时有些慌了，“你们……你们知道我岳父是谁吗？他……” 不等齐山海说完，检查组领头的男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展示在了齐山海的面前。 齐山海看完后，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上面清楚的写着，他的岳父也在刚刚被检查组另一组人带走了。 没人救得了他。 …… 市招商局，副局长办公室。 郑谦还在埋头工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他刚想出去看，自己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面色清冷，一身职业装的阮轻舟，就出现在了门口。 “阮局长，回来了？” 郑谦笑着开口。 “砰！” 阮轻舟随手关上了门，秋水似的明亮眸子，盯着郑谦。 “是你替我解决了这件事儿，查出了齐山海才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郑谦被阮轻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算什么，就刚好凑巧了！” “什么叫凑巧？” 阮轻舟面色依旧清冷，脚下的高跟鞋，却大步朝着郑谦走了过去，气势逼人。 “做了就是做了，承认救了我，很丢人吗？” 阮轻舟来到了郑谦的办公桌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郑谦。 那张绝美无暇的脸蛋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郑谦被盯着有些发慌。 阮轻舟秀眉蹙起，有些不悦的问道，“是，还是……不是？” “是！” 郑谦开口。 阮轻舟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蹬蹬作响。 郑谦一头雾水。 这女人，在市纪委被关傻了吗？ 也不知道阮轻舟是不是有读心术。 在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郑谦。 “你想知道，那天沈小姐跟我说了什么吗？” 郑谦知道，阮轻舟说的是那次自己被市纪委的人抓了，她为了就自己，一个人去找陆俊华。 后来沈知夏带着市纪委书记范振远出面，抓了陆俊华。 再后面，三人在市招商局的家属小区门口，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沈知夏找了个借口，让郑谦走了，她单独跟阮轻舟聊了起来。 再后来，郑谦发现阮轻舟都不搭理他了。 直到第二天，才让他继续接着针灸的！ 不过，沈知夏跟阮轻舟说了什么，郑谦事后找沈知夏问过。 但对方只回了两个字……你猜！ 这会儿，郑谦见阮轻舟提起那茬，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如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阮轻舟盯着郑谦的眼睛，说了一句话，直接让郑谦傻在了原地…… 第32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烧郑谦 “沈小姐跟我说，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比起陆俊华有过之而无不及！”阮轻舟忽然开口。 郑谦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是啊。 陆俊华当初去找了一个外围女，就让阮轻舟病了七年。 自己呢？ 等等！ 郑谦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沈姐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她知道，那也是萧卿然一个人啊。 何来很多？ 就在郑谦想着的时候，阮轻舟已经转身离开了。 很快。 阮轻舟从市纪委无罪释放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整件案子的主谋齐山海，已经被银行检查组提交给了司法机关。 因为他们查出来了很多东西，足够让齐山海下半辈子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至于齐山海的岳父，也就是四海银行总部检查组的退休组长，也被相关部门重新提起调查。 据说。 齐山海在审查期间，为了立功减罪，主动供述了其岳父的一些违法行为。 至于逃到了国外的刘红岩，其实也一直和齐山海保持着联系，齐山海被抓之后，第一时间就交代了刘红岩在国外的藏身之所。 而警方那边，通过引渡合作手段，成功将刘红岩给抓了回来，这件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 这天。 邵冠开和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来到了市招商局。 他们当众宣读了让余伟民升任招商局副局长的命令，同时，余伟民也兼任招商局办公室主任一职。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谦来招商局后，折腾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上面有意要对招商局的格局进行更改。 除了阮轻舟为局长之外，郑谦为副局长，余伟民是副局长兼任办公室主任，平日里，不直接负责业务科的事儿。 另外据说，海明市招商局即将也会迎来一位新的副局长，是从省商务厅调下来的。 具体是谁，郑谦还不太了解。 但也就是说。 今后招商局的三个业务科，则是要郑谦，阮轻舟，以及那位即将到来的新的副局长各自负责了。 两天后。 市招商局的楼下大院里。 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亲自带来了一个中年人，长的颇为儒雅，脸上戴着一个金丝眼镜，一身合体的西装，往那一站，像极了文化人。 阮轻舟作为招商局的一把手，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送来的人，她自然也没有冷落，弄了一个颇为热闹的欢迎仪式。 郑谦在旁看着，心中嘀咕着，自己来的时候，也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副局长邹阳送来的。 这个从省商务厅下来的，来头很硬嘛！ 不过。 郑谦也只是想想罢了。 反正都是为了工作。 只要对方有能力，有手段把招商工作做好，别说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送来了，就是市委书记陈崇璞亲自送来，郑谦都没有任何意见。 新来的副局长名叫郭伟。 欢迎仪式上，先是由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讲话。 马宇走上来，讲了几句场面话后，就把话筒让给了招商局的局长阮轻舟。 阮轻舟素来是一个务实的人，就算是在招商局自己的工作会上，她也是长话短说，只要把重点布置下去了，她丝毫不会停留。 眼下的这次也是一样。 阮轻舟说了几句，就把位置让给了新的副局长郭伟，毕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郭伟身材高大，长的文静，再穿上西装，戴上金丝眼镜，仅仅是第一眼，就很容易给人一种书卷气很重，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面带笑容的走上前面高台，简单的自我介绍，并且表示了愿意在今后，同招商局的同僚们一起把工作搞好。 台下众人，也很给面子的鼓掌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说完之后，即将散会的时候。 郭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笑吟吟的站在高台上，手里抓着话筒，“今天趁着上任第一天，我还想认识，并且感谢一个人！” 众人一听郭伟这话，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家面面相觑了起来。 就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也是心底嘀咕着，这郭伟在搞什么啊？ 但秉着今天郭伟才是主角，他也没有出言阻止和打断，只是在一旁看着。 郭伟忽然加大了声音，对着话筒道，“请问一下，台下哪位是郑谦，郑副局长啊？” 唰！ 一下子，几乎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郑谦身上。 这种感觉，让郑谦很是不舒服。 你郭伟，也只是副处级，和自己一样为招商局副局长，什么意思啊？ 当众就这么点人，把我当你的下属呢？ 郑谦靠在椅子上，目光只是看向台上的郭伟。 而郭伟的目光，三番两次的从郑谦身上扫过，似是在一遍一遍的寻找着，嘴里还在道，“郑谦副局长人呢？他今天是不是没来上班啊？” 这话一出。 招商局很多人都听出味儿来了。 啥意思？ 郑副局长就不能是没参加你的欢迎仪式吗？ 他没来你的欢迎仪式，就等同于没上班？ 你郭伟这句话，帽子够大的啊！ 以为招商局是你家的？ 见台下的气氛有些变了，郭伟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郑谦副局长，既然来了，就站起来一下，让我认识认识吧！” 台下招商局其他人全都心思各异。 这新来的副局长，很冲啊，刚第一天，就点郑副局长开刀？这什么意思啊？ 台上另外一边的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则是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阮轻舟，则是秀眉蹙了起来。 这时。 郑谦也坐不下去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上的郭伟。 “郭副局长，我就是郑谦，你现在该认识了吧？” 郑谦语气平淡，尽管是在台下，但是气势却丝毫不弱。 他甚至懒得用什么腿脚不舒服，不好站起来作为借口掩饰。 就这么直愣愣的说自己在这里，也算是对刚刚郭伟的回应了。 郭伟这才笑眯眯的将目光转移到郑谦身上，脸上浮现出惊讶无比的神色，嘴里更是十分夸张的道，“哎呀，原来你就是郑副局长啊，久仰大名啊！” “说起来，我还得好好的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在海明市招商局，短短几个月内，赶走了四位局长，四位科长，我郭伟，还轮不到这个位置呢，谢谢啊！” 郭伟在台上笑着开口，说着，还冲着郑谦抱拳。 配合着他那文质彬彬的脸，差点没把郑谦的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姓郭的，什么来头啊？我得罪过他吗？这新上任的第一天，就这么大庭广众的来点自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伟这是故意在借着上任第一天的欢迎仪式，来给郑谦难堪的。 毕竟赶走四位副局长，这事儿说着厉害，但却并非什么好事儿，会给人留下一种排挤他人的印象。 也是担心事儿继续闹下去无法收场，招商局副局长兼办公室主任余伟民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不动声色的断了郭伟手上话筒的电，然后看向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和阮轻舟。 “马部长，阮局长，这会儿就到饭点了，招待所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看，是不是现在就过去……”余伟民道。 如果这会儿去吃饭，这事儿就算是暂时过去了。 但郭伟一听，就出来道，“余副局长，吃饭的事儿不着急，我跟郑副局长还有话没说完呢！” 余伟民也是眉头一皱，心头有些火气上来了。 你郭伟怎么给脸不要脸呢？ 怎么？没完没了？ 郑副局长是什么样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不仅是余伟民，就是招商局其他的人，也都深有体会，绝对算得上是好领导和好同僚。 你这新来的，第一天就踩呼郑副局长，几个意思啊？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郑副局长？ 我让吃饭，这事儿作罢，这是在给你台阶了，你怎么还上瘾呢？ 真以为我这么做，纯粹是维护郑副局长呢？ 我那是在保护你，傻叉！ 没听说过郑副局长的外号吗？干部杀手！ 你别自己没事找事，最后成了被郑副局长赶走的第五位就行了！ 当然。 这些话余伟民嘴上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是公共场合，但胸腔里的怒气，却是一点都不少。 眼见郭伟就要去重新打开话筒开关，而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仍旧一脸无动于衷，放任郭伟‘胡闹’。 阮轻舟直接起身，踩着高跟鞋，第一个往会场外面走去，在经过余伟民身边的时候，扔下两个字。 “吃饭！”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招商局局长都走了，欢迎仪式，自然也就宣告结束了。 他郭伟总不能任由阮轻舟离开，继续闹下去吧？ 不然，这不仅是不给阮轻舟面子，更是丢了自己的脸！ 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这时候也站了起来，附和了一声，转头对余伟民道，“余副局长，那就先吃饭吧！” “好的！”余伟民应道，转头安排去了。 台下参加欢迎仪式的招商局的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郑谦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是一肚子的火。 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郑谦开口。 是黄静美和陈杰两人走了进来。 “郑副局长，我跟陈杰两个人，想请部门同事吃个饭，您看，您有空没啊？”黄静美开口。 郑谦哪能看不出来啊？ 刚刚的新副局长郭伟的欢迎仪式上，对方故意给郑谦难堪。 再让郑谦去参加他的欢迎宴会，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所以。 黄静美和陈杰就找了过来，主动邀请郑谦去吃饭。 以此巧妙的化解了尴尬，郑谦既可以不去他郭伟的欢迎宴会，也可以找地儿吃饭，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郑谦看出了黄静美和陈杰的好意，也没有点破，反倒是笑着问道，“你们买彩票中奖了？这么破费？” 陈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郑副局长，中奖倒是没，就上次天源养殖场的那事儿后，刘总不是赔偿了两万块钱吗？我住院也没有用完，还剩下了不少！” “再加上，我跟静美的事儿，也要谢谢郑副局长替我们隐瞒，所以，这顿饭……” 说完，陈杰和黄静美希冀的看着郑谦。 郑谦起身道，“行，那就我们业务三科的一起吃个饭，不过，这饭不用你们出钱，我个人掏腰包！” “那怎么行，郑副局长，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黄静美和陈杰连忙阻拦。 却被郑谦板着脸道，“我知道你们俩家的情况，心意我领了，钱留着你们小俩口自己用吧，往后结婚，开销可大着呢！” “而且，我来招商局这么久，也没有跟大家一起聚聚，反倒是让大家跟着一起忙前忙后，权当我弥补一下吧！” 陈杰和黄静美只好作罢！ 在郑谦他们带着业务三科的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余伟民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郑副局长，你们业务三科的出去聚餐，怎么也不喊我啊？” 余伟民笑呵呵的道，“你们那的饭菜，可比我这里香多了啊！” 郑谦知道余伟民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郭伟一来，就咄咄逼人，算是彻底的把好感给败光了。 但余伟民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作为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这顿饭的全都得归他安排。 谁都可以不去，唯独他不行！ 郑谦也笑呵呵的道，“老余啊，那到时候你没吃饱，我给你打包点回来？” “那敢情好！”余伟民那头笑着。 忽然，他话锋一转，“郑副局长啊，你清楚这郭伟的来历吗？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还真问出来了一些……” 郑谦就知道，余伟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打这个电话问吃饭的事儿，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果然。 这郭伟的来历，才是这通电话的重点。 郑谦的心头微暖，有些感激余伟民。 他这算是打听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自己了啊！ 余伟民压低了声音，有些苦笑着道，“说起来，郑副局长，这一切，还是你自己当初结下的仇啊！” “啥意思？” 郑谦有些懵，自己和这郭伟，算是第一天见面啊，怎么就结仇了？ 不过，余伟民后面一句话，就让郑谦彻底的没话说了…… 第323章 嚣张的郭伟 “郑副局长，你还记得沈小昌吗？”余伟民问道。 郑谦愣了一下。 脑子里面快速的搜索着这个名字，很快就有了印象。 当时他还在白阳镇当镇长，遇到了老同学孙胜才，要承包白龙坳的白龙矿泉水厂的项目，甚至还讥讽郑谦。 后来，郑谦查出来，是白阳镇办公室主任肖志文从中收取了好处。 所以，郑谦直接取消了孙胜才的承包资格，而孙胜才怀恨在心。 在接下来云和县接受省里面商务厅的副厅长王友德巡视招商工作的会议上。 孙胜才和父亲孙德旺找到了时任省招商办主任沈小昌，想要借助沈小昌的手，好好的教训郑谦一顿，让他在县领导面前丢脸。 最后，沈小昌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郑谦之前帮过王友德，留下了约恩投资集团在海西省的投资。 这份人情，省商务厅的副厅长王友德记在了心里，而沈小昌却对郑谦发难，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所以，王友德在回去之后，便收拾了沈小昌，还将他调岗到了一个清冷，毫无前途的衙门口。 沈小昌原本以四十岁的年纪做到了省招商办主任的位置，也算是前途不错了。 但可惜，最后全都毁了。 余伟民接着道，“我找人查了一下，这郭伟和沈小昌，是连襟！” 也就是说，郭伟的老婆，是沈小昌老婆的亲妹妹！ 这就说得通了。 难怪这郭伟，对郑谦有这么大的敌意，竟是直接在欢迎仪式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郑谦难堪。 而且。 就连市委组织部的部长马宇，明明在一旁看着，却也直接默许了郭伟的行为。 很显然，郭伟背后有大人物在，马宇部长才会对于郭伟这‘过分’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郑副局长，我还查到，这郭伟家里似乎有人在省委工作，但具体是谁，倒是不确定……”余伟民道。 郑谦早就猜到了是这样。 也只有这样，郭伟一个副局长来招商局上任，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邹阳陪他过来，绰绰有余了，完全不用马宇亲自过来。 而且。 余伟民说不知道郭伟家里的人在省委工作的是谁，这也是故意这么说的罢了。 能在省委工作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完全可以查得出来。 而且，姓郭的，也只有省委秘书长郭长功了。 余伟民肯定也知道这些。 但是，余伟民之所以没有说透，这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不成文的默契。 官场上讲究话说三分，意思能明白，就行了。 “谢了，余副局长，我家里还有一些好茶，赶明儿，咱们老哥俩再好好的喝几杯！”郑谦笑着发出邀请。 余伟民一愣，而后面色狂喜。 高兴的原因，倒不是听到有好茶。 而是，他听到了郑谦对他的称呼变成了老哥俩！ 这绝对算是自己人的称呼了。 郑谦不见外，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才是余伟民高兴的原因。 “成！” 余伟民应了一声，两人寒暄了片刻，便挂断了。 此刻。 海明市招商局招待所的包间里面，灯火辉煌，桌上的菜肴都十分不错。 一众人聚集在此，给招商局的新副局长郭伟祝贺。 市委组织部部长马宇坐在首位，旁边就是阮轻舟，再然后便是郭伟了。 余伟民在郭伟后面，笑呵呵的安排了一切，又让人送上来了几瓶好酒，嘴里道，“郭副局长，我们上班时间本不应该喝酒的，但是今天你刚上任，我们就小酌几杯，如何？” 余伟民这也是看在马宇部长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毕竟郭伟的来头不小，他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如果不给上酒，在有些人看来，那就是不重视啊。 但余伟民低估了郭伟的心胸。 之前在招商局会议室里发生的事儿，郭伟可还记着呢。 他冷笑一声，扭头看着余伟民，嘴里十分不客气的道，“余副局长，你这是故意害我啊，今天阮局长，马部长都在这里，下午还得上班，你却上酒，你是想让整个招商局的人，都违反纪律吗？” 余伟民一下子就被架了起来，脸色也白了。 马宇也看了过来，眉头一皱。 “余主任，郭副局长说的不错，你今天这可就犯错误了啊，上班时间，怎么能喝酒呢？耽误事儿，谁负责啊？”马宇开口。 余伟民心底简直一百个冤枉。 但却无话可说。 毕竟，郭伟从没说过，吃饭要上酒的。 也是余伟民自作主张决定的。 可余伟民不也是担心被郭伟记恨，说他不安排酒，就是不重视自己吗？ 阮轻舟看了一眼郭伟，又看了一眼余伟民，嘴里道，“余副局长，我之前让你拿酒，还以为是宴会安排在晚上，这大中午的，就不喝了！” 余伟民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阮局长这是在替自己解围呢。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化解了郭伟的攻势。 是啊。 如果是晚饭，大家喝几杯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阮轻舟也明确说了，是她让余伟民备酒的，只是弄错了时间罢了。 这样一来，余伟民从有心耽误招商局工作的罪名，就变成了听岔了，甚至没办法上纲上线去批评了。 余伟民感激的看了一眼阮轻舟，嘴里连道，“是，是，阮局长，是我安排不周，我这就撤下去！” 余伟民带着酒离开了。 郭伟却是目光一扫现场，眉头皱了起来。 “阮局长，咱们招商局的同志，没来全啊，郑副局长是不是病了啊？”郭伟言语带着刺，扭头看向阮轻舟。 阮轻舟脸色沉静，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她平淡的道，“郑副局长业务三科，之前在运维化工的招商引资工作上，十分出色，他们早就订好了今天出去聚餐，所以就没来！” 郭伟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是好巧啊，我如果不是今天来上任，那他也不会去聚餐了吧？而且，今天马部长也在这里，郑副局长这分明就是不给马部长面子啊？” 阮轻舟停下筷子，目光转向郭伟，一言不发。 她能当上招商局局长这么多年，本身的威严还是有的，尽管是女儿身，但阮轻舟的眼神犀利起来的时候，底下的男同志都害怕。 之前招商局拿不下运维化工的时候，几次会议，阮轻舟目光扫视台下，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的全都低着头。 郭伟被阮轻舟看着有些不舒服，打了一个哈哈，“算了，郑副局长不来，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大家吃菜吧！” 阮轻舟这才收回目光，默默吃了起来，但她的心头，已经将郭伟划分到了厌恶的一类了。 针对郑谦也就算了。 而自己作为他的直系领导，刚刚明确说了，郑谦提前请假去聚餐了。 而郭伟却是怀疑这说法的真实性，甚至搬出马部长来，看似是在指责郑谦没来，是不给马部长面子。 实则，何尝不也是在震慑和警告阮轻舟，表明自己背后有马部长支持，你如果包庇那姓郑的，那也是跟马部长作对呢？ 第324章 外商投资 在郭伟的加入之下，招商局的工作，也重新步入了正轨。 郑谦负责的还是业务三科，郭伟则是负责业务二科，业务一科，就由阮轻舟亲自负责。 这天，郭伟从外面一回来，就急吼吼的进了办公室。 即便隔着一堵墙，都能够听到业务二科那边传来的声音。 郭伟把手上的文件夹拍在桌子上，哐哐作响，“大家把手上的工作都停一下，我宣布一个重要的事情！” “……好了，事情就是这个，目前已经确定下来了，我已经替我们业务二科接了下来，务必要办好，谁要是给我搞砸了，我拿他是问！” 同样是这一天，招商局内的氛围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郑谦还在办公室里，余伟民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经过上次的事儿后，郑谦和余伟民之间的关系，似是又近了一些。 “郑副局长，听说了没啊？”余伟民看向郑谦。 郑谦放下手上的文件，看向余伟民，“余主任，听说了什么啊？” 余伟民四处看了看，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郭副局长业务二科那边发生的事儿啊！”余伟民压低声音道。 郑谦还是一头雾水，他一早过来，就一直在处理之前招商积攒下来的问题，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打听那些。 确认郑谦是真的不知道，余伟民快步走上前来。 “郑副局长，最近市里面传出消息，这两天，会有一个樱花国的招商考察团来我们海明市，市里面责令我们招商局重点接待，务必跟樱花国的招商考察团达成合作！” 说到这里，余伟民顿了顿，继续道，“这事儿，原本是我们招商局一起负责的，最后能够跟樱花国的招商考察团接触，谈下来项目，那也是我们招商局的功劳！” “但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却变成了业务二科的项目了！” 郑谦算是明白了。 郭伟初来乍到，尽管名义上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可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来，他手底下的业务二科的人，时间一长，很难会服气的。 眼下这次樱花国的外商投资团过来考察，恰巧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一般情况下，既然外商考察团的人，都决定来到了海明市了，其投资意愿，肯定是非常强烈的，也在事先做过相应的准备工作。 不然的话，他们不远千里跨国毫无目的的考察，压根就不显示。 说白了。 这次接待樱花国的外商投资考察团的差事，简直就是捡功劳的活儿。 而且，也正如余伟民所说的。 一般这种事儿，都是市领导牵头，市招商局局长带领众人一起把外商投资考察项目落实的。 但现在，却反常的绕开了阮轻舟，直接交给了郭伟的业务二科。 要说，这里面没有郭伟那个在省委工作的家里人帮忙打招呼，郑谦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 这种身居高位的长辈给晚辈铺路的操作，也很常见，算是官场中默认的常规操作罢了。 “行了，余副局长，我知道了！”郑谦点了点头。 余伟民过来告诉郑谦这些，也是想让郑谦有个心里准备而已。 同时，余伟民也知道，以郑谦的聪明，他肯定能够想到这件事儿后，有郭伟家里人的帮忙，最好不要在这事儿上跟郭伟对着干。 不然，得罪了郭伟身后的那个家里人，可就不好了。 余伟民见目的达到了，跟郑谦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阮轻舟忽然召集了招商局科级以上的干部开会。 名义上是阮轻舟召集的会议，但是主持的人，却是郭伟。 他一脸严肃的起身，“我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消息，明天一早，樱花国招商考察团便会来到海西省，其中山本一夫先生，愿意在我们海明市投资建设一个芯片公司，初步估计前期投资不低于十个亿！” 郭伟说完，目光扫视场中众人。 若非大家都知道，他只是招商局的副局长的话，甚至都会被直接认为是一把手了。 “这次山本一夫先生在海明市投资的芯片公司，是高新产业，也是市里面，乃至省里面重点关注的项目！” “因此，不允许我们有丝毫的怠慢，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招商局，乃至海明市各个兄弟部门，都将配合我们业务二科，务必留下山本一夫先生投资的这个芯片公司！” “大家，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郭伟的目光特地落在了郑谦身上。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炫耀。 这个投资项目的功劳，就是就是白捡的。 市里面重视，省里面关注，再加上各方配合，不落在海明市，都不可能了。 郑谦没看郭伟，心情平静，没什么不服气的。 毕竟，谁让人家有背景呢！ 很快，散会。 下班的时候。 郑谦看到阮轻舟和郭伟两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匆匆驱车离开。 他这才知道。 樱花国的招商考察团行程有变，只有山本一夫带着助手，以及公司的人，提前来到了海明市机场。 副市长邵冠开已经赶去机场接人了，阮轻舟和郭伟也不敢怠慢，急忙跟了过去。 尽管樱花国的招商考察团其他人不来了，但只要能留下山本一夫的这个芯片公司，也算是大获成功了。 原本。 在赶往机场去迎接山本一夫的时候，阮轻舟提议让郑谦跟着一块儿去的。 毕竟，郑谦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如果去了，到时候事成，自然也能分到一笔功劳。 这也算是阮轻舟的照顾。 邵冠开也是挺看重的郑谦的，对于阮轻舟的这个提议，也是赞同。 但郭伟，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招商局也有其他的事儿要处理，就不让郑副局长过去了，耽误事儿，可不好！” 郭伟才不愿意让郑谦跟他一起分享这个功劳。 邵冠开清楚郭伟的背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郭伟和阮轻舟赶紧过去，没有再提郑谦了。 晚上。 郑谦早早的睡了。 阮轻舟的身体经过施针，以及陆俊华入狱，解开了心结之后，也基本上全都好了，不用再治疗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起的比较早，他在楼下吃了早餐，便慢悠悠的踱步朝着招商局走去。 就在郑谦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左转方向明明是红灯。 但一辆丰田埃尔法商务车，却直接在路口左转，丝毫不顾此刻路口斑马线上，正在穿过的人群。 “滴……” 丰田埃尔法商务车，迅速的按下喇叭，巨大的声响，惊的班马上路过的群众，仓皇躲避。 而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开车的司机，在见到这一幕后，笑的合不拢嘴。 紧接着，丰田埃尔法的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猛地向前窜了过去。 这一动静，可比先前光按喇叭吓人多了。 斑马线上的人，乱作一团，拼了命的向前跑。 因为是早高峰，人群中，还有着一个骑着电瓶车，带着一个约莫四五岁小女孩的女人。 在最初丰田埃尔法商务车按下喇叭的时候，她就急忙一边控制电瓶车，一边用脚撑着地面，朝着马路的另一边赶去。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眼见就要过去了。 丰田埃尔法那一脚油门下来的动静，吓得那女人手一抖，直接就拧转了电瓶车的电门。 小电瓶车在斑马线的人群之中猛地往前冲去，直接就将前面的几个人撞倒。 同时。 巨大的冲击力量袭来，让坐在后座的那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也重重的摔了下来，胳膊肘都破了，鲜血直流。 “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从地上坐了起来。 而旁边的人，都自顾着避开车子，哪里顾得上小女孩啊，任由她一个人坐在斑马线中间哭。 与此同时。 那丰田埃尔法的商务车里面，司机正扭头跟后面的人笑着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道路中间还坐着一个小女孩。 就这么径直开了过去。 “停车！” 郑谦刚走到路边，看到这一幕，他也顾不上手里刚买的煎包了，猛地一扔，然后快速的翻阅护栏，朝着小女孩冲了过去。 “砰！” 眼见车子就要撞上的时候，郑谦猛地一个箭步，抱着女孩朝着旁边扑了过去。 但还是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上车子的速度不减。 即便是郑谦已经做的够快了，最后还是被车子的身侧擦到了，连人一起，朝着地上重重摔了过去。 郑谦把小女孩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撞击，脑袋都磕在了地上，一阵眼冒金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不一会儿，小女孩的妈妈就哭着扑了过来。 “月月，你没事儿吧？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女人给小女孩检查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 郑谦撑着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衣服早就被撕破了，手肘和大腿上，更是擦破了一大片，血迹斑斑。 “噗通！” 那女人急忙抱着月月，一下子跪在了郑谦面前，给郑谦磕头。 “谢谢，谢谢你救了月月，如果不是你，月月可能……”女人说着，泣不成声。 郑谦急忙起身，将女人搀扶起来，“没事，你带孩子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吧！” “你也一块儿去医院吧，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女人看了一眼郑谦的后背和大腿，破碎的衣服，都和血肉黏连在一块儿了，看着都感觉到疼。 郑谦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先去吧！” 说着。 郑谦抬头朝着路口的另一侧看去，那辆丰田埃尔法在撞人之后，根本就没有丝毫停留，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车流之中。 郑谦掏出手机，拨通了任星峰的电话。 “任局长，就在刚刚，中南路这边的十字路口，一辆丰田埃尔法撞人后逃逸，对，麻烦你帮忙查一下，车牌号是……” 郑谦刚说完，任星峰忽然压低了声音，打断了郑谦的话，“郑副局长，这辆车，我们查不了！” 第325章 我们海明市，不欢迎你 郑谦愣了一下。 “任局长，什么意思？” 郑谦的声音加大了几分，有些火气在里面。 刚刚那辆丰田埃尔法不仅闯红灯，还用喇叭吓唬斑马线上的行人，导致过马路的群众发生骚乱，最后小女孩从母亲的电瓶车上掉了下来。 甚至，其中还有几人，在骚乱中，被电瓶车撞倒。 好在当时电瓶车已经减速了，撞到人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势。 但是那辆丰田埃尔法，却是嚣张至极，在吓唬人之后，司机反而还跟身后的人有说有笑。 后面明明知道撞到了郑谦跟小月月，却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远去了。 这性质，已经不仅仅是交通肇事逃逸了。 甚至用故意杀人未遂，也毫不为过！ 可现在。 堂堂海明市公安局局长，海明市数百万人口的生命保护者，却说查不了？ 任星峰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他无奈的道，“郑副局长，多的情况，我没法跟你说，这样，我已经让附近的巡逻交警赶过去处理了！” “你跟伤者先去医院处理情况，其他的事儿，就先不用管了”！ 说完。 任星峰就直接挂断了。 郑谦也放下了手机。 这时。 旁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小伙子，刚刚在打电话报警吧？没用的！”老者一摆手，他刚刚也在过马路的人群之中，差点被撞了。 “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没用？”郑谦问道。 老者道，“因为，我昨晚就是住在国宾酒店的，那辆丰田埃尔法上的人，是樱花国的人，好像车里的人，叫什么山本一夫，是来我们海明市投资考察的！” “现在啊，海明市的领导，都求着他们呢，而他们，不过是闯了一个红绿灯，刮伤了几个人，也没有出人命，上面是不会管的！”老者叹息一声，慢悠悠的离开了。 这时。 抱着月月的女人，一脸恨声道，“像是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就算是拉来了投资，对于海明市而言，也算不得好事儿吧？” 郑谦没说什么。 他现在也明白了任星峰为何说查不了。 敢情，那车里的人，是山本一夫啊！ 就在这时。 一辆警用摩托和和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警车的门打开，下来一个中年警察，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副局长，是任局长让我过来处理的，伤者……先跟我们去医院吧！” 月月的母亲有些迟疑，并不想去。 郑谦则是道，“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另外……” 说着。 郑谦顿了顿，像是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似的，声音低沉的道，“另外，你放心，今天这事儿，我务必给今天过马路，所有被吓到的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说完，郑谦就上了车。 陈露迟疑了一下，还是抱着女儿月月上了警车。 直到郑谦走远。 那些原本围观的人还在嘀咕着。 “刚刚那个救人的男子是谁啊？居然敢说这种大话，那丰田埃尔法里面可是大投资商，连市领导都得与之交好，他能讨回公道？吹吧！” “是啊，他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弄砸了市里面的招商大计，这责任，谁能承担？” “散了吧，今天这事儿没出人命，上面是不会管的，刚刚那个男子，估计也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 …… 一个小时后。 海明市招商局，会议室。 阮轻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郭伟则是拿着资料，打开了面前的话筒。 正要讲些什么，忽然他目光一扫，落在了前面的一个空位上，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紧接着，郭伟就看向了余伟民。 “余副局长，到底怎么回事？省里面重点关注，市里面更是三令五申，让整个招商局都配合我们业务二科，做好山本一夫先生的投资接待工作！” “再有一个小时后，山本一夫先生就要来我们招商局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掉链子，可郑谦，他为什么没来？他这是不想接待山本一夫先生，想要故意破坏这次招商吗？” 郭伟一番话，连续大帽子的扣了下来。 余伟民也是听得眉头直皱。 且不说，自己跟郭伟是同级的，就算是市里面把这次接待山本一夫的投资项目的任务，交给他业务二科。 他也没有资格这般直接责问自己吧？ 郑谦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他的行踪，也没有必要跟自己汇报啊。 郭伟明显是在借题发挥罢了。 他不敢责问阮轻舟，只得将火气撒在了跟郑谦关系最好的余伟民身上了。 关键，余伟民还反驳不了。 他的确不知道郑谦为何今天吃到了快一个小时。 往常，郑谦每次来的都挺早的啊。 余伟民最后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可能……郑副局长遇到了什么事儿耽误了吧，郭副局长你放心，郑副局长肯定不是故意迟到的，更没有破坏这次投资的意思！” 郭伟看向余伟民，“怎么？他跟你打电话说了？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呢？” “我告诉你，余副局长，山本一夫先生是我们招商局的贵宾，到时候邵副市长都得过来，阮局长都要亲自接待，他姓郑的，一个副局长，却要摆架子不来，这成何体统？要是让山本一夫先生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我们海明市不重视他，转而将投资改往他处？这个责任，你承担的起吗？他郑谦承担的起吗？” 余伟民直接被噎的无话可说。 整个会议室里，也是噤若寒蝉，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 还是阮轻舟开口了，“郭副局长，再等等吧，郑副局长会来的！” 说着，阮轻舟看向余伟民，“余副局长，你派个人，去家属院看看情况！” “好的，阮局长！” 余伟民匆匆离开。 一个小时后。 招商局楼下，已经布置好了，红毯铺地，一直延伸到大院外面，两旁还站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手里拿着礼花，等候着山本一夫的到来。 这时。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开了过来。 邵冠开从车里走了下来，他扫了一眼阮轻舟，然后才将目光看向郭伟。 郭伟看到邵冠开来了，也没有上前问好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 邵冠开心中有些不悦。 怎么说，自己也是主管招商局的副市长啊，你区区一个副局长，见了面，总该问一声吧？ 但邵冠开气归气，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全都闷在了心里。 “邵副市长，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就等山本一夫先生到来！”阮轻舟开口。 郭伟还是站着没动。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还以为他才是招商局的一把手呢。 邵冠开背着手，‘嗯’了一声。 忽然，他目光一扫，脚步顿住。 “郑谦同志怎么不在？”邵冠开问道。 这时。 郭伟上前一步，道，“邵副市长，这个郑副局长，无组织无纪律，昨天我就把市委领导对这次招商的重视程度的态度传达了下去！” “可今天一大早，郑副局长就迟到，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不把市委领导的话，放在心上啊，我严重怀疑，他就是在蓄谋恶意破坏这次招商工作！” 邵冠开眉头一皱。 要说郑谦不想配合郭伟的这次招商工作，他信。 毕竟郑谦那小子，可没他不敢做的！ 可不想归不想。 但要说郑谦在故意破坏这次招商工作，邵冠开是远远不信的。 他太了解郑谦了。 他知道，郑谦不是一个为了私怨，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相反，郑谦的为人处事，都极其有准则！ “郭副局长，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邵冠开随口替郑谦解释了一句，“兴许，他是有什么更紧急的事儿耽误了也说不定呢！” 郭伟道，“邵副市长，这可不像啊，刚刚余副局长已经派人去家属院找了，那郑谦的家里根本就没人！” 这会儿，郭伟已经懒得喊郑副局长，都直呼其名了。 “而且，我们轮流给郑谦的手机打电话，可一直都是提示关机的状态！” 邵冠开也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在这时。 一辆丰田埃尔法远远的就朝着招商局开了过来。 郭伟一看到后，眼睛顿时就亮了，比看到自己亲爹还要高兴。 “来了！” 郭伟直接无视了邵副市长，转头朝着招商局门口走去，嘴里发号施令。 “各单位注意，山本一夫先生马上就到了，务必给我把欢迎仪式弄得隆重一点，让山本一夫先生感受到我们的热情，这样，他才会更加愿意在我们海明市投资！” 郭伟大声的开口。 似乎，他才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一般。 旁边。 阮轻舟和邵冠开站着，一言不发。 但两人的眸子，却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丰田埃尔法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率先从车里下来，然后来到另一侧，拉开了车门。 一身黑色西装，两鬓微微有些办法，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的中年人走了下来。 正是山本一夫。 先前下来的那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是山本一夫的秘书兼翻译，叫小泉石井。 “山本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郭伟主动迎了上去，丝毫没有看旁边的邵冠开和阮轻舟。 山本一夫也笑呵呵的抓着郭伟的手，用日语说着什么。 旁边的小泉石井翻译道，“郭先生，我也很高兴来到这里，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可以提前一个小时来的，但有些事儿耽误了！” “不碍事！”郭伟笑道，“等等也没什么！” 说着，郭伟引着几人进去，“山本先生，我们进去谈吧！” 山本一夫抬脚就往招商局里面走去。 也就在这时。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山本一夫，我们海明市……不欢迎你！” 第326章 不依不饶 这道声音传来，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 下一瞬，众人的目光，皆是循声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 早上迟到了两个多小时的郑谦，出现在了门口，大步走来。 山本一夫正在愣神的时候，旁边的翻译兼助理秘书小泉石井便已经把郑谦的话翻译了过去。 顿时。 山本一夫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看他那扭曲丑陋的表情。 即便郑谦听不懂那鸟语，也知道对方嘴里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而一旁的郭伟，更是直接气炸了。 他朝着郑谦走去，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姓郑的，你踏马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山本一夫先生是我们海明市的贵客，他将来是要在我们海明市投资价值十个亿的芯片公司的，你却说不欢迎他？”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还告诉你，你这是在故意破坏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工作，你身为招商局的副局长，却还这么做，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伟大声的呵斥起来，但是他的嘴角，却掀起了一丝弧度。 姓郑的，我要的就是这样。 这次接待山本一夫一行人的考察，那可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都密切关注的。 而你，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破坏。 你这分明就是不把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放在眼里，是在跟他们唱反调啊！ 郑谦理都懒得理会郭伟，他转向山本一夫，字正腔圆的问道，“山本一夫，你可记得，你在两个小时前，干了什么？” 山本一夫直接冲着郑谦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气得脸色铁青。 这时。 阮轻舟和邵冠开也不能站着了，两人快步朝着郑谦走了过去。 邵冠开急切的一拉郑谦的胳膊，不小心直接扯到了郑谦的伤口。 郑谦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心思细腻的阮轻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看着郑谦，“郑副局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轻舟知道郑谦不可能无理取闹。 就算郑谦看郭伟再不爽，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再大，郑谦也不可能用这次招商的事儿作为报复。 毕竟这不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可以不计后果的任意施为。 郑谦看了一眼阮轻舟，又看了看邵冠开。 “阮局长，邵副市长，今天早上，我在上班的路上，经过中南路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山本一夫一行人的车子，闯红灯不说，还用喇叭恐吓路过斑马线上的行人！” “导致行人过马路的时候发生骚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从母亲的电瓶车后座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胳膊！” “就这些，山本一夫他们不仅没有下车查看，反而还在车里哄笑，最后更是一脚油门往前冲去，只差一点，那可怜的小丫头就要命丧车轮之下了！” 郑谦语气平静的开口。 即便是如此。 阮轻舟和邵冠开还是能够从郑谦那平静的语气之下，听出当时的危险和紧张！ “你放屁！” 郭伟从旁冲来，直接破口大骂，“姓郑的，你可知道，身为招商局副局长，当众造谣污蔑投资商，是什么罪吗？我告诉你，你要为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负责的！” “山本一夫先生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在樱花国内，守法合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你说的那样的故意撞人的行为，你这是污蔑，造谣，对山本一夫先生的人格的侮辱和践踏！” 此刻的郭伟像极了一条护主的恶犬，疯狂乱叫，就差直接动手了。 郑谦懒得解释。 而这时。 阮轻舟上前一步，直接扯开了郑谦的衣袖。 顿时。 郑谦胳膊上包扎的，尚且还有鲜血沁出的红色绷带露了出来。 而且，绷带蔓延，一直到了郑谦的后背位置，上面沁出点点殷红的血迹，看着就让人一阵揪心的疼。 “郑副局长，你身上的伤……”阮轻舟的声音有些颤抖。 邵冠开也站在一旁，沉默着，但细看的话，也能够发现，邵冠开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冲动似的。 阮轻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上前抓着郑谦的手。 “郑副局长，那个差点丧命在车轮之下的小女孩，是你救的，你身上的伤，也是因为救人导致的，你今天早上迟到了两个小时，就是因为救人，然后去医院处理伤口了？” 阮轻舟连续问道。 邵冠开也紧紧盯着郑谦，等候着他的回答。 而这时。 郭伟却走上前来，就要伸手去扯下郑谦身上的已经有些往外沁血的绷带。 同时。 他的嘴里还在骂道，“姓郑的，你少在这里装可怜，诬陷山本一夫先生了，你身上的绷带，一定是你是自己弄上去来骗人的，还有那些血，其实就是红墨水，对不对？” 郑谦后退一步，避开了郭伟的手。 但郭伟却不依不饶，一副不扯下郑谦身上绷带，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郑谦因为伤势在身，活动受限。 加上郭伟身材高大，直接扑来。 郑谦眼见无法躲闪，只得一脚踢出，落在郭伟的腿上。 顿时。 郭伟整个人一个趔趄，瞬间栽倒在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他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跳动，“姓郑的，你，你还敢动手打人？” 郭伟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郑谦，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够了！” 邵冠开忽然大喊一声，想要喝止这场闹剧。 郭伟却没听邵冠开的，他大步走了过去。 “邵副市长，这姓郑的，不仅诬陷造谣山本一夫先生，更是在刚刚对我进行殴打，你可是亲眼所见的，我建议，将他这种人直接就地免职，然后提交有关部门，追究其今日行为的违法责任！” 郭伟大声道，“我相信，山本一夫先生是不可能做刚刚的那些事儿的！” 邵冠开眼皮狂跳，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郭伟不过是招商局的一个副局长，竟然转头教我做事儿起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免职就免职啊？ 还有，你凭什么能够代表山本一夫保证他没做过那些事儿？ 但邵冠开到底是忌惮郭伟背后的人。 他还是没有撕破脸，依旧耐着性子道，“郭副局长，这件事儿，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切了解之前，不应该这么早下结论！” “还了解什么啊？”郭伟摊手道，“邵副市长，这姓郑的明明就是嫉妒我，想要搅和了这次投资的事儿，好让我的功劳泡汤，他这是公报私仇，严重损害我们海明市的利益和形象，必须严惩！” 邵冠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不是忌惮郭伟的背景，他早两巴掌抽过去了。 同样是人，这郭伟，是不是人长大了，脑子还停在三岁啊？ 郑副局长一句话没说，他反而还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了。 自己明明都说了要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可他郭伟，却一口咬定郑谦是在污蔑山本一夫？这里是他作主，还是我这个副市长作主？ 也就在这时。 招商局门口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车停了下来。 几道人影从车里走了下来，脚步急促，直奔招商局大院里面而来…… 第327章 给郑谦放长假 站在招商局大院门口的几人，领头的正是陈露，她的一只手里牵着小月月，正伸长了脖子，朝着里面看去。 在陈露身后，还有着几个年轻人，都是在先前山本一夫的车子造成的事故中，被碰撞到的人。 原本那几个人，只是被陈露的速度并不快的车子给剐到了，他们不想去医院检查。 但在郑谦的坚持下，他们也上了警车，去医院检查了。 因为这起事故的肇事者并不在，所以整个过程的检查费用，全都是郑谦出的。 陈露他们也是跟那几名警察打听后，才知道郑谦的身份。 这时候赶来招商局，就是想把郑谦垫付的医药费还给他。 毕竟，事儿是山本一夫他们造成的，郑谦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救了人，也不该承担这些责任。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招商局大院门口的保安扯着嗓子，将陈露几人给拦住了。 郑谦恰好扭头看到，直接撇下郭伟，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张叔，这几位是来找我的！” 郑谦对门口的保安开口。 陈露见到郑谦后，急忙上前，“郑副局长，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来这里是给你还医药费的！” 说着，她便伸手去掏钱。 郑谦推脱，“陈大姐，不用了，也没有多少钱，而且这事儿……” 陈露摇头，“那不行，这事儿本就跟你没关系，你还救了我孩子，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陈露坚持。 后面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也跟着上前。 这时候。 阮轻舟走来，她看向陈露。 “我是招商局的局长阮轻舟，我请问一下，今天早上……”阮轻舟询问道，她想知道早上整件事儿的全过程。 这一问。 陈露几人就把一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阮轻舟和邵冠开听到后，全都愣住了，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他们这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比起郑谦先前描述的还要惊险一百倍。 可以说。 只要当时郑谦的动作再慢一点，当时死在车轮下的，就是郑谦和小月月两条人命了。 这件事儿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但这时。 郭伟却是大步走了过来，直接指着郑谦和陈露几人的鼻子骂了起来。 “姓郑的，你真是好手段，好安排啊，竟是连污蔑山本先生的演员都找来了，你为了破坏这次招商引资，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旁边。 陈露和那几名年轻小伙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穿着铆钉衣服的小伙子，直接朝着郭伟走去。 “你谁啊？凭什么说我们是污蔑？我告诉你，那山本一夫他们开车撞人，就是事实，我们是亲眼见证的人！” 郭伟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就冲着保安，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些无关的人，全都赶出去！” 门口的保安，也就是郑谦先前喊的张叔，他自然是偏向郑谦。 因为郑谦进出的时候，明明自己是副局长，却客气的喊他张叔，甚至他自己不抽的烟，也留给了他。 再加上，张叔也不傻，之前郭伟的欢迎仪式上，针对郑谦，让郑谦当众难堪出糗的事儿，早就传开了。 奈何张叔人微言轻，也帮不了郑谦什么。 但在他的心里，是非还是明白的。 因此。 郭伟的命令，他执行起来也有些磨蹭。 但那暴躁小伙子，一听郭伟先前污蔑他们跟郑谦串通来陷害山本一夫，现在更是想要让保安赶走他们。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郭伟踹了过去。 “哎哟！” 郭伟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踢中小腹，整个人向后翻倒，摔了一个狗吃屎，甭提多滑稽了。 “好，小杂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袭击国家公务人员，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郭伟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他也怕挨打，根本就没有继续跟那暴躁小伙子理论，而是转头朝着山本一夫那边冲了过去。 “山本先生，还的麻烦您给陈书记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喊来公安局的任局长，把这群破坏招商合作的人，全都给抓起来！”郭伟道。 山本一夫皱着眉头，十分不悦。 他一扭头，旁边的助理小泉石井直接掏出电话。 而这时。 陈露几人也发现了停在旁边不远处的丰田埃尔法，以及刚刚郭伟口中喊的山本先生的称呼。 这不是巧了吗？ “好你个山本，你让司机开车撞人，还躲在这里了？” 那暴躁小伙子，瞬间转移了目标，放弃郭伟，对准了山本一夫。 这一下子。 可把邵冠开吓得够呛。 即便是撞人的事儿是真的，那也只能拿到官面上解决。 如果真的让山本一夫在这里被人打了，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首先山本一夫是外宾，还是外商。 打人的性质也会变得恶劣起来。 邵冠开一步走到那暴躁小伙的面前，安抚道，“我是副市长邵冠开，希望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去把这件事儿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但暴躁小伙和陈露几人根本就不信，依旧嚷嚷着让山本一夫滚出海明市。 邵冠开急了，只得给郑谦使眼色。 郑谦走上前来，他郑重的看着陈露和那几名被撞的小伙子。 “大家先回去吧，给我们一些时间，邵副市长肯定会说到做到，就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郑谦也知道，这事儿继续闹下去，是出不了结果的。 而且。 再闹下去，就有些过了。 很容易让陈露他们这方有理也变成无理，甚至会以寻衅滋事给抓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露几人听到了郑谦的话后，也冷静了下来。 “好，郑副局长，我们相信你！” 陈露说完后，就跟那几名小伙子离开了。 一时间，招商局的院内，气氛都变得古怪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 邵冠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市委书记陈崇璞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那头就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邵冠开，你们怎么办的事儿？我开会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外商投资项目，我们要当成典范来宣传运作的，怎么还能出现这种事儿呢？” 邵冠开苦着脸，“陈书记，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处理好！” “你想怎么处理？” 陈崇璞喝道，“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给郑副局长放长假，在这次外商投资的事情没有落定之前，他别上班了！” “这……” 邵冠开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郑谦。 “邵冠开同志，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陈崇璞沉声道。 “另外，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给我好好的解决此事，把这件事儿的影响给我降到最低，绝对不能影响外商投资，懂了吗？” “好，陈书记！” 邵冠开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第328章 又被停职了 一旁的郭伟，自然也听到了邵冠开手机那头传来的陈崇璞的声音，他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时候。 山本一夫的助理小泉石井也走了过来，他趾高气扬的指着郑谦，然后看向邵冠开。 “邵副市长，山本先生说，这位郑副局长，多次三番怀疑他来海明市投资的诚意，甚至还故意带人来闹事儿，冤枉山本先生撞人！” “这件事儿，你们必须要严肃处理，给山本先生一个交代，不然得话，我们是不会在这里投资的！”小泉石井冷声威胁起来。 郭伟赶忙道，“小泉先生，你放心，刚刚我们陈书记在电话里面已经说了，那姓郑的现在被停职了，至于后续的追究，我们肯定也不会马虎，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海明市领导对这种害群之马的惩处力度的！” 小泉石井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然后转向邵冠开。 “邵副市长，山本先生现在就在等着你宣布这位郑副局长的停职通知呢？” 邵冠开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陈崇璞在电话里面明明说的是给郑谦放假，压根就不算停职。 但是郭伟刚刚给小泉石井和山本一夫煽风点火说的，却是停职。 现在看来，如果只是给郑谦放假的话，恐怕山本一夫和小泉石井会立刻掉头就走。 这样一来，这投资，恐怕是要黄了。 到时候，陈书记和匡市长追究下来，自己也担不住责任啊。 邵冠开看向郑谦，有些歉意的道，“郑谦，这段时间……” “我不同意！” 阮轻舟直接打断了邵冠开的话，“邵副市长，我不同意郑副局长停职！” “自从郑副局长来到了招商局之后，兢兢业业，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而且，这次他也并非诬陷，他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明！” “让一个有功之臣停职，会让人寒心的！”阮轻舟道。 郭伟皱眉，直接反驳阮轻舟。 “阮局长，你的意思是，只要身上有伤势，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郭伟继续开口，“如果真如他姓郑的所言，山本先生的车子撞了人，那肯定会有报警，警方的通报也会出来，为何现在迟迟不见呢？” 在场的都是官场中人，警方不出通报，是什么原因，大家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 肯定是事情的影响太大，被上面压下来了啊！ 见阮轻舟无话可说，郭伟继续道，“另外，现在恰逢山本先生投资我们海明市的关键时刻，我们绝对不能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破坏了这次提振我们海明市芯片产业发展的机会！” 邵冠开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他打断阮轻舟的话，“阮局长，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儿到底如何，我心里清楚，现在郑副局长先停职吧！” 说完。 邵冠开直接背着手，去了招商局大楼里面。 阮轻舟秀眉蹙起，脸色有些难看。 她想要追上邵冠开的脚步，却被郑谦拦住了。 “阮局长，你不必再说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郑谦对着阮轻舟笑了笑。 阮轻舟怔了怔，有些替郑谦心疼和抱不平。 但理智告诉阮轻舟。 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郑谦说完后，转头看向郭伟，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郭副局长，这件事儿，还没完呢，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们合作愉快，这份拉投资的功绩，成功的落在你身上了！” 郑谦说完，直接抬脚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郭伟看着郑谦的背影，丝毫没有把郑谦的话放在心上，他只当郑谦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 “哼，姓郑的，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郭伟说着，一转头，急忙领着山本一夫和助理小泉石井，以及司机等人朝着招商局的会客厅走去。 阮轻舟站在原地，良久，才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 郭伟在招待所弄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以及平时根本就舍不得喝的酒，也都拿出来不少。 什么皇家礼炮，五星茅台，五十年窖藏的五粮液等等，几乎摆满了一大桌子。 只因为郭伟知道，山本一夫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只要能够在酒桌上喝好，这投资合作的事儿，就是十拿九稳了。 为此。 郭伟特地找了整个招商局内最会喝酒的人去陪山本一夫。 力求让山本一夫喝好。 招商局业务三科。 郑谦刚回来办公室。 黄静美和陈杰两人就走了过来。 刚刚招商局大院发生的事儿，他们虽然没有下去看，却都已经听说了。 “郑副局长，邵副市长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停你的职呢？我跟陈杰打算去找邵副市长说清楚！”黄静美愤愤不平的道。 郑谦急忙拦住，“不行！” “郑副局长，你的为人，我们还不清楚吗？你怎么可能是眼红他郭伟的政绩，而故意找人污蔑那山本一夫呢？明明就是那山本一夫等人故意撞人在先的！” 黄静美道，“就在刚刚，郭伟还来找陈杰，因为招商局内，谁不知道陈杰的酒量好啊，他想让陈杰去给山本一夫陪酒！” “我让陈杰拒绝了，他要是敢去陪酒，我就跟他分手！”黄静美絮絮叨叨的开口。 旁边的陈杰挠了挠头，保证似的道，“郑副局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的，刚刚我已经买了头孢，待会儿就吃几颗！” 黄静美赞许的看了一眼陈杰，“这还差不多！” 郑谦给弄得哭笑不得。 “别，陈杰，郭副局长让你去陪酒，你就去吧！”郑谦道。 陈杰连连摆手，“那怎么能行啊？郑副局长，我陈杰不是那种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去给他姓郭的增加政绩的！” 黄静美还以为郑谦是故意在说反话。 她急忙用胳膊一捅陈杰，“你还愣着干什么？买的头孢呢，赶紧吃几颗！” “啊……好！” 陈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去拿。 郑谦一步上前，拉住两人，认真的道，“你们干什么？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让陈杰去陪酒的，而且，不仅要陪酒，还得陪好！” 见陈杰和黄静美仍旧是一脸迷糊的模样。 郑谦干脆严肃道，“小黄，小陈啊，你们不是觉得我被停职特别冤枉，想要为我做点什么吗？” 黄静美和陈杰两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在来找郑谦之前，他们不仅准备去找邵副市长替郑谦喊冤，甚至都想过去市委市政府找陈书记和匡市长了。 总之，只要有机会让郑谦免于停职，他们都会去尝试的。 郑谦看着黄静美和陈杰道，“如果你们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黄静美和陈杰立刻打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 “黄科长，你现在就回去工作，把我之前交代你的那些工作，好好的完成，务必不能马虎大意！” 黄静美一愣。 郑谦说完，又转向陈杰。 “陈副科长，那头孢你就不要吃了，既然郭副局长让你去陪酒，你就去吧，据我所知，那山本一夫可是极其好酒之人，你务必要陪好！” “啥？” 陈杰和黄静美双双愣住了。 郑谦只是笑了笑，然后拎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往外走。 他已经被停职了，再留下也没有必要。 当然。 在经过黄静美和陈杰身边的时候，郑谦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就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吧，用不了多久，我还是会回来的！” 等黄静美和陈杰回过神来。 郑谦已经离开了招商局大院。 “陈杰，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黄静美有些担忧，“难道真的跟郑副局长说的一样，什么都不做吗？” 陈杰迟疑了一下，“小美，郑副局长有骗过我们吗？” 黄静美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陈杰挥了挥拳头，“别的我们不用管，反正，郑副局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小美，你去办公室安排工作吧，我去见那姓郭的！” 陈杰道，“不就是喝酒吗？他姓郭的让我陪山本一夫喝酒，我可以拒绝，但郑副局长让我喝好，那我就必须要甩开膀子去喝了！” …… 郑谦刚走出招商局大院，准备回去。 忽然，前面的路边。 陈露带着小月月，以及之前那几名小伙子去而复返。 先前动手打了郭伟的脾气暴躁的小伙子名叫宋浩楠。 他直接走到了郑谦面前。 “郑副局长，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讨回公道吗？你现在都被停职了，怎么讨回啊？”宋浩楠皱眉道。 郑谦也是一愣。 怎么这事儿这么快，他们都知道了？ 陈露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郑副局长，你自己看看！” 郑谦接了过来。 居然是招商局宣传科发出的公告。 说郑谦恶意诬陷投资商，已经被停职了，等投资完成之后，再接受市委那边的处分。 不用想也知道。 这一定是郭伟找人发出来的。 为的就是往郑谦身上泼脏水。 不管真相如何，这份公告一出，郑谦即便以后能够官复原职，但他诬陷投资商的事儿，却是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了。 “这郭伟，玩的可真够脏的啊！”郑谦开口。 宋浩楠直接从郑谦手上拿回陈露的手机。 然后道，“郑副局长，我知道你被停职，也是为了给我们讨回公道导致的，我们不怨你，但是这件事儿，我们不可能就此作罢！” “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华夏的土地，他们樱花国的人，哪怕是投资商，也无权在这里胡作非为！” 宋浩楠继续道，“既然招商局没办法给我们公道，我们就去市委市政府门口喊冤！” “这件事儿，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浩楠说完，带着陈露几人就朝着市委市政府那边赶去。 郑谦急忙拦住他们。 “没用的，你们这样去，不仅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会因寻衅滋事而被抓起来的！” 郑谦顿了顿，然后无比认真的道，“你们给我半天的时间！” 说着，郑谦低头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这样吧，到今天下午五点半，我会让山本一夫亲自登报给你们致歉，并且赔偿损失，你们觉得如何？” 第329章 贪酒的投资外商 宋浩楠和陈露几人全都一愣起来。 很快。 宋浩楠就走到郑谦的面前，拿手摸了摸郑谦的额头。 “郑副局长，我知道停职对你的打击很大，可你也别这样说胡话啊？” 宋浩楠接着道，“你放心吧，我们这就去市委市政那边把事儿说清楚，还你一个清白，也让你官复原职！” 郑谦无奈苦笑，“我是说真的，下午五点半之前，你们就等着看新闻通报，但是你们要听我的，在这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就在家里等着，行吗？” “郑副局长，你说的这个，我们真的很难相信！”陈露道，“让山本一夫亲自登报道歉，这明显就不可能……” “可不可能，咱们等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郑谦继续道，“而且，现在距离下午五点半，时间也不长，你们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等吗？” 宋浩楠道，“郑副局长，我们就怕最后等了也是白等啊！” 顿了顿，宋浩楠道，“郑副局长，那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宋浩楠开口，“我们愿意等到下午五点半，如果五点半我们还没看到山本一夫的道歉声明，到时候我们再去市委市政府讨公道，你不能再拦着我们！” “当然可以！” 郑谦道，“五点半之后，你们如果没有看到山本一夫的道歉声明，你们再去市委市政府，我不仅不拦着你们，我还给你们带路都行！” “那好！” 宋浩楠和陈露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倒不是真的相信郑谦刚刚所说的，下午五点半能够看到山本一夫的道歉声明。 只是。 他们钦佩郑谦的为人。 而现在郑谦不想他们去市委市政那边，他们也不想让郑谦为难。 所以便定下了这个约定。 反正。 在他们看来。 等到下午五点半，也就几个小时了，根本就不耽误事儿。 到时候再去市委市政府，也算是照顾到了郑谦的面子了。 很快。 宋浩楠和陈露他们几人就各自回去了。 郑谦也背着手，回到了招商局家属院。 与此同时。 招商局的招待所。 郭伟今天安排的接待标准，可是远超规定里的。 但因为是接待重要的投资商，即便是超出了规定，大家彼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在这个上面去挑刺。 酒桌上，除了郭伟，邵冠开作为主管商业的副市长，自然也是亲自作陪。 不过，阮轻舟借口不舒服，没有出席。 山本一夫他们也不在意这些。 “来来，山本先生，我敬你一杯！”郭伟笑吟吟的端着一杯酒，朝着山本一夫走去。 “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合作愉快！”郭伟道。 说完，他就一仰脖子，直接干了。 山本一夫本身就爱酒如命，二话不说也干了，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旁边的小泉石井笑呵呵的翻译，“郭副局长，山本先生说，他也期待跟你们的合作，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儿，让他的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 郭伟一笑，“小泉先生，我也敬你一杯！” 说着，郭伟再度干了，然后对着小泉石井道，“小泉先生，你告诉山本先生，今天的事儿，我肯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恶意诬陷山本先生这样的事儿发生的！” 小泉石井也干了一杯。 “郭副局长，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哈哈哈！” 郭伟直接大笑了起来，“那必须的！” 转头。 郭伟又看向旁边角落的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那人正是山本一夫的司机，名叫犬冢肥原，是山本一夫的远亲。 在山本一夫的照拂下，他才成了司机的。 如果郑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这犬冢肥原，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丰田埃尔法里面的司机。 当时他闯了红灯之后，还故意按喇叭吓唬斑马线上的行人，以此取乐。 只是。 在招商局对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犬冢肥原心虚，当时并未露面。 而这次的招商会午宴上，他才出现的。 郭伟知道犬冢肥原是山本一夫的远亲，所以也不敢怠慢，亲自倒满了一杯酒过去。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整个午宴的氛围，极其热闹。 山本一夫对郭伟的安排很是满意，因为足足好几个人陪着他畅饮。 途中。 邵冠开跟山本一夫也喝了一杯。 尽管邵冠开不愿，但也没有办法。 毕竟投资这事儿，可是陈书记亲自交代下来的，要是出了岔子，他也得担责任。 “哈哈，你喝！” 山本一夫很快就喝的兴起，跟招商局的几个年轻人，有来有往。 不过。 山本一夫也的确是海量，几瓶白酒下去，他依旧是精神奕奕，脸上毫无变色。 甚至还用刚刚学来的几句汉语，跟招商局的几人拼酒起来了。 陈杰也在其中。 不一会儿。 招商局的几个人年轻人就撑不住，纷纷败退。 只剩下陈杰还在坚持。 陈杰的酒量，整个招商局的人都清楚，所以，大家都很期待的看着陈杰跟山本一夫拼酒。 “你们，中国人的……不行！” 山本一夫轻蔑的看着陈杰，竖起手指然后摇了摇。 陈杰本就不爽山本一夫。 他之所以来喝酒，也全是看在了郑谦的面子上的。 现在。 山本一夫更是当着他的面说，中国人不行。 这更是让他肚子里面火气四起。 “山本先生，我觉得，我们这样小碗喝，实在是没兴趣，不如换整瓶的？”陈杰热血上头，主动道。 旁边的小泉石井把陈杰的话，翻译了过去。 山本一夫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笑的无比灿烂。 “好，好，我们换瓶喝！” 山本一夫开口，然后补充了一句，“今天你要是能把我喝倒下，这投资，我现在就能跟海明市签合同！” 当郭伟听到从小泉石井嘴里说出来的话后，郭伟简直高兴的要蹦起来了。 他一把挽住陈杰的肩膀。 “陈副科长，我知道你跟那姓郑的关系不错！”郭伟道，“但是今天，我告诉你，这事儿关乎我们招商局的这份投资业绩，你务必要拿下！” 顿了顿，郭伟补充道，“陈副科长，我给你保证，只要你今天能喝倒山本一夫先生，我让你在接下来半年之内，提拔为正科！” 陈杰压根就不稀罕。 但是为了演戏，他还是很高兴的对郭伟道，“那就多谢郭副局长了！” “哈哈，好！” 郭伟一拍手。 很快招待所的服务员，就又搬过来了一整箱茅台。 郭伟亲自从里面取出来。 他直接在山本一夫和陈杰面前，各自放下了三瓶。 陈杰二话不说，直接撕开其中一瓶的包装，然后咕噜噜的朝着面前的一个颇大的大碗里面灌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瓶酒就见底了。 陈杰重新要来了两个碗，继续把剩下的两瓶酒给倒了进去。 “山本先生，我先干为敬！” 陈杰端起其中一碗，就跟喝水似的，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旁边所有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嗐！” 陈杰忽然一抹下巴，然后把手里的碗倒扣，里面没有一滴酒落下。 “好！” 山本一夫这时候也在小泉石井的帮助下成功的倒满了三大碗。 他端起一碗就喝了起来。 面色轻松淡定的将那一大碗给喝了下去。 陈杰毫不耽误，又是第二碗下肚。 然后依旧是和之前一样，将碗倒扣了下来！ 山本一夫端起第二碗，刚喝了没一会儿。 他忽然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 小泉石井急忙搀扶着山本一夫，然后道，“等一下，山本先生要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再继续！” 谁也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 招商局其他人，倒是颇有兴致的议论了起来，看看最后到底是山本一夫能赢，还是陈杰。 就在这时。 原本搀扶着山本一夫去厕所的小泉石井急匆匆的赶了出来，面色惊慌。 “郭副局长，邵副市长，快，快打电话找救护车来！” 小泉石井大喊起来，“山本先生喝完酒后，想要排泄，可是不论是大便还是小便，他全都堵塞难通，现在整个人胀痛的直打滚！” “什么？” 郭伟和邵冠开全都慌了。 山本一夫喝酒竟然喝出问题来了？ 大小便不通？ 这简直是要憋死人啊！ “快，打电话！” 邵冠开当机立断，直接喊道。 “是！” 郭伟也不敢耽误，直接拨通了海明市医院的急救电话。 大家也顾不上拼酒了。 目送山本一夫躺在救护车上被拉走。 一个小时后。 郭伟，邵冠开，小泉石井和犬冢肥原全都赶到了医院的抢救室门口。 忽然手术灯熄灭。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他直接来到了邵冠开的面前。 邵冠开抢先一步开口，“姚副院长，山本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姚广发是海明市医院的副院长，本身医术精湛，一辈子活人无数。 邵冠开这次来，也是点名让姚广发接手山本一夫。 姚广发也的确不负众望。 他对邵冠开点了点头，“邵副市长，我已经通过手术的方法，取出了山本先生的大小便！” “不过……” 姚广发话锋一转。 邵冠开和郭伟，小泉石井，以及犬冢肥原全都看了过去。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姚广发如实道，“山本先生的身体，已经因为长期酗酒，被彻底的拖垮了，今天的这顿酒，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换言之，就算是我今天可以利用手术的方法帮他取出大小便，不至于胀痛，但是只要山本先生还活着，就会产生大小便，到时候自然还是无法排出，必须要来医院处理！” 小泉石井皱眉道，“姚副院长，你的意思是，山本先生大小便不通的毛病，是无法彻底治愈的？” “不错！”姚广发如实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病人因为长期酗酒，导致身体情况远不如其他人，想要恢复，何其之难？” “不行！” 小泉石井直接摇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姚副院长，我告诉你，山本先生来到这里，就是要在海明市投资芯片产业的！” 小泉石井继续道，“如果你不彻底的治好山本先生，我们的投资，是不会落在海明市的，这责任，得你这个副院长来承担！” 姚广发的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 再加上，山本一夫酗酒严重，身体的各项技能都被严重破坏了，想要恢复，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作为医生，只负责救人，你投资的事儿，跟我有毛的关系？ 但邵冠开毕竟在旁边，姚广发只好选择了闭嘴，不想再去刺激邵冠开的情绪。 小泉石井一转身，又对邵冠开道，“邵副市长，山本先生是在海明市出事儿的，我要求你，务必找来能够治好他的医生过来会诊，不然的话，不仅山本先生跟你们海明市的投资取消！” “就是我们樱花国的投资考察团的人，也会取消这次的访问考察，提前离开！”小泉石井道。 邵冠开的眉头也拧成了麻花状。满脸的为难。 就连医术如此厉害的姚广发都束手无策，他还能请谁来救人？这不是在难为自己吗？ 第330章 山本一夫的治疗方案 也就在这时。 姚广发迟疑片刻后，才道，“邵副市长，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你快说！” 郭伟在一旁，比邵冠开还要急切，忙上前抓住姚广发的手。 就连小泉石井也看了过来。 邵冠开也跟着道，“姚副院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姚广发顿了顿，这才道，“是这样的，山本先生因为长期酗酒，导致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机能损伤，而今的大小便不通便是症状之一！” “可以说，如果山本先生的这个问题不解决，长久发展下去的话，那就不是大小便不通的问题，甚至严重的话，会致命的！” “姚副院长，你不用跟我们解释这么多，你直接说解决办法吧！”郭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姚广发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旁边的邵冠开，最后道，“现在要想解决山本先生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戒酒，从今往后，滴酒不沾！” “其次，我们现在就动手术，给山本先生放置导尿管，这样可以让小便排出，另外，还需要在山本先生的肚子上面做一个造口，以便大便排泄！” “等到山本先生戒酒之后，身体机能经过调养恢复之后，我们再给他去掉导尿管，缝合腹部的造口，应该就能好了！” 姚广发说完，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姚广发说的办法，竟是这个。 小泉石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问道，“姚副院长，你的意思是，山本先生以后大便，只能从肚子上漏出来，然后还要随身携带着尿袋？” “不错！”姚广发点头。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 “以山本先生的身体状况来看，他至少需要佩戴尿袋和造口袋超过半年，然后再经过我们的评估之后，才可以去掉尿袋和造口袋！” “不行，山本先生不可能同意的，他是一个极其讲求脸面的人，让他出去跟别人谈生意，身上挂着造口袋和尿袋，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小泉石井一口回绝。 “姚副院长，你重新换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即便是需要住院治疗我们也能够接受！” 姚广发无奈道，“这不是住院不住院的问题，山本先生的问题很严重，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每天都得通过手术的方式排尿和排便！” 小泉石井也沉默了。 旁边的郭伟和邵冠开的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谁能想到，这原本好端端的一场投资宴会，最后会变成这样？ 而且。 如果真如小泉石井所言，山本一夫的身体没办法治好，那这次投资就要黄了啊！ 想到这里，邵冠开看了一眼郭伟。 郭伟心领神会，他走到了小泉石井的面前。 “小泉先生，尊严和性命相比，总有个轻重不是？”郭伟道，“山本先生现在生病了，我们首要做的，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往后再说嘛！” “因为一旦没了性命，其他的东西，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郭伟道。 小泉石井明白郭伟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想让他去劝说山本一夫接受刚刚姚广发说的手术。 到时候，做完了手术，海明市这边拿到了投资协议，他们招商局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山本一夫后面的日子，每天需要带着造口袋和尿袋出门，他们才不管呢。 小泉石井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郭伟，然后道，“郭副局长，你说的，也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郭伟顿时大喜，“那小泉先生，你进去劝说一下山本先生，我们得抓紧时间让姚副院长安排手术啊！” 小泉石井摇头，“郭副局长，山本先生生病的事儿，我还没有报告回去，这样，我还需要打个电话！” “刚刚姚副院长也说了，山本先生做完了手术，现在已经苏醒了，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说！” 说完。 小泉石井径直去另一边打电话了。 郭伟愣在了原地。 有些迟疑，他扭头看了一眼山本一夫的病房，还是没进去。 邵冠开催促道，“郭副局长，山本先生投资的这事儿，可是你们业务二科负责的，这件事儿，你不去说，难道还要我去吗？” 郭伟这才一咬牙，“好，邵副市长，我这就去问山本先生！” 郭伟也有自己的打算。 因为山本一夫的这事儿，就连阮轻舟都装病撂挑子了。 这消息一旦传回了市委市政府那边，陈书记和匡市长必定会动怒的。 而如果自己在这件事儿上有出色的表现，那必定会在陈书记和匡市长的心中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甚至将来，让自己取代阮轻舟，也不无可能。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取代阮轻舟，成为招商局的一把手，郭伟高兴的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 他在脑子里面把刚刚跟小泉石井说的措辞重新组织了一番，然后就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因为山本一夫对于汉语了解不多，再加上小泉石井这个翻译没来。 所以郭伟特地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语音翻译软件。 “郭副局长，我的病情怎么样了？小泉君在哪儿？” 一见到郭伟，山本一夫便急忙问道。 看到手机界面上出现的翻译话语，郭伟急忙道，“山本先生，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刚刚我请了市医院的姚副院长给你诊断了，只需要做个小手术，就能够好起来！” 山本一夫看到手机界面上出现的日语后，也是放下了心，脸上重新浮现出来笑容。 “郭副局长，你们干的很不错，这次我选择跟你们海明市的投资合作，是极其明智的！” 山本一夫道，“对了，郭副局长，具体手术方案是什么啊？” 郭伟如实道，“山本先生，姚副院长说了，需要给你放置导尿管，以及随身挂着尿袋，然后再在你的肚皮上做一个切口，然后粘合造口袋，让大便排泄出来！” 因为郭伟说的是汉语，山本一夫根本就听不懂。 他只有等郭伟对着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说完，然后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他才能看懂。 所以。 山本一夫此刻的脸上，还满是笑容和期待。 这就给了郭伟一种错觉，似乎是山本一夫能够接受这个方案似的。 郭伟继续补充道，“山本先生，我知道这样的方式，在短期内对你的生活有些不利的影响，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能够保住你的性命的！” “山本先生，和性命相比，其他的东西，都不成问题了，所以，我觉得，您应该需要接受这次的手术方案，这样也不影响我们后续海明市跟您的合作！” 郭伟说完，等翻译软件跳出来他说的那些话后，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山本一夫期待的接了过来。 看到上面的翻译后，他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导尿管，尿袋，肚皮切口，造口袋……” 山本一夫看得眼睛猩红，手都在颤抖。 郭伟还不明白，他急忙凑了过去，“山本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啊？我这就去给你喊姚副院长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八嘎！” 山本一夫忽然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一把就拉住了郭伟的衣领。 然后用力一扯，郭伟的脸，就到了山本一夫的面前。 “啪！” 山本一夫二话不说，左右开弓，直接朝着郭伟的脸上扇了过去。 那声响，就跟过年放的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作响。 病房外面的邵冠开听到动静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急忙推门进来查看。 恰好就看到了郭伟被连续抽了十几个大耳刮子，原本颇为英俊和帅气的脸，立刻就肿胀的跟猪头似的。 还有郭伟脸上戴的金丝眼镜，也被打的变形了，其中一个镜片还碎了。 玻璃碎片划破了郭伟眉角，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落。 那模样，甭提有多凄惨了。 “山本先生，你……” 邵冠开看到郭伟的样子，也急了。 “八嘎！” 山本一夫冲着邵冠开瞪眼吼道，然后就是叽里咕噜的一大串。 即便是在场的几人都听不懂日语，但也能够明白，从山本嘴里说出来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话。 门口。 姚广发，小泉石井，犬冢肥原几人全都赶来了。 但他们都是看着，谁也没有上前拉开山本一夫的手。 最后，还是郭伟拼命的挣扎，才从山本一夫的手上逃脱，十分凄惨站在一旁。 他想要还手，想要骂回去。 可郭伟没有那个胆子。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那就是得罪了山本一夫，到时候山本一夫拒绝在海明市投资。 市委那边追究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无论郭伟今天再狼狈不堪，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甚至。 如果山本一夫询问郭伟被打是什么感觉。 他郭伟也只能陪着笑脸说，打的很舒服！ 小泉石井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郭伟。 似乎，他早就知道，郭伟先前说的那番话，如果被山本一夫听到，他就会是这样暴躁的反应。 小泉石井看向邵冠开。 “邵副市长，山本先生说了，如果海明市想要这次的投资，那就想办法治好他的病！” “不然的话，他立刻就要离开海明市，我们要回去东京治病了！” “小泉先生，我们……”邵冠开也知道这情况无比的棘手。 但小泉石井摆手道，“邵副市长，你不必再说了，山本先生说了，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他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找不到医生给他治疗，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而且，山本先生特地交代，他不想再听到尿袋，导尿管和造口袋的几个词，凡是有关这样毫无尊严的手术方案，就不用说给他听了！” 说完，小泉石井手一指门口。 “邵副市长，现在山本先生要休息了，麻烦你们出去吧！” “不送！” 小泉石井说完，看也没有看郭伟和邵冠开一眼。 姚广发第一个背着手离开。 第二个是郭伟。 邵冠开在最后。 他的肚子里面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自己堂堂副市长，过来接待你一个投资商，那已经是屈尊了。 可你山本一夫倒好，居然如此骄狂和目中无人！ 但一想到陈崇璞先前打的那个电话，邵冠开就只能忍了。 病房外。 郭伟跟邵冠开说了一声后，就匆匆离开去处理伤口了。 姚广发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邵冠开急忙上前，”姚副院长，请留步……” 姚广发道，“邵副市长，山本先生的问题，我是真没办法了！” “那就去找有办法的人！”邵冠开道，“姚副院长，你认识的人多，你仔细想想，还有哪位能人可以治好山本先生的病症，我们这就去请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可以付出！” 姚广发摇头，“没有了……” 邵冠开一脸失望。 忽然，姚广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还有一个人！” “谁？” 邵冠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上前，满脸的激动。 他一把握住姚广发的手问道，“是谁，姚副院长，你快说吧！” 第331章 杜三禹对郑谦的评价 姚广发扭头看向邵冠开，“邵副市长，你听说过大国手黄全英老人吗？” 邵冠开点头，“这个，自然是听说过的，黄全英老人那可是老首长的保健医生啊！” 顿了顿。 邵冠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姚副院长，你能请来黄全英老人给山本先生看诊？”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有黄老出手，山本先生的病症，肯定是会药到病除的！” “姚副院长，你快带我去见黄老吧！” 邵冠开激动无比。 但很快，姚广发就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邵副市长，你想多了！”姚广发道，“我还没有那种人脉，能够联系到黄老！” 邵冠开顿时一脸失望，“那……” 姚广发这才道，“是黄老的一名弟子，名叫杜三禹！” “京城名医杜三禹？”邵冠开眼睛亮了一下。 姚广发点头，“不错，上个月，我们医院就联系到了京城名医杜三禹，他是黄老最后收的一名弟子，其本身医术不差，而且，在黄老的名头加持之下，已经算得上是名满京城了！” “请杜三禹先生看诊的人，不知几何，我们院长和杜三禹先生有过几面交情，所以，在上个月的时候，我们就打算请杜三禹先生来我们医院给大家开一趟讲座！” “而讲座的日期，就在今天！”姚广发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讲座就要结束了，邵副市长，我可以带你去礼堂，你去请杜三禹先生来给山本先生看诊！” “好，好，这可真是太好了！”邵冠开激动的连连拍手，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 邵冠开匆匆回到病房，把情况跟小泉石井说了一遍。 小泉石井重新转述给了山本一夫。 这让山本一夫也看到了希望，语气比对郭伟的时候，缓和了不少。 “邵副市长，如果你能请来杜三禹先生给山本先生看诊，那真是太感谢了！”小泉石井开口。 邵冠开点头，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市医院后面的办公楼大会议室。 刚刚结束讲座的杜三禹在助理和保安的簇拥下，朝着休息室走去。 刚刚推开休息室的门。 邵冠开和姚广发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杜先生，久仰大名了！” 邵冠开急忙上前，握住了杜三禹的手。 杜三禹有些奇怪，“你们是……” 姚广发道，“杜先生，是这样的，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邵副市长！” “现在市招商局遇到了一件棘手的难题，一位从樱花国来的投资商，在喝酒的时候，忽然犯病，变得大小便不通，我们检查过，只能靠手术治疗！” “但是病人不同意手术方案，我们就彻底的无能为力了，所以，只能请您去看看！” 邵冠开接着道，“是啊，杜先生，病人的情况十分棘手，还请您一定要施以援手，我代表海明市的老百姓，谢谢你了！” “此次，山本先生投资的芯片产业，前期投资十个亿，后面还会陆续追究，这笔投资，可以极大的提升海明市的芯片产业发展，提供数千个就业岗位，可以造福老百姓，提高海明市的经济发展！” 杜三禹略一沉吟，便道，“邵副市长，病人现在在哪儿，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邵冠开顿时大喜，“好，好，杜先生，真是太感谢了！” 说着。 一行人便朝着住院部赶去。 山本一夫的病房内。 杜三禹终于到了。 他看了一眼山本一夫，心中便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山本先生，请你伸出手来，我要给你把脉！”杜三禹道。 小泉石井把话翻译给了山本一夫听。 山本一夫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 杜三禹轻轻搭了上去。 片刻，杜三禹收了脉。 刚要开口。 忽然。 杜三禹的助理匆匆走来。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手机。 “老板，你看这个！” 杜三禹的助理，把手机递了过去。 杜三禹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是招商局发布的关于郑谦的停职报告。 杜三禹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转向邵冠开，“邵副市长，贵单位可有一个名叫郑谦的副局长？原本是从泾江县卫生局任职的？” 邵冠开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杜三禹怎么会忽然打听郑谦起来了。 但摸不准情况的邵冠开，也不敢乱说，万一触怒了杜三禹，他甩手不给山本一夫治疗了，那可就麻烦了。 “是有一个……”邵冠开道，“不过，郑副局长因为一些事儿而停职了！” “因为什么事儿？”杜三禹刨根问底。 邵冠开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今天早上发生的山本一夫的车子撞人的事儿说了。 毕竟这事儿，也不算秘密。 杜三禹若是想要打听，还是可以查清楚的。 与其等杜三禹自己查清楚，倒不如坦诚一些，这样，起码能够获得杜三禹的好感。 杜三禹听完后，忍不住道，“郑副局长的医术，果然还是在我之上啊，恐怕，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吧？” “什么意思？”邵冠开一头雾水。 怎么这杜三禹说，郑谦的医术，还在他之上呢？ 邵冠开也知道郑谦会一些医术。 毕竟运维化工的董伟的妻子苗青歌，之前瘫痪在床，就是郑谦出手，治好了苗青歌，才拉来的投资！ 这次山本一夫的事儿。 邵冠开也想过让郑谦过来看看。 但是一想到，郑谦都停职了，最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杜三禹主动提起郑谦，又是为何？ 杜三禹没有理会邵冠开的询问，他直接道，“邵副市长，恕我直言，山本先生的病情，只有两条路可走！” 邵冠开一怔。 小泉石井也看了过来。 “哪两条路？”小泉石井翻译给了山本一夫后，对方急切的问道。 杜三禹道，“其一，就是如姚副院长所言，开刀做手术，在肚子上做造口，以后大便从那边排泄，小便用导管！” “另外一条路呢？”小泉石井压根连翻译都省了，他知道，山本一夫是不可能选这条路的！ 杜三禹道，“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去请郑副局长过来，山本一夫的病，只有他能治好！” “什么？” 邵冠开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这事儿到头来，还得用到那郑谦啊？ 山本一夫和小泉石井也愣住了。 他们刚刚从邵冠开的嘴里，也知道了杜三禹所说的这个郑副局长是谁了！ 可不就是今天早上被车子撞飞，救了那小女孩的郑谦吗？ 他刚刚还在市招商局大院内，大放厥词，想要替那些受伤的人讨回公道，结果被停职了。 关键，这停职。 还是山本一夫他们逼迫邵冠开下达的命令！ 现在，反而要去求郑谦了？ 这时候。 去处理伤口的郭伟，恰好去而复返，听到了杜三禹的话。 他一下子大叫了起来。 “不可能，那姓郑的，怎么可能治得好山本先生呢？”郭伟是最不想看到去求郑谦的，他极力反对。 说实话。 郭伟宁肯拿不到山本一夫的投资，宁肯山本一夫现在就病情恶化，直接死了。 他也不愿意去求郑谦来救人！ 毕竟，把郑谦停职，乃至挤走，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要是真的让郑谦再回来，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但郭伟的话，根本就没人听。 邵冠开不理他，就连山本一夫和小泉石井也都没有看他。 山本一夫忽然对小泉石井说了几句。 小泉石井看向杜三禹。 “杜先生，你刚刚说，山本先生的病情，只有郑副局长能治好，这有几成把握？”小泉石井问道。 杜三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他也不打哈哈，直言道，“这样说吧，你们即便是去请来了我的老师，最后他老人家看诊后开的药方，恐怕也会和郑副局长开的药方一样！” 说完，杜三禹直接背着手离开了。 剩下病房内众人，面面相觑。 杜三禹的话，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他竟然说，郑谦开的药方，堪比黄老？ 这怎么可能？那黄老，可是大国手啊！ 那姓郑的，算个什么东西？敢跟大国手比医术？ 当然。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恐怕早就被骂死了。 但现在是从黄老的弟子，杜三禹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们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邵冠开沉默了。 而山本一夫和小泉石井也没开口。 显然，他们在掂量着杜三禹的话的真实性。 旁边的郭伟急忙道，“山本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去给你找来医生给你治好的，那杜三禹，什么狗屁京城名医，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他竟然推荐那姓郑的来给你看诊，那真是瞎了他的眼！” “他姓郑的之前虽然治好过几个人，那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不能信他的！”郭伟激动的道。 山本一夫眉头一皱。 倒不是对郭伟的话不信，说实话，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他也不想去见郑谦。 不过，这会儿，山本一夫又开始感觉身体隐隐传来胀痛了。 他知道，再这样等下去，最后难受的只会是他自己。 一咬牙，山本一夫对小泉石井道，“告诉邵副市长，给郑副局长打电话，让他来救我，只要他愿意救我，我愿意把投资落在海明市，且功劳，算在他的头上！” 当小泉石井把这话翻译给了邵冠开的时候。 旁边的郭伟，差点没把后槽牙给咬碎。 凭什么啊？ “山本先生，你不能信那杜三禹的啊，那姓郑的怎么可能治得好你的病啊？我可以再找其他的医生……”郭伟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砰！” 山本一夫已经身体疼痛折磨的额头沁出冷汗了。 郭伟这时候还在阻拦他，让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地朝着郭伟砸了过去。 嘴里叽里咕噜的骂了起来。 小泉石井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居然翻译了起来。 “等你给我找医生？再找人来切开我的肚子排便？永远要挂着尿袋？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郭伟没避开水杯，直接被砸了个满脸桃花开，那模样，甭提多滑稽了。 邵冠开点了点头，“山本先生，你稍等，我这就去给郑副局长打电话！” 说完，他就径直出门了。 与此同时。 海明市医院的楼下，一辆奔驰S的车里。 杜三禹刚上车，就从助理的手里拿过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 那头就传来了郑谦的声音。 杜三禹笑了笑，“郑副局长，恭喜你了，马上就要官复原职了！” 第332章 医术切磋 郑谦听到杜三禹的电话后，愣了一下。 旋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笑着道，“真是没想到，杜先生竟然也来了！” “哈哈！” 杜三禹也不谦虚，笑着道，“郑副局长，你这招可是有些险啊，若不是我的助理看到了你被停职的公告，我就差点要开方用药了！” 郑谦沉默了一下。 其实。 这整件事儿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最初。 在招商局的内部会议上，阮轻舟和郭伟宣布，将会有樱花国的考察团到来的时候。 郑谦看到了山本一夫的照片，他就察觉到了山本一夫的身体有些问题了。 山本一夫的脸色黄中透黑，明显是被酒所伤。 只是。 当时郭伟针对郑谦，且处处刁难炫耀，这让郑谦很不爽，他便没有提及。 后来，市里面多次强调这次山本一夫的投资重要性，一旦山本一夫投资的芯片产业可以落地海明市。 这将会极大的促进海明市的芯片产业发展，提高海明市的经济，给老百姓们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利好的事儿。 所以。 今天一早上班，郑谦就打算把山本一夫的身体，已经被酒所伤的事儿，告诉阮轻舟。 再让阮轻舟提醒郭伟，在招待宴会上，尽量不要用酒。 这样，山本一夫的身体能够保持，也更利于合作的推进。 但谁都没有想到。 郑谦一早上班的路上，就看到了山本一夫的车子吓唬人，甚至还差点碾压了一名小女孩。 这已经彻底的触怒了郑谦。 在郑谦带着陈露和小月月几人去了医院后，就一个人回到了招商局，想要找山本一夫讨回公道。 当然。 郑谦最初打算用的，就是以山本一夫的身体被酒所掏空的身体作为威胁，让他认错，道歉和赔偿。 但可惜。 郑谦还没找山本一夫，就被郭伟给拦住了。 有郭伟从中作梗，郑谦也没有办法去逼迫山本一夫认错了。 索性，他便是将错就错，闭口不提山本一夫的病情问题了。 他知道。 郭伟为了推进合作落地，一定会给山本一夫的欢迎宴会上，安排大量的好酒。 到时候，山本一夫一旦喝酒过量，身体就极其容易出现问题。 之前。 郑谦见到山本一夫的资料和照片，便有所判断。 当他来带招商局后，见到山本一夫本人，他就更加确信了，同时也看出了，山本一夫的那张资料照片，是拍摄于三个月前，身体虽然严重，却也不至于很快就发病。 但眼下亲眼所见之后，郑谦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断定，只要山本一夫喝酒，身体必定会出现毛病。 这就是郑谦留下的伏笔。 山本一夫在午宴之上发病，到时候招商局内，必定乱作一团。 而郑谦还知道。 山本一夫的病情，叫做酒积便闭。 这乃是因为长期酗酒，导致胃肠积热，让大便停闭，小便不通。 这毛病，说简单也简单。 但如果去让西医治疗，却很难起效。 最后甚至只能用手术的方案解决。 郑谦料定山本一夫不会接受手术方案，最后兜兜转转，还得落在他身上。 那时候。 郑谦拿捏着山本一夫的命脉，无论是让他登报道歉，还是投资海明市，那都是郑谦一句话的事儿了。 只是。 郑谦没想到，自己料到了市医院的西医治不好山本一夫的病症。 却没有料到，黄全英老人的弟子杜三禹，却来到了医院，差点误打误撞出手。 如果真的让杜三禹治好了山本一夫，那郑谦的计划，可就全都被打乱了。 上次。 杜三禹被谢向山请走，去给南云市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的母亲陈老太太看诊。 当时的异病同治，着实给杜三禹上了一课！ 这让杜三禹心中念念难忘。 而这一次。 杜三禹要给山本一夫看诊，却意外知道郑谦的遭遇。 杜三禹知道。 以郑谦的医术手段，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山本一夫的身体为酒所伤。 而既然郑谦早就看出来了，却没有提醒，而是放任山本一夫去喝酒。 甚至。 郑谦还因此被停职了。 杜三禹不是傻子。 他一下子就能够猜出来了。 这一切，都是郑谦早已经预算到的，提前布局好了。 山本一夫想要活命，就必须要去求郑谦。 而这个，才是郑谦的目的！ 杜三禹也是看穿了这一点，他先前踩在山本一夫的病房内叹道，郑谦的医术比他厉害。 甚至后面。 给郑谦打电话的第一句话，他就是恭喜郑谦要官复原职了。 当然。 杜三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不是跟郑谦炫耀，他看穿了郑谦的计划，且没有出手治疗山本一夫，也没有破坏郑谦的计划，即便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治疗酒积便闭的方子。 这也算是报恩。 毕竟南云市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的母亲陈老太太异病同治的病历，着实让他上了一课，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投桃报李。 这次，他也愿意成全郑谦，甚至最后还跟山本一夫说了一句，即便是请他的师傅黄全英老人来，最后所开的药方，也会和郑谦一样。 郑谦忽然道，“杜先生，既然你也看过山本先生，不知道，依你看，给他开什么方子合适？” 杜三禹顿时技痒，他知道，这是一个跟郑谦切磋的好机会。 上次徐顺发的母亲陈老太太的异病同治之后，他回去见到了师傅黄全英老人，且与他说了此病例。 黄全英老人听完后，叹道，“此子医术之精，实不下于我，三禹，你以后还得多多向他学习啊！” 尽管杜三禹也承认郑谦的医术在他之上，但是心底的不服气，总归是有的。 上次异病同治的例子，让他颜面尽失。 这次切磋，他自然不会再有差池了。 略一沉吟后。 杜三禹开口道，“山本一夫的病情，乃是因为长期酗酒，导致的酒积便闭之症，其因由，酒乃大辛大热之物，过量饮用，可使肺和大肠发生病变，积热其中，从而导致大便停闭，小便不利！” “如果让我开方，我选择甘遂，甲珠，黑丑，枳椇子，小茴，川楝，官桂……” 杜三禹说完，像是在心底估摸了一下。 重新补充了一句，“五剂之后，病人的大小便，就可以顺畅排解了！” “不错！” 郑谦颔首开口。 那头的杜三禹听到郑谦嘴里传来肯定性的回答，也是不由的心头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郑谦的赞许而感到高兴似的。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一会儿。 郑谦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脸色尽变，同时愈发觉得，自己的老师黄全英老人对郑谦的评价，毫不为过。 甚至杜三禹自己的心底，也对郑谦也愈发的钦佩起来…… 第333章 你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杜先生，你的方子，的确可以让山本一夫大小便缓解，但是你疏忽了一点！” 郑谦道，“因为山本一夫酗酒，肠胃积热，导致大小便不通，如果你多注意下他的脉象，你就能够发现！” “山本一夫还有下肢浮肿的症状，此乃肝寒气滞，肝肾亏虚所致，需要温补肝肾！” “正所谓肾属水，肾阳足，则水利！” 郑谦话音落下，那头的杜三禹瞬间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山本一夫的病情是一道数学题的话。 杜三禹即便是开方，最后得到的分数，顶多也就是第一问的。 而郑谦的解答，才是圆满的标准答案，直接满分。 是啊。 山本一夫酗酒，导致胃肠积热，肝肾亏虚，小便不通，下肢浮肿。 宜治通利的同时，还需要温补肝肾，方为上策。 杜三禹此刻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还知道。 郑谦虽然跟山本一夫接触过。 但郑谦接触的时候，山本一夫根本就没有发病。 甚至还是好生生的站在招商局的大院里。 而郑谦。 早在那时候，就预判了山本一夫今天中午喝酒之后会发病，甚至还在不跟山本一夫接触，更没有把脉的情况下，就能够将山本一夫的病情，说的丝毫不差。 甚至。 杜三禹自己可是在山本一夫发病后，亲自给他把脉诊断了，最后给出来的治疗方案，依旧是只能得到一半的分数。 而郑谦。 仅靠预判，就能够得到满分。 如果说，杜三禹之前对郑谦的医术，是自知不如，却仍旧心中难以服气的话。 那现在。 杜三禹对郑谦的医术，就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了！ “郑副局长，今天受教了！” 杜三禹由衷的道。 原本，他以为自己看破了郑谦的布局，而洋洋自得。 结果却是，他没给山本一夫开方，反倒是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不然的话。 自己治疗山本一夫而不能痊愈，反倒是会丢了自己和老师黄全英老人的脸！ 挂断电话后。 杜三禹靠在车子后排，看着车顶，怔怔出神。 直到助理提醒他，“老板，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杜三禹这才回过神来，“是该走了！” 说罢。 杜三禹又用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 “郑副局长有此医术，却去从政，这是医学界的一大憾事啊！” …… 郑谦这边刚挂断了杜三禹的电话，邵冠开的电话就打来了。 郑谦早已经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儿。 但他还是装作不知。 “邵副市长，我是郑谦……”郑谦在那头开口。 邵冠开顿时有些语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几个小时前。 就是他亲自下令将郑谦停职的。 而现在。 需要郑谦的时候，又来找他？ 更为关键的是。 郑谦被停职，纯粹是无妄之灾。 如果他犯错了被停职，然后有事再找他，那完全说的过去。 郑谦没犯错，被停职。 有事儿再去找他，就算是邵冠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顿了顿。 邵冠开最后还是咬牙道，“郑谦啊，有点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吧，邵副市长，我听着！”郑谦声音平静。 邵冠开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山本一夫，又想起杜三禹刚刚说的话。 山本一夫的病情，非郑谦不可了！ 一咬牙，只得硬着头皮道，“郑谦啊，山本一夫喝酒的时候犯病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哦，我听说过！”郑谦淡淡开口。 “是这样的！”邵冠开道，“原本我们请了医生来给山本一夫先生看诊，但是医生提出来的手术方案，山本先生无法认可！” “最后，我们想让你来试试，之前运维化工的董总的妻子，瘫痪了十多年，也是你针灸治好的！” 邵冠开道，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 “郑谦啊，之前你被停职，组织上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你放心，这次你治好了山本一夫先生，给海明市拉来了投资，这是大功一件！” “我回去就跟陈书记说清楚此事，让你官复原职！” 郑谦声音依旧平淡。 “邵副市长，官复原职我不在乎，我跟你，也不拐弯抹角了！” “山本一夫的病，我能治！” “但在治病之前，我要求今天早上在中南路十字路口发生的交通肇事事件，秉公处置，相关人等，必须要站出来道歉，并且承担相应的责任损失！” “不然……我治不了！” 郑谦说完后，手里抓着手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电话那头。 死一般的沉寂。 甚至可以听到，邵冠开粗重的呼吸声。 是被气的！ “郑谦，你这是威胁我？威胁组织吗？”邵冠开沉声道，“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医生！” 郑谦丝毫不退。 “我哪敢威胁啊，我现在就平民百姓一个！”郑谦道。 邵冠开一肚子的火气，根本就发不出来。 是啊。 郑谦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为了那几个被山本一夫的车子撞伤的几个人讨回公道，就被停职了。 现在，需要他的时候，一句话就得屁颠屁颠的赶回来？ 凭什么？ 邵冠开在心底把郭伟骂了一百遍。 你说你，好好的午宴，准备那么多酒干什么啊？ 山本一夫要是不喝酒，要是签了投资合同后再喝酒。 不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吗？ 而且。 陈书记之前明明在电话里面说的是给郑谦放假！ 可你郭伟，为了讨好山本一夫，硬生生的让郑谦停职了！ 真要是放假，那这件事儿，还好办一些。 邵冠开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只得耐着性子道，“郑谦，你先准备一下东西，我去跟山本先生说！” 郑谦道，“邵副市长，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 顿了顿，郑谦补充道，“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我要山本一夫一行人，登报道歉，另外，涉事司机，必须严惩！” “我看到了登报道歉的声明，自然会过去医院！” 邵冠开有些皱眉。 “郑谦，你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了吗？” 郑谦自顾着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唔，那就再加一条，山本一夫不是要投资十个亿的芯片产业吗？现在改成十五个亿！少一分，就让他离开海明市！” 邵冠开：…… 山本一夫：？ 第334章 过分的要求也答应了 郑谦似是料到了邵冠开的反应似的，声音依旧平静。 “邵副市长，你就按照我说的，去转告山本一夫，他会答应的！” “有些人，因为头脑一热，而做出了某些事儿，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尽管邵冠开知道，郑谦说的是山本一夫他们早上开车吓唬行人的事儿。 但不知道为何。 邵冠开听在耳朵里面，总感觉像是在说他把郑谦给停职了这事儿一样。 现在让他去转告山本一夫，就是让他付出的代价！ 挂断电话。 邵冠开回到了病房内。 山本一夫，小泉石井，甚至就连犬冢肥原都赶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邵冠开。 “邵副市长，那郑副局长，什么时候能到啊？”山本一夫眉头皱起，额头上冷汗淋淋。 他这会儿已经想要去上厕所了，但可惜，根本就尿不出来，涨的整个人都感觉难受无比。 他实在是不想去找姚广发给自己放置导管了！ 邵冠开略一沉吟，但还是如实道，“山本先生，刚刚我联系了郑副局长，他说，他能治好你的病！” 山本一夫顿时大喜，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邵副市长， 那你还等什么？快请他过来啊！”山本一夫急切的开口。 旁边负责翻译的小泉石井也急忙跟着开口，语速都加快了不少。 “但是郑副局长说他来之前有个要求！”邵冠开不紧不慢的道。 山本一夫忽然眉头一皱，脸色都唰的一下子白了，憋尿让他已经开始疼的浑身发抖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咬牙让小泉石井翻译自己的话。 “什么要求？” 邵冠开道，“郑副局长说了，今天早上在中南路斑马线发生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山本一夫脸色一沉，嘴里叽里呱啦的喊着。 旁边的小泉石井翻译道，“他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他，那群过马路被车子惊吓到的人，每个人两千块，总可以了吧？” 邵冠开迟疑了一下，道，“郑谦说，他要你登报道歉，而且……投资在海明市芯片产业的资金，从十个亿，提高为十五个亿！” 病房内，一片死寂。 山本一夫，小泉石井，犬冢肥原，甚至就是郭伟，全都一脸的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郑谦，是疯了吧？ 山本一夫能够同意承认早上发生的事儿，并且承担赔偿那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和底线了。 可郑谦，这已经不能说是得寸进尺了，完全就是蹬鼻子上脸啊。 登报道歉？ 山本一夫先生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啊？ 而且。 投资海明市资金十个亿的芯片产业的事情，那是早就定下的。 他居然一口气要再加五个亿，他以为他是谁啊？ 邵冠开也知道郑谦的这俩要求有些离谱，所以，说完之后，他就选择了闭嘴，然后站在一旁。 这时。 郭伟直接走了过来。 他一脸气愤的道，“山本先生，那姓郑的，简直是欺人太甚，难道真以为他一个人的医术是天下第一吗？我们再找医生就是了！” 邵冠开微微皱眉。 都这个时候了，郭伟还在山本一夫的面前表忠心。 这不是纯拆郑谦的台吗？ 即便邵冠开也认为山本一夫不可能答应郑谦的那两个请求，但是在邵冠开看来，山本一夫这次来海明市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分了。 郑谦说的那些，权当是敲打和提醒山本一夫罢了。 有些必要！ 但像是郭伟这般，为了功绩，毫无底线原则的去讨好山本一夫，完全过了。 当小泉石井把郭伟的话翻译给山本一夫听了之后。 山本一夫当场反问道，“郭副局长，听你这意思，你还能请来更厉害的医生给我看诊？你要是能够请来医生治好我的病，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署投资协议！” 郭伟听到小泉石井的翻译后，也是一阵挠头。 他要是真的能够请来医生给山本一夫看诊，早就去打电话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啊？ 而且。 就连大国手黄全英的关门弟子杜三禹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郭伟如果真要去找，也只可能是那些名声在外的神医。 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请得动的。 郭伟只好硬着头皮道，“山本先生，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比那姓郑的还厉害的医生，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能够找到的！” 山本一夫冷哼一声，懒得搭理郭伟。 这时候。 小泉石井走到了邵冠开的面前。 “邵副市长，你身为副市长，主管商业，招商局也在你的分管之下，那郑谦更是你的下属！” “你就不能命令他来给山本先生看诊吗？或者说，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山本先生将芯片投资产业，落地他处吗？” 邵冠开摇头，“小泉先生，你有所不知，郑谦已经被停职了，我不是他的领导了，即便是想要让他官复原职，那也得组织上的流程通过才行！” “不是……”小泉石井急道，“我记得在招商局的院子里，你们陈书记说的是给那姓郑的放假吧？” “是……也不是！”邵冠开道。 “什么意思？”小泉石井明知故问。 邵冠开道，“当时陈书记说的的确是放假，但是因为郭副局长，为了平息山本先生对郑副局长找人要公道而产生的怒火，就将放假说成了停职！” “后面，也是山本先生自己亲自要求的停职……小泉先生，你难道忘记了吗？” 小泉石井嘴角一抽，无话可说。 旁边的郭伟，更是低着头，都不敢再看山本一夫了。 因为就在邵冠开说的那会儿，山本一夫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已经在死死的盯着他了。 “哎哟……” 山本一夫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越来越多了，整个人已经开始忍不住，疼的阵阵低呼。 郭伟急忙献殷勤道，“快，快去把姚副院长喊来！” “喊你妈个头，我可不想找他来给我上导管做手术！” 山本一夫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就朝着郭伟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用你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初你要是没多嘴，只是让那姓郑的放假而不是停职，那还有这么多的事儿？” 听到小泉石井的翻译后。 郭伟不敢躲，额头上瞬间冒出来一个大包，他心里也觉得委屈。 当初他故意夸大，将放假说成停职，你们不也同意，且一手促成了吗？ 怎么，现在出事儿了，责任就全在我身上了？ 山本一夫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看向邵冠开，有些虚弱的道，“邵副市长，你给郑副局长打电话，就说……投资我愿意加到十五个亿，你快让他来救我吧！” 此话传来。 邵冠开瞬间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看似更过分的要求，竟然这么轻易就让山本一夫那老小子给答应了？ 等等。 不对啊！ 他没道歉呢！ 邵冠开道，“山本先生，郑副局长可还有一个要求呢？” 山本一夫面色纠结，最后实在是疼的受不了，连续倒吸了几口凉气。 这才道，“登报道歉，有辱颜面，恕我难以从命，不过我承认今早的事儿，是我们不对，我愿意让我的司机犬冢，去给他们道歉，并且赔偿损失，接受法律制裁，你看……如何？” 第335章 山本先生，合作愉快 邵冠开给郑谦打过去了电话。 他把山本一夫的要求说了。 才刚说完，郑谦的声音就在那头响起。 “邵副市长，你转告山本一夫，我的两个条件，缺一个，那就让他另请高明！”郑谦的语气平淡。 邵冠开的眉头微微皱起，适时道，“郑副局长，我们是不是也要见好就收？上午十字路口发生的那事儿，我也了解过，的确是山本一夫的司机犬冢肥原弄出来的……” 郑谦知道邵冠开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毕竟十五个亿的投资，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山本一夫这边已经退了一步，而郑谦如果还是咄咄逼人的话，最后难免会闹得不欢而散。 而这样一来的结果，远不是市委市政府那边想看到的。 郑谦何尝不知道邵冠开的想法？ 不过。 他可不不打算退。 “邵副市长，我的要求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如果山本一夫做不到，就让他另请高明！”郑谦的态度坚决。 邵冠开抓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眉头狂跳。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他默默的挂掉了电话。 重新走回病房。 邵冠开道，“山本先生，郑副局长说，要让你亲自登报道歉，他才来！” 小泉石井把话语翻译给了山本一夫。 此刻的山本一夫，已经疼的蜷缩在了床上，额头上冷汗淋漓。 旁边的郭伟，为了献殷勤，忙前忙后。 但山本一夫根本就不领情，看都没有看郭伟一眼。 甚至，郭伟还帮着山本一夫骂郑谦。 “那姓郑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山本先生，你都已经退了一步了，可他却得寸进尺，真是没够了！”郭伟煽风点火着开口。 “八嘎！” 山本一夫红着眼睛，对着郭伟吼道，然后又是叽里呱啦的一阵狂骂，唾沫横飞。 旁边的小泉石井都懒得翻译了。 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能看得出来，山本一夫说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话。 也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山本一夫实在是被身体上的疼痛折磨的泄气了。 只见，他跟小泉石井说了几句。 小泉石井便来到了邵冠开的面前，“邵副市长，你让郑副局长过来吧，山本先生他答应登报道歉！” 邵冠开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郑谦的要求，居然两个都成了！ 他急忙给郑谦打过去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郑谦带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病房。 小泉石井快步走了过去。 “郑副局长，你可算是来了，山本先生已经疼的快不行了，你赶紧救人吧！” 郑谦却摇头，“不急，说好的登报道歉和十五个亿的投资还没落实下来呢！” 说着。 郑谦指了指身边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 “这位，是海明市光明日报的记者，姓张，就让他给山本先生做一篇专访吧！” “其次……” 郑谦从手里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一份合同。 “这个是我重新拟定的关于山本一夫先生，投资海明市芯片产业十五个亿的合同书，你们可以拿过去看看，如果没意见，就现在签了吧！” 郑谦递了过去。 他的这一手操作，让邵冠开都惊呆了。 绝，简直是太绝了啊！ 小泉石井也愣住了。 山本一夫也不是第一次在华夏投资了，他也算是跟华夏国内的不少官员都打过交道。 可他发誓。 从没有见过郑谦这样的官员！ 如果不说他是官员的话，说他是流氓都行啊！ 哪有这样的挟病投资啊？ 可更关键的是。 他们还无法反驳！ 就在小泉石井愣神的时候，山本一夫已经喊道，“快，把合同拿过来，我签，我签……” 小泉石井检查无误之后，急忙递了过去。 山本一夫的手，颤颤巍巍的抓着笔。 可还没落下，旁边的郭伟就急了。 “山本先生，这合同，不能签啊……”郭伟道，“山本先生，你之前说过，你在海明市的投资对接负责人是我，而这份合同上的投资对接负责人，却是阮轻舟啊！” “八嘎！” 山本一夫一头的火气。 此刻那哪里还顾得上郭伟啊，直接将郭伟推开。 然后就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 这份合同上的投资负责人，可以用郑谦自己的名字。 但郑谦之前已经被邵冠开停职了。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直接用了阮轻舟的名字。 这样一来。 山本一夫的这十五个亿的投资功绩，也将会记在阮轻舟的头上了。 郭伟见山本一夫签完了字，也是一脸失望，然后便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 光明日报的张记者，也准备好了相机，开始对山本一夫进行专访。 采访的重点，自然是早上中南路十字路口发生的那一幕了。 镜头前。 山本一夫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深深一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真不愧是躬匠精神之后啊！ 郑谦看得都得竖起大拇指。 待到采访结束，山本一夫身上的病号服，几乎被冷汗浸湿了。 郑谦也说到做到，直接施针，落在了山本一夫身体小腹位置的几处穴位之上。 立刻。 山本一夫就感觉身体不疼了。 “太神奇了……竟然真的不痛了？”山本一夫自己都惊呆了，嘴里连连大呼起来。 郑谦又将先前杜三禹准备给山本一夫开的治痛利的药方写了出来，同时在后面补了一个补益肝肾的方子。 “山本先生，合作愉快！” 郑谦笑呵呵的冲着山本一夫伸出手去，并且交代道，“这两张方子，前方三副，后方两副，你的病，就会彻底好了！” “当然，以后切记，饮酒适量，多则，你的病，还是可能复发的！” 山本一夫顾不上细听，匆匆让小泉石井去抓药熬制了。 与此同时。 此刻在海明市的一处小区内。 宋浩楠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五点过十分中了。 他迅速的刷了刷海明市的本地新闻，压根就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想到这里，宋浩楠自嘲似的一笑。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还对郑副局长抱有期待，期待他真的能够给我们讨回公道？这怎么可能啊，他自己都被停职了！” “而且，山本一夫还是外商，也是投资大户，市里面都极其重视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一个被停职了的人，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登报道歉呢？这不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吗？” 宋浩楠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露的电话。 “陈女士，我们不用再等了，现在都五点多了，也没有看到郑副局长说的让山本一夫登报道歉的消息！” “我看啊，郑副局长可能是糊涂了，他都被停职了，怎么还能让山本一夫登报道歉呢？”宋浩楠开口。 陈露沉默了一下。 也是深以为然的道，“是啊，郑副局长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他那样说，恐怕也是保护我们，那我们……就在市委大楼前面集合吧？” “好，其他几个人，我负责去通知他们！”宋浩楠跟陈露挂断了。 也是同一时间。 海明市市委大楼楼下。 一道人影，沉着脸，匆匆走了进去。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直奔市委大楼的一号办公室。 如果郑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这人，正是前不久从市医院离开的郭伟！ 不过，他来市委大楼找陈书记干什么？ 第336章 陈书记，全是我的错 海明市医院。 山本一夫匆匆将小泉石井端来的药液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就躺在了床上等待着。 因为他已经登报道歉，所以司机犬冢肥原也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涉嫌危险驾驶，以危险方法危害公众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小泉石井比山本一夫还要紧张。 因为如果郑谦的这药没效果的话，那山本一夫肯定会暴走。 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却换回来这种结局，任谁都难以接受。 “噗！” 也就在这时。 一道低沉的屁声从山本一夫的身下传来。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屎臭味就弥漫在了病房里面。 先前郑谦离开病房的时候，也喊了邵冠开一起的。 但是邵冠开想要看看郑谦给山本一夫开药之后的效果，所以就没有离开。 当时郑谦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邵冠开，然后说了一句，让他多保重就离开了。 邵冠开先前还迷糊着，郑谦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山本一夫身下那浓重的屎臭味彻底的弥漫开来的时候，邵冠开才明白了郑谦先前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了！ 就像是六月天暴晒过后，十年没有冲洗的公厕里面传来的味道！ 邵冠开脸都绿了，匆匆往外跑。 但是山本一夫自己，却是欣喜若狂，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拉了，我拉了……哈哈，我拉了一裤兜子！” 山本一夫高兴的手舞足蹈。 先前想拉，结果拉不住的憋痛感，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这会儿。 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旁边的小泉石井也想跟邵冠开一样离开病房。 可最终还是没敢迈出脚步，甚至脸上挤出笑容，“老板，恭喜你了！” “厉害啊！”山本一夫惊异的道，“真是没想到，海明市招商局，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就在医院这边弥漫着浓浓臭味的时候。 此刻的市委大楼，市委书记陈崇璞的办公室门口。 郭伟敲响了门。 陈崇璞的秘书过来开门的。 里面是一个隔间，外面是秘书的办公桌。 领导要接见什么人，自然要先让秘书把关，事情也得分个轻重缓急。 总不能什么人都可以直接去找领导吧？ 那领导每天不得忙坏了？ “原来是郭副局长啊？”陈崇璞的秘书客气的笑着。 郭伟就算是在招商局再怎么放肆，甚至都不把邵冠开这个副市长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在市委书记陈崇璞的办公室门口，他还是不敢放肆的。 “孙秘书，陈书记在吗？我有点事儿，想要找陈书记汇报！”郭伟也知道找领导汇报事情的规矩。 他补充道，“孙秘书，是关于樱花国的投资商山本一夫先生在我们海明市投资芯片产业的事儿，很重要！” 听到这里。 孙秘书略一沉吟，心里便有了计较。 因为他也知道。 这件事儿目前的确是海明市的大事儿。 先前陈崇璞还就这事儿，对邵冠开副市长发了火。 这会儿，陈书记的心里，肯定惦记着结果呢。 郭伟作为樱花国投资商山本一夫的负责人，来找陈书记汇报情况，自己肯定不能耽误。 “郭副局长，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陈书记这会儿是不是忙完了！”孙秘书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如果陈崇璞不想见的人，他顺道可以说，陈书记还在忙。 任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怎么？ 市委书记在忙民生大事儿，不比你的事儿重要吗？哪能先放下民生大事儿，去顾得上你的事儿啊？ 当然，如果陈崇璞想见的人，那就可以说陈书记忙完了。 这些，都是当秘书的智慧。 郭伟客气的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 孙秘书就来了。 “郭副局长，陈书记刚忙完，正念着你呢，你快去吧！” 郭伟笑呵呵的抓住孙秘书的手，“孙秘书，今天的事儿，真是有劳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陈崇璞的办公室里。 郭伟一进来，就看到了陈崇璞坐在了沙发上，旁边放着一叠文件，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塞着好几根烟屁股。 “小郭，来了？” 陈崇璞笑呵呵的指了指面前的沙发，让郭伟坐下。 “听小孙说，你要来找我汇报樱花国招商考察团的山本一夫的事儿？说说吧，我也想听听！”陈崇璞道。 郭伟有些拘谨的只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 “陈书记，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请罪的！”郭伟迟疑片刻，咬牙道。 陈崇璞愣了一下，然后才上下打量了一样郭伟，语气都变得严肃了一些。 “什么意思？” 郭伟道，“陈书记，是我不知道山本先生过度酗酒，导致了身体虚弱，而今天中午的接待宴会上，我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的酒！” “只因为我找人打听山本一夫先生的爱好的时候，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各种酒都喜欢！” “所以，我为了能够顺利的谈下合作，就在午宴上安排了不少的酒，甚至我还在招商局找了几个酒量不错的人去陪山本先生喝酒！” 陈崇璞目前还不知道山本一夫住院的事儿。 主要是，山本一夫发病之后，众人就匆匆的赶往医院想办法了，也没有顾得上去汇报陈崇璞。 而能够直接跟陈崇璞汇报的人，自然就是邵冠开了。 可邵冠开，根本就一下午都在忙，根本没闲下来。 “唔！” 陈崇璞看了一眼郭伟，然后靠在了沙发上，“你做的都是正常的，何罪之有啊？” 郭伟苦笑一声道，“陈书记，你有所不知啊，山本先生喝酒，喝出事儿来了！” “哎，全怪我啊，之前没去打听山本一夫先生的健康情况，只顾着他喜欢喝酒了，他的身体，早就被酒精掏空了！” “而今天我安排的那顿酒，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山本一夫先生直接住院了！” 陈崇璞怔了一下。 “小郭，现在山本一夫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郭伟含糊道，“陈书记，我也不是医生，在山本一夫先生出事儿之后，我就找到了市医院的姚广发副院长接手治疗！” “不过，姚副院长说，山本一夫的情况不容乐观，有些棘手！” 这些，郭伟倒是没有撒谎，完全都是照实说的。 陈崇璞从抽屉里面摸出来一包烟，点燃了一根，用力的吸了一口，整个人的身子，几乎都靠在了沙发后背上。 郭伟继续道，“好在，后来姚广发副院长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人，是京城名医杜三禹，听说，他还是大国手黄全英老人的关门弟子！” “这个杜三禹给山本先生看了看，指出就山本先生是酒积便闭，就是饮酒过度，导致的肠胃积热，而大小便不通！” “可最后，这个杜三禹却没给山本先生开方，他却说，让我们去找郑谦，郑副局长能治！” 陈崇璞夹着烟，“这不挺好的吗？郑谦早上那事儿闹腾的不小，我让邵副市长给他放了几天假，他要是能治好山本一夫，这次招商引资，他也有一份功劳不是？” 郭伟道，“陈书记，你说的太对了，可那郑谦不这么想啊！” “他还念着早上那事儿呢，山本先生的司机，也就是犬冢肥原先生，刚来咱们中国，开车还不太熟练，不小心闯了一个红灯！” “后面因为赶时间，就按了一下喇叭，结果让斑马线上的人误以为车子要过来，吓得赶紧跑，才发生了碰撞，但伤势都是擦伤，根本就不重，甚至医院都不用去！” 郭伟轻描淡写的开口，故意隐去了后面犬冢肥原开车去撞小月月的事儿。 “陈书记，这事儿，本就不大，山本先生是外宾，而且还要在我们海明市投资十个亿，提振我们的海明市的芯片产业发展！” “人家不远万里来帮我们发展芯片产业，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句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山本先生远来是客，我们得多多包容才是！” 陈崇璞点头颔首。 这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了。 早上那事儿，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郑谦却揪着不放，甚至还闹到了招商局里面，差点就要耽误山本一夫的投资签约了。 也是因为这个。 陈崇璞才亲自给邵冠开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好好的处理此事，也给郑谦放个假。 权当是敲打郑谦了。 郭伟道，“陈书记，可谁知道啊，杜三禹说郑谦副局长可以治好山本先生之后，邵副市长亲自给郑谦打电话，让他赶到医院给山本先生看诊！” “可郑谦根本就不来！”郭伟嘴里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崇璞。 果然。 陈崇璞准备抽烟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明显是不悦动怒的表现！ 郭伟的心头暗喜。 “他为什么不去？”陈崇璞声音冷冷的问道。 郭伟道，“陈书记，这个问题，邵副市长也问过郑谦，可郑谦却说，他要山本先生去为早上的那件小事儿，登报道歉，然后还要山本先生把原本十个亿的投资额度增加到十五个亿，他才会出手救治！” 陈崇璞一愣。 就听到郭伟继续开口，他双手一摊，对着陈崇璞道，“陈书记，您听听，这是人话吗？这还是我们海明市干部吗？这不纯纯的土匪，趁火打劫吗？” “人家投资外商病重，郑副局长明明可以治好，结果却硬拖着不去，甚至还要外商，又是登报道歉，又是增加投资金额的，这明显就是敲诈勒索啊！” “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口碑，这次算是全砸了，要是今天这事儿传了出去，外面的那些人，还怎么看我们海明市？还怎么敢来投资？” “郑谦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为前来投资的商人服务，是他的职责所在，可他，不仅不履行职责，反倒是趁机敲诈，逼迫外商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儿！” 说到这里。 郭伟原本口口声声都在指责郑谦，却忽然话锋一转。 “陈书记，是我没把工作做好啊，如果不是我中午给山本先生安排了那么多的酒，山本先生也就不会发病，后面也就不会有郑副局长挟病加资，败坏我们海明市招商口碑的事儿发生了！” “这事儿的罪过，全在我一人啊，陈书记，请你责罚我吧！” 郭伟说着，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陈崇璞深深鞠躬恳求道。 第337章 挟病加资，郑谦的功劳没了 陈崇璞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盯着郭伟。 他能够成为海明市这个省会城市的一把手，自然也有自己的政治智慧。 一开始。 陈崇璞听到郭伟汇报山本一夫投资的情况，他还当真了。 可听着听着，他就觉察到有些不对了。 郭伟怎么还来请罪了呢？ 不过。 陈崇璞也听出来了。 郭伟今天此行的目的，为自己请罪只是表面上的说辞，他真正的目的，是告状啊！ 告郑谦的状啊！ 郑谦明明可以治好山本一夫，他却偏偏不去。 甚至还以山本一夫的病情治疗作为条件，让山本一夫为早上十字路口发生的事儿道歉，以及后面的提高投资金额。 这事儿如果一旦扩散出去，对于海明市的招商引资政策，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郭伟就是来说这些的啊！ 郭伟被陈崇璞盯着心底发毛。 他的确是来告状的。 原本眼见山本一夫投资海明市的功绩，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而且。 郭伟还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这次樱花国的考察团之所以会考虑海明市，且山本一夫的投资，会落在海明市。 这个和自己的叔叔，也就是省委秘书长郭长功分不开的。 说白了。 山本一夫投资海明市的这个功劳，是他的叔叔郭长功替他争取来的。 原本以为是一个捡功劳的活儿，可谁曾想，最后会出这种事儿啊！？ 山本一夫竟是喝酒喝出毛病来了。 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功劳，眼见就要飞了。 而且。 这飞去对象，居然还是郑谦。 这更是郭伟不能忍的。 所以。 他才想到了来找陈崇璞。 他也没打算自己的说辞，能够瞒过陈崇璞的眼睛，他也知道，这压根就不可能。 官场上，能够做到一方诸侯，身居高位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怎么可能听不懂他那么简单的谜语呢？ 但郭伟却还是这么做了。 而且。 他也没有打算瞒过陈崇璞。 毕竟他背后，可站着省委秘书长的叔叔！ 陈崇璞作为市委书记，可以不给自己面子，但是自己叔叔的面子，应该还是会给几分的。 更甚者。 郑谦今天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如同郭伟所言，如果真的追究起来，的确是有负面影响的存在。 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郭伟心底直打鼓，忐忑的等待着陈崇璞的话。 可陈崇璞却迟迟没有开口表态。 就在郭伟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准备打算开口的时候。 陈崇璞发话了。 “小郭啊，你说的这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找冠开同志再了解一下情况！”陈崇璞开口。 没说帮郭伟，也没有说不帮。 郭伟知道。 这才是陈崇璞正常的反应。 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太直接。 特别是领导，说话都得拐三分，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 不过，陈崇璞既然开口说会去了解情况，郭伟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好的，陈书记，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郭伟道。 陈崇璞靠在沙发上没动，只是嘴里吐出来一个烟圈。 “回去代我向你叔叔问声好，我都好久没跟他一起喝杯茶了！” 郭伟一愣。 旋即脸色更是狂喜。 陈崇璞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的。 要跟自己的叔叔喝酒，这岂不是就是在暗示着，他会帮自己吗？ “好的，陈书记，您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郭伟连忙道。 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趟是来对了。 …… 一个小时后。 市医院贵宾病房内。 山本一夫已经换了衣服，换了病房。 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浑身轻松啊！ 先前排泄不出来的大小便，此刻畅快无比，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旁边的小泉石井都惊呆了。 不仅是他。 就是市医院的副院长姚广发，以及先前听说过山本一夫病情的医生，一个个的也都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山本一夫这么严重的病情，居然都能够一副药就治好了？ 不过。 当姚广发他们得知，郑谦就是先前治好了运维化工董维那瘫痪了十多年的妻子苗青歌的人。 姚广发一群人，顿时恍然。 “那就不奇怪了，原来是他啊！”姚广发和一众医院的高层，全都感叹起来。 此刻。 要说市医院内，心情最好的人是谁。 莫过于副市长邵冠开了。 山本一夫的病好了，投资协议也签了，而且早上闯红灯撞人那事儿，也登报道歉，司机犬冢肥原也被抓了。 这结局，算是皆大欢喜了。 “嗡！” 邵冠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看电话号码，就匆匆跟山本一夫告了个罪，然后出去接听了。 是市委书记陈崇璞打来询问情况的。 邵冠开倒是没有隐瞒，将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陈崇璞语气顿了顿，“冠开同志，这么说的话，有人跟我报告说，招商局的郑副局长，挟病加资的事儿，是真的了？” 邵冠开怔了怔。 挟病加资？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真要扩大影响，深究下去，甚至是够得上破坏海明市的招商政策，以及抹黑海明市的形象了。 这么说，未免太严重了点吧？ 就连邵冠开都替郑谦喊冤了。 “陈书记，挟病加资有些过了，也不至于！”邵冠开解释道，“郑副局长的确是冲动了点，他之所以不给山本一夫治病，其主要原因就是一口气的事儿！” “就是早上山本一夫的司机犬冢肥原闯红灯，吓唬行人导致人员受伤的事儿，郑副局长跟那几名受伤的群众保证过了，会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整件事儿，严格说起来，也是山本一夫他们做的不对在先，郑副局长才会没主动治病的……”邵冠开替郑谦解释起来。 但陈崇璞根本就没听，嘴里道，“不管如何，这件事儿的影响很不好！” 顿了顿，陈崇璞道，“这样吧，山本一夫的十五个亿的芯片产业投资项目的功绩，就列为招商局全体成员的了！” 邵冠开一听。 这怎么能行啊？山本一夫的投资能够落在海明市，全是郑谦的功劳啊！ 就算是他没有主动给山本一夫治病，有些说不过去。 可那也是山本一夫有错在先啊。 “陈书记，郑副局长在这件事儿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看是不是……”邵冠开还想替郑谦争取。 但陈崇璞心意已决，“就这么办吧，这次，就算是他郑谦同志功过相抵了，还有，冠开同志，你告诉他，这种事儿，只许一次，往后再敢有这种威胁投资商，有损我们海明市招商口碑的事儿发生，我绝对不轻饶！” 说完，陈崇璞就挂断了。 那头的邵冠开苦笑不已。 他不是傻子。 陈崇璞的态度忽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鼓啊！ 而这个人是谁，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除了郭伟，还能有谁？ 邵冠开想了想，转身离开医院，直奔市招商局而去。 与此同时。 招商局内，郑谦治好山本一夫，已经拿下了十五个亿投资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 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 业务三科的人，就跟过年的时候，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哈哈！” 特别是黄静美和陈杰两人。 “郑副局长，真是神机妙算啊，我幸好听他了，跟那山本一夫使劲的喝，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可不是，这十五个亿的投资功绩，就是郑副局长的了，哼，那郭副局长还针对郑副局长，这下子好了，他忙前忙后，屁都没捞到！” “就是，那姓郭的，也配跟郑副局长比？他给郑副局长提鞋都不配，还针对郑副局长，想要让他难堪？我呸！”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邵冠开匆匆走了进来。 所有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邵冠开也没有停留，径直去了阮轻舟的办公室。 他把刚刚陈崇璞说的话，转述给了阮轻舟。 阮轻舟坐在办公桌后，秀眉皱了起来。 “邵副市长，这件事儿，我没法告诉郑副局长！” 阮轻舟直言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郑谦压根就没有挟病加资的动机，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给山本一夫等人一个教训，也是因为山本一夫他们做的过分在先的！” “我觉得，郑谦这么做没错，而且，山本一夫的十五个亿的投资能够落在我们海明市，郑谦同志，就是首功，根本就不是我们海明市招商局全体人员功劳！” 说着，阮轻舟还看了一眼邵冠开。 “邵副市长，你这把郑谦同志一个人的功劳，说成是我们招商局全体成员的功劳，就算是我同意了，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邵冠开苦笑着道，“我知道，阮局长，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了吗？” 顿了顿。 邵冠开道，“要不这样，对外公告是招商局的功劳，但是在我们招商局内部，再单独给郑谦一个表扬？” 阮轻舟看着邵冠开。 那绝美的脸上，忽然绽放一抹笑容。 “邵副市长，你可是我的上司啊，你跟我商量这些，还不就是你自己不好意思去跟郑谦说，让我去说吗？” 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邵冠开也不尴尬，摸了摸鼻子。 阮轻舟摇了摇头，“郑谦不会接受的，他这人我了解，他只要他该拿的，我们这种局内表扬，像是在补偿，真给了，反倒是落了下乘！” 邵冠开深以为然。 这倒是。 郑谦那脾气啊，如果他真的接受了自己刚刚提出的局内表扬的建议，那他就不是郑谦了。 “行了，邵副市长，这件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去找郑副局长说清楚吧！”阮轻舟低头看了看表，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邵冠开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烫手的差事儿，给分配出去了。 不过。 他也知道。 市委书记陈崇璞这么做，的确是对郑谦不公平。 而以郑谦的脾气，多半这笔账，会记下了！ 第338章 阮局长，你居然搞偷袭 与此同时。 市政府大楼门口。 几道人影走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宋浩楠，旁边就是陈露，以及早上受伤的几位。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他们樱花国的人，就高人一等吗？开车闯红灯，按喇叭吓唬人，开车撞人，就不用受罚？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宋浩楠一脸愤愤不平，“我们去找市长主持公道，市长不管，我们就去找市委书记，再不管，我们就去省里面！” “这天底下，总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几人刚走到，忽然宋浩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也没有当回事，在他看来，可能是广告弹窗啥的。 而站在他身后的陈露手机也响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就拿出来看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真……真道歉了？” 陈露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什么道歉了？” 宋浩楠一脸迷糊，旁边的几人也凑了过来。 陈露把手机递给宋浩楠。 “你看看，郑副局长给我们说的，他做到了，下午五点半之前，他会让山本一夫登报道歉，并且惩处相关人等，以及赔偿相应的损失，全都做到了！” 陈露喜极而泣，激动的哭了出来。 宋浩楠仔仔细细的看着。 又确认了新闻的来源，确认不是恶作剧。 “没错的！” 旁边的一个男生也道，“我刚刚搜到了新闻来源，是海明市光明日报发出来的，他们的官方账号上还能找得到！” “郑副局长……怎么做到的啊？他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怎么还能……”有人不解。 “是啊，我之前去打听过，那山本一夫投资的金额巨大，就连副市长都对他们恭恭敬敬，别说闯红灯，以及我们伤的根本就不重这种小事儿了，就算是再大的事儿，他们也不会高调处理！” “可这次，明显超出了我们的常理认知范围啊！” 宋浩楠终于将手机还给了陈露。 他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不管怎么说，郑副局长为了做到这些，肯定在背后付出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努力和代价！” “他为了给我们讨回公道，甚至连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可以不要，而他现在成功了！” “如果我们海明市，到处都是这样的官员，该多好啊！”宋浩楠感叹道。 陈露几人，全都下意识的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陈露问道。 “还能干什么？回去啊！”有人道，“那樱花国的山本一夫已经道歉了，我们得去要赔偿！” “不错！” 宋浩楠道，“赔偿金必须要，但是要来了之后，我们也要好好的感谢一下郑副局长才行，如果不是他，我们上哪儿出这口气啊？” “我同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 “算我一个！” …… 郑谦吃完饭正给自己上药呢。 门就被敲响了。 他治好了山本一夫之后，就径直回家了。 尽管下午，邵冠开已经通知他停职取消，再度官复原职了。 郑谦也没有再去招商局。 “来了……” 郑谦匆匆给自己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就去开门。 “阮局长？” 看到门口的人后，郑谦陡然一愣。 阮轻舟也看着郑谦，衣衫不整，裤子里面的两根绳头还耷拉在外面。 这刚刚是在干啥？不会是在祖传手艺被自己打扰了？ “怎么？我不能进去坐坐？”阮轻舟看了看房间里面。 郑谦只好后退，“能，你……进来吧！” 进了房间后。 阮轻舟才看到，郑谦家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些药。 有消毒的药水，以及一些没有标识，只是郑谦自己配置的药膏，看出来是什么。 阮轻舟也才知道，郑谦衣衫不整，原来是在给自己换药啊！ 郑谦准备去给阮轻舟倒水。 结果，阮轻舟的动作却是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拿起了水壶。 “你身上有伤，歇着吧，喝水我自己来就行！”阮轻舟道。 郑谦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 阮轻舟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自己，另外一杯给了郑谦。 她瞅了瞅桌上的药水。 “郑副局长，你药还没还完吧？我来帮你吧！” 说着，阮轻舟伸手就去掀郑谦的衣服。 郑谦急忙避开。 “那怎么行……阮局长，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能行的！”郑谦道。 “行什么啊？你后背不伤了吗？你自己怎么涂药？”阮轻舟不由分说，端起桌上的药水。 郑谦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的，我……我对着镜子，可以涂背后的！”郑谦道。 “还是我帮你吧！”阮轻舟直接伸手扯掉了郑谦的衣服。 立刻。 郑谦的后背就暴露了出来。 不过。 在那坚实的后背之上，此刻却有着一条狰狞的血痕。 那是郑谦为了救人，被山本一夫的车子剐蹭了一下，整个人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留下的。 阮轻舟看着心中莫名一疼。 这伤势的面积可不小，而且，光是看着，就感觉到疼。 郑谦这会儿也算是接受了阮轻舟给自己上药的事实了。 他交代道，“阮局长，先涂那个药水，然后再摸那个乳白色的药膏就行了！” 阮轻舟伸手轻轻触碰着郑谦后背上的肌肤。 郑谦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阮局长？” “别喊，我给你涂着呢！”阮轻舟的声音从郑谦背后传来。 郑谦只好闭嘴。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阵阵冰凉。 郑谦感觉事件都过得极其漫长起来。 好不容易背部和手臂涂抹完了。 郑谦站起身来。 “好了，阮局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郑谦感激的开口。 “趴下！” 阮轻舟的手里，依旧抓着药水没放。 “什么？”郑谦愣了一下。 “我说，你趴下！”阮轻舟再度重复了一句。 “趴下干什么？药都涂完了！”郑谦道。 阮轻舟的眼睛盯着郑谦，“你再说一遍，真的涂完了？” 郑谦把头看向别的地方，“当然涂完了，我就后背……我靠，阮局长，你偷袭……“ 哗啦！ 就在郑谦说话的时候。 阮轻舟忽然双手向前，抓住郑谦的裤子就使劲的往下一拉。 赫然。 在郑谦后的屁股上，也有着两大块血肉模糊的地方。 阮轻舟指着那两大块伤口，“这还往外渗血呢，你这叫涂完了？” 郑谦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自己这尊严，碎的跟饺子馅似的了。 要说雪姐那就算了。 自己受伤，她都照顾自己多少次了，这身子，早就被她看光了。 可阮轻舟不一样啊！ 这是自己的领导啊！ 就这么…… 郑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阮轻舟却没有再开口。 仔细的凑了过去盯着郑谦屁股上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沾染药水，开始涂抹起来。 动作轻轻柔柔，极其小心。 这时候要是有人推门进来。 看到郑谦弯腰趴在沙发上，而阮轻舟正近距离的盯着他的屁股。 恐怕明天，真个海明市官场都是他们的新闻了。 但好在。 直到阮轻舟的嘴里传来‘涂完了’三个字，郑谦的家里，也没人进来。 郑谦麻溜的提起裤子，然后穿好衣服，收拾桌上的药水。 “阮局长，今天谢谢你了……这会儿也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郑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不用了！” 郑谦顿感失望。 但阮轻舟紧接着却道，“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你就来我家给我打下手吧，我买了菜，今天就在家吃！” 十分钟后。 阮轻舟家里的厨房里面。 阮轻舟正在切菜。 郑谦站在水池旁，帮忙削土豆皮，洗菜，剥蒜。 两人站一块儿，活脱脱的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正分工明确的准备着爱巢晚餐。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终于上桌了。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郑谦食指大动。 吃的差不多了。 阮轻舟忽然道，“郑副局长，今天上面的通知下来了！” 郑谦知道，阮轻舟说的是山本一夫投资的事儿。 那可是十五个亿的功绩啊！ “功劳，可能没办法算你的了，要算整个招商局的！”阮轻舟道。 郑谦夹菜的手，明显一顿。 但很快。 郑谦也没问为什么，继续吃饭。 阮轻舟则是继续道，“有人去市里面告状，说你明明可以治好山本一夫的病，却迟迟不肯出手，甚至以治病去威胁山本一夫，让他加投资，这种行为……影响十分恶劣，会破坏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口碑和形象！” “所以，你功过相抵，官复原职，但功劳，也成了我们招商局的了！” 郑谦看着阮轻舟，“那个去告状的人，是郭伟吧？” 阮轻舟也没有否认。 郑谦把碗里的饭菜吃完，然后放下了筷子。 “把功劳算招商局全体成员的，我没有意见！”郑谦道，“但他郭伟分到一份，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市委宣传部那边通告已经发出来了，而且，明天我们海明市招商局，就会以山本一夫投资十五个亿，提振海明市芯片产业，召开新闻发布会！” “而这次发布会的负责人，就是郭伟！” 郑谦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这郭伟不仅抢了自己的功劳，这还是要在自己脸上踩一脚啊！ 病是郑谦治的，投资是郑谦拉来的。 郭伟屁都没干，状是郭伟告的，功劳也是郭伟分的。 现在的发布会，郭伟再一露脸。 外界那些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郭伟才是此次拉来山本一夫十五亿投资的最大功臣。 这已经是欺人太甚了。 郑谦的脸色有些阴沉。 “阮局长，我似乎……没有得罪过陈书记吧？他这么做，他自己就没有觉得不对吗？” 郑谦的确是很不爽。 倒不是说舍不得把功劳分出去，分给招商局，他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 郑谦素来都是一个记仇的人。 郭伟处处针对他，给他难堪。 郑谦不可能大度到一笑泯恩仇。 更何况是，郭伟还要分走一份自己拼来的功劳呢？这一点，郑谦很有意见，也坚决不愿意！ 阮轻舟只是说了一句。 “陈书记和郭伟的在省委当秘书长的叔叔，曾经两人是党校同学！” 郑谦笑了笑，瞬间明白了。 只是那笑容有些莫名的意味在里面。 “陈崇璞，希望你这么做，不会后悔！” 第339章 新闻发布会上的舞狮队 第二天一早。 招商局内，就异常热闹。 山本一夫投资海明市，准备着手建立一个研发芯片的公司，投资协议都已经成功签署了。 今天招商局准备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将这件事儿的热度，给彻底的扩散出去。 一来，也可以向省领导展现海明市今年以来的招商成果。 二来，这自然也是一个极好的推广海明市的机会，甚至可以借此引来更多的投资商。 所以，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市里面相当重视。 听说，市委书记陈崇璞也会亲自到场！ 郑谦走进招商局的时候，立刻有无数道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情况，但是招商局内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山本一夫的病，是郑谦治好的。 那十五个亿的投资合同，也是郑谦以阮轻舟的名义签署的。 说白了。 整件事儿，郑谦才是最大的功劳！ 而在准备好的新闻稿上面，却压根就没有提及郑谦两个字。 反倒是说成了能够促成这次的投资合作，全是海明市委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之下，整个招商局的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而且。 在新闻通稿里面，还特地用春秋笔法，着重的描写了副局长郭伟，全程负责接待山本一夫的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太明显了。 外人一看到这个报纸，都会下意识的以为，整个招商局，都是在副局长郭伟的领导之下，才完成的此次投资合作。 而郭伟作为副局长，却一点也不贪功，反倒是把功劳分给了大家！ 甚至。 今天早上，招商局的同志们，还收到了消息，今天在招商局举办的新闻发布会，将由郭伟全权负责。 这无形中，也是在告诉别人，郭伟在促成山本一夫跟海明市的投资签约合作中，出了很大的力气的！ 可惜。 这些情况，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郑谦面色平静的走过招商局门口，直奔自己办公室而去。 在他经过业务三科的办公区的时候，原本他还没来之前，办公室还是有不少人议论，颇为嘈杂的。 可随着郑谦进来后，整个办公区域，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郑谦身上。 他们的眼神之中，都替郑谦不值，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特别是黄静美和陈杰两人。 昨儿他们听说郑谦治好了山本一夫的病，拿下了投资签约合同，还高兴不已，为郑谦祝贺呢。 可今天。 那份新闻通稿，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当头淋了下来。 郑谦看着大家熟悉的面孔，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了？大家抓紧时间工作吧！”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郑谦就去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外面的新闻发布会热闹异常，前来的媒体很多。 郭伟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当然，他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略去了山本一夫喝酒生病的事儿，反倒是把自己接待山本一夫的事儿拿了出来，重点描述。 台下的各大媒体的记者，纷纷记录拍摄起来。 而郑谦这边，冷冷清清，压根就没有人来通知他，就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但是整个招商局内，科级干部几乎全都聚集在了会场，阮轻舟作为局长，自然不能缺席。 副局长兼办公室主任余伟民也在忙碌着，业务科，综合科等等科室的科长和副科长，也都到了会议现场。 唯独郑谦这个副局长，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没人来通知他，郑谦自己一上午，也没有打开过门。 招商局楼下会场。 余伟民趁着忙碌间隙，来到了阮轻舟的身边。 “阮局长，这样……行吗？” 说着，余伟民还抬头看了看郑谦的办公室窗户。 阮轻舟知道余伟民想说什么。 她道，“算了，没什么不行的，这会儿让他下来会场，对他而言，更让他难受！” 说着。 阮轻舟看了看不远处，刚来不久的市委书记陈崇璞。 她知道。 招商局这种事儿，即便是山本一夫的投资再重要，都远远没到惊动陈崇璞这个市委书记的地步。 可陈崇璞，还是来了。 不过。 他来的目的，可不是因为山本一夫的十五个亿的投资。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给郭伟站台的！ 是表明，郭伟今后是他陈崇璞的人了！ 而今郭伟大出风头，市委书记陈崇璞还站在郭伟那边。 郑谦真要是过来，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所以，阮轻舟才说，不来也好！ 这时。 台上的郭伟几乎把情况介绍完了，他笑着对诸多媒体朋友道，“很高兴大家能够如此关注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发展大事儿，不过，关于山本一夫先生投资的事儿，我们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请我们的陈书记，也给大家讲讲吧！”郭伟适时将话筒让给了陈崇璞。 场中，掌声雷动。 盛情难却，市委书记陈崇璞也只好笑着走了上去。 几句简单的开场白之后，陈崇璞倒是忽然话锋一转，“这次能够拉来山本先生在我们海明市投资十五个亿，提振我们海明市的芯片产业发展，招商局内的一些同志，可是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的，在这里，我要重点提出表扬，特别是郭伟同志！” “这次山本一夫先生来到我们海明市之后，郭伟同志全程陪同，亲力亲为，让山本一夫先生更加了解我们海明市，从而为投资的签署，打下了基础！” “嘭！” 也就是在这时。 招商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礼炮响动。 紧接着。 一阵热闹的吹打声，传了进来。 直接将市委书记陈崇璞的讲话都给打断了。 “什么情况？” 整个招商局内众人，无不是翘首朝着门口看去。 就连陈崇璞都皱起了眉头。 他的秘书急忙过去打探，很快就回来了。 “陈书记，门口来了几个群众，请了一个舞狮队，说是要感谢我们招商局的干部，送来了锦旗！”孙秘书快速道。 陈崇璞听完后，朝着郭伟看了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询问，“这你安排的吧？” 同时陈崇璞也对郭伟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这郭伟，挺贪心的啊！ 平分了郑谦的功劳，抢了他的风头。 甚至还花钱找来了舞狮队，给自己送锦旗。 更关键的是。 这会儿招商局院子内，可满是媒体啊！ 要是媒体把这送锦旗的一幕给拍了下来，回头整理出去，这绝对是明天的头版头条，热度和吸睛度简直要爆炸啊！ 一时间。 所有的媒体，也都齐刷刷的将摄像机对准了招商局的门口。 陈崇璞笑呵呵的对秘书小孙道，“小孙啊，去，把群众请进来，他们能来招商局内送锦旗，那肯定是对我们招商局的干部们的一种认可，值得表扬！” 小孙急忙去了。 而旁边的郭伟却是愣住了。 他很想跟陈崇璞说，陈书记，这舞狮队和锦旗，不是我安排的啊！ 就算是我再自恋，贪功，可我也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雇人在这新闻发布会上，给自己送锦旗啊！ 不过。 还没等郭伟解释，他就看到孙秘书已经去门口把那些群众和舞狮队的人请了进来。 郭伟眼睛忽然滴溜溜一转。 那一刻，他明白了。 “这舞狮队……莫不是陈书记安排的吧？哈哈，他这可真够意思啊，不仅亲自来给自己站台，还交代了孙秘书，提前安排了舞狮队给自己送锦旗啊！” “这下子，等自己收到锦旗，媒体再一集中报道，那自己的仕途，将会变得无比光明啊！” 想到这里，郭伟的心脏就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 “陈书记啊，你真不愧跟我叔叔是党校同学，这次可真多亏了你的照顾啊，这安排，简直绝了！”郭伟心底乐滋滋的开口。 正想着的时候。 舞狮队的人，已经进了招商局院子里面了。 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已经将长枪短炮对准了这群舞狮队的人。 甚至有记者都直接等不及的问道，“我们想请问一下，你们自费雇佣舞狮队来招商局，说是要送锦旗，不知道你们是打算送给谁的啊？” 第340章 锦旗是郑副局长的 随着记者发问。 一时间，整个招商局大院内所有的人，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就连市委书记陈崇璞也笑吟吟的冲着旁边的郭伟点了点头，似是在赞叹郭伟的这招安排，十分不错。 明天海明市的媒体的头版头条算是稳了。 就连标题，现在市委书记陈崇璞都能够预测出来了。 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郭伟，拿下十五亿投资，市民为表感激，舞狮庆祝！ 这一旦发布出去，那热度，杠杠的！ 旁边的郭伟，看到市委书记陈崇璞冲着自己点头，还以为是在暗示自己呢。 他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自己从省商务厅调动来海明市招商局，可真没白来啊！ 之前只当是陈书记和自己的叔叔是党校同学，关系算不得多深。 所以。 郭伟来到海明市招商局这么久，也只是在上任之初，去拜访过一次。 “现在看来，陈书记如此照顾我，今后，我一定要多跟陈书记走动才是啊，这舞狮队的安排，简直了……明天海明市的报纸头版头条，可全都是我郭伟的名字了！” 郭伟大步走到了那舞狮队的面前，直接冲着领头的舞狮队的人伸出手去。 “哎呀，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做了我分内的事儿罢了，我身为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为海明市拉投资，提升我们海明市的经济发展，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而你们呢，还如此大费周章的弄来一个舞狮队，动静太大了，要不得，真是让你们破费了啊！” 郭伟嘴上说着要不得，但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他的这一回答，也无形中解答了之前记者的提问了。 “原来，你们舞狮队是来替郭副局庆祝的啊！” 记者们恍然大悟。 已经有人开始附和着道，“果然是实至名归啊，郭副局长在这次拿下十五亿投资的项目中，出力最大，理应感激！” “就是，这一切的荣誉，都是郭副局长应得的！” 现场中。 诸多媒体议论纷纷。 不少的人，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的拍摄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 舞狮队领头的狮子，却主动脱下了狮头，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郭伟和对方离得近，一眼就看出来了。 同一时间。 在郭伟看到对方的面容的瞬间，整个人宛若被雷劈了似的，陡然就愣在了原地。 他认识对方！ 怎么可能不认识啊？ 昨天早上。 郑谦在招商局大院，找山本一夫讨回公道的时候。 这人就来过。 据说还是山本一夫车祸事件中的受伤者 。 而且。 郭伟还知道，这个年轻人，脾气火爆，当时自己只是为山本一夫说了几句话，对方就怒了，还踹了自己一脚！ 事后。 郭伟找人查过，那人叫宋浩楠，是海明市的一舞狮队的队长，自小就练功夫，脾气暴躁！ “你……” 郭伟在看到宋浩楠的一瞬间，他的脑子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意识到，今天这事情，可能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 宋浩楠脱下狮子头后，直接转向那些媒体记者们。 “你们错了！” 宋浩楠的嗓门很大，直接沉声大吼起来，“今天，我们这些人，来招商局感谢的，不是他郭伟！” “我们真正要感谢的人，是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 随着宋浩楠的声音传来。 后面的舞狮队也放下了狮子头，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正是陈露和其他几人。 这时。 他们还从狮子头底下，取出来了一个烫金锦旗。 上面还有着一行字。 “为人民服务！”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看上去，却给人一种重达万斤的感觉！。 这突生的变故。 不仅让郭伟懵了。 就是市委书记陈崇璞，以及秘书小孙，也全都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 甚至，坐在一旁位置上的阮轻舟和余伟民也怔住了。 他们也没想到，宋浩楠和陈露居然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 这不是当着媒体的面，狠狠的抽市委书记陈崇璞的脸吗？ 陈崇璞作为市委书记，刚刚当众表示，郭伟是拉来了这十五个亿投资的大功臣。 可结果，就被人给推翻了。 这让堂堂市委书记的脸面，往哪儿放？ 那些嗅觉敏锐的媒体们，似是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皆是快速的将摄像机对准了宋浩楠。 只见。 宋浩楠大声的道，“我们今天之所以来给郑副局长送锦旗，那是因为，郑副局长救了我们！” “就在昨天早上，招商局奉为上宾的樱花国商人山本一夫，就因为要在我们海明市投资，他们嚣张跋扈，过马路闯红灯，甚至还用喇叭来吓唬人，导致当时过马路的人，发生骚乱，从而受伤！” “之后，他们不仅没有下车道歉，反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差点撞到了一个孩子，是郑副局长不顾个人安危，冲了出去，救了孩子，甚至，他还用自己的后背，给孩子当肉垫缓冲！” “郑副局长的后背，这会儿都还血肉模糊，而那被救了的孩子，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时候。 陈露眼眶含泪，她走了出来，声音哽咽着道，“不错，郑副局长救的孩子，就是我的女儿小月月！” 现场媒体一听，顿时一片哗然。 这消息，可比光报道海明市招商局拉来了十五个亿投资的庆功会要有意思多了啊！ 真要是明天把这些给发出去，那热度，简直没得说啊！ 陈崇璞嘴里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作为市委书记，脸全都丢光了！ 旁边的小孙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阮轻舟赶了过去。 “阮局长，你赶紧打电话给保卫科，请他们来人，把这群闹事儿的人，给赶出去啊！”陈崇璞的秘书小孙，急忙道。 阮轻舟顿了顿，“孙秘书，这不好吧？毕竟是群众过来送锦旗，是对我们干部工作的肯定啊！” “什么不好？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来闹事儿的吗？我们今天这招商发布会，还要不要开了？”孙秘书沉着脸道。 继续让宋浩楠和陈露几人站在那开口，那就是在继续大嘴巴子朝着陈崇璞的脸上招呼过去。 另一边。 宋浩楠继续对着媒体道，“各位媒体记者朋友，请问一下，一个舍命救人的招商局干部，是不是应该感激？” “是，当然应该了，我们的干部队伍里面能出一位这样的，那是我们海明市的福气啊！”有人道。 宋浩楠冷笑一声，“可你们想错了，正是因为郑副局长的较真，他想要让樱花国的商人山本一夫道歉，可某些人，担心他触怒了山本一夫，破坏了投资，甚至还当众将郑副局长给免职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事儿？” 一些记者议论起来。 甚至，有个眼尖的记者，更是转向市委书记陈崇璞。 “陈书记，请问一下，关于这位群众反应的事情，是否属实呢？” 那记者，将话筒送到了陈崇璞的面前。 陈崇璞的脸颊抽搐着。 幸好一旁的孙秘书及时过来挡住，敷衍着道，“各位请不要偏听偏信，这些事儿呢，市委那边会有相关人员进行调查的，到时候具体情况，我们将会以公告通报的方式，发布出来的！” 尽管孙秘书的话语很官方，但是很多媒体记者都看出来了。 宋浩楠他们说的，肯定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孙秘书肯定当场就反驳了，没必要还要回去等市委发通告。 而且。 这件事儿的影响恶劣，身为海明市一把手的市委书记陈崇璞，自然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 孙秘书急的直跺脚。 那边的阮轻舟，才开始给保卫科打电话。 阮轻舟也知道，这个电话，她必须要打。 今天虽然有宋浩楠和陈露闹得这一出，算是给郑谦讨回了公道，但是这事儿，也不能闹大了。 毕竟关乎着陈书记呢。 宋浩楠也不理会孙秘书，继续对着媒体道，“最后，还有啊……郑副局长即便是被停职了，他也是没有认输和放弃，是他用自己的办法，让樱花国的商人山本一夫为昨天早上的车祸事件赔礼道歉，也让相关司机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同时，也是郑副局长，以一己之力，拉回了山本一夫的投资，并且从原本的十个亿，上涨到了十五个亿！” “诸位，你们觉得，我们这个锦旗，送该送给郑副局长，还是送给郭副局长呢？”宋浩楠道。 场中一片死寂。 郭伟杀人的心都有了！ 宋浩楠这个时候点出他的名字，那就是在故意恶心他呢！ 但奈何，郭伟知道，自己真要动手，那也不是宋浩楠的对手，所以，他只能忍着了！ 也是在这时。 招商局保卫科的人姗姗来迟。 几个人迅速的上前，将宋浩楠和陈露等人给控制了起来。 而招商局内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也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收场！ 招商局内的人，都看到。 陈崇璞离开招商局大院的时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而之前还满脸笑容的副局长郭伟，此刻却跟死了爹妈似的。 同时。 处于这场风波中心的人郑谦，却还在办公室内，看着手头上的文件，研究着招商局业务三科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嘭！” 郑谦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用力踹开。 红着眼睛，整个人处于狂躁边缘的郭伟，直接冲了进来。 他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姓郑的，你的手段可真够卑鄙的啊，居然串通宋浩楠他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招商局的新闻发布会上闹事儿搞破坏，甚至还当众给陈书记难堪，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341章 连市委书记都吃瘪了 郑谦愣了一下。 他眉头皱起，“郭副局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郭伟怒不可遏，气冲冲的到了郑谦的办公桌前，用拳头狠狠的砸着桌面。 “姓郑的，你敢做不敢认吗？” 郭伟大声的道，“就在刚刚，我们招商局的新闻发布会开的好好的，结果，宋浩楠和陈露几人假扮舞狮队的人进来，不仅搅黄了发布会，还让陈书记当众丢脸！” “不可能！”郑谦眉头一皱，“我没有让宋浩楠他们过来……” “装，你继续装！” 郭伟的脸色扭曲，无比的愤怒，“姓郑的，老子真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阴险的人！” “装什么？我如果真的做了，我一定认！”郑谦沉声道。 这时。 郑谦的办公室门口。 阮轻舟和余伟民同时走了进来。 “郭副局长，郑副局长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跟宋浩楠几人联系，这一切，都是宋浩楠自己的主意！”阮轻舟道。 “阮局长，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维护他姓郑的，真的有意思吗？”郭伟冷着脸道。 阮轻舟直接将一份笔录副本递了过去。 “我们已经报警了，保卫科的人将宋浩楠几人带走后，就交给了市局警方，他们详细调查了整个过程！” 阮轻舟道，“就在昨天，宋浩楠他们就准备去市委市政府请愿，打算严惩山本一夫！” “但是却被郑谦给拦住了，后面，郑谦又让宋浩楠他们等到下午五点半，说那时候，他能够让山本一夫赔礼道歉！” “宋浩楠他们等了，也的确见到了山本一夫登报道歉和赔偿，宋浩楠他们为了感谢郑谦，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 “这一切，和郑副局长没有关系！”阮轻舟重复了一句。 郭伟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阮轻舟递过来的市公安局的笔录副本。 他知道。 这东西，不可能造假！ 而且。 今天的这件事儿，关乎市委书记陈崇璞，市公安局介入调查，肯定也不敢马虎。 所以，刚刚阮轻舟说的是真的！ 郑谦的确没有安排宋浩楠来捣乱和送锦旗。 郭伟直接把笔录副本一扔，转身离开了。 郑谦则是建起了笔录副本，仔细的看完了。 他这才恍然。 敢情自己一上午在办公室里，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自己作为风暴中心的当事儿，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阮轻舟和余伟民皆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郑谦。 余伟民道，“郑副局长，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运气不好！” “那可是市委书记啊，宋浩楠他们这一闹，可是结结实实的抽了陈书记几个大嘴巴子啊，毕竟陈书记之前可是力挺郭伟的，现在却被人当众揭穿，拉投资出力的人，是你！” “这让陈书记的脸，往哪儿搁啊？” 郑谦苦笑。 这事儿，他也不清楚啊！ 不过，陈崇璞的脸，往哪儿放，他才不关心。 明明他才是此次招商拉投资的事件当中的大功臣，可结果，就因为陈崇璞的一句话，直接分了他的功劳。 郑谦素来就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 陈崇璞不仁在先，他郑谦，还去替对方考虑？ 狗屁！ “罢了，事儿已经发生了！” 阮轻舟道，“我刚刚接到了邵副市长的电话，他说，陈书记回去市委之后，大发雷霆，很快就召开了市委会议！” “会议上纠正了关于山本一夫投资落定的功劳划分的事儿，这次把功劳算在你郑谦头上了！” “其次，会议上也明确了山本一夫他们一行人闯红灯，按喇叭吓唬行人，最后开车撞人的事儿，要按照法规，严肃处理！” “最后，就是郭副局长，在这次事件之中表现出来的欺上瞒下，甚至为了拉投资，添政绩，不惜牺牲人民群众的利益的行为，十分不对，市委那边已经发出了处分通报，党内记大过处分！” 阮轻舟说完后，补了一句，“对了，宋浩楠他们给你准备的锦旗，落在市公安局了，明天我去给你取回来！” 一时间。 郑谦的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行了，郑副局长，你好好干吧，既然山本一夫的投资是你拉下来的，那接下来，后续的跟进工作，就由你们业务三科来负责吧！”阮轻舟道。 “好的，阮局长！”郑谦点了点头。 余伟民也补了一句。 “郑副局长，从今往后，你行事可得掂量着点了，你这次，算是彻底的得罪陈书记了！” “以陈书记和郭副局长的叔叔的关系，他这次，还是秉公处理了郭伟，这摆明了就是要做到先让你无话可说！” “但若是你以后让他抓到了什么小辫子，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啊！” 余伟民不愧是官场老人，很多东西，看到的都比其他人更远。 郑谦有些无所谓的道，“无妨，余副局长，谢谢你的提醒了！” 他的确是不怕陈崇璞的报复。 余伟民也不再说话了，和阮轻舟一起离开了。 但这一天后。 郑谦的名头，却是在招商局内传开了。 说什么，郑谦简直绝了，连市委书记都斗不过他！ 前脚市委书记抹了郑谦的功劳，后脚就有宋浩楠几人当众让陈崇璞下不来台。 尽管在事实上，这两者之间，只能算是偶然，并没有郑谦干涉的痕迹。 但这都是细节，大家已经不在乎不重要了， 他们眼睛看到的地方就是，因为郑谦，结果让陈书记吃瘪了。 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郑谦听到大家的议论后，也是有些无语。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听到局里有人这么议论，估计得坐蜡，头发都得愁白了。 毕竟这话可不兴说啊，真要是传到了陈书记的耳朵里面，这不是在刺激陈崇璞吗？ 那郑谦这个当事人的下场，还好的了吗？ 但郑谦，却不在意这些。 每天照常上班，跟大家有说有笑。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 郭伟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焉了，丝毫不像是刚进入招商局时候的趾高气扬，反而像是夹着尾巴的猫，老实多了。 甚至有时候远远的看到了郑谦，郭伟都主动避开和郑谦相遇。 郑谦也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成功的接洽了山本一夫的投资产业的前期工作。 山本一夫的芯片产业的投资，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天。 郑谦中午才刚下班，正往单位食堂走呢。 他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 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孙北康。 自从孙北康在南云市医院成了副主任后，工作也比之前忙多了。 而郑谦这边，也是每天事儿不断，再加上，南云市和海明市隔着也比较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呢。 所以两人已经几个月没联系了。 “老孙，咋有空找我呢？”郑谦笑呵呵的道。 孙北康道，“我打电话正去泾江县卫生局找你呢，可他们说，你都调动到了海明市来了！” 几个月没联系了，郑谦调动的事儿，孙北康还真不知道。 孙北康自己前段时间，也正忙着医院里的进修和提升呢，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其他的。 “郑谦啊，你这调动到了海明市，我想请你喝顿酒都不成吗？”孙北康道。 “成啊，那当然成！”郑谦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怎么？你来了海明市？” “是啊！”孙北康道，“我在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正好路过海明市，我想着你也在，顺便咱俩聚聚，我们都已经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郑谦急忙顿住去食堂的脚步，转而朝着招商局外面走去。 “那当然行啊，老孙，咱们水吟楼见！”郑谦说完就挂断了。 水吟楼是海明市的一家酒楼。 因为酒楼的背后，有着一条小溪流，水流潺潺，声音悦耳，所以取名水吟楼。 这里不仅环境好，而且，位置也十分不错。 郑谦刚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孙北康正穿着格子衬衫，在门口等着自己。 从招商局赶过去，路程并不短。 而孙北康从海明市机场过来，反倒是要近了不少。 “走，我们先进去！”郑谦笑着开口。 孙北康看着郑谦的模样，也是十分高兴。 “对了，郑谦，你之前不是在泾江县干的好好的吗？怎么就调动到了海明市了呢？我都没听说！”孙北康道。 郑谦倒是没有隐瞒， 就把之前泾江县血吸虫导致牲畜发狂，自己救人受伤的事儿说了出来。 “后来，我就被调动了！”郑谦说的轻松。 但是孙北康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孙北康还知道，郑谦跟泾江县的县委书记白志远很不对付，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是尖锐。 白志远的儿子白嘉豪的怪病，他就一直都在怪郑谦！， 这会儿郑谦从泾江县调动到了海明市，有白志远在，在孙北康看来，想必也不可能是升迁，甚至极有可能是贬职。 所以。 孙北康很识趣的没有去打听郑谦的现状，也没有刻意说自己目前的状况，以免让郑谦多想。 兄弟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喝着酒。 也就在这时。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哟，这不是在学术会议上作弊丢人的南云市医院的消化科副主任孙北康吗？还有心思来这里喝酒了，真是好兴致啊，我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第342章 孙北康的难处 郑谦抬头，循声看去。 站在他们桌子旁边过道上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脸上挂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只是那嘴角，却是给人一种看上去很不舒服的，似笑非笑的感觉。 孙北康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毛斌，你说这话，自己不脸红吗？你在学术会议上演讲的那篇论文，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孙北康的手，死死的抓着筷子，额头上更是青筋鼓起，脸色难看至极。 那个叫毛斌的中年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啊，怎么？孙副主任觉得不是？”毛斌阴阳怪气的道，“哦，我知道了，孙副主任，你肯定觉的那篇学术论文不是我写的！” “因为你准备提交这次学术会议的论文，可是跟我的那篇，重合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呢！” 毛斌脸上堆着笑，继续道，“为此，你还被举办方警告，三年之内，不得再次出席此列学术活动，哈哈哈！” 孙北康整个人都要气炸了，眼睛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 可他却仍旧死死的忍着，牙齿都要咬碎了。 旁边的郑谦眉头一皱起来。 “老孙，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毛斌见孙北康被气得不行，仍旧死死的忍着，也觉得没意思，哼着小曲，直接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什么玩意，竟然敢碰瓷我的论文，一个破副主任而已，垃圾！” 孙北康看了一眼郑谦，摇了摇头，“算了，郑谦，我没事儿，我们继续喝酒吧！” 在孙北康看来，郑谦之所以会从泾江县卫生局局长干的好好的，结果还没多久，就被调到了海明市。 肯定是因为郑谦得罪了泾江县县委书记白志远所致的。 而这种情况下，郑谦想要升迁，无疑是痴人说梦。 能够保住正科的位置，不被贬就算不错了。 而且。 孙北康当初听说郑谦被调走后，也打听过，知道郑谦已经调离了卫生系统。 这无疑是更加坐实了孙北康的猜测。 郑谦本身医术高明，身在卫生系统，才能够更好的发挥其本领。 现在都被调离了卫生系统，还能是高升吗？ 必定不能啊！ 所以。 孙北康也不想给郑谦增添烦恼，自己的事儿，就自己解决好了！ 说着。 孙北康抓起一瓶酒，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又给郑谦倒了一杯。 “来，郑谦，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孙北康说完，就一仰脖子，一杯白酒下肚。 孙北康一抹嘴，抓起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郑谦，我们太久没见了，我今天太开心了，我再来一杯！” 孙北康眼眶有些泛红，一仰头，又是一杯下了肚。 因为没吃菜，而且，孙北康喝酒太急了，很快他的脸就红了。 孙北康放下酒杯，继续给自己倒第三杯。 却被郑谦拦住了。 他看得出来，孙北康肯定是遇到事儿了。 “老孙，别喝了！”郑谦按住孙北康，“说说，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 孙北康咧嘴一笑，“来，郑谦，我们继续喝！” “老孙，你要还真把我当朋友，那你就说出来！”郑谦沉声道，“光这么闷头喝，把自己给灌醉了，算什么？” 孙北康看着郑谦的眼睛，眼眶逐渐泛红。 紧接着，孙北康趴在桌子上，极力的忍住自己的声音，哭了起来。 “郑谦，是我没用啊！”孙北康道，“方妍都已经怀孕了，我们打算今年五一就结婚，可我……可我马上连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郑谦也见过方妍。 之前在南云市的时候，方妍的母亲范秋红在夜市街买卤菜，和别人起了冲突，最后卤菜摊都被城管给收走了。 最后是郑谦帮忙，才把摊子给要了回来。 而且。 孙北康之所以能够从一个普通的主治，成功到副主任，这也是沾了郑谦的光。 郑谦给孙北康的酒杯倒了小半杯，“没事，你说，我听着！” 孙北康看着那半杯酒，迟疑了一下，道，“早在三个月前，我们市医院就接到了海西省消化协会发来的邀请函，即将举行一个关于消化的学术会议！” “这个会议，对于业内消化科而言，十分的重要，当时市医院的领导，就找到我，说让我作为代表去海明市参加这次的学术会议！” “而当时，我手头上正好有一篇消化科相关的论文，讲述的是我在消化科工作多年发现的幽门螺杆菌和胃癌之间的一些关联！” 说到这里，孙北康顿了顿，“可就在昨天，学术会议开始之后，我把我准备的论文提交给消化协会的理事审查，可结果，他们却说我的论文涉嫌抄袭，和此次学术会议的另外一篇论文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郑谦看了看原本毛斌离开的方向。 “而那篇论文，就是那毛斌的？” 孙北康有些颓然的点头，“是！” “那你的论文，怎么会……”郑谦问道。 孙北康道，“毛斌跟我很早就认识了，当时我去海明市医院进修，他跟我是同一批的！” “后来进修没多久，他就留在了海明市医院成了消化科副主任，而我则是留在了南云市医院，这么多年，我们虽然没有怎么见面，但平时也有不少的联系！” “特别是一些病例分享，在我的心底，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同事和朋友，所以，我之前在写那篇幽门螺杆菌跟胃癌之间的联系的论文的时候，也没有隐瞒毛斌，甚至多次跟他讨论病例！” “可谁知道，他竟然如此无耻，把我的那些东西，提前写成了论文，提交了上去！” 郑谦道，“老孙，你可以把你跟毛斌的聊天记录提交上去，作为证明啊！” 孙北康苦笑一声，“没用的，毛斌在海明市医院的关系很深，不然以他的水平，不可能那么早就成了消化科副主任！” “我听说，海明市医院的领导，有毛斌的亲戚，甚至海明市卫生局的领导，也跟毛斌的关系相熟，而这次消化协会的主持学术会议的领导，其中也有就海明市卫生局的领导，以及业内的一些大佬！” “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都偏向了毛斌，最后判定我为抄袭，把我从学术会议的会场给赶出来了，还说，等这次的学术会议结束，他们就会将这件事儿通知南云市医院那边！” “到时候，医院知道后，肯定会以我抹黑了医院形象为名，把我开除，眼下，方妍怀孕，我还打算跟她结婚好好过日子，可谁知道……” 孙北康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最后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而郑谦却没有喝他面前的那杯酒。 他直接起身，伸手拍了拍孙北康的肩头。 “老孙，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替你讨回公道！” 郑谦扔下一句，就已经抬脚，朝着不远处，正跟朋友一起喝酒的毛斌，走了过去。 第343章 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孙北康愣了一下，看到郑谦已经走了过去，他急了。 酒劲都在这一刻醒了不少。 孙北康一把拽住郑谦的胳膊，“郑谦，你干什么呢，这事儿，就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那毛斌抄袭你的论文，原本属于你的荣誉成他的了，你反倒是还要面临被医院开除的结局，更甚者，抄袭小人还要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能忍，我忍不了！”郑谦语气有些愤怒的开口。 孙北康苦笑一声，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郑谦。 “郑谦，你有这心，你这朋友我就没有白交！”孙北康拍了拍郑谦的肩膀，“算了吧，就算是被市医院开除了，凭借着我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人脉和能力，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郑谦摇了摇头，“就不是这么个事儿，那毛斌做了这么无耻的事儿，总得付出代价才行！” 孙北康拽着郑谦的胳膊不松。 “郑谦，真的算了，那毛斌，我们惹不起的！” 孙北康道，“这里不是南云市，如果是在南云市，我知道，凭借着你在卫生系统的关系，或许还可以帮我讨回公道！”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郑谦，你从泾江县调动过来，我知道，是白志远在报复你，甚至你都不在卫生系统了，还怎么替我讨回公道啊？” 孙北康道，“而且，郑谦，我刚刚还没跟你说清楚，这毛斌的一个表叔，是海明市医院的副院长，他还有一个亲叔叔，是海明市卫生局公共卫生科的科长！” “人家有权有势，我们斗不过他们的，这事儿，也算是我倒霉，碰到了，我认了！”孙北康无奈的开口。 郑谦摇头，“就算是人家有权有势，可这天底下，凡事儿不也得讲一个理字吗？” 说完。 郑谦直接到了毛斌的那一桌。 而这时，毛斌的手里正端着酒，笑呵呵的跟自己同桌的人道，“呵呵，真是感谢大家捧脸啊，鄙人运气不错，就在这次的学术会议上，写的论文侥幸获得了一个奖！” “来来，今天这杯酒，我敬你们！”毛斌开口，仰头就要喝。 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按住了。 毛斌的眉头一皱，扭头盯着郑谦。 他虽然不认识郑谦，但却也认出来了。 郑谦就是刚刚坐在孙北康旁边的人。 “小子，你谁啊？有事儿吗？”毛斌语气不善的问道。 郑谦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获奖庆功宴，是不是办的早了点？” 毛斌的脸色一沉，语气都尖锐了几分，“小子，你踏马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郑谦摊手道，“你在学术会议上提交的论文，你没有告诉你的这些亲朋好友们，是你抄袭得来的吗？” 郑谦的声音不小，跟毛斌一桌的那些人，听到郑谦的话后，迅速的议论了起来。 毛斌也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小子，是孙北康让你来找茬的？”毛斌沉着脸道。 郑谦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呵呵”！ 毛斌怒极反笑，“小子，那孙北康没有告诉你，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吗？” 郑谦认真的回答，“我不觉得我惹不起你！” “哈哈哈！” 毛斌一下子笑了起来，前俯后仰，表情极度夸张。 “小子，你很自信啊，我告诉你，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他孙北康完了，你踏马的也完了！” 毛斌说着，伸手重重的戳在郑谦的肩膀上。 他一转头，看向跟他一桌喝酒的一个中年人，“项队长，这小子刚刚的行为，你可都看着呢，够得上寻衅滋事了吧？” 那个被称呼为项队长的中年人，名叫项军，是三马路派出所的队长，跟毛斌走的很近。 项军扫了一眼郑谦，一边剔着牙，一边语调轻松的道，“当然够得上了，不仅够得上寻衅滋事，而且，毛斌啊，你在学术会议上获奖的论文，明明是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的，结果，却被此人污蔑为抄袭，只要你愿意，我还能算他一个诽谤！” “哈哈！” 毛斌拍手大笑，“项队长，那就有劳了！” 项军直接起身，朝着郑谦走去。 “小子，跟我走一趟吧，我现在正式传唤你！”项军指着郑谦的鼻子，嘴里喷着酒气。 郑谦眉头一皱，“身为公职人员，却帮亲不帮理，连最基本的事实情况都没调查清楚，就在这里滥用职权，你真的对得起你身上警服，头上的国徽吗？” “草！” 被郑谦一说，似是戳到了项军的痛处，他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小子，老子怎么办案，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项军直接一个擒拿手，朝着郑谦抓了过去。 郑谦可不惯着项军，一脚踹出，恰好踢在项军的膝盖上。 项军脚上受力，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一头朝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牙齿还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门牙断成两节，满嘴的鲜血往外冒。 项军傻了。 他挣扎着起身，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指着郑谦，“小杂碎，你敢袭警？” 郑谦懒得搭理项军，继续看向毛斌，“我现在给你一条活路，那就是自己主动去联系消化协会举办方，承认自己的论文是抄袭了孙北康的，并且，就这件事儿，登报道歉！” “你放屁！” 毛斌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郑谦。 这个傻缺。 打了项队长，还不赶紧跑，居然在这里张狂。 他现在有多狂，一会儿就会有多惨。 郑谦这边项军受伤了，动静不小。 孙北康匆匆赶了过来。 一看到现场后，顿时脸色都白了。 他认识那项军，更是知道那项军的厉害，是三马路派出所执法队的队长。 之前。 孙北康从学术会议的会场被赶出来后，他也是气不顺，专门埋伏在了门口，等毛斌出来，找他理论。 他也的确等到了毛斌，可才刚理论了几句，这项军就开着警车过来了，不由分说，就命令几个警员，将孙北康给按进了车里，带到了派出所。 关了二十四小时，才被放出来！ 那项军就是跟毛斌穿一条裤子的。 现在郑谦却还出手伤了项军，今天这事儿，麻烦大了！ 孙北康满脸着急，他拽着郑谦，“郑谦，你别在这里了，你快跑吧，赶紧离开，最好去跟李书记打个电话，请他帮你，不然的话，你今天的下场，完蛋了！” 说着。 孙北康一转身，看向毛斌和项军。 “毛主任，项队长，今天的事儿，和郑谦无关，全都是我让他来的，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吧！”孙北康咬牙，替郑谦承担了一切。 “啪！” 毛斌上前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孙北康的脸上，打出来了五道猩红的手指印。 “我呸！” 他朝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粘痰，“孙北康，你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啊？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替别人承担过错？” “我告诉你，你狗屁都不是，我的亲叔叔，虽然身在海明市卫生局，但他跟你们南云市卫生局那边的关系还是可以的，你孙北康这个消化科副主任的位置，要让贤了，而且，你的行医资格也将被直接吊销，从此，别想在医学圈里面混了！” “还有那个小杂碎，他敢打伤项队长，他也死定了！” 毛斌唾沫横飞，双手插着腰，凶神恶煞一般。 孙北康哪里还敢反驳啊，全程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 但毛斌听也不听，直接拨通了他的叔叔的电话。 与此同时。 项军也把电话打回了三马路派出所。 “小宋，我在水吟楼，你们赶紧带兄弟们过来，有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不仅寻衅滋事，还袭警，打断了我两颗牙！” 即便是隔着电话，也能够听到项军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和怒喝声。 “马匹的，在这海明市，还有这么狗胆包天的人？连项队长的牙都敢动？” “看来，今晚值班不会无聊了，哈哈，今儿不让那伤了项队的孙子松松骨，哭爹喊娘，我的名字就到过来念！” “走走，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地点水吟楼，抓人去！” 第344章 公权私用 “跑？往哪儿跑？打了我还想跑？你跑得出这海明市吗？” 项军挂断电话，吐出一口血痰在地上，脸色阴狠的盯着孙北康。 紧接着，他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嘴唇抖了抖，却没有放出狠话来，甚至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忌惮。 项军清楚自己的身手，从部队转业之后，虽然荒废了不少，可仍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把自己放倒的。 但刚刚。 他对郑谦出手。 可结果连郑谦的动作都没看清楚，自己就被踢中了膝盖，然后踉跄倒地，磕断了两颗门牙。 所以，识趣的项军，在他喊的人没来之前，也不敢再轻易去招惹郑谦了。 孙北康的脸色煞白，因为害怕，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郑谦，你太冲动了！”孙北康道，“因为我的事儿，结果现在，还得连累你！” 郑谦摆手，对孙北康道，“你放心吧，今天这事儿连累不了我，而且，我会替你解决的！” 说完。 郑谦的目光就落在了项军身上看了一眼。 吓得那项军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但郑谦却没有上前，而是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 那头就传来了任星峰的声音。 “任局，今天有个事儿，恐怕得麻烦你一下了！”郑谦直接开口。 任星峰此刻刚下班回家。 他对郑谦本就是心有愧疚的。 之前，他请郑谦治好了自己的妻子的闺蜜秦璐的病症。 尽管之后，任星峰也误打误撞，在这件事儿上，帮郑谦救出了阮轻舟。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恳求郑谦在先，破案救人的事儿，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 再者。 之前山本一夫一行人在十字路口闯红灯吓唬行人的时候。 郑谦曾经给海明市公安局局长任星峰打过电话。 但是因为市委领导下了命令，任星峰没帮上郑谦的忙，只是派了一名警员送郑谦他们去了医院。 任星峰的心底还是觉得有些亏欠郑谦的。 所以，现在郑谦的这个电话，任星峰的态度也变了一些。 “郑老弟啊，什么事儿你就说吧！”任星峰干脆的道。 官场上，素来都是交情往来。 任星峰作为市公安局的局长，之前跟郑谦交好，还是因为市委书记陈崇璞的原因。 那时候，郑谦凭借医术，拉来了运维化工的投资，而获得了陈崇璞的重视，也因此而结识。 后来，郑谦更是用医术治好了他老婆的闺蜜的怪病。 虽然现在，郑谦让市委书记陈崇璞都吃瘪了，但他这份名头，早已经传遍了海明市。 任星峰其实在海明市，不属于市委书记陈崇璞一派，也不属于市长匡国文一派，算是中立派系。 所以，任星峰仍然能够在郑谦得罪了市委书记陈崇璞的情况下，与之保持交情往来。 原因，就是任星峰看中郑谦这个人。 他认为郑谦值得交往罢了！ 郑谦把项军和毛斌的事儿说了后，也告诉了任星峰自己现在就在水吟楼。 任星峰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就直接道，“郑老弟，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让宏顺分局的孟金有过去处理！” 水吟楼就在海明市宏顺区。 “任局，麻烦了！”郑谦客气道。 任星峰听完心中一动。 他知道。 郑谦这么说了，那也就是对上次的山本一夫的事儿，不再有芥蒂了。 任星峰哈哈一笑，“郑老弟，你先忙事儿，改天，我们再在一起喝一杯！” 挂断电话。 一旁的毛斌冷冷的盯着郑谦，“小子，打电话求援了？我告诉你，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打了项队长，找谁都不好使，你就等着坐牢吧！” 郑谦没理会毛斌，神色自得的站在一旁。 与此同时。 宏顺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办公室内。 孟金有还没来得及下班，他刚把下面送上面的案卷查完，放在了办公桌上，他桌上的那部红色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孟金有扫了一眼号码后，整个人一扫忙活了整天的疲惫，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任局，你怎么亲自打电话来找我啊？要是有事儿，你让小李跟我说就行了啊！” 孟金有是任星峰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早些年，任星峰还是基层派出所的所长，孟金有便是他手底下的民警。 所以两人直到现在，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这么多年来，任星峰也没少照顾孟金有。 “孟金有，你打电话给三马路派出所去问问，我倒想知道，是谁给那项军胆子，让他竟然可以随意抓人，把黑的说成白的，他哪来的权力？”任星峰沉声道。 孟金有一愣。 很快就回过神来，这肯定是出事儿了啊！ “任局，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孟金有急忙问道。 任星峰直接将郑谦说的事儿，转述了一遍。 “我相信郑老弟，他的老同学的论文，肯定是被那姓毛的抄袭了，他才会替老同学讨回公道的！” “可结果，三马路派出所的执法队队长项军，却跟那姓毛的穿一条裤子，嚷嚷着要抓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公权私用！” 孟金有这下子听明白了。 他急忙一个立正，保证似的道，“任局，你放心，我亲自去一趟三马路派出所，这件事儿，我务必给你一个交代！” 挂断电话，孟金有直接抓起桌上的警帽，匆匆往外走。 在经过旁边的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孟金有喊了一声，“小张，开车，去三马路派出所！” …… 水吟楼，楼下停车场。 两辆警车停下，约莫五六名民警匆匆下车走了进去。 项军一眼就看到了，招呼那几名民警过来！ 领头的民警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就是项军之前打电话的小宋。 “项队，是谁袭警啊？”小宋问道。 项军还没开口，毛斌倒是手一指郑谦，“就是他，这小杂碎刚刚趁着项队没注意，来了一个偷袭，才让项队吃了亏！” “像是这种胆敢袭警的狂徒，必须要用法治铁拳狠狠的收拾他才行！”毛斌道。 小宋一个眼色，剩下的四五名民警唰的一声就将郑谦给围住了。 皆是一脸凶狠之色。 而郑谦依旧是淡定无比。 旁边的孙北康，急的简直要哭了。 也就在这时。 孙北康忽然看到前面过道上走过去一个中年人。 他顿时眼睛一亮，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飞快的冲了过去。 “蒋三哥，您怎么在这里啊？”孙北康跑到那中年人的面前，一脸激动的开口。 “蒋三哥，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在海明市公安系统这边有些关系，还说我要是有什么事儿，你能帮我的！” “我今天这就遇到大事儿了，我好哥们不小心招惹了三马路派出所的项队长，起了一些误会，还请你从中说和，我孙北康，感激不尽啊！” 第345章 你应该不会有事儿了 中年人一脸络腮胡子，他叫蒋三明。 半年前，蒋三明去南云市办事儿，大冬天的时候，喝多了躺在路边，而且，当时蒋三明有习惯性的胃溃疡，在大量饮酒之后，已经出现了穿孔，情况十分危急。 不少的路人都不敢上前帮忙，担心被赖上。 而那时候。 刚下夜班的孙北康，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忙。 作为一个消化内科的医生，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蒋三明的情况危急，在拨打了120的同时，自己已经开始处理蒋三明的情况了。 之后，更是返回医院加班，成功的保住了蒋三明的命。 而孙北康在跟蒋三明的聊天中，他才知道，蒋三明是海明市人，在那边有些关系，来到南云市谈生意，为了拿下订单，所以才喝多了，导致胃穿孔。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的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蒋三明在出院的时候，拍着胸脯对孙北康感激道，“以后孙北康要是来了海明市，他一定好好招待！” 这一晃，半年过去了。 孙北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蒋三明。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郑谦替他讨公道，现在得罪了毛斌跟项军，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郑谦被他们抓走。 蒋三明被人喊住，他愣了一下，盯着孙北康看了一会儿，这才认了出来。 “孙医生，是你？” 蒋三明激动的上前抓住孙北康的手，“哈哈，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你！” 孙北康焦急不已，顾不上跟蒋三明寒暄，“蒋三哥，你快想办法救救我那老同学吧！” 说着，孙北康拉着蒋三明过去，同时还把之前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讲了一遍。 “哈哈！” 蒋三明拍着胸脯笑着，“你就放心吧，孙医生，不就是断了两颗门牙吗？这事儿啊，包在我蒋某人身上了，你救过我的命，我肯定帮你保住你那老同学！” “走，现在就带我过去！” 听到蒋三明的话后，孙北康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 另一边，郑谦已经被小宋几名民警围住。 “小子，我知道你能打，但是我可告诉你，你已经打伤了我们项队，还敢继续动手的话，那就是性质极其恶劣，罪加一等了！” 小宋可是知道项军的身手，队长都没在郑谦手底下讨好，所以他们也提前威胁了起来。 同时。 在他们几人的腰间，可还带着警棍和辣椒水等东西的。 在小宋的裤子里，也有一把枪，当然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如非必要，小宋也不敢开枪。 郑谦已经打电话给了任星峰，他也不担心，所以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宋见郑谦放弃了反抗，也是脸色一喜。 刚要摸出手铐给郑谦锁住，这时候，孙北康带着蒋三明走了过来。 蒋三明满脸笑容的上前，嘴里打着圆场，“几位，且慢！” 小宋脸色一沉，不善的盯着蒋三明，“你谁啊？敢阻拦我们办案？” “那不能！” 蒋三明急忙摆手，“只是，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位是我救命恩人的老同学，而我跟你们派出所的项副所长认识！” “要不这样，我给你们项副所长打个电话，你们确认一下？也算是给我蒋某人一个面子，今天晚上，你们在这水吟楼的消费，我买单，如何？” 蒋三明的话说的很漂亮。 一时间，项军和小宋几名警员全都愣住了一下。 孙北康也松了一口气，拽了拽郑谦的胳膊，心中暗喜道，“郑谦，今天可真多亏了能在这里遇到蒋三哥，我之前救过他，他跟三马路派出所项耀坤副所长认识，有他帮忙说情，你应该不会有事儿的了！” 郑谦看了一眼孙北康，刚要说什么。 忽然项军跟小宋一众警员全都笑了起来。 蒋三明的眉头一皱，也不想在孙北康的面前落了面子，他还以为是对方不信。 便直接摸出手机，拨通了三马路派出所副所长项耀坤的电话。 只一声，那头就接听了。 蒋三明急忙客气的道，“项所长啊，我是老蒋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遇到点事儿，您看，能不能让所里的人先回去，你放心，我一定替他补偿到位的！” 项耀坤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儿啊？” 蒋三明道，“不是什么大事儿，磕断了两颗门牙……” “哦！”项耀坤又问道，“所里谁过去负责的啊？” 蒋三明笑呵呵的将手机递给了正满脸笑容的小宋。 “宋警官，项所长的电话！” 小宋却没接。 倒是后面满嘴鲜血的项军一步上前，把电话拿在了手里。 “大伯，被磕断两颗门牙的人是我，也是我让小宋他们来抓人的，那个小子，不仅对我出手打人，而且，还造谣诽谤我朋友的论文抄袭！”项军面无表情的开口。 一旁的蒋三明听到后，脸色都白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孙北康的老同学，招惹的竟然是项耀坤副所长的侄子？ 而自己，还在这里大着个脸，让对方看在自己大伯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项耀坤听到项军的话后，冷哼一声，扔下一句，“把手机还给蒋三明！” 就直接挂断了。 剩下蒋三明直接傻眼了。 “怎么样？” 项军伸手拍了拍蒋三明的肩膀，“蒋总，还要我给你，和项所长一个面子吗？” 蒋三明脸都绿了，摇着头道，“不……不用，我不知道您是……” “姓蒋的，你踏马不过是一个卖酒的商人，跟我大伯喝过，也送过几次酒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踏马配吗？” 项军破口大骂了起来，嘴里的血唾沫，都溅了蒋三明一脸。 而蒋三明也不敢生气，只是抬手擦了擦，然后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夹着尾巴，头也不回的溜了。 剩下孙北康彻底的傻眼了。 这下子，全完了。 连蒋总都没办法了。 谁还能救郑谦啊？ 项军一脸阴冷的看着孙北康，“姓孙的，你挺有本事啊，还认识人来说情，继续啊，继续找啊，我告诉你，在我们三马路派出所辖区的一亩三分地，你要是能找到替那小子说情的人，我踏马项军以后不吃饭，改吃屎了！” 孙北康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手脚都在哆嗦。 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不给郑谦打电话喊他来喝酒了。 早知道，即便是郑谦询问论文的事儿，他咬死也不说一个字了。 可惜。 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就无法挽回。 “抓人，带走！” 项军扫了一眼郑谦，对小宋道。 旁边的毛斌笑的合不拢嘴。 “孙副主任，你这找的人也不行啊，想让我承认我的论文是抄袭你的，我呸！” 孙北康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宋拿出手铐，就要给郑谦戴上的时候。 水吟楼门口处。 几名身着警服的中年人，大步冲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宏顺区分局的孟金有，在他身后的，则是三马路派出所的所长顾建民，以及三马路派出所的指导员周仁才。 水吟楼吃饭的一些食客，也认出了孟金有和顾建民等人。 瞬间都惊住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竟然能让区分局的局长和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一起来这里？ 关键，看他们身上穿着警服，急匆匆的模样，这事儿，明显小不了啊！ 一些好事者，甚至还主动跟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项军，你好大的胆子！” 三马路派出所的所长顾建民，一眼就看到了项军和宋益强几人，他直接大吼了起来。 吓得正给郑谦上手铐的宋益强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铐扔地上。 “顾所长，你……你怎么来了？”项军愣了一下，而后脸上挤出笑容，匆匆迎了过去。 项军的手刚朝着顾建民伸出去，忽然就看到了顾建民身旁的孟金有。 这可是老板头上的大老板啊！ 项军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伸向顾建民的手，直接转弯，到了孟金有的面前。 当着大领导的面前，自己却先跟领导问候，这哪能行啊？ “孟局长！” 项军急忙道。 孟金有扫了一眼郑谦，确认任局长交代的人的没事儿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让任局长交代的人受了伤，那他还怎么去跟任星峰交代？ “项军，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公权私用！”顾建民指着项军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项军这会儿还有些发懵。 短时间内，他还难以想到，孟金有和顾建民，以及指导员周仁才过来这里，是为了郑谦的。 这也怪不了项军。 毕竟要是早知道这个跟孙北康一起的郑谦，有这么大能耐的话，他哪里还敢替毛斌出头啊？ 而且。 就孙北康刚刚那吓得几乎瘫软在地的模样，他实在是难以把这一切，跟郑谦联系起来！ “顾所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项军开口。 而紧接着。 孟金有却是一步跨出，直接到了郑谦的面前，“您就是郑副局长吧？果然是英雄少年，真是久仰大名了啊！” 孟金有客气的冲着郑谦伸出手去。 这一幕。 直接让项军，以及宋益强等警员全都呆滞了。 区分局的局长，竟然对那姓郑的如此客气？ 那姓郑的什么来头啊？ 不仅是他们。 正瘫软呆坐在地上的孙北康也懵了。 不对啊。 郑谦来海明市不是被贬了吗？还调离了卫生系统，怎么还成……局长了？ 连孟金有这个看起来来头很大的人，也对他如此客气？ 要说，最为震惊和后怕的人。 自然要算毛斌了！ 他原本看到郑谦要被抓走了，脸上的笑容，浓郁的像是化不开。 而紧接着。 当然看到项军上司的上司，也就是孟金有客气的跟郑谦伸手打招呼的时候。 毛斌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眼珠子瞪圆。 像极了被人一把咔住喉咙的鸭子，嗓子里面，只能发出嘎啦嘎啦的刺耳声响。 脸色也从涨红，紧接着，变成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草你大爷，孙北康！” “你踏马有个这么牛批的老同学，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你就是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抄袭你的论文拿去学术交流会啊……” “你踏马这是故意坑我，你是要害死我啊！” 毛斌两腿一软，也瘫坐在地，心里把孙北康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一百遍不止！ 第346章 戴罪立功的项军 三马路派出所。 副所长项耀坤一手抓着警帽，一边哼着小曲下班往外走。 原本，他早该下班了。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蒋三明的电话，别人打了他的大侄子，竟然还找到他头上，让他放对方一马！ “蒋三明，你一个臭卖酒的，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要不是看你逢年过节的给我孝敬一点好酒，谁踏马搭理你啊？” 项耀坤自语。 刚出派出所门口，一个民警低头匆匆进来，差点跟项耀坤撞上。 惹得项耀坤十分不悦，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踏马的眼瞎啊？走路都不会看啊？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投胎啊？” 小民警低着头，脸色煞白，急忙道歉，“项所长，不是……刚刚顾所长和周指导员接到电话有急事出去，我去帮忙把车开出来的！” “什么？” 项耀坤倒是听出了小民警嘴里话语的意思。 所长顾建民和指导员周仁才一起离开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吗？ “发生什么事儿了？”项耀坤急忙问道。 小民警摇头，“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项耀坤喝道。 “我看到院子门口也停着一辆警车，瞅着上面的车牌，像是区分局孟局长的车……”小民警不敢隐瞒。 项耀坤头都大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连孟局长都来了，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项耀坤问道。 小民警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去了水吟楼……” 水吟楼？ 项耀坤的眉头皱了起来。 自己的大侄子项军不就是在水吟楼吃饭跟人家发生了矛盾，然后蒋三明给自己打电话的吗？ “难道……项军招惹的那个人，是孟局长的亲戚？”项耀坤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呸，呸，呸！” 项耀坤连吐了几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但是项耀坤也没耽误，不急着下班，赶忙驱车也直奔水吟楼而去。 …… 项军在看到孟金有跟郑谦握手的时候，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就一片空白了。 好在。 项军并不傻。 片刻之后，他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郑局长，我举报！”项军一边大声的开口，一边指着那毛斌，“这毛斌跟我说过，他这次在消化内科的学术会议上提交的论文，就是抄袭孙北康的！” “他还说，他的表叔是市医院的副院长，他的亲叔叔是卫生局公共卫生科的科长，而他孙北康，狗屁背景没有，就算是知道自己抄了他的论文，他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项军此刻算是彻底的豁出去了，“还有，毛斌上次给我拿了两万块钱，他让我把孙北康给抓到所里，审了一天一夜！” 毛斌呆滞的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全完了。 孙北康则是呆愣愣的看着郑谦。 在他的认知中，郑谦来到海明市，还被调离了卫生系统，这就是贬职啊。 怎么一转眼，还成了郑局长了呢？ 孟金有没有看项军，毕竟这是三马路派出所的事儿。 所长顾建民和指导员周仁才都在这里，项军都已经把收钱的事儿说的如此明明白白了，相信他们不敢马虎的。 项军见孟金有对自己的坦白毫无反应，他一咬牙，继续自爆。 “孟局，我还要向你举报一个人！” 孟金有知道，这项军为了戴罪立功，已经彻底的疯了！ “你说！” 孟金有背着手，面色冷淡。 今天这事儿，他不仅要给郑谦一个交代，也要给上面任星峰一个交代。 所以，他可巴不得多知道一些情况，才好下手！ “我要举报我的大伯项耀坤！”项军大声的开口。 与此同时。 水吟楼的门口。 刚停好车的项耀坤就匆匆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项军的声音。 他差点没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只听到项军继续道，“孟局，我要举报我的大伯项耀坤，对人民群众吃拿卡要，别人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一个叫蒋三明的，他是一个卖酒的商人，他为了让我大伯多照顾他一些，曾经多次逢年过节的给我大伯送好酒，而且，还在酒盒里塞现金，累积起来足足有着十多万！” “孟局，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啊！” 项耀坤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孟局，我身为三马路派出所的副所长，五年来，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摆在首位，我怎么敢以权谋私，吃拿卡要呢？我……” “住口！” 孟金有眼睛一瞪。 项军都不敢看自己的大伯了，他补充道，“孟局，卖酒蒋三明刚刚还在这里，应该没走远，你可以找人去喊回来对峙！” 项耀坤车底的麻了。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侄子，竟然反咬自己一口！ 孟金有铁青着脸。 原本他是受任星峰的命令过来帮郑谦解围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让别人看自己区分局的笑话！ 孟金有冲着郑谦道，“郑局长，既然你这的事儿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郑谦知道，孟金有是不想继续丢人现眼了，谁知道项军为了戴罪立功，还会说出什么事儿来。 这水吟楼旁边可有不少的围观群众呢，真要传出去，可对海明市公安局的形象，算是极大的抹黑了。 “嗯，孟局，你有事儿先忙吧，回头我请你喝酒！”郑谦客气道。 孟金有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 顾建民和周仁才，以及项耀坤，项军和宋益强等人，也不敢耽误，急忙跟了出去。 一下子。 水吟楼内都安静了下来。 孙北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郑谦。 “郑……局长！”孙北康下意识的就要喊郑谦的名字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郑谦笑了笑，“老孙，你跟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喊了，我不过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罢了！” 孙北康听后，也替郑谦高兴。 原来，他被调离卫生系统，并非贬职，而是升职，这都成了副处了啊！ 郑谦走到了毛斌的面前蹲下。 “毛斌，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怎么解决论文抄袭，以及整个过程对北康所造成的影响和赔偿的事儿了吧？” 第347章 跨系统的手段 毛斌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郑谦，转头又看向孙北康。 “孙老弟，我承认，抄袭了你的论文，去学术大会上演讲，这件事儿办的很不地道！” 毛斌道，“这样，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去找举办方，请他们撤下我的颁奖，并且，把名誉给你，如何？” 孙北康看了一眼郑谦，没说什么。 郑谦却是眉头一皱，“毛斌，你想的挺不错的啊，怎么？你抄袭论文拿奖，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私了，合着你根本就不想认错赔罪啊？” “不，不是这样的……”毛斌连忙摆手道，“郑副局长，我愿意认错赔罪，如果真的把我抄袭的这事儿爆出来，那我这辈子就完了！” “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这次真的知错了，我一定改，而且，孙老弟，郑副局长，只要你们答应私了，保住我的名誉，我一定重重答谢！” 毛斌继续道，“孙老弟，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来我们海明市医院进修的吗？我表叔就是副院长姚广发，这样，我回头就跟他说，把你直接调动到我们市医院来，聘任专家，出专家门诊，你看如何？” 似乎是担心孙北康不同意，毛斌急忙又补充道，“还有，孙老弟，如果你不想来我们医院，想要从政那也行啊，我可以让我的亲叔叔在海明市卫生局那边，替你谋一个差事，你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如何？” 孙北康没说话。 如果真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他肯定不想同意。 因为一旦私了。 虽然他不会被南云市医院开除，但是他熬了无数个日夜才写出来那篇幽门螺旋杆菌和胃癌之间的关联的论文，却将永远署名为毛斌了。 但孙北康也有自己其他的想法。 那就是，不想再麻烦连累郑谦了。 尽管郑谦已经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了，孙北康自己即便是不在体系内，但是他也知道，涉及到体系内的事儿，特别是跨着系统呢。 一个招商局，一个卫生局，事儿也只会变得更加的麻烦和棘手。 所以，即便是选择私了，但能够保住孙北康自己的目前的工作，这已经是比之前最坏的情况，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郑谦，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孙北康低声道。 他也不想郑谦再为自己的事儿折腾了。 听到了孙北康的话后，毛斌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喜色。 只不过，这丝喜色被他隐藏的很好，孙北康没发现。 但是却没有逃过郑谦的眼睛！ 毛斌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跟孙北康，就论文抄袭的事儿私了。 他也是吃定了郑谦，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想要跨系统，让卫生局来收拾自己，并不方便。 而且，现在项军已经被带走了。 自己论文抄袭的事儿，孟金有那边也处理不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毛斌才有恃无恐。 甚至。 如果不是因为郑谦在招商局是副局长，真正的副处级干部。 毛斌甚至都懒得选择私了。 “孙老弟，我们这次私了，你放心，你的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住的！”毛斌假惺惺的开口，越说越没有诚意了。 孙北康的眉头皱起。 他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儿，然后跟毛斌彻底的划清界限。 就在孙北康即将同意的时候。 郑谦却拦住了他。 郑谦早就看穿了毛斌的小心思，他目光平静的盯着对方。 “毛斌，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招商局，而你属于卫生局管，再加上你还有一个亲叔叔在卫生局当差，我想要弄你，跨着系统，很难运作，对不对？”郑谦问道。 毛斌闭嘴不言。 显然是默认了。 郑谦忽然笑了。 “毛斌啊毛斌，刚刚我让你自己摆出赔礼认罪的态度，那是给你机会呢，但可惜，我给你的机会，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郑谦说完，就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毛斌冷冷的看了一眼，心中腹诽，“少在这里吓唬人了，即便是你是招商局的副局长，跨着系统，而且你还没有真凭实据，想要来对付我，我呸！” 孙北康有些着急，“郑谦，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我……我不追究了！” “不行！” 郑谦斩钉截铁的道，“你能这么算了，我不能！” 说着。 他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笑呵呵的声音。 “什么风竟是把郑局长的电话吹到我这里来了啊？” 姚广发笑呵呵的道。 郑谦跟姚广发留了电话，还是在山本一夫突发酒积便闭的时候。 山本一夫答应了郑谦的一切要求后，郑谦去医院治好了山本一夫。 而姚广发作为山本一夫的主治医生，自然要对山本一夫的后续情况负责，为了便于沟通，他当时留下了郑谦的号码。 期间，甚至还跟郑谦请教过一些医术问题。 郑谦自然是尽心解答。 “是这样的，姚副院长，你是不是有一个表侄叫毛斌的？就在你们市医院任职的！”郑谦问道。 姚广发点头，“是啊，郑局长，毛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郑谦没言说，“我在水吟楼，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 姚广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 郑谦又通过余伟民找到了海明市卫生局局长黄海洲的电话。 “黄局长，你好，我是招商局的郑谦啊！” 黄海洲这会儿刚下班回家，正吃饭呢。 接到郑谦的电话，他也颇感意外。 不过，他倒是没有挂断。 因为郑谦之前让市委书记陈崇璞在招商局的新闻发布会上吃瘪的事儿，早已经传遍了海明市。 卫生局局长黄海洲是市长匡国文的人，他自然乐得见到这样的请款发生。 其二。 郑谦依靠自己的手段，让市委书记吃瘪，自己还安然无恙。 这份手段和魄力，也足以让黄海洲起结交之心了。 “哈哈，郑副局长，我早就想认识一下你了，可奈何，一直没有这个机会！”黄海洲笑着开口。 郑谦客气的道，“机会多得是，黄局长，我在水吟楼摆下了一桌，恳请你赏脸光临！” “哈哈，郑局长邀请，我黄某人，肯定得过来啊！”黄海洲应道。 约莫半个小时后。 黄海洲和姚广发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水吟楼。 与此同时。 原本正兀自得意的毛斌，一抬头就看到了卫生局局长黄海洲和自己的表叔姚广发朝着这边走来。 那一刻。 毛斌真的慌了！ 这踏马的，那姓郑的什么人，什么来头啊？ 他不是招商局的吗？ 自己的表叔姚广发就不说了，可怎么……连卫生局的局长，他都能一个电话请来？ 第348章 那姓郑的，什么来头啊？ 毛斌急忙看向孙北康，咬牙道，“孙老弟，只要你答应论文这个事儿私了，我个人再补偿你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如何？” 孙北康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相信郑谦了。 眼见姚广发和黄海洲越走越近，毛斌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他急忙道，“孙老弟，二十万怎么样？这已经是我的全部积蓄了！” 孙北康还是没吭声。 郑谦已经主动朝着卫生局局长黄海洲那边走了过去。 “黄局长！”郑谦主动伸出手去。 黄海洲眼睛一瞥孙北康和毛斌那边，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是有事儿啊！ 姚广发也看到了毛斌，但是却没有上前。 “郑副局长，这是……”黄海洲开口了。 郑谦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海明市的消化协会不是举办了一场学术交流大会吗？我的老同学孙北康过去参加了，但是他的论文提前泄露了，被毛斌抄袭了，还在学术交流大会上获奖了！” “最后反倒是我的老同学被认定为抄袭，名声被毁，甚至还要面临被南云市医院开除的结局！” 郑谦道，“我听说，这毛斌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他有一个在市医院当副院长的表叔，和一个在市卫生局公共卫生科当科长的亲叔叔！” 这话一出。 旁边的姚广发脸都黑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毛斌冲了过去，抬手大耳刮子抽下。 “啪！” 清脆无比的声响炸开。 毛斌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五道猩红的手指印。 “表叔，我……”毛斌哆嗦着，想要解释。 “别喊我表叔，我没你这样的亲戚，你踏马丢人丢到家了，我攀不上你这样的！”姚广发狠声道。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郑谦的医术，那么多人束手无策的病症，可他一副药方就能够做到药到病除。 而且。 姚广发还知道，因为山本一夫投资的功劳分配的事儿，郑谦跟市委书记陈崇璞都杠上了，最后还是陈崇璞吃瘪为结束。 连市委书记都在郑谦的手里讨不了好，更何况他区区一个毛斌？ 眼下。 你毛斌更是假借我这个市医院副局长的名头，来招惹郑副局长！ 你踏马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同一时间。 黄海洲拿起手机拨通了卫生局公共卫生科的毛海生科长的电话。 “毛科长，你来一趟水吟楼！”黄海洲淡淡说了一句，就挂断了。 电话那头的毛海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局长召见，他也不敢不来啊！ 等毛海生赶到的时候，毛斌已经被姚广发抽了好几个嘴巴子了，眼角都肿胀起来，嘴角还有鲜血流淌。 毛海生知道情况后，也是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一脚踹在毛斌的身上，“你踏马招惹谁不好？却偏偏招惹郑副局长？” 毛斌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亲叔……那姓郑的，什么来头啊，你们为何这么怕他啊？”毛斌不解的道。 毛海生冷笑一声，“这么跟你说吧，市委书记都在郑副局长的手底下吃瘪过，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吧？” “什么？” 毛斌整个人都傻了。 那姓郑的这么厉害的吗？ 连市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孙北康也是脑瓜子嗡嗡的。 郑谦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连市委书记的面子都不给！ 很快。 整件事儿就传到了消化协会，也就是这次学术交流会举办方那边了。 毛斌被开除会籍，并且剥夺奖金和奖牌，孙北康转提为获奖者，并且拿到了奖金和奖杯。 这个消息一出。 海明市医院那边的动作也快，第一时间开除了毛斌。 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姚广发授意的，还是什么。 海明市医院竟然对孙北康发出邀请，让他来海明市医院担任消化内科主任一职。 这可让孙北康受宠若惊。 仔细斟酌再三后，他还是拒绝了这个机会。 孙北康知道。 海明市医院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压根就不是真的看中了自己的医术，纯粹是郑谦的面子罢了。 还有市卫生局那边。 黄海洲也给了毛海生一个警告处分，算是给了郑谦一个交代。 第二天一早。 海明市宏顺区公安分局的孟金有也打来了电话。 三马路派出所的副所长项耀坤，经过群众举报，的确存在极其严重的吃拿卡要的问题，而且，还在项耀坤的办公室和家里，搜出了大量的证据，直接被当场双开，后续还会移交司法检察机关，做进一步的处置。 项军的问题不比项耀坤好多少，同样步了项耀坤的后尘。 按照孟金有所说，项耀坤和项军叔侄俩，没个七八年时间，是不可能出的来了。 最后就是三马路派出所的所长顾建民和指导员周仁才，也落得了一个监管不利的警告处分。 毕竟这丢人的事儿，就是发生在他们三马路派出所的。 作为所长和指导员，他们难辞其咎。 郑谦跟孟金有道了声谢，客气了几句，便挂断了。 这时。 余伟民找了过来。 “郑副局长，楼下有人找你，说他叫……孙北康！” 郑谦昨天在水吟楼做东，请了卫生局的局长黄海洲吃了顿饭，孙北康自然也在其中。 昨晚大家都喝了不少。 郑谦让人把孙北康送回了酒店，自己则是回去了招商局家属院。 这一早，他就来上班了。 因为不知道孙北康休息的怎么样，也没有打电话过去问询。 倒是没想到，孙北康竟然找来了。 郑谦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来到了招商局楼下的会客室。 孙北康由衷的替郑谦感到高兴，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副处级了。 要知道，副处级这简直就是一道天堑。 多少在仕途攀登的人，一辈子也跨不过这个门槛啊！ “郑谦，我是来跟你告辞的，这次的事儿，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就要被开除，丢掉工作了！”孙北康道。 他说的是实话，这次全靠郑谦帮他了，不然别说毛斌了，就是一个项军，他都够呛对付。 郑谦笑着摆手，“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孙北康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郑谦，你最近有打算回一趟南云吗？”孙北康开口问道。 郑谦想了想，“最近局里的事儿倒是不多，有什么事儿吗？” 孙北康点了点头，然后道，“是有点事儿，你还记得谭春林吗？” 第349章 阮轻舟：好看吗？ “谭春林？” 郑谦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人影来。 他是郑谦在读南云医大中医专业时候的同学，也是班长和校学生会主席。 谭春林家里在南云开了一家大超市，算是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再加上他本身长的不错，因此很受女生欢迎。 大学四年，谭春林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而孙北康在说出谭春林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在关注着郑谦。 因为孙北康记得，郑谦跟谭春林之间还有过一些摩擦。 这个摩擦，就是因为郑谦的前女友林小雅所致的。 在南云医大刚毕业的时候，林小雅被查出白血病，郑谦捐献了骨髓，治好了林小雅。 后面两人慢慢的就走到一起了。 中间，郑谦有一次回南云医大办事儿，林小雅也跟着去了。 就在郑谦上楼去办理毕业等事情的时候，林小雅在南云医大的行政楼下等着。 在郑谦下楼的时候，他就看到谭春林正在跟林小雅有说有笑。 郑谦知道谭春林是什么货色，看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的那种，到处勾搭到处播种。 所以，他直接上去表明林小雅是他的女朋友，让谭春林离林小雅远点。 但凡有点素质的人，在知道名花有主之后，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谭春林却没有这么做。 他反而还恬不知耻的说，林小雅是一朵鲜花插在郑谦这朵牛粪上了，还说，林小雅如果做他的女朋友，会比做郑谦的女朋友幸福多了。 郑谦那时候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话啊？ 抡拳就砸了过去。 但却被林小雅拦住了，谭春林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事后。 林小雅还责怪郑谦太冲动了，不应该因为几句话就跟同学拳脚相向。 当时的郑谦，还傻乎乎的跟林小雅道歉，自责自己太冲动了。 现在想想。 郑谦早该在那时候就看出来，林小雅跟自己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享受自己对她的好罢了。 所以。 在林小雅成功上岸之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郑谦给踢了！ 因为，但凡林小雅对郑谦真的有爱情，她就不该在别人如此挑衅郑谦的时候，郑谦动手，她不去指责对方，反而还来怪郑谦冲动了。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 林小雅现如今的情况怎么样，郑谦也没有刻意去了解，因为双方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孙北康见郑谦情绪稳定，他也没有藏着掖着。 “郑谦，我们毕业已经五年了，谭春林作为班长，前段时间在班级同学群里，发起了五年聚会的邀请……”孙北康道。 郑谦倒是没有收到这个邀请。 主要是，那天办完毕业的事情后，他差点一拳打到谭春林。 之后，谭春林就把郑谦的名字，从班级群里给移了出去。 尽管后面也有辅导员和教授重新邀请郑谦进群，但都被郑谦婉拒了。 所以，他才没有收到五年聚会的消息。 孙北康上前拍了拍郑谦的肩膀，“郑谦，我知道你跟谭春林之间有些摩擦，但这事儿不都过去了吗？林小雅和你也没有关系了，那是她自己眼瞎！” “谭春林五年聚会这个邀请发出来，前些天，老梁和老乔还在问我，你去不去这次聚会，他们都挺想你的！” 老梁和老乔，是郑乾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他们住的是四人间。 老梁年纪最大，之前算是他们宿舍的老大，名叫梁超，是东山省的人。 老乔年纪最小，白白净净，很斯文的一个男生，在他们宿舍排行老四，名叫乔源，是海明市的人。 之前郑谦来海明市上任招商局副局长的时候，也曾想过有空去见见乔源这个老同学叙叙旧的。 但是从郑谦上任之后，就忙得跟陀螺似的，压根就没有机会休息。 叙旧的事儿，也被耽误了。 老梁和老乔跟郑谦的关系不错，而且，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两人也算是挺照顾郑谦的。 原本谭春林组织的这五年聚会，郑谦是没有什么去的欲望的。 但郑谦知道。 老梁在东山省，来一趟不容易。 自己如果不去，以后再想见到老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到时候我一定来！”郑谦点了点头。 孙北康咧嘴一笑，“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的，老梁和老乔之前还在跟我说，以你小子的脾气，跟谭春林不对付，可能会不去！” “我说，你肯定会去，这下子，还是我猜对了！” 郑谦笑了笑，给孙北康倒了一杯茶。 “行了，茶我就不喝了，今天一早，院里就打电话过来，我的论文在学术交流会议上获奖的邮件，已经发到了院里，他们想让我早点回去，车票就买好了，我得走了！” 孙北康起身，“郑谦，到时候在南云，我们哥几个，再不醉不休！” “好！”郑谦笑着开口。 孙北康忽然眼睛一转，“郑谦，你说，要是让咱们的那些同学知道，你才毕业五年，就已经升到了副处级，他们会不会惊讶的嘴巴里面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啊？” “特别是那谭春林，仗着家里有几个破钱，到处勾搭女孩子，我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们家的超市扩建，跑住建局审批程序，找的他们一个副科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前后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弄下来……” 孙北康絮絮叨叨的道。 郑谦没说什么。 他倒是跟南云市住建局的局长徐顺发关系不错。 但他不可能替谭春林去办这事儿的。 “算了，不说那姓谭的了，坏兴致，他怎么样，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孙北康摆手道。 忽然，他又笑了起来。 “不过，我倒是期待老梁和老乔了，他们要是知道你五年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副处级，肯定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送走孙北康，郑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阮轻舟打来的。 “郑副局长，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郑谦放下电话就赶了过去。 轻轻敲了敲门，阮轻舟那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传出。 “进！” 今天的阮轻舟穿着一双黑色带着蕾丝镂空的高跟鞋，因为天气变热了，她也没有穿丝袜，白嫩的小脚就这么踩在鞋子里面，露出了大片的脚背在外面。 透过办公桌中间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阮轻舟翘着二郎腿的模样，以及耷拉下来的长裙边缘。 阮轻舟的脚背白皙，像是羊脂玉似的，就连上面淡淡的青筋痕迹都能够看得分明。 似乎是察觉到了郑谦的目光，阮轻舟翘起的那只脚，还轻轻勾了勾。 郑谦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些。 这攻速鞋的效果，还真不赖！ “好看吗？” 阮轻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好……” 郑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刚说一个字，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阮局长，你找我什么事儿啊？”郑谦强行转弯，面色不变的问道。 第350章 和阮局长一起出差 阮轻舟放下美腿，从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抽出来一份，递给了郑谦。 “去年年底，我们接触了好几个旅游开发商，因为，在我们海明市北郊有一座凤鸣山，山上还有不错的温泉资源，之前，就有不少人想要入局开发，包括修建温泉酒店和旅游小镇等等！” “但最后市领导都以对方的投资预算太少，或者就是没有类似温泉酒店和旅游小镇的开发经验为理由而拒绝了！” 郑谦翻开阮轻舟递过来的资料。 上面是一家名为‘征途’的大型公司的详细介绍。 征途这家公司，也是上市公司，旗下产业众多，涉及到房地产开发，酒店开发经营，以及旅游业的开发管理等等。 更为关键的是。 征途这家公司，早在多年前，就曾经在外省弄过类似的旅游小镇和温泉酒店的开发，效果很不错，也的的确确的带动了一方经济发展。 不仅给当地增加了就业机会，也提高了经济发展水平。 可以说，在温泉酒店和旅游小镇的开发选择上，征途的确是一家值得合作的开发商。 阮轻舟继续道，“市委领导想要把凤鸣山这里的旅游开发，当做我们海明市的一张名片来宣传，所以，选择合适的企业来开发，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征途公司，便是市委领导极其看中的一个！” “而且，市委领导还打算，这次凤鸣山的旅游开发，将由投资商为主导，约莫投入七成，我们海明市政府合资，出三成，但不参与具体的运营当中，其中所得的分红以及盈利，全都算作市政财政里面！” 郑谦飞快的在大脑之中过了一遍。 可以说。 海明市出资三成参与其中，以及不负责运营这些条件，都十分吸引人。 可问题是，征途公司能不能看上凤鸣山那块地啊！ 阮轻舟扫了一眼郑谦，“这次凤鸣山的开发工作，是市领导交代下来的，我们的目标就是拉到征途公司过来接手投资开发，最不济，也只能找比征途的公司规模略小的企业来接手参与！” “而那些小企业，则不在我们的考虑当中！” 郑谦点头，“我明白了，阮局长，我这就回去让人联系征途公司，我到时候亲自过去一趟跟他们的负责人好好谈谈！” “不用！” 阮轻舟摆手。 “啊？”郑谦一愣。 阮轻舟道，“不用你专门跑一趟，据我所知啊，征途公司的一个副总，将在明天就来我们海西省南云市考察！” “南云市？”郑谦怔住了一下。 阮轻舟点头，“南云市城南有块荒地的事儿，你知道吧？” 郑谦哪能不知道啊。 因为南云市城南那块荒地，之前向山地产的谢向山还觊觎过，甚至亲自去找住建局局长徐顺发，想要打通关系，竞争南云市城南三号地的拍卖归属。 后来，被郑谦破坏了，谢向山气得灰溜溜的走了。 阮轻舟道，“南云市的前市委书记李征，拉来了百亿投资，当然，这中间还要分很多年才能全部落实，但南云市的发展崛起，大家已经是有目共睹了！” “征途公司，也看中了那块荒地，想要在那边开发一个旅游度假村，明天，征途公司的副总崔明远，就是过去进行实地考察的！” 郑谦尽管已经猜到了阮轻舟想要干什么，但他还是问道，“那阮局长，征途公司的副总崔明远先生是去南云市考察的，我们去干什么啊？” 阮轻舟瞪了一眼郑谦，“你在这里给我装是吧？”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阮局长，人家征途公司是去南云市投资考察的，我们大老远过去截胡，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郑谦道。 阮轻舟白了一眼郑谦。 “你小子还明白不地道呢？不地道的事儿，你干的还少吗？别的不说，就说祁富宏的富顺实业先前投资的那五个项目，其中有俩是南云市那边早就打好关系的了！” “结果你一出手，五个投资项目都成我们海明市的了！”阮轻舟道。 郑谦一脸尴尬，“那不是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卢远明自己找不痛快嘛，而且，我们海明市明明就只有四个项目！” 之前富顺实业的投资项目，的确有五个，涉及到金融，餐饮，娱乐，医疗，建筑等方面。 原本也的的确确是五个项目都成了海明市的了。 但后来，郑谦跟许玲慧去青元中药的时候，被费彬设计坑了，是丁永珍给他解围的，还让费彬道歉赔罪，以青元中药投资泾江县为代价，了结了此事。 郑谦也没有难为黄永市招商局的局长丁永珍，让他去找市委那边商量。 最后丁永珍用一个黄永市其他的投资项目，跟海明市交换了富顺实业投资的金融项目。 毕竟金融项目的投资，在黄永市，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而这样一来，在郑谦的指导之下，黄永市招商局局长丁永珍的位置也算是保住了。 阮轻舟白了一眼郑谦，似是对郑谦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有些不满。 “行了，这次征途公司去南云市顶多只能算是考察，连前期的投资意向书都没有签署，我们过去跟征途公司洽谈，也不算不道德！” 阮轻舟道，“退一万步来说，据我所知，这次征途公司去南云市，光是南云市下面的好几个县区，但凡是有点旅游资源的，都会派人过去跟征途公司接洽，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务必将征途公司的旅游开发投资留下！” “云和县，泾江县，以及田桥县都有派人过去接洽的！” “这种拉投资商，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谁给的条件足够诱惑，谁的资源优势足够大，那些投资商都是为了赚钱的，自然知道会选择谁，这也算是公平竞争罢了！”阮轻舟开口。 郑谦嘟囔着，“就算不是公平竞争那也不怕，反正我早就看南云市招商局的卢远明和市长杨善源不爽了，抢走了他们的招商对象，正合我意！” 郑谦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阮轻舟听没听到，她玉手一挥。 “行了，郑谦你回去好好熟悉一下征途公司的资料，今晚我们就出发去南云市！” “啥？今晚？我们？”郑谦怔住了一下。 阮轻舟眼皮一抬，“怎么？你很不情愿跟我一起出差？不然的话，就让郭伟副局长跟你一块儿去南云市？” “别，还是您吧！” 郑谦急忙摆手。 跟郭伟一块儿去，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看着郑谦转身出门的背影，阮轻舟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351章 只有一间大床房了 郑谦回去收拾东西后，给孙北康打了个电话，得知谭春林计划的五年聚会，就在三天后。 刚好跟郑谦与征途公司接洽的时间错开了，这样一来，郑谦去南云市办完了招商事儿后，还有时间去见一见大学四年的舍友老梁和老乔。 傍晚七点。 郑谦跟阮轻舟一起从招商局家属院开车离开。 从海明市驱车去南云市，距离并不远，只有三百多公里，开车需要四个多小时。 之所以选择晚上赶路，那是因为明天一早，征途公司的副总崔明远就要到了。 这种‘截胡’的事儿，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要是真让征途公司的副总崔明远跟南云市招商局那边签署了投资开发协议，郑谦这边再去挖墙脚，难免引人诟病。 甚至，省里面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郑谦到南云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阮局长，我们先去订个酒店，然后吃点东西吧，明儿一早还得起来呢！”郑谦道。 来了南云市，郑谦的首选，自然是千禧大酒店了。 霍尧海跟郑谦一直都有联系，这次来了，如果让霍尧海知道郑谦没找他，多半会有意见的。 可郑谦刚准备把车子开往南云市市中心，也就是千禧大酒店的时候。 阮轻舟却拒绝了。 “我们直接去城南！”阮轻舟坐在后排，语气平静的道。 “去城南？”郑谦一脚刹车，靠边停了下来，“阮局长，城南那边可是大片荒地，不少地方都没有开发好，到了那边，可就没有大酒店，只有小旅馆了！” 车内夜色昏暗。 但阮轻舟的眸子很清亮，她盯着郑谦，“你这次来南云市，是度假的还是工作的？” “明天一早，征途公司的崔明远就是来城南这边实地考察，如果我们住在市中心，第二天肯定天没亮就得起床！” “再加上，早高峰堵车，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与其赶赶忙忙的，倒不如提前就住在城南，把多余的时间留出来做准备，这样我们也能更有把握打动征途公司的崔明远，不是吗？” 阮轻舟语气平静，有理有据。 郑谦瞬间哑火了。 最后，只得对阮轻舟竖起了大拇指，一个转弯，直奔南云市城南而去。 一个小时后。 两人才在城南的一个城中村旁边，找到了一个还亮着灯的小旅馆。 因为南云市聚焦城南，前市委书记李征拉来的百亿投资，将要在这里彻底的落实。 所以面临拆迁，很多的店铺早就关门搬走了。 郑谦找到的这个城中村，距离城南那片荒地，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也有一些来不及搬走的人，所以，附近才会有商店和旅馆。 “阮局长，就这个旅馆吧，再找下去，天都要亮了！”郑谦道。 阮轻舟点了点头，跟着郑谦，提着行李进了小旅馆。 “老板，两个单间！” 郑谦摸出身份证，对正坐在酒店前台打英雄联盟的男子道。 男子正在团战，头也不抬的道，“没有单间，只有一间大床房了！” 郑谦眉头一皱。 阮轻舟也顿了顿。 “阮局长，要不我们再找找？刚来的时候，我看那边也有一个社区，或许还有旅馆！”郑谦主动道。 阮轻舟秀眉蹙起，似是在思索。 这时候，打团结束，屏幕变成了灰色的旅馆老板，这才抬起头来，抓起旁边桌面上的烟点燃了一根，慢悠悠的吸了起来。 “你们再去找找吧，这城南拆迁开发，除了我们这家小旅馆，其他最近也有十多公里呢！”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算了，大床房就大床房吧！” 说完，阮轻舟就去找了个洗手间方便了。 刚刚车子一路开过来，四五个小时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路边也没有厕所，阮轻舟一直憋着在。 这也是她不想再继续找下去的原因之一了。 既然阮轻舟都开口了，郑谦作为男人，自然不会忸怩。 “那就开一间吧，老板，多少钱？”郑谦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男子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三百！” 郑谦嘴角一抽，“你抢钱啊？星级酒店也只有这个价啊，而且，你这小旅馆，生意有那么好吗？连单间都没有了！” 男子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美滋滋的吸着烟，冲着郑谦招了招手。 “兄弟，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单间可就有了啊！”男子瞥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 “看得出来，兄弟，跟女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吧？都懂，我也是过来人！”男子冲着郑谦眨了眨眼。 “其实呢，一间大床房的费用只要一百五跟单间的费用是一样的，你开两间单间，也要三百块！” “我呢，大床房一百五，剩下的一百五，是刚刚跟你们说的‘只有一间大床房’这句话的价格……” 郑谦瞬间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旅店老板生意鬼才啊。 一句‘只有一间大床房’就价值一百五了？ 钱没少赚，而且，还能少打扫一间房。 关键，他还‘成人之美’了。 “嘿，哥们，你住不住啊？再犹豫，我可要跟你女朋友说了，我楼上还有好几间单间呢！”男子伸手在前台上敲了敲，“那样，你可没机会了！” 郑谦看着对方，“兄弟，你可看错人了啊，我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吗？” “得，那就两单……”男子伸手在电脑上敲了起来。 郑谦眼疾手快，急忙从钱包里面抽出去三百块钱。 “咳咳，哥们，本着助人为乐的想法，让你明儿少打扫一间房，就开个大床房吧！” 旅店老板扫了一眼郑谦，倒是没说什么，吧嗒吧嗒的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把郑谦的身份证还了过去。 “行了！” 这时。 阮轻舟也方便好了，“房间弄好了吗？” “弄完了，302，我们上去吧！”郑谦扬了扬手上刚拿到的门卡。 “你们刚刚在嘀咕什么呢？说这么久？”阮轻舟随口问道。 郑谦含糊道，“没啥，这老板太热心了，非要帮我们搬行李，我没让！” 说着，郑谦就提着行李上楼了。 阮轻舟看了一眼旅店老板，美眸眨了眨，倒也没有再纠结，而是跟着郑谦一起上楼了。 与此同时。 旅店老板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失败结算页面。 伸手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趿拉着拖鞋，朝着后面卫生间走去。 刚关上门，忽然他的手机在前台响了起来，他这边听得分明。 旅店老板猛然一个激灵。 “草……差点忘记了，楼下大厅之前装修的时候没做隔音，这边洗手间可以清楚的听到前台的讲话！” “这么说，刚刚上去那哥们的女朋友在洗手间，岂不是已经听到，我这里其实还有剩余的单间，我说只有一间大床房，是在糊弄他们了？” 第352章 阮局长，我腿麻了 夜渐深。 小旅馆，302房。 阮轻舟先去洗了澡。 等郑谦从洗手间出来，房间里面已经关灯了。 而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大床上，阮轻舟不偏不倚的躺在了中间，被子隆起一个人形，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那我睡哪儿啊？” 郑谦挠了挠，自语道。 “你爱睡哪儿睡哪儿！”阮轻舟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是，阮局长，这可只有一间房了，我……”郑谦道。 阮轻舟睁开眼睛，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站在床边的郑谦。 “真只有一间大床房吗？还是说，那老板其实还有单间可以让你选择，而你却偏偏选了这间大床房，甚至不惜宁肯多付一间房的钱呢？”阮轻舟的眸子清澈而平静，直视郑谦。 郑谦一下子懵了，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就宕机了。 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不过，刚说完，郑谦就后悔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么问，明显不就是承认了吗？ 阮轻舟翻了个身，没搭理郑谦。 剩下郑谦唉声叹气。 他倒是想跟阮轻舟挤一个被窝。 可阮轻舟没开口，他也没那胆子。 索性。 郑谦靠在墙角的单人沙发上，蜷缩着身子，闭眼休息了起来。 毕竟明儿一早，还得有正事儿要办。 要是真熬夜一宿，顶着一个黑眼圈去见征途集团的崔明远，首先印象就得减分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郑谦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忽然听到阮轻舟在床上往旁边挪了挪，“上来睡吧！” 郑谦猛然睁眼，像是刚刚做梦似的。 可阮轻舟在床上的身形，的确往旁边挪了不少，给自己留出了位置的啊！ “不想睡床，那你就继续睡沙发吧！”阮轻舟说完，就不再吭声了。 郑谦这下子听真切了。 哪里还会迟疑啊，生怕阮轻舟反悔，急忙朝着床上冲去。 可因为他在单人沙发上蜷缩了太久，双腿都麻了。 两只脚刚下地站稳，一阵酸软袭来，让他整个人都重心不稳，直接一个踉跄，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好赖不赖。 郑谦这边就是挨着阮轻舟的。 他在失去重心倒下的方向，就是径直朝着阮轻舟身上扑了过去。 “吱呀！” 郑谦结结实实的压在了阮轻舟的身上，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被子，姿势也十分的暧昧。 木制的大床，更是被砸出来一声动静。 郑谦的身高比阮轻舟高不少。 此刻因为腿酸软倒下，他扑在阮轻舟身上的位置，倒是恰好让两人脸对脸，四目相对。 甚至因为距离太近，彼此口鼻尖呼出来的气息的味道，都清晰可闻。 郑谦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阮轻舟呼出来的气息，竟是带着丝丝的甜香。 应该是她涂了桂花香味的唇膏吧！ “趴够了没？” 阮轻舟的美眸亮晶晶的，就这么看着跟自己面部距离不到十公分的郑谦。 “没……没有……我腿麻了，动不了！”郑谦道。 阮轻舟闭上了眼睛。 郑谦趴在阮轻舟身上，小心的恢复着动作。 可刚刚起来过猛了，双腿的酥麻感，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似的，一点点的蔓延上来，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动弹。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 阮轻舟依旧闭着眼睛等着。 郑谦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庞，呼吸着从阮轻舟口鼻间扩散出来带着点点桂花香味的唇膏气息。 不由的身体内，有着一阵火热游动起来。 “糟糕……” 感受到那阵火热，郑谦脸色大变。 自己可还压在阮轻舟身上呢，这会儿都五月份了，被子比较薄。 自己要是有些‘动作’，被自己压下身下的阮轻舟，可是会第一时间感知到的！ 郑谦努力的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腿，想要尽早恢复行动。 可不知道怎么的。 这一动，倒是蹭到了阮轻舟的腿上。 那种白皙滑腻润嫩的感觉传来，无疑是在郑谦体内燃烧起来的那把火上，浇了一壶油！ 郑谦已经清楚感知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动作’了。 如果此刻阮轻舟打开灯，一定能够看到，郑谦的老脸都忍不住红了！ 就在这时。 阮轻舟忽然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眸子之中不带丝毫情感。 “你的腿麻是不是好了？怎么？趴在我身上上瘾了吗？”阮轻舟问道。 郑谦苦笑，“不是阮局长，我……” “还在这里狡辩？你之前都没有硌着我，这会儿却硌着我了，难道不是你的腿恢复行动了吗？”阮轻舟不耐烦的打断。 可那腿…… 郑谦欲言又止。 而同一时间。 阮轻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一抹红晕，飞快的从她的脖子后面蔓延开来。 阮轻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伸手一推。 “噗通！” “哎哟！” 郑谦直接被阮轻舟从床上推了下去。 因为身上还麻木着，郑谦根本做不了保护措施，就这么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板上。 楼下前台大厅。 正玩游戏的旅店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说完，他直接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了。 …… 阮轻舟终于知道那硌着自己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郑谦被地上这么一摔，倒是慢慢恢复了感觉。 他也没好意思在阮轻舟旁边睡了，直接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 郑谦从阮轻舟隔壁的单间床上醒来。 “唉，还是两个单间舒服啊！”郑谦自语，摸了摸现在还有些疼的膝盖。 “郑谦，起来了没？” 阮轻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等郑谦开口，阮轻舟直接开门进来了，看到郑谦还坐在床上，阮轻舟扔下一句，“我收到消息，征途集团的崔明远还有一个小时后就要到了，我们得提前赶过去了！” “哦！” 郑谦说完，阮轻舟已经离开了。 不过，看到阮轻舟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模样，倒是让郑谦松了一口气。 似乎昨晚的事儿，没有给阮局长造成什么影响啊？ 半个小时后。 郑谦驱车跟阮轻舟一起赶往了南郊的那片即将被征途集团的副总崔明远考察的地方。 可就在他们刚到的时候，却看到了那片已经规划好的区域，旁边还有一座待拆迁的二层小楼。 楼体脏旧，窗户早就破了，风一吹，木制的窗棂哐当作响。 在小楼下面，还有一台正在工作的挖掘机，在一点一点的破坏两层小楼的根基。 阮轻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挖掘机工作的画面，嘴里道，“看来，南云市这次对征途集团投资这块地盘，很有信心，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啊，都已经提前让这附近的居民拆迁搬走了，甚至就连这最后的一幢小楼也拆了！” “到时候，只要跟征途集团的投资合作协议签字生效，征途集团便可以立刻着手动工，丝毫不耽误！” 郑谦正想说着什么。 忽然他看向那两层小楼的目光陡然一凝。 而后，脸色大变。 郑谦二话不说，直接推开车门，拔腿就朝着那二层小楼冲了过去…… 第353章 截胡和公平竞争 “郑谦，你干什么去啊？” 阮轻舟急了，推开车门喊道。 郑谦头也不回，速度不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但因为没有对着阮轻舟，加上这也在旷野外面，大风呼呼的，阮轻舟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与此同时。 阮轻舟看到前方路上，有着几辆车子朝着这边开来。 领头的是一辆奥迪A6，看牌照，是南云市招商局的公务车。 很显然。 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卢远明带着征途公司的副总崔明远到了。 阮轻舟又看了一眼郑谦的方向，此刻郑谦已经快到了那两层小楼跟前了。 阮轻舟一咬牙，只好独自赶往崔明远那边了。 很快。 南云市招商局局长卢远明的车子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卢远明。 而在卢远明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沉稳，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他正是征途集团的副总崔明远！ “崔总，你看看！” 卢远明站在一处空旷的路边，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崔总，知道你对我们南云市这块地有兴趣，打算投资建成一个娱乐旅游度假村，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打算啊！” “这里有山有水，环境优美，非常适合度假村的建设，而且，崔总，当我们市领导知道你要来我们这里实地考察的时候，我们便已经提前组织了这片空地附近的居民拆迁工作！” “现在就剩下那边的一幢两层小楼了，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清理拆除了，到时候，只要我们的投资协议签署完成，你这边随时都可以动工，丝毫不会耽误工期进展啊！” 卢远明笑呵呵的开口，显然是信心十足。 上次在海明市，他原本十拿九稳的富顺实业的几个投资项目，结果被郑谦截胡了，让他颜面无存。 所以。 这次卢远明为了一雪前耻，在这次接待崔明远的工作之中，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 这次的提前安排拆迁，给征途集团投资建设旅游度假村，算是扫清楚了第一步障碍，可以更加方便的让征途集团进行下一步的规划和建设。 而且。 卢远明作为招商局局长，有着多年的跟商人打交道的经验。 他深知，提前拆迁，为对方扫清障碍，这会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条件。 但凡崔明远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的。 果然。 在卢远明的话音落下。 崔明远便笑呵呵的点头道，“不错，卢局长，的确是不错啊，这里的环境，的确很适合旅游度假村的修建，更关键的是，你们南云市的考虑，真是周到啊，竟然连前期的拆迁工作，都替我们妥善处理了！” 卢远明听到这话后，心中大动啊！ 崔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啊？ 这征途集团投资南云市，建设旅游度假村的事儿，在崔总这番话后，进度不说百分之七十，怎么也有百分之六十了吧？ 同时，卢远明心中更是暗喜。 自己布置的这招提前拆迁，真可谓是绝杀啊，太妙了！ 就在卢远明还想继续给崔明远介绍的时候。 一道突兀的声音倒是从旁边传来。 “久仰崔总大名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轻舟，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 阮轻舟今天穿着是一套浅灰色的西装，在衬托身材的同时，也显得十分干练沉稳，给人一种踏实，值得信任的感觉。 阮轻舟上前，看都没有看卢远明，而是直接对着崔明远。 她嘴里语调不停，“崔总，据我所知，征途集团打算投资建设一个旅游度假村，我倒是觉得，这南云市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卢远明脸都要气绿了。 上次富顺实业的五个投资项目，就是被海明市招商局给抢走的。 虽然上次始作俑者是郑谦，跟阮轻舟没有什么关系。 但总归是海明市。 卢远明也没想到，这次征途集团的投资风声传出，还是把海明市的人给吸引了过来。 甚至，阮轻舟更是直接当着他的面，数落南云市的不好。 这能忍的话，那可就有鬼了！ “阮局长，你们的海明市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吧？这里是南云市的地盘，你们即便是想要推荐海明市的资源，大可以在事后，请崔总走一趟海明市，而不是这般截胡！”卢远明沉着脸道。 阮轻舟轻轻一笑，“卢局长，你这话未免说的太严重了点吧？崔总千里迢迢的过来实地考察，他身上也肩负着征途集团的重任，随便一个决定都马虎不得，哪能只看了你们南云市的项目，就落下了呢？” “肯定是要货比三家，以确定最适合征途集团的后续发展规划，所以，我亲自登门给崔总介绍我们海明市的情况，倒是可以省下崔总跑一趟的麻烦！” “卢局长，听你的意思，还是希望崔总到处跑，到处折腾，才是最好的结果吗？”阮轻舟反问道。 这句话，直接让卢远明无语了。 阮轻舟口口声声说着都为崔明远和征途集团考虑的。 卢远明如何反驳？ 他真要反驳，岂不是会背上一个不为崔明远考虑，不为征途集团考虑的大帽子？ 到时候，人家就算是再怎么想投资南云市，那也没辙了。 所以，卢远明只能冲着阮轻舟干瞪眼！ 阮轻舟面色如常，嘴里继续道，“再者，卢局长，崔总只是来南云市实地考察的，也没有说，一定会把项目落实在这里，你们没有签署投资意向书，也没有签署合同！” “我阮轻舟过来，怎么算是截胡跟抢呢？我这次来，是代表海明市跟你南云市进行公平竞争的！”阮轻舟道。 “好，好你个丫头，年纪不大，嘴巴倒是厉害！” 卢远明差点被阮轻舟气的晕过去，嘴唇哆嗦着，最后连话也没说明白。 先前富顺实业招商的时候，被郑谦针对，这会儿，又被阮轻舟秒杀，这让他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阮轻舟直接从随身的包里面翻出来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宣传画册递了过去。 “崔总，画册里面就是我们海明市凤鸣山的情况了，凤鸣山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还拥有极其丰富的温泉资源，在那边建设温泉酒店和旅游小镇，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阮轻舟说完，就客气的站在了一旁。 崔明远接过海明市凤鸣山的画册，正仔细看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后面车队中，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匆匆朝着卢远明跑了过去。 “卢局长，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那中年人一见到卢远明，就忙开口，同时脸色也变得十分着急。 第354章 危楼内有人 匆匆而来的中年人，名叫钟立洪，他是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科长。 早在几天前，钟立洪就被卢远明派来这里监督执行拆迁任务，眼前所有的工作都要完成了，就剩下前面那一幢破旧的二层小楼。 现在挖掘机已经调过去了，接下来恐怕只要不到半个小时，那二层小楼便会彻底的坍塌，成为一座废墟。 至此，前期的拆迁改造工作，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其实，南云市之所以着手提前拆迁这片地域，也不全是因为征途公司的旅游度假村开发。 之前李征给南云市拉来了百亿投资落地，就是要重点建设这片区域的。 可以说，就算是没有征途旅游公司来这里考察旅游度假村的选址建设，他们也要开始着手拆迁了，以方便后续的百亿投资项目落地。 卢远明看到钟立洪过来，脸色有些不对，他的心底也是猛然咯噔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钟立洪有些谨慎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崔明远以及阮轻舟。 卢远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他快走几步，来到了一旁，钟立洪急忙跟了过去，两人小声的交流着什么。 可以明显察觉到，在钟立洪开口的时候，卢远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不少。 就在阮轻舟好奇他们说什么的时候。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郑谦打过来的。 阮轻舟回头看了一眼前面正面临拆迁的两层小楼，郑谦就站在那边，因为距离太远，光靠这样喊话，根本就听不到，所以才会打来电话。 “怎么了？郑谦！”阮轻舟问道。 郑谦的声音急切而快速，“阮局长，出事儿了，南云市拆迁的这座两层小楼内，昨天晚上，有两个拾荒者摸了进去住下，一大早，南云市负责拆迁这座小楼的人，没有检查楼内情况就开始拆迁！” “那两名拾荒者都是聋哑人，再加上这座楼本就已经荒废太久，成为危楼，而刚刚挖掘机工作的时候，已经将这二层小楼的承重墙给砸塌了！” “在承重墙倒塌的时候，恰好把小楼连接一楼的楼梯给砸断了，现在这座二层小楼，失去了承重墙，加上楼梯年久失修，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倒塌！” “而附近满地砖石，加上楼体受损严重，挖掘机根本就无法开过去救人……” 郑谦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但阮轻舟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真要是让这座二层小楼现在倒塌下来，那两个可怜的聋哑拾荒者，可就要被彻底的埋在下面了。 这件事儿一旦被曝出去，别说征途公司在这里修建旅游度假村了，恐怕南云市政府都得被老百姓的唾沫给淹了。 “郑谦你先稳住，不要冲动，我这边立刻跟卢局长他们想办法救人！”阮轻舟当机立断。 她现在也明白了，为何刚刚郑谦一言不发，就下车直奔那二层小楼而去。 应该是他观察到了二层小楼楼上的不同寻常，想要赶过去确认一下罢了。 另一边。 卢远明跟钟立洪说完了，他快步走到征途集团的崔明远面前。 “崔总，临时有事儿，您看，能不能咱们今天的考察，就在这里，我再陪你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卢远明试探着道。 崔明远合上手上的海明市凤鸣山的宣传画册，点了点头，“卢局长，一切看你安排吧！” 说着，崔明远就要走。 阮轻舟却急了。 “卢局长，你就是这么个态度吗？那边拆迁小楼里面，有着两条人命，你作为招商局的一把手，眼里却只有招商业绩，放着人命不顾，你对得起入党的时候的宣誓吗？” 阮轻舟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因为招商局的拆迁工作没有做到位，导致两名拾荒者被困，而且，受损楼体随时都会倒塌。 虽然说，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看到。 但卢远明作为招商局的一把手，竟然在这个时候，脑子里面想的还是招商业绩，要带着崔明远去其他的地方看。 这明显是没有把那两条人命的事儿，放在心上啊！ 卢远明被阮轻舟一说，脸色也变了。 就是旁边的崔明远也愣了一下，“阮局长，什么意思？” 既然崔明远都发问了，阮轻舟也只好把话题说明白。 崔明远听完后，脸色顿时就不对了。 卢远明心底把阮轻舟骂了几百遍，他还瞪了一眼钟立洪。 “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连拆迁小楼里面有人摸进去都没有发现，甚至最后还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发现的！” 钟立洪低着头，也不敢辩解。 卢远明快步走到崔明远的面前，安抚崔明远的情绪。 “崔总，你放心，这件事儿啊，我们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们已经联系了消防中队，他们的车子配备有云梯，足够长，刚好可以救人！” “而且，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嘛，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不也是干着急吗？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带着您到处看看，也节省您的时间，不是吗？”卢远明道。 崔明远没吭声。 转头看向阮轻舟，竟是详细了解起了那两层小楼内被困人员的情况起来了。 这让卢远明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阮轻舟就把郑谦在电话里面给她转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崔明远。 “崔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我们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带来的，如果你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我可以打电话，让他跟你说！”阮轻舟道。 崔明远一摆手，“不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卢远明听的神色大变，急忙上前阻拦。 “崔总，那怎么能行啊？那幢两层小楼，随时都会出现垮塌，而且，拆迁现场很混乱，到处都是碎石，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你，可就不好了！”卢远明道。 崔明远脸色一板，“你们拆迁这里，是因为我要来这里考察，归根究底，那两名拾荒者被困拆迁小楼，跟我也有关系，如果楼塌了，那我也是凶手，我必须要过去看看！” 说到最后，崔明远嘴里嘟囔了一句。 但因为声音太小，大家都没有听的太清楚。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崔明远已经抬脚朝着那片拆迁废墟走了过去。 阮轻舟急忙跟上。 卢远明看着，气得直跺脚。 “这都什么事儿啊？那海明市的那姓郑的，真踏马扫把星啊，他要是不出现，兴许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卢远明咬牙道。 迟疑片刻。 他也只好跟了过去。 刚走两步，卢远明回头对身边的秘书道，“赶紧把这里的情况通知杨市长跟林书记，另外，催促消防中队的人，让他们抓紧时间赶过来！” “眼下这个开发南郊的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出事儿，对了，也通知市医院，请他们派来救护车做好准备！” “是！” 秘书急忙应道，然后拨通了电话。 交代完这些后，卢远明想了想，又重新走了回来。 在那辆奥迪A6的后备箱里面，翻出来一个摩托车头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刚要系上带子，又觉得不妥。 他提着摩托车头盔，朝着崔明远追了过去，嘴里喊道，“崔总，那边危险，我这里有个头盔，你快戴上吧！” 第355章 聋哑人父子 很快，几人就一起到了即将要拆除的危楼前了。 之前隔着远，看着危楼或许还没有什么，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情况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的危险和复杂！ 挖掘机的钩铲一头已经嵌入到了二层小楼的墙体里面，旁边负责承重的墙体已经崩塌。 从破碎的窗户往里面看去，也能够看到，小楼的大厅里面，一片狼藉，台阶什么的，也全都碎了，露出不少的生锈的钢筋在外面。 刚刚。 负责开挖掘机的工作人员，就是想用挖机的钩铲进入墙体，然后破坏墙体的承重结构，这样小楼就能够彻底的垮塌了。 也幸好，他刚刚把钩铲破坏性的进入墙体，然后就被赶来的郑谦给阻拦了。 不然的话。 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已经是一堆碎石废墟了。 在二层小楼的一个失去窗户的房间，正有着两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蓬头垢面的，惊慌失措的哇哇大叫。 阮轻舟跟崔明远过来后，皆是一脸凝重。 “郑谦，目前情况怎么样？” 阮轻舟问道。 郑谦的眉头皱起，“阮局长，刚刚我在车里，看到这被拆迁的小楼上有人影闪过，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急忙赶过来确认！”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承重墙已经被推倒了，这座小楼，全靠底下的一些砖石结构在支撑着，我不懂那些建筑结构！” “但是按照负责开挖掘机拆楼的柳大哥说，这座楼……随时都可能垮塌！” 郑谦口中的柳大哥，就是那挖机的驾驶员，他叫柳中盛，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也是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科长钟立洪找来的拆迁队中，负责开挖掘机的人。 柳中盛走了过来，一脸的不自然。 粗糙满是皱纹的大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才对阮轻舟道，“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发现这楼上还有两个人，不然我早就停下了……” 阮轻舟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这幢小楼，现在还能够支撑多久？” 柳中盛抬头看了看，估摸着道，“难说，这座小楼的一层主体结构我已经破坏了，按理说，这座小楼基本上已经倒塌了，可能是内部的砖石结构，达到了某种微妙平衡，才能够坚持着！” 顿了顿，柳中盛补充道，“说不定，接下来一阵风吹来，破坏了那种平衡，这座楼也就塌了！” “阮局长，现在情况紧急，南云市消防中队的人，多久才能来？”郑谦问道。 阮轻舟摇头，“这个得问卢局长了！” 郑谦回头看了一眼。 卢远明正慢吞吞的朝着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摩托车的头盔。 之前出发的时候，他不过是比阮轻舟和崔明远慢了几步。 这会儿。 阮轻舟和崔明远都已经到了，详细了解了情况，卢远明还在慢吞吞的赶路。 更何况。 阮轻舟今天穿的还是一双高跟鞋。 可见。 卢远明压根就没有把这座小楼里的两条人命放在心上。 也就在这时。 忽然那楼体原本被破坏的地方，猛地又垮塌了一大片，不少的碎砖砸落下来，发出的声响，吓得阮轻舟几人连忙后退。 而这些碎砖砸落。 楼梯上被困的两名聋哑拾荒者，也像是受惊了，哇哇大叫，甚至其中一个年长，头发花白的老者，就要翻墙往下跳。 郑谦急了。 这二层小楼，是那种老式的砖石结构的小楼，楼层高度可要比一般的商品房楼层高不少。 再加上，下面满地的碎石，真要是跳了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郑谦努力的用收拾让那两名拾荒者回去，可对方是聋哑人，根本就听不懂。 眼见那年长的头发花白的拾荒者已经坐在了墙体上。 柳中盛忽然冲上前来，用手势不断的比划着。 年老的拾荒者盯着柳中盛，竟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嘴里也不再发出那种怪叫。 最后。 在柳中盛的比划下，那年老的拾荒者也从墙体上爬了回去。 柳中盛看到郑谦，阮轻舟和崔明远看来的疑惑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领导，我认识他们！” “他们是住我们隔壁村的，那个老头我们都叫他老根头，旁边那个年轻的，是老根头的儿子，叫福生！” “老根头是天生聋哑，原本他们家里的情况还算不错的，福生这孩子也争气，考上了大学，出去工作，还交了女朋友，结婚后，福生就在我们这里的小学教书！” 崔明远忍不住问道，“那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中盛道，“领导，你们有所不知啊，福生结婚后，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谁知道，生完后大出血，送到医院抢救，最终还是没能救过来！” “老根头和福生爷俩拉扯孩子长大，在孩子三岁那年，村里的电路改造，很多电线杆子都要重新更换线路，也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怎么，其中一根高压线竟是耷拉在了地上！” “福生的儿子不小心走了过去，直接就被电飞了，福生要去救孩子，也被电了！” “孩子全身烧伤达到百分之九十，在医院疼的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嗓子都哑了，还是走了！” “福生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不知道是被高压电导致的，还是接连失去两位亲人导致的，他就变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成了聋哑人，就连吃喝拉撒，也全要老根头照顾！” 郑谦忍不住道，“电路改造出了这样的事故，供电局那边就不负责吗？” 阮轻舟也看着柳中盛，等待着后话。 柳中盛刚要开口，忽然背后踹来一脚。 “你个狗日的，怎么开的挖掘机啊？你没看到楼上还有两个人吗？就开始拆墙，我告诉你，今天这两人要是出了事儿，全都是你的责任！” 南云市招商局局长卢远明气冲冲的对柳中盛喝道。 柳中盛顿时像极了受惊的鹌鹑，弓着身子，一张因为长期在户外劳作，而晒得黝黑的老脸，此刻也有些涨红，满是惊慌。 “领导，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就有人上去了……”柳中盛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不会说话。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是嘴里不断重复着他不知道这句话。 “不知道就没罪吗？” 卢远明指着柳中盛的鼻子，“我告诉你，你这算是过失致人死亡，还是两条人命，你说你不知道，到时候你去跟警察，在法庭上跟法官去说吧，看他们信不信，看你会不会坐牢！” 听到警察和法官，以及坐牢这几个字眼。 柳中盛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民，直接被吓傻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恐惧。 第356章 我想试试 郑谦一步上前，将柳中盛给搀扶了起来，然后看向卢远明。 “卢局长，你这话，严重了点吧？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儿，这次的拆迁活动，也是你们招商局负责的，而你是招商局的一把手，你才是那个承担最主要责任的人！”郑谦声音严厉的道。 卢远明没看郑谦，也没有接郑谦的话。 而是将手上的摩托车头盔递给了崔明远，“崔总，这里危险，你把这个头盔戴着吧！” 崔明远没动。 也就在这时。 那边的小楼又有着几块碎砖掉落下来，甚至，旁边嵌入着挖机勾爪的墙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裂缝。 “不好了，这座楼要塌了！” 柳中盛面容失色，大喊起来。 吓得卢远明一蹦三尺远，飞速的远离这片废墟。 他原本递给崔明远没被接过去的摩托车头盔，也急忙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只有郑谦和阮轻舟，以及崔明远和柳中盛四人没动，还在那二层小楼的下面，脸色着急。 “卢局长，消防中队的人，到底还要多久？”郑谦看向卢远明沉声问道。 卢远明不搭理郑谦，就跟没听到郑谦的话似的，目光看着远处。 饶是郑谦的脾气再好，此刻也是有些动怒了。 这卢远明跟自己有过隙没错。 可眼下这是争斗的时候吗？ 人命关天，更何况，还是两条！ 郑谦也不想跟卢远明多费口舌，准备掏出手机直接给林立恒打电话。 虽然郑谦之前在泾江县的时候，算不上是林立恒的人。 但是在县长侯勇的引荐下，郑谦也是跟林立恒走近了不少。 所以，他也留下了林立恒的电话！ 但郑谦还没拨通，就听到崔明远对卢远明开口，“卢局长，消防中队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卢远明这才正色，扭头看向旁边的钟立洪。 “钟科长，消防中队那边还有多久？” 钟立洪苦着脸，“卢局长，三分钟前，我刚刚打过电话了，消防中队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堵车，尽管他们一路疾驰，但最快也还要一个小时！” “毕竟这里是南郊，距离市中心还是比较远……”钟立洪解释了一句。 崔明远看向郑谦，没说话。 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郑谦抬头看着那二层小楼一侧出现的裂缝。 现在真如柳中盛所说的，恐怕一阵风吹来，这座小楼，都有可能迅速的坍塌！ “等不了了……” 郑谦咬牙，直接朝着那片废墟上面走了过去。 阮轻舟上前，一把拉住郑谦的胳膊，面色严厉的道，“郑谦，你要干什么？” 郑谦挣脱阮轻舟的手，“阮局长，等不了消防中队的人来了，现在这座楼危险至极，恐怕一阵风都能够垮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消失在面前！” “你不能也没有办法，你过去，就能够阻止楼梯倒塌了？你过去就能救人了？你也是血肉之躯，要真的楼塌了，那就是三条人命了！”阮轻舟面色沉冷。 “我想试试！” 郑谦咬牙，坚持道。 他盯着阮轻舟的眸子，面色平静。 阮轻舟也盯着郑谦的眸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旁边的崔明远皱眉道，“郑副局长，我们……还是等等吧，那座楼，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楼梯都断了，你上不去的！” 郑谦摇头，“不试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好，我让你去，但我跟你一块儿去！”阮轻舟开口。 说着。 她直接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白嫩的脚丫子被丝袜包裹着，就这么踩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跟着郑谦就往前走。 “不行！” 郑谦拦住。 “为什么不行？你这个副局长都能做，我这个局长，更加没有理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吧？”阮轻舟反问道。 不知道为何。 这句话落在后面卢远明的耳朵里面，顿时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生疼。 他也是局长啊！ 更何况。 今天这件事儿还是发生在南云市，也是因为他卢远明而起的。 可结果呢。 郑谦和阮轻舟这两位海明市招商局的，抢着上去。 但是卢远明却退缩，躲着远远的！ 多么的讽刺啊！ 崔明远看了一眼卢远明，而卢远明却只是装傻，眼睛看着远处的风景。 “阮局长，你真不适合去！”郑谦无奈道，“那座小楼的楼梯已经垮塌了，我没办法从那边上去，我只能顺着挖掘机，从挖掘机的钩铲往上爬，那边可以到达二楼的阳台，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去接近老根头和他的儿子福生！” 郑谦顿了顿，“而且，一会儿我让老根头和福生下来的时候，底下也得有人接应啊！” 阮轻舟沉默了片刻。 只好松开了郑谦的胳膊，然后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郑谦点了点头。 刚要上去，崔明远这时候喊了一声，“郑副局长，等一下！” 郑谦看向崔明远，“崔总……” 崔明远转身朝着卢远明走去。 “卢局长，你刚刚给我的这个头盔……” 崔明远指了指卢远明头上的那个摩托车头盔。 卢远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摘下递了过去，笑着道，“你看我，崔总，差点忘了，这头盔，我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这里啊，实在是太危险了，照我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崔明远接过头盔，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然后。 卢远明就看到。 崔明远拿着他的头盔，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副局长，注意安全！” 崔明远把头盔递给了郑谦。 卢远明脸都绿了。 “不是……崔总，那头盔……”卢远明很想阻拦。 可又怕惹得崔明远不高兴，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来。 郑谦心中好笑。 但也没有拒绝崔明远的好意，直接戴上了头盔。 “谢了，崔总！” 郑谦系好头盔，然后手脚麻利的顺着挖掘机的驾驶位爬了上去。 柳中盛在一旁指挥。 “领导，往那边，对……抓住那个液压杆，然后顺着往前，就可以够到二楼的阳台边缘了！” 郑谦小心翼翼的调整身体重心平衡，顺着挖掘机的大臂往上。 底下。 阮轻舟和崔明远全都紧张的抬头看着，一颗心也紧紧的悬了起来。 旁边。 卢远明和钟立洪以及南云市招商局其他的人则是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即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也不是什么好话。 “啪嗒！” 郑谦站在了挖掘机的顶端，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一个飞跃，动作极其的惊险。 但好在他成功的扣住了那二层小楼的阳台边缘。 郑谦的双手用力，开始往上爬。 阮轻舟和崔明远，以及柳中盛全都松了一口气，眼见郑谦就要接近老根头和他的儿子福生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第357章 楼塌了 “轰隆！” 就在郑谦顺着阳台往上爬的时候。 原本看似坚固的阳台，瞬间垮塌。 数不清的砖石，直接朝着郑谦的身体砸了过去。 “郑谦！” 阮轻舟急忙大喊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往废墟里面冲。 幸好崔明远上前拦住，“阮局长，不要上前，郑副局长没事儿！” 阮轻舟这才看到。 那垮塌的的阳台墙砖石，全都砸在了郑谦的脑袋上，但因为有头盔挡着，郑谦只是手臂擦伤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大事儿。 阮轻舟的眼眶有些泛红，一双玉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替郑谦担忧！ 好在。 郑谦再度往上爬，阳台并没有再度垮塌。 他顺利的爬到了二楼。 郑谦这才看到，老根头和儿子福生，就蹲在阳台的角落，瑟瑟发抖。 郑谦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郑谦尽量让自己不要吓唬到他们。 尽管郑谦知道，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 但郑谦也有自己的一套交流方案的。 这就是医者特有的！ 身为医者，总会遇到一些特殊无法表达的病人。 比如聋哑人，瘫痪的人，以及还不会表达的儿童。 他们的身体出现不舒服，自己不会表达和沟通，一切，全凭医生自己的判断，然后再用自己的方法和病患交流沟通，以确认病情。 用这一招。 郑谦成功的跟老根头交流上了，虽然并不顺畅，但也足够了。 郑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靠着阳台边缘的挖掘机。 他想要拉着老根头，让他去抓住挖掘机，然后顺着挖掘机下去，这样能够方便很多。 老根头指了指福生。 他的意思是，想要让儿子福生先下去。 郑谦答应了。 在老根头的沟通下。 福生眼神呆滞的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朝着那边挖掘机走去。 郑谦跟老根头一左一右的拉着福生，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柳中盛此刻也爬到了挖掘机的大臂上接应。 终于。 柳中盛抓住了福生的胳膊，成功的引导着福生顺着挖掘机走了下来。 底下。 阮轻舟和崔明远的脸上，全都有着笑容浮现出来。 很快，老根头也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时间在这一刻过的很慢。 阮轻舟和崔明远的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米，一米五，一米二，八十厘米…… 老根头距离柳中盛越来越近了。 五十厘米……二十厘米…… 终于抓住了！ 柳中盛上前终于扣住了老根头的手，然后让老根头顺着挖掘机下去了。 “成功了！” 崔明远和阮轻舟全都满脸惊喜的看着郑谦。 柳中盛这个时候也冲着郑谦竖起了大拇指。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领导，危险的事儿，不是让别人上，而是自己亲自去呢！” 郑谦笑了笑，也开始顺着挖掘机的大臂往下走。 “加油！”崔明远喊了一声。 阮轻舟嘴上没说，但是在心底却是默默道，“小心！” 也就是在这时。 郑谦一脚刚刚踩上挖掘机，忽然挖掘机底下的碎石不稳。 整个挖掘机的脚底开始倾斜。 挖掘机一动，瞬间就连带着那嵌入墙体里面的挖掘机的钩铲也跟着移动。 这样一来。 一大片原本就要拆除的墙体，直接倒塌。 而这也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起了连锁反应。 “不好，当初挖掘机停的位置不好，履带底下的砖石移位，导致挖掘机侧移，掀开了那面墙体，这小楼要垮了！”柳中盛急忙大喊起来。 阮轻舟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失去理智了，冲着郑谦挥手，“快，郑谦，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墙体倒塌，直接打破了这小楼的最后的平衡。 一座高达十来米的二层小楼，就跟马上要折叠收起来似的，直接塌陷。 郑谦站在阳台上，即便是想要跳出去，也完全不现实。 “阮局长，快离开！” 郑谦喊了一嗓子，然后转身朝着二层小楼里面冲了进去。 下一秒。 烟尘隆隆。 原本还矗立在众人面前的二层小楼，瞬间就成了一堆散乱的碎石堆。 所有的人，全都怔怔的看着那碎石堆。 阮轻舟整个人都要傻了，嘴唇颤抖着，不断的重复的喊着郑谦的名字。 可惜，却无人回应。 崔明远也看着那片废墟，眸子里面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挖掘机上的柳中盛则是急的嚎啕大哭起来。 “领导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啊，你怎么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没多少文化的柳中盛大喊着。 这让后面的卢远明，脸色又绿了几分。 不过。 卢远明的心底，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活该，姓郑的，谁踏马让你多管闲事？” “挖，我要把他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阮轻舟银牙紧咬，忽然道。 然后。 她就直接冲到了废墟上面，灰尘还没散尽，她就开始努力的用手搬开上面的砖石。 但这些砖石太大了，而且里面还连接着不少的钢筋结构，随便一块都有上百斤，远不是阮轻舟一个女人能够挪开的。 柳中盛撸起袖子过来帮忙，但效果微乎其微。 两人忙活了半天，才推开一块大石头。 崔明远走上前来，“阮局长，你这样没用的……” 阮轻舟不吭声，也不搭理。 继续咬牙推开那些石头。 手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被划破了，鲜血滴落在那些碎石块上，也浑然不觉。 崔明远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也脱下西装，开始要上手帮忙。 这时。 卢远明急匆匆赶了过来。 “崔总，这可使不得啊，这废墟里面可危险呢，到处都是石块，一旦出现二次坍塌，可是会出事儿的，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消防中队的人，很快就能到了，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救人的！” 卢远明催促道，脸上满是笑容。 崔明远推开脚下的一块大石头，然后站起身来，就这么看着卢远明。 “卢局长，很抱歉，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征途集团新的旅游开发项目选址将会落在海明市的凤鸣山！”崔明远平静道。 “什么？” 卢远明脸色一变，满是不敢相信。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那片废墟道，“崔总，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冲动了吧？就因为那姓郑的被埋在了下面，你就要把新的项目投资，弄到海明市去？” 崔明远摇了摇头，“卢局长，你应该查我的一些资料吧！” 卢远明点了点头。 早在崔明远代表征途集团要来南云市考察的时候，他就仔细的看过，研究过崔明远的资料！ “这和你的资料有什么关系？”卢远明问道。 崔明远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废墟边缘，老根头正跟儿子福生坐在一块儿。 那一刻，崔明远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紧接着。 崔明远看向卢远明，“那卢局长，你既然看我的资料，你又可曾知道，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天生的聋哑人呢？” 第35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一刻。 阮轻舟明白了。 她明白为何，崔明远在一开始得知，那即将被拆的危楼内，困着一对聋哑人父子的时候，他坚持要过来看看了。 阮轻舟也想起来了。 她也看过崔明远的资料。 资料上虽然没说崔明远的父亲是天生的聋哑人，却详细说了，崔明远的童年过的很苦，要比一般的孩子更难。 可他仍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也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到了而今的地步。 这其中。 崔明远的那个聋哑父亲付出的肯定不会少。 这也是为什么，崔明远会坚持来这里不肯走，一定要看到老根头和福生平安下来的原因了。 因为。 崔明远在老根头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已经过世了十多年的老父亲的影子啊！ 而在救老根头和福生的这件事儿上。 一直都是阮轻舟和郑谦在忙活想办法，甚至是不惜以生命去冒险救人。 而卢远明，从一开始就躲的远远的。 这样的救人态度，如何能够让崔明远把新的项目投资，落在南云市？ 崔明远心底下意识的就选择了海明市！ 卢远明的脸色难看。 他知道。 崔明远都这么说了，那这次的投资，南云市就已经出局了。 也就是在这时。 消防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很快，消防车就停在了废墟外面。 阮轻舟冲着那些赶来的消防员道，“快……快救人，有人被埋在了里面！” 跟着消防车一起来的，还有南云市的一名主管商业的副市长，名叫何子云。 何副市长一听有人埋在了废墟下面，也担心出事儿，急忙下令，无论如何，也要将人先救出来。 十多名消防队员一起上来，按照阮轻舟和柳中盛指出的小楼结构，开始挖掘救人。 因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根本就不能动用大型器械，不然万一伤到了人，就不好了。 消防员们开始用破拆工具，剪开那些钢筋，然后搬走大石头。 何副市长走了过来，“阮局长，你还是去旁边看着吧，这里很危险！” 何子云目前还不知道崔明远已经决定把投资改到海明市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或许都不想再跟阮轻舟说话了。 “不了，何副市长，我就在这里看着！”阮轻舟拒绝了。 何子云没办法。 他一边招呼消防队员加快进度，一边转身联系市里面。 市委书记林立恒的办公室外面。 秘书最先接到的电话。 “何市长，有什么事儿吗？”秘书客气的开口。 何子云直接道，“帮我转接林书记，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他汇报！” 秘书一听，也不敢耽误，只是说了一句‘稍等’，就按下了桌上电话的一个按钮。 很快。 里面办公室的林立恒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立恒抓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何副市长，你已经到了现场了？那两位被困小楼的群众，现在情况怎么样？” 之前这里出事儿了，卢远明不敢隐瞒，已经让人给林立恒和杨善源全都汇报了情况。 也是因为市委书记和市长都知道了，何子云这个副市长，就不得不来一趟了。 “林书记，那两名群众已经被安然救了下来，没有什么事儿！”何子云如实道。 “哈哈，那就好！”林立恒高兴的道，“子云同志，你们干的很不错，没有人员受伤，等这次拆迁工作完成，拿到了征途集团的旅游度假村的投资建设，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何子云苦笑一声，“林书记，请功就不必了，虽然那两名被困的群众被救了出来，但是也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 “你说！” 何子云顿了顿，道，“因为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副总来我们南云市考察投资，这件事儿早已经传了出去，导致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阮轻舟和副局长郑谦也来了我们海明市！” 听到郑谦这个名字的时候，林立恒的心中咯噔一下，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林立恒之前之所以拉拢郑谦，就是因为沈知夏。 他是沈家派系的人。 怎么现在这事儿，也能跟郑谦扯上关系啊？ 何子云继续道，“原本，阮轻舟和郑谦是想来截胡征途集团的投资的，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被困的两名群众，是郑谦冒险去救的，但是……” 林立恒心头的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但是什么？” “那两名群众被救了下来，但是郑谦……却没能出来，他被埋在了废墟下！” “什么？” 林立恒一下子站了起来，脑子直接空白了几秒钟。 何子云也没有再说话。 片刻。 林立恒声音低沉，强忍着情绪波动。 “何子云同志，我以南云市市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郑谦！” “他现在不是截胡我们南云市投资的人，他是我们南云市救人的英雄！” 林立恒说完深吸一口气，“何子云同志，你听明白了吗？” 何子云怔住了一下，“是，林书记，我这就去交代！” “好，我马上赶过去！”林立恒补充了一句，就挂断了。 这倒是让何子云愣了一下。 林书记要亲自过来？那郑谦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想想也是。 郑谦的身份可不一般，他要是真的在这里出事儿，市委书记的确是需要露面的。 何子云这边迅速的安排了下去。 除了已到的消防中队的人外，何子云再度打电话喊来了消防中队其他的人，让他们务必尽早救人。 越是早一点，郑谦生还的几率就会更大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与此同时。 从南云市市委大楼到南郊的高架桥上。 林立恒坐在后排，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那头沈知夏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出事儿了……” 林立恒不敢隐瞒，直接将郑谦救人出事儿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头的沈知夏，也是沉默了好几秒。 这才忍不住道，“林书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 林立恒还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声。 但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沈知夏坐在办公室，眼眶发红，嘴里忍不住道，“就知道逞能，你以为你有金刚不坏啊，你是医生，在病床上救人和去废墟救人，能一样吗？” “郑谦，我命令你，你给我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沈知夏在心底大喊。 眼角的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似的往外漫。 她太清楚了，一座小楼垮塌，人被埋在里面，在无法动用大型器械的情况下，想要尽快救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而越是拖得久，生还的概率，也就越低！ 第359章 罚酒三杯就行了 南云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杨善源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那姓郑的死了？” 是卢远明给他打过去的电话。 卢远明匆匆把先前发生的事儿，转述了一遍。 最后，他补充道，“杨市长，你处分我吧，是我工作没做好，我也没想到那崔明远也有一个聋哑父亲啊！” “他看到了那被困的老根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而恰好那姓郑的抢在我们的前面去救人了，赢得了崔明远的好感，所以，他决定把投资放在海明市了……” 卢远明的这句话很巧妙。 他这么说，完全撇去了自己的责任。 其实。 崔明远之所以把征途集团的投资改到海明市去。 完全是因为对比！ 郑谦和阮轻舟热心救人。 而卢远明则是退缩怕死。 双方相比之下，崔明远才对南云市彻底的失望。 然后才会改变投资意图。 其实追究起来，这错，全都在卢远明。 可卢远明却说成，郑谦救人感动了崔明远，才让他改变投资意图。 这样一来，就跟他卢远明关系不大了。 杨善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征途集团投资的事儿，而是郑谦死活的事儿。 “卢局长，你确定那郑谦，真的因为救人而死了？” 杨善源也很不喜欢郑谦。 之前李征还在的时候，双方之间就看不顺眼。 后面。 杨善源还收拾过郑谦，但可惜，却是被摆了一道，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 以及上次，富顺实业的五个投资，也是杨善源豁出去老脸才沟通好的。 可结果，郑谦截胡，五个投资，全都成了海明市的了。 现在郑谦因为救人没了，杨善源的这心底，还是怪高兴的。 卢远明道，“杨市长，那姓郑的，多半是没了，不过现在还没挖出来尸体！” “但我看得分明，刚刚那二层小楼垮塌的时候，就跟折叠了似的，那些碎石和碎砖，雨点一般的砸了下来，瞬间就把郑谦给埋了！” “别说他一个肉做的人了，就是钢铁打造的，被这么一折腾，也够呛能撑住啊，多半废了！” 杨善源沉吟了片刻。 “卢局长，我现在过去一趟，不论那姓郑的死没死，总归他是因为救人才导致的，我作为市长，在这里发生了这种事儿，我也有责任！” “好，杨市长，那我等你！”卢远明道。 …… “小心点，先剪开这边的钢筋，然后用千斤顶抬起来，套上钢缆！” 消防中队的队长，手已经划破了，鲜血滴落，但仍在现场指挥着。 场中的救援，有条不紊。 柳中盛走来，对那消防中队的队长道，“我也可以帮忙，你给我也分配一些任务吧，刚刚郑领导，全是因为我没停好挖掘机才出事儿的，我有责任！” 崔明远在一旁摇头，“这事儿不能怪你！” 消防中队的队长看了看挖掘机，又看了看柳中盛，“挖掘机还能开吗？” 柳中盛连忙点头，“能，我刚刚检查过了！” “那就好！”消防中队队长脸上也是一喜，“这片倒塌的钢筋混泥土墙太重了，我们很难挪开，不过我们已经套上了钢索，你用勾爪慢慢抬起来，但动作一定要慢，小心引发二次坍塌！” 柳中盛连连点头，急忙回到了挖掘机上去了。 与此同时。 阮轻舟也看向消防中队的队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面色却异常镇定。 “他有多少生还的希望？” 消防中队队长知道，阮轻舟说的是郑谦。 略一沉吟，消防中队的队长道，“按照我们之前大量经验来看，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也并非没有！” “这种钢筋混泥土结构的房子，在倒塌的瞬间，特别是有墙角支撑的位置，会形成一个狭小的空洞，如果郑副局长有机会躲进去，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如果没有的话，那生还的可能性就几乎为……” 消防中队的队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但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阮轻舟看着那片废墟，默然无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有着挖掘机的加入，消防中队的战士们，清理废墟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乱石，即便是加快了一些速度，可效果仍旧不尽人意。 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 市医院的急救车已经到了场外待命。 一个小时过去，救援挖掘还在继续。 林立恒的车也到了现场。 他不顾秘书的劝阻，毅然大步进入现场。 卢远明原本离的远远的。 但林立恒都靠近了，他这个招商局的局长再离开远远的，也不好看。 不得已。 卢远明只得硬着头皮靠近了过去，“林书记！” 林立恒没看卢远明，只是叮嘱消防中队的战士们，救援一定要注意安全。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杨善源的车，才姗姗来迟。 “林书记，情况怎么样啊？”杨善源一脸歉意的道，“真是抱歉，政府那边有个会议，我来晚了！” 林立恒脸色不变，“善源市长，目前救援还在继续，情况暂时未知！” 杨善源扭头，就对着卢远明劈头盖脸的责骂起来。 “卢远明，你们招商局，到底是在干什么？之前你们报批这块地提前拆迁，为了迎合征途集团的旅游度假村的考察，可结果呢，却出了这档子事！” 杨善源这么说，就是在给卢远明找台阶下呢。 这件事儿说起来，性质还是比较恶劣的。 杨善源作为南云市的二把手，自然也是有资格处罚卢远明的。 所以，他提前把丑话说在前面了，到时候真的追究起来，别人也不好再改变什么。 卢远明也是一个老官场了，他还是杨善源的心腹，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急忙低着头，“杨市长，我知道错了，这件事儿，的确是我没处理好，你处罚我吧！” “我是要处罚你！”杨善源大手一挥，“鉴于这件事儿的严重程度，就给你一个党内警告处分，然后停职一个月反省，回去给我写篇思想深刻的检讨和事故分析全过程交上来！” “这件事儿，也是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以后类似的安全事件，绝对不能再出现！” 卢远明心中大喜。 眼下这么大的事儿，甚至是出了人命。 可结果，在他身上，只是一个党内警告，停职一个月的不疼不痒的处分。 甚至连调岗都没有，这简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是，杨市长，我一定会从这件事儿中吸取教训！”卢远明心底乐开了花，连连点头。 但就在这时。 一直旁观的阮轻舟却忽然开口。 “杨市长，我觉得你对卢局长的处罚有些严重了！” 阮轻舟看着杨善源和卢远明，接着道，“出现这种事儿，我觉得吧，对卢局长的处理，罚酒三杯就行了，根本就用不着党内警告，停职一个月，还要写检讨报告，完全没必要！” 第360章 还活着 阮轻舟的话音传来，让杨善源和卢远明同时脸色巨变，瞬间难看了起来。 杨善源更是沉着脸，目光死死的盯着阮轻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轻舟语气平静，丝毫不怵，“字面意思！” “你这是觉得我对卢远明同志的处罚不够吗？” 杨善源冷声道，若不是林立恒也在这里，他哪里还会对阮轻舟这么客气啊？ 阮轻舟看向杨善源，“杨市长，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吗？” 顿了顿，阮轻舟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假设这次拆迁没有出问题，南云市招商局，也成功的拉到了征途集团的旅游度假村项目的投资建设，那我想问，在这整件事儿当中，谁的功绩最大？” 阮轻舟的手一指卢远明，“是他，南云市招商局一把手，卢局长！” “那么同样，这件事儿失败了，出了意外，承担最大责任的，也应该是他！” “杨市长，我这么说，对吗？”阮轻舟道。 承受多大的功劳，就必须要想到在事情出现意外之后，背负多大的责任！ 杨善源还没开口。 林立恒就道，“我觉得阮轻舟同志说的很对！” 这句话，瞬间就把杨善源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 紧接着林立恒继续道，“阮轻舟同志，你的意见很宝贵，你放心，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儿，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仔细核查复盘，相关人等，我们必定依法处置，绝不姑息！” 听到从林立恒嘴里说出来的这话，卢远明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 这下子，他就绝对不是警告和写检讨这么简单了，极有可能，甚至连头顶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杨善源嘴角一抽，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 前面的废墟工地上，传来了消防中队队员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 一时间，无数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随着柳中盛用挖掘机，将一块足足有着两米见方的混泥土块吊起，可以看到，下面有一个狭小的三角形空间。 而郑谦。 就灰头土脸的蜷缩在里面！ 砖块被抬走，郑谦也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可算是重见天日了！” 几名消防中队的队员，抬过来担架，七手八脚的让郑谦上去躺着，说什么也要送他去医院检查。 郑谦哭笑不得。 “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根本就没有受伤，楼层倒塌下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躲在墙角，除了垮塌的时候震动外，没有什么事儿，不用检查了！”郑谦拒绝。 这时候。 阮轻舟也走了过来，她盯着郑谦看了好几秒，最后道，“没事儿就好！” 林立恒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郑谦同志，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林立恒开口。 “林书记，我真不用去，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郑谦无奈。 林立恒指了指一旁征途集团的崔明远，“怎么？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去医院了，我们会抢了你的功劳？” “你放心吧，虽然我们南云市也想留下征途集团，但是我们更加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听说，崔总已经选择了你们海明市，这事儿，我们南云市也不掺和了！” 郑谦哭笑不得，“林书记，我真没事儿！” 最后。 在郑谦的坚持下，他还是没有随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而是在林立恒几人的见证下，市医院的医生，给郑谦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确认没事儿之后，也就离开了。 郑谦没事儿了，对于卢远明而言，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真要是郑谦出了事儿，他罪责难逃。 很快。 这件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老根头和福生父子俩，被送到了福利院照看，而柳中盛所在的施工队，则是被停工自查。 招商局的卢远明被记大过处分，这比之前的警告，可要严重多了，至少接下来五年之内，卢远明不可能再往上爬了。 但保住了乌纱帽，这对于卢远明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在卢远明的眼中，他还感觉到可惜。 可惜郑谦没能死在那废墟下！ 当晚。 阮轻舟就带着崔明远赶回了海明市，继续实地考察凤鸣山。 而郑谦则是留在了南云市。 因为第二天就是谭春林组织的五年聚会，郑谦答应过孙北康和梁超以及乔源，会参加这次活动。 第二天一早。 郑谦换了一身衣服，直奔早就预定的酒店而去，鸿发酒店。 这也是南云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规模不小，算是和千禧大酒店齐名的存在。 郑谦到了鸿发酒店楼下的时候，给孙北康打电话。 “老孙，我到了，你在哪儿呢？”郑谦道。 孙北康歉意道，“郑谦，你到了就直接上去吧，在鸿发酒店的惊蛰厅内，你就说是参加谭总的聚会，服务员会带你上去的！” “我这边临时有一床急诊手术走不开，可能要晚点到了！” 孙北康匆匆道，“对了，老梁和老乔已经到了！” “那行，我自己先上去！”郑谦道。 挂断电话。 郑谦跟服务员一说，就有人领着他上楼了。 惊蛰厅，是鸿发酒店的贵宾厅之一，装修的很是奢华。 郑谦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热烈议论的声音。 虽然大学毕业了多年，但很多声音，他还是能够听出来是谁。 不由的。 这也让郑谦想起了大学的时光。 推开门走进去。 唰的一下，不少的目光，直接朝着郑谦这边看了过来。 很多人脸上浮现出惊讶和错愕，显然是没想到，郑谦居然也会过来。 这时。 一个身材高大，足足有着一米九的东山大汉大步走来，满脸热切的笑容，“哈哈，老郑，你可算是来了！” 正是东山省的梁超。 与此同时。 另一边，也有一个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男子走来，他就是乔源，海明市人。 乔源伸手在郑谦的肩头捶了一下，笑着道，“我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郑谦笑着跟两人拥抱了一下，“哪能呢！” “来来，老郑，坐我这里！” 梁超招呼着郑谦。 可就在郑谦刚刚落座的时候，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站了起来。 他看着郑谦，语气刺耳的道，“郑谦，你的那个位置是主座，我专门给孙北康副主任留的，你恐怕还没资格坐那吧？” 第361章 副主任和副处 郑谦看向谭春林，眉头皱了起来。 旁边的乔源急忙打圆场，“谭班长，没事，北康跟老郑的关系好，他不会介意的！” 梁超也道，“是啊，当初我们宿舍，老孙跟老郑关系好得很，就这一个座位，不会……” “啪！” 谭春林不等梁超说完，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声响很大，直接让包间里面都安静了下来。 “梁超，乔源，别以为你们跟孙主任是一个宿舍的，就可以替他作主，我告诉你们，今天除非是孙主任亲自开口，否则，他的位置，谁也不能坐，这叫尊卑有序，懂了吗？” 谭春林指着梁超和乔源两人的鼻子骂道，“就凭他郑谦，一个毕业了回农村继承他爷爷留下的一个破医馆，我能让他来参加我们的这个五年聚会，那还是看在他跟我们同窗四年的份上，不然，早把他赶出去了！” “就他这种身份，还想坐孙主任的位置？他配吗？” 谭春林的话，十分刺耳。 但场中，却没有几个人反驳。 就是梁超和乔源也被噎的哑口无言，只是脸色涨红，有些不忿。 谭春林得意的看着郑谦，“姓郑的，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这些主位，坐的都是谁，再看看你自己，你配坐在这里吗？” 郑谦看了过去。 坐在谭春林身边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名叫靳权松，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跟谭春林的关系比较好。 听说家里在南云市有些背景，但具体的是什么，郑谦也没有打听过。 再往旁边，就是自己坐着的这个留给孙北康的位置了，其次后面的位置是一个叫沈芳的。 这个沈芳是郑谦他们班的团支书，后来毕业之后，没去医院，而是从政了。 “看清楚了吗？” 谭春林脸色讥讽的道，“这些主位，是你能坐的吗？” 郑谦脸色不悦。 乔源也很不爽，只得小声的跟郑谦道，“老郑，我们也是来了才知道，谭春林以当年老班长的身份组织这次的五年聚会，其实，根本就没安好心！” 梁超也跟着道，“是啊，我还真以为他是为了组织我们班的老同学来叙叙旧呢，结果，全是给他自己铺路，早知道是这样，我还来个屁啊！” “怎么回事？”郑谦纳闷道。 “哎呀，你还不知道吗？”乔源道，“谭春林家里的超市，生意越来越红火，他打算把旁边的房子推了，重新扩建，可这事儿要住建局那边审批！” 郑谦微微颔首。 这事儿，他听孙北康说起过，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梁超接过乔源的话，“谭春林之前去跑过住建局，找的一个副科长，小半年下来，住建局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还是没能办下来，不是手续不全，就是政策不准！” “我还听说！”梁超继续道，“谭春林大包小包的往那副科长家里提东西，那副科长家里都快可以开小卖部了，这事儿，还是没个准信！” 乔源点头，“这不，那谭春林实在是没辙了，他也不敢得罪那副科长，跟他彻底的撕破脸皮，所以只好另外想办法！” “于是，他就组织了这么一场同学聚会，借着老同学叙旧的名义，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拉关系呢！” “他提前早就打听过我们这批人当中，谁混得好，然后他就跟谁走得近！” “那靳权松，毕业后没有继续从事医疗行业，因为他爸是南云市供电局的副局长，这可是事业单位，靳权松进去五年，已经做到了供电局后勤处的副处长了！” “老郑，来的时候，看到楼下听着的那辆奥迪A8了吗？就是靳权松的！” “因为这层关系，谭春林才跟他走的特别近，十分的熟络！” 郑谦恍然，“那老孙……” “你还不明白啊？”乔源跟梁超道，“老孙现在可是南云市医院消化内科的副主任啊，特别是前不久，他还在海明市举办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得了奖，这前途，简直无量啊！” “再者，医院医生，谁都不想得罪，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以后没个头疼脑热吗？” “还有那沈芳，她现在是市委办公室的一名科员，再熬上几年，说不定有机会调动下去，职级上提到副科去！” 梁超道，“谭春林这也算是曲线救国了，正面没办法走通住建局，他就想借老孙，以及靳权松还有在市委办公室工作的沈芳，用他们的面子，却说通住建局那边的关系，把自家超市扩建的事儿给落实下来！” 郑谦全明白了。 他还想着，为啥这谭春林忽然整这么一出呢！ 说到这里。 乔源和梁超全都一脸可惜的看着郑谦，“老郑啊，如果当初你没毕业就回去接手你爷爷的回春堂，而是去了大医院，以你的医术水平，恐怕也早就成了副主任吧？” 郑谦心说，副主任算什么？我现在副处了！ 不过。 听完乔源和梁超刚刚讲的事儿后，他就没打算这个时候坦白了。 副处可要比副主任的名头吓唬人多了！ 真要说了，大家不一定信！ 自己还得多费口舌去解释。 万一大家真的信了。 那郑谦也会面临麻烦。 谭春林肯定会牛皮糖是的黏上来，讨好郑谦，想要让郑谦帮他解决超市扩建的事儿。 一想到谭春林腆着脸恳求自己的画面，郑谦就犯恶心。 他急忙起身，直接离开了主位。 谭春林见郑谦识趣的离开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一个破乡村赤脚医生而已，也想坐这位置？滚远点吧！” 大家左等右等，孙北康还没到。 原本谭春林是想继续等下去的。 但是靳权松和沈芳两人脸上都有些意见了，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 谭春林才提前开始让人上菜的。 不一会儿，满满的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就端了上来。 郑谦也不客气，闷头就吃。 他还打算早点吃饱早点离开，然后单独跟老梁和老乔好好的叙叙旧呢。 “郑谦，这些菜，你在老家村子里，吃不到吧？” 这时，一个坐在谭春林另一边的一个男子，忽然看向郑谦道。 男子叫吴广阳，是谭春林的发小，大学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在一块儿玩。 郑谦知道吴广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随意道，“还真是没怎么吃这些！” 这些个山珍海味，看着浮夸，什么两头鲍，海参之类的，价格还贵，完全是那些暴发户最喜欢点的菜。 郑谦跟朋友出去聚餐，每次霍尧海端上来的菜，都是一些高端精致的佳肴，比眼前的这些，可要上档次多了，价格也并不比这些便宜，甚至更贵！ 听到郑谦的回答后，吴广阳顿时眯着眼笑了起来。 “郑谦啊，你说，你今天有机会迟到这么一桌美味佳肴，可全都是沾了谭总的光啊，不然，你做梦也没这口福啊！” “你说，你吃了这么多，是不是该给谭总敬一杯酒，以示感谢啊？”吴广阳指了指酒杯。 郑谦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嘴里意味深长的道，“让我给他谭春林敬酒，他就不怕折寿吗？” 第362章 有眼不识真神 “大胆！” 吴广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拍桌而起，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姓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赤脚医生而已，也配说这种话？” 就在这时。 迟到的孙北康终于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场中模样，他的目光一转，最后落在了郑谦身上，脸上浮现出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临时有个急诊手术，来晚了！”孙北康赔着罪，下意识的就朝着郑谦身边走了过去。 吴广阳原本还有更恶心的话语，想要骂郑谦。 可一看到孙北康跟郑谦是室友，且两人关系还不错，他接下来的话，只得咽了下去。 毕竟，要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郑谦，得罪了孙北康这个市医院消化内科的副主任，可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而且。 吴广阳还知道。 谭春林之所以这么大费周折的组织这么一场聚会，目前可不是同学叙旧，而是想办法拉拢一切可用的关系，替自己解决超市扩建的事儿的。 孙北康作为市医院的消化内科的副主任，人脉宽广，指不定就认识住建局的某个领导，或者是其家里人呢？ 谭春林见孙北康来了，也是急忙起身，主动迎了过去。 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孙主任，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是大忙人，治病救人当然是要放在第一位了，晚了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北康知道郑谦跟谭春林不对付，但中国有句古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谭春林都如此客气了，孙北康也不好不应，只是笑着道，“谭总，我可比不上你啊，你那超市扩建，赶明儿就连锁开遍全国了！” 这话让谭春林心里乐开了花，毕竟他做梦都想这样。 简单寒暄了两句，孙北康就要坐在郑谦身边。 谭春林急忙一把拉住。 “孙主任啊，你怎么能坐这里呢，你可是我们这届的优秀毕业生，理应坐主座啊！” 说着，谭春林就拉着孙北康过去。 孙北康一看。 主座就那么几个，上面坐着的是靳权松，还有一个沈芳。 这可都是有名的出息了的人！ 孙北康瞬间就明白了。 这谭春林搞个同学聚会，还弄这个分什么三六九等了？ 不对啊！ 真要是这么分，那郑谦也得是在主座啊！ 沈芳她一个市委办公室普通科员都可以，郑谦可是名副其实的实权副处级干部啊！ 他怎么坐在末座了？ 孙北康刚要开口，就看到郑谦跟他微微摇了摇头。 郑谦可不想暴露身份，他今天来这里纯粹是为了见梁超和乔源的。 而且，一旦暴露了身份，那谭春林又得求着他帮忙了。 这帮吧。 郑谦膈应。 尽管谭春林的大难题，对于他而言，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但不帮吧。 还是郑谦膈应。 以那谭春林的性格，指不定会怎么死皮赖脸的恳求呢。 而且。 吃完这顿饭郑谦就走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孙北康看懂了，他推脱道，“谭总啊，主座那边我就不去了，我跟老郑，老梁和老乔挺长时间没见了，就在这叙叙旧！” 见孙北康坚持，谭春林也不好再说什么。 人员到齐，酒桌上的氛围也热烈了起来。 不过，因为孙北康的原因，也没有人再针对郑谦了。 酒过三巡。 谭春林主动端着酒杯过来给孙北康敬酒。 孙北康也在刚刚，从老梁和老乔的嘴里知道了谭春林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替郑谦不爽。 “你谭春林可真是瞎了狗眼，有眼不识真神，大费周折的弄这么个五年聚会，想要解决你家超市扩建的难题，你找别人没用，找老郑，那不是妥妥的吗？” “我也是今天做急诊手术的时候，听副院长说起来，住建局局长徐顺发的母亲陈老太太病重，就是郑谦给治好的，就这份交情，你那点事儿，还叫事儿吗？” “可惜，谁让你狗眼看人低呢，不让老郑去主座，还让那吴广阳讥讽老郑，活该你那超市扩建的手续下不来！” 孙北康心中腹诽，谭春林过来敬酒的时候，他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端起酒杯在嘴唇上碰了碰。 谭春林心头有些不悦。 自己好歹也是身价千万了，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可在这帮子同学里面，也算是拔尖的。 今天自己屈尊敬酒，你孙北康就这态度？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谭春林就只好压下了火气。 这时。 郑谦忽然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了靳权松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郑谦和靳权松两人的身上。 特别是吴广阳和谭春林，更是满脸冷笑。 “还以为你姓郑的真的狂到没边了呢，原来，你也有主动敬酒讨好别人的时候啊？” 靳权松就跟没看到郑谦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聊天。 “靳同学，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郑谦问道。 靳权松头也没抬，也不知道是没听到呢，还是听到了故意不回应。 旁边的吴广阳和谭春林见郑谦吃瘪，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但郑谦脸色不变，继续道，“权松，你是南云市电力局的，我想打听一下，四年前，南云市南郊，一个叫石堰村的地方，电路改造的时候，有个叫福生的男人，带着当时年仅三岁的儿子，意外出了事故，这事儿，你知道吗？” 郑谦心中一直都记着老根头和福生的事儿。 当初柳中盛跟他说起，福生是因为三岁的小儿子被电路改造的高压电电死，而精神失常，成了聋哑人。 郑谦那时候还问过柳中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供电局没人负责吗？ 可还没等柳中盛回答，卢远明就过来打断了。 之后，郑谦被埋在了废墟下，等他被救出来，检查之后，柳中盛和拆迁队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等候处置。 最后。 郑谦也直接回去了酒店，第二天就来这里了，中间也没机会去打听。 但是靳权松的父亲是供电局的副局长，而且，郑谦记得，靳权松五年前刚毕业，就被父亲安排进了供电局。 所以，那件四年前发生的事儿，毕竟是出了人命的，他可能会知晓一些。 靳权松依旧低着头，目光盯着手机。 片刻后，他才微微侧头，眼神戏谑的看着郑谦，“我的确知道那件事儿，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363章 阿郑，你来真的啊？ 靳权松的话，很刺耳。 郑谦眉头一皱，自己跟这靳权松无冤无仇，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两人也没有过摩擦间隙。 但想来，他这么对自己，也是因为谭松林的缘故吧。 这时。 旁边坐着一直没有开口的沈芳，目光瞥过，落在郑谦身上，语气讥诮，“郑谦，真是没想到啊，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见你学识不凡，医术精湛，将来毕业后，能够成就一番！” “可如今，回去继承了你爷爷的医馆，成了一个乡村行医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落入下乘了，用这种找话题的方式跟靳处长搭讪，想必，你也是想从靳处长那捞到一些好处吧？” 郑谦愕然。 这什么意思？ 自己跟靳权松聊四年前供电局的那场事故，就是故意找话题搭讪，然后捞好处？ 但仔细想想也是啊。 在沈芳，以及其他一众同学的眼里，郑谦不过是一个毕业后，回村继承了爷爷留下的医馆，成了一个乡村行医的人罢了。 可忽然，他却对发生在南云市石堰村四年前的事儿感兴趣，这不是胡扯吗？ 再者说了，郑谦一个医生，好端端的对这些起什么兴趣啊？ 这不明显是没话找话，想要巴结讨好靳权松的吗？ 这里谁不知道，今天这酒桌上的同学，论有钱，谁能比得过靳权松啊？ 就是谭春林，在排主座的座次的时候，不也把靳权松安排在第一个吗？ 其次才是孙北康这个市医院消化内科的副主任，然后是沈芳这个市委办公室的科员。 沈芳的讥讽，让场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而谭春林，则是对刚刚靳权松丝毫不给郑谦面子的那些话，感到很是开心。 姓郑的，当年因为你女朋友林小雅的事儿，对我怀恨在心。 甚至刚刚，广阳让你给我敬酒，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的落了我的面子。 那我，就要让你知道。 大学的时候，学习我不如你。 可这一旦毕业，十个你，也比不上我们这些上流社会层面的人！ 孙北康看不下去了，起身道，“沈芳同学，郑谦问这个事儿，恐怕也有他的缘由，并非你想的那样！” 沈芳眼皮耷拉着，从随身的手包里面摸出来化妆镜，一边擦了擦嘴，一边补妆，随意道，“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孙北康怔住了，心头也是有些火气上来。 跟你没关系，那你踏马好端端的出来踩呼郑谦干嘛？ 好嘛，难听的话都被你说完了，事后你却这么轻飘飘的了来了一句跟你没关系？ “行了，我市委那边还有个会议要赶过去！”沈芳起身，拎着小皮包就往外走。 刚走两步，忽然脚步一顿，看向谭春林，“谭班长，你住建局那边的审批手续的事儿，回头我给你问问，市委这边还是有不少关系的！” 谭春林听完，满脸红光，顿时大喜。 他急忙从旁边的柜子里面翻出来一套价值不菲的高档化妆品，拎着就往沈芳那边走去。 “哎呀，沈芳啊，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回头事儿办成，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谭春林道。 沈芳不动声色的接过那套足够她两个月工资的化妆品，然后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了。 郑谦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孙北康一脸替郑谦不忿。 “什么玩意，不过就是市委办公室那边的一个小科员罢了，真要是让你知道郑谦的身份，还不得吓死你？” “还说什么市委那边有个会议，真以为你是市委书记啊？明明就是个普通科员，过去市委办公室摆椅子和矿泉水的而已！” 看着孙北康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旁的梁超和乔源，全都看了过去。 “老孙，你怎么了？”乔源问道。 孙北康道，“你们也觉得郑谦去跟靳权松问事儿，是搭讪巴结吗？” “当然不是了！”乔源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别人我不了解，但是郑谦他绝对不是媚富的人！” 梁超也跟着，“对！” 孙北康又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们，郑谦是副处级干部，你们怎么看？” 乔源眨了眨眼，“老郑的诊所都弄这么大了吗？自封副处了都？” 梁超一拍郑谦肩膀，“可以啊，老郑，这你都瞒着我？” 郑谦苦笑。 孙北康则是正色道，“不是诊所，郑谦现在是公务员，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名副其实的副处级干部！” 乔源和梁超两人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 倒不是嫉妒，只是单纯的震惊！ 很快。 两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谦。 “阿郑，你来真的啊？” 郑谦点了点头。 乔源和梁超还是不敢相信。 乔源本身就是海明市人，对这点，竟然完全不知。 他快速的拿出手机，找到海明市招商局官网，果然在人事那一栏，看到了郑谦。 “靠，还真是啊……”乔源震惊道。 梁超也挤了过去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北康继续道，“你们看着我风光，南云市医院的消化内科副主任，可你们知道吗？一年多前，我还只是一个破主治，完全是沾了郑谦的光，我才能升到副主任！” 孙北康说的，就是郑谦救了现任东山省省委书记李昌山，前南云市市委书记李征父亲的事儿了。 当时郑谦力挺孙北康，卫生局和医院，才让他升了副主任的。 乔源和梁超两人简直震惊的快傻了。 但是孙北康还没停下。 “还有，你们也听说过，前段时间的在海明市举行的消化科的学术交流会议的事儿吧？我的确带着论文去了，可结果，论文被别人抄袭了，甚至对方诬告，我反倒是成了抄袭方，即将面临被医院开除！” “最后，还是郑谦出手，帮我讨回了公道，让对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乔源和梁超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孙北康仍旧没停下。 他继续道，“你们都知道谭春林弄这场聚会，就是为了他家超市地基审批的事儿吧？就住建局的一个副科长，卡了他大半年！” “但你们还知道，郑谦早在大半年前，就救了住建局局长徐顺发的母亲陈老太太，甚至徐局长还亲自请郑谦吃饭，跟他称兄道弟？” 乔源和梁超这时候，几乎同时扭头看向了谭春林，一脸怜悯之色。 真是瞎了眼啊。 但凡你消息灵通一点，眼睛亮一点，打听到郑谦的身份。 对于你而言，卡了大半年的难事儿，在郑谦这，就一句话啊！ 就在孙北康跟乔源梁超议论的时候。 原本出去上厕所的吴广阳，忽然面色匆匆的从包间外面赶了进来，一脸神秘的走到了谭春林身旁，然后耳语了几句。 谭春林的脸色，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住吴广阳的肩膀。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来了？” 第364章 我玩剩下的，你却当个宝 吴广阳连连点头，“确认是她，我还上去跟她打了招呼，还问了一下情况，她自己说，她早就跟郑谦分手了！” “哈哈哈！” 谭春林嘴巴都要笑歪了，“姓郑的，五年前毕业的时候，我没能得手，今天，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羞辱一下你！” 谭春林急忙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 在鸿发酒店外面，几道人影正在往前走。 如果郑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领头的人，正是云和县的县委书记蓝瑾萱。 在蓝瑾萱身后，跟着的，则是她的联络员，也就是秘书林小雅。 再后面，就是云和县招商局的局长林青松和其他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是从云和县赶往南云市，想要来接触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副总的。 之前，崔明远打算在南云市南郊选择一块地，开发旅游度假村的项目。 当时南云市市委市政府那边做了多手打算，想着，如果崔明远没有选择南云市南郊。 那也可以让下面的县区再做打算，选出一些本身有旅游资源的县区，过来跟崔明远接触碰头。 万一南郊那块地崔明远没看中，至少也可以把征途集团的投资，继续留在南云市。 所以。 早在几天前。 南云市下面有旅游资源的云和县早早的做好了准备了。 甚至为了这件事儿，县委书记蓝瑾萱亲自挂帅，带着县招商局局长林青松赶了过来。 原本泾江县也打算参与的。 但是泾江县不比云和县，他们县委县政府早就决定走药材发展道路了，再加上，泾江县的旅游资源比不上云和县，他们最后也就作罢了。 云和县下面的白阳镇，之前就运作过清泉山景区，项目红火，已经开始盈利了。 再加上云和县还有不少的地方，依山傍水，如果开发出来作为旅游度假村，的确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带动经济发展。 之前，在海明市的时候，阮轻舟跟郑谦说要来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的崔明远的时候，就提起过，到时候南云市下面的县区，也会有动作的。 只是。 云和县县委书记蓝瑾萱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 这次不仅南云市南郊的那块地没能留住征途集团的崔明远，甚至他们为此做了大量准备的云和县，赶来后，连征途集团崔明远的面都没见到。 他们就被告知，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一早已经离开了南云市，去了海明市！ 蓝瑾萱哪能作罢？ 在南云市招商局一番打听，她才知道。 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之所以放弃南云，而选择海明市，完全是因为郑谦从中作梗。 蓝瑾萱银牙紧咬，手指都握紧了。 但作为县区的一把手，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生气。 只好带着大家一起来鸿发酒店吃顿饭，然后下午就该回去云和县了。 而跟着蓝瑾萱身后的林小雅，一整天都心神恍惚的。 她已经有快半年没听到郑谦的消息了，而且，她也没把郑谦放在心上。 在林小雅看来，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资历足够，就可以被分配到下面去解决副科的问题了。 官场第一步迈出后，林小雅满怀信心的想着，以自己的头脑和脸蛋，肯定能比郑谦那种到处得罪人的家伙，走的更远。 即便郑谦的起点比她高，又能怎么样？ 官场不比其他地方。 以郑谦的性格，他得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到时候迟早被罢官，甚至还有可能入狱。 而自己这颗政治新星，即将冉冉升起，将会成为郑谦那种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自己当初踢了他，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可这次的南云之行，无疑是直接在林小雅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大半年没听到消息的郑谦，她来了南云才知道，郑谦这会儿已经是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妥妥的副处级的干部。 而自己，连副科都没有到手！ 林小雅从知道郑谦是副处级之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整天都是心神恍惚的在想为什么，凭什么！ 他姓郑的，不就是一个赤脚医生，懂点医术吗？他的官运，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好？ 不甘心！ 不服气！ 林小雅最后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以郑谦那种得罪人的脾气，官场上的路，是走不长的，即便是他现在升得快，以后一旦得罪了大人物，死的也是最惨的！” “林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就在林小雅心中这么想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小雅急忙看去，面前的梳着大背头男子，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你是……” 谭春林急忙上前自我介绍起来，“林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五年前，南云医大的行政楼，你还记得吗？” 林小雅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是你……郑谦的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 “谭春林！”谭春林笑着道，“我家在南云开连锁超市的！” 林小雅忽然心中一动，对蓝瑾萱耳语道，“蓝书记，我们这次无功而返，到时候徐县长必定此事儿为借口来攻击您！” “这个谭春林，五年前我就见过了，家里开连锁超市的，算是一个小富二代了，要是我能拉拢他，到时候去云和县开一个商场，也算是您这次出门的收获了！” 林小雅的话，直接说到了蓝瑾萱的心坎上。 县长徐元咏一直以来，都是跟她对着干的。 要是自己这次空手而归，徐元咏一派的人，肯定又有话说了！ “好，小林，你的想法很不错，这次你要是能谈下来，我记你头功！”蓝瑾萱道。 林小雅大喜。 这个在领导面前立功的机会，可算是到手了！ 谭春林意外得知林小雅来到了鸿发酒店，他就打算利用林小雅，这个郑谦前女友的身份去好好的羞辱郑谦一番。 五年前，你不是很拽吗？为了林小雅还打了我一拳！ 现在，你跟她分了，我就来勾搭上，看你姓郑的气不气？哈哈！ 但林小雅这边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就想让谭春林去云和县投资一座商场，这样她也算是帮蓝瑾萱解了围，到时候蓝瑾萱肯定念这份情的。 有县委书记罩着，林小雅的仕途，也算是能起步了。 于是乎。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走在了一块儿。 “林小姐，我那边有几个朋友在吃饭，不知道是否有荣幸，请你一起过去喝杯酒啊？”谭春林笑着发出邀请。 林小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她看来，只要把谭春林伺候好了，那投资的事儿，也就十拿九稳了。 看着林小雅欣然前往，谭春林还以为林小雅对自己有意思，本就花花公子的他，立刻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言语上让林小雅去羞辱郑谦，虽然有成就感，但那不够啊！ 真要是把林小雅给搞到床上去了，想想，郑谦那傻子，跟林小雅这么久都没得到的东西，成了自己的。 这光想想就能颅内升天啊！ “林小姐，我们这边请……” 谭春林笑着伸手，不着痕迹的手掌，还在林小雅的肩膀上碰了碰。 林小雅就跟没看到似的，脸色微笑着点头。 “有戏啊！” 深谙泡妹子道理的谭春林嘴巴都要笑歪了，一路就带着林小雅来到了惊蛰包厅外面。 “哗啦！” 门被推开。 谭春林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个人！” 谭春林笑着开口，神情得意无比。 一时间。 包间内的众人，无不是扭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一些不认识林小雅的人还好，面色虽然疑惑，却也能保持镇定。 但是孙北康，梁超和乔源三人，在看到林小雅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滑稽起来了。 当事人郑谦也看到了林小雅，不过，他倒是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反应。 早在收到林小雅分手短信的那一刻，他就心如止水，当林小雅是一个外人了。 林小雅站在谭春林的身侧，因为有视线遮挡，她倒是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郑谦。 谭春林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老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林小雅女士，即将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吴广阳作为谭春林的头号马仔，第一个举手欢呼起来。 “嫂子好！” 一些跟谭春林走得近的人，也纷纷开口。 林小雅脸上带着淡笑，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毕竟她知道，想要让谭春林去云和县投资，她总不能全靠一张嘴，啥也不付出吧？ 虽然有时候，女人靠一张嘴也能办成很多事，但那个嘴也是要受罪的！ 见场中氛围被调动了起来。 谭春林知道，羞辱郑谦的机会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让开了视线位置。 “那个……郑谦，我来给你介绍一个老朋友吧！” 谭春林说话的时候，故意把‘老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生怕郑谦没认出林小雅似的。 郑谦坐在椅子上，目光看了过去，脸色无动于衷。 而这一刻。 林小雅也看了过来。 在看到郑谦的那一刻，她原本还能保持微笑的脸，瞬间煞白！ 林小雅终于明白为何谭春林要找自己过来了。 根本原因就是郑谦在这里啊！ 谭春林浑然没觉察到林小雅的神色变化，他依旧一脸得意，甚至手还不自觉的搭在了林小雅的肩膀上。 “郑谦，以后这就是你嫂子了！”谭春林故意恶心的开口。 郑谦嘴角玩味的道，“谭春林，我玩剩下的，你却当个宝，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品味！” 谭春林的脸瞬间就绿了，“草泥马的，姓郑的，什么你玩剩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雅跟你这么些年，你连嘴都没亲过，还玩剩下的？你也配在我面前说这个？” 甚至说着，谭春林恼羞成怒的朝着郑谦走去。 “姓郑的，你一个破乡村行医，配不上小雅，被小雅踢了，所以心中不忿，故意在这里这么说，有意思吗？”谭春林盯着郑谦问道。 也就是这是。 林小雅忽然开口，“郑副局长，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南云市策划已久的投资项目，居然被你就这么轻易截胡了……” 第365章 肠子都悔青了 “郑副局长？” 谭春林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旋即，他扭头看着林小雅。 “小雅，你喊谁啊？这里哪有什么郑副局长啊？” 只不过。 谭春林刚说完，就注意到了林小雅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复杂和难看起来。 那一刻。 谭春林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豁然转身，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郑谦，“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什么副局长？姓郑的，你不是回去了继承你爷爷的破医馆了吗？” 郑谦不言不语。 对于谭春林，压根就没有资格让他去解释。 这时。 一旁的靳权松眉头皱了起来，言语不阴不阳的道，“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局长了吗？” 靳权松站了起来，他看向郑谦，“你这局长，是谁封的？” 孙北康气炸了。 先前。 郑谦跟靳权松询问供电局的事儿，靳权松就没把郑谦放在眼里。 现在。 林小雅都点出郑谦的身份了，靳权松还在这里装。 “靳权松，你不是想知道老郑的这个副局长是谁封的吗？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孙北康的声音很大，“郑谦现在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他的这个位置，是海明市市委市政府通过选举投票通过确定的，你现在知道了吗？” 靳权松愣了。 这下子，他也有些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郑谦竟然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那可是妥妥的副处级干部啊！ 之前听到林小雅喊什么副局长，还以为是某个镇上的一些单位，故意夸大了，才以局长来称呼！ 不仅是靳权松，谭春林也一下子呆滞在了原地。 敢情，自己这些毕业的同学们，混的最好的，其实是郑谦啊！ 才短短五年，便已经成了副处级干部了！ 谭春林心中后悔不迭。 早知道这些的话，自己要是巴结郑谦，说不定自己的事儿，早就解决了。 再反观靳权松。 虽然是供电局后勤处副处长！ 但一个破管后勤的副处长，跟郑谦这个实权副处的差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靳权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比抽了他几个大嘴巴子还要让他难受。 郑谦这时候看向林小雅，“征途集团的崔总，要为公司的发展考虑，可能他觉得海明市更加适合征途集团的战略策划，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林小雅嘴唇动了动。 这踏马叫没关系？ 我早就听说过了，要不是你跟你们局长阮轻舟过来截胡，征途集团就算是没选中南郊的那块荒地，至少也会考虑一下云和县的。 现在好了。 我跟蓝书记从云和县赶过来，连征途集团的崔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告知不用来了。 现在，你却轻描淡写的说跟你没关系？ 但林小雅也只是心中气愤罢了。 她看了一眼郑谦，转身就往外走。 谭春林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拦林小雅，想要让林小雅帮自己劝一劝郑谦。 可他的手，刚碰到林小雅的胳膊的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现在他可不敢再利用林小雅去刺激郑谦了。 “谭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无能为力！”林小雅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 孙北康和梁超，乔源以及郑谦几人也起身往外走。 “孙主任，郑局长……” 谭春林脸上挤出笑容，硬着头皮赶了过来。 “谭总，可不敢这么喊啊！”孙北康冷冷的开口，“刚刚老郑，可还没给你敬酒呢！” 孙北康说的是吴广阳让郑谦给谭春林敬酒的那件事儿。 谭春林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已经不指望郑谦能帮自己解决住建局审批的那件事儿了。 他现在只希望郑谦不要记恨自己。 毕竟一个住建局的副科长自己都搞不定。 要是再来一个副局长，自己那超市，还开得了吗？ 正所谓，古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就谭春林那小胳膊小腿，哪里斗得过啊？ 谭春林转头狠狠的一巴掌就抽在了吴广阳的脸上。 “瞎了眼的狗东西，你竟然还敢让郑局长给我敬酒，你想折我的寿吗？” 谭春林恶狠狠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郑局长道歉！” 吴广阳苦着脸，连忙弯腰道歉。 但郑谦看都没看，就背着手走出了包间。 就在郑谦跟孙北康几人一起离开鸿发酒店的时候。 同一时间。 鸿发酒店雨水厅内。 林小雅推门进去。 坐在里厅的蓝瑾萱见林小雅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林小雅低着头道，“蓝书记，对不起，我把事儿办砸了！” 说着，林小雅就一五一十的将先前惊蛰厅里面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蓝瑾萱的眉头皱起，只是片刻。 她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下，先吃饭吧！” 林小雅坐了下来，但是她的心绪却怎么都平静不了。 又是那个姓郑的！ 先前抢了征途集团崔明远也就算了。 现在，就连谭春林这边也破坏了啊！ 这次失利，回去之后，徐元咏一派的人，肯定会借此攻击蓝书记的！ “姓郑的，终有一天，我要爬到你头上！”林小雅暗暗发誓。 …… 出了鸿发酒店。 郑谦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带着孙北康，梁超和乔源几人，直奔千禧大酒店而去。 刚刚那边没尽兴，到了千禧大酒店，就完全不一样了。 霍尧海原本都不在酒店内，可当他听说郑谦带朋友去了千禧大酒店后，他就急忙驱车回来了。 还亲自带了一瓶皇家礼炮直奔郑谦他们的包间而去。 又是免单，又是亲自给孙北康和梁超，以及乔源几人敬酒。 弄得孙北康和梁超，以及乔源三人看郑谦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知道郑谦这么快就升了副处很厉害，可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 连千禧大酒店的老总都亲自赶来敬酒。 当然。 郑谦没真的让霍尧海免单，该给多少，郑谦还是给了多少。 原本霍尧海不答应的，但听到郑谦说，如果这次免单了，以后他再也不来了。 霍尧海这才作罢！ 四人吃的正兴奋的时候。 鸿发酒店那边的饭局也彻底的散了。 谭春林看着满地狼藉，双目通红，一双手死死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凭什么？他姓郑的……凭什么成了副局长？” 一旁的吴广阳小心翼翼的道，“谭总，照我看啊，那姓郑的多半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才会升的这么快！” “现在的官场上，哪有屁股底下没屎的啊？那只是没查，真要一查，谁都得玩完！”吴广阳道，“不如我们找人去海明市纪委举报那姓郑的！” “举报他什么？”谭春林看向吴广阳。 “收礼啊！” 吴广阳道，“那姓郑的身为副处长，逢年过节的，手底下的人，肯定会给他送礼的，哼，我就不信他没收，真收了，那自然就能够查出问题来！” 谭春林皱着眉头思索着，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另外一边。 南云市供电局家属院。 靳权松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靳康伟眯着眼，从老花镜上方的空隙里看着靳权松。 “你不是去同学聚会了吗？怎么黑着个脸回来啊！” 靳权松没吭声，径直回房。 靳康伟嘟囔了一句，也没有在意，手上抖了抖报纸，准备继续看。 忽然。 原本要回房的靳权松转身走到了靳康伟的面前，“爸，四年前石堰村那次电路升级改造，电死的那个三岁小男孩的事儿，真的是他们自己弄的吗？” 靳康伟手里的报纸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小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66章 许姐来取经了 靳权松盯着父亲靳康伟的脸，“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啪！” 靳康伟一巴掌将报纸拍在桌子上，大声道，“好，我告诉你，四年前那件事儿，不管什么时候，事实真相就是，那个叫福生的人，故意去配电箱推上去了电闸，然后让他的儿子过去触碰电线，最后电死，想要讹钱的！” “好在，我跟当时区公安分局的孔昌局长有些交情，他派出手底下得力干警，不分日夜的摸排调查！” “最后，他们成功的在电闸箱上面提取到了福生的指纹，以及当时还有不少的目击者证词相互印证，这才彻底的坐实了那福生的歹毒用意，想要用儿子的性命来骗赔偿！” “可惜，他们终究功亏一篑，被孔昌局长的火眼金睛给识破了，当时，孔昌局长还要抓那福生去坐牢！” “最后，是我于心不忍，他刚死了儿子，自己也被电伤了，家里只有一个聋哑老父亲，我才跟孔昌局长说，让他网开一面，没有抓人的！” 靳康伟说完，看向靳权松，“你怎么今天忽然问起来这个了？” 靳权松道，“我有一个同学，今天向我打听这个事儿！” “是谁？”靳康伟立刻敏感了起来，“是不是那个叫沈芳，在市委办公室上班的那个？” 如果真是她，那就证明这件事儿可能传到了市委去了。 靳权松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个叫郑谦的！” “哦，对了，那郑谦现在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靳康伟摆了摆手，“不过是海明市的官员罢了，也许只是听说了这个故事，好奇想问问罢了，别多想了！” 靳权松回房去了。 …… 郑谦跟孙北康，梁超和乔源四人喝的很尽兴，最后是住在千禧大酒店的。 第二天。 梁超和乔源醒了后，就告辞各自离开了。 孙北康也去医院上班了。 原本，郑谦是打算跟乔源一起回海明市的。 可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许玲慧打来的。 她知道郑谦来了南云市，说什么都要从泾江县来见他一面。 在电话里，许玲慧说，她现在已经是县卫生局的副局长了，想要跟郑谦这个前卫生局局长取取经，好管理卫生局的大小工作。 郑谦瞬间秒懂了。 离开千禧大酒店，一辆比亚迪就开了过来。 驾驶位上的许玲慧打扮的非常时髦。 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西装披肩，里面是一条碎花的长裙，两条修长的美腿，踩着平底单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知性且成熟的风韵。 “看什么呢？上车吧！”许玲慧透过墨镜看着郑谦，说话的时候，红润的嘴角都不由的微微翘了起来。 郑谦笑了笑，拉开车门就要去副驾。 却被许玲慧拦住了，“坐后面去！” 郑谦一愣。 也只好照做。 许玲慧发动车子，一路疾驰。 “许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郑谦看了看窗外。 这会儿都已经出了南云市到了郊区了。 “取经嘛，肯定得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才好啊！”许玲慧道。 车子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小路上了。 许玲慧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停车熄火，然后直接从驾驶位走了下来，拉开后面车门。 郑谦这会儿才明白，许玲慧先前不让自己坐副驾，是省的换位置麻烦啊！ “郑局长，要不是我恰好听说你来了南云，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找我啊？”许玲慧挨着郑谦坐下，成熟迷人的香味，不住的往郑谦的鼻孔里面钻。 加上郑谦上次跟许玲慧在海明市分别，都快两个月了。 而萧卿然也在国外没回来。 这会儿一勾动，浑身都有些燥热了起来。 “许姐，我就是来南云市办事儿的，这事儿弄完了，我就得回去，原本是向着等空了些时间，我再专门去找你的！”郑谦道。 “真的吗？”许玲慧盯着郑谦的眼睛。 郑谦认真的点了点头。 许玲慧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郑局长，你可太厉害了，我都听说了，南云市招商局这边可是废了牛劲，想要留下征途集团的投资，甚至云和县，以及其他的几个县区都做了二手计划！” “可结果呢，征途集团愣是被你弄到了海明市去了，我听说，杨市长气得嘴巴都歪了！” 许玲慧笑着开口。 郑谦摸了摸鼻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时机凑巧罢了！” 许玲慧挨着郑谦，一双手顺着郑谦的大腿往上游动。 “郑局长，你说的时机凑巧，是老根头和福生被困拆迁楼的事儿，触动了同样有一个聋哑父亲的崔明远吧？”许玲慧问道。 郑谦点头，“怎么？许姐，这事儿，你知道？” 许玲慧笑着道，“还真是巧了，四年前，我正好被县卫生局外派，去南云市石堰村附近的一个医院驻点！” 郑谦急忙问道，“那许姐，这件事儿里面……” 许玲慧一笑，“郑局长，咱们公平交换，你给我取取经，回头我就把我知道的这事儿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你！” 郑谦还没说，许玲慧忽然压了上去。 荒郊野外，风吹车摇。 不知道是风太大了，还是车太轻了。 足足半个多小时，才风停车住！ 许玲慧的声音从车里飘来，“郑局长，我知道你同情老根头和福生，但是这件事儿吧，里面错综复杂！” “当时福生的儿子被电死，自己也落下了残疾，不仅没能找供电局赔偿，反倒是自己还差点被抓进去坐牢！” 郑谦眉头一皱，没有打断许玲慧。 “当时触电事情发生后，区公安分局那边十分重视，分局局长孔昌亲自带队调查，最后他们在配电箱的把手上，提取到了福生的指纹，以及还有几个施工人员和路人作为目击者，看到了福生打开过那配电箱！” “最后，他们断定，是福生碰瓷，故意打开了配电箱的电闸，让儿子过去触碰电线，为的就是找供电局讹钱！” “甚至，当时分局局长孔昌还要抓福生坐牢，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大家觉得福生一家人可怜，真抓了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儿最后就不了了之！” “真相呢？”郑谦看向许玲慧。 许玲慧伸了一个懒腰，丰韵白皙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慢慢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当时我在医院驻点，听到很多人说，区分局局长孔昌，其实跟当时负责石堰村电路改造的供电局副局长靳康伟串通好了，供电局那边不想赔钱！” “就故意让孔昌找人作伪证，包括那配电箱上的指纹，以及目击证人，都是假的，而福生被电之后，也成了聋哑人，精神还有问题，老根头更是聋哑了一辈子！” “他们也不担心老根头父子俩会到处伸冤，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而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被压了下去！” 许玲慧穿好了衣服，看了一眼郑谦，“当然，郑局长，这事儿过去了那么久，证据早就没了！” 郑谦坐在后排，皱眉沉思着。 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出老根头和福生那褴褛孱弱的模样。 当时，他被人从废墟里面救出来之后。 老根头和福生一直都没离开事故现场，他们也在第一时间上来，给郑谦磕头感谢。 哪怕他们是聋哑人，哪怕他们精神有些问题。 可他们还懂的感恩，是最基本的人。 可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结果却长了一副畜生心肝。 “许姐，你送我去一趟市委家属院吧！”郑谦忽然开口。 老根头和福生的事儿，他要是没遇上，那就不说了。 可明明都知道了，他还是甩手走了的话，那他也不是郑谦了！ 许玲慧知道郑谦想干什么。 不过，她都是无条件支持郑谦的。 “好！” 许玲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然后才发动车子，直奔南云市市委家属院而去。 第367章 拜访林立恒 傍晚七点左右，郑谦才跟许玲慧一起来到了南云市市委家属院。 他是来找林立恒的。 毕竟。 现在郑谦的身份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根本就管不到南云市的事儿。 再者。 他还是招商局的，根本就没有资格负责查案。 如果郑谦想要为老根头和福生伸冤，最合适的人，自然是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了。 郑谦跟罗淳有旧交。 当初李征还在的时候，郑谦就跟罗淳有过来往，关系还不错。 但另一方面。 罗淳到底是南云市的官员，郑谦以私交去找罗淳帮忙，重翻四年前的旧案，难免会引人嚼舌根，这对罗淳的声誉有影响。 罗淳作为市公安局的局长，将来还有很多的机会更进一步，郑谦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儿害了他。 所以。 郑谦需要先来找林立恒这个市委书记。 如果自己先做通了林立恒的工作，有他点头应许的话，再让罗淳接手翻案，那也算是有了靠山。 就算到时候引人不满，但有林立恒在背后支持，相信那些声音很快就会消失。 这就是为何郑谦要让许玲慧送他来市委家属院的原因了。 在路上。 郑谦就已经给林立恒打过去了电话。 他要借这次‘不小心’抢走了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一事儿，要当面跟林立恒道歉。 林立恒听完哈哈大笑。 且不说，他自己就是沈系官员，郑谦还是沈小姐看中的人。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因为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一事儿而怪罪郑谦的。 李征调走后，他的百亿投资计划，依旧是在稳步推进。 林立恒作为李征的接班人，南云市的一把手，这百亿投资的工程推进，无形中的政绩，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身为市长的杨善源，自然着急了。 他在南云市经营多年，先前跟李征斗，就被压了一头。 这林立恒初来乍到，眼见他慢慢的就要在南云市站稳根基了。 杨善源如何能够继续袖手旁观？ 他必须要有所动作啊！ 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他才托人请来了征途集团。 如果崔明远真的确定了旅游度假村的选址落在南云市，那这个项目，是他杨善源拉来的，政绩自然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和计划。 而郑谦无形中破坏了杨善源的计划，无疑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帮助了林立恒。 所以，林立恒才会显得那么开心。 许玲慧停好车子，主动走到后面，替郑谦拉开后备箱。 郑谦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礼盒，是郑谦给林立恒准备的。 “郑局长，你赶紧去吧，刚刚电话里，林书记可说了，等你吃饭呢！”许玲慧笑着道。 “许姐，要不我们一起去吧？”郑谦道。 他倒是有心给许玲慧在林立恒面前引荐一下。 郑谦虽然不知道，林立恒这段时间来，对自己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淡，到现在的热切的原因是什么。 但他却可以感觉得出来，林立恒至少对自己没有恶意。 如果能够把许姐引荐过去，到时候对于许姐将来的前途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许玲慧哪能不知道郑谦的用意？ 她笑了笑，“不了，郑局长，我还得赶回泾江县呢 ！” 郑谦知道。 许玲慧这是在避嫌。 自己已经不是她的领导了，现在还跟她一起出入，如果被人看到了，难免会做一些文章去曲解。 见许玲慧拒绝，郑谦也没有强求，嘱咐了许玲慧几句，让她晚上开车慢点。 许玲慧点头，冲着郑谦眨了眨眼，“郑局长，你这次的经验很宝贵，我向您取经很有收获，希望下次见面，还能向您多取些经！” 郑谦顿觉腰酸。 就在这时。 市委家属院旁边的人行道上，一条毛色黑亮的大狗忽然从灌木丛里面冲了出来。 冲着许玲慧汪汪大叫起来。 吓得许玲慧脸色一白，急忙往后退。 郑谦看得分明。 那条大狗，是一条比特犬，也是城市禁养的烈性犬。 而且体型很大，肩高几乎快到许玲慧的大腿位置了。 “汪汪……呜！” 比特犬强壮的四肢在地上抓动，冲着许玲慧大叫，喉咙里面还发出低沉的威慑声。 许玲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 吓得急忙贴紧自己的车子，一动不敢动！ 郑谦眉头皱起，急忙上前驱赶。 可那条比特犬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根本就不怕人，还是已经疯了。 根本就不走。 在郑谦上前呵斥驱赶的时候，它还冲着郑谦龇牙，透明的散发出腥臭味道的涎液，顺着它的下巴往下滴，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 在市委家属院人行道的另一边，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手里拎着一条拴狗的绳子朝着这边走来。 当那大男孩看到自己的比特犬，把许玲慧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 他身为狗主人，不仅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而就像是看戏似的，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郑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冲着那大男孩喝道，“这是你家的狗，你怎么不栓绳啊？万一咬到了人怎么办？还不赶紧让它走开？” 大男孩冷淡的扫了一眼郑谦，便扭过头去，对郑谦的话置之不理。 甚至，他还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被吓得脸色煞白，贴在车门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许玲慧。 一边拍摄，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怕狗能成这样的，哈哈，乐死我了！” “你有没有长耳朵啊？遛狗不栓绳，吓到了人，还有心思在这里拍视频？” 郑谦心底窝着火。 如果不是担心许玲慧受伤，他早就冲过去一把将那男孩给拽过来了。 “老子遛狗栓不栓绳，关你屁事？你爹出来遛你，不也没栓绳吗？”男孩扫了一眼郑谦，语气冷淡的道。 郑谦的怒火，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沉着脸，“看来，这就是一条无人认领的野狗了！” 下一瞬。 郑谦直接一步上前，一记撩阴腿，直奔那比特犬的胯下而去。 狗这种动物，和狼一样。 素有铜头铁脑豆腐腰的称呼。 而且比特犬这种通过杂交出来的变异种又不一样。 天生粗壮的四肢，让它的腰杆也变得坚硬起来。 真要正面战斗，别说赤手空拳了，就是有武器，也未必伤得了那畜生。 而这种时候，下三路的招式，往往要管用的多。 “你踏马干什么？你竟然敢踢我的狗？” 男孩见郑谦出手，他也急了。 直接对着那比特犬喊道，“黑霸王，咬他，咬死他！” 也不知道是那比特犬眼瞎，还是会错了主人的意思。 它直接张开那咬合力惊人的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速度奇快，猛然扑向许玲慧，朝着她的腿咬了过去。 这一口下来，恐怕，许玲慧的腿，最轻的结果也得是骨折了！ 第368章 许姐受伤了 郑谦哪能见许玲慧被咬骨折啊？ 他那一脚撩阴腿瞬间改变角度，直接踢在了那比特犬后面的铃铛上。 “汪！” 比特犬吃痛，准头也歪了不少。 加上许玲慧吓得急忙躲闪，也算是避开了一些。 可即便是如此。 虽然许玲慧没有被咬到，可比特犬的爪子，还是在许玲慧那白皙修长的美腿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哎哟！” 许玲慧疼的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比特犬的铃铛被郑谦踢了，非但没有住手的意思，反而极大的激发了那畜生的凶性。 它龇着牙，继续朝着许玲慧扑了过去，而这一次它撕咬的位置，已经不是许玲慧的腿，而是脖子了！ 但郑谦已经不给它机会了。 郑谦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那比特犬的后腿，将之倒挂了起来。 比特犬疯狂挣扎，转头就龇牙朝着郑谦的身上撕咬过去。 郑谦一脚就踢在了那比特犬的眼眶上，顿时一只眼珠子就爆开了，鲜血直流。 “呜呜……” 比特犬的凶性大减，嘴里发出惨叫。 但郑谦可没有就此停手。 他猛地抡圆，狠狠的将那比特犬砸在了地上。 “砰！” 沉闷的碰撞声，混合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条比特犬，直接口鼻开始淌血，身体躺在血泊之中，不停地抽搐着。 旁边的男孩直接看呆了。 自己的爱犬，此刻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很快。 男孩就看到，郑谦正抬脚，朝着自己的黑霸王的头上踩了过去！ “不，你给我停下！” 男孩红着眼睛，疯了似的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咔嚓！” 只听到骨裂声响起，那条躺在血泊之中的比特犬，也失去了挣扎！ 郑谦看也没看地上的比特犬和一旁的男孩，他转身就去给许玲慧检查腿上的伤口。 好在当时避开了不少，只是被狗爪子刮伤了，并不深，郑谦有信心不会留疤。 但还是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有备无患。 “小心！” 就在郑谦给许玲慧检查腿上伤口的时候。 许玲慧忽然喊道。 下一瞬。 她猛地起身，一下子就趴在了郑谦的后背上。 与此同时。 先前的那男孩，从旁边绿化带里捡起来的一块砖头，猛地砸了下来。 他原本对准的位置，是郑谦的脑袋。 好在许玲慧及时发现，替郑谦挡住了。 可即便是如此。 那砖头，还是重重砸在了许玲慧的后背上，让她脸色一白，差点没背过气去。 “许姐！” 郑谦惊了，急忙喊道。 实在是他太大意了。 解决了比特犬后，也没想到，那男孩竟然敢痛下杀手！ “郑局长，我没事，不用……咳咳，不用担心！”许玲慧急忙开口，可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郑谦看了一眼。 许玲慧后背上，已经有血迹沁出了。 那一砖头的力道，绝对不小！ 郑谦的心头，怒火中烧。 而这时。 那男孩还在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狗东西，你敢杀了我的黑霸王，我踏马今天弄死你，我要你给我的黑霸王偿命！” 郑谦沉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朝着那男孩走去。 “郑局长，不要冲动……” 许玲慧拉着郑谦的手。 她并不傻。 这里可是市委家属院。 这个男孩如此嚣张，在这里遛狗不栓绳，显然是很熟悉了，极有可能就是住在市委家属院里面的。 说不定，就是某位领导的孩子。 打死了一条狗，而且他们占理的情况下，事儿还不至于闹大。 可如果动了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知道许玲慧担心什么。 他甩开许玲慧的胳膊，“许姐，刚刚那一砖，如果不是你替我挡住了，后脑位置挨了这么一砖，我已经是尸体了！” “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爸……”男孩见郑谦逼近，也是有些恐惧了。 毕竟刚刚郑谦可是当着他的面，轻松弄死了那只比特犬的。 “啪！” 郑谦二话不说，伸出一只手，直接抓住那男孩的衣领，另外一只手，狠狠的一巴掌抽了过去。 清晰的脆响，瞬间炸开。 那男孩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猩红的手指印。 男孩直接被打懵了，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啪！” 郑谦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了下去。 男孩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啪！” 又是一巴掌下来。 男孩的脑瓜子都嗡嗡作响，整个人彻底的傻了。 “啪”！ 第四巴掌下来！ 男孩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 郑谦没有打第五巴掌，而是松开了对方。 男孩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跟死了爹妈似的。 就在郑谦转身，想要去检查许玲慧背上的伤口的时候。 一道惊喝从市委家属院里面传来。 “姓郑的，你疯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打人？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我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 一道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的身影，快速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正是之前在鸿发酒店聚会，提前立场要去准备市委会议的沈芳！ 郑谦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沈芳，“我为什么打人，你可以自己问他！” “我为什么要问晓鹏，我一出来就看到你在打他！”沈芳大声的道，“我告诉你，姓郑的，你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负责！” 郑谦不搭理沈芳。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许玲慧背后的衣服。 巴掌大小的一块淤青，十分的明显，而且中间的位置，应该是被刚刚那块砖的棱角砸到了，血肉模糊，鲜血就是从里面渗透出来的。 “许姐，我给你拦一辆车，你先去医院处理伤口，这里的事儿，我来解决！”郑谦道。 不管是许玲慧腿上的抓伤，还是背后的伤势，都耽误不得！ “不行，郑局长，我跟你一块儿在这里！”许玲慧担心。 她从那沈芳的态度之中看出来了，那男孩的来历不简单！ “许姐，你放心去医院吧，我没事儿的！”郑谦坚持。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沈芳忽然站起身来大声的道，“这位是省委办公室汪主任的独生子，姓郑的，你打了他，你今天完蛋了！” 说完。 沈芳就急匆匆的从随身的手提包里面翻出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汪主任，是我……小沈啊，对，我刚刚给你送完东西后离开，在小区门口碰到了晓鹏，他被人打了……” “放心，汪主任，打人者我正拦着呢，他跑不了的，您现在过来吧！” 第369章 两个烫手山芋 五分钟后。 一名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像是一个学者的中年人脚步匆匆的赶了出来。 他正是南云市市委办公室主任汪天成。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是他的爱人叫陈惠梅。 陈惠梅一出来就看到脸肿胀的跟猪头似的儿子汪晓鹏，顿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天杀的啊，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把我家晓鹏打的哟，我的心都碎了！”陈惠梅扑了过去，哭喊着。 旁边的沈芳急忙道，“陈夫人，是他打的，他叫郑谦！” 沈芳没敢说郑谦是他的同学，若是让陈惠梅误会了，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陈惠梅转头对着汪天成道，“姓汪的，你听到了吧？你儿子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不赶紧叫人过来？” 汪天成的脸色也是铁青的难看。 他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郑谦走上前来，“你就是汪主任对吧，你连事情的基本经过都不问问吗？” 汪天成冷眼盯着郑谦，“还有问的必要吗？你打了我的儿子，我汪天成身为市委办公室主任，要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叫我以后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况且，这里是南云市，不论我儿子做了什么，你都不该出手打他！”汪天成道。 郑谦微微颔首，“行，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什么意思？”汪天成眉头皱起。 郑谦指了指旁边的汪晓鹏，“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儿子涉嫌两次杀人未遂，你还觉得他没错吗？” “你放屁！” 陈惠梅直接爆了，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指着郑谦的鼻子，嘴里唾沫横飞，“小杂碎，你敢诬赖我儿子？我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大学之前，一直都是三好学生，他怎么可能杀人未遂？” 郑谦笑了。 他的手一指不远处的那条比特犬尸体，“那是你们家的狗吧？你儿子遛狗不栓绳也就算了，吓到了人，我让他把狗拉走，他却不听，甚至还拍摄我朋友被狗吓唬的视频！” “之后，他更是纵狗行凶，让他的狗来攻击我们，我处于正当防卫，才踩死了那条狗！” “而你们的儿子，在狗死后，竟然想要用砖块置我于死地，若不是许姐替我挡住了，你儿子，已经是杀人凶手了！” “今天，我帮你们管教儿子，那是帮你们！”郑谦道。 “你……你……” 陈惠梅和汪天成这才看到那条比特犬的尸体，两人的脸色，也从最开始的愤怒，变得疯狂狰狞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简直目无王法，打了我的儿子，还敢杀了我儿子的宠物狗，你等着，我要是不让你牢底坐穿，我汪天成这个市委办公室主任的名字，今后倒着写！” 汪天成气急。 郑谦摇了摇头。 自己明明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了出来。 可落在汪天成和陈惠梅的耳朵里面，却只听到了郑谦说的杀了狗，打了他儿子的话语。 这简直就是在故意的选择性听啊！ 沈芳这时候也看向郑谦，只是那眼神之中，却充满了讥讽和鄙夷。 “真是个大傻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真的是晓鹏的狗吓到了你们，那你们也该给狗道歉，自己好好的反思，是不是不小心惊到了晓鹏的狗，而不是让晓鹏把狗牵走，更不是出手打死那只狗，现在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活该！” 不一会儿。 一辆警车就呼啸而来。 这里到底是市委家属院的门口。 出了事儿，辖区派出所根本就不敢耽误。 领头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姓张，后面还跟着几个民警。 张副所长一过来，就看到了市委办公室主任汪天成站在那里，背着手。 他急忙快走几步，跟了过去。 “汪主任，你这是……什么事儿啊？”张副所长矮了半截身子，客气的问道。 汪天成的手一指郑谦，“张副所长，就是他，打死了我儿子的爱犬，还打伤了我的儿子，你看看，他的脸肿胀的，跟什么似的，这件事儿，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置！” 张副所长扭头一看。 果然看到了一条躺在血泊之中的狗，以及旁边脸肿胀的跟猪头似的汪晓鹏。 他的心底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替郑谦捏了一把汗。 “这小子，真够混的啊，连汪主任的儿子都敢打，而且下手还这么不客气！” 张副所长一挥手，对身后的民警道，“还愣着干什么？抓人，带回所里！” “是！” 两名民警快步朝着郑谦跟许玲慧走去。 郑谦站着没动。 他盯着那张副所长。 “张副所长，你们派出所办案，就是这么办的吗？出警后，连最基本的事实真相都不调查，仅听一家之言，就把事实落定了，你到底是警察呢，还是他汪天成的狗？”郑谦言语十分不客气。 说的那张副所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小子，我劝你识相点，你打死了别人的宠物狗，我可听说了，这比特犬价格可不低，你这已经算是故意损坏他人财务了，而且，你还打伤了人，这就是故意伤害，我抓你，那是基于事实！”张副所长沉声道。 “事实是吧？” 郑谦指着许玲慧，“那你们怎么不来自己看看，我朋友身上的伤呢？他汪晓鹏纵狗伤人不成，还企图偷袭，杀人未遂，他凭什么不抓？” 张副所长刚要开口。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名民警急忙用胳膊撞了撞。 “张所长，事情不太妙啊……”那民警快速的道，“对面那个人，叫郑谦，之前是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他跟罗局的关系不错，罗局有次跟他喝酒，最后还是我开车送罗局回去的！” “那个罗局？”张副所长愣了一下。 那民警往头顶上看了看。 张副所长瞬间明白了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了。 听到汪天成报案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以为这是一件美差，办好了说不定能跟市委办公室主任搭上关系。 可也不仔细想想。 对方既然敢在市委家属院面前闹事儿，明知道对方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却丝毫不退。 这哪儿是没点背景的人敢这么做的啊？ 张副所长欲哭无泪。 这下子好了，两边都成了烫手山芋。 张副所长沉吟片刻，忽然看到了市委家属院那边墙角上的一个摄像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民警，“去，把那摄像头的监控调取出来，还原一下事情经过！” “是！” 民警急忙过去。 可才刚走几步，就被陈惠梅给揪住了衣领，推了回来。 “调什么监控？没这个必要！” 陈惠梅站在场中，一手插着腰，一只手几乎要戳到了张副所长的鼻子了。 “张合生，我告诉你，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那小子打死了我儿子的黑霸王，又把我儿子打伤了，你直接抓人，这事儿就算完了！” “还调监控，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做？这里是市委家属院，监控是你想调就能调的？” “赶紧的，把人给我抓起来！” “再这样磨磨蹭蹭，你这副所长也别干了，趁早挪位置，滚回去养猪吧！” 第370章 秉公处置 张合生听到陈惠梅的话后，脸色顿时就绿了。 一边是市委办公室主任，一边是南云市公安局局长，他一个小小的副所长，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汪天成见张合生在这个时候，竟然迟疑了，根本就不去抓郑谦，他也有些生气了。 “张合生，看来，今天这个案子，你是办不了，我找你们孙所长过来吧！” 说完，汪天成也不给张合生解释的机会，直接掏出手机，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张合生苦笑不已，这可真是他自找的！ 没一会儿。 张合生的手机就响了。 他快走几步，来到了马路边缘，这才接听了孙所长的电话。 刚一接通，那头孙申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张合生，你干什么吃的？市委办公室汪主任的儿子被人打成了猪头，宠物犬都被人打死了，你却不抓人，还要调什么监控？你踏马不想干了，别连累我啊，汪主任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 “我刚刚已经跟汪主任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麻溜的给我把人拘了，带到所里来，给汪主任一个交代！” “不然，等汪主任找到区分局那边，你跟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在市委家属院面前打人行凶，这事儿的性质极其恶劣，你明不明白？” 张合生下意识的把手机和耳朵的位置挪开了一些，他担心再近一些，耳膜都能被孙申的大嗓门给震破。 直到那头的声音没了，张合生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机贴在耳旁。 “孙所，你有所不知啊，我刚刚差点就抓人了，最后小陈告诉我，那个打了汪主任儿子的人，叫郑谦，是前李书记的保健医生，他还跟罗局长的关系不错，我这要是抓了人，那不是跟罗局叫板吗？” “什么？” 孙申听到张合生的话后，也是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来。 张合生不知道郑谦，他可知道啊！ 之前李征还在南云市的时候，郑谦在南云市当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副组长的时候，那风头，可一时无两啊。 虽然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郑谦这个副组长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调下去了。 但孙申却知道，郑谦跟他顶头上的大老板罗淳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 这会儿恐怕刚把郑谦带到局子里来，后脚罗局的电话就能打过来了。 孙申也是一阵头痛，直接沉默了。 张合生苦着脸，“孙所，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自己看着办！” 嘟嘟！ 听到那头传来的挂断忙音，张合生相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了孙所的话了吧？”陈惠梅走了过来，“姓张的，别愣着了，赶紧抓人吧！” 张合生脑筋急速转动，“那个……陈夫人，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们肯定是要处理的，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流程！” “你看，晓鹏这孩子也伤的不轻，那边也有伤者，是不是先让他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张合生想要拖延时间。 汪天成走来，冷着脸道，“晓鹏的伤势肯定要去医院处理并且验伤的，这个我亲自带他去，而你，把那个打人者抓走就行了！” 张合生为难了，这还是要抓人的啊！ 就在这时。 郑谦却走上前来，“抓人？汪天成最该抓的，就是你儿子！” “你放肆！” 汪天成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从他入仕以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抓人，张合生，赶紧给我抓人！”汪天成指着郑谦，“孙所长的电话，你没听到是不是？” 张合生没动。 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林立恒打来的。 “小郑啊，你到哪儿了啊？”林立恒因为沈知夏的缘故，对郑谦的态度也不错，笑呵呵的问道，像是长辈对晚辈一般。 郑谦早在来之前就给林立恒打过电话了，林立恒也在电话里面邀请郑谦过来吃饭。 而被门口的这档子事耽误了这么久，也难怪他会打电话过来询问了。 “林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市委家属院的小区门口呢，发生了点事儿……”郑谦道。 林立恒可是老官场了，自然知道了情况可能有些麻烦。 “小郑，你可能不太熟家属院的路，这样吧，我让林大姐去接你！”林立恒道。 他口中的林大姐，是林立恒家里的保姆，据说，之前林立恒在省里的时候，林大姐就是他家的保姆了。 调动来到了南云市，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那就麻烦林书记了！”郑谦道。 挂断电话后。 汪天成一脸气急败坏，因为张合生还是没有抓人。 就连一旁的沈芳也意外了。 这张合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那姓郑的不过是一个破赤脚医生，打了汪主任的儿子，现在宁肯冒着得罪汪主任的风险，也不肯去抓人？ 就在汪天成摸出手机，要继续往区分局那边打电话的时候。 林大姐快步走了出来。 旁边的陈惠梅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可是林书记的家里的保姆啊。 而且，林立恒之前在海西省任职的时候，林大姐就一直跟着。 更关键的是，他们都姓林。 私底下大家甚至都在传，林大姐名义上是林书记的保姆，实际上是他的一个亲戚。 因此。 林大姐每天在家属院小区走动的时候，大家都很客气的打招呼。 “林大姐，这么晚了还出门啊？”陈惠梅一改脸上的戾气，笑呵呵的上前问道，“吃饭了吗？林大姐！” 林大姐客气的跟陈惠梅笑了笑，“还没呢！” 说着，她的目光转动，落在了郑谦身上。 然后。 林大姐就在陈惠梅，汪天成，以及沈芳和张合生等人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林书记担心你第一次来不认识路，特地让我来带你进去，饭菜都做已经做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立恒授意的，林大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调比起她平时的那种温声细语，要高了不少。 足够门口众人清晰的听到了！ 嘶！ 在林大姐的话音落下的同时。 场中猛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汪天成和陈惠梅夫妻俩直接傻眼呆滞了，心脏都像是漏掉了一拍似的。 这个姓郑的，居然是来林书记家的？而且还是去林书记家吃饭的？ 我滴个乖乖！ 林书记那是什么人啊？能去他家吃饭的，又都是些什么人啊？ 汪天成和陈惠梅的脸色，瞬间变化的难看无比！ 要说最难以接受的人，自然是那沈芳了！ 此刻的她，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要知道。 先前在同学聚会上，她还在那优越感十足的批评了郑谦用一些方式去讨好靳权松。 还嘲笑郑谦只是不入流的赤脚医生！ 可结果。 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小丑！ 能住在市委家属院的林书记，自然是南云市的一把手啊！ 沈芳作为市委办公室的科员，平日里倒是能见到林书记，可她连跟林书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郑谦却能够成为林书记的家里的客人，跟林书记一起吃饭！ 旁边一直站着的张合生，这时候也悄然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无比。 幸好刚刚旁边的小民警提醒，自己要是真抓了郑谦，那这会儿坐蜡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刚刚郑谦接的那个电话，明显是林书记打来的。 林书记甚至还让自己的保姆亲自来接郑谦，这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啊！ “林大姐，吃饭的事儿，可能还得耽误一下了，我这里的事儿，还没解决呢！”郑谦道。 汪天成和陈惠梅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两条腿都在打颤！ 郑谦说的事儿没解决，不就是他们的这事儿吗？ 汪天成和陈惠梅太清楚自己儿子汪晓鹏的性格了。 成天带着那条叫黑霸王的比特犬出门，而且不栓绳，看到黑霸王吓唬人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在今天之前。 就已经有七八家人因为被比特犬抓伤咬伤来闹事儿了。 但都被汪天成利用关系和权力，简单赔偿一下，就被压了下去。 就今天的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汪天成好赖也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啊，现在儿子被打了，狗被杀了，他还去道歉，这像样吗？ 所以，他才会直接报警抓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 今天的郑谦，跟他之前的七八个闹事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今天是踢到了铁板了啊！ 汪天成脸上挤出笑容，快步走了出来，冲着郑谦伸出手，“那个……郑局长，对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原来是自己人啊，我不知道你是林书记的客人，所以今天的这事儿，我们处理的有些问题！” “这样，郑局长，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你赶紧去林书记家吃饭吧，林书记也等着呢！”汪天成陪着笑脸道。 郑谦却连手都没有伸过去，任由汪天成的手横在了半空中，尴尬无比。 “那可不行！” 郑谦道，“你们想算了，我还不乐意呢，我许姐腿上的抓伤，背上的伤怎么算？” 汪天成咬牙。 “郑局长，医药费我们赔，该多少，我们肯定会一分不少！” 但这话一出，旁边陈惠梅不乐意了。 “赔什么医药费？就算他是林书记的客人，那林书记也得讲道理吧？他们受伤了，我们晓鹏伤的也不轻啊！”陈惠梅反驳道，“还有那条比特犬，当初可是花了八千块呢！” “如果你不同意就此作罢，那我们就公事公办！”陈惠梅大声道。 郑谦乐了，“好，那就公事公办！” 说完，他转向张合生。 “张所长，你现在可以去调取那边的监控了，刚刚这里发生的全过程，应该都拍摄下来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郑谦道。 张合生感激的看了一眼郑谦，心里暗道，“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汪天成仗着自己手里有点权力，对自己办案，指手画脚，甚至还威胁自己，反观郑局长这边，人家都为自己铺好路了，秉公办理，这简直了！” “小孙，你带几个人过去调监控！”张合生急忙道。 “是！” 看到两位民警过去调监控，陈惠梅还一脸的不屑，“调监控又如何？晓鹏脸上的伤总不会作假吧？” 汪天成眉头皱起，几次欲言又止。 没一会儿。 那两名调监控的民警就回来了，两人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张合生走上前去，“怎么？让你们调监控呢，怎么这表情？” 其中一名民警把手机递了过去。 “张所，你自己看吧！” 张合生接过手机。 画面里，郑谦跟许玲慧的车子开了过来，刚停下不久，一只比特犬就从灌木丛里面冲了出来，对着许玲慧狂吠。 郑谦尝试驱赶，可那比特犬根本就不怕，吓得许玲慧连连后退，最后贴在了车门上。 画面还清晰的显示，郑谦过去找汪晓鹏交涉，请他将狗带走。 但汪晓鹏根本就不理会郑谦，甚至还出言不逊，掏出手机，一边拍摄许玲慧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视频，一边自顾哈哈大笑。 看到这里，张合生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 郑谦直接出手，废掉了那只比特犬，可比特犬还是在许玲慧的腿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在郑谦解决比特犬之后，给许玲慧检查伤口的时候，汪晓鹏从旁边的绿化带里面摸出来一块砖，直接朝着郑谦的后脑勺拍了过去。 许玲慧眼疾手快，替郑谦挡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 再之后。 郑谦就揪住了汪晓鹏的衣领，大耳刮子抽了下来，打了四耳光，沈芳就出来了。 监控画面也就到此结束！ 汪天成和陈惠梅没看到监控，两人目光转向张合生。 “张副所长，既然监控你也看了，现在该秉公处理了吧？”陈惠梅催促道。 张合生点了点头，“不错，监控画面拍摄的十分清晰，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十分完整！” “那就行了！”陈惠梅道，“我儿子被他打伤，黑霸王也死了，他们虽然也受伤了，但我觉得我们的损失还更大一些！” 张合生看傻子似的看向陈惠梅。 然后对身后的两名民警道，“抓人吧，汪晓鹏，遛狗不栓绳，纵狗行凶伤人后，又蓄意杀人，未遂，最终致使他人后背受伤，具体伤情，还需研判鉴定，但事实清楚，先带回局里做笔录。” “另外，监控原件，以及那只比特犬尸体，也得作为证据，带回局里封存！” “是！” 两名民警直接朝着汪晓鹏走去。 陈惠梅跟汪天成两人，顿时就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直接傻了。 不是秉公处置吗？怎么还抓人？ 抓人也该抓那姓郑的，怎么还抓自己儿子头上来了啊？ “这不公平！” 陈惠梅一个箭步，挡在了汪晓鹏的面前，嘴里大声喊道，“张合生，你徇私枉法，不抓那姓郑的，反而要抓我儿子，我要去告你！” 第371章 误打误撞却帮了大忙 张合生没理会陈惠梅，亲自朝着汪晓鹏走去。 “你给我住手！” 陈惠梅突然发疯了似的扑向张合生，抬手就抓了上去。 张合生躲闪不及，脸上瞬间就被挠出来数条血痕。 “陈惠梅我警告你，你这是妨碍公务！”张合生直接怒了，他现在已经不怕汪天成这个市委办公室主任了。 他的儿子得罪了林书记的客人，甚至，他还要抓走对方。 林书记又岂会坐视不管？ 况且，林大姐都亲自出来了，这就足以表明林书记的态度了。 汪天成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功夫来针对自己啊？ 再者说了。 自己秉公处置，抓了汪晓鹏，不仅汪天成挑不出来毛病，这事儿传到林书记的耳朵里面，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记上一功呢！ “妨碍公务？你抓我啊，有本事，你把我抓走啊！”陈惠梅泼妇似的大喊起来。 旁边汪天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真以为我不敢吗？” 张合生沉声喝道，旋即，他一招手，“小孙，你没长眼睛吗？这里有人妨碍公务，给我一起抓起来，带回局子里去！” “是！” 那个叫小孙的民警立刻上前，直接就将陈惠梅给放倒在地。 汪天成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脑溢血发作，“好，好，张合生，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 “不然怎样？” 这时候。 小区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一身休闲装的林立恒，背着手，缓步走来。 汪天成的脸色一白，急忙改口道，“林书记！” “汪主任，我想知道，不然你打算干什么？”林立恒语气不急不缓。 汪天成抿着嘴，一言不发。 张合生则是快速的走到了林立恒的面前。 “林书记，我是天水派出所的张合生，这里是事发全过程的监控……”张合生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立恒接了过来，点开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林立恒一声不吭，直接把手机塞给了汪天成。 汪天成小心翼翼的接着，看过监控画面之后，他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简直无法无天，市委家属院门口，竟然蓄意杀人！”林立恒一甩手，转身又回去了。 汪天成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汪晓鹏，恨不得过去一脚踹死他。 “老子当初弄纸巾上，也好过今天！”汪天成破口大骂。 转头。 他就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陈惠梅的脸上，“败家娘们，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他给宠坏了，他怎么敢干这种蓄意杀人的事儿来？” 陈惠梅也傻了。 直到这时。 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刚刚汪天成看监控回放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一些。 陈惠梅被汪天成的一巴掌扇的倒在了地上，而后，她才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似的，用膝盖跪在地上，朝着郑谦走去。 “郑局长，我们……我们愿意赔钱，求求你，跟林书记说一下，这事儿，我们愿意私了！”陈惠梅哀求道，“赔偿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我能拿的出来，我绝无二话！” 郑谦没看陈惠梅，转身给许玲慧检查伤势。 这时。 一辆救护车赶了过来。 许玲慧笑着道，“郑局长，你赶紧去见林书记吧，我去医院了！” 郑谦点了点头，“等我忙完了，我去医院找你！” 目送许玲慧上了救护车远去。 郑谦也对一旁等着的林大姐道，“林大姐，我们走吧！” “好！” 林大姐在前面带路。 另外一边。 张合生直接带着汪晓鹏上了警车，一路直奔派出所而去。 兴许是为了照顾汪天成那所剩无几的面子，陈惠梅最终还是没有被带走。 市委家属院一号楼。 林立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郑谦跟林大姐一进来，他就放了下来，目光落在郑谦身上，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郑谦笑了笑，“我没事儿，今天多谢林书记了”！ “欸！”林立恒眉头一皱，“你看，跟我还客气上了？而且，今天这事儿，本来就是你占理的！” 林立恒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郑谦坐下。 郑谦客气的落座，没有丝毫的拘谨。 林立恒眼中浮现一丝赞赏，一边吩咐林大姐去准备开饭，一边道，“其实啊，小郑啊，汪主任家里的那条比特犬在市委家属院这边吓到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接到了好几次投诉！” 郑谦有些意外。 既然这样，林书记为什么没处理呢？ 以林书记的身份，恐怕只要一句话，汪天成就不敢再任由儿子胡作非为的吧？ 林立恒似是知道郑谦在想些什么。 他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汪主任虽然是市委办公室的主任，但却是别的人！” 这个’别的人‘三个字，一下子点醒了郑谦。 是了。 林书记跟杨善源水火不容。 之前李征在的时候，市委办公室主任可不是他汪天成。 而这汪天成显然也不是林立恒的人。 如此高位，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把他推了上去。 在南云市，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只有市委副书记，市长杨善源了！ “这汪天成，是杨善源安插在林书记身边的一颗棋子？” 郑谦顿时明白了。 为何汪天成的儿子的狗，已经被投诉了那么多次，林书记还是无动于衷。 就是因为汪天成是杨善源安插的人，若是因为这狗的事儿，而动了汪天成，会给人一种故意找茬，小题大做的感觉。 如果林立恒背负这种骂名，一旦传开了，这对于他在南云市扎根，对抗市长杨善源，可是极为不利的。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立恒身为市委书记，自然这点智慧还是有的。 不过。 林立恒也并非对汪天成家的事儿彻底的不管。 他曾经多次让人给汪天成带话，让他关好自己家里的比特犬。 只不过，因为这话不是林立恒亲自说的，汪天成也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谁知道，今天就让郑谦给碰到了，而且还把事儿闹大了！ 林立恒笑了笑，“小郑啊，你今天一来，就给我带来了一件好消息啊！” 林立恒口中的好消息，自然是指郑谦误打误撞，替他拔掉了杨善源安插在市委这边的钉子汪天成了。 可以预见。 汪天成儿子的案子一旦曝出来，影响之恶劣，绝对不会轻饶。 而汪晓鹏之所以跋扈如此，也是仗着他老子汪天成的名头。 所以，汪天成的这个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可能就要让贤了。 到时候，林立恒就可以扶持一个自己人上去了。 郑谦忽然也想明白了。 为何林立恒派了林大姐过去了，自己后面还要亲自走一趟，显然，他也对这件事儿十分的重视，毕竟里面关乎着他跟杨善源的博弈。 敢情，这背后还牵扯着市长杨善源在里面啊！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摆满了。 林立恒邀请郑谦入座。 两人对饮，郑谦的举止，落落大方，让林立恒很是欣赏。 “难怪沈小姐都对小郑青眼有加，不错！”林立恒心头自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立恒忽然问道，“小郑啊，你忽然来找我，恐怕不是因为你截胡了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一件事儿而道歉来的吧？” 郑谦笑了笑，“林书记何出此言？” 林立恒靠在椅子上，“上次富顺实业的事儿，你一下子抢了我们南云市几个大项目，也没有见你过来给我赔罪啊！” 郑谦愈发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还是如实道，“林书记，今天我来找你，还真是有点事儿要麻烦你！” 林立恒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看向郑谦，“你说！” “是这样的！” 郑谦如实的将之前带着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去城南拆迁地遇到的事儿，说了出来。 “老根头和福生，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一场灾难，彻底的毁了他们的家！” 郑谦继续道，“我问过不少人，大家都说，福生的儿子触电身亡，完全是意外！” “可供电局那边，却跟当地辖区派出所暗中勾结，伪造证据，最后认为是福生故意合上电闸杀子，想要骗钱！” 郑谦顿了顿，“林书记，我觉得四年前的这件事儿，事有蹊跷，所以，我过来找你，是想请你应允，重新彻查此事，还逝者一个公道，活人一个交代！” 林立恒看着郑谦，心中的赞许愈发多了。 他知道郑谦跟市公安局局长罗淳交好。 站在郑谦的角度来看，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找罗淳彻查此事，毕竟这件事儿，也的确是罗淳负责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毛病！ 可郑谦没有这么做。 甚至，郑谦都不是南云市的干部，他做这件事儿之前，就亲自上门来跟自己请示。 这就足以表明尊重了！ 林立恒点了点头，很满意郑谦今天的表现。 “小郑啊，你反应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即便是四年前的案子，如果有疑点，我们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林立恒道，“这样，我知道你跟罗局长私交不错，你去找他吧！” 郑谦一听，就知道，林立恒这是同意了啊！ “那就多谢林书记了！”郑谦道。 他又跟林立恒多喝了几杯。 等郑谦离开市委家属院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 郑谦来到市委家属院的大门口，原本那只比特犬的尸体造成的地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甚至在一边的绿化带里，还多出来了一份宣传标语。 “文明养狗，遛狗牵绳！” 郑谦看得不禁苦笑起来。 很多事儿，只有当真正出了事儿之后，才能够引起重视。 郑谦来到路边，刚准备伸手拦车。 一辆比亚迪忽然开了过来，准确的停在了郑谦的面前。 主驾驶的车门被推开，换了一件性感的小西装的沈芳，满脸笑容的从车里跨了下来。 脚上踩着高跟鞋，一溜小跑的来到了车子另一边的后排，主动给郑谦拉开了车门。 “郑局长，今天白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说到底，我们同学四年，看在同学情分上，郑局长，你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说话的时候，沈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水润的大眼睛，盯着郑谦。 似是还担心郑谦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一般，沈芳用光着的大腿，轻轻蹭了蹭郑谦的腿，然后指了指车后座。 “郑局长，还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啊！”沈芳道。 沈芳在白天的时候，亲眼见到林立恒出来给郑谦撑腰后，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张合生带着汪晓鹏离开后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的脑子里面，全是郑谦和林立恒的影子。 而且。 她知道。 汪天成经过今天之后，肯定是完蛋了！ 就在这个时候。 沈芳忽然接到了谭春林的电话。 谭春林说沈芳是体制内的人，问她能不能打听一下郑谦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且，谭春林还把今天吃饭时候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肠子都快悔青了。 沈芳听完后，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找人去打听郑谦。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 沈芳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了。 郑谦如此年纪便到了副处级，可不就是她的大腿吗？毕竟郑谦的背后，还有林书记啊！ 可她，却还在聚会上，言语讥讽郑谦。 所以。 沈芳越想越后悔。 干脆。 她简单化妆之后，便驱车来到了市委家属院附近，等郑谦出来。 沈芳早就下定了决心，今天说什么也要将郑谦拿下！ 这样的一个潜力股，要是放走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郑谦看了一眼沈芳，“沈芳同学，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处理！” 沈芳忙道，“郑局长，这样，我给您当司机，怎么样？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等您的事儿办完了，我再来好好的赔罪！” 郑谦摇头，“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错，何来赔罪一说？” 就在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旁边，里面的客人下车之后，郑谦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根本就不给沈芳反应的机会。 “师傅，市医院，谢谢！”郑谦对司机道。 “好咧！” 司机一脚油门，急速远去。 剩下沈芳愣在原地，靠着自己的车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最后气得一跺脚，银牙紧咬，“姓郑的，我沈芳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后，沈芳也上车，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 南云市官场，一件大事儿，也正在快速的蔓延开来。 一些听说了相关消息的人，一个个的，莫不是震惊当场！ 第372章 人不在南云，但处处都是传说 郑谦这边刚到医院，他就收到了消息。 南云市市委办公室主任汪天成请辞，已经被市委批准。 同时。 汪天成的儿子汪晓鹏纵狗行凶，涉嫌杀人未遂，已经被公安机关控制，即将接受下一步的审讯。 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南云市官场都为之震动了。 因为，一些消息灵通之人，早就知道了，汪天成身在市委，其实却是市长杨善源的人。 是杨善源安插在市委的重要布局。 林立恒初来南云市，根基未稳，加上汪天成一直都是市委里的老人，如果没有理由，根本就动不了他。 可是现在。 汪天成却主动请辞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的全都看向了市委书记林立恒。 因为他们知道。 汪天成请辞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而这也意味着。 南云市一二把手的斗争，在这一回合当中，以林立恒胜利而告终！ 几乎是同一时间。 南云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杨善源也听到了消息，他手里夹着一支烟，任由烟灰跌落在手指上，也毫无动静。 旁边的秘书急忙给杨善源递过去一杯茶，提醒道，“杨市长，喝点水吧？” 杨善源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就将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秘书，“听说，这次的事儿，又是跟那姓郑的有关？” 秘书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他可清楚，前些天，郑谦跟阮轻舟从海明市赶来，截胡带走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就已经让杨善源大发雷霆了。 林立恒作为市委书记，接替了李征的班，之前李征拉来的百亿投资项目落成，自然也就成了林立恒的政绩。 而征途集团的旅游度假村开发，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是杨善源拉来，弥补上次没能拿下富顺实业的几个项目的损失的。 可结果。 还是被郑谦给撬走了。 现在。 杨善源苦心孤诣，安插在市委那边的汪天成，也因为郑谦，而主动请辞。 即便是这件事儿的诱因是汪天成的儿子汪晓鹏而起的。 但郑谦，毕竟也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这如何能不让杨善源动怒？ “是！”秘书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啪”！ 杨善源猛地把手里的茶杯朝着地上狠狠一砸。 一时间茶杯碎裂，里面的茶叶和茶水，满地开花，散落的到处都是。 秘书急忙出去找来扫把清理干净。 杨善源到底是市长，就在秘书出去找来工具的这么会儿时间，他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工作了起来。 …… “许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云市医院，郑谦对这里可太熟了。 而且，郑谦一来，孙北康跟院长都过来了。 郑谦还是跟他们寒暄过后，才去找的许玲慧。 “我没什么事儿了，后背伤口缝了几针，也打了狂犬病疫苗，都准备回去了！”许玲慧道。 郑谦皱了皱眉，“许姐，你这会儿都受伤了，还开车去泾江县，这有两三个小时呢，能行吗？” 许玲慧道，“试试吧，也还好！”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郑谦看向许玲慧。 “不太好吧……”许玲慧摇头，“郑局长，你这都耽误一天了，再跟着去泾江县，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没事！”郑谦直接决定了，“走吧，你这样开车，我也不放心！” 许玲慧瞅了瞅郑谦，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的车上，郑谦才知道。 汪天成和陈惠梅夫妻俩已经来过医院了，且当面跟许玲慧道了歉，也提到了赔偿问题。 但是许玲慧没要赔偿，只是让他们结了医药费。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 郑谦终于到了泾江县卫生局家属院。 他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已经很熟悉了。 “郑局长，上去坐会儿吧？”许玲慧邀请道。 郑谦摆手，“不了，那边就有酒店，我去开个房！” 许玲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担心被之前的老同事看到吗？” 郑谦没吭声，他还真有这个担忧。 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一起回去，对许玲慧可不好！ “放心吧，我的房子已经换了，就在靠近西边人工湖的那边，之前卫生局家属院那边的旧楼围墙垮塌了，重建的时候，也顺带把之前的旧楼翻新了，所以，房间也重新分配了！” “西边那人工湖僻静，暂时搬过去的人比较少，应该不会被看到的！” 郑谦挠了挠头，还是答应了。 许玲慧的家里布置的跟之前一样，很是温馨干净。 一回来。 许玲慧就翻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郑局长，这是你走之前我给你买的，一直忘记给你了，你去洗个澡，开车累了一路！” 郑谦接了过来，瞅了瞅，还真是他的码。 郑谦洗完了澡，房间里面已经黑了。 许玲慧的后背有伤口，不能碰水，所以她没有洗澡，只是简单擦洗了一下就睡了。 看着黑漆漆的客厅，和唯一的一间卧室，郑谦挠了挠头。 尽管他跟许玲慧已经很熟悉了，昨天取经的时候，也重新温习了一遍。 可这会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短暂的迟疑了两秒，郑谦还是抬脚进了卧室。 里面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从许玲慧身上发出来的。 透过窗帘外面的淡淡月光，可以看到，那张粉色的一米八大床上，被子隆起一个人形，是侧着睡的。 郑谦小心翼翼的拉开另一边的被子，然后慢慢的挪动身子靠了进去，尽量不把许玲慧给吵醒。 可郑谦才刚躺下，许玲慧的一条腿，就横了过来，搭在了郑谦的肚子上。 他伸手一摸。 手感不对啊！ 谁睡觉大晚上的还穿丝袜呢？ 就在郑谦愣神的时候，许玲慧已经撑着身子起来，直接坐在了郑谦身上。 这一幕，何曾相似啊！ 郑谦立刻就明白了。 “不是……许姐，你背上有伤呢！”郑谦急忙道。 “没事，皮外伤，而且，又不是我躺着，不会弄到伤口的！”许玲慧伸手，熟练的解开郑谦的衣服。 郑谦想要拦住许玲慧的手，可最终还是没能拦住。 …… 第二天，郑谦跟许玲慧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的。 “许姐，我得回去了！”郑谦看着床边的美人儿。 许玲慧点了点头，忽然，她爬了起来。 转身从旁边的衣柜里面翻出来一条酒红色的吊带裙换上。 “好看吗？郑局长！”许玲慧问道。 郑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特地给你买的，可后来没用上，你就调走了，别浪费时间，来吧！” 许玲慧一跨脚，重新坐在了郑谦身上。 郑谦身体一颤，“不是，许姐……昨晚不刚……”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许玲慧不由分说，“而且，这吊带裙我可是特地为你穿的，你不想试试吗？”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穿这件啊？” 许玲慧坐在郑谦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极尽诱惑。 “昨晚黑咕隆咚的，我穿着了你也看不到啊，而且，你不是喜欢‘撕’袜吗？正好满足你啊！” 郑谦没话说了。 前后折腾了一个小时，郑谦才从卫生局家属院离开。 郑谦没有回海明市，他来到了南云市，直奔公安局而去。 局长办公室。 一身警服的罗淳笑呵呵的看向郑谦，“郑老弟啊，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人不在南云，但南云却处处都是你的传说啊！” 郑谦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罗大哥，你就别取笑了，全是一些骂名罢了！” “哈哈！”罗淳道，“那可不一定，只是对有些人而言，是骂你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可是感激你的！” 罗淳让郑谦坐下，亲自给郑谦倒了一杯茶。 “郑老弟，昨天林书记已经给我打了电话，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而来！”罗淳道。 说着。 罗淳就从旁边的铁皮档案柜里面抽出来一份卷宗，递了过去。 “郑老弟，你先看看！” 郑谦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就是四年前，石堰村电路改造的时候，福生的儿子被电死那件案子的卷宗。 上面记录的很详细，郑谦看了下去。 可看到后面，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罗局，这情况有些不对吧？办案人员说，在负责电路的电闸上发现了福生的指纹，可前面又说，福生是电路改造工程，从村子里面请过去的雇工！” “这指纹来源就很有问题啊，既然福生是雇工，那他可能在之前就碰过电闸啊，怎么能用这个指纹来作为证据啊？” “还有那些目击证人，没有一个村里人，全都是邻村的，这很难让人信服啊！” 罗淳笑着道，“不错啊，郑老弟，你这心思，比我们有些民警可还要细多了！” 罗淳拿过案卷，嘴里道，“郑老弟，你说的不错，这份案卷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我昨天已经走流程去调查了石堰派出所，他们的所长和副所长，我已经控制起来了！” “还没审讯，两人就全交代了，他们是被区分局局长孔昌威胁办案的，孔昌跟市供电局副局长靳康伟是初中同学，两人有些交情！” 郑谦眉头皱起，这件四年前的冤案，竟然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事情在里面。 罗淳继续道，“四年前，市供电局进行电路改造，副局长靳康伟全权负责，从中捞取了不少的油水，福生的儿子被电死之后，靳康伟拿了五十万，送给了区分局的孔昌局长！” “请孔昌把这件案子办的跟供电局无关，这样一来，靳康伟作为主要负责人，就可以继续主持电路升级改造的工程项目，也就可以继续捞取油水了！” “不然的话，一旦事情被定性为意外，那靳康伟作为主要负责人，难辞其咎，市供电局那边，必定会另派他人过来主持工作，搞不好靳康伟还得落下一个处分！” 郑谦忍不住道，“那靳康伟，就为了捞取一些油水，竟然直接就这么毁了一个家庭啊！” 罗淳也叹了一口气道，“贪念是人心底深处的魔鬼，一旦被放了出来，在权力的加持下，所造成的破坏，可是无法估量的！” “罗大哥，既然区分局局长孔昌，以及石堰派出所的所长和副所长全都被抓了，那靳康伟……”郑谦问道。 罗淳道，“靳康伟毕竟是事业单位的，照理说，这件事儿需要报请供电局内部的监察单位自己查处的，但是这件事儿毕竟涉及到了命案，所以，我们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带他回警局！” 说着，罗淳拍了拍郑谦的肩膀，“原本我们就打算一会儿过去带靳康伟的，郑老弟，既然你来了，要不就一起去吧？” “好！” 这件案子，是郑谦提出重查的，而今要去抓靳康伟这个主犯，郑谦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行，靳康伟住的是高档小区，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得便装过去，郑老弟，你等我一下！” 罗淳说完，就去换了一套便衣，亲自带着几个得力民警，跟郑谦一起上了车，直奔丽苑小区而去。 靳康伟作为市供电局的副局长，他在市供电局家属院那边有房的，但他却并没有住，而是自己又单独买了一套房子，价格不菲。 这些信息，虽然可以瞒得过别人。 但是对于罗淳而言，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查不到的。 两辆挂着普通牌照的大众，直奔丽苑小区而去。 与此同时。 丽苑小区东侧的一座联排别墅里。 靳权松靠在真皮沙发上，脚随意的翘在茶几边。 手里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谭啊，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谭春林苦着脸，“还能干什么？” 靳权松笑了笑，“还在为那姓郑的事儿苦恼呢？哈哈！” “不是，权松，你还笑得出来？我把那郑谦给得罪死了，我家的超市扩建，彻底没戏了！”谭春林无奈道。 靳权松笑的更大声了，“不至于，老谭，这样，你喊上广阳，沈芳几人来丽苑小区八号别墅，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说着，靳权松似是怕谭春林不放在心上似的，补充了一句。 “对了，这个消息，可是关乎那姓郑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姓郑的，蹦跶不了多久了，他的下场……啧啧，我已经能预见到了，那叫一个惨啊！” 电话那头的谭春林顿时精神一震，急忙问道，“权松，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老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赶紧的吧，你要是忙，不来就算了！”靳权松要挂电话了。 谭春林几乎是喊出来的，“别，我来，我这就来，等我！” 第373章 郑谦要完蛋了 丽苑小区，别墅区。 有着一座装修的极其奢华的别墅，门口的铁门旁边，镶嵌着一个烫金的‘8’字。 这里就是靳康伟的家了。 今天靳康伟休息，正在自家别墅上面的运动房锻炼身体。 他的儿子靳权松就在楼下大厅。 约莫半个小时前，靳权松就看到自家保姆去了楼上运动房打扫卫生，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权松，我们到了！” 这时。 别墅外面传来了谭春林的声音。 “张嫂，去开门？” 靳权松靠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喊道。 可楼上的运动房里，传来张嫂断断续续的声音，“少……少爷，等……等一下，我把……把这个跑步机擦……擦完就去了……” 紧接着。 靳康伟的声音就传了下来，“权松，你自己去开门，你张嫂正在打扫卫生呢，没时间！” 靳权松皱着眉头，把手机一扔，这才不情愿的去开了门。 门口不仅谭春林跟吴广阳来了，就连沈芳都到了。 “来了？快进来吧！”靳权松笑着开口。 谭春林急不可耐的上前，“权松，刚刚电话里面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姓郑的，当真要完蛋了？” 吴广阳也一脸希冀的看着靳权松。 之前的聚会上，他可是的罪过郑谦。 当他知道郑谦是副处级干部的时候，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了，生怕郑谦会安排人来报复自己。 这刚刚听到谭春林打电话过来说，郑谦可能出事儿了，他才急匆匆过来一探究竟，也让自己宽心。 不等靳权松开口，旁边的沈芳就道，“不可能吧？权松，你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吧？我倒是知道郑谦不仅不可能完蛋，甚至还有可能今后平步青云！” 沈芳说着，见靳权松，谭春林和吴广阳三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她这才急忙改口解释起来，“你们别误会，我不是站在他那边的，我只是就事论事！” “昨天，我不是提前离开了吗？市委那边有个会议，需要我先回去布置会议室，会议结束后，我送市委办公室的汪主任回市委家属院，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谭春林看向沈芳，“啥事儿啊？” 沈芳顿了顿，道，“市委办公室的汪主任，有个儿子叫汪晓鹏，他养了一条比特犬，是法规规定城市中禁止饲养的烈性犬，但是汪晓鹏却没管那么多！” “他不仅养了，而且，每次遛狗的时候，还不栓绳，就在昨天的时候，郑谦去了市委家属院，还带了一个朋友，恰好碰到了汪晓鹏和他的比特犬！” “好巧不巧的是，汪晓鹏的比特犬还发疯了似的冲着郑谦的朋友狂吠，郑谦让汪晓鹏把狗给弄走，可汪晓鹏是谁啊？他爹可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汪天成啊！” “后面怎么样了？” 谭春林和吴广阳纷纷看向沈芳。 沈芳道，“后面，郑谦的战斗力简直变态，那成年的凶猛比特犬，愣是没在他手上撑过一分钟，就被打倒在地，还被一脚踩碎了脑袋！” “什么？那姓郑的……把人家市委办公室主任的儿子养的狗，给打死了？”谭春林失声道。 沈芳点头，“还不仅这些……” “还有什么？”吴广阳问道。 “打死了之后，我正好出来看到了，就打电话给了汪主任，可郑谦连汪主任的面子都不给！”沈芳说着。 “不能吧？” 谭春林皱眉道，“就算那姓郑的是副处级的，可人家市委办公室的汪主任，也不输他啊？他竟然如此嚣张？” “不仅如此！” 沈芳开口，“他还要汪主任道歉赔礼！” “他疯了吧？”吴广阳道，“就算是在海明市，他也不能这么做啊？” “他没疯！”沈芳道，“因为，竟是连市委书记，林书记都站在了那郑谦的一边，他去市委家属院，竟然就是去林书记家里吃饭的！” “完了，果然是完了……” 听到沈芳的话后，谭春林的脸都绿了。 早知道郑谦厉害，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郑谦，竟然还能够跟市委书记这样的存在，扯上关系！ 这还怎么对付啊？恐怕只有赔罪认错一条路可走了。 “甚至……” 沈芳补充道，“在事后，汪主任就带着他的妻子陈惠梅，匆匆赶去医院，给郑谦的那位受伤的朋友赔偿医药费了！” “而同一时间，上面的命令就下来了，汪晓鹏的儿子被刑拘了，对外，也说汪主任主动请辞了，但是我却听到了消息，是上面有人找汪主任谈话了，他才不得不辞职的！” 沈芳说完。 谭春林和吴广阳全都沉默了，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原本他们赶过来，还以为能够听到靳权松所说的郑谦完蛋了消息。 这样，他们最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被郑谦报复。 可结果。 郑谦完蛋的消息没听到，反倒是听到了郑谦成了市委书记林立恒心腹的消息。 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谭春林看向靳权松，“权松，这事儿……” 靳权松一脸的淡定，他扭头看向沈芳，“沈芳，你的这个消息，说的的确不错，但我却只能说，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什么意思？”沈芳看向靳权松。 靳权松道，“你可还知道，市委办公室的汪天成，是谁的人？” 沈芳怔了怔，才开口，“是杨市长的人！” “那就对了！” 靳权松道，“杨市长将汪天成安插在了市委办公室，占据要职，而今却被拿了，这意味着，林书记和杨市长之间的这一回合的斗争，以林书记胜利而告终！” “但是形成这一切的根本缘由，是谁？”靳权松问道，目光看向面前的沈芳三人。 此刻。 沈芳，谭春林和吴广阳的脑海之中，莫不是浮现出来一个人名！ 郑谦！ 是啊。 林立恒之所以能够如此名正言顺的拿掉杨善源安插在市委的办公室主任，这郑谦，功不可没啊！ 靳权松继续道，“自从林书记来到了南云之后，他跟杨市长之间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杨市长奈何不得林书记，但是这件事儿的怒火，他消不了，还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郑谦吗？” 谭春林下意识的开口，“权松，你这说的不对吧？那姓郑的摆明了他是林书记的人，即便是杨市长要对付他，可有林书记护着他，杨市长也奈何不得他啊！” 沈芳和吴广阳皆是点了点头。 郑谦现在身上已经打上了林立恒的标签，况且，郑谦才刚刚替林立恒办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儿，他自然要护佑郑谦无恙了。 不然，要是林立恒连一个小小的郑谦都保不住，今后的官场站队，谁还会选择他林立恒这边？ 靳权松听到谭春林的话后，直接笑了起来。 “非也！” 靳权松转身走到了别墅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谭春林和吴广阳，以及沈芳皆是快步跟了上去。 靳权松靠在真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若说杨市长想要对付林书记，可能还有些难度，毕竟那可是市委书记，南云市的一把手，可要收拾区区一个姓郑的，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尽管靳权松说的轻松，但是谭春林和吴广阳，以及沈芳都根本就不相信。 靳权松看出来了，他笑了笑，忽然道，“你们，对杨市长，了解多少？” 谭春林，吴广阳和沈芳，皆是摇了摇头。 靳权松顿感无趣，“算了，不卖关子了，你们知道杨市长的妻子是谁吗？” 沈芳在南云官场的体制内，倒是听过，“市教育局局长蓝婕妤！” “那他的老丈人呢？”靳权松继续问道。 这下，沈芳都不知道了。 靳权松脸上浮现出神秘一笑，“海西省副省长蓝民生！” “嘶！” 随着靳权松口中的答案揭露。 沈芳，谭春林和吴广阳三人，无不是面色大惊，倒吸一口凉气起来。 再想到先前靳权松说的那些。 杨市长的背后，可是有蓝副省长在的啊，就算是有林书记罩着郑谦，那也不抵事儿啊！ “我已经听说到消息了，杨市长就在昨天晚上，已经连夜去了省里见蓝副省长了，到时候有着蓝副省长制约，林书记也保不住那姓郑的……这下子，你们还觉得，那姓郑的今后会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吗？我呸！” 靳权松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一脸的轻松得意之色。 第374章 投资项目要黄了 听得靳权松的话后，谭春林，吴广阳和沈芳全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 他们当初听到郑谦是副处级干部的时候，比他们从副处级干部被贬为平民还要难受！ 现在听靳权松说，郑谦蹦跶不了多久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谭春林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自语，“我就说嘛，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就看到那姓郑的一副窝囊样，怎么可能有这般好命，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最终，还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对，麻雀就是麻雀，就算是侥幸风光一时，那也是有代价的，将来，他必定要付出更多的东西来偿还！”吴广阳也跟着开口。 而沈芳的心底，则有着一种莫名的痛快！ 昨天晚上。 郑谦从市委家属院出来的时候，她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屁颠屁颠的开车过去讨好郑谦。 甚至几番暗示，只要郑谦愿意，她立刻就可以成为郑谦的人。 可郑谦居然不理不睬。 这让沈芳很是受伤，心底也有些怨恨起郑谦来了。 但沈芳怎么都没想到，这才过去一天，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姓郑的，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感谢你呢？要是昨晚我真的把身子送给你玩了，我今天不得后悔死啊？”沈芳自语，言语中，满是庆幸。 也就在这时。 别墅大门，被人直接打开。 “谁啊？干什么的？竟然乱闯我家？” 靳权松听到动静，直接走了出去，对着门口的几人大喊了起来。 罗淳的眉头一皱，一使眼色。 几个身手不错的民警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靳权松给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谭春林，吴广阳和沈芳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大白天的，入室抓人？ 也就在这时。 他们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郑谦！ 郑谦竟然跟着那伙人一起进来的。 罗淳走到了靳权松的面前，掏出证件，“我是南云市公安局局长罗淳，靳权松，你们父子俩涉嫌参与四年前的一件人命案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靳权松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罗淳带着民警径直上楼，去找靳康伟。 郑谦也跟在他们身后。 他看了一眼谭春林，吴广阳和沈芳。 在郑谦的目光看过来的那一刻，三人的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毕竟他们谁能想到，前一刻还谈笑风生，认为郑谦蹦跶不了多久。 可后一秒。 靳权松就被摁在了地上，脸死死的贴着地板，都快被挤变形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哐当！” 靳权松家二楼的运动房的门被罗淳一脚踹开。 里面的靳康伟正跟保姆在跑步机上运动。 他看都没有看到来人，就怒不可遏的冲着门口吼道，“妈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罗淳冷笑一声，“靳副局长，我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亲自来接你，也算是给你面子了！” 听到市公安局局长罗淳的名字之后，靳康伟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 甚至连裤子都忘记提了。 他脸上陪着笑，“罗局长……我这……什么事儿啊，还劳烦您老走一趟……” 罗淳一招手，两名民警一左一右的架着靳康伟。 “靳副局长，什么事儿，你自己心底没点数吗？”罗淳反问道。 靳康伟一边提裤子，一边苦着脸道，“罗局长，我可是守法公民啊，我从来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情啊！” “是吗？”罗淳笑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吧，区分局的孔昌全都撂了，你给他五十万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靳康伟的脸色一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靳副局长，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要是没证据，也不会来这里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罗淳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这时。 靳康伟才看到了后面的郑谦。 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昨天靳权松同学聚会回来，就说过，他们有个同学叫郑谦，打听四年前石堰村的事儿。 当时靳康伟还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来。 人家根本就是动真格的啊，连市局局长都来要重查此案啊！ 这一切，算是彻底完了！ 目送着靳康伟和靳权松父子俩被塞进车里带走。 站在靳权松家别墅门口的谭春林，吴广阳和沈芳三人，皆是面色各异，心绪莫名。 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散了吧！” 谭春林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吴广阳和沈芳也走了，两人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 郑谦刚在罗淳的办公室喝了一杯茶，罗淳就满脸笑容的拿着笔录报告来找郑谦了。 “罗大哥，这么快就结束了？”郑谦有些意外。 罗淳哈哈一笑，“那靳康伟和靳权松，太怂了，早就吓破了胆，问什么说什么，甚至连和四年前石堰村的那件案子无关的东西都说了不少！” 郑谦接过罗淳递过来的笔录，翻开一看。 上面关于四年前石堰村发生那件事儿，有着十分详细的记录，其中包括他们如何设局，如何串通，都分毫不差。 不仅如此。 靳康伟和靳权松还交代了一切其他的。 比如，他们父子俩在南云市供电局里，没少利用职权玩潜规则。 半年前，就有一个刚毕业进市供电局的女大学生因为酒后，被靳权松侮辱了，然后选择了跳楼。 但因为女孩没有留下遗书什么的，最后也在区分局的局长孔昌的‘帮助’下，被认定为自杀，女孩的家人，欲哭无泪。 而最终，这件事儿，一条人命，就这么过去了。 类似的事情，上面还记录有好几例。 郑谦看得真是怒火中烧。 靳康伟和靳权松父子俩，草菅人命，中饱私囊，用那些‘带血的钱’，去做一些人神共愤的勾当，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罗淳看出来郑谦的情绪波动，他上前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郑老弟，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已经派人去接老根头和福生了！” “还有这件案子，我们马上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开，还他们一个迟到了四年的公道！” 罗淳继续道，“另外，关于靳康伟和靳权松职务违法问题，我们也将相关资料移交给了市供电局内部的监管部门，他们也正式立案调查了！” “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多罪并罚，以靳康伟和靳权松父子俩做的事，后半生可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这也算是郑谦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行了，郑老弟，你休息一下，我去开个会，回头去我家喝两盅！”罗淳道。 郑谦刚要开口。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阮轻舟打来的。 “阮局……” 郑谦接听后，嘴里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头阮轻舟急切的声音响起。 “郑谦，你在哪儿，赶紧回来海明市，征途集团的崔总考察凤鸣山的时候，出了大问题，这次的旅游项目开发投资，可能要黄了……” 第375章 凤鸣山的变故 海明市人民医院。 郑谦接到了阮轻舟的电话后，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正好在住院部走廊上见到了往外走的阮轻舟。 “阮局长，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都好好的带着崔总去考察凤鸣山了吗？怎么还来医院了？”郑谦急忙问道。 因为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说不清楚，加上情况紧急，所以郑谦也没有问清楚就赶来了。 “出事儿了！” 阮轻舟的脸色有些难看，是忧心导致的，没有多少血色。 “今天一早，我便带着崔总去凤鸣山考察了，因为征途集团开发凤鸣山，这对于我们海明市而言，也是一件颇大的项目推进！” “所以，市里面十分重视，不仅我们招商局要全权配合，而且市旅游局那边也派人过来了，务必将这件事儿落实！” 郑谦点头，这倒是正常操作。 因为征途集团的投资项目很大，让招商局跟旅游局配合跟进，才是最好的。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中午我们甚至还在凤鸣山山脚下的一农户家里吃了顿饭，我因为今天不太舒服，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反倒是逃过了一劫！” “什么意思？”郑谦问道，“饭菜有毒？”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中午吃饭的时候，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说凤鸣山的天然泉水不错，甚至可以开发成矿泉水，还带头直接喝了一大碗，崔总也跟着喝了！”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到了下午，我们快走到凤鸣山山顶的那片溶洞群，去看温泉资源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当时我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结果看到，原本的天然溶洞温泉之中，却堆积了不少的家畜的尸体，甚至很多都开始腐烂了！” “浓郁的令人反胃的恶臭，弥漫在了溶洞内，当时崔总的脸色就变了，因为那些温泉水浸泡着那些腐烂的牲畜尸体，水面上还有着数不清的白花花的蛆虫在扭曲！” “而山下的山泉水，也是来自于这个天然溶洞……” 阮轻舟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已经明显的出现了生理不适。 毕竟那画面，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了。 郑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往凤鸣山的温泉之中扔牲畜尸体，这是故意在破坏凤鸣山的开发投资吗？” 阮轻舟摇了摇头，“在看过那片溶洞之后，崔总以及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山泉水的旅游局局长黄石中等人，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上吐下泻，最后不得已，才来住院！” “而这件事儿，也传到了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那边，他们也为之动怒，直接让公安局的任局长带人上凤鸣山调查取证，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把这么多的牲畜尸体扔到那些温泉之中的！” “有结果了吗？”郑谦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阮轻舟摇了摇头，“凤鸣山本就属于待开发的区域，所以，政府已经将山脚下大部分的居民都给迁移走了，这就造成目击者几乎没有！” “再加上是山路，而且，那些牲畜腐烂也有些时日了，前段时间海明市一直下大雨，很多线索都断了！” 阮轻舟补了一句。 “但陈书记给任局长下令了，一周之内，必须破案，不然的话，就让他自己离职！” 郑谦沉默了。 这好不容易才将崔明远从南云市截胡过来。 可结果。 凤鸣山最引以为傲的天然温泉资源，里面漂浮的竟然全是各种死去的牲畜的尸体，以及到处爬来爬去的白花花的蛆虫。 就算是能清理干净，这还如何让征途公司去放心投资改造啊？ 真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温泉开发了出来，谁敢来泡啊？ 光是一想到那满是腐烂的牲畜尸体的画面，就令人生理不适，一阵恶心！ “崔总就在病房里，刚刚征途集团总部那边打了电话过来慰问崔总的情况，还说了这次的投资开发的事儿，应该是没有后续了！” 阮轻舟说道这个的时候，也是脸色失落。 毕竟为了争取崔明远，她跟郑谦可是前后忙活了几天，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免让人心头不舒服。 “阮局长，那些喝了山泉水的人，现在情况怎么样？”郑谦问道。 阮轻舟道，“他们情况都不太严重，医院做了检查，只是普通的细菌感染，打了点滴，情况已经好多了！” “刚刚邵副市长也来看过，也问了主治医师，说是他们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邵副市长的意思是保险起见，让他们多住一天的时间，不过……” 阮轻舟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郑谦看了过去。 阮轻舟道，“当时喝了山泉水的人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是招商局的办事员，一个是崔总，还有两个是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和他的秘书！” “其他的四个人打过点滴之后，都感觉好多了，唯独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一直喊着头晕，恶心，想要上厕所，却怎么都拉不出来！” 阮轻舟道，“医院这边也想了很多办法，可都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根据医生检查结果显示，黄局长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体内的细菌感染也完全控制住了！” 顿了顿，阮轻舟补充道，“换句话来讲，黄局长这是心里疾病，他始终忘不了当初在那温泉溶洞里面看到的那些画面，然后心理作用在身体上表现出来，即便是身体没有问题了，也会恶心头晕，想吐……” 郑谦点了点头，医学上也的确存在着这样的情况，更多的时候，是寻求心理干预，而且，随着时间拉长，可能会好起来。 但如果不进行干预，或者说，即便是随着时间延长，也没能好起来，那这件事儿可能会在病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 将来黄石中如果去到类似的溶洞，或者是温泉场景的时候，即便是什么都没有，他还能够闻到四周弥漫着腐烂的臭味。 当然，这种臭味并不是真的闻到的，而是大脑释放出来的一种错觉信号罢了。 “阮局长，你也忙了这么久，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了！”郑谦看着阮轻舟道。 顿了顿，郑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纸笔，刷刷写下了一副方子。 “阮局长，这几天你的身体不适，还到处忙活，导致劳累过度，你回去按照这个方子吃药，可以促进经血排出，不然的话，一旦有血瘀产生，必定痛经！” 阮轻舟怔了怔，接了过来。 郑谦补充了一句，“阮局长，这方子的药味不重，你应该能够喝下去，有什么事儿，你再联系我！” 说完，郑谦便转身去了病房里面…… 第376章 不好了，出人命了 病房内。 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正靠在被摇起来一端的病床上，闭着眼睛，嘴里不断的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在中年人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手腕上也缠着海明市医院的住院标签，显然也是病患。 不过此刻。 那年轻人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黄局长，喝点水吧……” 中年人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刚准备开口，就一阵反胃。 “拿走拿走，赶紧拿走，你这水，是从凤鸣山接来的吧？呕……” 年轻人吓得急忙将水杯放下，嘴里一边解释一边道，“黄局长，不是啊，这是我从医院的开水房接过来的，杯子我也洗了好几遍，没味了啊！” 说着。 年轻人急忙抓起床旁的垃圾桶递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这两人，正是市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和他的秘书张琛。 “呕！” 黄石中面色痛苦的呕着，苦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他胃里面的东西，早就清理完了。 而且，从住院到现在，他是滴水未进，粒米未进，哪里还吐的出来啊？ 最后也只是吐出来一些清痰，然后虚弱的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嘴里低声喊着‘哎哟，哎哟’。 这是一个双人间的病房，就是黄石中跟他的秘书张琛住的。 张琛伺候黄石中躺下，放下了垃圾桶，这才注意到门口进来的郑谦。 “你谁啊？” 也主要是，先前张琛伺候黄石中喝水，呕吐啥的，注意力太集中了。 郑谦隔着床边挂着的隐私帘子都进来了，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郑谦道，“我是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我听说黄局长病了，特地过来看看！” 张琛扫了一眼郑谦没吭声。 倒是黄石中，眼皮子抬了抬，从眼缝隙里看了一眼郑谦，然后就闭上了。 “原来是郑局长啊，抱歉，我身体不适，失礼了啊！” 说完，黄石中就闭上了嘴巴，直接把郑谦给晾在那里。 郑谦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说自己也是市招商局的二把手，这次过来看望你黄石中，不论是出于情分还是其他的，你都不该这样冷落吧？ 最起码的待客之道，倒杯水什么的，简单寒暄两句，很正常吗？ 可你就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后，就把郑谦给晾着了？ 郑谦心道，也许是黄石中真的被病痛折磨的糊涂了，没顾得上那些礼节，他也不在乎了。 “是这样的，黄局长，我略懂一些医术，你这病，也是工作之中造成的，不如我来给你看看吧？”郑谦主动道。 这次凤鸣山喝水中毒的事件影响不小。 如果海明市还想继续推行开发凤鸣山，那今天喝了山泉水的五个人，就绝对不能有事儿。 不然的话，被那些媒体添油加醋的一报道，凤鸣山那么好的资源，可就全都白瞎了。 这也是为什么，郑谦跟黄石中毫无交情，也主动过来帮忙治病了。 只要治好了黄石中，让五个人都好了起来。 才能让那些媒体知道，凤鸣山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这样，后续的报道，也会更加的真实一些，也能减少一些人对凤鸣山的偏见。 而海明市政府，在清理了凤鸣山之后，二次推出开发计划，也会少一些阻力。 这样，对于海明市，以及凤鸣山周边的经济发展，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当然。 郑谦是站在大局观上面出发的。 而黄石中和张琛却并不知道这些。 在郑谦开口提出，他能够给黄石中看诊的时候。 黄石中和张琛两人几乎是同时扭头看向了郑谦，一脸的不信任和怀疑。 “不用了，郑局长，我的病没什么事儿！”黄石中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又闭上了眼睛。 张琛见领导都这么说了，他的话语也更加不客气起来。 “郑局长，我们黄局长已经请了医生过来，你还是离开吧，别打扰了我们黄局长休息！” 郑谦看了一眼两人，没说什么。 对方都这么开口了，他的医术也不是廉价到非要求着人家给治不可。 就在郑谦转身出门离开病房的时候，他耳边还能够听到病房里面张琛跟黄石中的对话。 “什么玩意，他不过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卫生局的局长呢？还治病？我看啊，他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想要故意借这个机会，把黄局长您啊，给治坏了，这样，后续凤鸣山的旅游开发项目的功劳，就全落在他们就招商局了！” 张琛的话语十分刺耳。 但紧接着。 黄石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哼，原本这次去凤鸣山带征途集团的崔总考察，他们招商局就准备撇开我们旅游局单独行动的，想要独吞功劳！” 黄石中道，“若不是我消息灵通，提前通过征途集团那边的关系探查到了消息，我还要被他们招商局蒙在鼓里呢！” 说到这里，黄石中叹了一口气，“不过也真是可惜了，原本好好的一桩功劳，结果弄成了这样！” 张琛道，“是啊，黄局长，谁能想到啊，竟然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把那些牲畜的尸体，扔到那些温泉里面去，我看，这也算是老天爷想要惩罚招商局，谁让他们想要独吞功劳呢？结果，屁都没有捞到！” …… 郑谦没有再听下去了。 他算是明白了。 自己好心好意过去给黄石中看诊，结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而这根本的缘由，便是招商局拉来了征途集团崔明远，去考察凤鸣山的时候，没有邀请旅游局来分功，反而被他黄石中记恨上了！ 这踏马什么道理啊！ 你黄石中在旅游局，想要分功劳，行啊！ 当初去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崔明远的时候，郑谦跟阮轻舟风尘仆仆驱车几百公里。 甚至，郑谦冒着生命危险，爬进那被拆迁的二层小楼里面救人的时候。 你黄石中跟旅游局的人在哪儿？ 好嘛！ 现在郑谦跟阮轻舟把崔明远请来了，你们旅游局就站出来了，说招商局不带你们玩，想要独吞功劳？ 有这么讲道理的吗？ 就算是招商局独吞，那也是应得的！ 郑谦转身去了隔壁病房，看了一下招商局的两名办事员，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大碍了。 郑谦慰问了几句，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后，就又去看了崔明远。 他知道崔明远惦记着老根头和福生的事儿，便将老根头和福生，四年前在石堰村发生的事儿讲了出来。 “崔总，你放心吧，我这次在南云耽搁了一些时间，就是去找人帮老根头和福生他们翻案了，现在四年前的那个案子的相关人等已经落网，等待接受司法审判！” “而福生和老根头，也能拿到一大笔的赔偿金，足够他们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崔明远看着郑谦，满脸的敬佩。 末了，崔明远道，“郑局长，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真的很想跟你这样的合作，你的为人处事，彻底的折服了我，我相信，跟你合作，我一定不会吃亏的！” 说到这里，崔明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但很可惜，凤鸣山项目的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公司董事会那边已经做出决定，放弃凤鸣山了……” 郑谦笑了笑，对崔明远伸出手，“无妨，崔总，以后我们有机会还可以合作，毕竟来日方长嘛！” 就在崔明远点头的时候，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依稀可以听到张琛的大喊声。 “不好了，出人命了！” “我们黄局长……要不行了，赶紧去请急诊的人来抢救，一定要快，一定要保住黄局长的命啊！” 第377章 黄石中病危 郑谦从崔明远的病房离开的时候，正好经过黄石中的病房门口。 里面有一大堆人，除了一些穿着海明市医院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着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人。 老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穿着一件极其高档的手工缝制的长袍，价值不菲。 旁边年轻人，像是老者的助理，手里提着一个金丝楠木打造的行医箱，上面雕刻着花纹，跟工艺品似的。 原本郑谦是没想管黄石中的事儿的，但是经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因为那老者，他认识！ 郑谦之前还在南云市当医疗专家保健小组的组员的时候，就知道廖学泰在电视上卖保健品，专骗那些老人的事儿了。 之后，更是在千禧大酒店老总霍尧海的帮助和举报下，成功的把廖学泰和当时南云市卫生局副局长刘博洋一起送了进去。 郑谦在宁兴村跟爷爷出诊的时候，他听过的那种害人庸医，可远不止廖学泰一人。 还有一个名气不输廖学泰的，是一个叫聂季世的医生。 此人倒不是跟廖学泰一样，上电视冒充专家推销那些毫无用处的医疗保健品。 这聂季世，本身也是中医，而且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气功神医！ 据说，这聂季世治病不用药，只需要以针灸配合气功，也就是小说中常常出现的以气御针，就能够将病人治好了。 而且。 聂季世还经常举办一些气功讲座，吸引无数的病患前去，最后，也是以收徒加治病的名义，敛取钱财。 多年来，聂季世治好的人没听说过多少，但是他气功神医的名头，却是一天比一天更响亮。 无独有偶。 之前爷爷郑丙乾还在的时候，就有被聂季世的气功针灸耽误的病人找来。 郑谦记得很清楚。 那位病人当初是手臂上长了一个毒疮，他去医院治疗的时候，医生讲的是，要做手术切除那毒疮。 当时那位病人不想这么做，想要寻求保守治疗的方法，几经辗转，最后打听到了气功神医聂季世的名字，便欣然前往。 聂季世告诉他，他手臂长了毒疮，乃是因为手臂经脉有堵塞，导致淤血毒素堆积，最终形成毒疮。 若是以气功活血，配合针灸，不出半月，待到血气通畅，则毒疮自消。 当时那病人还以为遇到了救星，急忙拜谢救命之法。 但聂季世却说，他只救有缘人，而他跟那病人无缘，所以不能贸然出手救治，否则就坏了规矩，而且，他还说，他救人是免费的。 病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如果想要和这个气功神医结缘，就要拜师成为他的徒弟。 这样一来，有了师徒缘分，救治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既然是拜师，拜师礼自然不能少。 普通弟子的拜师礼是三万八，而亲传弟子的拜师礼则是八万八，还有真传弟子的拜师礼更是高达十八万八！ 当时那病人选的是亲传弟子，交了八万八，也接受了这所谓的气功神医的治疗。 可几日下来，手臂上的毒疮，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每日流脓，疼痛更甚，最后，甚至出现了败血症，病人都陷入了昏迷。 那位气功神医却以他们师徒缘分不够为由，趁着病人没有在他的医馆断气之前，将之扫地出门。 病人家属这才急匆匆将病患送到了宁兴村的郑丙乾这里。 但可惜，因为送来的太晚了，郑丙乾保住了病患的性命，而病人却也失去了一条胳膊。 当时的郑谦，也是见过太多了这种被所谓的‘神医’耽误的病例了，他也越发坚定了自己将来学医救人的决心。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论是上一辈子的郑谦，还是现在的郑谦。 行医救人都不能算是主业了。 上一辈子，他被吊销了行医资格，浑浑噩噩，直到死去。 而这一辈子，他步入了仕途之后。 郑谦也越发明白。 如果想要‘救’更多的病人，就算是自己的医术再高那也极其有限。 而如果自己的仕途成就足够高，那自己将来，也能够‘救’更多的人，也能够让‘廖学泰’‘聂季世’这样的神医更少一些！ 之所以想起这些，是因为郑谦认出来了。 那个给黄石中治病的白发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气功神医聂季世。 “真是没想到啊，黄局长请来的神医，竟然是他……也难怪了，原本身体好好的，能被治到病危，也就不奇怪了！” 郑谦自语，轻笑一声，转头就走了。 在经过医院走廊拐角的时候，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赶来。 他们的衣服胸口上，都有海明市医院的标志，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步伐很快，风风火火。 在中年人前面，还有着几个年轻人开路，像是市医院的实习生。 “快让让，我们要赶过去救人……” 其中一个实习生走到郑谦的面前，伸手就将他推开。 郑谦本身就要往旁边避开的，可那实习生的动作大了一些，直接撞到了郑谦身上。 实习生一下子怒了，冲着郑谦瞪眼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啊？没看到我们副院长赶着去救人吗？还在这里挡着路，要是因为你，导致耽误了救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知道要救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市里面的大官！” 听着那连珠炮似的质问，郑谦也有些皱眉了。 怎么？就你赶着救人？这走廊还不准站人了？ 而且，我明明就已经退了一步让开了，是你自己推力过大，没站稳撞了上来，我没找你，你反倒是还怪起我来了？ “小孟，你怎么跟郑局长说话的？道歉！” 不等郑谦开口，后面被人群簇拥的中年人却大步上前，满脸笑容的看向郑谦。 来人正是海明市医院的副院长姚广发。 之前海明市招商局接待樱花国的客商山本一夫的时候，因为山本一夫酗酒，导致酒积便闭。 后来到市医院就诊，就是姚广发负责的。 可是姚广发除了手术，别无他法。 最后是郑谦用一副药就治好了山本一夫，当时姚广发还曾特地就此事，请教过郑谦。 郑谦也没有藏私，仔细的给姚广发讲解，这让姚广发获益良多，甚至在心中都快把郑谦当做了自己的老师。 姚广发这次匆匆赶过来，也是接到了消息，海明市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的病情突然恶化，心跳都暂停了。 他就急匆匆赶了过来抢救，那些跟在他身前身后的实习生，都是姚广发带的学生，一路替他清场，以节约时间，尽早赶过去救人。 可让姚广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叫小孟的实习生，却跟郑谦起了冲突。 “不是……姚院长，怎么能让我道歉呢？明明就是这个人没长眼，拦在路中间的，要道歉那也是他给我道歉才是……” 那小孟闻言后，还不服气，有些不忿的看向姚广发，嘴里抱怨起来。 第378章 气功神医 姚广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那小孟，倒是没说什么。 因为这小孟，全名叫孟逊，是海明市卫生局副局长孟飞的儿子。 孟逊大学毕业之后，海明市卫生局副局长孟飞，就托关系，把儿子送到了姚广发手底下。 一来，姚广发的医术，在整个南云市医院都是拔尖的，可以学到一些真东西。 二来，也算是给儿子镀金，将来提拔什么的，有着姚广发这个名师在，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姚广发也是知道这层原因。 孟逊不愿意道歉，他也不好强求。 不然，要是因此得罪了卫生局副局长孟飞，可就不好了。 “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学生急躁，不懂事儿！”姚广发上前，赶忙主动赔罪起来。 他倒是没喊郑谦的职位，之前跟郑谦交流的时候，彼此之间探讨的全都是医术，而郑谦还算他的半个老师，所以喊郑先生最合适不过了。 旁边的孟逊一看，顿时不乐意了。 自己没道歉，怎么还姚院长给道歉呢？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果然。 孟逊一回头。 看到那些同学，全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姚院长那是什么人啊？整个海明市医院的顶级专家！ 而今，他却替自己道歉？自己没错也有错了！ 孟逊心底越发不爽了，直接将所有的怒火，全都锁定在了郑谦身上，盯着郑谦的时候，眸子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 郑谦没看孟逊。 对方也只是一个实习生，而且也只是撞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 姚广发这个副院长都当众给自己道歉了，再揪着不放，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无妨，姚院长，你先去忙吧！”郑谦摆了摆手。 姚广发客气的笑了笑，刚要走，忽然折返身来，他这会儿才想起来郑谦的职位可是招商局副局长。 而且。 他听说，黄石中之所以住院，好像是跟招商局也有些关系的。 郑谦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偶然啊！ “郑先生，你来这里也是给黄局长看诊的吗？”姚广发急忙问道。 也不怪他想问清楚了。 如果郑谦是来给黄石中看诊的，那还有他姚广发什么事儿啊？ 而且。 姚广发还会心底暗自高兴，又可以跟郑谦学一手了。 但郑谦却摇了摇头，“不是，姚院长，我来这里是看望一个朋友的！” 姚广发有些失望，但很快还是道，“郑先生，那回头再聊！” 郑谦目送姚广发一行人去了黄石中的病房，而他自己，也驱车离开了市医院。 与此同时。 黄石中的病房内。 姚广发一来，不少的医生全都靠边站，让出来一条路。 黄石中的秘书张琛拿眼睛看了看姚广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你是什么人？职位低于副主任，是没资格给我们黄局长看诊的！” 姚广发心头一堵，这什么话？ 就连旁边的几个海明市医院的医生也有些不乐意了。 这黄石中都快嗝儿屁了，还在这里挑挑拣拣呢？ “放心吧，这位是可是我们市医院的副院长！” 一个医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张琛这才正色道，“原来是副院长啊，那赶紧的吧！” “我们黄局长的情况可不太乐观，刚刚聂神医说了，我们黄局长是去了凤鸣山的那个溶洞，里面有太多的腐烂的牲畜尸体，产生了瘴气，被我们黄局长吸入了身体，还喝了那些山泉水，所以才病倒的！” “原本，以聂神医的气功，是可以祛除这些的，但是聂神医在赶来这里之前，就发功救过一个人，导致内力损耗严重，而黄局长身体里的瘴气又多，刚刚被引动了，所以才会出现病危！” “姚院长，你可一定要治好啊，我们黄局长可是市领导都看中的人，是我们海明市旅游经济发展的大功臣啊！” 张琛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姚广发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面色红润，衣着华贵的气功神医聂季世，倒是没有说什么。 黄石中愿意请这种气功神医来，他也阻止不了，但具体的，姚广发也没有必要冒着得罪聂季世的风险去解释什么。 “黄局长目前状况怎么样？” 姚广发看向先前给黄石中做过检查的医生。 其中一个中年人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 “姚院长，黄局长目前的情况不太好！”中年人如实道，“原本黄局长入院的时候，就做过检查，他之前有过心气痛的病史，不过时而犯病，时而好转，最近大半年都没有发作过了！” “我们也只是做了记录，当时黄局长是因为上吐下泻，我们给予了抗生素点滴，目前跟他一起住院的其他几个人，全都明显好转！” “但是黄局长，一直存在心理性的呕吐，还能够闻到一些恶臭什么的，我们之前建议他去找心理科寻求帮助，最后还被骂了一顿，说我们医术不精没治好他，反而要把他推到别的地方去！” 那中年医生是海明市医院消化科的主任于利民，说到这里，他也满脸委屈，降低了声音道，“最后，他们就托人去找了这个气功神医聂季世来了！” “刚刚聂季世来了之后，就给黄局长施针，还在他的背后艾灸，以手法活动气血，排出瘴气什么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忽然，黄局长就面色发白，嘴唇青紫，喘不过气来了……” “我们初步断定是黄局长的老毛病心气痛在气功神医的‘排出瘴气’的过程中被激发了导致的，刚刚黄局长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两次，都被我们抢救了回来……” “心气痛？” 姚广发皱了皱眉，这个病，也不是那么好治啊！ 不然，也不会在黄石中身上发展成如此多年的老毛病了。 “姚院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到底能不能治啊？”秘书张琛在一旁催促起来。 姚广发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张秘书，是这样的，黄局长的病情乃是老毛病心气痛发作，目前我们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不能根治？一点用都没有！” 张琛扫了一眼姚广发，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口，紧接着，他忽然转头又看向了气功神医聂季世。 “聂神医，到头来，还得指望你了！” 聂季世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长袍，脸色轻松自信。 “放心吧，张秘书，我刚刚休息了一会儿，自觉功力恢复了大半，这次再施功，必定可以一鼓作气，将黄局长体内的瘴气，尽数排出，届时必定痊愈！” 第379章 纪委黄书记的私人请求 张琛一听，顿时面色大喜，上前一把握住聂季世的手。 “聂神医，还得是您啊，我们黄局长今天全指望着您了，不像是某些人，顶着专家的名头，却连点真本事都没有！” 张琛的话，指代性很明显。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那根本就是在说姚广发的。 几个市医院的医生有些忍不住了，想要开口维护姚广发，结果却被拦了下来。 姚广发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作罢！ 就连孟逊，原本他也是想维护姚广发的，毕竟他爸可是市卫生局的副局长孟飞，不怕什么黄石中和那张琛。 但孟逊一想到刚刚外面走廊上发生的事儿，姚广发竟然给郑谦道歉，让他落了面子，他心底也有些气了。 而今姚广发被张琛数落，他也选择了闭口不言。 就在聂季世准备出手治疗的时候。 市医院楼下大厅，走进来了几道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步伐沉稳，两鬓微微有些斑白，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身上的‘官气’很浓。 站在中年人身后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他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中年人，低声道，“黄书记，我这就去联系一下，问清楚黄局长在哪个病房！” 中年人背着手，只是‘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年轻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人，正是海明市市医院的院长马前程。 马前程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中山装男子的手，“黄书记！” 中山装男子微微颔首，“马院长，我弟的情况怎么样？” 中山装男子名叫黄石轩，是海明市纪委的副书记，前段时间去外地学习了，直到最近才回来。 海明市市纪委书记叫范振远，他是市长匡国文的人，副书记夏光山，则是市委书记陈崇璞一手扶持起来的。 但黄石轩，却是那权力漩涡中，难得的保持中立的人。 黄石轩今天刚回到海明市，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单位，就接到了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黄石中病危的消息，所以就急匆匆的让司机刘勇驱车来了医院。 市医院的院长马前程急忙道，“黄书记，黄局长的情况目前我也不太清楚，尚且还在抢救当中，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黄石轩点头，带着司机刘勇，跟着一起过去了。 与此同时。 黄石中的病房内。 市医院副院长姚广发带着一众医院的医生们，站在旁边。 而气功神医聂季世，则是开始挽起袖子，上手施救。 “来，张秘书，搭把手，你把黄局长给搀扶着坐起来，我好在他的背后施针，打通他的经络，促进毒瘴的排出！”聂季世开口。 张琛急忙照做。 聂季世从旁边助理手上提着的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行医箱之中，取出了一个针灸包，迅速的平铺开来，上面各式各样的银针，让人眼花缭乱。 聂季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声低喝，随即，他快速的取出银针，朝着黄石中的背后扎去。 一针接着一针，短短片刻，在黄石中的后背，以及胸口都落下了七八根银针。 “好了，接下来，我就要施展气功绝技，帮助黄局长将体内隐藏的毒瘴给逼迫出来了！” 聂季世大声的开口。 他凝神运气，忽然一掌拍在黄石中的后背。 原本昏迷的黄石中，猛然惊醒，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 但是聂季世还没有停下，依旧在以‘气功’帮黄石中排出毒瘴。 一旁。 市医院心内科的医生见这情况有些不对了，但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对姚广发道，“姚院长，情况有些不对啊，黄局长面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手脚哆嗦，嘴唇发紫，这是很明显的心气痛发作的症状啊！” “我们得尽快抢救啊，不然，真的等心脏第三次停跳，可就危险了！” 姚广发何尝不也担心这个？ “张秘书，我看黄局长他的情况……”姚广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张琛的面前。 可张琛手一挥，眼睛瞪着姚广发。 “怎么？姚院长，这个时候想着来分功劳了？是不是眼见聂神医快要把我们黄局长体内的毒瘴给排出去了，病情都快好了，你觉得自己行了，想要参与进来，最后好说，是你治疗的啊？” 姚广发顿时被噎的哑口无声，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我呸！” 张琛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姚广发，你们这争功劳的小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你们还太嫩了！” 姚广发心头冷笑一声，他的确是太嫩了啊。 那凤鸣山的旅游开发项目投资，是招商局花费大代价才拉来的，可旅游局这边，就巴巴的凑了过去，想要分功劳。 这种熟练程度，远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啊！ 只不过。 最后可惜的是，功劳没分到，反倒是把自己给分到医院来了。 姚广发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忽然。 意外在这时发生了。 黄石中突然一张嘴，直接喷出来一口黑色粘稠的鲜血，落在了病床上。 聂季世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张秘书，你看看这黑血，里面就是夹杂着那些毒瘴的，这证明啊，黄局长马上就能……” 不等聂季世说完。 黄石中忽然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外吐血，但是却不是暗黑色的，而是鲜红色的了。 短短片刻，医院病床的白色床单就被染红了。 聂季世整个人都傻了。 张琛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因为黄石中此刻的状况，几乎已经完全没意识了。 “聂神医，那些黑血是夹杂着毒瘴的，那这些鲜红色的呢？”张琛问道。 聂季世嘴角抽动，“可能……是黄局长命该如此吧！” 张琛的心头一沉，“聂神医，什么意思？” 聂季世迅速的收起针灸包，“张秘书，黄局长体内的毒瘴太多，已经病入膏肓，我等，无力回天，抱歉！” 说着，聂季世就带着助理抬脚往外走。 张琛傻眼了。 就连一旁看着的姚广发和医院的诸多医生，也都傻眼了。 还能这样？ 也就是在这时。 一道人影大步走了进来，“聂季世，你气功神医的名头，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却骗到我黄某人的头上来了？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黄石轩大步进来，冰冷的眸光，一扫聂季世，吓得后者一个哆嗦，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石轩的目光一转，落在了病床上奄奄一息，面如白纸的黄石中身上，眼皮跳了跳。 他跟黄石中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年纪相差了四岁，但是自小关系都还算是不错的。 不然，黄石轩也不会这个时候赶来看望自己的这个弟弟了。 院长马前程匆匆冲了进来，对着姚广发几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抢救啊！” 姚广发和医院的一众医生，这才上前，推着黄石中，直奔抢救室而去。 病房内一下子空了。 张琛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黄石轩。 而聂季世几次想走，都被黄石轩的司机刘勇给拦了下来。 “聂季世，你的大名我听说过可不止一次啊！”黄石轩开口，“你可认识我是谁吗？” 聂季世看着黄石轩，脸色有些难看，但嘴里却依旧不吭声。 黄石轩自顾道，“三年前，我在东山省的梁河市卫生局当局长，而你就是从梁河市起来的，借助气功大师的名头，开讲座，收徒弟骗钱，你可知道，当时我们收到关于你的举报，就不下几十次！” “但你做的很干净，我们一直没能找到证据，再之后，聂季世你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你是躲到了这海明市来了啊？” 黄石轩冷笑一声，“可你也万万没想到，冥冥之中的缘分就是这么特殊，我也从梁河市卫生局的局长，调任海明市市纪委副书记，而我负责的，就是医疗反腐，你今天，算不算撞在我手里了？” 聂季世腿一颤，靠着门才没有坐在地上。 “黄书记，我真的没有害人！”聂季世辩解不了，他的老底，别人不清楚，但是眼前的黄石轩不可能不清楚。 黄石轩指着聂季世的鼻子，“你是没有故意害人，但是你因为贪财，让多少人耽误了病情？最后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 说完。 黄石轩扭头对司机刘勇道，“打电话给市卫生局吧！” 半个小时后。 市卫生局来人，直接带着聂季世和他的助理离开了。 这个气功神医的名头，也就到此结束了。 黄石轩看了一眼张琛，“请聂季世过来，是你的主意吧？” “噗通！” 张琛的脸色一白，直接就跪了下来。 “黄书记，我……我也不知道那聂季世是骗子啊，我也只是听人说，这个气功神医很厉害，可我没想到……”张琛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十分的真诚。 黄石轩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行了，你先起来吧！” 就在这时。 一身白大褂的姚广发匆匆赶来。 “黄书记，黄局长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在聂季世的治疗下，老毛病心气痛发作，心脏停止跳动数次，但都被我们救了过来，但是我们无法保证后续，可以说，如果黄局长的心脏再度停跳，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黄石轩上前抓住姚广发的手，“姚院长，你们只管做好就行，其他的……就看石中的命了！” 姚广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要返回手术室。 可走到一半。 姚广发忽然想起了什么。 “黄书记，你认识市招商局副局长郑谦吗？” 黄石轩怔住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姚广发道，“黄书记，黄局长的病，我觉得，可以请郑局长过来看看！” 旁边的司机刘勇忍不住开口，“姚院长，你这不是在说笑吧？让招商局的副院长过来治病？这不是乱套了吗？” 旁边的张琛听得都是心头一沉， 因为就在聂季世来之前，郑谦就主动来过，说要给黄石中看诊的。 可结果，被他们赶了出去，还说了不少难听刺耳的话。 “非也！” 姚广发看了一眼刘勇，转而对黄石轩道，“黄书记，我这么说吧，如果有人能够治好黄局长的病，而这个人，现在恰好就在海明市，那非这个郑局长莫属了！” 见刘勇和黄石轩还是不信。 姚广发便将之前山本一夫来海明市的事儿，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末了，他还道，“真的论起医术，你们都说我是海明市医院的专家，其实这话，我听在耳朵里面，都感觉脸颊发烫，臊得慌！” “因为我知道，我的医术跟郑局长比，简直是不入流！” “姚院长，你这未免太过谦虚了吧？”刘勇还是不信。 姚广发笑了笑，“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名声，却如此讨好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吧？” 刘勇瞬间哑然。 而黄石轩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姚院长，今天的事儿，多谢你了，我去联系一下！”黄石轩开口。 …… 郑谦刚回到招商局，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居然是邵冠开打来的。 “邵市长！” “郑谦啊！”邵冠开在那头道，“我知道，这次拉来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你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最后的结果却成了这样，是市里面没做好工作啊！” 郑谦没说话。 他知道，邵冠开不可能专程打这个电话过来跟自己道歉的。 不仅没必要，而且，他可是副市长啊，自己只是他手底下分管的副局长，也犯不着这样正式的道歉。 邵冠开见郑谦不吭声，也就知道，郑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郑谦，你去市医院见过黄局长了吧？” “去过了！” “我听说，你主动提出要给黄局长治疗，结果被他们拒绝了？” “我技不如人，他们有更好的选择！” 邵冠开嘴角抽了抽，干脆也懒得遮遮掩掩了，直接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黄局长有个哥哥，叫黄石轩是市纪委的副书记，之前我跟他有过一些交情，他托人找到我，以私人的名义，请你过去给他的弟弟，也就是旅游局的局长黄石中给看看……” “不去！” 郑谦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的医术没有那么廉价。 主动上去给对方看诊，结果被轰了出来，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背地里一顿骂。 怎么？现在病情严重了，就屁颠屁颠的过来找自己了？ 莫门！ 第380章 风言风语，郑谦要被抓了？ 海明市医院，病房。 黄石轩正坐在椅子上，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他就立刻站了起来，按下接听键。 “邵市长，情况……” 邵冠开的声音传来，“黄书记啊，真是抱歉，这件事儿，我爱莫能助！” 黄石轩一怔，眉宇间也是有些怒气了。 你郑谦医术再厉害，那也只是招商局的副局长罢了。 我堂堂市纪委副书记，请你过来帮忙，你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邵冠开似是知道黄石轩会这么想一般。 “黄书记啊，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不得小郑！”邵冠开替郑谦解释起来。 黄石轩不吭声。 邵冠开继续道，“黄书记，你还不知道吧？就在黄局长从凤鸣山回来住院，小郑就去医院看过，还主动提出来要给黄局长看诊！” “可结果，黄局长和他的秘书，不仅将小郑给赶走了，还一顿冷嘲热讽，所以，也难怪人家小郑有脾气了！”邵冠开说完，又补了一句。 “黄书记，这件事儿，能帮的，就到这里了！” 黄石轩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僵。 “麻烦邵市长了！” 黄石轩道了一声，便挂断了。 病房内。 黄石轩走了进去。 黄石中已经从手术室推了回来，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 张琛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见黄石轩进来，张琛急忙起身，把椅子让了过去。 但黄石轩却没坐。 “小张，招商局副局长郑谦，之前是不是来过？” 张琛心头一沉。 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他来给石中看诊的，却被你们赶走了？”黄石轩继续问道。 张琛低着头，脸色惶恐，“……是！” 黄石轩叹息一声，“看来，是我错怪了郑局长啊！” “小刘，备车，去一趟市招商局！” 黄石轩转身往外走。 司机刘勇快步跟上，快要出去的时候，黄石轩忽然脚步一顿，对张琛道，“你也跟我一块儿去，给郑局长道歉！” “是！”张琛哪里敢拒绝啊，急忙屁颠跟上了。 …… 市招商局，气氛有些古怪。 因为三天前，阮轻舟带着郑谦连夜赶往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开发凤鸣山的消息，早就在内部传开了。 甚至不少的招商局内部人员都在议论，说这是市领导决定的，其实也是在培养郑谦，将来好接替阮轻舟的班。 阮轻舟在市招商局的工作岗位上干了那么多年，政绩斐然。 之前因为她的怪病，她不想调走，上面也看重她的招商能力，所以也就随着了。 而今，阮轻舟的病情好了。 上面关于她即将调动的消息，早就传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 郑谦跟阮轻舟出差南云，截胡征途集团。 那一旦阮轻舟调走了，市招商局接替阮轻舟位置的人，除了郑谦，还能是谁？ 这一结果，让郭伟郁闷了好多天。 原本，郭伟从省商务厅调下来，算是前途无量。 可因为山本一夫投资那事儿，让他威严扫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变得老实了不少。 把自己负责的科室分内的事儿做好后，根本就不跟郑谦多说一句话。 可当阮轻舟要调走，郑谦要接替阮轻舟的位置的传言，落入到了他的耳朵里面的时候。 郭伟还是难以保持淡定。 但有些时候，世事无常。 郑谦跟阮轻舟去南云好不容易截胡的征途集团，原本兴冲冲的去凤鸣山考察。 可谁知道，出了那档子事。 山上的温泉里面，漂浮的全是牲畜尸体，直接就劝退了征途集团。 这让郭伟心头松了一口气！ 山本一夫那件事儿，已经让郑谦立下了大功劳。 若是这次征途集团开发凤鸣山的事儿，再让郑谦出一把风头，那自己在市招商局，就算是彻底的被郑谦给压住了。 自从凤鸣山事件之后，征途集团改变了主意，整个招商局内部，就很少有人议论郑谦要接手阮轻舟的位置的事儿了。 这让郭伟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够拉开一笔大投资，提振一下招商局的士气，也改变一下海明市目前的被败坏的名声。 说不定，自己还有东山再起，将郑谦给踩在脚底下的机会。 而且，郭伟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个大项目，正在跟进。 如果真的能够谈下来，其投资规模，是不会少于凤鸣山项目的。 招商局业务二科内。 郭伟兴致勃勃，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眼下，可就是他弯道超车的绝妙机会。 “大家静一静，雄风地产的叶总我上周已经跟他接触过了，他表示对我们海明市的地产开发，很有兴趣，接下来，我们业务二科要主攻雄风地产，争取把这个项目给拿下！”郭伟大声的开口。 这个项目，也是他走的他叔叔的关系，而且，郭伟也不会再犯之前的那种错误，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所以，在前期，他就把功课做足了。 和业务二科相比的，气氛完全不一样的，则是郑谦负责的业务三科。 两天前，郑谦跟阮轻舟成功截胡征途集团的消息传回来，业务三科的人，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可是大业绩啊。 真要是办妥了，不仅能给海明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也能够给他们带来相应的奖金。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业务三科冷冷清清。 甚至还有传言，说去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是郑谦出的主意。 这件事儿，不仅严重造成了海明市的形象损坏，也极大的影响了和南云市的关系。 南云市那边，已经表达不满，去省里面告状了。 还有鼻子有眼的说，很快郑谦就要接受相应的处理，极有可能丢官。 陈杰和黄静美两人更是焦急不已，他们是郑谦一手提拔起来的。 而今风言风语满天飞的情况之下，他们自然坐不住了。 也就在这时。 不知道是谁在办公室走廊上喊了一声。 “你们快看，咱们招商局院子里停了一辆帕萨特，上面下来的人，是市纪委的黄书记，刚听他们在楼下打听，是来找郑副局长的！” 这一嗓子传开，直接把业务二科和业务三科的人都给弄愣住了。 市纪委的黄书记来招商局找郑副局长干什么？ 带着这个疑惑，一时间，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郑谦的办公室，脸上皆是浮现出不好的神色来。 市纪委书记亲自来找郑副局长，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吗？ 看来，那些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 郑副局长，可能真的要玩完了！ 郭伟站在窗前看着郑谦办公室的方向，嘴角翘起的弧度，比AK都难压。 “姓郑的，你也有这一天啊，真是苍天有眼啊！” 第381章 白担心了 “砰，砰，砰！” 郑谦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很是急促。 “请进！” 郑谦放下手头上的事儿，抬头看了过去。 门被推开，黄静美，陈杰和余伟民三人几乎是同时走了进来。 “郑局长，你快跑吧！” 黄静美的眼眶有些泛红，嘴里快速的道。 郑谦一愣，“跑？跑什么？往哪儿跑？” 陈杰快速的道，“哎呀，郑局长，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能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黄书记他们可能还有一会儿上来，我跟小美可以去帮你拖延一下时间！” 郑谦更纳闷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见陈杰和黄静美急切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郑谦只好将目光转向了余伟民。 “余局长，这怎么回事啊？” 郑谦问道。 余伟民一拍大腿，“郑局长，你还不知道吗？因为凤鸣山的事儿，你让我们海明市丢了脸，招商口碑都砸了，市里面有领导对你不满，这不，市纪委的黄书记刚到楼下，听动静，是来找你的！” “唉，我也是个老党员了，我知道这样对抗检查，提前逃走不符合组织流程，但是我们也不想看你被抓啊！”余伟民叹了一口气。 郑谦听着，眨了眨眼，总算是搞明白了。 “哈哈哈” 郑谦靠在椅子上，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让余伟民，陈杰和黄静美三人一脸不解。 “不是，郑局长是不是受刺激了啊？不仅不跑，还在那笑？”陈杰自语。 黄静美叹道，“能不受刺激吗？凤鸣山那事儿，我听说了，郑局长可是在南云市那边冒着生命危险才争取来了征途集团的投资考察，最后虽然出了事儿，导致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口碑受损，可也怪不得郑局长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吧？” “现在却要让郑局长被市纪委的人带走，这搁谁身上不受刺激啊？” 黄静美倒是挺理解的。 郑谦听到这话，直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是……小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谦打断道，“市纪委的黄书记来找我是不错，但应该不是来抓我的！” 也不可能是来抓郑谦的。 虽然凤鸣山投资开发的事儿被搞砸了，但过错方根本就不在郑谦身上。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是真的有看自己不爽的人，想要借用这件事儿来找茬，那首先，主管商业的邵冠开副市长，肯定会得到消息。 就在半个小时前，郑谦才跟邵冠开通过电话的。 在电话里他都没说，现在市纪委黄书记过来，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事儿。 相反。 邵冠开之前在电话里请求郑谦去市医院救黄书记的弟弟黄石中局长，被拒绝了。 郑谦有理由推断和相信，黄石轩这次来，多半也是为了他弟弟黄石中的事儿来的。 郑谦急忙把这一切，解释给陈杰和黄静美，以及余伟民三人听。 三人全都愣住了。 “不是，郑局长，你说的是真的？市纪委的黄书记过来，不是抓你，而是……有求于你？”陈杰眨了眨眼，脑子里面震惊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然呢？” 郑谦看向陈杰，然后摆手道，“行了，你们不用在这里出什么主意了，黄书记来了，我得下去迎一下！” 说着。 郑谦便是起身往外走。 官场不是打打杀杀，官场就是人情世故。 郑谦主动去治疗黄石中被拒绝，黄石轩托邵冠开打来电话，请郑谦去医院救人，同样被拒绝。 双方的恩怨债，就已经还清了。 这会儿，黄石轩亲自登门，于情于理，郑谦都得过去迎接一下。 毕竟官场上，市纪委这个部门特殊，大家同在海明市当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见郑谦出门了。 黄静美和陈杰以及余伟民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白担心了！”陈杰撇了撇嘴。 “啪！” 他话音刚落，黄静美就一巴掌拍在陈杰的后脑勺上，瞪眼道，“你瞎说什么？要是真担心成功了，那才不好呢！” “呸呸呸！”陈杰连忙道，“你说是，白担心才是最好的！” 没一会儿。 郑谦就跟黄石轩一起回了办公室，在经过业务三科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郑谦跟黄石轩两人有说有笑一起进了办公室，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心头对郑谦更是佩服不已。 “还是郑局长厉害啊，连市纪委的书记都亲自登门拜访，这面子，恐怕就是阮局长都没有吧？啧啧！” 也就在这时。 隔壁业务二科的郭伟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业务三科的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 郭伟目光扫过，心头一阵冷笑。 他之所以过来，可不是帮忙的，而是打算看好戏的。 郑谦马上就要被市纪委的黄书记给带走了，自己要是错过了这一幕，恐怕晚上做梦都得气的醒过来！ 所以，他借口送东西，实则就是来看热闹的。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业务三科里面乱糟糟的，但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 在郭伟看来，肯定是在议论郑谦的下场将会如何凄惨，以及郑谦下位之后，这个副局长该由谁来接任等等问题。 而这些话题，通常都比较敏感。 所以，自己刚在业务三科的办公室门口露面，他们就极其有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郭伟的目光一扫，心头暗爽。 他走到了黄静美的身旁，“黄科长，郑局长在吗？我有点事儿想找他一下！” 黄静美扭头看着郭伟。 她也在官场上混过那么久，哪能不知道郭伟心底的盘算？ 不过。 黄静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可没打算把真相告诉郭伟。 谁让之前山本一夫的事儿，郭伟差点就坑了郑谦呢，这会儿，也算是让他长点教训了。 “郭局长，郑局长的办公室在那边呢，刚刚市纪委的黄书记来了，他们正在里面呢！”黄静美如实道。 “行，我知道了！” 郭伟的眼睛里面乐开了花，直接就朝着郑谦的办公室走去，甚至都没有提前敲门。 在他看来，只有自己出其不意的开门，或许，才能够‘抓包’郑谦被市纪委的黄书记训斥的跟孙子一样的经典瞬间。 到时候。 这无比经典的一幕，必将通过他的嘴巴，传遍整个招商局，乃至整个海明市官场。 “咔嚓！” 郑谦办公室的门，被郭伟推开。 他一步跨出，迅速的走了进去“郑局长，不好意思，我过来找你有点事儿，见你的门没锁上，就自己进来了……嗯？等等，那是……” 郭伟早已经提前想好了开门的借口。 可不等他说完。 他就看到了办公室里正在发生的，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第382章 黄局长道歉 郭伟一进郑谦的办公室，就看到。 黄石轩正客气的跟郑谦鞠躬道歉，嘴里还在道，“郑局长，舍弟的事儿，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语传来。 郭伟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什么情况啊？ 市纪委的黄书记，竟然给郑谦赔礼道歉？ 哪怕是他替他弟弟做的。 那也是鞠躬道歉啊！ 而更可怕的是。 这一幕，竟然被自己看到了。 郭伟的后脊背一阵发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说严重点。 这是黄石轩身为领导，并不光彩的一幕！ 而自己，却这般‘冒失’的闯了进来，恰好看到了。 这换做任何一个领导，都会心生不喜的！ 果然。 随着郭伟的闯入。 原本正道歉的黄石轩顿时停了下来，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郭伟。 郭伟的脑门上，瞬间就有汗冒了出来。 被一名市纪委副书记给惦记上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那个……黄书记，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我……我一会儿再过来！” 郭伟此刻恨不得掐死自己！ 原本是来看郑谦的笑话的。 结果现在好了，他自己成了一个大笑话！ 话刚说完，郭伟就急忙关上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业务三科的办公室。 后面看到这完整一幕的黄静美跟陈杰，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活该！” …… 办公室内。 郑谦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姓郭的，也太心急了点。 见到市纪委的黄书记过来找自己，就笃定自己要倒霉了，急不可耐的想要来看自己的好戏。 可结果，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纯纯的自作自受。 “黄书记，其实黄局长的病情，并不严重！”郑谦道，“这样吧，我也忙完了，就跟你们去一趟医院！” 黄石轩拿眼睛看了看郑谦。 这是一个懂规矩且有分寸的人啊！ 郑谦能把他跟黄石轩，以及他和黄石中之间的恩怨分的很清楚。 之前黄石轩托邵冠开打来的电话，让郑谦去给黄石中看诊，那是黄石中的面子，郑谦不买账。 而眼下。 市纪委副书记黄石轩亲自登门了，郑谦客气的买账，这既是给黄石轩这个市纪委副书记保全了脸面，同时也救了人，没让凤鸣山事件的影响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黄石轩越看郑谦越觉得顺眼了。 这才是公私分明啊！ 心底之前因为打电话而被郑谦回绝的最后一点怒气，此刻也消失不见。 “行，郑局长，那就坐我的车去吧！”黄石轩笑着道。 郑谦也没有推辞，跟着一起过去了。 在路上。 郑谦跟黄石轩打听起了聂季世。 黄石轩还把聂季世之前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郑局长，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之前没能亲手抓住聂季世，那是他命好，这次，他犯到我头上来了，我又岂能不管？” 黄石轩道，“我已经责令市卫生局那边，将聂季世给控制了起来，现在目前已经确认了其涉嫌诈骗病人，以及违法行医等事实，后续，已经让市卫生局那边对他进行追查了！” 郑谦点了点头，让聂季世这样的气功神医受到应有的处罚，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来到医院。 张琛率先下车，主动给郑谦拉开了车门。 之前跟黄石轩一起去招商局的时候，在郑谦的办公室里，张琛可是跪在地上给郑谦道歉的。 随后，才是黄石轩给郑谦弯腰鞠躬道歉。 不过，张琛道歉的时候，郭伟没来得及看到罢了。 郑谦也没有拒绝张琛的殷勤，直接下了车。 其实，张琛心底也惶恐啊！ 气功神医聂季世是他让黄石中请来的。 而郑谦，也是他教唆黄石中给赶走的。 可以说。 如果黄石中真因为这事儿，有个三长两短，他的下场，肯定好不了！ 张琛现在也就指望着郑谦能够治好黄石中，到时候，他的罪责也会轻不少。 或许，黄石中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既往不咎，也完全有可能。 郑谦刚到医院病房，得到消息的姚广发就带着医院一众医生赶了过来，想要学习一下。 郑谦也没有藏私，他简单的给黄石中检查了一下身体，也看了姚广发递过来的检查报告。 “姚院长，你们的诊断没错，病人的确是因为心气痛导致的！” 郑谦继续道，“而引发心气痛的原因，不仅跟黄局长在凤鸣山喝了那被污染的山泉水后，心里一直觉得犯恶心有关，而且还跟气功神医聂季世脱不了干系！” 说着。 郑谦指了指黄石中的胸口和后背的几处位置。 “这里，还有那里，都是心经过血的地方，那聂季世下针力道完全是毫无章法，还妄想用气功活血，简直就是杀人庸医！” “心经过血被阻，自然会诱发心气痛，而且，严重程度，比平时更甚！” 顿了顿，郑谦补充道，“也幸好黄局长他们是在医院，若是在家，恐怕就连送到医院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后，张琛的心头一阵庆幸，恨不得跪下给郑谦磕头了。 这情况，太危急了！ 姚广发看向郑谦，“那，郑先生，黄局长的心气痛，可治否？” 郑谦点了点头，“心气痛，治宜理气活血，通脉止痛，我这里有一方，你到时候可以给黄局长煎服，吃上三五日，应该就没有大碍的！” 说着，郑谦抬笔写了起来。 “瓜蒌，薤白，枳实，桂枝，玄胡，以白酒送服！” 写完之后，郑谦先给了黄石轩。 后者愣了一下，自己不懂医术，郑谦写完后，第一个给自己看，这明显是征询自己的意见啊。 也明显是把他黄石轩放在了眼里啊！ 这一细节举动，让黄石轩对郑谦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同时心中愈发的喜欢了。 “呵呵！”黄石轩笑着摆手，将药方转交给了姚广发，“郑局长，我不懂医，这药方，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姚广发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就让人去煎药了。 郑谦转向黄石轩，“黄书记，黄局长的心气痛是老病根了，我那一副药，虽然可以让他现在好起来，却无法断根！” “但黄局长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猛药，所以等他出院后，我再去给他看诊，重新开方，到时候必定能够让这心气痛的老病根彻底好起来！” 黄石轩听完后，脸色更是大喜。 自己弟弟的这个病，他太清楚了。 每次心气痛发作起来，黄石中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看了不少的医生，却都只是缓解，根本就无法治愈。 今天郑谦却给了他们希望。 黄石轩连连道谢。 不一会儿，药就被送来了。 众人给黄石中灌了下去，没多久，黄石中就醒了过来，脸色也有血色了一些。 当他得知自己差点没命，是郑谦救了自己，甚至自己身上心气痛的老病根，郑谦都有办法治好的时候。 黄石中挣扎着就从病床上起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先前我多有得罪，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黄石中言辞恳切，不像是装的。 郑谦也客气的将他扶了起来。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邵冠开打来的。 “小郑，凤鸣山温泉牲畜尸体的案子破了，相关人等已经被市公安局抓起来了！” 郑谦精神一震，这可是大事儿啊！ “邵市长，是谁做的啊？” 邵冠开却沉默了一下。 “这事儿说起来，跟你还有些关系……” 郑谦愣住了。 啥意思？ 凤鸣山温泉开发区里面牲畜尸体的案子，跟自己有关系？ 第383章 我要调去市纪委 “邵市长，跟我有关？” 郑谦提高了音调。 因为这件案子，的确影响巨大。 可以说，海明市的招商口碑都被砸了。 说完。 郑谦快走几步，来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邵冠开的声音透过电话响起。 “小郑啊，你别激动，我只是说，这件案子跟你有关，但并不是你的错！” “什么意思？”郑谦刨根究底。 邵冠开叹了一口气道，“刚刚市委这边开了一个会，就是关于凤鸣山温泉开发区的牲畜尸体那个案子的！” “市公安局的任局长，在会上做了详细的汇报！” “任局长说，在案发之后，他几乎调集了全市的公安部门的所有骨干精英，组成专案组，他们通过摸排走访，找到了凤鸣山外面路口的所有摄像头，然后一帧帧的排查，最终确认了犯罪嫌疑人！” “并且，已经于今天上午，成功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郑谦没吭声，听着邵冠开继续说了下去。 “一共五名犯罪嫌疑人，他们也很坦诚，被抓了之后，就全盘撂了！”邵冠开道。 郑谦纳闷了。 就算是如此，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呢？ 邵冠开道，“任局长仔细调查了那五名犯罪嫌疑人的背景，他们都毫无意外的跟一个人有关系，而他们五个人，根本就没有动机去破坏凤鸣山的温泉开发区！” “但是跟他们五个人有关系的那位，则是有着非常充分的动机！” “是谁？” 邵冠开道，“向山地产的谢向山！” “是他？” 郑谦抓着手机的手，都紧了几分，脸色也沉了下去。 怎么又是那谢向山？ 之前派杀手暗杀自己，后面挑唆陆俊华和翟向天把自己给搞到了市纪委，现在更是破坏凤鸣山的招商投资计划，砸了海明市的招商口碑！ 他这还没完没了吗？ 郑谦的心头窝着火气。 被谢向山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是真的动怒了。 如果说。 之前派杀手，以及陆俊华和翟向天的陷害，都是针对郑谦个人的话，他还能忍。 但是这一次。 谢向山处心积虑的破坏了凤鸣山的开发，砸了海明市的招商口碑。 这可是极大的影响了海明市老百姓啊！ 郑谦几乎是脱口而出，“邵市长，既然知道那五个人是谢向山所派的，那就去抓他啊，这件事儿影响如此之大，陈书记和匡市长也不能容忍吧？” 邵冠开苦笑一声，“小郑啊，事情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不早就做了吗？” “什么意思？”郑谦还是不明白。 邵冠开道，“根据任局长的调查，谢向山派那五人去破坏凤鸣山的温泉开发区，其实是一个预谋！”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破坏凤鸣山的温泉开发区，然后，他再找朋友冒充开发商，带着一众媒体记者去现场考察，紧接着，就装作不经意间发现了温泉开发区里面的牲畜尸体，借此来污名化我们海明市，破坏我们海明市的招商，也是报复你这个招商局的副局长！” “毕竟这事儿一旦曝光，首先影响最大的，肯定是你们负责招商工作的招商局！” 邵冠开继续道，“但是谢向山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让朋友装扮成开发商过去凤鸣山实地考察，你跟阮局长倒是从南云市截胡了征途集团的崔明远过去！” “后面的事儿，也都如谢向山一早预料的那样，随着新闻播报，舆论发酵，现在我们海明市的招商工作，完全陷入了停滞！” 邵冠开顿了顿，“郑谦你说的对，我们就该去抓那谢向山，但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仅仅依靠那五名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和证据，还不足以给谢向山定罪，因为他们五人，并非是谢向山直接命令的，而是通过他手底下的人去控制的，就算是追查，也查不到谢向山身上！” “但如果当初没有征途集团崔明远先生提前上凤鸣山，而是等到谢向山的那个假装考察的朋友带着记者媒体上山之后，借助媒体曝光，引发凤鸣山的这件事儿！” “那样，任局长他们就能够控制那位朋友，也能多出一些证据，从而抓住谢向山！” “但可惜了，谢向山还没来得及实施行动，就被崔明远给提前踩了坑，算是给他谢向山擦了屁股！” “加上，谢向山在海西省经营多年，向山地产红红火火，他的背后，也有一些人的支持，而且是陈书记和匡市长都得给面子的人！” “所以，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奈何不得他谢向山！” 邵冠开说了很多。 但是郑谦却觉得很无力。 明明都知道这件事儿跟谢向山有关系。 可偏偏抓不到他！ 郑谦能够想到。 今天抓不住谢向山，以后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丧心病狂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那时候，又将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受到谢向山报复的牵连呢？ 郑谦挂断了跟邵冠开的通话。 他抬头看着远方天空的云彩，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 是啊。 就算是自己想要将谢向山绳之以法，可自己只是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啊！ 自己的责任是招商引资，拉动海明市的经济发展。 抓人，这不是自己干的事儿。 而且。 谢向山之前就能够教唆陆俊华跟翟向天来陷害自己。 郑谦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官场之中，肯定有人在帮谢向山。 这样的话。 光抓一个谢向山，无济于事。 最好，是要将谢向山，以及藏在我们党员内部的蛀虫，全都揪出来！ 可能这么做的，只有市纪委有这个权力啊！ 郑谦忽然眼睛狠狠一亮起来。 “是啊，市纪委……” “我可以申请调动去市纪委啊，这样，我不就可以惩治谢向山背后的那些贪官污吏了吗？” “惩治了那些贪官污吏，不也是拯救了那些被他们害惨了的老百姓，何尝不也是在行‘医者’之事？” “抓药问诊是救人，惩治贪官污吏，不也是救人吗？” “抓一副药，只能救一个人，而惩治一个贪官，可能救的，就是成百上千的人了……” 郑谦的手掌，用力的抓在阳台栏杆上，因为力道太大，导致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他看向远处天际的眸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我要调动去市纪委！” “谢向山，一个月之内，我必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我郑谦，说到做到！” 第384章 乔源的求助 跟邵冠开挂断电话。 郑谦就回去了病房。 “黄书记，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郑谦看向黄石轩。 黄石轩愣了一下，起身道，“当然可以！” 两人就来到了走廊外面。 “郑局长，你想跟我聊什么？”黄石轩从怀里摸出来一包烟，递给郑谦一根。 郑谦本不抽烟的，但这个时候还是接了过来，放在了嘴边。 兴许是刚刚邵冠开讲的关于谢向山的事儿，刺激到了他。 让尼古丁麻痹一下自己的大脑，或许才好一些！ “黄书记，我想申请调动去市纪委！”郑谦开口。 “什么？” 黄石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郑谦，盯着他的脸，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这才道，“郑局长，你认真的啊？” “我听说，你在招商局业绩很不错啊，我们海明市招商局之前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在你手里可都完成了啊！” “光是我听说的，就有运维化工，以及富顺实业的四个大投资项目，这些可都是你在半年之内完成的，换成其他人，别说半年了，就是三年，都未必做的到啊！” 郑谦笑了笑，“黄书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我听着！”黄石轩点头。 郑谦没有隐瞒，他把自己跟谢向山之间的恩怨，从他去白阳镇开始，全都说了出来。 一直到谢向山设计毁了凤鸣山，砸了海明市的招商口碑结束。 郑谦言语里听起来很平静，但是黄石轩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不甘和愤怒。 不甘是，谢向山这种人，凭什么能够逍遥法外？ 愤怒是，谢向山这种人，到底害了多少无辜啊？ 黄石轩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道，“郑局长，这样，我可以表个态，你愿意来市纪委，我这边可以接收，但组织上的调动程序，还是要走的！” “所以，只要市委那边同意，就没有问题了？”郑谦愣了一下。 黄石轩道，“原则上是如此，但具体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郑谦笑了，“事在人为！” 从医院离开后。 郑谦给阮轻舟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 阮轻舟都是他的直系领导，就算是要调走，怎么也得跟她打声招呼。 但也不知道阮轻舟是不是休息了，电话没人接。 就在郑谦准备挂断的时候，他的手机倒是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后，郑谦愣了一下。 旋即按下了接听，“老乔，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打算请我吃饭啊？” 打电话的正是乔源。 之前在南云市，谭春林为了解决自家超市扩建的难题而搞出来的聚会，郑谦跟乔源都过去了。 乔源是海明市本地人，郑谦原本一直都想叙叙旧来着，但奈何工作太忙，一拖再拖。 还是谭春林给制造的机会，让两人见了一面，喝了顿酒。 乔源在那头道，“好啊，老郑，你现在过来崇明街，我请你吃大餐！” “你还真别说，我肚子都饿了，等着，我马上到！”郑谦道。 二十分钟后。 郑谦就到了跟乔源约定地方。 “老郑，你可算是来了！”乔源一见到郑谦，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 郑谦愣了，“老乔，你……你这咋回事啊？” “老郑，这次你可得帮我啊！”乔源道。 “你说！” 乔源道，“老郑，你不是知道，我大学的时候谈了咱们南云医大隔壁大学商管系的一个女孩吗？” 郑谦点头，“不错，我记得，叫余媛媛，我们都叫她鱼圆！” “是啊，那会儿我只知道她跟我一样，是海明市本地人，可是我直到毕业之后，我才知道，她爸妈都是体制内的，而且她爸好像还是什么局长！”乔源道。 “什么局长？你问问清楚，我给你打听打听！”郑谦道。 “我不知道啊！”乔源道，“我问过媛媛，可听她的意思，她爸妈好像是想让她找体制内的，我这种，人家看不上！” “今天，我就想着带我爸我妈一块儿，去他们家拜访一下，争取双方父母坐在一块儿商量商量，把这事儿给定下了！” 乔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算是一个了断，我也不能耽误媛媛！” “所以，你找我来……”郑谦看向乔源。 “我这不是跟我爸妈来给我那未来的老丈人买礼物的吗？我也不知道买啥，老郑，你好歹也是副处了，你给我点意见吧！”乔源拍了拍郑谦的胳膊。 郑谦苦笑不已，“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意见啊？” “哎呀，平时那些人怎么给你送礼的，你看哪些东西比较合适，我们就买那些嘛！”乔源道。 “那你可要失望了！”郑谦笑道，“我这么久以来，可没收过礼！” “这……”乔源一下子傻眼了。 就在这时。 一个打扮的颇为时髦的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妇女的脸上戴着大墨镜，酒红色的大波浪卷披在脑后，很是洋气。 “小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赶紧去挑礼物啊，我们得过去了，不然时间晚了，可不好啊！” 妇女是乔源的妈妈，姓张。 郑谦客气的打招呼，“阿姨，叔叔！” 乔源的父亲乔昇对郑谦点了点头，倒是她的母亲张丽，打量了郑谦一眼，“你是小源的同学？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妈，你怎么老喜欢查户口啊！”乔源不满的打断。 张丽把脸上的墨镜一摘，“怎么？你的朋友的底细我还不能打听了？万一你跟着他学坏了，怎么办？” 乔源的脸色很不好看。 从小，张丽就处处干涉他，让他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原本高考之后填志愿，张丽就要他在海明市读大学。 但是乔源被控制了那么久，哪里肯啊？ 他一气之下，就填了南云市的学校。 这会儿。 更是当着他的同学的面，这么说，让乔源脸上很没面子。 “好，你不是要查吗？我告诉你，老郑，他现在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副处级干部，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乔源对着张丽道。 张丽顿了顿，乔昇也看向了郑谦。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真当我老糊涂了啊？你那同学才多大年纪，还副处呢，副科都够呛，他那是骗你这样的傻小子呢！”张丽不屑的撇嘴。 说着，她插着腰，一手指着郑谦，“还有你，我不管你是副科还是副处，总之，像你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以后离我儿子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跟我儿子一起！” “不然，在这海明市的一亩三分地，我还是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的！” 说完。 张丽戴好墨镜，伸手拉着一脸愤怒的乔源，径直离开了。 剩下郑谦站在原地，面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385章 贵客是谁啊？ “余局长？” 郑谦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是余伟民打来的。 余伟民笑呵呵的道，“郑局长，现在有空吗？” 郑谦四处看了看，“有空，原本来跟朋友一块儿吃饭的，结果朋友临时有事儿走了！” “那正好！”余伟民笑着道，说完，他就觉得不妥，解释了一句，“郑局长，不是你被朋友放了鸽子正好，而是我家今天正好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想请你过来喝一杯！” 郑谦一想。 自己在招商局这大半年来，跟余伟民的关系算是最早熟络的。 一开始，招商局的人都看他年轻，甚至连阮轻舟都不给他安排事情做，把他当成了招商局的吉祥物。 后来，也是郑谦通过跟余伟民的接触，慢慢的打开了局面，解决了运维化工之后，他这个副局长，才算是彻底的在招商局站稳了脚跟。 郑谦而今已经有了想要调走的心思，于情于理，他都该跟余伟民告个别。 这顿饭，也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好，余局长，我马上就到！”郑谦笑着道。 “那行，郑局长，我们不在招商局家属院那边，而是城西的香洲小区！”余伟民道。 “好咧，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郑谦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走了。 路上，他还接到了乔源的短信，里面满是歉意的话语。 郑谦笑了笑，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他给乔源也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不用多想，好好的去见未来的老丈人，到时候，他还等着喝喜酒呢。 同一时间。 在一辆疾驰的奥迪A6车里。 乔源坐在后排，脚边放着一大堆名贵的保健品，什么人参啊，鹿茸啊，冬虫夏草等等，就有好几盒。 加起来，足足有好几万的价格。 车子的驾驶位上坐着的是乔源的爸爸乔昇，副驾驶则是妈妈张丽。 张丽靠在椅子上，嘴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教导乔源。 “小源，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你可都记清楚了？像你那个同学，以后少跟他来往！” 乔源不满的道，“人家有名字，叫郑谦！” “对，就是那个郑谦，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嘴跑火车，他才多大啊，毕业几年啊，就副处级干部，他怎么不说他是省委书记啊？” 张丽言语之中满是鄙夷，“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这样的人来往多了，可是会影响你今后的路的！” “还有啊，小源，你跟媛媛好好处，今天我跟你爸啊，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会让你那未来的岳父答应你们的事儿的！” “到时候，等你跟媛媛结婚了，大家成了一家人，你就让你岳父把你给安排进体制内，以你的聪明劲儿，用不了几年，你就能成为真正的副处级干部，而不是跟你那同学郑……什么来着？” “郑谦！”乔昇补充了一句。 张丽一拍额头，“对，就那个郑谦，不是跟他一样，副处级干部那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乔源烦躁无比，“妈，你能不能闭嘴啊？张口一个郑乾，闭口一个你那同学，我再次给你解释一遍，郑谦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事实，他不仅是副处级干部，他还为海明市做了很多实事儿！” “老乔，你看看，你看看，孩子长脾气了啊，居然敢冲着我嚷嚷起来了？为了他那个不相干的同学，跟我这么说话？”张丽简直要气炸了，扯着嗓子对乔昇喊道。 乔昇皱起了眉头，“行了，你们俩别吵了，马上就到了，让未来亲家公看到我们家的这情况，谁还敢让女儿嫁过来啊？” 说着，乔昇透过后视镜看向乔源，“还有你，小源，你妈说的对，我们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那郑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跟他来往，最好！” 乔源忍不住开口辩解。 这时候。 乔昇麻溜的把车子一停，“行了，到了，下车吧，我们是外来车，小区里面开不进去，还是走路吧！” 乔源只好把嘴里的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跟着张丽和乔昇一起，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楼。 305房间门口。 乔源上前按响了门铃。 “来了！” 没一会儿，一个相貌清纯，穿着卡通卫衣外套的女孩就过来开门了。 “媛媛！” 正是余媛媛。 乔源脸上恢复笑容。 余媛媛看到乔源后，也很高兴，“快进来吧！” 余媛媛的目光落在后面张丽和乔昇身上，“阿姨，叔叔！” “诶！” 张丽跟乔昇俩人笑着应了一声。 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往里走。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威严十足的中年人，面前摆着一套茶具，正是余媛媛的父亲。 而旁边的厨房里面，一道身影正在忙碌着往外端菜。 “来来，入座吧！”余媛媛的父亲起身招呼，客气的笑着。 乔昇跟张丽顿时受宠若惊。 他们可知道，余媛媛的父亲，可是货真价实的副局长，副处级干部啊！ “好好，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乔昇跟张丽慌忙把带来的礼物递了过去。 余媛媛的父亲板着脸道，“你看看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话虽如此，但是眼里的喜色，还是收不住的。 毕竟，自家宝贝女儿要嫁人，如果对方真是空着手来，那门都别想进了。 趁着喝茶的间隙。 张丽用胳膊碰了碰乔源，“看到没？小源，你未来岳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副处级干部，言语之中，自带威严，而不是跟你那同学郑谦似的，哪里有半点领导的样子，还副处级呢，吹吧！” 乔源满心无奈，自己的这个妈，简直魔怔了，怎么说啥都能扯上郑谦，然后踩几脚啊！ 不一会儿，饭菜都差不多好了。 余媛媛走过来，“爸，这会儿不早了，是不是准备吃饭了？我都有些饿了！” “不急！” 余媛媛的父亲看了看时间，摆手道，“还有一位贵客没到，再等等！” “贵客？” 余媛媛一愣，“什么贵客啊？” 正说着的时候。 门铃被按响了。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余媛媛的父亲笑着道。 余媛媛就要过去开门，却被父亲拦住了，“我亲自去开！” 这一幕。 直接让余媛媛，乔源，张丽和乔昇几人全都愣住了。 这来的人，是谁啊？ 竟然这么大的面子，竟是要让身为副处级干部的未来亲家公，亲自去开门？ “哗啦！” 防盗门被拉开。 郑谦提着一盒茶叶，出现在了门口。 “余局长，真是不好意思，临时回去拿了一盒茶叶带过来给你，所以耽误了一下！” 第386章 郑局长，对不起 郑谦站在门口说话。 他的声音，也一下子就传到了房间里面。 乔源听到后，当时就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相信。 旁边的乔昇和张丽，也盯着门口的那张郑谦的脸，眼珠子瞪圆，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跟石化了一般。 余伟民笑呵呵的接过郑谦递过来的茶叶，“哎呀，郑局长，这下，我可有口福了！” 郑谦笑呵呵的正准备开口，忽然就看到了里面的乔源一家人。 “咦？老乔？” 郑谦转头又看了看余伟民，瞬间，一切都明白了。 敢情。 老乔的未来老丈人，是余伟民？ 他先前还跟自己打听自己的老丈人喜欢什么，还是什么副局长。 这可真是太巧了啊！ 余伟民被郑谦的动作，也是弄得一愣起来。 “怎么，郑局长，你跟小乔认识？”余伟民问道。 郑谦笑道，“何止认识啊，老乔是我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 一听这话。 余伟民顿时笑的合不拢嘴，看乔源的眼神，都顺了不少。 “小乔，来来，过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跟郑局长是大学同学啊，早知道的话，我早就让媛媛带你上家里来看看了！”余伟民招呼着。 这一句话，直接让乔源，以及乔昇和张丽几人全都惊呆了。 要知道。 他们刚刚大包小包的提着各种名贵的保健品过来。 余伟民也只是客气的说了一句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而神色，依旧是有些冷冰冰的。 乔源他早就知道，在余伟民的心底，还是更希望给余媛媛找一个体制内的，且般配的人。 自己的这个未来老丈人，其实不怎么看得起他！ 但是。 从郑谦出现，说出自己是他的大学同学和室友之后。 乔源明显察觉到，余伟民对自己的好感度，是直线飙升。 如果好感度能有评分。 乔源他们刚来的时候，在余伟民这里，顶多就三四十分的样子。 但随着郑谦的那句话后，这好感度，瞬间就到了八十分上去了。 “我……我也没想到，老郑他跟您是一个单位的啊！”乔源心头也震惊不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原本，在他看来。 郑谦的这个年纪，即便是能够升到副处级去，当了一个副局长，那多半也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即便是虚职，对于郑谦而今的年纪来说，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但乔源万万没想到。 从余伟民的反应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郑谦的这个副局长，不仅不是虚职，而且，还极有可能是要职。 不然的话。 以余伟民这种老机关，怎么可能对郑谦说话的时候，言语中，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呢？ “好，好！” 余伟民高兴的拍手，“同学好啊，小乔啊，以后啊，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了啊！” 乔源再度愣住了。 余伟民这话什么意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一家人！ 这是答应了自己跟媛媛的事儿啊！ 而余伟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除了郑谦，谁能做到？ 一旁的余媛媛也怔住了。 她还是喜欢乔源的，不然也不会让乔源来自己家，跟自己的父亲争取。 余媛媛甚至原以为，这场争取，将会是一场极其煎熬的拉锯战。 可她万万没想到。 这个‘郑谦’一出现，说出乔源是他的大学同学后，那个顽固的父亲，竟然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 最为震惊的，自然要数乔昇和张丽两人了。 半个多小时前，他们俩还在那里数落郑谦满嘴跑火车，甚至不让乔源跟郑谦来往，免得带坏了乔源。 可结果。 他们就被狠狠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脑瓜子到现在都是嗡嗡的。 郑谦的这个副处级干部的身份，不仅是真的，毫无水分。 甚至。 就连自己今天过来讨好巴结的对象，也就是余伟民。 竟也是对郑谦如此的恭敬，奉为座上宾。 甚至，郑谦不到，他都不主动开席吃饭！ 乔昇和张丽对视一眼，夫妻俩此刻恨不得给半个小时前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夫妻俩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到郑谦的面前，同时低头认错。 开玩笑。 刚刚他们嘴里的那些诋毁的话语，要是郑谦真的在余伟民面前说出来。 那今天乔源跟余媛媛的事儿，指定得黄了。 而他们为此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将白费。 “郑……局长，对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儿，是我们夫妻俩有眼无珠，才冒犯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就算是要怪，你就怪我们好了，乔源跟你有同窗之谊，看在这份上，还请你不要迁怒于他！” 乔昇跟张丽的话语传来。 让余伟民顿时怔住了，只是听到两人嘴里的话语后，他的脸色也有些变冷了。 这乔源的爸妈，竟是的罪过郑谦？ 自己还要把女儿嫁过去，这不是跟郑局长作对吗？ 乔源也是面色苦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郑谦。 倒是郑谦。 他急忙快步上前，扶起就要鞠躬道歉的乔昇跟张丽。 “叔叔阿姨，这事儿啊，不怪你们，怪我，怪我没有跟乔源说清楚，导致中间信息传递出现了差错，所以你们才会误会的！” 郑谦笑着道，“要是我早跟乔源说清楚，他也能够传达清楚，就不会造成这些不必要的误会了！” “不过，现在好了，误会也都解除了！” 乔昇跟张丽听到郑谦的这话后，皆是吃惊不已。 郑谦这是不追究了？ 夫妻俩的心底，对郑谦是感激不已。 他们也知道。 郑谦之所以既往不咎，那全都是看在乔源的面子上的。 “谢谢，谢谢！” 乔昇跟张丽感动的开口。 乔源也感激的看了一眼郑谦。 自己的爸妈先前如此诋毁他，而郑谦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选择了就此揭过。 这份肚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而余伟民那边，见郑谦都不追究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也跟着作罢。 “行了，大家都别站着了，饭菜都上桌了，抓紧时间吃吧！” 这时候，余伟民的爱人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笑着开口。 余伟民亲自领着郑谦坐在首席上，嘴里还道，“郑局长，小女媛媛跟小乔的婚事，能够在你的见证下举行，我觉得，这是最大的荣幸！” 郑谦哭笑不得。 自己的身份，跟余伟民平起平坐，而且，论及年纪，还是后辈。 这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 酒桌上。 余伟民二两酒下肚后，倒是没有再提及余媛媛跟乔源的婚事安排。 反倒是把郑谦来到海明市招商局之后干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儿说了出来。 惊的桌上众人，一个个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乔源看向郑谦的时候，眼中的敬佩就别提了。 “老郑，你之前可没跟我说，你这么厉害啊，你才去了招商局多久啊，就整出这么多的成绩……难怪你这么年轻就成了副处级干部！”乔源道。 乔昇跟张丽此刻对郑谦，也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夫妻俩直接起身，主动给郑谦敬酒。 郑谦也急忙站起来，“叔叔阿姨，你们这是折煞我了，我干了，你们随意就行！” 席间的氛围其乐融融。 郑谦喝了不少，余伟民直接给收拾了一个房间，让他去休息了。 等郑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他是被手机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拿起来一看，是阮轻舟打来的。 “喂……” “出差，我已经到了机场，你现在过来吧！” 阮轻舟的语气平静而简短，毫不拖泥带水的道。 第387章 等啥呢？脱啊！ “阮局长，我现在在外面，还没来得及回去收拾行李呢！”郑谦的酒劲清醒了几分，忙道。 阮轻舟那头有些嘈杂，但她的声音，辨识度依旧很高。 “不用收拾了，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赶紧过来吧，航班两个小时后起飞，提前四十五分钟停止检票，也就是说……你还有75分钟的时间！” 郑谦：…… 一个小时后。 郑谦到了机场，在安检口位置，见到了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戴着大墨镜，后面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的就阮轻舟。 不得不说，人长的好看，怎么打扮都美。 阮轻舟穿着职业装上班的时候，那是OL御姐，回家后，穿着休闲睡衣，那是居家御姐。 一本正经的开会工作的时候，那是知性御姐。 现在把头发扎起来，戴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那是高冷御姐。 在郑谦发现阮轻舟，到他朝着阮轻舟走过去的几十秒内，他发现，起码有着路过的十多位男子，目光不停的看向阮轻舟。 眸子里那种男人共识的惊艳感，几乎要漫出来了。 但同样的。 郑谦还发现，这十多位男子，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讪，甚至是有搭讪的迹象。 主要是。 一身风衣加墨镜的阮轻舟往哪儿一站，自带高冷buff。 降不住，根本就降不住！ 但是跟阮轻舟接触过的郑谦明白。 阮轻舟的这种高冷，主要是她之前被陆俊华伤害后，病了七年所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模式的体现。 即便是她现在病好了，但是习惯了七年的自我保护模式，还是没有办法那么快改变过来的。 “阮局长，我们这次出差去哪儿啊？”郑谦走上前来。 立刻，他就感觉到，旁边路过的数道男士目光朝着他扫射了过来。 那种羡慕嫉妒恨，简直太明显了。 郑谦直接无视了他们，目光落在阮轻舟的脸上。 不得不说。 即便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阮轻舟的那张脸，仍旧找不出来丝毫的瑕疵。 “东山省！” 阮轻舟把手里的另外一个黑色行李箱塞给郑谦，“你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这……” 郑谦看着那行李箱，不是，阮局长，你玩真的啊？这次出差几天下来，我的换洗衣服，你都给我准备了？甚至……贴身的，也有？ “走吧，时间不多了！” 阮轻舟踩着高跟鞋，拉着另外一个粉色的行李箱，朝着安检口走去。 一边走，她还在一边开口，“中午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在外面有事儿！”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郑谦应道。 他原本找阮轻舟，是想提前跟她汇报一下想要调走的意思，但阮轻舟没接。 后来，他就接到了余伟民请吃饭的电话。 “不是，等等……” 郑谦刚要跟上阮轻舟的步伐，忽然看到，阮轻舟手里拉着的那个粉色行李箱，跟自己手上的这个黑色行李箱，怎么那么像呢？ 除了颜色和箱体上面的卡通图案不一样，其他的细节，完全一模一样！ 而且。 箱体上的卡通图案，分明就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是一对的！ 这俩行李箱，是情侣款的？ 不是，阮局长，出个差，怎么还这么玩呢？ “走不走啊？” 阮轻舟感觉到郑谦没跟上来，忽然脚步一顿，扭头道。 即便是隔着墨镜，看不到阮轻舟的眼睛，但郑谦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阵冷气袭来。 “走，这就走！” 郑谦挠了挠头，阮局长这是在闹哪出啊？ 很快，上了飞机。 郑谦跟阮轻舟的座位是挨着的。 从海明市飞往东山省的飞机，路程约莫两个半小时。 阮轻舟上了飞机后，就摸出来一本杂志看着。 飞机快要落地的半个小时。 她才合上了杂志，嘴里轻声开口，“待会儿到了地方，我先带你去定一个钟点房，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为什么啊？”郑谦的脑子里面简直要被问号填满了。 阮轻舟眉头微微一皱，“你身上有酒味！” “不是，阮局长，我们这次出差是要谈什么项目啊？”郑谦问道，“最近局里的事儿，我也都看了，没有东山省的客商有投资意愿啊！” 阮轻舟摘下墨镜，那双清澈不含丝毫杂质的明亮眼睛，带着一丝高傲和狡黠，就这么盯着郑谦。 “你不想去的话，等落地了，我给你买返程机票！”阮轻舟平静的开口，不带丝毫情感。 郑谦瞬间投降了。 飞机落地东山省的省会东平市。 出了机场。 阮轻舟拦了一辆的士车，嘴里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似是对这里很熟悉。 郑谦也彻底的放弃了问询和反抗，任由阮轻舟安排了。 “对了，阮局长，这次招商对接的人，叫什么啊？”郑谦问道。 阮轻舟面不改色，“阮镇南和姜新蓉！” “俩人？” 郑谦捏着下巴琢磨着，“对了，他们是什么企业啊？”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这时候，出租车停了。 “下车了！” 郑谦只好拉开车门，去后备箱里面拿出两个情侣款的行李箱，一起朝着酒店走去。 “你好，要一间钟点房！”阮轻舟走到前台开口。 前台的小美女，目光落在阮轻舟脸上的时候，都不由的惊艳了一下。 紧接着，她便是又看向站在阮轻舟身后的郑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你好，证件出示一下！”酒店前台客气的道。 阮轻舟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前台登记好了之后，阮轻舟就走在前面，郑谦拎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后面。 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前台登记的小美女才转头跟同事议论了起来。 “刚刚看到没，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小伙子，肯定很有钱！” 旁边同事一愣，“你咋看出来的？” 前台小美女笑着道，“喏，你们自己看看，这个时间点，过来开钟点房，能干什么啊？” “只是可惜了，刚刚那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气质有气质，没想到，却还是做这个了！” “那个小伙子，长的也不够帅，他要是没钱，这么一朵鲜花，会插他头上？” 几人议论着，可惜郑谦跟阮轻舟没听到，不然，肯定要跟他们理论一番。 到了房间后。 阮轻舟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郑谦。 郑谦也看着阮轻舟。 “你等啥呢？脱啊！” 阮轻舟开口，指了指那黑色的行李箱，“你的衣服，都在里面呢！” 第388章 妈，这是我男朋友，郑谦！ “不是，阮局长，你就这么……看着？”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的意思，我该出去门口等着？”阮轻舟反问。 郑谦哭笑不得。 他拉开黑色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洗护用品，一应俱全。 而且。 那些衣服的码数，还就是他穿的。 不仅外套，里面的衬衫，甚至连贴身的内裤和袜子都有。 “不是，阮局长，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郑谦纳闷的看向阮轻舟。 就算是出差，也不用这样吧？ 阮轻舟没回答，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一款女士手表上，“快点换吧，待会儿还要去吃饭呢！” 郑谦无奈。 只好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 穿着一身帅气西装的郑谦走了出来。 郑谦刚刚穿衣服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下那些牌子。 这才发现。 就他身上的这一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还都不便宜，加起来小十万了！ “阮局长，你买彩票中奖了吗？” 阮轻舟看了一眼郑谦，没说话。 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直到郑谦身前不足半米的位置停下，两人的身体几乎都触碰到了。 “你的领带歪了！” 阮轻舟轻声开口，伸手替郑谦整理了一下。 做完这些，她才满意的自语，“行了，赴宴去吧！” 郑谦一头雾水。 这之前出差，也没有这样的啊！ 郑谦跟阮轻舟一起下楼，去办了退房。 前台小美女看到郑谦换了衣服，又看了看时间，顿时，落在郑谦身上的目光，变得怪异而复杂起来。 “这不行啊……这么美的一个美娇娘，前后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当然。 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下罢了。 离开酒店。 阮轻舟带着郑谦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阮局长，这招商不是去公司对接吗？怎么来人家家里了啊？”郑谦问道。 “跟着就行了，哪儿那么多话啊！”阮轻舟白了一眼郑谦，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门禁卡，刷了一下。 “滴！” 一声响动传开，那小区的门就直接开了。 郑谦跟着走了进去。 阮轻舟在前，郑谦在后。 两人到了小区南边的一座楼的708门口。 阮轻舟按响了门铃后。 然后在郑谦讶异的目光中，伸手主动挽住了郑谦的胳膊。 “不是，阮局长，你这……” 郑谦脑子里面，嗡的一声。 也就是这时。 面前的防盗门打开，露出了一张中年妇女的脸。 郑谦嘴里震惊的话语还没说出来，阮轻舟反倒是先对那中年妇女喊道，“妈，我回来了！” 啥玩意？ 妈！！！ 郑谦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卖了！ 而同一时间。 那开门的中年妇女，目光就顺着阮轻舟的胳膊，落在了郑谦身上。 阮轻舟落落大方的开口，“妈，这我男朋友，郑谦！” 说完，阮轻舟挽着郑谦胳膊的手，在他的腰间一拧，“叫人！” “啊，妈……阿姨好！”郑谦傻愣愣的才反应过来。 “你也好，快，快进来吧！” 中年妇女脸上浮现出笑容，赶忙开门，客气的笑着。 趁着中年妇女转身的功夫，郑谦看向阮轻舟，满脸的询问。 而阮轻舟只是面色平静的道，“演完这出戏，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郑谦想说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面。 等他走进房间，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着，看到阮轻舟回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丫头，你们快坐，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爸，我们不饿，不着急！” 阮轻舟回到家后，身上那种自我保护的高冷外壳，瞬间就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脸上荡漾着的，是小女孩才有的那种纯真。 中年妇女走过来，给郑谦递过来一杯茶。 “来，小伙子，喝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郑谦急忙起身，双手接过，“阿姨，你不用忙了，快休息吧！” 中年妇女只是笑了笑，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郑谦，然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一会儿。 中年妇女就去了厨房帮忙。 客厅里，就剩下了郑谦跟阮轻舟。 “阮局长，你这……”郑谦有些无奈。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阮轻舟之前说招商的客户叫阮镇南和姜新蓉。 这可不就是她爹妈的名字吗？ 还有。 刚刚进小区的时候，她熟练的掏出门禁卡开门。 这分明就是回家啊！ “我爸妈住在东山省，我老家就在这里，之前跟陆俊华在一起后，就去了海明市，而后面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我为了不让爸妈担心，经常找借口不回来，就算是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就走，我以为我隐瞒的很好，但是我爸妈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为了不让我担心，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阮轻舟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是郑谦认识阮轻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哭。 “三天前，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我爸马上就52岁生日了，他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让我带男朋友回来！” 郑谦沉默了。 “所以，三天前，我去买了情侣款行李箱，给你买了衣服，然后在今天要出发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阮轻舟没有再说下去。 郑谦却是心绪复杂。 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阮轻舟的手。 很冰凉，也很滑嫩。 阮轻舟竟是没有挣脱。 “吃饭啦！” 阮镇南跟姜新蓉两人忙活了一大桌子菜，笑着喊道。 郑谦也急忙起身，撸起袖子帮忙搬椅子什么的。 看着忙碌的三人，阮轻舟的心神有着片刻的恍惚。 这一切，要是真的，该多好！ “郑谦，你不是给我爸买了他最喜欢喝的酒吗？快去我行李箱里拿来！” 阮轻舟上前道。 姜新蓉佯怒道，“你个丫头，人家小郑刚到咱们家，你就指挥他干这干那的，你自己去拿，小郑赶路累，让他休息一下！” 阮轻舟俏皮的摊手，“得，妈，你们这是有了女婿忘了女儿啊！” “我去，我去拿！” 阮镇南还是疼女儿的，他放下手里的端来的菜，然后快速的在围裙上擦了擦。 郑谦急忙起身拦住，“叔叔，还是我去吧！” 说完，郑谦就去了阮轻舟的房间，从行李箱里面找到了那瓶酒。 桌上。 郑谦跟阮镇南和姜新蓉很是聊的来，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看得出，老俩口对郑谦是非常的满意！ 就连阮轻舟都不由的多喝了两杯，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两抹酡红，更加诱人了。 也就是在这时。 阮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哥，开门啊，是我啊！” “听说轻舟回来了，我上次不是给轻舟介绍了一个大老板吗？” “孙老板对轻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次我特地带他过来跟轻舟见个面！” “你们看，要是合适的话，那就可以尽快领证，把事儿办了，毕竟轻舟也不小了……” 第389章 论身份，你配不上我 门外的声音很突然。 让阮镇南和姜新蓉老俩口同时脸色一变。 阮轻舟倒是疑惑的看向门外。 郑谦的脸色则没有什么波动。 “爸，二叔他……”阮轻舟开口。 门口的人，是阮镇南的弟弟阮镇北。 阮镇南道，“轻舟，三个月前，你妈不是生病了，你回来看过一次吗？” 阮轻舟点了点头。 那时候，姜新蓉感冒挺严重的，最后住院治疗，才慢慢好起来，阮轻舟也回去了。 “你二叔那时候也来看望了，后来聊天的时候，谈起了你，你妈当时躺在病床上就说，她这辈子没有别的指望了，就想看到你成家……” 阮镇南继续道，“这话，你二叔记在了心里，没多久，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一个生意伙伴，姓孙，近些年的生意做的很不错，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钱！” “年纪也不算大，今年三十五，老婆前些年得病没了，有一个儿子，说是很会疼人，你二叔给对方看了你的照片，对方很满意，当时就要上门见面！” 阮轻舟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姜新蓉看出来了，急忙道，“轻舟啊，我跟你爸当时就回绝了，不过，到底是你二叔介绍的，我们也不好说的太过，就借口说你现在工作没时间回来，想要拖一拖！” “可谁知道，你这才刚回来，你二叔他就这么急不可耐……” 阮镇南也道，“没事，现在小郑也在这里，我直接去跟你二叔把话说清楚就行了，那个孙老板，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郑谦心道，岂止是不合适啊。 虽然阮轻舟也三十了，但是她保养的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多。 再加上，她的脸蛋和身材，更是加分项，更没有必要去找那么一个丧偶带娃的了。 “小郑，你们先吃着，我去一下！” 阮镇南在郑谦的肩膀上拍了拍，担心郑谦有想法。 郑谦笑了笑，“没事，叔叔！” 门口。 阮镇南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和他长的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只是脸色稍显红润，身上散发着酒气。 “哥，你们干啥呢？这么半天不开门？”阮镇北有些不满的嘟囔。 “镇北啊，今天轻舟回来，带了男朋友来了，她跟孙老板的那事儿，我看就算了吧！”阮镇南道。 阮镇北一下子愣住了。 他脸色急了，上前猛地抓住阮镇南的胳膊，“不是，哥，你怎么能这样啊？之前都说的好好的，轻舟工作忙，孙老板那边可以等等，到时候见面谈，这轻舟回来了，还带了男朋友？” “那你让我怎么跟孙老板交代啊？这都说好了的啊！” 阮镇南皱眉。 他清楚的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那孙老板做生意赚了钱，肯定是给了他好处，所以，他才会如此热心的忙着张罗。 现在这事儿要是不成，他的那些好处，多半是要吐出去的。 “镇北啊，之前我跟你嫂子就说过，轻舟缘分的这个事儿，我们不好插手，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孙老板当时我们就让你传话，让他别等了！”阮镇南道。 “哥，可是人家孙老板相中了轻舟啊！”阮镇北有些气急，“现在孙老板就在楼下，不管怎么样，也得让轻舟去见面，或者是请孙老板来家里一趟？” “没那个必要！” 阮轻舟这时候走了出来，“二叔，我爸妈一再跟你说，我的婚姻，我自己作主，是你拿了人家孙老板的好处，要帮他牵红线，我可没答应，你要是真想成全孙老板，你可以自己嫁给他！” 阮镇北一滞，“不是，轻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我告诉你，人家孙老板做的可是大企业，年收入过千万的那种，你跟了他，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以后你肯定会感激我的！” “那大可不必，我已经有了男朋友！”阮轻舟语气冷淡。 阮镇北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脾气执拗，说不动。 他转向阮镇南，“哥，人家孙老板就在楼下，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不合适，那也不能让人家在楼下这样干等着，不如，让孙老板上来坐一坐？” 阮镇南看向女儿阮轻舟，没有开口。 “没那个必要！”阮轻舟语气坚决，“二叔，我们一家人还要吃饭呢，不过没留你的，你自便吧！” 说着。 阮轻舟就要关门。 阮镇南满脸苦笑，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小性格就强势。 自从七年前得了病后，更是把冷淡跟强势贯彻到底了。 “那就请孙老板上来见见吧！” 郑谦这时候走了过来开口。 阮镇南和阮轻舟，以及姜新蓉全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郑谦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阮镇北也愣住了。 郑谦笑了笑，很是自然的握住了阮轻舟的手，并未开口解释缘由。 但是聪明如阮轻舟，哪能不知道郑谦这么做的意义呢？ 他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阮镇南和阮镇北兄弟俩不和，甚至因为这事儿结怨。 而且。 郑谦这么说了，还握住了阮轻舟的手，这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即便是那孙老板来了，他也有办法让对方知难而退。 阮轻舟没有反驳郑谦。 阮镇南和姜新蓉这会儿也明白了郑谦的用意。 这是在替他们老俩口考虑啊。 一时间，他们看郑谦这个未来女婿，也是愈发顺眼了。 “好好，我这就去请孙老板上来！”阮镇北担心阮轻舟反悔，急忙下楼了。 郑谦他们本来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有客人到，所以就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下。 没一会儿。 阮镇北就领着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一个堪比怀胎六甲孕妇的啤酒肚男子走了上来。 男子就是阮镇北口中的孙老板，胳膊下还夹着一个皮包，脖子上挂着一条比手指头还要粗的金项链。 一条细细的LV皮带，有些吃力的勒住那往外挺出来的肚子，显得有些滑稽。 孙永海进来后，目光一转，打量着阮家的这套三居室，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嫌弃。 他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看向旁边坐着的阮轻舟，直接道，“阮小姐，今天我过来，就直说了！” “其实呢，论身份，你是配不上我的！” “毕竟，我身价上亿，家里三套别墅，五辆跑车，而你们，就住在这破小的三居室，连我家别墅的一个厕所，都比你这房子贵！” “虽然我死了老婆，可我想要女人，那也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儿！” “但我这个人吧，有些执念，就是说，我看上你了，所以，我也就不计较你的那些了！” 说着，孙永海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费劲的翘起二郎腿，最后又觉得这姿势不舒服，干脆半躺在沙发上了。 他的眼睛一瞥阮轻舟。 “这么说吧，你跟了我后，要给我生个儿子，我可以送你一套别墅！” “另外，我每个月我还给你十万零花钱，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爸妈都接过去住，这不比你当个月薪几千块的什么破局长要强的多吗？” 第390章 金银花酒最大代理商 听到孙永海的话，阮轻舟的脸色，倒是出奇的平静。 成为招商局的局长，这么多年，她跟太多的商人和暴发户打交道了，什么样的没见过啊？ 阮轻舟扭头看向二叔阮镇北，“行了，现在人也见过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带孙总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说着。 阮轻舟径直走到了门口，拉开了家里的防盗门。 阮镇北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看。 为了撮合阮轻舟跟孙永海，他可是拿了十万块钱的好处费。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儿，人长得那是没的说，而且，背景干净，孙永海肯定能看得上。 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竟是会变成这样。 孙永海也懵了。 我都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了，你竟然还拒绝？还赶我走？你脑子进水了吧？ 但是孙永海实在是垂涎阮轻舟的美色，他有些不悦的把咯吱窝下的鳄鱼皮手包，往茶几上一扔。 发出哐当一声，动静不小。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去。 “阮小姐，做人啊，要懂的知足，一个月十万块钱，可不少了！”孙永海道，“而且，就你们家的这条件，就算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我那个别墅！” 顿了顿，孙永海双手交叉，放在自己那膨出来的啤酒肚上，“当然，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你要是觉得钱少，我可以再加！” 孙永海伸出两根短胖的手指头晃了晃，“这个数，总行了吧？” 阮轻舟倒是能够克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反倒是一旁的阮镇南和姜新蓉老俩口被气的脸色发白。 有钱了不起啊？当他们女儿是什么啊？是卖的商品吗？就这么随意标价？ 阮镇南的脸色铁青，也不跟自己的弟弟客气了。 “镇北，轻舟的话，你也听到了，赶紧把人领走吧！”阮镇南催促道。 阮镇北知道，这事儿是真没戏了。 尽管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孙总，咱们回吧！”阮镇北对孙永海道。 孙永海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坐在沙发上不动，“回？回什么？我还就不回去了，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还没有金钱买不到的女人，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 “一口价，五十万！” 孙永海直接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茶几上，对阮轻舟道，“我给你一个月五十万！” 阮轻舟的眼神冷漠的好似寒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阮镇南和姜新蓉老俩口，则是气的手都在颤抖。 郑谦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老俩口的肩膀，“叔叔阿姨，没事儿，我来处理！” 也是这时。 阮镇北也无奈的道，“孙总，这不是钱的事儿啊，我不知道轻舟这次回来，带了男朋友！” “啥意思？她有男朋友？”孙永海一愣。 阮镇北点头，“是啊，原本她连见面都不肯的，后来在我的要求下，才见你一面的……” 说着，阮镇北一指郑谦，“喏，那就是轻舟的男朋友！” 孙永海的目光，也落在了郑谦身上，仔细打量着。 郑谦的身上穿着阮轻舟精心挑选的衣服，单从这点来看，倒也像是一个成功人士。 孙永海没发现什么，只得问道，“你干什么的啊？你能一个月给阮小姐五十万吗？” 郑谦笑了笑，如实道，“我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在阮姐手下工作的！” 孙永海一听，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一个破副局长而已，月薪撑死了几千块，你拿什么跟我比？还跟我争阮小姐？我告诉你，小子，识相点的话，麻溜的从这里离开！” 孙永海大声道，脸色无比的嚣张，“如果你动作麻利点，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一高兴，把我分公司挪到海明市去开，到时候我把这份招商引资的政绩，算你头上，怎么样？” 旁边的阮镇北眼睛一亮。 是啊，搞不定阮轻舟，可以搞定这个姓郑的啊。 阮轻舟性子执拗，加上听说几年前还得了一次怪病。 但是这姓郑的不一样啊。 看着就年轻好糊弄不少。 “郑谦啊，你知道孙老板是干什么的吗？”阮镇北及时接住孙永海的话。 郑谦摇了摇头，“不知道！” 阮镇北乐了。 “我可告诉你，郑谦啊，你要是能答应孙总的要求，往后，孙总的公司去海明市开分公司，那可是大政绩！” 阮镇北走上前来，“孙总的公司，可是专做药酒生意的，听说过没？金银花酒，去年大火的，现在这金银花酒的市场，几乎全都被孙总给垄断了！” “用不了两年，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孙总的公司的市值就可以翻倍了！” 阮镇北说的一脸的得意。 旁边的孙永海也插着腰，跟着笑了起来。 郑谦倒是微微一愣。 金银花酒生意的？ 这金银花酒，不是自己一手炒作带动起来的吗？ 当初郑谦去关岭村扶贫，恰好发现关岭村的金银花长势十分不错，便跟鸿威酒厂的乔树庭一合计，推出了金银花酒。 一经上市，效果很是不错。 郑谦也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乔树庭了，但是他时常也关注金银花酒和鸿威酒厂的消息，生意规模是做起来了。 据说，关岭村对外的路，也早就修好了。 通车仪式的时候，还专程请郑谦过去参加剪彩仪式。 但可惜。 那时候郑谦有事儿耽误了，没去成。 “孙总的金银花酒的生意，可是南云市下面常安镇的鸿威酒厂那边的？”郑谦试探着问道。 阮镇北听到这就笑了。 “哟，郑谦，你这人，见识还不少嘛，竟然都知道常安镇的鸿威酒厂？看来，你对金银花酒也是做过不少功课的啊！” “实话告诉你吧，孙总，就是鸿威酒厂下游最大的金银花酒代理商，金银花酒，这可是紧俏商品，多少人想要都没有！” “而每年鸿威酒厂生产的金银花酒，有着足足七成，都到了孙总的手里，怎么样，够厉害吧？而孙总靠着代理金银花酒，每年纯收益就快上亿了！” 郑谦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还真是够厉害的！” 孙永海脸色鄙夷的扫了一眼郑谦，“现在你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你可以走了吧？” 郑谦摇了摇头，“我现在还走不了！” “为什么？” 孙永海跟阮镇北同时一愣。 郑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孙永海，“真是不好意思，孙总，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鸿威酒厂金银花酒的代理商了！” 说完，他就拨通了乔树庭的电话…… 第391章 别，千万别 “哈哈哈！” “简直笑死人了！” 听到郑谦的话，还看到他掏出手机打电话，阮镇北跟孙永海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让我代理，我就不代理了？我告诉你，别说你一个海明市小小的招商局副局长了，就是你们市委书记，也拿不下我这金银花酒最大代理商的名头！” 孙永海插着腰，气势十足，嘴里唾沫横飞，大声呵斥起来。 旁边的阮镇南跟姜新蓉皆是有些担忧的看向郑谦。 但他们毕竟不好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将目光转向了阮轻舟。 他们想要让阮轻舟出面说些话，不然，再这样下去，丢脸的可就是郑谦了。 阮轻舟也好奇的看向郑谦，她也想知道，郑谦之前从没见过孙永海，更不知道孙永海是做什么的，他有什么手段能拿下孙永海这个金银花酒最大代理商的名头？ 只不过。 阮轻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看着罢了。 她跟郑谦相识，已经算是比较了解郑谦了。 郑谦从来都不是那种满口大话的人。 相反，他做事儿，都是有的放矢！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 阮镇北对阮镇南道，“哥，真不是我这个人喜欢多嘴啊，只是，轻舟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女，是我老阮家的人！” “她今后的终生幸福，我这个做二叔的，怎么都得替她把把关，你看这个郑谦，哪里有一点比得上孙总啊？” “别的不谈，就他这张口闭口，一个电话就像要让孙总的公司倒闭的语气，这哪里像是一个踏实的人啊，分明就是满嘴跑火车的不靠谱的混子！” 阮镇南的老脸变得难看。 也就在这时。 乔树庭那头的电话接通了。 郑谦语气平静的道，“乔总，我听说，你们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找的代理商中，有一个叫孙永海的？” 乔树庭原本还在想，郑谦这么久没打电话来，是想跟他叙叙旧呢。 但一听这话语，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 乔树庭连忙道，“郑局长，还真有这事儿，我们鸿威酒厂现在生产的金银花酒算是最多的了，所以，全国各地都有代理商，那个孙永海是东山省那边的……” 因为乔树庭还有些摸不清楚郑谦问这些的目的，所以，他也只是如实开口。 在乔树庭的心底，他可是非常感激郑谦的。 不仅仅是因为郑谦治好了他当初的拉肚子，以及他妻子的不孕不育，让他成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 更是因为，鸿威酒厂原本业绩平平，很难再增长了，但是在郑谦的帮助下，他们开发了金银花酒，直接一下子就让鸿威酒厂焕发了第二春。 他们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之所以生意如此火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最早做的，更是因为，他们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的药方，是郑谦给的。 乔树庭也曾去买过别人的金银花酒，可无论对方怎么做，口感和味道，比起自己的，总要差不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几乎要垄断了市场。 而在鸿威酒厂之下的几个代理商，也能够吃的满嘴流油。 孙永海，便是其中之一！ “乔总，剥夺孙永海金银花酒代理商的身份，从今天开始，不再给他提供一瓶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这个，你能做到吗？”郑谦平静的开口。 乔树庭愣了一下。 继而，他忙在电话里道，“郑局长，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安排！” 乔树庭听得出来。 郑谦对这孙永海很不满意。 不然的话，他们之前打电话都是称兄道弟的，而郑谦这次却是喊了乔总，关系一下子就拉远了。 “其实，郑局长，我早就想换个代理商了，这个孙永海，中饱私囊，东山省的那块市场，我们经常接到投诉，说孙永海恶意加价出售金银花酒，给我们公司的品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乔树庭补充了一句。 “那就行！” 郑谦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乔总，回头请你吃饭！” 乔树庭心中一动，也笑着道，“郑局长，你太客气了，过几天我就去一趟海明市了，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行！” …… 郑谦挂断电话，扭头看向孙永海，眼神冰冷。 孙永海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指着郑谦的鼻子。 “小子，功课做的不少啊，居然还知道鸿威酒厂的老板姓乔，刚刚那电话都没打通吧？就在那装模作样的嘀咕！” “吓唬谁呢？”孙永海不屑的道，“我告诉你，我跟乔总的那交情，不是你能想的，你今天要是能把我这代理商的名头给撸掉，我踏马是你孙子！” “别，千万别！” 郑谦往后退了半步，“我们老郑家，可出不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孙，真答应了你，我爷爷那都没法交代！” “你！” 孙永海气得脸色涨红，抬手就要朝着郑谦抽去。 也就是在这时。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孙永海下意识的摸出来一看。 是公司的女秘书打来的。 “怎么了？我在外面有事儿，你看中什么包，自己买就行了，回头我报销！” 孙永海按下接听键，有些不耐烦的道。 这女秘书之前就勾引过他，两人早就睡一块儿了。 之后，女秘书就三天两头的找孙永海要钱买这买那。 孙永海早就腻了。 他想换换口味，正巧阮镇北给他看了阮轻舟的照片。 孙永海一下子就迷恋上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儿。 “不是……孙总，你在哪儿啊，快回来公司吧，出大事儿了，咱们公司金银花酒的代理资格，被鸿威酒厂取消了！” “也就是说，现在鸿威酒厂一瓶金银花酒都不会发给我们了，而我们仓库里面只剩下几千瓶存货，再过几天，我们可是要交货两万瓶！” “这差了一万多瓶，我们上哪儿找去啊？如果拿不出来，我们可就要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金了！” 女秘书的声音急切。 孙永海却听得火气直冒，他直接对着电话吼道，“你个贱人，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合伙那姓郑的来诓骗老子？” 孙永海自然不会相信他真的失去了代理商的身份。 在他看来，自己的那个女秘书肯定跟那姓郑的认识。 刚刚姓郑的打电话就是给她的，让她来演戏骗自己。 女秘书被骂懵了。 “姓孙的，你踏马骂谁呢？我告诉你，反正你马上也死到临头了，老娘不干了！” 女秘书说完，气冲冲的撂了电话。 孙永海的心头一咯噔。 同一时间。 他的手机，就跟定时炸弹似的，震动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疯狂的打了进来。 孙永海看得分明。 上面的备注显示：陈总，王总，张总，周总…… 都是他下游的金银花酒分销商。 这么多分销商，一起打电话过来。 之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肯定是出事儿了啊！ 孙永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和难看起来。 那拿着手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中，按下了接听键…… 第392章 我床一米八的，够睡俩人了 “张总，晚上……” 孙永海按下接听键，笑着开口。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头传来一个愤怒的中年人声音。 “孙永海，你踏马耍我？你上个月跟我说，这个月会给我五千瓶金银花酒，我钱都给你了，而且，也按照你的规矩，多付了百分之十！” “结果，刚刚我看到了鸿威酒厂发出来的公告，你已经被人家除名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的代理商了！” “我那五千瓶金银花酒，你什么时候给我？” 孙永海懵了。 他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郑谦，连话也不敢接，就直接挂断了。 他想打电话给乔树庭问问的。 可结果，一不小心按错了，又接听了一个电话。 “姓孙的，你踏马的终于敢接电话了？我那三千瓶金银花酒，什么时候送来？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去你公司仓库的路上，少一瓶酒，咱们就按照合同上写的，五倍赔偿……” 孙永海简直要疯了。 旁边的阮镇北也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啊？ 那个姓郑的，不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吗？ 连阮轻舟这个局长都做不到的事儿，他一个电话就能办成？ 而且。 看孙永海的样子，他可能已经惹上大麻烦了！ 旁边。 阮镇南跟姜新蓉也面色怪异的看着郑谦。 自己的这个未来女婿，好手段啊！ 孙永海在东山省，因为代理了金银花酒，发了一笔横财，所以行事很是嚣张，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现在，没想到，自己这未来女婿一出手，他就瞬间栽了啊！ 阮轻舟的脸色依旧平静的看着郑谦，只是那美眸之中，时不时掠过几道赞赏的异彩。 “嘟嘟，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孙永海给乔树庭的手机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可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 他已经被乔树庭拉黑了！ 孙永海终于慌了。 他面色阴狠的看向郑谦，嘴里咆哮道，“小杂碎，你到底干了什么？” 郑谦面色平静，“如你所愿，卸掉了你的代理身份罢了！” “你踏马这是毁了我，毁了我的一辈子，我弄死你……哎哟！” 孙永海彻底的疯了，直接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只不过。 他的手还没碰到郑谦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孙永海肥胖的身躯，跟球似的滚到了楼道里，摔得鼻青脸肿，头晕脑胀。 挣扎了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郑谦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孙永海。 “姓孙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滚，以后别来骚扰我女朋友！” “不然，后果自负！” 郑谦又一脚踹在孙永海的身上，疼得他直哼哼，连滚带爬的下楼，哪里还有半分耽搁啊？ 后面的阮镇北，脸色都白了。 甚至看都不敢看郑谦，就匆匆的溜了。 孙永海因为受伤跑得慢，很快就被阮镇北甩在了身后。 “不是，老阮，你慢点，扶一下我！”孙永海连忙招呼。 可阮镇北头都不回，直接进了电梯。 他刚刚可听得分明，现在孙永海已经不是金银花酒的代理商了，而且，他手头上没货，还欠了外面的那些下游分销商的货，即将面临破产。 自己还理他？ 狗屁吧！ 待会儿，他把给自己的十万块钱好处费给要回去，那自己哭都没地方哭了。 等孙永海下楼，阮镇北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阮家。 防盗门被关上，原本乱糟糟的客厅，也重新收拾干净了。 阮镇南，姜新蓉和阮轻舟三人，全都盯着郑谦。 “说说吧。你怎么做到的？”阮轻舟嘴角含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大概是…… 刚刚郑谦出门踢了孙永海一脚，并且警告他，让他不要再来威胁自己的女朋友这句话吧！ “我当了你这么久的领导，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在鸿威酒厂还有认识的人？” “轻舟，小郑之前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姜新蓉打断道。 说完，她的脸上又是笑意满满。 自己的这个女婿，可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郑谦也知道。 不仅阮轻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阮镇南跟姜新蓉肯定也好奇。 只不过。 他们作为长辈，不好意思问出来罢了。 郑谦没有隐瞒。 便将自己先前在白阳镇当镇长，去关岭村扶贫，以及，后面推广金银花，制作金银花酒，引发轰动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鸿威酒厂的老总，我之前帮过他几次，所以，这次，他也帮了我！”郑谦开口。 虽然故事听起来很平静。 但是阮镇南和姜新蓉都能听得出来。 郑谦一个人改变了关岭村贫穷落后的状况，实打实的做了好事儿，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啊。 自己的这个未来女婿，也太有本事了吧？ 阮轻舟则是有些惊讶。 “金银花酒那事儿，我之前在海明市也有耳闻，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出自你的手！”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这过程中，也有一些朋友的帮忙才能成事儿！” 郑谦说的，就是当时的沈知夏和姜雨荷为了帮忙推广关岭村的金银花，而弄出来的炒作绯闻男友那件事儿了。 当然。 这种事情，可不适合在眼下的这个场合讲出来。 随着郑谦讲完，夜也深了。 郑谦起身看了看，“那个，叔叔阿姨，我已经在小区旁边的酒店开好了房间，我这会儿就先过去了，明天再过来！” 他刚刚就已经看了。 阮家虽然是个三居室，但是却只有两张床。 另外那个小房间，充当了书房，而且很小，不适合住人。 如果郑谦留下的话，那他就只能跟阮轻舟睡了。 当然。 郑谦不介意，甚至还有些小向往。 不过，他也不会趁人之危。 郑谦的这话一出来，阮镇南跟姜新蓉两人就知道，女儿跟郑谦还没有到同居的那一步。 自己这里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总不能打地铺吧？ 这样多失礼啊！ “那行，小郑啊，我跟你叔叔一起送你过去吧！”姜新蓉开口。 她一推阮镇南，“还愣着干什么啊？去帮小郑把行李箱提着啊！” “啊……好！”阮镇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了。 郑谦哪里能让阮镇南替自己提行李箱啊。 “不了，叔叔，我自己来吧，我这行李箱有些重！” 但就在这时。 阮轻舟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想要去房间拿行李箱的郑谦跟阮镇南。 “拿什么行李箱，这大老远来了，还出去住，不浪费钱吗？” “就这住了，我房间的床是一米八的，够睡俩人了！” 第393章 冷，贴近点 郑谦一脸讶异的看向阮轻舟。 而她，也盯着郑谦，目光不闪不避。 这下子，倒是让阮镇南跟姜新蓉不会了。 老俩口也不是那种老古董。 再加上。 他们也知道，女儿之所以能从前段感情导致的怪病中走出来，全仰仗眼前的这位小郑。 还有小郑来了之后的表现，他们都是十分满意。 而今女儿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阮镇南也有些意外。 自己的闺女，他很清楚，绝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现在居然能让小郑跟她同睡一张床，这基本上就是认定了小郑啊！ 之前。 他和姜新蓉还有些怀疑，这个小郑是不是被阮轻舟喊来假冒男友，糊弄了事，让他们老俩口放心的。 但是现在看来。 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哎哟，老阮，我的腰疼又犯了，你快来，给我贴一张膏药，还站那干什么啊？” 姜新蓉忽然道。 阮镇南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对姜新蓉道，“你糊涂啊，小郑不就是医生吗？他还给市委书记作为保健医生，让他给你看看，不比我给你贴膏药好的快些吗？” “让你贴你就贴，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姜新蓉一手叉腰，上前就揪着阮镇南腰间的软肉。 在阮镇南逐渐变形的面色中，回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客厅里。 就剩下了郑谦跟阮轻舟了。 阮轻舟拿眼睛瞅了瞅郑谦，见他不动，便道，“当然，你要是不想在这里睡，那你就自己提着行李去小区旁边的旅馆开房吧！” 说完。 阮轻舟就趿拉着拖鞋，转身回房了。 但房门却没关。 郑谦挠了挠头。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姜新蓉的腰痛老毛病根本就没有犯。 她喊走阮镇南，也是给自己和阮轻舟留下独处的空间，免得尴尬。 而阮轻舟。 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之前去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的时候，郑谦就在小旅馆老板‘多管闲事’之下，跟阮轻舟住进了一间房。 当时阮轻舟明明就听到了‘内幕’，但她却没有拆穿，仍然跟郑谦睡在了一张床上。 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次。 阮轻舟嘴上说着让郑谦去宾馆开房，但是自己房间的门，却没有关上。 “那个，阮局长，天色太晚了，我还是不出去住了！” 郑谦打蛇随棍上，也跟着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阮轻舟已经洗漱过了，脸朝着里面，侧身躺着。 房间里面的布置很简洁。 并没有太多小女孩喜欢的那种粉色娃娃玩具之类的。 相反，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旁边的一个自带书架的书桌。 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 虽然摆放整齐，但是郑谦也看得出来，那些书，都被翻过不止一次，并非新的。 甚至其中还有些书，看起来增厚了不少。 显然是里面夹着一些读书笔记。 郑谦不禁咂舌。 难怪阮局长在招商局的时候，能够拉来这么多的业绩。 这和她博览群书，有着很大的关系啊。 书读的多了，谈吐就会变得不一样，跟那些老总在谈判的时候，自然会从容淡定，一步一步的将他们折服。 郑谦洗漱后，也麻溜的钻进了被窝。 一股香香的味道，顿时顺着他的鼻孔飘了进去。 “后背空的，冷，贴近点！” 阮轻舟依旧侧着身子，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郑谦只好往里缩了缩。 阮轻舟忽然转身，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盯着郑谦的眼睛。 彼此的脸，距离几乎不到十公分。 甚至，郑谦都能够呼吸到从阮轻舟鼻腔里面喷出来的带着香味的湿润气息。 “我有那么可怕吗？让你贴近点，我后背会着凉的，你听不到吗？”阮轻舟眸子亮晶晶的，即便不开灯，也能看的分明。 “不是，我……” 郑谦想解释，再贴近点，可就抱在一块儿了啊！ “不是什么？还有，以后出了单位，就别喊我阮局长，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阮轻舟强势打断。 郑谦无奈道，“不喊阮局长，那喊什么？” “你爱喊什么喊什么！”阮轻舟说完，又侧身睡去了。 郑谦不敢耽误，急忙用同样的侧身姿势，紧紧的贴着阮轻舟的后背，不留一点空隙。 阮轻舟缩了缩，整个人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郑谦的怀里。 郑谦没看到。 阮轻舟的嘴角，忽然掀起一丝得意的小弧度。 第二天早上。 阮轻舟是被戳醒的！ 郑谦还睡着，就感觉怀里的温软的玉人要走。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搂。 一不小心就抓上了。 阮轻舟哪里遭得住这个啊，身形一僵，也不敢再动了。 而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郑谦，也在这一刻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但他的手却仍旧搁在上面，一动不动。 “阮姐还真是挺有实力的啊，没想到，穿着衣服看不出来……”郑谦闭着眼睛，心底自语。 “要是我这会儿捏几下，她应该也不会怪我吧？毕竟我还在睡着！” 郑谦刚要付出行动的时候，阮轻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行了，醒了就起来吧！” 郑谦的手一僵，硬生生止住了，仍旧装睡，一动不动。 “还在这装上瘾了？”阮轻舟转过身来，眸子略带威严的盯着郑谦。 郑谦还在装睡。 “你刚刚的呼吸明显比现在的要长不少，怎么？这还不算睡醒了吗？”阮轻舟道。 郑谦苦笑，只好把手从阮轻舟的胸口移开。 女人啊，太聪明了，不好！ 仅仅是呼吸的改变，她就能够知道你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这以后要是真娶了这样的女人，那还得了？ 郑谦挠了挠头，“呀，阮姐，你醒了啊？” 看着郑谦装傻充愣的样子，阮轻舟只觉得好笑，也不点破。 “醒了！” 只是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一下子就刺痛了郑谦，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郑谦作为男人的自尊心瞬间就被伤了。 就跟好不容易完事儿了后，对方轻描淡写的评价了一句：还行，没什么感觉！ 郑谦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庞。 那一刻。 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忽然一个俯身，直接对着阮轻舟的嘴巴吻了下去。 同时一只脚跨过，整个人就这么趴在了阮轻舟的身上。 “唔……” 阮轻舟下意识的抬手，要推开郑谦。 但很快。 她的双手，就被郑谦给按住了。 郑谦疯狂的索取。 阮轻舟的反抗动作渐渐也小了。 随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消失，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旖旎起来。 就在郑谦俯身要撤去最后一件防护的时候，阮轻舟却用手按住了。 “别……我妈她们已经起床了，会听到！” 郑谦喘着粗气，眼睛有些发红。 但理智告诉他。 阮轻舟说的是对的，这会儿已经不早了，都快八点了。 “晚上，今天晚上……” 阮轻舟闭着眼睛，用细弱蚊鸣的声音道。 郑谦从阮轻舟的身上下来，忽然笑了。 先前被阮轻舟嘲弄的模样，瞬间就把这个仇报了。 谁能想到，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也会有如此小女儿态，讨饶的一面？ 见郑谦的动作停了下来。 阮轻舟才睁开眼睛看向郑谦，“你是不是很难受？” 郑谦摇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 郑谦换好了内裤，从洗手间出来。 外面姜新蓉跟阮镇南已经做好了早餐。 “小郑，你是第一次来我们东山省吧？来，快吃早餐，吃完了，让轻舟带你四处看看，这好不容易休假！”姜新蓉笑着道。 阮轻舟又恢复了那副平淡恬静的模样，坐在一旁，白皙的小手抓着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放进了白粥里面，默默吃着。 郑谦看了一眼阮轻舟，转头对姜新蓉笑着道，“好的，阿姨！” 饭后。 郑谦就跟阮轻舟一起出门了。 开着阮镇南的一辆现代，因为郑谦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是阮轻舟开车的。 她坐在驾驶位上，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墨镜，重新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模样。 甚至都差点让郑谦怀疑，今天早上的那个阮轻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现在车上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你想去哪儿？”阮轻舟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郑谦道。 “我们这边有个姻缘山，山上有个观音庙，算是一个热门景点，去吗？”阮轻舟侧头，红唇微启，让人有种想亲一口的冲动。 “去！” 郑谦很干脆。 他知道阮轻舟的性格，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问句，其实多半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所以，他也很给面子。 阮轻舟听到郑谦的回答后，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小弧度。 约莫四十分钟后。 车子就停在了姻缘山下的停车场。 阮轻舟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即便是她住在这里，听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却没有来过。 之前。 她曾经幻想过跟陆俊华一起来的。 但是现在，却换了人。 “走吧！” 郑谦很随意的接过阮轻舟的手包，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阮轻舟没有看郑谦，倒也没有把手挣脱出来，就这么放任郑谦牵着。 两人很快就上山了。 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因此来的人不算多。 他们走了一会儿，决定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再接着爬山。 可刚坐下。 一道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第394章 姻缘山上的洪科长 “轻舟？是你？” 一个脸上长着几粒雀斑的女孩，忽然惊喜的走了过来，不敢确认的问道。 阮轻舟也摘下了墨镜，仔细的盯着对方，片刻后才道，“小静！” 雀斑女孩似乎很是激动和兴奋，一个箭步上去，就跟阮轻舟抱在了一块儿。 “哈哈，轻舟，还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在那边看到，还有些不敢认！” 阮轻舟的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郑谦看得出来，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轻舟，你怎么回来了东平，也不跟我们说啊？要不是今天爬山偶然遇到，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女孩很是激动和兴奋。 她叫曾静，是阮轻舟高中时候的同学，两人不仅是同桌，室友，还是关系非常要好的闺蜜。 但可惜的是。 阮轻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学霸，而曾静的成绩就略显普通了。 高中毕业后，阮轻舟去了外地上大学，和曾静就分开了。 后面，阮轻舟跟陆俊华的事儿，她还跟曾静说过，两人那些年经常联系。 只不过。 陆俊华后面女票女昌的事儿发生了之后，阮轻舟就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甚至跟曾静的联系也少了。 开始几年，曾静还主动联系过阮轻舟，但随着阮轻舟的病情加重，不想跟任何人联系，她逼迫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也故意慢慢疏远了曾静。 以至于后面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淡了。 今天在这里能够重逢纯属巧合。 “这位是……陆……” 曾静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郑谦，她还不知道阮轻舟生病的那些事儿，她只知道，阮轻舟之前的男友叫陆俊华，但却没见过。 “不是！” 阮轻舟似乎很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打断了曾静的话，“他是郑谦！” “你好！” 郑谦客气的伸手过去。 曾静愣了一下。 很快也是笑着跟郑谦一握。 毕竟分手这种事儿，太常见了，也不算什么。 而且她看到。 郑谦跟阮轻舟刚刚那走上来的模样，分明就是情侣。 就在这时。 前面的路口位置，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背上有着一个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 他扭头对曾静喊道，“小静，你在那嘀咕什么呢？赶紧的啊，洪科长跟符小姐都已经走前面去了！” 曾静一边应道，“来了，别催了！” 一边看向阮轻舟，“轻舟，那个是我男朋友叫游世茂，我们快要结婚了！” “恭喜！”阮轻舟笑着道。 “对了，轻舟，要不你们跟我们一块儿走吧，前面还有一个人你也认识！”曾静道。 “谁啊？”阮轻舟看向曾静。 “符虹！” 曾静笑着道，“当时高中时候，我们班的二号班花！” 郑谦好奇的问道，“二号班花？那就是还有一号班花了？是谁啊？” 曾静抿嘴笑着，“还能是谁？” 说着，她看了看阮轻舟。 郑谦瞬间就明白了。 阮轻舟也难得的笑着道，“别听他们胡传，什么班花不班花的，那时候高中，都是丫头片子，哪儿知道什么爱美啊！” “走吧，之前毕业的时候，大家还都在传，你跟符虹为了竞争班花，两人都赌气，彼此看不顺眼呢！”曾静道，“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没有！” 阮轻舟笑了笑，既然来了，老同学见面，也不好一声招呼都不打。 而且。 就算是这会儿不去，待会儿大家到了山顶，也总会见到的，那样只会更尴尬。 总不能，现在就带着郑谦下山去吧？ “好，那我跟郑谦，就跟你们一块儿了！”阮轻舟笑着。 郑谦跟在两女身后。 阮轻舟跟曾静有好多年没见了，似是有不少话，一路说说笑笑。 倒是他们脚步轻快，不一会儿就跟上了前面的游世茂。 看到游世茂背上一个登山包，手里还大包小包的提着各种零食和饮料，郑谦主动上前，替对方分担。 “这些饮料，我来替你提着吧！”郑谦笑着道。 经过曾静的介绍。 游世茂也知道阮轻舟是她的高中同学，郑谦是对方的男朋友。 所以，他只是客气了两句，还是把东西放到了郑谦手上，然后颇有些惊艳的看了一眼阮轻舟，就低头继续赶路了。 游世茂是那种老实巴交的男人，话不多。 阮轻舟则是跟曾静有不少的话，两女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 郑谦还从没见过阮轻舟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 这也恰巧证明，阮轻舟的病，已经是彻底的好了。 很快。 他们爬过了一段颇长的台阶后，坐在了路旁休息。 游世茂摸出来一包烟，递给郑谦。 “不好意思，我不会！”郑谦客气的摆手。 游世茂只得作罢，自顾抽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日头高悬，山上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曾静走了过来，解开那装有饮料的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矿泉水，分别递给郑谦和阮轻舟。 “来，轻舟，郑谦，你们喝点水！” “谢谢！” 阮轻舟跟郑谦客气的伸手去接。 可手还没碰到那两瓶矿泉水，反倒是被游世茂先一步给夺了回去。 曾静的脸色一滞，很是不好看。 “游世茂，你干什么？不就是两瓶矿泉水吗？你至于吗？”曾静气得手都在颤抖。 游世茂解释道，“小静，不是两瓶矿泉水的事儿，你不知道，这些矿泉水是鼎湖山专供的，洪科长只喝这个，我这次就买了四瓶，要是喝没了，待会儿洪科长怎么办啊？” “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爬山的目的是什么！” 曾静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还气的发青的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 游世茂则是陪着笑脸对郑谦跟阮轻舟解释道，“两位，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我舍不得这矿泉水，这样吧，那边再往前走一段时间，就有小卖部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们买一些水吧！” 郑谦和阮轻舟被这一折腾，也没了心思。 “算了，我们不渴，继续上山吧！”郑谦笑着道，倒也没有怪罪游世茂的意思。 他能看出来。 游世茂跟曾静，是有求于他们口里说的那个洪科长的。 他们半途相遇，喝了他们给别人准备的水，确实不太好。 往前走了几步。 曾静担心郑谦跟阮轻舟心里有怨，便小声的解释道，“对不住啊，轻舟，那个水，不是我们舍不得，只是事出有因！” “而且，我们这次来爬山，也是另有缘由的！” 曾静的牙齿咬着嘴唇，像是在纠结，但迟疑了一下后，她还是主动开口解释起来。 第395章 你干什么工作的？一个月多少钱啊？ 洪科长名叫洪元思。 是东山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政务科的副科长。 游世茂则是政务科下面的一名合同工，勤勤恳恳干了两三年，意外得知，副科长洪元思的老婆，也就是符虹。 跟他的女朋友曾静，之前两人是高中同学。 游世茂的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最近，政务科就有两个编制名额下来，其中一个给了政务科的科长的侄子。 游世茂打听到，另外的一个名额还悬而未决，而副科长洪元思也有一定的决策权。 所以，他便撺掇自己的女朋友曾静，通过约符虹出来爬山，顺便带着洪科长，以此拉近关系。 也是因为有着这个原因在。 游世茂这一路上无比的殷勤，不仅符虹跟洪科长手上提着的东西，他全都接了过来。 而且。 这最近大半个月来，游世茂更是一下班就去了洪科长家里，充当免费的保姆和家政。 不仅接送孩子，还主动给做饭，打扫卫生。 半个月下来，洪科长看游世茂的眼神都顺了不少。 这让游世茂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得到这个编制机会了。 而这次爬山，就是最后点明了。 因为，最后那个编制的名额，后天就要提交上去。 郑谦跟阮轻舟对视一眼。 也难怪游世茂之前如此紧张的护着那洪科长的鼎湖山矿泉水了。 不过，两人都是体制内的人，自然知道那些底层的合同工是什么样的状况了。 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拿的少，而且福利也不全。 大家都想削尖了脑袋往编制里面钻，可编制的名额是有限的。 这就需要大家各显神通，看最后谁能够得到那个名额位置了。 但郑谦跟阮轻舟到底不是东山省这边的，加上东山省政府办公室那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就算是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体谅曾静，笑着说了几句。 曾静见他们能够理解矿泉水的那件事儿，也是松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活泼模样，跟阮轻舟有说有笑。 郑谦也主动帮游世茂提着一个袋子往山上走。 又过去了约莫一个小时。 他们才爬到山顶。 远远的。 就看到前面的一处风景不错的凉亭内，有着一男一女坐着。 见到游世茂他们爬上来。 那男子的眉头皱起，言语中满是不悦的道，“游世茂，你是想把我给渴死吗？爬山而已，竟然这么慢吞吞的，你知不知道，我跟符虹在这里等你都快半个小时了？” 男子就是洪元思副科长。 游世茂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了，急匆匆的上前从郑谦的手里接过来那放着矿泉水的袋子。 然后三两步就冲进了凉亭，把洪科长专用的鼎湖山矿泉水给拿了出来，然后拧开递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洪科长，刚刚路上小静碰到了熟人，就聊了几句！”游世茂的脸上赔着笑，腰杆都弯了几分。 曾静那边也没闲着，从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迅速的拿出早已经切块装好了的水果递了过去。 郑谦看得分明。 有西瓜，还有秋月梨，都是一些解渴的。 “洪科长，符姐，对不起，这事儿怪我，刚刚路上遇到了轻舟，就多聊了几句！”曾静也跟着道歉。 凉亭内坐着的女子，也就是符虹，听到‘轻舟’的名字后，也是一愣，但也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的用塑料叉子，插起来一块西瓜，放进嘴巴里面吃着。 “轻舟？小静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我们高中时候的那个阮轻舟了！”符虹笑着道。 曾静跟游世茂站在一旁，两人额头上满是汗水，嘴唇也干裂的起皮了。 却也不敢去喝水，而是拿起折扇，给洪科长和符虹两人扇了起来。 “符姐，今天我遇到的，就是我们高中时候的阮轻舟啊！” 曾静笑着开口，说着，她还朝着凉亭外的郑谦跟阮轻舟招了招手。 郑谦跟阮轻舟原本是没打算过去的。 但曾静都开口了。 且，符虹跟那洪元思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再掉头走，未免有些不好。 所以。 两人只好跟着过来。 阮轻舟面带微笑，得体的跟符虹打起了招呼。 “符虹，这么多年没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阮轻舟客气的开口。 但是符虹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了。 之前在高中的时候。 她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不论是相貌还是学习成绩，她都被阮轻舟稳稳的压了一头。 以至于，她后来听到阮轻舟这个名字，就会浑身不舒服。 好在。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各自进入大学，她的耳边，就再也没有听到阮轻舟的名字了。 不曾想。 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了。 “原来还真的是你啊！” 符虹上下打量了一下阮轻舟，依旧是身材曼妙，气质面貌，都超过了自己。 她的心底，一下子就堵住了，有些不爽。 但很快。 符虹的目光就落在阮轻舟身旁的郑谦身上。 她刚刚看的分明。 郑谦跟阮轻舟是一起进来的，而且两人的模样关系密切，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再看郑谦一身的休闲运动装扮，以及那透露出来的气质，没有丝毫上位者该拥有的那种威严。 反观自己的老公洪元思。 就往那一坐，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当领导的！ 这差别，这优越感，不就来了吗？ 阮轻舟啊阮轻舟，高中的时候，我样样比不过你。 但是现在，你不也输惨了吗？ 符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只不过。 刚刚那一切，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符虹面色平淡的看向郑谦，“这位是……” 阮轻舟还没开口呢。 一旁急于表现的游世茂就忙道，“符姐，这位是阮小姐的男朋友，刚刚路上认识过了，叫郑谦！” “哦！”符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假装无意的问道，“现在在哪儿工作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郑谦的眉头一皱。 这符虹，还是跟阮轻舟对上了啊！ 她在阮轻舟身上找不到优越感，只好找到自己身上来了啊。 不然。 这一见面还不到三分钟，就跟查户口似的问。 还不就是想拿自己跟她的副科长老公比一比吗？ 这种人，郑谦可不想惯着。 越是惯着，对方就越是得意。 但如果你直接亮明身份，给对方一盆冷水当头淋了下来，对方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你的名字了，更别提什么攀比了。 而这，也是郑谦乐意见到的。 但就在郑谦准备上前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 游世茂却抢先开口了，现场的氛围，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第396章 你欠我一个西瓜 “符姐，这郑谦跟阮小姐呢，都不是在东平市工作的，他们在外地，好像是海明市吧！” 游世茂极尽讨好之能，简直就是知无不言。 “刚刚我也问过了，郑谦说他现在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 符虹的眼睛里面，猛然迸出一道惊喜之色。 她看向阮轻舟的时候，下巴都不由的抬高了不少。 哼，你阮轻舟也有今天？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无论是样貌还是成绩，你处处压我一头。 现在论找男人的功夫，你跟我比，可差得远呢！ 你的男人，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 而我的男人，虽然一个月表面上也就三四千块钱，但是他现在可是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下面政务科的副科长了。 就这一个身份，别说你四五千了，就是四五万，都不当事儿！ “四五千好啊，好啊！” 符虹眯着眼笑着，脸上那个高兴劲儿，甭提多得意了。 郑谦跟阮轻舟哪能看不明白啊？ 但游世茂都开口了，郑谦也没有了兴致，懒得解释什么。 倒是一旁的曾静，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游世茂，他的话太多了。 符虹明显心底还憋着高中时候对阮轻舟的气呢，这会儿想找回面子。 游世茂这么一说，符虹是高兴了。 但是阮轻舟心底指不定会有什么意见呢。 曾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阮轻舟，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唉，轻舟，对不住了，为了世茂的编制，我们只能讨好符虹了！”曾静在心底默默自语。 等回头编制的事儿落定下来，她决定再找阮轻舟，请她吃个饭，好好的赔罪。 郑谦跟阮轻舟坐在凉亭一侧，跟洪元思，以及符虹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郑谦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四瓶矿泉水。 自己一瓶，分了阮轻舟一瓶。 剩下的两瓶，则是给了曾静跟游世茂。 “喝点水吧，看看你们，渴的嘴唇都干裂了！”郑谦道。 “谢谢！” 曾静感激的开口，伸手就去接。 倒是游世茂，此刻也看出来了符虹对阮轻舟跟郑谦的不爽，所以不想跟郑谦扯上关系。 他拦住了曾静，扭头对郑谦道，“不用了，谢谢，我们不渴！” 郑谦一怔。 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符虹跟洪元思，也明白了过来。 但他也没有强求，转身走了回去。 就在这时。 正吃西瓜的洪元思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阮轻舟的面前。 脸上笑嘻嘻，眼睛色眯眯的开口，“阮小姐，听说你是我老婆的高中同学，那大家都是朋友了，不如坐过来一些，大家一起聊聊吧？” 说着，洪元思的目光，就落在阮轻舟手上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上。 “阮小姐，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注意养生和保养，这么普通的矿泉水，也就是农民工才喝这些，怎么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啊？” 洪元思一招手，对游世茂道，“游世茂，把我的那鼎湖山矿泉水拿来，这个才配得上阮小姐的身份！” 游世茂一愣。 而后就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掏出那鼎湖山矿泉水递了过去。 一旁的曾静看得都皱起了眉头。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哪能不明白洪元思的心思呢？ 特别是一旁的符虹，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手掌都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她还是输了！ 而且输的很惨！ 原以为，比男人，她能够赢过阮轻舟。 可结果，这才刚转头，自己的男人，却屁颠屁颠的去阮轻舟面前献殷勤了！ 这不是打她符虹的脸吗？ 但关键是，符虹还得咽下去这口气，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清楚洪元思的脾气和秉性，若是敢管他的事儿，回去之后，必定会招来一顿打骂。 甚至最坏的结果便是两人离婚。 这是符虹最不能接受的。 现在的她，可是科长的老婆，住在家属院里，来来往往的那些人，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以及，还有游世茂这样的合同工，以及底下的那些普通科员，时不时的讨好。 让她感觉到无比的享受。 真要是离了洪元思，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 面对洪元思当着她的面，去勾搭阮轻舟，她也不言不语。 郑谦听到了洪元思对阮轻舟的话后，当即眉头一皱。 这姓洪的，不过就是一个破副科长罢了，就这么拽吗？ 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起了自己的‘女朋友’？ “不必了！我喝不惯！” 不等郑谦开口，阮轻舟便是言辞冷淡的拒绝了。 洪元思碰了一鼻子灰，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兴致更高了。 阮轻舟那绝美毫无瑕疵的脸蛋以及身材，现在表现出来的高冷，更是能够极大的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望。 更何况是洪元思这种小头支配大头的人，根本就抵抗不了！ “那游世茂，把袋子里面的那盒西瓜拿过来，给阮小姐尝尝，这爬山也太热了，正好吃点西瓜解解暑！” 洪元思一手插着腰，一手指挥道。 游世茂照做，把西瓜放在了阮轻舟的面前。 可阮轻舟根本就没看一眼。 反倒是郑谦，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抓起西瓜就吃。 “唔，不错啊，这西瓜，挺甜的啊！”郑谦笑着开口，丝毫不管洪元思那气得扭曲的脸。 旁边的游世茂跟曾静直接看呆了。 这姓郑的，是找死吗？ 他难道看不出来，洪科长的这西瓜，只给阮轻舟吃的吗？他哪来的胆子，竟然一个人把那盒西瓜给全吃了啊？ 这不是打洪科长的脸吗？ 一旁的符虹看得冷笑不已。 她讨厌洪元思勾搭阮轻舟，也乐意见到阮轻舟的男人倒大霉。 “那个……洪科长，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 郑谦毫不客气的将最后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我女朋友啊，对西瓜过敏，我就替她效劳了！” 洪元思脸颊抽动，最后这里毕竟是景区，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得一甩手，气得转身走了。 符虹急忙跟上。 游世茂则是对着郑谦瞪眼，“郑谦啊郑谦，你说你，你这可是得罪了洪科长啊，赶紧的，快去给洪科长道歉！” 郑谦靠在凉亭的椅子上，一边剔着牙，一边翘起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开口。 “道歉？道什么歉？西瓜是他自己送来的，又不是我找他要的，我女朋友本就西瓜过敏，我不代劳，那不就浪费了吗？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买的还是正宗的8424西瓜，可不少钱呢！” 游世茂直接被噎的无语，最后一跺脚，也跟上了洪元思的脚步。 倒是曾静，眼神好奇的打量着郑谦。 她之前还意外，阮轻舟这么漂亮，眼界这么高的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郑谦当男朋友。 现在看来，也是有理由的。 “郑谦，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要小心点，洪科长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曾静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郑谦根本就没有把洪元思放在心上，敷衍着道，“我知道了！” 曾静眉头一皱，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没听进去。 她还想提醒一下阮轻舟的，但是游世茂的喊声传来。 她不得已，只好也跟了过去。 凉亭内。 阮轻舟笑吟吟的盯着郑谦，一言不发。 郑谦被看着有些发毛。 “那个……阮姐，我是不是吃西瓜，汁水沾在嘴角没擦干净啊？”郑谦挠了挠头。 “你怎么知道我西瓜过敏？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阮轻舟问道。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看那洪元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会在这西瓜里面下药，所以，我就替你尝尝了！” 阮轻舟白了一眼郑谦，“你就贫吧！” 只是这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打情骂俏的感觉。 “行了，那洪元思的西瓜，我还真吃不下去！”阮轻舟起身。 这一茬，算是过了。 郑谦跟着阮轻舟一起朝着凉亭外走去。 可才刚走两步，阮轻舟忽然脚步一顿。 郑谦差点没刹住，直接贴了上去。 “记住了，今天，你欠我一个西瓜！” 阮轻舟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的道。 第397章 故意耍人 从姻缘山的大殿里面出来。 郑谦跟阮轻舟四处走了走。 “我们准备回去吧！” 阮轻舟开口，玉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 郑谦刚要开口，就看到另外一边的山路上，洪元思，符虹跟游世茂以及曾静四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洪元思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像是忘记了之前凉亭内发生的不愉快似的。 “阮小姐，刚刚小游说他已经订好了酒店，而且，你跟符虹，还有小静都是同学，要不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不用了！”阮轻舟没兴趣，直接拒绝。 洪元思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悦。 曾静这时候走上前来，拉着阮轻舟的手，“轻舟，一起去吧，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也算是叙叙旧？” 阮轻舟看着曾静，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行吧！” 洪元思跟符虹一起空着手走在前面。 曾静和游世茂则是身上背的，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 除了一些吃喝，还有不少从景区买的各种工艺品。 这种工艺品，放在外面要不了几个钱。 但是在这景区里面，这么几大包，还是得不少钱的。 郑谦也看得出来。 游世茂为了这个编制，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很快。 几人就下了山。 阮轻舟开车带着郑谦，因为很多年没回来，路况不太熟悉，曾静也坐在了她的车里。 而另外一边，则是游世茂开车带着洪元思和符虹，朝着三合楼而去。 三合楼是东平市内一个颇为有名的大酒楼，里面的菜肴，可以说都是经典。 据说，三合楼的创始人，曾经给乾隆爷做过菜，后来年纪大了，才从皇宫离开，落到了民间，开了这三合楼，一代代传承下来。 三合楼的饭菜那是毋庸置疑的好吃，但是价格，也的确是不便宜。 随便一盘子清炒菜心，都得58起步。 停好车。 郑谦跟阮轻舟一起朝着楼上走去。 曾静看着三合楼的高档奢华的建筑，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小静，你跟游世茂是怎么认识的啊？”阮轻舟忽然问道。 曾静这才分散了注意力，“别人介绍的，后面接触下来，他人也算是勤恳踏实，然后就慢慢走到一块儿了！” “原本我们早就要结婚了，但是手头上没钱，就一拖再拖，去年，才攒够了首付，买了房子，一直没钱装修！” “但我跟他年纪都不小了，还是先把婚事办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曾静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有着憧憬的笑容浮现出来。 阮轻舟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两个红包递了过去。 “小静，我工作忙，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来，这样，我跟郑谦的红包就先给你了！” 阮轻舟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有空，到时候肯定来！” “不行，那怎么行……”曾静连忙拒绝。 阮轻舟不由分说，塞进了曾静的口袋里面。 曾静还想往外拿，却被阮轻舟按住。 “小静，这钱可不是白送你的啊，喏……”阮轻舟朝着旁边的郑谦努了努嘴，“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不也得还我吗？” 听到这，曾静这才没有坚持。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 那两个红包，分量都不小，每个都是厚厚的一沓。 “行了，我们赶紧进去吧！”阮轻舟道。 “好，谢谢你，轻舟！”曾静小声的道。 阮轻舟笑了笑，刚走到三楼，看到了远处的包间后，阮轻舟忽然道，“小静，你先过去，我上个洗手间！” “郑谦，你跟我过来一下，帮我拿着东西！” “好！” 曾静只好自己先回包间。 郑谦也知道阮轻舟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间。 两人走到了僻静处，阮轻舟才道，“刚刚我给了小静的两万块钱，不算你的！” 郑谦半开玩笑似的道，“那怎么能不算，等我们俩结婚，她不得还回来吗？” 阮轻舟没吭声，只是那清澈的目光盯着郑谦的眼睛。 郑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也知道自己嘴快说错话了。 是啊。 他现在跟阮轻舟之间的男女朋友关系都是假的呢！ 怎么结婚？ 好在，阮轻舟没在这事儿上揪着不放。 她转身往回走，“其实，小静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读高二的那年，小静的父亲得病去世了，她的妈妈也常年患病，家里顶梁柱倒下后，更是入不敷出！” “可即便是这样，小静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有一次，我的生活费掉了，不敢跟家里人讲，小静就把自己那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分了我，而她自己，每天只吃一个白馒头！” “整整一个月，她本就不多的体重，硬是瘦了十斤，尽管后面我有了生活费，时不时的请她吃饭，但她也从不点贵的，只要平时常吃的几个素菜！” 阮轻舟想起之前的过往，眼中不禁有些唏嘘。 郑谦也看得出来。 曾静跟游世茂两人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过的并不富裕。 如此讨好巴结洪元思，也是在咬着牙去做的。 “走吧，先去吃饭！”郑谦道。 包间内。 桌上摆满了菜。 仅仅六个人，但是菜看起来，都快二十个了。 而且。 洪元思的手里还在拿着菜单点菜。 “对，那个烤鹅，368半只的那个，拿两盘！” “还有那果木烤排骨，来一盘！” “对了，茅台上三瓶吧！” 洪元思大手一挥，语气很是豪爽。 一旁的曾静心都在滴血，这一顿饭下来，恐怕都得上万了！ 但她也只能忍着。 为了游世茂的编制，她不敢，也不能得罪洪元思。 洪元思点完了之后，笑呵呵的把菜单递给了阮轻舟。 “阮小姐，你也来点几个菜？不用客气，喜欢什么点什么！” 阮轻舟摇了摇头，“够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洪元思摇头道，“这么点菜，怎么够啊？阮小姐，你不点，那我替你点了？” “那个豆花蹄髈，还有开水白菜，都弄上！”洪元思又加了几个菜。 大桌子上，都快放不下了。 很快，菜肴上齐。 游世茂主动端着酒杯给洪元思敬酒。 “那个……洪科长，今天这第一杯酒，我得敬你！”游世茂笑着起身道，“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 游世茂一仰脖子，直接干了。 而洪元思，却连杯子都没端起来。 游世茂脸色一滞，也没有恼怒，连忙道，“洪科长，这样，我连干三杯，您随意！” 说着。 游世茂连续倒满三杯下肚。 洪元思才不咸不淡的拿起酒杯，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郑谦看得眉头皱起。 这洪元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 真说起来，编制的事儿，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顶多也就是有一个推荐权罢了。 现在，在这里摆出来的架子，却是大的离谱！ 这哪儿是副科长啊，说是副市长也不为过！ 阮轻舟自顾吃着，心无旁骛。 席间，洪元思对其百般搭讪讨好。 但是，阮轻舟都是一副冷冰冰爱搭不理的模样。 最后，洪元思无奈，只好将矛头对准了郑谦，明里暗里说郑谦是废物，还说阮轻舟这样一朵鲜花是插在了牛粪上。 身为一个男的，一个月只拿四五千块钱，将来成家后，还怎么过日子？ 郑谦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之前姻缘山上的西瓜那件事儿，他还没找洪元思算账呢。 这会儿，又蹬鼻子上脸？ 但郑谦刚要开口，却被阮轻舟给按住了。 “不要在这里闹，这样只会让小静他们难做！”阮轻舟摇了摇头。 郑谦无奈，只好作罢。 不过。 桌上的菜，他都没吃多少，主要是先前的那一盒西瓜吃多了。 “阮姐，我去趟洗手间！”郑谦道。 阮轻舟点了点头。 就在郑谦刚从洗手间回来，经过包间前面的一个消防通道的时候，却正好听到了里面有人在打电话。 声音是洪元思的。 “……不是老李，你连我办事儿也不放心了吗？我说了最后那个编制的名额，是你儿子的，那就肯定是！” “你听谁说我准备把我们单位最后那个编制名额给那个游世茂啊？你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啊？那个傻子，只是一个合同工罢了，还想得到编制？简直是异想天开！” “就凭他跑我们家做了半个月的家政，替我接了半个月的孩子？然后伺候着我在东平市附近转了转？我呸，我那都是耍他的呢！” “对，对，老李，你放心，我收了你二十万，你儿子的编制推荐名额，我早就交上去了，放宽心吧！” “至于那游世茂，我不过是逗他玩玩而已啦，回头，我就找他要十万块钱疏通费，就他那个穷酸样，肯定拿不出来！” “到时候，我就说疏通费都没有，上面怎么批？这事儿啊，自然就不了了之，他也怨不得我了，哈哈哈！” 声音断断续续，但是郑谦却听了个大概。 一时间，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洪元思，根本就不是真心替游世茂搞编制的，这就是故意耍他！ 那个剩下的编制位置，早就被他内定了出去，还收了二十万！ 郑谦的心底，顿时一股怒火熊熊而起。 这洪元思处处针对自己也就算了。 甚至，他本身是有老婆的人，还在故意找借口和话题去接近阮轻舟？ 现在更是故意戏耍游世茂跟曾静这两个可怜的老实人。 要知道。 游世茂跟曾静都是普通工薪人家。 这几日下来，为了讨好洪元思所付出的花费代价，恐怕是他们一整年，甚至是几年的积蓄了。 编制位置搞定不了，你洪元思大可以直说啊！ 故意吊着游世茂跟曾静，榨干他们的价值之后，再故意找更难的借口去逼退他们，让他们绝望。 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恶心！ 郑谦对游世茂没有什么好感。 但对曾静不同。 他看得出来，曾静这个姑娘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好姑娘。 放任游世茂被骗，郑谦可以不管不问。 但是曾静帮过阮轻舟，而且两人之前的关系很不错。 眼睁睁的看着她也被洪元思戏耍，郑谦做不到冷漠的去袖手旁观。 可就在郑谦刚准备推门进入消防通道跟洪元思当面理论，逼迫他去给曾静道歉的时候。 他背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第398章 再见张书记 “张书记，你怎么在这里啊？” 郑谦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中年人，脸色震惊之余，也满是欣喜。 中年人也颇感意外的看着郑谦。 正是张仁和。 曾经的云和县县委书记。 但却是因为当初被郑谦翻开的谢向山的那件案子影响，最后被调动到了东山省下面的一个市开发区做区长。 中间两人还曾联系过。 后面。 在郑谦被调动去海明市招商局的时候，张仁和难得的主动给郑谦打来了电话。 也是那时候，郑谦才知道，张仁和后面被调动去了东山省政府办公室。 至于具体是什么职位，郑谦倒是没问。 不过当时，张仁和倒是问了郑谦，认不认识东山省的副省长沈君。 郑谦如实回答不认识，两人寒暄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逢年过节的时候，郑谦倒是也会给张仁和这位老领导打电话，但是话语也是客气居多。 郑谦也的确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张仁和。 “你这是……” 张仁和率先开口，看向郑谦。 郑谦只好暂时放过洪元思，对·张仁和道，“张书记，陪一个朋友来东山省散散心的！” “那可说好了！” 张仁和笑着上前，拍着郑谦的肩膀，“你小子可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啊，我还想跟你喝上几杯酒呢！” 说着，张仁和补充道，“这样，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先过去了，待会儿，我再来找你！” 郑谦点头，“成，张书记，你先忙！” 张仁和脸色佯怒，“你小子寒碜我呢？我现在啊，是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的处长！” 郑谦愣了一下。 想当初，张仁和那还是县委书记啊。 虽然都是正处级，但是比起这个综合处的处长，含权量那高的不是一点点。 但话说回来了。 张仁和原本都被调去下面的一个小城市的开发区当区长了，这会儿能被调动到省政府办公室，在省领导面前工作，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 用不了多久，张仁和的前途，完全可以比得上当初的县委书记了。 跟张仁和告别，郑谦重新回到了包间。 他这才发现，洪元思居然还没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阮轻舟看向郑谦。 郑谦道，“碰到了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 想了想，郑谦挪动椅子，贴近了阮轻舟，把他在消防通道处听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阮轻舟的秀眉蹙起。 这洪元思的做法，未免有些过分了啊！ “你当真听到了？” 阮轻舟确认问道，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郑谦点头，“这还能有错？” 正说着。 洪元思就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挤出为难的神色，看向游世茂。 “小游啊，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游世茂没注意到洪元思的神色变化。 倒是洪元思打完电话就进来找他，让他有些惊喜。 莫不是，编制的事儿，有下落了？ 他急忙起身，走到了洪元思的面前，“洪科长，你找我？” 洪元思看了一眼游世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戏谑和嘲弄。 他还伸手拍了拍游世茂的肩膀，“小游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游世茂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自己弄编制了吗？ “洪科长，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说吧！”游世茂有些激动的道。 就连一旁的曾静也顾不上吃了，竖起耳朵听着。 “是这样的！” 洪元思道，“我刚刚打电话过去问了，上面的意思，对于这最后一个编制名额呢，还是没有确定下来，但是盯着这个位置的人，有很多！” 游世茂这才回过神来，敢情不是事儿落定了啊！ “那……洪科长，我这个……”游世茂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刚刚打了好几个电话，就是给你去找关系了，但是你也懂，这官场上，没有免费的人情，而我的人情，也不能随随便便拿来给你用吧？” 洪元思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洪科长，你直说了吧！”游世茂道。 洪元思的手指敲在了桌子上，“是这样的，你如果真的想要这个编制位置，先拿出来十万块钱，我去帮你打点关系，当然，这只是前期的！” “毕竟，你能拿十万块钱去打点关系，别人也能，所以，最后这个位置到底落在谁身上，我也无法保证！” 洪元思脸上挂着冷漠，“当然，如果你不出这个打点关系的钱，这个编制的位置，肯定会轮不到你，如果你出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游世茂的脸色，瞬间煞白。 连带着一旁的曾静也坐不住了。 “洪科长，十万块钱……我们……我们拿不出来啊！”曾静的话语里带着恳求，“您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跟符虹是高中同学的份上，动用你的关系，帮……帮世茂这次，你放心，我们俩，肯定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游世茂也跟着上前，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是啊，洪科长，你就看在我鞍前马后，替您做了这么多事儿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那十万块钱，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洪元思脸色淡漠中夹杂着厌恶，直接推开了曾静跟游世茂。 “你们的脑子没有问题吧？就你们帮我做的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屁事儿，也想让我动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谋取利益？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还高中同学？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呸！” 洪元思一脚将曾静踢翻在地，“我现在告诉你们，想要这个编制位置，就回去准备钱，我不管你们是找亲戚朋友借，还是去银行抵押，亦或是去找高利贷……” “总之，拿过来十万块钱，我就去帮你们打通关系，最后能不能成，我也控制不了！” “如果你们没钱，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 洪元思直接拿起桌上尚且未曾开封的两瓶茅台，塞进一旁的符虹的手提袋里。 “我下午回去还有个会议，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先走了！” 洪元思跟符虹一起往外走。 剩下曾静跟游世茂两人，直接傻眼，呆滞在了原地。 也就是在这时。 阮轻舟忽然开口了。 “洪科长，我觉得，你没说实话啊！” 一开始，阮轻舟听到郑谦说的那些后，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随着洪元思回来之后的表现出来，她算是彻底的信了郑谦。 她也有些气不顺。 曾静跟游世茂都是那种最底层的老实本分的小人物。 洪元思大可以一开始就绝了他们的希望，直接坦白，那编制的位置，不是你们能够觊觎的。 这样，大家一别两宽。 可现在。 洪元思对曾静和游世茂两人，呼来喝去，使唤完了，就开始过河拆桥。 未免有些过分了！ “什么意思？” 洪元思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忽然回头盯着阮轻舟。 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有些想法的。 不然。 这顿饭也不会邀请她过来了。 只是。 刚刚席间，洪元思百般贬低郑谦，抬高自己。 可是阮轻舟根本就不搭理。 这才让洪元思绝了心思。 心头也大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人，却白瞎了那个姓郑的，不能为自己所睡！ 现在阮轻舟忽然开口，洪元思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讨好和客气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阮轻舟语气平淡的道，“你刚刚出去，的确打了电话，只不过，你这个电话的目的，不是帮游世茂询问编制的事儿，而是跟另外的一个人谈，一个编制二十万的事儿吧？” 洪元思的脸色陡然一变起来。 阮轻舟继续道，“你还说，这个编制的位置，早就不可能是他游世茂的，你之所以说的模棱两可，不早早的说清楚拒绝游世茂，就是为了戏耍他们，以及享受他们对你的讨好？” 此话一出。 呆坐在地上的曾静跟游世茂两人也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 “放屁！” 洪元思直接怒了，指着阮轻舟的鼻子骂了起来，“我告诉你，我是国家公务人员，你们这样诽谤一个国家公务人员的清白和人格名誉，我有权去告你们！” 阮轻舟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行啊，那你赶紧打电话报警，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过……” 阮轻舟声音一变，“今天这里的事儿，你不说清楚，我觉得，你还是走不了！” “好大的口气！” 洪元思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找我要解释？” 说着。 洪元思一脸冷漠的低头看着地上的游世茂。 “游世茂，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踏马就是耍你了，你敢找我要解释吗？” 游世茂油腻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只不过很快就被恐惧所掩盖，他摇了摇头，没吭声。 阮轻舟看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曾静这时候跌跌撞撞的过来，她拉着阮轻舟的手，“轻舟，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我跟世茂认了！” 曾静的眼眶里面，大滴的泪水凝聚出来。 “为什么？”阮轻舟看向曾静。 “洪科长在东平很有关系，甚至市公安局那边都有人，你为了我们去得罪他，不值当，甚至也会对你们带来麻烦！”曾静声音颤抖的道。 阮轻舟伸手握住了曾静的手，“别怕，有我在，这事儿，就一定会解决！” 说完。 阮轻舟从怀里掏出手机，目光看向洪元思。 “洪科长，是你自行把今天的饭钱，以及之前曾静和游世茂两人对你们的各种讨好巴结，都折算成报酬还给他们，并且真诚道歉！” “还是我现在就拨通东平市纪委的电话，你自己二选一吧！” 阮轻舟丝毫不退，嘴里的话语，掷地有声，同时也握紧了曾静的手。 第399章 郑谦被当软柿子了 洪元思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符虹却是一下子炸了。 她目光阴沉的盯着阮轻舟，“姓阮的，想让我们给曾静和游世茂道歉？你做梦，就他们这种身份，也配我们道歉？” “我还告诉你，今天这个电话，只要你敢打出去，我符虹在这里保证，你阮轻舟，以及你的家人，你的其他朋友，但凡是在东平市的，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威胁我？” 阮轻舟忽然笑了起来。 “那正好，我这个人啊，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说着，她就要拨通电话。 符虹直接被气的脸色一滞。 倒是洪元思忽然上前来，“且慢，这事儿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可以好商量！” “你想怎么商量？”阮轻舟问道。 洪元思想了想，“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我能替他游世茂解决这个编制的事儿，今天的这个事儿，不也算是一个结果吗？” 阮轻舟没吭声。 她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 这洪元思的话，根本就不诚心。 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曾静和游世茂听到后，却是眼睛狠狠一亮。 对他们而言。 这恐怕才是最好的结果。 甚至。 哪怕是洪元思被抓起来了，他们也更想要前面的那个结果！ “轻舟，要不，就先让洪科长问问吧，万一……万一还有机会呢？”曾静小声的道。 郑谦听得微微摇头。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那洪元思，要是真想替游世茂谋取那个编制，早就做了。 现在被阮轻舟逼迫才主动提出去做，明显不合常理。 “小静……” 阮轻舟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没拨通东平市纪委的电话。 而洪元思笑了笑，对几人道，“稍安勿躁！” 说着，他就拨通了电话。 走到了一旁，小声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洪科长，现在情况……”游世茂问道。 洪元思坐在了椅子上，摆手道，“先等等，一会儿就有人来跟你说了！” 游世茂不由的又憧憬了起来。 倒是阮轻舟跟郑谦对视了一眼。 但他们也不怕。 他们怎么说都是海明市的处级干部，真要是出了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没一会儿。 果然包间外面有了动静。 几名便衣，快步走了进来。 洪元思一脚踩灭烟头，快步迎了上去。 “李队长，你可算是来了！” 领头的便衣身材高大，跟洪元思是老朋友了。 “洪科长，是谁竟然敢恶意敲诈你啊？” 李队长一进来，目光就四处看着，最后落在阮轻舟身上后有些挪不开了。 “就是他们！” 洪元思的手，一指着阮轻舟跟郑谦，以及曾静和游世茂几人。 “他们借口请我吃饭，然后恶意编造我收了别人二十万，替人谋取编制的事儿，甚至以此来威胁我，要我把这个编制的位置给一个合同工！” “还说，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去市纪委举报我！” 洪元思背着手，对那领头的便衣道，“李队长，这事儿，你们公安能管吧？” “栽赃，敲诈，诽谤……哟，都齐全了呢，当然能管！”李队长脸上笑着。 一招手，身后的几名便衣，就同时朝着郑谦，阮轻舟和曾静，游世茂四人走去。 郑谦跟阮轻舟似乎早就料到了，脸色依旧淡定。 但是曾静和游世茂，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啊，吓得脸色都白了，手脚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洪科长，我们……我们不要那个编制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要了！”游世茂恳求道。 但是洪元思理也不理，背着手，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 倒是那李队长上前，伸手拍了拍游世茂的脸。 “你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都带走吧！” 洪元思的脸，此刻，笑的比菊花还灿烂。 紧接着。 李队长亲自走向阮轻舟，“这位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 他便伸手去抓阮轻舟的胳膊。 但手还没碰到，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李队长，是吧？” 李队长一抬头，看向旁边的郑谦，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李队长是你能喊的？” 郑谦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在做有些事儿之前，最好别听一面之词！” “小子，你在教我做事儿？”李队长声音变冷。 几乎是同一时间。 房间内其他的便衣，齐刷刷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将郑谦给包围了在了中间。 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趋势。 现场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郑，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见你接啊？我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你在这包间……” 张仁和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没挂断的手机。 只是很快。 他看到里面的情况后，也是一怔起来，半截话语，直接停下了。 被几名便衣包围的郑谦，低头看向手机，的确有显示未接来电。 但是刚刚，他并没有注意到。 同一时间。 一旁的洪元思却是跟见到了亲爹似的，一步就冲到了张仁和的面前，瞬间变脸。 那肥腻的脸上，直接堆满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张处长，您怎么来了啊？” 洪元思是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下面政务科的副科长。 而张仁和，是综合处的处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洪元思还不知道张仁和跟郑谦的关系。 在他看来。 张仁和直接这样推门进来，那肯定是找自己的啊。 以至于，他直接忽略了张仁和进来后开口第一句话的称呼……小郑！ 洪元思说完后，当着张仁和的面，急急忙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 “张处长，您没给我打电话啊？” 张仁和这才转头看向洪元思，又看了看不远处被便衣包围的郑谦，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洪元思顾不得电话的事儿。 他连忙解释起来。 “张处长，是这样的，他们几个呢，诬陷，敲诈，诽谤我，我就找了李队长过来，帮我主持公道！” “哦？” 张仁和看向洪元思，“这么说，洪科长，这件事儿，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了？” 洪元思笑了笑，“张处长，你放心吧，这个事儿，我能处理好的！” 在洪元思看来，张仁和忽然对这件事儿发问，那肯定是关心自己这个下属了。 “对了，张处长，您还没吃吧？这样，我让酒店去隔壁重开一桌，待会儿，我得好好的敬您一杯酒，以感谢您的关心！” 说着。 洪元思抬脚就往外走。 但是张仁和却没看他，反而直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那原本拦住郑谦的李队长，也认识张仁和这个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的处长，不由的上前主动打招呼起来。 “张处长！” 张仁和背着手，脸色淡漠的开口，“李队长，我倒是想知道，郑局长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带这么多的便衣过来抓人？” 李宏的脑瓜子有些懵。 什么意思？郑局长？ 那洪元思喊自己来抓一个局长？哪个局的啊？ “李队长，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张仁和忽然拔高了声调，直接吼道。 李宏一个哆嗦，嘴里有些支吾。 “张……张处长，今天这事儿，不，不是我，是……是洪科长让我……” 此刻，一旁。 洪元思也有些傻了。 他明显看出来了。 张仁和进来之后，那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没超过三秒，几乎全是盯着那郑谦的。 他完全是奔着那姓郑的去的！ 他们……认识！ 而且。 刚刚张仁和也说了，郑局长！ 那个姓郑的，是局长？哪个局的啊？ 洪元思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来，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两腿更是在发颤。 “洪科长让你干什么？” 张仁和打断李宏的话。 李宏抿着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仁和有些动怒了。 “好，李宏，你不说，正好你们市局的孟局长今天也在这里吃饭，我给他打电话过来，让他亲自问问，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张仁和掏出手机。 李宏一听，彻底的怂了。 他急忙按住张仁和的手，“张处长，别……别给孟局长打电话，我说，我全都说了！” “是……是洪科长，他收了别人二十万，想要去搞定编制的事儿，而他手底下有个外包合同工叫游世茂的，也想要这个编制名额！” “所以很是殷勤，百般讨好，洪科长也不拆穿，最后把对方戏耍的差不多了，就把人家给踢了！” “结果，这位郑……郑局长跟他的朋友看不过去，要替游世茂他们主持公道，想让洪科长给游世茂赔礼道歉！” “洪科长不肯，就让我来抓他们，顺便吓唬吓唬他们，好让他们识趣！” 李宏全交代了。 洪元思听到这里，顿时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了。 张仁和的脸色也是铁青，口袋里面的拳头紧握，青筋鼓起。 怎么说，洪元思都是他的下属。 而且，这件事儿更是涉及到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的人员编制问题，这更是极其敏感的，真要追究责任起来，他这个处长也逃不掉。 “郑局长，这位是……” 张仁和没有理会后面跪在地上的洪元思，就跟对方不存在似的，反倒是跟郑谦上前交流了起来。 “张处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阮轻舟，我的上司，也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一把手！”郑谦介绍道。 只不过。 他的这番话，语气虽然听上去平淡。 可言辞，落在在场众人的耳朵里面，却无疑是振聋发聩！ 特别是其中几个关键词信息，周遭几人，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海明市招商局，局长，领导…… 洪元思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坏了，那姓郑的跟那姓阮的，竟然也是官场干部！” “而且，论职位，似乎比自己还高不少，他们还跟张处长熟识，可自己，却想把他们当柿子捏？” 洪元思这一刻，一种欲哭无泪的绝望感，顿时从心底蔓延出来。 第400章 公安局长的眼疾 一旁。 游世茂跟曾静也是直接傻眼了。 怎么回事？ 那阮轻舟，怎么还成了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长？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正处级干部啊！ 还有郑谦。 他不是一个月才挣四五千块吗？怎么也是成了副处级的干部？ 等等。 好像也是，副处级干部的基本工资，的确是这么多啊！ 阮轻舟伸手跟张仁和轻轻一握，“张处长，你好！” 张仁和同样微微颔首，“阮局长，你放心，今天这里的事儿，我回去之后，必定严查，对于其中有违规操作之人，决不轻饶，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听到这话的洪元思，顿时就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干的那些事儿，不查就算了。 一查，他的屁股底下的屎，可是多的吓人！ “对了，郑谦，你现在有空吗？”张仁和话题一转，想起了正事儿，问道。 郑谦点头，“有空！” “那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一下！”张仁和道。 阮轻舟见对方是找郑谦的，也很识趣的道，“郑谦，你就跟张处长过去，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了！” “好的，阮局长！”郑谦道。 张仁和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对便衣队长李宏道，“回去自己把你做的事儿，跟孟局长交代吧！” 李宏的脸色绝望。 他跟洪元思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了。 真要查起来，他也逃不掉！ 见郑谦跟张仁和离开了。 李宏的心底越想越气。 他转身，直接一巴掌抽在了洪元思的脸上。 打的洪元思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嘴角处都在往下淌血。 “姓洪的，你他妈找死，别拉着我啊，让我来替你抓人，可你踏马的，让我抓的，竟然是两位处级干部，而且，还是和张处长关系不错的，老子这下子算是被你害死了！” 李宏一脸不甘心，恶狠狠的开口，“还有，我告诉你，洪元思，老子的前途没了，你也别想好，你屁股底下的那些事儿，够你进去蹲几十年都足够了，大家就一起死吧！” 说完。 李宏又是一脚踹在洪元思的身上，对方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但李宏看也没看，转身便走。 符虹此刻的脸色也是变得复杂无比。 她先前，还在暗中跟阮轻舟对比较劲。 甚至还一度得意，自己找男人的功夫比她厉害。 可结果。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大的小丑！ 人家阮轻舟，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已经成了正处级干部了。 跟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自己还在那不自量力的去跟人家攀比。 现在想想，也是够可笑的了！ “洪元思，我们回去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吧！”符虹冷淡的开口，转身往外走。 洪元思一愣，而后急忙扑了过去。 他一把抱住符虹的腿，“不要，符虹，我求你，求你不要离婚！” 符虹冷漠的看着洪元思，嘴角讥诮。 “不离婚？等你去监狱坐牢几十年，让我在外面一直等你？我呸！” 符虹一脚将洪元思踹开，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洪元思的脸上。 洪元思抹干净，脸色绝望又狰狞。 “符虹，你要跟我离婚也可以，你去找你那个同学阮轻舟，请她帮忙，让……让张处长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就答应离婚签字！” 符虹摇了摇头，“洪元思，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异想天开呢？让我去求阮轻舟，你也太高看我了！” “我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一个小丑，她凭什么会听我的？” 符虹继续走到了门口。 “这婚，离不离，由不得你！” 看着符虹跟洪元思那一地鸡毛。 游世茂跟曾静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似的。 看到包间桌子上还有不少没有动过的饭菜，以及洪元思狼狈的坐在地上。 他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静，小静，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你那个同学，居然都是正处级干部了……” 游世茂一脸悔恨。 之前在路上，他为了巴结讨好洪元思，甚至故意排斥郑谦。 结果。 他这才知道。 洪元思这种副科级干部，在人家处级干部面前，就是一个屁！ 曾静也哭笑不得，“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下子算是完了，我得罪了郑局长，那个编制的位置，肯定不会给我了！”游世茂无比的悔恨，“要是早知道如此，我们不巴结这洪元思，而是去找那郑局长！” “再请他去跟张处长好好的说一说，我这编制的位置，也就不是事儿了！” 曾静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她去找阮轻舟帮忙的话来。 可以说。 刚刚阮轻舟跟郑谦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 甚至，他们还不领情。 “没事，世茂，不行的话，我们就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也不是只有编制……”曾静安慰道。 游世茂苦笑，拿起先前被洪元思装起来的两瓶茅台，然后离开了酒店。 …… 同一时间。 在三合楼六楼的一个包间内。 张仁和领着郑谦走了进来。 里面此刻已经坐着了几个人，看面相，都不是一般人。 在郑谦跟张仁和进来的时候。 里面饭桌上坐着的几人，几乎同时起身，笑呵呵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老张，想必这位就是郑局长了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老周从政这么多年，也见到过一些不到三十岁的副处级，可像是郑局长这么年轻有为的，还是第一次见啊！” 领头的中年人，脑门锃亮，稀疏的几根头发，都快盖不住头顶了，他热情的伸出手去。 “郑谦啊，这位就是东平市公安局的孟长军局长！” 郑谦一愣，受宠若惊，自己这身份，比起来跟对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对方却离座，主动过来跟自己握手示好。 难道，这是看在张处长的面子上？ 郑谦仔细琢磨了一下。 也不对啊！ 张仁和只是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的处长，而孟长军则是手握实权的市公安局局长，两人的地位身份还是有区别的，他犯不着去巴结讨好张仁和，来结交自己啊？ 很快。 郑谦就看到。 孟长军的眼睛有些发红，刚刚灯光暗淡，他还有些没看清，这会儿走近了，才看出来。 “这是眼疾啊……”郑谦心头恍然。 难怪这孟局长屈尊结交自己，原来是有所求。 郑谦也客气的一一示好。 这个包间内。 除了孟长军之外，还有东平市的一些其他部门的领导，最低也是跟郑谦一样的副处级。 俨然是一个处级干部的专属聚会了。 席间，气氛很好，大家轮番给郑谦敬酒。 郑谦也一一接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仁和这才道，“郑谦啊，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郑谦已经猜到了是因为孟长军眼疾的事儿，但还是道，“还请张处长明示！” 张仁和哈哈一笑，他指着郑谦，“你小子，还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起来了，以你的那头脑，怎么可能猜不到？” “想当年，你去了白阳镇的时候，从你拉来了约恩集团的三个亿的投资，我就知道，你小子绝非池中之物！” “这不，才过去两年多时间，你马上就要追上我了，以后我见到你，恐怕都得喊一声领导了！” 郑谦苦笑，端起酒杯，“老领导，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样，我赔个罪，我自罚一杯！” 说完。 郑谦就一饮而尽。 张仁和跟在座的众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郑谦放下酒杯。 张仁和才道，“原本我们今天几个人约好来这里吃个饭，谁知道那么凑巧碰到了你，这不，孟局长的眼睛已经不舒服半个月了！” “他听我说你的医术很厉害，所以就想让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治好！” 张仁和的话音刚落，孟长军就急吼吼的道，“是啊，郑局长，这个你可得帮帮我啊，你是不知道啊，我这眼睛，可把我给害惨咯，前前后后，疼了大半个月！” “上个月，我去市里面开会，两只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似的，我只好全程戴着墨镜，根本就不敢摘下来！” “可即便是如此，还是被那些人好一顿笑话，再这样下去，我都没办法见人了！” 孟长军嗓门很大，说话的时候还直拍桌子。 郑谦起身过去，给孟长军检查了起来。 “孟局长，你的眼睛，没有去医院看过吗？”郑谦问道。 “看了，哪能没看呢？”孟长军没好气的道，“那些个医生，全是庸医，没一个有用的！” 旁边的张仁和笑着补充道，“孟局长每次去医院，都是刚去的时候开了药有效果，可没一两天，就不行了，眼睛依旧是又红又肿！” “这大半个月下来，孟局长可是已经将东平市的几家医院的眼科都跑遍了，可还是没什么用！” “甚至他们还说，孟局长这种情况要动手术解决，气得孟局长在人家医院里破口大骂，人家医院的医生，吓得差点报警！” 郑谦一听，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孟局长的这脾气，也太火爆了吧！ 真要是报警了，那出警的警察过来一看，要抓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岂不是闹笑话了？ “郑老弟啊，我算是彻底没招了，要是再治不好，我真要去住院动手术了！”孟长军的语气十分无奈，对郑谦的称呼也变了，显得关系拉近了不少。 郑谦片刻后，点了点头。 “孟局长，你这眼疾啊，不难，我可以治疗！” “当真？” 孟长军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的攥住了郑谦的手。 郑谦笑着道，“但是，你却要付出一个代价，就看你肯不肯了！” 孟长军一听，有些好奇的问道，“治眼睛还得付出代价？什么代价啊？郑老弟，你说！” 第401章 欠西瓜，还香蕉 郑谦道，“孟局长，我刚刚看了，你的眼疾起病的原因，便是心肝火旺，上攻于目所致，治好并不难，我开几副药息风去火的药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一来，你眼中的毒火下窜，会从你身体其他的地方表现出来！” 孟长军是个粗人，他挠了挠头，“哎呀，郑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郑谦指了指孟长军的大腿，“到时候你这里会生一个大脓疮，你眼睛里面的毒火，会从这里排出来！” 孟长军一听，直接道，“可以，我能接受，大腿上生脓疮，总好过现在眼睛红肿无法见人！” “再过两天，我还要去省里面开会，到时候腿上生了脓疮，我又不脱裤子，谁能看得出来？可以，这个代价，我能接受！” 郑谦笑了笑，提笔写了一副药方。 “孟局长，你回去之后，按照我的药方服药，只需要两天，你的眼睛就能好起来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儿，你要记住！” 孟长军看向郑谦，“什么事儿啊？” “你熬药之后的药渣不要扔了，而且，你这些天，必须要仔细的观察你的大腿位置，一旦有红肿毒疮生长的苗头，便立刻用药渣敷好，这样，过不了几天，那毒疮也会好！” 孟长军笑道，“郑老弟，我记住了，回去我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 天色渐晚。 郑谦跟几人都喝了不少。 但他还能保持站着，离开后，他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阮轻舟他们家的小区而去。 而后面。 张仁和，孟长军，以及其他同样赴宴的几人，都是看着郑谦离开的方向。 “老张，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郑谦啊？不得不说，为人谦逊，而且很识大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孟长军几人开口。 张仁和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今天之所以去带郑谦过来见孟长军几人，其实给孟长军治疗眼疾只是一个由头罢了。 而实际原因，是孟长军这些人，想要见一见郑谦。 原因无他。 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东山省副省长沈君一脉的人。 张仁和原本只是下面市的一个经济开发区的区长。 就是因为跟郑谦有关系，所以被副省长沈君一句话，给调动到了省政府办公室。 孟长军这些人，跟张仁和关系好，自然也想见一见这个，竟然能够影响沈君副省长决定的人。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直到郑谦的车走远了，孟长军才看向张仁和，“老张，我记得你说过，你从开发区的区长调动到了省政府办公室来了之后，给郑谦打过电话，询问他是否认识沈省长，可他却回答不认识啊……” 不仅是孟长军有这个疑惑，旁边其他人，同样疑惑。 尽管郑谦十分优秀，他们也承认。 但是。 郑谦压根就不认识沈省长，而他却能影响沈省长的决定，这不是瞎说吗？ “是啊！” 张仁和道，“孟局长，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的想法，我甚至真的以为，自己被从下面开发区调动到了省政府这边，是因为上面看到了我的能力才这么做的！” “后来，我打听了，压根就不是！” 张仁和苦笑一声，“小郑不认识沈省长，但是却并不妨碍沈省长认识小郑！” “这是什么意思？”孟长军几人全都一愣起来。 “沈省长有个女儿，你们知道吗？”张仁和问道。 孟长军摇了摇头，“沈省长的事儿，我们知道的不多，因为他的背景不简单，别说我们了，就是省里的其他人，知道的也不多！” “我们唯一知道的，便是沈省长的父亲，是前北江省的省委书记沈翰德同志，而今已经更进一步，离开了地方，去了京城……” 张仁和点头，“不错，沈家老爷子的确是在京城，沈省长的女儿，之前也在京城，而且，她并未从政，而是开了一个影视公司，自己还曾是红极一时的歌后！” “但是现在，她选择退居幕后，把影视公司送给别人打理了，而自己去了海明市纪委了！” “她叫沈知夏！” 张仁和扭头，就看到了孟长军几人震惊的目光。 他就知道。 孟长军几人听说过沈知夏这个大歌后的名头，却不知道她就是沈君省长的女儿。 “我如果还跟你们说，让沈知夏小姐弃商从政的原因，便是那小郑，你们还觉得，我被从下面一个小小的区长提拔到省政府这边来，是和小郑无关，是偶然吗？”张仁和反问。 孟长军几人无不是默然。 这样，全都连上了啊！ 原来小郑不声不响的跟沈省长的女儿好上了啊！ 难怪，沈省长会如此关注他郑谦！ 甚至张仁和这样的一个曾经被降职的人，都能够重新启用，这也是他郑谦的功劳啊！ 如此一来。 孟长军几人，也是愈发起了要跟郑谦结交的心思了。 开玩笑。 郑谦将来极有可能是沈君副省长的女婿啊！ 而且。 沈君副省长的年纪不算大。 这些年，他在东山省主管经济建设。 几年下来，东山省的经济比起之前，已经翻了几倍，这种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再加上。 现在东山省的老省长已经快要到退休的年纪，却依旧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所以，等到老省长退下来。 东山省接替老省长位置的，除了沈君，已经想不出来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除非，上面空降一位省长来！ 但这种情况，在东山省几乎不可能发生。 一来。 沈翰德在京城，自然会帮儿子铺路。 二来。 像是省部级高官，直接从上面空降下来，除非是地方上出现了一些极其严重的错误，且牵连甚广，十分不好处理。 才有可能空降一位背景干净的人下来收拾残局。 现在的东山省，一切发展向好，所以，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了。 “行了，今天就这么散了吧！”张仁和笑了笑道，“我综合处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呢，今天这事儿，怎么都得给小郑一个交代！” 孟长军也是同样的道，“是啊，我公安局那边，竟然也有人滥用私权，今天若不是郑老弟帮忙，还没办法把这些老鼠屎给揪出来呢！” …… 郑谦回到了阮家。 阮轻舟跟阮镇南，以及姜新蓉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温馨过了。 茶几上摆满了水果，三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唠家常。 郑谦回来。 阮轻舟很自然的起身过去开门，并且像是小媳妇似的弯腰给郑谦递过来一双拖鞋。 弄得郑谦都是一愣。 这还是那个阮局长吗？ 这可是自己的领导啊！ 不对。 现在不在单位，这是在家里，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郑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阮轻舟的服务。 姜新蓉笑着走上来，“小郑，我给你煮了醒酒茶，快喝了吧！” “谢谢阿姨！” 郑谦接了过来，喝了下去。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不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 阮镇南跟姜新蓉回房去了。 郑谦靠在沙发上，酒劲散去了不少。 阮轻舟坐在另外一边，身体斜靠着，身上穿着一件奶白色居家服，完全掩饰不住身体的曼妙曲线。 郑谦只是瞥了一眼，身体便是一阵火热起来。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今天早上时候，阮轻舟跟他说的话。 “现在不行……晚上……” 越想，郑谦越是有些按耐不住。 “那个……阮姐，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郑谦提醒道。 阮轻舟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只是落在电视上，“我把这一集看完，你先去洗个澡，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床上！” “哦！” 郑谦起身，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出来，客厅里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了。 只有阮轻舟的卧室里，留着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 光线昏暗。 郑谦可以清楚的看到阮轻舟横窝在床上的背影。 他迅速的脱掉鞋子，爬了上去。 “那个……阮姐，白天的时候，你说我欠你一个西瓜，我刚刚找了好几家水果店去买西瓜，可店家都没说没有！” “最后，我只买到了香蕉……都是水果，不如……我还你一根香蕉吧？” 郑谦从后面抱着阮轻舟，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阮轻舟的身体开始变得火热滚烫。 第二天一早。 郑谦醒来的时候，伸手去摸旁边，枕头上却是空空的。 他睁开眼睛一看。 阮轻舟早就起床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 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裙的阮轻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头发被高高盘起，用一个黑色的发夹卡着。 即便是素颜的她，脸上也看不出来丝毫的瑕疵，莹白光润。 整个就是贤妻良母的典型。 “醒了？起床吃早餐吧，刚刚你的手机响了，我替你接了个电话，昨天的张处长说有事儿要找你！” 阮轻舟看着郑谦道。 不知道为何。 郑谦总感觉今天的阮轻舟身上，那种冰冷的气质散去了不少，而女人味却多了不少。 难道是昨晚，让她的身份发生了改变的原因？ 郑谦不由的朝着床上一瞥。 床单上，血迹干涸，像是散落的花瓣。 阮轻舟也发觉了郑谦的动作，却是脸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动作。 只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她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羞赧。 “好，我这就起来了！” 郑谦从床上爬了起来。 麻溜的吃完早餐，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找张仁和了。 第402章 见沈省长 “老领导，你找我？” 郑谦刚从小区里面出来，就看到旁边停着一辆吉利，打着双闪，像是在等人。 他一过去，就看到了正坐在驾驶位置上抽烟的张仁和。 张仁和笑了笑，郑谦而今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了，比起他也只差了一级。 但是还能够谦虚的喊自己为老领导，这已经很难得了。 “上车吧，今天没什么安排吧？”张仁和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行，我带你去见个人！”张仁和把烟摁灭，等郑谦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后，一脚油门就发动了车子。 “老领导，去见谁啊？”郑谦好奇的问道。 张仁和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 东山省政府大院。 5号楼靠着一处人工湖，环境十分幽静。 此刻在偏南的一处书房内，一名中年人，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仔细辨认，发现竟然是‘黄帝内经’。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名穿着朴素，却看上去却十分雍容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老沈，你当真让张仁和去请小郑过来了？” 女人叫姜素萍，是沈知夏的母亲。 而那坐在书桌前的中年男子，正是沈君，沈知夏的父亲，沈翰德的儿子，东山省的副省长，主管经济的。 沈君按下手里的书，让其保持在自己看到的那一页没有合拢。 他抬头看向妻子姜素萍，嘴里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见他？前段时间，我可没少听到他小郑的名头，虽然见过照片，却连本人都没见过，这次他好不容易送上门来了，我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还有，你难道不知道知夏这个丫头，有多固执，多讨厌官场的尔虞我诈，老爷子之前就曾经让丫头去华夏政法大学，毕业了就可以安排进体制内，但是丫头怎么做的，你没有忘记吧？” 姜素萍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忘记啊！ 那年，沈知夏刚十八岁，高中毕业。 听到老爷子让她填志愿报华夏政法大学，她气得当场离家出走，手机关机。 最后家里人实在是没办法了，老爷子动用关系，才将她给找回来。 但家里人，也被吓到了，从此再也不敢逼迫沈知夏什么，一切随她的喜好。 甚至。 沈知夏后面开了娱乐公司，自己成了红遍大江南北的歌后，家里人也从不干涉。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小郑，她把自己的娱乐事业全都放弃了，竟然主动进了官场体制，如果在这事儿发生之前，有人告诉我，将来会有一个人能够让知夏这么干，我肯定觉得他在放屁！” “但是现在，事实如此！” 沈君说完，目光落在姜素萍身上，“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这个小郑，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把你那个执拗的女儿，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甚至主动放弃自己拼搏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吗？” 姜素萍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想看啊？ “可是，老沈，你了解知夏的，要是让她知道，你这会儿借口把小郑喊回家里，然后行考察之事，她肯定会去老爷子那告状的！”姜素萍苦笑着道。 “所以啊！” 沈君一脸淡定的晃了晃手上的‘黄帝内经’，“我找小郑过来，可不是把他当成我的未来女婿去考察的，他今天来这里的身份，是一个医生！” “怎么？知夏那丫头，再怎么执拗，请小郑来给我这个当爹的看诊，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姜素萍彻底没话说了。 沈君的确身体有些毛病。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劳累过度，素患有痰喘之症。 上个月，外出考察的时候，淋了一场山雨，感染了伤寒，回来后，被省医疗保健组的专家们看过，吃了几副药，总算是好了不少。 但是，沈君是一个工作狂。 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经常是废寝忘食。 前些天，沈君要去东山省下面的一个经济开发区调研，一忙起来，连饭都忘记吃了。 秘书给他送来了饭菜，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都凉了。 最后，沈君实在是饿的受不了，才囫囵几口吃了下去。 这不吃还好，一吃下去后。 饿过头后，又囫囵吃下饭菜撑住了，倒是让他旧疾复发了。 省卫生厅的医疗保健专家来看过，给沈君也开了药，目前症状倒是缓解了一些，也并未痊愈。 以这个为借口，把郑谦给喊过来，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姜素萍也想见一见这个能够让自己那个性格执拗的女儿改变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后。 张仁和的车子，在经过检查之后，直接开到了省政府家属院的5号楼外面。 “老领导，这里是省政府家属院？是哪位领导生病了吗？”郑谦看出来了，不由的问道。 张仁和笑了笑，“是沈省长，他工作劳累，导致一些老毛病时常发作，已经请省卫生厅医疗保健专家小组那边诊断过，也开了药，但是却无法断根，所以，他听说你来了东山省，就让我带你过来看看！” 郑谦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来看诊的人，居然是沈君副省长。 很快。 张仁和就去按响了门铃，保姆过来开门。 张仁和领着郑谦一路进去。 郑谦站在大厅，他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 沈君省长住的这个房子，虽然不小，装修的古色古香，但是其实，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原本就配套有的。 而不是后来添置的。 真要算起来，就是客厅沙发后面的那一个书柜了，里面堆满了各种经济学的书，甚至不仅是中文的，还有其他的各种文字的，都被翻动过不止一次的样子。 没一会儿。 张仁和就从书房走了出来。 “郑谦，沈省长让你过去！” 张仁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郑谦身上，有些恭喜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他是知道沈君为何要见郑谦的。 治病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但是郑谦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他压根就不知道沈君是沈知夏的父亲。 郑谦推开书房的门。 一个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的中年人，正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看着书。 郑谦扫了一眼，竟然是黄帝内经！ 这沈省长，还是一个中医爱好者吗？ 郑谦心头正疑惑着。 沈君忽然放下了手上的黄帝内经，笑呵呵的看向郑谦，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真是一表人才，即便是见到自己这个副省长，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一脸从容淡定，就冲这点，自己这女儿的眼光，还真不差。 “你就是郑谦吧？我听小张时常提起你，说你的医术很厉害，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也看看？” 第403章 齐老要求比试医术 “当然！” 郑谦走上前去，“沈省长，你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把个脉！” 沈君照做。 郑谦的手指搭在上面，细细感应着其脉象变化。 “沈省长，我还需要看一看您的舌头！” 沈君点头。 片刻。 郑谦才收了脉，刚要开口。 书房门口处。 姜素萍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是一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身着青布长袍的老者。 在老者身后，跟着一名中年人，两名稍显年轻的人。 他们一进来，恰好看到郑谦从沈君的手上收脉。 而且，郑谦那架势，他们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分明是医生啊！ 走在前面的老者没说什么，倒是老者身后的中年人有些忍不住了。 “沈省长，您的病情，齐老听闻后便匆匆赶来，以您之贵体，怎么能随便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看诊啊？这万一出了岔子，岂不是耽误我们东山省这上亿百姓的生活发展吗？” 中年人是省卫生厅的副厅长施杰申，专职负责医疗专家保健小组。 说白了，他就是省领导的医疗保健大管家。 平日里，领导身体不舒服，除了专职负责的医生过来看诊检查之外。 也会让施杰申去安排一些对某些病症有着特殊独到见解的专家过来看诊，毕竟术业有专攻，大家的目的，就是让领导们的身体，早点好起来。 施杰申前面的长袍老者，则是东山省卫生厅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副组长齐顾山。 齐老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坐镇东山省人民医院，其医术精湛，一辈子活人无数，原本都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后来，经不住东山省卫生厅派人相劝，这才接受了这个医疗保健专家小组副组长的位置。 可以说，如果齐老的年纪再小一些的话，他担任组长都是绰绰有余了。 施杰申的话音刚落。 齐顾山的目光，也朝着郑谦看了过去，浑浊的眸子之中，掠过一丝诧异，倒是没有跟施杰申那般开口。 “施厅长，无妨，郑谦是熟人推荐的，不算是闲杂人等，而且，让他来给我看诊，也是我的意思！”沈君淡声道。 这话一出，施杰申反倒是不好再找茬了。 不过。 他也有些不爽和不甘心。 他的这个位置，就是专门为领导的身体健康操心费力的。 而今沈君副省长生病，他之前的确是带人来看过，可是效果不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次前来，才带了齐老过来。 但结果。 却有一个年轻人在给沈君看诊。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 不论郑谦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沈君，他作为卫生厅的副厅长，都不好交代！ 万一郑谦治好了沈君。 那别人会说，你施杰申这个副厅长是怎么当的啊？你的职责就是负责省领导的医疗保健工作，你医疗保健小组的专家没治好沈省长，反倒是让一个年轻人给治好了，而这个年轻人，还不是你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成员，你这是严重失职。 万一郑谦这边没有治好沈君。 那就更有话说了。 你施杰申作为卫生厅的副厅长，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一个毫无本事的小子，把沈省长给治坏了，你负责的医疗保健专家小组都是干什么的？这更是严重失职。 但沈君都开口了，施杰申也不好再辩解，只好将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 “我想请问一下，你师从何人啊？” 自古至今，行医和习武一样，讲究师承门派。 若是名师之后，即便是看似年轻，外人看在其师傅的名头上，也会多出几分尊重。 就好比齐顾山身后的那两位年轻人，一个叫陈江，一个叫周扬，他们在东山省内，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以不到四十的年纪，已经做到了副院长的位置了。 施杰申这也是想要探一探郑谦的底。 不过，他话语里虽然带着‘请’，但是言语之中的不屑，还是有些不加掩饰的。 郑谦看出来了，但还是客气的道，“小子医术，乃是家传！” “家传？令尊名讳是……”施杰申进一步追问。 “我爷爷教的！”郑谦补了一句。 “那你爷爷的名讳……”施杰申继续开口。 “行了，施厅长，你这是查户口来了？”一旁的沈君，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沈省长，我这也是想要查清对方的底细，不然……”施杰申连忙解释。 沈君摆手，“郑谦的事儿，就这样吧，对了，你带齐老过来给我看诊的吧？那就来吧！” 沈君喊郑谦过来，其实就是想要替女儿沈知夏提前把关一下，找个借口见一面罢了。 真要是看诊治病，他的心底，还是更愿意相信齐顾山。 即便是他听过郑谦的医术多厉害，但也只是听过罢了。 而齐顾山，则是东山省的名医，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对方的医术手段的。 再加上。 齐老德高望重，这么大年纪了都亲自来了，若是沈君还是执意让郑谦这个晚辈给自己看诊，而把齐老晾在一旁，这传出去，对于齐老的名声也是一个打击！ 甚至，还会有人议论沈君的行为，以及郑谦的身份。 所以。 沈君结束了施杰申的话语之后，顺便就让齐老过来看诊，也算是给这件事儿，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郑谦在官场浮沉了这么久，也听懂了沈君话语里的意思。 “那沈省长，我先过去找张处长了！”郑谦道。 沈君点头。 施杰申吐出一口气。 沈省长到底还是没有让那不知来历的小子治啊，不然自己还真就被动了。 “齐老，这次，还真是麻烦你了！”施杰申扭头对齐顾山道。 齐顾山没动，在进来之后，他的眸子，就没有离开过郑谦。 听到施杰申的话后，齐顾山这才道，“沈省长，不如这样吧，既然你答应让这位郑小友过来看诊，那想必也是信任对方的医术！” “而我，也正好碰到，不如，就让我来与他切磋一番，你看如何？” 沈君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了。 他这段时间病重，自己看了不少的医书，对于中医也起了兴趣。 而今能够看到东山省中医泰斗齐老跟新秀后辈郑谦比一比，那可再好不过了！ “齐老先生，你想如何比？”沈君饶有兴致的问道。 齐顾山道，“很简单，我跟这位郑小友一起给你把脉看诊开方，最后再各自论证，看谁的方子，能够最快最好的治愈你的病症，谁便是获胜者！” 沈君微微颔首，觉得可以。 他又扭头看向了郑谦，“小郑，你觉得如何？” 郑谦脚步一顿，虽然他不知道齐顾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对方作为前辈，都已经主动提出来了，他这边拒绝，不仅是拂了沈省长的兴致，也是对齐老这位老前辈的不敬重。 “我没意见！”郑谦开口。 但也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自后方响起。 “我不同意！” 第404章 郑谦赢了 “我不同意！” 说话的，是站在齐顾山身后的陈江跟周扬两人。 他们是齐顾山的徒弟，陈江是东山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周扬则是东平市医院的副院长。 原本，齐顾山过来给沈君看诊，他们两位压根就没有必要过来。 但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老师要过来给副省长看诊之后，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 直接主动请缨，要过来给齐顾山打下手，充当助理。 齐顾山哪能不明白自己的这两个学生的意思啊？ 分明就是想要在沈省长面前露个脸啊！ 整个东山省的人都知道，现在的老省长马上就要退了，而沈君是最有希望接替的人，没有之一！ 这个时候，在未来省长的面前露个脸，若是还能够让对方记住自己的这张脸，亦或是这个名字。 那今后，他们的前途，还用担心吗？ 所以。 即便是身为副院长的他们，主动过来给齐顾山打下手，他们也是趋之若鹜，心甘情愿。 且不说，他们作为学生，给老师当助理，那也是理所应当的，真的传了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甚至反倒是会传出一段尊师重道，师徒三人联手，治好了沈省长的顽疾的佳话。 可是现在。 自己的老师齐顾山，竟然主动提出要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辈比试医术，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陈江和周扬可忍不了。 医术切磋，那也只能是同辈，亦或是医术彼此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进行的。 一个是二十多的年轻人，一个是齐顾山这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这两人简直没有可比性啊！ 真要是比了，那不是齐顾山自降身份，反而去抬举了那郑谦小子了吗？ 更甚者。 陈江和周扬此举，的确是有维护老师面子的意思。 但更多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 沈省长愿意请郑谦这个年轻人过来给自己看诊，显然是重视对方的医术。 而打断老师齐顾山与之比试，继而选择自己出手，去跟那郑谦比试。 若是赢了。 岂不是会大大的在沈省长的面前露脸吗？ 而且。 郑谦那模样，一看就是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以他们这种副院长的身份和实力，拿捏对方，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所以。 眼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才不会轻易错过。 陈江跟周扬的话音一落。 书房内众人的目光，便是齐齐的看了过去。 齐顾山的眉头一皱，“陈江，周扬，你们放肆，在沈省长面前，也敢口出狂言？你们不同意？” 沈君也看了过去。 旁边的施杰申也没有急着打断。 倒是门口的张仁和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一眼，也没有开口。 姜素萍的目光看了看郑谦，最后又停在了沈君身上。 陈江跟周扬上前一步，两人对着齐顾山拱手。 “老师，我们知道，给沈省长看诊是大事儿，马虎不得，但是以您的身份，去跟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比试医术，将来传出去，别人会说你胜之不武啊！”陈江道。 周扬也道，“是啊，老师，那郑谦的医术是他爷爷传的，恐怕，就是他爷爷过来，在您面前，也得喊上一声老师，你这跟他比试医术，不是自降身份，反而抬举了他吗？” “所以，老师，我们愿意替您出手，给沈省长诊断，然后开出药方跟那郑谦比试一番，还请老师从旁把持大局！” 陈江和周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大义凛然，但内地里，却是私心满满。 旁边的施杰申也这个时候补了一句。 “是啊，沈省长，就让陈院长跟周院长和郑谦比试吧？有齐老在旁边把关，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施杰申道。 他也认为，齐顾山亲自跟郑谦比试医术，着实有点自跌身份了。 沈君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的意思，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好好的看一看郑谦的本事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齐顾山跟郑谦比试，传出去，的确不合适。 而他的俩徒弟陈江跟周扬来和郑谦比试，才是最合适的。 也就在这时。 郑谦开口了。 他目光平静的看向陈江和周扬，对他们刚刚说的那句‘就是他爷爷来了，也得喊你一声老师’的话语，十分不满。 “齐老，我敬重您是前辈，才这么喊的，你的两个学生口口声声说，你跟我比医术，是自降身份，胜之不武，可我要是说，你如果输了呢？”郑谦语气平静，面色不卑不亢。 这话一出。 书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齐顾山浑浊的眸子盯着郑谦。 旁边的陈江和周扬已经忍不了了。 “姓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在这里口出狂言？你还真敢痴心妄想的，我的老师比医术会输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看你的这年纪，比我手底下带的博士生都差了一大截，还敢跟我的老师叫板上了？这也是在沈省长这里，我告诉你，要是在外面这么说，你可是要被打的！” 陈江跟周扬两人，语气十分不客气。 “行了！” 沈君也不想再这样吵闹下去了，像个什么样子。 “那个……小郑，就先让你跟陈院长和周院长比一比吧，如果你连他们都赢不了，也就没有跟齐老比的必要了！”沈君开口。 沈省长都开口了，这个面子，郑谦自然是要给的。 他一声不吭的走到一旁，提笔写下了一张方子。 刚刚他便是已经把过脉，查过诊了，所以，直接写药方就行了。 反观陈江跟周扬两人，上前开始仔细的给沈省长检查了起来，从量血压，看之前的病例，再做其他的检查。 事无巨细，一件不漏。 等两人弄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沈君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不悦的征兆了。 但是对方毕竟是给自己看诊的，也不好发火，只是耐着性子配合着。 又过去了五分钟。 两人才写了一张药方，然后满意的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 最后，他们还想把药方给齐顾山看一看。 却被齐顾山给拒绝了。 “先跟这位郑小友比一比，到时候，我再看吧！” 陈江和周扬点头，对自己的方子极其自信。 沈君看了一眼双方。 “既然你们都写好了方子，那就拿来，一起看看吧！” 施杰申拿着陈江跟周扬的方子递了过去。 张仁和则是拿着郑谦的走了过去。 沈君把两张药方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看过黄帝内经，也看过千金方，对于药方的一些药材配伍，适应症，也了解一些。 当下。 他手上的两张药方，可以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沈君看向齐顾山。 齐顾山会意，快步上前。 他先是拿起了陈江跟周扬的药方看了起来。 片刻后，面无表情的放了下来。 然后。 他才拿起郑谦的看了起来，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 “沈省长，能否伸出你的手，我给你看看脉象？” 齐顾山道。 沈君点头照做。 “沈省长，我还要看一下你的舌头！”齐顾山继续。 一边看着，齐顾山还随口问了一些沈君的症状。 片刻后。 齐顾山忽然抓起陈江跟周扬的那张药方，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然后宣布道，“此次，获胜者……是郑谦！” “什么？” 周扬跟陈江同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相信。 甚至，就连一旁的施杰申也坐不住了。 “齐老，你是不是弄错了啊？现在你手上拿着的，才是陈院长和周院长开的药方，那扔到垃圾桶里面的，才是那郑谦的吧？” 齐顾山只是看了一眼施杰申，便不再理会了。 他转身看着沈君，“沈省长，你按照郑小友的药方服用，不出三日，必定痊愈！” 沈君也很意外。 这个齐顾山，今天一来就主动提出要跟郑谦比试医术。 而且。 最后是他的学生出来比试，对于结果，他却是铁面无私，丝毫不给自己学生留面子，驳斥了他们的药方，反而抬举郑谦的药方。 其中固然有秉公处置的意思在里面。 可陈江和周扬作为他的学生，哪怕是开错了药方，也不至于直接扔到垃圾桶里面啊？ 作为老师，给输了的学生说上几句好话，给他们留下一点面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齐顾山，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郑谦自己看着都有些意外了。 这个齐顾山，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陈江和周扬脚步匆匆而来，他们拿起郑谦的药方看了起来。 “白虎汤！” 两人皆是神色大变，“老师，您弄错了吧？沈省长的病症，明明就是不按时吃饭，结果吃的时候又吃多了导致的胃气壅滞，这白虎汤乃是清热剂，如何能治啊？” “是啊，我刚刚还看了沈省长的病例，他发病之后，并不燥渴，甚至还觉得冰寒，即便是吃一小颗葡萄，都觉得透心凉，而且，病人舌苔淡白，明显就是寒气凝结于胃，导致胃气郁结！” “所以，我们开的栀子厚补汤，调肠胃，散寒邪，完全对症，不可能出错啊，这些……还都是你教我们的啊！” 陈江和周扬彻底慌了。 原本，他们还想借助这个机会，在沈君的面前露面。 结果现在好了。 玩脱了。 连自己的老师都把他们的药方给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这让沈君怎么想？ 卫生局的领导，以后还敢升他们的官吗？ 丢了这么大的脸，医术不精，还想升官，除非你想跟沈省长对着干！ 所以他们才急忙跟齐顾山解释了起来。 同时，也是在暗示齐顾山。 就算是他们的药方没开对，那也是你教的啊，就算是要批评，那也可以选择一些温和的方式啊，最好让沈省长不要记恨，也不会影响他们今后的前途。 但齐顾山就跟没听懂似的。 他转身走到郑谦的面前，忽然弯腰道，“郑小友，即便是让老朽给沈省长开药，这白虎汤也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了，而我的两名劣徒，却固执的认为他们才是对的！” “还请你解释你的这张药方，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郑谦大惊，齐顾山竟然给自己行如此大礼。 他急忙起身扶着齐顾山。 同时。 他的心头，也愈发疑惑了。 齐顾山今日的所作所为，和他的这个大师风格，极其不符合啊！ 他作为大师前辈，主动提出跟自己比试医术，就已经很突兀了，现在更是不惜重批自己的徒弟，来拔高自己，更是让人意外！ 但最终，郑谦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齐老，那我现在就给他们讲一讲，为何沈省长的病情，要开白虎汤，而非栀子厚补汤！” 第405章 爷爷的过往 郑谦看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陈江和周扬。 然后才缓缓道，“沈省长的体内，的确看似有寒气郁结，这点，从他的舌苔淡白，且并不燥渴，吃一点点冰凉的东西，都能够感觉透心凉，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 郑谦顿了顿，“沈省长的脉象，洪长有力，这并非寒脉！” “加之，沈省长素来患有痰饮之症，后来又感染了风寒，中间几次复发，都是因为吃饭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导致脾胃受损！” “如此一来，寒邪入里化热，导致阳明实热，所以脉象才会洪长有力！” 陈江和周扬都是医生，而且，能拜齐老为师，自然证明他们是有天赋的。 所以，郑谦的这话，他们还是能够听懂的，当下，脸色都不由的变了变。 陈江忍不住上前问道，“既然你说沈省长阳明实热，那他为何没有燥渴之症？” 周扬也紧追道，“还有，阳明实热之人，又怎么会畏食寒凉？” 郑谦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沈省长之所以没有燥渴之症，前面也说了，沈省长素来患有痰饮，会导致水湿凝聚，所以如此！” “还有畏食寒凉，则是因为其寒饮停于中焦，与外感之热，相互胶结，以至胃府转从其化，而与凉为敌！” “所以，沈省长的这病，宜舍症从脉，白虎汤清实热，再加上清半夏以温化寒饮，方为上策！” 郑谦的话音落下。 陈江和周扬已经目瞪口呆，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而另外一旁。 齐顾山则是率先拍手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即便是我，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施杰申此刻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作为省卫生厅的副厅长，刚刚也跟郑谦争辩了起来。 可结果，郑谦却是如此受到了齐老的大加赞誉。 那每一句话，都像极了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朝着他的脸上抽了过去。 但施杰申到底是混官场的。 郑谦的医术如此之高，连齐老都赞赏有加，而且，他还能够在自己之前来到这里给沈省长看诊，明显是跟沈省长熟悉啊。 这正是一个拉关系的极好机会啊！ “郑先生，我是省卫生厅的施杰申，以你的医术，即便是加入我们省医疗专家保健小组来，也是足够的，不知道……”施杰申厚着脸皮邀请。 “施厅长，人家郑谦可是有自己的工作的，他现在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呢！” 沈君打断道。 经过刚刚的那一比试，他算是对郑谦的医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而且。 郑谦从刚刚进来的种种表现，以及跟齐老和陈江，周扬等人的比试切磋之中，也是表现的沉稳淡定。 这种心性和手段，出现在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上，属实难得。 哪怕郑谦没有什么背景，但若是跟知夏能成的话，动用老爷子的关系提拔，将来的成就，未必比自己这个副省长低啊！ 整体来看。 他对自己这个未来女婿，还是颇为满意的。 就连一旁的姜素萍都不由的微微颔首，表示暂时认可。 “什么？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 施杰申，以及陈江和周扬几人的脸色，再度大变！ 一个医术这么厉害的年轻人，居然都是副处级的干部了！ 这人比人，得死啊！ 陈江和周扬脸色变幻。 最后两人一咬牙，直接上前对郑谦鞠躬道，“郑……郑局长，先前是我们两人输了，我们给你赔礼道歉，对不起！” 郑谦坦然的承受了。 齐顾山上前道，“行了，沈省长的病情也解决了，你们回去吧！” “是！” 陈江和周扬两人面色发苦，匆匆离去。 沈君继续留了郑谦一会儿，简单的问了一些事情后，就让张仁和送郑谦回去了。 路上，张仁和脸上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他可是知道，郑谦这次过来，相当于是提前见岳父岳母了。 但是郑谦这个傻小子，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张仁和虽然知道，却也不敢告知。 这毕竟是沈家的事儿，他一个外人，插手干预不好。 但是现在看来。 沈省长跟姜素萍对郑谦颇为满意，他也就放下心来了。 车子刚出省政府家属院门口，郑谦就看到了齐顾山和施杰申两人站在那里，并未离开。 郑谦还以为是施杰申仍旧想劝说自己加入东山省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事儿，便停车走了下去。 “郑局长，齐老说有些事儿想要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方便吗？”施杰申开口，冲着郑谦伸手过去。 郑谦轻轻一握，“不知道齐老要谈什么？” 齐顾山道，“有些疑惑，想要向小友求证一下，那边是我的车，不如一谈？” 郑谦想了想，转头跟张仁和打了声招呼，让他先走。 张仁和点了点头，郑谦去见齐顾山，恐怕也是有些重要的事儿，他跟着掺和倒是不好。 “对了，郑谦我们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下面的政务科的事儿有结果了，洪元思副科长和以及孙定科长两人徇私舞弊，存在涉嫌多次收受贿赂，替别人谋取利益！” “其中洪元思，有据可查的受贿，就达到了一千三百万，所以，不出意外，他不仅仕途毁了，还得进去蹲上十来年！” 郑谦点了点头。 这事儿，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哦，还有市公安局那边，孟局长说，李宏几人也被查实，确有受贿违规，已经提交内部检查部门调查，后果不轻，应该也要进去蹲几年！” 郑谦对张仁和一笑，“老领导，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干什么？我还得谢谢你呢！”张仁和如实道，“这次是我们自己内部排查出来的问题，所以上面不会追究太过，真要是让别人举报上去，然后查到了孙定和洪元思的头上，涉及到如此严重的违纪违规，我这个处长啊，也是当到头了！” 郑谦跟张仁和寒暄了几句，他才驱车离开。 施杰申也走了。 郑谦上了齐顾山的车，两人直奔一个茶餐厅而去。 齐顾山要了一个包间，似是这里的老主顾了。 “齐老，你找我是……” 郑谦看向齐顾山，问道。 齐顾山放下茶杯，“郑小友，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爷爷的名讳是什么？” 郑谦顿了顿，如实道，“郑丙乾！” 齐顾山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脑子里面却没有印象。 “不应该啊！” 齐顾山自语。 “什么不应该？”郑谦疑惑。 齐顾山道，“郑小友，我今天刚进沈省长的办公室的时候，见你给沈省长把脉后收脉的姿势背影，感觉很是相似，像一个人！” “像谁？” 郑谦喝茶的手，忽然猛地一顿起来。 这还能像谁？ 郑谦所有的医术都是跟爷爷郑丙乾学的。 之前宁兴村的人，见郑谦看诊，都说他得了爷爷郑丙乾的真传，一举一动都像极了。 当时郑谦还颇为得意。 现在，从齐顾山的嘴里说出来这些话，难免让郑谦多想了。 “难不成，齐老见过并且认识自己的爷爷吗？”郑谦的心一下子变得活络了起来。 他之前问过爷爷郑丙乾，关于自己的身世和父母的问题。 但是郑丙乾一直都是三缄其口，沉默不语。 甚至，爷爷临终前，也不说出来。 这成了埋藏在郑谦心底深处的一个结。 现在。 齐老若是认识自己的爷爷，那说不定可以从齐老身上查到爷爷当年的一切。 甚至可以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齐顾山没有回答郑谦的话说像谁，而是道，“当时在沈省长的书房内惊鸿一瞥，我不敢确定，所以，后来我让你跟我比试医术，就是为了确认的！” “当我看到你写方子的模样，以及切症之精准，我就知道，我肯定没看错！” 郑谦的心头变得激动起来。 齐老继续道，“说起这事儿，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那是差不多快三十多年前了，那时候的我，还只是医院科室的一个小主治大夫，有一天，我去京城出差，途中遭遇了车祸！” “大巴车跟一辆渣土车撞上了，大巴车侧翻，里面的人都被摔了出来，我因为系好安全带了，所以并无大碍！” “我恢复意识之后，就从大巴车破洞的窗户里面钻了出来，开始救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一个小女孩，脖子被一块碎玻璃扎透了，鲜血不断的往外汩涌！” “我当时跪在地上，努力的想要去按压止血，可是那些血，还是从我的手指缝里面钻出来！” “我看到小女孩的脸色苍白，气息越来越弱，旁边女孩的父母，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边给我磕头，想让我保住她的性命！” “可我……真的做不到，我很绝望，那时候，我一度甚至认为自己是废物，学医这么多年，却连一个小女孩都救不了，女孩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耳旁……” 郑谦静静的听着。 “这时候……” “一名身穿布衣，背着一个草药篓的老农打扮的人，从山道上下来了。 看到这场景后，他没有任何迟疑，飞奔而来。 直接从草药篓里面取出银针，开始给女孩的脖子，脸颊，以及肩头的位置落针。 不一会儿。 女孩脖子处不断往外冒的鲜血，就止住了，我惊呆了，而那位老农，却没有耽误，转身继续去救车里其他人了！” “直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救护车赶到，把大家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一转身才发现，那老农已经不见了！” “受伤女孩的父母交给我一张药方，说是那老农留下的，还有女孩肩头的那银针，也十分特殊，顶端有着一个小小的梅花造型……” 郑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贴身收藏的针包，打开后。 里面有着一排银针。 他手指颤抖的递了过去，“齐老，你看看，那银针……可是这种？” 第406章 郑小友的医术，真是绝了！ 齐顾山接过郑谦递来的银针。 他粗糙的大手仔细的摩挲着，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死死的盯着那银针上的每一处细节。 忍不住道，“是，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 郑谦心头的一口气，瞬间提了起来。 三十年前关于爷爷的事儿，竟然真的找到了！ 他急忙问道，“齐老，那我爷爷他……” 齐顾山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当时你爷爷的身份，我后来托人打听，也没有什么效果，可能是我说的有误，不然的话，医术如此高超的一人，在京城，不应该籍籍无名！” 顿了顿，齐顾山问道，“郑小友，你爷爷他现在……” “他已经去世一年多了……”郑谦如实道。 “什么？” 齐顾山大惊，一时间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的一只手摩挲着那银针，一边道，“当年，老爷子救了那个小女孩之后，我在心底就暗暗立下誓言，我一定要做一个像他一样的人！” “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把老爷子留下的那根银针给收了起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日日看着，作为鞭策自己动力！” “可以说，没有三十年前的老爷子，也就没有我齐顾山的今天！” “所以，当时在沈省长的书房内，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老爷子的影子，才会……我还以为自己还能够有机会重新见到老爷子，结果，却是这般……” 郑谦也是不禁唏嘘。 不过。 站在老爷子的角度来想。 当年采药回来的时候，救了那小女孩的命，也算是间接鞭策齐顾山步入了大师行列，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恐怕，他知道了，也会心安的！ “齐老，你还记得，当时是在哪里碰到了我爷爷的吗？”郑谦问道。 齐顾山点了点头，“如何能忘记啊？那个时候，我们乘坐大巴车进京，途经红螺山，就在山脚下的的山道上发生的车祸！” “红螺山！” 郑谦暗暗将这个地点记住了。 他知道爷爷有个习惯，即便是采药，也不会离开太远。 至少，附近会有一个落脚点。 而今三十年过去了。 郑谦若是以红螺山为起点排查，找到一个三十年前医术高明的人，或许不算难。 如果能够找到爷爷三十年前生活过的地方，还能够找到三十年前跟爷爷有过接触的人，或许可以借此查出自己的身世了。 郑谦跟齐老相谈甚欢。 甚至，两人还交换了彼此的一些医学理解，郑谦也获益不少。 而齐老更是惊呼，郑谦的医术，早已经得到了老爷子的真传，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老爷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阮轻舟打来电话，郑谦才和齐老分别。 齐老提出让司机送郑谦。 郑谦刚要答应，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市公安局局长孟长军打来的。 “孟局长，你打来这个电话，肯定是眼疾好了吧？”郑谦笑着道。 孟长军那头有些急吼吼的，“好是好了，可是又有新的问题，郑老弟，你现在跟哪儿呢？方便吗？我过来找你！” 郑谦看了看，报了一下位置。 “行，我距离你那不远，十分钟，马上就到了！”孟长军说完，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齐顾山扭头看向郑谦，“刚刚打电话的，可是市公安局的孟局长？” 大家同在东平市，而且，齐老还是赫赫有名的省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副组长，想必是孟局长的眼疾，他也听说过。 毕竟，之前孟局长可是几乎看遍了东平市的各大医院眼科，仍旧毫无进展。 郑谦笑着道，“不错，正是孟局长！” “那他的眼疾……”齐顾山开口道，“前段时间，他托人找过我，给我看过他的眼疾病例，应该并不严重，怎么会一直迁延不愈呢？不过，当时我因为有事儿，去了外地，所以没能过去看诊！” 正说着。 一辆黑色的别克停了过来。 孟长军从车里下来，三两步就冲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老弟啊，你开的药啊，简直神了！”孟长军大声的道，“前些天，我的眼睛又红又肿，跟桃子似的，我几天都没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这不，服了你开的药后，当天眼睛就去红消肿了，现在看东西都清晰多了，也不流眼泪！” “这不挺好的吗？”郑谦笑着道。 孟长军一拍大腿，“好什么啊？你不是说，我的眼疾乃是心肝火旺，上攻于目，吃了你的药后，那热毒会从我大腿上，以脓疮的方式表现出来！” “你还让我留着药渣，等脓疮冒头，就用药渣敷上去，这样才能好，可我这两天，长裤都不敢穿，整天盯着我的大腿，时刻警惕着那里会有毒疮冒头的征兆！” “可结果，啥也没有啊，是不是时间不够，还需要再等等啊？” 孟长军急切的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齐顾山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孟长军心生不悦，但是对方毕竟是长辈，还跟郑谦是一块儿的，所以也不好发作，只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郑谦忙解释道，“孟局长，这位是省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齐老！” “齐顾山……齐老！” 孟长军心头大惊，要知道，他之前就托人去请过齐老的，可惜时机不成。 齐老笑着道，“孟局长，真是抱歉，我刚刚那笑啊，并非是对你，而是我现在才真心实意的佩服，郑小友的医术，当真是绝了啊！” 孟长军心头释然，也是跟着竖起大拇指，“是啊，郑老弟的医术，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齐顾山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孟长军问道。 齐顾山道，“其实，郑小友说治疗你的眼疾，会导致你的大腿上长出毒疮，是骗你的！” “什么？” 孟长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但是郑谦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这是……何意啊？”孟长军一下子摸不到头脑。 齐顾山道，“孟局长，我看过你的眼疾资料，的确是心肝火旺，上攻于目所致，并不严重，一般的清肝泻火的药，都能够达到很好的疗效！” “而之所以你的眼疾，久治不愈，是因为啊，你的性子太急躁了，前面上攻于目的心火还没被药物散去，你一急，导致心火更加旺盛了，所以，你每次都是刚开始服药有效果，很快眼疾还是会严重！” “眼疾一严重，你就越发急躁，如此恶性循环，最终迟迟难以好转！” “但是郑小友的方法不一般，他开的那些药，也是清肝泻火的药，但是他故意说，服药之后，毒火下窜，会在你的大腿上长出毒疮，并且，还让你时时关注着！” “这样一来，你的注意力，就会彻底的被你的大腿所吸引住，而不会再去过度关注你的眼疾了，如此一来，急躁散去，眼疾反而会好！” “什么？” 孟长军也不傻，听齐顾山这么一解释，立刻明白了过来。 郑谦笑了笑，补充道，“齐老所言不错，孟局长，你的性子，的确是太急了，而急火攻心，心肝火旺，上攻于目，才是你眼疾出现的根本！” “光是一味用药，无疑是扬汤止沸，并不长久，而化解你的急性子，才是釜底抽薪，而其实我用的药，和其他人所开的，几乎都差不多，无非是清热泻火罢了！” 孟长军听完后，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郑老弟，我是真的服了！” 一旁的齐顾山也是上前拍着郑谦的肩膀，“郑小友，今天你给我上了很精彩的一堂课啊，恐怕，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东平市，孟局长来找到我，我最后也只能对他的眼疾束手无策，而你此法，唯有妙用，方可形容啊！” 郑谦笑了笑，“齐老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齐顾山摇头，“什么叫小伎俩？能用简单的代价，治好最复杂的病，这已经是神乎其技了，如果你这都算不得本事，那其他的医生，还算什么？” “对，我也这么觉得！” 孟长军也是激动的道，“郑老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走，咱们去喝点！” 郑谦苦笑着指了指后面的茶餐厅，“孟局长，我这刚跟齐老吃完，肚子还撑着呢，改天吧， 改天我请你！” “那怎么行？你要请我，我就不来了！”孟长军也只好作罢，但还是板着脸道，“改天还是我请你！” “那行！”郑谦笑呵呵的开口。 当得知郑谦要回家，孟长军说什么都不让齐顾山送郑谦，他要亲自送。 齐顾山笑呵呵的答应了，让司机驱车离开。 郑谦也上了孟长军的车。 让市公安局的局长给自己当司机，这享受，还是第一次啊！ 郑谦的心头也有些感慨了。 很快，车子就快到小区门口了。 穿过前面一条小道，再继续开上两百米就可以了。 但就在这时。 一辆渣土车，毫无征兆的从道路旁的灌木丛里，呼啦啦的上了路，直接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郑谦跟孟长军的去路。 孟长军的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里可是东平市，他作为东平市公安局的局长，今天却被人劫路拦车了。 这传出去，他这个公安局局长的脸，还要不要了？ 与此同时。 在道路后方。 一辆金杯面包车也急速冲来，甩了一个漂亮的漂移，也彻底的将路给挡住了。 车门拉开，七八道手持钢管的人影，从面包车里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脑袋上有着一道刀疤的汉子，身材高大，往那一站，就跟铁塔似的。 “碰！” 刀疤汉子手里的钢管，直接砸在了孟长军的车子引擎盖上，瞬间就凹了下去。 孟长军的脸都绿了。 不是怕，是气的！ 他娘的。 这群小混混，居然敢砸市公安局局长的车！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孟长军沉着脸从车里下来。 那高个刀疤汉子手里的钢管指着孟长军的鼻子，嘴里唾沫横飞，“滚一边去，今儿这里没你的事儿，我们要找的，是你车后排坐着的那小杂碎，让他滚出来！” 郑谦眉头一皱。 他压根就不认识眼前的这群人啊。 而且，自己才来东平市没几天。 得罪的人当中，洪元思以及李宏他们，都早已经被抓起来了啊！ 眼下的这些人又是谁啊？ “怎么？郑局长？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也是在这时。 从那辆金杯面包车里，走出来一道肥硕的身影，满脸阴狠的笑容。 手里还拿着一根甘蔗，说话的时候，一边往外吐渣，步伐都显得嚣张无比。 第407章 被小混混包围的公安局长 郑谦定睛看去。 这才恍然。 来人身材体型肥硕，属于那种让人见过就不忘的类型。 正是孙永海，那个靠着金银花酒，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翻身成为暴发户的人！ 只不过。 他因为得罪了郑谦，而被郑谦打电话给鸿威酒厂的乔树庭，撤掉了代理商的身份，甚至，身上还背负了巨额赔偿。 相当于是一夜破产！ 孙永海回去之后，心底是越想越气。 所以，他找到了自己之前在道上混的兄弟黑疤，带人在阮轻舟住的小区外面拦住郑谦，要给郑谦一点教训。 最后是能够威胁郑谦，去找乔树庭，恢复他代理金银花酒的身份。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孙永海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甘蔗渣，然后走了过去。 “姓郑的，我孙永海不是绝情之人，只要你现在给乔总打电话，承认之前的事儿都是误会，让他恢复我继续代理金银花酒的身份！” “今天，我还认你这个朋友，大家还能够在一起吃吃喝喝，怎么样？”孙永海一脸狰狞的道。 旁边的黑疤汉子，以及旁边手里拿着家伙的小弟，皆是在此刻上前一步，包围了郑谦跟孟长军。 此刻。 郑谦还没开口，孟长军的脸色却已经是难看的厉害了。 他身为东平市公安局局长，治安管理这块儿，本就是他负责的。 可现在。 一群小混混，却把他和郑谦给围了。 这说出去，别人不得笑掉大牙？ 而且。 这让郑谦以后怎么看自己啊？ 堂堂市公安局局长，被一群混混给包围了。 这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所以。 孙永海的话音刚落，没等郑谦开口，孟长军就一步上前，盯着对方，“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扔掉手里的钢管武器，去派出所自首，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孙永海跟黑疤完全没听出来孟长军话语里面‘我们’的意思。 孟长军的话，让他们全都一愣起来。 “哈哈哈！” 旋即。 孙永海跟黑疤便是带头大笑。 “你踏马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啊！？你不过就是一个破司机，还敢在这里吆喝我们去自首？你也配？”黑疤面带讥讽，嘴角嘲弄的道。 孙永海更甚，他直接把嘴里刚刚嚼碎的甘蔗渣，朝着孟长军的脸上吐了过去。 幸好孟长军躲闪了，这才没有砸中。 但那甘蔗渣，也是掉在了孟长军的怀里，挂在了衣服上摇摆着，甭提多恶心了。 “怎么？那姓郑的是你爹啊？你一个破司机，这么维护他干什么啊？”孙永海叉着腰。 说着，他嘴里模仿着刚刚孟长军的语气。 “今儿，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麻溜的夹着尾巴滚远点，老子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不然的话，你就跟那姓郑的一起放放血！” 孟长军简直要气炸了，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着，拳头之上，更是青筋鼓起。 郑谦从后面走来，按住了孟长军。 他看向孙永海，知道，这姓孙的，绝对是死定了！ 所以，也不跟对方客气。 “孙永海，你想要恢复鸿威酒厂的金银花酒代理商的身份，就别做梦了，以你的这种品行，根本就是在败坏金银花酒的品牌形象！” “金银花酒项目，背后承托着扶贫大任，眼见就要有成效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老鼠屎，为了从中捞钱，而去破坏的！” 郑谦的声音坚决而冰冷。 瞬间就掐断了孙成海心头最后的一丝希望。 “好，好！” 孙成海的肥腻的脸庞上，满是狰狞，“姓郑的，待会儿别怪老子不给你机会，这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黑疤，跟兄弟们说，往死里打，老子今天破产了，我活不了，也要那姓郑的好过不了！” 孙成海扭头对黑疤吼道。 黑疤跟孙成海的交情不浅，当下也是冷冷一笑，手里亮出了一把弹簧刀，阴狠的对旁边的众人道，“兄弟们，孙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平日里，孙总待我们不薄，而今孙总落了难，我们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便是讲义气！” “弄他们！” 哗啦！ 十几名小混混，抡起钢管钢筋朝着孟长军和郑谦就冲了过去。 慌乱中。 孟长军眸子之中的厉色更浓了。 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中，可是兵王的存在。 后来退伍转业，到了地方上，也是靠着自己的拳头，多少次和罪犯打交道，立下了不少的功，身上的刀疤弹孔加起来不下十处，才做到了如今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面对眼前的这群小混混，孟长军虽然动怒，可根本就谈不上怕。 甚至，他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表明，直接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同时，他的嘴里还在对郑谦喊道，“郑老弟，这些小混混交给我，你去车里躲着，关好车门就行！” 郑谦怎么可能真的去车里啊？ 他苦笑一声，刚刚若不是他按住孟长军，早就打起来了。 这会儿，对方先动手，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碰！” 郑谦一步上前，抓住一名准备偷袭孟长军的小喽啰，手上动作一推一拉，对方的胳膊就被卸掉了，惨叫着后退，被郑谦一脚踹飞出去。 “无妨，孟局，我和你一起，陪他们耍耍！”郑谦道。 孟长军一开始还担心郑谦会受伤，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郑谦只是一个医术厉害的医生和招商局的副局长。 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普通人。 真打起来，还是遭不住这种场面的。 但是很快。 孟长军就发现自己错了。 郑谦出手，干脆利落，而且专打对方的弱点。 那些个小混混，看似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武器钢管之类的，结果，却是连郑谦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踹翻在地。 而且。 那些小混混，凡是被郑谦抓住胳膊，或者一指点在身上的，就没有能够重新站起来的。 全都躺在地上嘴里惨叫扭曲，那模样，甭提多滑稽了。 孟长军这才放下心来，自己担心郑谦受伤，真是白担心了。 这会儿。 他才收拾了两个小混混，而郑谦的脚边，却是已经躺了五名小混混了。 另外一边。 黑疤跟孙永海看得也是心头直突突。 这尼玛。 那姓郑的跟那司机，还是人吗？ 那姓郑的不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吗？怎么这么能打啊？这么一会儿，都收拾四个兄弟了。 还有那司机……都踏马地中海了，一把年纪，手脚却是极其灵活，出手更是果断干脆。 那两被打趴下的兄弟，看模样，最轻也是骨折。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招商局副局长，一个司机，怎么都这么能打啊？ “黑疤，弄他！” 孙永海也有些慌了，手里的甘蔗指着郑谦跟孟长军，嚷道。 黑疤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这么多兄弟被打趴下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这个时候跑了，那他以后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作为老大，撇下兄弟逃命，这名声就已经臭了。 而且。 孙永海曾经还救过黑疤的命，他这一逃，那不仅是忘恩负义，更是要在这上面加上一条胆小如鼠了！ “我弄死你！” 黑疤一咬牙，抓着弹簧刀就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孟长军可一直都在盯着黑疤手里的刀子呢。 此刻。 黑疤一动，他也动了。 只见孟长军一个箭步冲来，双手迅速的朝着黑疤的手腕扣了过去。 一个标准的夺刀先手。 黑疤能够成为这群混混的小头目，手底下的功夫本事，自然不是那些小弟能比的。 “滚！” 黑疤冲着孟长军喝道，一个转手，弹簧刀就改变方向，朝着孟长军刺了过去。 孟长军到底年纪大了点，反应不如年轻人。 眼见那刀子就要划破他的胳膊，郑谦忽然上前，拉着孟长军的肩头，往后退了一步。 黑疤的刀子，这才落空。 而孟长军的脸，已经黑的吓人。 趁着黑疤刀子落空的间隙，孟长军迅速的扑了过去，直接将黑疤撞翻在地。 黑疤力气不小，想要反抗。 “碰！” 孟长军直接一个铁头功，狠狠的撞在黑疤的鼻梁骨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黑疤直接被撞的眼冒金星，鼻血长流，手里的弹簧刀也脱了。 “碰！” 孟长军还是不解气，又是一拳砸在黑疤的眼眶上。 眉角炸开，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黑疤此刻彻底的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瘫倒在地，喉咙里面，不断的传出呻吟和痛苦的低呼。 孟长军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收起了那把弹簧刀，以免出现意外。 另外旁边的小喽啰，也都被郑谦解决了，一个个的如同蛆虫似的在地上扭曲惨叫。 孙永海早就被这一幕吓破了胆，扔掉手上的半截甘蔗，拔腿就跑。 郑谦捡起甘蔗，猛地甩了过去。 “啪！” 正好砸在了孙永海的脑袋上。 孙永海肥胖的身形一个踉跄，直接向前扑了过去，摔了一个狗啃屎。 他刚挣扎着重新爬起来，郑谦就跟了过来。 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哎哟！” 孙永海吃痛，肥胖的身躯翻了一个圈，嘴里发出猪叫！ 见郑谦还是紧追不舍，孙永海一边往后退，一边面色煞白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你……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报警了！” 郑谦没理会孙永海，继续上前。 孙永海也是彻底的吓破了胆，直接拨打了110。 “警察叔叔，救命啊，杀人了……快来救我啊！” 第408章 阮姐要调动了 郑谦没有阻止孙永海。 甚至，在孙永海报警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将黑疤给收拾了的孟长军。 然后。 等郑谦的目光重新回来，落在孙永海身上的时候，充满了怜悯之色。 郑谦跟孟长军站在一旁，等着警察过来。 孟长军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包烟，递给郑谦。 “孟局，我不抽烟！”郑谦笑了笑。 孟长军下意识的就要收起来。 郑谦道，“没事，你抽吧！” 孟长军嘿嘿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没办法，从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老烟枪，戒不了！” 孟长军深吸一口，然后吐出来一个烟圈。 前面路上。 孙永海战战兢兢，一脸的惶恐。 同时，他也有些意外。 刚刚那姓郑的可是明明听到了自己打电话报警啊。 他们居然不跑？ 尽管这事儿是自己挑起来的，但是受伤的也是自己啊。 再加上他们可是有两人，完全可以定性成互殴。 到时候，大家都得蹲局子啊！ 没一会儿。 一辆警车就到了。 车子一停，几名民警就从车里跳了下来，快步冲到了现场。 这一看，差点没把几名民警给吓到。 “我的妈啊！” 那几名民警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道人影，都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是大案子啊，涉及到这么多人的斗殴，事儿可不小啊！ “是谁报的警？” 领头的一个民警，大声喊道。 孙永海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警察同志，是我……是我报的警，你们可要替我们作主啊，我跟我兄弟几人，在这里路过，因为渣土车要掉头，动作慢了点，结果，他们就开始打人了！” “你看看，我的这些兄弟们，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孙永海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有，警察同志，你看看我，我脸上的伤，我后脑勺还被一根甘蔗给砸中了……差点疼死我了！” 孙永海凄惨至极的模样，的确是引起了那几名民警的同情。 领头的老民警大手一挥，“打人的呢？跑了吗？他们往那边跑了？” 孙永海眼神一喜，知道自己刚刚卖惨起到效果了。 他连忙指着一旁的郑谦跟孟长军。 “警察同志，他们俩就是打人者，他们还没跑，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老民警扭头看去。 目光落在孟长军身上，眉头微微一皱。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也主要是，孟长军今天没穿警服，再加上这些底下的基层民警，哪有什么机会天天见市公安局局长啊。 也就是之前见过，脑子里面有印象罢了。 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再加上没有警服，还是很难一眼认出来的。 “把人先控制起来，带回派出所调查！”老民警还是按照程序办案。 “是！” 身后的两名民警迅速的上前，就要去抓郑谦跟孟长军。 这时。 孟长军忽然一把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然后看向那俩民警。 “你们是关山派出所的吧？你们所长刘大海今天没上班吗？”孟长军盯着那两名民警，气势十足的道。 这下子。 倒是把那两名民警给整不会了，直接愣住了。 孟长军摆手，表示不跟对方计较，直接掏出手机来，“行了，我自己给徐大海打个电话！” 也就是在这时。 后面的老民警忽然反应过来了。 一股子凉意，直接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 这尼玛！ 这是孟局长啊！ 自己竟是要带人来抓回去调查？ 老民警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一下子推开那俩年轻的民警，然后就对孟长军道歉。 “孟局长，对不起，是我们没看清，我不知道你就在现场，所以……”老民警吓得额头都有冷汗冒出来。 更别说一旁的那俩民警了。 孟局长？ 这东平市公安系统里面，能称呼孟局长的，就只有大老板了！ 眼前的这位，竟然是东平市公安局的局长孟长军！ 等那旁边的俩民警反应过来后，一个个的也是呆滞当场。 后面。 孙永海跟黑疤，以及那些哎哟惨叫的小混混的，也听到了老民警的话。 那一瞬。 他们就感觉手脚冰凉，天旋地转起来。 那个看起来如此能打的司机，竟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孟长军！ 而他们，刚刚还把钢管指着人家的鼻子挑衅，更是十多个人一起上围殴对方！ 那一刻。 孙永海跟黑疤，尿都快吓出来了！ 他们现在也终于明白，一个司机，为何这么能打了！ 还有，为何听到自己报警了，对方却根本就不怕，甚至不走！ “行了，都带回去吧，这件案子，我亲自过问！”孟长军大手一挥。 “是！” 老民警急忙答应。 然后就联系了关山派出所那边，增派了不少人，直接将孙永海他们抓起来带走了。 直到这时。 孟长军才看向郑谦，“郑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我笑话了！” 郑谦摇了摇头，“孟局，这种事儿，本来就难以避免的，我也没想到，那孙永海，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孟长军道，“郑老弟，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跟孟长军分别了，郑谦就回家了。 阮轻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啊！？”郑谦感觉有些意外。 阮轻舟坐在沙发上，面色淡淡的道，“这次出来的时间就是三天，而且，我回去之后得做工作交接了！” 郑谦一愣。 旋即笑着道，“阮姐，那就要提前恭喜你高升了！” 阮轻舟作为招商局的局长，一待就是七八年，而且，这七八年里，她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之前。 市里面就曾经说过要提拔调动阮轻舟，可最后都被阮轻舟拒绝了。 毕竟那个时候，阮轻舟还身患怪病，无法胜任。 而今，阮轻舟的病情好了，工作成绩甚至比起之前更加突出，被调任升职，也是在情理之中。 “阮姐，你要被调去哪儿啊？消息下来了吗？”郑谦好奇的问道。 阮轻舟忽然眯眼笑着，“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你猜一下！” 第409章 沈省长是不是给你好处了？ 郑谦看着阮轻舟，摇了摇头，“还真猜不出来！” 阮轻舟似乎没有主动揭晓谜底的意思，起身指了指行李箱，“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郑谦一下子怔住了。 “不是，阮姐，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阮轻舟穿着高跟鞋走在前面，若是细看的话，一定还能够发现，她的姿势有些怪异。 主要是昨天晚上，从女孩到女人的身份转变，让阮轻舟的身体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阮轻舟头也不回的道，“看你这接下来的一路表现，表现的好，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如果表现的不好，那你就等着吧！” 郑谦苦笑，跟阮镇南和姜新蓉老俩口告别后，就跟着阮轻舟赶去机场了。 两人刚到机场，倒是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是游世茂和曾静两人。 两人似是早就等在了机场入口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目光四处看着。 等到发现郑谦和阮轻舟后，两人脸色一喜，快步走了过来。 游世茂脸上有些拘谨和忐忑，曾静也没有了之前刚开始见面时候的那般自然。 “轻舟，你就要离开东平了，我跟世茂还没来得及请你们俩吃顿饭……”曾静客客气气的开口。 阮轻舟上前，主动拉着曾静的手，“没事，吃饭还有大把的机会，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 “真的吗？”曾静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阮轻舟笑着点了点头。 “世茂，你把东西拿过来！”曾静喊道。 游世茂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送到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上次的事儿，谢谢你了！”游世茂客气的开口。 郑谦知道，游世茂说的是洪元思被处理，以及他成功拿到了省政府办公室综合处的编制的事儿，已经落实了下来。 洪元思被处理了后，综合处那边的变动不小，而且，张仁和在综合考察了游世茂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之后，觉得还是可以胜任的，所以就推选了上去。 就在昨天，编制办的人已经找游世茂谈话了，基本上算是确定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 游世茂跟曾静俩激动的一宿没睡。 原本他们还想请郑谦和阮轻舟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对方的。 可却得知他们今天就要离开东平市了。 所以，两人一早就买了不少的特产，来到机场等着了。 “不必这么客气！” 郑谦摆了摆手，“你能拿到这个编制位置，也是张处长综合考察了你平日里的表现才决定的，我可没帮你什么！” 游世茂憨厚的笑了笑。 郑谦跟张仁和的关系，即便是一句话没说，那对他也是最大的帮忙。 如果不是郑谦，他现在还被洪元思耍的团团转呢！ 如果不是张仁和看在郑谦的面子上，即便是他游世茂平时的事儿做的再好，再怎么出色，也不会推选他上去！ 毕竟编制这个位置，多少人都盯着呢！ 怎么都轮不到他一个外包的啊？ “不管怎么说，我跟小静，还是得好好的感谢你们！”游世茂道。 说着，就把那大包小包的特产塞到了郑谦的手里。 郑谦哭笑不得，只拿了一些比较方便携带的，其他的都没要了。 游世茂跟曾静目送郑谦和阮轻舟过了登机口，这才离开。 …… 海明市。 刚到下了飞机。 郑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沈知夏打来的！ 郑谦按下接听，“沈姐？” “你现在在哪儿？” 沈知夏的语气平静，但是语速却有些快，显得有些意外和急切。 郑谦看了一眼前面的阮轻舟。 却见对方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从郑谦的手上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转身就上了的士车。 “我先去单位了，回头见！”阮轻舟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郑谦在原地尴尬，这女人啊，全身都摸透了，唯独这脾气摸不透。 “郑谦，你不是在机场？”沈知夏见郑谦迟迟没开口，便问道。 “是！” 郑谦如实道。 “好，你等着我！” 沈知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撂下一句话后就挂断了。 郑谦拿着手机，一脸无奈。 约莫七八分钟过去。 一辆黑色的宝马730，停在了郑谦的身旁。 车窗落下，露出了沈知夏那张带着大墨镜的绝美的脸庞。 “上车！” “好咧！” 郑谦放好行李，麻溜的上车，准备去后排，就听到沈知夏道，“坐前面来！” 郑谦只好照做。 很快，车子便开离了机场。 “郑谦，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沈知夏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郑谦倒是没有隐瞒，自己跟着阮轻舟去了一趟东山省的事儿说了出来。 当然，只是说阮轻舟的父亲生日，自己过去，跟着出差。 至于那欠西瓜，还‘香蕉’的事儿，被他主动略去了。 沈知夏忽然扭头看着郑谦，“你是不是还去省政府家属院，给沈省长看诊了？” 郑谦一摸鼻子，“沈姐，你找人查我呢？” 他这才想起来，沈知夏现在可是海明市纪委的了。 有纪委的情报网，想要调查自己，还是不难的。 沈知夏不屑一笑，“我有必要查你吗？” “从现在开始，你把你去给沈省长看诊的事儿，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沈知夏道。 郑谦眨了眨眼，“沈姐，你这是想干什么啊？莫不是……沈省长犯了事儿，上面纪委的人要查他，你找我做突破口了？” 沈知夏气得眼睛一瞪，还没开口呢，郑谦就连忙道，“真要是这样，我觉得你们纪委的工作方向错了，据我这几天在东平市的所见所闻，那沈省长可是一个好官！” “他在东山省主管经济的这几年，东山省全省的GDP较之前已经翻了几倍，而且，老百姓们的日子，也比之前好多了，全省一共一百多个贫困县，现在已经脱贫了大半！” “吱呀！” 沈知夏忽然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她美眸死死的盯着郑谦。 “你老实交代，那个沈省长，是不是承诺你什么好处了？你要这么替他说话，而且，这说的还净是些好话！” 第410章 阮姐成县长了！ 郑谦一愣。 “不是，沈姐，你连我都信不过？” 沈知夏嘴角忽然翘起一丝小小的弧度，“不是信不信得过，只是想知道，你去给他看诊，他还有没有说些别的……” “比如……”郑谦看向沈知夏。 沈知夏瞪了一眼郑谦，“不说算了，对了，他的病情怎么样？” “不严重，我开了一副药，按时吃，最多三天就能好起来了！”郑谦回答。 “不是……沈姐，你不是要查沈省长的吗？怎么还关心他起来了？”郑谦疑惑。 沈知夏没有回答，“走，今天我带你去吃饭！” 郑谦盯着沈知夏的侧脸。 是挺好看的，有种想凑过去亲一口的冲动。 当然。 郑谦有这心也没有这个胆。 只是。 他总感觉今天的沈知夏怪怪的，像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 殊不知。 沈知夏的心底正在自语，我去你家见过了你爷爷，你也见过了我的爸妈，这算不算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了？ 跟沈知夏吃过饭后，郑谦就回去了。 沈知夏一个人开着车，拨通了沈君的电话。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的！”沈君在那头哈哈笑着，显然心情不错。 “怎么样？”沈知夏的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嘴里问道。 沈君自然知道沈知夏问的是什么。 但他故作不知，“什么怎么样？” 沈知夏不吭声，抿着唇。 气氛沉默了足足十多秒。 沈君终于还是投降认输了，“行了，你这丫头，又跟我玩这一招！” “实话跟你说了吧，人呢，我跟你妈都见了，小伙子挺不错的，医术也厉害，为人谦虚有分寸，进退自如，我跟你妈没意见！” 沈知夏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发高了。 “但是……” 沈君的话语，忽然一顿。 “但是，知夏，老爷子那边，我没办法保证！” 沈知夏翘起的唇角慢慢平了下去。 “你知道的，老爷子自小可以纵容你一切，但是在大事儿上，他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沈知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先带着郑谦去见老爷子一面？” “那大可不必！”沈君摇头，“老爷子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而且，那郑谦的很多消息，老爷子想必早就知晓了！” “老爷子现在没表态，那就是最好的表态，丫头，你现在懂了吗？”沈君问道。 沈知夏沉默了。 是啊。 自己和郑谦都没有表明关系，老爷子那边自然没有反应。 如果更进一步呢？ 老爷子会有什么反应？ 沈知夏不否认老爷子疼自己。 但是为了沈家的未来考虑，沈知夏知道，老爷子的心底，更倾向于给自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 而今老爷子去了京城。 想要给自己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再简单不过了。 沈知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郑谦若是想要得到老爷子的认可，恐怕，就目前的这些成就，还远远不够啊！ …… 第二天一早。 郑谦去了招商局。 原本昨晚半夜，他还想偷偷的去阮轻舟的家里送一根‘香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阮轻舟不喜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电话不接，按门铃也不开。 郑谦只好作罢。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余伟民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余老哥，我可得恭喜你了！” 郑谦从办公桌后起身。 他还在东山省的时候，就接到了乔源的电话，说是跟余媛媛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就在一个月后。 还说，这事儿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全是因为郑谦从中出力了。 不然，以乔源，乔昇和张丽几人，想要搞定余伟民，恐怕还是不容易的。 “呵呵，郑老弟，我们家媛媛跟乔源那孩子合计了，到时候请你来给他们做证婚人，你看怎么样？”余伟民笑道。 郑谦连连摆手，“那怎么行……” “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同意啊，乔源到时候还会找你多唠叨的！”余伟民干脆道。 郑谦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余老哥，阮局长今天……”郑谦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阮局长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啊，说是要提前上任！”余伟民道。 “啊？去哪儿了？” 郑谦这才恍然，昨晚去送香蕉，喊了半天没人，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阳雍县，代县长！”余伟民道。 郑谦一下子愣住了。 阳雍县？ 阮轻舟还真没说错，那地儿，他还真熟悉啊。 云和县和泾江县是挨着的，旁边还有一个县，是跟云和县与泾江县接壤的。 这便是阳雍县了。 这三个县，相互挨着，彼此之间都属于南云市，而且，情况也都大差不差。 甚至。 郑谦之前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在阳雍县那边读的。 主要是那时候，爷爷要常去那边出诊，家里没人照顾。 后来，郑谦读高中了，才转回了云和县。 阮局长……不对，以后得喊阮县长了？ 跟余伟民寒暄了几句后，郑谦给阮轻舟拨过去了电话。 响了两声后，才有人接。 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阮县长，早上好啊！”郑谦笑着道。 “唔，才看到你昨天打了几个电话，原本是想跟你说来着，后来南云市组织部那边打来电话，阳雍县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得提前上任，所以匆匆忙忙就来了！” 按照阮轻舟之前的性子，她是不会给人解释那些缘由的。 不接电话就不接，又能怎么样？ 但是现在，她却耐心的给郑谦解释了。 足以证明郑谦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出什么事儿了？”郑谦急忙问道。 他昨天回来就被沈知夏给接走了，后面吃了饭，回来就睡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阳雍县这边的山阳湖暴雨决堤，淹了不少地方，老县长又突发疾病住院……” 阮轻舟正说着，忽然她按住了话筒，似是外面有人在喊她。 片刻后。 郑谦就听到那头阮轻舟穿衣服起床的声音。 “我现在就在山阳湖这边的救灾指挥所，刚刚应急管理局那边汇报说，山阳湖的决堤口又增大了，我得过去看看，回头聊！” 阮轻舟说完，就挂断了。 郑谦嘴里的话，都来不及传出去。 但他还是对着手机道，“注意安全！” 做完这些。 郑谦急忙打开电脑，开始浏览关于阳雍县暴雨洪灾的消息。 越看，他的脸色也是愈发担忧了。 阳雍县是一个傍山县城，而山阳湖则是县城东侧山坳里形成的一个巨大水库。 郑谦之前初中的时候，学校还组织去山阳湖秋游。 山阳湖一旦暴雨决堤，洪水漫过堤坝，阳雍县首当其冲，受灾必定严重。 甚至连云和县和泾江县都会多少受到影响。 郑谦的悬着的心，被揪了起来。 一边期待着暴雨赶紧停歇，一边想着自己能为阳雍县那边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 郑谦的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是副市长邵冠开来了。 邵冠开的眉头紧皱，直接对郑谦道，“小郑，你去找小郭和老余过来，我们开个会，有点事儿要跟你们谈一下！” 第411章 挑事儿的郭局长 海明市招商局大会议室。 因为阮轻舟已经去阳雍县任代县长了，而且，因为事发紧急，而海明市招商局这边的新局长，还没有来得及上任。 所以，招商局目前的工作是邵冠开代管的。 上面关于招商局新局长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是从其他的地方调动一位过来，而不是从郑谦，郭伟，以及余伟民三位副局长当中提拔。 主要是，最近一年来，招商局的副局长的位置变动太过频繁了。 郭伟才刚从省厅调过来，余伟民也是刚从办公室主任升上来，郑谦满打满算，也还没有在招商局干满一年。 再加上。 郑谦之前的几次所作所为，其实已经有些得罪陈书记和匡市长了。 没有了这两位的推荐，郑谦更不可能破格提用，升任局长的位置了。 更甚者。 郑谦之前跟邵冠开表露过要离开招商局，去市纪委那边的想法。 当时邵冠开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他到底还是爱惜郑谦的能力，尽管舍不得放走郑谦，但最后还是答应郑谦，会去帮他问问陈书记和匡市长那边的。 之后。 郑谦就跟阮轻舟去了东山省，昨天下午才回来。 很快。 会议室里面的人就到齐了。 除了邵冠开和郑谦，郭伟以及余伟民之外，下面的一些科室的骨干也到场了。 邵冠开见人都到了，也不迟疑，他目光扫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行了，今天我也不兜圈子了，阮局长的新任命已经下来了！” “原本按照正常情况，她是要在一个星期之后，去阳雍县任代县长的，但是因为阳雍县前些天遭逢暴雨，导致山阳湖决堤，引发了洪灾！” “现在，阳雍县受困群众达到了上万人，再加上，阳雍县的老县长病倒，无力主持工作，所以阮局长就提前过去了！” 邵冠开顿了顿，“至于招商局这边的工作，市里面会调派一位新局长过来，大约三天后，才能来上任，到时候还希望大家一起配合，把今年招商局的工作给抓起来！” 台下众人皆是听着，显然这些消息，他们早就私底下听过了。 邵冠开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今天我开这个会，要讲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儿！” “南云市的阳雍县之前一直是我们海明市对口帮扶的对象，现在阳雍县遭逢洪灾，人民群众正在受苦受难！” “虽然，南云市那边已经组织了大批的人民子弟兵，以及全国各地的爱心志愿者前去支援，但是力量还远远不够！” 邵冠开话语一变，“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刚刚做出指示，我们海明市的党员干部，对阳雍县的洪灾，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市应急局准备了一批救灾物资，同时，需要从市各个政府部门抽调党员干部，组成志愿小组，赶赴阳雍县，送去物资的同时，配合当地的救灾管理部门，完成群众帮扶和救助工作！” “我们招商局，要出两个人，你们看看，谁能主动报名！” 邵冠开说完，又抿了一口茶，忽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道，“哦，对了，这次为了起到示范作用，陈书记建议，这次参加志愿小组的，必须是我们的党员干部，而不是普通科员！” 邵冠开的手一指台下众人，“也就是说，是你们当中，选出两人，名单现在就要推选出来，我要赶紧报到市里面，救灾行动，刻不容缓，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台下众人，全都议论了起来。 郑谦听完后，没有丝毫迟疑，就要举手。 可他的手，还没举起来，就被余伟民给按了下去。 “郑局长，你最好别去！”余伟民提醒道。 “怎么了？”郑谦不解。 余伟民压低声音道，“郑局长，你刚从东山省回来，你还不知道情况吧？阳雍县这次的洪灾很严重，再加上阳雍县是一个靠山的县城，想要过去，必须要翻山！” “而现在因为连日大雨，山路早就断了，昨天新闻里面就有报道，一辆抢险救灾的车，开往阳雍县，在山道上，遭逢山体滑坡！” “幸好，后面还有一辆救灾车，大家一起帮忙，才救出来了一些人，但也因此牺牲了五条人命！” 郑谦皱眉，“余局长，话不能这么说啊，不能因为危险，我们就不去尝试啊，如果大家都这么想的话，那情况只会更严重，人民群众的损失也会更大！” 余伟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郑局长，我承认我的觉悟没你高，但是我觉得，你留在招商局，可以发挥更好的作用！” “比如？”郑谦看向余伟民。 余伟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郭伟，这才道，“郑局长，你要是一走啊，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回来！” “新局长据说也是从省厅调过来的，之前跟郭伟没什么交情，可你知道，如果你这段时间不在招商局了，岂不是给郭局长制造机会吗？” 余伟民道，“到时候新局长上任，郭伟肯定会趁你不在，而去不遗余力的抹黑你，从而让新局长跟他亲近！” “这样一来，郑局长，你今后在招商局的工作，也就被动了！” 郑乾摇了摇头，刚要开口。 前面不远处的郭伟倒是忽然举起了手。 邵冠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然后赞许的道，“好，郭局长算你一个名额！” 刚说完，就听到郭伟连连摇头，“邵市长，你知道的，我上周才休息了几天病假，我那个腰啊，老是不得劲，虽然，我也的确很想过去帮忙，可我这要是去了灾区啊，那就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去添乱的了！”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老实待着比较好！” 邵冠开眉头一皱，你不去举手干什么啊？这不是净添乱吗？ 郭伟继续道，“邵市长，我举手，只是有个提议想要说出来！” 邵冠开眼皮子一耷拉，“说吧！” 郭伟清了清嗓子，“邵市长，我只是觉得，这志愿小组，既然是陈书记提议发起的，分配到各个部门，都要党员干部优先！” “而我们招商局，也是一个大单位，绝对不能比那些其他单位寒碜了，不然，岂不是叫旁人笑话我们对救灾的事儿不上心吗？” “虽然陈书记为了体谅我们的工作，特地表明需要科级以上党员干部，但我觉得，一般的科级干部还远远不够，最好是要有处级干部带队，这样才能够显得我们对这次救灾行动的重视！” 郭伟说完后，就停了下来。 于是乎。 整个会议室里的人，目光全都下意识的落在了郑谦跟余伟民身上了。 真要处级干部带队，那就只有郑谦跟余伟民这两位副局长了。 毕竟招商局的新局长还没来。 就算是来了，也不能让人家，连招商局的工作都没熟悉过来，就下去救灾吧？ 这像个什么样子？ 再者。 余伟民年纪大了，以及他昨天上班刚发了女儿的喜糖，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他家有喜事了。 这个时候，让他下去救灾，也有些未免不近人情了。 郭伟刚刚也已经说了，他的腰不舒服，不适合去。 所以。 这样下来，真正适合去的，也就郑谦一个人了。 郑谦听到郭伟的话后，以及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他的脸色倒是平静，只是心底，却是有些冷意浮现。 好你个郭伟，真是没收拾够你啊！ 上次的市纪委副书记黄石轩的那件事儿，还不够让你长记性，这会儿又招惹上来了吗？ 郭伟也没有看郑谦，只是笑了笑，很是‘公正’的对会议室里的众人道，“其实，我这么说，也只是我个人意见罢了，主要是想突出我们招商局对此次救灾支持的重视程度罢了！” “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不对，或者是有些人不愿意去，那就当我没说！” 郭伟说完，就靠在了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郑谦心头的怒火瞬间就被激了起来。 这郭伟，倒是真的好人坏人全都做了啊！ 如果有人不愿意去，这就差念郑谦的身份证号了吧？ 而且。 他刚刚反复提及，让处级干部带队去救灾，就是为了体现招商局对此次救灾支援行动的重视。 如果郑谦不去，岂不是在说，郑谦不重视此次阳雍县的救灾吗？岂不是直接把郑谦给放在了陈书记，匡市长的对立面吗？ 这让以后，郑谦还怎么在官场混？ 一个背离了人民，不重视人民苦难的干部，还称得上是干部吗？ 不得不说。 郭伟的这番话，直接就将郑谦给架在了火上烤了。 去和不去，都难受的那种！ 招商局内的一些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郑谦去不去，那是他自己的自由，邵市长都说了，要让主动报名的！ 结果这郭伟倒好，就差指名道姓了。 “邵市长，我们愿意去！” 这时。 业务三科的科长黄静美和副科长陈杰两人同时站了起来，主动请缨。 “邵市长，虽然我觉得刚刚郭局长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并不认为，职位的高低和救灾行动有一定的相关性，不是官职越高，去参与救援活动了，所带来的效果就更好！” 黄静美的思维敏捷，有条不紊的开口，算是找到了郭伟先前话语里的漏洞。 陈杰趁机补充道，“是啊，邵市长，我跟小美虽然不是处级干部，但是我们俩自小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不怕吃苦，不怕累，我们肯定不会做的比别人差，而且，我们也能保证，一定圆满完成这次救灾任务！” 邵冠开扫了一眼两人，最后目光也瞥了一眼郭伟和郑谦。 他早就知道郑谦跟郭伟有矛盾，而且，郭伟咄咄逼人，以及那肮脏的手段，也着实让他有些看不过去了。 郑谦要是想去，完全可以自己站出来说。 没必要被你郭伟逼着去。 说到底。 邵冠开心底还是向着郑谦的。 所以。 在黄静美跟陈杰主动请缨，替郑谦解围的时候，他也乐得顺水推舟，直接答应了下来。 “唔，那行，你们两人做事儿踏实，我也清楚，既然你们愿意，那就这么着吧，回头你们填一下申请表，我提交上去！”邵冠开就要拍板。 但话音还未落下。 坐在郭伟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就站了起来。 他是被郭伟一手提拔起来的业务一科的科长刘万和，之前的业务一科的科长，被郭伟给折腾的调走了。 这个刘万和，算是郭伟的头号心腹了，办事儿不行，但是拍马屁的功夫，那是一流的。 “邵市长，我觉得不妥！” 刘万和站起来阻拦。 邵冠开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这个副市长都拍板了，你们怎么还站起来反对？ 这几个意思啊？我这个副市长说了不算，你们说了算？ 但这里毕竟是会议室，邵冠开不太好发火，只好耐着性子道，“刘科长，你觉得哪里不妥？” 刘万和道，“我觉得郭局长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还是要派一个处级干部带队，以显得我们招商局的重视！” “另外，我也对刚刚陈副科长有些话说的有些疑问，我想问一下，陈副科长，你刚刚说你是出身农村的，能吃苦，肯定会替领导，把工作做的更好！”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的意思里面，咱们招商局的处级干部都没有你能吃苦，做事儿也没有你能做的好啊？” 陈杰一听，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这刘万和故意曲解了。 他连忙辩解，“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我就可以理解成，处级干部一样能做的跟你一样，甚至比你做的更好，可对？”刘万和问道。 陈杰明知情况不对，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 “那就行了啊！”刘万和道，“既然，陈副科长都说了，咱们招商局的处级干部也能够做的比他更好，那这样，让处级干部带队，不仅事儿能够做好，规模上，也更显重视，这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吗？” 陈杰被刘万和的一番话，噎的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而另一边。 刘万和与郭伟两人，则是满脸得意的笑容。 经过他们这么一说，甚至邵冠开都不好再反对了，只得将目光落在郑谦身上。 与此同时，郑谦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第412章 也许是我医术不精，看走眼了呢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郑谦慢慢站了起来。 他清楚，郭伟跟刘万和整出来这么多的东西，其实，就是为了逼他去参加这个救灾支援的志愿者罢了。 郑谦本来就有主动请缨的意思在里面，就算是郭伟不说，他也会去的。 而今，郭伟跟刘万和的行为，已经触怒郑谦了。 若是他连这点反击都没有，那他也不是郑谦了。 郑谦慢慢站了起来，目光扫视会议室内的众人，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了郭伟身上。 “我觉得，郭局长的提议，非常不错！” 郑谦一开口，就是足以让场中众人全都傻眼的话。 这搞什么鬼啊？ 郑谦居然同意郭伟的话？这不是把自己推上绝路吗？ 郭伟跟刘万和此刻也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不仅有惊喜，也有意外。 在他们的预想中，郑谦更应该站起来把他们大骂一顿才对，远不是这样赞同啊？ 甚至。 邵冠开也是一脸意外的看向郑谦。 不过。 他了解郑谦。 这个小子，从来到招商局后，就从没吃过亏。 特别是郭伟。 之前的樱花国的山本一夫那件事儿，以及后面凤鸣山的事儿，郭伟几次针对郑谦，最后都是铩羽而归，甚至他自己还被弄得灰头土脸，在招商局内，几乎名声扫地，快成笑话了。 邵冠开自然也不会认为，这次仅凭郭伟跟刘万和的几句话，就能够整到郑谦。 相反。 邵冠开更是好奇起来，郑谦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陈杰很黄静美听到郑谦的话后，也是急的不行，频频看向郑谦。 结果，郑谦根本就没有理会。 “郭局长说的的确有道理，这次阳雍县的洪灾造成的损失巨大，上万的老百姓遭受巨大的损失，几近流离失所，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自然需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助他们！” “我们的干部，也更应该以身作则，我们招商局，需要两个人参加救援志愿者，让处级干部带队，本身也是对这次救灾行动的重视程度的体现！” 郑谦继续开口，“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不是郭局长的身体不适，这次讨论救灾志愿者带队人选的会议都不用开，他肯定会第一个报名，我相信，以郭局长的党性，肯定是会有这种觉悟的！” 郑谦的话音不小。 传开后，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邵冠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小子了！ 他的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夸郭伟呢？这情况不对啊！ 不仅是他。 就是郭伟本人，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自己刚刚不遗余力的坑郑谦，怎么现在这会儿，那姓郑的还反过来夸自己了？ 郭伟本身能够在官场中走这么远，也不全是靠的背后关系，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一些的。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郑谦越是夸自己，越是有种不怀好意一般。 只是，这种不怀好意到底在哪儿体现出来，他却说不出来。 另外一旁。 余伟民，黄静美和陈杰三人则是有些傻眼了。 他们也算是了解郑谦的。 可今天，郑谦的行为，未免有些太过反常了点。 郭伟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郑谦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夸郭伟了！ “这太不对劲了啊！” 黄静美自语。 郑谦这时候，话锋一转，看向郭伟，“郭局长，你觉得，我刚刚说的对吗？” 一时间。 众人的目光，又全都朝着郭伟看了过去。 郭伟也不知道是被大家的目光看着发毛，还是被郑谦刚刚的一番操作弄得心里没底。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语气坚定的道，“郑局长说的没错，如果我的身体无恙，我肯定会主动请缨，前去救灾现场！” “我是人民的公仆，看到那些老百姓受灾受难，流离失所，我这心啊，就止不住的疼！” 郭伟也干脆顺着郑谦的话说了下去，甚至还装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担忧的模样，那演技，完全可以吊打现在娱乐圈的一些小鲜肉了。 郑谦更是对着郭伟竖起了大拇指，朗声道，“是啊，郭局长，有这份心，的确是我们这些干部学习的榜样啊！” 说完。 郑谦目光扫视四周，见大家的脸上神情古怪，他补充道，“怎么？你们怎么这个表情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郭局长就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吗？” 不等众人出声附和，郑谦忽然从自己的位子上走了下来，直接到了郭伟的身旁，他用力的拍了拍郭伟的肩膀，然后对众人道，“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郭局长家里啊，出了一件大事儿！” “郭局长放下那件大事儿不管，还要拖着伤体来参加我们的这次的会议，甚至都要主动请缨参加救灾志愿者，就这些，你们做得到吗？” 郑谦加大声音，在整个会议室里回荡。 所有的人，脸色全都有些变了。 甚至就连郭伟也回过味了。 啥意思，我家出了大事儿？ 出你大爷啊！ 我们家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邵冠开也看向了郑谦。 情况不对啊。 郑谦就这点手段了吗？说不过郭伟，就开始编造郭伟家里出事儿了？这操作，未免有些难以上台面啊！ 郑谦却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郭伟的手，用力的晃了晃。 “郭局长，你多保重啊，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你也养了这么多年，他也喊你叫爸，就算不是亲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郑谦继续开口。 这一句话，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全都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什么？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郭局长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姓郑的，你他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郭伟也简直要气炸了，脸色涨红，甩开郑谦的胳膊，指着他的鼻子大吼，“姓郑的，我要告你诽谤！” 郑谦佯装一愣，应道，“不对啊，郭局长，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你家里那十二岁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吗？” 说着。 郑谦上下打量了一眼郭伟。 嘴里自语嘀咕着，“我也没看错啊，郭局长，你这腰疼的毛病，应该是你十岁那年，被什么东西顶撞到了后腰，整个人从高处摔了下来，之后下半身失去了知觉！” “好在抢救及时，你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你也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会时不时的腰疼，但是你却不知道，那次受伤，已经让你彻底的丧失了做父亲的资格！” 郑谦说到这里，忽然嘴巴一闭。 “也罢，郭局长，既然你说你儿子是你亲生的，那就是吧，反正都喊你叫爸，都一样！” “也许真的是我医术不精了，看走眼了，郭局长，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完。 郑谦对邵冠开道，“邵市长，这次去阳雍县的救灾志愿者，我报名一个，报名表待会儿我送到你办公室，我忽然内急，就先走了哈！”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全都目光落在门口，目送着郑谦走了出去…… 第413章 调动有结果了 郑谦走了。 会议室里面，却是落针可闻。 招商局众人，全都是面面相觑。 自从郑谦来了招商局后。 他们就对这个年轻的副局长有了很深的了解。 你可以说这个副局长年轻，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他没有招商能力！ 别人能拉来的投资，他也能！ 别人来不来的投资，他还能！ 总之一句话，别人能做的，郑局长可以做，别人不能做的，郑局长还能做！ 甚至。 你还可以说郑局长不会招商，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他的医术不精！ 运维化工的老总的妻子苗青歌，瘫痪了十余年，看了无数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最后是郑局长，成功让对方站了起来，摆脱了轮椅！ 还有樱花国的山本一夫，酒积便闭，其他人都建议做手术，但是郑局长，一副药就解决了问题。 甚至，一些关注过郑谦过往的人，还能够知道。 郑谦之前跟云和县常安镇的鸿威酒厂的老总乔树庭关系密切。 当时也是跟乔树庭吃过几次饭，就把对方不孕不育的病情洞悉，最后一副药，成功让乔树庭的妻子怀孕。 总之，以上种种！ 郑局长的医术，已经不用证明了。 现在的会议室里。 众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郭伟身上了。 邵冠开听到刚刚郑谦的那话，他简直差点笑出声来。 多损啊！ 郭伟当众坑郑谦，逼他去阳雍县救灾当志愿者。 郑谦就当众揭穿郭伟头顶上的青青草原，喜当爹的事儿！ 甚至临走前，还来个可能自己医术不精作为结尾。 让郭伟肚子里想要骂出来的千言万语，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谁不了解郑谦的医术啊？ 他还没有失手过的时候！ 而且。 郭伟十岁那年摔伤的事儿，别人不清楚，邵冠开还真在一次酒局上听人提起过。 那时候正好放暑假，十岁的郭伟跟着父亲一起回乡下，当时郭伟的爷爷养了一头大水牛，那弯弯的大角，都快超过一米了。 一次爷爷放牛的时候，十岁的郭伟也跟着去了，他很喜欢那头水牛，在水牛吃草的时候，跑过去摸对方的大角。 结果。 水牛发怒，一下子将郭伟给顶起来，甩飞到了田埂下。 当时郭伟就感觉下半身瘫痪没知觉了。 最后是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赶到，给郭伟推拿，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大家检查了郭伟的身上，并未有皮外伤，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是。 这件事儿，郑谦竟然也说的一点不错。 邵冠开是彻底的信了！ 郭伟一嘴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别人不清楚，他太清楚自己的情况了。 除了郑谦先前说的自己受伤的事儿全都对上了外。 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的事儿。 郭伟之前怀疑过他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只因为，他的妻子，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之前关系一般。 后来郭伟从政之后，在他的叔叔的提拔下，前途一片光明。 那时候，他现在的妻子，也就是之前的高中同学，开始频频联系他，两人一起出去吃饭。 一天晚上，郭伟带着同学去了酒店，没有做措施。 之后才刚过半个月，他的那同学就发来了B超单，说怀孕了。 当时郭伟也怀疑过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推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 再加上，当时郭伟家里人，也的确希望他早点成家，而他的那高中女同学，也获得了郭伟的爸妈的认可。 以及后来孩子出生后，血型跟郭伟一样，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现在，被郑谦当众挑了出来。 郭伟的心头，立刻像是被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他恨郑谦！ 但是郭伟也不得不佩服郑谦的医术。 他才不会真的相信，郑谦医术不精看错了。 可如果，郑谦没看错。 那自己……今天可就要成整个招商局的笑话了！ 郭伟一下子全身都僵硬了。 他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郑谦啊！ 结果，这下子，自己的脸，丢光了！ 估计最多下午，整个海明市官场都知道自己那养了十二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一旁。 刘万和小心翼翼的看向郭伟，“郭局长，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把郑局长的话放在心上，就算是他医术再厉害，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次，他就肯定看错了！” 郭伟瞪了一眼刘万和，转身就往外走，甚至连跟邵冠开请假都省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 那就是回去弄到自己儿子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会议室内。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余伟民，黄静美，陈杰几人面面相觑。 先前郑谦说郭伟的好话的时候，他们还一脸不解。 甚至觉得郑谦是不是被郭伟给打击到了！ 结果。 这才还没过两分钟，郑谦的反击，直接绝杀了郭伟！ 甚至，郭伟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跟头发一样的绿，就离开了招商局。 “余局长，郑局长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陈杰跟黄静美好奇的八卦道。 余伟民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咳咳，你没听到刚刚郑局长自己都说是医术不精看错了的吗？” 陈杰跟黄静美对视一眼，他们怎么可能信啊！ 郑局长的那医术，就没错过！ 这场会议，就在这样的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最后，另外一个志愿者人选，是业务二科的一个小伙子，叫张凯，他老家就是阳雍县的。 只不过前些年，他们全家都搬到了海明市来了，这次家乡受灾，他也想回去尽一份力。 邵冠开满足了他的要求。 刚吃过午饭。 招商局的办公室里，就开始有人议论了起来。 “听说了吗？最新消息，我表姐跟郭局长的老婆住在一个小区，今天郭局长回去后就跟老婆吵了一架，最后两人还打起来了！” “哎呀，我不想听这些，我就想知道，郑局长说的那事儿准不准！” “准不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表姐说，郭局长跟老婆打了一架后，他老婆带着孩子走了，然后郭局长把家里的带绿色的东西，全扔到小区楼下垃圾桶里了，什么盆栽绿萝啦，什么发财树了，甚至连冰箱里的绿叶蔬菜也都丢了！” “得，妥了……郑局长牛批！” “咳咳，别瞎说，郑局长医术不精，他看错了！” “对对对，这事儿啊，跟郑局长没关系，他看错了！” …… 众人议论个不停，八卦之火，在招商局各个办公室内，熊熊燃烧。 邵冠开听到那些声音，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你郭伟什么段位啊，跟郑局长斗，那不是自找的吗？活该！” 说完。 邵冠开就敲响了郑谦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郑谦的声音后，邵冠开走了进去。 郑谦见到邵冠开，连忙起身，“邵市长，申请表刚写完，我这就给你！” 邵冠开却是一摆手，“小郑啊，我过来不是说申请表的事儿的！” “那是……”郑谦疑惑。 邵冠开看了一眼郑谦，“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你想调动去市纪委那边吗？还说市纪委那边黄石轩书记已经同意接收你，就差我这边放行！” “昨天，我已经就这事儿跟匡市长和陈书记汇报过了！” 郑谦一愣，“邵市长，这事儿……现在是有结果了？” 邵冠开点了点头，“有了！” 第414章 洪灾背后的隐情 邵冠开看了一眼郑谦，然后道，“陈书记跟匡市长的意见是一样的，你刚来招商局接近一年，你的成绩，大家也有目共睹！” “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太年轻了，这次阮局长调动后，招商局局长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郑谦听到邵冠开这话，他就知道自己申请调动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邵冠开继续道，“陈书记和匡市长都想要让你继续在招商局工作，把招商局的工作给撑起来，阮局长刚走，你再一走，这招商局的工作，岂不是要空了？” 郑谦知道，此言非虚。 自己之前没来的时候，阮轻舟带着招商局拉来的政绩斐然。 自己来了之后，这大半年来，招商局的所有的大政绩，全都和自己有关。 再说郭伟跟余伟民两人。 郭伟是从省商务厅下来的，招商手段能力的确有，但却并不突出。 余伟民也是一样，管理了大半辈子的办公室，让他保障招商后勤工作，那是手拿把掐。 可是外出跑业务，他恐怕还不如下面业务科的科长。 以及那新调来的局长，连工作都还没熟悉呢。 就算是他的业务能力很强，那也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真正上手。 所以。 陈书记和匡市长不同意郑谦调走，也是意料之中。 郑谦倒也没有沮丧。 本来调走这事儿，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 郑谦却不会轻易放弃。 谢向山三番两次的针对，郑谦还是会想办法抓住对方的。 “小郑啊，我们都是螺丝钉，工作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你在招商局才能够更大的发挥你的才干啊！”邵冠开还担心郑谦的调动被拒绝后，有什么心理不舒服，特地安慰道。 郑谦摆了摆手，“邵市长，我知道！” 邵冠开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郑谦申请当救灾志愿者的申请表。 下午的时候。 郑谦专程给市纪委的黄石轩副书记打过去了电话，说明了缘由。 黄石轩也是笑了笑，“小郑啊，我就知道，以你的招商能力，那边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的，好好干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今后仕途必定不止于此！” 郑谦笑着道了声谢。 “对了，小郑，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谢向山的事儿，我后来倒是留意让人查了一下！”黄石轩忽然道。 郑谦心头一喜，“黄书记……” “这个谢向山啊，名义上是一个地产商人，但是却跟不少的官员走的很近，咱们海明市的，南云市的，以及周边几个市区的，都有！” “而且，这个谢向山手底下，还控制着不少的企业，虽然名义上的法人不是他，但是这些人，都是替谢向山打工的！” “黄书记，这些，我都知道了！”郑谦道。 黄石轩话锋一转，竟然不提谢向山的事儿，反而问道，“小郑，我听说，这次阳雍县洪灾，你们招商局下去参与救灾的，是你带队的吧？” 郑谦有些纳闷，不知道黄石轩为何会这么问。 但他还是如实的说了。 “唔，那就行！”黄石轩道，“我听说，这次阳雍县的洪灾事情，本可避免的，山阳湖水库从三十多年前修建以来，就没有出过事儿！” “这次出事儿，有人说，是有一家沙场的采砂船，在水库下游违规采砂，导致水库下游的水土流失严重，极大的损伤了水库当年打下的地基！” “而前段时间，阳雍县遭逢暴雨了，水库的蓄水量也直接达到了所能承载的最大值，放在以前，或许还能够撑住，但是这一次，水库下游的沙土被大量取走！” “导致下游水土流失严重，损伤了水库地基，才有了后面的决堤……” 郑谦听着黄石轩的话，他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 黄书记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些的。 采砂船？建筑材料！ 谢向山，地产公司！ 郑谦的心头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 “黄书记，我知道，谢谢你，若是我真的查到了什么，还请你……”郑谦感激的道。 黄石轩笑了笑，“小郑，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刚刚讲的那些，只是想告诉你，去当救灾志愿者，要注意安全！” “谢谢黄书记！” 郑谦哪能不明白啊！ 黄书记讲的这些东西，肯定是在山阳湖洪灾发生后，纪委内部启动了问责程序而查出来的东西。 本身，他对外讲，就是犯忌讳的事儿。 哪怕，他知道郑谦不会对外透露，也不好。 现在，黄石轩仍旧愿意告诉郑谦这些，那就足以证明，他也想帮郑谦。 郑谦领这个情。 和黄石轩挂断电话后。 郑谦便打开电脑，开始调查山阳湖下面的采砂公司的事儿了。 一查就看到，那家采砂公司名叫河旷采砂公司，公司法人的名字叫何达康。 郑谦根据这个线索，继续找了下去。 果然发现了何达康跟谢向山有关系。 网上媒体之前报道过向山地产的一次年会，台上何达康就是跟谢向山站在一块儿的。 “完全对上了，这么说的话，这个河旷采砂公司，名义上的控制人是何达康，而实际上，他是替谢向山办事儿的！” “这次阳雍县山阳湖决堤这么大的事儿，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何达康肯定难辞其咎，如果能够从他那边挖出谢向山的线索，就凭这事儿的严重后果，谢向山也逃不掉！” 想到这里。 郑谦的心头有些悲痛。 自己到底是迟了一步啊！ 要是能够早点抓住谢向山，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河旷采砂公司的事儿，山阳湖也不会决堤，阳雍县的那些无辜老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了！ “谢向山，你身上，又多了一笔血债！” 郑谦摸出手机给阮轻舟打过去电话，想要问一问河旷采砂公司的何达康的事儿。 但是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阮轻舟多半在忙，现在阳雍县的灾情十分严重，作为新上任的代县长，分毫耽误不得。 郑谦早早的下了班，回去后，他就收拾了衣物。 第二天一早，就跟着海明市救灾志愿队，带着一大卡车的救灾物资，直奔阳雍县而去。 第415章 白岭镇救灾 这次的救灾志愿队，原则上海明市各个部门都有出人。 其中负责领头带队的则是海明市主管文卫的副市长苏华乡和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 这个苏华乡之前是南云市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后面才调动到了海明市，一步一步的做到了副市长的位置上。 此次副市长苏华乡和应急管理局的宋柳明负责南云市下面的阳雍县的救灾领队，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而且。 这次参与救灾志愿者送物资的行动，说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毕竟阳雍县是海明市对口帮扶的县，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海明市这边必定要有所表示。 至于真正的救灾行动上，肯定是没办法指望他们这些人的，最多也就帮忙运送物资，做做后勤工作。 到时候，随行的市委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拍照，采集素材，最后回报社一发出来。 此次的海明市干部志愿者救灾行动，也算是能够圆满结束了。 郑谦对这些，也早有了解。 不过，他不在乎。 别人可以下去走个过场，但是他不会。 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找阮轻舟，然后查清楚河旷采砂公司的老总何达康和谢向山的关系。 最好是能够抓到一些把柄，从而将谢向山绳之以法！ 一路颠簸。 刚到南云市阳雍县境内后，道路沿途的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 不少的交通要道都受到了水灾影响，从而无法通行。 但好在一路上，都有抢险救援队在帮忙疏通，所以，尽管车速很慢，坎坷颠簸，但还是勉强能过的。 郑谦他们跟着车子一路进了灾区，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叫白岭镇的位置。 白岭镇也是在阳雍县下面，距离受灾最严重的山阳湖所在的山阳镇并不太远，只有几十公里的路。 但因为白岭镇的地势比较高，所以相对而言，受灾没有那么严重。 郑谦他们的车子刚到白岭镇外，就看到了前面道路两旁，早已经拉起了横幅。 “热烈欢迎海明市各位领导莅临灾区考察指导工作！” 白岭镇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全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沿着道路分列两排。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些年轻面容姣好的女干部们，手里还拿着鲜花，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甚至前面的道路空旷处，还摆满了不少的烟花。 随着海明市干部志愿者的车队经过的时候。 那些烟花被点燃，簌簌直冲天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及漫天灿烂的花火。 但因为是白天，看得并不真切。 可即便是如此。 那些规格不低的烟花，也足足燃放了快半个小时才停歇，弄得白岭镇的空气中，弥漫着都是火药味。 车子在白岭镇镇政府门口停下。 一个皮肤黝黑，蓄着花白短寸的中年男子，就快步从镇政府的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然后一脸恭敬的站在大巴车的车门口候着。 随着车门打开，中年男子对上第一个下车的人，热情的伸出手去。 “苏市长，欢迎您来我们白岭镇指导工作啊！” 第一个下车的人，正是苏华乡。 而那迎过来的中年男子，则是白岭镇党委书记徐川。 之前苏华乡还在南云市应急管理局当局长的时候，这徐川就曾经是他手底下的一位科长。 后来苏华乡调走后，徐川一路摸爬滚打，跟自己的老领导苏华乡仍旧保持着来往，最后才被派到了白岭镇当了一把手。 这也从侧面解释了。 为何郑谦他们这一车的海明市干部志愿队到来，这徐川作为白岭镇的党委书记，居然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去欢迎。 又是夹道相迎，又是横幅礼炮的。 这规格，恐怕就是他们南云市自己的副市长下来，也比不上吧？ 究其根本，其实就是徐川对老领导苏华乡的一种感激和重视的体现。 苏华乡对徐川的表现也很高兴，满脸洋溢着笑容。 还伸手在徐川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徐，不错，你干的很不错！” 徐川咧嘴笑着，“苏市长，我还得好好的跟您学学才是！” 前面寒暄着，后面车上的人，也陆续下来了。 郑谦也跟着下了车，刚要去拿自己的行李，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倒是快他一步提在了手里。 “郑局长，我帮你提着吧！” 正是跟着郑谦一起过来的招商局普通科员张凯。 郑谦客气的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 跟着众人下车，一路就去了镇政府大院里面。 从外面看，镇政府大院是一个比较普通的老建筑，外面的大门上，锈迹斑斑，甚至一些院墙上，都长满了杂草。 可进来后，郑谦就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院子里面，居然还修建了一个小公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假山流水。 一眼望去，那池子里面，还养着好几条价值不菲的锦鲤，正在缓缓游动着。 郑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他之前在白阳镇工作，也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今天下来，算是开了眼啊。 镇政府那边锈迹斑驳的铁大门处，站着足足三个保安，显然是为了杜绝闲杂人等进来的。 可身为人民公仆，镇政府就是为老百姓们办事儿的地方，这样严防死守，真的有必要吗？ 苏华乡站在小桥流水前，看着下面泉水中游动的锦鲤，笑着问道，“小徐啊，你这锦鲤，养得不错嘛！” 徐川毫不避讳的笑着道，“苏市长，我给它们喂养的，可都是进口的饲料，隔三差五的，还会给它们添加一些活虫子改善伙食！” “这些锦鲤啊，可是我们白岭镇的吉祥物，我们的干部们工作累了，也可以来这里休息一下，喂喂鱼什么的，放松心情，这样也可以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徐川笑着回应。 苏华乡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小徐，你这想法很不错，我们的干部们，有时候工作的确是太累了，需要放松！” 很快，在镇政府简单休息了一下后。 大院里，快步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他径直到了苏华乡的面前。 “苏市长，你看，你们千里迢迢赶来，这样，我已经安排了招待所那边准备好了午饭，咱们是不是……先去吃着？” 中年人是白岭镇党委副书记，镇长石富雄。 说话的时候。 石富雄还扭头看了一眼徐川。 见徐川也跟着道，“是啊，苏市长，我知道你们这次下来是带着赈灾物资来的，但不管怎么说，干工作之前，也得把肚子填饱才行啊！” 苏华乡没开口，而是扭头看向海明市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 “宋局长，你看……” 宋柳明道，“苏市长，既然徐书记和石镇长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先过去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转向白岭镇的招待所。 远远的，还没进大厅，就闻到里面不断往外飘散出来的酒肉香气。 进去一看。 里面摆满了三个大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鸡鸭鱼肉各种菜肴，还有茅台，五粮液等各种高档白酒。 镇党委书记徐川和镇长石富雄两人作为东道主，开始引领着众人落座。 苏华乡作为领队，也是副市长，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位上。 其次便是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了。 再按照官级往下排，就轮到郑谦这个副处级。 显然，石富雄他们早就知道了大家的资料。 他满脸笑容的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这位就是郑局长了吧？早就听闻郑局长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郑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可以说。 从车子到了白岭镇之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一边是受灾重镇，即便是白岭镇地势高一些，损失相对小一些，可也受灾不轻。 但是镇党委书记徐川和镇长石富雄两人，为了‘面子工程’和讨好苏华乡，竟然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 找那么多的干部站在道路两旁列队欢迎。 有这功夫，让那些干部去帮受灾的老百姓搭建棚户区，转移受灾群众的财产，不好吗？ 还有燃放的那些礼炮，足足响了半个小时，这前后至少花费了几千块。 虽然看上去不多，但是对于白岭镇的经济水平而言，这绝对是一家农户整年的开销了。 就这么听个响就没了！ 还有镇政府里面修建的那个小公园，假山小桥流水什么的。 说上去好听，等干部们工作累了，可以放松心情。 郑谦知道，这些全都是借口。 那些花费初步估计，少说也得几十万了。 有那几十万，多给镇上修点路，给镇上学校的孩子们买点牛奶什么的，做点实事儿，远比现在这些好啊！ 以及。 眼前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虽然闻着香，但是郑谦却没有一点胃口！ 刚刚来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个受灾村子在旁边广场上搭建的棚户区。 那些老百姓可都是在排着队领取救灾的物品。 每人两瓶矿泉水，一桶泡面和一块面包。 分到了东西后，他们就各自坐在广场边缘开始吃了起来，就连一些只有几岁的小孩子，脸上还沾染着尚未擦去的污水泥点，也在那努力的用塑料叉子，挑起里面的泡面，往嘴里嗦去…… 有这么多的鸡鸭鱼肉，拿出来一部分给那些受灾的老人和孩子们吃，不更好吗？ “石镇长，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不吃了！”郑谦摆手道。 石富雄一愣，而后满脸关切的道，“郑局长，要不要我叫辆车，送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啊？” 郑谦摇头，“不用了，可能是晕车，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 郑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凯也匆匆站起来，“郑局长，我也有些不舒服，我也吃不下！” 看到郑谦和张凯离开。 招待所大厅内的众人，无不是眉头一皱起来。 特别是苏华乡，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这个姓郑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就他清高？大家都在吃，就他搞什么不舒服？他这是故意做给我们大伙儿看的吧？” 第416章 官场规则 一旁。 海明市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倒是徐川，忍不住问道，“苏市长，这个郑局长，是什么情况啊？大家都在吃，他不吃，这不是故意给你们难堪吗？” “我也知道现在是灾情关键时刻，可是我这……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吗？他不吃这些，该不会回头去县纪委那边举报我们……” 石富雄也跟了过来，“徐书记，要不……我找几个人去跟着？” 海明市跟过来的志愿者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科员，所以，他们倒是不用有什么担心。 反正，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是苏华乡和宋柳明他们领头官大的担责，所以此刻倒也没什么反应。 苏华乡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 “哼，谅那姓郑的也不敢去搞什么举报，虽然眼下灾情紧急，我们不过是吃了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可举报的？” “那姓郑的，太不合群，这样的人在官场上，迟早要倒大霉的！”苏华乡道。 “行了，不管他，我们吃就行了！” 苏华乡大手一挥，抓起一瓶茅台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他人见状，苏市长都带头了，他们也不再迟疑了。 但是徐川和石富雄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两人眼神一对视，合计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小三子，你找几个人跟着郑局长，假装村民就行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汇报！” …… 郑谦出了招待所后，就跟张凯一起往往外走。 “郑局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张凯快走两步，跟上了郑谦的步伐。 郑谦脸色此刻平静下来了。 他扭头看向张凯，“你是不是想说，我刚刚不给他们面子，没吃那顿饭，是不合群的表现，也会让苏市长他们难堪，毕竟大家都在吃，对吧？” 张凯点了点头，他也在普通科员的位置混了好多年了。 官场上的一些‘规则’，他还是懂一些的。 独善其身，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相反，这种做法，还会给自己招来敌人。 而更多时候，随大流，从众，才是更好的选择，哪怕，你明知道那个是错的！ 郑谦笑了笑，他忽然扭头看着远处的天边。 “人嘛，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的，跟随本心就行，所谓的规则，也都是人定下的！” “当然，如果你的实力不够，你就只能遵循别人定下的‘规则’，但若是你的实力足够，你就可以自己制定‘规则’，甚至让别人按照你的‘规则’行事！” 郑谦说完，看到张凯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他一拍张凯的肩膀，“行了，别琢磨了，走吧，你对这里比我熟悉，咱俩先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离开镇上去下面几个村子看看受灾情况，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行！” 张凯道，“这白岭镇我很小的时候来过，我有一个叔叔之前就住在这边的，我带你去吃饭！” 半个小时后。 郑谦跟张凯从街边的一家面馆出来，两人吃的还不错。 尽管是一碗素面，可要比那招待所里面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舒心多了。 “郑局长，从这边过去，前面就是水闫村了，那边有一条大河，山阳湖决堤的时候，河水漫了上来，受灾很严重，现在村里的群众都被转移到了水闫村后面的山上，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刚刚吃面的时候，张凯就主动跟老板娘打听了情况，所以倒是知道不少。 “行，我们这就过去，如果那边山坡上的群众缺少什么，我们先记下来，回头跟苏市长他们商量，把救灾物资就近送去！”郑谦道。 就在两人刚出镇上，走到一条泥泞小路的时候，忽然前面拐角的位置，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 因为连日大雨，路面湿滑。 加上又是拐角的视野盲区，对方来不及刹车，直直的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郑谦猛然推开张凯，而他自己则是被车把手刮伤，整个人向后翻去，手肘位置，直接擦破了皮，鲜血往外冒。 摩托车也倒了，重重摔在地上，车上的俩人也飞了出去。 好在旁边是一片草地，对方俩人倒也没有受伤，很快就爬了起来。 其中开车的中年妇女扯着嗓门冲了过来，指着郑谦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到摩托车过来了吗？还往路中间跑？你知不知道我的车上带着的人是谁啊？” 郑谦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肚子里面也窝着火。 明明是你自己开的太快了，加上视野盲区和地面湿滑才导致的事故发生。 怎么这会儿，你反倒怪起我来，说我走路不看路了？ 郑谦还没开口，旁边的张凯不乐意了。 直接跟那中年妇女对骂了起来。 “你在这里瞎说什么？明明就是你开车太快了，撞到了我们，怎么还能怪我们呢？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了结！”张凯气呼呼的道。 他跟郑谦一样。 如果对方和声细语的道歉，态度好一些，他还不会计较。 结果。 这一上来就指着鼻子骂，谁能受得了？ “你要是解决不了，那我们就报警，请警察过来！”张凯补了一句。 中年妇女一听要喊警察，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 直接就要上手去抓张凯，嘴里还在嚷道，“报警，你报警啊？我看警察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把严镇长给撞了，你们完蛋了！” 严镇长？ 郑谦听到这个后，不由的目光看向摩托车后面的一人。 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此刻却沾染了不少的泥点。 以及。 那五官分开来看，每一个似乎都没有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组合在一块儿，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单从颜值上来看，虽然无法跟阮轻舟，萧卿然和沈知夏等人相比，但在一般人当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了。 “吴阿嫲，算了！” 严芝婵走了过来，劝阻了那位中年妇女。 然后看向张凯，嘴里道，“我是白岭镇的副镇长严芝婵，你跟你的朋友受伤，可以去医院检查，然后拿着发票回来找我，我给你们报销就是了！” 张凯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撞了我们，怎么着也得你们送我们去医院啊？还有，你不就是一个副镇长吗？今天被你们撞了的，还是我的局长呢！” “什么局长？少在这里吹牛！”吴阿嫲眉头一皱。 张凯插着腰，指着旁边的郑谦道，“你可听好了，这位就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郑谦，今天过来白岭镇，其实就是给你们这些受灾群众送物资来了，可结果，却被你们给撞了，你们自己说说，这该怎么赔？” 吴阿嫲一听，顿时吓得一颤。 对于他们这些老百姓而言，当官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更何况还是上面下来的一位局长啊！ 倒是严芝婵，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郑谦。 只不过。 郑谦却发现，严芝婵那意外的眼神之中，还藏着一丝看起来并不如何明显的厌恶。 第417章 副镇长严芝婵 “我们赔就是了，你说个数！” 严芝婵忽然走上前来，挡在吴阿嫲的面前，面色冷冰冰的对张凯道。 张凯见对方认了，刚准备开口报价，却被郑谦拦住了。 “行了，不用赔了，都是皮外小伤，我自己处理就行了，你们走吧！”郑谦摆手。 “用不着！” 严芝婵冷冷的开口，说着就从旁边的摩托车的储物箱里面取出来一个黑色的皮包，从里面摸出来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这些，够了吧？” 郑谦瞥了一眼，足足有着上千块！ 但他没接。 而是拉着张凯就走。 “喂！” 严芝婵气得杏眼圆睁，脚掌一跺。 郑谦头也不回。 “哗啦！” 严芝婵忽然一用力，直接把那一叠钱朝着郑谦身上甩了过去。 顿时。 红色的钞票，漫天飞了起来，落在了地上的泥水中。 严芝婵做完这些，也没有再看郑谦跟张凯，而是快步扶起了一旁的摩托车，载着吴阿嫲突突离开了。 剩下郑谦跟张凯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张凯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不太好。 人家一个是白岭镇的干部，一个是白岭镇的村民，刚刚遭受了洪灾，现在却逼的对方拿出来这么多钱，对于这种乡下而言，一千块，绝对不是小数目了！ “郑局长，我……”张凯低着头，满脸愧疚。 郑谦却摆了摆手，“行了，不说那些了，我们把这些钱给收起来吧，回头晚上去镇上招待所，再还回去吧！” “好！” 张凯麻溜的将那些钱给收拾了起来。 与此同时。 严芝婵开着摩托车载着吴阿嫲离开。 路上。 吴阿嫲也是满脸愧疚。 “严丫头，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 严芝婵摇头，“吴阿嫲，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事儿，不怪你！” 车子后面的吴阿嫲急了，“不是，严丫头，这事儿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啊？镇上已经半年没发出来工资了，你这一千块钱，还是给小芳和小松俩人看病的，就这么给了他们，那小芳和小松……” “吱呀！” 严芝婵猛地一捏刹车，后面的吴阿嫲因为惯性，重重的撞在了严芝婵的后背上。 “吴阿嫲，没事儿，小芳和小强的医药费，我会再来想办法的！”严芝婵默默的开口。 吴阿嫲轻轻叹息一声，“严丫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刚刚那个姓郑的，是从上面下来的大官，我们得罪不起，就连那徐书记和石镇长，不也挖空心思，在这洪灾肆虐的情况下，仍旧费劲巴拉的张罗那么多的鸡鸭鱼肉去给那些大官们享用吗？” “而我们这些连家都被冲没了的人，只能吃泡面！” “我也知道，如果徐书记他们，不对那些上面下来的大官好一些，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或许连方便面都没得吃了！” “说到底，人家是大官，我们惹不起！” “还有，严丫头，镇上的账上早就没钱了，连工资都几个月没发了！” “之前啊，严丫头你们这些人的工资都是县财政那边负责的，可是从前些年徐书记上来后，这情况就变了！” “你说吧，一边没钱发工资，县政府大院里头的那个假山锦鲤，小桥流水什么的，我可听说花了几十万呢……” 严芝婵面无表情，似是对这些早已经麻木了一般。 “行了，吴阿嫲你少说几句吧，小芳跟小松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最迟……后天！”严芝婵道。 “唉！” 吴阿嫲也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了。 …… “郑局长，这边有一座桥，前面就可以去山上了，好在这座桥还坚挺，没有被洪灾毁坏！” 张凯在前面带路，对于这里的环境，他还是有些记忆的。 “那边河道比较狭窄，水流湍急，当地人称呼为鲶鱼头，我之前小时候，还在这里游泳过呢！” 郑谦停下脚步看去，那狭窄的河道远远看去，倒真是挺像一条张开大嘴巴的鲶鱼。 浑浊的河水翻滚着，的确是有些吓人的样子。 不一会儿。 郑谦就跟张凯到了山上村民们的落脚点。 山坡上扎了不少的帐篷，一些泡面和面包，矿泉水等食物，堆放在一旁的帐篷里面，显然，这些就是大家这些天的依靠了。 郑谦找到了驻地的负责人，简单的聊了一下，也算是对情况有些眉目了。 “郑局长，这顿顿泡面，大人还好说，主要是还有不少正在长个子的孩子，连续吃了几天，现在看到泡面都不想吃了，还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改善一下孩子们的伙食啊！” 驻地负责人无比恳切的抓着郑谦的手。 郑谦的心头也有些触动，“孟主任，你放心吧，这事儿，回头我就去商量一下，给你们调过来一批物资，优先保障孩子和老人的供给！” “谢谢，谢谢！” 驻地负责的孟主任，感激不已，抓着郑谦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嘴里连连道谢。 郑谦又走访了几家住户，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这才跟着张凯一起下山回镇上。 刚走到山下，就看到孟主任领着几个老人在呼喊着什么。 “孟主任，怎么了？”郑谦跟张凯走了过去。 孟主任道，“郑局长，老赵头的孙子，跟几个小伙伴一起下山了，我们放心不下，就过来找找！” “我跟你们一块儿找吧，马上天色就要黑了！”郑谦道。 孟主任点头，“那就麻烦郑局长了！” 一行人顺着山道往下，很快就到了山脚鲶鱼头的位置。 还没走近，就听到那边呜呼呼的大嗓门声音传来。 “不好了，孩子落水掉到河里去了，快救人啊！” 郑谦和孟主任几人一听，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三两步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老赵头更是着急的手脚都在颤抖。 到了近前。 郑谦才看到。 先前喊救人的竟然是下午开着摩托车撞了自己的吴阿嫲。 在吴阿嫲的旁边，就停着下午的那辆摩托车，旁边还站着三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孩子，约莫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老赵头看到其中一个后，大步冲了上去，直接一巴掌抽了下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们几个人居然敢偷跑出来……” 那个被打的，正是老赵头的孙子，此刻也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前方水流湍急的河面。 此刻。 河面上，有着两道人影在浑浊的泥水中翻滚。 一道稍小，一道稍大。 郑谦看得分明。 小的那个，是跟老赵头孙子他们年纪相仿的一个孩子。 刚刚落水的人，就是他。 而那个稍大的！ 则是郑谦下午见过的白岭镇副镇长严芝婵。 她居然跳水去救人了！ 第418章 跳河救人 在老赵头的逼问下，他的小孙子赵哲才有些后怕的说出了缘由。 原来。 他们几个小孩子贪玩，想要来趁着洪水的时候过来钓鱼。 结果，因为水流实在是太大了，导致岸边的泥土流失严重。 几人才刚过来，前面那个李浩，也就是老赵头孙子赵哲的小伙伴，一脚踩空，直接掉到了河里。 这鲶鱼头水流湍急，即便是李浩在之前没有洪水的时候，也经常下河摸鱼，但是这会儿，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是难以坚持的。 刚下去，就被几个浪涌冲翻了，喝了好几口水。 而岸上的赵哲几人，这才知道了害怕，急忙想办法喊人。 恰好。 严芝婵和吴阿嫲从这里经过。 看到河中间沉浮的李浩，情况十分危急，严芝婵没有多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严芝婵的水性不算差，可在这浪涌湍急的河流之中，没有外力帮助下，还是有些难以发挥。 郑谦他们赶到的这会儿，严芝婵也喝了好几口水了。 但好在，她水性不错，连续用潜水避开了几个大浪后，倒是慢慢接近了李浩。 岸边。 郑谦，张凯，政府办的孟主任，以及老赵头，吴阿嫲几人，无不是焦急如焚。 “老赵头，你快……快去那边砍几棵竹子过来，那边有柴刀，然后把竹子扔到河里，最好可以帮一帮严镇长他们！”孟主任忙道。 说着。 他还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那边还有着一个小茅屋，最开始是村里人修建的山神庙。 后来断了香火，倒是成了村里人上山砍柴休息的地方。 前些天洪水刚刚肆虐的时候，村里组织人上山砍树防洪，也放了不少的工具在那边。 “好，我这就带人去！” 老赵头匆忙就往那边跑。 孟主任着急的看了一眼严芝婵，一跺脚，转头对吴阿嫲道，“吴阿嫲，你在这里看着，我也过去帮忙，有什么情况喊我！” “好！” 郑谦一拍张凯的肩膀，“别愣着了，我们也过去帮忙！” “郑局长，那怎么行……这山上……”孟主任一听这话，急忙拦住。 郑谦已经跟着老赵头的步伐，到了那片竹林前，“抓紧时间吧，严镇长的水性不错，恐怕也不好坚持太久，多个人，多份力！” 孟主任一听，这才没有说什么。 倒是看着郑谦跟张凯离开的背影，一旁的吴阿嫲的脸上有些疑惑。 她刚刚跟严芝婵回去了镇上，知道从海明市下来的那些大官都在镇上的招待所里吃喝。 唯独这个郑谦跟他身边的张凯没有吃，而是出来这边视察灾情了。 再看到。 这会儿去砍竹子，他明明可以不去的。 结果，还是去了。 联想到之前被自己骑摩托车撞到了后，竟然狮子大开口的索要赔偿的事儿。 吴阿嫲自己也迷糊了。 但眼下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 此刻。 河水中间。 严芝婵已经从背后抱住了李浩。 因为喝了太多的水，李浩此刻已经失去意识了。 严芝婵单手划水，朝着岸边努力的移动。 因为之前跳下去，想要快速的接近李浩，严芝婵的体力已经消耗严重。 加之。 这会儿返回的时候，她更是要逆着湍急的河流，也会更加的困难。 如果严芝婵继续顺着河流往下的话，那边就会到了鲶鱼头更深的一个围堰里面。 这里漩涡暗流涌动，一旦进去，没有外力救助的情况下，更加危险。 所以。 现在的严芝婵，只有顶着湍急的河流，慢慢的朝着先前下去时候的岸边移动。 吴阿嫲满脸紧张的看着，甚至都不敢开口去喊严芝婵了，生怕对方分心。 十五米，十三米……十米…… 严芝婵的脸上都是水渍，原本的齐肩短发，此刻也全都黏连在了脸上。 她抿着唇，用单手控制着身躯，在河水里面慢慢的游动过来。 突然！ 又一个浪涌袭来。 好不容易只剩下十米左右，顷刻间，严芝婵和李浩一起向后栽去，和岸边的距离，也瞬间拉大到了十二三米左右。 甚至。 连带着严芝婵都灌了好几口水，单手抓着已经失去神智的李浩，都差点脱开了。 “小心啊，严丫头！” 吴阿嫲站在岸边，着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可惜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严芝婵继续向前。 才刚游出不远，又是一个浪涌，将她远远的推开，此刻，她距离岸边，都已经超过了十五米了。 吴阿嫲简直要哭了。 再这样下去，等严芝婵的体力耗尽的话，到时候，就是两人一起消失在河里了。 也是在这时。 另外一边砍竹子的几人，传来了动静。 郑谦跑的最快，他的肩头一左一右扛着两根竹子，已经去掉了枝丫，完全可以浮在水面上。 “轰隆！” 郑谦跑到河流上游，直接将两根竹子扔了进去。 随着水流翻滚，那两根竹子就可以顺着水流朝着严芝婵那边流动。 可以说。 在严芝婵的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若是能够抱住一根竹子，则是可以尽可能的延长救援时间了。 “快，严镇长，抓住那根竹子！” 郑谦也跟着喊道。 严芝婵咬着牙，因为河水湍急，她距离岸边太远了，所以，即便是顺流而下的竹子之间，也有不短的距离。 她拼命的朝着那竹子的方向游去。 眼见就要接近了。 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抱住那根竹子了。 可有时候，就是如此。 明明近在咫尺，伸手却总有意外发生。 一个浪涌冲来，严芝婵再度被推开了。 也是这一个错身。 严芝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根竹子和她擦身而过，冲向了下游水深的围堰里面。 “哎呀！” 吴阿嫲着急的直跺脚。 好在。 孟主任，老赵头和张凯此刻也回来了。 他们也各自扛着一根竹子，接二连三的朝着水面抛了过去。 那些竹子顺流而下。 严芝婵拼了命的向前，也还是跟前面的两根竹子擦身而过。 但幸运的是。 最后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她总算是抱住了！ 众人看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 张凯忽然指着河道上游，“你们快看，那边怎么有这么多的垃圾朝着这边涌过来啊……” 郑谦扭头看去，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那上游的河道上，漂浮着黑压压的一层垃圾，甚至还有枯木树枝，速度颇快！ “不好！” 同样看了过去的孟主任一拍大腿，“我差点忘记了，上游水库决堤部分后，为了分压，今天下午会有泄洪，看这样子，上游的水马上就要冲下来了！” “那怎么办？” 吴阿嫲急的团团转，“严丫头这会儿已经体力不支了，即便是有了那根竹子，可上游的大水一旦冲下来，那也……” “哎呀，快想办法啊，那可是两条人命！” 孟主任，老赵头此刻也是急得不行。 上游泄洪已经开闸了，这会儿就算是打电话过去，也来不及了。 而且。 山阳湖水库本来就有决堤的风险，而且已经决堤了部分，泄洪也是早就定下了，远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够决定暂停泄洪的。 万一导致水库更大程度的决堤，那就更麻烦了。 上游的垃圾越来越近，也预示着，那开闸之后的洪水，正在快速的逼近。 时间紧迫。 严芝婵单凭那竹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洪水的情况下保住自己和李浩。 郑谦这时候忽然站了出来。 “孟主任，我记得刚刚那边的柴屋里面，有一捆麻绳……” “我已经拿过来了！” 一旁的老赵头，匆忙开口，从一旁拎起了那一大捆绳子。 原本这个是用来捆绑柴火的，所以才会被放在那边。 “好，我下去接应严镇长，你们负责拉着绳子！”郑谦直接走了过去，拿起绳子就往自己的腰上绕了一圈。 一旁的张凯急忙拦住。 “不行，郑局长，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太危险了，上游的水马上就要冲下来了，就这么点绳子，根本就不够保证安全的……”张凯劝阻。 甚至连孟主任也按住了郑谦手上系绳子的动作。 “郑局长，小张说的没错啊，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我们怎么交代啊！” 老赵头抿了抿嘴，豁出去了道，“还是我去吧，李浩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他来这里玩耍，也有我家孙子的原因，我去救人，如果实在是没办法，那我就……” 老赵头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郑谦却坚持。 “赵叔，这水流湍急，下去之后还要救两个人，你的体力不如我，还是我去吧！” 说话的功夫，郑谦已经将麻绳在腰间缠了几圈，然后用力的扯了扯，确认牢固，就径直走到了岸边。 张凯，孟主任，甚至吴阿嫲都走了过来。 “郑局长，这样不行啊……你……” 郑谦摇头，打断道，“别磨蹭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上面的洪水马上就下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严镇长跟那孩子消失在我们面前了……” 众人全都沉默了。 “噗通！” 也是在这时。 郑谦猛地一跃，带着那麻绳，跳进了翻涌湍急的河水之中。 “快，我们一起来，拉住绳子！” 孟主任也知道，事情已经这样，改变不了，但也绝对不能让郑谦出事儿。 随着绳子拉长，郑谦也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严芝婵和李浩那边。 但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第419章 郑局长死了？ “哗啦！” 郑谦的身上被系着绳子，一点点的朝着体力即将耗尽的严芝婵游了过去。 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时候。 上游冲下来的一大团黑乎乎的垃圾直接撞了过来。 里面的枯枝草叶，以及一些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的生活垃圾，就这么压了过来。 郑谦急忙躲避。 而体力耗尽本就到了边缘的严芝婵，直接被撞了个正着，仰面翻倒。 同时，她原本抱着的竹子也脱手了。 整个人托着李浩，不停地朝着下面围堰的深水区翻滚。 岸边。 吴阿嫲，孟主任，张凯和老赵头几人，无不是脸色巨变。 因为一旦严芝婵进了深水区的围堰中，郑谦就必须要拉回来，不然的话，那就是三条人命啊！ “郑局长，你快回来！” 孟主任咬着牙，眼眶通红的喊道。 严芝婵和李浩两人，已经到了那围堰深水区的边缘了。 张凯也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孟主任，赶紧拉绳子，把郑局长拉回来，严镇长他们是……” 就是吴阿嫲也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她看了一眼河道上游。 那边暴涨的洪水裹挟着更多的垃圾冲了下来。 如果郑谦这个时候还不退回来，一旦和那洪峰遭遇，被数不清的垃圾包围。 后果不堪设想。 “拉绳子，救郑局长回来！” 吴阿嫲也走了过来。 老赵头跟着帮忙。 几人一起动手，郑谦明显感觉到绳子绷紧，整个人都在往后退。 他急忙对着岸边大喊，“松手，别拉绳子，听我的命令再拉绳子！” 张凯几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顿了顿。 郑谦趁着这个机会，猛地向前扎了过去，整个人都钻进了水底下。 另一边。 严芝婵的体力已经彻底耗尽了，趁着涌浪颠簸，她还勉强能够把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她冲着郑谦大喊，“回去，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郑谦根本就不听。 严芝婵急了，她转头对着岸边呼喊，“快……快拉绳子，救郑局长回去……呜噜噜……” 严芝婵被灌了一大口水，她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继续朝着岸边喊，“吴阿嫲，快拉绳子啊，快啊！” 吴阿嫲，张凯，孟主任和老赵头，无不是面色紧张的看着，无比的纠结。 也就是在这时。 一辆车身上涂着阳雍县电视台标志的越野车路过的时候，靠边停了下来。 车上冲下来两名中年人和一个女孩，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危急情况，想要过来帮忙的。 “我的车里有一个救生圈，我这就去拿过来！” 领头的中年人大声的道。 几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救生圈给拿了过来，顺着那一头绑在郑谦身上的麻绳，向前滑去。 郑谦从水面露头，深吸了一口气，再度钻进水下，一点点的接近严芝婵。 三米，两米八，两米五…… 两米，一米六…… 所有的人全都紧张的看着。 上游的洪峰越来越近了，导致这边河面上的水流浪涌越来越大了。 而此刻。 严芝婵和李浩两人已经进入了深水区的围堰里面。 在围堰一侧的位置，因为水深和水流速度过快，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严芝婵和李浩正被水流推着，一点点的接近那漩涡。 一旦被漩涡卷入，别说赤手空拳的郑谦了，就是全副武装的潜水员，都难以从这里面救人。 近了。 距离更近了！ 郑谦和严芝婵只剩下一米左右了。 他猛地向前一探，手指已经可以碰到严芝婵的身体了。 但是紧接着，一个浪涌冲来。 直接将郑谦逼退，同时，也让严芝婵更加的接近了那旋涡。 岸上的众人，心脏再度被紧紧的揪了起来。 郑谦忽然一个猛子，钻入水下。 也是在这时。 严芝婵和李浩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不好，严镇长他们已经进入漩涡了，我们快拉郑局长回来，不能让郑局长也进入漩涡，不然就全完了！” 岸上的众人，再也等不了，急忙拉绳子。 也是在这一刻。 郑谦从水底下钻了起来，他距离严芝婵和李浩只有一米不到。 郑谦双臂一揽，成功的扣住了严芝婵的胳膊。 岸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喜万分。 “郑局长抓到严镇长了，快，快拉绳子！” 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郑谦拖着严芝婵和李浩，在众人的拉拽下，慢慢的远离了旋涡。 同时，郑谦快速的从麻绳上取下了救生圈，努力的套在了严芝婵和李浩身上。 他的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 如果仅仅靠他拖拽着严芝婵和李浩，一旦力竭失手，后果将不可挽回！ “加快速度，上游的洪峰更近了！”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总算是将郑谦和严芝婵，以及李浩拽到了岸边。 两名电视台工作的中年人搭把手，成功的把严芝婵和李浩给拉了上去。 郑谦体力耗尽，在孟主任和老赵头，以及张凯的帮忙下，也上了岸。 就在他刚刚离开河道的时候。 上游呼啸而来的洪峰滚滚，冲击而来，淹没了眼前的一切。 众人的心底，全都捏了一把汗。 如果再迟了一步的话。 今天这后果，将难以估量。 郑谦和严芝婵都还保持神智，李浩陷入了昏迷。 但好在，他全程都被严芝婵给托着，倒也没有生命危险。 经过心肺复苏之后，也醒了过来，一脸的害怕。 “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们了！” 孟主任过去抓着那几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的手，感激的道。 几人摇了摇头，“不用客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我们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目送电视台的车子远去，郑谦几人也离开了河边。 老赵头和孟主任带着赵哲和李浩几个孩子回山上了。 郑谦则是跟着张凯回镇上，临走前，郑谦把那已经打湿了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递给了严芝婵。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郑谦跟张凯的背影。 吴阿嫲搀扶着严芝婵。 “丫头，这个年轻的大官，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啊……”吴阿嫲口中自语。 严芝婵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钱，又看了看面前奔腾翻涌，浊浪冲天的河道，没吭声。 与此同时。 白岭镇政府办公室。 徐川和石富雄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刚刚泡好的浓茶醒酒。 刚刚一顿饭，他们可陪这帮海明市下来的干部们喝了不少，胃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很快，一个干瘦，戴着草帽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石富雄瞥了一眼，然后抿了一口茶。 “小三子，我不是让你去盯着郑局长了吗？你怎么回来了啊？” 小三子的脸色有些复杂。 “徐书记，石镇长，出事儿了，那郑局长……差点死掉了！”小三子开口。 这一声儿，惊的徐川和石富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刚泡好的滚烫浓茶，直接洒了一裤裆，烫的直冒热气，也浑然不觉。 两人皆是死死的盯着小三子，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刚刚说什么？郑局长死了？” 第420章 救人宣传事件 “不是……不是……” 小三子被石富雄和徐川两人的眼神盯着发毛，赶忙解释道，“是……是差点！” 说着。 小三子也不敢隐瞒，直接将郑谦跟张凯离开招待所，在镇上吃了一碗素面，然后径直去了镇外面村子人迁移的山上驻地的事儿，全都说了过来。 甚至。 郑谦还被严芝婵骑摩托车给撞了的事儿，也说了。 “老赵头的孙子带着几个小朋友在路边钓鱼，结果，因为洪水导致路面塌方，一个叫李浩的孩子，直接掉进了河水里面，严镇长去救人，差点没命！” “最后，是郑局长跳了下去，危急关头，才救了两人！” 听到小三子说完，徐川和石富雄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郑谦没出事儿才好！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上面肯定会下来调查的。 到时候，白岭镇盖子底下捂着的那些事儿，全都得曝光了！ “那现在郑局长在哪儿啊？”徐川问道。 小三子道，“回去了，我亲眼看到他去了招待所！” “那就好！” 徐川点头，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对了，小三子，你继续盯着郑局长，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石富雄跟着道，“另外，你也要注意严副镇长那边，毕竟这丫头，在孤儿院的那件事儿，以及镇政府的院子里修建休闲公园的事儿，可不止一次的要跟我们对着干！” “甚至，那死丫头，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回乡的，还几次去县纪委举报，好在我在县里有人，偷偷的把举报信给拦截下来了！” 徐川点头，“不错，镇上的工资已经几个月没发了，我们还想趁着这次洪灾上面的物资救援，把大家的工资给攒起来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让她搞事儿了！” “好，徐书记，石镇长，你们放心吧，我这就去做！”小三子应道。 …… 另一边，阳雍县电视台大楼。 一辆越野车浑身沾满泥泞开了进来。 车上走下来两男一女。 如果郑谦他们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得出来，他们正是白天路过鲶鱼头，帮忙救了郑谦的那几位。 其中领头的中年男子是电视台采编组的组长名叫俞国民，另外一名男子是电视台的摄影老师孙振。 最后那女子则是电视台的记者宋秋。 三人刚走进电视台大门口。 迎面就走过来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人，国字脸，很有官威。 他是阳雍县电视台的台长周维才。 “哎，老俞，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你们三个人是刚从下面灾区采访回来的吧？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周维才脚步一顿，对着三人说道。 说完，自己转身在前面进了办公室。 俞国民和孙振，以及宋秋三人跟了过去。 “台长，我们这次去的，是白岭镇，那边地势稍高，受灾情况相对较轻，但是在镇子外围几个地势低洼的村子，还是遭了灾，村民们只好转移到地势高一些的山上避难！” 俞国民作为组长，率先起来汇报这次外出采访的过程跟结果。 一边说着。 俞国民就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准备把这一路上拍摄到的，以及看到的等等素材，全都投影在屏幕上。 但还没做，就被周维才给制止了。 “不用了，老俞！”周维才摆手。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扫过有些错愕的俞国民。 “老俞，我不是说你的这些新闻素材不够好，只是有新情况发生！”周维才道。 美女记者宋秋问道，“周台长，什么新情况啊？” “我刚刚接到了县委宣传部那边的消息，明天一早市委林书记会下来视察民情！” “现在，县委那边要求我们，不能一味的报道民众灾情信息，这样会从侧边放大灾情恐慌，也是从侧面否定了咱们阳雍县县委县政府的抗洪成绩！” 俞国民和孙振，以及宋秋三人都是电视台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明白周维才这话语里的意思呢？ 这是上面有人觉得，单纯的报道受灾情况不妥啊！ “当然！” 周维才补充道，“县委那边的意思也不是说以后洪灾的情况我们不报道了，只是说，要增加不同的情况，从不同的方面去报道！” “比如，之前我们总是报道哪里哪里受灾了，洪水淹没了多少地方，多少人流离失所这种悲观负面的消息，尽可能的减少一些！” “接下来我们的报道素材，应该围绕着我们此次洪水灾害当中出现的一些正面素材去展开！” “比如，咱们的消防官兵救人啊，从洪水中，背着老奶奶转移啊，以及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向灾区运送爱心物资等等……” “你们听明白了吗？”周维才清了清嗓子。 俞国民点头，“台长，我明白了，我回头就把素材重新整理一下，正好今天我去的白岭镇，就迎来了一批送物资的人！” “而且，这批人的身份还很特殊，是从海明市下来的干部志愿者，领头带队的还是海明市的苏华乡市长！” “原本我们临走前，还准备过去采访一下的，但是白岭镇的工作人员却拦住了我们，说苏市长他们正在招待所那边开会，让我们等等！” “我们赶时间回来，只好作罢，现在看来，我们倒是可以围绕着这个方面去进行报道！” 周维才很是满意，“老俞，你说的不错，这个思路是对的，这次洪灾虽然很恶劣，但是人间自有真情在，我们多报道一些暖心的事情，也会给那些遭受灾情打击的人，带去希望的！” “好，就这么办！”周维才拍板，“老俞，你回头整理一下素材，然后明天再跑一趟白岭镇，采访一下海明市的苏市长，最好写一篇专访，我们在晚上黄金时段播出！” “好！”俞国民点头。 周维才摆手，“行了，我找你们就这么点事儿，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周维才就要起身离开。 但这是。 一旁的美女记者宋秋忽然喊道，“周台长，我有一个更好的素材宣传典型！” 周维才脚步一顿，看向宋秋，“你说来听听！” 宋秋道，“周台长，我跟俞组长和孙振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河道，当时有小孩子掉下河了！” “最后被白岭镇的副镇长严芝婵和海明市下来支援当志愿者的招商局副局长郑谦两人联手，从河里面救起来了！”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们路过的时候，赶着去救人，只让孙振远远的拍了一张照片，不过，旁边也有一些帮忙的村民，我觉得，可以用这个英勇救人的事件作为切入点去宣传！” “毕竟，这帮忙救人的可不是普通人啊，一个是副镇长，一个是下来支援的副局长，他们都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救一个小孩子，这个专题如果做出来，绝对比采访苏市长更有看点！” “而且，英勇救人体现的也是正能量，可以让大家在这洪灾肆虐的时刻，看到人性的闪光点，市委林书记下来视察，看到这些，也会欣慰的！” 说着。 宋秋还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孙振。 孙振急忙拿出来手机，上面有张照片，看得出来，拍的很匆忙。 照片里面。 河岸边站着一群焦急的人，手里远远的拉着一根麻绳。 而河道中间，有着三道小小的身影被洪水裹挟。 其中一道是郑谦，另外两道则是李浩和严芝婵。 周维才看着照片，听着宋秋讲述着他们路过时候见到的救人的惊险经历。 然后一拍手道，“好，咱们就选择这个作为采访话题了，不过，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既可以采访这两位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也可以采访苏市长！” “对于这种热度的素材，我们都不能放过！” “好！” 宋秋点头。 俞国民也站起来道，“那好，周台长，我这就联系白岭镇那边，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进行采访报道！” “嗯，好，这件事儿务必放在心上，不可马虎！”周维才叮嘱道，“明天林书记下来考察，第一站肯定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山阳镇了，白岭镇距离山阳镇不远，林书记说不定也会过去视察！” “到时候，我们再把这发生在白岭镇的两篇报道拿出来，林书记肯定会满意的，咱们阳雍县县委宣传部那边也会满意的！” “放心吧，周台长，我们肯定把这事儿办好！”俞国民，孙振和宋秋三人齐声道。 …… 夜色渐深。 白岭镇政府办公室的孟定邦，就跟转移的村民们一起住在了山上。 而政府办公室这边，不能缺了人。 是副主任林鸿华值班。 “叮铃铃！” 电话响了起来。 林鸿华一把抓起电话，“喂，白岭镇政府办公室，您哪位？” “林主任，我是县电视台的俞国民啊，你忘记了，咱们白天还见过面的，我说去招待所采访苏市长来着……你想起来了吗？”俞国民笑呵呵的道。 林鸿华恍然，“原来是俞组长啊，想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 俞国民把明天林书记要下来考察的事儿说了出来，同时他还表示，明天要过去采访苏市长和徐川书记，并且宣扬他们的抗洪成果的事儿，以及郑谦和严芝婵救落水儿童的事儿说了出来。 林鸿华一听，这可是好消息啊。 市委林书记下来考察，这电视台再一宣传，可不就是让徐书记和石镇长在市领导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次脸吗？ “林主任，你看，明天方便吗？”俞国民问道。 “方便！”林鸿华满口应道，“俞组长，明天你到了白岭镇就打我电话，我来给你安排！” “那太好了，麻烦林主任了！”俞国民笑着道。 挂断电话。 林鸿华急忙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徐川的电话。 刚一接通，林鸿华就忙道，“徐书记，好事儿啊，天大的好事儿啊……” 第421章 白岭镇干部贪腐 白岭镇，政府家属院。 林鸿华径直来到了徐川的家里，石富雄也在，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叫关恒，也是白岭镇的副镇长。 除了他们，在沙发上，还坐着两道身影。 正是海明市的副市长苏华乡跟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 见林鸿华进来，徐川率先站了起来。 “老林，大家都在这里了，你把你刚刚在电话里面跟我说的消息，再说一遍吧！” 林鸿华恭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华乡跟宋柳明，然后道，“好的，徐书记！” “是这样的，刚刚县电视台的俞国民给我打电话……”林鸿华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始末全都说了一遍。 徐川扭头看向一旁的苏华乡，直言不讳的道，“老领导，别的我也不瞒你了，我们白岭镇的财政出了很大的问题！” “这件事儿，我压根就不敢让县里知道，我们修建政府大院的那个休闲公园就花了几十万，镇干部的工资都挪用了！” “原本啊，我们白岭镇的干部工资，是县财政发的，从两年前，县财政改革，我们就自己负责了，当地企业交税上不来，我们财政上根本就没钱，开销也大……” “这头还亏着不少呢，别的不说，就镇上的几家饭店，我们镇政府就欠着十几万，一直都没钱还，每次到过年，他们就来堵着要债，甚至还扬言要去县纪委！” “最后，都被我们镇派出所给劝返了，这次洪灾啊，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了！” 苏华乡扭头看了一眼徐川。 今天刚来这么久，他倒是知道了不少东西。 白岭镇远不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 这徐川跟石富雄，还有关恒三人，控制了白岭镇后。 对镇上的企业想尽办法的盘剥。 两年前的时候，阳雍县财政改革，白岭镇是自己提出来自己负责财政支出的。 而相应的就是，白岭镇上的企业税收，他们不用全部上交县财政，而是自己可以留下大头，用以镇上的财政支出。 其中包括镇政府的机构运转维护啊，公务员的工资发放，以及镇上的事业单位的工资福利等等。 因为白岭镇属于工业老镇了，原本有着两座矿山，一座铜矿，一座锰矿，光是这俩每年贡献的税收就不得了。 原本这一切，足够维护白岭镇财政运营了。 但是徐川和石富雄，关恒他们，目光短浅，过度开发两座矿山的同时，还对镇上的各大企业变着法的盘剥。 三天两头的下去检查，罚款创收。 才过去一年多，镇上的企业就受不了了。 随着铜矿和锰矿的矿脉被挖断，两家矿场纷纷宣布停工，其他的企业，也开始往外转移。 再加上，徐川和石富雄以及关恒几人趁机中饱私囊。 如此一来。 白岭镇的财政一下子垮了。 徐川他们又开始欺上瞒下，一边封口白岭镇，一边对阳雍县那边是另外一套说辞。 为的就是担心露馅，从而引来县纪委的关注。 一旦调查，他们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可全都兜不住了。 即便是这样，白岭镇的公务员们，也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白岭镇的资金缺口，越来越大。 就在徐川和石富雄，关恒几人无奈的时候。 山阳湖水库决堤，造成了洪灾。 这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一旦有天灾发生，上面必定会有资金倾斜，不仅是政府部门的拨款，还是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援助。 这可都是钱啊！ 而有了钱，徐川和石富雄就又可以拿去填补之前的财政亏空，从而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这也是为何。 当徐川知道，自己的老领导苏华乡带队来白岭镇之后，他会表现的如此的热情和激动了。 因为，徐川想要让老领导苏华乡帮自己。 毕竟。 他说到底只是一个镇长，而苏华乡可是市长，有他背书，即便是阳雍县县委那边也不会怀疑的。 也是因为这个。 徐川很早就跟苏华乡坦白了，他想要苏华乡帮他，利用这次的赈灾款，去填补之前的财政亏空。 当然。 这其中涉及到了不少的操作，需要徐川几人的谋划和配合罢了。 “老领导，明天县电视台过来采访，到时候，只要把我们白岭镇的灾情情况给播放出去，市里面拨下来的赈灾款，以及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款，就会源源不断的汇聚，到时候，白岭镇的财政亏空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徐川说完，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苏华乡的面前。 “老领导，还请你救我啊，真要让县纪委那边过来调查，我……我的乌纱帽不仅保不住，甚至还有可能要去……去坐牢！” 不仅是徐川，石富雄和关恒也跟着跪了下来。 苏华乡的脸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而宋柳明又是苏华乡的人，所以他也很淡定。 “小徐啊，不是我不帮你啊，只是明天的新闻采访，情况复杂啊！” 苏华乡道，“别的不说，就说你们白岭镇还有一个副镇长，那个叫严芝婵的，据我所知，她曾经多次去县纪委举报过你们，最后都被你通过关系给拦截下来了吧？” “还有那个郑谦，他可是一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天中午的那顿饭，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在吃，唯独他，装什么清高！” “而今天，就是他们俩救了那个落水的孩子，明天县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他们肯定要接受采访，到时候只要他们多说一句，这不就全毁了吗？” 徐川的咬着牙，他明白，的确是如苏华乡说的那样。 严芝婵那边的事儿，还不少，镇上有一所孤儿院，里面有两个孩子生了病，急需手术。 而镇上早就没钱了，孤儿院自然也拿不出来这笔钱。 徐川还听说，严芝婵把自己的存款都贴了进去，还不够。 严芝婵之前找过徐川，尽快筹钱给孤儿院拨款来着。 可徐川根本就没搭理。 这次真要是让严芝婵在媒体前露面，后果谁也不敢保证啊！ 石富雄道，“苏市长，这点你可以放心，昨天严镇长跟郑局长救了人后，我可以对外说，他们昨天救人受伤了，需要住院休息，不便打扰！” “这样记者，就找不到他们了，而到时候，您跟徐书记两人，就可以上台接受媒体的采访，把我们白岭镇给推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白岭镇的情况！” “而且，我们白岭镇出了两个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相信林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感到欣慰的，到时候他老人家大手一挥，给我们白岭镇拨下来的救灾款子，都要涨不少呢！” “可以，这个计划我看行！”关恒跟着道。 苏华乡沉思了片刻。 然后一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 第二天一早。 天空中还在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阳雍县电视台的车子，就已经到了白岭镇政府的门口。 俞国民率先从车里跳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 听到外面车子动静的徐川跟石富雄两人，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朝着俞国民伸出手去。 “俞组长，欢迎你们来白岭镇，报道苏市长带队帮助我们支援救灾相关事宜啊！” 第422章 突击检查 俞国民迅速的上前，跟徐川握手。 “徐书记，你客气了，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工作！” 很快。 俞国民，孙振和宋秋，以及县电视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全都到齐了。 他们在镇政府大院的休闲公园内布置出来了一个采访地方。 一会儿，他们就要在这里对白岭镇党委书记徐川，镇长石富雄，以及海明市的副市长苏华乡，应急管理局的局长宋柳明等人进行采访。 与此同时。 这边在布置的时候。 镇上招待所的门口。 郑谦刚出门吃完早餐回来，就被宋柳明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宋局长，有什么事儿吗？”郑谦看向宋柳明，语气平淡。 对于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儿，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虽然在这灾情的时候，他们一大帮子人大鱼大肉，显得有些不好。 但这也是白岭镇镇政府的决定，错在他们。 宋柳明他们吃了这顿大餐，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属于被动。 郑谦并不苛责他们。 “郑局长，苏市长听说你昨天被摩托车擦伤了，还跳河救了一个小男孩，他关心你的身体，特地让我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你的房间没人，这出门才碰到你……”宋柳明笑着开口。 郑谦摇了摇头，“多谢苏市长，宋局长挂念了，我没什么事儿！” “郑局长，咱们下来工作，肯定是安全为先，你看，你这受伤了，要不就工作先放一放，我送你去镇上医院住院检查一下吧？”宋柳明道。 “我都听说了，你被摩托车撞伤不轻，还有下河救人，危急时刻都呛了好几次，我觉得很有必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以排除潜在的风险问题！” 宋柳明坚持。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宋局长，真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身上的伤势，我自己清楚，不碍事的！” “对了，宋局长，我昨天跟苏市长汇报的，镇外鲶鱼山那边的村民驻地，全是泡面，孟主任说，大家都快吃腻了，你看，我们带下来的那么多物资，能不能优先给他们分一些过去？”郑谦转移话题问道。 宋柳明打了一个哈哈，并不正面回答。 “郑局长，物资调配划分的事儿，苏市长会跟徐书记那边安排协商的，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你现在首要的工作，就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排除潜在危险！”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参与到工作中来，毕竟，白岭镇这边的事儿，可还不少呢！”宋柳明道。 郑谦盯着宋柳明，不知道他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但他也知道。 这次志愿者领队的，是苏华乡跟宋柳明。 如果没有他们俩点头签字，那些物资谁也没办法分发。 昨天。 郑谦都答应过孟定邦，会分配一些物资过去的。 “好。我跟你们去医院，那物资分配的事儿……”郑谦松了口。 宋柳明笑着道，“放心吧，郑局长，昨天白岭镇的徐书记就让人把下面各个灾情安置点的物资需求给统计了过来，今天物资就会调派到位，我们会安排人陆续送去的！” 郑谦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郑谦就看到了同样被带来检查的严芝婵。 严芝婵在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林鸿华的陪同下，开始了全身检查。 同一时间。 镇政府那边的采访台子，也搭建好了。 俞国民带着孙振，宋秋以及工作人员调试好了机位，现场的录制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了，徐书记，今天是不是还缺了两个人啊，就是昨天在河边救人的郑局长和严镇长……” 俞国民看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他们。 徐川上前，面不改色的道，“俞组长，是这样的啊，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镇政府已经组织了专班人员到下面各个灾情安置点去宣传防溺水的知识，并且，在各个河道路口，均增设了救生圈装置，以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昨天郑局长和严镇长两人，不顾个人安危，跳河救人，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肯定和学习的，但是他们自己也是人，回来之后，我就让他们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排除身体上的风险，今天可能没办法来现场了！” 徐川的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俞国民一时间都找不到反驳的点。 倒是宋秋上前来，“徐书记，那这样的话，能不能等郑局长和严镇长从医院检查完了，我们再对他们做一个补充专访？” “这恐怕不行！”徐川摇头，“你也知道，现在灾情严峻，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下面的各个灾情安置点的物资发放还没完成，能抽出这半天时间来做采访，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我们总不能为了宣传工作，而耽误救灾吧？” 徐川反问道。 宋秋只好作罢。 也是。 这种情况下，救灾工作才是首位的。 “另外……”徐川话锋一转，“严镇长是我们白岭镇的优秀干部，郑局长是海明市的优秀干部，他们不在这里，但是苏市长在啊，救人这件事儿，难道不是一种党员担当，集体荣誉的体现吗？” 徐川的这话说的就比较隐晦了。 宋秋年纪不大，所以一时间还没琢磨过来。 但是俞国民听明白了。 他可不止一次的跟官员打过交道。 徐川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即便救人的是郑局长和严镇长，他们有事儿导致缺席，那也可以把这份荣誉放在他们的上一级身上啊。 比如，郑局长是苏市长带来的，这份荣誉让苏市长代领，还能不合适吗？ 再比如，严芝婵是白岭镇的副镇长，他徐川可是镇党委书记，一把手，这荣誉，他领有什么不好吗？ 俞国民知道，这都是为了宣传工作，也就笑着道，“徐书记说的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 各个拍摄机器就位就，采访正式开始了。 此刻。 在距离白岭镇不远的一处县道上。 几辆车身上沾满泥泞的越野，正艰难前行。 领头的车里，坐着的是阳雍县的代县长阮轻舟。 后面的车里坐着的，则是南云市市委书记林立恒。 林立恒的手里抓着对讲机，跟车队沟通，“听说白岭镇昨天有孩童溺水事情发生，被我们的两个干部救了上来，这是好样的！” “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两个干部，当面见一见，像是这种干部，我们必须要予以表扬！” “另外，山阳镇那边，县委的向书记已经先赶过去了，我们就改变一下行程，先去白岭镇看看，然后下午再去山阳镇，这个安排如何？阮县长！” 阮轻舟用对讲机道，“可以，林书记，我们这个位置，也距离白岭镇比较近，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那好，我们就先过去！”林立恒拍板。 坐在阮轻舟的车子副驾驶的秘书，忽然小声的道，“阮县长，我来通知白岭镇那边……” 恰好，对讲机没关。 那头的林立恒听到后道，“不用通知，我们就是要来一个出其不意，大家都知道我们上午要去山阳镇，这个时候去白岭镇突击，也正好看一看他们最真实的灾情救治工作做的怎么样！” 阮轻舟点头，“不错，小刘，就按照林书记说的做吧！” “好的，阮县长！” 第423章 严芝婵的请求 白岭镇医院。 郑谦跟严芝婵一起总算是应付完了检查。 宋柳明跟林鸿华都没有走，反而跟着一起在这等结果。 “宋局长，林主任，这检查的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耽误了救灾工作也不好！”郑谦道。 宋柳明摇头，“那可不行啊，郑局长，你跟严镇长是我们的救人英雄，如果昨天下水后，导致你们的身体留下了暗伤，今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交代啊？” “苏市长跟徐书记都交代过了，务必确保你们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才能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苏市长把你好好的带过来，这要是回到海明市了，还让你这个英雄受伤了，那他也不好去跟陈书记和匡市长交代，不是吗？” 林鸿华也跟着在一旁说着类似的话。 郑谦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那苏华乡和徐川真要有这么好心，担心他们的身体留下暗伤。 那就应该在昨天救人之后，第一时间来医院检查。 而不是这般，昨天一声不吭，过了一个晚上，今天才想起来检查。 真要留下了什么严重的暗伤，一个晚上，足以致命了。 而这一个晚上没事儿，也根本就不会严重到哪儿去。 “这病房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郑谦起身道。 “郑局长，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林鸿华急忙跟着，“这镇上医院，我熟悉，带您到处转转！” 郑谦说到底也只是副处级，宋柳明是正处级的，带他来医院，就已经是过度了。 这种出去转转，自然用不着他帮忙。 郑谦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林鸿华急忙跟上。 镇医院并不大，好在旁边有一个休闲广场，一些老大爷在打太极拳，大妈们在跳广场舞。 在这灾后仍旧能有这样的风貌，也算是比较值得欣慰的一点了。 忽然，林鸿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跟郑谦道了声歉，就去旁边接电话了。 郑谦一个人坐在广场旁边的石椅上。 “你跟其他人挺不一样的！” 一道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是严芝婵。 她也出来了。 “什么不一样？”郑谦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扭头看向严芝婵。 严芝婵坐在了旁边，自顾着道，“你知道吗？白岭镇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工资，已经三个月没发了！” 这些郑谦倒是不清楚。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现在上任阳雍县代县长的阮轻舟。 “是县财政出了问题？”郑谦问道。 这倒是一个了解内情的好机会，说不定以后可以帮到阮轻舟。 严芝婵摇了摇头，“从几年前，县里财政改革，我们白岭镇就自己负责了！” “不过，那时候，白岭镇有两座矿，一座铁矿，一座锰矿，每年的税收补贴白岭镇的花费，以及上交给县财政，都够了！” “再加上，因为这两座矿山的原因，倒也吸引了不少的投资，在这里纷纷建厂！” 郑谦意外的问道，“可我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白岭镇的那些厂房，大都废弃了吧？” “是啊，从前年开始，就陆续搬走了！”严芝婵的手，撑着下巴。 “因为徐川和石富雄，以及关恒三人目光短浅，竭泽而渔，不合理的开发两座矿山，导致出了事故！” “当时里面被埋了七条人命，徐川按住矿场老总没有上报县里，而是私底下赔偿，完事儿后，徐川跟石富雄他们，又曾多次以这次事故为要挟，逼迫那俩矿场的老总交钱！” “徐川家里的房子，以及他儿子在市里面买的房子，都是这么来的！” “还有石富雄的女儿，在县里面开了一家公司，原始资金也是这么来的！” “关恒的妻子有一辆奔驰，很少开回来，登记在他老丈人的名下！” 郑谦眉头皱起。 这白岭镇看似不大，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事儿？ “不仅如此！” 严芝婵继续道，“镇上因为那两座矿山的原因，而来这里投资建厂的商人们，也被徐川他们盯上了！” “隔三差五的，他们就带人上去检查创收，甚至，有些厂子，连地基都没挖好，就被罚款了几十万！” “最后终于爆雷了，那两座矿山的矿脉断了，出不了铁和锰了，矿山老总撤资，不跟徐川玩了！” “这两座矿山一停，那些投资建厂的老总，原本还打算捏着鼻子在白岭镇发展，这下，他们也自认倒霉，纷纷撤资！” “徐川和石富雄，关恒他们大手大脚惯了，镇政府的那座休闲花园，就是那个时候修建的，耗资几十万，现在还欠着好几个工程老板的钱没给！” “之前几年，那几个工程老板还嚷嚷着要上访举报，最后，关恒带着镇派出所把他们关了几天，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债，也不了了之！” 郑谦想起了来的那天。 这白岭镇内部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 而那徐川几人，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欢迎苏华乡他们。 那些鞭炮，还有招待所桌上的鸡鸭鱼肉和茅台五粮液…… “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郑谦看向严芝婵。 严芝婵也扭过头来，看着郑谦。 片刻后，她才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身上，微微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只知道……你跟海明市下来的其他的官员不一样！” “或许，我的心底也是希望你能帮我，帮我扭转白岭镇的烂状……我自己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县里面有徐川的人，我每次交上县纪委的举报信都石沉大海，最后反倒是我家里，会被一些人放毒蛇！” “我妈，我爸担心我，就拦着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就当我是病急乱投医，也可以当我是憋的无奈，找个人倾诉一下！” “你……听一听，把刚刚的那些忘掉也行！” 严芝婵的眼眶有些湿润，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她不知道郑谦能不能帮她。 而且。 她也知道，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郑谦不过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这次下来也不过是志愿者罢了。 能有什么手段去帮忙揭发徐川，石富雄他们？ 官场上，官官相护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而且。 严芝婵还知道。 这次海明市下来的干部当中，领头带队的苏华乡，就曾经是徐川的老领导。 甚至，严芝婵还听说，徐川打算让苏华乡帮他，在这次洪灾中捞点好处，补足之前的镇财政亏空，好让县里无法察觉白岭镇的异状。 洪灾无情，本来物资就紧俏，若是在让徐川从中捞取好处。 那势必就会有很多人分不到物资，从而造成短缺，甚至是救护不足，导致更多的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这些天，这些事儿，都堵在严芝婵的心里，让她晚上睡觉都觉得胸口发慌。 另一面。 郑谦是海明市的干部。 一个小小的招商局副局长，怎么斗得过苏华乡这位副市长！ 所以，她对郑谦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 明明就不抱什么希望，却也想跟郑谦说出这些事儿来，也许只是单纯的倾诉罢了。 “对了，郑局长，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堵在医院不让我们回去吗？”严芝婵忽然看向郑谦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不清楚！” “我知道！”严芝婵开口。 第424章 林书记的怒火 严芝婵起身。 那边去接电话的林鸿华这时候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镇上来人了，市委林书记和代县长阮县长过来视察，县电视台那边也有人过来采访！” “主要是两件事儿，一件是你们海明市的干部志愿者下来帮扶救灾，第二件事儿，就是我们昨天救了李浩，昨天帮忙那两男一女，就是县电视台的！” “估计是徐川他们，担心我会在县电视台的记者，以及市委县委领导面前乱说话，所以，才借口给我们检查，把我们给困在了医院吧！” 说完，严芝婵就走了。 林鸿华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警惕的看着郑谦。 “郑局长，刚刚严镇长跟您说了啥啊？”林鸿华好奇的打听着。 “说了啥，你就这么想知道吗？”郑谦反问。 林鸿华脸色一滞，忙打着哈哈，“不是……我就好奇，随口一问！” 郑谦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面在想着刚刚严芝婵说的那些话。 自己这下来，既然遇到了，如果就这么撒手不管，以那徐川，石富雄和关恒几人的手段，这白岭镇的老百姓，只怕是会被他们害惨了。 这跟郑谦最早定下的，由医入仕，救一人，不如救天下人的理念不符合。 郑谦掏出手机，对林鸿华道，“我要给领导打个电话，你确定要站在这里听吗？” 林鸿华嘿嘿笑着，“郑局长，我就听一听，也没啥吧？” “那你听吧，可别怪我没告诉你，有些关于领导的事儿，听多了，可没什么好处！”郑谦快速的翻找起了号码。 林鸿华一愣。 身为镇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之前。 他就听说过，官场上某个潜力不错的小伙子，就是因为误打误撞听到了领导的秘密。 尽管事后没有宣扬出去，死死的摁在了心底。 但是依旧招惹了领导不快，一辈子都被钉死在了冷板凳上。 “那个啥……郑局长，我忽然想起来我的烟抽没了，我去那边小卖部买包烟！”林鸿华忙道。 看到林鸿华走远，郑谦才拨通了电话。 “林书记，是我……” …… 白岭镇，镇政府大院门口。 三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嘎吱一声就停了下来。 门口的保安顿时提着橡胶棍就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砸的车子引擎盖哐当直响。 “你们谁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这里可不是停车场，赶紧的，把你们的破车挪走，别在这里挡道！” “放肆！” 前车的司机冲了下来，直接拦住了那保安，“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位是谁？” 阮轻舟面色平静的从车里走了下来，旁边跟着她的秘书小刘。 后车也停了，林立恒带着几人走了出来。 保安不认识阮轻舟这位代县长，毕竟她才刚上任没几天。 但是林立恒的模样，可是多次在电视里面看过啊！ “林……林书记？” 保安吓得一哆嗦，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行了，我就过来看看！”林立恒不计较，但是脸色仍旧是冷冰冰的。 很多事，从一点小事儿就可以看出来下面基层的有没有作为。 比如刚刚的这件事儿。 如果今儿来的不是他林立恒跟阮轻舟，要是一个普通路过的人，把车停在了门口，恐怕这结果，将会完全相反了。 说完，林立恒便背着手，朝着镇政府里面走去。 阮轻舟跟在后面。 此刻的镇政府大院里，却是十分的热闹。 假山流水的场景之中，布置出来了一个采访空间，几张太师椅摆在台上。 负责采访的记者兼职主持人宋秋坐在一旁，另一边的则是苏华乡跟徐川了。 只不过。 他们此刻全然不知道林立恒跟阮轻舟已经进来了。 宋秋笑容甜美，声音清脆。 “苏市长，刚刚我们已经说到了您作为海明市的干部，带队帮扶我们阳雍县的洪灾，给我们带来了大量的物资，我替阳雍县受灾的父老乡亲们，给您道声谢！” 说着。 身着旗袍的宋秋起身，对着镜头，朝着苏华乡鞠了一躬。 苏华乡则是双手合十回应。 “那么，苏市长，徐书记，接下来的一件事儿，就是昨天救了落水儿童的那件事儿，原本我们想请郑局长和严镇长两位当事人来谈一谈的！” “但很不巧，他们今天有事儿不在，那就请苏市长和徐书记代他们，给大家讲几句吧！” 苏华乡率先站了起来，脸上有着笑容浮现。 “首先呢，对于我们的党员干部能够下水救人的精神，表示肯定，其次呢，我觉得，无论我们党员干部当中的哪一位遇到了这样的事儿，都会有这样的选择！” “所以，我觉得，这个勇于救人的英雄荣誉，不该属于某个人，而是属于我们全体党员干部，我替我们的党员干部们，对广大的群众承诺，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苏华乡说的大义凛然。 但一旁听着的宋秋和俞国民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 这什么意思？ 救人的是郑谦，怎么功劳成大家的了？ 或者说，从苏华乡刚刚的话语里面体现出来的，功劳像是成了他能分配的一般？ 只不过。 这种场合，宋秋和俞国民也不好开口打断。 苏华乡之后，徐川站了起来。 他的话语更绝，连严芝婵的名字都没提及。 现场的氛围都有些变了，宋秋频频看向俞国民。 后者也是眉头皱起，但是为了这次采访还能够进行下去，他也只好对着宋秋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徐川笑着道。 宋秋上前接过话筒，刚要开口。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伴随着的，还有鼓掌的动静。 “啪，啪！” “不错，不错……徐川，你刚刚讲的真好，如果不是我已经提前知道了那落水救孩子的是另有其人，我都要以为是你昨天跳河救了孩子啊！” 林立恒的脸色铁青，一边拍手，一边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徐川听到这声音，再一抬头，整个人都差点没吓得瘫软在地。 “林……林书记，阮县长……您……您二位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我好去路口等您……”徐川的额头上沁出冷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就是一旁的苏华乡，此刻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他可是知道白岭镇里面的情况的。 而这林立恒一过来，这态度，明显是有目的啊。 林立恒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徐川啊，我要是过来提前给你打了电话，今天这一幕，我岂不是就看不到了吗？” 林立恒盯着徐川，他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郑谦给他打过的那通电话，恨得牙根都痒痒！ 原本好端端的白岭镇，坐拥两座矿山，以及诸多闻讯而来的相关开发工厂。 这是一个工业腾飞的机会啊！ 结果，硬生生的在徐川几人的手里折腾成了这破样子！ 一想到这里，林立恒就气得心口疼！ 底下的人，欺下瞒上。 可以说。 如果不是这次洪灾，如果不是郑谦下来当了志愿者，无意中知晓了这些。 恐怕，这白岭镇捂着盖子下面的烂疮，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被发现，还不知道多少的无辜老百姓，而因此受难呢！ 第425章 郑谦一句话让苏市长破防 “林书记，我有些不明白……您这话……”徐川装傻。 林立恒目光冷沉的扫了一眼徐川，而后看向旁边，“你们白岭镇是不是有个叫严芝婵的副镇长，人呢？” 徐川心底咯噔一下。 林书记好端端的要找严芝婵那丫头干什么？ 难道说，严芝婵那丫头手段通天，竟然把状告到了林书记这里？ 难道说，林书记已经知晓了白岭镇的一切？ 一想到这里。 徐川就惊出一身冷汗。 一旁的镇长石富雄急忙上前来，“林书记，你有所不知啊，昨天严镇长跟海明市来的郑局长，因为救了落水孩子，我们担心他们身体不适，所以安排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啪”！ 林立恒抬手一巴掌拍在椅子上，然后指着石富雄道，“你少在这里睁眼说瞎话，以郑局长的医术，别说你这小小的镇医院了，就是县医院的人加起来，医术都没有他高，要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再说了，去医院检查，需要这么久吗？”林立恒沉着脸。 石富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声不吭。 最后苏华乡只好站出来。 说到底，他也是这里职位第二高的人了。 “林书记，说到底，这些是你们南云市自己的事儿，我作为海明市的干部，不适合插手的！” “但是从我下来的这些天来，我可以把我的见闻跟你说一下！” “小徐啊，虽然在工作方面有些地方没做好，但是这次抗洪救灾里面，他还是身先士卒，做的非常好的！” “白岭镇以及下面的各个村子的抗洪防治宣传也做的很到位，包括物资的安排发放，以及人员的生活保障，都做的很不错！” 苏华乡这话，无疑是在给徐川开脱。 同时。 也是在以另一种角度告诉林立恒。 徐川的抗洪救灾做的很好，即便是他有错，也要等到这次抗洪救灾过去之后再追究责任。 不然的话，撂下抗洪救灾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出了岔子，导致人民群众出现伤亡，你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责任！ 林立恒眉头一皱，还没开口。 镇政府大院门口，两道人影就走了过来。 “苏市长，你这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领头的一人，正是郑谦。 他毫不避讳，直言道，“你说徐川在这次白岭镇的抗洪救灾中表现很好，我看却未必！” “我昨天跟张凯走访过其中的几个下面的村民灾情安置点，你说徐川身先士卒，各方面保障都很好！” “那我来问你，白岭镇下面一共有多少个安置点？” 郑谦丝毫不顾旁人讶异的目光，直接开口。 一旁的林立恒和阮轻舟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在一旁看着。 就是站在郑谦旁边，跟着一起过来的严芝婵也有些傻眼了。 这郑谦疯了吗？ 他带着自己从医院撇开宋柳明跟林鸿华，偷偷赶回镇政府就算了。 现在他更是当着市委书记和代县长的面，在这里如此数落徐川？ 这算什么啊？ 他本身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哪有这个资格跟权力啊？ 就在这时。 镇政府大院门口。 又有着两道人影面色煞白的匆匆跑了进来。 正是宋柳明跟林鸿华。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林立恒和阮轻舟，当下脸色一变，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了徐川和苏华乡的身后。 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徐书记，苏市长，都怪那个姓郑的，太狡猾了，竟然故意耍我们，把我们给支走了，然后趁机带着严芝婵回来，我们发现后，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苏华乡的面色不变，就跟没听到似的。 徐川则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鸿华，用只有嘴型，却无声音发出的动作骂道，“废物！” 林鸿华的头更低了，屁都不敢放。 “徐书记，你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郑谦继续上前一步，催促道。 徐川沉着脸，皱着眉。 苏华乡这时候走上前来，厉声道，“放肆，郑谦，这里是南云市阳雍县白岭镇，不是你的招商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小徐？” “我现在以海明市副市长，跟这次志愿者领队的身份命令你，现在，你就回去招待所！” “鉴于你此次志愿者活动中，不听指挥，抹黑我海明市干部形象行为，我会如实向陈书记跟匡市长汇报的！” 郑谦瞥了一眼苏华乡，“你的屁放完了吗？” “你！” 苏华乡实在是没想到。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郑谦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竟然堂而皇之的把他的话，当成是放屁！ 要知道！ 这里不仅有林立恒，阮轻舟，以及一众的白岭镇干部，甚至县电视台的人都在这里啊！ 这今天的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个副市长的颜面何存啊？ 被底下的一个副局长呵斥说话像放屁！ 这将成为他一辈子的笑柄！ “你……你……姓郑的，你以下犯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市长？”苏华乡几乎要把一嘴的烟熏牙给咬碎了，眸子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恶狠狠的吼道。 “苏华乡，你如果真心为救灾而来，为了那些受灾民众，我心底，自然有你这个副市长！” 郑谦上前一步，大声道，“但是，你，你是为了这些而来吗？” 不等苏华乡开口，郑谦就继续道，“不是，你不是！” “你来这里，是为了给你的老部下，也就是徐川脱罪的！” 郑谦的手指着苏华乡，转而又看向徐川，“我说的，对吗？” “放屁，一派胡言！” 苏华乡气得跺脚。 林立恒这时候走了出来。 “苏市长，有些事儿，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不如，把问题掰开了，放到台面上来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林立恒都开口了，这明显是护着郑谦啊！ 苏华乡这才想起来，郑谦之前也算是南云市干部了。 他也只好闭嘴，总不能逆着林立恒的面子，去强行针对郑谦吧？ 林立恒看向徐川，“既然郑局长有话问你，你便回应就好了，如果他冤枉你，正好可以洗脱自己，不是吗？” 徐川的脸色难看。 但也只得道，“白岭镇下面村子，一共设立了十一个灾情安置点！” 郑谦知道是对的，他继续上前一步问道，“我且再问你，这十一个灾情安置点，在哪儿？” 不等徐川回答，郑谦又继续问道，“每个灾情安置点的人员数量是多少？负责人是谁，物资供应是多少？有哪些种类？” 徐川顿时哑口，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一个灾情安置点的名字……于山安置点，泰和广场安置点，还有……还有……森民……” 郑谦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忽然一拉身旁的严芝婵，“你来说吧！” 严芝婵怔了一会儿，才道，“森民公园安置点，洪山安置点，大坑村安置点……” 一共十一个安置点，严芝婵没有丝毫迟疑跟结巴，就全都说了出来。 这还不够。 严芝婵嘴里不停。 “于山安置点，目前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四十三人，孩童二十七人，有基础病，有长期服药需求的一共九个人，主要负责人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孟定邦！” “于山安置点的灾情物资，目前主要是方便面，面包和矿泉水！” “泰合广场安置点目前一共两百零七人，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一百二十人，还有两位瘫痪的病人，需要特殊护理……” 严芝婵嘴里没有丝毫的停顿，这些数据，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了出来。 足足十多分钟后结束，场中所有的人，全都目光复杂而怪异的看着严芝婵，整个场中，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阮轻舟走了过来，把手里刚刚让秘书小刘去统计好的白岭镇的灾情资料递给了林立恒。 林立恒翻开一看。 上面的记载的，跟严芝婵说的完全是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嘶！” 就是林立恒都不由的高看了一眼严芝婵。 这十一个安置点，涉及数千人。 可是对方却将各方面的数据，记得丝毫不漏，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啊！ 也就在这时。 旁边站着的郑谦忽然说了一句话。 直接让林立恒和阮轻舟再度怔住了。 一时间，他们看向严芝婵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的复杂起来…… 第426章 白岭镇的处置结果 郑谦看了一眼林立恒手上的那本登记资料册。 “林书记，现在你手上的这本资料册，就是洪灾发生之后，严镇长花了四天时间，跑遍了十一个灾情安置点后，自己记录下来的！” “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因为洪灾刚发生的前些天，各个灾情安置点之间道路都被冲毁了，甚至一些山道，还发生了泥石流灾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严镇长骑着一辆摩托车，穿梭于各个灾情安置点，登记灾情信息，了解灾情严重程度，和老百姓的需求，最终无一人伤亡，同时也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林立恒把手上的登记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有着一行小字。 “严芝婵，5月27日凌晨4点32分！” 足以看出，为了写这本灾情详细的资料汇总，严芝婵极有可能一夜……不，好几夜都没睡了。 严芝婵站在一旁，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特别是被郑谦说出她这些天所做的那些事儿后，她有些不适应大家看过来的目光。 而另外一边。 徐川，石富雄，关恒几人，无不是脸色煞白，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立恒重新把手上的资料册子递给阮轻舟。 “阮县长，这是阳雍县的事儿，我交给你处理！”说完，林立恒就坐在了一旁。 阮轻舟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 “自即刻起，免去徐川白岭镇党委书记一职，免去石富雄白岭镇党委副书记，镇长一职，免去关恒副镇长一职！” “白岭镇的情况，我会知会钱书记一声，同时阳雍县纪委部门，将会成立联合调查组，彻底的严查白岭镇的情况！” “希望白岭镇的干部们，能够在这次灾情救援活动之中，踊跃出力，同时相互检举揭发！” “我阮轻舟以代县长的名义在这里告诉你们，即便是你们之前跟徐川，石富雄和关恒他们有所牵连，但只要能够在这次灾情救助当中出力，到时候，我一定会让纪委部门从轻考虑的！” 郑谦看了一眼阮轻舟，不得不说，这个举措算是恩威并施了。 拿下了首犯徐川，石富雄和关恒三人。 余下的小虾米，恐怕早已经吓得不行了。 若是这个时候继续严查，一网打尽的话。 恐怕，白岭镇都得被查个底朝天。 这放在平时，完全可以。 可是现在是灾情严重的时候，来这么一出，肯定会耽误救灾。 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普通老百姓。 所以。 阮轻舟此举，也是给了那些小虾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你们能够在这次抗洪救灾当中出力，做好相应的本职工作，到最后清算的时候，再视你的付出而酌情处置。 一下子。 郑谦就看到整个镇政府大院的那些普通干部们，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如果没有阮轻舟这句戴罪立功的话，他们此刻，一个个的，估计都苦着脸呢！ “最后，白岭镇目前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严芝婵负责，同时，我也会坐镇白岭镇，你们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阮轻舟的处置，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没一会儿。 徐川，石富雄和关恒三人就被带走了。 临走前。 徐川频频看向苏华乡，想要让苏华乡说句话，帮一帮自己。 可苏华乡到底都像是没看到似的。 他不是南云市的官员，林立恒和阮轻舟根本就不用给他面子。 甚至，场中唯一算是他的下属的郑谦，刚刚都当众反驳他，让他颜面扫地。 他哪里还会因为区区一个徐川而自讨没趣？ 而且。 他也知道。 徐川的屁股底下，脏屎多着呢。 自己根本就擦不干净，如果强行帮忙，甚至还会把自己惹上一身臭。 采访活动匆匆结束。 阮轻舟留下俞国民，对他道，“俞组长，刚刚的事儿，让你们电视台的看笑话了！” 俞国民受宠若惊，这位可是县长啊！ “不，不是，没有……”俞国民连连道。 阮轻舟开口，“俞组长，今天的采访呢，我希望你们回去能够直接作废，我承诺你们，三天后，你们再来采访，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俞国民心头巨震，不由的再看了一眼阮轻舟。 这个新来的县长，手段不错啊！ 刚刚便是雷厉风行的拿下了徐川他们，现在又承诺三天后让自己来采访。 这无疑是说，只要三天，我就能够整顿好白岭镇的这一堆烂摊子。 而且。 以阮轻舟县长的身份，她其实压根就没有必要跟自己废话。 就算是真的要作废这次的采访，她完全可以跟县委宣传部那边打声招呼。 县委宣传部的领导，自然会把命令传达给台长，到时候这采访，肯定会作废。 但是阮轻舟没有这么做。 而是放下身份，面对面的跟自己说清这件事儿，省去了中间环节。 这也足以证明。 阮轻舟是一个务实的人。 “我们阳雍县能够迎来这么一位县长，是我们阳雍县老百姓们的福气啊！”俞国民心底叹道。 很快。 在严芝婵的吩咐安排下，白岭镇的干部们全都被动员了起来。 第一时间去分发苏华乡带队的从海明市带来的物资，按照各个灾情安置点的实际情况分发下去，务必优先保障老人孩子和妇女们的供应。 同时尽可能的提供新鲜的蔬菜水果给他们。 偌大的镇政府大院，一下子空了不少。 林立恒站在那精美的假山花园面前，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孟定邦作为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算是大管家了。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林书记，等这次灾情过去，我就安排人，将这个花园拆除！” “不拆，为什么要拆除？”林立恒扭头看着孟定邦。 这下子，把孟定邦给整不会了。 林立恒继续道，“徐川他们宁肯花几十万修建这么个假山公园，却舍不得给干部们发工资！” “他宁肯请上面来的干部大鱼大肉，五粮液茅台，却舍不得给下面灾情安置点送去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呵，你们白岭镇根子都烂透了啊！” 林立恒咬牙切齿，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他自认，上任以来，勤勤恳恳，多次实地下去考察，总会有一些疏漏的地方。 但林立恒万万没想到。 白岭镇会烂到这种程度和地步。 如果不是郑谦给他打电话，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然后。 徐川在苏华乡的帮忙下，挪用赈灾款，去补贴先前的财政亏空，到时候，指不定又会造成多少的损失，多少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啊！ 孟定邦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还是阮轻舟上前来，她一指镇政府外面的院墙。 “孟主任，等这次灾情结束，你让人把那边的院墙全推了，这座假山公园建造精美，花了不少钱，平白拆了，又得多花一笔拆的费用！” “倒不如留下，把这块空地，改造成一个人民公园，整个镇上的老百姓，都可以来这里玩，同时，也可以监督监督咱们政府部门的工作！” “这座假山公园，是我们白岭镇党员干部的耻辱，同时也是警钟，它在一天，就告诉我们的党员干部们，要始终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先，绝对不能再犯跟徐川一样的错误！” 孟定邦扫了一眼。 真把院墙推了，那镇政府就没有大门了，到时候谁都能来。 而且，只要在这公园里面玩的，一抬头，就能够清楚的看到政府办公楼里面的情况。 到时候谁还敢偷奸耍滑啊？ 不过。 他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阮县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记下了，等灾情结束，我就安排人去做！” 林立恒和阮轻舟在白岭镇的几个灾情安置点实地考察了一下后，下午就赶往了山阳镇！ 郑谦这个时候也接到了海明市市长匡国文的电话。 “匡市长！” 郑谦知道，匡国文的这个电话，极有可能是跟上午自己顶撞苏华乡有关的。 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小郑啊，刚刚苏市长跟我说，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跟陈书记商量了一下，让他先回来，所以，支援阳雍县的灾情救治工作，就要落在你跟宋局长身上了！”匡国文在电话里道。 这倒是让郑谦一愣。 苏华乡装病离开了？ 匡国文来找自己，竟然不是问罪的？ 仔细一想也是。 徐川身上的屎不少。 苏华乡原本是来给徐川擦屎的。 结果。 有人往徐川身上的屎里面塞了一个炮仗。 屎一下子就炸开了。 苏华乡跟徐川最近，自然要想办法躲了。 而现在他身在白岭镇救灾，身为领队，自然不能退缩。 所以，装病退出，离开白岭镇，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如果真的迟走了，到时候徐川查出来一些‘臭不可闻’的屎，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翻出他曾经是徐川老领导的事儿，借此攻击他。 郑谦想明白这些后，暗道苏华乡真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一见事儿不对，就赶紧开溜。 而匡市长和陈书记那边，苏华乡多半也没有说实话。 甚至，即便是匡市长和陈书记那边知道了今天郑谦对苏华乡所做的一切，当众顶撞副市长，让对方破防，颜面扫地。 但只要当事人苏华乡不提，他们也不会主动去追问郑谦什么。 当做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苏华乡是这次活动的领队，也是海明市的副市长。 要是爆出来，他这次借着救灾志愿者的名义，下来给自己之前的老部下徐川擦屎。 这对于海明市的名声，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匡市长，你放心，我一定协助宋局长，搞好这次的灾情援助工作！” 想明白这些后，郑谦也乐得接受这个结果。 苏华乡在与不在，郑谦都不关心。 甚至，严格来说，苏华乡不在，郑谦的心情都能好一些。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嘛。 就在郑谦刚放下电话的时候。 严芝婵满身泥水的匆匆跑来。 “郑局长，快……出事儿了，山阳湖水库，二次决堤，山阳镇三个灾情安置点被洪水冲了，市委林书记，阮县长的车子刚刚过去，这会儿也失去联系了，极有可能被洪水卷走！” “我刚刚接到市洪灾应急办的通知，附近的几个镇上，在安置好了自己的灾情救助工作后，抽调人手去支援山阳镇！” 郑谦‘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洪水二次决堤…… 林书记，阮轻舟被洪水冲走了，生死未知？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 随后，他快速的抓起衣服，朝着外面赶去。 第427章 二次溃堤 “严镇长，我要去一趟山阳镇，但是白岭镇这边不能没有人，宋局长会留在这里！” 郑谦快速的开口。 严芝婵也知道，郑谦跟林立恒和阮轻舟的关系不一般。 不然的话。 自己之前在镇医院跟郑谦说的那些话，为何会这么快就传到了林立恒的耳朵里面。 而且，郑谦还敢当着阮轻舟和林立恒的面，数落苏华乡，这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儿。 不过，严芝婵也没有去具体细问。 但当她得知山阳镇出事儿后，她也是第一时间过来告知了郑谦。 “郑局长，我跟你一块儿去！” 同样得知消息的张凯也回来了。 郑谦对山阳镇虽然还算熟悉，但是之前读初中，跟现在也过去了那么久。 带上张凯，倒也不错。 很快。 两人一车，就直奔山阳镇而去。 一路上，道路两旁，洪流滚滚。 不少的人民子弟兵救援车辆，也朝着山阳镇汇聚而去。 足足一个多小时后。 郑谦才赶到山阳镇防洪救灾指挥部。 现在这里坐镇的人，是南云市市长杨善源，还有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山阳镇党委书记祁逊，党委副书记镇长詹腾。 郑谦过来，除了杨善源之外，其他人全都一脸疑惑的看着。 甚至几个工作人员还上前阻拦。 “你是谁，干什么的？这里是抗洪救灾指挥部，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郑谦没理会对方，而是看向杨善源。 “杨市长，你知道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还请你告知！” 那工作人员见郑谦不理自己，反而直接向市长杨善源问询，也是有些动怒了，上手就推。 郑谦一个侧身，避开了。 倒是让那工作人员一手推空，差点踉跄摔了出去。 山阳镇镇长詹腾的眉头一皱，直接招手，又来了几个干部，将郑谦围了起来，同时嘴里道，“打电话，让刘所长过来！” 郑谦依旧无动于衷，对詹腾的‘威胁’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落在杨善源身上。 的确。 他跟杨善源之间有很多过节。 包括但不仅限于之前李征在的时候，郑谦帮他拉来了百亿投资。 以及后面，富顺实业的投资，原本都已经跟南云市招商局的卢远明沟通好了，会落实下来。 结果，郑谦靠着自己跟祁富宏的关系，成功将五个大项目投资收入囊中。 杨善源跟卢远明也沦为笑柄。 这事儿没过去多久，征途集团下来考察投资，要建立一个度假村。 也是杨善源负责牵头的。 结果，郑谦跟阮轻舟神兵天降，从拆迁废楼里面救了那对聋哑人父子，打动了征途集团的崔明远，从而被撬走。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朝着他杨善源的脸上呼巴掌。 关键，杨善源还只能受着，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 杨善源明知道郑谦是为了林立恒和阮轻舟来的，但他还是更乐意见到郑谦被人针对的样子。 郑谦见杨善源沉默，他就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但是郑谦是什么人？ 他进入官场这么久以来，就从没有畏首畏尾过！ “杨市长，你可以不告诉我林书记和阮县长的情况，但是你有没有想到，就算是你我之间有私怨，在这灾情面前摆出来，最后导致抗洪救灾不力，让林书记和阮县长牺牲成了烈士，你这个市长，就可以逃脱责任了吗？” 郑谦大声的道。 是啊。 抗洪救灾让市委书记和一名县长丧生，省里面必定震动。 甚至连更上面的京城恐怕都得来人调查。 如果今天郑谦过来询问的事儿，被查出来，是杨善源因为跟郑谦的私人恩怨，最后选择闭口不言。 哪怕这跟林立恒和阮轻舟丧生没有之间的关联，恐怕也架不住有心人从这里面做文章。 到时候。 他杨善源即便不会受到失职的惩罚，但恐怕也不会如愿坐上他梦想已久的市委书记的位置上！ 同样的。 一旁的山阳镇镇长张腾，原本都掏出手机主动打给山阳镇派出所，找人来把郑谦这个闹事儿的人带走了。 手机都快按下了拨号，在听到郑谦嘴里话语的那一刻，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整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刚刚可听得明明白白。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跟杨市长有私怨啊！ 能够跟杨市长有私怨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最少，也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然的话，彼此之间连交集都产生不了，何来私怨？ 而且。 看杨善源的模样，这所谓的私怨，极有可能还没有报仇！ 能够让市长杨善源都无法报仇的私怨，对方的来头，怎么可能小的了？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镇长。 可以说，在这指挥室内这么多人，就他的职位最低，不然的话，也不该他主动站出来，让人将郑谦给赶出去。 一想到这里，詹腾浑身都不舒服了。 眼前的这位，可是能够跟杨市长掰手腕的存在，自己却还要让派出所来人把他抓走，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就在詹腾电话没拨出去，一脸犯愁的时候。 杨善源可算是开口了。 “行了，詹腾，不用喊刘所长过来了，这位，不是外人，也是下来帮忙救灾的！”杨善源声音不冷不淡的道。 但是对于詹腾而言，无疑是天籁之音。 他一下子解脱了。 既可以不用去找刘所长来抓人，也不用得罪杨市长了。 詹腾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找了一个借口就出去了。 直到走出指挥部，詹腾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就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杨善源知道郑谦所言不假。 如果这场洪灾，真的让林立恒跟阮轻舟出事儿了，那势必会成为上面调查的开端。 自己从中无法获益，甚至还会受到连累，名目便是救灾不力。 “林书记跟阮县长，现在就在牛新洲！”杨善源面无表情的指着面前的一张地图。 郑谦快步走了过去。 所谓的牛新洲，其实就是山阳湖水库下游的形成的一个小岛。 之前没有修建山阳湖水库的时候，这个小岛，全都淹没在水底下。 后来，随着三十多年前，山阳湖水库的修建成功，下游水位得到控制，牛新洲也就渐渐显现了出来。 因为其形状酷似牛心，所以叫牛新洲，但是后面登记的时候，误登成了牛新洲，也就一直沿用至今了。 杨善源道，“这次是二次溃堤的地方，其实不是山阳湖水库的总坝，而是位于山阳湖水库下面的一个叫石门闸的地方！” “最开始，修建石门闸，是为了方便附近的两镇的老百姓的灌溉用水的，而这次，因为山阳湖水库总坝溃过一次，导致石门闸储存了远超警戒水位的水！” “我们也一直在努力的泄洪分流，但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郑谦的眉头皱起，仔细的研究着面前的地图。 “林书记和阮县长，怎么会忽然去了牛新洲？”郑谦问道。 杨善源道，“他们原本是去下面一个胡寨的灾情安置点考察的，但是安置点有一位老人家突然发病，而他们就是住在牛新洲的！” “当时洪水来势汹汹，他们只顾着跟大家一起撤退，药却忘了，眼见这样继续拖下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老人家等死！” “家属等不了，说什么也要开车去牛新洲拿药，毕竟，现在镇上的路，都断了不少，即便是想要去买，那也没有的卖啊！” “林书记有车，听完对方的要求后，就主动让司机开车载着几个村民回去牛新洲取药！”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他们刚刚拿到药，准备返回的时候，石门闸崩了！” “大量的洪水，瞬间涌动了下来，直接让下游河道的水面急速上涨，还把牛新洲通往岸边的一座高架桥给冲垮了！” 郑谦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么说来，林书记跟阮县长，还有那些村民，此刻就是被困在了牛新洲？” 杨善源点头，“洪水冲断了附近的电线杆子和信号塔，我们联系不上林书记，但是却用无人机飞了过去，找到了他们！” “河水湍急，牛新洲距离岸边最近也有快三百米，一般的船只，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情况下到牛新洲的，我们已经联系了军区那边，请求他们派来救援直升机和冲锋艇救人，但是……” “但是什么？”郑谦看向杨善源。 “军区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加之牛新洲的地形不适合直升机下降，冲锋艇运送进来，时间也不够，种种原因下，我们的计划没能成行！” “但是军区那边已经尽可能的在帮我们协调直升机跟冲锋艇，只要能到位，我们还是可以去到牛新洲救人的！” 郑谦沉默了。 “杨市长，按照现在的水流情况，洪水完全没过牛新洲，大概还需要多久？”郑谦问道。 杨善源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旁边的山阳镇党委书记祁逊走了过来。 “牛新洲的位置并不高，按照目前的石门闸的水流情况来看……最多还有三个小时，牛新洲的最高点，就会完全沉没在水底下面了！” “三个小时……” 郑谦的心头猛地一沉。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尝试了吗？”郑谦问道。 祁逊摇了摇头，“能试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但效果都不明显，如果军区那边能够支援直升机，或者是一些冲锋艇，浮桥之类的，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再试一试，但……” 祁逊没有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军方那边的支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郑谦盯着面前的地图，忽然目光落在了石门闸的位置。 “祁书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之前应该是修建了一道水坝，崩溃了后，才导致洪水二次蔓延的？” 祁逊点了点头，“是，这石门闸水坝全长一百三十米，溃堤的缺口，达到了四十米……” “有没有可能，如果我们想办法堵住这四十米的缺口，减缓水流向下游的速度和流量，同时也给牛新洲上的林书记和阮县长争取时间？”郑谦问道。 祁逊苦笑一声，“郑局长，你的这个想法，我们已经让人尝试过了！” “但是没用！” 祁逊道，“石门闸拦截的水，早就超过了其设计的承载量，因此在溃堤之后，这四十米的缺口，水的流速十分的恐怖！” “不论是沙包，还是吨级的石头，一旦扔进去，立刻就会被冲走，根本就站不稳！” “站不稳的原因，一个是水流太快，二个则是石门闸下游空旷，毫无阻挡……” 郑谦沉默了。 杨善源走了过来。 “郑局长，你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吧！” 杨善源的这话，明显不怀好意。 祁逊刚刚已经把最坏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真要有好办法，他们何至于在这指挥室里面愁眉苦脸啊！ 而郑谦，才刚刚得知情况不久，甚至，他对这石门闸的地形，还远不如祁逊这个镇党委书记熟悉，拿什么好主意啊？ 这无非就是让郑谦当众出糗，丢个脸罢了。 毕竟。 刚刚郑谦急吼吼的冲了进来，现在却是蔫了，别说主意了，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任谁都会在心底笑一声的。 杨善源心头终于有了一丝得意。 但也就在这时。 郑谦抬起头来，“杨市长，我还真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救林书记跟阮县长，以及被困在牛新洲上的群众们！” 第428章 这车，我来开，这缺口，我来堵 “杨市长，我还真有一个办法试一试！” 郑谦这突如其来的话，直接让抗洪救灾指挥室里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目光皆是不由的看了过去。 南云市市委副书记，市长杨善源，以及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山阳镇党委书记祁逊。 甚至是刚刚借口出门，这会儿恰好回来的镇党委副书记镇长詹腾。 以及，此刻在指挥室内，所有的工作干部，全都看向了郑谦。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这么多人，甚至请了不少的水利专家，都毫无办法。 为何眼前的这个郑谦，只是刚刚了解情况不到十分钟，就有了办法。 震惊之余，杨善源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看向郑谦，“你说说你的想法！” 郑谦的手一指那石门闸，“办法，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 祁逊也看了过去。 郑谦道，“祁书记，我刚刚听你说，如果能够堵住石门闸，减缓其内的水流速度，可以极大的缓解下游水位上涨的难题，从而给牛新洲的救援，争取时间！” “不错，可是石门闸的位置……”祁逊道。 郑谦点头，“我知道，石门闸的位置特殊，河道下游开阔平缓，别说沙包了，就是吨级的大石头扔下去，也会很快被冲走！” 祁逊点了点头。 “但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将吨级的石头组合在一起，让其重量达到十多吨，乃至是数十吨呢，这样还能冲走吗？”郑谦问道。 祁逊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郑局长，你的想法很不错，十多吨的石头，的确无法冲走，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十多吨的石头，我们要如何精准的运送到石门闸的缺口里面啊？” “就算是我们请来大吊车，短时间内也做不到，更何况，我们山阳镇虽然是山区，石头不少，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重达十多吨，乃至数十吨的石头，也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祁逊的话音落下。 现场便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不少人的目光，看向郑谦，其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还以为这位副局长能够说出什么高见呢。 结果，就这？ 就算是让幼儿园的孩子来，他也能想出来这个办法啊？ 关键是，这个办法要如何实施啊！ 不然，你干脆说，去建造一个超级大钢板，直接横在河道中间，截断上下游的水流，那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了。 岂不是更方便？ 可关键问题是，这么大的钢板，要上哪儿找去？ 杨善源见郑谦出糗，也乐得见这种情况，站在一旁，并不出声。 但这时。 郑谦却道，“祁书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重达数十吨的石头，并非是一块完整的，我们可以用小石头堆积捆绑起来！”郑谦道。 祁逊仍旧摇头，“堆积起来后呢？数十吨重的东西，我们总不能让他们自己冲到那决堤的缺口里面去吧？” “祁书记，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要让那些石头自己冲过去！”郑谦道。 一时间。 指挥室内，所有的人，无不是再度看向郑谦。 这傻小子，疯了吧？ 他以为他是谁啊？ 说让那数十吨的石头自己冲过去？你有魔法还是有仙术啊？ 就在这时。 一直不曾开口的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忽然看向郑谦。 “你是想用大卡车装满石头，用近乎送死的方式，去填补缺口吧？” 此话一出。 全场皆惊。 所有的人，脸色从最开始的戏谑，瞬间变成了震惊！ 这姓郑的疯了吗？ 让人开着装满石头的卡车冲入那贺河道缺口之中？ 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牛新洲上的林书记和阮县长的命是命，那些开卡车的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一时间，大家脸上都有些愤怒了！ 这简直就是胡来！ 毕竟，开着卡车去堵缺口，风险很大。 一旦来不及跳车，将会瞬间被那恐怖的水流冲走。 别说是人了。 就是一条鱼，恐怕都必死无疑！ 而且，这种办法还不一定有效果。 万一失败了。 上面追究下来，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不行，这个方法，绝对不行！” 杨善源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直接拒绝了。 祁逊也是摇了摇头，心底更是看轻了郑谦。 这个年轻的家伙，用心险恶啊。 让别人开着卡车去送死填补决堤缺口，到时候救了林书记后，他这个出主意的人，就会成了功臣。 而那因此牺牲的人，最多也就捞到一个名誉称号和一些赔偿。 但是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祁逊摇了摇头，看都不想再看郑谦了。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为了讨好巴结领导，简直是不择手段，甚至是草菅人命！ 郑谦的目光对上杨善源，“杨市长，为何不行？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耽误下去，就算是堵住决堤口的办法也迟了！” “迟了也不行！”杨善源冷声道，“这种简直就是送死，且不说，根本就找不到愿意这么去做的卡车司机，就是找到了，上面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不需要找什么卡车司机，也不需要什么领导同意！”郑谦一步上前，嘴里大声的道，“这车，我来开，这缺口，我来堵！” 什么？ 郑谦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就是他这一句——‘这车，我来开，这缺口，我来堵’，直接把整个指挥室内的人，都给干沉默了。 杨善源也是有些意外的盯着郑谦。 他和祁逊的刚刚的想法一样，都是认为，郑谦提出这个想法，就是想要让别人去做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郑谦压根就没有这么打算过。 他竟然愿意自己开车去堵缺口！ 杨善源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这一刻，他都有些发现自己之前错看了郑谦。 而一旁的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向郑谦，紧接着，目光停在了那石门闸的地图上。 祁逊则是愣住了好一会儿后，露出了满脸羞愧的神情。 他为自己先前揣度郑谦想要在领导面前表现，而不惜牺牲其他人性命的想法而羞愧！ 这简直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相比较起，郑谦主动请缨开车去填补缺口，自己却在这里把他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自己简直就是太失败了！ 山阳镇镇长詹腾也是钦佩的看了一眼郑谦。 大灾当前，能够有这份魄力和勇气的人，可没几个！ 郑谦见杨善源不吭声，他继续道，“杨市长，据我所知，牛新洲这会儿被困的，可不止林书记和阮县长，以及那位回去取药的群众吧？” “应该还有足足十多名同样回去取东西的老百姓，有些是回去拿一辈子的积蓄，有些也是回去拿救命的药，还有些……”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儿不行！”杨善源直接拒绝！ “啪”！ 郑谦直接气得拍桌子，“杨市长，你可知道，现在牛新洲上，正有着十四条人命在等着呢，一旦洪水没过，他们必死无疑！” “这十四条人命，九男五女，两个六十岁的老人家，还有三个十多岁的小伙子……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郑谦对着杨善源大吼起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旦出了事儿，省里面追责下来，你难辞其咎！” “但是我可以在这里给你立下保证书，我的命，我自己负责，如果我最后没能上岸，和所有人无关！” 郑谦说完，直接从旁边的日历纸上撕下来一块。 然后迅速的写了起来。 做完这些。 他在末尾处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抓起一旁的美工刀，划开手指，按下了血手印！ “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证，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杨市长，救了人，你也有功绩！” “如果失败了，你也不会担责！” 郑谦将那张边缘残缺不齐的日历纸递了过去。 杨善源的脸色有些复杂，没接，也没有开口。 郑谦把日历纸放在桌上，转身对祁逊道，“祁书记，没时间了，你去给我找卡车，装石头！” “这……”祁逊也迟疑了，“郑局长，这不符合组织程序！”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讲这些？用一条命换十四条人命，难道不值吗？”郑谦站在指挥室门口，对着里面大吼了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 郑谦一脚踹开门，“行。我自己去找！” 外面雨水哗啦啦，郑谦就这么走了进去。 张凯被拦在了指挥部外面，见郑谦出来，他急忙迎了过去。 “郑局长，情况怎么样？” 郑谦的头发上全是雨水，他闷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 张凯只好照做。 “张凯，你知道石门闸吗？” 张凯点了点头，“知道，距离这里不远……” “你能搞到一辆渣土运输车吗？”郑谦回头看向张凯。 张凯愣住了，摇了摇头，“郑局长，现在这会儿了路都断了，想要找到渣土运输车，很难……” 就在郑谦怔神的时候。 忽然，他的车窗旁边光线一暗。 一个穿着藏青色雨衣的男子敲了敲他的车窗。 郑谦降了下来，发现是山阳镇镇长詹腾。 他的脸色有些复杂，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一句。 “郑局长，你跟我来！” 说完。 他就跨上了一辆摩托车。 郑谦急忙发动车子跟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阳镇外的一处工地上。 郑谦下车后看到，工地边缘停着好几辆绿色的渣土车，很是高大，光是车重就达到了十多吨。 “这里原本是一个采石场，但是因为一些问题停工了，现场还有石头装在车里没运走！” 詹腾领着郑谦走到了其中两辆车前。 郑谦看了看。 渣土车的后斗里面，果然都是大石头，而且，还用钢丝已经捆绑好了准备运走，但因为某些原因耽误了。 詹腾从怀里摸出来一盒皱巴巴的烟，递了一根给郑谦。 郑谦没接。 詹腾自顾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两把车钥匙，给了一把郑谦。 “郑局长，这里去石门闸的路，你不熟，我在前面开，你跟着我！”詹腾把剩下半截的烟扔进地上水洼里。 ‘滋’的一声熄灭了。 他咧开嘴露出被熏黑的牙齿，笑了笑。 “什么意思？”郑谦眉头一皱。 詹腾已经走到了其中一辆渣土车的车门处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手上动作一顿。 沉默了一下道，“牛新洲上最小的那个小伙子，才十二岁，他叫詹望！” “洪水来之后，他到处跟别人说，他爹是镇长，会救大家的，让大家别担心，而且还帮着运送物资，忙前忙后，大家都叫他‘小大人’！” “现在，他被困在了牛新洲上，如果他知道，是别人开卡车填缺口救了他，而他那个镇长爹，却躲在背后成了缩头乌龟……” 詹腾自嘲一笑，没有说下去。 他一把拉开车门，“行了，郑局长，别磨蹭了，时间不多了，你跟着我走就行！” “对了，如果我的车子下去后，就能够挡住缺口的水流，你要记得停下，千万不要也跟着冲下去了！” “轰隆隆！” 渣土车发动，在泥泞的采石场路面上，压出两道深深的坑痕，污浊的泥水被压后，溅起又落下，在车痕中，形成小水洼。 郑谦站在原地，任由雨水落下，湿透了全身…… 第429章 一换十四，不亏 蜿蜒的山道上，天空中瓢泼大雨。 但是两辆装满石头的渣土车，缓慢前行。 目的地——石门闸！ 与此同时。 山阳镇抗洪指挥部。 杨善源正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 这时候，一人匆匆跑了进来。 是山阳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文海华。 “老文，你这么匆忙干什么？”山阳镇党委书记祁逊眉头一皱，斥道。 文海华动作一顿，忙道，“祁书记，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祁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老文，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不仅是他，就是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杨善源全都看了过去。 文海华拍着大腿道，“詹镇长……他，他刚刚带着郑局长去了镇外的采石场，开了两辆装满石头的渣土车，直奔石门闸而去了！” “什么？” 祁逊的脸色陡然一白，拍着桌子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那郑局长胡来，这詹腾，他脑子也进水了吗？他也胡来？” 说着，祁逊就要往外走，想要去拦住。 阳雍县的县委书记钱泽昌也坐不住了，他看向杨善源，“杨市长，恐怕要出事儿，我们也去看看吧！” 杨善源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先前。 郑谦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答应。 杨善源也有自己的打算。 官场上素来有着一条铁律。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这次牛新洲被困十几人的事件，说到底都是自然灾害，谁也控制不了。 自己在这里等候军方的直升机和冲锋艇救援，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毕竟，其他的办法，他都尝试过，可毫无用处。 如果他答应了郑谦先前所说的，让他自己开车去填补缺口，阻挡洪水。 哪怕是事后成功救了人。 可若是上面追究起来，自己作为这最高指挥，还是要担责任的。 而自己不答应郑谦的要求，谁也说不出不对来！ 毕竟。 郑谦的这个办法，本就十分危险，且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 所以。 与其冒着风险救人，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哪怕明知道这样会有十几个人因此而死，但最终的责任，也归咎不到他的身上去。 即便是有些责任，相比起答应郑谦的要求之后，所需要承担的，就要小太多了。 这些，不仅仅是杨善源一个人的想法。 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以及山阳镇党委书记祁逊，心底都是这样想的。 而且。 祁逊虽然打心底的佩服郑谦，但是他也无法表态，哪怕是他从精神上支持郑谦，也无法落实在行动上。 只因为。 这指挥部，轮不到他来做主。 他的上面，可还有县委书记钱泽昌，市长杨善源呢。 他们都没有表态，自己反而去支持郑谦，更何况，这郑谦还跟杨市长有私怨。 这不是跟这两位作对吗？ 所以，祁逊敬佩归敬佩，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但他没想到。 郑谦离开指挥部不久，詹腾镇长就跟了过去。 当时祁逊，钱泽昌和杨善源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好，我们也过去看看！” 杨善源点头。 他接过身旁秘书递过来的雨衣穿上，匆匆出了门。 文海华跟祁逊走在前面。 祁逊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个詹腾，简直是没脑子，他难道不知道石门闸是什么情况吗？” 文海华浑身湿透，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祁书记，其实……你有所不知啊，被困在牛新洲上的十四个人当中，有詹望！”文海华道。 正往前走的祁逊忽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文海华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两人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祁书记……” 祁逊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难怪，难怪啊……”祁逊自语，“詹腾的妻子早年去世，他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詹望就是他的命啊！” “从石门闸决堤以来，他就想尽各种办法去牛新洲救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想救人，我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在牛新洲！” “难怪这詹腾，会带郑局长去采石场开渣土车了……” 祁逊想明白这些后，他脚步匆匆，回身告诉了钱泽昌和杨善源。 “胡闹！” 杨善源冷冷的甩了一句。 “我们身为党员干部，对待群众就应该一视同仁，詹腾同志却区别对待，哪怕是他的儿子，其他群众，就不是为人子女了吗？” 杨善源大手一挥，“祁逊，你给我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乱来，这种自由散漫的个人主义，要不得！” “好的，杨市长，我这就让人去做！”祁逊点头，匆匆朝着石门闸赶去。 …… 大雨还在下。 两辆渣土车已经到了石门闸前面的路口了。 这边还有着几个帐篷，有一些镇上干部在这里驻扎，巡视水情。 一旦有意外发生，可以及时通报！ 詹腾过去的时候，其中一名镇干部就走了过来。 “詹镇长，你这是干什么？”那名镇干部还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儿，疑惑的问道。 因为大水冲垮了电线杆，导致信号塔也断了，所以手机都打不通，只能靠人力传信。 所以，前面指挥部那边的消息，也没有传到这里来。 詹腾嘴里叼着一根被打湿了的卷烟，吸了一口道，“小雷啊，指挥部那边有了新的办法，让我们运一些石头过来，想办法加固决堤口！” 那叫小雷的镇干部没有丝毫的怀疑，“那詹镇长，我给你把前面的路障搬开！” “行，小心点啊！”詹腾喊道。 看着那小雷远去，詹腾忽然听到后面郑谦的车里传来了喇叭声。 他把头伸出窗外一看，发现郑谦在向他招手，还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姿势。 詹腾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郑谦是不抽烟的人。 之前在采石场，他给郑谦让烟，郑谦没接。 而这会儿，郑谦却主动要抽烟。 显然是，马上就要开车扎入那决堤口了，抽根烟，也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 说不害怕，那都是装的。 詹腾这会儿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儿子了。 他更害怕，看到儿子后，儿子不理解的那种目光…… 詹腾从车里走了下来，到了郑谦的车窗外，递过去一根烟。 “郑局长，待会儿你先等等，我先去探路！”詹腾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轻松一些。 郑谦笑了笑，“行啊！” 他从驾驶位上，抽出两件救生衣，“詹镇长，要活着！” 詹腾愣了一下，接了过来，然后穿在了身上。 郑谦这会儿也从那皱巴巴的烟盒里面掏出来了一根烟。 “来，我给你点上！”詹腾从口袋里面摸出打火机。 刚要凑上前去。 忽然。 郑谦猛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 渣土车就像是咆哮的怒兽一般，轰隆隆的向前冲了过去。 詹腾一愣，看到郑谦的渣土车尾灯，他才反应过来。 “郑局长，你……” 可惜，郑谦没回应他。 直接开着渣土车，穿过刚刚镇干部小雷搬开的路障，直接冲上了石门闸的长堤坝，速度不减，直奔那缺口而去。 小雷看得都傻眼了。 “减速，快减速啊……你这样不行啊！”小雷在后面挥手。 可车声隆隆，雨声阵阵。 郑谦根本就听不见。 就是听到了，他也不会减速的！ 一换十四，不亏！ 小雷懵了。 他急忙转向后面的詹腾。 “詹镇长，他……他疯了吗！？这个时候还不减速？”小雷问道。 詹腾面色发苦，盯着郑谦开过去的渣土车，“是啊，他真的是疯了！” 近了！ 更近了！ 郑谦操控着渣土车，已经快要看到前面堤坝的缺口了。 巨大的水流，从那缺口里面涌了出来，一泻千里。 下面汪洋似海，浊浪排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神颤抖。 郑谦的车子，却始终朝着一个地方，没有偏转，没有减速。 甚至，快到缺口位置的时候。 路面湿滑，郑谦都不曾踩一下刹车。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两辆皮卡和一辆越野车，从山道上急速赶到。 祁逊，钱泽昌和杨善源，以及一众跟随而来的镇干部，都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们恰好看到，郑谦义无反顾的朝着那决口的河堤冲去。 文海华冲向负责看守的小雷，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小兔崽子，镇上让你好好的看着石门闸，你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啊？” 小雷这会儿还懵的没反应过来，被文海华打了，也只是嗫嚅着，“舅舅，我……我不知道……” 詹腾走了过来，挡住了文海华。 “是我让他做的，我没告诉他！” “詹腾，你身为山阳镇镇长，竟然私自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这件事儿追究下来，你要负全责！”祁逊大声的道。 詹腾苦笑一声，没看祁逊。 只是目光落在郑谦的那辆渣土车上。 随后，他的目光也看向河道下游。 那里是牛新洲的位置。 詹腾一声不吭的爬上渣土车，然后发动车子。 祁逊急了，他一下子冲到了渣土车的前面，“詹腾，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郑局长能做的，我也能做！”詹腾语气平淡的道。 “我命令你，立刻下车，熄火！”县委书记钱泽昌也走了过来，指着詹腾的鼻子喝道。 詹腾没动。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什么镇长，也不再是什么党员干部，我只是一个名叫詹望的孩子的父亲！” 詹腾说完，一转方向盘，绕过前面的祁逊，随即，踩下油门，追随着郑谦渣土车的痕迹，直奔那缺口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郑谦操控的渣土车，跑到了断堤的尽头。 “轰隆！” 整辆装满有大石头的车子，连同车内的郑谦一起。 一头扎入到了那断堤处的缺口之中，溅起惊天的浪涛，发出比雷鸣还响亮的声音。 紧接着。 不过半息时间，旁边的众人便看到—— 那些从上游疯狂倾泻下来的浑浊洪水，便像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瞬间就将那渣土车给吞没了…… 第430章 郑局长，谢谢你 “轰隆！” 水浪滔天，郑谦连带着渣土车，瞬间就被淹没了。 岸边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快，救人！” 祁逊这时候反应过来，急忙招呼人上前。 真要是出了人命，他们如果连救人的举动都没有，追究起来，后果肯定更重。 无论是他们真的想救人，还是做做样子，他们都必须要表现出来！ 镇干部一起朝着河堤赶去。 同时。 詹腾开着车子也到了河堤的边缘。 他清楚的看到。 郑谦开着的那辆渣土车挡住了决堤缺口，已经成功固定住了。 缺口的庞大水流没能将其冲走。 “好，好啊！” 詹腾急忙停车，对着后面赶来的祁逊等人喊道，“快，快去让人运送石头和沙包过来，郑局长的车子卡住了缺口，我们后续扔下去的东西，就不会被水冲走，可以想办法挡住这个决堤缺口了！” 说完。 詹腾就调转方向，并没有连人带车一起冲进去。 他先前跟郑谦就说了，如果一个人的车子进去能够稳住，就没有必要动用第二辆了。 现在。 郑谦已经把他做的给做了，他也不会让郑谦白白牺牲。 救下牛新洲被困住的那十四个人，才是对郑谦最好的交代！ “轰隆！” 詹腾直接将自己的渣土车后面的石头，朝着那决堤的缺口倒了进去。 所有的大石头，全都被郑谦先前的车子给拦住了，并没有冲走。 而这时，后面跟过来的祁逊也看到了这情况。 尽管。 他不想担责。 但是眼下，他也不得不承认，郑谦的车子，的确是做到了缺口处的成功的抵挡物。 而有了这个抵挡的物体，后面扔进去决堤的缺口中的东西，就不会被冲走。 “快，安排人，把之前抗洪准备的沙包，石头，以及附近山上砍下的那些木头，全都运送到这里来！” “快去，速度一定要快，我们还有机会保住牛新洲上的十四个人！” 祁逊也跟着大喊起来。 后面跟过来的小雷愣了一下，匆匆去了。 岸边。 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以及南云市市长杨善源，全都看着这边。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去安排人手堵住缺口了。 郑谦已经惊‘牺牲’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还无动于衷的话。 甚至是错失良机，让牛新洲上的十四个人出事儿，那到时候上面调查下来，他们可都得吃官司的。 很快。 在市长，县委书记，镇党委书记，镇长的全力安排下。 山阳镇的干部们，以及群众们，很快就被动员了起来。 一车接着一车的石头朝着石门闸堤坝运送了过来。 还有沙包。 原本因为抗洪，山阳镇的乡亲们，就已经提前预装了不少的，此刻全都垒放在岸边。 这会儿，也全都用上了。 沙包和石头接连冲入决堤口，一下子就让决堤口缩小了不少。 下游的水势有所减缓。 这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希望。 牛新洲淹没的时间，成功的又被延长了一些。 詹腾找来了一些水性好的人，书本上系着绳子，纷纷下到决堤口的下游，用那些木头打下根基，相互串联了起来，以阻挡水流。 效果还是十分不错的。 原本溃堤的近四十米的缺口，此刻被迅速的缩小，只剩下不到十米的缺口了。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原本牛新洲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够全部淹没。 这会儿，至少还需要足足四五个小时了。 这多出来的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郑谦用命换来的。 上游的洪水毕竟还是太大，缺口不可能完全堵死。 能够把四十米的缺口缩减到十米，这已经是极限了。 詹腾站在堤坝上，看着那浊浪翻滚的水底下的渣土车，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小孙，你水性好，带着几个人去接近那渣土车看看，能不能找到郑局长……”詹腾对着水下的几个年轻人喊道。 这些人，都是山阳镇的本地人。 他们接到命令赶过来后才知道，郑谦居然开车就这么一头扎入了决堤口中， 为的就是成为堵住决堤口的一个支点。 郑谦是英雄！ 他们心头都无比的钦佩。 但是之前为了不让郑谦的牺牲白费，他们没空去管那车里。 只能先尽可能的缩小堤坝的缺口。 现在他们做到了，也是时候去找一下郑谦了。 小孙点了点头，一个猛子，朝着水底下钻了过去。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也都跟着钻进了水底。 这时。 岸边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目光皆是死死的盯着那处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他们的心中，期待奇迹的发生。 但理智告诉他们。 郑谦扎入水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都没能冒头。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条鱼，在那恐怖的浪涌冲击之下，都不可能还活着。 杨善源，钱泽昌，祁逊，詹腾全都站在了决堤的位置，目光盯着下方。 在他们的身后，是站成了一大排的山阳镇的干部，以及山阳镇的群众。 没人说话，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凝重和肃穆。 这天地，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场笼罩的悲伤氛围一般。 风声呼啸，雨滴砸落。 “哗啦！” 随着水面上翻起一阵浪花，一个潜水的人影钻了出来。 是最先入水的小孙。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深吸一口气，没有耽误，继续钻了进去。 岸边众人的一颗心，也都再度悬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小孙跟着几个同伴连续浮出水面换气，紧接着又潜了进去。 这其中过去了足足十多分钟后，小孙才抓着一个手机，从水底浮了上来。 小孙的脸色发白，有些脱力。 在岸边的几个人的帮助下，才爬了上来。 “詹镇长，我们……我们尽力了！”小孙把手机递了过去。 詹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其他人也知道。 大家全都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悲恸。 詹腾慢慢伸手接了过来。 小孙嘴里低声道，“詹镇长，我们潜入水底，来来回回在驾驶室，以及渣土车的下面找了十几遍，都没有发现郑局长，最后我们只在驾驶室的角落，发现了他的手机！” 说到这里。 小孙顿了顿，“我们看到，车子的驾驶室的玻璃破了一个大洞，应该是郑局长驾驶着车子冲进去水底下的时候，侧面水流冲击太大了，直接……” 小孙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应该是侧面冲过来的水流力量太大了，将郑局长整个人一起推着，撞开了玻璃，从水底冲向了下游！”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如此恐怖的水流冲击，直接将人都瞬间推出窗外，玻璃都碎了。 最轻的恐怕也是筋断骨折的结果了。 而且。 这还不是在岸上，而是在水底下。 筋断骨折之后陷入昏迷，然后被大量呛水。 后果，可想而知！ 詹腾转身看向下游滚滚的昏黄的洪水，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仅是他。 山阳镇的一些女干部，此刻都在抹眼泪。 即便是男干部，也是握紧了拳头，红了眼眶。 这时。 山阳镇的群众当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对着河道下游，用沙哑的声音喊道，“郑局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山阳镇所做的一切！” 说罢。 老者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后方。 山阳镇的群众，直接跪倒了大一片惊。 悲恸的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低声的啜泣和呜咽声，跟天空之中呼呼的风声雨声混成一片。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 山阳镇的那些基层干部，甚至詹腾，也跪了下来。 祁逊有些迟疑。 但身为山阳镇的党委书记，他也不好这个时候站着。 “噗通！” 祁逊也跪了下来。 这下子，轮到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坐蜡了。 祁逊都跪了下来，他是阳雍县的一把手，在这灾情时刻，郑谦为了救人而英勇牺牲，他怎么都该表现一下吧？ 不然，万一事后别人报纸上那么一写—— 面对抗洪英雄的牺牲，大家全都跪下送行，可阳雍县的县委书记却站着无动于衷？ 严格算起来，这并不违反纪律。 但那些网友和老百姓们，估计光口水都能够把他给淹死。 权衡再三。 钱泽昌也跪了下来。 杨善源心底在骂娘，嘴角都忍不住狂抽。 如果时间倒退到他刚见到郑谦的那一刻，有人告诉他，之后的某一天，他会给郑谦下跪。 杨善源估计能气得把对方的脑袋给拧下来。 但是现在。 他只想一脚踢在钱泽昌的屁股上。 你踏马都跪下了，我还能怎么办？ 到时候网友舆论，岂不是要落在我身上来？ 要是你不跪下来，舆论的风口自然会指向你了。 杨善源只好捏着鼻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心底却是把钱泽昌，以及那个率先站出来下跪的老者，骂了一百遍。 良久。 众人起身，杨善源到底是市长，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河道下游，嘴里道，“即刻起，派人沿着河道下游巡逻，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们都务必要找到郑谦同志的遗体，他是山阳镇，阳雍县，南云市的英雄！”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孤零零的长眠河底！” “是，杨市长，您放心，这件事儿，我亲自负责！”詹腾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 也就在这时。 连接石门闸的山道上，一辆摩托车匆匆赶来，也是山阳镇的干部。 “詹镇长，祁书记，我刚刚收到了消息，军区那边的直升机和冲锋艇到了，已经于十分钟前，成功将困在牛新洲上的林书记和阮县长，以及其他的十二名群众，全部解救上岸，这会儿就在抗洪指挥部呢！” 詹腾听到消息后，心头略感欣慰。 他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决堤，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 若非郑谦驱车扎入决堤口，让这石门闸减缓了水流。 早在一个小时前，牛新洲就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根本就坚持不到十分钟前的军区救援！ 牛新洲上的那十四条人命，是郑局长，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啊！ 第431章 牺牲了？ 阳雍县，山阳镇，抗洪指挥部的办公室里。 气氛凝滞的几乎让人窒息。 林立恒坐在首位，一只手抓着保温杯，脸色铁青的有些吓人。 旁边坐着阮轻舟，尽管她极力克制，可身躯，还是忍不住的在微微颤抖，她的脸色煞白，手背上青筋鼓起。 几次，阮轻舟想要端起面前的那杯热茶，都因为晃动，导致茶水洒了出来，泼在了手上。 尽管茶水滚烫，但是阮轻舟却仍像是浑然不觉似的。 直到手背红了一大片，旁边的秘书小刘发现后，才匆匆替阮轻舟放下水杯，然后找来烫伤药膏敷上。 “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终于。 林立恒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一般。 办公室内。 杨善源，钱泽昌，祁逊和詹腾全都脸色无比复杂。 随着林立恒的话音落下，詹腾迅速的站了起来，主动请缨道，“林书记，我这就带人沿河去找，一定……我一定把郑局长的……带回来！” 原本詹腾是想说‘郑局长的遗体’的。 谁都知道，事到如今，郑谦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但是詹腾也知道。 郑谦跟林立恒和阮轻舟算是老相识了，彼此之间早就有交情。 郑谦之前在南云市下面任职，就跟林立恒有过来往。 阮轻舟更是不用说了，她就是从海明市招商局局长的位置上调动过来的，郑谦算是他的老部下了。 现在。 郑谦更是为了救他们而牺牲。 可想而知，他们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煎熬。 原本。 郑谦开车去堵决堤口的消息，还没有这么快就告诉林立恒跟阮轻舟的。 但是当时拦住决堤口的时候，镇上的干部，以及发动的群众，大家都看到了。 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根本就瞒不住。 甚至，这会儿都还有山阳镇的村民，自发的带着香烛纸钱，到河边烧了，说是给郑谦用的。 林立恒和阮轻舟，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林立恒没回答詹腾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杨善源身上。 “杨市长，郑谦胡闹，你就不会阻止吗？”林立恒问道。 杨善源苦笑一声，“林书记，你可以去问问，我阻止了，可是你知道郑谦同志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儿，谁能改变得了？” 林立恒泄气了。 是啊。 他也知道郑谦的脾气。 明知道下游还被困了十四个人，郑谦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然，他就不是郑谦了。 良久。 林立恒起身，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身形看上去都佝偻了一些。 在经过詹腾身边的时候，林立恒忽然顿住了脚步。 詹腾的心猛地一紧。 毕竟。 是他给郑谦提供的渣土车，某种意义上来讲，郑谦这么做，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要是林书记拿他开刀，他无法否认！ 就在詹腾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立恒却是伸手拍了拍詹腾的肩膀。 “詹腾同志，找郑谦同志固然重要，但是……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同志，请你，务必把安全放在首位！”林立恒道。 詹腾愣了一下。 而后猛地保证似的道，“林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林立恒离开了。 阮轻舟也沉默着走了。 詹腾找了几个水性不错的年轻人，组成了一个搜救小队，开始沿着河道一路向下找郑谦。 …… 山阳镇的安置点，一处单独隔离出来的活动板房。 这是林立恒的落脚的地方。 他没有搞特殊，山阳镇的招待所原本还有位置的，但他拒绝了。 林立恒说，要跟群众一起吃住，同甘共苦，所以就搬到这里来了。 不过。 林立恒的活动板房外面，也安排了几个镇干部住下，避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灯光昏黄。 林立恒迟疑很久。 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领导，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林立恒对着电话那头，恭敬的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小林啊，你可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啊！” 林立恒歉意的笑着，“那我以后多打一些！” “那不行，你刚去南云市不久，可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工作，说说吧，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的？” 电话那头的人，是沈君，东山省副省长，也是沈知夏的父亲！ 林立恒刚要张口，沈君却是忽然先一步道，“对了，小林啊，你还记得我之前身体里的一些毛病吗？你在的时候，还替我找了不少的医生！” “上次啊，小郑来了一趟东山省，就他的一副药下去，我立刻就感觉好多了，哈哈哈！” 沈君的声音爽朗，显得心情十分不错。 这话一传过来，倒是让林立恒一下子怔住了，原本准备好的关于郑谦可能牺牲的消息，直接卡在了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去了。 沈君听到林立恒这边没动静，他还忍不住道，“小林，你还在听吗？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忙去，我知道现在阳雍县的洪灾情况复杂……” “老领导，我……我在听！”林立恒的声音有些异样。 而这一丝异样，还是被沈君给察觉到了。 再想起林立恒无端的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沈君忽然有些后知后觉起来。 自己刚刚一高兴，反倒是把林立恒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小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说吧，我听着！”沈君的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林立恒那头沉默了片刻。 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老领导，郑谦同志……他，他可能牺牲了！” 林立恒的话音刚落，他明显能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动静。 是沈君发出的，应该是站起来的时候，撞到了桌角。 沈君可是副省长啊，马上就要成为东山省真正的省长了。 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 而今，得知郑谦牺牲的消息，还是让他失态了。 林立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细的给沈君说了起来。 “老领导，原本这事儿我是打算跟沈小姐汇报的，可我拿起电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只好打给您了！”林立恒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沈君的声音才有些疲倦的响起。 “小林，尽可能……尽可能的找到郑谦同志的遗体，他是抗洪的英雄！” 说完，沈君就挂断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林立恒靠在了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叮铃铃！” 就在这时。 他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林立恒……” 林立恒下意识的接了起来，因为这部电话是灾后勉强拉起来的一条线，专门负责传递洪灾情况的。 一般情形下，也不会有人打这个电话。 林立恒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头詹腾的声音响起。 “林书记，找到了，我们找到了郑局长……” 第432章 一具尸体 “什么？找到了？人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林立恒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抓起旁边的衣服往外走，显得十分激动。 詹腾那头的话语却是急忙苦笑着道，“不是……林书记，我们还没找到郑局长，只是，我们在下游这边的一个回湾里面，找到了郑局长的救生衣！” 林立恒心中再度一咯噔。 郑谦的救生衣都掉了吗？ 那人……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万一能够奇迹发生呢？ 可是现在。 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詹腾在那头道，“林书记，这救生衣是渣土车的座位下面备用的，一共有两件，当初郑局长给了一件我，他自己也穿上了一件！” “我现在找到的这件救生衣，边缘已经破烂了，极有可能是大水冲刷之下，才从郑局长的身上脱落下来的！” 詹腾听到那边林立恒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也知道，这个消息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他还是要说下去。 “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了蓝天救援队的人，他们带来了声呐设备，在这回湾里面搜寻，他们说，按照以往的经验，救生衣漂浮起来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尸体沉下去的位置！” “而且……” 詹腾听到那头林立恒的情绪越来越差，他顿了顿。 林立恒声音平静的道，“你继续说！” “好的，林书记！” 詹腾道，“蓝天救援队的人说，我们现在发现救生衣残骸的位置，是一个回湾，上游的很多东西，都会堆积在这里，所以……郑局长很有可能……” “我现在过去！” 林立恒只说了一句，便挂断了。 …… 阮轻舟坐在床上，房间里面很黑，没有开灯。 窗外的大雨小了一些。 她就这么双手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一语不发。 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点亮，是阮镇南跟姜新蓉打来的电话。 老俩口从新闻里面得知阳雍县洪灾的事情，而阮轻舟又被调动来到这里当县长。 他们放心不下，想要打电话问问。 但是阮轻舟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心思接电话。 她怕自己听到阮镇南和姜新蓉的声音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终于，在五个未接电话后，手机安静了下来。 阮轻舟慢慢起身，刚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手机再度亮了起来。 屏幕上弹出来了一个号码。 不是东平市家里的。 而是林立恒的！ 阮轻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拿起接通。 “阮县长，詹腾同志在下游的一处回湾里面找到了一件残破的救生衣，刚刚蓝天救援团队的同志们，通过声呐扫描，在回湾水底发现了一具尸体，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林立恒开口，声音很轻，情绪中，有着很大的克制。 尽管阮轻舟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 但她从林立恒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 “林书记，我这就过来！” 阮轻舟同样声音平静的回道，听不出来丝毫的颤抖。 …… 夜很黑，小雨很密。 但是这处回湾的岸边，却有着不少的人。 除了救援队和镇干部，还有不少得知情况的群众，也纷纷赶来。 人群中，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皮肤黝黑，但是浓眉大眼。 他死死的盯着那处回湾上面的涡旋泛起的浑浊的泡沫，似是希望着什么。 詹腾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詹望，待会儿郑局长起来的时候，你别忘了给他磕几个头！” 男孩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也没说。 林立恒来了。 跟群众们站在一块儿，自己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看向那处回湾。 阮轻舟也来了。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时候被困在牛新洲的时候那件黑色的小西装，上面不少的地方都沾有泥点，但是却也忘记换下了。 要是以往的阮轻舟，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个人形象对于她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哗啦！” 回湾水流翻涌。 蓝天救援队的队员们，戴着氧气面罩从水底浮了上来。 “队长，我们已经固定好了，可以起绳了！” “好！” 随着船头上的卷扬机启动，水底下的绳索渐渐收紧。 他们知道。 水底下的那具尸体，很快就要起来了。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全都揪了起来。 詹腾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救生衣，走到了林立恒和阮轻舟面前。 “林书记，阮县长……” 林立恒接了过来，他看着那件救生衣，边缘破烂，固定的绳扣都断了。 随着时间过去。 卷扬机也终于收缩到了尽头。 浑浊的水面上，一具被泡的有些发胀的尸体浮现了出来。 不少人都被这场景给吓到了，纷纷别过头去。 但是林立恒，阮轻舟没有。 他们死死的盯着那水面上的尸体。 詹腾也走了过去，利用对讲机跟救援船上的人沟通。 不一会儿。 詹腾就脸色匆匆跑了回来。 “林书记，不……不是郑局长！” “尽管那尸体发胀腐烂，但是还是可以辨认出来，那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林立恒和阮轻舟没有明显松一口气的模样。 因为不管是郑谦，还是其他人。 这都是一条丧生在洪灾当中的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而且。 郑谦没了救生衣，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把尸体带上来，然后让县公安局做DNA检测登记，洪灾过去之后，再找她的家人！”林立恒做出指示。 “好的，林书记！” 随着尸体被转移走，人群渐渐散去，这处回湾也随着夜深变得安静下来。 天空的雨停了，但是乌云仍旧很厚。 四周只能听到河水滚滚的声响。 此刻。 在距离这个回湾足足三公里的下游。 这里是河流的一个分叉口。 其中的主流继续往下，从山阳镇流经白岭镇。 而另外一条支流，则是早些年，阳雍县组织群众挖出来的一条灌溉沟渠，那边有万亩良田，植被茂盛。 只不过。 这会儿，洪水过境，直接将之冲毁。 只是在这支流入口的位置，原本生长着一片茂密的芦苇丛，走进去比成人还高。 但此刻。 仍旧露在水面的芦苇，已经不足半米了。 水流冲来，那些芦苇叶子就向下倾倒，随波摇曳。 可这会儿。 那些芦苇叶子，像是缠住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被拖拽着，几乎都快全部沉入水底了。 仔细看去。 那黑漆漆的东西，像是一个人，伸出手来，正抓着了芦苇杆子，防止自己被冲走。 正是郑谦！ 此刻。 他身上还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救生衣，左手臂膀位置，有着一道划开的伤口，鲜血正在往外冒。 所幸，伤口并不大。 郑谦调整身体位置，让自己夹在那芦苇丛中间，不被水流冲走。 “这次真是玩大了，差点把命丢了！”郑谦仰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嘴里自语。 郑谦开车冲入决堤口后，车子便是遭受了上游冲击来的巨大的水压。 车窗玻璃，瞬间就炸开了。 恐怖的水流，像是石头似的重重的砸在了郑谦的身上，将他从另一侧的车窗推了出去。 郑谦的胳膊，就是那时候被车窗上的玻璃划破的。 之后他就被那恐怖的水流冲击的短暂晕了过去。 好在他身上有救生衣，以及，他小时候在宁兴村的时候。 爷爷除了教给他医术之外，还为了让他有个好的体魄，严格锻炼他的身体。 这也是郑谦之前多次跟别人动手的时候，丝毫不怵的缘由所在了。 甚至兵王王腾，都能够打个平手。 而在严格锻炼的时候。 郑丙乾可没少让郑谦爬山下水之类的。 郑谦在水里，为了锻炼肺活量，曾经练习过憋气。 甚至他还自己按照古医籍经典，以及人体的经络走向，在这过程中，摸索出了一套憋气诀窍。 虽然比不上那武侠小说中的龟息功这么厉害，但也要比常人憋气厉害不少。 之前在白岭镇的时候。 郑谦下水救严芝婵和李浩，便是依仗如此。 那时候但凡换一个人下水，即便是有着绳子和救生圈的帮助，最后也必定是跟着严芝婵和李浩一起被卷入那围堰下的漩涡中。 这一次。 郑谦同样是依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憋气方法，躲过了一劫。 水流将他砸晕后，借助救生衣的浮力，成功的漂了起来。 不过，当时水势巨大，大雨滂沱，岸边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等到郑谦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已经远离了石门闸，天色都擦黑了。 郑谦筋疲力尽，在这如此巨大的水势冲击之下，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上岸。 好在，他很快飘到了这处分叉口。 郑谦瞄准时机，进入河道支流，同时让自己暂时停在了那芦苇丛里面休息恢复体力。 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郑谦薅了一些芦苇顶端的嫩心充饥，补充了些许体力。 “咔嚓！” 天空之中，响起了惊雷声。 远处粗壮的闪电，将夜空照亮。 “要下雨了，我得赶紧想办法上岸，不然等雨水下来，这水流只怕是会更大，那时候再想上岸就麻烦了！” 郑谦浑身酸痛，他强忍着，打起精神，慢慢的顺着河道朝着岸边游去。 终于。 他抓住了岸边生长的半截树根，咬着牙，才开始往上爬。 可岸边湿滑，郑谦好不容易爬上去一米，又滑下来半米。 他只好接着往上爬。 可在水里泡了大半天，手掌都有些浮肿了，这般摩擦拉拽之下，掌心的皮肉都破了，鲜血染红了树根。 但郑谦仍旧死死的咬着牙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往上爬，滑落了就继续爬。 不一会儿，天空已经有雨水滴落。 他知道，再不上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次，两次，三次……十次，二十次…… 终于。 半个小时后。 郑谦手脚并用，才艰难的爬上了岸。 力竭的他，摆成一个‘太’字，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咧嘴笑了。 “我郑谦，回来了！” 第433章 郑局长归来 山阳镇，镇政府大院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天空阴沉，雨要下未下，倒是起了一阵风。 镇干部组成的巡逻小队，才刚刚从石门闸河道巡守换班回来。 领头的人，正是之前守在石门闸的镇干部小雷，其名叫雷本红，是詹腾镇长的心腹，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行了，你们都赶紧回去睡一觉吧，下一班去石门闸河道巡逻，要到明天凌晨三点了，这段时间我们辛苦一点，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雷本红站在镇政府大院前面，对着身后的几名干部道。 “好的，雷股长！” 几名穿着雨衣，手里拿着电筒的镇干部纷纷应道。 说完，就要各自离开。 忽然。 其中一名镇干部看到了不远处正有着一道人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因为天黑路滑，那人的脚步有些踉跄。 那名镇干部唰的一下，就将手电筒照了过去，“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出来晃悠？不知道现在天黑路滑，洪水多发，多危险啊？快回去！” 那正走过来的人影被电筒照射的睁不开眼，急忙用手挡住了脸，嘴里声音沙哑的道，“我要到防洪指挥部那边去，天太黑了，不知道路怎么走……” 先前那名干部的手电筒还照在对方身上，刚要开口。 一旁的雷本红就走了过来，拿开了手电筒。 前面那道人影，才把手从脸上拿开。 夜幕漆黑，天空中雨水飘落，没有丝毫星光，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雷本红刚刚还记得，手电筒照射到对方身上的时候，虽然因为灯光刺眼，对方遮住了脸，但是却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橘黄色的救生衣。 “你是什么人？听你口音，不是我们镇上的吧？”雷本红朝着的那人影走去，手里的电筒打开，没有照射到对方的脸上，而是投射在一旁的地上。 反射的光线，再加上近距离，完全可看清对方的脸了。 只一眼。 雷本红还不等对方回答，待他看清之后，整个人直接被吓得汗毛倒竖，脚步踉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那张脸。 他太认识了！ 这最近一天来，市委书记，市长，县委书记，县长和镇党委书记，镇长……所有人，无不是都在寻找这张脸！ 为了防止认错，镇上还特地印刷了彩色照片，分发了下去。 让发现其尸体者，务必上报！ 可是现在。 在这黑漆漆的夜里，雷本红就看到对方浑身是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如何能遭得住？ “你……你……诈尸了啊，郑局长……郑局长的尸体，从水里爬起来了！” 雷本红吓得脸色煞白，尖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后面的那些镇干部一听到这话，纷纷把手电筒朝着郑谦那边照射了过去。 郑谦这次眯着眼，没有用手遮挡。 所以，他的模样，也被看了个真切。 “噗通！” 当即。 就有几个胆子小的镇干部直接跪了下来，顾不上满地的泥水，直接朝着地上磕头。 “郑局长，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您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是那洪水淹死了您啊！” “您就算是有怨气，也不能回来找我们啊，你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我们整个山阳镇的老百姓，都会铭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对对，您放心，等这次洪水退去了，我就去找祁书记，让他发动群众，在石门闸给您塑身建庙，永享香火！” “郑局长，您用命救回来的被困牛新洲的那十四个人当中，有我的亲妹妹，您的大恩，我永世不忘，明天我就去石门闸给您烧纸，您就安心的去吧！” …… 郑谦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面前那跪倒一地的镇干部。 又听到他们嘴里说的那些话，郑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这活的好好的啊？ 郑谦上前一步，伸手就朝着雷本红摸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让雷本红抓一下自己的手，感受一下温度，知道自己还活着。 可他的这一动作，在那雷本红看来，分明就是厉鬼索命无疑了。 “郑局长，别……别过来！” 雷本红整个人都要吓尿了，声音颤抖，脸色煞白。 眼见郑谦那被水浸泡的发白，后面为了爬上来，抓着树根蹭破皮，弄得血呼啦的手伸到跟前。 雷本红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嘎’一下就抽了过去。 而这一幕，被后面的镇干部看到，一个个的更是吓得不行。 他们之前就听镇上的老人说过，那些意外死亡的人，很多怨气难消，最后会形成怨鬼，回到他生前的地方寻找替死鬼，以平息怨气。 一想到这里，那些人更是拼了命的磕头。 “郑局长，饶命啊，我们……我们没有害你啊，我一定给你烧纸钱，给你……” “行了！” 郑谦的嗓子疼的厉害，火烧一般，所以他刚刚并未说太多话。 “我还没死呢！”郑谦道。 说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抓住雷本红身后的一人的手。 那人想躲，却晚了一步。 被郑谦抓住之后，想晕过去。 却发现…… “嗯？这手看着血呼啦的……但还有温度！” 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郑……郑局长，真……真的是你？你没死？” 郑谦没好气的道，“怎么听你们这语气，还盼着我死呢？” “不……不是，怪我，乌鸦嘴！” 那名干部激动的满脸涨红，嘴里的话语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后面的镇干部们，也都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才发现是乌龙一场。 “郑局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指挥部那边，林书记，杨市长他们今天还没离开！” 其中一名镇干部快速的道。 “等一下！” 郑谦指了指地上的昏过去的雷本红，然后蹲了下来。 他伸手在雷本红的人中，以及胸口处的几个穴位按了下。 雷本红才悠悠醒转过来。 不过，他刚睁开眼，就看到郑谦正低头看着他。 雷本红吓得两眼一翻，又要昏死过去。 幸好旁边一名镇干部眼疾手快，一下子拉着雷本红站了起来，嘴里同时道，“雷股长，郑局长没事儿，他没死！” 雷本红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恢复了一丝神智。 “郑局长，没死？” 郑谦走到了雷本红的面前，“你很希望我死？” “不……不是！”雷本红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仔细确认了一番，自己不就是在做梦，雷本红就兴奋的带着郑谦朝着防洪指挥部赶去。 半个小时后。 防洪指挥部的帐篷内。 灯光很亮。 照在场中众人的脸上，无比的清晰。 所有的人，全都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郑谦。 而此刻。 郑谦就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面包，牛奶水果之类的的食物。 郑谦毫无形象的吃着。 他看到旁边众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急忙摆手，声音含糊的道，“先别问，等我吃饱了先！” 又过去了十分钟。 郑谦吃了五个面包，喝了两瓶牛奶，整个人缓过来了一点后。 他才看向面前的众人，“好了，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郑谦这么一说。 林立恒，杨善源，钱泽昌，祁逊和詹腾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最后还是林立恒最先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郑，你是我们南云市的英雄，你今晚好好休息！” “谢谢林书记挂念！” 郑谦起身道。 他看得出来。 林立恒是真的关心他。 即便是城府再如何深的上位者，在真情流露的那一刻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而一旁的杨善源和钱泽昌，以及祁逊几人，虽然眼睛里面有震惊和意外，但是欣喜之色，却并不太多。 当然。 郑谦也没有苛求对方一定要高兴。 毕竟这事儿，是他自己选的，作为一个成年人，结果如何，郑谦都理应自己负责的。 林立恒上前把要站起来的郑谦给按了下去，他这才看到，郑谦的双手血呼啦的样子。 “你的手……”林立恒问道。 郑谦笑了笑，“不碍事，林书记，就是在水里泡久了，浮肿了，最后爬上来的时候，蹭破了！” 林立恒深吸一口气。 可以想到，郑谦一个人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天黑雨大，筋疲力竭，拼了命的往岸边爬，最后双手血肉模糊…… “小郑啊，我已经让人联系了车子，明天一早，你就转往市医院休养，同时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林立恒道。 郑谦听得一咕哝，怎么又做全面检查啊？自己刚从白岭镇做完检查过来的啊？ “林书记，不用了，这山阳镇的情况复杂，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医生，我的身体没事的！”郑谦道。 “那不行，这次你必须要听我的安排！”林立恒斩钉截铁，丝毫不给郑谦拒绝的机会。 就连杨善源，钱泽昌和祁逊也跟着道，“是啊，小郑（郑局长），现在根据气象监测，山阳镇的降水量在显着减少，后续的洪灾发生可能性会比较小，你就安心的去休养吧！” 郑谦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林立恒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打算带人离开，让郑谦早些休息。 詹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忍不住问道，“郑局长，我明明在下游的回湾里面捡到了你的救生衣，你身上怎么还有一件啊？而且，那件救生衣上面的写的信息，就是采石场的渣土车用的啊？而且，每辆车里面只配备了两件啊……” 这是詹腾一直以来心头最大的疑问。 甚至，因为这件救生衣，蓝天救援队的人，还去那回湾里面捞出来一具尸体，弄出来了一个大乌龙！ 郑谦笑着道，“詹镇长，那救生衣的确是采石场的渣土车里面备用的，我当时拿出来了两件，给了你一件，我自己一件，但是那座位下面的铁箱子里面，还有一件的！” “也就是说，一共有三件？”詹腾愣了。 这时候。 一旁的雷本红走了上来，问道，“郑局长，你开的那辆渣土车的车牌是南J32335吗？” 郑谦点了点头，“对，不错！” “那就是了！” 雷本红道，“这辆渣土车是我二叔的，采石场停工的前几天，他的一件救生衣划破了，然后又去领了一件，但是那破的，忘记交上去了，就塞在了车里！” “后面采石场停工，车子也就被扔在了那边，里面的救生衣也没人去管，所以，也就是有三件了！” 雷本红这么一解释，大家全都明白了。 詹腾也是哭笑不得。 他还差点因为那件破了的救生衣，直接宣判了郑谦的死亡！ 但好在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也算是给那沉在回湾下面的那具女性尸体一个交代了。 也就在大家都要准备离开的时候。 指挥部帐篷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一道浑身是水的人影，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 “阮县长！” 原本站在门口的詹腾急忙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来人正是阮轻舟！ 因为阮轻舟是女性，住在这边安置点多有不便，所以她就去镇上没有被淹的招待所了。 而从招待所赶过来，是有颇长的一段距离的。 阮轻舟也是第一时间得知郑谦还活着的消息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此刻。 阮轻舟就站在门口，一双泛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郑谦，她双手紧握，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因为一路匆忙跑来，她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泥水，甚至左边大腿臀部位置，还印了一大片的泥泞。 显然是来时摔了一跤，然后继续爬起来赶路的。 郑谦被阮轻舟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 毕竟驱车扎入决堤口这种冒险举动，从另一种层面来讲，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郑谦可是跟阮轻舟一起回家见过父母的。 而且。 郑谦曾因欠阮轻舟一个西瓜，而在晚上的时候，还给阮轻舟一根‘香蕉’，让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一般了。 “阮县长……” 郑谦有些心虚的开口，不敢再去看阮轻舟的眼睛。 第434章 抗洪英雄 阮轻舟也看着郑谦。 平静了三秒后，她的脸色便是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事儿就好！” 阮轻舟开口，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被车子送到了南云市医院。 这里郑谦可太熟悉了。 他才刚到，消化科副主任孙北康就带着柯顺程院长几人赶了过来，跟郑谦一阵寒暄。 当他们得知，郑谦在阳雍县抗洪的时候，竟然开着车，一头扎入那决堤口，救了被困下游牛新洲的十四条人命的时候。 众人无不是对郑谦竖起了大拇指。 柯顺程更是抓着郑谦的手，“郑局长，你是我们南云市的英雄，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吧！” 郑谦苦笑，“我哪儿安心得下来啊？” 孙北康拍了拍郑谦的肩膀，“你要是实在安心不下来，我那边还有几个疑难杂症，请几个专家会诊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要不你过去给帮忙瞧瞧？” 柯顺程瞪了一眼孙北康，“孙主任，人家郑局长是过来休养的，可不是来帮忙的，你别在这里使唤他了！” 尽管柯顺程嘴上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郑谦跟孙北康之间是老同学关系。 孙北康刚刚这么说，并非是真的想要让郑谦去帮忙看着，无非只是说笑一下罢了。 当然，即便是说笑，柯顺程作为院长，也是要接住话茬的。 一来，可以籍此拉近跟郑谦的关系。 二来，柯顺程这个院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当初南云市医院的院长可是王崇宏，因为在给当时的市委书记李征的父亲李昌山的救治之中出了岔子，最后被撸了。 而郑谦也是从那件事儿中站了出来。 可以说，不论是孙北康还是他柯顺程，能够如今的位置，都得感谢郑谦。 更何况，现在的郑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现在更是抗洪英雄，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要知道，多少人从政之后，仕途止步于正科级，一辈子到退休，最后弄个副处级的待遇也就结束了。 再加上。 郑谦的背后可不是没人。 别的不说，这次郑谦来南云市医院住院检查，可就是市委书记林立恒的秘书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后，柯顺程和孙北康就先后告辞了。 郑谦躺在独立病房的床上，电话响了起来。 是海明市的邵冠开副市长打来的。 “小郑啊，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刚刚才收到消息，你……”邵冠开在电话里面责备道。 但是郑谦明显听得出来，关心的意思，可要远多于责备的。 郑谦知道，多半是自己昨天开车堵决堤口的事儿，传到了海明市那边了。 邵冠开作为郑谦的直系老领导，肯定会打电话过来询问的，这个倒没有什么意外。 郑谦跟邵冠开说了几句。 邵冠开笑着道，“小郑啊，你现在可是抗洪救灾的大英雄了，我啊，就不跟你多唠叨了，你好好休养，回头等你到了局里，我给你张罗一个庆功会！” 这边邵冠开刚挂断。 海明市市委书记陈崇璞和市长匡国文便是先后打来关切电话。 毕竟。 郑谦可是海明市的干部，而且这次，他驱车堵住决堤口，为下游被困牛新洲的十四个人，争取了救援时间的事儿，绝对算得上是英雄。 陈崇璞和匡国文尽管之前跟郑谦有些不快，但是此刻，即便是做样子，他们也得打来问候电话。 郑谦一一客气的跟陈崇璞和匡国文汇报了情况。 让郑谦没想到的是，副市长苏华乡，竟然也打来了电话。 苏华乡在电话里语气有些生硬和怪异。 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华乡打来了这个电话，郑谦也不好板着脸，应付着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挂断后。 郑谦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苏华乡打这通电话的用意了。 这是在故意示好啊！ 毕竟真要说起来，这次海明市的援助阳雍县的志愿者行动，带队人就是他苏华乡。 尽管他‘因病’提前走了，但是严格意义上，郑谦还是他的下属。 下属立了大功，成了抗洪英雄，他这个当‘领导’的，如果连个问候电话都没有的话，这让外人知道，会怎么议论？ 苏华乡打这个电话，其实目的根本就不是关心郑谦，说到底，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罢了。 郑谦摇头笑了笑，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他跟苏华乡，本就不是一路人。 下午的时候。 海明市应急管理局局长宋柳明也打来了电话问候。 他现在还在白岭镇驻扎，帮忙参加抗洪救助的事儿。 他也算是这次志愿者的领队了，理应打来电话问候。 再之后。 张凯，严芝婵也打来了电话。 快到傍晚的时候。 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余伟民也打来了电话。 郑谦把白天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度说了一遍。 很快，七点的时候。 郑谦的手机又叽叽喳喳的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 好家伙。 云和县县长徐元咏也打来电话了。 阳雍县与云和县是挨着的，这边洪灾，倒是没怎么影响云和县，但徐元咏那边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出事儿。 所以。 郑谦报名抗洪志愿者来到阳雍县后，也没有跟徐元咏联系过。 这会儿，他倒是主动打来了电话。 “小郑啊，你啊……”徐元咏话语里满是无奈。 郑谦笑呵呵的道，“老领导，你就批评我吧，我知道我这次冲动了！” 徐元咏道，“你还知道自己冲动了啊？” 很快，他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冲动，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郑了！”徐元咏道。 郑谦刚跟徐元咏挂断，泾江县县长侯勇也打来了电话，他是林立恒的心腹，显然也是知道情况的。 郑谦还在通着电话呢，病房的门忽然就被敲响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房的门就被人主动推开，最先进来的，是一条修长的美腿。 米色的风衣穿在外面，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高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知性美。 郑谦一时间看得都有些呆住了，甚至都忘了跟那头的侯勇说话。 “小郑？”侯勇在那头喊道。 郑谦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侯县长，不好意思，我这病房来人了，刚刚耽误了一下……” “不碍事！”侯勇笑呵呵的道，“那行，小郑，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 那先前推门进来的美人儿，也自顾着坐在了郑谦的床边，秋水眸子，滴溜溜的转着，似是能够挤出水来。 正是从泾江县卫生局赶过来的副局长许玲慧。 “你怎么来了？”郑谦有些意外。 许玲慧白了一眼郑谦。 “你很厉害啊，郑局长，不声不响就成了抗洪英雄了，如果不是看电视，我都不知道呢！”许玲慧话语里带着幽怨。 郑谦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上电视了？” 许玲慧拿起床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南云市的新闻频道。 果然里面就在报道洪灾的事儿，主持人正在讲述郑谦的救人事迹。 “……他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也是此次阳雍县抗洪救灾的志愿者，他今年只有26岁，却悍不畏死，在明知道水情凶急的情况下，仍旧驱车一头扎入决堤口！” “是他的那纵身一跃，给下游被困牛新洲的十四人，争取了救援时间，换来了生的希望，他是郑谦！” …… 看到那电视新闻里面的播报，以及屏幕上自己的照片。 郑谦顿觉老脸一红，急忙催促许玲慧，“许姐，关掉吧！” 许玲慧的手里抓着遥控器，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郑谦，“怎么？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你那么厉害的时候，开车跳进决堤口的时候，怎么就没多想一想呢？” 郑谦知道，许玲慧这么说，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罢了。 索性不吭声。 许玲慧见状，也不好再说了，只好关了电视。 “你身上伤哪儿了？”许玲慧关切的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我真没事儿！” 毕竟是医院，而且，郑谦可是抗洪英雄，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过来探望。 尽管郑谦已经被许玲慧把身体里面的火给撩拨起来了，但是两人也收敛着没有释放。 “等你出院，我等你！”许玲慧笑着道，“最近我不小心点进去了一个网站，在里面学了几招！” 郑谦的眼睛顿时亮了，一阵心痒痒，刚要开口，许玲慧就提前打断道，“别问哪几招，现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来了，就知道了！” “不是……许姐，我想问那个网站的网址……”郑谦道。 许玲慧脸色一板，“怎么你还想自己动手？不行！” 说完，就离开了！ 郑谦后面还接到了萧卿然和江似雪的电话。 他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两女放下心来，自己是真的没事儿。 这一整天下来，郑谦全应付电话去了。 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他本想去找柯顺程问问出院的事儿。 可郑谦刚从住院部六楼的vip房间下来，在五楼的楼梯口处，就看到了让他血压飙升的一幕…… 第435章 市医院的诈骗 南云市医院，住院部五楼楼道内。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胳肢窝下夹着一个写字板，背着手往楼下走。 后方。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急匆匆的赶来，一把拦住了那年轻医生，满脸的恳求之色。 “狄医生，狄医生，请留步……”老太太面色急切的道。 年轻医生转过身来，看着老太太，一脸无奈的道，“罗老太太，真不是我们不救你的孙女啊，实在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罗老太太全名叫罗素丽，是南云市的人。 半个月前，她的孙女左果果开始腹泻，原本家里人也没有当回事，认为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着凉了，吃点药，很快就能好。 可连续四五天过去了，左果果的腹泻不仅没有丝毫减轻的症状，反而愈发严重了，一天上厕所的次数达到了十多次。 一家人这才有些慌神了，匆匆忙忙送来了市医院这边住院。 医院请来了专家给果果做检查，不论是胃肠道菌群的培养，还是肠胃器质性的病变之类的检查，全都做了，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根本就找不到原因。 但好在医院对症补液，倒是让果果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果果的病情忽然恶化，开始出现角弓反张，瞳神反背。 甚至，之前被控制了的腹泻，又重新开始了。 市医院这边，组织了一轮又一轮的专家会诊，最后确定是果果得的是慢脾风。 可慢脾风这种病，预后不良，即便是对症下药，在果果身上，也是起效很慢。 之前。 柯顺程院长跟孙北康去看郑谦的时候，开玩笑提出的医院内有几个疑难杂症，让郑谦去给看看的，其中就包括了这个果果的慢脾风。 当然。 这事儿，当时也就一说，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果果仍旧住在医院观察，今天一早，狄医生，也就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叫做狄雨文，他过去给果果查房后，就说了几句情况不太好之类的，然后转身离开。 果果的奶奶，也就是罗素丽着急，赶忙追了出来询问情况。 于是，就有了楼道内发生的那一幕。 “狄医生，我记得你刚刚在病房里面说过，果果的情况很糟糕，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你还说除非……”罗素丽苍老的手，上前抓住狄雨文的胳膊，满脸恳切的问道。 “狄医生，请你告诉我，除非什么？除非要我们怎么做？求求你了！” 狄雨文面色平静，眉头微微皱起。 他挣脱了老太太的手，然后道，“罗老太太，你刚刚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会？狄医生，老太太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耳朵可不背，求求你告诉我吧，这是……这是果果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罗素丽恳求。 她见狄雨文仍旧无动于衷，罗素丽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狄医生，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孙女吧！求求你了！” 说完，罗素丽竟是直接磕头了起来。 狄雨文上前拉起对方，他迟疑了一下才道，“罗老太太，真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这么做，违反医院规定！” “什么意思？”罗太太不懂，看向狄雨文。 “是这样的！” 狄雨文道，“这慢脾风呢，我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例，甚至情况比你孙女现在的状态还要严重许多！” “后来怎么样？”罗素丽一听，急忙问道。 狄雨文道，“好了，痊愈了，没有一点影响！” “啊？她是怎么治疗的啊？”罗素丽追问。 狄雨文道，“据我所知，她是吃了一种国外研究的益生菌，这种益生菌属于药用的，可以调节肠道内菌群平衡！” “这慢脾风啊，最初就是腹泻引起的，你看你们家的果果啊，就是这样的！” 狄雨文话说一半，直接停了下来。 罗素丽此刻，就像是黑暗中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她上前抓住狄雨文的手臂，“那……狄医生，这……这种国外的益生菌，要在哪儿买啊？” “你就别想了！”狄雨文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似的，直接浇灭了罗素丽心头的那丝希望火苗。 “为什么啊？”罗素丽追问道，抓着狄雨文的手不肯松开。 狄雨文道，“这种国外的益生菌啊，只在国外上市了，咱们国家还没有呢，上次那家人，是他们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才能从国外带回来一些的！” 罗素丽怔住了，她喃喃道，“我们也可以的，钱……钱我们也愿意花，狄医生，你能帮我们托关系去买药吗？” 狄雨文连连摆手，“罗老太太，你就别坑我了，这种国家没有批准的药，那都是假药，我真帮你去买，那回头医院查出来，我不得丢饭碗啊？” 罗素丽这会儿才明白，狄雨文之前说的什么违反医院规定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能救孙女的命，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狄医生，你放心，这件事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连我儿子，我儿媳妇都不告诉，求求你帮帮我，去弄这种药，成吗？”罗素丽哀求。 狄雨文摆手，“不行，这不行……” 罗素丽一咬牙，从手上脱下来一个金镯子，直接塞到了狄雨文的白大褂的口袋里面。 “狄医生，你行行好，俗话说，医生都是治病救人的，我孙女那么乖巧，你也不想看到她才三岁，就这么离开了吧？” “这镯子，是我五十岁的时候，我儿子跟儿媳妇送的，有四十多克，你拿着！” 罗素丽继续开口，“那买药的钱，我再另外给你，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狄雨文的不动声色的捂住了口袋，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罗老太太，你这是让我犯错啊！”狄雨文说着，嘴里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说的对，你那孙女的确是很可怜，才三岁，而且，你也这么诚心，我今天就是冒着犯错的风险，我也决定帮你了！” “真的？”罗素丽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 狄雨文点头，“当然！” 顿了顿。 狄雨文道，“其实，我知道咱们医院门口的有一家叫安然药店的，她们就一直有代售这种药物，不过，没人介绍，她们轻易不会往外卖的！” “我懂，这事儿毕竟……”罗素丽连连点头。 狄雨文塞过去一张名片，“罗老太太，你到时候带着这个去，她们药店的人，就知道是什么药了，到时候你拿回来，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在水里，喂给孩子喝下！” “但是一定要切记，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吃官司坐牢事儿小，你孙女丢命，可就得不偿失了！”狄雨文警告道。 罗素丽连连点头，收起名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狄医生！” 这一幕，恰好被郑谦看到。 他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慢脾风是一种脾肾阳衰之症，阳虚极而生内风，最后，脾虚气弱，肝失濡养所致。 病患往往会出现衰脱，预后大多不良，而所能用的治疗办法便是醒脾益胃，温中回阳。 这个和那狄雨文所说的什么国外的益生菌，根本就不可能治好。 而且。 郑谦之前跟爷爷郑丙乾出诊过很多次，也见过和听过类似不少的情况。 这所谓的好心，宁肯‘犯错’的医生，其实就是在设局。 借病患家属心中的急切，制造信息差，特别是那些不太了解情况的老人家，更是首选的诈骗对象。 郑谦就刚刚听得那些，他就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个狄雨文给的名片，以及医院外面那个买药的人，肯定跟他有关系，双方串通起来，骗这个罗老太太的钱。 当然。 最后即便是罗老太太按照狄雨文所言，真的去买来了那所谓的国外益生菌给孩子吃了，孩子的病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 那个时候，狄雨文自然可以说，孩子的病情太重了，需要长期服药。 于是，罗老太太只得继续花钱，不断的高价购买那些毫无用处的所谓的国外益生菌。 直到孩子最后不治而亡。 狄雨文仍旧可以推脱责任，毕竟他刚开始说的，就不是百分之百有效，只是说可以试一试。 即便是孩子死亡，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这种类似的医生跟外面的药贩子勾结的诈骗，郑谦跟在郑丙乾身边的时候，就见过不下十数例了。 就是郑谦自己也没想到，这住个院，自己还能碰到这种事儿来。 郑谦直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拦住了罗老太太。 “老太太，你不要信他的，他刚刚说的那所谓的益生菌，根本就治不好你孙女的病！” 郑谦道，“另外，我也是一名医生，你女儿慢脾风的病情，我可以去帮你看看，分文不取！” 郑谦突然出现，以及嘴里说出来的话，直接把罗素丽给弄懵了。 一旁的狄雨文更是眉头皱起，目光怨恨的盯着郑谦。 忽然，他走上前来，看向郑谦，“你说你也是医生，我怎么没有在我们医院见过你啊？” 郑谦摇头，“我并不在市医院出诊！” “不在市医院出诊，那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了？”狄雨文反问道，“我看你，用心叵测啊！” 说着。 狄雨文看向罗素丽道，“罗老太太，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们市医院前些日子，就发出了提醒，最近有很多医疗骗子，装作神医来我们医院骗患者，说是患者的病他们能治，而且收费很低！” “最后，那些患者一旦相信他们，必定是会耽误病情，导致人财两空，你可要慎重啊，罗老太太！”狄雨文语重心长的开口。 罗素丽一愣，看了看郑谦，又看了看狄雨文。 狄雨文趁机从口袋里面拿出罗素丽的金镯子，还了回去。 “算了，罗老太太，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既然愿意放弃你孙女的最后一条生路，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行了，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我走了！” 狄雨文把金镯子塞在罗老太太的手里，转身快步离开。 罗老太太一下子急了，就要追过去。 郑谦赶忙上前阻拦，“罗老太太，你不用去追他了，他就是骗你的，你赶紧去市医院医政科举报他，你孙女的事儿，我帮你……” “你滚啊，死骗子！” 罗老太太忽然猛地一下子推开郑谦，“我看你才是骗子，你是不是想骗我老太婆的钱？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罗老太太，我……”郑谦想要解释。 可还没说完，就被罗素丽打断，“你给我闭嘴，你都不是市医院的医生，你还说自己会医术，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郑谦哑口。 “说不出来了吧？还让我投诉狄医生？你赶紧给我滚，不要耽误我给我孙女治病，不然我就报警抓你这个骗子！” 罗素丽说完，径直追着狄雨文而去。 剩下郑谦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看，竟然是孙北康打来的。 “也好，先去问问老孙，看看这狄雨文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竟然敢公然在市医院骗人……” 郑谦没有去追罗老太太，直接接通了手上的电话。 第436章 慢脾风 南云市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办公室。 郑谦坐在孙北康的面前，孙北康给郑谦倒了一杯水，“刚刚电话里，你说有事儿找我，是什么事儿啊？” 郑谦放下水杯，“市医院有个医生，叫狄雨文的吗？” 孙北康愣了一下，“怎么了？郑谦，你招惹他了？” 郑谦看向孙北康，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紧张？他什么来头啊？” “你先说是什么事儿吧！”孙北康问道。 郑谦倒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在楼梯间听到的狄雨文跟罗老太太的对话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狄雨文，就是个人渣！”孙北康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个左果果的小女孩，今年三岁，之前因为腹泻住院的，我虽然不是儿科的，但是之前组织会诊的时候，我也过去看过那孩子的情况，很不妙，连续上吐下泻十多天了，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原本胖乎乎的脸蛋，看上去已经瘦到眼眶都深陷脱相了，当时我给她检查的时候，她还虚弱的抓着我的手问我，叔叔，我能好起来吗？我……” 孙北康没说下去了，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郑谦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孙北康顿了顿，才道，“这个狄雨文现在是儿科的一名主治医师，今年年初的时候，才从省外的一个医院调过来的！” “之前医院就接到过投诉，一名手臂被烫伤的孩子住院，父母就曾经被狄雨文故意引导去院外买药，说是可以好得快，是国外的进口药，用了后，孩子的手臂不会留疤之类的……” “最后，孩子的父母去买了，前后花了十多万，给孩子用了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让孩子的手臂伤口原本的植皮死亡，造成了伤口感染，甚至面临截肢的风险！”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个狄雨文，对得起身上那件白大褂吗？ “好在，当时他们去院外买的那些药被及时叫停，儿科和整形皮肤科那边临时调整了方案，总算是保住了孩子的手臂，但是却也留下了扭曲歪斜的疤痕！”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孩子的手臂没保住，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 郑谦看向孙北康，“老孙，这么严重的医疗事故，而且，有人举报，证据确凿，你们医院为什么没有处置？柯院长就不知道吗？” 孙北康苦笑，“老郑啊，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最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柯院长明确知道这件事儿，甚至他多次警告狄雨文，让他不要再犯！” “可架不住那狄雨文直接把柯院长的话当做耳旁风啊！” “这狄雨文背后有人？” 郑谦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的关键。 孙北康点头，“是，狄雨文在家排行第二，他头上有个大哥，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主任狄雨华！” “不仅如此，南云市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赵昌浩，是狄雨文的亲舅舅！” 孙北康继续道，“之前那孩子差点截肢的俩夫妻，还把事儿告到了卫生局，听说是陈局长亲自督促的！” 陈局长也就是陈汉山了，这也是郑谦的老领导了。 “虽然我不知道过程怎么样，但是我却听说，陈汉山还没来得及抓人，就被市里面一个电话给喊走了，是副市长赵昌浩让秘书打来的，最后陈汉山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再之后，我听说那俩夫妻拿到了十万块钱的封口费，那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孙北康说完，拍了拍郑谦的肩膀。 “老郑啊，我知道你看不惯狄雨文，但是这件事儿，可不能冲动啊，我觉得，你要真想掺和，最好打个电话给林书记通个气！” 孙北康这是在提醒郑谦。 那狄雨文背后可有副市长赵昌浩呢。 要是林立恒能够站在郑谦这边支持他，也就不怕赵昌浩发难了。 但郑谦却没有听孙北康的话去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 郑谦现在压根就不是南云市的干部。 而且，他即便是真要查那狄雨文，也师出无名，让林立恒掺和进来，虽然从两人的交情来看，只要郑谦给林立恒打这个电话，他肯定会支持的。 但这样一来，反倒是让林立恒跟赵昌浩交恶了。 郑谦目前还不知道南云市市委那边的格局，但他却知道，林立恒跟杨善源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消停过。 所以，郑谦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去找林立恒。 “对了！” 孙北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郑谦，那个在院外开安然药店的人，其实就是狄雨文的老婆秦安然！” 郑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郑谦就起身往外走。 孙北康咬牙，跟了上去，“郑谦，我跟你一块儿去！” “之前在你病房的时候，我说有几个疑难杂症的病人需要你帮你去看看，虽然是玩笑话，但是这果果，便是其中之一！”孙北康道。 郑谦点了点头，然后拦住孙北康，“你别跟着掺和，我先去看看果果再说！” 孙北康知道，郑谦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 真要掺和进来了，最后得罪了副市长赵昌浩，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这狄雨文的大哥，还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 他们要想针对孙北康这样一个区区的副主任，那还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行了吗？ 郑谦可以不怕他们，但他孙北康不行啊！ 郑谦离开孙北康的办公室，径直去了儿科的住院部。 简单一打听，他就找到了左果果住院的病房。 此刻。 果果就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削瘦，双眼空洞无神，露出在外面的小胳膊小腿，也都成了皮包骨，皮肤暗黄，毫无光泽。 在果果的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妇女，郑谦从孙北康那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果果的妈妈，叫汤冉。 汤冉的头发干枯杂乱，眼眶红红的，显然女儿遭罪，她的眼泪都快哭干了。 就在郑谦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 走廊外，罗素丽挎着一个布包，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在道，“小冉，你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哈哈，这可是果果救命的药，吃了这些啊，果果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啦！” 正说着，罗素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郑谦。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我说你，还没完没了？我先前拆穿了你的真面目，你还找到我孙女的病房这里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郑谦摇了摇头，“罗老太太，你可以打电话报警来核实我的身份，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手上的这药，对你孙女的病，毫无用处，根本就好不了！” “你给我滚！” 罗素丽扯着嗓门喊道，“你少在这里诅咒我的孙女好不了，我告诉你，我孙女吃了这些药，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这时。 狄雨文也跟在罗素丽的身后走了过来。 他目光不善的盯着郑谦，“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坏事儿做多了，昧良心的钱的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郑谦平静回应。 狄雨文脸色一沉。 罗素丽却忽然转过身来，“狄医生，你赶紧打电话，让医院的保安过来，把这人给我赶走，他刚刚还在这里诅咒我孙女好不了！” 狄雨文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 几名保安就匆匆赶了过来。 这些保安似乎和狄雨文很熟了，领头的一个队长快步走到了狄雨文的面前。 “狄医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狄雨文的手一指郑谦，“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居然敢来我们市医院骗患者家属，被我识破了之后，不仅不走，反而三番两次的骚扰患者家属，你们把他给我赶出去！” 罗素丽也对那几名保安道，“是啊是啊，这个人，就是个骗子，狄医生辛辛苦苦帮我们出谋划策，给我孙女找药，但他却张口闭口诅咒我孙女好不了，你们快把他给赶走吧！” 几名保安一听，立刻围在了郑谦的面前，领头的队长脸色阴冷。 “小子，我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们帮你？” 郑谦也盯着那名保安队长，“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怎么？”保安队长的脸色更阴沉了，“小子，看来你不止一次的来我们市医院踩点啊！” “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你不用选了，我们帮你出去！” 说着，那保安队长直接出手朝着郑谦抓去。 只不过，他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郑谦的衣服，反倒是被郑谦扣住了一根手指。 轻轻一扭，那名保安队长便是疼的倒吸凉气，浑身直发抖，被郑谦抓住的手指关节，更是咔咔作响。 “断了，断了……疼，疼！” 保安队长瘫坐在地上求饶。 后面的几名保安一个个的手里握着橡胶棍，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子，放开我们队长！” 郑谦没理会他们，只是看向狄雨文，嘴里意味深长的道，“你通过信息差，从病患家属那诈骗来的钱，花的时候，不觉得扎手吗？” 狄雨文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和郑谦保持一定的距离。 毕竟，连保安队长都被收拾了，如果郑谦转过来去针对他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也就在这时。 走廊的另一头。 市医院的院长柯顺程和孙北康面色急切的匆匆赶来。 “快，快……快住手，快停下！” 柯顺程面色煞白，急的心脏病都快发了，隔着老远就忙挥手喊道。 第437章 紧抓不放 “小子，你死定了！” 被郑谦抓住手指的，名叫游全军的保安队长恶狠狠的开口。 说着，他还朝着走廊不远处正赶过来的柯顺程看了一眼。 然后对郑谦道，“你看到了吧？那是我们的院长，你今天在我们医院闹事儿，把院长都惊动了！”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刚刚院长喊的话，让你把我松开吗？” 郑谦看了一眼游全军，没吭声，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对方的手指。 保安队长游全军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柯顺程跑了过去，“柯院长，刚刚是我大意了，才会被对方阴了一把然后扣住手指的，你放心，这次不会了！” “还有，这个小子，你把他交给我，我一定好好的收拾他，让他滚出去！” 柯顺程一听，气得牙根痒痒，浑身发抖，抬手就一巴掌抽了过去。 “游全军，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我们医院解聘了！” “啥？” 游全军瞬间就呆滞在了原地，整个人都直接傻了。 很快。 不仅是游全军，就是一边的狄雨文，以及罗素丽也全都懵了。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 柯顺程院长竟然快步走到了郑谦面前，而后面带歉意的一把抓住郑谦的手，嘴里客气的道，“郑局长，真是对不住，发生这事儿，是我们没有做好，你放心，回头我就好好整顿！” 也直到这时。 游全军才反应过来。 先前柯顺程隔着大老远喊的‘住手’‘快停下’之类的话语，压根就不是跟郑谦说的，而是跟他，以及身旁的那几名手持橡胶棍的保安说的，担心他们动起手来，会伤到郑谦！ 狄雨文的脸色也是在这一刻，瞬间变了。 因为他先前在楼梯间糊弄诓骗罗素丽的事儿，可被郑谦撞了个正着。 甚至，他还污蔑郑谦是骗子。 导致罗素丽给郑谦好一顿骂。 现在，他更是找来了保安要收拾郑谦。 结果，他才知道，这个郑谦，竟然是个局长，而且从柯顺程对郑谦如此恭敬的态度来看，对方绝对不简单啊！ 罗素丽虽然老，但是却并不是傻子。 如果说。 郑谦真的是骗子，他肯定会相信狄雨文无疑了。 可现在。 就连市医院的院长都对郑谦如此的客气， 那她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郑谦缩回了手，并未跟柯顺程的手握在一块儿。 他背着手，就那么站在那里。 任由柯顺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情况一度十分尴尬。 旁边的孙北康看到这一幕，更是面色发苦。 一个是自己的好兄弟，一个是院长。 况且。 郑谦杠上了狄雨文的这事儿，也是自己去通知柯顺程院长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巧，正好赶来了。 “柯院长，市医院这边，的确是需要整顿啊！”郑谦意味深长的道。 柯顺程自然知道郑谦说的是什么。 他有些悻悻的收回了手，迟疑了一下道，“郑局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郑谦不动声色，没有表态。 柯顺程只好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狄雨文。 狄雨文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他选择了退让。 “罗老太太，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狄雨文看向罗素丽道，“刚刚早上我给你推荐的那个药啊，你孙女吃了会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吃了！” “另外，你放心，你到时候拿着这些药，去门口的药店找那个老板娘，她会给你退钱的！” 狄雨文说着，还装出一脸歉意的模样，他上前握住罗素丽的手。 “罗老太太，真是对不住了，是我疏忽了，差点酿成大祸，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罗素丽的老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了。 人老成精，罗素丽一把年纪了，早些年也在公司担任中高层，虽然现在退休了，全职在家带孙子，但是有些事儿，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就在刚刚。 她跟狄雨文握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先前塞给狄雨文的那个金镯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现在，自己这花了好几万买的药，狄雨文又说没效，让自己给退掉。 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谦说的对啊！ 这药，就是那狄雨文骗钱的，根本就治不好孙女果果的病。 只不过。 之前狄雨文不承认这些，还说郑谦是骗子，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郑谦的身份。 现在他知道了。 郑谦是连院长柯顺程都得恭恭敬敬的人。 狄雨文自然不敢再乱来，所以才会借口药有副作用，然后收回去退钱，金镯子也还回来了。 想到这里。 罗素丽也是一肚子气。 自己差点就被这狄雨文给骗了。 真损失了一点钱，那事儿小。 可是要因此而害了孙女果果，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更关键的是，郑谦一直都提醒自己，可自己却把他当成骗子，还恶语相向，甚至让郑谦滚。 一时间，罗素丽的老脸臊得慌。 她转向郑谦，“小伙子，刚刚……是老太太眼瞎，没有认清忠奸善恶，所以才……” 郑谦摆手，打断老太太的话。 他也知道，先前那种情况，别说老太太了，放在谁身上，几乎都会是那种反应的。 而导致这整件事儿的病根，却是狄雨文。 罗老太太见郑谦不计较了，本想开口，请郑谦去试试看自己的孙女果果。 毕竟之前郑谦就说了，他可以治好自己孙女的病，并且，分文不取。 现在罗素丽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支吾了半天，罗素丽最后一甩手，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狄雨文。 刚刚要不是他，这事儿，也不会闹成这样。 但果果还得住院，加上自己的损失也都追了回来。 所以，罗素丽倒也没有揪着这件事儿不放，一甩手，就回去了病房。 但此刻。 外面的走廊上，气氛却是变得异常的诡异起来。 郑谦站在那不动。 柯顺程面色尴尬，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只得给孙北康使眼色，让他开口劝说一下。 孙北康也无奈，装作没看到柯顺程的颜色。 而旁边的狄雨文，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见罗素丽进去了，狄雨文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转身就走。 “那个……柯院长，我那边还有几个病人要查房观察，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说完狄雨文头也不回，脚步轻松。 似是刚刚压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 也就在这时。 郑谦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狄雨文，谁同意你走了？” “诈骗老人家，把钱还回去，你就没事儿了吗？” “你差点害死一个小朋友，现在就这么飘飘然的摆手就走，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白大褂吗？” 郑谦眸子森寒，往前走去，一步一声的质问道。 狄雨文停下脚步，他慢慢的回过头来，眼神不屑中，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不耐烦。 他的双手，仍旧插在衣兜里。 身体微微后仰，脸上挂着一丝淡笑，目光看向那正朝着自己走近过来的郑谦身上。 停顿了片刻后，用略带嘲弄的语气开口。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都已经把钱还给她们了，也没有让那孩子去服用我的药，你还这么紧抓着不放，有意思吗？” “要不，我现在跪下来，去给那病房里面的老家伙和那小家伙一人磕一个？” 狄雨文脸上的笑意很浓。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透过窗户，伸手指了指病房里面的罗素丽和躺在病床上，面色憔悴的左果果。 第438章 嚣张的狄雨文 “狄医生！” 旁边的柯顺程见气氛不对，急忙打圆场，“郑局长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也是这次阳雍县抗洪救灾的英雄，他来我们市医院休养，也是林书记的秘书亲自送过来的……” 柯顺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郑谦的背后同样有人，而且，林书记都与之交好。 就算你哥哥狄雨华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你舅舅是主管医疗的副市长。 那也得看在林书记的面子上有所收敛才好啊。 况且，眼下的这件事儿说起来，本就是你狄雨文的错，现在你反倒是还这么嚣张，嘴里阴阳怪气，丝毫没有把郑谦放在眼里，就连道歉的诚意都没有。 这分明就是不给郑谦面子啊！ 另外一旁。 孙北康没有开口，但他也觉得这狄雨文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最起码，你不打算给罗素丽他们一个交代，那也得让郑谦满意吧？ 现在，嘴里的话，丝毫听不出来把郑谦放在眼里的感觉。 这让对方怎么想？ 狄雨文听到了柯顺程的话后，哂笑一声，“原来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啊，我当是什么局长呢！” 说着，狄雨文看都没有看柯顺程一眼，也丝毫没有把柯顺程刚刚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毕竟， 在他看来。 就算是林书记认为这个姓郑的是抗洪英雄，那也是外人罢了。 作为市委书记，他不可能不顾全大局，为了一个什么所谓的抗洪英雄，而去跟一个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发难。 而且。 在狄雨文看来，如果郑谦本身是南云市的干部，或许事儿闹大了，林书记也会管一管的。 但现在，不是！ 这郑谦，不仅不是南云市的干部，而且，他还不是卫生口的干部。 那自己还怕个毛啊？ “姓郑的，我告诉你，我今儿能主动退钱，那可不是怕你！”狄雨文大声的道，“我只是不想把事儿闹大罢了！” “而且，我做了这么多，已经足够表明我的态度了，你一个外市的干部，还是招商局的副职，就在这里咄咄逼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狄雨文说到最后，言语中的恐吓意味已经很浓了，“别说你什么抗洪英雄了，在我面前，你屁都不算！” 柯顺程和孙北康两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原以为，这边点出了郑谦的身份后，那狄雨文看在林书记的面上，或许会收敛忌惮几分，从而在行事儿上，会收敛一些的。 可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狄雨文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柯顺程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狄雨文了。 这狄雨文，太嚣张了。 他显然是不知道郑谦的行事风格和脾气秉性啊。 柯顺程刚刚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全都弄了。 是狄雨文不听，最后即便是有什么结果，上面的赵昌浩副市长怪罪下来，那也和他没有关系。 郑谦笑了起来。 “对我不客气？” 郑谦看向狄雨文，“好啊，那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姓郑的，你不要在这里给脸不要脸！”狄雨文怒了，陡然提高音量，脸色也满是狰狞。 “我这人吧，还就是这样，别人给的脸，我从来不要，脸面这东西，是得靠自己挣来的！” 郑谦平静开口。 “你……”狄雨文被气的浑身发抖。 他扭头看向游全军，“姓游的，你已经被市医院解雇了，那就跟我混吧，给我把这小子往死里揍，出了事儿，我担着！” 游全军的心底也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先前为了收拾郑谦，反被郑谦给打趴下了，手指头都快被掰断了。 后面柯顺程一过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把自己给开除了。 现在听到狄雨文的话后，游全军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他可是知道，狄雨文的背景不俗。 在市医院内，干的那些肮脏事儿多了去了。 就连柯顺程这个院长都只能装作不知道。 自己跟他混，不仅可以去收拾那姓郑的给自己报仇了，往后啊，还能找到一个大靠山。 跟着狄雨文一块儿，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 “好咧，狄哥，你就放心吧，这小杂碎，刚刚趁老子不注意，这才偷袭了我，这次，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游全军掂量着手里的橡胶棍，朝着郑谦逼近。 柯顺程慌了。 郑谦是阳雍县的抗洪英雄，还是林书记亲自交代的要照顾好的人。 要是今天让郑谦在医院被人打了，这消息传到林书记的耳朵里面，那自己这个院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游全军，你给我住手，你想干什么？”柯顺程拦在郑谦的面前，大声开口。 游全军一脸不耐烦的推开，“滚一边去，柯顺程，你把老子开了，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少在老子面前逼逼赖赖，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儿揍，我踏马现在已经不是市医院的保安了，凭什么听你的啊？” 说着，游全军举起手里的橡胶棍，作势欲砸。 吓得柯顺程脸色煞白，急忙抱头逃窜。 “哈哈哈！” 游全军很是开心，咧嘴笑着。 柯顺程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最后只得看向郑谦，“郑局长，您别愣着了，快跑啊！” “为什么要跑？”郑谦反问道。 “不跑正好！” 游全军挥舞着手里的橡胶棍，咧嘴笑着，“小子，刚刚你不是挺嚣张的吗？还敢掰我的手指，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再狂妄！” 也就在几人正说着的时候。 走廊另一端。 两道人影一起走了过来，手里还各自提着一个果篮和鲜花。 “郑局长啊，你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我们这一路上，问了几个医生才知道你在这里……” 领头的中年人笑着开口。 正是南云市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 旁边的那中年人，则是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 两人之前在李征还在的时候，就跟郑谦的关系比较近。 现在，他们得知郑谦作为志愿者来阳雍县抗洪救灾，受了伤还成了英雄，就住在南云市医院。 所以他们就提了果篮，专程过来看望的。 陈汉山嘴里的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 在郑谦面前的那个身上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正手提着橡胶棍，一脸威胁的朝着郑谦走去。 而且。 旁边的柯顺程，孙北康两人的脸色也不太正常。 这明显是出事儿了啊！ 后面的罗淳作为公安局的局长，这些时候，他看得可要比陈汉山多得多了。 “你干什么？把手里的橡胶棍给我放下！” 罗淳一步跨出，不怒自威。 那游全军只是一个小保安，哪里认识市公安局的局长啊。 在他看来，这两位不过是来看望郑谦的，充其量也就是郑谦的同伴罢了。 “放下？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游全军一脸不屑。 他说着的时候，还冲着罗淳挥舞着那橡胶棍，“还有，老子告诉你，今天我只跟这姓郑的报复，你们要是想帮忙，老子不介意连你一起收拾！” 罗淳顿时笑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好啊，你来连我一块儿收拾！”罗淳把果篮放在地上，撸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游全军的怒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要来替那姓郑的送死啊！ “老子成全你！” 游全军抡起棍子就朝着罗淳砸去，他一点都不慌。 因为刚刚狄雨文可说过，出了事儿，他担着！ 收拾那姓郑的是收拾，多一个面前的人，那也是多一棍子的事儿罢了！ 眼见游全军一棍子砸了过去。 狄雨文的脸色也变了。 那可是南云市公安局的局长啊，手里掌握着整个南云市的暴力机关。 你跟他出手，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游全军，你给我住手！” 狄雨文喊道。 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游全军一棍子砸了过去。 罗淳摆开架势，一个闪避，错开了那橡胶棍，随后，他一把扣住游全军的胳膊，用力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那游全军给砸在了地板上，摔得直翻白眼，半晌都没能站起来。 罗淳一个折手，用膝盖压住游全军的脖子，让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后。 他这才看向郑谦。 “郑局长，这怎么回事啊？” 陈汉山也快步走来，“是啊，郑局长，你不是受伤了还在住院吗？怎么还跟人结仇了呢？” 郑谦笑了笑，“倒不是我想跟人结仇，只是有些人啊，太过嚣张了点！” 陈汉山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狄雨文。 关于狄雨文的事儿，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过了。 难道真的是狄雨文跟郑谦对上了？ 陈汉山心头一咯噔。 郑谦走了过来。 直接把先前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听完后，陈汉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是这样！ 这狄雨文还真是不怕死啊，跟郑局长都杠上了！ 而被罗淳按住的游全军这个时候，也终于知道了。 刚刚自己抡起棍子砸的人，居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 一下子，游全军就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傻了。 郑谦扭头看向陈汉山。 “陈局长，这狄雨文以医生的身份为掩护，利用信息差不对等，忽悠患者家属购买高价无效的药，来骗取钱财，这事儿，属不属于卫生局管的啊？” 郑谦问道。 陈汉山满脸为难。 他倒是想管啊！ 可这狄雨文的亲舅舅赵昌浩，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啊！ 不止这一次。 之前卫生局就收到过关于这狄雨文的投诉，也是开一些高价无用的药。 他前脚才刚带人把狄雨文带回去，还没调查呢。 后面赵昌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陈汉山放人。 而先前那些投诉举报的人，也在赵昌浩派出的人‘劝导’，全都放弃了投诉。 没有了人证和物证，狄雨文也就只能放了。 这样的过程，发生了好几次了。 陈汉山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这次，会跟郑谦惹上关系。 “小郑啊，这事儿里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汉山迟疑了一下，走到郑谦的面前，压低声音开口。 第439章 狄雨文被抓 “简不简单，不是嘴巴一说的！”郑谦接过陈汉山的话茬，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的开口，“我们身在这个位置，追求的不就是为老百姓谋福祉，替老百姓撑腰的吗？” “现在明知道有人利用医生身份，恶意诈骗病患家属，甚至会因此而耽误病人的治疗！” “难道就因为这事儿不简单，我们就可以放任不管？” 郑谦的一番话，让陈汉山哑口无言。 倒是罗淳忽然道，“郑老弟，这事儿我支持你！” 说着，罗淳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吴所长，对，你带人来医院市医院，这边有两个案子，有人持械行凶，被我制住了，你带回所里，好好的盘查，看看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罗淳的声音不小，旁边的狄雨文听得分明，他的脸色一白，明显是有些慌了。 刚刚他说让游全军把郑谦往死里打，出了事儿他负责的话语，可全都被走廊上的监控给拍了下来。 这只要一查，狄雨文唆使他人行凶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了。 “罗局长，我看，这事儿就没有必要麻烦吴所长来一趟了，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狄雨文硬着头皮上前。 “罗局长，之前我舅舅还常跟我说，咱们南云市的治安能够如此的好，全是您的功劳啊！” 狄雨文笑着拍了一记马屁。 罗淳不动声色的道，“是吗？那就太感谢赵市长看得起了！” “不过，今天这事儿里面，到底有没有误会，那得回去查了后才知道！” 狄雨文咬着牙，却也毫无办法。 他实在是没想到。 陈汉山跟罗淳会来的这么凑巧。 如果只有一个姓郑的，自己怕他个屁啊？ 但是现在市公安局局长和市卫生局局长都掺和进来了，这事儿就变得麻烦了。 狄雨文知道，这件事儿的关键，就在郑谦身上。 不论是罗淳还是陈汉山，都是以郑谦为中心的。 刚刚就是郑谦说要追究的，罗淳才会打电话通知吴所长那边。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狄雨文咬牙，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道，“郑局长，今天我认栽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今天这事儿才能过去？” 郑谦扭头看着狄雨文，反问道，“你说呢？” 狄雨文迟疑了一下。 “我去给罗老太太道歉，我再拿出五十万，作为给你的补偿，你看……”狄雨文道。 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郑谦居然在笑。 狄雨文强忍着内心的不爽，重新改口，“五十万不够的话，我……我还可以再加，八十！” 郑谦还在笑。 狄雨文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了。 他上前一步，凑近郑谦，用恶狠狠的声音道，“姓郑的，你别欺人太甚，要学会见好就收，我折腾了几年，赚的也才几百万而已，你这一下子就要我五分之一了！” “你也别在这里装了，我知道，你之所以抓着不放，还不是因为你没分到利益吗？” “一口价，一百万，你抬手，继续去做你的抗洪英雄，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郑谦看着狄雨文，“其实，你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 狄雨文笑了。 他知道，是那句‘一口价，一百万’。 听这意思，肯定是郑谦答应了自己啊！ 狄雨文朝着郑谦伸出手去，“那……郑局长，我们就合作愉快？” 郑谦却没动，甚至都没有看狄雨文的手。 “我是说，你刚刚那句‘欺人太甚’说的很对，今天我就是欺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郑谦眯眼笑着，“我还告诉你，狄雨文，今天我郑谦不把你送进去，我的名字，从此倒着写都行！” 郑谦的话音干脆。 落在狄雨文的耳朵里面，直接让他傻眼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郑谦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你……你……姓郑的……”狄雨文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也就是同一时间。 吴凯带着几名民警赶了过来。 罗淳跟吴凯交代了一下后，吴凯也瞬间明白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 他对那俩民警一使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直接将那游全军给提溜了起来，动作一大，疼的那游全军直龇牙咧嘴。 “唔，我还听说刚刚有诈骗发生，吴凯，你去病房里面跟病人家属取证，一定要记录详细！” 罗淳背着手，淡淡开口。 “好的，罗局！” 吴凯直接去了病房里面，这走廊外面发生的事情，罗素丽虽然没出来，却也看在眼里的。 所以，吴凯进来做笔录的时候，她也对那狄雨文恨得牙根痒痒，根本就没有人任何迟疑，就把之前发生过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吴凯听得直皱眉。 这狄雨文，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不一会儿，吴凯就做完笔录出来了，还在柯顺程的帮助下，成功的将走廊上，以及楼道内的监控全都拷贝了一份。 “狄雨文，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说你涉嫌大额诈骗，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凯来到狄雨文的面前。 狄雨文没有反抗，只是目光阴沉冰冷。 他死死的盯着郑谦，“姓郑的，你很好，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好啊，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郑谦道。 “走吧！”吴凯推搡着狄雨文。 之前的几名民警除了带走游全军后，也去医院门口的安然药店，把狄雨文的老婆秦安然也给抓了。 就在快要走的时候。 陈汉山也走上前来道，“狄雨文从今天开始，你的医生执照被吊销了，同时我也会让卫生局彻查此事，相关证据我们都会上报！” 狄雨文眸子瞪圆，满是不敢相信。 他没想到，陈汉山居然也敢弄自己？ 自己的舅舅那边，他就不怕吗？他去怎么交代？ 陈汉山一脸的大公无私，拨通了卫生局的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卫生局那边就有专人过来调查取证。 狄雨文已经被带走了。 罗淳跟郑谦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陈汉山的脸色有些怪异。 毕竟先前郑谦让收拾狄雨文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迟疑的。 只是后面罗淳表态了，已经让人抓了狄雨文后，他才紧跟着表态，要彻查此事儿的。 说起来，他也算是慢了半拍。 郑谦笑了笑，“老领导，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能在卫生局站出来处置狄雨文，就已经很好了！” 正说着。 陈汉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是狄雨文的舅舅赵昌浩打来电话了…… 第440章 陈汉山站队 郑谦站在旁边，没有情绪波动。 从陈汉山站出来，宣布吊销狄雨文的行医执照的时候，他就知道，赵昌浩肯定会打这个电话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赵市长……”陈汉山按下了接听键。 才刚开口，即便是郑谦隔着陈汉山还有一段距离，以及陈汉山的手机压根就没有开免提。 郑谦此刻都能够清晰的听到从陈汉山的手机那头传来的赵昌浩充满愤怒的声音。 “陈汉山，你到底在搞什么？小文……狄雨文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让卫生局吊销他的行医执照，还要追究其违法犯罪？” “你知不知道，狄雨文年年都是市医院的广受好评的神医，他的办公室里面，患者送来的锦旗，堆积的一面墙都放不下了！” “这样一个处处为病人考虑的好医生，而今在你这里却被认定为违法犯罪，利用职务之便，诈骗病患家属购买天价无效药物？”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对一个好医生的污蔑，是对南云市千百万民众的不负责！” 赵昌浩显然动了真怒。 如果陈汉山此刻就在他的面前，恐怕早就是唾沫洗脸了。 陈汉山心底冷笑。 那狄雨文的办公室里的确有不少的锦旗，可那是病患送来的吗？ 狗屁！ 全都是他自己找人批量定做的，五十块钱一副！ 现在赵昌浩还好意思拿这个出来说事儿？ “赵市长，我们也是接到患者举报的，目前证据确凿，而且，市公安局的罗局长也在现场，跟受害者做了笔录，固定了证据的……” 说到底赵昌浩都是陈汉山的直属领导，所以，他也没有顶撞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赵昌浩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 他刚刚只是接到市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狄雨文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还要被追究违法犯罪的责任。 赵昌浩这才急匆匆的给陈汉山打来的电话。 他完全没想到，今天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竟是市公安局的罗淳都插手这里面了。 赵昌浩嗅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至少，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之前，他也不好下定论。 毕竟，罗淳可是知道狄雨文跟自己的关系，他还敢抓人，又是谁默许的呢？ 赵昌浩可是知道，最近罗淳跟林书记走的很近！ “陈汉山，就算是某些个别医生存在一些问题，我们也要给其改正的机会嘛，我们南云市出一个好医生不容易，而一个人从读书到成长为一名医生，更是付出巨大！” “如果因为某些小问题就否认对方的一切，我觉得，是不是有些没必要？”赵昌浩道。 陈汉山眉头越发皱起了。 这赵昌浩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在给自己的外甥狄雨文脱罪的吗？ 之前有那么多的收了红包的医生，也都是第一次，最后还是被赵昌浩拍板，一刀切，直接全部吊销了行医资格？ 当时有人求情，提出初犯不严惩。 但是那会儿赵昌浩就严厉拒绝，并且表示，如果都这么做，往后还怎么杜绝医生收红包的行为？ 现在。 自己的外甥犯错，又是另外一套处理准则了？ 真够双标的！ 郑谦听得也是恶心的不行。 赵昌浩话锋一转，“老陈啊，你是我们南云市卫生系统的老人了，很多事儿，该怎么处理，分寸怎么拿捏，我相信你还是懂的，对吧？” 陈汉山开口，“赵市长，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知道！” “知道就行，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到时候有了进展，你给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就行了！” 赵昌浩对陈汉山的这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挂断电话。 陈汉山转头看向郑谦。 “郑老弟啊，你放心吧，这次他狄雨文证据确凿，加上有证人在，就算是赵市长有心袒护，恐怕也没用！”陈汉山直接在郑谦的面前表态了。 郑谦也点了点头。 从这点就看得出来。 陈汉山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郑谦的这边。 “不过……” 陈汉山说到最后，倒是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旁边病房内的情况。 “郑老弟啊，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大哥，你但说无妨！” 陈汉山迟疑了一下，道，“之前的几个关于狄雨文的案子啊，一开始也是铁证如山，证人证据，全都可以指证狄雨文！” “但是最后，还是在赵市长的干涉下翻案了，原因就是，赵市长和狄雨文的哥哥狄雨华主任，找人打通了受害人那边！” “也就是让受害人临时变卦，推翻了之前的证词和证据，而缺少了这个，后续再加上赵市长和狄雨华主任的运作，检察机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陈汉山补充了一句，“赵市长和狄雨华主任的人脉很广，通过威逼利诱，已经平息了很多次了……” 尽管陈汉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郑谦也明白，这是在提醒他。 如果赵昌浩和狄雨华找人来威逼利诱罗素丽老太太，只要她反口，推翻先前的那些证词，那狄雨文还是极有可能会没事儿。 “陈大哥，谢谢你的提醒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郑谦点头。 陈汉山见郑谦明白了自己所说的，也不耽搁，直接告辞了。 “郑老弟，我这边回去就组织卫生局那边，成立专案组，跟进这次的案子，同时为了保险起见，我也会调出之前狄雨文犯下的事儿，去找当初的那些受害者，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再度翻供，从而出来指认狄雨文！” “如果能多一个受害者站出来，那狄雨文被定罪的可能性，也就会更多一些！” “好！”郑谦点头，“那就麻烦陈大哥了！” 目送陈汉山离去。 孙北康和柯顺程两人皆是面色古怪。 郑谦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麻烦啊，去哪儿，哪儿就会出事儿。 不过。 对于那些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还是更喜欢这样的‘麻烦’的。 郑谦推开病房的门，直接朝着罗素丽走了过去。 柯顺程跟孙北康急忙跟了过去。 罗素丽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郑局长，老身对不住你啊，之前你多番提醒，可我……”罗素丽无比的懊恼悔恨。 郑谦急忙上前将罗素丽给搀扶了起来。 “罗老太太，这个不怨你！”郑谦开口。 罗素丽的脸色纠结，嘴里也支支吾吾，“那个……郑局长……你先前说，我的孙女果果是慢脾风，您能治好，这个还算数吗？” 郑谦一笑，“当然算数，我现在过来，就是给果果看诊的！” “真的？”罗素丽的脸色大惊，更为感动了。 自己先前误会郑谦，还对他恶语相向。 结果，郑谦不仅不怪自己，还帮自己挽回了损失，现在更是愿意给果果看诊。 罗素丽感激的眼泪都出来了，扑通一声，又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幸好郑谦眼疾手快，急忙托住了罗老太太。 “不过，罗老太太，我可以救治您孙女果果，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郑谦道。 罗素丽一愣。 后面的左果果的母亲汤冉也走了过来，“郑局长，您要多少医药费，尽管开口，我们……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您凑上的！” 郑谦摆手，“并非医药费的事儿，治疗果果，我分文不取！” “那你的要求？”汤冉和罗素丽全都看了过去。 郑谦道，“罗老太太，汤女士，你们或许听说过那狄雨文的背景不简单，这次你们能够出面作证指认他，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一定会让那狄雨文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得改口对他的指证，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郑谦说完。 罗素丽和汤冉也都沉默了。 刚刚走廊外面发生的情况，她们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那狄雨文背后有着一个副市长舅舅和一个市纪委监察主任的哥哥。 而他们，只是平头小老百姓。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他们要真的对上的话，后果一定很惨！ 沉默了片刻。 罗素丽认真的看向郑谦。 “郑局长，我老太太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我却知道最基本的是非对错！” “今天你是因为帮我们挽回损失，才会跟那狄雨文对上的，我们是受害者，出来作证指认，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况且，你还要帮我们治疗果果，如果我们反悔，不去指认那狄雨文，这就是陷您于险境啊，这种事儿，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罗素丽郑重道，“郑局长，我别的也不会说，我在这里跟您发誓，我一定会死认狄雨文到底，无论什么时候，我的证词和口供，都不会变，不然……我死后就下拔舌地狱……” “不用！”郑谦打断一脸认真的罗素丽。 他看得出来，这老太太是一个直性子。 不论之前相信狄雨文和赶走他这个‘骗子’，罗老太太的话语都很直接。 这会儿，为了让郑谦相信自己，更是都直接发誓了。 “我相信你！”郑谦道。 罗素丽激动不已，浑浊的眼眶微微泛红，“谢谢，谢谢你！” 郑谦走到左果果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抓起小姑娘的瘦弱的胳膊，因为连续大半个月的腹泻，她早已经成了皮包骨，脸色蜡黄干枯，就连那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失去了光泽。 汤冉和罗素丽紧张的站在一旁。 倒是柯顺程跟孙北康一脸轻松，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汤冉和罗素丽。 “你们就放心吧，郑局长出马，肯定没有问题的！”柯顺程为了缓和气氛，笑着道。 就在郑谦这边看诊的时候。 此刻。 南云市政府办公楼，副市长办公室里。 赵昌浩结束了跟陈汉山的通话后，靠在真皮办公椅上有些放不下心来。 “之前小文也犯过事儿，甚至陈汉山也抓过他几次，可最后都是我们搞定了受害者，导致整件事儿不了了之！” “按理说，那陈汉山明知道事情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不该抓小文啊，可他还是抓了！” “不仅如此，甚至市公安局的罗淳也过来凑热闹了，今天小文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大能耐，可以让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和市卫生局的一把手如此？” 赵昌浩捏着下巴琢磨着，片刻，他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舅舅，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小华啊，我刚刚接到消息，小文被市公安局带走了，说是犯了事儿，你在市纪委，消息情报来源广泛，你去查一查，小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都让市局的罗局长亲自抓人了！” 赵昌浩开口。 那头的人，正是狄雨文在市纪委监察一室当主任的哥哥狄雨华。 狄雨华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这个小文，上次事发之后，我就劝过他，让他别干那些事儿，迟早捅出篓子来，他偏不听，就等着我们俩给他擦屁股呢！” “小华，话不能这么说，小文年纪小，他不指望我们帮他，还能指望谁啊？”赵昌浩道。 狄雨华没接茬，只是顿了顿道，“舅舅，你等一下，我去找人打听一下！” “嗯！”赵昌浩挂断了电话。 约莫十分钟后，赵昌浩的电话响了起来。 市纪委那边，狄雨华语气急促的在电话里面道，“舅舅，这次真的要出大事儿了，小文他……他，他是招惹了一个大煞星啊！” “这次的事儿，和之前那些事儿，完全不一样了……” 赵昌浩听得到出来狄雨华的急切，他的脸色也是紧跟着一变，“小华，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如果找不到办法，那就是没找对解决问题的人罢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小文得罪的人，到底是谁啊？” 第441章 五味异功散 “舅舅，你知道郑谦吗？” 狄雨华直接开口。 只是这话一出，让赵昌浩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开口，“哪个郑谦？” “那个三番两次搅和了杨市长的计划的郑谦！”狄雨华道。 这一说，赵昌浩瞬间明白了过来。 郑谦在南云市官场，绝对算得上是大名人。 之前还是市委书记李征的时候，他便是以救了李昌山而名传四方，最后更是进了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中，还当了副组长。 后面林立恒接替，郑谦也去了下面白阳镇当镇长。 但是郑谦却在这个时候，跟杨市长多次起了冲突。 更关键的是，尽管杨善源为市长，但是郑谦在和对方的冲突中，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甚至，就拿最近一年的情况来说。 杨善源之前用自己的面子，多番联系，找到了富顺实业的副总，都已经确定了拿下了四个项目的投资。 当时的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卢远明都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可最后，还是被郑谦捷足先登，临场截胡。 事后，这一消息，也是在南云市官场迅速的传开了，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 杨善源和卢远明两人的脸也快丢光了。 好不容易这件事儿过去了，杨善源请来了征途集团，想要在南云市南郊开发一座度假小镇。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郑谦跟南云市招商局的局长阮轻舟一起，愣是再度成功截胡，征途集团的崔明远甚至都没有看完南云市南郊的那块拆迁地，就起身去海明市看凤鸣山了。 尽管后来凤鸣山的项目也出了岔子，导致投资没有成功。 但是郑谦的这两次行动，无疑是狠狠的抽在了杨善源的脸上。 这件事儿传开后，整个南云市官场都为之震动。 关键，郑谦在做完这些事儿之后，他还能全身而退，杨善源拿他毫无办法。 “不是，小华，你说清楚，小文他怎么就……怎么就招惹到了那姓郑的呢？他们……”赵昌浩也有些感到棘手了。 这招惹谁不好啊？ 怎么就偏偏是那姓郑的？ 那可是连杨市长都毫无办法的啊！ 狄雨华道，“那姓郑的，这次来南云市，原本是作为海明市的志愿者，下来参与抗洪救灾的！” “我还打听到，他前些天在阳雍县那边拼死开着渣土车投入决堤口当中，救了十四条人命，然后就成了英雄，被林书记吩咐，转移到市医院这边休养，以及做进一步的检查！” “而小文，在市医院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例，加之，治疗过程中，他了解到病人家属的家境比较殷实，所以，就起了歪心思！” “小文跟在院外开药店的弟妹安然串通，忽悠病患家属去那边买高价的国外益生菌回来给孩子治病！” 赵昌浩的眉头一皱，秦安然的药店里的那些所谓的国外益生菌，他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国内普通的益生菌，掺杂一些糖粉，然后换一下包装就成了。 可以说，论治病，和国内的那些几块钱的普通益生菌，毫无区别。 但是差价，却达到了上万倍！ 狄雨华接着道，“可谁能想到，小文跟病患家属提及此事的时候，恰好被同在住院的郑谦给看到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所以就跟小文杠上了！” “可更关键的是，小文当时并没有认出来郑谦的身份，甚至还教唆病患家属赶走郑谦，认为郑谦是骗子！” “到了后面，小文更是当着医院院长柯顺程的面，教唆一名叫游全军的保安，去收拾那姓郑的，还扬言说，往死里打，打坏了算他的！” “当时恰逢市公安局的局长罗淳和卫生局的局长陈汉山去看望郑谦，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凑巧的碰到了……” 赵昌浩全都明白了过来。 他听的也是直皱眉。 这狄雨文，简直是把作死的要素都给凑齐了啊！ 诈骗患者家属，教唆他人行凶，光是这两项罪名落下来，就够呛了！ 更关键，他针对的人，还是那姓郑的，连杨市长都毫无办法的郑谦啊！ 自己一个副市长，能拿他怎么办？ “小华，你脑子灵活，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他要是被抓进去，下半辈子可就全完了！”赵昌浩开口。 狄雨华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骂道，“舅舅，你就惯着他吧，小文的那些肮脏事儿不收手的话，即便是今天我们能救了他，保不齐下次还会出事儿，总不能我们每次都替他擦屁股吧？” 赵昌浩点头，“小华，你说的不错，小文这样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这样，你这次想办法救了他后，我这边安排一下，不要就让他继续在医院那边了，把他调动去卫生局吧，有我在的话，只要几年，他就可以爬到正科的位置了！” “而在卫生局这边，只要有了权力，稍稍运作一下，小文赚的，可不比在医院少，那些药企，几乎是排着队来送钱的，而且风险也要比在医院小多了！” “好，舅舅，你到时候跟小文说清楚这些！”狄雨华道。 赵昌浩有些后知后觉的一愣，到时候…… 那岂不是意味着眼下…… “小华，你真的有办法去救你弟了？”赵昌浩问道。 狄雨华点头，“是，舅舅！” “哈哈！” 赵昌浩很是高兴，“小华啊，还是你脑子活络啊，一下子就想出办法来了，对了，是什么办法啊？” 狄雨华微微一笑，“舅舅，前段时间，我们这边正在查一个案子，关于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白青正科长涉嫌违法犯罪的事儿，而那姓郑的，也是招商局的，我已经想好了从这里面做文章……” 说着。 狄雨华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的赵昌浩听的连连点头，满脸微笑，“不错，不错，小华啊，你这计划真不错！” “你要是真的能成，把那姓郑的给弄下去，恐怕，杨市长都得对你说声谢谢了！” 狄雨华笑了笑，“舅舅，能为杨市长分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回头我就把这情况跟杨市长汇报一下！”赵昌浩道。 …… 另一边，市医院，儿童病房。 郑谦收了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左果果。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除了从腹泻连绵，转变成了慢脾风之外，左果果还出现了角弓反张，整个人背部向后扭曲，姿势颇为怪异。 还有瞳神反背，目光涣散。 罗素丽在一旁紧张的问道，“郑局长，果果她的这病情……” 郑谦摆手，“无妨，可治！” 汤冉和罗素丽听的均是一愣，而后一个个的面色大喜起来。 郑谦找来纸笔，略一思忖，便在纸张上写下了一方。 柯顺程接过来一看。 上面写着“异功散”几个字。 异功散全名叫五味异功散，主要功效就是益气补中，理气健脾，在治疗脾虚气滞，大便溏薄，神疲气短方面有很好的效果 这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果果而言，无疑是对症治疗了。 郑谦继续拿起纸笔，又写了起来。 “柯院长，这五味异功散单独治疗果果，药效很难完全发挥出来，还得再加上三分炙蝎尾！” “好，我这就让人去抓药过来！”柯顺程点头。 对于郑谦的医术，他早就没有任何的怀疑，而且，如果郑谦都治不好话，那恐怕也没人能治了。 “另外，还需要外用灸法配合！” 郑谦补充道，“最好是要五年的陈艾，期门一壮，两耳前三穴各三壮！” “好！” 郑谦说完，柯顺程就亲自让人抓药去了。 没一会儿，药就被送来了。 郑谦开始上手用灸法，艾绒点燃，房间内立刻弥漫着浓郁的艾草香味。 他先在果果的期门穴上落下一针，然后放下艾柱。 原本还面色痛苦，角弓反张，身形扭曲的果果，此刻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安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期门穴的艾柱燃烧殆尽，果果原本扭曲的身躯，渐渐平躺了下来。 “好……好了，果果……果果的身体，不再扭曲了！” 一旁的母亲汤冉和罗素丽老太太两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担心动静太大，影响到郑谦救人，她们一边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是两肩松动，身体都忍不住的颤抖，根本就掩饰不住。 郑谦继续对两耳前三穴落灸法。 灸耳前毕，果果的双瞳也不再和之前那般上翻无神，而是迅速的恢复了正常。 此刻的果果。 和之前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果果，虽然看起来面色虚弱，神色疲倦，但是至少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妈妈，奶奶……” 小果果扭头，轻声的呼唤着。 “哎，奶奶在……在这里！” 罗素丽急忙跪在床边，一把抓住小果果的那瘦的皮包骨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妈妈汤冉也是在一个劲的抹眼泪，“郑局长，谢谢……谢谢你！” 郑谦摆手，“现在让孩子把这一碗药喝了吧！” 罗素丽和汤冉急忙接了过来，两人连哄带骗，终于让果果喝了下去。 没一会儿。 躺在病床上的果果，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罗素丽和汤冉两人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 果果这一个月来，因为持续不断的腹泻，加上后面的慢脾风，整个人都被折磨的不行，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只是在她小小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的情况下，才能在妈妈汤冉或者是奶奶罗素丽的怀里，小小的眯一会儿。 但是现在。 完全可以的看得出来，果果睡的很放松。 郑谦慢慢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微，不要吵到果果。 “接下来，就让孩子多睡会儿，晚上的时候，我再来给她灸一次，另外，这五味异功散呢，还要多喝上几天！” 郑谦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果果，“再有三四天的样子，小丫头应该就能够出院了！” 一群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罗素丽和汤冉跟在后面，刚出门口，两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局长，谢谢你，你是果果的救命恩人啊！”罗素丽道。 郑谦哭笑不得，急忙上前跟孙北康和柯顺程一起，将两人搀扶了起来。 又说了好一会儿，郑谦才回去了自己的病房。 这来回一折腾，倒是把他出院的事儿给忘了跟柯顺程说了。 “算了，也不着急，先等等，果果的身体好点了，我再出院吧！”郑谦自语。 傍晚。 郑谦又去给果果做了一次灸法，也喝了一碗药。 果果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白天的时候更好了，晚上甚至主动吃了一小碗的粥。 这让罗素丽和汤冉两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紧绷了个把月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就在郑谦刚回到自己的病房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坐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在他们的右胸前还佩戴着一个小小的国徽标志。 看到郑谦，其中领头的一个人直接走了过去，从手提袋里面拿出来一张盖有南云市纪委鲜红大印的文件递了过去。 “郑谦同志，我们南云市纪委接到举报，你涉嫌参与一场违法犯罪，请你配合我们，回纪委接受调查！” 第442章 贪官郑谦 郑谦眉头一皱，看向领头的中年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南云市纪检委监察一室执法科的伍华源，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到时候去反映！”中年人从怀里掏出证件。 就在这时。 得到消息的柯顺程和孙北康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伍华源把手里的文件一横，“市纪委办案，无关人等，不要旁观！” “可是……”孙北康想要上前替郑谦辩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伍华源来带走郑谦，根本就没安好心啊。 再加上。 郑谦前脚刚收拾了狄雨文，这后脚，市纪委的人就来了？ 这时间上，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 而且，来的还是南云市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人。 这监察一室的主任，不就是狄雨文的哥哥狄雨华吗？ 郑谦自然也能知道这一点，但对方纪委部门都已经派人上医院来抓自己了，肯定是提前做好了一切。 孙北康和柯顺程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 郑谦挡住了想要替他解释的孙北康，看向那伍华源。 “伍科长，是吧？我跟你们走！” 郑谦点了点头，“我现在身上穿着病号服，总得允许我换件衣服吧？” “那不行！” 伍华源摇头，“上面有交代，找到你后，必须要立刻控制你，不能让你有其他行为，免得你破坏证据和通风报信！” 伍华源说完，一使眼色。 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便是一左一右的夹了过来，一人控制住了郑谦的一条胳膊。 郑谦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 这狄雨文的哥哥狄雨华，手段还真是够阴损的啊。 连自己要求换衣服这点小条件都不能满足？ 还借口什么消灭证据和通风报信？ “我可以就在这里换！”郑谦指了指病房内，“你们可以看着，这样我就不能毁坏证据和通风报信了吧？” 郑谦还是不想就这样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被带走。 伍华源的脸色倏然一沉，“姓郑的，你还要说几遍？我告诉你，请你配合我们市纪委办案，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 伍华源的声音很大，脸色狰狞。 吓得孙北康和柯顺程都是脑袋一缩起来。 郑谦倒是平静，没有说什么，任由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夹着他离开了病房。 伍华源则是将病房内，关于郑谦的所有物品，全都收集到了一个袋子里面，然后跟了过去。 “小李，我们不走电梯，带郑局长从楼梯下去！” 伍华源忽然开口。 “是！” 那抓着郑谦的一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应道。 几人刚要走，伍华源脚步一顿，“等一下！” 那名叫小李的市纪委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伍科长，怎么了？” “你们这都干的什么事儿啊？”伍华源的脸色一沉，“不知道郑局长这次涉及的事情的严重程度吗？你们就这样带人回去，万一他途中反抗逃了，或者是自残了，这责任，你们负的起吗？” 伍华源就站在住院部的走廊上，扯着大嗓门喊道。 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纷纷探头看来。 不明真相的人，都已经开始对郑谦指指点点了。 “嘿，看到了吗？听说那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是个局长呢，马上要被市纪委的人抓走调查了！” “是吗？那人这么年轻，就当上局长了？有些不像啊！” “怎么不像？这事儿，我知道一些，那年轻人当初就是靠出卖肉体，傍上了一个女领导才爬了上去的，后来，他上位后，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始潜规则女下属，听说，还搞大了好几个的肚子，光是情人，都能凑上一支足球队了！” “而且不光如此啊，他还贪污受贿了好几千万，最后被市纪委给盯上了，他为了对抗检查啊，故意装病，躲到了市医院来了！” “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狡猾的贪官，那也斗不过市纪委的火眼金睛！” “抓得好，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早该把这些蛀虫和贪官抓干净了，我呸！” ……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早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甚至连完整的故事都有人给郑谦编好了。 听得一些内心正义感比较强的人，直接握紧了拳头。 可以说，如果不是市纪委的人在，那些人都直接准备冲上去给郑谦就来几拳了。 不过，打人的事儿没发生，郑谦在走过病房走廊上的时候，倒是好几个人冲着郑谦翻白眼，吐口水，甚至是诅咒他快点死之类的恶毒话语。 郑谦的脸色平静。 他知道。 伍华源拒绝让他换衣服，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以及刚刚故意不去坐电梯，反而选择的走楼梯。 还有刚刚在走廊上大声的批评的工作人员小李，为的就是制造动静，吸引更多的路人来看一出好戏，从而达到让郑谦被众人讥讽嘲笑，怒骂唾弃，从而让郑谦丢脸的目的。 很显然。 在这一点上，伍华源的目的达到了！ 他成功的利用那些普通民众内心中对贪官的憎恨和厌恶，让郑谦脸面尽失。 孙北康和柯顺程是知道情况的，但他们无法替郑谦解释，连一个字都解释不了。 “伍科长，那我们……要怎么办，才能防止嫌疑人脱逃和自残啊？”市纪委的小李问道。 伍华源大手一挥，“找一根绳子，把他的手给我绑起来就行了！” “我这有绳子！” 伍华源的话音刚落，已经有旁边病房的热心围观群众，主动拿出来绳子。 “谢谢！”伍华源接了过来。 “不用客气，反倒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又抓住了一个贪官！”那送绳子的群众笑着开口。 伍华源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转头，亲自给郑谦的手捆绑了一个死结，而且，绳索勒的很紧，几乎嵌入皮肉中。 郑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色依旧无动于衷。 伍华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郑谦，压低声音，嘴里假惺惺的道，“真是不好意思，郑局长，我这人啊，有恐高症，所以坐不了电梯，而且我嗓门还大，刚刚一不小心就造成围观了，如果让您丢了面，我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住了！” 看着那张毫无诚意，且充满讥讽和嘲弄的脸，郑谦的心绪倒是平静。 “伍科长，有些事儿啊，做之前最好想想代价，不然的话，有些事儿看似简单，但背后所要承担的代价，却不是那么容易受得住的，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郑谦提醒道。 伍华源根本就没有把郑谦的话放在心上，咧嘴笑着，“郑局长，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看啊，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进了市纪委的审讯室，可没几个人能够无事离开的！” “走吧！” 伍华源说完，直接一拉手上的绳子，拽着郑谦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下去。 这会儿正是傍晚。 医院门诊那边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住院部这边，还是有不少人的。 过往的人，看到郑谦被绳子困住了手，同时被几个身上佩戴有国徽标志的人夹在中间离开，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他们知道，那些人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而被他们带走的则是一个什么局长的时候。 那些路人一个个全都目光鄙夷愤怒的看向了郑谦，甚至还人忍不住骂道，“垃圾贪官，活该！” 郑谦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种羞辱，他要是真的为此动怒生气，那这伍华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见郑谦一路上面对路人的讥讽怒骂都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没有丝毫的躲闪，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一路出来。 这让伍华源很是不爽，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本来，从他拒绝郑谦换掉病号服，到走廊上大嗓门惊动其他人，以及用绳子捆绑郑谦的手，无一不是在变着法的去羞辱他。 伍华源想要看到郑谦被羞辱之后怒火冲天，咆哮失态的样子。 可以说，郑谦越是愤怒，他就越是开心，回头跟狄主任那边，也能够更好的交代。 但结果。 郑谦毫无反应，让伍华源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似的难受，自己花了这么多功夫弄出来的局，结果就这？ “走，你给我进去！” 伍华源脸色难看，到了医院停车场，一下子就把郑谦给按进了面包车里，然后离开了。 这边面包车才刚走，柯顺程就匆匆忙忙的给陈汉山拨通了电话。 “陈局长，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柯顺程把郑谦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尽管这一切都在陈汉山的预料之中，但是眼下亲耳听到柯顺程的汇报后，还是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柯院长，郑老弟的事儿，你们就不必操心了，我去想办法就行！”陈汉山道。 他交代了柯顺程几句后，就直接挂断了。 南云市卫生局，局长办公室里。 陈汉山坐在椅子上，眉头皱起。 片刻。 他拨通了罗淳的电话。 “罗局长，那狄雨文的事儿……”陈汉山打听道。 罗淳一边抽着烟，一边道，“陈局长，那小子全撂了，我们让他往那后悔椅上一坐，都没怎么，他就全说了，甚至小时候扒着门缝看隔壁小寡妇洗澡的事儿都没落下！” 陈汉山暗道，这狄雨文肯定在市公安局那边吃了不少的苦头。 也是。 罗局长亲自出马抓人，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如果这都不能办成铁案的话，那他罗局长的面子何在？这人是他亲自抓的，回头就给放了，那还抓个屁啊？ 那狄雨文和他的老婆秦安然算是彻底的栽了，别说区区一个市纪委的主任了，在铁证如山面前，就是赵昌浩都没办法！ “罗局长，郑老弟刚刚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陈汉山道。 罗淳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丝毫不慌，似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 “不着急，陈局长，你看，我们不急，他们就急了，不是吗？”罗淳笑着道。 陈汉山一听，总觉得罗淳这话里有话的意思。 罗淳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道，“陈局长，这么说吧，在狄雨文交代自己的那些罪行，并且签字认罪之后，我就给林书记打了个电话！” 后面的内容，罗淳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是陈汉山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罗局长！”陈汉山道。 时间一晃，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市医院门口，来了一辆车。 车子刚停稳，几道人影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就连院长柯顺程得到消息后，也是先一愣，而后第一时间匆忙的赶到了医院门口…… 第443章 市纪委的审讯 南云市医院门口停着的是一辆市电视台的采访车。 从上面下来几个扛着设备的工作人员，领头的中年人目光锐利，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他是南云市电视台的副台长周钊。 “周台长，你怎么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柯顺程匆忙赶出来，上前一把握住了周钊的手，笑着开口。 他跟周钊也算是老相识了，之前周钊还带着电视台的人，给他做过一次专访的。 “柯院长，我这次来市医院，可不是冲你来的啊！”周钊笑呵呵的开口。 柯顺程一边在前面领路，带着市电视台的人去了办公室。 “周台长，那你这次是为了……”柯顺程打听。 “我啊，这次是接到市委宣传部的任务来的！”周钊直言。 “这不，这段时间因为阳雍县的雨水停了，洪灾的事儿也被控制住了，各方面都告一段落了！” “市委宣传部那边计划要做一期抗洪救灾英雄人物宣传专访，听说，这还是林书记专门要求的！” “我听说，之前海明市招商局有一个叫郑谦的副局长，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去参与阳雍县抗洪救灾的，最后更是驱车投入决堤口，堵住了那些大洪水，挽救了十四条人命的英雄，就在市医院这边住院休养！” “所以，我们就匆匆赶来，想要给他做一个专访，到时候晚间黄金时段，会在电视上播出！” “也好让全国人民都看一下，我们南云市的洪灾虽然破坏不小，但是我们的党员干部，意志力更加坚定，能够彻底的战胜这场天灾！” 周钊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柯顺程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柯院长，我们电视台这边，时间紧任务重，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还得麻烦你赶紧带我们去见一见这位抗洪英雄，给他完成这次专访吧！”周钊起身。 柯顺程脸色苦笑，“周台长，这事儿恐怕不行……” 周钊的眉头一皱，“柯院长，怎么就不行了？不就是一个专访吗？也不会耽误你们医院的事儿啊！” “不是……不是！”柯顺程急忙起身按住周钊，“周台长，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钊瞪着眼。 “郑局长已经不在我们医院了，你怎么专访啊？真不是我们不愿意……”柯顺程无奈的开口。 “怎么回事？可我接到的消息不就是……”周钊看向柯顺程。 柯顺程把郑谦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事儿说了出来。 “周台长，郑局长是被人陷害的啊！”柯顺程道。 周钊站在原地，片刻后，他走了出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周钊就回来了。 “柯院长，你说，郑局长之所以会被冤枉，还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是因为他前面多管闲事，救了一个小孩子所致的？”周钊问道。 柯顺程点头，“不错，那孩子叫果果！” “那好，你带我去见她们！”周钊道。 柯顺程有些不明白周钊要做什么，但也带着去了。 果果的病房内。 当汤冉和罗素丽得知周钊几人的来意后，也是一个个的激动不已。 特别是罗素丽，昨天她得知郑谦因为得罪了狄雨文，而让市纪委给抓了，她就内疚的不行，甚至当场就人嚷嚷着要去上访，去替郑谦伸冤。 最后被汤冉和柯顺程给拦了下来。 现在，市电视台的人来了。 罗素丽就跟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下子就跑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周钊的手，“周台长，你们一定，一定要帮我们曝光这件事儿啊，郑局长……郑局长他是被冤枉的，是那个狄雨文想要骗我们的钱，郑局长不仅帮我们挽回了损失！” “他还治好了果果，他是个好人啊，是一个好官，他绝对不是那些人嘴里说的贪官，绝对不是啊，我老太婆，愿意用性命保证！” 周钊搀住罗素丽，“罗老太太，你啊，先别着急，我们来找你呢，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的！” 说着，周钊对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道，“摆机位，开始拍摄！” “好的，周台长！” 罗素丽就坐在镜头前，通过一问一答的方式，将郑谦这两天做的事儿，完完全全的录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 南云市纪委办公楼的审讯室里面。 郑谦被带过来后，关了整整一夜。 在他的面前，是两盏功率超大的直射灯泡，强光完全聚集在了郑谦的脸上。 即便是闭上眼睛，面前还是有种亮如白昼的感觉。 郑谦从昨晚被带过来后，伍华源就让人摆上了这两盏大灯泡，同时旁边的音响还在播放着类似指甲划过黑板那种尖锐刺耳的噪音。 直到天亮，足足过去了十个小时。 中间不仅没人进来看郑谦，更别提送什么喝的吃的了。 郑谦强撑着疲惫的精神，以及那早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 距离他被带过来这里，已经超过十个小时，现在这会儿，是早上八点了！ “吱呀！” 审讯室的铁门被拉开，戴着墨镜的伍华源，手里抓着一瓶矿泉水，一边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郑局长，昨晚睡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把你自己最近做过的那些事儿啊，全都回忆一遍啊？” 伍华源在那直射灯后方的阴影里面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郑谦没理会伍华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这让伍华源很是不爽，怒火噌噌的上涌。 之前从医院抓走郑谦，为了羞辱郑谦，他才折腾出来那么多的幺蛾子，可结果呢，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郑谦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所以。 回来之后，伍华源心中怒气未消，这才安排人将大功率的射灯和刺耳的音响准备了过来。 结果。 这一夜过去，电费用了不少。 郑谦看上去，虽然憔悴了不少，可整体状况来看，仍旧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让伍华源跟昨天一样，又有着一种一拳打在空气里的感觉。 “啪！” 伍华源抬手狠狠的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巨大的噪音，对郑谦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甚至郑谦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 “姓郑的，我劝你不要嘴硬，我们纪委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会去抓你吗？”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只要你说出你的那些所作所为，我可以跟上面申请，念你有自首情节，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郑谦仍旧不理。 伍华源简直要气炸了，他从座位上起身，朝着郑谦走去。 只不过，他才刚走到那大功率的直射灯的范围内，即便是脸上还戴着墨镜，此刻也根本就睁不开眼。 晃的伍华源急忙从强光区域退了回来，然后关掉了那强光灯和刺耳的噪音。 当然，他倒不是担心郑谦，而是自己也受不了眼下的这状况。 直到这时，郑谦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简单适应了一下四周后，看向伍华源，“你想要我交代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伍华源继续拍桌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郑谦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伍华源将手里的记录本往桌上一拍，“姓郑的，你别在这里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给你提个醒！” “两个月前，你跟海明市招商局局长阮轻舟来我们南云市，截胡征途集团的崔明远先生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伍华源问道。 郑谦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 “啪！” 伍华源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撒谎，你明明见过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科长白青正！” 郑谦撑开眼皮看了一眼伍华源，然后就合上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伍华源一笑，扭头对身旁的记录员道，“写，郑谦对此供认不讳！” “好的，伍科长！”记录员点了点头。 郑谦刚刚对伍华源的话没有提出反对，算是默认？ 写上供认不讳，好像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姓郑的，崔明远先生来南云市考察的行程，也是白青正告诉你的吧？而且，你跟白青正认识了很多年，你们是老朋友了吧？” 伍华源话语里面，继续‘引导’。 郑谦也继续充耳不闻。 伍华源笑了笑，“无妨，姓郑的，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我们早就查清楚了，你跟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科长白青正交往密切，上次崔明远来南云市考察探究的时候，就是白青正给你通风报信的，告知了崔明远先生的行程！” “你和阮轻舟局长才有机会截胡征途集团，我说的对吗？” 郑谦仍旧毫无反应。 伍华源继续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员，“写，郑谦默认了，是白青正给他透露了征途集团崔明远的行程消息！” 顿了顿。 伍华源继续看向郑谦。 “一个月前，有一家名为红标的科技企业，要投资南云市，是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科长白青正负责接手的！” “中间各种审批程序走完，这家红标科技企业，成功套取了我们南云市的招商财政补贴三十二万元整，然后其负责人就失联了！” “事后，我们南云市纪委接到举报，已经在第一时间控制了白青正，通过白青正的供述，以及我们对整件事儿的蛛丝马迹的调查！” “最终确定，那叫红标的科技企业，就是一家空壳皮包公司，而且，还跟你郑谦脱不了干系！” “白青正已经交代了，是你郑谦，故意让人注册了这么一家空壳公司，以达到来南云市投资的名义，骗取政府的扶持补贴基金的目的！” “而最后这笔三十二万的赃款，被你和白青正两人分了，你拿了十万，白科长则是分了二十二万！” “之所以白科长分的多，是因为，你想借这件事儿，报答白科长在上次在征途集团崔明远来海明市考察的时候，他对你通风报信，告知崔明远的行程相关信息的恩情！” “郑局长，这些……我说的对吧？”伍华源看向郑谦。 郑谦咧嘴，只是笑了笑，没开口。 伍华源被气得不行，转头对记录员喝道，“写上，郑谦对上述罪行，全都默认了！” 记录员写完，伍华源就带着记录报告，匆匆离开。 当然。 临走前，他还不忘让人打开那大功率的高射灯和噪音音响，给郑谦枯燥乏味的日子，增添些许‘乐趣’。 就在郑谦这边正热闹的时候。 此刻，远在阳雍县防洪指挥部。 林立恒正站在阳雍县的地图前面仔细的研究着什么。 忽然，一道人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林书记，郑谦被南云市纪委带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立恒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面色着急的阮轻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阮轻舟先坐下，不要着急。 随即，林立恒才笑了笑。 “我知道这事儿，而且，是我故意让市纪委的人带走他的！” 第444章 被顶上风口浪尖的市纪委 阮轻舟微微蹙眉，“林书记，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立恒亲自给阮轻舟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阮轻舟急忙起身接过。 林立恒这才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开口。 “早在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就接到了市公安局罗淳打来的电话，他跟说了一件事儿！” 阮轻舟看着，没吭声。 林立恒继续道，“罗淳说，小郑在市医院住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叫狄雨文的医生，利用信息不对等，诱骗病人家属去院外购买高价且无效的药！” “那医生被郑谦揭穿后，对方不仅不害怕，反而威胁起了郑谦，罗淳和卫生局的陈汉山恰好去医院看望郑谦，碰到这事儿，就把那狄雨文给抓了！” 林立恒把剩下半截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不过啊，这狄雨文可不简单啊，他的哥哥，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狄雨华，他的舅舅，是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赵昌浩！” “也是因为有这两位撑腰，他狄雨文才会肆无忌惮，我还听说，在郑谦之前，就有好几例关于这狄雨文的投诉举报，但是才刚到卫生局陈汉山那边，就被赵昌浩给压了下来！” 阮轻舟看向林立恒，忽然明白了什么。 从她来到阳雍县后，就听说了林立恒跟市长杨善源不和的事儿。 甚至之前李征被调走的时候，早就有传闻说杨善源会接替市委书记的位置。 可最后，上面还是空降了林立恒过来。 在林立恒刚来南云市的时候，杨善源仗着自己在南云市经营多年，时常阻挠林立恒的一些发展计划和决策。 这让林立恒受到掣肘，难以施展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抱负。 后来，林立恒选择了蛰伏。 大半年后，林立恒才算是慢慢的在南云市站稳了脚跟，拉拢了一批人。 也让他的话语权在市委会议上有了声音。 但林立恒要的，可不仅仅是这样。 有杨善源从旁掣肘，很多东西，总归难以实现。 就比如。 林立恒打算在南云市推行新一轮的医疗改革，而这件事儿必须要拿到市委常委会上去讨论。 这本来是一个造福老百姓，可以极大的缓解当前医保紧张的难题。 但是市长杨善源却多加阻拦，以各种理由往后推。 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赵昌浩，是杨善源的人，他每次都能够找出各种角度，来延缓林立恒书记推行新的医疗试点改革。 这让林立恒很是头痛，几次从市委常委会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大发雷霆。 可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这一次。 罗淳给林立恒打来电话，说了狄雨文的事儿后，才让林立恒看到了一丝转机。 “林书记，你是想用郑谦的这件事儿，去拉扯赵昌浩副市长下水，而且，这件事儿本身就是处于医疗腐败的问题之中，一旦被爆出来，社会各界，必定会就医疗现状问题，进行热烈的议论！” “到那时候，你再在南云市推行新的医疗改革试点政策，就可以做到水到渠成了！”阮轻舟道。 林立恒笑了笑，并未否认。 阮轻舟是郑谦的老领导，这次调来阳雍县当代县长，也算是林立恒的部下了。 看在郑谦的面子上，他也早就把阮轻舟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很多话都说的直白，并没有藏着掖着。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阮轻舟开口。 林立恒靠在椅子上，“你是担心小郑在市纪委那边受了委屈吧？” 阮轻舟点了点头，市纪委的办案手段，她可是有所耳闻的。 林立恒道，“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如果让小郑自己选，他受点委屈，换来南云市医疗新改革试点政策的推行，他也不会拒绝的！” “小郑自己曾经是医生，他见过太多的医疗上存在的问题了，看病难，看病贵这两座大山压在老百姓的身上太久了，如果不推行医疗新改革试点政策，这两座大山只会越来越大，最后苦的，也是老百姓！” “不过……” 说到这里，林立恒话锋一转。 “我这边已经安排了后手，小郑就算是受了点委屈，很快就会没事儿了！” 阮轻舟顿了顿，道，“林书记，我能知道是什么后手吗？” 林立恒笑了笑，然后指了指电视新闻。 阮轻舟愣了一下，似懂非懂。 “行了，小阮啊，你回去等着吧，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的！”林立恒下了逐客令。 阮轻舟起身告辞，“那林书记，我就不打扰你了！” …… 南云市纪委办公大楼，监察一室主任办公室。 伍华源敲门进来，看到狄雨华正在电脑上斗地主。 狄雨华抬头看了一眼伍华源，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伍华源笑呵呵的把刚刚的审讯记录递了过去。 “狄主任，你看看，不负众望，那姓郑的啊，全都承认了！” 狄雨华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接手。 “是他没开口吧？”狄雨华问道。 伍华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主任，就他这情况，开不开口，那结果不都一样吗？” “只要我们搞定了那白青正，让他一口咬死那姓郑的，承认当初红标公司虚假投资骗取政府的补贴款三十二万的事儿，是那姓郑的一手策划的，这事儿，还就能这么定了！” 狄雨华收回目光，手里操控着鼠标。 伍华源看了过去。 这一把，狄雨华是地主，他手上的牌出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四个二，带一张单三。 随着狄雨华鼠标点动，四个二一下子炸了出去。 “炸弹，我就一张牌了！” 电脑音响里面传来了提示音，狄雨华的嘴角也浮现出了笑容。 伍华源立刻跟着拍马屁道，“狄主任真是好牌技啊，那俩农民，一看就是一人一个王，根本就凑不起来王炸，您赢定了！” 狄雨华笑着，似是嗅到了胜利的气息一般，对于伍华源这个拙劣的马屁，也感到很是受用。 他靠在椅子上，等待着胜利结算的画面，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也就在这时。 电脑屏幕上跳动了一下。 “王炸！” 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特效动画出现，直接让狄雨华手上的动作都是猛地一僵，茶水也洒出来了不少。 “这……” 伍华源的脸色也变得滑稽难看。 刚刚自己的那顿马屁，就跟拍在了马蹄子上似的。 狄雨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剩下一张三，目送两个农民一张接一张的出牌。 还不等出完，他就关闭了电脑窗口，嘴里骂道，“妈的，明明有王炸，居然不抢地主！” 伍华源也跟着骂道，“是啊，狄主任，这种人就是那德行，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狄雨华推了推桌上的审讯记录，“行了，伍科长，你现在去找白青正，把他的那份审讯记录重做一下，然后务必让他咬死那姓郑的……” “好……”伍华源刚要开口。 狄雨华的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的头发花白，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梁东山，还有一个月就要退休了。 他屁股下面的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包括伍华源，也都十分热切。 这也是为什么伍华源跟狄雨华走的如此之近，替他办各种事儿的原因了。 狄雨华作为监察一室的主任，副主任退休，他还是有推荐新的副主任名额资格的。 当然。 也仅限于推荐权，至于最后的决定人选，还得看市纪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那边的决定。 伍华源看向梁东山，“梁主任，您这是……” 梁东山看了一眼伍华源，脸色冷了一些，然后才转向狄雨华，“狄主任，出大事儿了！” 狄雨华靠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 他当初坐上这个市纪委监察一室主任的位置上的时候，头些年，还曾跟梁东山争过很多次。 原因就是，他坐上这个位置，原本极有可能是梁东山的，而他狄雨华则是空降的。 两人早些年摩擦不断，而随着狄雨华一步一步的坐稳监察一室主任的位置，而梁东山的年纪也慢慢到了退休边缘，两人之间的那些摩擦才渐渐停息。 可即便是如此。 狄雨华对梁东山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出什么事儿了啊？梁主任，能让你这么慌张！”狄雨华不以为意的开口。 梁东山转身找到遥控器，按开了办公室内墙上挂着的电视。 一打开，就是南云市电视台的新闻频道。 上面立刻就出现了一道人影，头发花白，面容苍老，正双目泛红，对着镜头哭诉。 “领导们，我老太婆以性命保证，郑局长他……他是一个好官啊，他救了我的孙女，还让我们免于受骗，挽回了损失！” “可就因为他揭穿了骗子，而那骗子背后有人，才让他被市纪委的人带走，希望领导们能够严查这件事儿，还郑局长一个清白……” “哐当！” 电视里的新闻还没看完，狄雨华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直接将办公桌都撞的往后移动了好几公分，也丝毫不觉得疼。 不仅是狄雨华，伍华源的脸色同样变得难看起来。 他冲到电视跟前，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南云市电视台怎么会播出来这个？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市纪委丢脸吗？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的？” 狄雨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匆匆抓起桌上的电话，想要打给自己的舅舅，也就是副市长赵昌浩询问一下情况。 可还没打通，倒是有一个电话先进来了。 是南云市纪委副书记詹超平。 “詹书记……” 狄雨华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詹超平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是因为南云市电视台播出来的那个采访新闻的。 但他也没有办法回避，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狄雨华同志，你干的好事儿，那个郑谦犯了什么事儿？有证据吗？你就把他给抓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经过市电视台的播出，现在郑谦被抓的这件事儿已经在网上发酵，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我们南云市纪委被顶上了风口浪尖！” “另外，听说省里面已经有领导注意到了这件事儿，督促我们尽早平息舆论，解决这件事儿，如果你拿不出来确凿的证据来平息这件事儿，那……后果自负！” 詹超平气冲冲的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狄雨华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自己这边设计的这么好，甚至往郑谦身上强加罪名都设计好了。 可最后，却被南云电视台背刺了。 这段采访播出来，肯定会有无数双眼睛来盯着的。 如果他们再想往郑谦身上强加罪名，这条路明显行不通了，最后搞不好，他们这些人，全都得进去！ 可如果没有罪名，那抓郑谦这件事儿，又怎么解释？ 狄雨华一时间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这郑谦，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抓不得，也放不了！ 就在这时。 狄雨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赵昌浩打来的电话。 狄雨华顿时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接通，“舅舅，我……” 赵昌浩那头声音低沉，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狄雨华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完了，这下全完了……” 第445章 伍华源顶罪 “放了郑谦，让伍华源替你扛下所有的罪，这样你才能保全自己的位置！” 赵昌浩在电话那头，沉声开口。 狄雨华有些难以置信，“舅舅，那姓郑的不能放啊，他放了，小文可就……” “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昌浩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南云市电视台为何这么凑巧，今天要去市医院采访那个郑谦吗？” “我听说是，阳雍县那边的抗洪救灾进行到了尾声，上面要树立抗洪救灾的英雄典型，所以找到了郑谦！”狄雨华也算是了解一些的。 “不全对！” 赵昌浩道，“这个树立英雄典型的事儿，之前一直都没有听到风声，是昨天下午才传到市委宣传部那边的！” “而且，我打听了，是林书记让他的秘书单独通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甚至连杨市长都被蒙在鼓里！” “小华，你现在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赵昌浩加重了语气。 狄雨华像是听明白了，可又好像是没有完全明白。 赵昌浩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医政改革！” 那一刻，狄雨华全明白了。 “舅舅，你是说，这郑谦只是一个诱饵，林书记的真正的目标，是你？” “你是杨市长的人，而林书记从上任之初，就在谋划医政改革的事儿，可惜，始终落实不下去，你这位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也没有站在他那边，所以，他拿你开刀了？”狄雨华惊道。 赵昌浩叹了一声，“更为关键的是，这整件事儿的起因，还是因为小文，而小文本身就是医生，还涉及到了忽悠病患家属购买无效的天价药的事儿，这次，咱们算是彻底的栽在林书记手上了！” “刚刚杨市长给我打了电话，当务之急，当断则断！”赵昌浩道。 赵昌浩那边挂断了。 听到里面传来的忙音，狄雨华的脸色煞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完了，全完了……” 他现在，总算是把整件事儿都捋清楚了。 林立恒早就要进行新的医政改革试点政策推行，可惜，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光是杨市长，就连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赵昌浩也不配合。 这让林立恒感觉到非常的头痛，却也没有好办法解决。 曾经一度，让这件事儿搁置了下来。 但是郑谦跟狄雨文对上的事儿发生后，市公安局局长罗淳抓了人。 他很轻易就知道了狄雨文的身份，也知道了狄雨文之所以嚣张跋扈，完全是因为他背后一个主任哥哥和副市长舅舅。 再结合陈汉山把狄雨文之前犯下的事儿全都总结在了一起，也告知了罗淳。 这让罗淳知道，狄雨文出事儿，作为他的舅舅赵昌浩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不仅会想办法救狄雨文，更是会想办法去报复郑谦。 于是乎，罗淳看出来了，这绝对是一个抓住赵昌浩犯错的绝妙机会。 只要林立恒能够拿捏住赵昌浩的把柄，到时候推行新的医政改革试点政策，赵昌浩这块绊脚石，就没有了。 他不敢不同意林立恒的提议。 毕竟，郑谦的这事儿，追究起来，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郑谦的这件事儿里，赵昌浩参与不多，多半惹不到他的头上去。 可往大了说，狄雨文可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郑谦的这次，赵昌浩参与不多，扯不到他身上。 但是狄雨文之前干的那些事儿，随便哪一件的恶劣程度都不比这件差。 甚至其中好几次，赵昌浩亲自出面，解决了关键性问题，才让狄雨文能够逍遥法外的。 现在狄雨文被抓了，把柄可全都在罗淳的手里。 只要林立恒愿意追究，赵昌浩别说头上的乌纱帽了，恐怕下半辈子还得吃官司。 罗淳在昨天拿住了狄雨文之后，就第一时间把这所有的一切汇报给了林立恒。 林立恒也顺便将计就计，弄出了一个抗洪救灾的树立英雄典型的采访，并且让秘书单独去找了市委宣传部，然后第二天天一早，由周钊副台长带队，去市医院采访郑谦。 甚至这一切，连周钊都被蒙在了鼓里。 以至于，他去了医院采访郑谦，才知道郑谦已经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时候，他还愣住了。 然后急匆匆的给市委宣传部那边打了个电话，确认了情况之后，才决定先采访罗素丽。 回去了之后，快马加鞭，直接在新闻频道播出。 话题量瞬间爆炸，引发了全民关注，更是直接将南云市纪委整个部门推上了风口浪尖。 现在随便打开一个门户网站，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呼吁声。 “郑局长是好官，快点放了他！” “严惩整件事儿的幕后推手，严查官官相护！” “相信郑局长！” ……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狄雨华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市纪委抓郑谦这件事儿，必须得有一个交代。 不论是对上面詹超平书记，还是对网络上的舆论，他都要有个交代！ 但是这个交代，他没办法说，之所以抓郑谦，就是因为郑谦害他的弟弟狄雨文被抓了，所以，他想让招商局的白青正咬一口郑谦，从而好给郑谦定罪，去作为报复？ 他没办法这么说！ 真要这么说，他的前途，绝对彻底毁了！ 狄雨华瞅了一根烟，让梁东山先离开，留下了伍华源。 此刻的伍华源脸色也是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都在颤抖。 尽管抓人的这事儿，是他听从狄雨华的命令去做的，但是实打实的，他是执行者啊！ “狄主任，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伍华源紧张的都要哭了，脸色发苦。 狄雨华深深吸了一口，那支烟，很快就燃烧到了烟蒂的位置。 他把烟蒂按灭，然后重新点燃两根，递了一根给伍华源。 “华源啊，你还记得，你是哪年跟我一块儿的吗？” 伍华源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接过烟，心不在焉的凑到嘴上。 可一不小心，拿反了，嘴唇直接碰在了那红亮的烟头，烫的整个人都一缩，然后急忙调整了过来。 “狄主任，我是……六年前在你手底下的，那时候，你还是南云市市委办公室的科长！”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都六年了！”狄雨华笑了笑，他伸手伍华源的肩膀上拍了拍，“华源啊，你觉得，这六年来，我待你怎么样啊？” 伍华源忙道，“狄主任，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您的提携！” “既然如此，我现在有难，你救……还是不救？”狄雨华目光盯着伍华源，沉声问道。 伍华源的脸色一白，手里的烟都掉了。 尽管他早就猜到了狄雨华要这么做，可当他听到从狄雨华的嘴里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狄主任，我……”伍华源声音结结巴巴。 狄雨华道，“华源啊，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替我扛了这件事儿，我跟我舅舅也会尽力争取，不会让你坐牢的，你的位置，应该是保不住了！” 伍华源看向狄雨华，张了张嘴，可还没说出来。 狄雨华就补充道，“华源啊，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明白了啊，如果我被抓了，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从市医院带走郑谦的人，是你，在审讯室给郑谦上手段的人，还是你啊，况且，我舅舅……” 狄雨华没有说下去，但是伍华源也能猜到。 是啊。 如果狄雨华被抓了，而他没事儿。 那狄雨华的舅舅赵昌浩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一个副市长，要对付一个小小的科长，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所以，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伍华源的下场，绝对都很惨。 与其这样，倒不如顶罪了，所有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 最起码，这样还能换来狄雨华的好感，至少，自己的家里人，往后的日子，也有着落。 “华源啊，一个人扛下所有，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出事儿啊！”狄雨华道。 伍华源没吭声，只是默默的吸完了手上的那支烟。 …… 中午。 南云市纪委就对外发出了一则通告。 “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执法科科长伍华源，公报私仇，滥用私刑，现已查明，郑谦同志不存在违法犯罪的事实，已经无罪释放，接下来，鉴于伍华源同志的恶劣行为，我们已经撤职，并且下一步将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其相关责任！” “同时，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主任狄雨华严重失职，才导致了惨案发生，现给予记大过处分！” 这则通告一出，在网上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无数的网友跟帖，纷纷留言解气！ 郑谦也从南云市纪委的审讯室，回到了市医院。 他的身体，此刻已经严重虚脱，两只眼睛红肿流泪，第一时间接受了治疗，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郑谦已经知道了整件事儿的经过，以及狄雨华和伍华源的下场。 这两人，倒是咎由自取。 不过，最后几乎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卸到了伍华源身上，这倒是在郑谦的意料之中。 而且。 郑谦回到医院后，他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儿。 那就是狄雨文和他的妻子秦安然的处理结果。 狄雨文的行医执照已经被吊销了，秦安然在市医院外面的药店也被相关部门查封了。 同时，因为狄雨文在被市局审讯的时候，吐出了太多的东西。 罗淳让人去找到了当初的当事人，一步步的跟进，固定了相关的证据证言，坐实了六起案子，其中，相关涉及金额超过百万。 光是这些，就足够狄雨文和秦安然在监狱里面度过下半生了。 郑谦的眼睛蒙着纱布，躺在床上，嘴角苦笑。 这整件事儿，倒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狄雨文和秦安然受到了应有的处罚，狄雨华也被记大过，伍华源被免职，还将追究其相关违法责任。 而林书记那边，也用这件事儿成功的拿捏了副市长赵昌浩，据说已经初步通过了推行医政改革的试点政策。 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儿了。 郑谦知道，林立恒要做的医政改革这件事儿，是造福整个南云市的。 所以，最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受伤，他也觉得很值。 夜渐深。 四周一片安静。 特别是郑谦这会儿眼睛还缠着绷带，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他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病房，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坐在了他的床边…… 第446章 省委来人 郑谦刚要开口，一只略带冰凉和熟悉香味的手，却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 郑谦一下子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许姐，你……”郑谦压低声音。 许玲慧有些幽怨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在酒店开了房，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那套蕾丝睡衣，可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都没接……” 郑谦苦笑，“许姐，这……这也怨不得我啊，我那会儿还在市纪委的审讯室里关着呢！” “我知道，你心里啊，可以装下的任何人，唯独放不下我这小女子！”许玲慧叹道。 郑谦忽然挣扎着起身。 可还没起来，就被许玲慧给按着躺下了。 “你别动，躺好，你身体还虚弱着呢！” 郑谦的眼睛上盖着厚厚的纱布，他侧头看向许玲慧那边。 “许姐，那啥……你是刚从酒店赶过来吗？” 许玲慧白了一眼郑谦，才意识到，郑谦这会儿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眼神。 “不然呢？我也是看到新闻，才知道你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的事儿，所以我就匆忙赶了过来！” 郑谦嘴角掀起一丝弧度，“那许姐，你现在是不是就穿着那件睡衣啊？” 许玲慧瞬间就明白了郑谦想的啥，她抬手在郑谦的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你少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眼睛伤着呢，我那蕾丝睡衣套在里面，你啥也看不到！” “那有什么关系？我眼睛没事儿了！”郑谦心思瞬间热切了起来，伸手就去解开蒙在眼睛上的纱布。 许玲慧急忙按住了郑谦的手，“别闹！” 郑谦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钻到了被子里面，顺着他的大腿往上走。 “我知道你憋着慌，但是现在你的眼睛还不适合拆开纱布，你再忍忍，等你好了，让你看个够！” 许玲慧轻声细语。 说话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全都伸进去了被子里面。 郑谦躺在病床上，脸上蒙着纱布，表情古怪中带着一丝享受。 约莫半个小时后，许玲慧接了一个电话，拖着有些酸痛的手臂离开了，临走前，还给郑谦换了一条裤子。 郑谦这边刚躺下，忽然房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郑谦下意识的开口，“怎么又回来了？要不干脆……” “什么意思？” 阮轻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直接让郑谦一个激灵，嘴里剩下的半截话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么换人了？ 他还以为是许玲慧又回来了，还准备让许玲慧留下陪他一块儿睡觉呢 结果是阮轻舟！ 这郑谦刚刚那话要真说出来了，恐怕后果难以想象了。 “没啥，刚刚有个朋友来看我，刚离开，我还以为是他呢！”郑谦随口道，心脏却扑通扑通的狂跳。 阮轻舟不疑有他，毕竟这里是南云市，郑谦之前在这边任职，认识的人不少。 即便这会儿天色都晚了，也还会有一些人过来的。 “阮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郑谦岔开话题。 阮轻舟提着一个饭盒来的，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给郑谦往外装鸡茸粥，一边道，“县里那边抗洪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就是灾后重建的工作，林书记返回市里处理事情，我就跟着来了！” 郑谦听明白了，阮轻舟没说的是，她就跟着来看看自己这句话！ 林立恒返回市里面处理的事情，肯定就是赵昌浩的那件事儿了，他要趁热打铁，及早的将医政改革的试点政策推行的方针给定下来。 不然，保不准中间又会出现什么变故。 郑谦从床上坐了起来，尽管刚刚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阮轻舟的一番心意，他也不会浪费，所以还是乖乖的张嘴吃了下去。 “对了，阮姐，有件事儿得跟你打听一下！”郑谦忽然道。 “什么事儿？”阮轻舟的声音平静，即便是郑谦蒙着眼罩，他也能够想象的出阮轻舟此刻的脸上的表情。 “我在去阳雍县当救灾志愿者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没接！”郑谦道。 “嗯，那几天很忙，整天都在灾区安排各种救灾措施！” “我打那个电话，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的，他叫何达康！” “河旷采砂公司的老总？” “对！”郑谦道，“我听说，这次山阳镇的山阳湖之所以会在雨季决堤，造成大面积的洪灾，原因就是这个河旷采砂公司的老总何达康违规采沙所致……” 阮轻舟停下了手上喂粥的动作，“你还听说了什么？” 郑谦对阮轻舟没有保留，而且，阮轻舟也知道郑谦跟谢向山之间的一些旧怨。 “我还听说，这何达康跟向山地产的谢向山认识，而且，极有可能这个河旷采砂公司就是谢向山一手扶持起来的！” 阮轻舟瞬间明白了郑谦说这些话的意思。 “你是想就洪灾这件事儿，追究河旷采砂公司的责任，从而追究谢向山的责任吧？” 阮轻舟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不错！” “郑谦啊，我知道你跟谢向山有旧怨，再加上凤鸣山投资的那件事儿，这谢向山的手段的确是令人不齿！”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此次山阳湖洪灾的事儿，奈何不得他谢向山！” “为什么？”郑谦问道。 阮轻舟顿了顿，嘴里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在去阳雍县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 “还有，郑谦，你知道为什么阳雍县的前任县长为何病倒的这么巧妙吗？就在洪灾发生之前突发疾病，然后上面让我顶替上去？” 郑谦摇了摇头，“不知道！” “河旷采砂公司的背后，如果没人支持，他是做不到在阳雍县如此横行霸道的！” “阮姐，你是说，河旷采砂公司的背后是阳雍县的前任县长在……” 阮轻舟点头，“不错，根据我们的调查，谢向山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阳雍县的前县长，也就是黎军文！” “那时候的黎军文还是县建设局的副局长，谢向山跟他走的很近，后来，才慢慢的扶持起来了何达康，在阳雍县成立了一个采砂公司！” “何达康早些年，就是谢向山手底下的一个马仔小头目，深受谢向山的器重，这么多年来，向山地产的很多项目，所用的沙土石头，全是来自于河旷采砂公司！” “也是因为谢向山打通了上下游的渠道，这些年，他赚的盆满钵满！” “去年的时候，山阳湖下游的河道，几乎被挖了一遍又一遍，根本就没有多少沙土，但是向山地产手头上还接了一个大项目动工在即！” “何达康提议，要去原本划定的山阳湖水库下游采砂，但是黎军文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那样一来，可是会动摇山阳湖水库的堤坝根基的！” “平常时候可能没什么事，但是一旦遇到雨季的话，可是会决堤的！”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弄到了谢向山那边，谢向山不想花更多的钱去别人那里购买沙土，他拿出黎军文收钱的证据，威胁黎军文！” “不得已，黎军文只好答应了！” “于是，才有了这次的洪灾？”郑谦心头气愤。 谢向山为了一己私利，竟是给阳雍县埋下了一个这么大的隐患。 “不错！” 阮轻舟道，“向山地产需要的沙土量很大，没多久，河旷采砂公司的挖掘机，就挖到了山阳湖堤坝当年的地基，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山阳湖水库决堤出事儿的前些天，黎军文得到了消息，山阳湖水库监测站的工作人员汇报，水库的堤坝墙体出现了裂缝！” “原本，黎军文只需要把这个消息上报，或许还能够挽回无数条生命，阻止这场惨烈的洪灾发生！” “但是黎军文为了自保，他没有向上汇报，反而装病住进了医院！” “在他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山阳湖水库堤坝决堤，洪水倾泻而下，截至目前，造成了一百三十人死亡，五十七人失踪，房屋，道路，桥梁，田地损失，初步估计达到了三千多万……” 郑谦的脸色难看，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道，“阮姐，既然你们都查到了这些，那你为何还说奈何不得他谢向山？他才是这整件事儿的幕后黑手啊！” “我知道！”阮轻舟开口，“但证据呢？” “有何达康和黎军文在，他们可以指认谢向山啊！”郑谦脱口而出。 阮轻舟苦笑一声，“郑谦，你能想到的，他谢向山就想不到吗？” “何达康早在洪灾发生的当晚就失踪了，昨天，他的尸体被人在山阳湖水库上游找到！” “还有黎军文，洪灾发生的第二天凌晨，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他在病房上吊了……” 杀人灭口！ 这倒是符合谢向山的行事作风啊！ 之前郑谦还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谢向山就曾派出杀手来找他，好在他郑谦命大，躲过了一劫。 阮轻舟叹了一声，“谢向山行事十分谨慎，我们仔细查了何达康跟黎军文，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能去指控谢向山！” “可以说，谢向山早在布局之前，早就想好了全身而退的那一步，这也是为何，他明知道河旷采砂公司继续去山阳湖堤坝底下挖取河沙，会导致严重后果，仍旧同意了何达康的提议，甚至威胁黎军文也成了帮凶！” “谢向山，实在是太过狡猾了！” 郑谦的心底忽然变得很闷，那是一种无尽的怒火，被死死的闷在心底，无法发泄出来的感觉。 原本郑谦想要调动去海明市纪委部门，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调查谢向山相关的犯罪证据了。 但可惜。 他的申请被陈崇璞和匡国文给驳回了。 吃了小半碗粥后，郑谦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阮轻舟知道郑谦这会儿的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郑谦好好休息，接下来，她还要返回阳雍县处理灾后重建的工作了！ 晚上。 郑谦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他满脑子里面想着的，都是如何才能够将谢向山绳之以法。 但他却只是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根本就没有办案查案的权力！ “不行，我一定要调去市纪委！” 郑谦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扯掉了眼睛上的纱布，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片刻后。 郑谦拨通了林立恒的电话。 林立恒这会儿还没睡，尽管夜深了，但他为了着手新的医政改革的事儿，忙得团团转。 “小郑啊，怎么忽然想到跟我打这个电话啊？怎么样？你身体好点了吗？”林立恒主动开口。 郑谦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林书记，我有件事儿求您帮我！” “小郑，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开口！”林立恒笑呵呵道。 郑谦道，“林书记，我要你帮我调动职位，我要去市纪委，海明市纪委，南云市纪委都行！” “我要查谢向山，我要将他绳之以法！” 林立恒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郑谦大半夜的会忽然说起这个事儿。 不过。 林立恒也能猜得到，多半是郑谦知道了此次山阳湖洪灾的真正隐情了。 加上，郑谦原本就跟谢向山有些旧怨。 林立恒之前就听说过，郑谦跟阮轻舟从南云市截胡走的征途公司，原本打算开发凤鸣山的，结果被人给破坏了。 而这个破坏的人，极有可能就跟谢向山有关系！ 如此种种，郑谦的心里，几乎快留下执念了。 郑谦静静的等着，也没有催促林立恒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足足三分钟后。 林立恒才道，“好，我帮你安排！” 郑谦瞬间松了一口气，“好，林书记，那我……就等你消息了！” …… 第二天一早。 郑谦刚起床，病房外面就来了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的人。 看对方的行为举止，以及气质，郑谦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 领头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笑呵呵的朝着郑谦走来。 “郑局长吧？你好，我们是省委的，你叫我老孟就行！” 郑谦伸手跟对方一握，有些愣了一下，省委来人找自己？ 老孟笑呵呵的开口，“郑局长，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呢，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郑谦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开口。 第447章 回招商局 一个小时后。 老孟几人告辞离开，他们这次前来，问的事儿不少。 不过，大都是关于阳雍县抗洪救灾，以及前些天出现在电视台上播出的罗素丽老太太声泪俱下，说郑谦是好官，并且质问南云市纪委为何抓郑谦的事儿。 仔细一想，这两件事儿，都是最近发生在郑谦身上的重点。 老孟他们问完做好记录，就起身告辞，临走前，还一脸笑容的让郑谦注意休养。 这弄得郑谦自己都是一头雾水，甚至，他连老孟是省委哪个部门的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干啥？ 就在老孟离开后不久，林立恒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电话中，林立恒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些兴奋。 “小郑，刚刚是不是有省委的人去了医院？”林立恒问道。 “是啊，林书记，那几位是……”郑谦疑惑。 “领头的人，是谁？长什么样的？”林立恒开口。 郑谦道，“他说他叫老孟，省委来的，身材很高大，眉毛很浓，很有威严……” “那就对了！” 林立恒打断郑谦的话，“他叫孟庭生，是海西省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什么？” 这下倒是让郑谦一愣起来，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下来问自己？ 林立恒压低声音道，“小郑啊，实话跟你交个底吧，我这次医疗新政改革，是上面有意推行的，但是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只不过，上面也无法保证这医疗新政推行的效果能够达到预期，所以，他们也不好强行干预！” “好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拿下了赵昌浩，成功的有了推行的机会！” “昨天，我跟上面汇报进度的时候，顺带把你想调动的事儿说了，所以……” 林立恒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郑谦却听明白了。 这转头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都下来问自己那些问题了，这分明就是一种考察啊！ 自己的这位置变动，应该有戏了啊。 想到这里。 郑谦自己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林书记，现在能确定是在海明市纪委还是南云市纪委吗？”郑谦问道。 林立恒摇头，“确定不了，甚至无法保证是这两个市，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市！” 郑谦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儿，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安心等结果了。 一个星期后。 郑谦出院，参加了南云市设立的一个表彰大会，就随原本过来的抗洪志愿者大部队一起返回海明市了。 这边。 郑谦刚回海明市，就受到了邵冠开和匡国文的亲自接待，从下了高速开始，路边便是挂着红色的大横幅。 “热烈欢迎救灾英雄郑谦同志归来！” “抗洪救灾，众志成城！”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等等，不胜枚举。 车队停下，郑谦跟宋柳明一起下来。 邵冠开笑呵呵的看着郑谦，“小郑啊，你啊……” 他是了解郑谦的，所以，当邵冠开得知郑谦竟然为了救人，而开车跳入那决堤口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意外，有的只是担心。 要是郑谦退缩了，或者当初开车扎入决堤口的人是詹腾，邵冠开才会感到意外呢。 “匡市长，邵市长！” 郑谦客气的跟对方打招呼。 很快，下去当志愿者的全队，都参加了中午安排在海明市一家大酒店的聚餐。 席间，有不少人都纷纷过来跟郑谦敬酒，算是拉关系了。 毕竟郑谦如此年轻，还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将来前途无量。 这个时候提前拉关系，总好过等郑谦青云直上之后，再去跑门路。 甚至可能到那时候，他们连见郑谦一面都难了。 一场酒局下来。 郑谦喝了不少，下午也没有去招商局，而是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去了招商局。 招商局自从阮轻舟走了后，在郑谦下去阳雍县参加抗洪救灾志愿者活动的时候，新局长已经上任了。 新局长叫沈傅，是从上面调下来的。 让郑谦感到意外的是，他刚回去招商局，在招商局大院里面，竟然也挂着横幅。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带队在门口欢迎郑谦。 甚至，旁边还摆着不少的烟花礼炮之类的，阵仗不小。 郭伟，余伟民和招商局其他的同事们，也都站在后面。 郑谦愣了一下。 尽管自己这次的确立下了功劳，但是昨天匡市长和邵冠开副市长已经举行了欢迎仪式，这次回去招商局里上班，再搞这种欢迎仪式，其实也就没有多大必要了。 但是郑谦看到那门口的陌生面孔的中年人，他就知道，是这位新局长弄出来的。 好在，昨天郑谦跟邵冠开喝酒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新局长的一些资料。 “沈局长，我回来向你报道了！”郑谦主动上前，握住了沈傅的手。 对方如此给面子，亲自站在楼下办了这么一个欢迎仪式，来迎接自己。 郑谦怎么都得给予一些尊重，所以，他把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低，话语里用了‘报到’一词。 看得出来，新局长沈傅对郑谦的低姿态表现的很高兴。 “郑局长啊，这次你干的不错，给我们招商局长脸了啊！” 沈傅笑呵呵的拍着郑谦的肩膀。 郑谦附和着道，“今后在沈局长的带领下，我一定会继续给招商局长脸的！” 尽管郑谦已经知道，在林立恒的帮忙下，自己很快就要调走了。 但是在调令没有下来，一切未曾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对外透露任何消息。 简单的寒暄了一下，人员便各自回去工作岗位了。 郑谦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依旧，桌面上干净整洁，显然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的。 还没等郑谦坐下，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郑谦开口。 余伟民笑呵呵的走了进来，“郑局长，恭喜了！” 郑谦从抽屉里面取出来一包茶，外观很普通。 “余局长，我从阳雍县带回来了一包茶叶，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啊？”郑谦指了指。 余伟民眼睛一亮，“郑局长，你带回来的茶叶，肯定都是好茶！” “那可不一定！”郑谦笑道，“这一包茶叶，可不是什么名茶，是阳雍县下面山阳镇的镇长家里，自己采摘野茶制作的！” 说话的时候。 郑谦已经拿了一些茶叶出来，放在茶杯里。 滚水一冲，茶叶便是在茶碗中打着转儿。 刚开始还平平无奇。 余伟民刚上前坐下，一股清淡的茶香便是弥漫开来。 “嗯？” 余伟民算是老茶客了，茶叶好不好，从其散发出来的香味，便可窥见一二。 “郑局长，这茶，不错啊！”余伟民眼睛一亮。 郑谦笑着把那一包茶推了过去，“不错，你就留着喝，放我这里，回头也白瞎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余伟民笑着收了起来。 很快，余伟民一杯茶水喝完，他看向郑谦，有些欲言又止。 “余局长，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郑谦看出来了。 “郑局长，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余伟民开口。 “没事，你但说无妨！” 余伟民顿了顿，“郑局长，你要小心新来的沈局长啊！” 郑谦愣了一下。 有些不明白为何余伟民会这么说。 从今天早上的情况来看，新来的沈局长居然会亲自去楼下欢迎自己回来，而且还弄出来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这显然不是针对自己啊！ 那为何余伟民会说起这个？ 余伟民道，“郑局长，你有所不知啊，你知道郭局长是什么时候来上班的吗？” 郑谦在下去当志愿者之前，点破了郭伟的十二岁的儿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之后，郭伟就请假了。 甚至，那段时间，这事儿都在整个海明市官场之上传遍了，可谓是让郭伟颜面扫地。 后来，郑谦去了阳雍县的白岭镇，也就没有再关注郭伟了。 刚刚郑谦回来的时候，沈傅局长举行的欢迎仪式里面，郭伟也在，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之中。 “郑局长，你那次点破了郭局长的事儿后，他在海明市已经成了笑话，你在离开的这半个月里，郭局长已经跟他的妻子离婚了，孩子给了前妻！” “我还听说，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郭局长的之前的一个好兄弟……” 余伟民压低了声音。 对这些，郑谦倒是不关心。 “原本我们以为郭局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都会多休息一段时间的，至少，要等那绿帽子风波过去了之后，再来上班的！” “可结果，新局长沈傅到任的那天，郭局长就来了！” “而且，郭伟自始至终都面带笑容，对新局长忙前忙后，丝毫看不出来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郑谦忽然明白了余伟民说的话了。 “余局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点破了郭局长家里的事儿后，让他的家庭破灭了，他尽管对外表现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但是背地里，这件事儿过不去，他想要借用新局长的手，来对付我？”郑谦问道。 余伟民点了点头，“对，我担忧的就是这一点！” 郑谦笑了笑，“余局长，你可能多虑了！” 郑谦之所以这么说，一来，他根本就不怕什么郭伟的报复。 二来，他马上就要调走了，招商局这边的事儿，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当然，在调令下来之前，郑谦自己还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他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 “但愿吧！”余伟民自己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一种担忧罢了。 喝完茶后，余伟民告辞，郑谦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招商局内发生的一些事儿。 以及业务三科后面跟进的一些项目进展和新的项目招投计划等等。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郑谦总算是把这积攒了大半个月的工作给看完了。 整体来说，这半个月内，招商局里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切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而在郑谦离开的这段时间，业务三科的投资项目跟进，也是在稳步推进。 其中有着两个项目，之前郑谦在的时候，对方还只是考虑。 而这次郑谦回来后，他在工作文档里面看到，那两个投资项目已经从考虑变为意向投资了。 只要后面顺利的话，就可以从意向投资转变成正式的投资了。 郑谦的目光落在了工作文档的最下方。 那边有着一条新的工作进展，是一家名为林元农产品加工的公司，想要在海明市投资建厂，总投资金额，达到了一千万！ 一千万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农产品加工公司而言，却是规模很大的投资了。 郑谦还看了一下时间，是三天前确定的！ “嗯？等等……” 郑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三天前接洽的投资项目，状态早已经是意向投资了，而且还签署了意向投资合同？ 什么？ 郑谦继续往下看，这家名叫林元的农产品加工公司，要在今天下午来签署正式的投资协议？ 时间这么快的吗？ 才短短三天，就确定了？ 而且，这投资金额还是足足一千万啊！ 郑谦敏锐的觉察到了这里面的情况有些不对。 要知道。 在南云市招商局业务科的科长白青正，就自导自演弄过假投资来骗取政府的补贴。 而且，这种假投资的事儿，全国各地发生的还不少，最后如果提前发现了，还能挽回损失，而如果没能提前发现，最后可是要受罚的！ 郑谦可不想自己在海明市招商局内最后一班岗位上出现这种事儿。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外面的黄静美和陈杰。 “你们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 黄静美和陈杰就来了。 两人见到郑谦平安回来，也很高兴。 只不过。 他们也知道。 郑谦刚回来，肯定有很多的事儿要处理，所以一上午，他们都没有主动过来找郑谦汇报过工作。 “郑局长，您找我？”黄静美笑眯眯的开口。 郑谦点了点头，从抽屉下面拿出来两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别嫌弃啊，这是我从阳雍县托朋友买的小特产，里面是一些橘红，止咳化痰的，陈杰你抽烟喝酒，适当用一些橘红泡水，对你会有好处的！” 黄静美和陈杰一愣。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领导出差，还会记得给下属带礼物。 这真的是活久见啊！ 黄静美跟陈杰喜滋滋的捧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哪怕这两个小盒子的礼物并不值钱，但是这份情谊，却是很重的。 “好了，接下来我们谈谈工作上的事儿！” 郑谦正色道，“你们谁能给我谈谈这个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是怎么回事啊？三天时间，他们就确定投资了，你们调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吗？确定了他们的资质了吗？” 郑谦直接询问。 这一番话，直接让黄静美跟陈杰都是一愣起来。 两人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郑谦。 “不是，郑局长，这事儿……你自己还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的啊？”黄静美道。 这下子，轮到郑谦愣住了。 “知道什么啊？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什么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啊？这是第一次见啊！”郑谦开口。 话音落下，一时间，三人竟是面面相觑起来，这事儿……古怪了啊！ 第448章 新局长的算计 “郑局长，你真没听说过林元农产品加工场吗？”陈杰再度确认似的问道。 郑谦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确是第一次见啊。 他摇了摇头。 “那不对啊！” 陈杰道，“郑局长，这个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老总姓左，叫左常林，你再仔细想想！” 郑谦还是摇头，“我真不认识有这个人！” 黄静美道，“郑局长，这位左常林，左总来投资的时候，专门说了是奔着你来的啊，我跟陈杰还以为，是你在阳雍县那边认识的一位客商，都跟他谈好了投资，他才会这么干脆的，仅仅用了三天，就把投资给定下了！” “我当时还打算跟陈杰给您打电话确认一下，但那会儿您还在住院，我们就没敢打扰！” “既然您不认识这个左总，那这个投资……总不会是骗子吧？”黄静美有些担忧。 陈杰摇头，“不像是骗子，这几年来，我跟那些企业老总打交道，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了，那些人是真的老总，那些人是骗子，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也能够分辨出九成来！” “这个左常林，左总，实实在在的是一个老板，从他的言谈举止，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我现在就是不明白，既然郑局长都不认识他，可他为什么非要来我们海明市投资啊？而且，看其模样，分明就是冲着郑局长来的啊！” “莫非是左总弄错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黄静美也一头雾水，弄不懂这些。 郑谦皱起了眉头，“小黄，小陈，你们有没有关于这个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资料？” “有，郑局长，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陈杰忙道。 这边陈杰刚出门，余伟民就匆匆推门进来。 “郑局长，刚刚沈局长说，让大家去会议室开个会，紧急会议！” 郑谦只好拦住陈杰，“算了，资料待会儿再拿吧，先开会！” “好的！” 郑谦起身，跟陈杰和黄静美一块儿朝着会议室赶去。 “余局长，沈局长有没有说开会是什么事儿啊？”郑谦随口问道。 余伟民摇了摇头，“这个不太清楚，只是沈局长说，这次会议很重要！” 郑谦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会议室里就坐满了。 整个招商局科级及以上的干部，全都到齐了。 沈傅作为局长，招商局的一把手，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气质十分儒雅，而且脸上还挂着亲和的笑，是那种让人看上去，很容易就产生好感的领导。 沈傅进来之后，目光还朝着郑谦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让郑谦心头对沈傅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起码这种领导，不跟其他人一样，他愿意和自己示好，那自己也求之不得。 郑谦同样点头回应，彼此的目光很快就错开了。 沈傅坐在首位上，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好，今天是我上任招商局以来，第一次全体会议啊，关于这次会议，我有几个重要的事情，要说一下！”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局长上任，很多东西，自然要按照新局长的意思来了。 所以，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大家全都看向沈傅。 “第一点，接下来我们的招商考核工作制度，要跟之前的改一改，今年我们招商局的任务还是十分重的，接下来……” 沈傅侃侃而谈，说的很有条理，大家都在默默的做笔记，记下沈傅所说的那些，以免在后面的工作中出现疏漏。 “第二条呢，就是奖惩制度，之前阮局长还在的时候，她就定下过相关的条例，我看过了，很不错，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够完善，今天我就再补充几点，希望大家可以记住！” “补充的第一点呢……” 时间一晃，就快一个小时了。 沈傅关于这些补充，终于讲完了。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道，“后面，还有最后一件事儿！” “那就是关于咱们招商局的大功臣郑谦副局长的事儿！”沈傅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落在了郑谦身上。 这倒是让郑谦一愣起来。 这好端端的开会，怎么还到自己身上了？ 沈傅继续道，“大家都知道，郑局长这次去阳雍县抗洪救灾，他驱车扎入决堤口之中，挽救了十四条人命，他是英雄！” “可能还有人不知道，郑局长后面回来了，在南云市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的身体受伤，他这次，是在南云市住院了一个星期才回来的！” 沈傅这话一出，一些不知道郑谦在南云市遭遇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郑谦的心头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事儿明明都过去了，为何沈傅要在这种全体会议上拿出来说？ 而且，似乎还是今天此次会议的压轴议题，这明显有些不合常理啊！ “所以，为了郑局长的身体健康考虑，我决定批准郑局长一个月的带薪休假，让郑局长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招商局的工作去奋斗！” 沈傅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立刻议论了起来。 郑谦都愣了，这又是搞什么啊？带薪休假一个月？可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好了啊！ “沈局长，这个带薪休假，我看就没有必要了，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没什么事儿了，再说了，业务三科这边的事儿，之前就搁置了大半个月，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我这休假，不合适！”郑谦主动开口。 沈傅脸色认真的道，“郑局长，你就不要推辞了，正所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身体，如何能够更好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至于你业务三科的那些事儿，我看，我可以暂时替你分管，到时候等你身体好了，你再接管就是了！”沈傅道。 郑谦还想争取，“沈局长，这个怎么敢劳烦你呢，业务三科的事儿我……” 可不等郑谦说完，之前一直沉默的郭伟忽然开口，“郑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沈局长担心你的身体，才给你安排了带薪休假，可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你连局长的安排都不听了吗？” “更何况，沈局长还是为你着想的一番好心，你却拿工作来搪塞沈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担心沈局长负责不了你业务三科的工作吗？” 郭伟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其中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 其实也是。 郑谦把郭伟的丑事儿，弄得人尽皆知，郭伟要是能感谢郑谦，那才是见鬼了呢！ 郭伟忽然发难，沈傅却是一言不发，端着保温杯，慢慢品茶，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郭伟刚刚对郑谦说的那些话一般。 正常的情况下，开会的时候，两个副局长出现争吵的时候，作为一把手，肯定是要站出来打圆场的。 但是此刻。 沈傅却是一声不吭。 这其中的意思，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 沈傅一声不吭的表现，是出现在郭伟针对郑谦之后的。 这意思，太明显了。 分明就是支持郭伟刚刚说的那些话啊！ 那他先前对郑谦的那些态度，都是装的？ 以及先前在外面弄出来的欢迎仪式，都是表面功夫？ 嘶！ 一想到这个，大家都是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新局长，看着平易近人，整天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文质彬彬，气质儒雅。 可背地里，他早就跟郭伟穿了同一条裤子。 之前所有的表面工作，就是为了今天来这针对郑谦的？ 真是够狠的啊！ 其实，能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大家都是科级干部，很多事儿，他们仔细一琢磨，就全都明白了。 郑谦刚开招商局的时候，因为年轻不被看好，甚至阮轻舟都不给郑谦安排工作，直接把他当成了招商局的吉祥物。 后来。 是郑谦靠自己打开了出路，成功的拿下了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运维化工，甚至还因此得到了市里面的夸赞。 也是因为这个，郑谦才慢慢的在招商局站稳了脚跟，开始分管业务三科。 而且，后面的时间里，整个海明市招商局内的业务，也是业务三科最为优秀，谈下来的项目最多。 可以说，招商局上半年的招商目标，过半都是业务三科完成的。 现在，新局长沈傅上任，就让郑谦去带薪休假一个月，他来接手业务三科。 这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了点。 说的不好听。 等郑谦休假回来了，这业务三科，恐怕就成了他沈傅分管的了，到那时候，郑谦肯定就被架空了。 而业务三科的招商业绩，也将成了沈傅的，和郑谦没什么关系。 要知道。 沈傅作为新局长上任，是迫切的想要做出业绩，用业绩来让众人信服，也让上面的领导看到自己的能力。 而海明市招商局，业务一科和业务二科的业绩平平，沈傅看不上，真的分管了，其业绩拿出来，也并不惊艳，很难获得上面领导的认可。 但是业务三科就不一样了。 他们本身就有根底在，可以说，在沈傅的分管下，绝对不会差。 这说白了，就是郑谦浇水施肥，好不容易种下了业务三科的这棵大树。 眼见到就要开花结果了，但是沈傅却让郑谦去带薪休假一个月。 到时候那果子，岂不全是他沈傅的了？ 一时间。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目光怪异复杂的看着郑谦。 特别是陈杰跟黄静美，他们是业务三科的科长，一直以来，都是跟着郑谦混的。 现在忽然要去跟沈傅，他们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还是沈傅跟郭伟联手一起，摆了郑谦一道的结果。 对于黄静美和陈杰两位是被郑谦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而言，他们根本就无法答应。 现在想想。 从今天一早上，郑谦回来招商局的时候，沈傅让人弄出来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恐怕也是在为现在的这次会议上，提出让郑谦带薪休假一个月埋伏笔。 如果沈傅没有大费周章的搞那什么欢迎仪式，称呼郑谦是功臣，给招商局长脸了什么的，就在会议上提出，让郑谦带薪休假一个月，他来接管业务三科。 这样做，未免吃相有些太过难看了。 外人一旦知道，肯定会大加议论。 甚至，邵副市长知道后，肯定也会有些意见的。 这跟明抢已经没有区别了。 但是。 沈傅弄了这么一个欢迎仪式，而且还当众夸赞郑谦是招商局的功臣。 随后再提出让郑谦去带薪休假一个月，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外人看到后，会说是沈傅关心郑谦的身体，才会接管业务三科，替郑谦分担压力的。 这种方式，要比前面一种明抢，表现的委婉了不少。 还能给沈傅博得一个关爱下属的美名！ 但同时。 这种方式，也要比之前的那种直接的方式，更加的恶心人！ 你沈傅都早就跟郭伟商量好了，打好了算盘要抢业务三科的功劳，却偏偏在早上弄出来那么一个欢迎仪式。 甚至还拍着郑谦的肩膀，嘴里说着什么大功臣之类的话语，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郑谦瞬间想明白了这些后，也是脸色沉了下去。 他素来都是，人敬我三分，我还他一丈，可你若是欺我三分，我同样还你一丈！ “郑局长，你不要不识好歹，沈局长念你身体状况不佳，让你带薪休假，你却还在那里犹豫迟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郭伟手底下的那个叫刘万和的科长，又站了出来，嘴里阴恻恻的开口。 之前在邵冠开主持的下去阳雍县做抗洪救灾志愿者的时候，这刘万和就跟郭伟两人一唱一和挤兑郑谦。 不过。 当时被郑谦弄出来的郭伟的儿子不是亲生的重磅消息给打击的几乎要傻了。 这次。 刘万和跟郭伟再度狼狈为奸，一唱一和的逼迫起郑谦来了。 郑谦看了一眼刘万和，心道，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离开招商局之前，迟早收拾你一顿！ 不过，在这会议上，郑谦要是真跟刘万和计较起来，那就是自降身份。 毕竟他跟郭伟才是平级的，而刘万和只是郭伟手底下的一条忠犬罢了。 郑谦的目光落在沈傅身上，脸上的表情轻松笑了笑，“那就多谢沈局长安排的带薪休假了，你还真别说，我的身体还没好全呢，这会儿就感觉晕乎乎的，这会，你们开着，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完。 郑谦抬脚就往外走。 余伟民一急，担心郑谦过激，所以想要跟过去劝说几句。 但是沈傅，这时却是目光陡然一凛，看向余伟民。 “余局长，这会议还没结束呢，你要去哪儿啊？” 第449章 咱要低调懂不懂？ 余伟民的身子一顿，只好讪讪坐下。 沈傅看都没看郑谦一眼，继续开口，“好了，我们会议继续！” “沈局长，我有事儿想说！” 这时。 黄静美忽然举起手来。 沈傅的手里抓着一支钢笔，脸上仍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那眼神目光，却变得有些阴沉。 他早就听郭伟说了。 这业务三科的黄静美和陈杰，都是招商局的骨干，很有能力。 特别是被郑谦提拔之后，更是为海明市拉来了不少的投资，而且数额还都不小。 之前郭伟就曾经动过心思，想要拉拢陈杰跟黄静美。 可那两人，铁了心的要跟着郑谦，对于郭伟的条件，理也不理。 在郭伟给沈傅献计，要架空郑谦，把郑谦的业务三科给抢过来的时候，他就着重说过黄静美跟陈杰两人的事儿。 当时沈傅也听进去了。 所以。 这会儿郑谦刚离开，黄静美就急切的举手，一下子刺激到了沈傅。 你黄静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你什么意思？ 没了那姓郑的，你工作都不要了？ 怎么？跟着我沈傅混，比跟着那姓郑的混，更委屈？ 我可是一把手，他姓郑的算个鸡毛啊！ 他一走，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开口，你是想干什么？ 你要知道，你这是为组织，为海明市工作，不是为他姓郑的个人工作的！ 沈傅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嘴里道，“黄科长，你说！” 黄静美道，“沈局长，我想请假！” 沈傅内心的火气，瞬间就冲了上来。 这几个意思？ 我一接受业务三科，你就要请假？ 看不起我吗？ 不等沈傅开口。 一旁的刘万和就先忍不住了。 他跟黄静美平级，说话也愈发的不用顾忌什么。 “不是，黄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郑局长病假走了，沈局长接手业务三科了，你也要请假，你这是根本就没有把沈局长放在眼里啊？你这一走，业务三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刘万和冷声质问。 黄静美替郑谦委屈，替郑谦不平。 业务三科能有如今的成绩，那是靠着郑谦一点点的打拼积攒，也是靠着他的医术拉来了关系，才一步一步的发展起来的。 而且。 郑谦作为志愿者去阳雍县抗洪救灾，那也是立下了大功劳的，是大功臣！ 甚至，不管是海明市还是南云市，都受到了嘉奖。 可结果倒好。 回来原单位招商局，遇到的却是各种算计。 这简直令人心寒！ 黄静美不如刘万和那般不要脸，而且，她素来是一个直性子。 她眼眶泛红，抿着嘴唇道，“业务三科的工作，少了我也能转！” 沈傅的目光落在黄静美身上，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你如果还想执意请假，我建议你……请辞会更好！” 说完，沈傅的声音陡然一沉。 “还有谁想要请假的？正好，我可以一起批准了！”沈傅问道。 下方众人，瞬间寂静无声。 黄静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既然没有，那就……散会！” 沈傅抓着保温杯，转身就往外走。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黄静美趴在桌子上，肩膀抽动着，低声啜泣。 陈杰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余伟民走了过来，“陈杰啊，你还是给郑局长打个电话吧！” 陈杰一拍脑袋，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小美可是最听郑局长的话了！ 不一会儿，陈杰就拨通了郑谦的电话。 他把郑谦从会议室离开之后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不知为何。 陈杰这会儿听到那头郑谦的声音丝毫听不出刚刚经历了被算计的事儿，显得十分平静。 “陈杰啊，你把电话给小黄，我给她说几句！” “哦，好！” 陈杰连忙应道。 他把手机给了黄静美。 黄静美泪眼婆娑，“郑局长，我……” 陈杰担忧的看着黄静美，可忽然。 也不知道郑谦那边说了啥，原本还哭哭啼啼的黄静美，瞬间眼睛瞪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郑……郑局长，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 陈杰一愣，这发生啥了啊？ 郑局长刚刚跟小美说啥了？怎么让小美这么兴奋？ 陈杰想要打听，结果，就听到黄静美道，“郑局长，你放心，这件事儿，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而黄静美的情绪，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陈杰懵了。 “不是……小美，你刚刚发生啥了？你跟郑局长聊了啥啊？”陈杰好奇的问道。 黄静美嘿嘿一笑，“不告诉你，这是我跟郑局长之间的秘密！” 黄静美把手机塞给陈杰，“行了，还愣着干什么啊？业务三科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要做呢，现在郑局长休假了，我们要赶紧把业务三科的工作计划重做一份，然后送给沈局长去！” “啊？真送啊？”陈杰惊道。 “让你做就做，哪来的这么多事儿啊？”黄静美鼓起腮帮子，踢了一脚陈杰。 陈杰吃痛，急忙跟在黄静美身后一起离开了。 下午三点刚过。 陈杰跟黄静美就抱着业务三科的工作计划和相关资料，敲响了沈傅办公室的门。 “沈局长，这些是我们业务三科的现阶段的工作计划和资料，您看看！”黄静美上前开口。 沈傅有些意外。 原本在会议上，黄静美可是发过脾气要请假的，这明显就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啊！ 怎么这会儿，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好说话了？ 难不成。 这些工作计划和资料里面有问题？ 沈傅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工作计划和资料，根本就没办法造假！ 自己很容易就能够问出来。 如果黄静美真的这么做，那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沈傅简单的翻了翻。 的确，这些资料没有任何问题。 “沈局长，您先看着，没其他的事儿，我们就回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就让人喊我们！”黄静美开口。 沈傅倒是被这操作弄得愣了一下。 难道，这黄静美是真的开窍了？打算弃暗投明，想要真心实意的跟着自己混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自己初来乍到，手底下要是能够笼络几个得力干将，那可太好了！ 郭伟跟刘万和那种，满肚子坏水，用来算计别人还行，可要是让他们去办事儿，那就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黄静美的姿态摆低，让沈傅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眼见黄静美跟陈杰要走了，沈傅招呼道，“那个，小黄啊，你跟小陈好好干，我可是很好看你们的能力的，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沈傅这已经算是一个口头条件了。 他的潜台词就是，让黄静美和陈杰踏踏实实的跟着自己干，自己能给他们的，绝对会比郑谦给的要多。 黄静美笑着道，“沈局长，是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才是，上午的会议室里，是我太任性了！” “没关系，每个人总有冲动的时候，我能理解！”沈傅笑了笑。 陈杰和黄静美离开后，沈傅就翻开了业务三科的工作计划表。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发灿烂了！ “真是没想到啊，这小小的业务三科，竟然能够谈来了这么多的企业公司，甚至比业务一科和业务二科加起来还要多！” “只不过很快，我接手了业务三科之后，这些业绩，就可以出现在我的资历上了！” 沈傅越看越开心。 “咚咚！” 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沈傅开口。 郭伟跟刘万和一起走了进来。 “沈局长，好消息啊！” 郭伟一进来就开口，满面红光，笑容不断。 沈傅放下手上的文件，“什么好消息啊？” 刘万和抢先道，“沈局长，我刚刚跟业务三科那边查到，这几天，业务三科就在谈一个价值一千万的大项目，听说是叫什么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 “这家公司的老总叫左常林，投资很是迫切，几乎都快跟业务三科谈妥了，就差签订正式合同了！” “沈局长，您刚接管业务三科，就有这么大的一份业绩送上门来，这简直就是开门红啊！” 刘万和拙劣的拍着马屁。 沈傅很是受用。 刚刚他在看黄静美跟陈杰送来的那些资料的时候，也看到过关于这个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 相关资料和过程都非常的详细，应该不会出错。 这一千万的业绩拿下，自己调动来了海明市招商局，算是打响了第一炮了！ 郭伟适时建议道，“沈局长啊，我有个提议！” “你说！” 沈傅靠在椅子上，从抽屉里面摸出来一包烟，抖出来两根递给刘万和跟郭伟。 这可把两人激动的不行。 这可是领导的烟啊，就算是烟一般，这意义也不一般啊！ 郭伟接过烟，点燃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才道，“沈局长，您这开门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建议啊，咱们就趁热打铁，直接在这次的开门红上，请来媒体，弄一个直播签约！” “到时候，您当着全省，乃至全国人民的面，直播签约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这个价值一千万的项目！” “以您刚来招商局一个星期不到的噱头，绝对可以给您狠狠的拉一波口碑！” 郭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嘴里唾沫星子乱飞。 沈傅听着也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满脸兴趣。 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啊！ “沈局长啊，你想象，古往今来……不是，放眼全国，有市的招商局一把手，上任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够拉来一笔价值一千万的投资项目啊！” “这根本就没有，您是第一个啊！” 郭伟道，“换做别的招商局一把手，一个星期下来，别说工作没熟悉上手，就是招商局的人都没记熟，更别说像您这样开展工作了，直接拉来了一千万的投资了！” “可不是！” 刘万和跟着道，“沈局长，我也觉得郭局长说的在理，您直接开创这个头，让那些招商局的一把手看看，什么才叫优秀，他们根本就不懂招商，您才是真正的招商高手！” 刘万和跟郭伟两人，一唱一和。 直接把沈傅给夸上了天，这让沈傅都感觉有些飘飘然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他抬手制止郭伟跟刘万和，不然的话，这俩光是拍马屁就能够说上两个小时了。 “行了，郭局长，刘科长，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是呢，做人嘛，得低调，懂了吗？”沈傅道。 郭伟跟刘万和有些失望。 “那沈局长，咱们这个直播少请一些媒体到场？就十家？”郭伟试探着问道。 刘万和补充，“沈局长，不说二十家媒体，怎么也要十五家吧？只弄十家媒体来直播，未免有些低调过头了！” 一时间，刘万和跟郭伟两人各执一词，彼此都争论不断，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还是沈傅打断了两人。 “行了，别吵了，直播就请二十家媒体吧，郭局长，刘科长，你们去负责安排一下！” “另外，我刚刚也查清楚了，明天一早，左常林左总就会过来正式签约投资协议的，直播时间，我们就定在在那个时候！” 沈傅的话音落下，直接让郭伟跟刘万和懵了。 不是……沈局长，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要低调点的吗？ 结果这倒好，一个说请十家媒体，一个说请十五家媒体，你直接开口二十家。 就这，还低调？ 不过。 这话，郭伟跟刘万和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了。 沈傅怎么决定的，他们没有资格去干涉。 这边郭伟跟刘万和前后忙活的时候。 招商局业务三科区域，却是炸开了锅。 陈杰馒头黑线的找到了黄静美。 “小美，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把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资料给沈局长啊？你知道，这个投资是冲着郑局长去的，这是郑局长拉来的业绩！” “你这么一搞的话，那业绩全都成了沈局长的了！” “郑局长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啊？我们就该把这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项目往后拖延！” “最起码，要等到一个月后，郑局长病假结束，我们再继续跟进，让这个项目的成功签订的业绩，算在郑局长的身上才好啊！” 陈杰越说越急，都开始跺脚了。 “小美，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我听说郭局长跟那刘万和，已经正在忙活策划直播的事儿了！” “明天一早，沈局长就要在媒体的见证下，公开直播跟左常林左总签约正式的投资协议了！” “如此一来，这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业绩是他沈局长的，甚至就连名气和声誉，也都是他的了！” “而郑局长，明明居功至伟，明明至关重要，可最后，却要灰头土脸的离开……这不公平啊！” 第450章 郑局长不好惹 听到陈杰这么说，换做平常，黄静美肯定会更着急，说不定，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可这会儿。 黄静美却只是平静的看着陈杰，“说完了？” 陈杰点了点头，意外的看着黄静美，“不是，小美，你怎么不着急啊？” “着急有用吗？”黄静美反问道。 陈杰一滞。 “行了，准备一下，我们过去帮忙联系直播媒体，同时走一遍明天直播签约的流程，以免到时候出错！”黄静美手里抱着一叠资料，站了起来。 陈杰傻眼了。 “小美，你不帮郑局长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啊？处处为沈局长着想，你别忘了，你之前被张祥欺负的时候，是谁帮你出头的！”陈杰这次是动了真怒，已经顾不了其他了。 黄静美脸色平淡的摊了摊手，“怎么？这些事儿，你不做，局里就不会找别人做了吗？招商局缺了你陈杰，还要关门了不成？” “再者说了，拉来了投资，在海明市建厂，那也是给我们海明市的增加税收和就业岗位，最后获益的还是海明市的老百姓！” “陈杰，亏你还是副科长呢，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黄静美说完，抬脚就出去了。 剩下陈杰懵在了原地。 他真是看不懂了。 他之前还能说，自己很了解黄静美的。 可这会儿，他又感觉到对方如此的陌生。 就连那种话都能够说得出来！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杰不是傻子。 人真的要变，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昨天黄静美还为郑谦抱不平，甚至还在会议上直接当众要请假，跟沈局长对着干的。 后来…… 后来是自己拨通了郑局长的电话，小美才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杰一下子想通透了，那就肯定是郑局长跟小美说了什么？ 可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才让黄静美变成这样的啊？ 陈杰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 招商局下面大院中，就红毯铺地，各种桌子椅子都摆了起来。 在招商局大门口，还用两个巨大的灯笼状的充气气球拉着一条横幅。 “热烈欢迎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左常林先生投资海明市！” 旁边，还有一个横幅。 “林元农场品加工公司投资海明市签约仪式！” 不少的媒体朋友们，都已经到场了。 他们纷纷在台下调试机器，对准了前面的主席台，一会儿，就会在那边举行签约仪式。 不过。 他们也提前知道了，这次的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金额并不算大，只有一千万。 而主管商业的副市长邵冠开也临时有事儿来不了，所以，此次的投资签约仪式，则是沈傅全权把控。 这也是新局长沈傅巴不得见到的场景。 毕竟这是自己上任海明市招商局局长以来，第一个拿下的投资，意义大于价值的那种。 更何况，一千万的投资金额，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 如果邵冠开也出席了今天这次签约仪式，那到时候他作为这里的最高级别的官员，那些媒体们，或多或少的都会将目光聚焦在邵冠开身上。 如此一来。 留给他沈傅出风头，在电视机面前露脸的机会，可就要少太多了！ 很快。 一辆黑色的奥迪A8L，开进了招商局，后面还跟着两辆越野车。 黄静美跟陈杰是和左常林左总打过交道的，所以，他们在看到那辆奥迪过来的时候，就急忙看向沈傅。 “沈局长，左总来了！” 沈傅原本还坐在台前喝茶，一听到这话，急忙放下茶杯，而后起身走了过去。 毕竟人家是投资商，再加上今天有这么多的媒体在，即便是装装样子，他也得表现一下不是？ 要是被媒体拍到不尊重投资商，然后发了出去，那今后海明市的招商工作，还怎么开展？以后哪里还有投资商会选择海明市啊？ “左总！” 沈傅非常客气的上前，甚至还主动替左常林拉开了车门。 左常林受宠若惊，急忙下车握住沈傅的手，“您就是沈局长吧？久仰大名，今天才真正见到啊！” “哪里哪里！” 沈傅对这番话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左总，我知道你是大忙人，这样，咱们就省去那些繁杂流程，长话短说，尽快将投资协议的签署给落实下来，你看……”沈傅道。 左常林笑着点头，“可以，不过，在落实之前，我还有一个小要求，还请沈局长能够帮我一下！” 沈傅压根就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小要求放在心上，当即拍着胸脯道，“左总，你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是，只要是我沈某人能够做到的，我肯定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 左常林满脸的高兴，他快步拉开奥迪车的后排。 从上面走下来几道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上戴着一个金镯子，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手里还牵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 “她们是……”沈傅看向那几人，有些意外。 左常林道，“沈局长，这位是我妈，另外这两位，是我老婆跟我的闺女！” “是这样的……” 左常林上前开口。 因为媒体们要拍摄沈傅主动屈尊给左常林拉开车门的动作。 所以，就在刚刚，那些媒体们已经纷纷将摄像头转移了过来。 而当左常林的母亲，妻子和女儿从车里下来后，也是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这好端端的招商投资签约仪式，怎么还搞得拖家带口的呢？ 还有，左常林刚刚跟沈傅说的要帮一个小忙，又是什么？ 左常林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目光四处看了看，似乎是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后，才接着道，“沈局长，我想请问一下，咱们招商局的郑局长，今天来了吗？” 沈傅的心头一咯噔，找郑谦的？ 一旁的郭伟也是眉头一皱，但还是耐着性子提醒道，“左总，郑局长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休假了，现在局里的事儿，全部都由沈局长负责的，你的这个签约仪式，也是沈局长亲自跟进的！” “这样吗？”左常林停了一下，“沈局长，郑局长的病情严重吗？今天这签约仪式这么重大的事情，您看，能不能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啊？” 沈傅的脸都黑了。 这几个意思啊？ 我堂堂的一把手都站在这里了，你却视而不见，非要找那什么姓郑的？ 他姓郑的能答应你的条件，我沈傅是拍板不了吗？ 郭伟和刘万和也嗅到了一丝异样。 但两人此刻也是不得不站出来。 “左总，郑局长的确是因病休假了，你非要见他干什么啊？”郭伟催促道，“而且，沈局长百忙之中过来抽空参加签约仪式，他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还有现场的这么多的媒体朋友们，你让大家等郑局长一个人，这不合适！” 刘万和也道，“是啊，不合适，左总，就算是你真的要找郑局长有什么事儿，也可以等签约完成了之后再去啊？” 左常林站着没动，他摇了摇头，“那不行，今天的这个投资签约仪式，我只跟郑局长签，谁说都没用，如果郑局长不来，这个投资签约，我是拒绝签字的！”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沈傅听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只跟那姓郑的签约？那自己这一把手，算个啥？ 郭伟跟刘万和也是满头黑线，这左常林，怎么犯轴呢？跟谁签约不是签啊？而且，沈局长作为一把手，还能给你的投资争取更加优惠的落地条件，你怎么还这样呢？ 不仅是他们，旁观围观的媒体也是一下子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啊？说的好好的投资签约仪式，怎么还闹起来了？ 在招商局大院的一个角落，黄静美跟陈杰两人远远的看着。 黄静美一脸坦然的笑容，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似的。 陈杰则是有些懵，很快，就又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左总，跟郑局长是不是早就认识啊？”陈杰自语。 黄静美白了一眼，“你忘记了？我们找过郑局长，他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左总啊？” “那今天这左总当着媒体的面毁约，这把沈局长的脸都抽肿了，他要不是跟郑局长认识，怎么会这么帮郑局长出气啊？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啊？”陈杰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黄静美脸上神秘的笑着，“哈哈，左总不认识郑局长，但并不意味着左总家里的人不认识郑局长啊！” 听到这里。 陈杰的目光急忙落在了左常林身后那两大一小身上。 一个是左常林的亲妈，一个是左常林的妻子和女儿。 等等！ 左总的亲妈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陈杰仔细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余伟民走了过来，“郑局长救过左总的小女儿左果果！” 随着余伟民开口，陈杰也是‘啪’一拍额头，终于想了起来。 是了。 郑局长去阳雍县抗洪成为英雄之后，去南云市市医院住院，后来被南云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再后来。 南云市电视台就发布了一个节目，采访的是一个在南云市医院住院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视频面前哭诉，说郑局长是好官，救了他的孙女才会得罪了人，才会被抓，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重查此事，还郑局长一个清白。 对上了！ 全都对上了！ 当时南云市电视台采访的那个老太太，不正是左总的亲妈罗素丽吗？ 难怪啊！ 难怪这左总说什么都要投资咱们海明市，短短三天就确立了投资意向。 原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郑局长救了他的女儿啊！ 陈杰瞬间就想明白了，忽然又觉得好笑。 因为他知道，沈局长跟郭伟和刘万和他们估计要坐蜡了。 左总过来投资报恩的，结果，他们三个人一合计，截胡了郑局长的功劳，还想把这次的投资项目业绩据为己有，让郑谦休假一个月。 这样一搞，左总根本就不会答应投资。 那沈局长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外人肯定会说，别人招商局新上任的局长，别说一个星期内拉不来投资，但是也没有赶走投资啊！ 你沈傅倒好，原本有一千万的投资项目要落地海明市，被你这么一顿操作，人家不干了。 这事儿传了出去，恐怕海明市的老百姓，都得指着沈傅的鼻子骂了。 而且，对上面市委那边，沈傅也根本就没法交代。 他能说，自己是为了贪功，抢夺郑谦的功劳，才让他休假一个月，结果，自己弄巧成拙，搞砸了这一千万的投资项目？ 不能说啊！ 一个字都不能说！ 沈傅委屈，愤怒极了，却根本就解释不了一个字。 黄静美一脸得意的笑，“陈杰，你知道那天在会议室，你把手机给我的时候，郑局长跟我说了啥，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甚至还主动帮沈局长去对接左总的这笔投资吗？” 陈杰一脸恍然的道，“郑局长说，左总不会答应沈局长的要求的？” “不错！”黄静美说，“郑局长在离开后，他就想到了左总的身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冲着他去投资海明市的！” “所以，他当时就给南云市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左总的身份，所以当时他就跟我说，让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尽一切可能的去配合沈局长，到时候自然会有好戏看！” 陈杰全明白了。 他之前还怪黄静美，为什么要主动把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相关资料交给沈傅，导致这投资的功劳被沈傅抢走了。 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促使今天这被打脸的局面发生啊！ 陈杰的心头阴霾和不爽，顿时一扫而空。 黄静美也心情大好。 余伟民则是对郑谦的佩服，又上了一个台阶。 郑局长不好惹啊！ 这个道理，他郭伟怎么就不懂呢？ 你郭伟前后跟郑局长斗过几次了，哪次能讨的了好？哪次不是你自己灰头土脸，还弄得妻离子散，几乎成了整个海明市官场的笑话。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真以为你这次能够拉拢沈局长一起去针对郑局长，郑局长就没有办法收拾你们了吗？ 天真！ 这会儿，汗流浃背了吧？ 人家左总，就是冲着郑局长才来投资的，你们把郑局长给赶走了，还投资，投个屁啊！ 这下子，看你们怎么跟海明市的老百姓，怎么跟邵市长那边交代！ 余伟民嘴里哼着小曲，背着手，转身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喝起了郑谦从阳雍县给他带回来的那包野茶了，越喝越是觉得香！ 第451章 只有一点良心的郑局长 场中。 诸多媒体记者们还在拍摄，甚至他们当中都在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 沈傅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招商局的一把手，也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人。 但他不可能真的去屈尊安抚左常林，那样像个什么话啊？ 他站在那里，背着手，沉着脸。 郭伟跟刘万和倒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 原本，这事儿就是他们给沈傅建议的。 而今出了这样的结果，沈傅能够放过他们才怪了！ 再加上。 郭伟跟刘万和一直都和郑谦不对付，他们还想要拉拢新局长沈傅来收拾郑谦的。 结果好了。 郑谦一出手，他们三人联手都不够看的！ 郭伟走到左常林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左总，凡事不能做的太绝啊，今天是签约仪式的大日子，沈局长都来这里了，你要是撂挑子了，这让沈局长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这样，咱们都退一步，行不行？今天这事儿呢，就这么算了，我们也不计较了，你也赶紧的去把签约仪式给补上，咱们就算结束？”郭伟催促道。 左常林站着没动。 刘万和也急了，上前道，“左总，我看过你的投资意向书，当时我们提出来的优惠条件是三年免税，这样吧，你现在就去跟沈局长把投资合同签了，我们再单独补订一个条款，从三年免税，咱们变成五年免税，咋样？” 郭伟赞许的看了一眼刘万和，还是这刘万和会说话啊，这条件，可谓是十分优厚的啊！ “左总，我们海明市的投资政策明确写了，五年免税，只有一些特地的产业投资才能达到的，比如像是那些可以提供大量就业岗位，以及无污染，产业潜力大的才可以！” “但是我们可以申请特批，你这边也能够满足五年免税的条件，你看……”郭伟补充。 可还没说完，就被左常林给打断了。 “郭局长，这个我不能答应！”左常林固执道，“我说了，今天的这个投资合同，我只跟郑局长签，因为我是来报恩的，不是这个时候故意坐地起价，拿这个来跟你们谈条件的！” “别说五年免税了，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可能答应！” 刘万和跟郭伟都有些脸黑了。 这左常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可仍旧不答应！ 还报恩，报什么恩啊？ 左常林看着郭伟跟刘万和，继续解释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今天我之所以带着我妈，我老婆跟我女儿过来，也是因为报恩的！” “大半个月前，我女儿出现了腹泻，找了不少的医生都没治好，最后再南云市医院住院治疗，可效果一般，我女儿的病情，也在那个时候，从不知原因的腹泻，变成了慢脾风！” “当时很多医生都看过，都没有什么效果，只能治疗一步看一步，甚至，当时还有一个叫狄雨文的医生，他欺骗我妈，让我们买了根本就无效的天价药！” “当时，我不在南云市，还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去，后来，是郑局长出现，他不仅制止了我妈被骗，更是亲手将那骗子医生狄雨文给送了进去！” “后来，郑局长不怪罪我妈当初误会了他，亲自给我女儿看诊，只用了几副药和艾灸，我女儿的病情就彻底好了！” 左常林继续开口，“再后来，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儿，我当时就在海明市考察新公司的选址，我听后，当即决定来招商局找郑局长投资，算是报答他的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只不过，我跑了招商局几次，一直都没能见到郑局长，一直都是业务三科的黄科长跟陈科长对接的！” “我以为，今天的签约仪式上，郑局长会出现，这样我就能跟我妈，我老婆和我女儿一起，当面对郑局长说声谢谢，但可惜，还是不能如愿！” 左常林转身看了一眼沈傅，又看了看郭伟跟刘万和，然后转身上车，让司机直接离开了招商局。 看着车队远去。 招商局内，瞬间一片死寂。 沈傅脸色黑的比锅底还要难看一万倍。 他沉着脸，一语不发，转身回去了办公室。 郭伟跟刘万和，则是冷汗涔涔，后背都快湿透了。 完了。 这下子，全完了。 原本他们还想借助新局长的手段来收拾郑谦的。 结果，郑谦反倒是很轻易的摆了他们一道，让他们三人的脸，丢到了姥姥家。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郭伟跟刘万和开始清场，让那些媒体先走。 “你干什么呢？怎么还把直播打开了？你缺心眼啊？没看到刚刚是什么情况吗？签约仪式都没有弄成，你直播干什么啊？你哪个报社的？” 忽然，刘万和看到其中一个摄像师的设备上，还在有直播画面，他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意味着，刚刚签约失败的那一幕，全都传到了网上啊！ 那名摄像师也是被刘万和的动作吓一跳，急忙道，“不好意思，我……我刚刚忘记了，我这就关了！” 刘万和心都死了。 不仅刚刚那签约失败的一幕全都直播了出去，就连他刚刚呵斥对方的一幕，也恰好被摄像机拍摄了个正着，那副狰狞丑陋的嘴脸，瞬间在网上疯传了起来。 招商局内的残局，倒是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整个招商局的人，各自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今天这场闹剧，是怎么造成的，他们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们也不敢多嘴乱说，全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 一时间，招商局的气氛，都变得古怪起来。 中饭过后。 余伟民刚优哉游哉的回去办公室。 陈杰跟黄静美却鬼鬼祟祟的跟了进去。 “诶，你们有什么事儿吗？”余伟民看向两人。 陈杰嘿嘿一笑，掏出手机。 “没啥事儿，余局长，就是刚刚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好东西，想给你分享分享！” “啥好东西啊？” 余伟民从桌上拿起老花镜戴上，接过陈杰的手机。 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 陈杰的手机上播放的，正是早上关于签约仪式上的直播画面切片。 “这……这怎么还直播上网了呢？” 在这场直播下面，那些听完了全过程的网友们，骂声一片！ “什么狗屁局长，就这点格局？刚上任一周就开始抢下属的功劳了？这种人，就是垃圾，怎么当上局长一把手的啊？我建议海明市纪委严查此人！” “呵呵，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领导从来都是这样，功劳是自己的，黑锅才是下属的！” “还有那个什么科长叫刘万和的，什么嘴脸啊？这么凶，人家过来投资是欠你的吗？” “兄弟们，福利时间到了，海明市纪委投诉反映情况的网址在下面，只需要点进去补充资料，到时候市纪委就会去查证情况了，咱们一起加把力，把那些昏官贪官全都揪出来！” …… 下面还有一大串的留言。 余伟民看得都傻了。 但也不得不说，这真是好东西，看得真是舒坦啊！ 余伟民把手机还给陈杰，然后指着上面的一条名叫“耳东木四点’昵称账户发的消息。 也就是那条‘兄弟们，福利时间到了……’，还贴出了市纪委举报网址的那个。 “陈杰，这你小子发的吧？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纪委举报了，那边肯定是要来核实情况的，而且投诉的人多了，沈局长多半要被请过去谈谈！”余伟民道。 陈杰挠了挠头，“余局长，你咋知道这条是我发的呢！” 余伟民看向陈杰，一脸的鄙夷。 “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耳东木四点，这还不够明显的吗？” 陈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有这么明显吗？那回头，我把这个昵称改一下！” “改成啥？”旁边的黄静美问道。 “文刀万禾口！”陈杰随口道。 “噗！” 损！ 真够损的啊！ 余伟民和黄静美同时笑出声来。 …… 网上的议论，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 海明市政府，副市长邵冠开的办公室。 邵冠开刚开完会回来，手里拿着保温杯，咯吱窝下还夹着一叠文件，正开门呢。 秘书小宋就匆匆的跑了过来，脸色急切慌张。 “邵市长，出……出事儿了！” 邵冠开心头一咯噔，推开门，把保温杯和文件放下，“小宋，出啥事儿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宋把手上的平板递给邵冠开，“您看看先！” 邵冠开点开一看，上面就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背景很熟悉啊。 这不是咱们的招商局大院吗？ 等等…… 邵冠开很快就看到画面里的情况了。 视频里面，左常林拒绝了签署投资协议，并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原因。 随后，郭伟跟刘万和，就在一个劲的劝说左常林，可左常林始终不为所动，闹得一个不欢而散。 邵冠开手指滑动，下面的评论区映入眼帘。 “大家一起举报这个招商局的新局长，人家左总来海明市投资，是为了报恩，结果他倒好，找借口赶走了郑局长，想要独吞郑局长的功劳，我呸！” “就是，人家郑局长为我们海明市做了多少事儿啊？你一来就抢功劳，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 “兄弟们，福利来了，下面就是市纪委的举报网站，大家动动手指……” …… 邵冠开看得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小郑啊小郑，你小子是早就算到了吧？” 其实。 原本今天招商局举行签约仪式，这是沈傅上任招商局以来的第一次弄起来的活动。 邵冠开作为分管市领导，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最起码露个脸，也好表示支持。 其实，邵冠开最初是准备去的。 他把今天的会议都打算推掉了。 后来，是郑谦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并且告诉邵冠开，如果新局长沈傅请他去招商局参加活动，让他务必要推了。 当时邵冠开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但是郑谦这么一说，加上邵冠开今天的这个会议，也是比较重要的，所以两相斟酌之下，他还是听了郑谦的话。 结果。 这会议刚结束，就看到了这一幕。 邵冠开心底也是一阵庆幸啊。 这签约仪式弄得一团糟，自己要是去了，作为主管领导，肯定也会被那些不明真相的网友骂的狗血淋头的。 “小郑啊，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提前通知我，让我不要去现场丢脸……”邵冠开哭笑不得。 “可你这良心，也只有一点点啊，你这一手操作，直接把招商局给推上了舆论口，我作为主管领导，最后的烂摊子，那也得是我出面去收拾啊！” 邵冠开自语，嘴里虽然如此，但是他却没有多少怪罪郑谦的意思。 主要也是，今天这事儿虽然有些恶心人。但是挑事儿的一方，却不是郑谦。 说白了，还是那新局长沈傅和郭伟，以及刘万和在闹事儿。 郑谦没来找邵冠开出面解决问题，主要也是担心邵冠开难做，毕竟他作为主管领导，总不能为了郑谦一个人，而去跟沈傅，还有郭伟他们对着干吧？ 这招商局，又不是他跟郑谦的！ 如此一来，以后招商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也是因为这些，郑谦才会采取了自己的手段，去解决沈傅和郭伟几人，在故意针对他的问题。 “行了，我知道了！” 邵冠开将平板电脑还给小宋。 小宋看向邵冠开，“邵市长，那接下来……” “不用管了，这事儿啊，谁捅出来的篓子，谁自然会去负责！”邵冠开大手一挥，根本就不在意。 “好的！”小宋只好离开。 时间刚过去半天，这消息就传到了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的耳朵里面了。 为了消除影响，两人还是给邵冠开打了电话。 “冠开同志啊，你赶紧督促招商局那边，把这件事儿解决，这舆论口可是愈演愈烈的，尽快让这件事儿平息下来，恢复招商局的正常工作！” 陈书记和匡市长的意思都差不多。 邵冠开这才晃晃悠悠的给沈傅打去了电话。 “沈傅同志啊，这网上的那些舆论，是怎么回事啊？市委领导已经看到了，他们对你有些失望啊！”邵冠开说道，有些敲打沈傅的意味在里面。 也是。 整个海明市有几个人不知道，郑谦已经算是他邵冠开的心腹了。 可这沈傅倒好，一来就拿郑谦开刀，抢郑谦的功劳，完全是没有把他邵冠开放在眼里啊。 所以，邵冠开这时候的话语，也有一种算账的意味在里面。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出了事儿，我自然要严肃追究你的责任了！ 沈傅的声音发苦，保证似的道，“邵市长，您放心，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我保证解决这件事儿！” “好，那我就给你一天时间！”邵冠开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 海明市招商局局长办公室。 沈傅靠在椅子上，眼睛猩红，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在他的面前，郭伟跟刘万和两人，低着头，一语不发，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啪！” 沈傅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惊的郭伟跟刘万和两人一哆嗦。 “怎么？都哑巴了？你们之前不是挺能出主意的吗？现在事儿闹成了这样，你们就成哑巴了？想让我一个人全扛下来？” 郭伟战战兢兢的抬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刘万和忽然道，“沈局长，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试一试……” 第452章 沈局长的借刀杀人 “什么办法？” 沈傅跟郭伟同时朝着刘万和看了过去。 刘万和支支吾吾，有些不愿意说似的。 “啪！” 沈傅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哐当作响，“你倒是赶紧说啊！” “是……是这样的！” 刘万和道，“沈局长，您看，咱们这事儿的起因，还不就是那个姓郑的吗？而且，现在不光是网上的舆论，还是上面市委那边的压力，都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儿！” “有句老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少说那些弯弯绕绕，给我讲重点！”沈傅瞪眼道。 刘万和上前一步，“沈局长，照我说，咱们就给那姓郑的道个歉，服个软，请他再回来，然后联系左常林，把那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事儿给落实下来！” “对于上面市委而言，这投资到位了，他们也不会追究了！” “对于下面的那些老百姓网民而言，他们要那姓郑的回来了，功劳也是那姓郑的了，也算是如了他们的愿！” “如此一来，两头都平息了，这事儿，就很容易过去了，顶多落下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批评！” 沈傅的脸色青黑，一语不发。 郭伟最先忍不住了。 他跟郑谦斗了那么多次，每次都吃瘪。 原以为这次能够稳稳的占据上风，结果，输的更惨了。 他比沈傅还更难咽下这口气。 “刘万和，你说什么呢？让沈局长给那姓郑的服软？你有没有搞错啊？沈局长才是咱们招商局的一把手，那姓郑的算老几啊？” “再者说了，今天真要是让沈局长给那姓郑的服软了，那以后在这招商局，谁才是真正的一把手啊？沈局长的威严何在？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你让整个海明市官场的其他人，怎么看沈局长？” 郭伟直接大手一挥，“我告诉你啊，刘万和，你要是想不出来好主意，那就闭上你的嘴巴，少在这里放屁！” 刘万和苦着脸解释。 “郭局长，我不是那意思……”刘万和道，“正所谓，自古以来，哪个英雄不是能屈能伸啊？这次道歉，当然只是表面功夫，为了尽快消除这件事儿的影响罢了！” “真要是让这件事儿这么继续发酵下去，别说网上的那些舆论了，市委那边都会坐不住，真要是让市纪委的同志也插手了，那这事儿，可就难收场了！” “所以，我才会暂时服个软，尽快把这事儿过去了再说，您想想，沈局长自然还是咱们的一把手，那姓郑的回来后，我们还怕没有办法收拾他吗？” “他以为他是孙猴子， 那咱们沈局长，就是那如来佛祖，即便是先让那姓郑的蹦跶几天，也翻不出沈局长的手掌心的！” 郭伟还想打断刘万和的话，结果却被沈傅给拦住了。 “你让小刘继续说下去！” 刘万和一听，这是有戏啊。 “沈局长，咱再说这次的事儿啊，并不是咱们比那姓郑的差，完全是因为时间太紧急了，根本就不够我们去调查的，如果我们早就查到那左常林跟那姓郑的有救命的关系在，我们肯定也不会这么做了！” “等那姓郑的回来招商局后，我们再徐徐图之，只要我们接下来把每件事儿仔仔细细的做好了，总有能整死那姓郑的时候的！” “不是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 沈傅的脸一黑，郭伟更是一脚踹在刘万和的屁股上。 “你骂谁呢？你才是臭皮匠！” 刘万和自知失言，连忙打嘴，“沈局长，郭局长，是我嘴误，说错话了，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更何况，我们仨，还不是臭皮匠，那姓郑的也不是诸葛亮，弄他还不简单吗？” 沈傅没吭声，但是脸色明显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刘万和继续开口，“再回到那左常林身上，今天他把沈局长您给耍了，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只要等那姓郑的把那左常林的公司落在了海明市，那咱们想要收拾他，还不简单吗？” “我有个哥们，就在消防那边工作，三天两头的上门检查，不通过就直接让他停工就行了！” “还有环保部门的，我也认识人，那左常林不是生产农产品加工的吗？食药监那边我也有认识的，只要他的工厂落地了，怎么弄他，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就连郭伟此刻都是忍不住点头起来，这话倒是不错。 “沈局长，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收拾那姓郑的，不急于一时，但是总能想到办法的，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嘚瑟！”刘万和道。 沈傅忽然看向刘万和，“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姓郑的拒绝接受道歉，更加拒绝去拉回左常林呢？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不可能！” 刘万和摇头，“沈局长，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你说说看！”沈傅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道。 刘万和开口，“沈局长，你想啊，那姓郑的这么年轻，能够做到副处级干部，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这份工作，他肯定会好好珍惜的！” “再者，对于市委那边而言，不论是陈书记，还是匡市长，亦或是邵市长，他们才不管我们怎么争斗呢，他们要的是业绩，是我们招商局能够完成今年的招商计划，相比较起来我们之间的争权夺利，他们更在乎是年底能不能给省里完成交代！” 刘万和停顿了一下。 “我们愿意给那姓郑的道歉服软，那就已经是表明了我们的他态度，如果那姓郑的拒绝接受，这让市委那边怎么想？” “这姓郑的是还想搞事儿啊，这是不打算把招商局的工作好好搞了吧？您这一把手都道歉了，他还在那摆架子？还能不能团结同事了？他这是思想问题严重滑坡啊！” “这样一来，市委那边肯定会那姓郑的有意见的，结果孰轻孰重，恐怕谁都能掂量出来！” “那姓郑的不是傻子，一边是接受道歉，回来好好工作，一边是得罪市委陈书记和匡市长，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刘万和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 “还有沈局长，你刚刚说的，关于那左常林的投资，只要那姓郑的回来了，他肯定也会不遗余力的去争取的，这说到底，还是一份业绩啊！” “像是那姓郑的这般年轻的干部，都想着以后往上爬，谁还会嫌弃业绩多呢？” “所以，这事儿的结果，已经很明了，只要我们道歉，那姓郑的就必须要接受，他不接受，市委那边都不会同意，他们也想赶紧结束这个影响不好的事儿！” “其次，左常林的投资，原本就是要落在我们海明市的，即便那姓郑的不争取，他也无法跟市委那边交代，这可是一千万的投资，说大不小，说小不小啊！” 郭伟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刘万和的这套分析，属实是有理有据。 沈傅也是手里转动着钢笔，像是在斟酌，在思考。 片刻。 沈傅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刘万和知道，沈局长已经做出决定了。 他急忙上前，亲自替沈傅拨通了郑谦的号码。 一秒钟，两秒钟…… 沈傅从没有感觉到时间竟然可以如此漫长。 “喂？”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郑谦的声音，沈傅才陡然惊醒。 领导做到他这个位置，演戏的功夫自然是不差的。 沈傅顿了顿道，“郑局长啊，是这样的，之前的会议上，让你休病假的决定，实在是太鲁莽仓促了，你这休息了，招商局这边很多事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看，你能不能结束病假，回来处理一下？” 沈傅的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他句句没有提道歉，但是却又是句句都在说招商局少不了郑谦。 这可比直接‘对不起’的三个字，要有用的多。 他不仅承认了自己会议上的决策失误，还变相的在说，招商局离了郑谦就转不动了，哪怕是自己这个一把手坐镇，也远不如郑谦来坐镇的效果。 这但凡换一个人听到这话，肯定会止不住的心花怒放，洋洋得意起来。 看，连一把手都亲自给我打电话认错呢！ 多威风！ 但可惜，今天的人是郑谦！ 他再也不是那个刚刚进入官场的愣头青，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昏了头。 左常林在离开招商局之后，就给郑谦打了电话。 而且。 郑谦也早就看到了网上的那些直播切片，知道现在招商局里的沈傅，郭伟和刘万和三人的日子很不好过。 一边是网友民众的舆论怒骂，一边是上面市委的压力。 两重夹击之下，他们才不得不认错道歉！ 郑谦听着沈傅的话，心头冷笑一声。 “怎么？让我休假，我就休假，现在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了？狗屁！” “沈局长，还真是不凑巧，我这会儿，正准备住院休息几天呢，真来不了！”郑谦道。 沈傅抓着电话的手都紧了几分，手背上青筋鼓起，太阳穴都是突突直跳。 这姓郑的，是蹬鼻子上脸了？ 自己都这么说了，他还端着架子？ 一旁的刘万和急忙给沈傅使眼色，让他稳住，今天的新仇和往日的旧恨，到时候等眼下的事儿解决了，再跟郑谦好好算就行。 沈傅吐出一口气，继续道，“郑局长，你在哪家医院，这样，我过去看看你吧！” “那怎么敢劳烦沈局长呢！”郑谦道，“我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吧，不想去上班了！” 沈傅差点没气得吐血。 你小子把心底的大实话都说出来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哪个，沈局长啊，如果没什么事儿，就这样吧！” 郑谦很干脆的挂断了。 剩下那头沈傅，郭伟和刘万和三人面面相觑。 “这姓郑的小子是疯了吧？他居然真敢拒绝啊？” 郭伟开口道。 刘万和冷冷一笑，“别着急，郭局长，沈局长，这一切，都是那姓郑的自找的！” “沈局长，你现在就给市委那边打个电话，当然不能给邵市长打，毕竟邵市长跟那姓郑的关系不一般，他会帮忙打圆场的！”刘万和道。 沈傅点了点头，“好，我这里有匡市长的电话！” 没一会儿，沈傅就拨通了匡国文的电话。 “匡市长，我来向您认错了！”沈傅的态度很好，把招商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匡国文沉着脸，压着声音。 “既然错了已经犯了，沈傅同志，你就没想着怎么去解决吗？”匡国文问道。 沈傅忙道，“想了啊，匡市长，你这可就太冤枉我了，你不行可以去问问，我刚刚还给郑局长打了个电话，给他赔礼道歉，还让他以大局为重，先回来上班，把问题解决，毕竟再拖下去，对咱们海明市的声誉也不太好……” “嗯！” 匡国文很满意沈傅的这种‘大局观’，赞许道，“不错，你能有这种见识，很好！” 沈傅的话锋忽然一转。 “可是匡市长，结果没用啊，任凭我如何道歉，那郑局长就只有一句话，他是铁了心的要去休假，根本就不管招商局的工作，他说什么都不来啊！”沈傅‘无奈’的道。 甚至，他还补了一句。 “匡市长，我都说了，算我求他了，可郑局长还是不来，最后还把我电话给挂断了！” 匡国文一听，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还有这种事儿？” 匡国文大声的道，“那郑谦眼里还有没有海明市市委市政府，他能有什么委屈啊，你这个一把手都亲自给他道歉了，他居然还端着架子，放着招商局的工作不管，他这个副局长，还想不想当了？” “这个郑谦，严重的思想滑坡，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 匡国文说话很重。 但是那头，沈傅，郭伟跟刘万和三人的脸上，却是有着笑容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啊！ 借刀杀人，莫过于此了。 借了匡市长的这把刀，那姓郑的，还挡得住吗？ “行了，沈傅，其他的你别管了，安心搞好招商局的工作，我倒要亲自去问问那郑谦，他是怎么想的，真不想干这个副局长了，把辞职信递上来！” 说完，匡国文直接挂断了。 刘万和脸上乐开了花。 “沈局长，你就等着瞧好了吧，不出两个小时，那姓郑的，就得灰溜溜的过来上班，哈哈！” “我赌一个小时！”郭伟也笑了，“那姓郑的刚刚要是来了，不也就没后面这些事儿了吗？可他啊，自找的，偏偏不来，活该！” 沈傅靠在椅子上，一想到匡国文亲自给郑谦打电话，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他就有些兴奋和激动。 时间才刚过去半个小时。 匡国文的电话，忽然打到了沈傅这里。 不知道为何，沈傅看到匡国文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心头竟然升起了一丝十分不妙的预感。 迟疑片刻，他还是接听了。 只不过。 匡国文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后，才刚听到一句，沈傅就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453章 市纪委的多肉部长 “沈傅，你召开记者发布会，就这次的招商局签约的事儿，向全国人民，公开致歉吧！” 匡国文直接开口。 沈傅的脑瓜子嗡嗡的。 怎么回事？ 不是，匡市长，你刚刚不还说的好好的，要去责问那姓郑的吗？ 怎么这才半个小时过去，你反倒是要我开记者招待会，公开道歉？ 这前后的变化未免太快了吧？ 沈傅的手，死死的抓着话筒。 “匡……匡市长，我道歉是应该的，可是郑局长，他，他不顾全大局，他……” 沈傅心里不甘。 自己即便是要当众道歉，颜面尽失，那也不会让郑谦讨到好处的，怎么也要把他拉下水。 “郑谦已经被调走了，省里面下来的调令，去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任副主任，不在招商局了！” 匡国文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剩下沈傅直接懵逼在了原地。 这…… 这踏马的，还能这么玩？ 难怪那姓郑的，如此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来招商局收拾残局。 难怪自己打电话给他道歉，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难怪…… 敢情，他早就知道自己要调走了吧？ 他现在都不是海明市的干部了，招商局的破事儿，他自然不用管了。 那也就是说。 接下来，这一堆的烂摊子，不管是下面民众的舆论，还是市委市政府那边领导的压力，以及招商局内部的烂摊子，全都得他沈傅自己一个人扛着了。 郑谦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用管，可他不行啊，他才刚掉过来，想走都不可能了！ 沈傅把电话放下。 忽然发疯了似的一把抓起桌上的键盘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键帽零件四散。 而郭伟跟刘万和也听到电话那头匡国文的话。 一个个的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没想到，郑谦会在这个时候被调职，而且还是省里面直接下来的调令。 原本，他们还打算用海明市市委政府的压力，来迫使郑谦回来招商局收拾残局的，之后，再慢慢的想办法去针对他。 可现在，全都失算了。 再回头一看，他们先前三个人热切的讨论着如何收拾郑谦的计划，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家郑谦走了，不陪他们玩了！ 这就好比，他们将一切都计划好了，结果，事儿却没有发生一样。 “沈局长，那……那我们接下来……” 刘万和战战兢兢的开口。 郑谦被调走，也着实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砰！” 沈傅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直接砸了过去。 刘万和躲闪不及，直接被砸中了面门，保温杯里的热茶，顺着脖子流淌进去，烫的发出猪叫。 “现在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刚刚匡市长都说了，召开记者新闻招待会，公开道歉！” …… 三天后。 郑谦也收到了上面的调令，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 这也是副处级的干部位置。 不过。 当郑谦刚收到这调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 郑谦一阵头大，“我这没记错的话，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是叫狄雨华，是那被自己亲手送进去的狄雨文的哥哥吧？” “还有那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下面执法科的科长叫伍华源，把自己抓过去上刑了一天一夜，最后落得一个免职的结果！” 自己这转头，反倒是要去那边上任了？ 这是巧合吗？ 郑谦哭笑不得。 他给林立恒打了电话，还说起了这件事儿。 林立恒也沉默了。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应该是偶然吧！”林立恒道，“据我所知，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梁东山，是南云市纪委的老人了，原本还有一个月就要退休了的！” “但是因为上次你在南云市纪委闹出来的风波，他提前退休了，所以这副主任的位置就空缺了出来！” “这不，你正好补上了！” 林立恒笑了笑，“小郑啊，这个位置，要是没有你之前在南云市发生的那些事儿啊，恐怕这个副主任是那伍华源的了，也不知道，他在监狱里，得知你占了他的位置，他会作何感想！” 郑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跟林立恒寒暄了片刻后，那头林立恒还要去开会，就挂断了。 郑谦用这三天的时间，在海明市跟老朋友都聚了聚，算是吃了顿离别饭。 郑谦是从南云市调动过来的，这才大半年的功夫，竟是又调动回去了。 余伟民，黄静美和陈杰，还有乔源几人，都有些舍不得。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郑谦此次要调去纪委的目的。 那就是抓住谢向山！ 这是郑谦早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郑谦今天还约了沈知夏吃饭，明天一早，他就要去往南云市上任了。 一间看起来格调不错，颇为小资的茶餐厅里。 郑谦和沈知夏对桌而坐。 “沈科长，很久不见了啊！”郑谦笑着开口。 他知道，前段时间沈知夏一直都很忙，因为纪委那边的工作，都具有保密性质的。 郑谦虽然知道的不甚详细，但也清楚，他们办了一个大案子，据说拉下来了一位正厅级干部，牵扯了不少人。 最后，案件直接移交给了省纪委，是金律名亲自下来接手的。 而也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大案子里面，沈知夏的功劳很大，所以，她顺理成章的被提拔成了副科级了。 沈知夏瞥了一眼郑谦，“在你这个副处级面前，故意提我这个副科级，是寒碜我呢？” 郑谦连忙摆手，“沈姐，你误会了，我可没有寒碜你的意思，哪像我啊，我都没有坐过副科级的位置！” “你！” 沈知夏气得一滞，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了一下郑谦的脚背。 尽管郑谦疼的龇牙咧嘴，但是脸上却是在笑。 他的确没有升过副科级，当初他临危受命，也算是火线提拔。 南云市医疗保健小组的副组长程明丙因为在干休所治疗唐峥政委的时候出了岔子，后面就请辞了。 南云市委那边就提拔了郑谦去担任这个副组长。 而能南云市医疗保健小组的专家们，很多都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郑谦的这个副组长，为了跟身份匹配，只好弄了一个正科级。 所以，他的仕途，也算是没有经历过副科级，算是直接跳过了。 当然。 郑谦的这情况也算是特例了。 主要是，他当时能够得到军政两界的同时支持，才有这个堪称例外的结果。 否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这种越级升迁的。 “沈姐，以后咱俩都算是纪委部门的了，说不定，还能联合办案呢！”郑谦笑着道。 沈知夏也明白，郑谦是铁了心的要抓谢向山，才去纪委部门工作的。 “黄书记让我给你带句话！”沈知夏看了一眼郑谦。 她嘴里的黄书记，是海明市纪委副书记黄石轩。 当初郑谦准备调动去纪委部门的时候，他最先物色的就是海明市纪委。 为此，他还提前跟黄石轩打过招呼的，当时黄石轩也答应了能够接收郑谦。 只不过。 郑谦的申请，被陈崇璞和匡国文给驳回了。 再加上后面抗洪志愿者的事儿，也就耽误了。 现在，他却误打误撞，还是进了纪委部门，只不过却是南云市的罢了。 “什么话啊？”郑谦随口问道。 沈知夏道，“黄书记说他看好你，让你好好干，在纪委工作，以你的性格和能力，也可以创出一番成就的！” 郑谦心头有些感动。 黄石轩的身份和地位，能够说出这么直白的夸赞，那就足以证明郑谦的优秀了。 “沈姐，回去代我向黄书记道声谢！”郑谦道。 跟沈知夏吃吃喝喝了快两个小时，沈知夏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有新的案子线索，便先走了。 郑谦一个人回去招商局大院收拾东西，在路上，他忽然看到了网上流传出来的，关于沈傅和郭伟，以及刘万和三人的新闻发布会的道歉视频。 画面中，三人弯腰鞠躬，表情惶恐的模样，让郑谦差点笑出声来。 “活该，自作自受！” 郑谦骂了一句，就准备关掉手机。 忽然。 他看到了下面的一个评论。 是一个叫‘文刀万禾口’的人发的。 “这道歉，太假了，一点诚意都看不到，兄弟们，别被他们忽悠了，别信这些，继续去市纪委的网站举报，彻查他们，下面是市纪委的网站网址……” 郑谦看得都愣住了。 这个人，是刘万和？ 不太像啊！ 难不成，他要去市纪委举报自己吗？ 但不管怎么说，郑谦还是抬手给那条评论点个赞。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赶往了南云市。 这次算是故地重游，郑谦第一时间去拜访了林立恒，然后才是去市纪委组织部报到。 毕竟，他这次能够调任南云市纪委来，也是多亏了林立恒的帮忙。 在郑谦赶往南云市纪委组织部的时候，此刻，南云市纪委大院办公楼，三楼。 靠近东侧小池塘那边，有一个办公室，上面挂着组织部的牌子。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干部衫的中年人，一只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水壶，正在给走廊上放着的几盆多肉浇水。 “哟，韩部长，你的这几盆多肉，长的可真不错啊，太水灵了！” 另一头，一名穿着蓝色衬衫，胸口还别着党徽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仔细欣赏着那走廊花架上一排水灵灵的多肉，各种品种都有，令人眼花缭乱。 他正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狄雨华。 上次跟郑谦的事儿闹大后，执法科科长伍华源顶罪被免职，他也落得了一个记大过处分。 而那正在给多肉浇水的人，则是南云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同时其本身，也是南云市纪委常委会委员之一。 整个南云市官场，稍微对这位韩部长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多肉迷。 工作之余，就喜欢侍弄自己的那些多肉，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品种，被送去了植物馆展，这让韩运为此，很是得。 如果别人夸他韩部长工作出色，韩运或许只会礼貌一笑，然后谦虚两句。 但如果有人夸韩部长的多肉长得好，那他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恨不得拉着对方，把自己养多肉的秘诀，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甚至南云市纪委的不少人，背地里，还给这位韩部长起了一个绰号，叫多肉部长呢。 韩运听到狄雨华夸自己的种的多肉，脸上肉眼可见的有喜色浮现，手上的烟也不抽了，直接摁灭，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狄主任，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看看啊？是来检查我的工作吗？” 韩运的心情不错，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他虽然狄雨华都是正处级的干部，但他还是市纪委常委会成员，算是比狄雨华高出一些，怎么都轮不到狄雨华来检查他的工作。 “我怎么敢指导您的工作呢……” 狄雨华乐呵呵的笑着，“韩部长，前些天在南江省那边的省级植物馆里有一批多肉展览，您去看了没啊？” 狄雨华其实明知道前些天韩运去出差了。 昨天下午刚回来，不然也不会，今天一早上班，就开始侍弄自己的那些多肉了。 但他还是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要进一步的拉关系罢了。 说起这个。 韩运一脸的惋惜，摇头道，“我倒是想去来着，听说展览的那一批多肉里面，有几个稀奇品种，可惜了，我跟它们的缘分不够，不能当面一观，只在网上看到了一些图片！” 狄雨华忽然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小袋子，里面有些黑白色的粉末颗粒状的东西。 “韩部长，你看看这个……” 狄雨华递了过去，“我有个外甥女，读的就是植物学的博士，她啊，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我上次看到她朋友圈发了多肉，南江省植物馆的那批有些相似，我就找她要了一批种子！” “哎呀！” 韩运连忙放下水壶，接了过来，脸上的喜色更是压不住了，“还真是啊，狄主任，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狄雨华笑了笑，“感谢个啥？韩部长，这点不值钱的种子罢了，我也不过是让它到了真正懂它，爱惜它的人手里罢了！” 韩运接了过来，爱不释手。 狄雨华目光四处看了看，走廊上没有别人，他这才上前，压低声音道，“韩部长，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韩运心情不错，再加上，他也门儿清。 狄雨华平时没事儿可不会来找自己，更别说给自己送多肉种子了。 这既然来了，还这么殷勤，要是真没事儿，那才见鬼了。 韩运瞥了一眼，笑道，“狄主任，是为了今天来报到的那个郑谦，郑副主任的事儿来问的吧？” 毕竟，狄雨华跟郑谦之间的过节，整个市纪委的人都知道。 现在郑谦还要来当狄雨华的副手，这事儿，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也难怪狄雨华要提前来问问情况了。 第454章 上任市纪委 狄雨华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韩运把那包多肉种子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哟，都这么晚了，那郑副主任的架子够大的啊，我这一上午啊，就净是他咯！” 狄雨华上前一步，还没等他开口呢。 韩运忽然拉开抽屉，抓着公文包就往外走。 “那个……狄主任啊，市里面有个会，我得过去一趟，老徐在外地学习，还没回来，待会儿那个谁……” “对，那个谁来报到，你负责帮我接待一下吧，反正，是你监察一室的副主任，你们就当提前熟悉熟悉了！” 狄雨华一听，脸色顿时就乐了。 这意思，他还听不明白吗？ 韩部长这是要帮自己好好的晾一晾那个姓郑的啊。 韩部长市里面的那个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参加。 因为往上报的时候，韩部长还在出差呢，昨天是提前回来的。 但是他现在这会儿选择要去，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故意避开那姓郑的啊！ 还有韩部长嘴里的老徐，是南云市纪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上个月就外出学习了，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郑谦到时候来了，组织部的两位管事儿的都不在，他也只好等着了。 狄雨华作为监察一室的主任，郑谦作为他的副职，其实，为了以后更好的配合工作，他的确是有帮忙的责任的。 但是狄雨华从看到郑谦当自己的副职的那时候开始，他就压根没好好打算跟郑谦好好共事儿。 不然，也不会一大早的过来找韩部长了。 狄雨华站在阳台上，看着韩部长的车子远去，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多肉种子，可真没白送啊！” 甚至，狄雨华都已经能够想到，再过一会儿，郑谦来市纪委组织部报到的时候，直接被晾在门口的尴尬场景了。 不管怎么说，郑谦大小都算是领导了，副处级干部，监察一室的副职，手底下可有十几号人呢。 第一天报到，就被晾着了。 更别提什么欢迎仪式了，接风洗尘啥的了。 这往后啊，郑谦在南云市纪委的威严，算是彻底的没了。 恐怕， 私底下，市纪委的同志们，都得拿郑谦的这事儿当笑话传。 用不了几天，郑谦还没在市纪委这边混熟悉，他的大名都将再度传遍整个南云市官场了。 嗯，当笑话传的那种！ 狄雨华心满意足的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姓郑的啊，你说你，去哪个单位不好啊，还偏偏来我们市纪委！” “你说你，来市纪委也就算了，怎么还偏偏来我们监察一室啊，但凡你这换个人，我都不会去请韩部长帮忙收拾你，甚至，为了以后更好的开展工作，我都得让监察一室的同僚们，今儿中午好好的聚一聚，给新来的副主任，好好的接个风，洗个尘啥的！” “但这还就是你，我得让你明白，我挨的那个行政记大过处分，不是白挨的，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狄雨华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恶狠狠的模样，“还有，我弟被关进去的这事儿，也没完呢！” “姓郑的，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我狄雨华要是不把你从南云市纪委折腾的灰溜溜的离开，我踏马就不姓狄了！” …… 韩运的车子才刚离开市纪委大楼不到十分钟。 一辆的士车就停在了市纪委的门口。 郑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对于南云市纪委，他之前并不太熟悉，尽管也来过一次。 但那次是被伍华源给带到审讯室去了，也没能好好的仔细看看清楚。 郑谦走了过去，拿出上面的调令，上面有南云市委的鲜红印章，门口的保安也没有阻拦，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让郑谦进去了。 没费多大功夫，郑谦一打听，就找到了市纪委组织部韩运部长的办公室了。 “叮咚！” 郑谦上前轻轻敲门。 可毫无回应。 郑谦纳闷了。 这情况不对啊。 自己来报到的日子，市纪委组织部这边，应该也接到了通知啊。 怎么会没人呢？ 郑谦皱起了眉头。 他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的确是没人。 正这时。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好抱着文件从另一侧过来，看到郑谦，就警惕的问道，“你谁啊？干什么的？” 郑谦忙道，“我是今天来报到的，这里是韩部长的办公室吧？” 女孩上下打量着郑谦，似乎是看到郑谦不像是坏人，这才道，“是韩部长的办公室没错，不过啊，韩部长有事儿，刚刚离开了！” “离开了？”郑谦一怔。 “是啊！”女孩点了点头，“就刚刚，大概……十几分钟前吧，我亲眼看到他的车子离开的！”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巧合吗？ 自己刚来，这韩部长就先一步走了？ 女孩见郑谦皱眉，还以为郑谦不信自己说的呢。 她补充道，“我真没骗你，就刚刚，韩部长还在给这门口的多肉浇水呢，狄主任过来了，我还看到他跟韩部长说话，之后就走了！” 郑谦看向女孩，“你说的狄主任，是不是监察一室的那个？” “是啊！”女孩点头，“你认识我们狄主任？” 郑谦忽然有些明白了。 不可能这事儿发生的都这么凑巧吧？ 自己刚来，韩运刚走。 可关键是，韩运刚走之前，狄雨华还找过他！ 呵呵！ 这其中的意味，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 “有意思啊！” 郑谦自语，“这狄雨华，上次还是没长记性啊，我这刚来，连报到都没，他就开始这么急不可耐的报复了！” 女孩见郑谦不回她的话，还以为郑谦没听清呢，重复了一句，“你认识我们狄主任吗？” “认识，太认识了！”郑谦笑了笑。 “那这样啊！” 女孩恍然，“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狄主任的办公室坐会儿吧，可能待会儿韩部长就回来了呢！” “不了！” 郑谦摆手，他可不想自找恶心。 女孩不乐意了。 “韩部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你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啊！”女孩道。 郑谦见女孩单纯，也不想欺骗她，便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撇嘴，“就你这年纪，还能是谁啊？不也是跟我一样来市纪委这边实习的吗？” “不过啊，我告诉你，你来实习的，去找韩部长报到，够不上，你去找狄主任那边报到，等韩部长回来了，他再转告过去，也是一样的！” 郑谦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怎么？套近乎啊？”女孩一脸警惕。 “不是！”郑谦道，“看你今天跟我说了那么多，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女孩顿了顿，朝着郑谦伸过去白嫩的小手，“你好，我叫赵芊羽！” 郑谦一握，“你好！” 赵芊羽秀眉蹙起，有些不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作为礼貌，你不应该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好意思，忘了！”郑谦再度冲着赵芊羽伸出手，“你好，我叫郑谦，纪委监察一室新来的副主任！” “啥？” 赵芊羽一下子愣住了。 任由郑谦的手，僵在了空中，甚至忘记了回应。 “你就是郑谦？”赵芊羽惊道。 郑谦摸了摸脸，“怎么，不像吗？” 赵芊羽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古怪无比，她抬脚就走！ 她可记得 单位里都在传，这个新来的副主任，跟狄主任有旧怨啊。 自己这会儿，要是跟对方沾上，这让狄主任怎么看啊？那自己这实习，还能讨得了好？ 郑谦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去追。 自己这名声，在市纪委这块，算是被那狄雨华给折腾臭了。 也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狄雨华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虽然他没办法帮别人升职，但是若是得罪了他，他会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来让你闹心！ 郑谦在韩运的办公室门口坐了下来。 他这会儿还不能走。 真要走了，那他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到时候，万一他走了，韩运回来了。 到时候韩运跟上面一说，自己处理事儿了，这新来的副主任好大的架子啊，就等这么一会儿都不行？ 这让市纪委的领导们怎么看自己？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郑谦还指望着离开了市纪委后，可以去查一查那谢向山了。 要是啥也没干，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被折腾走了，那可不是郑谦的风格。 时间一晃，就一个小时过去了。 此刻，在旁边的一幢市纪委办公楼的窗户前。 狄雨华正眯着眼睛看着那被晾在韩部长门口的郑谦，心头甭提多舒坦了。 “姓郑的，你不是挺拽的吗？还把我弟弟给送进去了，今儿我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我狄雨华在市纪委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狄雨华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不仅是他。 郑谦来市纪委报到，结果被韩部长晾在门口一个多小时的事儿，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迅速的就传开了。 没一会儿，整个市纪委的人就都知道了。 甚至，隐隐还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南云市都得知道。 一些市纪委，各个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不好插手什么，各自议论纷纷。 “哎，这新来的郑副主任可真惨啊，刚来就被给了一个下马威，硬生生的在韩部长那关着的门口被晾了一个多小时！”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啊，全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得罪了我们的狄主任呢！” “人家主任上任，不说夹道相迎，接风洗尘啥的，最起码的入职流程不会这么坎坷啊，这郑副主任啊，哪怕是后面入职了，他今天算是彻底的威严扫地了，监察一室的那些人，恐怕都不会再听他了！” …… 各种刺耳的声音都有，看热闹的，看好戏的，甚至是跟狄雨华一路，幸灾乐祸的，纷纷在观察着郑谦。 这里的消息，甚至都传到了市纪委书记徐奎的耳朵里面。 徐奎听闻后，眉头一皱起来。 “这个老韩，在干什么啊？”徐奎自语。 纪委副书记江祁山，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徐奎。 “徐书记啊，这事儿，可急不得！”江祁山开口。 “老韩平时虽然喜欢养多肉，但是他可不傻，不可能因为那狄雨华一句话，就这么胡来吧？” 纪委书记徐奎手里夹着烟，被江祁山这么一点，他就明白了。 郑谦跟市委书记林立恒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知道的，肯定不少，这其中，也绝对包括韩运。 可他还是做了。 这说明了什么？ 有人在背后撑腰啊，让他不怕因此而得罪市委林书记啊！ 在南云市，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自然是杨善源，杨市长啊！ “今天这事儿啊，表面上看起来是郑谦跟狄雨华的恩怨，可背地里，却是一，二把手的较量啊！” 徐奎摇了摇头。 副书记江祁山道，“谁说不是呢？林书记从上任之初，便在想办法推行医政改革，结果处处受阻，结果，上次，因为郑谦的插手，反倒是误打误撞解决了最大的障碍，主管医疗的赵副市长！” “杨市长阻挠了这么久，最后不也得默许林书记推行医政改革吗？这笔账啊，杨市长不好跟林书记算，也只能找这郑谦了！” “咳咳！” “老江啊，我们是保持中立的，这事儿啊，我们还是少掺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徐奎打断江祁山的话。 “之前李书记在的时候，我们便是如此，这次啊，还是如此！” 徐奎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老江，老韩不在，那郑谦的入职肯定走不了，去找狄雨华，他肯定不会去！” “你估摸着这事儿差不多了，就出面化解了，不然以后，这还要在一起共事儿呢，再这么下去，像个什么样！” 江祁山点头，“徐书记，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等我喝完了这杯茶，我就过去看看！” “嗯！” 徐奎点了点头。 正这时。 市纪委大院门口，却传来了一阵听起来十分热闹的锣鼓喧天的动静。 “嗯？这怎么回事啊？这声儿……怎么还进了市纪委大院呢？谁请戏班子来了不成？” 江祁山纳闷，起身朝着窗户外面看去。 徐奎也跟着走了过来。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这市纪委书记和副书记两人，直接绷不住了…… 甚至江祁山都忍不住调侃道，“老韩啊老韩，你晾了那郑谦一个多小时，这下子，可得把自己给玩脱了啊，看你接下来怎么收场啊！” 徐奎也是看着外面大院楼下，面色怪异。 “这郑谦，还真有本事啊，这么尴尬的局面，不仅能轻松化解，反而如此一来，还给了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啊！” 第455章 郑主任是好官 “咚咚锵，咚咚锵！” 南云市纪委大院外面街道上，传来了阵阵锣鼓声，十分热闹。 这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嚯！好家伙！ 在南云市纪委外面的街道上，此刻正有着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最前面的是四头舞狮，活灵活现，左蹦右跳。 后面则是一群穿着喜庆红色马甲的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牛皮鼓，一名身材强壮，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正抡起鼓槌砸落。 振奋的声响，配合着后方的一大群民族乐队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引得路上不少的车辆减速，频频看去。 甚至一些与之擦肩而过的路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拍摄。 在这群人后面，还高高的举起来了一面红色的横幅。 “热烈欢迎抗洪英雄郑谦同志，上任南云市纪委！” 人群就这么吹吹打打，高举着横幅，进了南云市纪委大院，门口的保安倒是想拦着，可奈何对方人多，根本就拦不住。 这一下子。 南云市纪委大院里，瞬间就热闹了。 那些先前打算看郑谦笑话的人，一时间纷纷朝着大院里的这群不速之客看了过去。 待他们看清横幅上的字后，一个个的也是全都傻眼愣住了。 “谁说郑主任上任市纪委，没有人欢迎的？这些都不是人吗？” “而且，看这情况，这些可都是人民群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欢迎仪式啊！” “是啊，这可比官场上那些新官上任的同僚之间的欢迎仪式，有含金量多了，官场上的那些口头上个个说着恭喜的欢迎仪式，那叫客套，叫人情世故！” “这老百姓自发组织的欢迎仪式，才是出自他们内心深处最朴素的认同感啊，这对于一个官员而言，是莫大的荣誉和赞同！” 不少人议论着，对郑谦的看法也在发生着改变。 之前，他们就听说过，郑谦之所以会跟狄雨华杠上，完全是因为狄雨华的弟弟做了违法的事儿，被郑谦送进去了。 但因为狄雨华的编排，他们对此还有些怀疑。 现在看来，郑谦上任，这么多的老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了欢迎仪式，那传闻就不会有假了。 如果郑谦真如狄雨华说的那般不堪，这些眼睛雪亮的群众们，还会这么做吗？ 显然是不会的！ 当然。 也有人怀疑这些自发组织欢迎郑谦上任南云市纪委的这个仪式的真实性。 毕竟，放眼整个南云市，还没有哪位官员上任，能够如此的受到老百姓们的爱护和拥戴。 在他们看来，郑谦也不例外。 “照我看啊，这些乐队的，舞狮的，还有那些群众，肯定是那姓郑的花钱请来的演员！” “对，我也这么觉得，那姓郑的被韩部长晾在了外面，他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才偷偷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吧？” “呵呵，这姓郑的，办实在事儿不怎么样，但是这些歪门邪道，反倒是精通无比啊！” …… 就是郑谦自己作为当事人，也被这动静给弄得一愣。 他匆匆赶下楼来，拦住了那群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市纪委的办公大院，你们这么……”郑谦极力劝说着。 这时。 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手脚颤抖，一把抓住了郑谦的手。 老者眼眶泛红，嘴里道，“郑主任，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啊！” 说完。 老者竟是扑通一声，要给郑谦跪下了。 郑谦大惊，连忙搀扶住老人的胳膊，“老人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好在郑谦的力气大，将老者给搀扶了起来。 可紧接着。 人群中，又出来一个年轻人。 不等郑谦反应过来，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主任，您救了我的父亲，这个恩情，我不敢，也不能忘啊，如今您来我们南云市任职，我们这是太激动了啊！” 年轻人跪完，后面又走出来几道人影，跟着也是往下跪。 郑谦急了，赶忙过去拦住。 好说歹说，他总算是清楚了这群人是干啥的了。 先前走出来的那老者，名叫魏世成，是南云市阳雍县山阳镇人。 当初，就是他发病了，儿子跟着阮轻舟和林立恒一起去牛新洲上的老家取药。 结果遇到了石门闸二次决堤，一行人被困在了牛新洲。 是郑谦开着卡车，扎入水中，堵住了缺口，救了大家。 这才让魏世成的儿子，及时带回药，也捡回了一条命。 还有刚刚那跪下的年轻人，他叫张宁，他的父亲，当初也是跟着阮轻舟一起去牛新洲拿东西的人之一。 如果不是郑谦拼死挡住决堤口，恐怕，他的父亲也回不来了。 还有后面的那些跟着也要跪下的男女，全都是当初被困牛新洲的人的家属，或者是本人。 他们这次过来，就是听说郑谦从海明市调动到了南云市纪委工作。 魏世成本来就是山阳镇的辈分极高的老人，他听说了这件事儿后，当即提议。 要想个办法，来感谢一下郑谦当初的救命之恩。 经过跟山阳镇党委一合计，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魏世成带着村子的男女老少，赶到了南云市来，他们还带来了舞狮队，乐器队，定做了横幅，一路敲锣打鼓的过来。 他们是来恭喜郑谦在南云市上任的，也是用这种朴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郑谦救命之恩的感激。 郑谦明白了。 他抓着魏世成的苍老粗糙如同干树皮似的手，眼眶泛红，数度哽咽。 当官如此，夫复何求？ “魏老爷子，这里是市纪委大院办公的地方，咱们这么多人，吹吹打打，会影响到他们，这样，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酒店订下几桌，咱们先吃个饭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郑谦已经掏出手机，给霍尧海打去了电话，准备在千禧大酒店吃饭。 但郑谦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那年轻人张宁给按住了。 “郑主任，吃饭可以，但是得事先说好，得我们请您吃饭，我们这些人的命，我们的家，都是您救的，怎么还能让您请吃饭呢？” 张宁一回头，对大家道，“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就是，郑主任，这饭要是您请，我可不去了！” “郑主任，上次您在咱们山阳镇没待几天，这次，您不远千里，从海明市来我们南云市上任，可一定要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啊！” “说得好，我来打电话订饭店，我们这就过去！”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 郑谦哭笑不得，只好由着他们了。 因为门口的动静，吸引了市纪委不少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议论不断。 看向郑谦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原以为郑谦今天来上任，吃了韩部长的闭门羹，会威严扫地，把脸给丢尽了。 可因为山阳镇的乡亲们敲锣打鼓的赶到，可谓是狠狠的给郑谦长了一把脸啊！ 这可是来自老百姓的认可啊！ 就在一群人要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从市纪委的大院的一侧走廊，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大步跑了过来。 “舅爷爷！” 男子看着面前的魏世成，急忙喊道。 魏世成也一愣，看向对方，忽然咧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笑道，“这不是东东吗？你在这里是……” 那个叫东东的男子，名叫魏东，他老家就是阳雍县山阳镇的，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魏世成和他的血缘关系并不深，但是两家人同姓魏，算是一个宗族的。 所以，魏东还在山阳镇的时候，魏世成便是时常接济他，几乎把他当自己的大孙子看了。 魏东也喊魏世成为舅爷爷，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可要比亲爷孙还要亲。 也难怪魏东在这里看到魏世成，会急忙出来相认了。 魏东上前，抓住魏世成的手，笑着道，“舅爷爷，你忘记了，我之前告诉过你啊，我今年被调动到了市纪委工作啦，上个月家里发生洪灾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查案子，没能赶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魏世成的年纪大了，有些事儿记不住也正常。 旁边的张宁笑着拍着魏东的肩膀，“东子，你现在出息了，是我们山阳镇的骄傲了，都在市纪委办公了，跟咱们山阳镇的大恩人郑主任在一个单位，嘿嘿！” “对了，东子，咱们要去请郑主任吃饭，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吧！” 后面有人也跟着喊道。 魏世成听后，也点头，“是啊，东东，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跟你说，如果当初没有郑主任，咱们山阳镇还不知道要被淹成什么样子呢！” “郑主任？哪个郑主任啊？” 魏东刚刚净是顾着看魏世成了，完全忽略了一旁站着的郑谦。 听到他们一说，这才扭头寻找了起来。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郑谦身上，魏东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陡然一变起来。 “郑主任……” 魏世成没发现魏东的神色变化，还笑呵呵的走上前来，“郑主任，这东东啊，也是咱们山阳镇的人，他打小就聪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以后在市纪委啊，还要请你多看着他啊！” 郑谦笑了笑，“魏老爷子，这个您就放心吧！” 说完。 郑谦看向魏东，“你现在在哪个部门啊？” 魏东有些不敢看郑谦的眼睛。 他出差刚回来，别的事儿还不太清楚，但是今天郑谦上任第一天就被组织部的韩部长吃了闭门羹的事儿，他可是亲眼所见的。 甚至。 在魏世成他们这群人没来之前，整个市纪委看郑谦热闹的人当中，也包括了他一个！ “在……在办公室那边！”魏东道。 郑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毕竟是初来乍到，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都没报到呢，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行了，那大家伙一起去吃饭吧！” 郑谦说完，主动搀扶着行动不太方便的魏世成老爷子往外走去。 魏东看着郑谦的背影，脸色有些纠结起来。 就在众人即将离开市纪委的时候，魏东忽然跑到了魏世成的面前。 “舅爷爷，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魏世成看了一眼魏东，“你这孩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 魏东迟疑的看了一眼郑谦，没吭声。 魏世成是看着魏东长大的，这孩子什么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吗？ “东东，郑主任又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遮遮掩掩的干什么？”魏世成皱眉道。 魏东咬了咬牙，把郑谦今天来市纪委上任，结果被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给晾在了门口，吃了闭门羹。 还让郑谦成了整个市纪委的笑话，上任第一天遇到这种事儿，威严扫地，更别提以后的开展工作了。 魏东本身就是体制内的人，太清楚这件事儿带来的后果了。 “舅爷爷，郑主任是我们山阳镇的恩人，我觉得，今天这遭遇，对他不公平！”魏东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魏世成，张宁以及后面一大群的山阳镇的乡亲们，全都脸色难看了起来。 郑谦是抗洪英雄，他们山阳镇的救命恩人。 他们原以为，郑谦来南云市纪委上任，会风风光光的。 他们舞龙舞狮，吹吹打打，算是锦上添花。 结果倒好！ 郑谦居然在市纪委吃了闭门羹，硬生生的被晾了几个小时，连组织部部长的面都没见到！ 这不能忍！ “不行，我们要替郑主任讨回公道，这市纪委组织部部长是干什么了啊？他难道不知道郑主任今天来报到吗？居然把他晾在门口几个小时……” 魏世成几人气愤不已。 郑谦暗道糟了，要坏事儿。 他急忙安抚魏世成一群人。 “魏老爷子，兴许是韩部长有事儿耽误了，没事的，我下午再来报到也是一样的！”郑谦忙道。 他说这话，倒不是为韩运开脱之类的。 说实话，他也看不惯那韩运。 自己第一天来上任，压根就没有的罪过他。 可他却如此针对自己，让自己颜面扫地。 不过。 郑谦也知道，让魏世成他们闹腾下去，也不好。 这里毕竟是市纪委！ 耽误了工作，到时候一报警，魏世成这些人要是被定性为寻衅滋事和妨碍公务的罪名给抓起来，那就麻烦了！ 郑谦劝说魏世成他们，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魏世成哪能听不出来呢？ 他抓着郑谦的手，“郑主任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不过，我告诉你，我们山阳镇没有怕事的怂卵！” “我们就知道，您是好人，是好官，而那些针对你，不让你好好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是豁出去了，也要帮你这一把！” 魏世成在山阳镇的威望很高，他振臂一挥，“走，我们去市纪委，去请纪委书记出来，我们要为郑主任讨要一个公道！” “对，讨要一个公道！” “凭什么啊？郑主任按照流程来市纪委报到，那个什么韩部长，凭什么这么对郑主任啊？” 就是，郑主任可是抗洪英雄，立下过大功劳的，那个什么韩部长，他在南云市做过什么？有什么功劳啊？” 众人嚷嚷着，就要往回走。 市纪委大院内众人，见魏世成一群人刚离开，又回来了。 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 市纪委书记徐奎的办公室，秘书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徐书记，你快去看看吧……山阳镇，山阳镇来的那群乡亲们，在市纪委门口静坐，要求就今天郑主任来上任，结果被韩部长吃了闭门羹的事儿，讨要一个说法！” “而且，这事儿，现在已经彻底闹大了，先前山阳镇的乡亲们来的时候动静就不小，已经引起了各大报社和电视台的注意！” “现在，报社和电视台那边，他们已经派人到了现场采访，只怕再过一会儿，别说整个南云市了，恐怕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第456章 我们想要一个交代 徐奎把手上的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然后看向一旁的副书记江祁山。 “老江啊，今天这事儿啊，麻烦喽！” 说着，徐奎便起身，跟着秘书一起往外走。 与此同时。 在市纪委大院的门口。 黑压压的数十号人，就这么盘腿坐在了地上，一声不吭。 魏世成老爷子坐在最前面，正对着市纪委大院的门口。 在旁边一侧，已经停着好几辆报社和电视台的车子了。 那些记者看到这场景，就跟嗅到了血的饿狼似的，蜂拥而上，手里的摄像机咔咔的拍个不停。 甚至，已经有记者主动上前采访询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好，我是南云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在南云市纪委大院门口静坐，是不是有什么诉求啊？” 山阳镇的乡亲：“哎呀，记者同志，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们宣传出去，市纪委组织部，那个叫韩运的部长，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南云日报的记者立刻意识到了这新闻的劲爆程度，急忙让摄像师将镜头对准了那村民。 “您能具体说说嘛？”南云日报的记者问道。 山阳镇的乡亲：“当然能啊，你们应该还记得前段时间阳雍县山阳镇的山阳湖水库决堤的那件事儿吧？当时有一抗洪英雄叫郑谦的！” 南云日报记者：“这个我记得，那个抗洪英雄郑谦，不是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吗？” 山阳镇乡亲：“对，他现在调动来我们南云市纪委工作了，可气人的是，郑主任明明是好官，是英雄，结果，他来市纪委这边报到，却硬生生被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给晾在了门口几个小时，记者同志，您评评理，这像个什么样子嘛？” 南云日报的记者：“这件事儿属实吗？” “当然属实！” …… 类似的采访，还有好几例。 有些报社和电视台，为了抢热度，根本就等不及回去编稿了，直接现场剪辑，然后传到网上！ “惊，抗洪英雄局长调任南云市纪委，上任第一天却吃闭门羹？” “南云市纪委组织部部长何许人也？上班时间不见人，把前来报到的英雄局长晾在门口几个小时，双腿抽筋！” “南云市组织部部长到底去哪儿了？请跟随我们的镜头，让我们一探究竟！” 类似的新闻，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迅速的冲上了网上热搜榜单。 不少的网友对上次的抗洪英雄副局长郑谦的事儿，还有些印象。 此刻更是一股脑儿的站在了郑谦这边，痛斥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 “韩部长到底去哪儿了？放着正事儿不做，反倒是把抗洪英雄局长晾在门口几个小时！” “我听说，市纪委组织部的部长韩运酷爱养多肉，私底下还有人喊他多肉部长，咱们南云市的花鸟市场那边有没有人啊？帮忙找找韩部长在不在，下面我从市纪委官网把他的照片给扒下来了，可以对照认一下，别弄错了！” “哎哟，不错啊，我家就在花鸟市场隔壁，我这就去看看，兄弟们，关注我，我来给大家直播找韩部长的全过程！” …… 与此同时。 南云市市委市政府大楼。 林立恒昨晚忙活了一晚上关于医政改革的方案，一早郑谦来看他的时候，他还红着眼睛，顶着黑眼圈。 最后，郑谦担心林立恒的身体，说了几句，还给林立恒开了一个养身体的药方才走的。 不然，林立恒这要熬下去，医政改革还没落地，自己倒是会先病倒了。 林立恒喝了药，正趴在办公桌上睡的正香，秘书几次进来，又推门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立恒休息够了，还是他听到了秘书进来的动静。 慢慢的从桌上起身，揉了揉眼睛，“怎么？有什么事儿找我吗？” 林立恒抓起眼镜戴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水。 秘书忙道，“林书记，市纪委那边……出事儿了！” 林立恒手上的杯子一顿，“什么事儿？” 秘书不敢怠慢，将郑谦去市纪委报到，被晾了几个小时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好巧不巧的，当初那郑主任在山阳镇抗洪救了的那些人，得知消息，敲锣打鼓的赶往市纪委祝贺郑主任，他们意外知道郑主任被那韩部长晾在门外几个小时，也是纷纷为郑主任抱不平，几十号人在市纪委门口静坐，讨要一个说法！” “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们闻讯而至，现在网上的相关报道，已经上热搜了，而且，热度还在不断增加当中！” “啪！” 林立恒听得就是一头火气。 “这个徐奎，到底在搞什么啊？市纪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还坐得住？” 林立恒抓起电话，亲自打了过去。 但是那头响了几声后，是徐奎的秘书接的。 “我林立恒，让徐奎接电话！” 秘书忙道，“林书记，徐……徐书记去门口处理山阳镇村民静坐的事儿了，不在办公室！” 林立恒的眉头一皱，“你去告诉他，市纪委如果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的话，让他赶紧把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 说完，不等对方回话，林立恒就先挂断了。 另外一边。 南云市市长杨善源的办公室。 杨善源同样注意到了这则新闻。 转头，杨善源看向秘书，“给我打电话联系韩运同志！” 秘书无奈的道，“杨市长，打过了，没人接！” “没人接那就继续打！”杨善源有些烦躁。 市纪委中，纪委书记徐奎，和主管党政工作的副书记江祁山，从李征在的时候。 杨善源就多次拉拢过他们，但他们从来都是选择中立，独善其身，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站队。 而剩下的市纪委副书记薛瑰芝，洪敬东两位，除了洪敬东站在他这边外、 那薛瑰芝在林立恒上任后，跟林系一脉走的很近！ 市纪委常委委员当中杨善源也拉拢了不少人。 组织部部长韩运，便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韩运收拾郑谦，杨善源自然是乐意见到的。 不过，谁能想到，后面竟然还有意外情况发生。 碰巧山阳镇的乡亲们，敲锣打鼓的也去了市纪委欢迎郑谦上任？ 结果，就发生了这些事儿。 这些事儿，说起来可大可小。 但一旦引发了热度风潮，引起了舆论关注，那最后的结果，必定小不了！ 再加上。 这件事儿关系到郑谦这个抗洪英雄，别的不看，网上的舆论就是一边倒了。 而且。 韩运是他杨善源的人，这次居然去针对郑谦。 林立恒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么个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所以。 韩运今天真是昏了头加倒霉到家了！ “是！”秘书应了一声，就匆匆去了外面，继续拨打韩运的电话了。 …… 南云市花鸟市场。 在东南侧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停好。 一名大肚便便的身影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正是南云市纪委的组织部部长韩运。 他原本倒是打算去市纪委那边开会的。 可车子走到半道上，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些天出差了，那些多肉的肥料都用完了。 再加上。 刚刚狄雨华又给他送来了不少的多肉种子，更是需要花肥了。 所以，韩运的车子方向一转，便直奔这花鸟市场来了。 韩运背着手，熟悉的在花鸟市场闲逛着。 他可是这里的常客，特别是卖花花草草的那块区域，他都门儿清。 “嗯？” 刚走两步，韩运忽然一摸自己的口袋。 “糟糕，刚刚开车的时候，手机没电，就随手充上了，这会儿却忘记拿下来了！” 韩运抬脚准备回去拿。 可当他看到东侧停车场距离自己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又把脚退了回来。 “算了，就买个花肥，很快我就回去了！” 韩运自语，一转头，便是进去了市场。 就在这时。 这处花鸟市场的另外一个入口位置。 一名手里抓着自拍杆和手机的男青年，也走了进来。 他就是刚刚在那网上留言，说他们家就在花鸟市场旁边，可以来找找那个韩部长在不在的人。 经过他这么一留言，网上竟然出现了大量的评论，让他来一个直播寻人。 男子名叫夏江，也没有拒绝，只是道，“好，兄弟们，直播我给你们开了，麻烦你们点点关注啊，不过，咱们可事先说好了，我只带你们过来找，但是人家韩部长到底在不在，我可不给保证啊！” 弹幕飘过。 “没关系，找不到人，就权当带我们云游览花鸟市场了嘛！” “就是，主播兄弟，待会儿帮忙去热带鱼那边，我家鱼缸里面的鱼最近有些不对劲，找不到解决办法，帮我问问那些老板，谢谢了，我给主播送一个火箭！” “嘿嘿，主播，加把劲啊，你要是真能够找到那韩部长，我也给你刷上一个大火箭！” …… 夏江的直播间很快就热闹了起来，看热闹的人还不少。 这边的花鸟市场，夏江一只手抓着自拍杆，一边四处闲逛着。 与此同时。 在南云市纪委大院门口。 徐奎走了出来。 郑谦来之前就见过徐奎的资料，所以认识。 今后，他毕竟还要在市纪委跟徐奎一起共事儿的。 所以，他第一时间表明了态度，快步走了上去。 “徐书记，我劝过魏老爷子他们，可……”郑谦没继续说下去了。 他能够主动上前，那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今天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徐奎作为市纪委书记，难道就没有错吗？ 郑谦可不信，自己被组织部部长韩运晾在门口几个小时，整个市纪委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徐奎作为市纪委书记，他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他知道，可他仍旧是任由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可否认，徐奎作为市纪委书记，考虑的可能会更长远一些，涉及到官场站队之类的。 但郑谦很纯粹。 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但是谁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去理他。 诚然。 魏老爷子带着山阳镇的乡亲们在市纪委门口静坐，是为了给郑谦讨回公道。 所以，这件事儿和郑谦撇不开关系。 他主动找上徐奎，也是在解释这一点。 徐奎看了一眼郑谦，微微点了点头，“郑主任，今天的事儿，你没有责任，是我市纪委这边的工作没有做好啊！” 郑谦没吭声。 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 关键是得看徐奎接下来怎么做才好。 处置韩运？还是什么？ 郑谦站在了一旁。 徐奎看了一眼没吭声的郑谦，然后来到了魏世成的面前。 他蹲下身子，抓住魏世成的手。 “魏老爷子，你好啊，我是南云市纪委书记徐奎，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郑谦这个小同志，虽然年轻了点，但是我也认同，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 “他是抗洪英雄，还是你们山阳镇的恩人，今天让他在这里受到了委屈所以，我在这里给你和山阳镇的乡亲们道个歉，今天是我们市纪委的工作没有做好啊！” 魏世成见市纪委书记都出来道歉了，他连忙站了起来。 “徐书记啊，我们在这里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给郑主任讨一个公道！”魏世成开口。 “我知道！” 徐奎点头，“这样吧，魏老爷子，我给你保证，郑主任的上任报到流程，我亲自安排！” 魏世成继续道，“那……韩部长，你这边打算如何处置？” 徐奎打了个马虎眼。 “魏老爷子，实不相瞒，我已经给韩部长那边打过去几个电话了，都联系不上！” “现在说处置韩部长，为时过早，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万一人家有急事儿呢，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小郑上任，就去处置他吧？毕竟我们干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家庭，也有人际关系……” 徐奎侃侃而谈，魏世成则是点头，认为对方说的在理。 “行了，魏老爷子，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样，我们市纪委的食堂这会儿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一块儿过去吃顿饭？” “同时啊，我们再联系联系韩运同志，等确定了他离开的原因， 我保证给一个交代，你们看，怎么样？” 魏世成看向郑谦。 徐奎也看了过去。 郑谦点头，“行，乡亲们也在这大太阳下面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又累又饿的，去吃饭吧！” 魏世成这才发话，一群人直奔市纪委的食堂而去。 也就在大家刚到食堂的啥时候。 徐奎的秘书拿着手机跑了过来。 “徐书记，韩……韩部长找到了！” 徐奎一怔，伸手去接手机，“我要跟韩运同志通话！” 秘书却支吾起来。 “徐书记，通不了电话……” “怎么回事？”徐奎眉头一皱。 秘书指着手机里的一个直播间。 “是……是一名群众，在花鸟市场直播，找到了韩部长，韩部长正在那边买花肥呢！”秘书开口。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魏世成等乡亲们的怒火！ “好啊，你韩运，身为市纪委组织部部长，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扔下抗洪英雄郑主任的报到不管，硬生生的将他晾在门口几个小时，成了整个市纪委的笑话，而你自己呢，却在上班时间跑去花鸟市场买花肥！” 魏世成的老脸难看无比，他盯着徐奎。 “徐书记，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韩部长离开的原因，那你总得给我们山阳镇乡亲们以及郑主任一个交代了吧？” 第457章 完了，事儿闹大了 南云市花鸟市场。 夏江手里抓着自拍杆，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在他的手上，还拿着另外一个手机，上面有一张照片。 正是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 “这也没有啊！” 夏江对着直播间道，“兄弟们，这花鸟市场我都走遍了，今天人不多，应该也没有错过，可能那位韩部长真不在这边！” 屏幕上的弹幕掠过。 “那应该是信息有误，韩部长虽然喜欢多肉，但是今儿没去花鸟市场！” “那韩部长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人都联系不上他啊？我听说，市纪委门口发生的事儿，都传到市委市政府那边去了，大家都在找韩部长！” “不对啊，主播，你这个花鸟市场还没逛完呢，从西边那个通道过去，那边还有一块市场呢！” 有人显然也是南云市本地人，对那花鸟市场比较熟悉，看到夏江的直播后，提醒起来。 很快，下面就有人同样回道，“西通道那边的市场，不用去了，那边虽然也是属于花鸟市场的一部分，但是根本就没有卖多肉的，反倒是卖一些花肥和工具的，而且，平常去那边的人也不多！” 夏江看到了这些弹幕，他道，“没事，反正来了，那就过去看看！” 说着。 他就朝着那边的通道走去。 经过了一个卷闸门后，前面出现一个小市场，加起来只有不到十来户商家，一旁的空地上，还堆满了包装好的花肥，散发出有些刺鼻的味道。 夏江刚走过去，直播间便有人弹幕刷道。 “主播，快……快看那边卖花肥的地方，那个肥硕的人影，很像是韩部长啊！” 不止一个人看到了，纷纷刷了起来。 夏江也急忙看了过去。 好家伙！ 不看不知道， 这一看吓一跳啊！ 那边的人影，可不就是市纪委的组织部部长韩运吗？ 他还真是放着好好的班不上，扔下抗洪英雄，来这花鸟市场买花肥了？ 夏江急忙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对方，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就是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对吗？” 韩运正选花肥呢，忽然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他一跳。 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年轻主播正拿着手机对着。 韩运的眉头一皱。 要是自己在上班做正事儿，他可巴不得对方来拍摄。 可是自己现在是忙活私事儿，而且还是在上班的时间内，被人拍摄，传出去可不太好。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韩运冷冷回应，挡住了那夏江的手机，然后迅速的买单，手里提着两袋子花肥就往外走。 夏江一怔。 他还没开口呢，直播间倒是率先沸腾了起来 “主播，他撒谎，他就是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上次我去市纪委那边送快递，我见过他！” “我是送外卖的，我也去市纪委给他送过外卖，当时下暴雨，他怪我超时了一分钟，给我骂了一顿，我记他一辈子！” “错不了，我也认识，就是他！” 夏江看着自己的直播间的弹幕刷屏，也回过神来了。 眼见韩运要走，夏江急忙跟了过去。 “韩部长，请留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夏江追了过去。 可韩运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 “韩部长，是这样的！” 夏江道，“现在网上都在传，你上班时间不干正事儿，故意将我们南云市的抗洪英雄的上任流程搁置，反而跑到花鸟市场来买花肥，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韩运的脚步一顿。 什么鬼？ 这事儿，怎么传到网上去了？ 韩运的心头隐隐中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但他脚步很快重新加速，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关上了门，任由夏江在外面大喊，他也根本不理。 韩运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上面足足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韩运简单的翻了一下。 脸色直接就黑了。 那些未接来电中，市委林书记办公室的，市政府杨市长办公室的，以及市纪委徐书记办公室的，还有市纪委组织部下面科长给自己打来的等等！ 每个人都打了十几个。 这要是没有紧急情况，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 韩运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那种不妙感，愈发的强烈了。 他的手掌颤抖，想要回拨。 这个时候。 手机新闻软件忽然弹窗，一条通知跳了出来。 “据南云时报记者报道，他们现在就在南云市纪委的大院门口，山阳镇数十名乡亲们静坐，要求讨要一个说法，目前，我们联系了市委宣传部的负责人，他们表示，正在联系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核查情况，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收到最新回复！” 韩运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又是什么情况？ 山阳镇？数十名乡亲们在市纪委大院门口静坐，讨要说法？ 韩运简直要哭了。 他手指一抖，又点开了一个新闻。 这个还有配图和视频。 视频画面显示的，正是南云市纪委大院门口。 山阳镇的村民正接受媒体采访。 韩运看完后，吐血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离开市纪委的这会儿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韩运的手都在颤抖，嘴里喃喃自语，“完了，这下子，全完了，这事儿闹大了……” 他的本意很简单。 晾着郑谦，那也是给杨市长出口气，顺便卖狄雨华一个人情，再加上，他也的确喜欢狄雨华送来的那份多肉种子的礼物。 可谁能想到。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后面竟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造成了而今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此刻，韩运想掐死狄雨华的心都有了。 “狄雨华，要不是你带着那多肉种子来找我，我也不会这么做，老子这下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韩运心底恶狠狠的骂道。 也就是这时。 他的手机，忽然又进去了一个电话。 韩运一看号码，是市纪委书记徐奎打来的。 他哆哆嗦嗦的按下了接听键。 “徐书记，我……” 还没说完，徐奎那头就冷冷的道，“韩部长，不错啊，沾你的光，我市纪委都上了热搜榜单了！” “我现在就在纪委食堂等你，山阳镇的父老乡亲们，也在这里等你给一个交代呢！” 说完，徐奎就直接挂断了。 剩下韩运眼睛瞪圆，彻底呆滞在了车里。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儿，恐怕无法轻易善了啊！ 第458章 郑主任的政治智慧 紧赶慢赶。 韩运终于到了市纪委大院门口。 不过，他却没敢下车。 因为市纪委大院门口，乌泱泱的站着不少人，其中绝大部分的都是南云市的各大媒体报社。 剩下的人，则是那些在网上看到消息之后，过来凑热闹的了。 不过，市纪委大院门口被拦住了，他们进不去，只能等在这边。 韩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开着车，硬着头皮过去。 门口的安保认识韩运的车子，所以也没有阻拦，便让他过去了。 此刻。 市纪委大院的食堂里。 纪委书记徐奎坐在那里，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另外一边。 魏世成带着山阳镇的乡亲们坐着，虽然桌上摆满了饭菜，但是谁都没有下筷子。 “大家先吃着，刚刚徐书记已经联系韩部长了，他马上就到了！” 市纪委办公室主任袁宝坤走上前来，客气的招呼着。 他知道。 眼前这群人可不能得罪的。 现在这件事儿已经闹大了，市委市政府那边都对此事做出了指示。 还有市纪委大院门口的那些记者，可一个个的眼巴巴的等着这群山阳镇的乡亲们出去，好来一个专访呢。 这种全民都关注的专访，谁能够最先发出去，谁就可以抢占这一波流量。 这也是为什么，纪委大院门口，会有这么多的媒体朋友等着在了。 魏世成看向袁宝坤，“袁主任，郑主任的这件事儿没解决，我们啊，吃不下！” 袁宝坤还想再劝，却被徐奎给拦住了。 “罢了，不着急，按照路程，韩运同志应该快到了……”徐奎摆手道。 正说着。 一个肥胖的人影，却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朝着食堂这边赶来。 正是 韩运！ 韩运一进食堂，就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了他身上。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才看向徐奎，“徐书记，我……” 徐奎摆手打断了韩运的话，“你今天不该向我解释！” 韩运到了嘴边的话语，只得硬生生的止住。 他只好转头看向郑谦跟魏世成那边，“魏老爷子，郑……主任，今天是我没做好本职工作，把你来报到的事儿给忘了，所以……” 郑谦的面色平静，他看向韩运，丝毫不留面子的道，“韩部长，你确定是把我报到的事儿给忘了呢，还是早知道我要来，故意躲出去了呢？” 他不在乎那些，反正今天过后，自己就已经算是跟韩运撕破脸皮了，没必要再顾忌什么。 再者说了。 从郑谦踏入官场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想过窝囊的过着！ 有仇就报，才是他的性格！ 韩运被郑谦的话问的一滞，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了。 主要是，他完全没想到，郑谦压根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今天这情况，别说明眼人了，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韩运把郑谦晾着几个小时，绝对是有猫腻的。 而韩运就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自己忘记了，就想揭过？ 郑谦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他这么直接的问，就是想要让韩运咬出幕后的人出来！ 正好，今天这事儿闹大了。 那个被韩运咬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才是郑谦的目的。 再加上。 郑谦之前在韩运的办公室门口被晾着的时候，他从来市纪委实习的赵芊羽嘴里已经知道了韩运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狄雨华。 当然。 郑谦自己没证据。 所以，他才刚刚故意这么逼问韩运，让他自己咬出狄雨华来的。 现在整个市纪委，有几个人不知道，郑谦跟狄雨华之前有过冲突啊？ 郑谦上一次被带来市纪委的时候，还就是拜这狄雨华所赐的。 而韩运跟郑谦之间，却没有什么私仇。 真要追究起来，那也是所属的阵营不同罢了。 郑谦跟林立恒走得近，而韩运则是杨善源的。 官场之上，两个所属不同阵营之间的人，虽然偶尔会有争斗排挤，但手段大都隐蔽，而且会从政策正确的角度去出发的。 而不是今天这种单纯报复的行为了。 “郑主任，我今天确实是忘了，也怪我，我前段时间出差了，办公室养的那些多肉都枯死了，所以才一心想着去买点花肥回来弄一下的！”韩运硬着头皮道。 郑谦不吭声了。 对方这么死不承认，他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倒是魏世成老爷子，刚刚已经知道了郑谦跟狄雨华之间的矛盾，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烈性子。 他直接上前，指着韩运的鼻子道，“姓韩的，你就这么给我们交代？一句轻飘飘的忘记了，就想要自己把事儿全都扛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韩运心头也苦啊。 他不敢说啊！ 那狄雨华的背后，可有他的舅舅赵昌浩呢。 自己得罪不起！ 真要是这会儿把狄雨华给拖下水了，回头赵昌浩就能够收拾自己！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扛下来。 回头，狄雨华和赵昌浩还能够念自己一个人情。 “真没有人，我是真的忘了，就一心侍弄我的多肉了……” 韩运是决定嘴硬到底了。 魏世成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被郑谦给拦住了。 “魏老爷子，算了，我信韩部长是真的忘记了！”郑谦开口。 “郑主任，可是……”魏世成扭头。 郑谦摆手，“魏老爷子，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我相信，徐书记会秉公处理的！” 魏世成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也就是为了给郑谦讨回公道的。 现在郑谦自己都作罢了，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那行，郑主任，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魏世成道。 郑谦点头，补充了一句，“魏老爷子，你们先别走太远，今天你们来了，这顿饭，怎么都得我请！” 顿了顿，郑谦还补充了一句，“对了，魏老爷子，既然今天的这件事儿已经解决了，回头你们离开市纪委的时候，外面的那些媒体记者们围上来，你们就不要接受采访了！” 魏世成点头，“行，郑主任，都依你！” 听到郑谦的这话。 一旁的徐奎倒是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郑谦。 这个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政治智慧却不是一般的老辣啊！ 但凡换一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是绝对不可能相信韩运说的是他自己忘记了那番说辞的。 甚至，还会主动挑出狄雨华的名字，去质问韩运。 可如果这么做了。 韩运还是一口咬死是自己忘记了，跟狄雨华无关的话，最后也会因为没有证据，这件事儿也只能以闹剧收场。 受到惩罚的人，也只会是韩运自己，和现在这样不争不闹的结果，最后呈现出来的处罚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但不一样的是。 郑谦现在‘相信’韩运，选择接受这样的结果，而迅速的让外面舆论平息，让此事过去，甚至还特地去嘱咐魏老爷子带着山阳镇的乡亲们，待会儿不要接受媒体采访，只说这件事儿过去了。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能够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以及市纪委的领导们，最乐意见到的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领导的，怎么可能不喜欢郑谦这样懂事的下属呢？ 但如果郑谦选择继续闹下去，一副不把狄雨华咬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最后事情一步一步的闹大，随着舆论发酵，市纪委也会被推向风口浪尖。 这样一来。 无论是市委市政的领导，还是市纪委的领导，都会有意见的。 知道的你郑谦委屈，是抗洪英雄。 可你不就是被晾在门口几个小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搞个没完没了？舆论带动整个南云市官场上下骂声一片，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到那时候，郑谦是有理，也会变没理了。 所以。 见好就收，出气要适度。 这就是郑谦在官场混了这么久的政治智慧的体现了。 说白了。 就是懂分寸！ 但是郑谦，可不会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的。 既然闹下去，也没有办法收拾狄雨华。 郑谦不闹了。 可这件事儿的账，郑谦却是会记在狄雨华身上的，到时候让他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 很快。 魏世成就带着山阳镇的乡亲们离开了。 他们听从郑谦的安排，没有接受采访，一路径直去了千禧大酒店。 霍尧海亲自派人派车来接的。 郑谦原本倒是还想留在市纪委这边把事儿处理干净了再过去。 但是徐奎见郑谦之前的‘适可而止’也算是保住了市纪委的颜面。 所以，他对郑谦的好感也多了不少。 “郑谦同志啊，今天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我给你放半天假，这样，你去好好招待一下山阳镇的乡亲们，回头把发票留着，单位给你报销！” 徐奎上前拍着郑谦的肩膀，“另外啊，韩运同志的这件事儿，网上舆论很大，影响不好，市委市政府那边会处理的，你放心，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 郑谦知道徐奎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算是提前打一个预防针了。 他已经说明了，处置韩运是市委市政府那边决定的。 到时候，结果无论是轻了，还是重了，都和他徐奎无关。 郑谦也不好再去怪他了。 郑谦听明白了徐奎的话，他笑了笑道，“徐书记，我服从并尊重组织上的安排！” 徐奎一笑，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儿啊！ 自己这只说了那么几句，郑谦就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市纪委迎来这么一位干部加入，以后工作恐怕就要好开展不少了。 “行了，小郑，你忙去吧！”徐奎笑着道。 他对郑谦的称呼，从郑谦同志，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小郑。 这就足以看出来，关系拉近了不少。 郑谦自然乐得跟徐奎拉上关系。 毕竟这可是市纪委的一把手，而且听说，他在南云市的派系斗争中，还是中立派。 要是能够拉近关系，然后转投林书记的派系，这可太好了！ 当然。 郑谦在市纪委初来乍到，这种事儿，他也就是想想罢了。 徐奎可是老官场了，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郑谦给摆布了？ 要知道。 之前李征在的时候，他跟杨善源就拉拢过徐奎，可最后，徐奎愣是在双方的拉扯下，仍旧保持了中立，而且，他的位置，还稳了这么久。 这份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好的，徐书记，回头我再去向您汇报工作！”郑谦道。 徐奎点头，“你报到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明天就正式上任了，还希望在你的加入下，能够把我们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工作弄好！” “徐书记，我会的！” 郑谦离开市纪委，去了千禧大酒店。 他招待了魏老爷子一行人，喝了不少酒。 关键是千禧大酒店的老总霍尧海也加入了进来，郑谦喝的更多了。 最后，直接在千禧大酒店住下了。 而魏老爷子一行人，则是在霍尧海的安排下，专车直接送到了山阳镇去了，免得他们还要搭车，各种中转了。 第二天，郑谦起床洗漱之后，就直奔市纪委大院而去。 昨天的闹剧已经彻底的结束了，网上的那些舆论，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现在占据热搜榜单的，几乎全是那些娱乐明星的一些花边八卦。 “郑主任，早！” 郑谦刚到市纪委大院，迎面的工作人员看到后，纷纷笑着主动打招呼。 开玩笑。 昨天他们看郑谦的笑话，结果，笑到最后才发现，其实那个被看了笑话的人，压根就不是郑谦，而是市纪委组织部的部长韩运！ 毕竟，今天一早，上面关于韩运的处置结果就下发到了市纪委，各单位早就传遍了。 看到的人，无一不是对郑谦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郑主任这才叫手段啊！ 虽然这主任还是副职，但是他昨天刚来市纪委还不到一天，愣是把市纪委组织部部长的人选都给换了！ 郑谦一一礼貌的回应招呼。 一路直奔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办公室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奎特地安排的。 其他的几个监察室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都是在一个隔开的大办公室里办公的，各自有一个办公桌，分布在办公室两侧。 而郑谦和狄雨华，则是分到了两个小办公室。 彼此之间，还隔着一段很长的办公区的距离。 郑谦也乐得如此。 不然，要是在一个办公室里，哪怕是有隔开的，但天天看狄雨华的那张脸，他恐怕上班都会觉得浑身不舒坦！ 郑谦走过办公区，刚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里面的一个熟人…… 第459章 上任第一天就查谢向山 郑谦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就看到昨天在韩运办公室外面碰到的那个实习生赵芊羽，正卖力的给他擦办公桌。 “郑主任早！” 赵芊羽的脸色怪异，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忙打招呼。 只是怎么看，都有些拘谨和忐忑。 昨天，她可是把郑谦也当实习生了的。 可谁知道。 人家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赵芊羽来市纪委的实习，就是挂在监察一室的。 狄雨华和郑谦，都算得上是她的上司。 “早！” 郑谦笑着回应，然后走了进去。 赵芊羽眼力见还是有的。 在郑谦还没来，她就几乎已经把郑谦的办公室给打扫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急忙过去接水，给郑谦烧了一壶开水。 “郑主任，你有什么事儿要做的，就喊我！” 赵芊羽麻利的道。 郑谦摆手，“不用了，以后这种擦桌子，倒水的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赵芊羽一愣，眼眶很快就红了。 自己昨天把郑主任当成实习生，他果然生气了。 完了，这下子，自己的实习，算是彻底的砸了！ 郑主任现在都不让自己帮忙打扫卫生和倒水了，这明显就是嫌弃自己啊！ 越想，赵芊羽的心里越是委屈。 大眼睛里面，水雾凝聚，眼泪直打转。 郑谦一看，直接就慌了。 不是。 我就说了一句不让你打扫卫生，不让你倒水，专心跟着监察室其他的同志们，好好的学些东西，怎么还哭上了呢？ 这要是让外面的那些同事们看到，岂不是说自己这个新主任，欺负实习生？ 这传出去，那还了得啊？ 郑谦急忙过去，关上了门。 赵芊羽愈发委屈了。 自己简直倒霉到家。 昨天因为跟郑谦多说了两句话，暴露了狄雨华去找过韩运。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消息就传到了监察一室主任狄雨华的耳朵里面了。 今天一早，狄雨华就让人告诉赵芊羽，以后他的办公室，不用她去打扫了。 赵芊羽知道，这是狄雨华因为郑谦的事儿，在敲打自己呢！ 要知道，自己刚来市纪委监察一室这边挂职实习的时候，为了讨好狄雨华，主动多干事儿，替他打扫办公室，端茶倒水啥的，他可是享受的很。 现在说不让就不让了，明显是对她有意见了啊！ 赵芊羽转念一想，郑谦是监察一室的副主任，自己的这个实习名额极其珍贵，可不能白白糟蹋了。 所以，她把心一横，主动来了郑谦这边办公室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算是结交郑谦了。 说起来，自己昨天无意中说的那些话，也还是帮了郑谦呢。 可结果。 让赵芊羽没想到的是。 郑谦竟然说出了和狄雨华同样的话语。 这明显是记恨自己昨天错把他人称实习生的事儿啊！ 赵芊羽挂职实习在监察一室，一想到自己这才一个月不到，就同时得罪了两位主任。 她不哭才怪呢！ “不是……赵芊羽同志，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啊，哭能解决问题吗？” 郑谦无奈的开口。 赵芊羽抿着唇，哭得更凶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加上赵芊羽本身就是那种清秀文静的江南女子的气质，这会儿，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郑谦挠头。 对女人，他实在是没招啊！ 他走到一旁，拿出一盒纸巾递了过去。 赵芊羽一边抽纸一边抹眼泪。 直到地上落了小山似的一堆的时候，她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郑主任，我回头就向组织部那边递交实习终止申请，对不起……”赵芊羽抿唇道。 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走。 这倒是让郑谦一愣。 “不是，赵芊羽同志，我只是不让你打扫卫生，端茶倒水，你没必要实习终止啊，怎么？你来我们单位实习，就是学习怎么打扫卫生，怎么端茶倒水的？”郑谦问道。 这一下，倒是让赵芊羽愣住了。 是啊。 自己来这里实习，从学校争取到这个万分珍贵的名额，就是来学习打扫卫生和端茶倒水的吗？ 明显不是啊！ 可每个实习生，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没有背景，没有资历，更没有人脉，不就应该如此吗？ 郑谦顿了顿道，“赵芊羽同志，我觉得，打扫卫生有保洁那边做，端茶倒水这种小事儿，我有胳膊有腿的，也用不着别人，你这好不容易来实习，不学点真东西，就这？” 赵芊羽瞪圆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 她没想到，自己错怪了郑谦。 她还以为郑谦那么做，是怪自己昨天将他错认成了实习生的报复。 可她没想到，郑谦竟是真的处处替她着想！ 一想到这里，赵芊羽也不哭了，只是脸上的惭愧之色更浓了。 “对不起，郑主任，我……我刚刚……”赵芊羽低着头。 “我也想知道，你刚刚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郑谦盯着对方。 “我……我没啥！”赵芊羽目光躲闪，有些不好意思说。 “真不说？”郑谦追问。 赵芊羽的牙齿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今天早上在狄雨华那边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以及刚刚她误会了郑谦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 赵芊羽就站在那里，白嫩的小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眼睛瞄着脚尖，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 郑谦听完，却是一阵哑然失笑。 “你啊你，赵芊羽同志，你觉得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难道就因为你把我认成了实习生，我就得记恨你？这算什么？” 郑谦哭笑不得，“放宽心吧，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做那些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事儿了，好好的跟着咱们监察室的老同志们学些东西，你实习考核表，我到时候拿过来，亲自写！” “如果你在这里实习几个月，只学会了打扫卫生，端茶倒水，那我可不会让你的实习顺利结业的！” 赵芊羽见郑谦没有怪她，反而还鼓励她，顿时满脸惊喜，浑身轻松。 “郑主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赵芊羽眼睛里面满是光。 她知道，郑谦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这会儿，她对郑谦的感激，已经无以言表了。 “行了，忙去吧！” 郑谦摆了摆手。 “哎，好咧！” 赵芊羽刚走一步，就看到地上那小山似的堆着的自己抹眼泪的纸巾，脚步瞬间就收了回来。 “郑主任，我还是把这些卫生给收拾了再走吧！”赵芊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郑谦瞅了瞅，“嗯，下不为例！” “谢谢郑主任！”赵芊羽咧嘴一笑，露出整齐好看的两排细牙，和唇角旁边一个酒窝。 赵芊羽忙活完了之后，给郑谦送来了市委市政府发下来的关于韩运的处置通告。 上面提到，韩运在任上，玩忽职守，工作敷衍，私底下借着工作的机会，去侍弄多肉，还获得了一个多肉部长的称号。 鉴于他如此喜欢养多肉，市委市政府经过商议，一致决定，让韩运去市农业局当副局长。 要知道，市纪委组织部，这可是一个热门的不能再热门的部门了。 哪个单位的人，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可现在，韩运却被一脚踢到了市农业局。 照理说，韩运现在是正处级，去了市农业局，那也是局长。 现在却只给了一个副局长。 这对韩运的打击，已经不能用沉重来形容了。 郑谦还听说。 韩运一大早接到通知的时候，当场气得两眼一翻，血压直冲头顶，昏倒在地，被送往医院抢救，这会儿都还没脱离危险呢！ 对于这样的结果，郑谦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高低也得点几挂鞭炮，好好庆祝一下了！ “小赵！” 郑谦忽然喊道。 赵芊羽匆匆进来。 原本郑谦是喊她小赵同志的，但是赵芊羽觉得怪怪的，再加上，自己只是一个实习生，而郑谦已经是副主任了。 称呼小赵，再合适不过了。 郑谦一听觉得有理，也就随着她了。 “郑主任，你找我？”赵芊羽问道。 郑谦点头，“嗯，我交给你一件事儿！” “啥事儿？”赵芊羽眼睛一亮，忙问道。 “你帮我去纪委的资料库里面找关于向山地产谢向山的资料，以及谢向山的向山地产发家以来，跟他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商人，官员的资料，全都整理出来！” 郑谦看向赵芊羽，“能做到吗？” 赵芊羽点了点头，“能，可是郑主任，您要这些是……” 郑谦瞪了一眼赵芊羽。 后者立刻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郑主任，我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刚刚是我疏忽了……” 郑谦摆手，“行了，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做好就行了！” “那我去忙了？”赵芊羽道。 “对了，这件事儿，注意保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告诉！”郑谦补充道。 “好的，郑主任！”赵芊羽道。 关上办公室的门。 郑谦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谢向山，我上任第一天，就拿你开刀，我就不信，你能躲得了！” 正说着，郑谦的电话忽然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第460章 你算老几？ “郑主任，你在哪儿呢？” 郑谦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霍尧海打来的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来了声音。 郑谦道，“霍总，我已经来市纪委上班了！” 霍尧海笑呵呵的道，“那成，郑主任，你昨天把包落我这里了，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郑谦这才想起来。 自己昨天第一天报到，的确是带着一个小包，里面大都是爷爷郑丙乾留下的行医工具。 算是郑谦之前吃饭的家伙什，而自从郑谦步入仕途之后，这些家伙什就不再是主要用来‘吃饭’的了，反倒是成了给郑谦解决难题的。 昨天。 郑谦把魏世成老爷子等一众山阳镇乡亲们安排去了千禧大酒店后，他喝多了，就住下了。 今儿一早，他就来市纪委这边上班，那行医的工具，倒是落下了。 千禧大酒店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后，就报了上去，最后包送到了霍尧海的办公桌上。 霍尧海以为那包里面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赶忙给郑谦打电话，甚至要亲自送过去。 郑谦知道霍尧海最近很忙，亲自送过来，大可不必。 “霍总，这不用麻烦了，这样吧，你让手下的人给我捎过来就行了！”郑谦忙道。 “那怎么行？”霍尧海摇头拒绝，“那些人毛手毛脚的，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 郑谦在官场这么久了，听话听音的本事，也早就练出来了。 霍尧海如此坚持，恐怕是有什么事儿要当面找自己吧？ 而市纪委又是一个敏感的地方。 霍尧海身份是南云市企业家，这么大庭广众的给自己送一个包，虽然他能证明这个包，的确是他自己的。 但是瓜田李下，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 再加上，郑谦初来市纪委，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让市纪委组织部部长直接栽了一个大跟斗。 在南云市官场上，势必会招人记恨。 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郑谦行事也越是要低调才好！ “这样吧，霍总，我下午没什么事，我自己过去取吧！”郑谦对霍尧海道。 霍尧海也听出来，郑谦明晓了自己的意思，便笑着道，“那行，我就在酒店恭候郑主任了！” 挂断电话后。 郑谦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打给市纪委办公室那边，拿一台公务车的。 正常情况下，市纪委下面的每个监察室都配有两辆公务用车的，但是因为郑谦之前没来，现在车钥匙，全都在狄雨华的手里。 让郑谦去找狄雨华要钥匙？ 他可不想自讨晦气。 郑谦新来的，打电话给市纪委办公室那边解决，也是正常流程。 市纪委办公室那边，肯定会帮忙安排，将车钥匙送过来的。 但是手刚刚抬起，郑谦就停了下来。 “还是不行，这次去见霍尧海算是私事儿，开公务车去，太过扎眼！”郑谦放弃了。 他忽然想到了赵芊羽。 刚刚那丫头哭的时候，在她自己的手提包里面翻找纸巾，好像就有车钥匙。 找她借车正好可以！ 郑谦一个电话，把赵芊羽给喊了过来，他直接表达了自己要出去办个事儿，想要借用一下赵芊羽的车子。 赵芊羽很干脆，二话没说就从包里面掏了出来车钥匙，放了过去。 然后一脸笑嘻嘻的道，“郑主任，你随便用，我家还有其他的车子，你多用一段时间都没问题！” 郑谦伸手接了过来，只一眼，他就感觉有些烫手！ “保时捷？” 郑谦一时间哭笑不得。 自己这未免太过惹眼了点吧？ 刚来南云市纪委任职，就踹走了一个组织部部长。 转头，自己还开着价值快两百万的保时捷豪车出门。 放眼整个南云市官场，恐怕都没有比自己更嚣张的了吧？ 但是钥匙都拿来了，郑谦总不能说因为是保时捷，而退给赵芊羽吧？ “得，看来，有空还得是自己去买辆车啊！”郑谦道。 取了钥匙，郑谦便是下楼离开了。 在停车场走了一小圈，他就看到了赵芊羽的车了。 主要是。 在一大圈不超过三十万价格的车子当中，那辆粉色的保时捷卡宴，着实太过显眼了。 郑谦拉开车门，除了能够嗅到里面淡淡的香水味外，方向盘上，还包裹着粉色的毛茸茸的皮套。 甚至前面中控台上，都放满了各种卡通手办玩偶。 郑谦对二次元了解不多，但是大一看，也能够知道，那些手办都不是便宜货。 “没看出来啊，这小赵，还是个富家小姐！” 郑谦自语，发动车子，直奔千禧大酒店而去。 这会儿正是中午，路上的车子不多。 郑谦没花多少时间，就远远的看到了千禧大酒店。 只要他转过那边的一条辅道，然后再调个头，就能够到了。 这条辅道很长，而且旁边还画有停车位，因此只能单向一辆车通过。 郑谦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慢慢的往前开。 眼见一条足足上百米的辅道，只剩下了最后不到十米，郑谦刚想加速通过。 忽然。 一辆黑色的大众就从辅道那头窜了出来。 直接逆行，堵住了郑谦前面的路。 郑谦客气的踩下刹车，示意对方退一退，只需要几米，自己很快就能够从这条辅道出去，然后把道路让给对方。 但是让郑谦没想到的是，那黑色的大众车，不仅不退，反而急躁的按下喇叭。 想要让郑谦后退，把路给让开！ 郑谦的眉头一皱。 这条辅道，因为旁边停车，只有一条长约百米的车道了，而且，两旁没有支路出入口。 自己要后退的话，至少得往后退八九十米。 耽误时间不说，也不安全。 更何况，自己是先一步进来的，也是正常行车。 对方后一步进来，再加上逆行，为何要自己后退？ 郑谦的车子没动。 那黑色的大众，似乎愈发的不耐烦了，气势汹汹的继续逼近，同时更加急促的按喇叭，刺耳的声音，频频引来不少路人皱眉。 很快，大众跟郑谦的车子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了。 郑谦还是没有后退的意思，他就那么坐在车上不动。 在大众跟郑谦的车子距离不足一米的时候，对方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挺着大肚子，梳着油光水亮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他满脸不耐烦的冲着郑谦一边比划手势，一边嘴里呵斥，“别在这里挡道，赶紧的，往后退！” 说着，他见郑谦还是无动于衷。 不由的怒气更冲了，直接上来，猛地拍郑谦驾驶位的玻璃。 “小子，你踏马聋了啊？让你后退，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那车里坐着的是谁啊？我告诉你，别给自己找麻烦，赶紧的，往后退！” 胖男子唾沫横飞，不少都溅到了车玻璃上。 卡宴的隔音不错，郑谦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词。 见对方似乎说的有些累了，停顿了下来，他这才按下车窗，然后指了指路，“对不起，你们逆行了，麻烦你们往后退一退，挡住我的路了！” 胖男子一听，直接气傻了。 敢情自己刚刚那一顿咆哮加比划和唾沫，对方一个字都没听清？ 顿时，胖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郑谦的鼻子骂了起来。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告诉你，我那车里坐着的可是邢队长，你敢人让他后退，给你让路，你踏马算老几啊？你配吗？你就不怕折寿吗？” 第461章 撮合受贿 “邢队长？” 郑谦看了看那车，也见不到里面坐着的人。 “市刑警队的？”郑谦问道。 胖男子嘴里唾沫横飞，三层下巴都往上抬了抬，“我们邢队长，只是姓邢，可不是刑警队的，我告诉你，我们邢队长是市公安消防支队！” “现在听明白了吧？还不赶紧往后退？” 郑谦的眉头一皱。 他这才想起来。 市公安消防支队的支队长，貌似就是姓邢，叫邢中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郑谦一脸恍然的模样。 胖男子见状，也不由的得意了起来，“小子，麻溜的吧，我们邢队长的车，你也敢让他后退，信不信，只要我们邢队长一句话，你在这南云都混不下去？” 郑谦点头，笑着道，“是吗？我还真不信！” 说完。 他直接拧钥匙熄火，然后关上车窗，拿出手机，开始斗地主。 胖男子傻眼了。 这尼玛！ 你还就真挡在路上了？车子还熄火了？ 郑谦透过窗户，对胖男子一笑，然后指了指前面大众，又指了指自己的这粉色卡宴。 “邢队长是吧？这么牛，有本事就往前撞啊，我这车，也不贵，就两百多万！”郑谦抱着胳膊，笑嘻嘻的开口。 胖男子气急，抬手就准备砸郑谦的车窗。 但这时。 那大众车里，却传出喇叭声。 胖男子急忙回去，拉开车门，对里面坐着的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道，“邢队长，对面那个车里的小子，太嚣张了，他居然让您后退，哪有这样的理啊？这不是诅咒您在仕途上不进则退吗？” 里面的中年男子也是脸色阴沉，他扫了一眼外面，又看了看手机时间，颇为不耐烦。 “邢队长，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叫人，还收拾不了那小杂碎了？”胖男子为了表忠心，连忙掏出手机。 中年男子，也就是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摆手，“算了，我们还有事儿要处理，犯不着跟那小子一般见识，蒋力，上车，我们换条路！” 那叫蒋力的胖男子一愣，“不是，邢队长，我们不能让啊，这……这不吉利啊，会触霉头的，这走路，就跟您的仕途是一样，得一往无前！” 邢中来把手机抵在蒋力的面前，“你自己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再耽误下去，我们今天的正事儿，还办不办了？” 蒋力这才有些不甘愿的坐上车来，发动车子，然后往后倒车。 邢中来忽然开口，“蒋力，那粉色卡宴的车牌，记下来了没？” “记下来了！”蒋力回道。 “嗯，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周进，是我哥们，你把车牌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邢中来靠在后排，眯着眼睛道。 蒋力一愣，而后面色大喜，连忙冲着邢中来竖起大拇指。 “邢队长，您这招真是高啊，周队长收拾他，那还不是手拿把掐？那小子，今儿算他倒霉了！”蒋力乐呵呵的开口。 …… 郑谦一把斗地主都没有打完呢，就见对方退了。 他重新发动车子，自语道，“无趣，我还真以为那什么邢队长多牛批，敢撞上来呢，原来就这？” 没一会儿。 郑谦就到了千禧大酒店。 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轻车熟路，便是到了霍尧海的办公室。 霍尧海的秘书，也早就得到了命令，连忙给郑谦端上来好茶。 “你们霍总人呢？”郑谦问道。 秘书开口，“刚刚下面有点事儿，霍总去处理了，麻烦郑主任等等了！” 郑谦点头，“没事，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前后快一个小时了。 霍尧海才满头大汗，黑着脸赶了过来。 一见郑谦，他就连忙把手里包递了过去，就是郑谦昨天遗落在千禧大酒店的。 “霍总，你这是忙啥呢？”郑谦主动问道。 霍尧海顿了顿，“郑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原本是想去找你，想请你帮个忙的！” 郑谦早就猜到了。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他才亲自来了千禧大酒店。 尽管郑谦之前救过霍家老爷子，但是霍尧海前后也帮了郑谦很多次。 就比如之前的保健品‘神医’廖学泰和南云市卫生局副局长刘博洋，就是被霍尧海举报而送进去的。 郑谦都主动来了，自然也有帮霍尧海的心思。 “霍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说来听听！”郑谦主动给霍尧海倒了一杯茶。 霍尧海接过一饮而尽，这才倒苦水道，“郑主任啊，你说，我这回真是倒大霉了，我招谁惹谁了啊，得罪了这么一个瘟神！”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当时我没在酒店，回家陪老爷子吃饭，我们酒店来了一桌客人，是老主顾，当时我们酒店的大堂经理照顾对方的面子，给送过去了一瓶三十年份的老酒！” 霍尧海继续道，“这一幕，恰好被隔壁包间的人看到了，他找到我们大堂经理，说隔壁给送了酒，他们这个包间也得有！” “哎，要早知道后面这么多事儿，那瓶酒，肯定送了！” “当时大堂经理跟他们解释，隔壁的是老主顾，所以才会赠酒的，而他们不是老主顾，不能送酒，但是却可以让人送一盘点心和一盘水果！” “结果大堂经理这话一出，对方觉得是在侮辱他，当时还闹起来了，后来是总经理出面，给对方免单，这件事儿才平息下来！” 郑谦看了一眼霍尧海，“那这后面？” 霍尧海叹息一声，“后面我才知道，当时那包间吃饭的人，是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门口喊话的那个，是他的小舅子，也是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叫蒋力！” “当时免单是解决了，但他们却不解气，刚过三天，消防就来检查了！” 霍尧海一脸无奈的道，“之前，也有消防来检查，毕竟像是我们酒店这种单位，更是要重点检查的地方，我都能理解！” “所以，我时常跟手底下的人说，安全为重，在消防方面，我是一点都不敢马虎，所以之前每次的消防检查，我酒店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上次……我们酒店却被查出来了十几个问题，可这些问题，说起来，根本就不是大问题，都是吹毛求疵的那种，真要上纲上线，放眼整个南云市的五星级酒店，没一家合格的！” “现在啊，市公安消防支队那边就抓着这些问题不放，停业整顿通知三天前就下来了，被我派人送过去了一箱茅台和一箱华子，给挡了回去！” “这不，今天那邢队长带着他的小舅子蒋力又来了，还是要让我们停业一个月……” 霍尧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刚刚在下面好说歹说，他们怎么都不肯让步，非要我拿五十万出来！” “五十万，我拿的出来，我也愿意给他们，可我怕这个是无底洞，真给了这个五十万，后面就止不住了！”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 自己先前在那路上碰到的邢中来和蒋力，他们也是来千禧大酒店的啊！ 还真是巧了！ “霍总，那你今天找我来是……”郑谦问道。 霍尧海道，“郑主任，我是来请你帮忙，从中说和说和，我愿意给邢队长五十万，让他把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你看成不？你在南云的面子，相信他们会买账的！” 郑谦摇了摇头，“霍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什么身份？” “别，千万别！” 霍尧海连忙摆手，“郑主任，我知道你是市纪委的，可这件事儿，你压根就没那邢中来受贿的证据，我之前虽然送过烟和酒，但都不是他收的，是其他人！” “而且，这次要钱，也不是他，是他的小舅子蒋力出面的，再加上，我还知道邢中来的背后有人，你打蛇不死，会反被咬的！” 郑谦能理解霍尧海的担忧。 毕竟，他清楚霍尧海能够在南云市开这么大的五星级酒店，自然是有些真政商关系的。 但是今天这次，他没有找那些关系，反而找到了自己，很明显就是，他的那些关系没用，自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之法。 而让郑谦从中撮合，霍尧海出五十万平息这件事儿。 明显就不是郑谦的行事风格。 且不说，早上那件事儿后，这邢中来跟郑谦之间早就闹掰了，根本就撮合不了。 就是能撮合，郑谦也不会任由这样的贪腐之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霍总，你放心吧，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处理！”郑谦拍了拍霍尧海的肩膀，“你带我去见邢中来！” 霍尧海猜到了郑谦要做什么，他连忙道，“郑主任，务必慎重啊，那邢中来得罪不起啊！” 郑谦摆手，“越是得罪不起，我越想试试，霍总，你若是信得过我，那就带我去！” “若是信不过我，那我现在就走！”郑谦起身补了一句。 霍尧海面色纠结。 他本意是想花钱，请郑谦从中说和，息事宁人的。 可郑谦的坚持，彻底的打破了他的计划。 “好吧！” 霍尧海无奈开口，“郑主任，那我……带你去见邢队长！” 第462章 证据嘛，还在找 霍尧海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 他的那些政商关系，搭不上邢中来这边，所以没什么用处。 最后思来想去，现在南云市官场上名头正盛的郑谦，或许能帮自己在邢中来面前说得上话。 所以，霍尧海才找了郑谦。 而且。 霍尧海知道郑谦是市纪委的，让他掺和到这件事儿里来，其实有让郑谦犯错的嫌疑在的。 但霍尧海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所以，他才会在先前就跟郑谦把所有的事儿都挑明了。 当然。 霍尧海也做好了被郑谦直接拒绝的准备。 现在，郑谦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自己去说服邢中来收钱作罢！ 而是郑谦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接下来的事儿了。 “郑主任，邢队长，就在里面！”霍尧海客气的道。 郑谦点头，他看向霍尧海，“霍总，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没？” 霍尧海神色复杂，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记住了，郑主任，你放心吧！” 郑谦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面十分空旷，一张足足可以坐四五十人的超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以及美酒佳酿。 而桌子前面坐着的，却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市公安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一个是他的小舅子蒋力。 两人正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很是享受。 包间门被推开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待发现进来的人是郑谦之后，邢中来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先前在路上车子对峙的时候，他没下来，也没有见过郑谦。 但是一旁的蒋力却不一样了。 他当时可被郑谦气个半死，差点就真的开车撞上去了的！ “哎呦，小杂碎，是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蒋力将手里咬了一口的海参扔在了桌上，抓紧毛巾擦了擦手，一脸嚣张的走了过来。 邢中来眉头一皱，“小力，那谁啊？” “姐夫，这小子，就是先前在路上堵我们车的那个杂碎！”蒋力大声的道。 邢中来瞪了一眼蒋力，“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在外面，你要喊我邢队长！” “是，是，邢队长！”蒋力连忙改口。 他的手指着郑谦的鼻子，“小子，我告诉你，你今天来这里道歉，想把那件事儿揭过，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吧，我们邢队长大人有大量，只要你现在跪下来，喏，把我们刚刚吃剩下的肉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先前路上挡车的事儿，我们既往不咎，怎么样？” 蒋力一脸得意。 郑谦笑了笑，压根就没看蒋力，转而却将目光落在了邢中来身上。 “邢队长，好兴致啊，两个人吃这么多菜？不知道你这顿消费是自费呢，还是公费？” 还没等邢中来开口，蒋力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子，你踏马耳朵聋了？老子跟你说话呢！”蒋力大吼，上前就要去抓郑谦的肩膀，“你管老子是自费还是公费？” 也就是这时，郑谦忽然从怀里掏出工作证，亮在了蒋力的面前。 “怎么？你敢袭击纪委办案人员？”郑谦冷声开口。 那蒋力看到那郑谦手上工作证上的市纪委的鲜红大印，整个人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当场尿出来。 主要是，他亏心事儿做的太多了，听到市纪委这几个字，就有些发怵。 “你……你……”蒋力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也变得惶恐起来。 他本想说，郑谦的这个工作证是假的。 但他却不敢乱说，万一是真的，自己还非要这么说，到时候给自己扣上一个阻挠执法的名头，那可不好玩了！ 郑谦晃了晃工作证，撇下蒋力，朝着邢中来走去。 “邢队长，我接到举报，有人说你收受贿赂，还价值颇大啊！”郑谦一脸玩味的笑容。 邢中来也看了一眼郑谦手上的工作证，脸色也是不由的变了变。 他也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局面下，见到市纪委的人，关键，自己还跟对方有过节。 “我想请问一下，是谁举报的我呢？”邢中来不为所动。 郑谦一脸鄙夷，“邢中来，你第一天进入官场吗？市纪委办案，是要对举报人的身份信息严格保密的，你懂不懂？”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蒋力这时候回过神来，也不提中午堵车的事儿了，跑过来张口就喊，“是不是千禧大酒店的老总霍尧海举报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信，那霍尧海嘴里没一句实话！” “反倒是他的酒店里面，不合格的消防设施一大堆，我们出具整改通知，他拒不执行，所以才会如此诬陷我们，作为报复的！” “是吗？” 郑谦笑了笑，“你倒是会猜啊？我都没说是谁，你就扯到霍总身上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蒋力撇嘴。 郑谦拍了拍手。 等在包间外面的霍尧海心头忐忑的走了进来。 他刚刚一直都在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蒋力把举报人的信息认定是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都白了。 这是要彻底的得罪邢中来啊！ 以后自己的千禧大酒店，可以说就是永无宁日了。 “霍总，你来说说，是不是你跟我举报的邢队长？”郑谦看向霍尧海。 霍尧海的眼中透露着疑惑和不解，他完全不知道郑谦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但想起郑谦之前来时的交代，他还是接过话茬。 “不是，我没有举报，而且，我接受邢队长带人在我酒店检查的一切结果和处罚！”霍尧海心都在滴血。 刚刚在外面，郑谦就嘱咐他这么说。 霍尧海虽然不解，但这会儿，也只能听郑谦的了。 这句话。 让邢中来和蒋力两人都是一愣。 因为一直以来，霍尧海可从来都不肯松口的啊！ 消防支队对千禧大酒店的处理，可是停业整顿一个月啊。 真要关门一个月，这南云市其他的五星级酒店，估计能分走原本属于千禧大酒店的百分之七十的业务。 到那时候，就算是真的能够重新开业，想必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姓霍的，你当真？” 蒋力不敢相信。 要是霍尧海真的接受了，自己这边可就没有能威胁对方的把柄了。 那很多事儿，都不好弄了！ “我霍尧海身为守法公民，没做好的，理应处罚！”霍尧海道。 说着，他看向蒋力和邢中来。 “不知道，邢队长，你们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确定，你们就不按照法律规定来处罚我吗？亦或者是，你们想要借用这处罚之机，谋求点其他的？” “呸，呸！” 蒋力疯狂摇头，“姓霍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市公安消防支队，从来都是依法办事，违法必究的！” “既然你认罚，待会儿停业整顿的通知，我就让人送来！”蒋力说完。 就要跟邢中来离开。 不过。 郑谦却是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面前。 “邢队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儿啊？” 邢中来眉头一皱，沉声道，“郑主任，你要真收到我收受贿赂的举报，那就拿出证据，提交市公安监委，让他们来抓我就是！” “你要是没有证据，请恕我不奉陪了！” 郑谦笑了笑，“邢队长，这么生气干什么？举报嘛，是真的有，但是证据嘛，还在找，你别急，很快就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找到了证据，再来这跟我说吧！”邢中来一甩手，大步往外走。 但接下来，郑谦一句话，直接让邢中来和蒋力两人，差点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第463章 打掉牙往肚里咽 邢中来大手一甩，转身就往外走。 蒋力迅速的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霍尧海，嘴里阴阳怪气的道，“霍总，好手段啊，居然连市纪委的郑主任都能请到！” 霍尧海面色怪异，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就是在这时。 郑谦忽然开口，“霍总，你开酒店这么多年来，如果遇到了吃白食的，怎么办？” 霍尧海不解其意，但还是道，“具体看金额大小吧，如果不多，能算则算，如果比较大，那就报警！” “唔！” 郑谦点头，“还愣着干什么？霍总，报警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邢队长跟蒋力他们点了这么大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应该还没付钱吧？” 霍尧海惊了，看着郑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一旁正往外走的邢中来跟蒋力两人一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头晕过去。 要知道。 那满满一大桌子的菜，他们先前来的时候，为了敲诈拿捏霍尧海，可是卯足了劲往贵了点的。 服务员把点菜的平板递过来，蒋力二话不说，就直接按照价格从高到低排列，取前面六十道菜端上来。 在邢中来和蒋力看来，霍尧海巴结讨好自己都来不及，这一桌子菜，无论自己吃多少，他都不敢要钱的。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后冒出来了郑谦这么一个大变故！ “什么？收……收钱？” 邢中来跟蒋力都是有些头皮发麻。 那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还有那摆满了足足十几瓶的陈年佳酿，甚至还有一些收藏级别的洋酒。 随便一瓶酒，那就是上万块打底的。 这一大桌子的菜肴和酒算下来，起步也得十七八万了。 当然，酒是大头！ 郑谦看着邢中来和蒋力的模样，心头一阵好笑。 因为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得分明。 邢中来跟蒋力似乎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好酒，更别说喝过了。 但是他们对自己的酒量也清楚，这么多全喝下去，肯定撑不住。 所以。 他们找服务员拿来了十几个酒杯，每种名贵的酒都开了，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品尝。 这要是没开的话，那些酒，或许还能退掉。 但是现在，退掉是不可能的了。 霍尧海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了郑谦的意思了。 他的脸色瞬间晴朗了起来。 “邢队长，蒋先生，你们这一桌酒菜，打算怎么结账呢？是现金呢，还是刷卡？” 霍尧海上前问道。 同时，他的手里也拿出了手机，大有一副如果邢中来和蒋力不结账，就立刻报警的架势。 邢中来和蒋力全都脸色难看了。 蒋力更是涨红了脸，指着桌子上另外一边，完全没动过的菜道，“霍尧海，这些菜，我们都没有动过，你给我退了，还有那些酒，我们只喝了一杯，你也给我退了！” 郑谦忍不住笑出声来。 “姓蒋的，你家饭店是怎么开的？上了桌的菜，就因为没动就要退？还有那些酒，都打开了，也能退？你这不是故意讹人吗？” 郑谦看向霍尧海，“霍总，照我看啊，他们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了，直接按照吃白食，报警算了！” “哦，对了，你也可以拨打市纪委的举报电话，邢队长他们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吃饭不给钱，这属于严重违法问题，我们市纪委有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的同志，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霍尧海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郑主任，多谢你告知！” 他转头让一旁的服务员取来了账单，然后递给邢中来和蒋力。 “两位，看看吧？连同酒水一起，一共十七万八千三百六十二块五毛三！” “唔，这样吧，念在两位也是熟客，我给你们抹个零，就收你们十七万吧，这总行了吧？”霍尧海开口。 每说一句话，邢中来跟蒋力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十七万啊！ 他们上哪儿拿去啊？ 如果不拿这么多钱，他们身上的官衣，肯定是要被扒了的，而且，涉及金额巨大，甚至会追究其他的责任，严重可能会要坐牢！ 蒋力急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看向邢中来。 “邢队长，姐夫，你快想想办法啊……” “别吵！”邢中来咬牙喝道。 转身，他就去主动关了包间的门。 然后看向霍尧海。 “霍总，你是生意人，也不想把事儿闹大，对吧？” 邢中来道，“不如这样吧，咱们和平解决，今天你当我们没来过，你们酒店的消防检查，今年也已经查过了，如何？” 还没等霍尧海开口，一旁的郑谦就笑着道，“邢队长，你说这话，未免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了吧？我好歹也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我还站在这里呢，你刚刚的话，我可都听着了！” “喏，你先前不是还问我证据在哪儿，我现在就告诉你，证据不就在这里吗？就凭你刚刚的那句话，我就可以定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邢中来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脸颊抽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尧海也不吭声了，只是站在一旁。 包间里的气氛几乎凝滞了，片刻后，邢中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找霍尧海要了银行卡号。 仅仅几分钟过去，霍尧海的银行卡里，就收到了十七万的转账！ “这钱，我给了！” 邢中来的眼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今天这笔债，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姓霍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待了，转身就往外走。 蒋力快步跟上，忽然又觉得有些亏了。 他重新折返回来，抓起桌上那些才开封喝了一杯的好酒，以及没吃的好菜，装了整整一大袋子才走。 直到两人离开，霍尧海才看向郑谦，苦笑着道，“郑主任，刚刚是舒服了，但是我的酒店，接下来，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郑谦摆了摆手，“霍总，事情还没到最后呢，不要这么悲观！” 正说着的时候。 酒店副总匆匆跑了过来。 “霍总，出事儿了，刚刚市公安消防支队带人过来，以存在消防隐患为由，把我们酒店给强制整改，暂停营业一个月，并且罚款三万！” 霍尧海两手一摊，颇为无奈的道，“知道了，你下去安排好收尾工作，另外，对于酒店的老客户，也要做好安抚和解释工作，同时，酒店的那些不合规的消防问题，也要安排人立刻解决！” “是！” 酒店副总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郑谦看向霍尧海，“霍总，今天那邢中来是怎么封的千禧大酒店，不出两天，他就会怎么亲自过来给你道歉解封！” 说完。 郑谦也离开了。 剩下霍尧海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自顾着摇头道，“郑主任，虽然我也知道，你在南云市的手段不小，但是今天这事儿啊，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唉，让邢中来赔礼道歉我就不奢望了，我现在只想着，这一个月我按照要求整改后，能够重新营业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第464章 郑主任，恭喜啊 千禧大酒店，地下停车场。 蒋力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终于赶上了邢中来。 “姐夫，你等等我！” 邢中来看到蒋力手上的那些酒菜，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一拳砸在车上。 “你还拿那些东西回来干什么？” 蒋力道，“姐夫，这些可都是我们花了钱的，不要岂不是浪费了？就算是拿回去喂狗，也好过留给那霍尧海啊！” “喂狗？我看你自己想吃吧！”邢中来道。 蒋力不置可否，他把东西放进车里，问道，“姐夫，你那十七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邢中来的脸色就阴沉的难看。 “这十七万，是上个月麦老板孝敬给我的，我准备去换车，结果……”邢中来沉声道。 蒋力嘿嘿一笑，“姐夫，那个麦老板的洗浴中心消防栓，连水都没有，他给了十七万，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咱们过半年，再去查他一下，那时候，一辆新车，他还不得乖乖送来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也得等半年啊！”邢中来道，“而且，今天这十七万，我踏马宁愿拿去喂狗，也不想这么窝窝囊囊的给了那霍尧海！” “还有那姓郑的，今天这些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先前路上堵车，让他后退了，他就来跟我作对！” “妈的，此仇不报，我邢中来，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南云市混了？” 蒋力道，“姐夫，不用着急，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那姓郑的开的那辆粉色卡宴的车牌，报给周进队长了，他会帮我们出气的！” “别的不说，周队长那收拾人的手段，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听到这个消息，邢中来的脸色似是好看了不少。 “唔，那姓郑的，仗着有林书记在背后撑腰，胡作非为，我们可不惯着他，林书记最近忙着医政改革的事儿，可顾不上他！”邢中来自语，直接一屁股上了车。 …… 与此同时。 郑谦这边也回到了市纪委大楼办公室。 他的眉头皱起，他也没有想到那邢中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带人关了千禧大酒店。 其实这事儿对于郑谦而言，也并非不可解决的。 说到底，市公安消防支队还是归公安口管辖的，自己只要给罗淳，罗局长打过去一个电话。 千禧大酒店明儿就能够解封。 但郑谦也知道，这种操作，治标不治本罢了。 其根本原因还是出在邢中来这样的人身上， 如果不把这样的害虫给揪出来，哪怕是这次，郑谦帮了霍尧海。 回头，指不定那邢中来又会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来对付他和霍尧海了呢。 除恶务尽，这向来是郑谦的行事准则。 按照他对邢中来的了解，他的屁股底下，肯定有一堆的屎尿。 只不过，邢中来掩饰的很好，目前还没有证据翻出来罢了。 郑谦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外面的赵芊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儿，赵芊羽就敲门进来了。 郑谦把车钥匙还了回去，“谢谢你的车！”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赵芊羽对郑谦这位领导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也摸清楚了郑谦不是那种板着脸的严肃领导。 所以，她也笑着开口，“郑主任，你跟我还那么客气干啥？我不是说，车子借你多开几天吗？” “不了，我也是临时有事儿，才要用车子！”郑谦摆手。 赵芊羽收起车钥匙，“对了，郑主任，您让我查的向山地产的老总谢向山，我还真查到了很多东西！” 说着，赵芊羽就从文件夹里面抽出来一些资料递了过去，“你看看！” 郑谦接了过来。 上面是关于南云市一个叫山水豪庭的别墅区的投诉文件。 这个山水豪庭坐落在南云市郊外一个比较好的地段，算是南云市比较不错的别墅区之一。 但因为交通的原因，这里的房价，始终卖不起来，所以住的人，也不算多。 而赵芊羽递过来的山水豪庭业主投诉，是告南云市环保局的。 说是环保局和山水豪庭的物业公司沆瀣一气，山水豪庭的污水处理，根本就没有经过处理厂，而是直接排放到了地下河里。 导致山水豪庭中间修建起来的一座人工湖开始发臭，里面的鱼虾几乎全死了。 整个山水豪庭都被一股臭味笼罩着。 业主们几次投诉，环保局的人上门检查之后，都是解释山水豪庭的物业公司和开发商，是走的正常处理污水程序，并未乱排乱放。 而人工湖之所以出现臭味和死去的鱼虾，是小区居民自己没有爱护好导致的。 责任推诿，导致山水豪庭的业主们，一怒之下，联合将环保局举报到了市纪委来了。 这封投诉文件，是上周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梁东山收到的，后面梁东山提前退休，就搁置了。 现在郑谦上任，其实没有他让赵芊羽去专门查找跟谢向山相关的资料信息，他用不了几天，也能够处理到这份举报文件上来的。 “郑主任，山水豪庭的物业公司叫鑫凯物业，而山水豪庭的当初的开发商，就是向山地产！” “我还查到，这个鑫凯物业，就是向山地产的全资子公司，如果山水豪庭的业主们投诉无误的话，那就足以证明这个谢向山跟市环保局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然的话，环保局也不会多次上门，仍然做出山水豪庭的污水合规排放的结论了！” 郑谦微微颔首，这倒是他查谢向山的一个重要线索。 “这份资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过？”郑谦问道。 赵芊羽道，“应该是前梁东山主任了，不过，他都退休了！” 郑谦把那份资料放进了抽屉里，决定抽空亲自去一趟山水豪庭看一看情况。 正说着。 市纪委大楼下面接待工作人员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主任，有一位姓左的先生，想要见您，他说他叫左常林！” 郑谦怔了下，左常林是郑谦之前救了的那个患了慢脾风的左果果的父亲。 先前，郑谦还在海明市招商局任副局长的时候，被新局长沈傅，郭伟联手排挤。 后面，左常林带着林元农产品加工公司的投资要落地海明市，因为郑谦的这事儿，左常林可谓是狠狠的戏耍了一把沈傅跟郭伟，让他们颜面尽失，丢脸丢大了。 事后，左常林也放弃了投资海明市的念头，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郑谦上任南云市纪委，左常林本身就是南云市的人，他来找自己，可能是有什么事儿吧。 郑谦想着，就让接待人员，领着左常林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郑主任，恭喜了！” 左常林推门进来，笑着开口。 郑谦从办公桌后起身，客气的迎了过去。 “左总，不知道这喜从何来呢？” 左常林一脸神秘的道，“郑主任，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便是喜啊！” “什么好消息？”郑谦好奇道。 第465章 市纪委第一案 左常林故作神秘，并没有直接开口。 反而是问道，“郑主任，你今天去了一趟千禧大酒店吧？” 郑谦点头，“不错！” 左常林坐在了沙发上，笑着道，“是因为霍总被市公安消防支队的邢队长恶意刁难的事儿，去的吧？” 郑谦没开口，既然左常林这些都知道了，那他也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左常林也不卖关子了，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一个账本递了过去。 “郑主任，这东西，你先看看！” 郑谦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他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郑谦之前没有接触过市纪委办案，但是郑谦来到南云市纪委后，也是认真查阅了之前的一些案卷资料。 因此，对于市纪委的办案，也有了相当程度的认识。 所以，在他拿到左常林递过来的那账本的第一时间，他就本能的察觉到，这东西不一般。 他慢慢往后翻。 账本里面很多东西用了隐语，并未直言。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还有些难以看懂。 但是对于市纪委的办案人员而言，还真不算什么事儿。 郑谦虽然不是资深的市纪委办案人员，但是他也恶补过不少相关的东西，因此也能够看明白一些内容。 几分钟后。 郑谦这才合上了那账本。 他看出来了。 这账本上记载的，可全都是邢中来这么多年，利用消防检查的职权，恶意敲诈南云市的一些企业老板的账目！ 时间跨度超过十年，总累计金额更是高达千万！ 郑谦的内心震动不已。 他之前就能够猜测到这个邢中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万万没想到，邢中来居然从十年前，他还只是市公安消防支队的一名普通队员的时候，就开始了贪腐！ “左总，这账本，你哪儿来的？能够确定有效吗？”郑谦深吸一口气，看向左常林。 左常林笑了笑，“郑主任，你救了我们一家，这份恩情，我可一直都记着在呢，我糊弄谁，也不会糊弄你啊？” “再者说了，放眼整个南云市办企业办工厂的，有哪家没有被那邢中来欺负过啊？”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选择破财消灾，这才一步一步的助长了邢中来的嚣张气焰！” “别的不说，光是我在南云市开的农产品加工公司，就被那邢中来找借口‘借’走过八万块钱，到现在那钱，一分都见还，关键我还不敢去找他要！” “我之前有个供应商，也被那邢中来借过钱，有一次他资金紧张，去找邢中来还钱，结果第二天，他的公司就因为消防问题被停业整顿了，再加上资金链断裂，这一折腾，直接破产倒闭！” 说起邢中来的那些肮脏事儿，左常林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跟千禧大酒店的霍总，也认识两年了，他酒店的一些农产品，都是从我这里拿货的！” “刚刚，我正要去找他，就看到了千禧大酒店因为消防问题，停业整顿一个月的通知，我便跟霍总喝了几杯茶，聊了一下才知道，郑主任，你也去找过他，还跟那邢中来发生了不愉快！” 郑谦听到左常林的这些话，也才明白，为何左常林会忽然来找他，还给他拿了这本邢中来的账本。 左常林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自顾喝了一杯，然后才指着那账本道，“说起这个啊，郑主任，倒是我的一个意外收获！” “哦？” 郑谦来了兴趣，“左总，愿闻其详！” “这事儿，还得从一年多前说起！” 左常林道，“那时候，我在南云市的农产品加工公司生意不错，手头上有一大笔现金，我就开始物色新的厂房，准备扩建了！”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厂房，跟那中介签订了初步协议，也交了保证金！” “可紧接着，才刚过去两天，那个姓姚的中介就告诉我，说那厂房被他们公司提前转租出去了，他不知情，所以才会又跟我签了协议的！” 左常林道，“按照协议规定，他是要三倍赔偿我的订金的，但是那姓姚的中介，大学才刚毕业不久，根本就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我也没有难为他，主动撕毁了协议，直接作罢！” 左常林继续，“原本我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可结果，过了一个月后的晚上，那姓姚的中介小伙子，找到我，给了我一个手提包，说是可以抵债！” “我打开一看，发现是账本，他告诉我，他最近带客户看房的时候，里面有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两人一来二去，关系熟络，慢慢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左常林笑呵呵的道，“当时我还问了小姚，为什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告诉我，那个女大学生，其实是被人包养的小三，她看房，也是背后的金主付钱买的！” 郑谦忽然明白了。 “那个女大学生背后的金主，就是邢中来吧？” 左常林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邢中来最后花了一百多万，给那女大学生买了一套房子，平时他不去的时候，那女大学生就跟小姚住在一块儿，过去了小半年，邢中来愣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后来，邢中来跟那女大学生说，他家老婆早些年出过车祸，生不出来孩子，想让那女大学生给他生个儿子，他可以给对方一百万！” “女大学生答应了，但她多了一个心眼，也算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趁着邢中来睡觉的时候，偷偷把邢中来放在她家保险柜里的账本给誊抄了一份！” “就算是将来，跟邢中来闹掰了，给他生了儿子而不给钱，她也能有对方的把柄！” “这个邢中来，行事极其谨慎，他虽然有记账的习惯，但他的账本，却不放在家里，而是放在给女大学生买的这套房子里面，再加上这套房子写的是女大学生的名字，就算是将来有一天被人举报，也很难查到这里来！” “可殊不知，百密一疏，邢中来安排的如此周到，也被那女大学生多的一个心眼给算计了！” “后来呢？”郑谦问道。 “后来，那个女大学生怀孕了，不过，孩子却是那个小姚的，邢中来找人偷偷做了胚胎亲子鉴定，发现不是自己的种，知道对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就找人打了那女大学生一顿，脸毁容了，孩子也没了！” “后来那房子，也被邢中来找人给收了回去！” 郑谦皱眉，这邢中来，手段够狠的啊！ “那个女大学生跟那小姚中介，没有报警吗？”郑谦问道。 “报警了，但是邢中来本身就是公安系统的，被压下来了，最后，小姚妥协了，连夜带着女大学生离开了南云，彻底的断了报复的念头！” “不过，在临走前，他却把那账本给了我！” 左常林道，“或许，那小姚也有私心，想要让我把这账本公开，去掰倒那邢中来，算是给他们报仇吧！” “但可惜，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找新厂房，再加上，我也清楚，即便是我有这账本，也不一定能够掰倒邢中来，甚至还有可能，打蛇不死反被咬！” “直到今天，郑主任你因为霍总的事儿，跟邢中来闹了，我才想起来这个账本，所以特地来送你，希望可以帮到你！” 郑谦笑了。 这可真是太及时了！ “不错，左总，这个账本，的确是能够帮我们大忙了！” 左常林惭愧道，“也怪我没有早点拿出来，不然也不会让那邢中来继续害人了！” 郑谦能理解左常林的私心。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左常林跟邢中来之前，只要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是不会拿出这个账本的！ 跟左常林又寒暄了一会儿，送走对方后。 郑谦便立刻找来了监察一室下面执法科的几个不是狄雨华那边派系的，且信得过的人。 郑谦才来市纪委不久，若是让他自己去找人，还真不容易。 不过，赵芊羽可以办到。 虽然她只是一个实习生，却比郑谦先来市纪委一段时间。 别的或许不清楚，但是市纪委监察一室下面执法科，谁跟狄雨华不和，倒是清楚。 所以，找了那些人来帮郑谦，倒也不会担心出什么乱子。 郑谦拿出了邢中来的账本，开始给他们分配任务。 “陈维，我刚刚已经把地址发给你了，你去找一个叫姚军和姜晓丽的人，取得她们两位证词笔录，然后带回来！” 姚军就是左常林之前认识的那个姓姚的中介，姜晓丽则是被邢中来包养的那个女大学生。 有了他们两位的证词，就可以直接指认邢中来了。 “还有，庞浩，我这里有一份账本，上面涉及到有两百万的转账，是通过市工商银行办理的，你去查一下，相关手续，我已经审批好了，务必查清楚这笔钱，是从哪个账户出来的，又进了哪个账户！” 郑谦有条不紊的安排任务。 刚说完，赵芊羽举起了手。 “小赵，你有什么问题吗？” 郑谦看了过去。 赵芊羽弱弱的道，“那个……郑主任，这次的案子，我能参与吗？去市工商银行查账，我可以帮忙的！” 郑谦本想拒绝的。 但一想到，眼前这些人，都是赵芊羽帮忙找来的。 也算是承了她的情。 再加上去银行查账的这事儿，本来就乱，手续多。 带上赵芊羽这个实习生，倒也可以帮帮忙。 “行，那你就跟着庞浩，一切听他指挥！”郑谦道， “好咧！”赵芊羽喜滋滋的坐了下来！ “周阳，这个账本上，还有这几笔钱，是从一家券商金融公司打来的，你也去查一下！” “李振刚，这边有几笔钱，是从一家地产公司打进来的，你也去查一下！” 很快，郑谦就把安排全都吩咐了下去。 他站在会议室的首位，目光威严的扫视四周。 那种感觉，让底下的众人，无不是心中一凛起来。 这新主任，气场很强啊！ 其实，也不怪郑谦如此。 毕竟这件案子关系到了邢中来，也是郑谦调职来到南云市纪委后的第一个案子。 再加上。 郑谦来南云市纪委的第一天，就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把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给弄下去了。 如果今天郑谦这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不能办理的漂漂亮亮的，难免会给人留下嚼舌根的把柄！ 比如什么，那郑副主任就是一个十足的脓包，跟自己人内斗在行，过来第一天就弄下去一个组织部部长，而接手第一个案子，却办的一塌糊涂之类的。 要是狄雨华知道了，肯定也会帮忙大肆宣扬，从而抹黑郑谦的。 所以。 郑谦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纰漏，争取以铁证，拿下邢中来，打出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这样一来，他在市纪委这边的声望，也能够稳住。 对后续的工作开展，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另外，此次行动定为保密，若是谁事先走漏风声，我必定严查！” 郑谦的话语一顿，加强了语气。 台下众人，无不是安静下来，目光看了过去。 气氛凝滞了几秒钟后，郑谦才一挥手。 “好了，接下来……各自行动！” 第466章 给郑主任增加难度 随着郑谦一声令下，会议室里的众人便是迅速的收拾东西，然后往外走。 庞浩是负责去市工商银行查账的，还要带着赵芊羽，他脚步顿了顿，“小赵，我今天没开车来，待会儿，我坐你的车去银行吧！” “好的，庞组长！”赵芊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这边众人行动的时候。 此刻，狄雨华的办公室里，他却站在窗前，目光阴沉的看着楼下一辆辆车子离开市纪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韩运的那件事儿，他一个人扛了下来，并没有咬出狄雨华。 所以，韩运被调岗，狄雨华反倒是没什么事儿。 狄雨华转身，在办公桌上的那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夏，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儿，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他叫夏利俊，是市纪委监察一室下面执法科的科长。 之前这个夏利俊是副科长，执法科的科长是伍华源。 但因为这个伍华源把郑谦抓到市纪委违规审讯，最后被撤职，同时追究相关责任，目前已经进去了。 伍华源跟夏利俊，都是狄雨华一手扶持起来的，都是他的人。 所以，在伍华源被弄下去之后，他就让夏利俊接替了执法科科长的位置。 “狄主任，您找我？” 夏利俊恭敬的开口。 狄雨华从抽屉里面摸出来一包烟，弹出来一根递了过去。 夏利俊急忙接过来，同时迅速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打火机，先给狄雨华点燃后，再给自己的点燃。 狄雨华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这才道，“老夏啊，这次找你来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 夏利俊没接口，他知道狄雨华肯定是有事儿的。 果然。 接下来，狄雨华便是话锋一转，“刚刚，我看到执法科有几位同事开车出去了，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行动啊？” 夏利俊苦笑一声，如实道，“狄主任，这事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应该是有行动，但具体是什么行动，我还没打听清楚！” 说着，夏利俊压低了声音道，“狄主任，我听说，这次行动，是郑主任一手操持的，而且，他找的执法科的人，都不是站在您这边的人，是那赵芊羽帮忙点名的！” “其中有执法科三组的副组长陈维，二组的组长庞浩，以及组员周阳和李振刚……” 狄雨华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 那陈维之前就曾经当众顶撞过自己。 原本，以这个陈维的资历和能力，早就该是组长了。 但就是因为他之前顶撞，让狄雨华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压着对方。 甚至执法科三组组长的位置，宁肯让比陈维的资历浅的年轻人担任，也不给他。 更是让陈维心里不爽很久了。 还有庞浩，之前一次年底优秀公务员评比的活动中，庞浩以兢兢业业的办事态度，以及破案神速的能力，成为监察一室的年度优秀公务员。 只要狄雨华将他的名字报上去，到时候市纪委的优秀公务员的奖励名单中，就有他庞浩的一席之地。 可就因为庞浩没有给狄雨华送礼，甚至对外还说，这份优秀公务员的荣誉，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来的，和别人无关。 这让狄雨华气不打一处来，连夜取消了庞浩优秀公务员的名单推选，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那之后，庞浩每次看到狄雨华就恨得牙根痒痒。 还有周阳，李振刚，他们跟陈维，庞浩的关系很好，自然也就站在他们那边。 若是一个人还好。 现在这么多跟自己有间隙的人，被郑谦召集在一块儿行动。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郑谦的这次行动，他在故意防着自己呢！ “又是那个赵芊羽，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竟是如此的背叛我，转头去听那姓郑的使唤了！” 狄雨华心头很是不爽，有种被郑谦比下去的意思。 夏利俊连忙起身，“狄主任，你放心，我这就去查，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弄明白郑主任他们的这次行动是什么！” 狄雨华脸色沉冷，点了点头。 “那……狄主任，我就先忙了？”夏利俊告辞离开。 刚要出去的时候，狄雨华忽然开口，“老夏，弄清楚郑主任的行动，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弄清楚之后，为了更好的体现郑主任的能力，最好，适当给他增加一些难度，你觉得呢？” 夏利俊手一顿，然后脸上迅速的浮现出笑容来。 “狄主任所言极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正所谓，能者多劳嘛，那郑主任在我们南云市官场的名头多厉害啊，如果办一些简单没难度的事儿，怎么体现他的能力啊？” “狄主任，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安排的！” “唔！” 狄雨华靠在老板椅上，眯着眼睛，“手脚干净点，不要让那姓郑的找到证据，不然，他指不定又得像是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了！” …… 下午三点。 赵芊羽开着车，直奔南云市最大的工商银行而去，庞浩坐在后排。 他们是去查账的。 赵芊羽的粉色卡宴，整个市纪委的人都知道。 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赵芊羽的背景，甚至不少人都在猜测，她是一个富二代，来市纪委实习，也是镀金，为了将来正式步入仕途铺路的。 当然，这些都没有证据。 甚至还有人专门去市纪委组织部那边打听，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赵芊羽就算背景有些东西，但也只是一个实习生罢了。 大家好奇归好奇， 也不是什么非要一探究竟不可。 “庞组长，到时到了银行查账的时候，还得请您多多指教了！”赵芊羽虚心的开口。 这让庞浩很是受用，笑呵呵的道，“你跟着我就行了，不懂就问！” “好的，那就谢谢庞组长了！” 赵芊羽一边说着，一边开车从辅路进入主干道。 才刚开过一个路口，就碰到前面有交警查车。 看样子，应该是日常查酒驾的。 赵芊羽一路跟车往前。 到她的时候，她配合的摇下车窗，可等她的却不是酒精检测仪，而是执法交警冰冷的声音，“这位女士，麻烦你靠边，停车熄火，接受检查！” “我们接到举报，你这辆车，涉嫌肇事逃逸！” 赵芊羽愣了一下，“不是，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这车，哪里出了一点事故啊，就连小小的剐蹭都没有，还肇事逃逸？” “女士，请你靠边停车，接受检查！”执勤交警冷冰冰的重复起来。 赵芊羽满脸无奈，“交警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马上要去给一个案子调查取证，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可以扣在你这里！” “回头等我们办完了事儿，我再去交警大队接受调查，你看……”赵芊羽请求着开口。 主要是时间不早了。 这边再耽误，银行那边可就下班了。 而且。 查案子，固定证据，讲求的是宜早不宜迟。 万一惊动了嫌疑人，给了他毁灭证据的时间，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眼下的情况是分秒必争，赵芊羽也尽可能的赶时间，请对方宽容。 不过。 让赵芊羽没想到的是，她刚刚那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交警的脸色越发森冷了。 “市纪委的了不起啊？市纪委的就可以肇事逃逸，不接受调查了？” “我现在明确告诉你，靠边，熄火，下车，接受调查，不然，我们可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那交警的态度十分强硬，声调也提高了不少。 引得不少的路人纷纷侧目围观，议论纷纷。 赵芊羽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庞浩到底是老同志，急忙按住。 “小赵，我们就先靠边停车，配合交警同志的检查吧！”庞浩道。 赵芊羽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慢慢的将车开到了旁边，然后走了下来，配合着查车交警，拿出了行驶证，驾驶证和身份证等资料。 在交警同志检查的时候，旁边的一辆巡逻警车内，透过车窗一侧，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 他一边看着赵芊羽那边的情况，一边拿着手里的手机发语音消息。 “老邢啊，你说的那辆粉色卡宴，我可替你拦下来了，待会儿，我就好好的‘收拾’车里面的人一顿，你就说，这份情，值不值一桌饭？” 第467章 市纪委隐藏最深的实习生 巡逻警车内坐着的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正是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周进。 他在半天前接到了蒋力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最好要‘弄一弄’这辆粉色的卡宴，还把车牌号给报了过来。 周进恰好在外面巡逻执勤，查到了那粉色的卡宴出现，所以，就提前给这边设卡的交警岗打了电话，然后赶了过来。 也就有了赵芊羽的车被拦下，还安上了一个肇事逃逸的嫌疑。 周进的消息发出去后，等了一会儿，没见邢中来回复，便以为他在忙，也就没有继续等，而是收起手机，晃晃悠悠的下了巡逻警车，朝着赵芊羽和庞浩那边走去。 先前负责拦车的交警沉着脸对赵芊羽道，“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和身份证，以及你的工作证！” 尽管赵芊羽心底有些委屈，但她还是快速的拿出了证件，配合对方检查。 “交警同志，我们纪委那边真的还有紧急的案子要处理，你能不能帮个忙，早点查清楚啊？”赵芊羽道。 那负责的交警眼睛一耷拉，不悦的道，“催什么催啊？就你们市纪委的有任务？我们交警出勤查车，就不算任务了？” 赵芊羽到底年轻，还想解释几句。 却被庞浩拦住了。 “行了，小赵，少说几句，咱们配合他们的工作就是！” 赵芊羽无奈，只好站在一旁。 那交警把她的证件翻来覆去的看，最后还交给了后面的周进。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赵芊羽急的不行。 “交警同志，你们核查清楚了没啊？”赵芊羽问道。 “急什么？让你等着就老实的等着！”年轻交警不耐烦的道。 “可……”赵芊羽正说着。 周进伸手招呼那交警过来，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就走到了赵芊羽的面前。 “不好意思，赵小姐，经过我们的核查，你肇事逃逸的嫌疑还是很大的，不过，因为你的车上没有痕迹，所以，我们现在要扣车，送回去做痕迹检测，同时，你作为车主，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不是，我压根就没有肇事逃逸啊？你告诉我，是谁报警的，我来跟他当面对质！”赵芊羽道。 交警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交警办事儿，需要你来教吗？让你跟着回警局配合调查，那就去，亏你还是市纪委的呢，这点规矩都不懂？” 赵芊羽简直要哭了。 庞浩见情况不对，也急忙站了出来打圆场。 “交警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呢，也的确是有任务在身上的，跟你们回去呢，会影响任务，这样，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你看可以吗？” 年轻交警冷冷一笑，“你们那打电话，是说明情况吗？我看啊，分明是想找人求情的吧？” 庞浩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手里抓着手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也就在这时。 赵芊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到上面的号码，赵芊羽的脸色更不舒服了，她气呼呼的按下接听键，“有事儿赶紧说！” 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哟，是谁招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啊？你在市纪委实习又被使唤了吧？” “我在市纪委好的很！”赵芊羽银牙紧咬。 “哼哼！” 那头的中年妇女冷笑了两声，明显不信。 “行了，你妈我啊，今天难得下个早班，有空吗？请你吃个饭，有些日子没见我家的公主了！” 中年女人笑着道，“我现在已经中山路了，再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你们市纪委了！” “你到了中山路？” 赵芊羽一惊，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中年女人疑惑。 “你不用去市纪委了，我不在那，你沿着中山路往下开，唔，看到前面有交警查岗了没？”赵芊羽道。 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在开车，沉默了几秒后，声音传出，“我看到了，怎么了？” 不等赵芊羽回话，那头中年女人又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啊，我头一回在大街上看到有人跟你审美一样的，把卡宴弄成粉色的，啧啧，还被查车的交警给拦住了，你等等，我待会儿拍一张发给你！” 赵芊羽一头黑线，因为他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前面驶过来的一辆日产轩逸了，车牌号是她的生日！ “你就只顾着看车，难道就没有看到你女儿就站在车前吗？”赵芊羽道。 “啊？那是你的车啊？” 中年妇女有些意外，很快，她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啊，女儿，你干啥了？喝酒开车了？” “肇事逃逸！”赵芊羽开口。 “啥？” 只听得嘎吱一声，那辆日产轩逸直接停在了车道上。 旁边的俩交警上前指挥，“这里不能停车，往前开！” 但从车上下来的中年妇女，只是瞪了一眼俩交警，就快步朝着赵芊羽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年轻的交警急了，伸手就去拦那中年妇女。 旁边一个年长的交警眼疾手快，“你小子疯了？你看清楚那谁了吗？就伸手去拦？” 年轻交警这才回过神来，“孙叔，那……那看着有些像是咱们市公安局的赵组长？” “不错，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赵蓉……”年长交警补充道。 “她怎么奔那辆粉色卡宴去了？” “管他的，我们继续执勤就行了，对了，把赵组长的车给单独隔离出来！” …… 赵蓉看着赵芊羽，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略带严厉的道，“你翅膀硬了啊？肇事逃逸？” “我没有！”赵芊羽解释，“你不信就自己看车，哪里有刮痕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拦住……” 先前通知赵芊羽去交警支队的年轻民警扭头看向赵蓉，“你谁啊？我们现在是交警执法，无关人等，全都离开！”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中年妇女多半是那赵芊羽的家人，所以，他说起话来，也不会客气。 赵蓉扭头盯着他，“你们这里谁负责？” “你管我们这里谁负责？我告诉你，你女儿涉嫌肇事逃逸，我要带她回支队接受调查！”年轻交警的手，指着赵蓉的鼻子道。 赵蓉的眉头皱起，“你们就是这样执法办案的？” “我们怎么办案，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我……”年轻交警声音高了不少。 可还没说完，他的屁股就挨了一脚。 周进满脸慌张的赶了出来，脸上陪着笑，对赵蓉道，“赵组长，这个小王是新来的，办案态度和方法有些不对，请你海涵！” 赵蓉没有计较那些，直接看向赵芊羽，“我想知道，她涉嫌肇事逃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既然你们接到了举报，那核实情况，应该很快吧？” 周进一下子坐蜡了。 刚刚他就听出来了。 自己这拦下的粉色卡宴的主人，竟然是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赵蓉的女儿？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因为这作为的肇事逃逸，根本就是他杜撰出来，为了给邢中来出口气，故意刁难赵芊羽的。 可这倒好，刁难到了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的女儿头上了？ 周进心底一边叫苦不迭，一边把邢中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狗日的，你踏马这是故意给老子挖坑呢？” “周队长，这件事儿，我需要一个解释！”赵蓉重复了一句。 周进连忙陪笑着道，“赵组长，可能……可能这里面有些误会，我重新让人核实情况！” 说着，他瞪了一眼那年轻交警小王。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家赵小姐的资料还回去，然后放行！” 交警小王也不傻，回过神来，取回资料递过去。 但赵芊羽也回过味来了。 她根本不接。 “周队长，你们刚刚口口声声说我涉嫌肇事逃逸，还要回去配合你们的调查，现在却告诉我是弄错了，这件事儿，这么个解释，你觉得妥当吗？” 赵芊羽看向对方。 赵蓉是个老官场了，她略一琢磨，就猜到了情况。 “芊羽，你的车，借人了？” 赵芊羽倒是没有隐瞒，将借车给郑谦的事儿说了一遍。 赵蓉点头，“给你们郑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发生的事儿……” “好！” 赵芊羽掏出手机就要拨过去。 周进慌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伎俩根本就瞒不过赵蓉。 那赵蓉是什么人啊？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啊，一双火眼金睛，南云市公安局内部多少的蛀虫被她给揪了出来啊？ 一旦让赵蓉真的查到邢中来身上，捋清楚这一切的经过，那等待自己的，必定是雷霆怒火。 赵蓉身为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根本就有权力处置自己。 倒不如自己主动摊牌坦白，看在态度份上，说不定还能高抬一手。 而且。 那邢中来坑自己，让自己挑事儿挑到了赵组长头上，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护着他啊？不当面揍他一顿，那已经是够宽容了！ 索性。 周进直接摊牌了。 “赵组长，我摊牌了，这事儿，是我故意利用职权卡事儿的！” 周进硬着头皮上前，“是市公安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让我这么做的，因为这个邢中来跟市纪委的郑主任有些摩擦……” 短短几分钟的叙述。 对于周进而言，比几个世纪还要难熬。 说完后，他低着头，等着赵蓉的决定。 而一旁的赵芊羽和庞浩也傻眼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执行任务的背后，却还卡着这么个事儿。 赵蓉的脸色有些冰冷。 “周队长，你滥用职权，本应严惩，但念在你主动坦白，揭发检举有功，今天这件事儿，我会详细调查清楚，然后再上报，考虑你的处置问题！” “是！”周进苦笑，这次纯纯是被邢中来给害惨了啊。 见事儿解决了，赵芊羽一看手机，时间越来越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赵蓉，“妈，晚上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儿，要去一趟工商银行！” 说着，赵芊羽就带着庞浩上车了。 赵蓉前面听着还好，可后面听到赵芊羽说要去市工商银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你去见他？” 赵芊羽的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有公事儿！”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剩下赵蓉一脸的无奈。 …… 车上。 庞浩坐在后排，盯着赵芊羽。 “小赵，你这藏得够深的啊，今天我要不是亲眼所见，就连我也不知道，咱们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是你的亲妈！”庞浩叹道。 赵芊羽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说，是不想沾她的光环，我是去市纪委实习学东西的，又不是去镀金的，说不说有什么影响呢？” 庞浩苦笑，心道，你要是早说了，谁还把你当普通实习生啊？ 等等！ 庞浩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儿。 赵蓉身为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但是本身的关系还是市纪委这边的。 所以，像是庞浩这样的市纪委的老同志，多少听说过一些她的事儿。 “小赵，赵组长前些年离婚了，她的前夫是……”庞浩试探着问道。 赵芊羽却是一脸坦然的接口，“南云市工商银行行长顾峰！也是我爸！” 庞浩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了。 为何自己这边是市工商银行查账，赵芊羽主动要跟过来了。 行长顾峰是她爹，这查账，那还不简简单单？ 虽然说，按照正常流程，他们有市纪委的文件，查个账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但是有赵芊羽这出面，明显会方便不少。 车里陷入了片刻沉默。 庞浩看着赵芊羽，几次欲言又止。 市纪委的这个小实习生，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之前大家看她的粉色卡宴，都猜测她是富二代。 这一看。 不仅是富二代，还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啊！ 第468章 线索断了 赵芊羽一边开车，沉默了片刻后，她主动开口。 “庞组长，我身份的事儿，还请你保密，不要说出去！” 庞浩点头，“你放心吧，我明白！” 赵芊羽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想过不隐藏身份，但那也只是建立在我爸妈没有离婚的前提下！” “从他们离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了，他们俩，我谁也不跟，我要过自己的日子！” “钱，我自己挣，工作我自己找，不想靠着他们的关系，我也不愿意去靠他们的关系！” 赵芊羽指了指这辆车，“我从小就比较省，逢年过节的零花钱， 全都存了起来，然后就拿来买这辆车了！” “我爸跟我妈都不喜欢粉色，我为了报复他们离婚的那口气，就故意把车子给弄成了粉色！” “我爸想让我去银行工作，我妈想让我去公安局那边实习，我偏不，我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市纪委当实习生！” 庞浩听着赵芊羽的话，也是心绪万千。 这个漂亮的女孩，本来有无数人羡慕的富二代和官二代的生活。 可因为父母离婚，执拗的想要活出自己，才把一切都给伪装的严严实实。 说到这里。 赵芊羽忽然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或许是因为他们离婚，觉得亏欠我，所以我的决定，他们也不会干涉！” “就算是他们干涉，我也不会听！” 庞浩没再说了。 在赵芊羽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就到了市工商银行那边，成功的调取了各大账户转账信息。 同一时间，郑谦安排的其他人，也各自行动取证，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此刻。 南云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家属院。 一处靠近人工湖的三居室，这里是邢中来的房子。 他正坐在家里看电视，旁边的妻子，正给他做按摩。 一上午，光是跟霍尧海斗气了，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 忽然。 邢中来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扭头看向妻子蒋英。 “谁打来的？你弟？” 蒋英因为没给邢中来生出个一儿半女，所以很不受邢中来的待见。 这么多年来，她明知道邢中来在外面乱搞，也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受着。 蒋英起身拿过来电话，摇了摇头，“不是小力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接，继续按！” 邢中来手一挥，不耐烦的道。 说着，还顺手把裤腰带松了松。 蒋英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按掉电话，然后走了过去，跪在邢中来的面前，伸手就去解开皮带。 可那电话又响了起来。 蒋英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抬头见邢中来没什么反应，只好不理会电话，继续帮邢中来按摩。 三分钟后，邢中来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气。 蒋英去了卫生间，电话还在响个不停。 邢中来提起裤子，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谁啊？有完没完啊？一直打？” 那头的人也不生气，压低声音道，“邢中来，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救你，我告诉你，现在一分一秒对你来说都无比重要，可惜……刚刚你浪费了三分钟！” 邢中来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谁啊？少在这里吓唬老子？信不信老子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你抓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呵呵笑着，“你继续浪费时间，到时候被抓了，可别哭哦！” 邢中来一顿，“你什么意思？” 那头的男子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一下你，你已经被市纪委给盯上了！” 邢中来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胡说！” 男子轻笑一声，“真要我继续提醒你一下吗？你当初可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想让她给你生儿子，结果，却给你戴了绿帽子！” 邢中来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看来，你还没想起这事儿啊，我帮你继续回忆回忆！”男子继续道，“邢中来，你这么多年，在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位置上，可没少捞钱，关键，你还做了一个账本！” “邢中来，你为人谨慎，这个账本，你从不放在自己家里，而是放在了那个被你包养的女大学生家里的保险柜里面！” “你自以为是，觉得对方不会知道密码，可你太小看对方了，你那保险柜的密码，对方不仅知道了，而且还把你的账本给誊抄了一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邢中来喊道，“那个贱人……她已经毁容了，不在南云市了！” “毁容了，不代表死了！”男子道，“好了，提醒你的，就这么多了，你的死活，我不关心，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说完，男子就挂断了。 剩下邢中来彻底的呆滞了。 如果真有人盯上了自己的那账本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邢中来迟疑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力，是我，安排人清账，我被市纪委盯上了……”邢中来压低声音道。 …… 此刻。 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执法科科长夏利俊的办公室。 他放下一个黑色的备用小手机，然后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了一根。 吐出一团烟雾之后，这才自语道，“邢中来，你他妈的死活，谁在乎啊？老子花了不少手段，才打听到那姓郑的对你的行动！” “如果不是狄主任交代，要给那姓郑的增加些难度，我才懒得管你，还去提醒你？做梦去吧！” “反正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弄了，后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站在狄主任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你能安然无事，最好让那姓郑的白忙活一场……” “这样一来，他在市纪委的第一个案子，就搞砸了，将来，可会是伴随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大笑话了！” 夏利俊说完，按灭手上的烟头，然后麻溜的将那黑色的小手机给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夹层里面。 …… 郑谦坐在办公室里，他接到了几个电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刚刚陈维传回来消息，他去了南云市乡下，但是却没找到姚军跟姜晓丽。 他问了邻居，说是在半个小时前，小俩口像是收到了什么急信，收拾东西，离开了。 还有，周阳跟李振刚也传回来了消息。 他们一个去证券交易所，一个是去一家房地产公司查账，结果均被告知，无法查询，因为涉及到了的相关账户，已经被提前注销了。 郑谦抓着钢笔，眸子沉冷。 这模样，结果还不够明显吗？ 这分明就是是有人透风，让邢中来惊了啊。 所以他临时清账，擦去了痕迹啊。 再加上。 郑谦从左常林那得到的账本，本就是几年前的旧账，上面的一些账目，查起来并不是如何方便。 再加上现在，被邢中来察觉后，清账注销的操作，直接让原本很多有用的线索，现在都被斩断了。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又是谁告知了邢中来？” 郑谦眉头紧皱。 这个内鬼，他一定要找出来！ 还有，难道就这样任由邢中来逍遥法外吗？ 郑谦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邢中来，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把大的！” 郑谦嘴里忽然自语道。 第469章 内鬼现身 南云市纪委大楼，监察一室狄雨华的办公室。 夏利俊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狄主任，你交代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夏利俊一进来就开口，言语中，颇为自得。 “哦？” 狄雨华停下手头上的事儿，看向夏利俊，“说来听听！” “狄主任，我打听清楚了！” 夏利俊道，“郑副主任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调查，是想抓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 “抓他？”狄雨华也是一愣。 他也没想到，郑谦上任市纪委不过数日，怎么就想着要去动消防支队的队长呢？ “是啊！” 夏利俊点头，“说起来，也是那邢中来自作自受，他平常里，可没有少用手头上的那点权力，去给那些商人刁难，借此收点保护费！” “但是，这个邢中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目光落在了千禧大酒店的老总霍尧海身上，还想故技重施，狠狠的敲一笔！” “因为这霍尧海跟郑谦可是关系十分不错的，我特地打听了，霍尧海在郑副主任的帮助下啊，直接让邢中来大出血，一顿饭吃了十七万！” “随后，邢中来就派人，以千禧大酒店的消防安全存在隐患为由，直接强制性让其停业整顿！” “这就是今天这件事儿的起因，郑副主任回来后，一怒之下，就派人去查了那邢中来！” 狄雨华恍然，他看向夏利俊，“那你……” 夏利俊上前，从口袋里面抹出来一包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抽的好烟，自己弹出来一根，剩下的全都放在了狄雨华的桌上。 “狄主任，您交代的事儿，我能不办好吗？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已经在第一时间给邢中来打过去了电话！” “那邢中来，坏事儿做多了，他可警惕着呢， 我前脚刚打完电话，后面他就派人去处理了！” “我已经可以确定了，郑副主任今儿派出去查账作证据的那几批人，全都无功而返！” “今天郑副主任，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用不了几天，这事儿，就会传开了，到时候，看郑副主任的脸，还往哪儿搁？” 夏利俊满脸笑容的道。 狄雨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接过夏利俊孝敬上来的那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不过，夏科长，今天你干的很不错！” 被狄雨华一夸，夏利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狄主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夏利俊道，“而且，狄主任，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开始散布郑副主任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屁都没有的消息了！” “可以！”狄雨华满意颔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夏科长，你刚刚说的如此详细，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查到的啊？” 夏利俊嘿嘿一笑，“狄主任，实不相瞒，这些，都是郑副主任身边的人告诉我的！” “哈哈哈！” 狄雨华高兴的大笑了起来，“好你个老夏啊，我都没能在郑副主任身边安排人，你倒是先做了！” “狄主任，我安排的人，还不就是您安排的吗？”夏利俊拍着马屁。 这让狄雨华很是受用。 一根烟见底，狄雨华直接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对了，你安排在郑副主任身边的人，是谁啊？”狄雨华问道。 夏利俊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听得狄雨华一愣，而后都不由的笑了，“不错啊，老夏，你这次干的真不错，我必须要记你一功！” …… 郑谦下午早早的下班离开了。 市纪委家属院那边的房子钥匙，他已经从市纪委办公室主任袁宝坤那拿到了。 而且。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谦刚来市纪委就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 袁宝坤在给郑谦分房这件事儿上，可是格外的上心。 不仅房子的格局位置不错，甚至很多的家用电器，全都换新的了。 这待遇，别说郑谦一个副主任了，就是狄雨华那样的主任都没有资格享受。 只有进入了市纪委常务委员会的人，相对而言，才有这个资格和条件的！ 郑谦刚坐下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赵芊羽打来的。 “郑主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跟庞组长已经从银行那边查账回来了？怎么又没用了？”赵芊羽急忙问道。 她刚刚接到了郑谦的消息，停止一切对邢中来的调查行动！ 所以，才急不可耐的过来询问原因。 郑谦语气平静的道，“姚军和姜晓丽失踪了，周阳和李振刚他们去证券交易所和房地产公司那边调查，都一无所获！” “不仅是这些，根据我的调查，那账本上的很多可以指向邢中来的线索，全都被人为的抹断了！” “仅靠你跟庞组长从市工商银行带回来的查账资料，根本就不足以形成证据闭环，去给邢中来定罪！” “所以，听我的，活动停止！”郑谦补充了一句。 赵芊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们明明都已经行动足够快了，怎么还……”赵芊羽无比的懊恼和自责。 “郑主任，对不起，都怪我们……要是我们的动作更快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郑谦摇头，“小赵，今天这事儿，不怪你，是我们当中出了内鬼，走漏了消息！” “再加上，市纪委可有人不希望我刚来就办成一个案子，所以……这件事儿出了岔子，也在情理之中！” 郑谦倒是很洒脱的道。 “什么？我们当中有内鬼？是谁？是谁走漏了消息？真是太可恶了！” 赵芊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大声喊道。 一想到自己昨天费劲巴拉的去查账，结果却成了眼下这般局面，她就更生气了。 郑谦笑了笑，安慰道，“不用生气，内鬼这件事儿，我自有分寸！” “那……郑主任，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赵芊羽问道。 郑谦道，“等就行了！” “等？” “对，等内鬼现身！”郑谦神秘一笑。 第470章 重要证据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来到了办公室，他脸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昨天的那场行动失败后的沮丧。 倒是市纪委内部，已经开始有言论在传播。 说郑谦上任第一个行动就弄得如此狼狈，其能力，着实不堪。 这种言论占据了多数。 但也有少部分的言论表示，纪委办案，本来就是多方面因素的综合考量。 郑主任又不是神仙，无论制定的多么严密的方案，总会有些难以预测到的纰漏。 一次行动失败，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总之，郑谦经过昨天的那次行动，算是再度在市纪委打响了名头。 只不过是以骂名居多。 几乎一个上午，郑谦都坐在办公室里面没出门。 监察一室外面的办公区，特别是执法科的同事们，更是心里直嘀咕。 “郑主任，该不会被这次行动失败给打击到了吧？” “哎，我倒是觉得郑主任对待下属比狄主任好，我也想郑主任早点办一个漂亮的大案子来扬眉吐气呢！” “我听说，昨天郑主任的案子失利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徐书记的耳朵里面了，结合他上任那天，居然联合山阳镇的老百姓们给我们市纪委难堪，恐怕要不了多久，徐书记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外面议论的内容，说什么都有。 赵芊羽也是急得不行。 她也是最不希望郑谦离开市纪委的人。 终于。 赵芊羽坐不住，主动去了郑谦的办公室看看情况。 看到赵芊羽进来。 郑谦在电脑桌后面写写画画，连头都没有抬。 “你是来看看我怎么样的吧？”郑谦嘴里道。 “啊？” 赵芊羽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放心吧，不就是一个案子失利吗？没什么大事儿的！”郑谦抬头笑着道。 赵芊羽松了一口气，郑主任的状态还不错，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郑主任，昨天你说，要等内鬼现身，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干等吗？”赵芊羽道。 郑谦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说着。 郑谦把手上的文件推了过去。 赵芊羽接过来一看，直接傻眼了。 郑谦刚刚写写画画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 上面详细列出了昨天行动的人出行路线，以及路上行动用时，和汇报情况等详细信息。 赵芊羽跟庞浩一起去银行查账的整个过程，也写的十分详细！ “通过对比，你发现了什么吗？”郑谦问道。 赵芊羽怔了怔。 仔细的看着。 “看这上面的时间经过，以及到邢中来被惊动，紧急毁灭证据，这前后，时间压缩的很紧啊！” 赵芊羽道。 她也清楚，这件事的内鬼，就出在他们昨天参加行动的几人当中。 陈维去找姚军和姜晓丽，庞浩跟赵芊羽去工商银行，周阳去证券交易所，李振刚则是去的房地产公司。 “是啊！” 郑谦道，“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通风报信，然后惊动邢中来，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可以说是早有预谋！” 赵芊羽盯着郑谦，“郑主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内鬼了啊？” 郑谦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时。 赵芊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她的妈妈，也就是市纪委驻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赵蓉打来的。 “妈，我这有事儿呢，待会儿再跟你聊！”赵芊羽道。 赵蓉不在意的道，“你挂吧，挂断了电话，你们监察一室那个郑主任手头上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可就没了啊！” “啥？” 赵芊羽一听，顿时起劲了，“妈，你说啥？” 赵蓉一笑，“真以为我啥也不知道啊？你昨天去工商银行找老顾查账，不就是办这个案子吗？” “看你那么上心的份上，我回来也了解了一下，结果才知道，这案子，已经被炸雷了！” 赵芊羽顾不上其他，忙问道，“不是，妈，你说你那有重要线索，是什么啊？” “这样，一个小时后，德源楼，我们见面谈！”赵蓉道。 “好，好……”赵芊羽连忙答应。 挂断电话，赵芊羽就跟郑谦说了这件事儿，不过，却没说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赵蓉是她妈。 郑谦一听，也觉得有必要走一趟。 两人直奔德源楼而去。 包间内。 郑谦见到了赵蓉，以及另外一个人。 郑谦不认识，但是赵芊羽却认识。 正是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周进！ “郑主任，久仰大名啊，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郑谦一进来，周进就急忙主动上前招呼。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回去之后，他才知道，邢中来让他找那粉色卡宴的麻烦，其源头就是郑谦。 可谁知道，误打误撞的，他竟是找上了赵芊羽。 不管是郑谦，还是赵芊羽，都不是他周进能招惹的啊！ 一个跟市公安局局长罗淳称兄道弟的，一个亲妈是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的组长。 这谁招惹谁倒霉啊！ 周进却偏偏还做了，结果这一下子，就把俩人全给得罪了。 所以。 郑谦进来，他才如此急不可耐的上前打招呼。 郑谦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周进，自己跟对方可不熟悉啊。 赵芊羽则是看向赵蓉，“你说的线索呢？” 赵蓉知道自己女儿不想在领导面前表明跟自己的关系，所以，她也没有捅破。 “周队长，人已经来了，你自己看着办！”赵蓉道。 周进连忙请郑谦跟赵芊羽落座。 然后才掏出来一个手机递给了郑谦。 “郑主任，你先看看这个！” 郑谦接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愣了。 “周队长，你这是……”郑谦看向周进。 周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实不相瞒，郑主任，我之前不知道邢中来得罪了您，他的小舅子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卡那辆粉色的卡宴，结果误会了赵小姐！” “今天这顿饭，就是我特地摆下，给您们二位道歉的！”周进继续道，“同时，这手机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诚意！” “我听说，郑主任您调查邢中来并不顺利，所以就送来了这个！” “郑主任，我想，有了这些，你们的工作，就能够继续进行下去了吧？” 郑谦看着周进，又看了看手机。 的确不错。 有了这个手机里的内容，他就可以将邢中来给抓起来了。 只不过。 据他所知，这个周进跟邢中来的关系可不一般，他会如此轻易把这么重要，可以置邢中来于死地的东西交给自己？ 郑谦放下手机，语气平静的道，“周队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怕得罪我？” 第471章 内鬼找到，邢中来潜逃 周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怕得罪郑谦是一方面。 毕竟现在郑谦在南云市官场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更关键的是。 郑谦还跟林书记和罗局长交好，得罪了他，如果自己也没有足够硬的后台，那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周进的确考虑到了这一层。 但他今天主动拿出邢中来的‘死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恳求得到赵芊羽的原谅！ 毕竟，他可是受邢中来的蛊惑，直接将赵芊羽的车给无故拦了下来，还违规执法，想要带回局里去。 结果被赵蓉抓了现行。 可以说，只要赵芊羽一句话，赵蓉立刻就可以把这件事儿上纲上线，到时候等待他的，可就是纪委严查。 别说升官进爵了，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俩说。 周进也看的出来，赵芊羽是跟郑谦统一战线的，她也是很想抓到邢中来的把柄。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周进拿出了邢中来的‘死穴’，既可以讨好郑谦，缓和关系。 同时也可以安抚赵芊羽，让赵蓉不计较之前的那次违规执法。 简直是两全其美的操作。 但是周进也不傻。 赵芊羽虽然是跟着一块儿来的，但是她明显没有跟赵蓉相认。 所以，周进的回答，必定不能牵扯赵芊羽和赵蓉进去。 “郑主任，之前是我糊涂了，听信了邢中来的唆使，才犯下了如此的糊涂事儿，今天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周进端起一大杯白酒。 话音刚落，直接一饮而尽。 郑谦没说什么。 他相信周进有巴结讨好自己的意思。 毕竟罗淳和林立恒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决定他这种没有背景的人的未来！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郑谦倒是觉得还不足以让对方如此！ 郑谦也没有深究，一顿酒饭之后。 赵蓉接了一个电话，第一个告辞。 周进也喝的差不多了，郑谦便提出各自散了。 周进把手机里的视频发给了郑谦，“郑主任，今天赔罪不周，还请原谅啊！” 郑谦摆手，“周队长，你有心了，这个视频，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目送周进远去。 赵芊羽满脸欣喜的看向郑谦，“郑主任，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去抓那邢中来了？” 郑谦拿起手机，点开了刚刚周进发给他的那段视频。 准确的说，是周进‘无聊’的时候拍下来的。 画面的内容。 是邢中来坐在一个颇为高档的写字楼办公室里面，在邢中来的面前，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满脑门汗的中年人。 “麦老板，我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十七万，你公司的消防问题，就可以彻底的解决了，并且我还给你保证，只要你的工厂接下来不出灾难性事故，我们消防检查，对于你们而言，那就是走走过场了！” 邢中来嘴上叼着烟，一脸的得意。 画面另一边，蒋力也开口， “麦老板，你可得想好咯，十七万，买个平安，很划算的，你的工厂消防栓，根本就是一个摆设，连水都没有！” “这种极其严重的问题，我们消防支队的整改通知，那最少都是三个月起步的，你好好想想，你的工厂这会儿生意正好着呢！” “一旦整改停工三个月，别说白白耽误了工期不说，恐怕，你们之前接的那些订单，也得因为时间不够而延误，这其中你们加起来，恐怕赔偿出去的违约金，都不止十七万吧？” 在蒋力和邢中来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情况下，那个满头大汗的麦老板终于同意了。 转身去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拿出来两瓶酒，打开酒盒的一侧，里面满满的全都是大红色的钞票，足足十七万！ 画面到这里，郑谦点下了暂停。 赵芊羽兴奋的道，“郑主任，有了这个视频，我们再去控制那个麦老板，那邢中来，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抵赖不了！” 郑谦点头，“不错，不过，小赵，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啊？” “什么事儿？” “周队长说，他拍摄的这个视频是无聊的时候随意拍下的，你觉得，有这么巧合吗？” 赵芊羽眨了眨眼，“那郑主任，你的意思是……” “恐怕，那周进，早就看那邢中来不舒服了，但又不想彻底的撕破脸皮，所以才用这种‘无聊’的方式，留下了邢中来收钱的把柄，也算是拿捏住了邢中来啊！”郑谦道。 赵芊羽点了点头，“郑主任，你说的是，这个视频的角度，看上去就比较隐蔽，肯定是偷偷藏起来拍的！” 郑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今天的事儿，谢了，小赵，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拿到邢中来的把柄的！” 赵芊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郑主任，这些都是我的工作，是我该做的！” “嗯，回去也替我谢谢你妈妈，我知道今天的事儿，她在里面出力了！”郑谦随口道。 赵芊羽下意识的开口，“不用，她又不是外人，她……” 只是，赵芊羽话说一半，忽然就卡住了，她脸色怪异的扭头看向郑谦。 “郑主任，你……你都知道了？” 郑谦笑了笑，“刚知道的！” “你……” “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发现端倪了！”郑谦道，“我看过市纪委的各个领导的相关报告和资料，其中，赵蓉，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她的资料我也看过！” “资料里面只提到她有一个女儿，却没有写详细资料，而且，赵组长还离婚了，女儿跟她姓！” “再加上，如果你跟赵组长，只是普通的认识关系，赵组长昨天帮你解围，今天还亲自带周进过来给我们送证据！” “啧啧，综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亲妈，只是一个认识的人，明显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而这一切，也恰好可以证明，周进送来证据，讨好我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来讨好你和你的妈妈赵组长的！” “毕竟，昨天的事儿，还没过去，周进也不想自己违规执法的事儿，被赵组长盯上，那可就不好了！” 郑谦说着，赵芊羽已经长大了嘴巴，满是不可思议。 这样也行的吗？ 郑谦继续道，“上车之前，我都是猜测的，刚刚故意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倒是承认了！” 赵芊羽的脸色愈发古怪起来。 “郑主任，你不会怪我隐瞒身份吧？” 郑谦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只要你能好好工作，那些身份背景的事儿，都无关紧要，在我这里，都一样！” 赵芊羽笑了，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小银牙。 “那郑主任，我们这就回去市纪委了？” 郑谦刚要点头，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接通，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后，脸色骤然一变起来。 “内鬼已经找到了？邢中来要准备潜逃？” 第472章 市三医院的探望 “好，我知道了，就按照原计划行事，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王大哥，辛苦了！” 郑谦对着电话那头开口，说了几句，才挂断。 也是这几句话，让赵芊羽直接瞪圆了眼睛。 “郑主任，你真的找到了内鬼？是谁啊？” 郑谦笑了笑，道，“小赵，我们去一趟市三医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 赵芊羽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忽然，她又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郑主任，你刚刚说邢中来要潜逃，我们要不要联系公安那边，帮忙提前拦截抓捕啊，我们现在手上的证据，也已经足够抓他了！” 郑谦摇了摇头，“放心吧，他跑不掉！” 赵芊羽见郑谦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只好驱车赶往市三医院。 快到的时候，郑谦让赵芊羽把车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 “走，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郑谦道。 “哦！” 赵芊羽此刻俨然像是一个小助理似的，跟着上前，推着小车。 一路下来，郑谦选了一个果篮，以及一套芭比娃娃，还有一套价格到了四位数的儿童公主裙。 “郑主任，你买这些干什么？”赵芊羽瞪圆了眼睛，满是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郑谦神秘一笑，结账之后，就去了市三医院。 到了门口，已经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蹲在路边，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见郑谦过来，男子急忙一脚将烟踩灭，然后快步朝着郑谦走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在伸手跟郑谦握住之前，男子还有些局促的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郑主任！” 郑谦脸色佯怒，“段大哥，你这么喊，那我以后可不找你们帮忙了啊！” 段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行，以后不会了！” 郑谦拍了拍段岳的肩膀，“段大哥，情况怎么样？” “人还在呢，刚进去，在住院部六楼儿童病房的605病房！”段岳道。 “行，我知道了！”郑谦抬脚往里走，“对了，段大哥，王大哥他们一会儿就赶过来，麻烦你在门口等一下了！” 段岳憨厚的笑着，“成，郑……郑老弟，你就先去吧！” 若不是看到郑谦的眼神，段岳又要喊错了！ 郑谦这才跟赵芊羽一起进去了。 赵芊羽一脸纳闷，“郑主任，刚刚门口的那人，是谁啊？还有医院病房605住的又是谁啊？” 也不能怪赵芊羽问题太多了，实在是郑谦的这次行动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赵芊羽此刻还是一头雾水呢。 不错。 郑谦那天在得知邢中来提前毁灭证据，有内鬼走漏了消息之后，他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泾江县的王腾兄弟四人。 王腾，洪单益和段岳，以及徐厚四人，当年可都是一等一的兵王，退役之后，带着玉儿一起讨生活。 他们之前可是多次帮过郑谦，别的不说，就是郑谦去了海明市之后，被谢向山挑唆翟向天与陆俊华，联手坑害郑谦。 最后，也是王腾四人赶到了海明市，然后抓住了那次陷害事件当中的关键人约斯坦朗，才让郑谦安然无事。 之后，王腾甚至都没给郑谦感谢的机会，就连夜回去了泾江县。 这一次。 郑谦回到了南云市当差，遇到了难题，他只是给王腾打了个电话，四个人就二话不说赶了过来帮忙。 之前，郑谦接到的电话，就是王腾打来的。 面对赵芊羽的疑问，郑谦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医院门口的段岳的背影，嘴里道，“他们……是我的兄弟！” 很快，郑谦收回目光，“至于你问住院部605病房的人是谁，很快，你就知道了！” …… 市三医院，住院部605病房。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算是贵宾专用的。 郑谦跟赵芊羽上前敲门。 里面立刻响起了一道极其耳熟的声音。 “请进！”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赵芊羽都愣了一下。 而郑谦，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庞组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知道令爱身染怪病，正好今天来市三医院，所以就顺带来看看！” 郑谦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了进来。 而病房里面。 庞浩明显的几乎呆滞了，甚至看向郑谦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丝慌乱。 病房里面的人，可不仅仅是庞浩，甚至就连市纪委监察一室执法科的科长夏利俊也在。 以及。 旁边病床前，还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白大褂，嘴里的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此刻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煞白，瘦弱的胳膊和腿，被用一些布条给牢牢捆绑在了病床四周，看上去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满脸的口水鼻涕，凌乱干黄的头发上，还沾染有一些呕吐物。 此刻，小女孩正在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那捆住手脚的布条。 但她小小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力竭停了下来，只是嘴里，却发出低沉的宛若野兽似的低吼声音，十分刺耳。 郑谦看着小女孩的模样，身为医者，他感觉到有些心疼。 而同为女孩子的赵芊羽看到这一幕后，更是直接惊呆了。 “这……她这是……”赵芊羽说话都不利索了。 庞浩硬着头皮走了过来，“郑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她……” 郑谦摆手，“庞组长，你在市纪委工作兢兢业业，诚诚恳恳，我身为你的领导，理应来看看的！” 说着，郑谦把先前买的那些礼物递了过去。 庞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有去接。 郑谦的手，也就这么伸着。 最后，庞浩还是接了过来。 “那就……谢谢郑主任了！” 庞浩将东西放到一旁，他走到了郑谦的面前，“郑主任，这病房里面乱糟糟的，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坐会儿吧！” 郑谦摆手，“不了，我待会儿就走！” 庞浩听到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紧接着。 郑谦的目光又一转， 落在了夏利俊的身上。 “夏科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夏利俊面色不改。 他是狄雨华一手提拔上来的，整个市纪委的都知道，他是狄雨华的人。 所以，夏利俊对郑谦的态度，明显没有庞浩那般恭敬了。 他懒洋洋的道，“郑主任，庞组长的女儿得了怪病，他请我找到了国外的医疗专家来看看，或许能够治好！” 郑谦的目光落在前面那金发碧眼的老外身上，“这位，就是医疗专家吗？” “当然，凯文教授可是顶级的脑科专家，小娟的癫痫病治疗，他有极其丰富的经验！” 夏利俊也不想郑谦继续待在这里，所以直接承认了，想要让郑谦得到答案之后，能够迅速的离开这里，别妨碍他们。 但让夏利俊和庞浩都没想到的是，郑谦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两人都傻眼了…… 第473章 丧心病狂的郑主任 “唔，庞组长，你女儿小娟的痫病的确不简单，需要及时处理啊，你们也知道，我在从政之前呢，就是一个中医，对于西医脑科专家治疗痫病的方法也非常好奇！” “这样吧，你们治，我就在这里看看行了！”郑谦说着，自顾拉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庞浩跟夏利俊全都傻眼了。 这郑主任，怎么还坐下，不走了啊？ 而且。 郑谦刚刚都说了，他作为医生好奇对方的治疗，就看看而已。 庞浩跟夏利俊作为下属，总不好直赶走对方吧？ “这个……”夏利俊道，“郑主任，凯文医生在治疗的时候，不希望有外人在场，还请你……” 郑谦瞥了一眼夏利俊，“你都能在场，我为何不能看？”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病人是庞浩的女儿庞小娟，他作为病人家属，不算是外人，可以在场。 但是你夏利俊，充其量只是一个介绍人，你都能在场，我为什么不能？ 而且，说起来，我还是你的领导呢！ 夏利俊顿时就闭嘴了，自找了一脸难堪。 庞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继续跟那凯文医生沟通后续对小娟的治疗方案了。 一旁。 看到整个过程的赵芊羽眼睛眨了眨。 她并不傻。 郑谦带她来这里，以及庞浩跟夏利俊混在了一块儿，她就知道内鬼是谁了。 整个市纪委的人都知道，夏利俊是狄雨华的头号心腹。 而庞浩，之前因为评优没有给狄雨华送礼，而被刷了下来，一直怀恨在心。 本来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结果却凑到这里来了。 如果不是庞浩告诉了点什么，那夏利俊会这么好心，去给庞小娟介绍国外的脑科专家吗？ 而赵芊羽，之前之所以会替郑谦选择庞浩加入调查邢中来的行动中来，就是因为庞浩之前的那次评优跟狄雨华闹掰了。 在她看来，庞浩肯定不会给狄雨华告密的。 可结果，她还是输了！ “郑主任，对不起，我……” 赵芊羽走到了郑谦的身边，低声道。 郑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凯文医生给小娟的治疗，一边道，“小赵，这事儿不能怪你，你的初心是对的，庞组长之前因为评优的事儿，跟狄主任闹了别扭！” “可谁也没想到，狄雨华和夏利俊竟是拿孩子来做文章啊！”郑谦叹道。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低，只有赵芊羽能够听到。 赵芊羽瞬间明白了。 “郑主任，你是说……夏科长以找专家给小娟看病为由，才让庞组长成为内鬼泄密的？” 郑谦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王腾几人已经查清楚了。 庞浩的女儿庞小娟于两年前发病的，跑了多家医院，最后确诊为癫痫。 近两年来，庞浩一家人为了给女儿治病，可谓是耗尽了心血，但效果不佳。 夏利俊也恰恰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找来了国外的脑科专家凯文医生过来，给小娟看诊。 从而撬开了庞浩的嘴巴！ 一方面来讲，作为父亲，庞浩这么做并没有错。 为了救女儿，他宁愿当内鬼，将消息泄露了出去。 然后夏利俊提前通知了邢中来，导致郑谦的调查功亏一篑。 但是另一方面来讲，庞浩作为下属，背叛了郑谦，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 赵芊羽在得知这些之后，心情也是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之前猜测过内鬼是谁，但是她万万没想到。 这个内鬼，居然就是跟她同一辆车，去银行查账的庞浩！ 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郑主任，那你接下来……”赵芊羽想要询问郑谦对这件事儿的处置结果。 甚至，如果可以，她还愿意替庞浩求情。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邢中来的证据，抓住对方，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所以，庞浩告密与否，对结果的影响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郑谦语气平静的道，“孩子是没错的！” 至于其他，郑谦就没有再开口了。 赵芊羽也闭上了嘴巴。 凯文对小娟的治疗，还在继续。 西医对癫痫的认知，是认为大脑里面的神经元在异常放电所导致的。 以至于人体出现各种奇怪的症状和反应。 而治疗的方法除了做手术切除病变位置之外，也有电疗。 使用特定的脉冲，去刺激异常放电的位置，让其恢复正常的功能，或者是停止异常放电。 那个叫凯文的脑科专家做的，便是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躺在病床上的庞小娟，头上戴着一个特制的头盔，一端连接着极其复杂的设备，凯文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关注着小娟的状态。 随着时间推移。 小娟原本身体发抖四肢扭曲的癫痫发作症状，慢慢停了下来。 是治疗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庞浩脸上原本的紧张之色，立刻放松了不少。 夏利俊也在一旁提前道，“庞组长，恭喜你了，有凯文先生出手，令爱的病情，肯定会痊愈的！” “谢谢，谢谢！” 庞浩抓着夏利俊的手，感激的道。 忽然，他才想起郑谦还在一旁，那紧握的手，立刻松开了，表情也变得古怪不自然。 郑谦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走上前去，仔细的看着庞浩的女儿小娟。 他抓起小娟瘦小的手腕，轻轻搭了个脉。 还不等郑谦开口。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小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白上翻，整个人的身体不停的抽搐抖动，嘴角处，更是有着白色的泡沫，不断的往外冒。 “这……这……” 庞浩一下子慌了。 夏利俊也傻眼了。 两人急忙看向一旁的那金发碧眼的老外，“凯文先生，这……还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女儿啊！” 那个叫凯文的医生上前，捣鼓了一下仪器后。 发现没有什么作用，这才转向郑谦，嘴里用肮脏的话语骂了起来。 “都是这个混蛋，是他抓住了病人的手，做了小动作，才会导致我的治疗失败的！” 郑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他只是搭了下脉而已！ 怎么还能让他的治疗失败呢？ 但是一旁的夏利俊和庞浩就不这么想了。 今天郑谦忽然来这里，他们就知道，两人之间泄密的事儿，对方肯定知道了。 但是郑谦不挑破，他们也乐得装糊涂。 可现在。 他们万万没想到，郑主任的用心竟然会如此的歹毒，不挑破泄密的事儿，反而将对庞浩泄密的怒火，发泄到一个孩子身上。 让凯文医生原本已经治好了的小娟，重新发病，而且看症状，比起她之前发病的时候，还要更加严重！ 这郑主任，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第474章 泼脏水 庞浩一下子急了。 他上前抓住了郑谦的胳膊，满脸的恳求，“郑主任，咱们就事论事，可这跟孩子没关系，还请你不要针对孩子，可以吗？” 郑谦面无表情的看向庞浩，“你也认为是我干的？” 庞浩的脸色难看，却没有开口，显然是默认了。 一旁的夏利俊有些阴阳怪气的道，“郑主任，您之前可是做过市委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的，你的医术，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之前李书记都对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我相信，只要你想，完全可以做到让原本已经治好了的小娟，重新发病！” 郑谦扭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夏利俊。 他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局面，夏利俊逃不了责任，甚至还可以说，他就是始作俑者。 现在，这夏利俊，还在有意无意的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更关键的是，这种肮脏的手段，郑谦根本就无法辩解。 他如果说自己没做，谁信啊？ 索性，郑谦直接闭口不言了。 夏利俊还以为郑谦心虚了，他继续开口，“郑主任，就算是庞组长在某些事情上面做的不对，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可以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处理他！” “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看小娟瘦小的身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咱们人心都是肉长的，郑主任，您忍心如此，让她继续承受这莫大的痛苦吗？” 说着。 夏利俊还扭头看向庞浩，嘴里故作严肃的道，“庞组长，其实，这事儿，你也脱不开责任啊，郑主任刚上任市纪委，急需一件案子来证明自己，你倒好，直接给搅和了，郑主任让小娟重新发病， 那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啊！” “要说我啊，这事儿说起来，还怪不得郑主任，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小娟而今病发，全是你自己害的！” 后面的话，夏利俊没有说下去了。 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这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庞浩泄露的对象，可不就是他吗？ 现在，他却转过头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郑谦和庞浩两人肆意指责。 庞浩的脸色，无比的纠结和痛苦。 他忽然一步上前，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主任，我承认……我承认是我的错，是我泄密了你上次的行动，才导致了调查邢中来的结果失败，我认了！” “郑主任，只要你能让我女儿恢复原样，我……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一旁的赵芊羽走了过来，指着庞浩道，“庞组长，话可不能乱说，你挡了内鬼，破坏了郑主任的行动，这件事儿郑主任压根就没有想跟你计较什么，今天过来，也是想看你一个态度！” “而且，小娟发病，我也很痛心，刚刚你们都看到了，郑主任只是给小娟搭了一下脉，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接触，怎么能让小娟重新发病？分明就是夏科长找来的这个凯文医生没治好小娟罢了！” 庞浩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郑主任的医术，我们都清楚，而且，他既然早就知道了我是内鬼，为什么还会这么好心的提东西来看望我女儿？他要是没点目的，怎么可能啊？” 夏利俊也站出来，“小赵，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那番话，是对凯文医生最大的侮辱，凯文医生可是国外顶级的脑科专家，他首创的这种脉冲电疗方法，治愈了上百例饱受癫痫病折磨的患者，给上百户家庭带去了希望！” “甚至其中，还有比小娟的病情更加严重多了的，他都能治好，你现在却说是凯文医生的原因？” 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似乎也听出来了赵芊羽的质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赵芊羽则是不管不顾，“夏科长，庞组长，你们若是一致认为凯文医生治好了小娟，是郑主任为了报复你，才让小娟重新发病的，你们就拿出证据来，不然，郑主任不接受这种脏水！” 夏利俊脸上一笑，“正好，刚刚凯文医生有说了，今天市三医院邀请来了一个国外知名的医疗团队来这里讲课交流，我们可以去请他们来评断，看看到底是不是郑主任动了手脚，导致小娟病发的！” “我不同意！”赵芊羽大声道，“谁知道这个国外的医疗团队跟他凯文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认识，相互偏袒，这个评断结果，可不具有公正性！” “小娟的病情，当然要鉴定，但不能只找来一个国外的医疗团队，而是还需要找我们自己的医疗专家过来评定两者结合，才具有公平！” 夏利俊阴恻恻的道，“这恐怕也不具有公平吧？谁不知道，咱们南云市的那些个医疗专家，或多或少都跟郑主任有些交情啊？别忘了， 郑主任最开始就是在南云市由医入仕的，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会不会偏向郑主任呢？” 赵芊羽哑口。 顿了一会儿，她道，“那我们就去请来其他的市区，跟郑主任不认识的医疗专家过来！” 夏利俊摇头，“虽然可以请，但是小娟的病情等不了那么久，如果耽搁太久了，导致孩子出了事儿，这个责任，你来承担，还是郑主任承担？” 凯文这个时候，又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夏利俊转述道，“刚刚凯文医生说了，他跟那医疗团队虽然认识，但是他可以保证，对方绝对会公平公正的评断此事，因为那医疗团队，在整个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而做出不公平的评断，反而去影响自己的声誉！” 赵芊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郑谦拦住了。 “行了，就按照夏科长所言，请那医疗团队过来吧！”郑谦说完，便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了一旁椅子上，脸色丝毫没有慌乱。 “郑主任，我们……”赵芊羽急道。 郑谦摆手，递给她一个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赵芊羽满脸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郑主任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呢？ 那凯文跟那国外医疗团队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这郑主任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敢答应了呢？ 庞浩也坐在一旁，脸色复杂。 夏利俊则是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才不关心小娟的死活呢。 要是能坐实郑谦为了报复泄密下属，而殃及无辜，让原本已经治好了的小娟重新发病的话。 这则消息一经发布出去，必定会在整个南云市引发海啸般的轰动。 而到时候，他郑谦的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别说保不保得住了，恐怕，就是他今后的政治生涯，也得全部完蛋！ 接下来，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自己这次帮了狄主任赶走了郑谦，到时候，他肯定会力荐自己顶上这个副主任的位置的。 一想到这里，夏利俊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也就是在这时。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是凯文去请那国际知名的医疗团队过来给小娟做诊断了。 庞浩急忙过去开门。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头发乱糟糟的老头。 他一进来，就用略显蹩脚的中文道，“病人呢？病人在哪儿？我来看看，是谁在捣鬼，让病人的病情复发了？” “是我！” 郑谦站了起来。 闻声后，那大胡子老头，小眼睛瞬间就锁定在了郑谦身上，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又充满惊喜的神情…… 第475章 普朗克医生的绝杀 “郑，你怎么在这里？” 大胡子老头一步就冲了过来，抓着郑谦的手，大声开口，显得很是激动。 郑谦笑了笑，“我又调回南云市了，现在在这边工作！” “回来好啊，好啊！”大胡子老头同样笑着。 忽然，他才想起来正事儿。 他指着那病床上的小娟，“那这个……你……” 不等郑谦开口。 整个病房内的人都震惊了。 最震惊的，还要当属那个凯文医生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普朗克医生，居然跟这个郑谦认识，而且看样子，还是很熟悉的！ 没错。 这个大胡子老头，就是普朗克医生。 之前在白阳镇处理约恩投资集团的约翰被毒蛇咬伤的事件中，郑谦跟普朗克医疗团队打赌。 结果，他赢了。 约恩投资集团承诺在白阳镇建立一个医疗中心，由普朗克医疗团队的普朗克医生担任院长。 所以，最近几年来，普朗克都在白阳镇那边。 现在，医疗中心的整体框架基本落成，整个南云市附近的各大医院，都有意想要与之合作。 毕竟。 普朗克医疗团队可是国际知名的医疗团队，他们手头上掌握着各种顶级的医学研究成果。 这一次，南云市三医院邀请普朗克他们来院访问交流，也是为了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 郑谦倒是也没有迟疑，将先前发生的整个过程，全都说了一遍。 “普朗克医生，现在，还请你过去给小娟仔细的检查一下，确认到底是凯文医生治好了病人，被我暗施手脚让她重新发病呢，还是凯文医生根本就没有治好呢？”郑谦道。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普朗克医生。 夏利俊，庞浩和凯文医生，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朝着普朗克医生走了过去。 可谁知，普朗克医生大手一挥，用不算太熟练的中文道，“不用检查了，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誉保证，郑是不可能动手脚的，就是凯文没有治好病人！” “你放屁！” 夏利俊第一个忍不了，“普朗克医生，你得为你自己的言行负责，你连看都没有看病人的情况，你就这么说，这是你一个国际知名的医疗团队负责人该有的处理事情的态度吗？” 庞浩也顿时陷入了两难，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凯文医生站在一旁，也是欲言又止。 赵芊羽听不过去了。 同时，她也有些意外，这凯文医生找来的医疗团队的负责人，竟然跟郑主任认识，而且看样子关系不错的样子。 “夏科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吧？普朗克医生，是你们的凯文医生找来的吧？现在人家都给出判断了，你却矢口否认，是几个意思啊？” 夏利俊道，“那之前我们也不知道郑主任跟普朗克医生认识啊，而且还这么熟……” 赵芊羽气急，“话都是你们说的，你们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普朗克医生作为国际上知名医疗团队的负责人，肯定会秉承着公正公平办事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认了？” “而且为什么你们认识普朗克医生的时候，他就是公平公正的，郑主任也认识普朗克医生的时候，他的结果就不作数了，这不是双标吗？” 赵芊羽这一番话，直接让夏利俊气得涨红了脸，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凯文医生这时候忽然上前拉着普朗克的手往外走，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赵芊羽一步上前拦住他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出来就是，你的那鸟语，我来翻译给大家听！” 刚刚凯文医生就是想拉着普朗克到外面，说是有事儿要跟他讲一讲。 凯文医生的脸色一变，这时候，普朗克医生则是挣脱凯文医生的手，“你不用说了，今天这件事儿，我一定会，站在公平公正的那一边的！” 说着。 普朗克医生直接走到了小娟的病床前，指着那一旁放着，原本用来给小娟治疗的类似头盔的脉冲电疗的东西。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凯文的这种方法，根本就治不好这个小女孩！”普朗克医生道。 夏利俊激动的喊道，“你懂什么？这个脉冲电疗的方法，是凯文医生在国际上首创的，你凭什么说他的方法不行？” “是吗？” 普朗克医生扭头看向凯文，“这个脉冲电疗的方法，是你首创的？” 凯文别过头去，不敢跟普朗克医生的目光对视。 夏利俊有些愣住了。 凯文医生为何不敢承认？ 紧接着，他就听到普朗克接下来的话。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种脉冲电疗治疗癫痫的方法，是我在十二年前发起的一个研究课题，当时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弄出来这么个东西！” 普朗克医生的一句话，直接让病房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除了郑谦！ 他可是知道普朗克医疗团队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实力的，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你……你研发出来的？”夏利俊明显不敢相信。 “不错！” 普朗克医生道，“一开始，我也雄心勃勃，想要靠着这台机器，可以治好无数患者的癫痫，可经过临床试验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癫痫病症，本就是大脑里面的神经元胡乱放电导致的，理论上，加入外来的脉冲电疗，的确有可能恢复正常，但是人类的大脑复杂程度太高了，很难达到那样精准的一个治疗效果！” 普朗克医生继续道，“我们团队后续经过了三年的追踪调查，在接受治疗的三百例癫痫患者志愿者当中，被成功治愈的，只有四个人，治愈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二！” “而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对病情毫无进展，还有百分之三十多的人，在使用了这款脉冲电疗仪之后，癫痫病情出现了加重症状！” “你们还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病，还是凯文治好的吗？”普朗克反问道。 夏利俊不甘心，“那不是还有百分之二的治愈可能吗？万一小娟就是那百分之二的呢？” 普朗克医生扭头看向夏利俊，“夏先生，我知道这样低概率的事件，的确有发生的可能性！” “但我如果告诉你，那三百例志愿者，被成功治愈的四个人，是在我整个医疗团队精心设计治疗方案，控制每日饮食，再加上服药等等过程，前后足足大半年，才成功痊愈的，你又会作何感想？” “这款电疗脉冲仪，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不存在一次就可以治愈癫痫病症的情况，更何况，这个小女孩，还是一个发病多年的顽固病患！” 夏利俊张了张嘴，仍旧想要替凯文医生辩解。 但普朗克医生却是抢先了一步。 “夏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凯文七年前是做什么的吗？” 夏利俊摇了摇头。 普朗克医生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夏利俊和庞浩几乎崩溃，两人全都傻眼的愣在了原地…… 第476章 合格的父亲 “凯文之前是做医疗器材废品回收的！” “这台电疗脉冲仪就是从我们实验室退役搁置后，他三番五次上门，请我卖给他的！” 普朗克医生继续道，“一开始，我还不同意，后来因为实验室的课题增多，场地有限，我才答应下来的！” “而且，凯文他在国外根本就没有行医资格！” 普朗克此话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氛围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特别是夏利俊，脸色瞬间就难看了。 他用来收买庞浩泄密的医疗专家，竟然是无证行医？ “不可能，凯文的那些资料我都亲自看过！”夏利俊急忙辩解。 要真是这样的话，小娟出了事儿，他也难辞其咎。 普朗克医生冷冷一笑，“像是凯文这种常年做医疗废品回收的人，花钱做几张假证书，很难吗？而且，你没发现吗？他根本就没有在外国的行医经历，只有在大陆才有……” 庞浩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变了，看向夏利俊的时候，隐隐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为了让凯文治疗小娟，甚至不惜背叛郑主任。 可到头来，却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甚至还因此而误会了郑主任。 要不是普朗克医生及时站出来澄清，那今天这误会，郑主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凯文的脸色无比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凯文找到我，他跟我说，是这台电疗脉冲仪出现了点问题，想要让我来看看，我也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事情！” “很抱歉，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原因！”普朗克医生对着众人深深鞠躬，一脸的歉意。 “如果当初我没有将这台电疗脉冲仪卖给凯文，而是做了销毁处理，也就没有今天这场闹剧了！” 说完，普朗克医生转身就往外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到郑谦的面前，抓着他的手，重重一握，“郑，我最近又遇到了几个病例，到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一定！” 郑谦对普朗克笑着道。 目送普朗克离去，赵芊羽却是有些疑惑的道，“郑主任，你刚刚听说凯文医生去请医疗团队的负责人过来评断，你就知道来的会是这个你认识的普朗克吗？” 郑谦道，“七成吧！” “啊？”赵芊羽一愣。 “刚刚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市三医院门口的挂着横幅，热烈欢迎国际知名医疗团队来院访问的吗？据我所知，我们南云市又不是省会，再加上市三院也只是三乙，连三甲都算不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国际医疗团队来访的！” “而唯一有的，应该就是我在白阳镇认识的普朗克医生他们团队了！”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啊！”赵芊羽彻底的服气了。 也就是在这时。 庞浩忽然发疯了似的朝着外面的普朗克扑了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普朗克医生，你们医疗团队有治愈过癫痫患者案例，我想请你们来治疗我女儿，求你们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我们都愿意承担，哪怕是卖房卖车， 甚至是卖血，我都可以！” 普朗克医生的脚步一顿，有些怪异的看着庞浩。 “庞，今天这件事儿，用你们华夏人自己的话来说呢，你叫自作自受！” 庞浩低着头，满脸的悔恨，“是，我知道我自己很混蛋……” “但作为一个父亲，你是合格的！” 普朗克医生继续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癫痫病症是我们十几年前团队研究的方向，最后收效甚微，我们才不得不放弃！” “再加上，我们在这里的医疗环境，根本就不允许我的医疗团队重新担负起当年的那个课题，以及当初参与研究癫痫病症的队员， 也有很多早已经离开了我的团队，分布全世界各地行医，想要把他们找起来，全都凑一块……” 普朗克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庞浩已经听得出来了。 难如登天！ 而且。 庞浩家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中产，根本就撑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普朗克医生，我……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受病痛折磨吗？我……”庞浩痛苦的撕扯着头发，双目猩红的道。 “不是！” 普朗克医生看着庞浩，“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有一条路！” 顿时，庞浩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 他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路，快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普朗克医生的大腿。 “普朗克医生，求求你……求求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方法吧？” 普朗克医生指了指病房里面，“我不敢说整个华夏，毕竟你们国家地大物博，从我来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了！” 普朗克在晚年回忆录里面说，自己去华夏的第一天，医术水平就被一个‘乡野赤脚医生’给按在地上摩擦。 外人多不信，认为他是在讨好华夏！ 但只有普朗克自己才知道，这是真的！ 那个叫郑谦的年轻人，看着温温和和，但是他手底下的医术，却是平生仅见！ 华夏如此之大，谁敢保证其他的乡野，不能再出几个‘郑谦’？ 所以， 普朗克才如此开口。 普朗克继续接着道，“但是在这南云市，若是说你还能找谁治疗你的女儿，那就非郑莫属！” “郑？郑主任？” 庞浩一下子傻眼了。 自己才背叛了郑谦，甚至还差点误会了他，结果现在要轮到自己去求郑谦了？ 普朗克医生也知道庞浩跟郑谦之间的误会，他不再多言，挣脱庞浩，转身离开了。 庞浩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凯文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夏利俊见情况不对，也假模假样的接了个电话，然后脚底抹油。 病床上，小娟的挣扎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原本狰狞痛苦的小脸，此刻看上去文静秀美。 “多好的孩子啊！” 赵芊羽忍不住道。 也是在这一刻，庞浩再也忍不住了。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脑袋卯足了劲，狠狠的朝着地板上砸去。 咚咚咚的声音，甚至让住院部其他人以为某个楼层在装修。 甚至，这动静，直接让准备开溜的凯文和夏利俊同时一怔，皆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 “郑主任，我庞浩原本已经无颜再恳求您，但是小娟……小娟她只是孩子，这件事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将您在调查邢中来的消息告知了夏科长！” “也是夏科长提前给邢中来打了电话，让他有时间毁灭罪证！” 一旁的夏利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白了。 他指着庞浩，“姓庞的，你他妈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联系了邢中来了？” “夏科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办公室抽屉里面有一个不记名的手机卡，你有没有给邢中来泄密，只要郑主任找到那部手机去查一查，一切自然都明白了！” 夏利俊脸从白转绿，“你……你……” 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庞浩继续对郑谦道，“郑主任，求你，求你帮我治疗小娟，我庞浩在此发誓，我一定帮你抓住邢中来，如若不能，我愿意押上我这条命，来换我女儿这条命！” 郑谦目光平静的庞浩，语气轻描淡写的道，“不必了！” 瞬间。 庞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瞬间陷入死寂之中！ 他在心底自嘲一笑。 也是，自己都这么坑郑主任了，害得郑主任在市纪委的第一个案子，就出现了这样的滑稽，最后丢了脸。 他凭什么还帮自己啊？ 人家郑主任也是人啊，而且，他压根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去救治小娟啊！ 庞浩心如死灰，眼角有两行红色的泪滴滑落。 也就是这时。 病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也让庞浩彻底的呆滞了…… 第477章 神通广大的郑主任 医院病房门口处，一阵脚步声传来。 很快。 一个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工地装的男子推门探头进来，嘴里自语道，“应该是这里吧！” 正站在门口准备开溜，结果被庞浩一句话给截住的夏利俊，原本心情就不好，见一个如此打扮的人开门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扭头对着门口吼道，“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但郑谦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沉，直接上前一巴掌抽了过去。 夏利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脸上便是出现了五道鲜红的手指印，整个人更是踉跄一头栽倒在地。 他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夏利俊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庞浩如此对郑谦，可他仍旧能够沉住气。 自己不过是对门口的那农民工呵斥了一句，他就打了自己？ “郑……郑主任，你……你怎么打人？凭什么打人？我告诉你，我要向徐书记去告你！”夏利俊捂着脸，嘴里叫嚣着。 郑谦没理会他，主动拉开病房的门，让外面的几人进来。 正是段岳，王腾，洪单益和徐厚四人，当然，在四人身后，还有一个人。 仔细一看，不是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邢中来，又是谁？ 郑谦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王腾几人的手，“王大哥，辛苦你们了！” “郑主……”王腾下意识的开口。 忽然才意识到，急忙转变，“郑老弟，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这种话了！” 刚刚最先探头进来的，就是段岳。 他先前在医院门口抽烟，顺便接应赶过来的王腾的。 “郑老弟，你打了这个姓夏的，会不会有麻烦啊，要不我们哥几个帮帮你吧？这麻烦不能让你扛着！”段岳开口。 说着的时候。 洪单益跟徐厚还一边撸起了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的架势。 夏利俊哪里见过这阵仗啊，吓得直接往小娟的病床底下钻去。 “你们是我兄弟，今天还是给我办事儿回来，我都没来得及对你们道声谢，反倒是让这等杂碎对你们恶语相向！” 郑谦拦住洪单益几人，“不用了，哥几个，区区一个姓夏的，打了就打了，没什么！” 说完。 郑谦才将目光看向邢中来，“邢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啊！” 郑谦一脸笑眯眯的开口，“听说你打算出国度假？” 邢中来把头扭到一旁，“你少在这里冤枉我，我去机场接人的，根本就不是出国的！” “还有，姓郑的，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市纪委的公职人员，竟然教唆社会上的流氓头头控制我的人身自由，这件事儿，我一定要给你们徐书记报告！” “哟，去机场接人还要带着行李箱去吗？这么新鲜？”郑谦反问道。 邢中来干脆懒得开口了。 郑谦转头继续道，“你要向徐书记举报我，那我当然是欢迎欢迎！” 说着，他还指了指那病床底下的夏利俊，“正好，那儿也有一位要去徐书记那告我的状的，要不，你们结个伴？” “姓郑的，你少在这里给我嬉皮笑脸的，你赶紧让这个几个小……” 邢中来本想说小混混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王腾几人的目光，吓得急忙把后半截的话给缩了回去。 显然。 刚刚在来的路上，邢中来应该没少讨教王腾几人的手段。 “你赶紧放了我， 今天这事儿，以及千禧大酒店的事儿，我全都跟你既往不咎！”邢中来改口。 郑谦笑了，“邢中来，你认为，你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 “哼，姓郑的，你来抓我，有拘捕令吗？有走纪委的正规程序吗？”邢中来梗着脖子。 “这个……真没有！” 郑谦摇头。 邢中来冷笑一声，“既然没有，那你还不……” “你都要潜逃了，对于已经有确切证据的违法犯罪公职人员，可以先行控制，至于手续，后补就行！”郑谦道。 “哼！” 邢中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证据？你有确切的证据？我呸……” 不等邢中来说完，郑谦就掏出来周进给他的那部手机。 点开视频一看。 邢中来的脸都绿了。 “这……这……” 邢中来顿时跟吃了屎一样，瞪圆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 “姓郑的，你好大的胆子，你身为纪委工作人员，竟然敢伪造证据，诬陷国家公职人员，我……我要举报你！”邢中来大喊。 同时疯狂的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将郑谦手上的手机抢了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彻底的稀碎。 邢中来满目狰狞的笑了。 王腾四人一脸歉意，“郑老弟，我们……我们刚刚没拦住他……” “不怪你们，我故意凑近让他摔的！” 郑谦摆了摆手，又慢慢掏出自己的手机，“喏，邢中来，这里还有一份呢！” 邢中来脸色再度一变。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份视频的原件，我已经提交市纪委证据库了，别说你摔了一台手机，就是一百台，那也抹不去！” 郑谦继续开口，“还有，刚刚这个手机是周进的，你记得赔偿给他啊！” “瞧我这记性，纪委办案，孤证不立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我今天抓你邢中来过来，当然不止是这一个视频证据了，你索贿十七万的麦老板，已经被住公安局纪检监察小组控制住了，并且也如实供述了！” “而且，好巧不巧，那个麦老板也在他的办公室的办公桌底下，藏了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你收钱的画面，被拍的清清楚楚，当时你笑的时候，脸上那充斥着油腻贪婪毛孔都纤毫毕现，你还想抵赖，怕是不能了吧？” 邢中来瞬间蔫了。 整个人的脸色，霎时就变得毫无血色，死灰一片。 也就在这时。 郑谦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的组长赵蓉打来的。 “郑主任啊，根据你的情报，我们刚刚搜查了夏利俊的办公室，找到了一部黑色加密手机，经过专家破译，从中查到了很多的通话记录，一天前，在邢中来毁灭证据前夕，就是这个电话打给了邢中来！”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这个手机的多年前的通话记录中找到了不少，跟现在已经被关在监狱中的官员，有过频繁密切的联系，具体的联系内容，我们还在进一步的破解！” 郑谦这个电话，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开启了扩音。 “夏科长，听到了吗？刚刚被庞组长提醒，我就给赵组长发去了消息，请她控制了你的办公室，结果，还真是让人惊喜啊！” 此刻。 躲在病床底下的夏利俊，脸色比邢中来还要难看。 他用那部黑色的手机做过多少肮脏的事儿，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知道。 一旦自己坐在那个后悔椅上，他肯定承受不住，那些个肮脏的事儿一旦吐露出来，那自己的下场，可比邢中来还要严重啊…… “郑主任，求求你，放过我吧！” 夏利俊麻溜的从病床底下爬了出来，直接对着郑谦磕头起来。 郑谦却理也不理。 夏利俊想要扑过去。 却被王腾直接按住，动弹不得。 郑谦走到庞浩的面前，“现在知道，你对我的那些抓住邢中来的话语，是多么的可笑了吗？” 庞浩心头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即便是在自己告密的情况下。 郑谦还是如此漂亮的完成了这个案子的调查。 铁证如山，将邢中来抓捕归案不说。 甚至还连带着的，将藏在市纪委监察一室的这个蛀虫夏利俊也给抓了。 郑主任，看着年轻。 这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难怪。 难怪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副科级的了。 难怪。 难怪郑主任还没来市纪委的时候，狄雨华兄弟叔侄三人，一个副市长，一个监察一室主任，都没能保下狄雨文。 甚至，他们两位，还被郑谦给戏耍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庞浩全明白了！ 这才是郑主任的手段啊。 只能用神通广大来形容啊！ 甚至庞浩觉得，连孙猴子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自己真是瞎了眼啊！ 居然背叛这么一个明主，甚至小娟的命，都在他的手里。 却反而去听信夏利俊这样一个垃圾，找来的一个收垃圾的给小娟看诊，甚至差点害了小娟！ 庞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忽然。 他感觉到有一张纸飘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随即。 是一阵往外走的脚步声。 郑谦的声音同时响起。 “庞组长，你说的很对，错在你，不在孩子！” “从我来医院的第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不管小娟，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小娟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有你这么个父亲，不幸的也是有你这么个父亲！” “我刚刚看了小娟的病，之所以她的痫症迁延多年不愈，乃是因为前医重用阴药和散风痰之剂，他们只觉得痫症是痰蒙心窍所致！” “殊不知，不思静虚者补其气，气脱者温其火，精由气化，气乃火生，有由然也！” “这张六君子汤加黄芪，附子，上桂先服半月，半月之后，再加鹿茸服用十日，必定痊愈！” 庞浩挣扎着起身。 双手颤抖的捧起那张药方。 等再抬头的时候。 偌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他和躺在病床上冲着天花板傻笑的小娟了。 “娟，我们……我们有救了！” 庞浩说完，又噗通一声，跪着朝向门口，无比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 他便捧着药方，一路飞跑，直奔医院药房而去…… 第478章 名扬市纪委 今天周三。 距离郑谦抓住邢中来，已经过去了五天。 因为邢中来是隶属公安系统的，所以，最后郑谦还是把他按照组织程序给移交了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的赵蓉处置。 而赵蓉的手段也是很有效率的。 在昨天，也就是才过去四天，她就已经把邢中来审了一个底朝天。 当初左常林送来的那本账本上的账目，几乎全都对上了。 以及，当初失踪的姚军和姜晓丽也被找到了，并且他们愿意过来指认邢中来。 如此一来，邢中来铁证如山，已经彻底的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并且。 从邢中来的这个案子里，也牵扯出来了公安消防内部不少的人。 包括但不限于蒋力，以及消防支队和下属消防大队的人。 赵蓉都一并处理了，也将相关证据提交检察院，等待下一步的审判。 千禧大酒店最后也没有和预期之中那样停业整顿一个月。 而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就宣布重新开业了。 为此。 霍尧海还专门邀请郑谦，想要好好的感谢感谢郑谦。 他知道，如果不是郑谦动手，这个邢中来，指不定还能逍遥多久呢。 不过。 当时郑谦正忙于处置夏利俊的事儿，就耽误了没去。 当时夏利俊在办公室的另外那部黑色手机，是赵蓉让人查获的。 赵蓉虽然在公安系统那边工作，但是她的关系毕竟是在市纪委这边的。 熟人还是有的，想要在狄雨华不知情的情况下，查一个夏利俊的办公室，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根据电话的通话记录，以及进一步破解后的信息来看，夏利俊可不止一次利用职务之便，给南云市往年被查的那些贪官污吏通风报信。 严重增加了市纪委同志的办案难度，尽管其中有些人最后还是落网了，但这也是市纪委的同志们，付出了多倍的努力才有的结果。 因为夏利俊是监察一室狄雨华的人。 所以审讯夏利俊的事儿，他按照原则需要回避，所以就落到了郑谦身上。 郑谦在审讯夏利俊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夏利俊发的那些通风报信的信息记录当中，还有几个人至今没有东窗事发。 郑谦恰好逆向思维，顺着夏利俊的这个记录去查，结果又顺利的揪出来了三名藏在人民干部队伍之中的蛀虫。 如此一来。 郑谦上任不到一周，不算赵蓉公安消防那边的案子，他自己就成功的抓住了四名蛀虫，并且将他们绳之以法。 一时间。 郑谦这个名字，在南云市纪委的大院里，也变得愈发响亮了。 任谁都不敢再小瞧这个看似年轻的副主任了。 在这件事儿的处理，渐渐步入尾声的时候。 庞浩来到了市纪委。 他先前的事儿，已经在整个南云市官场传遍了。 市纪委这边考虑到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照顾女儿，所以直接给他放了假，也没有提及怎么处理的事儿。 打算等庞浩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庞浩的脸色平静，一路快走上楼。 也不知道是担心被同事们议论，还是怎么的。 不过。 即便是如此，庞浩来到市纪委的消息，还是在第一时间疯传了开来。 不少人骂他白眼狼，这个时候不赶紧邮寄辞职信，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市纪委，简直不是人！ 毕竟，郑谦不计前嫌，还给了他治疗女儿的方子，而他，不仅背叛了郑谦，还进一步的误会了郑谦。 但也有人对庞浩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 作为一个父亲，庞浩从夏利俊那知道女儿有痊愈的希望，任谁都不可能不心动的，后续的过程泄密，也就能够理解了。 至于后面在医院误会了郑谦让小娟重新发病，那也是因为庞浩本身并不懂医，再加上还被凯文给骗了的缘故，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所以，综上种种，庞浩的一切行为，都是事出有因的。 在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 庞浩已经来到了郑谦的办公室门口，还敲响了门铃。 “进！” 郑谦的声音传来。 庞浩面色忐忑愧疚的推开了门。 一句话还没说，他就扑通一声给郑谦跪下了，嘴里更是泣不成声。 “郑主任，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庞浩的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郑谦见庞浩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 他急忙过来，让庞浩起身。 “郑主任， 我没脸站着了，你就让我跪着说吧，等我说完！”庞浩恳求。 郑谦无奈，只好随他。 “郑主任，我今天来，是来感谢你的，小娟吃了你的药后，从昨天开始，她的癫痫就从一天发作十几次，降低到了一天三次，今天截止到目前，更是一次都没有！” “而且，她之前每次痫症的发作时间，短则十几分钟，长则一个小时，现在每次发作，也就几分钟！” “郑主任，是您……是您让我们小娟看到了生的希望，是你救了我们全家啊！” 庞浩说完，又重重的磕头起来。 郑谦想拦都拦不住。 尽管如此，庞浩的脸上却满是开心的笑容。 他继续道，“郑主任，我也想好了，我接受您任何对我的处置，我绝无二话！” 说着。 庞浩就低着头，等待郑谦的处理。 郑谦看了一眼，道，“先回去照顾小娟，等小娟痊愈了，赶紧回来上班吧，执法科那边可还缺人呢！” “啥？” 庞浩听得满脸的不可思议，抬头震惊的盯着郑谦。 他在刚刚等待处理的那一刻，想过无数种结果。 可唯独没敢想，郑主任会既往不咎！ “郑主任……” 庞浩不敢相信，但是眼中却满是泪水。 “行了，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医院那边缺少不了人，赶紧去忙吧！”郑谦又说了一句。 庞浩再度泪崩，趴在地上， 哭得像是一个一百多斤的大孩子。 最后。 办公室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过来询问，庞浩才止住泪水，当着众人的面，他郑重的再给郑谦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才离开市纪委。 庞浩一走。 郑谦既往不咎的消息，再度传开了。 现在市纪委内，郑谦的口碑除了破案神速，工作能力奇高之外，还多了一个心胸宽广的名头。 这让郑谦倒是听得哭笑不得。 下午的时候。 赵芊羽敲响了郑谦办公室的门。 最近郑谦跟赵蓉那边的案情沟通，几乎全是赵芊羽代劳的，毕竟是母女俩，比较方便。 “郑主任，你让我去问我妈的那件事儿，现在已经有结果了！”赵芊羽上前开口。 郑谦精神一震，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脸色希冀的看着赵芊羽。 “那结果是……” 第479章 调查谢向山 “没戏！” 赵芊羽直接开口， 很是干脆。 郑谦坐在那里，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脸色淡定无比。 其实，他让赵芊羽去问赵蓉的那件事儿，就是能不能查一查狄雨华！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夏利俊在背后搞事儿，如果没有狄雨华的指使，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郑谦抓了夏利俊，也审了。 可是夏利俊的嘴巴很硬，根本就不肯咬狄雨华一口。 再加上。 也不知道是狄雨华本身就行事谨慎，还是赵昌浩给他擦屁股比较干净。 夏利俊过往的那些罪证中，竟然也找不到对狄雨华不利的东西。 郑谦就将希望放在了赵蓉身上，看看能不能从邢中来那边打开突破口。 结果，果然是没用！ “不过，我妈说……”赵芊羽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一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郑谦。 “你妈说啥？”郑谦问道。 “我妈说你，刚上任就办出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案子，事后居然没有丝毫的洋洋得意，反而想要趁胜追击，琢磨着怎么去对付自己的对手，是一个……那啥的人！”赵芊羽似乎是觉得有些不礼貌，隐去了一个词语。 郑谦毫不介意，笑呵呵的接过话茬，“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对吧？” 赵芊羽点了点头。 郑谦把手头上的工作一放，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官场如战场，每一步都有可能存在危机，不得不防啊，虽然我们不打算去坑人，但也不能被人坑啊，不是吗？” “而不想被坑，下策是洁身自好，不沾因果，但很多时候，你不去惹事儿，可事儿偏偏赖上你！” “至于上策嘛，当然是主动出击了，若是能够提前将敌人扼杀，那这危险，不是自然就没了吗？” 赵芊羽看着郑谦，听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 跟自己一个小时前，在自己老妈办公室里面听到的赵蓉对郑谦的分析评价，几乎一模一样。 赵蓉不仅说郑谦是一个可怕的人，同时更是说过了，跟郑谦的这样的人，要不就成为朋友，如果真的不幸成了敌人，那就一定要尽早，不择手段的弄死对方，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赵芊羽俏皮的低头吐了一下舌头，幸好自己跟郑主任，不算敌人。 在赵芊羽离开后。 郑谦也陷入了沉思。 自己刚来市纪委不久，虽然办出了这么一个漂亮的案子，暂时算是在市纪委站稳了脚跟。 但是危险并未消除。 狄雨华肯定还是对自己怀恨在心的。 另外。 市长杨善源之前并不算真正出手对付过郑谦。 那是因为郑谦知道。 彼时的自己，根本就没入杨善源的眼！ 而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自己，帮林立恒打通了医政改革的路。 这是杨善源阻挠多年，却因郑谦而失败，最后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而市纪委内，肯定有不少站在杨善源那边的人，天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出什么阴招来对付自己呢！ 不过。 郑谦从来都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性格。 他素来秉承着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信念。 这次郑谦的事儿，多亏了王腾几人的帮忙。 郑谦原本还想好好的谢谢他们，但兄弟四人，根本就不想给郑谦添麻烦。 在忙活完了后，当天就搭车回去泾江县了。 郑谦也只好等事儿忙完了，再专门去一趟泾江县，再好好的感谢一下王腾，顺便看望看望玉儿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了。 还有就是狄雨华。 尽管下夏利俊被抓了，郑谦的名头在市纪委传的很是响亮。 但是狄雨华依旧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像是这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明白，狄雨华越是这样，证明他的心底越是生气。 因为他无事可做了，已经找不到去针对拿捏郑谦的理由了。 不然，以狄雨华的性格，哪里还沉得住气啊？ 郑谦的目光忽然瞥在了自己案头上的一份文件上。 这是他让赵芊羽去查谢向山在南云市的产业的时候，她意外发现的。 是山水豪庭的十八户业主们，联合起来，投诉南云市环保局的举报信。 因为山水豪庭的物业，鑫凯物业公司跟市环保局沆瀣一气，不按照规程处理小区污水，排进了地下河里面。 结果污染了小区里面的人工湖，导致臭气熏天，花鸟虫鱼几乎死光了。 业主要求鑫凯物业整改，同时并清理人工湖。 但是物业却和环保局表示，他们的污水处理，都是按照规程来办的，人工湖出现污染，是住户不爱惜的结果。 就算是要清理人工湖，也得让住户们掏钱，或者是大家同意，直接去动用维修基金。 山水豪庭的业主们一听，这哪儿能同意啊。 鑫凯物业为了省钱，不按照规程处理污水，跟环保局沆瀣一气，声称是没问题的。 现在处理人工湖，还要从中捞一笔。 如此一来。 鑫凯物业在中间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而最后受苦花钱的，则是那些业主们了。 “山水豪庭是向山地产旗下的项目，鑫凯物业也是向山地产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郑谦盯着那份文件。 “看来，我想找谢向山的麻烦，只能从这个山水豪庭下手了！” 说干就干。 郑谦快速的将山水豪庭的相关文件装了起来，然后直奔山水豪庭而去。 之所以是去山水豪庭而不是环保局，主要是因为，郑谦让赵芊羽根据山水豪庭的业主联合举报信上的方式，打过电话问了。 业主们很清楚整件事儿的因果，只不过鑫凯物业的保卫科，一直派人守着那人工湖，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确实的证据。 更别说，鑫凯物业跟市环保局的勾结的相关证据了。 没有了证据，郑谦自然不好直接去环保局发难。 当然。 这也难不倒郑谦。 没证据，咱找就是！ 咱们来市纪委工作，不就是为了抓谢向山……呸，不就是为了抓那些贪官污吏的吗？ 区区找证据的事儿，那也是郑谦本身就应该，且要做的。 没一会儿。 郑谦就到了山水豪庭的小区外面了。 不得不说。 山水豪庭的位置还是挺独特，依山而建。 原本这里该是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养老圣地。 但此刻。 郑谦循着盘山路上来，却连丁点的花香都没有闻到。 反倒是一股子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淡淡的臭味，始终笼罩在鼻尖。 随着郑谦上山越是靠近山水豪庭，那种臭味，也是在以几何倍的速度变浓。 最后。 郑谦实在是受不了，找了一个口罩戴上了，可那味道，还是无孔不入，钻进了郑谦的鼻子里面。 他实在是没想到。 山水豪庭的污染竟然能够达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那些还住在这里的住户，到底每天要承受什么样的折磨啊。 很快。 他就到了小区门口位置。 那边有着一个岗亭，一名保安正坐在里面，吹着空调，打着英雄联盟。 或许是因为臭味的缘故。 保安的头上还戴着一个小型的防毒面具，同时将岗亭四周的门窗全都紧闭。 反正这山水豪庭因为那恶臭的事儿，原本的业主几乎全搬走了，就剩下十多户。 平常更不会有人主动来这里，所以，所谓的站岗，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郑谦很轻易的就避开了岗亭的保安，直接到了小区里面。 他来之前，已经查过了山水豪庭的地图，所以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小区中间的人工湖。 湖水此刻呈现出墨汁似的黑色，恶臭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甚至，水面上还能够看到死去的，已经开始腐烂的鱼儿，小鸟和流浪猫狗了，根本就无人打捞。 人工湖旁边的树木倒有不少，不过这树木似乎影响并不大。 照样枝繁叶茂。 若非要说影响。 那可能就是，树叶子飘散的到处都是，人工湖边缘已经堆积的厚厚的一层了。 它们在水面腐烂，更是为这弥漫出来的恶臭，增添了一份力。 “这小区，连保洁的都没有嘛？”郑谦摇头。 不过想想也是。 谁愿意在这里做保洁啊？ 臭气熏天的，还又脏又累。 郑谦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人工湖的另外一侧凉亭旁边，有着岗哨。 很显然，是鑫凯物业的保卫科安排的人，在这边守着的。 郑谦顿了顿，便大摇大摆的朝着人工湖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 人工湖一侧的凉亭内，几名穿着保安服的年轻男子，正在打扑克。 很快，他们的对讲机就传来了声音。 “老贺，去看看，那边有人过来了，是个陌生面孔，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业主，如果不是，就先控制起来，询问对方的身份，以及进来的目的！” “如果确认是业主，或者是业主的亲戚之类的，就尽快让他离开！” “收到！” 一名保安有些不情愿的按了对讲机，然后放下扑克走出了凉亭，寻找了一下方向后，直接朝着郑谦而去…… 第480章 蹚浑水 郑谦走过一条林荫道，前面一个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准确的说，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有些瘦弱，脸色蜡黄，干枯的头发被简单随意的扎在脑后，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被洗的发白的牛仔外套。 女人就坐在林荫道旁边的路缘石上，一条腿撑起，一条腿耷拉着，在她的臂弯里面，躺着一个看上去约莫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面色苍白，两眼直直的盯着头顶的树叶，许久都不曾转动一下。 而女人的目光，时不时低头看那小男孩一眼，眉头间的愁色，看上去又浓了不少。 很快。 女人便抬起头来，看向这条林荫道尽头一侧的位置，那边也有一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正蹲在地上捡那些树上掉落的不知名的小野果玩。 “大彦，不要走远啦，我们待会儿要回去了！” 女人扯着嗓子喊了一眼那稍大的男孩。 正捡果子男孩，抬头应了一声，“知道啦！” 郑谦原本是直接走过去的。 但医者本心，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从看到的那些资料里面就知道，这个山水豪庭的小区里面，一些没有来得及搬走的业主，因为环境的污染，不少人都开始生病了。 而在郑谦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怀里抱着的那个约莫两岁的小孩子，明显就算是一个病人了。 而且。 病的情况，还十分危急。 “这位大姐，你这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啊？” 郑谦看向女人问道。 女人一顿，面色有些警惕的盯着郑谦，“你是什么人啊？” 郑谦心想，对方既然是业主，而且还有孩子生病了，倒不如亮明身份。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取得对方的信任，自己也能够通过治好对方孩子的方式，从对方那里得知更多的关于山水豪庭污染的背后的线索。 “我叫郑谦，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我这次来啊，就是接到你们业主的联合投诉信，过来查看情况的！” 郑谦如实道，“而且，我还是一个医生，你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可以让我看看吗？” 让郑谦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他表明身份的那一刻，那女子脸上不仅没有浮现出半分欣喜，反而是一种厌恶和排斥。 这让郑谦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情况有些不太对啊！ “不必了！” 女子冷着脸扔下一句，然后抱起怀里的孩子就快步离开，同时还喊上了先前那边捡野果的大男孩。 三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林荫道的拐角处。 郑谦的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什么情况。 也就是在这时。 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男子的腰间别着一根橡胶棍，“先生，请不要胡乱走动，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这处人工湖，我们已经做了封闭处理，这样吧，你住在哪一幢啊，我送你回去吧！” 郑谦不动声色的道，“我刚吃完饭，出来活动活动，就不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那年轻保安也没有去追，就这么站在原地。 只要对方不靠近那人工湖，他也才懒得自找麻烦追上去询问呢。 也就在这时。 年轻保安的对讲机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老贺，那人是市纪委的，控制住他！” 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小。 那个贺建新听到的瞬间，郑谦也清晰的听到了。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大错啊。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业主。 山水豪庭这边大多数都是别墅，能够买得起这里的房子的，家庭条件不可能太差。 可刚刚那抱着孩子的女人，脸色蜡黄，明显是缺乏保养，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已经很旧了。 不仅如此，还有刚刚一旁的那俩孩子身上的衣服，也都显得脏旧。 再加上。 现在还住在山水豪庭的那些住户，那个不是对这个人工湖避之不及啊？谁还会带着孩子来这附近玩啊？ 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刚刚那抱孩子的女人，是鑫凯物业的某个人的家属。 郑谦跟对方表明了身份，对方才会匆匆离开，然后才过去了这短短的几分钟不到的时间，自己的身份信息，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巡逻保安的对讲机里面了。 贺建新一听，脸色也是陡然一沉。 不仅如此。 先前另外一边凉亭内打扑克的几个保安同伴，明显也是收到了情况，纷纷提着橡胶棍朝着这边赶来。 足足四五个人，瞬间就将郑谦给包围了。 “小子，你是市纪委的？混进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领头的保安小队长盯着郑谦，嘴里质问道。 郑谦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我过来找朋友，迷路了，不行吗？” “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 保安小队长唰的一下就掏出了橡胶棍，“我劝你，最好老实点，把你来这里的目的说出来，是谁让你来的，以及你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全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们不会难为你！” “哟，这样啊？那可多了去了！”郑谦插着腰，“我可听说，你们鑫凯物业为了省下污水处理的费用，同时还想动用维修基金来修缮人工湖，青企图来个两头占，甚至不惜贿赂环保局的干部……啧啧！” “放屁！” 保安小队长厉声打断，“小子，真以为你是市纪委的，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 “我好心给你一个忠告！” 保安小队长扭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工湖，“看到这水了吗？少蹚这趟浑水，我可告诉你了，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最后一不小心，可都会死在这里面！” 郑谦知道对方的话语，意有所指。 但他从决定来插手这件事儿开始，就抱着不抓到谢向山，誓不罢休的心思的。 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打退堂鼓了。 不然。 自己在海明市招商局那干的好好的，为啥费劲巴拉的去市纪委啊？ “我这人啊，没啥别的爱好，还就是喜欢游泳，而且啊，还得专门挑那浑水去蹚，这不蹚浑水啊，就浑身不自在，刺挠！”郑谦乐呵呵的回应。 保安小队长一听，自己的话白说了。 “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兄弟们，这小子身上刺挠，我们给他松松筋骨，待会儿他舒服点了，或许能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去交差！” “好咧！” 四五名保安，一拥而上，直接就朝着郑谦扑了过去…… 第481章 扣帽子 几名保安，来的快，去的更快。 他们才刚刚接近郑谦，最先的一个，就被郑谦一步贴近，来了一个空手夺白刃，抢走了手上的橡胶棍。 然后劈头盖脸的抽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疼的那保安身体都快扭成了麻花状，惨嚎着，连滚带爬的往后撤。 后面的保安见状，哪里还赶上啊，纷纷后退。 郑谦的手里抓着橡胶棍，面色如常。 既然身份被识破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们的负责人是哪个？让他出来跟我说话，如果你们提供的线索有效，或许，我会算你们有立功表现！” 郑谦的话语里面，带着恐吓的意味。 再加上他一副老神在在，丝毫无惧的淡定模样，直接把那群保安给镇住了。 保安小队长见状，急忙喊道，“你们想什么呢？什么叫立功表现？我们压根就没有犯错？别被这小子的言语带到沟里去了， 大家一起上，收拾他！” 郑谦的目光盯着那小队长，“就你屁话最多！” 他拎着橡胶棍，直接走了过去。 那小队长的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就要跑。 但是自己真要跑了，那以后这小队长的位置，指定得让人了。 定了定神，小队长只好咬牙冲了过去。 他手里的橡胶棍刚刚砸向郑谦，就看到郑谦的手里抓着橡胶棍，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捅了过来。 直接怼在了他胳膊肘的麻筋位置。 “哎哟！” 保安小队长顿时跟触电了似的，惨叫一声，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手上的橡胶棍也落在了地上。 郑谦一步上前，抡起橡胶棍甩了过去。 “噗！” 抽在了那保安小队长的脸颊上，带出来一道红色的血印，以及一颗带血的后槽牙。 保安小队长吃痛的惨叫踉跄逃走，脸都绿了。 这尼玛。 市纪委招聘人，都去找武术冠军了吗？ 怎么这小子，怎么这么能打啊？ 也就在这时。 另外一边的路上，更多的保安赶了过来，足足有着十几名。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白衬衫的寸头男，气势很足。 他叫谭昌，是鑫凯物业保卫科的科长。 这种职位，说的好听叫什么保卫科科长，其实，就是为了跟之前的老国企的那种制度对齐的。 实际上，就是保安经理而已。 谭昌一过来，就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那十多名保安一起冲了过去，将郑谦给围了起来。 最后，他这才看向郑谦，嘴里有些不怀好意的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啊，偷东西都偷到了我们山水豪庭来了？甚至还敢冒充市纪委的？” 郑谦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知道，先前对讲机里面的传出来的，就是此人的。 而且。 此人很聪明啊。 一上来就给郑谦扣了一顶小偷的帽子。 他们身为物业保安，抓小偷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而如果明知道郑谦是市纪委的，他们却故意阻拦，万一以后事发，他们甚至会被定一个阻挠办案的罪名。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给郑谦扣上了小偷的帽子，以后事发，大不了可以说是误会弄错了。 郑谦都不得不高看了一眼那谭昌，难怪成为保卫科科长。 “小偷？不不！” 郑谦摇头，“我已经跟你们表明了身份，你们却故意如此，你们就是在阻挠办案！” 谭昌嘴角掀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说你是市纪委的？怎么证明啊？” 郑谦伸手就入怀里掏出证件。 但这时。 阴狠的谭昌却大喊道，“小子，你还想掏出武器还击，兄弟们，一起上，按住这小子！” 十几名保安，呼啦啦的一拥而上。 谭昌比任何人都清楚。 绝对不能让郑谦掏出证件来。 不然。 今天的这事儿，就‘误会’不了了。 但也就在这时。 先前抱着孩子的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一边哭着，一边踉跄着冲了过来。 她跑到了谭昌的面前，“昌哥，你……你快看看，小彦，小彦没气息了，我感觉到他身体都有些冰凉了！” “不可能！” 那谭昌陡然脸色一变，顾不得再收拾郑谦。 他一把伸手从女人怀里接过那两岁的小男孩。 此刻。 小男孩脸色煞白，紧闭着眼。 但是小小的身体，却是柔软的跟煮熟了的面条似的。 在谭昌从女人怀里接过来的时候，手脚和脑袋，全都耷拉在一侧，让人看着就无比的揪心。 “小彦，小彦，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爸爸啊！” 谭昌对着那小男孩喊道。 可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 保安人群中，一名年纪颇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阿谭，别耽误了，孩子这情况，还是赶紧上医院吧，你们都在隔壁镇上打了那么多天的点滴都没有什么效果，再拖下去，真麻烦了！” 中年人嘴里叼着一支烟，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郑谦那边。 “这里的事儿，不用你担心，我能处理好的，放心吧，苗总那边，我去交代，你赶紧带孩子走吧！” 谭昌也有些慌了，抱着那小小的孩子，点头道，“五伯，那就……谢谢你了！” 那个叫五伯的中年人摆了摆手。 谭昌拔腿就走。 但郑谦却在这时候喊住了他。 “你如果想让你儿子死的话，就尽管去医院！” 郑谦的声音不小，这一嗓子， 直接把周围那些原本打算冲上来暴揍郑谦的保安都给弄得愣住了。 其中一些脾气火爆的人，更是指着郑谦的鼻子骂道，“小子，你踏马说话注意点，祸不及家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有什么事儿，你冲我们来，针对谭哥的孩子，算什么？” “就是，你这逼样，还市纪委的？我呸！” “等着，小杂碎，老子一定去找人报复你，就算你真的是市纪委的，我也一定让你丢了这乌纱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气愤。 那谭昌的脚步也是一顿，而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没有理会郑谦，简单的停顿之后，继续朝着外面跑去。 但接下来郑谦的一句话，却是让谭昌，以及在场其他的所有保安，全都呆滞了，一个个的眼睛瞪圆，神色宛若见了鬼似的…… 第482章 两个要求 “谭科长，你儿子发病前后一月有余吧？” “最初只是呕吐腹泻，你们没当回事儿，认为是孩子吃坏了肚子，要不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着凉了所致！” “但后来，呕吐腹泻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出现身体抽搐的症状，你们才重视起来，而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于是，半个月前，你们才开始带孩子去治疗，前后打了多次点滴，但效果不佳！” 郑谦就跟亲眼所见一般，嘴里侃侃而谈。 谭昌跟那些保安全都惊呆了。 特别是谭昌，原本都要离开的脚步，却是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他扭头，目光阴沉，死死的盯着郑谦，只是很快，他便是脸色陡然巨变。 “小子，你的准备挺充分的嘛？居然调查的这么清楚！” 是了。 在谭昌看来，郑谦来自市纪委。 而之前，他就收到了消息，山水豪庭的业主们联合起来，去市纪委那边投诉了，之前一直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现在郑谦来了，明显是市纪委那边组做了功课的。 自己的儿子小彦生病的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之前去隔壁镇上打针的事儿，只需要市纪委的人实地走访，多问几句，大家都知道的！ 郑谦摇了摇头，他可没去调查那些东西。 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全都是他作为一名医者，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罢了。 只不过。 谭昌明显不信这些。 郑谦继续道，“谭科长，你可以认为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我调查来的，但是你现在可以去检查你的小儿子！” “他的舌苔，尖红而根黑，还经常口渴干呕，这是因为他口吐腹泻，失水过多所致！” “还有，你可以去摸一摸小孩子的四肢，是不是冰冷，毫无热度，医经有云，阴亡而阳气不能达于四末，故而四肢厥冷！” “你的孩子虽然没有吃多少东西，但你可以掀开他的衣服看一看，是不是小腹胀圆，心下鼓满？” 谭昌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了。 如果说，郑谦之前的那些还能够通过走访调查出来。 但是后面的这些情况，那就非医者无法辨别了。 郑谦竟然能够如此准确无误的说出来，这绝对不简单啊！ 就在郑谦前面的话语刚落下，谭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女人，也就是那先前躲避郑谦的女子。 她面色急切的开口，“不错，你说的不错，小彦虽然每日呕吐腹泻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小肚子，的确是鼓胀的！” 郑谦颔首，“大吐大泄，脾胃暴虚，津液不运，故而心下胀满！” 说到这里，郑谦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实不相瞒，医者父母心，我也没有骗你们的必要了，这个孩子……” 郑谦指了指被谭昌抱在怀里的小彦。 “此子阴阳两虚，热浮于外，已成九死一生之症，若是现在依我所言，我现拟一方，说不定能够回阳救逆！” “但倘若，你不信我，执意抱着孩子此刻赶去医院， 则……生机渺渺！” 郑谦说完，便不再多言。 一时间。 场中众人， 死寂一片。 众人无不是死死的盯着郑谦。 那些保安，以及谭昌，还有谭昌的妻子，全都神色古怪起来。 他们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他们的确有些怀疑郑谦。 但到了这个份上，他们的怀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昌哥，要不……要不咱们就……试一试吧？” 小彦的母亲，那个衣服洗的发白的女子，转头看向谭昌，眼神里有着恳求。 谭昌没吭声。 他知道，郑谦不可能白白救他的儿子的。 他知道郑谦想要的是什么。 可自己不能给啊。 真给郑谦了，那自己的前途可就没了啊！ 可是不给，自己的儿子也要没了…… 谭昌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当中。 郑谦出言提醒道，“谭科长，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每耽搁下去，小彦的机会可就少一分！” “另外，我也知道你在为难什么！”郑谦开口，“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为了那所谓的‘前途’，替某些人保守住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害了多少人呢？” “别的不说，小彦的病，是因什么而起，你就没有一点察觉吗？”郑谦道。 被郑谦这么一说。 谭昌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郑谦。 很快。 他就又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面前的妻子。 女人早已经满是泪水，冲着谭昌摇了摇头。 “昌哥，我之前已经跟你提起过，小彦发病前，就是在这处人工湖旁边玩耍，他的一个小玩具掉了进去，我捞了起来！” “后面因为没注意，他把那小玩具给塞进了嘴里，第二天，他就开始腹泻了……” “一直到现在，昌哥，你还不愿意相信，是你一直所谓的守护的‘秘密’，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谭昌没说话，只是眼眶越来越红。 后面。 那些保安也沉默了。 他比谁都清楚那恶臭熏天的人工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们不得不听从上面的命令，守在这里，封住这里，不让外人窥探。 小彦的母亲继续道，“昌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生病倒下的是小彦，那下次呢？” “你带来的这些兄弟们，日日守在这人工湖旁边，整天被那臭味包围，他们的身体，能好吗？”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已经有几个兄弟开始发烧了，这些，难道还不够让你警醒吗？” “再这样下去，一定要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才能醒悟吗？” 小彦的母亲上前从谭昌的手上接过小彦。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郑主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谭昌依旧是一声不吭。 也就是在这时。 后面的那些保安当中，也不知道是谁喊道，“谭哥，听嫂子的吧……我知道你很为难，答应那个姓郑的，像是在为了救孩子而出卖了我们！” “其实不然，说实话，兄弟们也不愿意守护这个臭味熏天的人工湖，但是兄弟们之所以毫无怨言的干着，那是因为我们可以跟着你！” “只要能跟着你，我们干什么都行！” “对，谭哥，只要我们跟着你，我们干什么都行！” “谭哥，先救孩子吧！” “是啊，小彦那么可爱，我们也想看到他好好的！”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随。 那些保安，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起来。 谭昌终于松动了。 他抬头看向郑谦。 “我有两个要求，你要是能做到，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说着，谭昌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工湖。 “你说！” 郑谦点头。 “第一个要求，我要你不仅要治好我的儿子，还要你给我的那些兄弟也都检查一遍，确认他们无事！” 郑谦道，“这个可以，你说第二个吧！” 谭昌这一次沉默了几秒，才说出自己的第二个要求。 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郑谦打断了。 “抱歉，你的这个要求，我答应不了！”郑谦直接拒绝！ 第483章 重情重义的谭昌 “第二个要求，我要你放过我背后的恩人！” 谭昌开口，“他叫苗广坤，是鑫凯物业的老总，他之前救过我一条命！” 郑谦直接拒绝。 他来山水豪庭的目的，就是调查这里的污染事儿跟环保局那边的勾当。 苗广坤是鑫凯物业的老总，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而且。 郑谦还知道，这个苗广坤，其实就是谢向山的一个小弟。 自己要动谢向山，却放过这个苗广坤，根本就没有理由！ 谭昌盯着郑谦，一言不发。 郑谦也不着急。 旁边的白荷香，也就是小彦的母亲，却是急得不行，她时不时看向怀里的小彦，时不时看向丈夫谭昌，最后才将目光落在郑谦身上，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谭昌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荷香顿时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直接跌坐在地，面色煞白无比。 后面的那些保安兄弟，也都目光复杂的看着谭昌。 他们太清楚谭昌的脾气了，重情重义。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随谭昌了。 郑谦摊手，抬脚准备往外走。 但也就在这时。 先前一直沉默的那个中年人，被谭昌唤作五伯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夹着一支烟，径直来到了谭昌的面前。 “谭昌，你想要保苗广坤，是因为两年前的那次，你被人陷害入狱，苗广坤花了大代价，才将你给捞了出来，然后你才念他为恩人！” “即便后来在这两年中，你为了报答他，做了你原本很多不想做的事儿？” 五伯看向谭昌问道。 谭昌默默点头，并不否认。 五伯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吐出一团雾气。 “谭昌，如果我告诉你，两年前你那次遭人陷害入狱，就是苗广坤一手设计的呢？”五伯道。 “什么？” 谭昌的脸色大变，扭头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五伯，“你……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两年前的那次遭人陷害入狱，就是苗广坤一手设计的呢？”五伯直接用手指碾灭烟头，然后语气轻描淡写的道。 “不可能！”谭昌大声道。 五伯的语气依旧平淡。 “没什么不可能的！”五伯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一般，“当年就是苗广坤交代我安排一切的，不光是那个小偷刀仔，还是那个陪酒女秋容，都是我找来的人！” “我没有必要骗你！”五伯淡淡说道，“当时苗广坤手底下缺人，他看中了你的重情义，知道一旦收了你，你必定不可能背叛他，所以，才让我给你摆了这么一出戏！” “事后，那小偷刀仔，还有陪酒女秋容，都被苗广坤杀了灭口，也就是说，现在还知道当初那件事的，就只有我，和苗广坤了！” “为什么？” 谭昌目光猩红的盯着五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五伯叹了一口气，“谭昌，你跟苗广坤不是一路人，换种说法，你从骨子里面，就做不了坏人！” “苗广坤请你来帮他做事，有些事儿，你可以昧着良心去做，但是有些事儿，你做不了……” 五伯道，“如果你真的是苗广坤那种人，你就不可能偷偷的留下苗广坤收买环保局的证据了！” “因为，你不想让这人工湖的影响扩大，去伤害无辜，你宁肯自己的儿子死掉，你也不想去出卖苗广坤！” “虽然你的骨子里的正义还在，但是却被你身上那重情重义的枷锁，给牢牢的束缚了！” 五伯说完。 转身离开了。 场中的气氛变得古怪无比。 郑谦也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这谭昌还是一个这样的人。 片刻。 谭昌抬起头来，“郑主任，我答应了！” 郑谦颔首。 他径直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我刚刚已经准备好了，白通汤加上童子尿和猪胆汁！” “童子尿？” 白荷香跟谭昌全都一愣起来。 郑谦点头，“此乃回阳救逆之关键，缺少不得，我观你长子，就可以！” “好，我这就去找大彦过来！” 谭昌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旁边有保安过来，主动出去抓药。 没一会儿，白通汤加童子尿和猪胆汁就被送来了。 郑谦简单的试了试温度，便给小彦灌了下去。 片刻。 原本昏迷的小彦，便是苏醒了过来。 他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排泄出一团粘稠的黑色宛若芝麻糊似的东西。 之后，他原本胀满的肚子，传出一阵肠鸣声之后，竟是肉眼可见的平息了下去。 而且，呕吐和腹泻也都好了。 “昌哥，你……你快摸一摸小彦的手脚，之前冰凉的，现在已经温热了！” 白荷香激动的大喊起来。 谭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轻松。 郑谦也没有食言，给那些保安全都看诊了一遍，只有少数几个抵抗力弱的人，受到的影响比较重，需要开药治疗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谭昌让众人离开之后。 他带着郑谦去了附近的一个岗亭内。 谭昌熟练的掐断岗亭内的监控，然后看向郑谦。 “郑主任，你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官员都不一样！” 谭昌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郑谦笑了笑，“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谭昌道，“我见过不怕死的官员，也见过正义感爆表官员，今天我是第一次见这两样东西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说完。 谭昌从桌子抽屉的夹层里面取出来一个优盘，交给了郑谦。 “郑主任，其实……苗总……苗广坤很早之前就跟环保局那边买通了！” 谭昌开口，“之前这山水豪庭设计的时候，是有完善的排污处理方案的！” “但是后来，因为向山地产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资金撤走，这样一来，下面的人就没有了利润，便不愿意继续干了！” “所以，苗广坤跟其他人一合计，改变了排污方案，直接将这笔钱给贪墨了，环保局那边被买通，走了个过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我当时几次跟苗总建议，让他不要这么干，但是苗总根本就不听，还把我给赶了出来，我气不过，就偷偷的收集了一些东西！” “但我念在苗总的恩情，这个优盘，我一直都没有拿出来，甚至还想找个机会亲手毁了！”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是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郑谦看了一眼谭昌，忽然问道，“你说的向山地产撤资的事儿，是不是两年前的那次？” 谭昌点了点头，“不错，那次听说是谢总的弟弟和一个叔叔被抓了！” 郑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了。 那时候。 他刚从南云市调动去了下面白云镇，上任没多久，就查了谢向山的弟弟谢向东，以及当时在云和县任副县长的叔叔谢国平一并给弄了！ 后面。 谢向山发怒撤资，白阳镇为此还遭了罪，好在郑谦后面拉来了投资，问题才解决。 郑谦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两年前那一折腾，让谢向山撤资，竟然也影响了今天这山水豪庭的排污走向。 “如果自己两年前那次没有去查谢向东，会不会谢向山没有撤资，这山水豪庭的排污，就会如期完成，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儿了？” 郑谦在心中自问。 很快，他便是自顾摇头一笑，“这种过去没发生的假设，毫无意义，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从这件事儿里面，去抓住谢向山才好！” 郑谦跟谭昌告辞后，径直赶回了市纪委。 他打开了那个优盘。 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饶是郑谦早就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是被震惊的呆滞在了电脑前…… 第484章 许局长，请你帮个忙 南云市环保局的办公大楼坐落在昌明路。 距离昌明路不远，是人民广场。 这会儿，下午四点，还没到下班的点，人民广场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有些在跳广场舞，有些则是摆摊卖一些东西。 忽然。 有人眼尖，看到了数辆车子，一路直奔环保局而去。 “那车子里面，是某位领导吧？去环保局视察工作！” 那些人见怪不怪了。 但也有些人摇头道，“不对，那些车子，不是市领导的，而是……市纪委的！” “啥意思？市纪委……去环保局？而且，还一次去了这么多的车子，这环保局的天，要塌了啊！” 一些听到内情的人，顿时好奇了起来，也顾不上在这广场上闲逛了，溜溜达达的竟是直奔环保局大院的门口而去。 与此同时。 南云市环保局大楼，六楼，靠近东侧一边。 这里有着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办公室。 从外面看去，窗户老旧，上面遮挡着颜色并不如何显眼窗帘，很少拉开，让人看不清楚里面。 这里是环保局局长许宽的办公室。 外面老旧，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靠墙一侧，摆放的竟然是全套的红木书柜，上面各种书籍，满满当当，堪比图书馆。 另一侧墙上，则是挂着十多面颜色鲜艳的锦旗。 无不是为人民服务，人民公仆之类的话语。 此刻。 办公桌前，地中海发型的许宽，正靠在老板椅上，两条腿翘起来，搭在桌沿上，随着面前电脑里面播放出来的音乐律动，而轻轻晃着，日子好不惬意。 “砰！” 许宽的办公室忽然被人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黑丝高跟鞋的女子面色慌乱的走了进来。 “许局长……”女子张嘴喊道。 可还没说完，许宽就眉头一皱，嘴里呵斥道，“小张，你怎么办事的？毛手毛脚的，我教过你多少遍了，进来之前要敲门！” 许宽嘴里喝道，但是一双油腻的三角眼，却是贪婪的在女子身上打量着，特别是女子修长的黑丝美腿，更是磁铁一般，牢牢的吸引住了许宽的目光。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冲着女子招了招手，“过来，小张，既然你忘记了敲门的规矩，那我……不妨再教教你！” 女子小张，是许宽一手提把上来的秘书。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许局长，我……我来是有事儿要跟你说的！” 小张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了许宽的办公桌前。 许宽大手一挥，“什么事儿能有我给你教规矩重要啊？来，别站在那里，靠我近些，这样我才能教你啊！” 许宽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坐这里，就更好了！” 小张站着没动，低着头。 许宽的脸色一沉，音量陡然拔高了不少，“小张，你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都听不懂吗？还不快过来！” 也就在这时。 许宽的办公室门口。 数道人影快步走了进来。 惊的许宽一下子从办公椅子上弹了起来，甚至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 他的手掌，用力的拍打着办公桌，指着门口进来的几人喝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有什么事儿，去下面的办事处！” 许宽唾沫横飞，可是门口进来的几人，却根本就不理会他。 许宽气得脸色扭曲，一把就抓起桌上的电话，要打给保卫科。 他想问一问，这保卫科是怎么办事儿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以后还要不要在环保局干了？ 但没等许宽的电话拨通。 一道年轻的人影最后走了进来。 “许局长，这个电话，我看啊，你还是别打了，让更多人看到你出糗被带走的样子，不太好！” 来人正是郑谦。 这次。 就是他亲自带队来环保局抓人的。 他看了谭昌给他的那优盘之后，就立刻请示了徐奎。 按道理。 徐奎是市纪委书记，一把手。 郑谦只是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是没有资格去找徐奎汇报的。 充其量也只能找主管监察工作的副书记洪敬东了。 但是郑谦知道，这个洪敬东是杨善源的人。 他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郑谦直接贸然绕过了狄雨华和洪敬东，找到了徐奎，并且申请了此次行动。 也不知道徐奎是怎么想的，他给市纪委副书记薛瑰芝打了个电话，在薛瑰芝的点头下，郑谦成功的执行了这次行动。 也是徐奎的这一操作，郑谦才知道，这个薛瑰芝，是林立恒的人。 薛瑰芝虽然不主管监察工作，但是作为市纪委副书记，同样还是纪委常委，也可以直接领导郑谦的。 至少。 这样要比郑谦直接去找徐奎要好的多，不会让狄雨华跟洪敬东说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 许宽盯着郑谦，他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而且。 对方带人如此有恃无恐的过来，肯定是来者不善啊。 很快。 许宽忽然看到了郑谦胸口上的那个国徽，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你……你们……” 郑谦一边欣赏许宽的办公室，一边走了过去。 “不错嘛，许局长，还是你懂的享受啊，全套红木书柜，乌金木的书桌，啧啧，这些加起来，恐怕要十几万了吧？” 许宽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这会儿，他也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个眼熟的人是谁了。 郑谦！ 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 “郑主任，我……我这些书柜是假的红木，不是真的！”许宽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道，“您……您放心，回头我就让人全换了！” “别啊，那多浪费啊！”郑谦打断道。 “是，是，郑主任，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许宽忙应付着。 “许局长，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的！”郑谦忽然双手撑在许宽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 许宽心头猛地一沉，但还是陪着笑脸道，“郑主任，你说笑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打个电话就是了，何必还要您亲自跑一趟呢？还带这么多人过来……” “许局长，我这个忙有点棘手啊！”郑谦道。 许宽硬着头皮道，“郑主任，您请讲！”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指认向山地产的谢向山，因为，他曾经向你贿赂三千七百八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七元八角六分！” 郑谦语气平静的开口，“许局长，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第485章 姜姐有请 “什么？” 许宽脸色一白，挣扎着就要起身。 但两名市纪委的同志快步走来，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不是，郑主任，你这是……这是污蔑啊！”许宽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谢向山，何来受他贿赂？” 郑谦笑了，他盯着许宽。 脸上一副‘你继续狡辩’的表情。 “许局长，明人不说暗话，你觉得，我如果没有点证据，我会来你办公室吗？还带这么多人来！”郑谦平静的道。 许宽一滞，陷入了沉默。 郑谦盯着对方，“你的举报，可是会视为立功表现！” “我没什么好说的！”许宽忽然抬头，对郑谦道。 郑谦微微颔首，似是早就知道这般一样。 他招呼市纪委的几名工作人员，直接带着许宽离开了。 随行一起被带走的，还是环保局下面的一个副局长和几个科室主任。 在郑谦带人离开环保局的时候，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都是那边人民广场之上过来看热闹的。 甚至还有不少的人对着市纪委的车子竖起了大拇指。 “抓的好啊，环保局这些年就没有干过几件事儿！” “是啊，那姓许的没来之前，我们南云市郊外的几条河里面还有不少的小鱼小虾，现在呢，全没了，到处流淌的全是一些污浊的浑水！” “是该整治一些人了啊，希望我们南云市能够越变越好吧！” …… 两个小时后。 许宽和环保局被抓副局长，以及下面科室主任的审讯笔录，送到了郑谦的办公桌上。 没有任何意外。 他们对受贿事件，供认不讳。 钱财，以及给南云市的一些企业打开方便之门的事儿，也都认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郑谦想要的。 换句话说来说。 许宽他们认不认，意义已经不大了。 因为谭昌给他的那块优盘里面的证据，足够钉死许宽了。 鑫凯物业的老总苗广坤，也被控制了起来。 鑫凯物业给许宽送钱的事儿，都是这个苗广坤一手安排的，没有找到谢向山的影子。 但是郑谦却知道。 苗广坤背后，肯定是那谢向山在指点。 不然的话。 仅凭一个物业公司的老总，是不够资格直接跟许宽这样的人联系沟通的。 只不过。 迫于某种威胁，不管是许宽，还是苗广坤，他们都一口咬定了自己的罪，死活不肯牵扯到谢向山。 “郑主任，这案子……就这么定了吗？” 赵芊羽推门走了进来。 她是少数几个知道郑谦想要利用这次环保局的案子，将谢向山给拉扯进来的人之一。 现在这件案子的进展，因为有谭昌交出来的那个关键性的优盘，可谓是进展十分顺利。 如果不牵扯谢向山，完全就可以结案了。 郑谦也只需要整理一下案卷，然后签字，交给市纪委副书记薛瑰芝，再移交检察院，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但是郑谦却不想这么做。 这算是他第一次距离抓到谢向山如此之近了。 如果就这么放弃，任由谢向山逍遥法外，必定算是一次打草惊蛇。 那么之后，谢向山的行动必定会更加隐蔽，自己再想抓谢向山，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且。 这次惊动谢向山，还不知道会引起他的什么报复呢。 郑谦可以不在乎谢向山对他自己的报复。 但是郑谦在意谢向山的报复，会伤及无辜。 之前在海明市，谢向山就搅和了凤鸣山的投资开发，可以说是，破坏了海明市的发展，耽误了海明市老百姓的经济。 万一这一次…… “你先放下，案卷先不要上交，再等等！”郑谦抬头道。 赵芊羽点头，“好！” 就在赵芊羽刚离开不久。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很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郑谦怔住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姜姐？” 电话那头，姜雨荷性感成熟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呵呵，怎么？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删了吗？听不出来是我了？” 郑谦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来一道穿着旗袍，脚上踩着黑色漆皮高跟鞋，修长白皙的两条大腿在面前乱晃的身影来。 姜雨荷！ 她之前跟沈知夏是姐妹，也是合伙人，还是沈知夏之前的经纪人。 当时郑谦为了推广关岭村的金银花，去京城求助。 误打误撞下，见到了姜雨荷，还救了姜雨荷的女儿姜欣欣。 后面一次。 姜雨荷来南云市跟朋友一起来办事儿，甚至还跟郑谦发展了一些旖旎的事儿。 当时因为下雨，姜雨荷走路太急，脚给扭了，郑谦背着她去了酒店…… 姜雨荷虽然三十多了。 但是其容貌，却丝毫不输那些明星天后。 当时沈知夏放弃娱乐圈的时候，就曾经戏言，说姜姐如果愿意出道，最多三年，便可取代她歌后的位置。 但是姜雨荷放弃了。 默默的替沈知夏撑起了晶夏娱乐公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酒店里面，郑谦跟姜雨荷之间差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彼此之间肌肤之亲过于亲密了。 后来姜雨荷跟晶夏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名艺人回去京城之后，跟郑谦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郑谦也不好意思主动打扰，毕竟姜雨荷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一个人撑着一个娱乐公司，并不容易。 他也没有想到。 这个时候，会接到姜雨荷打来的电话。 “姜姐，哪能呢……我就是删了谁的号码，也不会删除你的啊！”郑谦笑着道。 “算你会说话！”姜雨荷笑吟吟，语气温婉，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似的。 “我听说你现在又回去南云了，我现在正好也在南云，怎么样？姜姐请你吃个饭吧，你这调回市纪委，我还没恭喜你呢！”姜雨荷道。 郑谦正好被谢向山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出去吃个饭，换个心情，也许能够有一些新的突破也说不定。 “姜姐，你原来是客，我在南云市作为东道主，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这样，我来安排……”郑谦道。 姜雨荷佯怒道，“就冲你喊我这声姜姐，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现在就买机票回京城了！” “别，别……”郑谦连忙阻拦。 “呵呵！” 姜雨荷笑着道，“行了，我已经在松石苑这边订好了房间，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 郑谦就出了市纪委，直奔松石苑而去。 松石苑是一个私人性质，且门槛颇高的会所，一般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过来。 郑谦到了后，他报出姜雨荷的名字，很快就有侍者领着他前去包间。 在郑谦推开包间的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他的眼睛猛地一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第486章 郑谦的推荐 包间里的环境氛围都十分不错。 古色古香的屏风隔断，再后面则是一张圆桌。 一身淡青色旗袍的姜雨荷，就坐在桌旁，她略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两条从旗袍下面伸出来的大长腿交叠而放，轻轻勾动，带着惑人的魅力。 郑谦看得分明。 今天的姜雨荷没有穿丝袜。 可即便是如此，在那暖色调的灯光照射下，那两条玉腿，完全找不出丝毫的瑕疵。 “来了？” 听到动静。 姜雨荷迅速起身，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穿着高跟鞋的时候，那略显丰韵的身材，走起路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绝对是一颗熟透了往外淌蜜的水蜜桃！ 郑谦急忙收回目光，“姜姐，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 姜雨荷笑着道，“我来南云这边办点事儿，明儿一早的飞机，事儿办完了，想着你调动来这边了，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说着。 姜雨荷领着郑谦过去落座。 她还主动替郑谦拉开椅子，身体微微弯腰的时候，那旗袍的领口开了一些，让郑谦大饱眼福。 落座后，姜雨荷便让服务员陆续上菜了。 郑谦大概看了一眼，竟然还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他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姜雨荷竟然考虑的如此细致。 这绝对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就在这时。 姜雨荷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晚点吧，我现在正跟朋友吃饭呢！” “嗯，我在松石苑，你现在过来？算了，还是晚点我去找你吧！” 姜雨荷在电话这头说着。 郑谦听着仔细，“姜姐，你这有事儿，要不晚点我请你吃宵夜吧？” 他笑着开口。 姜雨荷知道，郑谦这是为自己着想，要避嫌。 她摆手，示意不用，然后对电话那头道，“行了，你来吧，到了松石苑给我打电话！” 说完，姜雨荷才挂断。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这次来南云是打算在这边定居的，在找房子，也不知道找到了没！”姜雨荷给郑谦解释道。 郑谦也没说什么，既然姜姐都不在意，他也没有刻意回避的必要了。 没一会儿。 一个打扮的颇为时尚的女子，挎着一个香奈儿的女包走了进来。 跟在女子身后的，还有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上去沉稳，身上的衣服，都是那种名牌，一看就是那种在事业上有一定成就的男人。 姜雨荷主动起身给郑谦介绍了起来。 “郑谦，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朋友董巧燕！” 姜雨荷似乎跟那男子不怎么熟悉，所以，给郑谦介绍的时候，也只说了女子。 “巧燕，这个是我弟弟，你们喊他小谦就行了！”姜雨荷如此介绍郑谦。 这倒是让郑谦有些意外。 他起身跟董巧燕一握手，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 这时。 跟在董巧燕身后的男子，主动走到姜雨荷面前，自我介绍起来，“姜总，久闻大名啊，我叫郝云易，是巧燕的男朋友！” 姜雨荷微微颔首，算是认识了。 郝云易看姜雨荷的眼神都不一样，他还想进一步寒暄，却被一旁的董巧燕给打断了。 “雨荷，听说你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姜雨荷也不想跟那郝云易多说，转头对身旁的董巧燕道，“是啊，我来南云的事儿都办完了，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董巧燕一脸难过，“雨荷，你这么急着走干啥啊？你们公司现在也不怎么忙，你干脆在南云多待几天，陪我一起找房子吧，我今天跟老郝跑了一天，看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行，快愁死了！” 姜雨荷问道，“不是吧？你们家老郝不是做房产中介的吗？他应该有很多房源啊！” “可他也不是在南云这边啊，老郝的公司在海明市，南云这边的行情跟海明市不一样！”董巧燕解释。 “原本啊，今天倒是看到了几个合适的别墅区，可是那房价虚高，都是被南云这边的地产商给炒起来了，要是再等等，应该价格还比较合适，可我等不了啊！” 姜雨荷无奈摊手，“你这个我也没办法！” 两人聊天，郑谦插不进去话，只是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忽然，一旁的郝云易看向郑谦。 “姜总，你这个弟弟，我听说是在南云市工作的吧？他可能对这边比较熟，要不，让他给我推荐推荐吧？” 董巧燕一听，也跟着道，“是啊，雨荷，我之前可是老听你说起你这个弟弟如何如何厉害，要不，让他给我推荐一个小区房源吧？” 姜雨荷为难，替郑谦挡住。 “巧燕，你这就难为小谦了，他在南云工作，也不是从事房产行业的，对这些了解还真不多！” “那也无妨啊，他待在南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吧？”郝云易紧追不舍，补充了一句。 郑谦没吭声，但内心已经有些不喜了。 姜雨荷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但凡识趣的人，都知道打住，可这郝云易跟董巧燕，却跟听不懂似的。 姜雨荷不想让郑谦为难，继续替他挡住话题。 “郝总，话不能这么说，小谦在南云工作，就算是听说过一些房源之类的，但他了解不深，推荐给你们，恐怕会误导你们，还是你们自己再去找找吧！”姜雨荷极力护着郑谦。 这让郑谦心中感激。 郝云易看了一眼姜雨荷，道，“姜总，无妨的，小谦推荐的，我们也就听听而已，到时候还会去考察一番的，最终通过综合评断来决定的，不会存在误导的！” 郑谦心底就有些火气冒出来了。 你这郝云易有毛病是吧？ 口口声声让我推荐，结果现在又说，我的推荐算不得什么，也就听听而已。 那你还一直逼逼赖赖的，说那么多干什么？有必要这么紧追不放吗？反正我说的你也不信啊！ 姜雨荷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向郑谦，迟疑了一下，道，“小谦，既然如此，你就把你知道的说一说，但说无妨，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到时候郝总他们会斟酌的！” 姜雨荷这也是在替郑谦解围，只要郑谦说出来了一个，今天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不论是郝云易还是董巧燕，也不好再以这个事儿继续下去了。 郑谦也懂姜雨荷的意思，想要让这事儿早点翻篇。 他略一沉吟，说出了一个小区的名字。 只不过。 在他的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旁坐着的郝云易，却是眉头陡然一皱，脸色骤然大变起来…… 第487章 捡漏的内部消息 “如果你真想选房子的话，我倒是觉得，山水豪庭的别墅区那边不错！” 郑谦如实开口。 他还看了一眼董巧燕，“我观你气色不太好，应该是睡眠问题导致的，而且，你眼中有红血丝，说话的时候，舌苔淡黄，乃是肝火上升所致！” “山水豪庭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很适合你，如果你去那边居住，不出一个月，你失眠的毛病，就会消失了！” “啥？” 董巧燕直接被郑谦的话弄得愣住了。 “山水豪庭？是什么地方？那里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吗？别墅区？那边房价多少？”董巧燕急忙追问。 只可惜。 不待郑谦回答，一旁的郝云易便是猛地拍桌而起，将桌上的碗筷都给震飞翻倒。 他眉头皱起，满脸怒色，手指着郑谦的鼻子喝道，“好你个姓郑的，我看在姜总的面上，才让你推荐房源的，可结果，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戏耍我等？” “什么意思？” 董巧燕站了起来，看向郝云易。 一旁的姜雨荷也是秀眉蹙起，对郝云易刚刚对郑谦发火的事儿，很是不舒服。 “什么意思？这姓郑的分明就是故意戏耍我们！”郝云易怒气难消，大声道。 “你可知道，那山水豪庭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那边的房价多少吗？”郝云易道。 董巧燕的脸色微微一变，试探着道，“老郝，难道这个山水豪庭，是天价，他故意说出来消遣我们的？” “天价个屁！” 郝云易道，“现在山水豪庭的别墅，原价一千多万的，现在花四五百万就能够买到，简直是半价，一些原本四五百万的，现在只需要花上一两百万就能拿下了！” “啥？” 董巧燕愣了，“既然这样，那你还……” “你知道山水豪庭为何会降价吗？”郝云易冷冷的开口。 董巧燕摇头。 郝云易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郑谦，咬牙道，“因为那山水豪庭，根本就是一个臭水坑，一个垃圾场！” “姓郑的，你真当我们外地来的，什么都不懂吗？推荐这么一个垃圾地方，糊弄我们去买，真要是等我们定了房子，到时候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什么？” 董巧燕这会儿也才回过神来。 她急忙掏出手机，上网查询了起来。 仅仅片刻。 董巧燕也是面色难看的将手机推到了姜雨荷的面前。 “雨荷，这真不是我挑事儿啊，我跟老郝，原本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你弟弟小谦给我们推荐房源，他哪怕是真不知道，说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好，我都不怪他！” “可你看看，他推荐的这是什么房源啊？臭水坑，垃圾场？那山水豪庭终日被一股恶臭笼罩的地方，也想让我去买，这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故意坑我啊！” 董巧燕唾沫横飞，话里话外，无不是对郑谦的指责。 姜雨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倒不是怪罪郑谦。 而是对董巧燕和郝云易不满。 先前他们让郑谦推荐的时候，郑谦就说了不熟悉，百般推辞。 明明就是这郝云易董巧燕紧追不舍，步步紧逼。 郑谦才推荐的一个。 而且。 之前明明都说好了，让郑谦随便说一个，他们到时候确不确定，还有自己的判断。 现在好了。 郑谦说了，他们却如此的生气，那是几个意思？ 不满意，你们直接拒绝就是了！ 何必还要在这里大发雷霆，指责郑谦想要故意坑害他们呢？ 姜雨荷面色不动，“巧燕，或许你们误会了小谦，他推荐这个山水豪庭，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个时候，姜雨荷还是站在郑谦这边的。 这倒是让郑谦有些感动。 “那好，我就听听，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董巧燕扭头看向郑谦。 郝云易也没吭声，只是目光有些不爽。 郑谦心头也有些火气，他之所以推荐山水豪庭，那还是看在这个董巧燕跟姜姐是朋友的关系上才这么做的。 换做旁人，他才不会这么做呢。 “我之所以给你们推荐山水豪庭，就是给你们一个捡漏的机会！”郑谦语气平静的道，“你们也知道，山水豪庭恶臭笼罩，房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几乎是对半折的价格，这个价格，放眼整个南云市楼市，都难以找到相同价位的房子了！” “有什么用？那些恶臭笼罩，房子根本就住不了，再便宜那也是浪费钱的！”郝云易道。 郑谦摇头，“非也，据我所知，山水豪庭的污染问题，已经被上面重视了，而且，市环保局的相关领导也换了一批，他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会处理此事！”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入手山水豪庭的别墅，完全可以低价捡漏，用不了一个月，山水豪庭的污染问题，便会彻底的解决！” “到那时候，恶臭熏天的山水豪庭，将会变得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十分宜居，而那时候，你再想买山水豪庭的房子，只怕是，原价一千多万的别墅，没有两千万根本下不来，这会儿，只需要四分之一的价格，也就是五百万了！” 郑谦说完，就坐在了一旁。 “什么？” 郑谦的话音落下，直接让一旁的郝云易和董巧燕惊住了。 只是很快。 郝云易便是大笑了起来。 “姓郑的，你这忽悠人，功课还做的挺全的啊？你上哪儿知道的这些消息啊？” 姜雨荷眉头皱起，不悦的道，“小谦是在体制内工作，他……” “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听说来的吧？”郝云易道。 在他看来。 以郑谦的年纪，就算是体制内的，恐怕连副科都没有混上。 而关乎山水豪庭的那些事儿，肯定是他听来的，毫无证据可言。 被这郝云易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饶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郑谦？ 他干脆懒得解释，只是随口道，“算是吧！” 郝云易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脸色越发得意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董巧燕，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谦啊，你在体制内，如果想要往上爬啊，可以让你姜姐找巧燕帮帮你的，你还不知道吧？巧燕的表妹，可是南云市环保局局长的妻子！” 郑谦这倒是愣了一下。 许宽是他亲手抓进去的。 他还真没想到，许宽的妻子，竟是这董巧燕的表妹！ “还有啊，那你说什么是环保局领导班子都换了一批，这消息，我可没听说呢！” “呵呵，这些，也是你听来的吧？” 郝云易一脸得意。 郑谦摇了摇头。 许宽被抓，目前还在审讯阶段，案卷还压在他的办公桌上，根本就没有递交上去。 所以，通告自然也没有发出来。 只不过，为了保证环保局的工作正常进行，那边的领导班子，的确换了一批。 郑谦沉默不语，不想再跟这郝云易说什么，解释再多，人家也不信。 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但是郑谦这般模样，落在那郝云易和董巧燕两人的耳朵里面，在他们看来，就是郑谦不服气的样子。 否则，听说董巧燕是许宽局长妻子的表姐，多少会殷勤讨好几句的。 郝云易继续道，“还有，小谦，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山水豪庭那边可以捡漏，他们的恶臭笼罩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被解决，一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自己怎么不去把握啊？你在那边买了房子吗？” 郑谦摇头。 郝云易道，“看看，你自己都不去买，还忽悠我们去？你啊，这心肠简直恶毒到家了！” 董巧燕也是冲着郑谦翻白眼。 “幸好老郝看穿了一切，不然，真被你忽悠了，那到时候整天恶臭笼罩，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但也就在这时。 一脸怒容的姜雨荷忽然站了起来。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郑谦，郝云易和董巧燕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第488章 为郑谦一掷千金的女人 听到郝云易和董巧燕两人对郑谦的恶毒语言，姜雨荷忍不了。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姜雨荷指着董巧燕和郝云易的鼻子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小谦好心给你们透露消息，你们非但不领情就算了，反而在这里恶意指责他？” 董巧燕的脸色一变，对于姜雨荷，她还不想，也不敢得罪。 毕竟姜雨荷现在可是晶夏娱乐公司的老总，手头上的资源还是很多的，足以让她和郝云易眼红。 “不是，雨荷，我跟老郝不是那意思，实在是小谦推荐的房源，太过离谱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买！”董巧燕解释。 “谁说没人会买？” 姜雨荷脸色一沉，“实话告诉你们吧，在你们没来之前，我跟小谦在这里谈论的时候，就提到了山水豪庭的别墅的事儿！” 郑谦愣了一下。 自己啥时候说过啊？ 不过。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姜雨荷这么说，分明就是维护自己！ 自己跟姜雨荷说过山水豪庭的事儿，现在又给董巧燕和郝云易推荐，就不算故意坑人了。 毕竟，姜雨荷是郑谦的姐姐，他总不能连自己的姐姐都坑吧？ “不是，雨荷，他真的跟你说起山水豪庭的？”董巧燕有些不信。 郝云易也不信，“姜总，我知道小谦是你弟弟，可你也不能为了维护他，就糊弄我们啊？” “谁糊弄你们了？” 姜雨荷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扔，“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半个小时前， 我就跟我公司的秘书联系了，让她订下了三套山水豪庭的别墅？” 董巧燕和郝云易急忙凑过去看。 果然是这样！ 这姜雨荷疯了吧？ 那山水豪庭就是一个臭水沟，白送都没人要的。 她却因为郑谦一句话，直接买了三套？ “现在你们总该信了，我没有骗你们吧？”姜雨荷收起手机，面色淡淡的道。 董巧燕和郝云易面面相觑，皆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片刻。 郝云易道，“姜总，对于山水豪庭的别墅房子，我跟巧燕还是要慎重考虑，这样，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 郝云易跟董巧燕就匆匆走了。 在包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 郑谦看向姜雨荷，由衷的道，“姜姐，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说到底，这董巧燕跟郝云易都是来找我的，反倒是跟你对上了，这是我的错！”姜雨荷淡然开口。 郑谦笑了笑，并不在意那些。 “不过话说回来，姜姐，你这招虚张声势，一下子买三套的手笔，还是很有效果的！”郑谦道。 姜雨荷白了一眼郑谦。 那模样，看似在责怪，而实际上，却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看得郑谦都是一呆。 “谁跟你说我是虚张声势了？”姜雨荷道。 “啥？” 郑谦一怔，“不是，我们先前就没有聊山水豪庭的事儿啊……” “是没聊！” 姜雨荷道，“但是我是真买了！” 郑谦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姜姐，不对啊，你这聊天记录是半个小时前的，我们……” 姜雨荷掏出手机一划拉，原本的聊天界面直接不见了。 那根本就是一张图片！ 姜雨荷表情轻松的道，“山水豪庭的别墅，我是真让助理买了三套，聊天记录是真的，只不过，我刚刚顺手修改了一下时间！” 说着。 姜雨荷点进去了真正的聊天记录。 上面显示的时间，就是五分钟前！ 那会儿，郝云易正跟董巧燕在挤兑郑谦呢。 郑谦顿时哭笑不得。 “不是，姜姐，没必要啊！” 郑谦无奈的道，“你没必要为了维护我，而真的去花这个钱买别墅啊，万一……” “没什么万一的！” 姜雨荷打断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山水豪庭住不了人，不就是一千多万吗？你姜姐扔的起，我可不想看到你被人骂是骗子糊弄人什么的！” “而且……” 姜雨荷顿了顿，“我相信你！” 郑谦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雨荷为了在郝云易和董巧燕面前维护自己，这一出手，就扔了一千多万啊！ 那可是真金白银的钱啊！ 要说郑谦心里不感动，那完全是假的。 女人会因为男人为她一掷千金而感动。 其实，男人也不例外。 更关键的是，这个一掷千金的，还是美若天仙，熟透了几乎可以滴出汁水的水蜜桃似的姜姐！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刚刚助理发消息过来，她已经找人签约了，反悔不了！”姜雨荷笑吟吟的开口，丝毫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找服务员要来一瓶红酒。 “来，小谦，今儿姜姐高兴，你陪我喝几杯！” 姜雨荷主动给郑谦倒了满满一杯。 郑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端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姜雨荷白了一眼郑谦。 那一眼的风情，勾人心动，让郑谦浑身都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他扯开衬衫领口，嘴里自语，“这红酒也这么烈吗？才一杯就上头了……” 姜雨荷抿着红唇，凑到郑谦的面前。 “是酒烈还是人烈啊？” 闻着姜雨荷吐气如兰，而且如此近距离，姜雨荷身上的气息，都朝着郑谦的鼻孔招呼。 他整个人都燥热了。 也就在这时。 姜雨荷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不合时宜的铃声，姜雨荷抬手就准备按断。 忽然她瞥见来电号码， 居然是助理打来的。 一般情况下，助理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找她的。 姜雨荷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儿，她只好按下接听键。 “小芳，怎么了？” “姜姐，你可真是神了！” 电话那头的小芳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神了？”姜雨荷还有些不解。 “买房子啊！” 小芳大声道，“山水豪庭啊，姜姐，你知不知道，你前脚刚订下三套，我这边把钱都付了，还没离开售楼部呢，就看到南云市环保局那边发出了消息！ “什么消息？” 姜雨荷不傻，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但是为了确认，她还是张口问道。 “市环保局发布公告，将会在南云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环保严查，一旦发现问题，绝不姑息！” “同时山水豪庭的人工湖污染问题，将会作为此次严查的典型，也就是说，他们会着手处理山水豪庭那边人工湖的污染问题！” 姜雨荷愣了一下。 这跟郑谦先前对郝云易和董巧燕说的，完全一样啊！ 市环保局牵头，会整治相关的污染问题。 真是没想到，这才多久，居然真的有公告出来了！ “山水豪庭的地理位置不算差，而且，原本设计之初，它的环境就十分优美，只因为人工湖污染问题，才导致山水豪庭的声誉受损，价值被严重低估！” “现在，市环保局的公告一出来，不少人的目光，又纷纷看向了山水豪庭，就刚刚，姜姐，你知道，你花了一千多万订下的这三套山水豪庭的房子，现在卖多少吗？” 小芳声音激动的问道。 姜雨荷试探着开口，“两千万了？” “快四千万了！”小芳大声道，“姜姐，现在已经有人联系我这边了，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那四千万很快就能到你账上了！” 姜雨荷拿着手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投资回报，未免有些太猛了点吧？ 半个小时花了一千万出头。 这会儿，就有人花四千万买回去！ 半个小时，利润直接达到了百分之三百啊！ 这简直恐怖啊！ 姜雨荷的目光看向郑谦。 她知道，这一切，皆是因郑谦而起。 “小谦，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吧？”姜雨荷忽然一下子就将郑谦给抱在了怀里。 郑谦的脸被深埋，少妇特有的成熟味道，几乎要让郑谦窒息。 也就是在这时。 包间的门，被人匆匆推开。 郝云易和董巧燕去而复返。 不过。 两人的脸色，皆是有些难看无比。 他们的目光，死死的锁定了郑谦，眸子深处，带着浓浓的悔恨和自责。 很显然。 他们看到了市环保局发出的要整治山水豪庭人工湖污染的消息。 同时，也知道了山水豪庭的房价在短短半个小时内直接翻了三倍的事儿。 这会儿他们回来，就是想找郑谦的，因为他们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如果他们先前听了郑谦的话，订下了山水豪庭的房子。 那这会儿，简直是赚翻了啊！ 但可惜……他们没听！ 姜雨荷松开郑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郑谦则是看向郝云易和董巧燕。 “两位，你们去而复返，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第489章 喝醉的姜姐 郝云易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董巧燕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 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姜雨荷的面前。 “雨荷，我跟老郝刚刚又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小谦说的对啊，那山水豪庭的房子，的确很适合我！” “只是我们刚刚有些没说好意见，现在想买山水豪庭的房子，就有些晚了！” 董巧燕继续道，“雨荷，你看，你在京城也有几套房子，现在在山水豪庭也买了三套，你能不能……卖一套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记得，你其中有一套房子是花了四百万买下来的，这样，我出五百万，可以吧？” 郑谦简直要被气笑了。 敢情。 这郝云易跟董巧燕去而复返，就是回来占便宜了啊？ 还口口声声说着不让姜雨荷吃亏，四百万买的房子，要五百万买走！ 这话要是放在半个小时前，郑谦还觉得他们是真心的！ 只是现在听着，除了感到恶心，还是恶心！ 姜雨荷手头上那套四百万的别墅，只要她点头，分分钟就能够卖到一千三百万！ 凭啥现在要五百万卖给你董巧燕？ 怎么？姜姐跟那八百万是有仇吗？ 而且。 刚刚董巧燕口口声声说，先前没听郑谦的，导致现在去买山水豪庭的房子晚了一步！ 那叫晚了一步吗？ 分明就是你丫的，见环保局出通知，要整顿山水豪庭的人工湖污染问题，导致现在山水豪庭的房价飙升，你后悔了，直接去山水豪庭售楼部那边，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只好来姜雨荷这里占便宜了！ 姜雨荷看着董巧燕，没吭声。 一旁的郝云易也走上前来。 “姜总，巧燕说的是啊！”郝云易道，“你看，你跟巧燕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忙嘛，你有这么多房子，也不差这一套！” “而且，除去你那四百万的那套，剩下的那两套，你也能赚一千多万了！” 姜雨荷笑了。 “你们把我当朋友了吗？”姜雨荷反问。 “当然有啊！” 郝云易和董巧燕连忙道。 “真要把我当朋友，你们刚刚为何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停止对小谦的那些恶毒语言？”姜雨荷追问。 董巧燕和郝云易一滞。 是啊。 刚刚他们可是对郑谦推荐山水豪庭一事儿，而耿耿于怀，什么郑谦用心狠毒，想要故意坑他们的各种话语，全都说出来了。 即便是姜雨荷维护郑谦，他们也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能算是朋友？ “雨荷，刚刚跟小谦的事儿，都是误会！”董巧燕道，“是我跟老郝瞎了眼，误会了小谦，没有听小谦给我们的推荐，我们……愿意给小谦道歉！” “不必了！” 姜雨荷摆手打断，“巧燕，你这口口声声的误会，要给小谦道歉，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只是为了省下几百万，而故意这么演戏的罢了！” “还有，巧燕，你若真把我当朋友，就是想让我把市值一千三百多万的房子，五百万卖给你，然后你还说，不让我吃亏？” “抱歉，你这样的朋友，我不配！” 姜雨荷直接跟董巧燕撕破脸皮。 一番话，说的董巧燕脸色煞白，浑身直哆嗦。 郝云易也是脸色难看无比，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早早的听郑谦的，那现在也不是这个局面了。 “都怪你！” 董巧燕气冲冲的回头，冲着郝云易的膝盖就来了一脚。 “哎哟！” 郝云易吃疼，抱着膝盖原地乱跳。 董巧燕气呼呼，甩手就走。 郝云易看了一眼郑谦，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包间里变的安静下来。 郑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姜雨荷。 “姜姐……” “你不用安慰我！”姜雨荷摆手，“我跟那董巧燕，其实算不上朋友关系，充其量也只是同学！” “之前读书的时候，我跟她根本就没有交集，直到后来，她知道我在晶夏娱乐公司之后，才接近我的，这些年来，我不跟她计较，但是她却得寸进尺！” “这样的朋友，断了就断了！” 郑谦举起一杯红酒，笑着道，“姜姐，为你远离损友干杯！” “干杯！” 姜雨荷也笑着道。 时间一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郑谦跟姜雨荷也不知道是兴致来了，还是其他的原因导致的。 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郑谦勉强还能够保持清醒，但是姜雨荷却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她原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更是布上了一层酒色红晕，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十分的诱人，让人想上去亲一口！ “姜姐，你今天喝太多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郑谦喊道。 姜雨荷醉眼惺忪的抬头，手里抓着高脚杯，“来……倒……倒酒，再来！” 郑谦从姜雨荷的手里夺掉酒杯，无奈的搀扶姜雨荷起身。 可因为喝醉了，姜姐身上根本就撑不起半分力气，整个人像是一团柔软散发出诱人成熟香味气息的烂泥。 郑谦不得已，只好半蹲在姜雨荷的面前，让姜姐趴在自己的背上。 他双手往后一抄，重重的托起姜姐的大腿。 那触感。 郑谦在站起来的瞬间，差点两腿打晃了。 他定了定神，开始往外走。 这松石苑是私人会所性质的，不仅可以吃饭，自然也能住宿。 姜雨荷已经在这边定了房间。 郑谦问清楚房间号后，就走了过去。 趴在他背上的姜姐，忽然在走路的晃荡下，脸颊紧紧的贴着郑谦的后脖子。 软软温温带着些许酒味的气息，一扑又一扑的打在郑谦的脖颈，就像是撞在了他的心上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 郑谦单手推开房门。 然后把姜雨荷放在了床上。 姜雨荷一动不动，高跟鞋早已经被她踢掉了。 两条腿就这么耷拉在床旁，十根葱白似的脚趾上，指甲被涂成了大红色。 “姜姐，我给你打水来洗个脸，你床头我放了一杯醒酒茶，待会儿你记得喝，这样醒来就不会头痛了！” 郑谦对姜雨荷开口，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到。 “唉！” 郑谦打来一盆温水，把毛巾打湿了后，开始擦拭姜雨荷的脸蛋。 他准备做完这些，就离开的。 姜姐毕竟喝醉了，自己留在这里过夜，不合适！ 就在郑谦的手刚刚触碰到姜雨荷脸蛋的时候，忽然原本一动不动的姜雨荷，翻了一个身。 竟是连带着的，直接将郑谦给拽倒，压在了床上。 “姜姐……唔！” 郑谦惊道。 只不过，一个字都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第490章 董巧燕来见 从松石苑离开的时候，郑谦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自己竟然被姜姐给…… 他原以为姜姐喝醉了，还在给她擦洗脸颊。 可结果。 当姜姐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郑谦才知道，自己被她骗了。 姜姐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之前她为沈知夏的经纪人的时候，就曾经多次替沈知夏挡酒。 她的酒量，又岂是郑谦能比的？ 说句不中听的，如果姜雨荷放开了喝，两个郑谦也喝不倒她！ 那时候的姜姐，浑身散发出诱人的成熟气息，美眸之中流转的水光，几乎能将人给淹没。 郑谦现在还记得姜姐，最后俯在他身上时候，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带着暖暖痒痒气息的话——帮帮姐！ …… 第二天一早，郑谦去了办公室。 刚坐下，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薛瑰芝打来询问市环保局许宽案子的进度问题的。 “小郑，那许宽已经认罪，而且，海明市鑫凯物业，以及其他几个公司的相关贿赂负责人，都被公安给控制起来了，资料也已经提交，准备下一步移交检察院起诉了！” “你这边怎么迟迟没有将案件审结，送到我这里来啊？” 郑谦苦笑一声。 市环保局许宽案子牵连的人不少，而且，郑谦本身就是南云市的名人了。 他上任不久，已经办了两个大案子了。 所以，不少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等待着许宽案的结果。 也难怪薛瑰芝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了。 “薛书记，案子这边马上审结了，再给我一些时间，今天下班之前，我送到您的办公室！”郑谦道。 薛瑰芝叹了一口气，“小郑，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我跟你提一句，倒也不是打击你，那谢向山从发家以来，手段谨慎，想要靠许宽扳倒他，很难！” “薛书记，再给我一天时间吧，我要去再见一见许宽！”郑谦坚持。 薛瑰芝顿了顿，“嗯，我去跟徐书记那边说，再给你一天时间！” “谢谢！” …… 挂断电话，郑谦坐在办公桌前，伸手揉着自己眉心。 也不知道是昨天在松石苑消耗过大导致的，还是被许宽案子折腾的心神俱疲。 他现在竟是有种无力的晕眩感。 “嗡！”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郑谦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姜雨荷打来的。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虽说，之前姜雨荷来南云市的时候，郑谦就跟她发生过不少的旖旎事情。 但终究未能更进一步。 可昨天，已经进了好几步了！ 郑谦都有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姜雨荷和沈知夏了。 “姜姐……”郑谦声音有些怪异的开口。 而姜雨荷那边，倒是轻笑，听不出任何异样。 “小谦，在忙吗？”姜雨荷问道。 郑谦道，“没有，刚停下，姜姐，你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吧？我现在过去送你！” 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才九点，赶过去正好。 “不用了！”姜雨荷道，“昨晚我接了一个电话，公司这边有个合同要我签，我就改签了，这会儿，我已经在京城了！” “啊？”郑谦一愣，没想到姜雨荷这么快就走了。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姜雨荷道。 “你说，姜姐！ “我把我昨天在山水豪庭买的那套四百万的别墅，送给董巧燕了！”姜雨荷开口。 郑谦怔住了。 只是很快，他就道，“姜姐，这事儿，你自己做主就行！” 姜雨荷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那别墅现在可是市值一千五百万啊，就这么白送了……” 如果姜雨荷送给别人了，哪怕是郑谦不认识，他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毕竟他知道姜雨荷有自己的安排。 可是董巧燕和郝云易这两位，郑谦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感。 而姜雨荷却偏偏还送给了他们，郑谦想不通。 但这决定是姜姐做出来的，郑谦也干涉不了！ 但心底不痛快，那是肯定的。 姜雨荷似是猜到了郑谦心中所想一般，接着道，“小谦啊，等会儿，巧燕可能会带一个人去找你，你记得去见一见！” “姜姐……”郑谦想要细问。 “我这边还有一个会议，待会儿再说！”姜雨荷笑呵呵的挂断了。 剩下郑谦满头雾水。 这时。 赵芊羽敲门走了进来。 “郑主任，楼下有人要见你，她说她叫董巧燕！” 郑谦一怔，她还真来了？ “请她进来！”郑谦顿了顿，开口。 没一会儿。 董巧燕就来了，她的脸上带着拘谨讨好的笑容。 昨天在松石苑，她跟郝云易见郑谦年轻，还在体制内工作，多半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 后面，才有了她们返回，打算加一百万买下姜雨荷的那套别墅的事儿。 被拒绝后，董巧燕和郝云易两人都是窝着火气，心底不舒服。 自己都加了一百万，她还想怎么样？ 居然拒绝了自己。 最后，郝云易提出，既然那姓郑的这么不讲情面，那就找人收拾他。 而收拾之前，自然是要弄清楚郑谦这个体制内的，是在哪个部门工作。 结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郝云易跟董巧燕竟然发现，郑谦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在市纪委任监察一室副主任。 而且。 他们还查到。 市环保局的上任局长许宽，就是被郑谦拉下马的！ 那一刻。 郝云易结结实实的给自己来了几个大嘴巴子，嘴角都在淌血。 一想起自己先前对郑谦咄咄逼人的那模样，他恨不得再给自己来几脚。 那可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啊！ 自己却将对方得罪的死死的！ 董巧燕也是浑身冰凉，脸色难看至极。 两人思来想去，最后给姜雨荷打了个电话，打算弥补自己的之前的过错。 但是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联系郑谦，想要通过姜雨荷这个中间人。 姜雨荷也没有拒绝，直言说，郑谦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们若是能帮忙，不仅可以修复跟郑谦的关系，甚至，她还愿意将山水豪庭的那套价值四百万的别墅，白送给董巧燕。 这番话，让董巧燕和郝云易兴奋的原地跳了起来，两人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 “你来找我做什么？” 郑谦坐在办公桌后，想起昨晚在松石苑的那些事儿，他还是对这董巧燕十分不喜。 即便是刚刚姜姐已经打过电话了，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董巧燕不敢有丝毫动怒，脸上讨好的笑容更浓了。 她微微弓着身子，从随身的手提包里面，取出一个信封，然后放在了郑谦的桌上。 “郑主任，相信你一定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的！” 第491章 洪书记的针对 郑谦眼神讶异的看了一眼董巧燕。 然后才拿起那个信封。 很轻。 只有信封的一个角落，躺着一个小小的坚硬物体。 他打开一角，然后倒了下来。 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塑料片！ 不对。 是一张内存卡！ 郑谦的眼中一怔。 董巧燕却只是笑了笑，示意郑谦插上电脑看看。 郑谦找来读卡器，插上内存卡后，连上了电脑。 一个视频弹了出来。 他点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郑谦盯着董巧燕，语气都不平稳了。 “这张内存卡，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董巧燕见到郑谦这样，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对了！ 她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些。 便将昨天离开松石苑之后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跟老郝联系上了雨荷，表明了我们想要赔罪的诚意，愿意与您交好！” “雨荷告诉我，郑主任您现在正在为许宽案头痛，你想要借助许宽案子去找向山地产的麻烦，可许宽却迟迟不肯吐露线索！” 郑谦看着董巧燕，“然后呢？” “郑主任，您还记得老郝昨天说的，我跟许宽的妻子的关系吧？”董巧燕道。 郑谦点头，他这倒是记得。 董巧燕是许宽妻子孙文兰的表姐。 “我连夜就去找了我表妹文兰！”董巧燕笑着道，“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她才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谢向山不止一次的找过许宽帮忙，特别是山水豪庭的鑫凯物业的苗广坤，压根就不认识许宽，是在谢向山的牵线下，两人才认识的！” “而一开始，谢向山给许宽钱，让许宽帮了不少的忙，自从许宽上了‘船’后，他就下不来了，因为谢向山威胁他，如果许宽不配合的话，不仅让他丢帽子，他的家人也活不了！” 郑谦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威胁国家公务人员！” 不过。 郑谦也知道。 这的确是谢向山的行事风格。 他之前就派出过国际杀手来针对自己，幸好自己命大，才逃过一劫。 事后，他更是将这些国际杀手全都灭口了。 “许宽跟我表妹文兰，不肯牵扯谢向山的顾虑就在这里！”董巧燕道。 “不过，我那表妹夫许宽，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一味的被谢向山牵着鼻子走是不行的，他的手上，得留下让谢向山忌惮的把柄，这样，他才有话语权！” 董巧燕指了指那张内存卡，“这是我那表妹夫许宽给孩子买的一个玩具熊，然后在玩具熊的眼睛里面，塞进去了一个微型摄像头，摆在了车里，才拍下了谢向山给他送钱的画面！” “原本，这是我那表妹夫许宽为求自保的无奈之举，还想着以后用这个视频，来跟谢向山讨价还价，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给盯上了！” 郑谦心头略略松了一口气，这倒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有了手上的这个视频，谢向山的贿赂罪是逃不掉了！ 而且，许宽的案子涉及金额巨大，谢向山少说也得在里面待上几年了。 “我有些好奇，董小姐，就凭你跟郝云易两人，对孙文兰说了这些，她就拿出了这个内存卡？” 郑谦之前在审讯许宽无果的时候，也曾想过从孙文兰作为突破口，甚至也见过几次面。 但是那女人，比许宽还难搞定，根本就不开口。 没想到，董巧燕跟郝云易两人出手，还真有收获。 董巧燕笑了笑，“郑主任，你有所不知，我那表妹啊，自小父母离异，她是在我家长大的，我跟她的关系好，自然能够说动她！” 郑谦也没有深究，现在有了证据，拿下谢向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而且。 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郑谦看着手里的那张内存卡，自语道，“只怕是这张内存卡，价值四百万啊！” 姜雨荷将那四百万的别墅白送给了董巧燕，想必才换来了这张内存卡吧？ 送走董巧燕，郑谦第一时间将内存卡里面的证据汇总，然后提交了上去。 薛瑰芝的行动也快，第一时间联系市公安局，在南云机场，将正要出国的谢向山给拦截了下来。 当郑谦得知，如果再晚十分钟的话，谢向山只怕是已经出国了的消息，他也是感觉到一阵庆幸。 谢向山出国的原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许宽案子惊动了他，打算出去躲一躲的。 只是谢向山自己也没有想到，郑谦那边的证据，会到手的这么快。 郑谦还去见了一趟许宽，并且给他看了那张内存卡。 许宽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当他知道是董巧燕从妻子孙文兰的手里得到的时候，他整个人宛若泄气的皮球，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郑主任，我交代，全都交代……” …… 郑谦已经将案卷全都递交了上去。 而检察院也已经对许宽等相关官员，以及谢向山，苗广坤，和其他的几个企业的负责人，全都做了批捕。 因为这件案子影响恶劣，牵涉不小，市委市政府责成市纪委那边尽快结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所以才过去一个月，案子的结果就出来了。 许宽受贿金额巨大，直接落了一个无期徒刑。 其他的环保局相关人员，也落得了相应的惩罚。 谢向山和苗广坤，以及其他的相关公司负责人，也因为受贿罪，而锒铛入狱。 而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南云市市委市政府，决定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廉政自查互查的活动。 要求市纪委牵头，对全市范围内的各个部门，进行一次清查。 如果发现违规违纪情况，严惩不贷！ 这则新闻一出，直接在南云市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无数的网友纷纷跟帖夸赞。 而一些知晓内情的人，更是直言，这次的廉政自查互查的活动，是许宽案推动出来的。 一时间，市纪委那边收到了不少的相关举报线索。 徐奎作为市纪委书记，他已经开会表示，会慎重对待每一条举报线索，认真求证，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会放过一个贪腐之辈。 这一个多月来，市纪委的廉政自查互查活动如火如荼，一大批的官员被列入调查名单。 其中一部分人被坐实了罪名，直接移交检察院。 同时，也还了另外一部分官员的清白。 郑谦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比的欣慰。 这才是他来市纪委工作的意义啊！ 抓贪腐，树起廉政之风，为人民服务。 许宽案已经告一段落。 这天郑谦刚到办公室，赵芊羽就匆匆敲门进来，脸色急切。 “郑主任，半个小时前，洪书记通知您去小会议室开会！” 郑谦起身，眉头皱起。 “半个小时前的通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赵芊羽一脸无辜，“郑主任，我也是刚看到的桌上的便签纸，压根就没有接到洪书记联络员的电话！” “我刚刚还问过了，说是那边电话坏了，办公室综合处正在派人修理，所以就写了一张便签纸放在我桌上，还说怕被风吹走，就用书压着了，我完全没看到！” “对不起，郑主任！” 郑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事儿，不怪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他知道这件事儿，绝非偶然。 之前许宽案的时候，市纪委内就有流传，说郑谦作为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居然明目张胆的越过监察一室的主任狄雨华，直接向薛瑰芝汇报案情进展。 这属于越级。 而且。 薛瑰芝和洪敬东两人，都作为市纪委副书记，同时也都是纪委常委，但是分管的地方却并不一样。 江祁山作为市纪委副书记是分管党政工作。 薛瑰芝是分管第六审查调查室到第九审查调查室。 洪敬东则是分管第一监督检查室到第五监督检查室。 其实，严格来算，郑谦的顶头上司，是洪敬东，再加上狄雨华跟洪敬东的关系很近。 但是因为监督检查室和审查调查室的业务工作，有一定的重合。 所以平时工作上，也没有分的这么细致，一些事儿，无论是薛瑰芝还是洪敬东，都可以过问。 郑谦去找薛瑰芝汇报许宽案，从程序上，也说得过去，只是越过了狄雨华这个监察一室的主任。 但狄雨华根本就不可能去找薛副书记要说法，所以这件事，就处于一种不追究，就没事儿的状态。 可现在。 洪敬东忽然来这一招，明显是要针对郑谦，在许宽案子的时候，直接无视了他啊。 郑谦抓起桌上的本子和笔，直奔市纪委小会议室而去。 远远的，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洪敬东低沉的声音。 郑谦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会议室的门。 “洪书记，抱歉，我来晚了……” 第492章 转身就走 小会议室里的人不少。 因为这次会议是洪敬东主持并负责的，也不是在大会议室，所以徐奎作为一把手用不着出面。 里面的洪敬东听到声音，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门口的郑谦，然后就一句话不说，扭头看向会议室里面，继续开会。 直接把郑谦给晾在了门口。 这一下子，小会议室里面气氛，立刻变得古怪了起来。 要知道，这次开会，各个监察室的主任可都在。 而且。 郑谦刚来市纪委不久，就连续办下了两个漂亮的大案子。 一个邢中来，一个许宽，可全都是栽在了郑谦的手里。 这段时间来。 整个市纪委都是郑谦的传说，各个部门，都议论不断，纷纷说郑谦很有能力，是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可是现在。 这颗政坛新星明显就是要过早陨落了啊！ 因为郑谦得罪了洪敬东副书记。 郑谦第一次参加洪副书记主持的会议，就迟到了半个小时。 而且。 洪副书记明显是有意敲打郑谦，直接将郑谦给晾在了门口。 今天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 郑谦靠着前面两个案子，好不容易在市纪委积攒起来的名声，也终将毁于一旦了。 得罪了洪书记，你还想往上升？ 狗屁！ 洪书记那是什么人啊？ 虽然他不是市纪委的一把手，但是要想压住底下的一个监察室的副主任，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一时间。 小会议室内，一些之前跟郑谦打过招呼，但是交情并不深的人，纷纷别过头去，不再看郑谦。 生怕被洪敬东发现自己跟郑谦有什么关系，从而迁怒于自己。 在座的众人，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清楚的很。 洪敬东为何要敲打郑谦？ 还不是因为许宽案，郑谦没有去找他汇报，反而找了薛副书记吗？ 这明显就是没把洪书记放在眼里啊！ 狄雨华也在会议室内。 此刻的他，满脸笑容。 见到郑谦被洪敬东晾在了门口，他可高兴坏了。 这段时间来。 郑谦的名声越大，他就越是不爽。 可不仅仅是几次跟郑谦争斗最后都灰溜溜收场。 更是因为。 郑谦作为监察一室的副主任，是他手底下的副手。 试问一下。 一个副手才来市纪委一个月不到，就已经办了两件漂亮的案子，名传市纪委。 而他这个监察一室的主任，却不声不响。 两相对比下来，岂不是显得他十分无能？ 现在。 郑谦吃瘪，被晾在了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狄雨华的心底啊，比大六月天喝了一杯冰可乐还要舒畅。 郑谦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洪敬东还真是给他脸了啊！ 明摆着今天这开会迟到，是他故意坑自己的。 什么办公室电话坏了，弄了一个便签通知塞在赵芊羽的桌子上，还用书压着了，鬼才看得到啊！ 郑谦的心头窝着一股火气。 也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了。 郑谦一看，眉头舒展，竟是转头就走，压根就不打算去小会议室开会了！ 这一下子。 可把小会议室内众人给炸开了锅。 这姓郑的，好大的胆子啊！ 开会迟到半小时就算了。 洪书记敲打他，故意晾着他在门口反省自己。 可结果。 他却不声不响，掉头就走！ 这几个意思？ 完全是不把洪书记放在眼里啊！ 这是把洪书记的敲打，当成耳旁风，直接无视了啊！ 果然。 郑谦转身就走的那一刻。 原本坐在首位，正开会中，嘴里高谈阔论的洪敬东，一下子止住了声音。 他扭头看着郑谦在走廊上渐走渐远的背影，一张老脸，登时变得难看无比！ 抓着保温杯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大，而导致指关节发白。 从政这么多年来，身为领导，他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无视？ 之前哪次敲打下属，下属不都得恭恭敬敬，一副忐忑的认错模样，恭敬的候立一旁，等候发落。 甚至事后，那些下属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还大包小包的提着各种礼物来孝敬自己，借此赔罪。 这才是标准处理流程啊！ 可让洪敬东万万没想到的是。 今天这个姓郑的，自己晾着敲打他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连会议都不打算参加了！ “砰！” 洪敬东气得把手上的钢笔往桌上一扔，会议都没有心思继续开了。 他觉得，自己作为领导的威严，受到了郑谦的冒犯。 这是不可饶恕的！ 会议室下面，也有不少洪敬东的心腹。 此刻纷纷出声，声讨郑谦。 “什么人嘛，不就是来市纪委办了两个小案子吗？就尾巴翘到了天上去，甚至连领导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建议像是郑谦同志这样不分上下，目无领导的人，不适合继续担任监察一室副主任的工作，我认为有必要向徐书记提一提意见，将他调离岗位！” “呵呵，有些人能力问题，这都是小事儿，办案又不是天生就会的，只要虚心，后面总能学会，但是如果有些人，就算是办案能力再强，可一旦态度出现了问题，再想改，可就难咯！” 狄雨华也适时出口。 对于能够贬踩郑谦的机会，他可从不会轻易错过！ 这时。 坐在会议室后角的一个年轻人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 他是洪敬东的联络员，相当于是秘书，负责洪敬东的一些事儿，也是此次的会议记录人，叫小周。 “洪书记，我去把郑副主任给喊回来！” 小周主动开口，替领导分忧。 洪敬东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小周快步去了。 狄雨华忽然也站了起来，“洪书记，我去一趟洗手间！” 洪敬东也瞥了一眼狄雨华，他知道，这狄雨华，哪里是想去洗手间啊，分明就是想去看郑谦的笑话的。 小周去将郑谦喊回来，必定会引起围观，到时候郑谦得罪了洪敬东的消息，也将会传遍整个市纪委。 届时。 市纪委的那些人，还不得把郑谦当瘟神对待，避之不及啊？ 狄雨华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打算过去凑热闹的。 洪敬东也没有阻拦，答应了下来。 “你们先讨论一下纪委巡查组的人选，暂时休会！” 洪敬东说了一声，转身拿起水杯就往外走，他要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 楼道拐角处。 小周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郑谦。 “郑副主任，快停下，赶紧回去开会！” 小周的态度冷淡，言语都不客气了。 一般的称呼当中，即便是副职，在喊对方的时候，大都会故意去掉‘副’字。 这也算是对他人的一种敬称，是客气的体现。 可现在。 小周不过是洪敬东的秘书，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连副科都算不上。 居然就这样大咧咧的喊郑谦停下，甚至故意带上了‘副’字。 这其中意味，就很明显了。 郑谦扫了一眼小周，懒得跟对方计较，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儿，这会议，参加不了！” 然后抬脚就走。 小周一见，这还了得？ 自己这过来阻拦，代表的可是洪书记的意思。 可那郑谦，仍旧置之不理？ 小周的嗓门一下子高了不少。 “郑副主任，不管你有什么事儿，都得往后放，洪书记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 说着。 小周竟是上前，一下子拦住了郑谦的去路。 大有一种，如果郑谦不去，他就直接动手，将他拽回去的架势。 郑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让开，我的这事儿，比洪书记的会议重要！”郑谦沉声道。 小周嗤笑一声，“什么事儿能比洪书记的会议还重要啊？你说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一个联络员罢了，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事儿？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郑谦冷声开口。 第493章 林书记的事儿 “你！” 小周脸色一滞，旋即道，“郑副主任，你不要执迷不悟，我这是代表洪书记来让你去开会的，你却口口声声说有要事儿去做，弃洪书记的会议而不顾！” “你这是在跟洪书记作对！” 郑谦冷笑一声，“是啊，既然洪书记的会议如此重要，你明知道办公室电话坏了，为何不当面来通知我去开会？反而弄一张便签纸，还压在了赵芊羽的桌上的书底下？” “我……我那是担心被风吹跑了！”小周辩解，“而且，我去敲过你办公室的门，根本就没人！” 郑谦懒得继续争。 说白了，这个小周，就是故意不让郑谦按时参会的。 “既然洪书记的会议如此重要，我去了，他为何还要把我晾在门口？我已经晚去了半个小时，继续在门口耽误，那这会议，我参加和不参加，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了！” 小周道，“你晚去了，理应受到批评，要是以后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纪委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 郑谦摇头，越过小周，继续下楼。 “你……你站住！” 小周伸手去拽郑谦的胳膊。 这楼道内的动静不小，加之旁边就是市纪委的各单位的办公室，不少的路过的人，听到动静后，纷纷看了过来。 随即，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呼朋唤友。 不一会儿，楼道处的人都要站满了。 “听说了吗？郑主任跟洪书记对上了！” “啥意思？郑主任现在可是咱们市纪委的名人啊，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连下两名处级干部了，洪书记怎么就对上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啊，是今天洪书记开会，讨论成立纪委巡查组的事儿，但是郑主任不知道怎么的，耽误了半个小时！” “这也没啥啊？迟到了半个小时，毕竟谁都有事儿要做啊？可能忘了呢！”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郑主任去了会议室，结果洪书记敲打他，把他晾在了门口！” “嘶……洪书记真够厉害的！” “厉害吗？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啥啊？赶紧说！” “洪书记把郑主任晾在门口，这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得老老实实的等着，但是郑主任不一般啊，他什么人啊？来咱们市纪委报到的第一天，就连市委的林书记都惊动了！” “郑主任发现自己被洪书记晾在门口，他转身就走，毫不停留，这会，说不开就不开了！” “啥？郑主任真这么做了？他这不是挑衅洪书记的威严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你看，洪书记的联络员，这会儿还拦着郑主任，让他去开会呢！” “郑主任真猛人啊，连洪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 类似的议论声还有不少。 狄雨华也在人群中看着，听到那些声音，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猛人？我呸，得罪了洪书记，他猛的起来吗？” …… “松手！” 郑谦瞪着小周。 “洪书记说了，让你回去开会！”小周直接搬出洪敬东来威胁郑谦。 “你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个会议重要！” 可郑谦最不吃的就是威胁这一套。 他抬手在小周的肩膀上一按。 顿时，小周整个人宛如触电似的，半边身子都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郑谦直接下楼了。 小周咬牙，还不肯放弃。 他也追了过去。 郑谦一路出了市纪委大院，到了门口。 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 郑谦过去的时候，车子的车窗还没降下来。 不等郑谦开口。 小周就追了过来。 “郑副主任，你所谓的比洪书记的会议还重要的事儿，就是来这里见人吗？”小周大声道，说着，他还指了指那辆大众。 郑谦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好，好！” 小周开口，“今天这件事儿，我一定会跟洪书记说的！” “随你，爱说不说！”郑谦懒得搭理对方。 小周一下子语塞。 忽然。 他一步冲到那大众的车子面前，抢先一步拉开车门。 同时嘴里还在道，“我倒要看看，郑副主任你来见什么人，竟是比洪书记的会议还重要！” 车门哗的一声被拉开。 然后小周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大，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那车子后排的人影。 郑谦差点笑出来。 他走了过去。 “怎么样？这件事儿，比起洪书记的会，是不是要重要一些？”郑谦问道。 小周脸色古怪的点头。 他哪敢说不啊？ 因为他面前的车里坐着的人，竟然是南云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林立恒啊！ 小周现在才明白过来。 敢情。 这郑谦，直接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把洪书记的会议放在心上，原来是接到了林书记的消息啊？ 他是过来见林书记的！ 可自己却口口声声说，郑谦的事儿，没有洪书记的会议重要！ 岂不是说，林书记的事儿，都比不上洪书记的会议吗？ 一想到这里，小周的后背和脑门上，就冷汗直冒。 开玩笑！ 市委书记的事儿，能有小事儿吗？ 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市纪委副书记的一个会议？ 这就是让洪敬东自己过来，他都不敢这么认为啊！ 林立恒有些无奈的看着郑谦。 他知道，郑谦肯定在市纪委这边又惹出什么事儿来了。 郑谦一脸无辜，主动开口道，“林书记，今天这事儿，可真怨不得我！” “行了！” 林立恒摆手，打断郑谦，对小周道，“你先回去吧，我找郑谦有点事儿，回头，他就去参加敬东同志的会了！” “好的，林书记！” 小周连忙点头，如蒙大赦，转头就走。 与此同时。 一些看热闹的市纪委的人，正好站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个的也是震住了。 “这下子好玩了，洪书记打压郑主任，可结果林书记正好来找郑主任……” “林书记到底什么事儿找郑主任啊？居然还亲自过来，甚至连市纪委的门都没进来！” “这个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 “上车吧！” 林立恒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好咧，林书记！” 郑谦麻溜的上车。 他心头甭提多爽了。 要是林立恒不给他发那个短信，他还真不知道今天被洪敬东晾在门口，该怎么收场呢。 但是今天林立恒出现，洪敬东知道后，指定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怎么敢跟林书记掰手腕啊？ 不仅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资格！ “林书记，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啊？”郑谦问道。 第494章 军区疗养院 林立恒点了点头，“是有点事儿！” “小郑，你还记得唐政委吗？” 郑谦怔住了一下，“干休所的唐政委？” 他肯定记得啊。 之前，郑谦还只是医疗保健专家组的成员，同时兼顾着干休所的老干部们的医疗保健工作。 他去干休所报到的时候，恰逢海西军区退下来的老政委唐裕发病，当时干休所的医生，以及时任南云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副组长的程明丙，都给唐裕看过，效果不佳。 甚至，最后还跟郑谦打赌，认为唐裕老政委脉生结代，命不久矣。 但郑谦挺身而出，一副药就让唐裕老政委‘起死回生’。 也是这件事儿，程明丙请辞南云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副组长。 而在唐裕老政委，以及海西军区的‘建议’下，郑谦则是顺理成章的提拔成了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的副组长。 可以说，是这件事儿，促成了郑谦在仕途上的飞跃，直接跨过了副科，成了正科级的了。 后面这些年来，逢年过节，郑谦也都会给唐裕老政委打电话问好。 现在，林立恒忽然提起这个，倒是让郑谦有些意外。 “是啊！” 林立恒道，“小郑，你知道，我现在正在推进新的医政改革，虽然前期的阻力已经大大减少了，但是后面的工作落地，还是面临不小的困难！” 郑谦点了点头。 任何新政改革，都是需要极大的魄力的。 这不仅仅是对操行者的一个巨大考验，更是对其勇气的挑战。 林立恒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他完全可以按照前任李征留下来的路去走。 萧江和的百亿投资项目落地，这也是实打实的政绩，完全可以归功在林立恒的头上。 而新政改革，存在着颇大的风险。 且不说外部一些既得利益者阻挠，一旦失败，对于林立恒自己的名誉声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林立恒却偏偏这么做了。 宁肯冒着失败，被问责的风险，也要寻求一条医政改革之路。 因为他知道，这条路，一旦走通。 对南云市的老百姓，甚至是对整个海西省，整个华夏的老百姓而言，都是解决‘看病难’‘看病贵’这两个难点的一个巨大进步。 郑谦从林立恒的身上看到了作为一个领导者的担当。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从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现在乐于帮助了。 副市长赵昌浩的问题，就是郑谦给予林立恒推进医政改革的一个巨大的助力。 “林书记，你有什么打算？”郑谦知道，林立恒找自己肯定有事儿，所以，他就直接开口了。 “是这样的！” 林立恒顿了顿，道，“海西军区目前正打算在海西省的几个市考察，准备建一个疗养院！” “这个疗养院的性质，和干休所类似，但是其规模要好于干休所，不仅是设施的配备，人员的构成，以及其他的各方面的相应条件，都要优于干休所！” 郑谦身在官场这么久，林立恒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哪能还听不明白呢？ 林立恒这是打算在南云市建立起来一个疗养院，专门针对那些退休的老干部们的。 干休所说白了，还是条件太低了，很多干部退休后，都可以去，虽然也有限制，但是相对而言，局限性还是比较大的。 但是这个疗养院就不同了。 他面对的是那些之前身居高位的大领导，大首长的退休养老！ 这也是为何，林立恒一上来，就问郑谦还记不记得唐裕老政委的原因了。 其实，他这么问，也不是问郑谦还记不记得。 主要是想弄清楚，郑谦跟唐裕老政委这些年，还有没有联系关系怎么样。 如果光记得，而没有联系。 那今天这事儿，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海西军区要选址修建的疗养院，主要是针对军区司令部的一些老首长退休养老的，涉及到的规格很高。 如果没有唐裕老政委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出面斡旋的话，以南云市的各方面条件，相比较海西省其他的一些市，是很难拿到竞争优势的。 这也是林立恒今天来找郑谦的主要目的。 就是想要请郑谦，去见一见唐裕老政委，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儿给争取下来。 因为这件事儿，毕竟关系到一些方面不好曝光，所以林立恒才低调的来市纪委找郑谦，而没有直接让司机开车进去。 也才有了先前洪敬东的秘书周吉成拉开车门，见到林立恒端坐在车上的大乌龙事件。 郑谦点了点头。 “林书记，这件事儿，我知道了，过几天就是唐老七十五岁的生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我跟唐老提一提这件事儿！”郑谦开口。 林立恒心中一动。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唐裕老政委七十五岁的生日，到时候海西军区那边，肯定会来不少的人。 这个时候，要是能让唐老推荐南云市作为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选址地，肯定要比寻常时候，去海西军区各部门到处跑的效果好上不少。 毕竟来的都是领导首长，只要他们点头了，那底下的人，还不是只能照做？ 而正常情况下，唐裕老政委向来节俭惯了，这个生日，肯定不会大操大办，最多也就是接待几个从军区来的老战友。 至于地方政府这边，十有八九是不会邀请的，只因唐老会觉得人多，造成铺张浪费，乱花国家的钱了。 而郑谦作为唐老的救命恩人，出席这次生日聚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换句话来说。 如果没有郑谦，林立恒压根就没有机会参与到唐老的生日寿宴中去。 倒不是没资格，主要是没机会！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立恒一扫脸上愁容，眼睛都亮了不少。 他拍着郑谦的肩膀。 “小郑啊，这事儿如果能成，你就是我们南云市的大功臣啊！” “只要军区的疗养院选址落地咱们南云市，那省里的相关政策，必定会朝着我们南云市倾斜！” 郑谦心中清楚，林立恒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医政改革的推行啊。 毕竟，疗养院落定，来这里养老的，可都是老首长，老领导啊，相关的医疗条件，肯定得做到最好，这种情况下，推行医政改革，那些阻挠的声音，自然就不会那么大了！ 谁敢阻挠老首长和老领导的医疗条件提高？除非你不想要仕途了。 再者。 昔日那些老首长和老领导的部下，而今都是一方诸侯了，他们为了老领导的身体着想，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忙提升南云市的医疗条件，从而为医政改革，铺平道路，扫清障碍。 而这，才是林立恒今天找郑谦的最终目的！ 就在郑谦跟林立恒在车上详谈的时候。 周吉成也灰溜溜的赶回了小会议室。 这边。 洪敬东已经休息够了，回到了会议室，准备继续开会。 与会人员，也一个个的精神抖擞，看向洪敬东，等待着领导指示。 “洪书记，我……回来了！” 周吉成推门进来。 洪敬东扭头看了一眼他，目光就向着周吉成的背后看了过去，却并未发现那道人影，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不仅是他。 下面的那些与会人员，此刻也发现了。 周吉成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那也就是说，郑主任……真的离开了？ 即便是周吉成带着洪书记的命令过去，让他回来开会，他也没来？ 我滴个乖乖！ 郑主任这是要逆天啊！ 人家洪书记敲打你一下，把你晾在门口。 你倒好，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给了洪书记一个难堪。 现在。 洪书记的联络员周吉成都亲自去喊你回来开会了，你居然还不来！ 这已经是明着跟洪书记作对，就差指着洪书记的鼻子骂了！ 一时间。 不少人都替郑谦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洪书记的手段，在市纪委，知道的人可不少，得罪他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可现在，那郑主任，不仅得罪了，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后果，可想而知！ 要说看到这一幕，最高兴的人是谁，那非狄雨华莫属了。 他嘴巴都快笑歪了。 “郑谦啊郑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原本还在想什么手段去对付你呢，可你倒好，直接就把洪书记给得罪的死死的，简直没有一点缓解的可能，接下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能看着你，一点点的被收拾惨！” “毕竟，洪书记那收拾人的手段，我可是自认不及啊！” “那姓郑的，人呢？” 洪敬东也气得不行，直接沉声质问周吉成。 周吉成去喊郑谦回来开会，那是代表自己去的。 可结果还是没用。 换言之。 郑谦不来，压根就不是周吉成的原因，就是自己亲自去，恐怕也是这样的后果。 这完全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才是洪敬东生气的原因。 “他……他办自己的事儿去了！”周吉成连忙道，“他……” “啪！” 洪敬东一巴掌拍在桌上，“那就告诉他，往后，他就去办自己的事儿，市纪委的工作也别干了！” “嘶！” 台下与会的人员听的分明。 洪敬东这是要拿郑谦开刀了啊！ 但周吉成快步上前，在洪敬东的耳旁说了一句话。 那一刻。 洪敬东原本怒容密布的脸庞，瞬间风云变幻。 只片刻，就怒气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还有一丝震惊和惶恐在里面。 “小周，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吉成苦笑点头，“洪书记，我是亲眼所见啊！” 洪敬东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有些无力的一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继续开会！” “另外，小郑市纪委的工作，他还是继续负责吧！”洪敬东补充了一句。 一时间。 洪敬东的前后反应，直接让台下的与会人员惊呆了。 这怎么回事？ 周吉成跟洪敬东说了什么，竟是能让他态度发生前后如此大的变化！ 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狄雨华更是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洪书记，你刚刚还放狠话要收拾那姓郑的，怎么这才几秒钟，就萎了啊？ 洪敬东坐在首位，抬手想要讲些什么，可只觉得脑子混乱，张了张嘴，最后扔下一句。 “行了，今天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说完，他连保温杯都没拿，抬脚就出了会议室。 剩下会议室内众人，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不正常！ 这完全不正常啊！ 一定发生了大事儿！ 不然洪书记不至于此。 且不说在要收拾郑谦的这件事儿上出尔反尔，就是这会议才开一半就走，算个什么事儿啊？ 紧接着。 众人唰的一下将目光锁定在了周吉成身上，想要知道周吉成刚刚在洪敬东的耳旁说了什么话。 但周吉成打死都不肯吐露，他慌张的收拾好会议记录，连滚带爬的冲出了会议室，他一个字都不敢乱说啊！ 不管是洪敬东，还是林立恒，亦或是郑谦，都不是他一个小小联络员能惹得起的啊！ 第495章 纪委巡查组 市纪委大楼。 洪敬东坐在办公桌前，脸色难看。 面前的烟灰缸里面，插着七八根烟屁股。 在他的手上，还夹着一根，刚刚燃到一半。 没开窗的办公室里，弄得烟雾缭绕，跟在修仙似的。 “小周，你把你看到林书记时候的情况，一点一点的说给我听，一点也不要遗漏！” 洪敬东看着面前忐忑的周吉成，嘴里开口。 “是！” 周吉成不敢隐瞒。 毕竟，谁能想到。 洪书记把郑谦给晾在门口，然后市委林书记找他有事儿啊。 听到周吉成说完，洪敬东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沉着脸，没吭声。 只是拿起手上的那半支烟，一口气吸完。 半晌后，他看向周吉成，“小周，你确定……林书记就说了让你回去，没有其他的了？” 周吉成仔细想了想，点头，“是，林书记只说了让我回去，然后就让郑主任上车！” “完了！” 洪敬东扔掉烟屁股，靠在椅子上，面如土色。 周吉成上前道，“洪书记，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林书记也没有说什么啊？” “你懂个屁！” 洪敬东骂道，“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喜怒不形于色，他们越是不说，问题才越是严重！” “哪怕是先前你看到林书记的时候，他当着你的面责怪，甚至是严厉批评我几句，我都不会这么担忧！” 周吉成也是一慌。 “那……那洪书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以后不能再找那姓郑的麻烦了！”洪敬东吐了一口唾沫，“至于林书记那边，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早就听说了，那姓郑的跟林书记有关系，之前我还只是听听，没想到，今日却真碰到了！” 洪敬东满脸无奈！ …… 狄雨华从会议室出来后，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 郑谦离开市纪委大院，上了林立恒的车，可是被不少人看到了。 所以。 郑谦被林书记带走的事儿，也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 “难怪……难怪啊！” 狄雨华满脸的恨意，“我说那姓郑的，怎么就这么有种，洪书记敲打他，他居然可以转身就走，原来是林书记找他啊！” “难怪……那洪敬东知道情况后，根本就不敢针对那姓郑的了，他怎么针对？难道他要说，自己的事儿，比林书记的事儿还重要吗？” “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一个是市委书记，这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狄雨华心底也十分无奈，原本这是一个大好的看郑谦倒霉的机会。 可结果。 最后怂了的人，反倒是洪敬东了。 甚至经过这件事儿后，整个市纪委都传开了。 郑谦跟洪敬东的第一次掰手腕，竟是以他获胜为结局。 当然。 这种事儿，也就在私底下传一下，谁也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不然那就是得罪洪敬东了。 毕竟。 放眼整个南云市，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跟郑谦这样，能找林书记给自己当靠山。 他们要是得罪了洪敬东，那下场，只怕是会很惨！ 郑谦下午刚去办公室。 赵芊羽就神色怪异的走了进来。 她可是听说了，洪敬东要针对郑谦，结果，自己却碰了一鼻子灰。 “郑主任，你真是太厉害了！” 赵芊羽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崇拜之色。 郑谦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有多厉害，纯粹是巧合罢了。 要是林立恒晚来一会儿，或者不来，他出糗可就大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赵芊羽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了郑谦，“喏，郑主任，市纪委办公室刚发下来的通知！” 郑谦拿过来一看，怔了一下。 这是一份关于市纪委成立巡查组的通知。 兴许是邢中来和许宽案子在全市范围内的影响颇大。 市委市政府决定，在全市举行廉政自查互查的同时，市纪委也要成立三个纪委巡查组，分别去下面的各个基层走一走看一看，挑挑毛病，发现问题，及时处理。 而这三个纪委巡查组的其中一个带队组长人选，赫然就是郑谦！ 这让他感觉有些意外。 要知道。 每年纪委都会成立巡查组下去基层巡视，负责带队的，哪个不是单位的老同志啊？毕竟这样，才能镇得住场面。 甚至之前还有纪委副书记带队走基层的，何曾轮到郑谦这一个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带队了？ “这份通知，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郑谦看了一眼赵芊羽。 “郑主任，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所以，来之前，我特地找办公室那边的人打听了一下！”赵芊羽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打听到了啥？”郑谦问道。 赵芊羽笑嘻嘻的开口，“其实，这次成立纪委巡查组去基层巡视的事儿，就是洪书记负责的，洪书记今天上午开的那个会，也是讨论这个事儿的！” 郑谦没吭声，等着赵芊羽继续说。 “这三个纪委巡查组带队人选，一开始定下的是谭主任，一个是柳主任，一个是狄主任！”赵芊羽道。 郑谦倒是知道这三位。 赵芊羽口中的谭主任，叫谭家美，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女人，郑谦见过几次，不苟言笑，但是办事儿很麻利，风格果断。 她还是纪检监察干部督查室主任，也是市纪委常务委员会的委员之一。 她带队一个巡查组，再正常不过了！ 还有柳主任，是监察二室的主任柳立军，他也是市纪委的老同志了，手上办过不少的案子，资历很足，带队一个巡查组，没有人会有多余的话。 再就是狄雨华了。 他作为监察一室的主任，无论是从职级还是资历上来说，都是够的，至少，要比郑谦这个年轻的副主任，要够格的多。 “那后面怎么变了？”郑谦看着手里的通知，上面没有狄雨华的名字，倒是谭家美和柳立军还在，然后就是自己了。 “郑主任，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赵芊羽道。 不等郑谦开口，赵芊羽就道，“这纪委巡查组下基层，无论最后有没有发现问题，甚至是解没解决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这个过程，那就是一份大政绩啊！” “多少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呢，可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件事儿，让洪书记以为自己得罪了林书记，他心里惶恐，所以才临时决定撤了狄主任的带队名额，换成了你的！” 赵芊羽也是那种快人快语的性格，特别是跟郑谦熟悉了之后，什么都敢说了。 郑谦听后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知道。 或许真实原因，就正如赵芊羽所说的那样。 毕竟，他可是听说了。 周吉成回去会议室后，说了林书记来的事儿，洪敬东最后会议都没开完就宣布散会了。 明显是心中惶恐啊！ 给郑谦一个巡查组带队组长的身份，也算是对今天上午晾着郑谦的一个安抚。 郑谦也乐得接受，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和郑谦不一样的是，在狄雨华的办公室里，他看到了纪委巡查组带队组长的名单通知没有他的时候，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哗啦！” 狄雨华一把抓起那张通知，撕扯的粉碎！ “洪敬东，你欺人太甚！” “明明是你自己得罪了林书记，你讨好那姓郑的，我不反对，可你为什么要拿属于我的名额去给他？” “他只是一个副职，有什么资格代替我？” “那姓郑的都成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了，这传出去，我这个监察一室的主任，脸面往哪儿搁？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说我不如那姓郑的，办案比不上他，纪委巡查组组长的资格，也轮不到我！” 狄雨华简直要气炸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能在心底喊喊。 真拿到嘴上说，万一传到了洪敬东的耳朵里面，那接下来，洪敬东要收拾的人，可就是他了！ 当纪委巡查组组长的名单公布之后。 在市纪委内部，也是引起了广泛议论。 “听说了吗？这次纪委巡查组带队组长的名单里面，郑主任都在，狄主任反而没有，啧啧，这很能说明问题啊！” “有什么能说明问题的？纪委监察一室这边，副职可要比正职有声望的多，你去看看，监察一室那边，都听谁的！” “嘘，慎言，这话可不兴说啊，你别忘了，狄主任可有一个当副市长的舅舅呢！” …… 很快，上面关于这次巡查组下基层的正式安排就出炉了。 郑谦带队巡查组三组，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任务重，所以只去一个地方，为期一个星期。 郑谦要去，居然是云和县。 这让郑谦自己都没想到。 毕竟，他之前从南云市，因为萧江和的干扰，下去基层的时候，就是云和县的白阳镇。 而且。 郑谦这会儿以纪委巡查组三组组长的身份，重回云和县。 到时候云和县的县委书记蓝瑾萱和县长徐元咏看到，肯定会惊掉下巴的。 特别是蓝瑾萱。 她跟郑谦之前，还有过不少的摩擦。 因为杨善源和市教育局局长蓝婕妤的关系，他们相处的并不融洽。 “这次去云和县巡查，也不知道能发现哪些问题……” 郑谦心底莫名的期待了起来。 两天后，就是纪委巡查组出发的日子。 而按照惯例，通知早已经提前下发了。 这相当于是给了地方基层一定的准备时间。 而且。 往年的巡查组下去，地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几乎全程陪同，巡视路线和单位，早已经提前定了下来，相当于就是走个过场。 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回来把巡查报告一提交，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但郑谦却并不这么想。 因为，真要这么做，他反而觉得没意思。 既然下去巡查，那就是奔着发现问题去的。 如果最后就来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这巡查组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 在正式出发的前一天。 郑谦就一个人开着单位公车，提前出发了，轻车熟路，直奔云和县而去。 要想真的发现一些问题，那就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行，真等对方什么都准备好了，那就看不出来问题了。 他这次，就是过去云和县挑刺的。 第496章 再回云和县 重回云和县，郑谦心头很是感慨。 当初，自己孤身一人去白阳镇当镇长，也是先去云和县的。 中间跟县委书记蓝瑾萱斗智斗勇，甚至还曾被双开过，但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后面，他离开云和县，去了泾江县卫生局。 现在一路兜兜转转，没想到，再回云和县，竟是以市纪委第三巡查小组组长的身份来的。 忽然。 郑谦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庞浩打过来的。 自从邢中来案子结束后，他的女儿在郑谦的治疗下，也是彻底的好了，痫症再也没有发作过。 而庞浩自己也很感激郑谦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在工作上也是格外卖力。 这一次。 市纪委巡查组第三组的组员当中，庞浩就是其中之一。 “喂，郑主任，我听说你已经去了云和县？”庞浩问道。 郑谦道，“是啊，我先过来看看，明天你再跟其他的组员一起过来就行了！” 庞浩知道郑谦想做什么，跟着开口，“那好，郑主任，明天我们过去了，再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郑谦一打方向盘，直奔云和县城而去。 对于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提前回来。 郑谦不仅想要挑一挑云和县各个基层单位的刺儿，也是想要见一见之前的老朋友。 比如，白阳镇党委书记傅振华。 虽然之前郑乾作为白阳镇镇长的时候，两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时有分歧，但后来，两人也慢慢放下了成见。 郑谦被双开的时候，傅振华还替他叫冤。 还有县长徐元咏。 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徐元咏的儿子追求林小雅，还嚣张的想要收拾郑谦，结果被唐裕老政委的儿子唐红勇手底下的大头兵给吓出了心理阴影。 后面，郑谦出手治好了，也跟徐元咏的关系拉上了。 郑谦在白阳镇的时候，徐元咏也没少帮郑谦的忙。 这次来云和县，工作做完了之后，怎么也得去拜访一下才行。 郑谦一转头，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大超市门口。 他打算进去买点礼物放着，到时候好上门拜访那些昔日的老朋友。 不然。 等明天纪检巡查组的组员到了，工作开展起来，就没有时间去买了。 就在郑谦下车，正往超市里面走去的时候。 迎面超市门口，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 一边走，男子还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个女孩子，关注着嘴里开口，“蓉蓉，你跟着我，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女孩笑着回应，“我知道了，你自己看着点路，小心别……哎哟，你快看前面！” 说到最后，女孩脸色一变，声音都尖了起来。 男子一转头，可是已经迟了。 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他，直接跟迎面走来的郑谦撞在了一块。 好在两人的速度都不快。 郑谦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稳住了身形。 而那男子则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塑料袋都裂开了，从超市里面买的一大堆东西，全都散落了出来。 后面跟着的女孩子，脸色一慌，快步跑到郑谦的面前，连连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是我们走路没看清！” 郑谦摆手，“没事！”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下车过来走的急，所以没注意到。 郑谦蹲下身子帮对方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大都是一些母婴用品，还有一些小零食之类的。 就在郑谦拿着东西，准备放进对方的袋子里面的时候，那穿着蓝衬衫的男子，忽然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旁边的女孩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急忙过来，“张岳，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张岳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郑谦，“哈哈，还真是你啊！” 郑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敢情自己这不小心撞翻的人，是张岳啊！ 他跟张岳是老同学了，之前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认识的。 后面张岳被高段位的绿茶女史欣折磨的很惨，在郑谦的帮助下，张岳才知道，史欣一边在他面前装清纯玉女，而背地里，早就跟云和县的一位老板，流产过五次了。 张岳也是那次大怒，狠狠的打了史欣，从此两人彻底的没联系了。 张岳也是从那时候幡然醒悟，心里对郑谦感激不已。 他知道，如果不是郑谦帮忙，让他知晓那史欣的为人，他这辈子都将难逃史欣的手掌心，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后来，过完年了，郑谦就去泾江县工作了。 他跟张岳的联系，也仅限于电话和聊天软件。 再后来，郑谦去了海明市，工作变多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少了。 郑谦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刚回来云和县第一天，就能够碰到老同学张岳！ 而且。 他看到张岳跟身边的女孩，以及那散落一地的母婴用品，他知道，张岳离开史欣之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幸福。 他很是替张岳高兴！ “哈哈，老郑，你这次是回来工作的还是探亲旅游的？”张岳挽着郑谦的肩膀，开心的像个孩子。 郑谦也没有隐瞒，“工作的，不过，我提前过来了！” “那说好了，今天别走了，说什么也得去我那喝几杯！”张岳高兴的道。 郑谦看了一眼张岳旁边的女孩子，小腹微微隆起，应该有四五个月了。 而自己工作又忙，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回来祝贺张岳，今天碰到了，就权当提前安排了，所以也没有拒绝。 “蓉蓉，走，回家，今天咱家来了客人！”张岳激动的对身旁的女孩子道。 那个叫蓉蓉的女孩，似乎听张岳说起过郑谦，也是笑着应道，“好，我们回家，待会儿我给你们炒几个菜，你们好好的喝点！” 云和县的一个居民小区里。 郑谦跟张岳喝上了。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好几个精致的下酒小菜。 蓉蓉还在厨房里面忙活，不一会儿就又端出来一盘啤酒鸭，色香味俱全，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你们吃着，我再去弄个香酥花生米！”蓉蓉笑着道，伸手在面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又进厨房忙活了。 张岳脸上的笑容，从见到郑谦后，就没有消失过。 他端起面前桌上的白酒，“老郑，今天，我必须要敬你一杯，如果不是我，我恐怕还是过着之前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郑谦知道，张岳指的是跟史欣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史欣每天总是变着法的找张岳要钱，还要张岳随喊随到。 几年下来，已经把张岳父母的养老钱都掏空了。 而且，还不够。 张岳开始负债给史欣消费。 自从郑谦在那次大年三十的订婚宴上，揭穿了史欣后，张岳也幡然悔悟。 这一年来，他用史欣退回来的那些钱，自己开了一个小物流公司。 靠着自己的头脑，以及吃苦能干，慢慢有了起色。 现在的这个蓉蓉，就是他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懂的为张岳着想。 张岳之前给蓉蓉买过不少的礼物，都被蓉蓉拒绝了，她让张岳把钱攒下来，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 两人也坠入爱河，甚至还有了孩子。 日子在一天天的变好，张岳也是打心底的感激郑谦。 也难怪张岳在超市门口看到撞的人是郑谦后，会如此的激动了。 “老郑，我原本早就想跟蓉蓉结婚的，但是公司那边刚起步，很多事儿比较多，就一拖再拖，现在蓉蓉都怀孕快五个月了，再拖下去，孩子都出生了！” “我打算下个月就结婚，证我们都已经领了！”张岳笑呵呵的道，“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来给我们当证婚人啊，如果不是你，我张岳，哪有今天啊！” 郑谦也是很感慨。 张岳而今总算活得有点人样了。 他端起杯子，跟张岳碰了一下。 “好，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来！”郑谦笑着道。 张岳扭头看了一眼厨房里面在忙碌的蓉蓉，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上个月我出去跑业务的时候，遇到了史欣！” 郑谦看着张岳，“你还放不下？” 张岳摇头，“早就放下了，蓉蓉这么好的女孩子，我要是辜负了，我还是人吗？” “只是……”张岳顿了顿，“史欣被一个比她爸还大的老男人搂着，她的胳膊上有淤青，像是被打的！” 郑谦放下酒杯，“她过的怎么样，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张岳仰头干了自己的那杯酒，“老郑，你放心吧，我只是跟你随口一说的，我真的放下了！” “行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张岳岔开话题，“我前段时间听说你工作又调动了，不在海明市了？” “嗯，回南云了！”郑谦道。 张岳感慨道，“老郑啊，我们那么多的同学，就你的发展成绩，让我们望尘莫及啊！” “不过，我有一点，你比不上！”张岳哈哈笑着，“我马上就有老婆，有孩子了！” 郑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张岳用胳膊肘捅了捅郑谦，“你跟那港岛的萧小姐，怎么样了啊？” “她还在国外读书！”郑谦道。 对于萧卿然的事儿，张岳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他并不看好郑谦跟萧卿然。 主要是双方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了。 “老郑啊，照我说，你跟那萧小姐之间，隔着太多了，照我说，以你这条件，才二十六，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还有你那身医术，放哪儿都是香饽饽啊！” “你何必这样苦苦的等着啊？我可听说了，那萧江和可不是一个吃素的人，他的手段……”张岳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絮絮叨叨。 郑谦听出来了，他也知道，张岳让自己放弃萧卿然，也是为了自己好。 毕竟萧卿然的家大业大，换做一般人，还真就被萧江和给逼退了！ 但是郑谦没有。 从两年前，他被萧江和逼迫离开南云，去白阳镇基层的时候，就没有服输过。 甚至。 后面几次跟萧江和打交道，郑谦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的。 不过。 这些情况太多太杂，郑谦也不好给张岳解释，只是含糊的打了个哈哈，准备翻过去。 这时。 张岳忽然道，“对了，老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有个堂妹，就在云和县城这边工作，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长的不错，听说大学的时候很多人追的！” “要不，我撮合撮合你们？”张岳笑呵呵的看着郑谦。 郑谦顿时听得一阵头大，刚要开口婉拒。 忽然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孩子。 她快步走上前来，一脸不忿的指着郑谦，然后对张岳道，“堂哥，你什么意思？要把我介绍给这种人吗？” “还他不嫌弃我？他以为他是谁啊？还嫌弃我，想当我的张晓莹的男朋友，他配吗？” 张岳的酒劲一下子散了。 他噌的站了起来，拉着张晓莹，斥道，“晓莹，你别乱说，老郑他是我同学，而且他……” “堂哥，就算他是你同学，你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张晓莹打断张岳的话。 “我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面推，我是帮你，郑谦他……”张岳急忙辩解。 但是张晓莹已经不想听了。 她打断张岳的话，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郑谦的面前，一副审视的态度，盯着郑谦。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月薪多少？” 郑谦哭笑不得。 但看在张岳的份上，他还是开口了。 “南云工作，月薪……到手四千多点吧！” “噗嗤！” 张晓莹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眼中的鄙夷讥讽之色，毫不加掩饰。 “堂哥，你听到了吧？你这个同学郑谦，除了长的还不错，有一副合格的皮囊外，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月薪四千多，算个屁啊？连我身上的一件衣服都不够，你还让我跟他在一起，你这是让我以后喝西北风吗？” 张岳急了，“晓莹，你不能这么说老郑！” 张晓莹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又扭头看着郑谦，“小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月薪四千，就想要泡我，少做白日梦了！” “而且，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是我堂哥的老同学，想走他的关系来搞定我，那也不行，劝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张晓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啊，下辈子吧……” 第497章 祖坟冒青烟 张晓莹说完，便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她刚毕业，在云和县工作，出去租房，也是一大笔开支。 再加上张岳买的这个房子，是一个三居室，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张晓莹就住了过来，算是减轻她的负担了。 没一会儿，张晓莹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胸前有一个白珍珠造型的蝴蝶，整个人打扮的十分清纯，配上那中上的颜值，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女了。 她手里提着一个山寨的YSL的小包，在经过餐桌前的时候，顿住脚步，看向张岳。 “堂哥，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住在这里，没给你房租吗，你至于就找这么个劣等男，想把我赶出去？”张晓莹冷声道。 张岳直接被张晓莹嘴里的‘劣等男’三个字，气的不轻。 他站起来，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打的张晓莹一个趔趄，白皙的脸蛋上，立刻印出来五道红指印。 张晓莹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张岳。 她的父亲比张岳父亲小，兄弟俩素来关系不错。 所以，自小开始，张岳跟张晓莹虽然是堂兄妹，但是关系，却胜似亲兄妹。 张岳自然也是处处心疼呵护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让张晓莹不要租房，来自己家里住了。 可现在。 张岳却打了张晓莹一巴掌！ “道歉，给老郑道歉！” 张岳怒目圆睁，厉声吼道。 张晓莹被吓了一大跳。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岳，为了一个外人打了她，甚至还要她给外人道歉！ 顿时。 张晓莹委屈的眼泪都往下淌。 厨房里的蓉蓉听到动静，急忙出来打圆场。 郑谦坐在那也浑身不舒服，自己过来，反倒是让张岳家里起了矛盾。 “我就不道歉！” 张晓莹气呼呼的道，“我有男朋友了，他就在楼下等我，我这就叫他上来，帮我搬东西，我不在你这里住了，行了吧？” 说完。 张晓莹眼泪汪汪的冲向门外。 蓉蓉要去阻拦，就却被张岳挡住。 “随她去，我们都是为她好， 可她却不明白，老郑这样优秀的男人，多少女人挤破头都轮不到，我给她介绍，那还是看在同学关系上的，合该她没这个命！” 说完。 张岳就回到了桌前。 “老郑，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郑谦摆手，“张岳，以后介绍对象这种事儿，就不要说了！” 张岳点头。 看到蓉蓉还站在那里，他道，“我知道晓莹的那个男朋友，是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据说老婆前些年得病死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年纪只比晓莹小三岁……” “真不知道晓莹怎么想的！”张岳咕哝着，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 张岳家楼下的路边，停着一辆奔驰E级。 张晓莹委屈的捂着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前面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头发稀疏，已经初现地中海的征兆。 看到张晓莹的样子，他也一愣。 “晓莹，你怎么了？你不是回你堂哥家里换件衣服吗？怎么这……”中年男人问道。 男人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张晓莹更加委屈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一边哭，一边将事情说了出来。 “老冯，你自己说说，我堂哥这干的是人事儿吗？虽然我住在他那，没有给他房租，可……可你跟我堂哥公司合作的那一大笔项目，难道不是我给他介绍过去的吗？就这一笔合作，他至少能挣几十万呢！” “现在还要逼我去跟他的那个月薪四千的老同学交往，这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张晓莹道。 “我现在没地方住了，老冯，你去帮我搬东西，我去你那住吧！” 中年男人叫冯长宇，他听到张晓莹的话后，脸色明显一喜，只不过，很快，他就脸上浮现出为难和担忧。 这些都被他掩饰的很好，单纯的张晓莹压根就没有发现。 冯长宇道，“晓莹，你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啊，这样问题依然存在，甚至还会让矛盾加深，影响家人关系啊！” “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上去，亲自跟你那堂哥说一下，让他以后注意，不要再逼你，也不要再给你介绍对象了，不然的话，我们公司的那一批物流订单，就不找他公司了！” 张晓莹一听，脸色顿时欣喜了起来，她还在冯长宇的脸上亲了一下。 “老冯，你对我真好！” 张晓莹跟冯长宇之间交往的时间并不长，而她也明白冯长宇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看上了自己什么。 之前冯长宇多次送礼物，要带她去酒店，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辞了。 这次跟张岳吵架，张晓莹说要搬到冯长宇家里去住，就已经做好了把身子给对方的准备了。 因为这已经算是同居了。 在张晓莹看来，冯长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但是让张晓莹没想到的是，冯长宇却没有答应，而是主动提出来要去跟自己的堂哥说清楚问题，缓解矛盾。 这分明就是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男人啊！ 张晓莹感动不已。 在感动之余，她也对郑谦鄙视了起来。 “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那个姓郑的，月入四千，还想着歪门邪道，通过我堂哥的关系来泡我，简直就是垃圾！” “再看老冯，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他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副经理了，开着奔驰E级，就这车，那姓郑的一辈子也开不起，而且，老冯的月薪可是八万块，比那姓郑的一年挣的钱还多！” “现在，老冯还处处为我着想，即便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在自己提出要去他家住的时候，还知道为自己考虑，解决自己家里的矛盾！” “两相对比，老冯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啊！” 过了几分钟，张晓莹擦干眼泪，跟冯长宇一起上楼。 张岳见冯长宇来了，他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筷子，迎了过去。 “冯总！” 毕竟他们公司之间有业务往来，也是张晓莹的关系才谈成的。 冯长宇嫌弃的看了一眼简陋的房子，没有进去的意思，就这么站在门口，背着手，眼睛斜睨了张岳一眼。 “张岳，我可听说，你居然想把自己的堂妹往火坑里面推啊？”冯长宇冷淡的道。 张岳心道，晓莹跟你在一起，才是进火坑了，跟老郑在一起，那是我老张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张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真要说了，那公司合作，肯定得掰了！ “不是，冯总，我……”张岳想解释。 但还没说完，就被冯长宇不耐烦的打断，“你不必解释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不要把什么垃圾阿猫阿狗都给晓莹介绍，也不看看他们配不配！” “你作为晓莹的哥哥，你难道就不知道尊重一下晓莹自己的意见吗？” 冯长宇话语一顿，加重了语气，“还有张岳，如果以后我还听到你再给晓莹介绍那些阿猫阿狗什么的，你的物流公司，以后就不要跟我们合作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懂了吗？” 张岳听到冯长宇一口一个垃圾，一口一个阿猫阿狗，本就对冯长宇这个目的不纯的老男人不喜欢的他，瞬间就怒了。 “听不懂！” 张岳红着眼，大声的道，“姓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晓莹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老郑不是你口中的垃圾，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晓莹要是能跟老郑交往，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我们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她要是真跟了你这种货色，那才是进了火坑！” 张晓莹和冯长宇直接被张岳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弄得愣住了。 他们也实在是没想到，张岳居然会这么维护那姓郑的！ “你……你……” 冯长宇气得浑身的肥肉在颤抖，“姓张的，你的物流公司不想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吗？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合作又怎样？”张岳大声道，“你侮辱老郑，我还跟你合作，那就是对不起老郑！” “我告诉你，冯长宇，别以为受你威胁， 不就是一个破公司吗？大不了老子关门就是了！” 冯长宇直接傻眼了。 “你疯了吗？” 张晓莹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张岳，“你怎么能这么跟老冯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你跟老冯的公司合作，你能挣几十万呢，而且，这还是只是第一批的合作，只要做好了，往后只会更多！” “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了我就算了，现在还不惜跟老冯决裂，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我脑子没进水！” 张岳冷冷的看了一眼张晓莹，“我很清醒，而且，我告诉你，脑子进水的人，是你张晓莹，你宁肯选这么个老男人，也不选老郑，合该你没这个福气！” 张晓莹也被张岳骂的哑口无言，委屈的眼泪往下滴落。 冯长宇更是气得不行，他一把拉着张晓莹，“我们走！” “站住！” 张岳忽然喊道。 “你还想干什么？” “道歉！”张岳大声的道，“你刚刚侮辱了我同学，你必须要给他道歉才能走！” 他已经豁出去了，反正今天过后，跟这冯长宇的合作直接崩了，他也不在乎了。 但刚刚，冯长宇对郑谦，一口一个垃圾，一口一个阿猫阿狗，这让张岳忍不了，必须要给郑谦挽回面子！ 冯长宇冷笑一声，“道歉？我呸，就凭他，也配？” 说着，他直接从怀里摸出来手机。 “还有你，姓张的，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这就打电话回去，取消跟你们那破物流公司的合作，同时，我还要公告整个云和县，谁跟你岳山物流合作，那就是跟我鸿威酒厂作对！” “我要你那破物流公司倒闭，张岳，这就是你今天顶撞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张岳心头一沉，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但是却没有开口求饶。 他知道。 冯长宇所言不假。 以他的威信和能力，真的想要自己这个刚起步稍稍有些起色的小物流公司倒闭，简直是不要太简单！ 今天他为了维护郑谦，自己刚起步的事业，就要宣告夭折了。 但是张岳不后悔！ 别说这刚起步的事业的，他人生的第二条命，都是郑谦给的。 但也就在这时。 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冯长宇，你好大的口气啊，就是乔树庭来了，他也没有你这般霸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鸿威酒厂，是你冯长宇一个人做主的呢！” 第498章 万一他爱上我了呢 “谁？是谁在那胡言乱语？” 冯长宇脸色一沉，直接大喊了起来。 张晓莹听得分明，“是那个姓郑的，我哥的老同学！” 郑谦这时候，也放下了筷子，走了出来。 他原本没打算掺和这事儿的，毕竟算是张岳的家事儿。 自己掺和进来，倒是有种死缠着张晓莹的意思在里面了。 但郑谦听着听着，他就觉得这个冯长宇的话音听着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 直到冯长宇说起鸿威酒厂的时候，郑谦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冯长宇就是乔树庭手底下的一个副经理。 之前。 郑谦跟乔树庭吃饭的时候，冯长宇就在一旁作陪过，还给自己敬酒来着，所以，他才有些印象。 郑谦自己也没想到，张岳的物流公司的合作对象，居然是鸿威酒厂！ 不过。 当他听到张岳为了维护自己，不惜跟冯长宇闹掰，他也坐不住了，所以才走了出来。 “就是他！” 看到郑谦走到门口了，张晓莹指着郑谦的鼻子，转头对冯长宇道，“老冯，你可千万别放过他，他就是那个姓郑的，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通过我哥的关系，跟我交往，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是张晓莹没注意到，在冯长宇看到郑谦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脸都绿了，嘴唇和双腿更是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郑……郑主任？” 冯长宇嘴里的话语都有些不利索的开口。 他这一说话，直接让张晓莹和张岳，以及蓉蓉全都愣住了。 郑主任？ 这冯长宇，居然认识郑谦？ 张岳最先反应过来，他看了看郑谦，又看了看冯长宇，最后才问道，“老郑，你们……认识？” 郑谦还没开口呢。 冯长宇忽然看向张岳，一脸歉意的道，“那个……张总，我为我先前的无礼给您道歉了，我在这里给你保证，以后我们鸿威酒厂的物流订单，只要你们岳山物流能够吃的下，我全安排给你们！” 张岳也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冯长宇前一分钟还在那趾高气扬，甚至嚷嚷着要让自己的公司倒闭呢。 可这一看到郑谦，立刻就跟猫见到了老鼠似的，瞬间就怂了！ 而且，当场直接认错，并且还给出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条件作为补偿！ 但张岳可没头脑一热就答应，他还不知道郑谦跟这冯长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另一边。 张晓莹也懵了。 在她的心中，冯长宇那可是鸿威酒厂的副经理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多少酒厂人，都听他的指挥。 可现在，就是面对这区区一个月薪四千的‘癞蛤蟆’，他的态度，却是变成了这样？ “不是，老冯，你……你怎么了？这姓郑的……”张晓莹追问道。 “你给我闭嘴吧！” 冯长宇不耐烦的打断张晓莹的话，然后才走到了郑谦的面前，一脸恳求的道，“郑主任，我给你道歉了，还请你……原谅我！” 说完，他直接弯腰成了九十度。 这一份大礼，再度让张晓莹和张岳傻眼。 兄妹俩，全都眼神古怪的看着郑谦。 哪怕是张岳早就知道郑谦的厉害，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晓莹就更别提了。 在她的眼中，郑谦就是一个失败至极的劣等男，和冯长宇这样的商业高管之间，连交集都不存在，更别提，让冯长宇对郑谦行如此大礼了！ 郑谦看着冯长宇，他知道冯长宇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自己和乔树庭的关系，只要自己一个电话。 他冯长宇的副经理位置，说没就没了，而且甚至还会被追究其他的相关责任。 之前，郑谦跟阮轻舟一起回老家的时候，那个金银花酒最大的代理商孙永海便是前车之鉴。 “冯总，我也不为难你！”郑谦道，“你把你自己的事儿跟张岳说清楚，你就可以走了，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丧偶啊！” 冯长宇抬头看着郑谦，一脸纠结，“郑主任，我……我保证以后不缠着张总的妹妹，能……” 郑谦二话不说，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别，别……我说！” 冯长宇慌了，连忙开口。 他迟疑着看向张岳，眼神都不敢去看张晓莹了。 顿了顿，他才道，“张总，我跟你坦白，其实……我的妻子并未因病去世，她还在，我之所以跟你妹妹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她的身子，单纯的玩玩，我是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冯长宇这话一出。 无论是张岳还是张晓莹，全都懵了。 很快，张岳脸上的怒火便是噌噌上涌。 “姓冯的，你个老畜生！” 张岳直接忍不住了，一拳砸了过去。 冯长宇不敢躲，直接一个踉跄后退，嘴角有血迹淌落。 而张晓莹整个人也像是丢了魂似的，愣在了原地。 她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跟冯长宇说，要去他家，跟他同居的时候，冯长宇为何拒绝，甚至还要带着自己来跟堂哥张岳缓和关系了。 冯长宇根本就不是什么为自己考虑，他单纯的就是不敢带自己去他家啊。 他老婆都还在，自己就是小三啊！ 什么冯长宇是好男人，郑谦是垃圾！ 这种话，现在张晓莹一想起来，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真正的好男人就在她面前，却不自知！ 冯长宇颤颤巍巍的走到郑谦的面前，“郑主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在这里也给你保证，今后……再也不跟张总的妹妹见面了，还请你……不要将今天的事儿告诉乔总，不然我就……” 郑谦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 冯长宇顿时长舒一口气，临走前给郑谦再度鞠了一躬，然后就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看都没有再敢看张晓莹一眼。 张岳看着自己的妹妹张晓莹，又看了看郑谦，嘴里叹息一声。 自己的这个妹妹啊，错把宝贝当垃圾，却把真正的垃圾当宝贝啊！ 郑谦见事情到这里，他也没有隐瞒张岳的意思，便把自己跟乔树庭的关系说了出来。 张岳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问道，“老郑，我这段时间跟鸿威酒厂接触，我听说，他们酒厂之前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自从前两年推出了一款金银花酒之后，瞬间原地起飞，这款酒，莫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郑谦笑了笑，没有否认。 张岳再度傻眼了。 而张晓莹心头也是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 那金银花酒的事儿，她也听说过。 而且。 她听冯长宇说的还不止于此。 那个帮乔树庭开发了金银花酒的人，实际上是占有很大比例的分红股份的，虽然不参与直接的商业运作，但是按照每年卖出去的这么多金银花酒来看，落到郑谦口袋里面的，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张晓莹心头一阵酸涩。 自己的堂哥，果然没坑自己啊！ 这郑谦，长的也帅，绝对妥妥的绝世好男人啊！ 而就在这时。 张岳看了一眼张晓莹道，“你可能还忽略了一件事儿，我告诉你吧，郑谦而今才二十多的年纪，却已经是南云市纪委的副主任了，二十多岁的副处级干部，在官场之上，真正的前途无量啊！” 张晓莹再一次被这话给震住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郑谦说他每个月到手四千多了！ 年轻，有才，多金，帅气！ 这些词用在郑谦的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晓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张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谦。 最后。 她走上前来。 “哥，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听你的，跟郑大哥交往！”张晓莹一脸认真的道。 郑谦的称呼，在张晓莹这里，都从姓郑的变成了郑大哥了！ 郑谦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 但他还没开口，张岳就先替他拒绝了。 “晓莹，你配不上老郑！” 张岳直接开口，丝毫不拐弯抹角。 张晓莹傻眼，“哥，你之前不是……”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张岳道，“说实话，哪怕是之前我说要把你介绍给郑谦的时候，我也心里没谱的！” “可是……” 张晓莹还是不想放弃，“可是郑大哥不是单身吗？既然是单身，那……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试试啊，万一……万一他爱上我了呢？” 张岳摇了摇头，“不存在这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张晓莹执拗。 “老郑，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张岳的话语，无情的击碎了张晓莹的幻想。 张晓莹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是谁？她长的有我高，有我好看吗？”张晓莹有些疯魔的追问。 张岳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妹妹，简直有些无药可救了。 但他知道，今天必须要斩断她的一切幻想，不然，后果更加不可预料！ “老郑他的女朋友是港岛地产大亨萧江和的独生女萧卿然！”张岳道。 张晓莹没听说过，她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查。 之前萧卿然跟萧江和相认，以及萧江和的百亿投资落地南云市的时候，有过媒体采访，所以网上不难找到萧卿然的照片。 张晓燕只看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输的很彻底！ 和萧卿然比，她就是一个跌入尘土中的灰姑娘，而对方，则是白天鹅！ 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郑谦了！ 张晓莹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虽然最终没能成为冯长宇的小三，但是她却成了今天最大的笑话！ 郑谦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 他还要去云和县各处走走看看情况，也好应对明天的纪委巡查组的工作。 郑谦起身跟张岳告辞，离开了这里。 至于张晓莹怎么样，他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就在郑谦刚走出小区的时候。 一个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外套，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中年妇女凑了上来。 她从身上的一个碎花布包里面翻出来一个手帕，层层打开，然后递到了郑谦的面前，里面是一对颜色略微发黑，花纹十分简陋的镯子。 “大兄弟，你要银镯子吗？这对镯子，是我外婆留给我妈，然后留给我的，有一百多年了……你如果要的话，我九百块钱卖给你了！” 女人的手上满是皱纹，指甲里面还有很多脏兮兮的黑污，浑浊的眼睛里面，满是期盼，正巴巴的看着郑谦。 第499章 县教育局的线索 郑谦看了妇女一眼，本想一走了之。 但脚步刚抬起，就停下了。 “既然这镯子如此有意义，你为何还要卖了呢？”郑谦反问道。 妇女低头看了一眼那对镯子，眼中掠过一丝不舍。 但很快。 她就道，“我没办法啊，不卖掉这镯子，我们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郑谦的眉头一皱。 他从钱包里面数出来十张递了过去，“好，我买了！” 中年妇女一怔，而后面色大喜。 她把镯子递给郑谦，然后数了数，发现多了一张。 “大兄弟，你这钱，给多了！”妇女抽出一张还回来。 郑谦却没接。 “这一百，送你的！”郑谦道，“你能跟我说说具体你为什么要卖这银镯子吗？” 妇女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她是真的想还给郑谦这多的一百块。 但她也知道，她也很需要这一百！ “大兄弟，你是好人啊！” 妇女抹了抹泪，顿了顿后，开始慢慢的说了起来。 郑谦这才听明白。 中年妇女叫黄艳琴，云和县人，今年四十三岁，家就在靠近县城外围的镇上，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儿子。 这次之所以出来卖掉这镯子，是因为昨天儿子学校放假回来，告诉他，学校发了通知，为了防止学生们在日常穿着上出现攀比心理，平时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不仅要统一穿校服，甚至鞋子都要统一预定。 每个人两双鞋子，一双夏款，一双冬款，夏款一双四百块，冬款要五百块。 加起来就是九百块钱。 这笔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对于云和县这样的尚且贫困的县区的经济水平的普通家庭而言，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对于黄艳琴这样的家庭而言，更是重担。 因为她的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全靠她一个人四处打零工。 而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最后又几乎全送到了医院。 儿子这学校统一买鞋子，对黄艳琴来说，又是一个大难题。 眼见别的孩子都交了，唯独她家，老师都已经打电话过来询问好几次了，甚至儿子因为没有鞋子，被同学们嘲笑，已经出现了抵触心理，不愿意去上学。 黄艳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出来卖镯子这一条路。 郑谦听得眉头紧皱，他问黄艳琴，“黄姐，学校这边买鞋子，是学校的通知，还是教育局的通知？” 黄艳琴似乎并不懂这些，她有些模棱两可的道，“好像是学校！” 郑谦换了一个说法，“那这买鞋子的啥事儿，是你儿子单独的这个学校呢，还是全县所有的中小学都有这情况？” 黄艳琴道，“是都有，我隔壁老张家的孙子，读小学，也要买两双鞋子，价格跟我儿子的这个一样！” 郑谦心里头就有数了 如果只是学校的决定，那肯定是某个学校的校长一拍脑袋给定下来的。 这样的情况，倒好解决，只需要去县教育局反映情况，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下去调查清楚的。 但是全县中小学都这么做，那背后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这是县教育局做出来的决定啊！ 这种情况，去县教育局反映，肯定没用。 但是要去市教育局反映情况，对于黄艳琴这样本就困难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难度又加大了不少。 郑谦这次下来，作为纪委巡查组的组长，就是为了挑刺的。 自己正愁从哪里下手呢，没想到，却在路边碰到了一个！ 郑谦仔细想了想，自己目前只是听到黄艳琴一面之词，如果直接去教育局那边，在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的情况下，还真不好拿实这事儿。 所以，他转头对黄艳琴道，“黄姐，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一名医生，你之前说你丈夫因为中风，导致瘫痪在床多年，这样吧，我不收诊费，随你一同去你家看看吧？” 黄艳琴一听，眼中明显掠过一丝喜色，只是很快，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这怎么行呢，你刚买了我镯子，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郑谦道，“我这人，就是喜欢去诊治一些奇怪病例，正好啊，也算是让我长了见识！” 黄艳琴也没有再说，领着郑谦奔着云和县城外面的大河镇而去。 大河镇紧邻云和县的县城，这里的地理条件还算是不错，之前多次云和县政府就发出了消息，说是有意扩大云和县城，将大河镇也纳入进来，共同发展。 这对大河镇无疑是一件好事儿，但是这话光喊了几年，也没有见动静。 一路上，黄艳琴跟郑谦倒是吐槽了不少的这事儿。 “唉，大兄弟，我啊，之前就一直盼着我们大河镇纳入县城范围去，这样，我们那一块，就能够拆迁了，虽然钱不多，但是至少可以给我男人看病，家里的日子，也不用这么紧巴巴的了！” 郑谦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他之前也听徐元咏说起过这事儿，那是张仁和还在的时候定下的计划。 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仁和被调走后，新的县委书记蓝瑾萱上任，直接推翻了那些政策，所以，大河镇的改造并入计划，也就被搁置了。 说是搁置，其实就是没希望了。 除非哪天蓝瑾萱被调走，让徐元咏接替县委书记的位置，才有可能重启这个计划了。 只是就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黄艳琴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大兄弟，我们大河镇上的人啊，现在就羡慕白阳镇的！” “什么意思啊？”郑谦不解的问道。 黄艳琴道，“如果这事儿放在三年前，我们或许不会羡慕他们，毕竟我们大河镇紧邻着县城，再怎么差，也比那山旮旯的白阳镇要强不少！” “可你是不知道啊，两年多前的时候，白阳镇迎来了一位救星，上面派下来一名年轻的镇长，一开始，没人看好他！” 听到黄艳琴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竟是扯到了自己身上，郑谦也是不由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只不过。 黄艳琴没察觉到，她继续道，“那个年轻镇长也是真神了，愣是在没人看好他的情况下，给白阳镇拉来了投资，现在啊，白阳镇有一个矿泉水厂，还有一个什么医疗中心，以及一个服装厂和罐头厂！” “啧啧，光是这些，我们大河镇不少的人，都纷纷过去找工作，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我还听说，那年轻镇长交代了，这些企业招工，要以白阳镇当地人优先，而且当地人的工资也要比我们这些其他镇上的人多上几百块钱！” 郑谦听得哭笑不得。 自己当初可没那样交代过。 自己离开白阳镇的时候，白龙坳矿泉水厂还没建好呢。 想必是傅书记后面的决定吧。 传着传着，就到了自己头上了。 “什么时候，我们大河镇，要是也有一位这样的镇长，那我们的日子，可就好多了！”黄艳琴忽然叹道。 说着，她忽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扭头盯着郑谦的脸，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唉，大兄弟，这说着说着，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像一个人啊！”黄艳琴道。 郑谦脸上更加不好意思了，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索性，他也不想藏着掖着，干脆大方的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 郑谦开口。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艳琴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第500章 你真是医生？ “像一个明星！” 黄艳琴认真的开口，一边还围着郑谦转，一边道，“就那个……最近电视里面放的那个古装剧里面的一个小白脸，叫……叫什么董什么的……” 郑谦一头黑线。 他还以为黄艳琴认出自己来了。 结果。 敢情是把自己认错成了一个小明星。 郑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也有些不像……” 黄艳琴似乎心态很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跟郑谦说那些有的没的，“那个男明星，化妆了，大兄弟，你这没化妆呢，你可比他帅！” 郑谦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艳琴的这夸赞，虽然拙劣了点，但的确是很受用啊。 “你……见过白阳镇之前的那个镇长？”郑谦忍不住问道。 黄艳琴笑了笑，“大兄弟，你可真会说笑，我就一农妇，怎么见过啊？我只是听人家说的！” 郑谦没吭声了。 不一会儿。 他就到了黄艳琴的家里。 大河镇整体的环境还是不错，但是黄艳琴的家，在一个阴暗的胡同角落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黄艳琴说，之前外面的那些房子，都是他们家的。 只不过，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家男人中风，躺在床上半身不遂之后，为了给男人治病，开始卖房。 最后。 就剩下原本一个放杂物的小房子，用以栖身，其他的家产，几乎卖光了。 不然。 这次孩子学校要买鞋子，她也不会拿出那对银镯子了。 “吱呀！” 推开腐朽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顿时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皱眉。 黄艳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大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环境……” 郑谦摆手，正欲开口。 从里面昏暗的房间里，忽然走出来一个大男孩。 男孩的身高还行，足有一米六，但是却很瘦弱。 洗的发白的T恤，穿在他身上，就跟挂在竹竿上似的，脸色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有些发黄。 看到郑谦，男孩明显怔了一下。 随即，他的目光就转向了一旁的黄艳琴，开口喊了一声，“妈！” 黄艳琴看到男孩后，也是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男孩低着头，声音弱弱的道，“老师说了，其他的同学都有新鞋子，没有鞋子的，就不要去上学了！” 黄艳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郑谦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归根究底，这事儿到底还是县教育局的锅。 他们坐在整洁明亮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享受着各种福利。 压根就不会想到，会有人因为两双鞋子，而被学校赶回去的事儿发生。 其实，这就是失职，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想问题，反而一拍脑袋，就提出了这么个为了防止学生们在衣着上攀比，而花钱买高价鞋的政策来。 “拿着！” 黄艳琴从怀里掏出郑谦给的那一千块钱，从里面抽出来九百。 剩下的那一百，她也想夹着一块儿给的。 但是那满是皱纹又沾染着污泥的手，踟蹰了好一会儿，还是把那剩下的一百给收了回去。 这一百，留在家里，可以做好多事儿了！ 男孩见母亲递过来的钱，顿时笑了起来，“我可以上学了！” 郑谦看着很是心酸。 “你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丈夫吗？”郑谦问道。 黄艳琴一愣，“大兄弟，你真是医生啊？” 原本，在黄艳琴看来，她压根就不相信郑谦是医生，可以免费给自己丈夫治病啥的。 之所以，她答应带郑谦过来，就是认为，郑谦买这个镯子，花了一千块钱，可能不信任自己，想要来自己的家里看一看情况，而故意找借口说自己医生的。 黄艳琴也没有点破，就带郑谦过来了。 在她看来，郑谦确认了情况后，应该就要走了。 可他仍旧坚持要去看自己丈夫的情况，这让黄艳琴有些意外了。 郑谦点头，“我就是医生，说不定，可以帮帮你们！” 黄艳琴怔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领着郑谦去了旁边的一个更加阴暗逼仄的小房子。 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臭味弥漫。 黄艳琴一脸尴尬的解释，“大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早上出门了，我家男人行动不便，在床上拉了，你等等，我先给他换洗一下！” 说着。 她就麻溜的去打来一盆水。 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这个小房间里面没有窗户，仅有的一盏钨丝灯，因为用的时间太久了，光线显得很是昏黄，但是聊胜于无吧。 郑谦走到了病床边。 床上的男人，跟先前的男孩有着八分相似。 不过，男人更瘦。 眼窝深陷，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他说不了话！”黄艳琴道。 郑谦点了点头。 有些中风的人，因为脑部的血管堵塞，会严重影响到语言区，的确会出现失语的症状。 他坐在床边，给男人把脉。 男人的手腕，瘦的跟小孩子的胳膊似的，就像是骨头上盖着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气息微弱，几近于无。 郑谦知道，如果自己不来，这个男人，活不过这个月。 病人脉象浮缓，郑谦又仔细询问了关于病人这十几年来的种种症状迹象。 黄艳琴拿来了男人这十几年求医问诊的各种病例和检查，足足有着厚厚的一大叠。 郑谦仔细的看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片刻后，他顿了顿，才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十几年前的时候，他刚中风，便是因为风寒骤入，闭塞毛窍，阻滞营卫不行所致！” “如果那个时候，以小续命汤，取其去风走表，安内攘外，其病也不至于拖至现在了！” 黄艳琴一愣，她听出来了，郑谦真的是医生，绝对不是糊弄人的。 当即。 黄艳琴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谦的面前。 “大兄弟，既然你能看出来我男人十几年前的病症，那你……那你现在能不能救救他？我求求你了，多少钱……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我虽然现在没有，但是我给你…给你写欠条！” 郑谦将黄艳琴搀扶起来。 “你男人的身体虚弱至极，禁不起烈药征伐，我先开一些温补的药，待会儿我给你们送来，你记得，每天三次，连服三天，之后，我会再过来的！” 郑谦开口，没有给黄艳琴什么承诺。 毕竟有些时候，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下，给了承诺，万一再让对方失望，那后果，可比不给希望要更加严重百倍！ “好，好，谢谢，谢谢！” 黄艳琴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从小巷子离开的时候，郑谦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他去镇上不远的地方开方买了药，没有自己送过去，而是给了小费，让药店的人送了过去。 郑谦自己也没有心思再去县政府看了，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在县里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直奔县教育局而去…… 第501章 谁是爹，谁是儿子 郑谦不是第一次来县教育局了。 之前白阳镇的小学孩子食物中毒的时候，郑谦那会儿为了救人，跟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刘成功打过交道。 后面。 张岳的前女友史欣的弟弟要去县一中读书的那次，他也见过县教育局的局长彭学明。 只不过。 那时候，郑谦还是白阳镇的镇长，正科级的干部。 而现在，他已经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副处级干部了。 “干什么的？” 郑谦刚走到县教育局门口，旁边小房子里的一个年轻门卫就瞪眼站了起来，手里的橡胶棍指着郑谦喝道。 “来办事儿的！” 郑谦道，抬脚就往里走。 “哎，站住！” 年轻门卫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来办什么事儿的？过来登记！” 郑谦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过去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要走，门卫忽然道，“进去办事儿可以，把你身份证给我压在这里，待会儿办完事儿出来就还你！” 郑谦一怔。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据我所知，整个南云市的政府办公部门，都没有要办事人押身份证这个规矩吧？” “别的部门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教育局就是这么规定的！”年轻门卫抱着胳膊，一副你爱办不办的模样。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上面三令五申，基层部门办事儿，一定要为了方便群众，不得给群众设置门槛，能跑一次的事儿，绝对不让跑第二次，你们云和县教育局，就是这么执行的吗？” 郑谦在说这话的时候，官威十足。 毕竟，他进入官场的时间也不短了，耳濡目染之下，领导身上的那股子威严，自然就有了。 只不过。 平日间，郑谦对待其他人，都是平易近人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官架子。 而现在，架子一摆起来，那小小的年轻门卫，自然吓到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门卫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难看。 “办事儿的！” 郑谦把登记的笔一扔，径直朝着教育局大楼里面走去。 年轻门卫缩了缩脖子，根本就不敢追上去阻拦。 他虽然只是门卫，但也不傻。 在衙门口站岗这么久，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 郑谦身上那股子官威，更是让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些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可不都是这样的？ 所以，就是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追上去阻拦的。 郑谦循着大楼，很快就找到了教育股的办公室。 这是县教育局下属的一个办事股，对接负责全县区域内所有的学校事务。 那个为了避免学生攀比，要买冬款和夏款两双鞋子的通知，就是教育股发出来的。 郑谦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自然先找上的就是对方。 “砰砰！” 郑谦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他刚准备走，忽然耳朵一动。 分明听到了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仔细听去，依稀还能够听到，“陈股长，刘总”之类的话语。 郑谦的脸色沉了下去。 办公室里面明明有人，自己敲门，却毫无回应，还在那谈笑风生，这是一个政府办事部门该有的态度吗？ 要是今天换做其他群众过来，那还办个屁的事儿啊？ 不由的。 郑谦抬手，加重了敲门的力度。 “嘭！” “嘭！” 声响加大，果然有了效果。 办公室里面谈话的声音小了下去，随即，有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 “哗啦！” 办公室门被拉开，一个嘴里叼着烟，光着膀子的年轻男子，眯着眼，看清郑谦后，直接开骂，“操尼玛的，敲什么敲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谁踏马让你在这里乱敲门的？给老子滚！” 郑谦站着没动。 “这里是县教育局教育股办公室吧？我过来办点事儿！”郑谦语气平和的道。 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已经对县教育局失望至极。 市纪委的巡查组下来的通知，早几天就发出去了。 云和县县委县政府那边肯定早就收到了，并且也传到了下面，告知他们这几日一定要做好应对市纪委的巡查工作，不得马虎。 今天，就是市纪委巡查组下来的日子了。 可是县教育局这边，身为政府单位的工作人员， 却光着膀子上班，而且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面，弄得乌烟瘴气。 郑谦从门缝瞥了一眼，办公室里面赫然还摆放着一张麻将机，另外有三个人正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好不享受。 不知道的人，哪里会觉得这里是县教育局啊？分明就是社会上的棋牌室！ “办你马匹！” 光膀子的年轻人脾气很是暴躁，手指戳着郑谦的胸口，“滚远点，今天这里不办公！” 说完。 他就要关门。 但郑谦上前一步，用脚掌抵住了门口。 “你这里，还是不是教育局了？”他问道。 年轻男子顿时怒了，抬手一巴掌就朝着郑谦甩了过去。 本来今天打麻将，他就输了不少钱，火气正大着呢。 碰到一个来办事的愣头青，在这里紧追不舍，他解释都懒得说了，直接动起手来。 “是不是教育局，关你什么事儿？”年轻男子嘴里，还一边骂道。 郑谦迅速的探手，一下子就扣住了那男子的胳膊，只是稍稍用力，男子的胳膊，便传来咔嚓一声动静，直接脱臼了。 “哎哟，我草……” 男子惨叫一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郑谦目光平静，“我再问一遍，这里是不是云和县教育局？” “是尼玛！” 男子胳膊被卸，疼的浑身直抽抽，但是嘴里还在骂道，同时眼睛里面，迸露凶光，“小杂碎，敢在这里伤人，我告诉你，你踏马今天死定了！” 办公室房间里面，其他的三个坐在麻将桌前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脸色阴沉的难看。 他对郑谦道，“年轻人，你怎么能打人？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吗？” 郑谦顿时气笑了。 “你眼睛瞎了吗？”郑谦转头看向那中年人，“你刚刚没看到，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中年人直接被郑谦噎的一滞，很快，他就道，“就算是小孙先动手，那他不也没打到你吗？反倒是你，直接拧断了他的胳膊，而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郑谦直接懒得废话了，这些人，明显是一伙的。 “陈股长，你还跟他废什么话啊？打电话给三新派出所的老汪，叫他带人过来，把这小杂碎给抓起来！” 那个被郑谦拧掉一只胳膊的小孙蹲在地上，顿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马匹的，敢在这里横，小杂碎，你死定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爹，谁踏马才是儿子！” 第502章 原来他叫张岳啊 “电话已经打了，老汪正带人过来！” 那个陈股长眼睛盯着郑谦，嘴里开口。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这么一说，郑谦肯定会吓得不行，最起码，也得脸色巨变，同时脚下后退半步。 可结果。 县教育局教育股的股长陈书波失望了。 因为。 即便是他这么说了，郑谦仍旧是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别说恐惧了，就是眨一下眼皮的动作都没有。 这让陈书波心底一突突。 这小子，什么来头啊？ 在县教育局闹事儿打人不说，现在知道自己通知了派出所，还不走，胆子挺肥啊，还是根本就有恃无恐？ 陈书波一下子有些拿不准了。 不由的。 陈书波心思电转，能够做到教育股股长的位置，他的脑子，自然要比那孙高平，也就是那个先前光着膀子要抽郑谦，结果被卸掉胳膊的小孙，好用的多。 他不动声色的看向郑谦。 “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是来教育局办事儿的，你来这里办什么事儿？”陈书波问道。 “陈股长，你还跟他废什么话啊，你管他办什么事儿的，现在他在这里闹事儿，还打伤了我，他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他现在就等着老汪过来把他给抓进去了！”孙高平咋呼呼的喊着。 “你给我闭嘴！” 陈书波瞪了一眼孙高平。 如果自己刚刚说已经通知了派出所，郑谦一听，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的问这些。 可关键是。 郑谦太淡定了。 站在那里，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陈书波的心里也没底啊。 郑谦看了一眼，嘴里道，“陈股长，是吧？日子挺不错啊，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面搓麻将！” 陈书波清了清嗓子，“年轻人，你不要张口乱说，这里不是什么办公室，只是杂物间罢了，门口的牌子还没来得及更换，而且，我们几个人也不是在这里打麻将，而是商量杂物间的布局！” “是吗？” 郑谦笑了笑，“教育局里面，我能够想到会出现许多东西，可我万万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麻将机！” “这是我们休息的时候用的，我们教育局有好几个川渝那边的人，又不是赌博，休息时候的娱乐，也不行吗？有哪项法律规定，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不能娱乐打麻将的？” 孙高平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在没有弄清楚郑谦的身份之前，很多事儿，还是要慎重的，他接过话茬开口。 郑谦没有在麻将机上面纠结。 “我今天过来只为了一件事儿，据我了解，云和县全县区中小学都收到了要买鞋的通知，我想知道，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郑谦问道。 陈书波的眼神，有些不自觉的朝着办公室里面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然后才对郑谦道，“这件事儿，我们知道，通知也是我们发出去的！” “主要是，我们接到学校的一些老师反应，现在的学生过早的接触网络，导致攀比心理极其严重，他们的衣服是校服，无从攀比，所以就从鞋子入手！” “今天有学生说自己穿了AJ，明天又是什么椰子鞋，严重影响了学习氛围，所以，我们教育局综合考量，才制定了这个办法，让学生们在统一校服之余，再统一鞋子，这样就不存在攀比之风，大家就能够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了！” 陈书波侃侃而谈。 郑谦却是摇头。 这陈书波的话，听着不无道理。 但仔细一想，纯粹就是胡扯。 郑谦不否认学校学生之间存在着攀比之风。 但这种攀比，绝对是极其小众的，或许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也就那么一两个人，或者几个人。 可就因为这一两个人，几个人的问题，就要全县所有的中小学生，一起承担攀比带来的统一鞋子的结果。 明显是懒政的表现！ 教育局可以发文件，督促学校老师，引导学生改正攀比之风。 这样做，可远比什么统一鞋子的办法，要有意义的多！ 更甚者。 全县中小学生加在一块儿，足足数万人，每个人九百块钱，这就是几千万的资金流动。 县教育局统一规定的鞋子，提供的商家，有没有走招标流程？相关手续，符不符合政策规定等等。 这些信息，郑谦都没有看到。 甚至，县教育局官网的公告都没有。 这足以令人怀疑，里面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了。 “当然，你如果对我的解释有异议的话，还请你尽管提出来！”陈书波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郑谦正要开口。 走廊楼梯处，三名穿着警服的人，带着教育局门口保卫处的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穿警服的人，正是先前孙高平口中的老汪，名叫汪兴虎，是三新派出所的副所长，他跟陈书波，以及孙高平几人都很熟悉。 “老孙，就是他在教育局闹事儿，对吧？” 汪兴虎一走来，手就指着郑谦，嘴里嚷嚷着。 孙高平点了点头，“就是他，你看看，我的胳膊都被他给卸了！” 汪兴虎瞅了一眼孙高平，“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医院收拾下，把单据留好！” 说完，他手一挥，对身后的两名民警道，“带人回去！” 那两名民警一步上前，直接夹住了郑谦。 郑谦站着没动，根本就没反抗，脸色仍旧淡定。 倒是陈书波，对着汪兴虎使了一个眼色。 汪兴虎会意，走了过去。 “老陈，怎么了？” 陈书波压低声音，“老汪，你可查清楚了？我刚刚给你打电话，那小子知道了，一点都不带怕的，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人……” 汪兴虎一脸不在意的道，“老陈，你就放心吧，我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说着，汪兴虎嘴巴一努，指着旁边教育局保卫科的那名门卫。 “看到了吧？这小赵，是你们教育局的门卫，今天就是他在门口站岗，他对这闹事儿的小子，可有记性呢，进来的时候就咋咋呼呼的，还在门口的登记簿上写了名字的！” “我啊，跟着那名字一查，张岳，云和县本地人，家里没有什么背景，怕他做什么？直接抓了就是！” 陈书波道，“原来他叫张岳啊！” “是啊！” 汪兴虎道，“你们那小赵，看着他写的！” 说着，汪兴虎补充道，“老陈，你别看那小子一点都不慌，我告诉你，我抓过的犯人，比你见过的还多，这些人啊，表面上一点不慌，实则内心慌得一批，这些淡定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待会儿我带回派出所，往那椅子上一按，到时候，他啥都会招了！” 说完，汪兴虎就带着俩民警，押着郑谦离开。 至此。 陈书波和孙高平，全都松了一口气。 “马匹的，那姓张的小子，挺淡定的啊，把我都给吓到了，还真以为他有什么背景呢！”孙高平骂骂咧咧，“小杂碎，既然你没有什么背景来头，还敢卸掉你爷爷的胳膊，今儿我讹不死你，我就不姓孙了！” “行了，赶紧去医院把胳膊接上，咱们这才刚打两圈呢，刘总还没尽兴！”陈书波催促道。 孙高平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 陈书波小声道，“小孙，我知道你今天输了不少，但是我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刘局长高兴吗？这些钱，咱们可不白花啊！” “再说了，你今儿不是遇到了一个财神爷吗？输的再多，到时候，你跟老汪那边打个电话，问那姓张的愿不愿意私了，那要多少钱，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是啊！”孙高平顿时乐了，“我怎么没想到呢？陈股长，还是你厉害！” 孙高平乐呵呵的往外走。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陈股长，我记得……今天是市纪委巡查组下来的日子，县委那边早就下来了通知，要咱们收拾应付一下，咱们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担心个屁啊！”陈书波骂道，“少操那么多的心了，我告诉你，市纪委巡查组年年都得来，可每年下来，就是那么几个单位，县里面早就安排好了，都几年了，从没来咱们教育局看过！” “准备？那也是白准备，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真的来了，县里那边肯定也知道，会提前给我们打招呼的，我们什么通知都没有，那就不来！” “我们啊，该干嘛就干嘛，纪委巡查组下来，那也是走个过场而已！” “行，那我就放心了！”孙高平乐呵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 云和县的高速路口处。 云和县一众县领导，在蓝瑾萱的带领下，已经等在那里了。 旁边的道路早就被清空，还挂上了巨大的横幅。 “热烈欢迎市纪委巡查组莅临云和县指导工作！” 蓝瑾萱他们一众县领导，都知道有市纪委巡查组下来，但是却并不知道带队的人是谁。 但是按照惯例，基本上都是市纪委的副书记二把手，或者是三把手带队的。 所以，即便是身为县委书记，也得亲自过来迎接。 只是接下来的陪同巡查工作，蓝瑾萱就可以交给徐元咏了。 郑谦当时在接到自己成为市纪委巡查组第三组组长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去云和县的时候，蓝瑾萱迎接的时候，看到自己下车，会不会惊讶到连路都不会走了。 只不过。 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郑谦不在纪委巡查组的车队里面。 “来了……” 徐元咏站在人群中，他快步走到了蓝瑾萱的面前，“蓝书记，刚刚县交警大队发来的信息，市纪委巡查组的车队，已经进入匝道，马上要来了！” 尽管徐元咏和蓝瑾萱不对付，但是在大事儿面前，作为云和县的一二把手，还是会拿捏好分寸的。 蓝瑾萱背着手，微微点头，“好，我们早做准备吧！” 徐元咏看向一旁，“把礼花全都举起来，等车队一停下，就拧动！” “好的，徐县长！” 旁边的几人忙道。 近了，更近了！ 三辆南云市牌照的越野车，在路过收费站后，径直朝着这边开来。 蓝瑾萱跟徐元咏一起，笑吟吟的上前。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纪委巡查组的那三辆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疾驰而过，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 这一下子。 直接让蓝瑾萱和徐元咏惊呆了！ “这……纪委巡查组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不停车啊？”后面有工作人员嘟囔着。 徐元咏一拍大腿，“坏了，纪委巡查组这是不走寻常路，准备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蓝瑾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快，大家上车，跟着纪委巡查组的车，看他们去哪个单位，到时候我们提前沟通！”蓝瑾萱道，“大家也不必过分担心，我们早几天就把纪委巡查组到来的通知发了到了下面各单位，让他们做好准备！” “就算是纪委巡查组的同志们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无妨！” “是！” 路口欢迎的众人，纷纷上车，紧追着纪委巡查组的车，径直冲入了云和县县城。 头车里面坐着的是蓝瑾萱和徐元咏。 他们已经让司机死死的跟着纪委巡查组的三辆车了。 “他们往西拐了，那边是通往哪个单位的？” 蓝瑾萱问道。 司机迅速的回答道，“蓝书记，那边是恒利路，有交通局和财政局和教育局！” 徐元咏道，“往年纪委巡查组都要去财政局看一看账目，我想，今年也不例外！” “给财政局打电话，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蓝瑾萱沉着脸，有些不悦的开口。 她身为县委书记，都亲自过来迎接了。 可纪委巡查组的同志们，根本就不给面子停车，反而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 蓝瑾萱能够理解市纪委同志们的工作职责所在，但是站在她云和县县委书记的立场上，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很不悦的。 没查出来问题，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真要查出了什么问题，她这个县委书记，会很被动。 “好的，蓝书记，我这就给财政局打电话！” 坐在头车副驾驶的，正是蓝瑾萱的秘书，也是曾经甩了郑谦的林小雅！ 不一会儿，林小雅结束了通话。 “蓝书记，财政局那边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等候纪委巡查组过去！” “那就好！” 蓝瑾萱点头，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司机就道，“蓝书记，纪委巡查组的车没有去乐沙路，财政局就在那边，他们要去的不是财政局！” “难道是交通局？”徐元咏道。 虽然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车上的几人，还是不由的重视起来。 林小雅都已经开始查交通局局长的电话了。 “不是交通局！” 正开车的司机道，“纪委巡查组的车掉头了，他们去了西园路，那边只有一个教育局！” 蓝瑾萱和徐元咏同时喊道，“快，打电话给县教育局，纪委巡查组的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务必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 林小雅手上一阵慌乱，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县教育局局长彭学明的电话，然后迅速的拨打了过去。 第503章 巡查组去教育局了 “彭局长，现在纪委巡查组的车队，正往教育局那边过去，你赶紧让人准备一下，蓝书记和徐县长这会儿就跟在后面，马上就到！” 林小雅急忙开口。 电话那头的彭学明明显停顿了一下，“林秘书，你还是打电话给刘局长吧，我今天痛风犯了，没在局里！” “啊？” 林小雅一怔。 她的手机开着免提，后面的蓝瑾萱和徐元咏都听得分明。 徐元咏道，“学明同志的痛风是老毛病了，上个月就犯了，去医院好多次，他中间还找过我，想让我帮忙联系医生给他看看，但是时间不凑巧，没赶上！” 蓝瑾萱和林小雅两人都没说话，但是彼此之间又心照不宣。 她们都知道，彭学明通过徐元咏联系医生，肯定就是郑谦了。 郑谦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 彭学明跟郑谦并未打过交道，彼此不熟悉，贸然求医，会显得唐突。 所以，他才想通过徐元咏去的。 “小林，打电话给成功同志！” 蓝瑾萱皱眉道。 这一耽误，车子已经转过一个弯，远远的都能够看到前面县教育局的大楼了。 市纪委巡查组的车，已经快到县教育局门口了。 “好的，蓝书记！” 林小雅急忙找到了刘成功的电话拨了过去。 根本就没人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车子也距离教育局越来越近了。 林小雅的脸色更是焦急万分，小声的对着电话念叨着，“快接电话啊……” 终于。 在电话即将要挂断的时候，那头总算是接通了。 “喂，我是刘成功……” 一道有些含混不清，像是刚睡醒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刘局长，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林小雅急忙道。 只是，她还没说完。 蓝瑾萱就把手伸了过来，“我来说！” 林小雅把手机递了过去。 那头的刘成功似是还迷糊着，“你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蓝瑾萱的肚子里面窝着一团火。 前些天，她在会议上就三令五申，让下面的各个部门，一定要将这次纪委巡查组下来的事儿，给重视起来。 该做的工作，务必要做好。 就算是表面工作，那也要做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才行！ 可是现在！ 这刘成功，竟是睡的才刚醒过来？ 现在都几点了啊？快十一点了，他还躺在床上。 他这分明就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啊！ “刘成功，市纪委巡查组的同志，已经到了教育局，马上就要开始巡查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要是市纪委的同志抓到了什么东西，你自己负责！” 蓝瑾萱黑着脸，沉声道。 “啊？” 电话那头，刘成功明显惊叫一声，像是从床上掉下来了似的。 他这会儿是彻底醒了。 刚刚那声音，他哪能不清楚啊？ 那可是蓝瑾萱，蓝书记啊！ 这都发火了，亲自打电话来了！ 等等！ 刚刚蓝书记说的啥事儿？ 纪委巡查组？ 好像是…… 不对，是纪委巡查组要去教育局了！ “我滴个亲妈诶！” 刘成功顿时惨叫一声，慌里慌张的抓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他打的，自然是陈书波。 虽然县教育局还有一位副局长，但是刘成功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存。 而教育股的股长陈书波，则是他的心腹。 “接电话啊！” 刘成功急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可是手机都自动挂断三次了，那头还是没人接。 “嘭！” 刘成功气得直接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妈的，肯定又在打麻将，这个刘润杰，今天这是，要把我们给害惨了！” 刘成功骂骂咧咧，匆匆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就出门了。 他嘴里的刘润杰，是他的堂弟。 开了一个鞋厂，这些年生意不好做，很多鞋子都滞销了，鞋厂面临倒闭。 上个月。 刘成功回老家的时候，他二伯和二伯母就拉着他的手，让他这个‘当官的’帮一帮他的堂弟刘润杰，鞋厂要是破产了，他们一家都得完蛋。 后面，刘成功跟刘润杰一接触，慢慢的，一个为了防止云和县全县中小学生攀比，而统一订购冬款和夏款鞋子的通知，就从县教育局发了出来。 至于这个鞋子的来源，自然是刘润杰的鞋厂生产的。 成本价只有几十块钱的鞋子，成了学生统一用鞋之后，价格直接飙升了十几倍。 如果全县中小学生全都订购的话，刘润杰可以在这件事儿中，至少可以赚上千万。 当然。 刘润杰对于自己堂哥刘成功的帮忙，还是非常感恩的。 昨天晚上，他就亲自安排了酒局，邀请刘成功过去，还承诺，一旦钱款到账，到时候兄弟俩，五五分。 刘成功听了后，那叫一个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直接将第二天纪委巡查组下来的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主要是，他自己压根也没有重视起来。 毕竟，之前每年都有纪委巡查组的人下来，可从来都是看看什么财政局，县纪委等等，很少有人会来教育局的。 所以。 昨晚喝多了的刘成功，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直到被林小雅的电话给吵醒了。 刘成功还没到县教育局，他就知道教育局里面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堂弟刘润杰很喜欢打麻将，而教育局陈书波和孙高平也都是川渝人，同样喜欢打麻将，而且，他们早就在教育局内买了一台麻将机。 前些天，刘润杰作为鞋厂方来教育局商议学生统一订购用鞋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就打了好几圈。 昨天的酒宴上，陈书波和孙高平也都参与了，不过，他们酒量比刘成功好不少。 现在刘成功可还记得，自己喝多了那会儿，陈书波跟自己的堂弟刘润杰就嚷嚷着要回去打麻将呢。 不用看。 陈书波这么久没有接自己的电话，肯定在跟刘润杰一起打麻将了。 甚至。 刘成功还知道。 因为刘润杰是自己堂弟的关系，在打麻将的时候，陈书波和孙高平，以及另外一个人，都会下意识的放水，让刘润杰赢钱，从而获得好印象。 甚至，如果能够让刘润杰在刘成功面前美言几句，这钱，输的也值了！ 这也是为何郑谦去县教育局教育股办公室敲门的时候，孙高平开门就出口成脏了。 因为那会儿，他已经输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刘润杰了，换做是谁，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路上。 刘成功又拨打了孙高平的，仍旧是没人接。 一时间。 刘成功的脸色，煞白难看到了极点。 惶恐不安中，他终于赶到了县教育局。 远远的。 就已经看到了县教育局门口，停着好几辆车子。 其中，县委书记蓝瑾萱和县长徐元咏的车子都在，市纪委巡查组的车，也停在那边。 刘成功的脸色，再度白了几分，甚至腿都开始发软了。 他强撑着精神，朝着教育局里面走去。 好不容易迈过楼前的台阶，刚进办事大厅，看到里面的情况后。 刘成功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第504章 蓝书记的偏袒 此刻。 云和县教育局的办事大厅里，被清空出来了一个很大的空地。 上面摆放着一张麻将桌，还‘贴心’的的给插上了电源，桌子四周，正坐着刘润杰，陈书波，以及两名教育股的办事员。 四人就这么脸色尴尬的坐在那里，而在大厅四周的其他位置，蓝瑾萱，徐元咏，以及一众县领导，还有市纪委下来的巡查组成员，全都看着麻将桌上的四个人。 陈书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原本在教育股办公室打麻将好好的，结果纪委巡查组的人就找来了。 他的手机上有着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告知他的，但是因为打麻将的时候正兴起，所以就调成了静音，也压根就没看到。 等教育局其他股室的办事员匆忙过来告知的时候，纪委巡查组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且抓了个现行。 恰好。 蓝瑾萱和徐元咏也跟了过来，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的血压都高了。 当时，蓝瑾萱便是扔下一句话。 “好啊，堂堂教育局，居然成了棋牌室了，你们不是喜欢打麻将吗？来人啊，把麻将桌搬到办事大厅去，让他们给我打一天，不到时间，不准停！” 几名教育局的办事员，早就被吓得战战兢兢了，听到蓝瑾萱的话后，赶忙照做。 于是，也就有了刘成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 “打啊，怎么不打了？你们不是喜欢打麻将吗？抓牌啊！” 蓝瑾萱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沉声大喝。 整个县教育局的办事大厅里面，没有用扩音器，就已经回荡着了蓝瑾萱的声音。 陈书波简直要吓得尿裤子了，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哪里还敢抓牌啊！ 这时。 庞浩作为市纪委巡查组的副组长走了过来。 “蓝书记，今天这事儿……” 蓝瑾萱面无表情的抬手，止住了庞浩接下来的话语。 “庞组长，你放心，今天的这件事儿，你们巡查组如实记录上报就行，至于后续的相关处置，我们云和县会做出相应的通告！” 庞浩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 蓝瑾萱对自己巡查组的人，在高速路口不停车，一路直奔县教育局而来，结果抓了个现行的行为很是不悦。 而且。 不光是蓝瑾萱，徐元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今天的这件事儿，说起来是县教育局的丑闻。 可实际上，却是云和县的难堪啊！ “庞组长，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徐元咏开口。 庞浩道，“徐县长，你但说无妨！” 徐元咏看了一眼庞浩，“庞组长，我们在高速路口迎接你们，可结果你们没有停车就算了，我知道你们纪委工作，有纪律，需要保持公正公平！” “但是你们一路直奔县教育局而来，这未免有些太准了点吧？”徐元咏问道。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承认教育局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受到任何的处罚，都是应该的！” 庞浩心头一阵苦笑。 他哪里是提前知道教育局的问题啊！ 只不过是。 今天一早，巡查组的车队从南云市出发的时候，他接到了郑谦的短信。 让他们到了云和县之后，直接来教育局的。 庞浩照做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更关键的是。 他刚刚似乎都找遍了教育局，郑谦压根就不在这里。 只是，这会儿。 蓝瑾萱和徐元咏这两位云和县一二把手都在气头上，他也不好当面给郑谦打电话。 “徐县长，我们纪委也有我们自己的线索！”庞浩含糊了一句，并未说的很明。 但是徐元咏和蓝瑾萱听清楚了。 敢情，市纪委巡查组的人在还没下来之前，就已经盯着了云和县？ 不然。 这教育局的事儿，怎么会抓的这么准？ 而且。 让蓝瑾萱和徐元咏两人更加心中忐忑的是，他们拿不准市纪委巡查组的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信息。 是只有一个教育局呢，还是有其他的部门的？ 万一在其他部门又查出了来了问题，那云和县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就是蓝瑾萱和徐元咏都得去市里面挨批评。 一想到这里，蓝瑾萱眼睛一转，对身旁的林小雅道，“先去安排一个酒店，巡查组的同志们远道而来，帮助我们云和县清除了我们公务员队伍里的蛀虫，我们必须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他们！” 本来这种事儿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去做的，但是这会儿，蓝瑾萱走不开，只好吩咐林小雅代替自己去找政府办公室主任安排了。 徐元咏尽管和蓝瑾萱不对付，此刻也是不得不承认，蓝瑾萱的这一手安排很妙。 其一，这会儿已经到了饭点。 其二，巡查组下来已经抓到了一个问题，到时候回去交差，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待会儿在酒桌上，只要自己这些人，好好的招待到位了，相信巡查组的同志们，也不是不给面子的人，剩下的那些办公部门，自然也是走个过场，没必要对云和县赶尽杀绝了。 只要这件事儿到时候过去了，云和县还是云和县。 “好的，蓝书记，我去安排！” 林小雅作为蓝瑾萱的心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急忙回道，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蓝瑾萱转身走了过去，她目光冷冷的盯着刘成功。 “刘成功，这就是你负责的教育局？” 刘成功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肥腻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了。 “蓝书记，我检讨，我认错，我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一切处罚！”刘成功低头道。 蓝瑾萱没有当众处罚刘成功，她知道，刘成功是自己的姐姐蓝婕妤的心腹。 蓝婕妤是市教育局局长，刘成功当初就是从市教育局下来镀金的，他本身就是正科级的，丝毫不低于彭学明这位县教育局局长。 所以，在蓝婕妤的支持下，刘成功很快就抢走了彭学明的权力。 曾经在县教育局内，流传很广的一句话叫，彭学明这个局长的话，还没有刘成功的一个屁分量重。 就更别提县教育局的另外一位副局长梁天阳了。 梁天阳年纪大了，处在退休边缘。 刘成功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也没有什么来往，说起来，他也算是不管事儿的人。 不然。 县教育局这边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梁天阳作为副局长，到这会儿都没有出现，明显不合常理。 因为县教育局的里面的权力分布的烂摊子，蓝瑾萱和徐元咏都心知肚明。 出事儿之后，他们第一时间联系的是教育局一把手彭学明，其次是刘成功，如果连刘成功也联系不上，他们才会考虑去找梁天阳。 原本，刘成功在今年就可以调回市里面的。 但是因为之前白阳镇学生食物中毒的那件事儿当中，他抢了郑谦的功劳，结果被市医院的医疗团队揭发，并且还登上了报纸，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甚至连累了蓝婕妤。 最后是在杨善源这位市长出面干预下，这件事儿才作罢。 事后，刘成功也落得了一个处分，导致他现在还留在云和县，并未被调回市里面。 “处理你之前，你给我先把教育局的这堆烂摊子给我处理好！”蓝瑾萱喝道。 “是……” 刘成功心头松了一口气。 蓝书记始终是看在自己姐姐蓝婕妤局长的面子上啊，到时候自己或许能够逃过这一劫也说不定。 “教育股股长陈书波，办事员周莉，宋凯，上班时间邀请社会人员来教育局内打麻将，严重违反规定，直接开除公职，并且记录档案，本单位将永不再录用！” 刘成功顿了顿，“另外，我们也会报请三新派出所的同志们，对他们这次打麻将的行为进行调查，如果符合赌博情况，我们教育局会尽一切可能的配合派出所的调查，进行下一步的惩处措施！” “包括，但不仅限于移交检察院，追究其法律责任！” 刘成功一套官话下来，处理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就是庞浩这些巡查组成员，也说不出任何异议了。 “最后……” 刘成功话语一顿，“蓝书记，徐县长，在彭局长休病假期间，教育局出现了这样的严重的问题，是我这个副局长严重失职，我请求辞去副局长职务，另外，我也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任何处置！” 这话一出。 整个教育局办事大厅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刘成功，好大的魄力啊！ 竟然主动请辞！ 不过。 让众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蓝瑾萱只是看了一眼刘成功，就道，“你辞职的事儿，组织上会审慎考虑的，但是现在，天阳老同志马上就要退休了，学明同志又在休病假，教育局的工作可不能耽误，所以，成功同志，你就暂时继续把工作做下去吧！” 刘成功似乎早就知道了蓝瑾萱会这么说一般，脸上并无意外，嘴里也连忙说出感谢蓝书记，感谢组织信任之类的话语。 一旁的庞浩几名巡查组成员，看得都是有些皱眉。 虽然底下的股长和办事员打麻将犯错，已经严肃处理了，但是作为主管领导的刘成功，就算是教育局的工作要主持大局，不用开除公职，可什么处分都没有，这也不合适啊？ 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蓝瑾萱书记，分明就是在偏袒刘成功啊！ “行了！” 徐元咏也看出来了蓝瑾萱的私心，但是他作为云和县的二把手，总不能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吧？ 所以，他也就打圆场站了出来，“巡查组的同志们，今天辛苦了，这样，也到了饭点，教育局这边的事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补充补充体力，到时候下午，我再陪着你们，去我们其他的几个部门转转？” 巡查组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副组长庞浩。 庞浩倒是没说什么，拿起手机走到了一旁开始打电话。 他自然是打给郑谦的了。 这种决策，理应郑谦这位组长来做才对。 可一连打了四五个，都是显示关机。 庞浩的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转身快步走到了徐元咏和蓝瑾萱的面前。 “蓝书记，徐县长，这饭……可能暂时吃不了，我们要先找一个人！” “找谁？” 蓝瑾萱和徐元咏同时问道。 “我们巡查组的组长……郑谦，郑主任！”庞浩开口。 说着，还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了郑谦的工作证，上面有他的照片，递到了两人面前。 第505章 教育局烂到根上了 三新派出所，距离县教育局大院，只有一条街之隔。 “进去，老实点！” 一名民警推搡着郑谦，关进了审讯室，“小子，胆子挺肥的啊，你去哪儿闹事儿不好？偏偏要去教育局？” 郑谦面色如常的坐在椅子上，“我没有闹事儿！” “还在这里狡辩，有意思吗？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副所长汪兴虎直接站了起来，抡起大巴掌，拍的面前的桌子，哐哐作响。 郑谦嗤笑一声，“你觉得你自己不够傻吗？被陈书波利用了，还不自知！” “你！” 汪兴虎勃然大怒，起来就朝着郑谦走去。 旁边的一个老民警迅速的拦住，“汪所，别冲动，为了这么个人犯事儿，不值当！” 汪兴虎狠狠的瞪了一眼郑谦，然后扔下一句，“给他做笔录，我出去抽根烟！” 审讯室内，两名年轻的民警开始做笔录。 “姓名！” 其中一个民警负责询问，另外一个负责记录。 “郑谦！” “年龄！” “26！” “工作！” “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 “啪！” 年轻民警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手指着郑谦。 “姓张的，你认为这样胡乱回答一通，就可以蒙混过关吗？我告诉你，这只会给你自己添加麻烦！” “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回答一遍！” “姓名！” 郑谦不紧不慢的开口，“郑谦！” “操！” 民警瞬间就不淡定了，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根警棍，威胁道，“小子，你很拽啊！” “我告诉你，你要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那老子就是市委书记了！” 郑谦笑了。 他没有解释。 的确。 之前他去教育局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让他登记。 他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张岳的名字跟电话号码。 主要是。 郑谦跟刘成功之前有过节，再加上，他这次去教育局是带着身份去的，如果暴露了，可能看不到教育局最真实的一面。 只是。 郑谦自己也没想到，冒用张岳的名字之后，结果会引来三新派出所汪兴虎的事儿来。 那年轻民警见郑谦没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警棍戳着桌面，哐当作响。 如果不是这审讯室里面足足有着四个无死角的摄像头，郑谦这会儿的下场，绝对惨了。 倒是那正在电脑上记录的民警，扭头道，“老周，别着急，我们用内网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不用查了！” 那个脾气暴躁，名叫老周的年轻民警打断道，“汪所已经查过了，这小子叫张岳，是云和县人，没什么背景！” 老周说着，但是那正记录的民警也没闲着，直接打开了内网开始查。 这不查还好。 一查，小民警当即就吓一跳。 “不是，老周，你自己看看……” 小民警扯着老周凑到了电脑屏幕面前。 上面已经调出来了两个人的资料。 一个是张岳的，一个是郑谦的。 上面还有照片，是身份证留档的那种。 俩民警一看，也都愣住了。 张岳的资料上的照片，压根就不是面前的郑谦这个人啊！ 反倒是那个叫郑谦的，照片对上了。 而且，刚刚郑谦交代的，也没有一点错。 他的确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名副其实的副处级干部！ “嘶！” 两名民警，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 这是抓回来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特别是那个脾气暴躁的周姓民警，刚刚抡动着警棍，就差要上去收拾郑谦了。 这会儿。 看到郑谦的身份信息后，他只觉得一阵手软，那橡胶棍都有些握不住了。 “啪嗒！” 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老……老周，你……你看着，我……我去找汪所！” 旁边的年轻民警回过神来，开口道。 “不……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周姓民警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两名民警几乎是逃命似的冲出了审讯室，直奔汪兴虎的办公室而去。 …… 与此同时。 县教育局的办事大厅内。 此刻也是死寂一片。 徐元咏和蓝瑾萱全都死死的盯着庞浩手上的那张工作证。 上面郑谦那帅气的证件照，以及名字和职务，刺的两人眼睛生疼，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似的。 “这……这怎么可能？那姓郑的，去年才调到海明市招商局，怎么会……去了市纪委？就算是去了市纪委，以他的资格和资历，凭什么带队巡查组？” 蓝瑾萱的脑子里面，这些问题，在疯狂的盘旋。 可惜。 眼前庞浩手上明晃晃的工作证，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 这一切，就是真的！ 郑谦真就成了巡查组的组长！ 不光是他们。 就连后面的刘成功也傻眼了。 他可是跟郑谦有过节的。 “那姓郑的……成了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 要说，最震惊傻眼的，自然还是陈书波几人了。 他们可是见过郑谦的。 不仅见过。 而且，郑谦的下落，他们也清楚。 因为就是他们报警，让三新派出所的汪兴虎来带走了郑谦的。 “不是……他不是叫张岳吗？”陈书波下意识的开口。 庞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陈书波。 “你见过郑主任？” 唰的一下。 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陈书波。 徐元咏算是跟郑谦有些关系的。 震惊之余，他也替郑谦高兴，为官一途，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真没几人可以在郑谦这个年纪做到！ “陈书波，什么张岳，他是郑组长，人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徐元咏喝道。 陈书波瞬间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他……” 他了半天，陈书波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倒是说啊！” 庞浩急了。 郑谦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和他的女儿的恩人。 郑谦失联了这么久，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大了。 陈书波胆战心惊，还是把一早郑谦来教育局，结果被当成找事儿的了，报警让三新派出所的汪兴虎副所长给抓走了！ “什么？” 徐元咏听到这个结果，眼睛都瞪圆了。 饶是蓝瑾萱跟郑谦之间也有些嫌隙，此刻也是忍不住怒火往脑门上冲！ 这教育局，简直是烂到根了！ 你说你，上班时间打麻将也就算了。 现在。 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下来私访，却被你们当成闹事儿的，还报警把人给抓起来了？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啊？是不是要逆天啊？ 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你们都敢抓？ 这事儿，要是传回市委。 让他们怎么看？ 云和县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派出市纪委巡查组下去调查，你们反倒是把组长给抓起来了？ 你云和县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要这样捂盖子？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必定是迎来南云市市委的无尽怒火。 恐怕。 整个云和县官场，都得来一次大地震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三新派出所找郑组长！” 徐元咏大吼一声，第一个往外走。 同时，他还扭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道，“快，打电话到三新派出所，找他们所长戴邦儒，一定，务必保证郑组长的安全，如果郑组长出了问题，他这个所长，就别干了！” “是！” 徐元咏走出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继续吩咐道，“打电话给县公安局的孙傲，我倒要问问他，云和县的派出所，他到底能不能管好，连巡查组组长都敢抓，是不是明天我这个县长也要安个闹事的由头，被抓进去关起来啊？” 徐元咏是动了真怒了。 不仅仅是因为郑谦巡查组组长的身份，更是因为，郑谦于他有恩啊！ “我……我这就给孙局长打电话！” 后面的工作人员连忙应道。 呼啦啦的。 教育局大厅里面，一大群人就跟着往外走。 庞浩和市纪委巡查组的成员也在其中。 就在他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一道人影嘴里吹着口哨，面色轻松的进了教育局大厅门口…… 第506章 派出所救人 “蓝书记，徐县长，我……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刘成功听说郑谦成了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今天来教育局暗访的时候，被陈书波一个电话，关到了三新派出所去了。 他的心底也是一阵突突，将陈书波和孙高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本来就跟郑谦有嫌隙。 这次，郑谦被三新派出所抓走，全都是教育局的责任。 往大了说，就是他刘成功的责任！ 这是要我死啊！ 刘成功心底暗骂不已，这群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跟三新派出所的副所长汪兴虎也是老熟人了。 陈书波和孙高平他们之所以一个电话就能喊来汪兴虎这个副所长，最主要的关系，就是刘成功。 陈书波和孙高平都是刘成功的心腹，所以汪兴虎对他们的事儿，也就格外上心，直接上门就把郑谦给抓走了。 也是这番上心，才导致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 刘成功脚步匆匆，率先冲出了教育局的大门。 同一时间。 教育局门口，一个嘴里吹着口哨，一只手上还夹着一支烟的年轻人恰好走了过来。 看到刘成功后，年轻人脚步一停，有些意外的喊道，“刘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是不是来跟刘总打麻将的啊？” 刘成功一看，竟然是孙高平从外面回来了。 之前郑谦在教育局的时候，孙高平满嘴脏话，甚至还要收拾郑谦，结果被郑谦卸掉了胳膊。 后面。 陈书波让孙高平去医院处理胳膊，自己重新找了一个办事员打麻将了。 这会儿，孙高平从医院处理完了手后，正好回来。 因为离开的匆忙，手机都没带。 刘成功之前给陈书波打电话，对方正打的兴起，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他还给这个孙高平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最后，刘成功才匆匆跑回了教育局，结果看到了教育局大厅内摆出麻将桌的这一出好戏。 现在，他在前面带路，要赶去三新派出所救郑谦，来一个将功折罪。 这才刚出来，就碰到了从医院回来的孙高平了。 听到孙高平嘴里的话语，刘成功的脸顿时就黑了。 恨不得上去踹那孙高平几脚。 打麻将？ 打你个头啊！ 蓝书记和徐县长可就在自己身后啊！ 但是因为徐元咏和蓝瑾萱还没走出来，孙高平的这个位置，看不到他们。 他只能看到刘成功的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是打麻将输钱了导致的。 孙高平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刘局长，输了这点钱不算什么，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吗？不要只看到眼前的这点小利，刘总是做生意的，等那鞋子的事儿落定，咱们……哎呦！” 眼见孙高平越说越离谱了，刘成功冷汗都要下来了。 现在徐县长和蓝书记，以及市纪委巡查组的成员撞破的只是陈书波他们在上班时间打麻将的问题。 至于，刘成功和他的堂弟刘润杰串通让全县中小学生买鞋子的事儿，还没暴露出来呢。 要是被孙高平给挑明了，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 没等孙高平说完，刘成功上去就是一脚，踹的孙高平一个趔趄，倒翻在地。 “孙高平，你好大的胆子，在上班时间打麻将的，也有你一份吧？”刘成功目光冷冷的盯着，“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被免职了！” 孙高平一下子懵了。 刚要开口，他就看到，徐元咏和蓝瑾萱，以及一众县领导从教育局门口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些他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孙高平不傻，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些人，是市纪委巡查组的！ 再一想到。 今天一早，他们跟陈书波刘润杰几人还在打麻将，莫不是被抓了现行？ 孙高平一下子懵了。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把他带进去，等我们去找到了郑组长，再进一步的处理他们！” 刘成功扭头对教育局保卫科的几人喊道。 孙高平一下子回过神来，他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手指着刘成功的鼻子骂了起来，“姓刘的，你踏马的过河拆桥？我们打麻将事发，被免职，你怎么没事啊？而且，我们为什么打麻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那个刘……” 孙高平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要被免职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了，打算直接拖着刘成功下水。 他的这番话，直接让刘成功慌了。 没等孙高平说完，刘成功一使眼色。 那两名保卫科的人，直接上前，一左一右的夹着孙高平，同时手里的橡胶棍末端，猛地朝着孙高平后面腰眼的位置捅了过去。 孙高平疼的闷哼一声，别说话了，就是连气都喘不匀乎了，直接被俩保安夹着离开了。 在旁人看来，孙高平完全是被两人带走的，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 庞浩是个老纪委了，这点收拾人的封口手段，别人不清楚，他可看的仔细明白。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郑谦，所以他也没有点破。 “蓝书记，徐县长，庞组长，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处理好教育局的事儿，打麻将的事件中，这个孙高平也是参与者之一，只不过，他有事儿离开了，没有被抓到现行，恰好刚回来，我就……” 刘成功笑着解释，“你们放心，在教育局，我绝对不允许有这种行为的人继续存在，对于这次的在上班时间赌博的恶性事件，我一定严肃处置，给县委县政府和云和县的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徐元咏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去三新派出所吧！” 蓝瑾萱没说话，只是脸色也有些难看。 今天的这些事儿，传了出去，对她这个县委书记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如果光是云和县内部的事儿就算了，关键这么恶劣的事儿发生的时候，还正巧碰到了市纪委巡查组下来，被抓了个现行。 “好咧，我们这就去！” 刘成功擦了擦额头的汗，很快就带着众人到了三新派出所。 双方只隔着一条街，所以走过来，也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蓝书记，徐县长，庞组长，这里……就是三新派出所了！” 刘成功一路小跑，加上本身挺着大肚子，整个人虚的厉害，这会儿一停下来，直接脸色发白，大口的喘气。 也是同一时间。 一辆警车呼啸着直接逆行闯红灯，然后冲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三新派出所的门口。 云和县公安局局长孙傲迅速的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他的脸色有些发虚。 刚刚他可接到了电话。 三新派出所的副所长汪兴虎，居然把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郑谦当成闹事人给抓了起来。 孙傲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所以，他不顾一切，一路闯红灯逆行冲了过来。 徐元咏和蓝瑾萱都在，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要是不把这件事儿处理好，那他头上的官帽，就保不住了。 孙傲快步走到了徐元咏和蓝瑾萱面前。 ‘啪’的一下子敬礼道，“蓝书记，徐县长，发生这样的事儿，是我御下不严，我保证，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儿，相关人等，严惩不贷！” 徐元咏一看三新派出所的大门，“进去说吧！” “是！” 孙傲走在前面，一脸的杀气腾腾，直接进了派出所。 门口岗位上的小民警忽然看到这么大一群人过来，原本还想过去问问什么事儿的。 可一抬眼，就看到了前面的孙傲。 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我滴妈啊！ 那可是顶头上司的上司啊！县公安局的局长啊！ 他怎么亲自来了？ 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等等！ 小民警的目光一瞥，落在了孙傲身后的几人身上。 只一眼。 小民警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滴个老天爷诶！ 那是……蓝书记，徐县长，还有一众县领导？ 他们今天怎么全来我们这三新派出所了啊？ 这是怎么了啊？ 平日里，这三新派出所，来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主管安全工作的副县长。 还是过年的时候，下来慰问基层民警的时候来的。 送来了一些米面粮油，让记者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前后没待十分钟。 可今天。 小民警已经彻底傻眼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前半生见过的真人大官，都没有刚刚这一分钟里见的多！ 等小民警回过神来，孙傲已经领着那一大群人，进了派出所里面。 …… 同一时间。 三新派出所三楼，副所长办公室。 两名审讯民警面色难看，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哐当哐当的砸在办公室的门上。 先前叫嚷着要收拾郑谦的周姓民警简直要哭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汪兴虎，怎么就抓回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啊！ “汪所，快开门啊，出事儿了，出大事了！”周姓民警大喊着。 “什么事儿啊，叫叫嚷嚷的，成何体统？” 汪兴虎不耐烦的拉开办公室的门，他的手里夹着一支烟，里面办公桌的电脑上，正在播放着综艺节目。 显然，他刚刚离开审讯室，就直接回来了，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抽烟，正好看到节目效果精彩的部分，就被两人打断了，闷着一肚子的火呢。 “我让你们俩给那姓张的小子做笔录，弄完了吗？就在这里嚷嚷，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还要去看节目呢！”汪兴虎不耐烦的道。 周姓民警简直要哭了，“汪所，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看综艺节目啊？你带回来的那个姓张的，不对……姓郑的，他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胡说！” 汪兴虎一瞪眼，“什么姓郑的，那小子叫张岳！” 这时。 旁边一个一直没开口的民警道，“汪所，他不叫张岳，我们被陈书波和孙高平坑了，那小子叫郑谦，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 汪兴虎一下子滞住了，像是被人捏住喉咙的鸭子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名副其实的副处级干部！” 那民警把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南云市纪委官网上面的人事资料。 郑谦的照片和资料，赫然就在上面！ “哐当！” 汪兴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踉跄后退一步，重重撞在门框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陈书波，孙高平你们两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坑我？”汪兴虎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也就是在这时。 又一名民警神色匆匆，脸色发白的从楼下跑了上来。 “汪……汪所，楼下……来了人，好多人！” “都谁来了？出了什么事儿？”汪兴虎扭头看去。 那名民警努力的喘匀乎了气息，这才道，“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是是孙局带头，后面还有……蓝书记，徐县长，钱副县长，还有……” “噗通！” 汪兴虎再也站不住了，血压直冲头顶，两眼一黑，瞬间昏死了过去。 “这下子……完了！” 第507章 蓝书记担责 几个民警见状，手忙脚乱的上前扶住汪兴虎。 掐人中，喊名字。 过了一会儿，汪兴虎才悠悠醒转过来。 他强撑着身体站起，“快，去……去审讯室！” …… 三新派出所。 2号审讯室门口，站满了人。 很多的县领导，都只能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审讯室内。 蓝瑾萱，徐元咏和孙傲，以及庞浩等人，看到郑谦坐在那审讯椅上，手脚都戴着铐子。 但身上安然无恙，顿时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心底的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孙傲之前跟郑谦打过交道。 那还是郑谦在白阳镇的时候，被谢向山请来的杀手埋伏，差点丢了命。 当时，南云市公安局局长罗淳都亲自来了，孙傲陪同在侧。 不过，那是因为有罗淳在的缘故。 单论孙傲，其实和郑谦之间的交情并不深。 孙傲扭头，冲着门口的派出所民警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郑组长的手铐打开？” 民警战战兢兢的上前，“孙……孙局，郑组长的手铐钥匙在……在汪所手里，我们……” “那去找啊！” 孙傲气得不行。 这徐县长，蓝书记，还有市纪委巡查组的同志们，可都看着呢。 纪委巡查组组长却被关在了审讯椅上。 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还如何淡定？ “刚刚小周他们已经去找汪所了，估计下来了！”那民警开口。 孙傲气得破口大骂，“不等他了，去找备用钥匙，先把郑组长放出来！” “是……” 民警转头就走。 也就是这时。 汪兴虎面如土色，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 “孙……孙局，我……我这就给郑组长打开！” 汪兴虎几乎是连滚带爬，甚至都不敢去看徐元咏和蓝瑾萱的眼睛。 自己今天捅出来的篓子，可太大了！ 孙傲沉着脸，站在一旁没动。 汪兴虎心里叫苦不迭，拿着钥匙就要去给郑谦开手铐。 但郑谦却是手掌一挪，挡住了手铐上面的钥匙孔。 汪兴虎真要哭了。 就差直接喊‘郑组长’‘郑爷爷’了。 都这个时候了，您老就不要再作妖了，蓝书记徐县长都在这里呢，咱们就把这手铐去了，然后再好好聊其他的，成吗？ 郑谦自然知道汪兴虎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有自己的意思。 不明不白的被抓来，现在说放就放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 真当我郑谦是泥捏的了？ 徐元咏和蓝瑾萱看到郑谦的动作，两人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手了，自然也懂郑谦的意思。 但蓝瑾萱跟郑谦有旧怨，她站着没动。 最后还是徐元咏走上前来，原本他作为郑谦的老领导，喊一句小郑都是可以的。 但这会儿。 徐元咏就不能这么喊了。 郑谦是作为纪委巡查组组长的身份下来的。 徐元咏作为云和县的县长，理应以同等身份接待。 “郑组长，今天这件事儿，我看有误会，你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边吃边聊？”徐元咏开口。 孙傲也跟着走了过来，保证似的道，“是啊，郑组长，今天这事儿，的确是误会，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儿仔仔细细的查清楚，然后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郑谦看了一眼孙傲，又看了一眼徐元咏。 “徐县长，孙局长，今天我郑谦如果是自己来的云和县出了这种事儿，我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郑谦开口，“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今天是代表南云市纪委巡查组下来的，我本身就是下来找问题的，可结果，却出了这种事儿！” 孙傲和徐元咏全都沉默了。 是啊。 郑谦可不仅仅是他自己啊。 他还是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 这个与众不同的身份，结果却让派出所给逮了。 这传出去，岂不是打南云市委市政府的脸吗？ 毕竟成立市纪委巡查组下来，就是南云市委市政府牵头组织的。 郑谦可以不在乎这事儿，但他不能替南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做主啊！ 郑谦也不能替市纪委的徐书记做主啊！ 今天他要是大事化小，那往后，南云市纪委的威信何在？ 郑谦回去后，如何交差？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郑谦话说一半，大家就都明白了。 同时他们也知道。 郑谦这是要把今天的事儿闹大啊，闹翻天的那种！ 而且，必须有人为此承担严重的后果才行。 至于这个人是谁。 就很耐人寻味了。 像是孙傲，刘成功这样的角色，肯定是扛不起这个责任的。 只有县里面的领导，才能够承担起来。 谁也没有看到。 原本站在人群中的庞浩，忽然借口上厕所退了出去。 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走廊，拨通了南云市纪委副书记洪敬东的电话。 这次市纪委巡查组的事儿，其实就是洪敬东主持的，甚至之前选出来的巡查组组长的名单，都是他拟定和推荐的。 庞浩把郑谦今天去云和县教育局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洪敬东。 这件事儿，迟早是要告知上面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 时间早晚这点，也很有学问。 如果晚一点告知，等云和县的这件事儿差不多结束了再说的话。 那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去也就过去了，并不会有什么措施下来。 但是现在这个点，庞浩打了这个电话，告知了洪敬东，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这件事儿目前就处在僵持的当口，如果把消息给捅到了南云市。 市领导震怒之下，云和县没有人能够承受的起这样的怒火。 而必定会找出来一条平息领导怒火，同时解决此事的办法。 说白了。 庞浩的这个电话，就是在逼云和县做出诚意的举措了！ 洪敬东听到了庞浩的话后，先是一愣。 虽然郑谦吃瘪，他很乐意见到。 但是今天郑谦是代表巡查组下去的，还被抓了。 这对方分明是没有把市纪委放在眼里啊。 “庞组长，郑谦同志现在如何？”洪敬东沉声问道。 庞浩如实道，“现在郑主任还被锁在派出所的审讯椅上呢，手铐都没打开！” 当然。 汪兴虎要给郑谦打开手铐，结果却被郑谦阻止了的事儿，庞浩没讲。 果然。 洪敬东一听到这话，当即气得拍桌子了。 “好，好，这云和县，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我们市纪委的干部下去巡查，结果却被关起来，到现在都没打开手铐，很好！” 洪敬东说完，就撂了电话。 庞浩却是吐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 今天云和县的这事儿，彻底闹大了！ 就在庞浩回去审讯室的同时。 南云市市委大院。 市委书记林立恒的办公室里面。 秘书神色复杂的敲响了门。 “林书记……” “进！” 林立恒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写写画画，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什么事儿，说吧！” 林立恒头也没抬。 如果走近点，就能够看到，林立恒这是在提前规划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选址方案。 秘书上前开口，“林书记，我刚刚收到市纪委那边传来的消息，郑主任……带领市纪委巡查组三组，去云和县巡查的时候，被当地派出所给抓了，还给上了手铐！” “吧嗒！” 林立恒手上动作一顿，他抬头看着秘书，把钢笔一扔。 “你说什么？” 秘书只好重复了一遍。 林立恒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这云和县的蓝瑾萱同志，到底是在干什么？他们这么做，眼里还有南云市委市政府，还有党组织吗？”林立恒喝道。 说着。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市纪委书记徐奎。 “对，你现在，马上带人去一趟云和县，把小郑这次的事儿，给我原原本本的调查清楚，如果遇到阻拦，就地查办，不论是谁！”林立恒沉声道。 徐奎早就听到洪敬东的汇报了，此刻林立恒的电话打来，他也就没有耽搁的必要了。 “好的，林书记，你放心，我这就去！” 林立恒的眸子里面怒火仍在。 “有些人啊，仗着自己背后有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啊！” …… 南云市政府，市长办公室里。 杨善源同样收到了消息，他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蓝瑾萱对他而言，那可不是外人，那是他的小姨子啊！ 不由的，他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蓝瑾萱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意外。 很快，她就去了一个安静的房间里面，接通了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杨善源问道。 蓝瑾萱有些无奈的道，“那个姓郑的，搞突然袭击，结果被抓了，我这边……” “行了，不要去纠结原因了，想办法赶紧处理吧！”杨善源催促道。 “谁来背锅？”蓝瑾萱问道。 杨善源顿了顿，然后道，“你！” 蓝瑾萱沉默了。 “瑾萱，这件事儿闹大了，现在不仅市里面知道了，省里面也知道了，而且，这件事儿的性质极其恶劣，对抗极为巡查组，是一件极其敏感，且极其遭忌讳的事儿！” “如果让其他的人出来背锅，上面还是会有意见的，只有你这个一把手站出来，才能让这件事儿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下来！” 蓝瑾萱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姐夫！” …… 三新派出所审讯室。 郑谦还坐在椅子上。 他看到庞浩回来，且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郑谦就知道，眼下的这件事儿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云和县手里了。 没一会儿。 蓝瑾萱也回来了。 她亲自走到了郑谦的面前开口，“郑组长，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儿，我深感抱歉，我作为云和县的县委书记，此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蓝瑾萱的话，直接让场中众人一愣。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蓝瑾萱作为一把手，这个时候竟然主动站出来揽责。 只是很快。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不可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肯定是事儿闹大了，蓝书记为了尽早平息争端，才出来揽责的吧？ 郑谦也看着蓝瑾萱，一把手都站出来了，他再端着不放就不好了。 旁边的汪兴虎吐出一口气，忙不迭的过来给郑谦解开手铐。 但郑谦还是按住了汪兴虎。 “郑组长，这事儿不是已经……”汪兴虎疑惑的问道。 不仅是他。 就是蓝瑾萱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她都主动站出来揽责了，可郑谦还端着不放，这是几个意思？ 郑谦看向蓝瑾萱，“蓝书记，在解决这件事儿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教一下你！” 蓝瑾萱语气淡淡的开口，“你说！” 郑谦指了指蓝瑾萱脚上的一双高跟鞋。 “蓝书记，我想请问一下，你脚上的这双鞋，是多少钱买的？” 第508章 蓝书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蓝瑾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有些不明白郑谦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道，“我的鞋子价格在三百七十块钱，是我家里人在商场购买的！” 郑谦点了点头，又看向徐元咏。 “徐县长，我想问一下，你的鞋子多少钱？” 徐元咏也不明白郑谦什么意思，但也跟着开口，“两百一十八块钱，我爱人在网上购买的！” 郑谦忽然转向一旁的刘成功。 “刘局长，你脚上的那双鞋子，多少钱买的呢？” 刘成功的脸色很不自然，在郑谦问蓝瑾萱的鞋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是什么事儿了。 见到这会儿，郑谦居然问到自己了。 刘成功下意识的把脚往后缩了缩，然后忙道，“郑组长，咱们就别聊鞋子了，你看，今天这么大的误会，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郑谦冷笑一声，“吃饭不着急，刘局长，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刘成功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我脚上鞋子不值钱，杂牌，就两百来块！”刘成功道。 “刘局长，你不诚实啊！” 在刘成功话音刚落的时候。 庞浩忽然从后面人群中走了出来。 同时，他一只手还抓着刘成功的胳膊，直接到了审讯室中间位置。 “不是，庞组长，我怎么就不诚实了？我……” 刘成功辩解起来。 庞浩指着刘成功脚上的鞋子，“你这脚上的鞋子可不止两百块钱吧？” 刘成功有些心虚的道，“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爱人从地摊上买的！” “装，继续装！”庞浩冷笑起来，“刘局长，你知道我们纪委工作的人，自带一个什么技能吗？” “什么技能？”刘成功问道。 “鉴宝，也就是鉴定名牌！”庞浩道，“我们纪委的同志，每年都要拿下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他们收藏的那些名牌的包啊，衣服啊，鞋子啊，别人可能不认识，甚至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在我们纪委的同志们眼里，那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庞浩指着刘成功脚上的鞋子，“你脚上的这双鞋子，菲拉格慕的，市场价不会低于六千块！” 刘成功的脸色瞬间涨红。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脚上穿着的，不是鞋子，而是烫脚的铁板似的，恨不得赶紧脱下来扔掉！ “不……不是庞组长，我这鞋子，不是真正的菲拉格慕，是山寨的，所以只要两百块钱！”刘成功忙道。 庞浩摇了摇头，“刘局长，你这还是对我们纪委的同志们的能力，持有怀疑态度啊！” “这样吧，你现在脱下来，我打电话请专家鉴定，如果真的是山寨的，我今天给你道歉，正好我这边还有不少的行业内专门鉴定奢侈品的专家！” 刘成功一听，登时脸都白了。 “不……不用了，庞组长，我忽然想起来了，这鞋子不是山寨的，是二手的，我家里的那个老娘们啊，舍不得给我买好的，所以弄了一双二手的给我……回头，回头我就把这鞋子给扔了！”刘成功道。 庞浩只是看了一眼刘成功，没有再说什么。 事已至此，刘成功脚上的这双菲拉格慕真假与否，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有数了。 蓝瑾萱皱起眉头，结束了庞浩跟刘成功的争论，她看向郑谦，“郑组长，你这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起鞋子的问题来？” 郑谦看了一眼蓝瑾萱，他的思绪，则是飞到了黄艳琴家里。 “蓝书记，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也不等蓝瑾萱想不想听，郑谦就直接开口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郑谦看向蓝瑾萱，嘴里重复声明。 “假如蓝书记，你有一个患病多年，瘫痪在床的丈夫……” 郑谦这一开口，整个审讯室内站着的众人，无一不是心头一凛。 这郑组长，怎么说话的啊？ 这不是在咒蓝书记吗？ 他怎么敢去做这个假如的啊？ 果然。 一些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蓝瑾萱。 只有熟悉蓝瑾萱的人注意到，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左手的手掌，不着痕迹的和右手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这是她心中不悦的表现。 但这里毕竟还有那么多人，郑谦之前也再三声明了假如。 如果蓝瑾萱这会儿发脾气，倒是给人一种气度不够的感觉。 所以，就算是蓝瑾萱心中有百般不爽，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咒骂郑谦，而无法表现出来。 但是在郑谦这边，就完全不一样了。 郑谦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啊？ 他去县教育局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中小学统一买鞋子的事情。 眼下这个机会，当着蓝瑾萱和徐元咏都在，他正好可以把这事儿给挑出来。 只有公诸于众，然后闹大了。 有些事情解决起来的效率，会大大提高。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提交，很多事情，原本能够很快解决的，也有可能被一拖再拖。 郑谦身在官场，这样的事儿简直是见的太多了。 再加上。 郑谦早就跟蓝瑾萱之间不对付了，之前蓝瑾萱还差点把郑谦给双开了。 如果不是当时的考察团临时改了主意，过来云和县投资了，那他就真的被双开成功了。 所以。 郑谦这会儿说起‘假如蓝书记的丈夫常年卧病在床’的话语来，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甚至，在他看到蓝瑾萱那忍不住皱起的眉头的时候，他的心底，隐隐还有些爽！ 郑谦顿了顿，继续开口。 “蓝书记，我再假如，你为了给你的丈夫治病，不惜卖掉了原本家里的房子，可是钱花了，丈夫的病，却丝毫没有多少好转！” 郑谦这一开口，蓝瑾萱被假设的情况，更惨了。 一些云和县的县领导，此刻都是不由得暗自腹诽起来。 这也只有郑谦，敢这么当着蓝书记的面去埋汰对方，关键对方还生不出来气。 但同时，他们也是替郑谦捏了一把汗。 这姓郑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简直是在蓝书记的敏感区蹦迪啊！ 就是徐元咏此刻也有些傻眼，他几次暗暗给郑谦递过去眼神，让他适可而止。 但是郑谦全都视而不见。 最后，徐元咏也没辙了，站在一旁不吭声。 “然后呢？”蓝瑾萱开口，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郑谦微微颔首，继续道，“然后，你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因为家里的情况，让他在学校的同学面前自卑，抬不起头来，常年受到同学们的孤立！” “这个时候，你儿子学校的班主任，在课堂上宣布了一则消息……” “说是，学校为了防止学生之间产生攀比心理，所以决定，在统一校服的基础上，再统一鞋子，而且，还要购买冬款和夏款两双鞋子，冬款五百一双，夏款四百一双！” “你儿子的班主任还说了，如果不购买鞋子的同学，就是不配合学校和班级活动，就不要来上学了！” “这个时候，你儿子放学回来，跟你说了这件事儿，你正端着碗筷，里面是昨天剩下的白粥和咸菜！” “你儿子让你拿九百块钱去买鞋子，你愣了一下，心道，九百块，我身上连九块钱都没有了，我上哪儿拿去啊？” “你三言两语打发了孩子去医院，吃完饭后，你给你那瘫痪在床的丈夫翻了身，擦了背，累出了一身汗，可还没等你休息一会儿，你那去了学校的儿子，又回来了，他告诉你，他们班其他的同学，都交了鞋子的钱，他没交，被老师赶回来了！” “这个时候，你想起自己的衣柜最深处，还有一对银镯子，那是你母亲的母亲传下来的，一直都舍不得戴，但是为了孩子，你没得选！” “你翻出镯子，走上街头，逢人就问，你要镯子吗？只要九百块钱就行！” “你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无人搭理你，要不就是有人骂你疯子，骗子……” “你走了一整天，又累又饿，可一想起瘫痪在床的丈夫，还有被老师赶回来，不让上学的儿子，你只能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找人，想要卖出镯子……” 郑谦语气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讲述着一个‘真实’的故事似的。 审讯室内，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全都看着郑谦。 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在郑谦讲出这个故事的时候，刘成功早已经脸色煞白，手脚都在颤抖了。 “郑组长，你讲了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蓝瑾萱问道。 郑谦开口，“目的很简单，蓝书记，假如你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人，你所面临的处境跟对方一样，你会怎么做？” 蓝瑾萱摇头，“你这个故事是虚构的，我不想回答你这个虚构的问题的答案！” 郑谦笑了，笑的很大声。 让整个审讯室内的一众县领导全都愣住了。 这姓郑的，是疯了吗？ 郑谦忽然起身，看着蓝瑾萱，“蓝书记，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刚刚假设的那个故事，其实，就是真的，就原原本本的发生在此时此刻的云和县！” “她叫黄艳琴，家住大河镇蓝河路三号弄！” 蓝瑾萱怔住了一下，眼神有些怪异。 后面的县领导等人也都愣住了。 郑谦却没有停下来，他继续道，“蓝书记，如果我再告诉你，就我刚刚假设的那些情况，真实的黄艳琴家里，比这个还要惨！” “我刚刚的假设里，你还能喝白粥，吃咸菜，可你知道，黄艳琴吃什么吗？从菜市场捡回来别人不要的菜叶子煮粥，她喝最上面的清汤，儿子喝中间的，丈夫吃底下粘稠的，十多年如一日，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想问一下你，蓝书记，你作为云和县的父母官，一把手，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又该如何呢？” 郑谦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他的话音，在这审讯室内，久久回荡不息。 场中众人。 蓝瑾萱，徐元咏，庞浩，以及一众县领导，全都沉默了。 这下子，他们知道郑谦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他是动了真怒。 他是不惜彻底的得罪蓝书记，也要穷苦老百姓做主啊！ 第509章 郑谦的假设 蓝瑾萱被郑谦最后的话语，噎的哑口无言。 最后，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刘成功。 这会儿，她总算是明白了郑谦先前问她鞋子多少钱的用意了。 是啊。 她这个县委书记都只穿三百多一双的鞋子。 那些学生们，真的需要四百，五百块钱一双的吗？ “刘成功，这事儿，我要一个解释！”蓝瑾萱沉声道。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 今天，她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且不说郑谦被派出所抓走的这件事儿，早已经传到了市里面去了。 就是刚刚郑谦嘴里的假设讲述的那个故事，接下来，肯定也会传出去的。 到那时候，再结合这个教育局通知买鞋子的事儿一起。 虽然大家嘴上不会说，可谁能保证心里不会笑？ “蓝……蓝书记，这鞋子的事儿，的确是教育局发出的，但是，只是在初步的征集意见阶段，而且，价格不合适，我们可以改，我们也没有说不买鞋子不让上学啊！” 刘成功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郑谦冷冷的盯着，“刘局长，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我刚刚说的故事，真的是编的了？” “不不是……”刘成功简直头大。 郑谦打断了他的话语。 “黄姐家里的地址，你们都有，可以现在就派一个人过去看一看，找大河镇的干部们，以及隔壁左右的邻居们了解一下情况，看一看我说的是否是真的就行了！”郑谦道。 “不必看了！” 徐元咏站了出来，“郑组长，我在这里给你保证，教育局统一买鞋子的这件事儿，我来亲自负责，一查到底！” 郑谦看了一眼徐元咏。 对于他，郑谦还是信任的。 郑谦点了点头。 一旁的汪兴虎顿时会意，急忙冲了上来，给郑谦打开了手铐。 孙傲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声道，“汪兴虎，你身为派出所的所长，不明是非，就胡乱抓人，停职反省一个月，等郑组长的巡查任务结束，我们再综合讨论你的问题，并且给予相应的处分！” 汪兴虎面色发苦，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元咏走上前来，“郑组长，我先去教育局看看，刚刚蓝书记已经在县里的松鹤楼定下了位置，我们是不是先去吃个饭？” 这说是吃饭，其实也有缓和关系的意思。 郑谦身在官场，也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 换做他是地方领导。 上面巡查组不打招呼，直接闯了过来，最后还发现了严重问题，他也不喜欢。 郑谦虽然跟蓝瑾萱不对付，但是对方今天的姿态已经摆出来了，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要给的。 只有这样，他在官场之上的路，才能走远。 而且。 这次下来巡查，他的收获，也有了。 冲着徐元咏的面子上，他也该去这顿饭的饭局。 “好，徐县长，那我们就先过去了！”郑谦点头。 云和县一众县领导，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巡查组组长被抓的事儿，可算是过去了。 郑谦这边一群人刚离开。 三新派出所门口，一辆警车停了下来。 两名中年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恰好遇到正要离开的孙傲。 那人正是三新派出所的所长戴邦儒和指导员龙建刚，他们先前是下去出任务了，一早就走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才知道派出所里面出事儿了，副所长汪兴虎，竟是连纪委巡查组的组长都给抓了 这可把指导员和戴邦儒吓得够呛，两人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孙……孙局……” 戴邦儒和指导员两人一愣，忙跟着开口。 孙傲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位不在，三新派出所的烂摊子，结果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成了擦屁股的。 “你们两个，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孙傲沉着脸道。 戴邦儒和龙建刚满脸苦笑，“孙局，我……” “滚，回去给我好好的整顿风气，今天的事儿，要是还有下次，你们直接把那身警服给我扒咯！” 孙傲骂了一句，就离开了。 剩下戴邦儒和龙建刚心底一阵庆幸。 即便是没看到刚刚那场面，单从孙傲发脾气的样子来看，今天这事儿，可真不小。 “老汪算是完了！” 戴邦儒和龙建刚对视一眼，彼此苦笑一声。 …… 松鹤楼外面。 郑谦跟巡查组的众人一起到了。 但是蓝瑾萱却没有到。 主要是，她半路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市纪委的徐奎书记到了。 他是受林立恒的命令过来看看情况的。 蓝瑾萱作为县委书记，自然要亲自迎接。 毕竟，徐元咏去教育局了，整个云和县，也找不出来更合适的人了。 而且。 徐奎过来查看情况，照理说，郑谦作为当事人，还是市纪委的干部，理应一同过来的。 但是蓝瑾萱今天可见识过了郑谦的手段，担心他过来后，会在徐奎面前胡说八道，到时候，她这个县委书记可就被动了。 所以。 蓝瑾萱根本就没有邀请郑谦过去。 他让人跟郑谦交代一声，让他们先去松鹤楼吃饭，自己待会儿就来。 郑谦也无所谓蓝瑾萱的安排，就先到了。 “郑组长，我们是先上去呢，还是在这里等等？” 云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柯城伟走了过来，客气的开口。 郑谦还没开口呢，庞浩就道，“柯主任，不如这样吧，我们先上去，你在这里等蓝书记和徐县长吧？” 柯城伟一下子傻眼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自己干嘛要多这句嘴啊？ 这个柯城伟，是蓝瑾萱的人。 她替换了原本的云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换上了这个柯城伟。 以应对市委办公室主任阮前程，是徐元咏的人。 之前。 郑谦在审讯室的时候，这个柯城伟就没少站在蓝瑾萱这边去针对郑谦。 这会儿。 蓝瑾萱去接待徐奎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 换做一般人，多少会客气几句，基本上是不会说出先上去之类的话语，都会选择在这里等。 而这一等。 郑谦的身份地位，自然就被比了下去。 从而抬高了蓝瑾萱的身份和地位。 柯城伟先前还暗自高兴，如果自己这么做成了，那可就是灭了郑谦的威风，给蓝书记出了一口气。 到时候蓝书记回来，肯定会好好的表扬自己的。 可结果。 柯城伟万万没想到，这个庞浩，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让他在这里等，他们倒是先上去了。 柯城伟的脸色难看，他自己提出来的要等，如果也跟着上去松鹤楼先休息，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要是这事儿传回了蓝瑾萱的耳朵里面，自己也肯定得落一个批评。 无奈。 柯城伟只得冒着大太阳，站在酒店楼下等着，时不时舔了舔那干裂的已经起死皮的嘴唇，心里不停的盼望着，“蓝书记，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与此同时。 郑谦这边直接去了松鹤楼六楼的包间。 才刚进去，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第510章 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 郑谦带着庞浩等一众巡查组的人上了松鹤楼。 云和县其他的一些县领导，都没有跟上来。 主要是，柯城伟都说了那样的话，他们要是不跟着等在下面，万一蓝书记回来了，肯定会心中不舒服的。 你们是我云和县的官员，还是市纪委的？ 我都没来，你们却跟着那姓郑的一起去松鹤楼先休息去了？ 如果郑谦跟蓝瑾萱的关系好，那尚且罢了。 关键是。 郑谦这边带着巡查组一来，就给了云和县一个大难堪。 这个时候，谁跟郑谦走的近，那都是找蓝瑾萱的不痛快。 表面上，蓝瑾萱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会不会被穿小鞋，那就难说了。 看着那一群县领导站在酒店门口，庞浩都不由的笑了起来。 “郑主任，那柯城伟这下子，要被那群县领导给记恨上了！”庞浩笑着道。 也难怪。 如果没有柯城伟刚刚那句多嘴的话，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跟着巡查组的成员去松鹤楼的包间里面等着。 就是蓝瑾萱来了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柯城伟说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让那些连累一起在酒店门口等着的县领导，心里对柯城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叫你丫多嘴，你想贬低那姓郑的去讨好蓝书记，折腾你自己就行了，干啥要连累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啊？” “而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道行，你柯城伟不过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而已，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姓郑的，连蓝书记都没放在眼里，你却在这个时候，想给那姓郑的下眼药，你有这个本事吗？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识货，我们这一群人都得跟着你在这里暴晒！” 郑谦没有看门口，他自顾笑了笑，“那是他自作自受！” 庞浩自从女儿的那件事后，对于郑谦，也是愈发的死心塌地了。 而且。 随着，他对郑谦的了解加深。 他愈发觉得，郑谦只是单纯的年纪上小点，但是行事手段和一些思考，丝毫不比那些官场老油条，甚至有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他们就到了包间外面。 庞浩快走几步，替郑谦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似是在等人，同时也在说着话。 门口的动静传来，惊的两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很不自然。 不过，当他们看清楚门口来人的时候，脸上那种不自然的神色，倏然就变成了恼怒。 “姓郑的，滚出去！” 其中的男子顿时喝道，“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郑谦站着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正是林小雅，也是蓝瑾萱的秘书。 之前在县教育局的时候，蓝瑾萱就让林小雅先来订房准备吃饭了。 所以，她还不知道这次市纪委巡查组的带队组长是郑谦，也不知道郑谦被三新派出所抓走的事儿，更没看到发生在派出所的那些精彩画面。 而林小雅旁边的男子，则是云和县人武部部长孙维兵的儿子孙桐。 他是得知林小雅来松鹤楼订包间，特地赶过来陪她的。 不然的话，这孙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孙桐，是继徐元咏的儿子徐成俊之后，第二个追求林小雅的人。 郑谦跟孙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之前的一次，是沈知夏来南云市开演唱会，但是不舒服，恰好郑谦出手帮了她。 而沈知夏也拿出了内场的贵宾票给郑谦，让他去看演唱会。 后面在开演唱会的体育馆前面，郑谦就见到了林小雅和孙桐。 当时孙桐以两张门票为条件，给林小雅偿还郑谦曾为她捐赠骨髓的恩情。 当然，最后郑谦亮出内场贵宾票，狠狠的打了孙桐的脸，甚至让林小雅气得演唱会都没看就离开了。 从那之后，郑谦也没有再见过孙桐了。 他也没想到。 这孙桐，倒是锲而不舍，这个时候了，还在缠着林小雅。 而且。 看两人刚刚的模样状态，似乎感情更进一层了。 郑谦刚进来的时候，那孙桐，都已经拉上了林小雅的手，后者都没有反抗。 只是有人进来之后，林小雅才急忙慌乱的撤了回去。 不过。 现在的郑谦，早已经忘了林小雅，早已经不是同路人了，林小雅做什么，跟他毫无关系。 “郑谦，孙桐说的没错！” 林小雅的脸色表情，在经历最初的慌乱之后，也慢慢恢复了镇定和冷漠，她走上前来，语气平淡的道，“这个包间，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这是蓝书记特地嘱咐，用来招待市纪委巡查组的！” “你来松鹤楼吃饭，还是找他们换个包间吧！” 因为角度问题，庞浩就站在郑谦身后。 之前在县教育局，林小雅虽然跟着蓝瑾萱一起过去了，但是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秘书而已，连县领导都算不上，所以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前跟庞浩等市纪委巡查组的成员攀谈。 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加之当时教育局内人员太多了，她很快就被派来这里订包间，所以别说这会儿没看清楚郑谦背后的庞浩了，就是看清楚了，她也未必认得出来！ 听到林小雅的话，庞浩下意识的就要站出来替郑谦呵斥对方。 但却被郑谦拦住了。 他语气轻松的笑了笑，“那如果我今天非要在这包间吃饭呢？” 林小雅的眉头一皱，脸色不悦。 而一旁的孙桐，为了在林小雅面前表现，更是为了报复上次沈知夏演唱会那次，他在林小雅面前丢了脸，事后，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和金钱，才总算是哄好了林小雅，答应继续跟他尝试交往。 所以，这次面对郑谦咄咄相逼，正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姓郑的，你这是在找死！”孙桐大声喝道，“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包间，是蓝书记和徐县长预定用来招待市纪委巡查组的贵客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吃？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立刻打电话让人来抓你！” 林小雅也道，“郑谦，我知道你这两年在官场混的不错，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性格太过张扬，根本就不适合做官，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你的宁兴村，做一个赤脚医生比较好！” 说着，林小雅拢了拢鬓角的秀发，似是不在意，语气轻飘的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海明市当招商局副局长，但是我也告诉你，这里是云和县，不是海明市，在这里，没人会买你的账！” 郑谦面色平静，“你就这么见不得就我变好？” “我不是见不得你变好，我让你回去当医生，实现你和郑爷爷的行医救人的伟大理想，这就是为了你好！” 林小雅道，“官场可远比想的更加危险，可谓是步步杀机，虽然，你开局初期，凭借着些许的运气和小聪明，一点点的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来了，但是我告诉你，以你的这种性格和为人处事的风格，在官场上出事儿，那是迟早的事儿！” “别看你，现在官位挺高的，说不定明天，纪委的人就会把你带走，后天你就成了阶下囚！” 郑谦懒得解释。 林小雅却有些越说越来劲了。 她走上前来，“郑谦，人就是这样，看不到自己的短处，你尤其是如此！” “别的不说，就说今天吧！”林小雅道，“你看看你，一进来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包间，压根就不是你能来的？” “仗着自己副局长的位置，就以为能够横行四方，谁都要给你面子？你错了！” 林小雅道，“也是你今天运气好，遇到了我在这里，我念着郑爷爷的旧恩，我不难为你，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跟蓝书记说这些的！” 顿了顿。 林小雅忽然补充了一句。 “郑谦，今天但凡换个其他人在这里，你这样贸然闯入进来，想要搅和了蓝书记预定宴请市纪委巡查组的饭局，我告诉你，你的官路，就已经到头了！” “你一个招商局副局长，是斗不过就蓝书记的，更何况，还有市纪委巡查组！” “郑谦，都这个时候，你还没看明白自己吗？你觉得，你这种冒失骄狂的性格，适合在官场发展吗？” “不合适，真的，如果不是看在郑爷爷的旧恩上，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说起这些的！” “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 郑谦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盯着林小雅，“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呢？” “哈哈哈！” 旁边的孙桐，一阵大笑起来，“姓郑的，你踏马疯了吧？这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啊？你一个招商局的破副局长，还想成为纪委巡查组的组长？” 林小雅的眼中，也浮现出浓浓的失望和厌恶。 她看着郑谦。 “郑谦，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刚刚说的那番话很不屑，很生气，但是，这就是事实！” “你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合走官场，而且，你还死要面子，为了面子，甚至不惜撒谎，这是当领导的，最厌恶的下属，在官场，注定走不远！” “我没有撒谎！”郑谦语气平淡，“我说的都是事实！” “呵！” 林小雅冷笑一声，“郑谦，嘴硬是无能的体现，你懂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调动去的海明市招商局，这才多久，你就想调动去市纪委？你当海明市是之前李书记在时的南云市啊？” “郑谦，我说句实话，即便是你不爱听，但是看在郑爷爷之前的旧恩上，我还是要说，如果没有之前我们南云市的李书记，你现在，连个屁都算不上！” 孙桐也跟着补充道，“姓郑的，以后吹牛，要记得打草稿，退一万步，就算是你调动去了南云市纪委，可你才去了多久，能有多少资历？还带队巡查组组长？你这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了，我们南云市纪委，是有多缺人，才会让你这种刚去又没资历的人下来带队巡查组组长啊？” 孙桐跟林小雅两人一唱一和，话语里面，极尽恶毒。 站在郑谦身后的庞浩，血压都高了好几十。 如果不是郑谦拦着，他早把怀里的工作证给甩对方脸上去了，同时再骂一句，睁开你们俩的狗眼，好好的仔细看清楚这是什么！ 但可惜，现在他做不了这些。 郑谦没说什么，忽然转身往外走，同时对庞浩道，“我们去换个包间吧！” “好！”庞浩点头，带着后面市纪委巡查组的人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 林小雅看到庞浩转身那一刻，总觉得这个人影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可仔细想了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孙桐见林小雅眉头紧皱，还以为她对郑谦旧情复燃，急忙上前，“小雅，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刚刚郑谦身后的那个中年人，有些像是今天一早蓝书记带我们去县教育局看到的那个市纪委巡查组的庞组长……”林小雅有些不确定的道。 孙桐听了，哈哈一笑起来。 他抓住林小雅的手。 “小雅，你真的是被那姓郑的气昏头了，你还真相信那姓郑的被调动去了市纪委，成了巡查组的组长啊？” “这怎么可能啊？那你相信这个，还不如相信我是玉皇大帝转世呢！”孙桐道。 林小雅没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看手机。 “蓝书记给我发消息了，说是他们马上来了，我们去通知一下松鹤楼那边，抓紧上菜吧！” “好！” 孙桐点头，看着林小雅的时候，满眼的柔情似水。 第511章 郑组长，我来给你道歉 “蓝书记，你来了！” 远远的，看到蓝瑾萱的车子过来，柯城伟就跟看到亲妈来了似的，忙不迭的迎了过去。 他站在这里都快大半个小时了，烈日当空，晒的人都要冒烟了。 要是只有这些，那还好。 可关键的是。 那些被柯城伟连累的县领导们，一个个的站在柯城伟身后，那些眼睛，死死的盯着柯城伟的脊梁骨。 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柯城伟知道，自己老柯家的祖宗十八代，一户口本的女性亲属，估计早就被问候遍了。 蓝瑾萱看了一眼被晒得快不成样子的柯城伟，微微点了点头，“柯主任，还要你在这里等着，真是辛苦了！” 被蓝瑾萱这么一说，那柯城伟顿时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像是一股清流，传遍了全身。 这等待再久，只要有蓝书记的这句话，那就一切都值啊！ “不辛苦，不辛苦！” 柯城伟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道，“蓝书记，郑组长他们已经去了包间，我们也过去吧！” 他的这句话，看似简单，但是何尝不是在告诉蓝瑾萱，等人都是我们云和县的县领导和我在做。 那郑谦他们早去包间享受去了。 蓝瑾萱脸色不变，刚刚打发了徐奎，市纪委那边的态度，她已经摸清楚了。 “辛苦诸位了，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蓝瑾萱对着后面一众县领导开口。 这些人，也只敢对柯城伟有意见。 至于蓝瑾萱，他们可不敢多说什么。 一群人很快就朝着楼上包间走去。 林小雅也来到了电梯口迎接。 孙桐是县人武部部长孙维兵的儿子，跟云和县的一众领导都是老熟人了，而且，他在追求林小雅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就没有回避，而是跟林小雅在一块儿等蓝书记。 孙维兵算起来，其实也是蓝瑾萱的人。 之前。 郑谦因为招商考察团的事儿，被蓝瑾萱双开，在县常委会议表决上，孙维兵就投了同意票。 “吱呀！” 电梯门打开，最先走出来的就是蓝瑾萱了，其后是县里的一众领导和柯城伟。 林小雅快步走到蓝瑾萱的身边，“蓝书记！” 蓝瑾萱道，“走吧！” “好的！” 林小雅在前面领路，忽然，她脚步微微一顿，侧头朝着后面看了过去。 她可清楚，这顿饭是宴请市纪委巡查组的同志们的。 可这会儿。 除了蓝瑾萱和一众云和县的领导外，一个陌生面孔都没有啊。 也就是说，市纪委巡查组的同志们，还没到？ “兴许是什么事儿耽误了，蓝书记他们先来了？”林小雅心中暗自嘀咕了起来，也没有多想。 推开包间的门。 林小雅道，“蓝书记，松鹤楼那边，我已经通知他们经理上菜了，你看……” 蓝瑾萱刚要回答，忽然一只脚跨入包间的她，直接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包间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林小雅跟着蓝瑾萱也有一年多了，蓝瑾萱的一举一动，一个行为，乃至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蓝瑾萱停了下来，眉头皱起，明显是生气了啊！ 但是林小雅有些不明白蓝瑾萱是为何生气。 这一切，不都好好的吗？ 难道是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就在林小雅猜测的时候，柯城伟走上前来，也是一愣，“不对啊，郑组长他们人呢？他们应该早半个多小时前，就上来了啊？怎么现在……” 柯城伟说着，扭头看向林小雅，“林秘书，郑组长他们难道全都去洗手间了？” 林小雅的脑子，忽然轰的一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柯……柯主任，这个郑组长……”林小雅问道。 柯城伟道，“就是郑谦啊，之前白阳镇的镇长！” 林小雅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 郑谦，他竟然真的成了市纪委检查组的组长？ 他竟然没有骗我，他说的是真的？ 可自己…… 自己却根本就不信，甚至还把他赶走了？ 要知道。 今天的这顿饭，可就是蓝书记准备用来宴请他们的啊？ 属于是贵客！ 可自己……却把蓝书记的贵客给赶走了？ 林小雅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自己今天，这是犯了大错啊！ 别的县区，上面市纪委的巡查组下来，县领导全都是亲自作陪，说尽了好话，为的就是讨好他们，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巡查的时候，能够多说点好话的。 结果，现在倒好。 没等蓝书记和县领导去讨好巡查组，自己倒是把他们给得罪的结结实实！ “林秘书，你怎么？郑组长他们，是不是去洗手间了啊？”柯城伟追问道。 林小雅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倒是一旁的孙桐，此刻也是有些发懵。 但是为了林小雅，他也不得不站出来。 “柯主任，这……这有些不对吧？”孙桐硬着头皮道，“那个郑谦，我认识，他之前在白阳镇当镇长，后来被调动去了泾江县卫生局，再后来就去了海明市招商局……据我所知，短时间内，他几乎不可能再出现职位变动，去到市纪委啊！” “就算是去了，那他也是市纪委的新人，有什么资格带领巡查组下来呢？”孙桐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柯城伟被孙桐说的一愣。 “不是……郑组长他们代表市纪委下来巡查，工作证我们都看过，也跟市纪委和市委那边联系过了，全都是真的，不可能存在作假的情况！”柯城伟解释起来。 倒是一旁的蓝瑾萱听出了不对。 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上也是覆了一层寒霜。 “小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蓝瑾萱知道，郑谦跟林小雅之间，还有过一段关系的。 也是因为这个。 当初她在挑选秘书的时候，才从人群中一眼就相中了林小雅。 林小雅咬着嘴唇，脸色都白了。 “蓝书记，我……我给你道歉，今天我糊涂，我做错了一件大事儿……”林小雅低着头。 她把郑谦几人过来，然后被她赶走的事儿，全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一说。 不仅是蓝瑾萱，就是后面的一众县领导也都脸色巨变起来。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小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啊？我们云和县，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把郑组长给得罪了啊！” “是啊，教育局那边的烂摊子还没解决，这下子，指不定那郑组长下个要巡查的地方是哪里，到时候，他肯定会抓住一点小问题不放，从而大做文章，来抹黑我们云和县！” “哎，哪个单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下面没有一点问题啊？这年头，真要查，谁逃得掉啊？” 一时间，气氛都变得窒息起来。 林小雅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一旁的孙桐，也被吓傻了。 自己今天可是闯大祸了。 那姓郑的，竟然真成了市纪委巡查组的领导？ 回想起自己先前在包间里面指着他的鼻子说的那些话。 孙桐顿时心底一阵后怕起来。 “万一……万一那姓郑的怀恨在心，去调查自己的老爹的话，那……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孙桐的脸都白了。 最后，还是蓝瑾萱开口，“小林，郑组长他们去了哪个包间？” “蓝书记，我……我带你去！” 林小雅擦干眼泪，忙道。 刚刚郑谦离开的时候，她和孙桐还故意在门口多看了一会儿，确定郑谦去了前面拐角处的一个包间后，她才回去。 林小雅带路，蓝瑾萱和一众县领导，还有柯城伟跟在后面。 孙桐没去。 他吓得早就开溜了，郑谦他得罪不起啊。 什么女人，哪有自己老子的前途重要啊？ 要不是自己那县委常委的老子，他孙桐，在这云和县，算个屁啊！ 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去跟成了市纪委巡查组组长的郑谦硬刚。 完全没必要！ 孙桐溜了。 林小雅也没空去注意这些。 她来到了郑谦去的那间包房外面。 然后上前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请进！” 林小雅推开门，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坐在饭桌前的郑谦。 即便，只是简单的目光对视，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郑谦狠狠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似的，然后飞快的低头，神色恭敬，言辞恳切的道，“郑……郑组长，我来给你道歉了！” 说着，林小雅弯下腰，等候着郑谦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郑谦就那么坐着，面前的桌上，摆了不少的饭菜。 一旁的庞浩，早就看不惯林小雅了。 他主动替郑谦开口，“林秘书，你何错之有啊？你说的对，我们啊，就没有资格去那包间吃饭，不过，我们自己点了一桌，吃的比你那包间的，更舒心！” 林小雅的脸色更难看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自己这要是坏了蓝书记的事儿，那自己的这秘书，不对，自己的这仕途生涯，就算是到头了。 今天的这个错误，何其严重。 真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有哪个领导愿意提拔自己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一想到这里，再对比自己之前对郑谦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他不适合走官场这条路，让他回去做一个老实本分的赤脚医生。 林小雅简直觉得可笑。 不适合走仕途的郑谦，却是官越来越大。 可她自己呢？ 当初就是为了走仕途，一脚踹了郑谦，甚至枉顾了郑谦和爷爷郑丙乾对她的救命之恩。 现在结果呢？ 她和郑谦之间，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噗通！” 林小雅忽然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郑组长，我为我今天的无礼，给你赔罪道歉，今天这一切行为，都是我个人行为，和……和蓝书记，和云和县无关，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另外，还请……还请你作为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在接下来巡查云和县的时候，能够保持公平公正的态度，而不要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去影响到这一切！” “砰！” 林小雅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 第512章 教育局事件结束 郑谦没看林小雅，他起身走到了蓝瑾萱的面前，任由对方跪在地上。 “蓝书记，你们云和县的好意，我心领了！” 郑谦开口，“接下来在云和县的巡查，我郑谦可以保证，一定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 说完。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庞浩跟市纪委巡查组的其他同志，也跟着一起走了。 剩下云和县的一众县领导，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蓝瑾萱的神色和眼神之后，也都选择了闭嘴。 这个时候，蓝瑾萱肯定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一句话没说好，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对不起，蓝书记，我……”林小雅内心无比的后悔和惶恐。 按照蓝瑾萱的行事风格，林小雅的这份秘书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是对于郑谦，蓝瑾萱可不会按照常理做事儿。 “行了，起来吧，大家都还没吃吧？饭菜都上来了，我们自己人去吃吧！” 蓝瑾萱开口，丝毫没有提要处罚林小雅的事儿。 这让林小雅不仅惶恐又惊喜万分。 不过。 她也大概猜的出来。 蓝瑾萱不动自己的原因，肯定不是她宽容，也不是自己认错态度好。 而单纯只是，蓝书记不想让郑谦得意，不想遂了他的愿罢了！ …… “行了，今天折腾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郑谦带着庞浩众人，去了酒店。 庞浩问道，“郑组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巡查啊？这次巡查组的时间还算充足！” 郑谦摇了摇头，“先休息吧，这事儿，明天再说！” 庞浩离开后不久。 徐元咏找了过来。 “我去了松鹤楼，听说你们已经回酒店了，所以过来看看！” 郑谦对这位老领导还是很感激的。 之前在白阳镇的时候，徐元咏也帮过他不少。 “徐县长，这次的事儿，我不告而来，给你添麻烦了！”郑谦主动起身开口。 他指的是自己去教育局的情况，没有提前给徐元咏打招呼，让他也显得很被动。 徐元咏急忙走来，“郑组长啊，这事儿，不能怪你！” 他知道，郑谦被调动到市纪委后，也是有责任在身上的，提前通知，固然可以让徐元咏不处于被动，但是这让郑谦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毕竟，在巡查组的这件事儿上，双方的立场不同，很多时候对事情看法，也会不一样。 “徐县长，你还是喊我小郑吧！”郑谦开口。 徐元咏怔了一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郑谦没有跟自己见外的意思。 他也乐得如此！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郑谦如此年纪，在官场仕途之上，便已经走的如此之远，他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面对郑谦传递过来的好意，徐元咏自然要接住了。 “小郑啊，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的！”徐元咏道。 “徐县长，你但说无妨！” “好！” 徐元咏点了点头，“我后来返回县教育局，重新找了刘成功，陈书波和孙高平，以及县教育局的几个科员，重新对了口供，算是把县教育局让全县中小学生统一买鞋子的事情，给全都弄清楚了！” 郑谦看着徐元咏。 对方叹了一口气，“小郑啊，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巡查组下来，我还真就把这个情况给忽略了啊，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影响有多么恶劣，我后来让人亲自去了一趟你说的那个黄艳琴家里看了！” “情况比你说的，只怕是要更严重，而且，根据我的统计，全县像是黄艳琴这样的家庭，可不在少说，九百块钱，买两双鞋子，这对他们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徐元咏顿了顿，“其实，这件事儿说起来，是刘成功的堂弟，也就是你先前看到的跟陈书波他们一起打麻将的那个中年人，他叫刘润杰，开了一个鞋厂！” “近些年，鞋厂的生意不好，濒临倒闭，这个刘润杰找到了刘成功，兄弟俩一合计，才弄出了这么个为了防止中小学生攀比，而统一购置九百块钱鞋子的事儿来！” “要知道，全县中小学生几万人，每人两双鞋子，这其中涉及到的金额，就达到了数千万，那刘润杰承诺，最后利润，他会跟刘成功五五分！” “而陈书波和孙高平等人，则是为了讨好刘成功，从而跟就刘润杰打麻将，刘润杰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麻将，他们就投其所好，所以，才有了今天上午我们见到的那一幕！” 郑谦微微颔首。 这件事儿，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而且。 徐元咏愿意跟郑谦讲这些，肯定是要处理的。 “关于这整件事儿的相关证据，我已经让人整理起来了，刘成功也被撤职查办，陈书波，孙高平，以及县教育局内涉及到这件事儿的人，全都被停职，接受县纪委的调查，之后，我们将会依法处置！” “还有刘润杰的鞋厂，我们已经查封了，同时刘润杰本人，我们也以贿赂罪给暂时控制起来了，等案件彻底的查清之后，再一并处理！” 徐元咏继续道，“同时，我们云和县县委县政府同时发布公告，云和县中小学买鞋子的通告作废，之前收取的购鞋款，将责令各个学校，原路退还学生家长！” “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们也将集中教育整治全县中小学的相关问题，力争让全县师生们的教育环境，变得更好！” 徐元咏的这番话，像是在给郑谦汇报似的。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 但是郑谦作为巡查组的组长，且亲自抓到了这些事儿，徐元咏作为县长，如此说明，也是表现他的决心了。 “还有啊，小郑，接下来，我也会责令县民政局和县教育局相关部门，落实帮扶贫困家庭，积极给他们争取低保户和助学金的相关政策，以确保他们能够顺利的完成学业！” 郑谦颇有些欣慰的点头。 这样一来。 像是黄艳琴卖镯子的事情，就会少很多了。 “徐县长，辛苦你了！” 郑谦起身，道了声。 徐元咏刚要拒绝，郑谦却先一步道，“徐县长，我这是替黄艳琴说的！” 徐元咏这才没说什么。 在徐元咏离开之后不久。 云和县县委宣传部就发出了通告。 县教育局的局长刘成功被撤职查办，陈书波和孙高平等也被抓了，以及县教育局之前发出的关于统一买鞋的通知，也被紧急叫停，且全额退还了已交的钱款。 在这件事儿，直接在整个云和县，乃至整个南云市，都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和议论。 特别是云和县的那些官员，更是议论纷纷。 之前在县教育局的时候，蓝瑾萱作为县委书记处置陈书波几人打麻将的问题时候，明显就是在故意偏袒刘成功。 可是，买鞋子的事情被徐元咏查出来后，就是蓝瑾萱有心护住刘成功都不可能了。 因为陈书波，孙高平和刘润杰全都招了，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刘成功。 “这一次，也算是继两年前郑组长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招商团变考察团事件之后，他与蓝书记的第二次交锋啊！” “第一次，蓝书记刚刚宣布郑组长被双开，后脚就被招商考察团的给打脸了，投资加倍，让蓝书记不得不亲自撤回对郑谦的处分，甚至那次，市里面还把蓝书记给找去了，批评了一顿！” “现在，县教育局出了问题，蓝书记处处护着刘成功，可最后，还是没能护住，让刘成功身陷囹圄，也算是她跟郑组长的第二次掰手腕，彻底的宣告失败了！” 云和县官场上，此种言论流传很广。 当然，也都是私底下的议论罢了。 毕竟谁敢拿到台面上来说，那就是跟蓝书记过不去啊。 解决了县教育局的事情之后，郑谦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巡查之路，才刚刚开始呢。 当天下午，林立恒和徐奎相继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郑谦也没有什么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不错，小郑，你这次干的非常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年轻有冲劲，不怕事的好干部！” 最后林立恒和徐奎一致对郑谦提出了表扬。 当然。 在快结束通话的时候，林立恒还旁敲侧击的询问了郑谦关于海西军区建立军区疗养院的事儿，有没有跟唐裕老政委通过气。 郑谦哪能不明白林立恒的意思啊？ 他迫切需要靠着这件事儿来推动医政新改呢。 “林书记，你放心吧，我来云和县之前，特地去了一趟干休所，见到了唐老政委，他的身体精神劲都不错，还邀请了我到时候他七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让我务必过去！” 郑谦笑着道，“我跟他说了你，当时唐老政委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林立恒听着心中一动。 要是按照唐老政委的秉性，是不会邀请地方官员的，但是这次，却这么爽快，多半是看在郑谦的面子上的。 而且。 能够做到唐老政委这种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早就见惯了官场上的各种情况，多半，他早就猜到了海西军区疗养院的事儿。 而在猜到之后，还愿意见自己，那其中的意思，就很明了了。 “好，好！”林立恒激动的连声道，“小郑，这件事儿若是能成，我记你头功！” 就在郑谦跟林立恒通电话的时候。 此刻，云和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外面的小隔间。 这里是县委书记秘书的办公室。 林小雅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她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姓郑的，怎么就忽然间成了副处级干部了，还去了市纪委…… 甚至，连蓝书记跟那姓郑的两次掰手腕中，结果都以蓝书记惨败为结局！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服！” 林小雅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 可倏然，她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不服我又能怎样？我跟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连蓝书记都斗不过他，我又能拿什么跟他斗？” 林小雅自嘲一笑，心里有着苦涩的后悔蔓延开来。 第513章 孙局长道歉 云和县的一个居民小区。 张岳正在跟蓉蓉一起准备下个月婚礼要用的东西。 时不时，他还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那里是自己的堂妹张晓莹的房间。 自从跟冯长宇闹掰了之后，张晓莹见识到了郑谦的优秀，愣是死缠烂打的，想要让张岳撮合他们。 还说什么，她一定是郑谦的良配。 甚至还说，萧卿然做大，她可以做小之类的。 气得张岳跟她大吵一架，张晓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天了。 蓉蓉给她送饭，喊了几次，都没人答应，最后放在门口，也没吃。 “唉，这孩子，从小被我二伯给惯坏了，就想着一步登天，不劳而获，自己踏踏实实的工作才是正道啊！”张岳叹道，“不过，她跟老郑之间，是绝无可能了！” 也就在张岳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对面的门锁被打开，披头散发，一身睡衣的张晓莹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满脸的激动之色。 “哥，哥，你快看，快看网上的新闻，咱们云和县教育局一下子被处罚了十多个人，甚至连副局长刘成功都被直接撤职查办了！”张晓莹大声道。 张岳眉头一皱，“晓莹，你不是不关心这些政治上的事儿吗？” “我是不关心啊！”张晓莹道，“不过，我看到这个新闻下面有评论说，县教育局大地震啊，是郑大哥一手弄出来的！” 说起‘郑大哥’三个字的时候，张晓莹脸上满是笑容，“啧啧，郑大哥可真是威风啊，我还听说了，之前在下面各大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要花九百块钱统一订购鞋子的事情，也是郑大哥出面终止了，连云和县委县政府都出公告了，并且附带了举报联系方式，如果那些地方退款不及时，或者是以其他的名义继续违规收款的，可以举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郑大哥的功劳，他可真是太厉害了！”张晓莹有些‘花痴’的开口，“之前那教育局的局长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官啊，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郑大哥说办他就办他，太厉害了！” 张岳扭头看向蓉蓉，苦笑一声。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之前说把晓莹介绍给郑谦的事儿了。 “哥，你有郑大哥的电话没？给我一下，我晚上让他请我吃饭，培养培养感情！”张晓莹道。 张岳没吭声，直接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二叔，你现在有空过来县城一趟吗？对，晓莹……出了点问题，什么问题？精神有些问题，我们一起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 接下来第二天。 郑谦还去了云和县交通局，税务局和旅游局看了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教育局的前车之鉴在，还是徐元咏跟蓝瑾萱下了死命令。 这一次，三个部门的各方面都做的非常不错，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郑谦看在徐元咏的份上，也没有过分的鸡蛋里面挑骨头，只是在一些原本可以做的更好的方面提出了一些意见。 中午，蓝瑾萱没有出现，徐元咏代表云和县县委县政府，请郑谦吃饭。 席间。 云和县公安局局长孙傲端着满满一杯的白酒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组长，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我作为县公安局局长，难辞其咎，幸得您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今天这杯酒，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 孙傲一仰脖子，瞬间就喝了下去。 喝完后，孙傲擦了擦嘴角，又抓起一瓶白酒给自己满上，重新道，“郑组长，三新派出所那边，我已经着重整顿了，副所长汪兴虎停职反省三个月，党内记过处分，还有所长戴邦儒和指导员龙建刚，全都是警告处分，您看……” 孙傲这是跟郑谦商量的意思，如果郑谦对这惩罚不满意，他完全可以改。 不过，郑谦倒也微微颔首。 汪兴虎停职反省三个月，党内记过处分，以他的年纪，原本在退休前，按照正常情况下，说不定还能够摸一摸所长的位置。 但是现在受了处分。 他的仕途，基本上宣告终止了，和所长无缘。 也算是他应得的，不算轻，甚至可以说是偏重了。 毕竟汪兴虎是被陈书波和孙高平两人给鼓动的。 至于所长戴邦儒和指导员龙建刚，那纯粹是被汪兴虎连累的无妄之灾，落得一个警告处分，对于将来的仕途，也有些影响。 孙傲说完，又是一杯喝了下去。 他继续要倒第三杯，却被郑谦按住了手。 “孙局长，就到这里吧！” 说完。 郑谦也是喝了一大口白酒。 孙傲一愣，他是个粗人，但也有脑子，不然可坐不到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 郑谦阻止了他喝酒，同时自己却喝了一大口。 这意味着，他原谅自己了啊。 一时间。 孙傲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同时心底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就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郑谦对着干啊！ 中午喝了不少，郑谦下午在酒店休息，没有安排巡查活动。 巡查组的同志们，可以四处逛逛，云和县的景点也有不少的。 与此同时。 云和县县委家属院，东侧的一幢小楼里面。 这里是云和县人武部部长孙维兵的家。 孙桐从昨天在松鹤楼离开后，就来了这里。 但是孙维兵出差去了，今天才到家。 孙维兵是一个约莫快五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刚推开门，就看到孙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让孙维兵眉头一皱。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对劲啊！ 他之前可从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时候啊，每天不是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去花天酒地，就是去舔蓝书记的秘书，也就是那个林小雅。 据说，就差一步，就可以本垒打了。 “孙桐，你这是……怎么了？”孙维兵一边在门口换鞋子，一边拉上了防盗门，嘴里问道。 孙桐放下遥控器，看向父亲孙维兵，几次欲言又止。 孙维兵的脸色忽然一沉，“你小子是不是闯祸了？” “爸，我跟小雅之间，可能彻底没机会了！”孙桐迟疑道。 孙维兵一怔，“就这事儿？” 孙桐点了点头。 “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没女人吗？你是我孙维兵的儿子，还担心这个？”孙维兵道。 说着，他就坐在了孙桐的身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孙桐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为了讨好林小雅，从而得罪了郑谦的事儿说了出来。 “爸，我是真不知道那姓郑的，他怎么升的这么快，居然去了市纪委，还成了巡查组的组长啊，这下子，小雅可算是把这事儿给彻底办砸了，蓝书记肯定会怪罪她的，而我，也是帮凶之一，当时，我还担心那姓郑的会借着巡查之机来针对你，所以就提前偷偷溜走了，小雅……她现在肯定不理我了！”孙桐道。 孙维兵靠在沙发上，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孙桐。 然后慢吞吞的点燃一支烟，“小桐，我看未必……” 孙桐一愣，看向孙维兵，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爸，你有办法帮我？” 孙维兵笑了笑，“当然有，我不仅有办法帮你拿下那个林小雅，说不定，我还有办法帮你收拾那个姓郑的！” “真的？”孙桐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扯着孙维兵的胳膊，“爸，你快说，快说是什么办法啊？” 第514章 姓郑的，不自量力 孙维兵吸了一口烟，然后才看向急不可耐的儿子。 “你还记得你欧阳伯伯吗？”孙维兵开口。 孙桐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道，“爸，就是我十八岁那年，来我们家，说让我去海西军区当兵的那个欧阳伯伯？” “是！” 孙维兵道，“他是我之前在部队时候的连长，现在啊，已经是海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了，我啊，这次出差，就是去见他了，老领导现在已经通天了都！” 孙桐皱了皱眉，“这跟小雅有什么关系啊？” 孙维兵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孙桐道，“你个逆子，当初你十八岁的时候，你要是跟你欧阳伯伯走了，去了海西军区，有他罩着你，再过些年，你退伍转业回来，估计比你老子都舒服！” “可你呢？嚷嚷着当兵苦，当兵累，没有你在这云和县当你的官二代日子舒服，部队里面连个妞都没有，才成了你现在这窝囊样，你就庆幸你老子我还能多活几年，你还可以多享受几年吧！” 孙桐每次提起这事儿，总会挨孙维兵的训斥。 他是真的不想去当兵，受不了那个苦。 “爸，你说这些，总不会是欧阳伯伯又跟你说了什么，让我回去当兵吧？别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再也不是之前那小伙子了，我……”孙桐哀求道。 “你想得美！” 孙维兵道，“就算你想去，人家海西军区可不是垃圾收容所，他还不要你呢！” “那你说这些干什么？”孙桐道。 孙维兵卖了个关子，并未直说，而是问道，“小桐，你知道怎么追女人吗？” 孙桐听乐了，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啊。 “当然知道啊，用钱砸啊，用权冲啊，那些个人女人，自以为裤腰带很紧，但实际上，只要你的底牌足够多，很容易就能够解开！”孙桐一副‘资深’的模样。 孙维兵摇了摇头，“你这只是皮毛罢了！” 孙桐不服气，“爸，那你说个更厉害的？” “追女人，就是亮底牌的过程，但是又不能全部都亮出来！”孙维兵道，“知道你跟那林小雅这么久，为何迟迟没有得手吗？” 孙桐摇了摇头。 孙维兵开口，“你的那些方法，对付普通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孩子，有效果，但是像是林小雅这种，就不行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换一种方法！” “那就是，故意让她看到我们的底牌，但是却只给她看到一个角，这样，她就好奇我们的底牌全貌，只要她起了这个好奇心，那她就输了，距离被你随意揉捏的程度，就不远了！” 孙桐似懂非懂，“爸，你还是说具体的吧，我听不太懂！” 孙维兵有些无奈，但也只好改口。 “我这次去见你欧阳伯伯，他念及我是是他之前的老部下，他还说，他这次来南云市，是参加一位老领导的寿诞！” 孙桐好奇的问道，“那老领导是谁啊？” 孙维兵神秘兮兮的吸了一口烟，“他是海西军区的传奇老英雄，是整个海西军区的无数男儿的偶像，就是前政委唐裕老先生！” “是他！” 孙桐瞬间明了，饶是他对军营里的事儿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唐裕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可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孙维兵退休转业前是军人的缘故，更是唐裕老政委的英雄事迹，实在是宣传的太广了。 “不错！” 孙维兵颔首道，“唐裕老政委七十五岁的寿诞，就在南云市干休所里举行，他啊，平时节俭惯了，就算是过寿宴，也没有打算请几个人，大都是海西军区的一些老战友，我可告诉你了，就是南云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没有接到邀请呢！” “爸，你说这些，那你……”孙桐像是猜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孙维兵一脸神秘的笑了笑，“当然，你欧阳伯伯说了，答应让我们过去见见世面，当然，我们没办法出现在正席上，只能在后面打打杂之类的，可就算是这样，这份名额，也是无数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 “你要知道，出席这种活动的，那可都是海西军区司令级别的，我们就是过去露个脸，那也是莫大的荣幸啊！” 孙桐顿时听得一脸的向往。 孙维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小桐，你欧阳伯伯就是负责后勤的，他可以让我们多带一个人去，如果你把林小雅带过去了，你想象一下！” “到时候到了活动现场，林小雅一眼望去，四周全都是司令级别的大佬，我们也能出席这样的活动，这种冲击，对于她这种一心从政，企图上位的女人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我敢说，你带她见过这次世面，她肯定会感动不已的，甚至会对我们家的能量，进行重新预估，毕竟，唐裕老政委的寿宴活动，可不是谁都能出席的，结果，她却沾了我们的光去了！” “啧啧，到那时候，你拿下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孙桐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妙啊，爸，你这招简直太妙了，小雅之前话里话外都在说，她想在官场往上爬，奈何没有背景，而且，我知道，她也是拼了命的想要结交一些大人物！” “可那些官场大人物，都讲求的是利益交换，像是林小雅这种人，根本就入不了眼，但是这一次，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不错！” 孙维兵开口，“这次活动的震撼程度，对于其他的女人而言，或许感受不到什么，但是对于林小雅而言，无疑是灾难级的，她的裤腰带系的再紧，你也可以解开了！” 孙桐乐得合不拢嘴。 恨不得现在就带林小雅去参加唐裕老政委的寿宴聚会活动。 “对了，爸，你刚刚不是还说，可以对付那姓郑的吗？怎么对付？”孙桐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孙维兵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真是下肢发达，头脑简单，里面装的全是黄色废料。 “哪里简单了？”孙桐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 “你到时候过去了，你欧阳伯伯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是不是要跟你说说话啊？”孙维兵问道。 孙桐点了点头。 “那问的这些话，必定就会关系到你的人生的一些事儿啊，比如工作啊，婚姻之类的……”孙维兵补充，“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把林小雅给搬出来啊，到时候你随便说点就行了！” 孙桐瞬间开窍了。 “是啊，爸，我怎么没想到呢？” 孙桐连声道，“郑谦是小雅的前男友，我可以跟欧阳伯伯说，在他们分手之后，我跟小雅在一起，结果那姓郑的死缠烂打，还用一些恶心的手段，想要拆掉我们，甚至不惜以权压人，只要我说这话的时候可怜一点，欧阳伯伯必定动怒！” “到那时候，欧阳伯伯生气了，想要收拾那姓郑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孙维兵按灭手里的烟蒂，“小桐啊，我可听说了，海西军区最近在筹备疗养院，南云市市委林书记有意争取，目前正在跟海西军区各部取得联系呢！” “你欧阳伯伯作为海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自然也是在联系人当中，只要他到时候跟那林书记提上一嘴，那姓郑的，不就被市委书记惦上了吗？想要收拾他，还不就林书记一句话的事儿吗？” “哈哈哈！” 孙桐听完，简直开心极了，“爸，你这招简直太厉害了，借助欧阳伯伯的手，让林书记收拾那姓郑的，太厉害了！” 孙维兵道，“我虽然一直待在云和县，对于南云市官场的情况虽然不了解，但是我想，找市委书记去收拾一个市纪委监察室的副主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有谁能救那姓郑的？谁都救不了！” “毕竟，现在南云市的林书记可不是之前的李书记了！” “那姓郑的，不自量力，这次死定了！” 第515章 青天大老爷 第二天一早。 巡查组继续按照原定计划下去巡查。 但是郑谦却没有去，他到了云和县纪委，见到了县纪委书记焦长河。 刘成功，陈书波和孙高平这会儿，全都被关在县纪委的审讯室里，他们已经全都交代了。 毕竟这事儿，铁证如山，而且，市委市政府那边也高度重视，容不得下面的人马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移交检察院之前，焦长河作为县纪委书记，他居然没能发现县教育局的猫腻，可以说，这是很严重的失职行为。 所以，他今天邀请郑谦过来，一是想跟郑谦拉近拉近关系，毕竟这件事儿因郑谦而起，人也是郑谦才抓的，二是，也是就这事儿，正式给郑谦一个交代。 虽然，焦长河知道，郑谦已经通过其他的渠道，知晓了案情进展，但是总归是旁人说的。 而他作为县纪委书记，算是正式的交代，这也是对郑谦的尊重。 “郑组长，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焦长河看着面前的郑谦，心中感慨不已。 两年前。 郑谦刚从南云市下来白阳镇当镇长，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也跟县纪委打过交道。 那时候的焦长河，怎么都没能想到，郑谦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能够在这个年纪，做到跟自己一样的级别。 说不定，再过些年，自己再见到郑谦的时候，就要上前敬酒了。 郑谦摆手，并不介意的道，“焦书记，你言重了，毕竟我们的党员队伍中，有些蛀虫藏得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焦长河实在是也没想到，郑谦竟然这么好说话，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换做其他人，肯定是要敲打他一番的。 “对了，郑组长，现在刘成功他们还关在我们的审讯室，明天就要移交给检察院那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焦长河这也是属于投桃报李了。 他可听说过郑谦之前跟刘成功之间有些一些恩怨，现在刘成功落难，正是可以过去奚落对方的好时机啊。 按照组织程序上的规定，这个时候刘成功他们，是不可能和外人见面的，但是焦长河却这么做了，何尝不是对郑谦先前表露出来的善意的回敬呢？ 郑谦摆手，“不了，我还有些事儿，就不耽误了！” 焦长河不由的再度对郑谦刮目相看。 这种奚落失败对手的事儿，郑谦居然不屑去做。 不说其他的。 今天但凡郑谦跟刘成功换一个位置，如果是郑谦落难，而刘成功好好的。 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去奚落嘲笑郑谦的机会的。 “此子，无论是心性，还是为人处事，都是绝佳之才啊，今后他的仕途，只怕不是我等能够比得上的！” 焦长河心中暗暗自语，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今后若是有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结交郑谦。 这绝对是一个只赚不亏的买卖！ 从县纪委离开后，郑谦打了个电话给庞浩。 他们今天去的是县旅游局，中午正在饭局上呢。 而且，他们都吃上了。 电话那头，庞浩忙道，“郑组长，我现在派车过去接您？待会儿我们再开一桌就是！” 郑谦摇头，“不用了，太浪费了，又麻烦，这样，今天你们的巡查我就不参加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就行了！” 挂断电话，庞浩心头对郑谦也是愈发的佩服了。 今天这顿饭局，但凡换一个领导打来电话，肯定是庞浩说的那种做法。 先让派车过去接，然后让县旅游局的人重新开一桌。 因为只有让对方前后折腾，上下麻烦，才能够彰显出自己作为领导的威严，才能够表现出权力的伟大！ 但是郑谦却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不麻烦，他干脆都不去了。 这就是作为领导平易近人的亲和力啊。 与此同时。 在县纪委审讯室的一个隔间里面。 这里面关着的是孙高平。 两天下来。 孙高平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瘦了一大圈。 此刻的他，满脸胡茬的蹲在墙角，心中后悔不已。 “郑组长，我现在知道错了，也知道谁是爹，谁是儿子了，我是，我是儿子……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一切，都是……都是刘成功他逼我做的啊！” 可惜，无论孙高平怎么喊，都没有得到回应。 …… 郑谦去了一趟药店，小续命汤继续开了一些，同时改动了其中的一些药的分量，和之前的略显不同。 郑谦之前跟黄艳琴说，三天后他再去，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昨天徐元咏去找郑谦的时候，他就跟郑谦说了，县政府的人去了黄艳琴家里了解了情况，给她评上了低保户，孩子的助学金也有着落了。 同时，徐元咏还告诉郑谦，黄艳琴的丈夫，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是躺在床上，话都说不了，整日流口水，没几天日子了。 但是现在，听说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了。 尽管很吃力，但是比起之前的样子，已经是好太多了。 郑谦也是了解到了这个，他才今天再去一趟的，算是给黄艳琴的丈夫复诊。 “哎呀，这不是……” 郑谦敲响黄艳琴家里的门，刚刚拉开那破旧木门的黄艳琴看到站在门口的郑谦后，震惊的合不拢嘴，话都说不利索了。 郑谦笑了笑，“黄大姐，我过来看看！” 忽然。 黄艳琴噗通一声，直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老泪纵横，脑袋直直的朝着地上磕头。 “青天大老爷啊，你就是青天大老爷啊，谢谢你！”黄艳琴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至少明是非。 昨天县政府那么多的工作人员来到她的家里，甚至镇上的党委书记和镇长，村里的村委书记，全都来了。 而且。 那些人的态度，跟平日里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啊。 之前。 黄艳琴因为丈夫生病，家里陷入困顿的时候，去找过村书记，评低保的事儿。 可连村书记的面都没见到。 但是现在。 村书记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后面跟着的村里工作人员，还提着不少的米面粮油，就连跟黄艳琴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满脸笑意。 “黄大姐啊，我们了解了你们家的情况，这不，我连夜跟镇上打报告，你们家今年的低保申请下来了！” 不光是他们。 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也走上前来，那个女镇长拉着黄艳琴粗糙的手，摩挲着，就跟抓着一件艺术品似的，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黄大姐啊，之前的确是我们镇政府这边有些工作没有做到位，你放心， 我们虚心接受批评，今后一定改正！” “另外啊，我们还给你们家申请到了大病补助，这个是属于公益性质的，资料什么的，我们已经帮你提交了，过些天审核通过了，你丈夫这些年看病所花掉的那些钱，可以返回来一半左右……” 黄艳琴一整天都是晕乎乎的状态。 镇上的人说完，县里的人又是拉着她一顿说，各种她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想都不敢想的优惠政策，拼了命的往她身上按。 直到大家说的差不多要走的时候。 黄艳琴才拉着村书记，三番几次的询问之下，才知道，她遇到了一个天大的贵人。 至于她继续问这个贵人是谁，村书记却是怎么都不说。 后来回了家。 黄艳琴的儿子也放假了，还跟黄艳琴说了学校已经退还买鞋子的费用的事儿，还说，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那一刻。 黄艳琴瞬间想明白了。 这些天，他压根就没有见过几个人。 而作为陌生人，来过她家，还知道她儿子要买鞋子的事儿，以及她丈夫生病等等情况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买她镯子的郑谦了。 “是他！” 黄艳琴想通了这些后，当即就感动的眼泪往下掉。 她想要给郑谦打个电话表示感谢，可是她连手机都没有，更别提都不知道郑谦的号码了。 甚至，黄艳琴去了村书记家里询问，村书记也不知道。 黄艳琴怎么都没想到，今天郑谦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 郑谦也被黄艳琴的大礼吓得一跳。 他急忙上前，将黄艳琴给搀扶了起来。 “黄大姐，你快起来吧，我受不起，你这不是折煞我吗？”郑谦哭笑不得。 可黄艳琴铁了心的跪在地上，嘴里道，“您是我们家的恩人，受得起，你还是青天大老爷，我没有别的可报答的，我再给你多磕几个头吧！” 黄艳琴是庄稼人，虽然是女流，但是力气可不小。 郑谦愣是没拦住。 甚至，黄艳琴自己磕头还不够，转头又把儿子给喊了出来。 “跪下给恩人磕头！”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郑谦无奈了，这个都没有扶起来，怎么又来一个？ 他直接转身往外走。 黄艳琴急了。 “恩人，你……你怎么走了？” 郑谦道，“黄大姐，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都不会来你家了！” 黄艳琴只好让儿子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 郑谦这才笑眯眯的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两大包的东西。， 除了一些药之外，他还买了不少的生活用品。 上次他就来过，知道黄艳琴他们用得上，而那些米面粮油之类的，先前来看望的那些官员，肯定会带不少，郑谦就不带重复的了。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你丈夫的病情的！” 郑谦来到房间里面，床上躺着病人依旧虚弱，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他看到郑谦过来，努力的往上转动眼睛，嘴里声音沙哑的重复着几个音节。 郑谦听明白了。 那是两个字‘谢谢’。 很显然，黄艳琴跟稍微清醒过来的丈夫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儿。 黄艳琴一边抹泪一边道，“恩人，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就……” 郑谦没说话，他给病人把了脉后，确认对方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黄大姐，这里的药，你还是按照我之前的方法给你丈夫吃，连续吃一个月，期间注意补充营养，到时候，即便是恢复不到当初，但是恢复自理能力，应该不成问题！”郑谦道。 黄艳琴一听，拉着儿子又要给郑谦跪下。 郑谦见又来这一出，他抬脚就往外走。 这一次，黄艳琴只好硬生生止住身形。 郑谦重新退了回来，跟黄艳琴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告辞离开。 黄艳琴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郑谦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要是天底下都是这样的官，我们老百姓……哪里还会有苦日子啊！” “他跟白阳镇的那个镇长一样，都是好官！” “妈！” 忽然，房间里面传来儿子的惊叫声。 黄艳琴转身就冲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此刻，她儿子正往外收拾郑谦提过来的那一大堆的药。 而在袋子最底下的位置。 正安静的躺着一对银色中略带灰黑杂质的镯子…… 第516章 再见傅书记 郑谦离开黄艳琴的家，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白阳镇而去。 这次调动，从海明市回来南云市，他还一直没机会去白阳看看。 不仅仅是因为爷爷在那里，更是因为，郑谦初入官场，算是在白阳起步的。 这个地方，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 没多久。 郑谦就到了。 他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镇政府。 一别快两年了，郑谦再次回来，也是感慨良多。 “站住，你干什么的？” 郑谦刚走到镇政府门口，就被一个年轻门卫给吼住了。 郑谦的眉头一皱。 他记得，之前镇政府门口的门卫是傅振华的一个亲戚，后来因为石小乐的事儿，被他给收拾了。 甚至，因为这个，他曾经一度还跟傅振华相处的很不愉快。 怎么这会儿，又来一个这样的？ 郑谦扭头看向对方，“我来办事儿的！” 年轻门卫的目光不善的扫视着郑谦，嘴里审问道，“办什么事儿？找谁办事儿？” “我找谁，犯得着要告诉你吗？”郑谦不悦。 年轻门卫冷哼一声，“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子，根本就办不成事儿！” “啥意思？”郑谦问道， 年轻门卫忽然指着一旁的门卫室墙上贴着的一张通告，“你自己看！” 郑谦走了过去。 通告的落款是白阳镇党委，显然是出自傅振华的手笔了。 他看了下去，与其说是通告，倒不如更像是约束白阳镇镇政府的行为准则。 年轻门卫走了过来，指着郑谦手里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又指着上面通告当中的第五条，“看到了吧？傅书记说了，我们这些党员干部，就是为人民服务的，那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所以要坚决杜绝收礼办事儿的不良作风！” “傅书记说了，送礼办事，一经发现，必须严惩！” “而且，我们队长也交代了，凡是提着大包小包礼物的来镇政府办事，一律不让进，你想去办事儿，可以，把手上提着的东西留下！” 说着，年轻门卫嘴里嘀咕着，“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送礼办事儿，别人都藏着掖着的，至少拿个东西挡一下，可你倒好，大摇大摆的拿着，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郑谦听完哭笑不得。 “不是，同志……” 郑谦给对方解释半天，他是来找傅振华的，不是办事儿的。 可那年轻门卫压根就不信，认为郑谦是想混进去。 怎么都不肯放过。 无奈。 郑谦只好给傅振华打了电话。 直到听到那头傅振华的声音传来，年轻门卫这才一凛。 没一会儿。 傅振华就亲自赶到了门口来了。 比起两年前，傅振华瘦了不少，也苍老了一些，头上的白头发都多了。 “哎呀，是郑主任啊！”傅振华上前，伸手道。 郑谦也笑着，“傅书记，你就别寒碜我了，就喊我小郑吧！” “那怎么行？可不能没大没小！”傅振华道，但是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 郑谦的位置，已经比他高了，可郑谦仍旧不忘初心，这次还回白阳看自己，甚至还让自己喊他小郑。 这份心意，就不是其他人能有的。 郑谦虽然跟傅振华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那都是在他刚来白阳镇的时候。 后面，傅振华也是彻底的被郑谦的手段所折服，一些大事儿的决策上，都是郑谦做主，甚至隐隐中，白阳镇的党委书记是郑谦，而不是他了。 而且。 当初郑谦在招商考察团变看病团的事儿中被双开，傅振华却是坚定的站在郑谦这边的，甚至不惜为郑谦喊冤。 这一桩桩，一件件，郑谦都记在心里呢。 “来来，我们一起进去！” 傅振华笑着开口，上前就搭住了郑谦的胳膊。 这亲近的动作，直接让那门口的保安给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看上去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是谁啊？怎么傅书记跟他这么熟悉，甚至还亲自过来接他？” 不过。 他也不敢问，缩在门卫室里，目送着郑谦和傅振华离开。 没一会儿。 一个中年人大步走了过来，直接闯入了保安室。 那年轻的保安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还敬了一个礼。 “队长！” 中年人上前，一巴掌拍在年轻保安的肩膀上，夸赞道，“不错，小钟，你今天干的很不错，傅书记可是很少夸奖人的，但是你今天受到了他的点名表扬！” “啊？” 那个小钟的保安愣住了，“不是，队长，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我今天啥也没干啊？就……就拦了一个人！” 队长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包烟，从里面分一根给小钟。 小钟顿时如获至宝，急忙接着。 平日里，从来都是队长抽他们的烟，何曾轮到他们抽队长的烟了？ “你知道你先前拦的那人是谁吗？”队长问道。 年轻保安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来历不小，傅书记都亲自过来迎接了！” “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 队长吸了一口烟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最崇拜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年轻保安眼睛顿时狠狠一亮，“当然记得了，就是咱们白阳镇之前的那个年轻镇长啊，队长，你知道的，我们家之前穷得叮当响，我爸妈都有病，是那个年轻镇长拉来了投资，在我们家附近建造起来了一个服装厂，优先招收本地工人！” “我爸我妈都去了，服装厂还给他们买了保险，每年看病自己只需要花很少一部分就行了！” “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比起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服装厂，那我们家只怕是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年轻保安认真的道，“而且，我来这里当保安，也是为了见那镇长一面，想要当面跟他说声谢谢的，但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早就被调走了！” 队长笑了笑，“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如果我告诉你，早上你拦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我们白阳镇之前的镇长郑谦呢？” “什么？” 年轻保安吓得一跳起来，手上的烟都掉了。 “不是，队长，你……你说的是真的？” 队长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了，而且，刚刚在办公室，郑镇长，不对，现在该喊郑主任了，他可是对你夸赞有加，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同志！” 年轻保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挠了挠头，“队长，你替我谢谢郑主任吧！” 队长一瞪眼，“你刚刚不还说要亲自对他说声谢谢的吗？怎么现在让我去说了？走，我带你去！” …… 傅振华的办公室里。 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 郑谦刚坐下来，傅振华就亲自给郑谦倒了一杯茶。 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饮茶，好不惬意。 就在这时。 傅振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当即眉头微微一皱。 等他按下接听键后，更是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郑主任，出事儿了，我先失陪一下！”傅振华匆忙往外走，嘴里一边道。 第517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郑谦现在已经不是白阳镇的官员了，这边的事儿，他也没有资格去插手。 而且，这次作为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他负责巡查的是云和县各单位，下来镇上，本就不在巡查范围之内。 “傅书记，你忙去吧，不用顾着我了，这里我熟！”郑谦笑着道。 傅振华临走前喊来了办公室主任肖志文。 这也是老熟人了。 甚至，郑谦之前跟肖志文之间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很快就化解了。 这次肖志文见到郑谦后，也是心中感慨不已。 想当初，郑谦刚来白阳镇的时候，自己这些人，压根就没有把这个年轻的镇长放在心上，甚至都认为对方是下来镀金的，根本就是花架子，没有一点本事。 可结果。 白阳镇上下，一大群老官场油子，都斗不过一个年轻的郑谦。 “郑主任，恭喜了！” 肖志文腆着脸，满是讨好的笑容。 郑谦是了解肖志文的，这个人是典型的慕强派。 也就是说，谁厉害，他就跟着谁。 不过，话说回来。 肖志文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久了。 “坐吧，肖主任，跟我说说白阳镇这些年的变化！”郑谦开口。 “好嘞！” 肖志文在郑谦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但只挨着半边屁股。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果郑谦还是白阳镇镇长的时候，他还敢全屁股坐下，毕竟双方之间虽然是上下级，但是相差也不太大。 可现在，就是傅振华都不敢在郑谦面前托大，他肖志文又算什么？ “肖主任，你我之间，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拘谨了，放松点，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郑谦靠在沙发上笑着道。 他倒不是客气，而是郑谦真的不在意这些细节。 甚至。 他之前让傅振华喊自己小郑，那也不是说说，而是真的。 只不过。 傅振华本身是一个古板有原则的人，他不愿意这么做，郑谦也没有坚持。 但是在傅振华的内心，他还是挺高兴的！ 听到郑谦的话后，肖志文壮着胆子放松了一些，他给郑谦续了一杯茶后，开始侃侃而谈，把白阳镇这些年的发展变化，全都说了出来。 虽然。 这两年，郑谦也时常在报纸和相关媒体上，看到关于白阳镇的一些发展变化。 但他也知道。 媒体的措辞，很多时候，是美化过后的，甚至有些东西，根本就没办法说出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 肖志文就是亲历者，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况，自然是更完善和精准的。 白阳镇是郑谦奋斗过的地方，它的发展，离不开郑谦的努力，所以，郑谦对白阳镇的发展还是很上心的。 肖志文也知道这些，着重讲和郑谦有关的那些项目。 比如，约恩投资集团在白阳镇建的服装厂，水果罐头厂，还有白龙坳矿泉水厂，以及医学中心的进度。 关于医学中心的进度，郑谦之前在南云市见过普朗克，也了解的不少，两年的时间，医学中心已经初具规模了，甚至已经被云和县列为重点项目进行扶持和推进，最后的结果是不用担心的。 “郑主任，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啊！”肖志文由衷的开口，表情十分认真。 在郑谦的认知当中，肖志文从来都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模样，很少有这种一本正经的时候。 而现在的肖志文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说出来对郑谦的感谢。 “我肖志文这辈子在官场沉浮，已经二十年了，才混到了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我在官场见过的牛鬼蛇神太多了，郑主任，你是我肖志文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没有之一！” 肖志文凝重道，“你是真正的做到了伟人说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而不带任何私心的，虽然，我也见过一些官员，兢兢业业，勤勤苦苦的为老百姓做事儿！” “但是他们也有私心的，他们的私心不是说想要从中捞取什么油水之类的，他们的私心在于，用这些为老百姓的付出，换取自己今后更宽广的仕途！” “当然，他们付出了，这也是他们应得的，也是在官场的规则准许之内的，但是您不同！” “郑主任，我能够感觉到，你为人民服务，真的是不求任何回报的，甚至，你对官位升迁变化，都没有太多的渴求！” 郑谦被肖志文说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吗？” 肖志文继续道，“有，郑主任，你如果想钻营官位升迁，我可以说，你的位置，只会比现在更高，而你现在，还是你不在刻意钻营的情况下取得的！” “另外，郑主任，你知道吗？服装厂，罐头厂，和矿泉水厂，给我们白阳镇带来的变化，简直是空前的！” “甚至，我跟傅书记，之前晚上睡觉做梦都不敢想到有这么一天机，服装厂，罐头厂和矿泉水厂，给白阳镇带来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很多原本只能靠种地拿点微薄收入的人，现在也能够靠这些改变生活状况的！”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郑主任，我跟傅书记都有信心，再过三年，我们白阳镇的经济，可以冲入云和县下面镇街道当中的前三！” “要知道，在您来之前，我们白阳镇每年的经济总结，都是云和县当中垫底的！” 郑谦心中也很感慨和欣慰。 这才是自己由医入仕的初衷啊。 凭借自己的能力，造福一方老百姓啊。 若为医，他可以治疗身体上的疾病，几年下来，最多也不过几千人罢了。 但是现在，他医治的可是白阳镇数万人的‘穷病’啊！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 门口处。 保安队长带着年轻保安小钟走了过来。 小钟的眼睛很亮，但是脸色有些拘谨。 肖志文站了起来，“洪队长，你这是……” 那个保安队长洪队长道，“肖主任，是这样的……” 洪队长没有隐瞒，把先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然后他看向郑谦，“郑主任，小钟这孩子，是我们村的，他家的情况，我是了解的，是您帮了他们家，如果不是那个服装厂落地，优先招收本地工人，还给他们买保险看病，他们家的情况，只怕是更困难了！” “郑主任，小钟一直都想见见您，当着您的面，给您说声谢谢，所以，我才冒昧带着他过来！” 说完，洪队长扭头看了一眼小钟。 小钟脸色拘谨慌乱的上前，直接扑通一声就给郑谦跪了下去。 “郑……郑主任，对不起，先前我不知道是您，才拦住了您，我给你道歉！” “我也要感谢您，是您帮了我们家，我……” 没等小钟说完，郑谦一个箭步上前，重重的托住了小钟。 “不要下跪！” 郑谦声音严肃的道，“两年前，我在白阳镇的时候，跟一个小男孩说过同样的话，我现在再把这句话送给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都可以！” “我所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儿，不值得你的跪，我受不起！” 郑谦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小钟，我年长你几岁，你以后喊我郑哥就行了，你的谢意，我心领了，好好工作，我相信，白阳镇在傅书记和肖主任的带领下，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说完。 郑谦笑着拍了拍小钟的肩膀。 小钟一下子怔住了，眼眶也开始发红。 “郑主……” “喊郑哥！”郑谦纠正道。 “郑……郑哥！”小钟有些结巴着，“谢谢！” 郑谦笑了，“加油！” 洪队长带着小钟离开了，肖志文也是一脸感慨。 “我现在还记得，郑主任，你离开我们白阳镇去泾江县卫生局任职的那天，镇政府旁边街道上，站满了送行的人，这恐怕是我们白阳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如此动人的画面了！” “因为，只有一个郑镇长，也只有那一次！” 殊不知。 这次，肖志文说错了。 命运的齿轮，从郑谦来到白阳镇的这一刻，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若干年后。 一个名叫钟为民中年人，从某市官场的重要岗位上，主动申请调动，来云和县白阳镇当镇长。 当时，他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同僚和上级，都纷纷觉得可惜，因为，以钟为民的能力，若是留在市里，必定可以更进一步，甚至是迈入市委常委之列。 何必要去下面的镇上当镇长？ 但钟为民跟他们讲了一番话。 他说，他曾经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里穷，就没有读书了，而是去当了一个保安，就要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比他大了几岁人跟他说了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不过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值得你跪！” 从此他白天当保安，晚上准备考试。 最终如愿进入大学，毕业之后，他毅然决然的步入仕途，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现在。 但他始终忘不了那个人跟他讲的话，心里也一直是以对方为榜样。 所以，他要追寻对方的脚步而去。 钟为民在白阳镇上任职二十余年，一度让白阳镇的经济发展，进入了全国经济百强镇的前三十，常年保持着前五十之列。 期间，面对领导的调任，他统统拒绝，最后死在了白阳镇任上，享年67岁。 钟为民就被埋在白阳镇的白阳山上，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都会先划过他的墓碑，然后才照射到下面的白阳镇城区。 钟为民出殡的那天，整个白阳镇所有的男女老少，无不恸哭相送，挤满了街道，目送灵车远去。 天公垂怜，下了三天三夜的雨。 雨霁天晴，一挂彩虹，悬在白阳镇上空，久久不散。 …… “郑主任，这到饭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肖志文看了看时间。 郑谦摇头道，“不了，我自己安排吧，就不麻烦你们了！” 离开镇政府大院，郑谦沿着熟悉的路，径直去了羊肉粉馆。 这次回来，也很久没见江叔一家了。 郑谦也馋那口，正好过去看看江似雪。 就在郑谦刚走到江家羊肉粉馆门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此刻的江家羊肉粉馆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甚至外面都拉起了警戒线，阻拦围观人进去。 郑谦的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透过人群，他看到了正站在江家羊肉粉馆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的傅振华。 郑谦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他想起了之前傅振华临走前接的那个电话。 出事儿了！ 难道，出事儿的，是江家羊肉粉馆吗？ 郑谦再也站不住了，掀开警戒线，就往里走。 “嘿，你干嘛的？谁让你往里冲的，没看到警戒线上的字吗？闲杂无关人等，全都滚出去！” 一个守在警戒线旁边的民警，立刻走了过来，手里的警棍，指着郑谦的鼻子喝道。 第518章 羊肉粉馆被砸了 郑谦刚要开口。 忽然，从里面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抬脚就踹在那年轻民警的屁股上。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那年轻民警一个趔趄，但幸好力道不大，勉强站稳了。 他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凛，急忙立正敬礼，嘴里喊道，“周所，我……” “我什么我？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给我守好警戒线！” 中年人正是白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周志正。 郑谦跟他也有两年没见了。 小民警这才意识到，这个钻进来警戒线的年轻人，或许不一般，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急忙灰溜溜的去到一边了。 郑谦看了一眼周志正，又看了看那小民警，“周所长，他做的也没错！” “是，郑主任！”周志正道，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小民警，“还不谢谢郑主任？” 小民警瞬间回过神来，郑主任？等等，这不是……咱们白阳镇两年前的那个传奇年轻镇长吗？啊？自己刚刚竟然用警棍指着郑镇长的鼻子呵斥…… 一想到这里。 小民警的手都在哆嗦。 “郑……郑主任，我……” 郑谦并不在意，对方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他摆了摆手，然后看向周志正，沉着脸道，“这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志正和傅振华虽然也知道郑谦之前在任的时候，常来江家吃饭，但是他们却并不太清楚江似雪和郑谦之间的关系。 “郑主任，江家的这个羊肉粉馆，被人砸了……”周志正如实道。 郑谦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冷如冰。 “不过，好在没人受伤，只是损失了一些桌椅板凳！” 郑谦松了一口气，朝着羊肉粉馆里面快走了几步。 周志正立刻跟了上来，把里面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郑谦讲了起来。 郑谦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赖山源是宝岛的一名矿泉水销售代理商，手头上掌控着很大一块的矿泉水销售渠道，不仅是在宝岛那边，在大陆这边的一二线城市市场中，他都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不，白龙坳矿泉水厂去年年底就已经正式竣工投产了，这里的地下泉，已经通过了各项严苛的测试，比起市面上的一些其他品牌的矿泉水，丝毫不输。 甚至，白龙坳矿泉水的价格，同样规格的，比起其他的矿泉水，还要便宜近两成。 可即便是如此，半年过去了，白龙坳矿泉水也仅仅是在云和县这块的超市商场上架了。 更外面的市场，因为竞争关系，白龙坳矿泉水厂即便是背靠约恩投资集团，可又有白阳镇政府这边的出资。 所以，约恩投资集团那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并未全心全意的去推广。 白阳镇政府这边的资金有限，也没有办法去铺天盖地的砸广告，能够在云和县内铺开，这还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帮忙。 如果想要去县外，领导们的帮忙，就不好使了。 单靠白龙坳矿泉水厂，那是需要砸下去大量的资金，跟别的品牌矿泉水抢占商场货架的，以及去各大媒体上做广告的。 这对于现阶段的白龙坳矿泉水厂而言，根本就不现实。 于是乎，就找到了这个赖山源。 他手里有很多资源，如果有他帮忙，再加上白龙坳矿泉水本身的品质过关，应该还是有很大机会走出去的。 只要把白龙坳矿泉水的名声给打响了，后面就不愁销路了。 从两个月前开始，这个赖山源就频繁来白阳镇，一是为了实地考察白龙坳矿泉水的品质，二就是谈推广的费用。 一开始，赖山源狮子大开口，索要白龙坳矿泉水前五年的八成利润，作为推广报酬。 白阳镇政府不同意，约恩投资集团那边也不同意。 几个月下来。 从八成变成了七成！ 七成那还是人家的！ 郑谦顿时火大，“我们白阳镇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弄出来的矿泉水厂，他就要拿走七成？” 周志正无奈道，“人家手里的资源，可是很稀缺的！” 郑谦道，“资源市场重要我能理解，但也不能这样狮子大开口啊？这样下去，前面五年下来，白龙坳矿泉水厂都要亏本运营了，不说给白阳镇政府带来税收，只怕是没几年，就要倒闭了！” “而那时候，他赖山源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地烂摊子给我们？给白阳镇的老百姓？” 郑谦沉声道。 周志正道，“郑主任所言极是啊，傅书记也不同意啊，傅书记还说，最多三年，五成，但是那赖山源是铁了心的不答应，而且……” “而且什么？”郑谦扭头问道。 “而且，那赖山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联合外面的资源，封杀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厂，让我们的矿泉水永远无法走出云和县！”周志正道。 “无耻！” 郑谦骂道，那赖山源就是盯着了白阳镇的困境，所以才狮子大开口的，根本就没有好好谈的诚意。 但凡换一个其他的地方，这个赖山源肯定就能够好好说话了。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推广白龙坳矿泉水的，完全是抱着赚一笔就走的目的来的。 只要他的钱到手了，哪管你白阳镇洪水滔天？ “就是因为这个没谈拢，那赖山源就砸了羊肉粉馆吗？”郑谦问道。 周志正看了一眼郑谦，欲言又止。 “说就是了！” “是！” 周志正道，“砸了这羊肉粉馆和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没有关联！” “虽然这赖山源过来，的确是为了谈那矿泉水厂的事儿的，但是昨天，傅书记就态度明确的表示，三年五成，不可能再加，他要为白阳镇的老百姓负责！” “赖山源昨天当场拒绝了！” 郑谦倒是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的确。 傅振华接到电话的时候，自己就在他办公室呢。 肯定是这边被砸了，傅振华才赶过去的。 “那是怎么回事？”郑谦问道。 周志正道，“之前赖山源就多次过来，他本人很喜欢吃羊肉，有一次傅书记带他吃了这羊肉粉，他之后每次过来，就必定在这里吃！” 这点，郑谦倒是认同的。 江似雪的父亲江桂勇的羊肉粉，那可是一绝的。 之前他跟萧卿然就很喜欢吃。 “之前在吃羊肉粉的时候，那赖山源就看到了老板娘的女儿长的像是他死去的妻子，他就表达过好感，还送给对方一个手镯，说是他前妻的遗物……”周志正道。 郑谦听得顿时怒火噌噌往上涌。 且不说，人家对你的感觉怎么样，你这刚上来就把人家当你死去的前妻，还给对方送你前妻的遗物，这让人家怎么想？ “老板娘的女儿，也就是江似雪，拒绝了赖山源！”周志正道，“但是这个赖山源很是固执，每次来我们白阳后，必定去找江似雪，甚至还说，让江似雪跟他一起回宝岛，可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似雪每次都拒绝了，丝毫不为所动，就在今天，那赖山源又来了，他拿着前妻的镯子，直接单膝跪地在羊肉粉馆门口，让江似雪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 “那会儿正是早餐高峰期，跟着赖山源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在门口起哄，直接将大门都给堵住了，那些想要吃饭的食客根本就进不来，而在里面吃完的，要去赶着上班的，也堵住了出不去！” “这赖山源分明就是以此来威胁江似雪，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们的小店关门，没有生意！” 周志正说到这里，也有些气愤了。 “后来，门口的食客越来越多，很多人等不了就走了，这可把江家一家人给急坏了，江似雪上前让赖山源走开，赖山源不为所动，还腆着脸让江似雪答应他，不然，他以后天天这样做！” “江似雪恼怒了，双方推搡了起来，最后赖山源手里的镯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赖山源一口咬定是江似雪摔的，让她赔偿！” 郑谦的脸色黑的难看，一言不发。 周志正看了郑谦一眼，继续道，“那赖山源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江似雪给自己当老婆，如果能生出来一个儿子，那这镯子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不然的话，就让江似雪赔偿八百万！” “他说，他前妻的那镯子，是从一家拍卖会买来的，花了八百万，但是江家的人，让他拿出证书和证据，他又没有……” “争执到最后，赖山源一气之下，直接动手砸了羊肉粉馆里面的桌椅，而江家的人也报警了，我们匆匆赶来！” “因为这件事儿关系到了宝岛的商人身份，以及傅书记还要跟赖山源商议白龙坳矿泉水的事儿，我不敢擅自做主，就打电话通知了傅书记过来……”周志正开口道。 说话间。 郑谦已经到了羊肉粉馆门口了。 傅振华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他忽然看到了郑谦。 “郑主任，你怎么……”傅振华快步走了出来。 郑谦窝着一肚子的火，他看了一眼傅振华，“傅书记，那赖山源怎么说？” “你……你都知道了？”傅振华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志正，瞬间了然。 不过，他也没想隐瞒什么的。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儿，只要郑谦想知道，那是迟早的事儿。 “郑主任啊，是我傅振华没用啊！”傅振华自责道，“你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却没办法打开出路，几乎要让这矿泉水砸在手里了！” “这条路最艰难的部分，你都已经帮我们走过去了，剩下的路，我们还走的如此艰难……”傅振华有些痛心。 郑谦急忙开口，“傅书记，这事儿不怪你，矿泉水厂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那赖山源的事儿……” 傅振华道，“那赖山源油盐不进，我刚刚已经跟他说了很多，可他就是铁了心的要让江家赔钱，八百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江家一大家子，刚刚就都跟那哭呢，我劝了好一会儿，哎！”傅振华也没办法了。 郑谦略一沉吟，抬脚就走了进去。 “傅书记，今天这件事儿，交给我处置吧！” 与此同时。 江家羊肉粉馆里面。 正自责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江似雪，忽然看到门口一片阴影投射下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霎时。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之中的身影，竟然渐渐变得清晰真切了起来，而且，还在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不是在做梦吧？ “郑……郑镇长？” 江似雪顾不上哭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开口喊道。 第519章 郑主任打人 “你是什么人？这里已经不营业了，禁止无关人过来，周所长，把人给我轰出去！” 在江似雪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一边，一名中年人也走了过来，指着郑谦的鼻子喝道。 门口处。 周志正和傅振华正好往里走，看到中年人呵斥郑谦，他们的脸色也是陡然一变起来。 “戚镇长，这位是市纪委的郑主任！”傅振华眉头皱起，嘴里道。 这个戚镇长，名叫戚子伦，是接替郑谦后面的位置的。 也就是说，现在白阳镇是他跟傅振华搭档的。 那戚子伦听到傅振华的话语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哎呀，原来是郑主任啊，怪我，怪我没认出来！” 嘴上虽然那戚子伦这么说，但是他手头上，却是没有任何表现歉意的行动，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着手。 郑谦敢肯定，这个戚子伦肯定在自己刚来的时候，就认出自己了。 即便是没有傅振华的介绍，他就认出来了。 不过，他还要那样说，就是故意落自己的面子啊！ 但是让郑谦有些不明白的是，自己跟这个戚子伦，在之前压根就没有见过，更谈不上双方之间有什么仇怨。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针对自己？ 这时候，傅振华走到了郑谦的身边，压低声音道，“郑主任，这个戚子伦是蓝书记指定的……” 郑谦这下子恍然了。 他在白阳镇的时候，就跟蓝瑾萱不对付了。 她指定的人，能跟自己好，才怪呢！ 郑谦没有理会戚子伦，而是走到了另外一边江似雪和江桂勇几人的位置。 “郑镇长……” 江似雪的母亲陈翠兰下意识的喊道。 可还没说完，就被江桂勇打断了，“你别乱喊，要喊郑主任！” “是，是……郑主任！”陈翠兰连忙纠正过来。 郑谦上前笑着，“不用，江叔，你们还跟之前一样，喊我小谦就行了！” “镇长哥哥，他们打了姑姑……” 这时候。 一个扎着小马尾的女孩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正是江似雪的哥哥江浩生的女儿江果果。 之前她就是一直喊镇长哥哥的，始终没能改过来。 在小果果的认知里，她可不知道镇长是什么意思。 郑谦扭头盯着江似雪的脸，后者急忙慌张的把头扭了过去，然后还用手拨乱发丝，遮住了半边脸。 可即便是如此，作为医生的郑谦，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江似雪脸上的那一团红色，显得很不正常，明显是外力所致。 郑谦的脸色越发冷了。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对着果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果果，你放心吧，有镇长哥哥在，不会有事儿的！” 小果果咧嘴一笑，露出因为换牙而缺损的门洞，“镇长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之前我们家有个吃白食的队长，就是你给收拾的！” 果果虽然不懂那些事儿，但是她也算是人小鬼大，那些大人挂在嘴边说的话，很多她都记住了。 在郑谦跟江似雪一家人说话的时候。 戚子伦也走到另外一旁的桌子前。 那边正坐着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中年男子，身材很魁梧壮硕，只不过，脸上因为严重的痤疮而导致坑坑洼洼，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狰狞的感觉。 他就是宝岛的那名矿泉水代理商赖山源。 坐在赖山源旁边的是他带来的两名助理。 因为距离的原因，戚子伦俯身在赖山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外人却没有听到。 只见。 戚子伦刚说完，那赖山源便是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难看，嘴里用特有的宝岛腔调道，“是市纪委的领导，又能怎么样？市纪委的领导，就可以不讲道理，损坏别人的东西，不用赔偿的吗？哼，他要是真敢偏袒，我就告到省里面去！” 郑谦松开了果果，然后朝着赖山源走了过去。 没等赖山源开口，郑谦便是自顾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桌前。 他看着赖山源。 “赖总，是吧？” 赖山源用鼻孔看了一眼郑谦，没搭理郑谦。 郑谦也不气恼，依旧笑呵呵的继续开口，“赖总，今天我们就来好好掰扯掰扯！”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赖山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手一指不远处的江似雪，“她，弄坏了我前妻留下的遗物，必须赔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不是的，不是姑姑弄坏的！” 小果果大声的喊道，“姑姑根本就没有碰到那镯子，是他自己撒手的！” “小兔崽子，你找死是吧？敢在这里乱说话？” 赖山源的一个脾气火爆的助理，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冲着小果果大吼。 同时还吓唬的挥动拳头，朝着果果走了过去。 小果果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躲在了江似雪的怀里。 但是那助理却不依不饶，双手一捏。 指骨关节，便是如同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作响个不停。 果果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那助理更得意了，刚准备继续吓唬一下。 忽然。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给扣住了。 助理扭头看去，发现是郑谦。 他一脸不屑的道，“小子，拿开你的狗爪子！” “吓唬小孩子，真是白长这么一身肉了，垃圾！” 说完，郑谦只是手上微微往后一带。 那身材魁梧的助理，忽然肩膀猛地一沉，而后半边胳膊都动弹不得了，整个人疼的龇牙咧嘴，冷汗如雨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那助理有些慌了，急忙大喊起来。 这时候。 赖山源的另外一个助理站起来，指着郑谦的鼻子道，“你身为市纪委的官员，你竟然敢出手殴打他人？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就这件事儿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去告你！” 郑谦一摊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动手脚的了？” “大家都看到了，你还在这里狡辩？”另外那名助理吼道。 说着，他的手指着门口的民警，周志正和傅振华几人。 只是很快。 那助理就傻眼了。 只见那几名民警，周志正和傅振华全都极其有默契的背过身去了。 羊肉粉馆外面被拉了警戒线，现在人等进不来。 可在场的，除了那些警察外，就是江家的人了。 他总不能让江似雪几人来指认郑谦吧？ 赖山源和戚子伦两人的脸，瞬间阴沉。 “好，好……我们去医院验伤，小子，你跑不掉的！”那名助理就要上前扶起同伴，扔下一句狠话。 第520章 郑谦的掰扯 “不用去了！” 戚子伦镇长忽然站出来道。 赖山源和他的两名助理皆是一愣，实在是没想到，戚子伦这个时候，怎么会替这个姓郑的说话。 之前。 戚子伦不是一直都跟赖山源统一战线的吗？ 赖山源跟傅振华谈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合作的时候，傅振华坚持三年五成的条件不变，咬死不肯松口。 但是戚子伦则是‘大方’多了。 他私底下甚至答应了赖山源五年九一分成的条件，当然，赖山源拿走九成，剩下的一成是白阳镇的。 就这一成，还要白阳镇政府和约恩投资集团来分，以及还要给下面的工人发工资，以及各种设备的购买维护等等支持。 五年，这样的运转下，白龙坳矿泉水厂能够坚持五个月就算不错了！ 后来，是在傅振华的强力干预之下，甚至发动镇党委会议，才算是遏制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戚子伦的‘承诺’，让赖山源看到了希望。 所以，在接下来的谈判当中，他开始变得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让步了。 这会儿，戚子伦忽然站出来替郑谦说话，难免会让赖山源和两名助理疑惑了。 “戚镇长，话不能这么说吧？”赖山源沉着脸，“这姓郑的作为市纪委的领导，难道打了人，我们连去验伤追究的权力都没有吗？” 戚子伦摇头，“赖总，非也，不是你们没有这权力，而是……据我对这位郑主任的了解，他本身的医术可是非常高明的，而且，他也不傻，不可能当众留下被你们抓住的把柄！” “我敢断定，就算是你们去医院验伤了，也绝对验不出来什么，这位郑主任，只是单纯的想要给您的那位助理一些教训，而不会愚蠢到因此把自己的小辫子，放在你们的手里！” “什么？” 赖山源的眉头一皱。 也就在这时。 先前那疼的几乎无法站立和呼吸的助理，忽然直起了身子，一扫满脸的痛苦。 他小心翼翼的活动了先前被郑谦按住的那条胳膊。 竟然真的能够活动了，而且一点不疼。 “嗯？好了？” 那名助理挥舞着胳膊，一点事儿都没有，满脸的惊异。 不仅是他。 另外一名助理，以及赖山源，全都震惊不已。 只有戚子伦一脸的老神在在，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那名助理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及满头的尚未来得及擦去的冷汗，甚至大家都要以为刚刚他的胳膊疼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了！ 也是因为这一手。 赖山源的两名助理，老实多了，在眼神看向郑谦的时候，其中都带着深深的惧意。 郑谦重新走回桌子旁，“赖总，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赖山源也有些忌惮的看着郑谦。 这小子，太邪乎了。 就那么毫无防备的一按，自己找来的这两名特种兵退役的助理，可是受过严格的疼痛训练的，就算是遭受枪击，他们都能忍住不出声。 可刚刚，却是疼的跟杀猪似的。 真要是按在自己身上，那下场，可了不得！ 更关键的是。 这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 还没等你去医院做伤情鉴定，你就好了。 你连找人家算账的证据都没有。 就算是有监控拍下来了，可大家看到的，就是郑谦的手，在对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会出现那样的后果。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发现，自己似乎拿郑谦没办法了。 赖山源往后靠了靠，和郑谦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才道，“你说吧！” 郑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咱们就一件事一件事儿的来掰扯！”郑谦开口，“首先第一件事儿，你想代理白龙坳矿泉水的事儿，条件是五年，七三分成，对吧？” “不错，我……”赖山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还没说完，郑谦就强势打断，“别做梦了，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儿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你！”赖山源被郑谦噎的脸色涨红。 旁边的戚子伦的眉头一皱，“郑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吧？就算是这白龙坳矿泉水厂之前是你在白阳镇任职的时候拉来的投资，可你现在已经调走了，我们白阳镇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纪委干部来做主吧？” 听到戚子伦的话后，赖山源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这姓郑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主啊！ 郑谦笑了笑，“戚镇长，没想到，你记得还挺清楚！” “身为一方父母官，自当为一方谋福祉，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怎能不清楚？”戚子伦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郑谦反问道，“你跟赖总签订五年九一分成的条件，就是为白阳镇老百姓谋福祉吗？” 戚子伦一下子涨红了脸，辩解道，“那只是暂时的，只要五年一过，在赖总的帮助下，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厂必定会腾飞，到时候最多三年，就能够把之前的亏空，全都补偿回来！” “我这是让大家先苦后甜罢了， 如果连这么几年的苦日子都熬不住，又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后面的甜蜜呢？” “谬论！” 郑谦斥道，“以白龙坳矿泉水的条件，明明就可以一开始就吃糖，为什么非要先吃五年的苦，才能吃甜的呢？” “就是因为白阳镇有你这样庸碌的干部，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郑谦毫不留情面，指着戚子伦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戚子伦傻眼了，他也没想到，郑谦的言辞，竟然如此犀利。 郑谦没有理会戚子伦，而是扭头盯着赖山源，“赖总，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你现在答应傅书记之前的条件，三年五五分成也不可能了，白龙坳不容你这样的人染指！” “我知道你想说，我现在并非白阳镇的干部，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就算我郑谦不是白阳镇的干部，我不同意让你承销白龙坳矿泉水，你就得不到，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郑谦直接扔下一句狠话。 他当然不是空话了。 白龙坳矿泉水厂是白阳镇政府和约恩投资集团共同出资建造的，其中大部分还都是白阳镇政府出地和相关资源，以及各种优惠条件。 毕竟当时的白阳镇，一穷二白，真要出钱，也拿不出来。 是约恩投资集团真金白银砸进去的，说起来，约恩投资集团在白龙坳矿泉水厂之上的控制占比达到了六成。 以郑谦跟约翰的关系，他一个电话过去，对方肯定会答应郑谦的请求，不会将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代理权给这位赖山源的。 且不说。 傅振华作为白阳镇党委书记，一把手，他也是站在郑谦这边的。 仅以区区一个戚子伦，根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就算是他去找了蓝瑾萱来主持公道，那最多也就能够让傅振华低头罢了。 约恩投资集团，可不会买蓝瑾萱的账。 “好，好，我会等你们白阳镇后悔的那天的！”赖山源恶狠狠的开口，“到时候，你们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被封杀，超市柜台货架上，一瓶都找不到的时候，你们再来求我， 那就晚了！” 郑谦轻笑一声，“放心，这一天，不可能出现的！” 赖山源沉着脸，不再开口了。 “好了，我们继续来掰扯第二件事！” 郑谦正色道，“我接到举报，赖山源，你作为客人，在江家羊肉粉馆吃饭的时候，多次骚扰人家老板娘的女儿，白阳镇派出所的民警想要出面制止，而被白阳镇戚镇长出面压下去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这话一出。 无论是戚子伦还是赖山源全都傻眼了。 事儿的确是这么个事儿，可事实上，也不是郑谦说的那样啊！ 赖山源的确多次骚扰过江似雪，但是江家没有报警，戚子伦也没有压制过派出所那边啊。 但是他们也知道。 只要骚扰的事实成立，江家现在报警，也并不迟。 再者。 赖山源的身份，江家早就知道了。 傅振华和戚子伦多次带他来这里吃饭，其中戚子伦来的次数更多，和赖山源的关系更好。 如果骚扰的事实成立，警察也没有抓赖山源，这其中的种种矛头，可不就一下子指向了戚子伦镇长吗？ 这样一来。 郑谦作为市纪委的干部，职责便是监管全市干部。 戚子伦滥用职权，正好撞到了他的手里啊！ 这才是戚子伦和赖山源两人双双色变的原因所在。 兜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回到了郑谦的主场了。 戚子伦听得手脚都在发抖。 真要因为这事儿被市纪委带走调查，那他的前途，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郑主任，可没有的事儿啊，你不要乱说！”戚子伦吓得急忙辩解，想要撇清自己。 郑谦好整以暇的瞥了一眼，“戚镇长，不知道你说的没有的事儿，指的是哪个啊？我有些听不懂！” “是赖山源没有骚扰江家老板娘的女儿，还是你没有故意压着派出所那边不办这案子啊？”郑谦补了一句。 戚子伦想都没想，就忙道，“当然是我没有去压着派出所办这个案子啊！” 郑谦立刻道，“哦，这么说，你也承认赖山源骚扰过江似雪小姐，对吧？” “啊？” 戚子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郑谦给绕进去了。 他想要改口替赖山源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倒是赖山源冷笑一声，“姓郑的，这点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我告诉你，我养的律师可比你见过的还多，就算是我骚扰过江似雪，但是也没有肢体上的接触，甚至连猥亵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寻衅滋事，甚至还够不上，你可以让派出所抓我！” “但是我也告诉你，我前妻的镯子，八百万，少一个子，我就告到她家破人亡！” 郑谦靠在椅子上，开口道，“赖山源，既然你承认骚扰了江似雪，那这第二个事儿，咱们也掰扯清楚了，傅书记，戚镇长，以及周所长可都清清楚楚的听着呢，这就是证据！” 赖山源忽然心底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出现。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郑谦。 “那行，我们继续来掰扯第三件事儿，那就是你那价值八百万的镯子的事儿……” 郑谦开口，他只是瞥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碎的镯子残片，然后说了一句话。 赖山源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陡然煞白，嘴唇哆嗦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521章 上官大师 “赖山源，不知道你认识上官大师？” 郑谦看向赖山源，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赖山源冷哼一声，“什么上官大师，不认识！” “上官山明大师，你现在可认识了？”郑谦补充道。 赖山源刚要张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顿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赖山源目光不善的盯着郑谦。 “很简单啊！” 郑谦指了指桌上的玉石镯子，“这镯子的价格，总不能你说多少钱，我们就掏出来多少钱吧？再者，你也拿不出当时拍卖的相关费用证据，甚至连证书都没有！” “就算是你去法院告我们，法院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支持你的诉求的，而正好，上官山明大师，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玉石鉴定大师，国内的，甚至是国际上的知名玉石展览，他都是作为首席专家邀请在列的！” “我们啊，也不找不靠谱的什么第三方机构了，我们就去找上官山明大师，请他，来给你这玉镯做个鉴定，到时候，该赔偿多少钱，我们一定一分不少，如何？” 听到郑谦的话后。 一旁的戚子伦，傅振华和周志正全都愣了一下。 傅振华是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上官山明大师的名头。 而戚子伦和周志正明显是了解的，他们惊讶发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郑谦居然能够跟上官山明大师牵扯上关系？ 要知道，那上官山明大师，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正如郑谦刚刚所讲，上官山明大师，乃是玉石行业内鉴定出了名的准。 他的这个大师的名头，可不是自封的。 而是那些人送给他的。 上官山明跟玉石打交道了快一个甲子了，经过他手的玉石，就没有出错过。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少的人，可谓是想尽办法，也要将玉石送到上官山明的手里，让他鉴赏一番。 如果上官山明能够夸奖一两句，就算是原本价格平平无奇的玉石，在拍卖中，至少可以轻松溢价百分之三十。 如果上官山明能说那块玉石很不错，那拍卖的时候，至少可以溢价百分之五十。 如果连上官山明都称那件玉石为宝贝，那溢价百分之百，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 随着上官山明的名声越来越大，找他鉴定的人也越来越多。 所以，这些年，上官山明早已经不接受寻常的鉴定了。 除了一些拍卖行和玉石展览的举办方邀请，他才会过去看看。 现在，郑谦却可以邀请上官山明大师给这玉镯鉴定，这绝对是震撼至极的消息啊！ 似乎是知道了他们心中的疑惑似的，郑谦解释道，“诸位不要惊讶，我跟上官山明前辈并不认识，不过，上官山明前辈的一个老友，也就是富顺实业的老总祁富宏老先生，与我有些交情，我可以请他转交！” 戚子伦和周志正瞬间恍然了。 他们自然知道祁富宏是何许人也了。 当初云和县弄了一个招商考察团下来，祁富宏的富顺实业就在其中，甚至，祁富宏还提前一天下来，坐着班车过去，准备私底下考察云和县。 结果在班车上突发中风，是郑谦出手救了他一命。 之后，祁富宏为了感谢郑谦，更是在郑谦担任海明市招商局副局长的期间，一口气弄了多个投资项目，落地海明市，让郑谦好一阵风光。 祁富宏手底下的富顺实业，涉及到的范围极广，从房地产，到商场餐饮，甚至是珠宝玉石，都有涉猎。 百亿大佬祁富宏能够跟上官山明大师相熟，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儿了。 赖山源眉头一皱，“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上官山明大师的鉴定结果，我也认可，但是他人在京城，等他过来，岂不是要好几天？” “无妨，现在网络发达，我们完全可以做到隔空鉴宝！”郑谦掏出手机，“我可以现在就给祁总打个电话，邀请上官山明大师来鉴定就行！” 赖山源沉吟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同意了。 后面。 江似雪，江桂勇和陈翠兰，以及江果果几人，全都一脸紧张之色。 他们也不认识上官山明是什么人，但是刚刚他们听到了周志正给一旁的傅振华解释。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万一那上官山明鉴定出来这玉镯子是无价之宝，那……那我们可怎么赔啊？ 不过。 出于对郑谦的信任，江家人还是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郑谦就结束了跟祁富宏的电话。 “祁总正巧在跟上官山明大师一起吃饭，稍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开视频鉴定了！”郑谦道。 现场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赖山源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没开口。 郑谦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打开视频模式，那头立刻出现了祁富宏的一张笑呵呵的脸。 “郑局长，不对，现在该喊你郑主任了，上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如果不是给我那办法，我这失眠的毛病，真快把我折腾惨了！”祁富宏笑呵呵的开口。 简单的寒暄之后，一个穿着唐装，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出现在了视频里。 正是上官山明。 郑谦立刻打招呼，并且跟上官山明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上官山明笑了笑，“无妨，郑主任你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小事儿，那镯子呢，拿过来在摄像头跟前，我仔细看看！” 这时。 赖山源的一个助理嘀咕道，“这隔着摄像头，网速和手机摄像头的品质，都对那玉石的鉴定存在着极大的影响，能看得准吗？” “小伙子，你这是在质疑老夫吗？” 正不巧，这声音被那头的上官山明听到了，他直接出声道，“老夫这双眼，即便是隔着网络和摄像头，也能够看个八九不离十，除非你拿出来的是国宝级别的，不然，在我这里，都一样看！” 上官山明这霸道的话语，倒是无人敢质疑。 毕竟他的名声摆在那里的。 “好了，郑主任，你让我看看你说的那镯子吧！”上官山明道。 “好的，上官前辈！” 郑谦开口，将手机摄像头挪动，对准了那桌上的镯子，不过已经碎了，成了好几块。 就在郑谦刚挪动过去的时候，上官山明的目光落在那碎镯子上，顿时发出一声惊异。 “咦，这镯子……” 第522章 戚镇长的大度 “这镯子怎么了？” 后面的江似雪几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们可都听说了那上官山明大师的大名，能够被他惊异出声的，可都不是普通之物啊！ 也就在这时。 上官山明的声音继续传来，“郑主任，这镯子，你就赔偿个百八十块钱就行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赖山源，更是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郑谦的手机屏幕大吼了起来，“什么狗屁大师，上官山明，你这次名声可要砸了！” 上官山明也不生气，依旧淡定的道，“你放心，砸不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这镯子是从昌永拍卖场买的？名叫‘我心永恒’？” 上官山明的话，让赖山源一愣，“你怎么知道？” 只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上官山明的大师之名，可不是虚名。 他是有实打实的本事的。 而且，我心永恒的这个翡翠玉石镯子的特点也很有名。 在其里面，有着两条绿色的丝带似的痕迹缠绕，对于一般的玉石而言，这种颜色不均匀的绿色丝带，可以算得上是杂质的。 可特殊就特殊在，这两条绿色的丝带痕迹，恰好缠绕成了一个圆环，而玉器匠人，顺势而为，直接将之雕刻成了一个镯子，将那绿色的圆环给包裹在了里面，取名为我心永恒。 也是因为这个特点，当初在昌永拍卖行的时候拿出来，可是引起了不少轰动，被不少的贵妇人争相追捧的。 赖山源没吭声，但他也接受不了上官山明说的赔偿百八十块的结果。 上官山明继续道，“不过很可惜，你这个镯子，并不是真正的‘我心永恒’而是仿造的！” “不可能！”赖山源继续道，“这镯子，当初是我老婆从昌永拍卖行买回来的，花了八百万！” “那你买来的凭证和证书呢？拿过来我看看！”上官山明问道。 赖山源坐在椅子上，“不见了，我老婆说是回来的时候，放东西的包被人偷走了，那些证书都在里面！” “呵呵！” 上官山明笑了，“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真正的‘我心永恒’，就藏在我家的收藏室里，我这里就有证书和凭证！” 说完。 上官山明拿出手机，找到了拍卖凭证和证书。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是从昌永拍卖场买的，而是从一个玉石商人那里收来的，他姓白，叫白浩松！” “什么？” 赖山源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满是激动和愤怒。 旁边的戚子伦和两名助理，全都吓得一跳。 上官山明没有再说下去了，跟郑谦简单的寒暄之后，便挂断了。 而另外一边。 江家众人，无不是长舒一口气。 从八百万，到百八十块，这中间可是差了十万倍啊！ 戚子伦倒是想问问赖山源发生什么事儿了，可他看到赖山源的模样之后，也只好顿住了，转向那两名助理。 “赖总，这是……” 其中那名先前被郑谦卸掉了胳膊的助理道，“赖总这是感觉被背叛了，因为那白浩松，是他的小舅子！” “白浩松在五年前的时候，因为参与赌石，亏了几百万，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他就找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赖总的老婆白雨欣借钱！” “要知道，白浩松的玉石生意起步的时候，赖总的老婆就给过他五百万，后面更是因为各种原因，陆陆续续的从赖总这里拿了不少钱，加起来都快上千万了！” 戚子伦傻眼了，这不是妥妥的‘扶弟魔’吗？ “而五年前那次，白浩松再次找到赖总，说要借八百万，但是赖总知道，肯定是有借无还的，所以就拒绝了，后来，因为这事儿，赖总还跟她老婆吵了一架！” “再后面，没多久，赖总的老婆白雨欣就从昌永拍卖场买了一个镯子，叫‘我心永恒’，就是桌上的那个，当时她还给赖总看了镯子和证书啥的，而且，之后，白雨欣每天都戴着那镯子，即便是后来，白雨欣说她的手包丢了，镯子里面的拍卖凭证啥的都不见了，赖总也没有怀疑！ 戚子伦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镯子，并非丢了。 而是那白雨欣为了帮自己的弟弟白浩松度过难关，而给了他。 因为白雨欣也知道，让赖山源再给自己弟弟八百万，肯定不现实。 但是通过自己买镯子，然后给弟弟转手卖掉，弟弟白浩松本身就是做玉石生意的，找人仿造一个假镯子，也并非什么难事儿。 于是乎。 假镯子在白雨欣手里，而真正的‘我心永恒’早就被白浩松拿去卖掉，换钱周转公司。 只有赖山源还被傻乎乎的蒙在鼓里。 今天如果不是上官大师揭穿这一切，恐怕今天这事儿，还不知道要牵扯多久呢。 江似雪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 郑谦把钱推到了赖山源的面前。 赖山源气的脸都绿了。 “哼，咱们走着瞧！” 赖山源没有接钱，甚至连桌上的镯子碎片都没拿，起身就往外走。 江似雪松了一口气，而江桂勇，陈翠兰和小果果几人全都笑了。 今天这事儿，总算是解决了。 傅振华和周志正都不由得钦佩的朝着郑谦看了过去。 这还得是郑主任啊，但凡换个人，今天这事儿就不会解决的这么漂亮。 但就在这时。 郑谦却开口了。 “赖总，别急着走啊，这事儿还没掰扯完呢！”郑谦指了指桌子，示意让赖山源坐下。 赖山源脸色一横，“你还有什么事儿？” 郑谦转身，看着羊肉粉馆的被砸的满地狼藉，还有不少的桌子和椅子被砸碎的木头。 “我说过，咱们一件一件的掰扯，既然这镯子的事儿解决了，那你打砸江家的羊肉粉馆的事儿，可还没解决呢？” 赖山源脚步一顿，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大叠的红票子，然后摔在地上，看样子，足足有着几千块的样子。 “这些，够了吧？” 赖山源气呼呼的喝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周所长，你觉得这事儿，能这么解决吗？”郑谦没看赖山源，而是盯着周志正。 周志正走了出来，他大概扫视了一眼那些损失的桌椅，其中还有几个门窗也被砸破了，以及隔壁的小房间，原本是库房，里面放着一些大冰柜，用来存放食材的。 先前在赖山源打砸的时候，一条板凳飞了过去，将大冰柜的一侧都给砸的凹陷下去了。 扫视完了一圈后，周志正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他走到了赖山源的面前，伸手拦住了。 “赖先生，今天你恐怕走不了！” 赖山源气的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损失我也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赖山源，你不是说，你养的律师，比我见过的还多，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有一条罪名叫做故意损坏财物罪，超过五千，就可以判刑！” 郑谦缓缓起身，指着那满地狼藉，以及那损坏的大冰柜，“我想，今天就你打砸的这些情况来看，损失超过五千，并不难吧？” 赖山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今天算是彻底的栽了。 故意损坏财物罪，他当然是知道的。 损失超过五千，如果对方不接受和解的话，极有可能构成刑事犯罪，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不由的。 赖山源一下子就将目光看向了戚子伦。 这可是白阳镇的镇长，在场的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但郑谦没有理会赖山源，而是继续看向周志正。 “周所长，刚刚你也听到了，戚镇长也知道赖山源长期多次骚扰江似雪女士的事儿，现在他还在人家的店里打砸闹事儿，故意损坏财物，早已经超过了五千块，这该怎么处理呢？” 周志正客气的道，“郑主任，赖山源故意骚扰江似雪女士多次，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但是因为并未造成严重后果，不构成刑事犯罪，应当以治安管理处罚法，予以相应的行政处罚，也就是十五日的拘留！” “至于故意损毁财物，金额达到了五千以上，而江家这边不同意和解，我们也将后续移交检察院，以故意损坏财物罪起诉，再加上，赖山源的态度恶劣，有寻衅前科，顶格三年的判罚，还是很有希望的！” “噗通！” 赖山源听的一阵腿软。 他真要是被抓进去了，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戚镇长……”赖山源张了张嘴。 忽然，他又看向傅振华。 “傅书记，我改主意了！” 赖山源并不傻，他知道现在谁能救他。 “傅书记，我觉得，咱们白龙坳矿泉水厂的资源好，三年五五分成，也是可以接受的！”赖山源道。 傅振华心中只觉得好笑。 先前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赖山源愣是一口都不松，前后折腾了几个月。 每次赖山源来白阳镇，他这个镇党委书记，都得跟孙子一样，忙前忙后。 可最后呢，还是没成，甚至还要被赖山源甩脸子。 现在好了。 完全反过来了。 郑谦一出手，这赖山源彻底怂了，开始主动求和。 见傅振华不吭声，赖山源一咬牙，“傅书记，你看，要不这样，咱们……三年六四分成？我拿四，你们白阳镇拿六？” 傅振华还是不开口，只看着郑谦。 这事儿，说到底，还得郑谦拿主意，毕竟整件事儿，都是他解决的。 就在这时。 戚子伦走了过来，“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虽然今天赖总有些事儿做的不对，但是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被蒙骗的人之一，不是吗？”戚子伦继续道，“而且，三年六四分成的模式，对于我们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的后续发展，也是有着极大的助力，一旦品牌打响，形成了品牌效应，今天这一切都值得的！” 郑谦瞥了一眼戚子伦，冷笑一声，“戚镇长好手段啊，先前赖山源对江家苦苦相逼的时候，你在哪儿？你站在赖山源这边的！” “现在，赖山源的镯子是假的，他是被他的妻子蒙骗的，那是他活该，今天要是摔碎的是真的‘我心永恒’，江家要赔偿八百万，你会站在江家这边，替他们说话吗？” 戚子伦被郑谦的话语弄的一滞。 旋即讪讪的解释道，“我只是帮理不帮亲，虽然我是白阳镇的镇长，但是我总得站在道理这边啊，不能因为江家在白阳镇，我就得帮他们啊！” “而且，现在证明之前的镯子事件，就是一个误会，再加上赖总是来我们白阳镇帮忙的，可以帮我们打响白龙坳矿泉水的这个品牌，这是对我们白阳镇都有利的事儿！” “江家作为白阳镇的一份子，理应舍小为大，个人的利益不过是损失了几千块钱罢了，如果她们能够把今天这事儿揭过，等赖总成功推出了白龙坳矿泉水，她们江家，也能够从中获利，这不是双赢的结局吗？” 第523章 冲动的郑主任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戚子伦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之前赖山源找江家要八百万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嘴脸。 他当时可是在一个劲的劝说江桂勇和陈翠兰，让他们老俩口答应将江似雪许配给赖山源。 这样一来，不仅那八百万不用再赔偿了，而且，他们也能傍上一个大富豪，今后江似雪能够过上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甚至，江似雪作为赖山源的枕边人，再多说道说道，说不定赖山源还能够答应帮忙推广白龙坳矿泉水的。 现在。 事情出现反转之后。 戚子伦又开始站在制高点上，让江家的人，以大局为重，不要为难赖山源。 这种人，光是看着就觉着恶心！ 郑谦都不屑跟戚子伦开口，他转身看向后面的傅振华。 “傅书记，有个说相声的人讲过，劝别人大度的，以后啊，离这种人远点，免得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你！”郑谦开口。 傅振华自然知道郑谦说的是戚子伦了。 连周志正都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戚子伦。 戚子伦的脸色也是瞬间难看无比。 他沉声道，“郑主任，我知道你跟江家的关系好，想要替他们出气，但是你别忘了，你也在白阳镇工作过，你知道白阳镇是什么样的情况，白龙坳矿泉水的项目也是你拉来的，你难道就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项目才刚出成果，就要一步步的走向没落吗？” “你难道真的忍心，就因为出一时之气，而葬送让白阳镇的数万的老百姓过上更好日子的机会吗？” 戚子伦这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郑谦了。 郑谦作为纪委干部，理应也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始终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可是现在，他却是为了出一口气，而置白阳镇数万老百姓的幸福而不顾。 这在体制内，也是很忌讳的。 一旦这件事儿被曝光出去，舆论肯定会一面倒的指责郑谦不顾大局。 郑谦早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那种菜鸟了，戚子伦的这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扣帽子的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不过，他无惧。 “戚子伦，今天我郑谦把话放在这里，不用他赖山源，我也能帮白龙坳矿泉水打响品牌，甚至比他做的还要好！”郑谦大声道。 “郑主任，别冲动！” 傅振华听到郑谦的话，手里的烟都要吓掉了，急忙上前拦住。 郑谦摇头，“傅书记，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郑谦何曾说过空话？” “可是这次的事儿不一样，想要让一个寂寂无名的矿泉水品牌在市场上打响知名度，何其之难啊？就是赖山源这样的职业人，都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可你……”傅振华劝道。 旁边的戚子伦听到后，顿时乐了。 他有些担心郑谦会后悔，急忙抢先道，“好，郑主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人逼你！” 一旁的赖山源更是嗤之以鼻。 作为行业内的资深人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籍籍无名的矿泉水品牌想要打出知名度来，何其之难？ 这其中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砸钱，更是需要数不清的人情和资源去堆积的。 就郑谦一个市纪委监察室副主任，有这能耐？ 他赖山源才不会信的。 “当然是我说的！” 郑谦直接道，“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够让你们看到明显的效果！” 戚子伦简直要乐疯了。 这姓郑的，还真是会找死啊！ 自己都没有说时间，这完全给了他机会，他可以把时间线拉长，比如，三年，五年之类的，到时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说不准。 可是现在。 郑谦居然主动说一个月就能够看到明显效果。 这不是吹牛找死，又是什么？ 到时候，郑谦要是没做到，自己再把这事儿给包装一下，传到网上去。 郑谦的仕途，就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光是那些网友的唾沫星子，都能够把他郑谦给淹死。 赖山源更是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郑谦。 一个月就能够看到明显效果，就是他作为行业内的资深大佬，都不敢这么开口啊！ 而郑谦作为一个行业外的人，却敢这么说，简直是无知的可怕！ 傅振华更是急的直跺脚，他几次想要阻拦郑谦，可郑谦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他决定的事儿，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傅书记，你不用劝我了，这些事儿，我自己有数！” 郑谦道，“另外，傅书记，你通知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让他们加足马力生产，到时候别人来拿货，别没有就行了！” 傅振华尽管很信任郑谦，但也觉得郑谦这次是在胡来。 哪有一个矿泉水品牌，一个月就能够打响的？ 真要是让白龙坳矿泉水厂开足马力生产，到时候要是卖不出去，全堆积在仓库里面，可是要出问题的。 “对，傅书记，我们一定要听郑主任的，让矿泉水厂那边，开足马力去生产，最好是加班加点！”戚子伦也是不怀好意的跟着开口。 傅振华无语了。 郑谦也不搭理戚子伦，他扭头看向周志正，“周所长，现在可以带走赖山源了吗？” “当然！” 周志正亲自拿着手铐走了过来。 赖山源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 眼见周志正的手铐就要锁上了。 戚子伦忽然道，“等一下！” “戚镇长，你还有什么事儿？”周志正问道。 戚子伦看了一眼郑谦，“郑主任，赖总还是不能抓！” 郑谦看都没看戚子伦，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戚子伦气得胸口一滞，但无奈，还是只得忍着道，“郑主任，赖总是省商务厅那边接洽过来的关系，而且赖总是宝岛那边的人，想要处置他，我们还得往上报！” 郑谦没看戚子伦，而是扭头看着傅振华。 后者道，“郑主任，戚镇长说的没错，这个赖山源的确是省商务厅那边接洽过来的关系，因为我们白阳镇这些年的发展势头很不错，几个项目都被县里面列为了重点！” “其中就包括这个白龙坳矿泉水的项目，县里报到了市里面，前段时间，省商务厅综合摸查，也知道了这个项目！” 郑谦疑惑道，“那也不至于吧？白龙坳矿泉水厂的项目也不大，值得让省商务厅亲自找人接洽关系？” 傅振华道，“一般情况下，的确不会，但是郑主任，你忘记了一件事儿，咱们白阳镇上面有蓝书记，而省商务厅的主管领导，也姓蓝！” 傅振华可没说的太明白。 但是郑谦却知道了。 海西省分管商业经济的副省长蓝民生，就是蓝瑾萱的父亲。 之前，海西省的老省长要退了，蓝民生极其有希望更进一步。 但可惜，最后失败了。 不过。 蓝民生主管海西省商业经济这么多年，手头上的政绩和资历都足够往上升一升了。 海西省这边没位置了。 但却并不代表其他的地方没有。 海西省官场早就有传闻，特别是在蓝民生冲击省长失败的时候，说蓝民生可能会调任北方某省当省长！ 只不过，这消息像是一阵风，很快就散了。 但是现在郑谦看来，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蓝民生让省商务厅接洽宝岛的赖山源来白阳镇推广白龙坳矿泉水，看似是小事儿。 可实则是，蓝民生这是在给自己的女儿铺路啊！ 他一旦调走了。 海西省就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了，而临走前，如果能够帮忙把白阳镇的矿泉水厂给推起来，到时候，作为云和县县委书记的蓝瑾萱，也有了相当的资历。 今后即便蓝民生调走了，蓝瑾萱的晋升之路，也会通畅不少！ 事情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这个赖山源真的是蓝民生找来给女儿蓝瑾萱铺路的。 那郑谦还真没办法让他去坐牢。 这样一来，他就是狠狠的打了蓝民生的脸了。 虽然郑谦自己不怕，但是他身边的人不是都跟他一样啊。 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李征的号码。 郑谦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赖山源，然后走到了屋外，按下了接听键。 李征的语调轻松。 “小郑，听说你现在在白阳镇？” 郑谦愣了一下，李书记真是料事如神？ 郑谦并不这么认为。 不过，他知道，白阳镇这边有李征的安插的人。 之前因为郑谦跟萧江和的事儿闹开了，李征得了百亿投资的政绩，而郑谦却被一脚踹到了白阳镇这个偏僻的地方。 李征心中有愧，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帮郑谦。 所以，他暗中安排了人手。 至于是哪些人，郑谦也没有去查过。 现在，白阳镇这边的事儿刚发生不久，李征那边的电话就打来了。 就更加能够确定这点了。 但郑谦也知道，李征不会害他。 “李书记，我是来了白阳镇！”郑谦道。 李征开口，“你那边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这个赖山源，你打算怎么处置？” 郑谦迟疑了一下。 “李书记，我能让他坐牢吗？”郑谦问道。 “可以！”李征点头，“判三年，没有问题！” 郑谦知道。 李征没有开玩笑，自己也的确可以这么做。 但是有些后果和代价，却也是要付出的。 如果一切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松简单，李征还会专门打来这个电话吗？ “算了，李书记，让赖山源坐牢，也没有那个必要，但是补偿总得要一些！”郑谦改口。 李征就知道郑谦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笑了笑，“小郑，你不要被我这个电话给吓到了，收拾一个赖山源，的确会引起一些麻烦，但是并不大的！” 郑谦的猜测对了。 不过，李征已经待他很不错，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赖山源，再去给李征添麻烦。 就算是不去坐牢，郑谦也有一百种方法，让赖山源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郑谦跟李征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他走到了赖山源的面前，“没想到，你命挺大的！” 赖山源似乎也得到了消息，笑呵呵的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那倒是没有！” 郑谦语气轻松，“这样吧，今天早上被你挡在门口赶走的那群客人当中，有几个打算在这里吃满汉全席的，那损失我也不多要了，就五十万，然后你就滚出白阳镇！” “你做梦……”赖山源不屑的道，刚要开口。 戚子伦却是抢先道，“可以，郑主任，赖总答应了！” 赖山源都一愣，扭头看着戚子伦。 只见戚子伦扬了扬手机，赖山源也只好闭嘴了。 十分钟后。 江家收到了五十万的赔偿，而赖山源也离开了。 在离开白阳镇的高速上。 一辆迈巴赫疾驰而过。 坐在后排的赖山源脸色铁青。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戚子伦。 “戚镇长，你不是给蓝书记打了电话，说我根本就不会坐牢，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赔偿五十万呢？我不理解！” 第524章 痛风的彭局长 戚子伦道，“赖总，蓝书记还说了，那姓郑的如果要赔偿，他开口多少，咱们就给多少！” “为什么啊？”赖山源还是不解。 戚子伦迟疑了一下道，“因为那姓郑的背后，是李家，特别是李家老爷子李昌山，当年跟蓝省长之间发生过一些事儿，具体是什么，远不是我这种能够了解的！” “总之，蓝书记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总不会有错的，至于那姓郑的，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赖山源也不差那五十万，他只是单纯的有些不服气罢了。 听到戚子伦的话后，他也笑了。 “不错，戚镇长，那姓郑的蹦跶不了多久了，我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的了十几年，我见过无数的品牌崛起，也见过无数的品牌没落，这中间不乏一些奇迹，但是我从没见过仅仅一个月，就能够让一个品牌取得明显效果的，这完全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做到！” “是啊！” 戚子伦接过话道，“一个月，那姓郑的，就等着死吧，他先前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偷偷的录音了，到时候我让人匿名传到网上去，他的这个副主任，就走到头了！” “哈哈哈！” 戚子伦和赖山源同时大笑了起来。 白阳镇，江家羊肉粉馆。 江桂勇已经重新装修，置办了家具，恢复了生意。 郑谦一碗羊肉粉下肚，还是熟悉的味道，浑身舒坦。 “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啊？” 江似雪的目光柔的像是一汪秋水，落在郑谦身上的时候，似是能够荡漾出涟漪来。 “待不了多久！” 郑谦如实道，“我这次下来是工作的，不过，我忙里偷闲，到白阳了一趟，打算回去看看爷爷，然后就得走了！” 江似雪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郑谦忽然道，“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江似雪一愣。 “走，我带你去宁兴村看看我自小生活过的地方！”郑谦邀请道。 江似雪的眼睛陡然明亮。 能够跟陪在郑谦身边，去看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已经足够了！ “有！” …… 一个小时后。 郑谦到了宁兴村，村里大多就剩下了一些老人，年轻人都去矿泉水厂上班了，离家近，工资也不比外面的少。 郑谦一路招呼着，很快就到家了。 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他依旧拎着两坛子老黄酒，直奔爷爷的坟而去。 老爷子的坟头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棵杂草。 而且。 在老爷子的坟前，还有一些烧过的纸钱和香灰痕迹，看样子，并非是近段时间烧的，而是有些日子了，至少也是几个月了。 郑谦倒是也没有多少意外的。 毕竟老爷子在的时候，治好了那么多的乡里乡亲的，他们念着老爷子的恩情，时不时过来帮忙清理和祭拜，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郑谦祭拜了爷爷之后，还去了一趟矿泉水厂那边，他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远远的看了看。 规模不小，已经算是彻底的发展建设起来了。 这让郑谦都感觉有些唏嘘。 快到傍晚的时候。 郑谦才打算离开。 下山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大婶，算是从小看着郑谦长大的。 “哎哟，这不是谦娃子吗？”大婶下意识的开口。 旁边抽着烟男人急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婆娘，“你怎么喊的？得叫老爷，我看电视里面，对当官的，都这么喊！” “是，是，谦……老爷……”大婶有些别扭的喊道。 郑谦被弄得哭笑不得。 “张婶，张叔，你们就别笑话我了，就喊我谦娃子就行了！” 郑谦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现在村里的状况，以及矿泉水厂的事儿。 老俩口知无不言，让郑谦心中很是欣慰。 矿泉水厂的出现，极大的改善了附近村民的生活啊！ “对了，谦娃子，最近几个月，经常有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娃娃，来给郑老哥烧纸，几乎是隔一个月就来一次，之前我还以为你带女朋友回来了，去你房前喊你，也没有回应……”张婶道。 郑谦一愣，“可能是我爷爷之前治过的病人吧！” “兴许是吧！” 张婶叹道，“哎，这世道，好人不长命，郑老哥救了那么多人，自己怎么就不能多活几年呢，要是能抱上曾孙子，他嘴巴都得笑歪咯！” 说着，张婶这才注意到后面江似雪。 “哎呀，这么标志水灵的姑娘，谦娃子，这个是你女朋友吧？什么时候打算办事儿啊？到时候婶儿替你张罗！”张婶拍着胸脯道。 郑谦还没说什么，江似雪就有些脸红的解释道，“张婶，不是，我跟小谦是……” “我懂，姑娘家的，脸皮薄！”张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张婶跟张叔笑着走了，给江似雪闹了一个大红脸。 幸好天色不早了，倒也看不太清楚。 郑谦跟江似雪回去了白阳镇，原本江桂勇跟陈翠兰还给郑谦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 但市纪委巡查组的工作今天就结束了，明天他们还要一起返回市里交差。 再加上，白龙坳矿泉水的推销事儿也压在了郑谦身上，他还要回去想想办法，所以，郑谦没有在白阳镇过夜。 告辞江家，他还给傅振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去了云和县，和市纪委巡查组的庞浩等人汇合了。 双方综合了一下意见，在酒店的会议室里面，由郑谦临时组织，开了一个总结会议，这次巡查组的活动，就算是结束了。 主要的问题，就是县教育局的问题。 但是相关责任人刘成功，陈书波和孙高平，以及刘润杰都已经处理了。 郑谦后续只需要将报告交上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距离出发回去南云市还有些时间。 徐元咏匆匆来找郑谦。 “徐县长！”郑谦客气开口。 “郑主任，现在这会儿有空吗？”徐元咏问道。 郑谦就知道，徐元咏找自己肯定有事儿。 “您说吧，我这会儿没啥事！” “是这样的！” 徐元咏道，“县教育局上次严肃整顿之后，刘成功被抓了，梁天阳又要退休，手上的事儿基本上都分出去了，县教育局的局长彭学明原本是因为痛风住院了，前些天不得不临时回去处理刘成功留下的那一堆烂摊子！” “这不，才回来两天，他那痛风的老毛病就又犯了，疼的不行，根本就工作不了！”徐元咏有些无奈。 “虽然县委组织部这边，正在开会商议教育局副局长的人选，但是因为双方的意见不统一，导致一直没能定下来，但是教育局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工作总不能停下啊！” “所以，郑主任，你看你能不能去一趟，给学明同志看看？” 郑谦自然知道，为何教育局的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始终没有选出来的原因了。 之前。 刘成功在教育局，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一手遮天。 因为刘成功的老领导蓝婕妤的关系，他自然是跟蓝瑾萱走的很近。 这次。 郑谦弄倒了刘成功，徐元咏作为二把手，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安插到教育局去了。 但是蓝瑾萱好不容易掌控了教育局，刘成功走了，她也不想失去控制权，所以也想安插自己的人。 双方博弈拉扯，导致这个人选迟迟未能定下来。 但是徐元咏却是不走寻常路，想出了一个奇招。 既然无法安插新的人去教育局，那可以扶持原来的老人啊！ 就是彭学明这个局长。 之前刘成功在的时候，彭学明就是一个陪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彭学明好了起来，可以主持大局了，那教育局还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之前。 彭学明就拜托徐元咏去联系过郑谦，想要治疗他的痛风老毛病。 可那时候郑谦时间上错不开，就耽搁了。 这会儿，徐元咏恰好想起来了。 如果能够自己请郑谦去治好了彭学明，那他彭学明肯定念自己的恩情，而只要他的病好了，可以掌控教育局了，到时候是站队自己这边，还是蓝瑾萱那边，就不言而喻了。 郑谦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直奔云和县医院而去。 郑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之前白阳镇的孩子食物中毒事情，就是郑谦在县医院救人到力竭昏迷的。 也是因为那件事儿，他才跟刘成功和蓝婕妤之间结下了梁子。 郑谦一来县医院，消息立刻传遍了。 不少知道郑谦名头的医生专家们，纷纷过来看。 但却不是看热闹，而是学医术的。 他们都知道郑谦在医术上是绝不藏私的，但凡有问题，他都可以详细严谨的给对方解答。 郑谦一到住院部，走廊上站满了人。 其中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县医院儿科主任翟林飞，消化内科主任金浩然。 这两位之前因为孩子食物中毒的事情，对郑谦多有误会。 后来，他们亲眼目睹一个个的医学奇迹，从郑谦的手里出现，甚至原本都几乎死去的孩子，却能够复生。 也是从那之后，他们对郑谦的钦佩，已经不用能言语来形容了，甚至心中，早已经把郑谦当成了偶像，当成了心头一座永远也无法超越，只能仰望的高山。 郑谦和他们一一招呼，最后才到了彭学明的病房。 一进去，他就看到，彭学明正靠在床上，打着点滴，整个人被痛风折磨的有些憔悴。 郑谦之前见过彭学明，那还是张岳的前女友史欣的弟弟要去县一中读书时候的事儿。 这转眼，都快两年了。 “彭局长！”郑谦率先开口。 靠在病床上的彭学明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郑谦会这个时候跟徐县长一起过来。 很快，彭学明就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可一下子动作太猛，加上痛风还没好，整个人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哎哟！” 彭学明额头上摔出来一个大包，但他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的到了郑谦面前。 “郑主任，真是没想到，你能来这里，真是太感谢你了！” 郑谦笑了笑，伸手跟彭学明一握。 也就是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一个中年妇女推开，她皱着眉头，嘴里还嘟嘟囔囔，“什么破医院，连个痛风都看不好，白瞎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了，现在更离谱了，一个个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都不去看诊上班，全都堵在了走廊上，算个什么回事？呸，破医院，倒闭算了！” 嘴里说着，中年妇女推开门，留出位置，让身后的一个提着行医箱的中年人进来。 同时道，“老彭，照我说啊，就别在这破医院治了，根本就治不好，还浪费钱，你看，我给你请来了一个医生，这可是名师之后，专治痛风，一治一个好！” 第525章 郑谦被轰出去了 中年妇女是彭学明的妻子沈慧英。 她叨叨说完，抬头一看才发现，病房里多出来几个人。 徐元咏作为县长，沈慧英是认识的。 但是郑谦，却是完全陌生的。 “徐县长，你们这是……”沈慧英走上前来，一边放下手头上的饭盒。 不等徐元咏开口，彭学明就忙道，“慧英，你就不用给我请医生了，徐县长已经给我找了医生！” 说完。 彭学明还面带愧疚的看向后面跟着沈慧英一起来的那中年人道，“这次就麻烦你了，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诊金我照付就是！” 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郑谦。 然后对彭学明道，“彭局长，不是我自夸，你的痛风病情已经很严重，关节里的痛风石已经形成了，如果找一些医术不精的人治疗，极有可能适得其反，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中年人叫钱佐，在云和县开了一家医馆，名气有，但是并不算大。 沈慧英也是经人介绍，才找到了对方。 钱佐话里话外，都在轻视郑谦的医术，这可让彭学明不乐意了。 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将郑谦给请过来的。 结果这倒好，还没开始诊治呢，反倒是被别人诋毁了？ “钱大夫，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心中有数，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彭学明冷淡的开口。 钱佐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他好心提醒对方，结果对方根本就不领情。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好自为之！” 钱佐一甩手，提起行医箱就往外走。 沈慧英不干了。 她连忙上前拦住钱佐，同时对彭学明道，“老彭，你干什么啊？钱大夫是我请来给你看诊的！” “不用了，徐县长已经替我请来了一位医生！”彭学明看了看郑谦。 沈慧英一跺脚，上前拉着彭学明到了一旁，气呼呼的开口。 “老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现在云和县谁不知道徐县长跟蓝书记争个你死我活的，教育局这边，刘成功已经被抓了，现在就是你做主了！” “这个时候，徐县长替你找来医生，明显就是想让你去投奔他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整个云和县谁不清楚，蓝书记可是有后台的，她的父亲可是蓝省长，你这个时候去投奔徐县长，将来，他跟蓝书记争斗失败了，你作为徐系人，到时候必定要被清算的！” “听我的，老彭，这事儿我比你看的明白，找个借口让徐县长和他找来的那医生离开，就让钱大夫给你看诊！” “咱们啊，不欠徐县长的这个人情，到时候你一旦掌控了教育局，蓝书记肯定也会向你投来橄榄枝的，咱们啊，就应该去奔向蓝书记！” 说完，没等彭学明回过神来。 沈慧英就已经走到了徐元咏的面前。 “徐县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跟钱大夫几天前就约好了今天来给老彭看诊，而且，我们家老彭的病情复杂，一般没有经验的年轻医生，我是不敢轻易让他出手的，治坏了老彭不说，自己也容易摊上事儿！” “你看，徐县长，要不你先带这个年轻医生回去，回头啊，等老彭好了，我再让他亲自登门感谢你的好意？” 沈慧英话语说的轻巧，但是意思无不是在说郑谦年轻，医术不行。 郑谦倒是一脸淡定，就因为年轻，他的医术被质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他不在乎。 徐元咏也不是傻子，他早就听说，沈慧英有意让彭学明去倒向蓝瑾萱那边。 之前刘成功在教育局一手遮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沈慧英想要让彭学明去倒向蓝瑾萱，借此跟刘成功打好关系，共同管理县教育局。 但是被彭学明拒绝了。 加之，他后面被刘成功彻底架空，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沈慧英明显是又起了心思的。 “慧英，你干什么？” 彭学明冲了过来，拦住妻子。 “我干什么？我那是为你好！”沈慧英气呼呼的指着彭学明的鼻子骂道，“彭学明，你就是个窝囊废，之前被刘成功挤兑架空，现在好不容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珍惜！” “我告诉你，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眼见夫妻俩就要吵起来了。 郑谦倒是看得很开。 “徐县长，我们先出去吧！”郑谦主动道。 徐元咏也是黑着脸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用人情将郑谦请来了，可结果，却是被人给轰出去了。 他徐元咏的脸面何在？ 不过，沈慧英也明显是没想跟徐元咏保持什么关系，所以才这么毫无忌惮的对着彭学明大吼大叫。 她这么做，也是想彻底的断了彭学明跟徐元咏之间的关系，好彻底的去投奔蓝书记。 郑谦跟徐元咏出了门，彭学明张嘴想要挽留，但是沈慧英已经拉着钱佐走了过来。 “钱大夫，麻烦你了！” 钱佐背着手，一脸的高高在上，“沈女士，如果不是你诚心，我早就走了！” 沈慧英低着头，满脸赔笑，“是，是，钱大夫，我们家老彭心思比较简单，很容易被一些人糊弄，你别往心里去！” 钱佐没吭声。 彭学明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因为刚刚跟沈慧英争辩的时候，情绪激动，导致痛风发作了，整个人浑身上下，冷汗如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靠在了病床上。 “钱大夫，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帮帮老彭啊！”沈慧英急忙开口。 “放心，我有数！” 钱佐上前给彭学明把脉，仔细斟酌了片刻，道，“沈女士，彭局长的这痛风的确是很严重，且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时候，今天如果不是我来出手治疗，但凡换一个人的话，一旦误诊，极有可能是万劫不复，到时候彭局长的这个痛风，就别想痊愈了！” 沈慧英听后，心里顿觉庆幸不已。 她对着那早已经疼的牙关紧咬的彭学明道，“老彭你听到了吧？幸好我把徐县长和那姓郑的给赶走了，不然，真让他们来，你这病情就要被耽误了，到时候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对了，沈女士，我这里有两套方案，一套是仅用药治，彭局长虽然也能好起来，但是起效果会慢一些，同时彭局长承受的疼痛也会多一些！”钱佐道。 沈慧英一听，急忙问道，“那第二种方案呢？” 钱佐道，“第二种方案，就会好不少，我可以先给彭局长针灸，减轻他的痛苦，随后，我会再开药方，如此针灸加上药方，双管齐下，不出一个月，彭局长必定痊愈，健步如飞！” 沈慧英直接拍板，“钱大夫，啥也不说了，就选第二种吧！” “第二种方法虽然好，但是这费用要比之前的贵不少！”钱佐提醒道。 沈慧英毫不在意的道，“钱大夫，你放心，这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钱佐顿时笑了。 他转身从一旁的行医箱里面翻出来针灸包，然后道，“沈女士，我这就开始下针了！” 与此同时。 在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这里还站着不少的医院医生，他们都知道郑谦这次来是给彭学明看痛风的。 彭学明的病，县医院不少的医生都看过，可都束手无策。 郑谦过来给彭学明看诊，自然也是他们所期待的。 没一会儿。 他们就看到郑谦跟徐县长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长的医生，快步走了过去。 他叫褚厚望，是云和县医院风湿免疫科的副主任，也是彭学明的主管医生。 “郑主任，彭局长的病……如何了？我能跟你请教一下，怎么治疗的吗？”褚厚望脸色惭愧的笑着，“说来不怕你笑话，彭局长前后找我看了好几年，他的这个痛风啊，真是顽固，就算是严格控制饮食，也会发作，而一旦疏忽了些许，就会发作的更频繁！” “这次，就是彭局长贪嘴，喝了一杯啤酒，就来住院了，前后折腾了一个月，我们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了，可效果还是十分一般！” 褚厚望说的很诚恳，他的确是想从郑谦这边学到一些东西。 郑谦笑了笑，“褚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了你！” “啊？” 褚厚望一愣。 旁边的诸多医生，也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难道说，彭局长的痛风，就是郑主任都没办法了吗？ “郑主任，难道……连你也……”褚厚望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无奈。 如果连郑主任都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不过这时。 旁边有小护士走来，她先前就在彭学明的房间内帮忙换药的，恰好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褚主任，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护士也替郑谦感到不平，郑谦的医术，整个县医院都知道，能请他来看诊，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结果彭局长这边倒好，直接被沈慧英给轰了出来。 “小田，怎么回事？” 褚厚望看向护士小田。 小田就原原本本的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不是郑主任对彭局长的痛风病情束手无策，实在是，他压根就没有来得及上手检查和治疗，就被彭局长的老婆给赶了出来，说是让那个叫钱大夫去治疗的！”小田道。 门口的一众医生，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何，竟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至少，郑主任还没尝试，就并不意味着，连郑谦也没办法。 但同时，他们心中也气愤起来。 “那彭局长的老婆，简直是乱来，郑主任的医术，还用得着质疑吗？” “就是，宁肯选那个什么姓钱的，也不找郑主任，这简直是白瞎了郑主任大老远跑一趟！” “那个姓钱的，是什么来头啊？咱们云和县的医学圈的大佬，不说我全都认识，但至少也听过名字吧？钱佐……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啊！” “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个钱佐的手底下，治好过什么样的病例啊？有知道的吗？大家分享学习一下！” 在场的都是医生，这么一说，立刻议论了起来。 可说了一圈，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这时。 一个年轻的医生道，“褚主任，这个钱佐……我好像听说过！” “哦？小孙，你认识他？” 唰的一下子，场中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的看了过去。 小孙只是刚来县医院实习的，被这阵仗吓一跳，他连忙摆手，“不是，褚主任，我不认识他，我只是……听说过！” “我家在城东，那边早些年是一个钢厂，旁边有几个筒子楼，最早是钢厂的工人住房，后来钢厂拆了，那些筒子楼，倒是留下来了！” 小孙道，“我从小就在那块长大的，其他的倒是没觉得什么，就是那边地处偏僻，距离医院很远，甚至附近连个小诊所都没有！” “也是从小看病不方便，我才立志读书，将来要做一个医生的……” 褚厚望瞪了一眼小孙，“说重点！” 小孙这才意识到自己扯歪了，连忙转过话头，“就在前些年，因为那几个筒子楼的住户看病实在是不方便，也有人看到了机会，就在那边开了一个中医诊所，取名叫泰和堂，这个钱佐，就是那泰和堂的老板和坐堂医生！” “泰和堂？没听说过啊！” 在场的都是医生，一些有名的中医诊所，他们肯定多少有些耳闻的。 毕竟来医院看诊的那些患者，平日里，最喜欢交流的，便是哪个诊所的医生厉害。 小孙见大家议论纷纷，他忽然补充道，“对了，老师们，你们对泰和堂跟钱佐或许了解不多，但是这钱佐的师傅，你们肯定听说过！” “谁？”褚厚望问道。 小孙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只一下，场中众人，无不是面色大变起来。 就是郑谦，都是一愣，对这个结果，感觉到很是意外。 第526章 老骗子的徒弟 “廖学泰！” 实习医生小孙道，“之前我们家有人去过钱佐开的泰和堂抓药，闲聊中才知道，钱佐的老师，竟然是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做客各大媒体电视台的中医养生名家廖学泰！” “只不过，那廖学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在媒体上出现了！” 小孙自顾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四周诸位医生老师们的脸色已经全都变了。 当然不是变的难看。 而是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廖学泰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之前的那些媒体电视台上，对养生之道，大谈特谈了！” 褚厚望开口了。 “为什么？”小孙下意识的问道，“他的医术我虽然没见识过，但是那些媒体不是早就吹嘘的神乎其神的吗？他在南云市……” “他两年前就被抓了，小孙，你这消息有点落后啊？”一名医生开口。 “啊？” 小孙一愣，旋即挠了挠头，“之前我看他的养生节目，基本上都是推销保健品的，我当时还纳闷呢，一个真正有医术的专家，平日里看诊的都忙不过来，怎么还有时间去上那些节目推销保健品呢！” “他推销的那些保健品，都是害人的假冒伪劣玩意！”褚厚望道。 提到廖学泰，场中众人的话题都多了不少，在那议论了起来。 只有徐元咏，脸色复杂的看着郑谦。 这些人作为医疗圈的人，廖学泰被抓了，他们或许听闻过。 但是廖学泰因何而被抓，或许他们都不太清楚。 可徐元咏却知道。 廖学泰被抓，当时可还有市卫生局的副局长刘博洋，一块儿都被送进了局子里。 而促成这件事儿的人，就是郑谦！ 可以说。 如果不是郑谦，他廖学泰和刘博洋这俩狼狈为奸，还能够继续潇洒很长一段时间了。 是郑谦将他们给送了进去。 而徐元咏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也是因为他的儿子徐成俊跟郑谦之间的误会，最后被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处长唐红勇手底下的大头兵，吓出了毛病。 当时他的妻子还不想让郑谦出手治疗，反而想去找廖学泰的。 郑谦说廖学泰已经被抓了，他们还不信，打听之下，才彻底的闭嘴了。 郑谦自己也是大感意外。 这可是巧了。 廖学泰被自己送进去了，今儿在这里碰到了他的徒弟，结果，看诊的时候，自己倒是被赶了出来。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郑主任一会儿还要回去南云呢！”徐元咏开口了。 县医院的那些领导们，纷纷在前面开路，也不再缠着郑谦问这问那了。 就在几人刚走出不远。 忽然彭学明的病房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跟杀猪似的。 “哎哟……” 众人听得分明，这惨叫，就是彭学明发出来的。 “活该！” 有些医生自顾道，“郑主任给你看诊，那是看得起你，结果你倒好，找了一个骗子的徒弟当神医，还把郑主任给赶出去，活该你受罪！” 众人也没有当回事儿，毕竟这一切都是沈慧英和彭学明自己选择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是。 彭学明的惨叫声从刚开始叫起来后，就没有停过，一声高过一声。 “哎哟，疼死我了！” “你再忍忍，钱大夫的银针马上就要落完了，到时候你就舒服了！” “我忍不了，太疼了，这比发作时候的疼痛起码要厉害一百倍……”彭学明惨叫。 即便是隔着一扇门，外面走廊上的医生们，都能够想到里面是啥情况了。 “不应该啊！” 钱佐的声音这个时候也响了起来，“我这银针落下，你应该会感觉到很舒服，不会再疼了才对，你是装出来的吧？” 彭学明一听，差点没气的吐血。 这踏马什么医生啊？ 自己没治好，却说病人是装出来的？你来装一个试试？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我装你……”彭学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浑身紧绷，脸上，额头上，手臂上，大腿上，青筋鼓起，模样十分吓人。 沈慧英也有些慌神了，“钱医生，老彭他这是怎么了？不像是装的啊？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啊？” 钱佐的额头上也急出了冷汗，他挠了挠头，仍旧故作淡定的道，“放心吧，沈女士，痛风之所以反复发作，就是因为里面的痛风石的存在，我就是在用针灸消融痛风石的过程呢，难免会有些痛苦，是正常情况，不必担心！” “可你刚刚不还是说，下了针，应该就不会疼了吗？怎么……”沈慧英担心的道。 “你听错了吧？我可没这么说！”钱佐不着痕迹的收起针灸包，然后扭头对沈慧英道，“这样，你看着彭局长，如果有什么问题呢，就找外面的那些医生给他开止疼药，我去替你们抓药，只要彭局长喝了我那个药方啊，将他体内被针灸消融的痛风石给排出来，到时候必定痊愈！” 说完，钱佐抓起行医箱，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出了病房，然后更是一路小跑的上了电梯，迅速的离开了县医院。 后面沈慧英想追上去问几句，愣是没赶上。 门口的一大堆医生，全跟这里看热闹呢。 沈慧英重新回到病房，看到彭学明痛苦的样子，她也满是担忧。 要知道，她现在这些好日子，全是因为彭学明是教育局局长，沈慧英去哪儿，人家都得客气的打招呼。 毕竟，谁家没有孩子啊？谁家孩子不读书啊？ 但凡是读书，跟教育局局长老婆打好关系，准没坏处，万一哪天遇到事儿，能用上呢？ 可如果彭学明没了，那沈慧英之前的那些人人吹捧讨好的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老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慧英凑在床前，轻声细语的问道。 彭学明疼的牙关紧咬，因为用力过大，嘴里都已经开始沁出殷红色的血迹了，好在不太多。 “去……去找郑主任，不要信……不要信那姓钱的，他……治不好我！”彭学明艰难无比的开口。 沈慧英一听就来气。 直接皱眉喝道，“老彭，你是不是疼糊涂了啊？那姓郑的这么年轻，钱医生都治不好你，他能？” “再者说了，如果那姓郑的能治好你，钱医生也能，而且钱医生治好了你，我们只需要付诊金就行，但是那姓郑的不一样啊，他是徐县长请来的，到时候即便你不站队，这事儿要是传到了蓝书记的耳朵里面，你以后还能讨的了好吗？” “你这好不容易熬到了刘成功被抓，万一蓝书记哪天再空降下来一个关系户，你不又成摆设了？”沈慧英气呼呼的道，“总之，我可以让谁都来看你的病，唯独不能让那姓郑的来！” 彭学明差点没气得一口气直接咽过去。 他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浑身直发抖，冷汗往外冒，甚至气息都明显虚弱了。 沈慧英焦急的看了一眼时间，嘴里默念，“钱医生，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转头，她又看向彭学明。 “老彭，你是不是疼的厉害啊？” 彭学明紧闭着双眼，表情狰狞难受。 “对了，钱医生说了，可以去找县医院的医生给老彭开止疼药，这样就能够等到钱医生回来了！” 沈慧英匆匆来到门口走廊，她指着褚厚望道，“你就是我们家老彭的主管医生吧？你快去给老彭开一些止疼药过来！” 褚厚望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彭学明，摇头道，“开不了！” 沈慧英顿时气得大怒，手指都快戳到褚厚望的鼻子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还是医生吗？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白大褂吗？老彭是你的病人，他现在疼的都快不行了，让你给开一些止疼药，你为什么不给开啊？急你还配当医生吗？你还是人吗？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天天就想着怎么坑病人的钱，现在让你开药，你就不做？” 沈慧英唾沫横飞，逼的褚厚望步步后退，“姓褚的，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家老彭开止疼药，我就去告你，我要让你脱了这身白大褂，让你再也当不成医生！” 褚厚望一脸无奈的道，“你就算是去告我，我也开不出来，从你请来钱佐给彭局长看诊的时候，彭局长就不再是我的病人了，他已经接受钱佐治疗，后续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找他，而且，就算是开止疼药，那也是他开！” “说个不恰当的话，万一彭局长吃了止疼药后出了什么事，那是找他还是找我啊？” 沈慧英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 伸手就朝着褚厚望的脸上招呼过去。 褚厚望躲闪不及，直接被挠出来几条血痕。 “褚厚望，你敢咒我家老彭出事儿？我告诉你，我们家老彭要是出了事儿，我第一个找你！” 说完，沈慧英继续上前，就要挠褚厚望。 幸好旁边几个医生过来上前劝架，褚厚望才逃过一劫。 但那几名劝架的医生也都因此遭了难，一个人身上的白大褂上，有着一个黑乎乎的脚印，是劝架的时候被沈慧英踹的。 还有一个人手背上被挠出来了好几条血痕，还有一个人直接少了一撮头发。 县医院的一名副院长看不下去了。 他直接走到了沈慧英的面前。 “沈慧英，我告诉你，你要再在这里闹事儿，我们就直接报警了！” 沈慧英一听到报警这个词，顿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大哭一边大喊。 “欺负人了，县医院的医生欺负人了，他们治不好我们家老彭的病，结果别的医生能治好，他们没有挣到我们家更多的钱，就怀恨在心，甚至连止疼药都不给我家老彭开，现在更是还要报警抓我！” “没天理啊，活不下去了啊！” 沈慧英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旁边不少病人家属围观。 那名副院长也是一阵头痛，丝毫没想到这沈慧英竟是如此的泼妇。 他先前说报警，也不过是想要恐吓一下沈慧英，让他收敛一些的。 可结果倒好，人家直接撒泼起来了。 “沈慧英，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那名副院长压着火，耐心开口。 “我哪里没讲道理了？我就让你们开止疼药，是你们不讲道理，是你们不给开的！”沈慧英血口喷人，“你们就是见不惯老彭被治好，你们巴不得我们家老彭永远住在你们医院里，这样你们就能够源源不断的收钱了，你们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白的，但是心却一个个的黑的不行！” 这下子，副院长也气得不行，火也压不住了。 “沈慧英，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那钱佐，早就跑了，他根本就治不好彭局长的病，他就是一个骗子，他说什么让我们开止疼药，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治坏了彭局长，到时候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就推到我们医院身上，说是我们的止疼药把彭局长治坏的！” “你放屁！” 沈慧英指着副院长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对钱医生的侮辱，他出身名师，怎么是骗子呢？” “名师？我呸！” 副院长不屑的道，“我们刚刚查清楚了，那钱佐的老师叫廖学泰，前两年早就因为跟别人勾结串通推销假冒伪劣的保健品，而被送进监狱里面了，被他害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你，还信他的徒弟能够治好彭局长？我告诉你，你去庙里给彭局长祈个福，烧几炷香，都比他钱佐治疗后的效果好！” “彭局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你跟钱佐一起害的！” 说完，副院长还不解气。 直接从自己的手机里面翻出来一个新闻报道，放在了沈慧英的面前。 那是两年前，廖学泰被公开审判的时候。 画面里面，廖学泰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还当众给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下跪。 但是那些受害者家属，却纷纷避开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的道歉！ 因为如果不是廖学泰推销的那些保健品，他们的亲人，如果接受正规的治疗，或许能够活的更久！ 沈慧英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认识廖学泰。 但是在她去泰和堂找钱佐的时候，看到过钱佐和廖学泰的合照，当时钱佐就说，这个是他的老师！ “难道说……钱医生，他……他真的是……”沈慧英拿着手机，整个人的脸色全是难以置信。 很快，沈慧英想到了去找钱佐求证。 她快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钱佐打过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you……” 沈慧英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居然被钱佐给拉黑了！ 也就在这时。 病房里的彭学明，忽然痛苦的抽搐起来，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摔得砰的一声。 吓得门口的众医生一跳，然后全都扭头看了过去，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搀扶和检查情况…… 第527章 拦车救人 不是门口的医生们冷漠。 而是，他们都被沈慧英给弄怕了！ 万一自己过去搀扶和帮忙，被沈慧英赖上，可就麻烦了！ 沈慧英自己也是一愣，而后迅速的冲了进去，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彭学明给抬上去。 可很快，她就发现，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 而且，彭学明还不配合！ “沈慧英，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甘心？”彭学明沉着脸，他只是被疼痛折磨得难受，外面发生的一切，他还是可以听到的。 “我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你知道郑主任是谁吗？你知道之前县医院抢救的那几名食物中毒的孩子，一个死亡案例都没有，这一切，就是郑主任做的！” “罢了，我认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医院，我彭学明若是能够挺过去，咱俩就离婚！” “如果我挺不过去，那你就丧偶！” 说完，彭学明眼睛一闭，一动不动。 沈慧英彻底慌了。 她呼喊彭学明，可根本就没有反应。 无奈。 沈慧英只好跑到门口，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褚厚望的面前。 一边大耳刮子朝着自己的脸上招呼，一边道歉，“对不起，褚主任，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老彭没有关系，还请你们……一定要救救老彭啊，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们的！” 褚厚望心头原本还有着火气，但很快，他看到沈慧英的脸开始肿胀，嘴角往外流血的时候，火气也散了。 “沈女士，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彭局长的病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褚厚望道，“凡是我能够想到过的办法，都只能暂时缓解彭局长的病情，根本就治不好，稍不注意，就会复发！” “那……褚主任，能缓解也行，只要不让老彭这么痛苦，我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沈慧英直接磕头起来。 这下子给褚厚望给整不会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将沈慧英给搀扶了起来。 然后带着几个实习生进了病房，将彭学明给抬到了病床上。 简单检查了一下后。 褚厚望道，“实话说吧，彭局长这是痛风被刺激的发作了，应该是那钱佐针灸的缘故，再加上，彭局长之前痛风吃了不少的止疼药，我就是再开药，效果也不会太好，完全得靠彭局长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除非……” 褚厚望欲言又止。 沈慧英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去把郑主任给请来！”褚厚望道，“别的我不敢保证，如果在这云和县，有谁说可以治好彭局长，或者是缓解彭局长的疼痛，那这个人，一定是郑主任了！” 后面褚厚望没说的是，可惜，郑主任和徐县长已经被沈慧英给赶走了。 沈慧英的脸色难看，牙关紧咬。 但这时。 彭学明却睁开眼睛道，“不找郑主任了，我已经没那个脸了！” “不，要找！” 沈慧英却坚持道，“郑主任和徐县长是我赶走的，我就去把他们请回来！” 说完，沈慧英直接冲出了门。 剩下病房一众医生唏嘘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对真正的神医视而不见，却把骗子当做宝贝疙瘩。 …… 县医院楼下。 郑谦跟徐元咏出门。 “郑主任，这次……”徐元咏有些无奈。 他找郑谦过来给彭学明看诊，的确是有些拉拢的想法的。 “徐县长，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郑谦道，“而且，这巡查工作也结束了，你就喊我小郑就行了！” 徐元咏笑了笑，“那行，既然这里的事儿结束了，我送你回酒店，应该不耽误你们回市里！” “好！” 没一会儿，徐元咏的秘书就把车开了过来。 徐元咏亲自给郑谦拉开了车门。 可就在郑谦刚坐进去的时候。 一道人影却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车前。 郑谦和徐元咏都被吓一跳。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沈慧英。 这里正是医院门口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这突发的一幕，立刻引起了不少的人的关注，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人当街跪车的？” 徐元咏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他和郑谦的身份敏感，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市纪委监察室主任，还是这次云和县巡查组的组长。 要是这一幕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去了，随着徐元咏和郑谦的身份被曝出来。 指不定有多少‘拦车喊冤’的故事版本流传出来呢！ “沈慧英，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儿起来说！”徐元咏沉喝道。 沈慧英道，“徐县长，我来给你和郑主任道歉了，先前是我不对，我给你们赔罪了，我现在只想求郑主任回去帮我救我们家老彭！” “我被钱佐给骗了，他差点害死我们家老彭，郑主任，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家老彭了！” 说完，沈慧英直接磕头。 额头碰在那沥青地面上，很快就沁出了血迹。 而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徐元咏无疑是如同坐蜡。 他的司机此刻也赶了过去，想要将沈慧英给搀扶起来。 可沈慧英根本就不起来。 “徐县长，郑主任，你们不帮我救老彭，我就不起来……”沈慧英道。 她也是彻底没办法了。 尽管这有种威胁的意味，是一种颇为无耻的手段，但是沈慧英却不得不这么做！ 郑谦已经看到，旁边有人拿出手机来拍了。 他从进入官场以来，从来都是行得端，做得正，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的。 但是徐元咏不一样。 徐元咏没有背景，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的爬上来的。 上面有传闻，徐元咏近些年应该是要调动了，可以更进一步，终于要从二把手，有熬到一把手的趋势了。 至于这个一把手还是不是云和县，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这个时候，网上关于徐元咏的负面新闻舆论爆发，哪怕最后澄清了是误会。 这也肯定会对徐元咏的调动，起到一些影响。 “算了，徐县长，我们再走一趟吧！” 郑谦主动从车里出来，替徐元咏化解尴尬。 徐元咏猜到了郑谦的想法。 这沈慧英之前如此对待郑谦，现在还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当众拦车的手段去逼迫。 按照郑谦原先的脾气，早就不管了。 可是现在，他却妥协了。 明显是为了照顾他徐元咏这个县长的面子。 徐元咏看着郑谦跟沈慧英一起往医院走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小郑这为人处事的手段和心智，简直令人不佩服都不行啊，他这种人，仕途成就，远远不是我能相比的啊！” “我现在感觉到特别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在成俊招惹了郑谦后，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去不顾一切的报复，而是化干戈为玉帛，与之交好！” “不然的话，我这县长的位置，估计早就保不住了吧？” 徐元咏站在原地自语，说完，他让司机把车开回停车场，自己跟着又去了医院。 郑谦去而复返，他站在彭学明的床前，给他检查了起来。 彭学明满脸愧疚，“郑主任……” 郑谦摆手，“不说这些了！” 郑谦的态度，比起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冷淡了不少。 彭学明也知道，能给自己治疗，这已经是郑主任最大的妥协了。 自己妻子沈慧英，今天实在是愚蠢到家了啊！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片刻后，郑谦收了脉。 “彭局长，你的脉搏细而紧，身上微微发热，多处关节疼痛，古医经称之为鬼箭风，现代医学称之为痛风，此乃历节走注，属风痹症！” “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喝下去，出一身汗，这痛就会好了！” 郑谦提笔写了起来。 “麻黄，附子，桂枝，川芎，独活，寄生，生地龙，当归，淮膝，防风！” 郑谦将这药方交给了褚厚望。 没一会儿，药液就被熬好了送来。 沈慧英搀扶着彭学明，慢慢的将一碗药喝了下去。 初时，彭学明还没觉得身体。 很快，他的身体就阵阵燥热起来。 汗珠不断的往外冒，彭学明身上的病号服直接湿透了。 而随着汗水流淌，结果也正如郑谦所说的，汗出而痛止。 彭学明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似的，脸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郑主任，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彭学明由衷的道。 沈慧英也是彻底服气了，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给郑谦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 郑谦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坦然接受。 他受得起如此大礼。 “彭局长，这副药，你连续喝三天，期间注意不能吃海鲜，啤酒，肉类，以及豆类等高蛋白的食物，三天之后，改成两天一副药，再喝一个月！” “那时候，你就可以正常吃东西了，但是切记不可过量，不然，这痛风还是会发作的！” “如果你偶尔感觉到关节疼痛，也可以再多喝一段时间，但最长不要超过两个月！” 郑谦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彭学明捧着郑谦留下的药方，如获至宝。 …… 郑谦回去了酒店，跟着巡查组的人一起去了南云市纪委。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徐奎，将此次在云和县遇到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相关的材料报告，也都递交了上去。 之前郑谦在云和县出事儿的消息传到了市委书记林立恒的耳朵里面。 林立恒还让徐奎亲自去了一趟，好在最后事情圆满解决了。 “不错！” 徐奎看着那些详细的报告，忍不住夸道，“小郑，你这次带巡查组下去，干的很不错，发现了一些问题，也解决了很多，我们啊，就需要你这种年轻有冲劲的干部！” 郑谦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奎笑着道，“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之前确定你带队巡查组去下面的时候，下面可有不少人在议论着呢，都认为你肯定干不好这次工作！” “结果呢，你今天的圆满答卷，就是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行了，小郑，你这次也忙了几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开会商议总结这次的巡查活动，争取将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彻底解决！”徐奎道。 郑谦却没走，有些迟疑支吾。 徐奎往椅子后面一靠，“怎么？你小子还有事儿？有事儿就说吧！” 郑谦道，“徐书记，我想跟你请两天假！” “请假？” 徐奎愣了一下，“你请假要干啥？这巡查活动都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市纪委也该论功行赏，你这次值得表扬，少了你，可不行啊！” 郑谦道，“徐书记，表扬就算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次请假，的确是有些紧急的事儿要去处理！” 徐奎脸色一板，“具体什么事儿？你先说出来，我再考虑批不批！” 第528章 实诚的郑谦 就在郑谦跟徐奎见面的时候。 与此同时。 远在云和县县委书记蓝瑾萱的办公室。 赖山源和戚子伦两人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在他们的面前，蓝瑾萱一只手端着一杯茶，一边道，“赖总，来到我这里了，就不要客气了！” 赖山源可以不将傅振华，乃至郑谦放在眼里。 但是对于蓝瑾萱，他却不得不恭敬。 这次，他来到云和县，就是蓝民生副省长通过省商务厅派遣下来的，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女儿蓝瑾萱增添一些政绩。 但谁也没想到，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的事儿，因为郑谦的出现而谈崩了。 “赖总，子伦已经跟你说了吧？”蓝瑾萱忽然开口。 赖山源一怔，而后点头。 从白阳镇离开之后，戚子伦就带着他到了县委，说是来见蓝瑾萱。 但具体是什么事儿，戚子伦也只是说，想要让赖山源替蓝书记做一件事儿，更加具体的，赖山源自己也不知道。 “蓝书记，您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赖山源能做的，我绝不推辞！”赖山源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蓝瑾萱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茶几桌面。 “是这样的，我们云和县呢，在去年的时候，开发出了一种山茶，这种茶叶喝起来非常清幽香甜！” 蓝瑾萱指了指桌上那水汽袅袅的茶杯，“这个，就是我们云和县去年重点推出的茶叶，我们取名叫云茶！” 赖山源一脸惊异，“难怪我刚刚喝这茶水的时候，感觉到满口飘香，一口下去，更是令人神清气爽，这茶叶，真不错！” 蓝瑾萱被赖山源这一记马屁拍的很是舒坦。 因为整个云和县都知道，这所谓的云茶，就是蓝瑾萱一手搞出来的。 去年的时候，蓝瑾萱下乡考察。 在下面，她见到了一种无名野茶，喝着后觉得很不错，所以当时就想以这个为卖点，将之开发利用起来。 甚至蓝瑾萱还想把这云茶打造成什么西湖龙井，信阳毛尖之类的名茶，以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后面。 在蓝瑾萱的大力扶持下，云和县县委县政府牵头当地的镇政府参与，一座茶厂就拔地而起，还招收了不少茶农，去开辟荒山种植茶叶。 这场活动搞的轰轰烈烈，当年就产出了不少的茶叶。 但是让蓝瑾萱傻眼的是。 他们前期的茶叶市场调研并不够完善，加上这种无名野茶，知名度不高，以及其本身喝起来虽然能够感觉不错，但是也并无比较突出的优点和卖点。 因此。 这种改名为云茶的野茶，一经推出，便迅速遇冷。 就是云和县当地的商超，这种茶叶，也无人问津。 蓝瑾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云茶的品牌效应没有推广出去，知名度不高。 后来，她就开始想要在这个方面做文章，但是，云和县之前为了打造茶厂，就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做推广了。 甚至。 如果蓝瑾萱一意孤行，坚持砸钱做推广，最后还是失败了。 她会显得非常被动。 徐元咏可一直在盯着她犯错呢。 于是乎，蓝瑾萱一等再等，这件事儿也始终没有进展，至于那个茶厂，现在也是处于半开半闭的状态。 同时这件事儿，让蓝瑾萱颜面无光，私底下，云和县不少人都拿此事，在议论蓝瑾萱。 蓝瑾萱看着赖山源，直言道，“赖总，我呢，知道你手头上有着很多的推广资源，原本我们是想让你推广白龙坳矿泉水的，但是可惜，事与愿违，所以，你看，现在能不能给我们的云茶做一个推广方案？” 赖山源沉吟片刻。 “蓝书记，其实，所谓的推广，本质上就是打开知名度，让老百姓们，更好的知晓你的东西，从而，当他们需要这种东西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想到，甚至会去购买，使用，渐渐的口口相传，形成了一定的口碑，这个推广就算是成功了！” 赖山源道，“我虽然没有做过茶叶类的推广，但是蓝书记，你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我可以帮你们做好！” 蓝瑾萱面色一喜，“赖总，那你说一下你的推广计划？” “是这样的！”赖山源道，“万事万物的推广，想要打开知名度，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找人代言！” “我知道，找那种明星代言，那些老百姓们，喜欢追星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我们的产品！”戚子伦跟着道。 赖山源点头，“不错！” “那你们打算找哪个明星代言？预算又是多少？”蓝瑾萱问道。 赖山源摇头，“这个暂时我还不知道，因为我要回去跟那些经纪公司沟通一下，看看他们的代言档期还有没有空余！” “至于请明星代言的费用预算这方面，蓝书记，你不必担心，别人去找明星推广，费用肯定是往高了给的，但是我赖山源别的没有，好歹我也是在圈内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方面的资源，我还是有不少的，一定能够给你争取到最优惠的人情价的！” 赖山源顿了顿，补充道，“就拿那些现在荧幕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而言，别人想要请他们代言，费用最少也是一年数千万了，而我，则可以压到一半，甚至还更少！” 蓝瑾萱笑了。 如果找到明星代言推广，真的可以救活云茶茶厂，就算是花了一千万，那也是值得的。 看看现在的什么西湖龙井，信阳毛尖这些茶叶，一年的茶叶产值就是数亿，乃至数十亿了。 更不要说由此带动的其他的相关产业发展了。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那这个商业奇迹，将会是她蓝瑾萱一手打造出来的。 到时候，也将成为她从政生涯中，最为光辉璀璨的一笔政绩。 “赖总，这样，我给子伦放几天假，就让他陪你一起谈这次推广的事儿吧！”蓝瑾萱开口。 赖山源也没有拒绝。 他知道，蓝瑾萱让戚子伦跟着自己，无非是想要随时知道事情的进展，然后好做汇报罢了。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蓝瑾萱对这件事儿的重视程度几乎拉满了。 “好，蓝书记，我这就让我的助理给我订票，我跟戚镇长这就去京城！”赖山源道。 蓝瑾萱没回应，靠在椅子上喝着茶。 赖山源就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 另一边，南云市纪委大楼，纪委书记徐奎的办公室里面。 郑谦无奈，将自己在白阳镇的时候，遇到的赖山源一伙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徐书记，我知道，我当初说一个月把白龙坳的矿泉水推广做到初有成效，有些冲动，但是我不后悔！”郑谦道，“我真正从政的第一步，就是从白阳镇开始的，而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项目，也是我拉来的，现在虽然离开了白阳镇，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可以造福一方的项目，半途夭折呢？” “徐书记，我就要三天假，我去找人把这件事儿给安排下来，三天之后，我就会回来！”郑谦言辞诚恳的道。 三天后，他也必须要回来了。 因为三天后，就是干休所唐裕老政委的七十五岁生日了。 郑谦还得带林立恒赶过去参加，这件事儿可关系着海西军区疗养院的归属问题，可不能耽误。 徐奎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谦。 “小郑啊，我是该说你坦诚呢，还是该说你傻呢？你现在是纪委干部，那白阳镇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何必非要掺和呢？” 只是很快，徐奎又是话锋一转，“不过，小郑啊，你这么做，恰恰也正好说明了，你啊，是一个重情重义，心里真正装有老百姓的人，不像是有些人当官，只要跟自己的仕途有关的，削减了脑袋也要去做，只要跟自己仕途无关的事儿，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无论那件事儿是不是真的对老百姓们有好处……” 徐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于情，我应该批假，于理，我不该让你去掺和，要让你专心纪委的工作……” 郑谦哭笑不得，“徐书记，你放心，就是去了，我也不会耽误纪委的工作！” “行了，你小子，别在这里给我说这些了，我这不还没说不让你去呢？”徐奎笑道。 郑谦一喜，“徐书记，你这是……批了？” “能不批吗？”徐奎道，“我们这些人，进入体制内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吗？纪委的工作是为人民服务，惩治贪腐，你去为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找推广，也是一种为人民服务啊，我可不能拦着你‘为人民服务’啊！” “哈哈！”徐奎大笑起来。 郑谦也乐了。 告别徐书记后，郑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找到赵芊羽和庞浩，把自己要请假三天的事儿说了一下。 让他们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去找薛瑰芝或者徐奎都行。 至于监察一室主任狄雨华，直接被郑谦排除在外了。 交代完毕之后，郑谦就赶往南云机场，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晚上八点。 郑谦落地京城机场。 刚出机场，一辆略显低调的奥迪A8，就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降落下来，一张成熟绝美，还戴着巨大墨镜的脸出现在了郑谦的面前。 “上车吧！” 姜雨荷笑吟吟的开口。 今天的姜雨荷穿着一条低胸裙，露出了脖子和肩膀处大片的雪白。 再想起之前姜雨荷来南云的时候，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事儿。 郑谦就感觉脸上一阵火热。 幸好这会儿天黑了，光线昏暗，倒也不用担心被姜雨荷看出来。 “啊……哦！” 郑谦回过神来，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姜雨荷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一脚油门，轰然而去。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 机场出口，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其中一道人影怔住了一下，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的人。 “哎，赖总，刚刚你看到了没？那边有个人上了一辆奥迪，看背影，有点像是那个姓郑的啊……他怎么也来京城了？” 说话的，正是戚子伦。 在他旁边的是赖山源，没有助理跟着。 “戚镇长，你看错了吧？就那姓郑的穷酸样，就算是来了京城，哪有奥迪让他坐啊？拦的士还差不多！”赖山源一脸不屑的开口。 戚子伦笑了笑，“赖总说的是！” 没一会儿，一辆奔驰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赖山源和戚子伦坐了进去。 赖山源跟奔驰司机明显认识，一上车就直接道，“老郭，去晶夏娱乐公司，我要去那边谈事儿！” 第529章 跟姜姐谈项目 奥迪A8在车流中穿梭。 郑谦坐在副驾，侧身看着姜雨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两人关系亲密了一些，还是因为上次受到了滋润。 姜雨荷整个人都变得充满了魅力，像极了熟透了的高档水蜜桃，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同时，还带着一种诱惑死人的魅力。 “小谦，这次来京城，要做啥啊？”姜雨荷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郑谦的目光，随口聊着。 郑谦这才急忙收回目光，差点被姜姐发现自己在偷看她。 “姜姐，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有点事儿想要找你帮忙的！”郑谦如实道。 姜雨荷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唔，不错，有事儿知道找姐，看来我还算没有白疼你！” 郑谦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天晚上，他被姜雨荷压着，完全是被动接受的。 更关键的是，他的身体很诚实。 姜雨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五星级的酒店。 刚下车，就有门童过来，给姜雨荷过去停车。 “小谦，这个酒店，我们晶夏娱乐公司有股份在，所以，你放心，这里的人，嘴巴都会保密的，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姜雨荷忽然开口。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是担心什么事儿吗？ 可郑谦这次也不是偷偷摸摸的来的，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除非…… 郑谦的目光一落，正好看到走在自己前面一个身位的姜雨荷臀部。 “啧，屁股大过肩，快活似神仙这话，果然不假！” 郑谦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味着那天晚上。 很快。 他就跟姜雨荷一起到了包间，两人边吃边聊。 “说说吧，找我帮忙什么事儿？”姜雨荷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笑着道。 “按照你小子的脾气，如果不是这事儿重要，你来京城，肯定不会提前告诉我的！” 的确。 郑谦在订了前往京城的机票之后，他就给姜雨荷打了个电话。 也是因为这个电话，姜雨荷才会提前来接机的。 被姜雨荷看穿，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倒是没有隐瞒，将白阳镇，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说了出来。 姜雨荷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个红酒杯，轻轻摇晃着，并未开口打断郑谦的话。 “……姜姐，事儿就是这样，我因为一时冲动吧，承诺一个月内，让白龙坳矿泉水厂销量，有明显的效果！”郑谦道。 姜雨荷再度无情的揭穿郑谦，“你小子，真的是一时冲动吗？据我所知，你可从不干没把握的事儿，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心里早有打算吧？说说吧，跟我就不用这样藏着掖着了！” 郑谦无奈一笑，“姜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在外人看来，但凡是听过，见过这个事儿的人，就没有人不说郑谦鲁莽冲动的，傅振华，徐元咏都说过。 但是他们心底隐隐中，也都带着一分对郑谦的信任和期待，希望他真的能够成功，能够创造出奇迹来。 只有姜雨荷，从一开始就知道郑谦说那种话，并非冲动，而是早有计划了。 “姜姐，是这样的，我想……跟你们晶夏娱乐公司签订合约！”郑谦道。 “哦？怎么个合作法？”姜雨荷一点都不意外，似是早就猜到了似的，言语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郑谦道，“就是想请你们晶夏娱乐公司的明星，去代言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另外，以后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将会免费供应晶夏娱乐公司，以及你们参演的各种综艺节目，以及电影电视里面，我们都可以负责提供饮用水！” 姜雨荷瞅了一眼郑谦，“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你知道我司旗下的演员，代言一个产品，代言费是多少吗？” “还有，你说的好听，什么免费给我们公司提供饮用水？我们差你那点水吗？你这是想让我们晶夏娱乐公司免费给你们打广告，做宣传呢？” “最后！” 姜雨荷一仰脖子，将手上红酒杯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们白龙坳的矿泉水，出现在我司演员参与的各大综艺节目啊，电视电影里面的，那叫广告植入，是需要你们掏钱的买资源的，怎么到你这里，让你免费提供饮用水，好像是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姜姐，你也知道，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厂才刚刚起步，加上白阳镇之前可是贫困镇，根本就负担不起你们那高昂的代言费啊……” 郑谦补充道，“要不，咱们换个方式合作吧？我给你白龙坳矿泉水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帮我推广，咋样？要是推广成了，你也受益，不是吗？” 姜雨荷眼皮子一抬，瞥了一眼郑谦，“别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就是你那矿泉水厂全卖了的钱，也不够我司旗下的演员的广告代言费啊！” 郑谦无奈，“那姜姐，这……这是没办法了吗？” 姜雨荷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也给郑谦倒了一杯。 她拿起酒杯轻轻晃着，然后在郑谦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叮！” 声音清脆悦耳。 姜雨荷一仰脖子，那小半杯的红酒，顺着她那性感的嘴唇，流淌进了那修长白皙的喉咙里面。 郑谦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办法嘛，倒不是没有！” 姜雨荷忽然开口。 郑谦一听，顿时来劲了。 “姜姐，你快说，什么办法啊？” 姜雨荷忽然起身，来到了郑谦身边，挨着他的身体，挤在了一个座位上。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郑谦的鼻孔里面，红酒的香味，混合着姜雨荷身上那成熟丰韵的气息，不停的钻了进去。 让他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开始疯狂加快！ “办法嘛，很简单，你肉偿咯！”姜雨荷半正经半玩笑的道。 郑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姜雨荷忽然玉腿一抬，撑开那长裙下摆，就这么横跨，坐在了郑谦的大腿上。 “唔！” 姜雨荷居高临下，直接捧着郑谦的下巴亲了下去。 郑谦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姜雨荷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抱住我！” 郑谦的手，这才慢慢的落在姜雨荷那光洁性感的后背上。 这一下。 像是一粒火星点燃了他体内的炸药桶似的。 也就是在这时。 姜雨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姜雨荷的动作一顿，因为她的包，还挂在先前的椅子上，隔着有些距离。 她不得不从郑谦的腿上下来，就这么赤着白嫩，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拿手机。 号码是公司的。 “喂！” 姜雨荷没把郑谦当外人，直接开了免提。 “姜总，宝岛那边来了一位客人，说要跟我们谈签约代言合作的事儿，你看……” 打电话的是姜雨荷的助理。 姜雨荷直接问道，“他们打算找谁？” “宋元臣！”助理道。 郑谦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宋元臣是目前晶夏娱乐公司旗下最炙手可热的一个男星，他曾经出演了好几部电视剧，都是大火的那种。 而且眼下，就有他的一部大剧，即将登陆各大电视台播出。 这段时间。 网络媒体上，到处都是关于这个宋元臣的各种消息，算是提前为那部热播剧预热推广了。 而作为男一号的宋元臣，这个时候的热度，也彻底的达到了巅峰。 如果这个时候宋元臣有代言广告推出，无疑是效果最好的，没有之一。 到时候再过段时间，随着宋元臣主演的那部热播剧推出，那他的代言的产品，其广告效果，也要更上一个，不，数个台阶。 助理继续道，“姜姐，考虑到宋元臣后续热播剧推出，我暂时没办法给他们报价，还要等你回来再决定，你看……” 姜雨荷打断助理的话。 “让他们换人吧，宋元臣的代言商单已经满了！”姜雨荷道。 助理一愣，“不对啊，姜总，我记得宋元臣的代言商单还有一个空缺的啊？而且，换人的话，我们公司暂时没有能够比得上宋元臣的演员了，到时候代言费可能要打折扣！” 姜雨荷面不改色，声音淡淡的道，“我出门的时候宋元臣的代言商单还没满，但是在两分钟前，就满了！” 助理恍然。 “姜姐，原来你匆匆结束会议，是去谈项目合作去了啊？” 姜雨荷道，“唔，一会儿还有谈几个亿的项目呢！” 助理的钦佩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姜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姜雨荷拿眼睛看了看郑谦，然后道，“一般般吧，对了，你让那宝岛的客商选其他的演员代言吧，至于代言费用，你们按照我们公司之前规定好的报给他们就行了！” “知道啦！”小助理道，“姜姐，那你先去忙吧，几个亿的项目啊，可一定要谈下来啊！”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姜雨荷坐在椅子上，看着郑谦，“几个亿的项目，还谈吗？” “谈！” 郑谦直接起身走了过去，“姜姐，那个宋元臣的剩下的一个代言空缺，是留给我们白龙坳矿泉水的吧？” “你猜！”姜雨荷的玉腿翘起，搭在椅子上。 郑谦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姜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有了宋元臣的代言，白龙坳矿泉水的推广项目，肯定会大获成功，到时候知名度打开，白阳镇老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了！”郑谦道。 “行了，别破坏氛围，这谈几个亿的项目呢，一会儿可得卖点力啊！”姜雨荷眯着眼道。 郑谦俯身，抱着姜雨荷，走向了包间旁边的休息室。 晚上十点半。 郑谦坐着姜雨荷的奥迪，一起回到了晶夏娱乐公司。 与此同时。 在晶夏娱乐公司的会客室里。 赖山源和戚子伦坐在这里，水都喝了好几杯了，愣是没人出来招呼他们。 “不是，赖总，你不是说你跟晶夏娱乐公司的老总很熟吗？怎么我们来找他们谈代言合作，他们就把我们晾在这里，这种态度啊？” 戚子伦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儿，就一肚子的火。 赖山源本来要找晶夏娱乐公司的一线男星，也就是现在网络上大火的宋元臣，去代言云和县的云茶的。 但是对方直接告知，宋元臣的代言合作已经满了，让换人。 不得已。 赖山源跟戚子伦只好重新选择了另外一个一线女星。 这个代言合作倒是没满，可是那报价，简直离谱，直接一上来就是数千万，云和县根本就拿不出来！ 最后，赖山源跟戚子伦一换再换。 从一线明星，换到了三线明星。 可是那价格，还比蓝瑾萱交代的多了一大截。 而晶夏娱乐公司负责接待他们的助理，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用心，想低价找大明星代言，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三言两语打发了后，就把赖山源和戚子伦给晾在会客室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 赖山源跟戚子伦水都快灌饱了，愣是没人出来谈。 “戚镇长，不要着急，不要悲观！” 赖山源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刚刚那女娃，不过是个助理罢了，我们跟她啊，谈不到一块儿去，她不肯给我优惠价没关系！” “我啊，跟她们姜总认识，而且很熟，这事儿说到底啊，还是她们姜总拿主意，我们就在这里等她们姜总回来，到时候我直接跟她谈就是，肯定能够不多的价格，拿下一个不错的明星代言，回去给蓝书记也有一个交代！”赖山源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也就在这时。 走廊外面传来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以及经过的人打招呼的声音，“姜总好！” 很快，高跟鞋的声音远去。 赖山源却是兴奋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戚镇长，机会来了，听到了吗？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已经回来了，走，我们去见她！”赖山源起身往外走。 戚子伦实在是被折腾的没什么劲儿了。 “赖总，就算是去见他们姜总谈合作，你也不必这么兴奋吧？”戚子伦有些无语。 “你懂个屁啊！” 赖山源一脸色眯眯的笑，“你是没见过那姜总什么样的，我告诉你，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仙女，那非姜总莫属，那身段，那模样，那气质，简直绝了，今天这能见上一面，合作谈不成，我们都不亏，甚至是血赚！” “真的吗？”戚子伦被说的精神一震。 “当然是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会客室，直奔姜雨荷的办公室而去。 与此同时。 在姜雨荷的办公室里。 郑谦坐在沙发上，姜雨荷脱掉了外套，换了一件休闲枣红色的长裙。 她亲自给郑谦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郑谦身后，给他按摩肩膀，一边询问着力度怎么样。 郑谦舒服的简直要成仙了，闭着眼睛享受，就差喊出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第530章 云茶代言 “姜总，您好，我是宝岛宏远资源推广有限公司的赖山源啊，之前去年在京城的影视发展推广论坛上，我们见过的……” 赖山源敲响了门，并且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而房间里面。 正给郑谦按摩的姜雨荷手上的动作陡然一顿。 因为他们之前在酒店谈项目的时候，郑谦就说过这个赖山源。 无论是姜雨荷，还是郑谦，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之前助理打电话来说的那个宝岛过来谈合作的人，居然是就是赖山源！ 姜雨荷笑着道，“小谦，这可真是太巧合了！” 郑谦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姜姐，你看这个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直接把他们赶走啊，他们什么身份，跟你作对，我还跟他们合作？”姜雨荷道，说着，就要赶人。 郑谦急忙起身拦住。 “别，姜姐，赶走干啥啊，这怎么说，也是送上门的生意啊！”郑谦道，“你们公司旗下的演员，不是正缺少代言吗？他们能出多少钱，就给找什么样的演员，不是吗？” 姜雨荷一笑，“小谦，你可真是越来越会替姐考虑了！” “姜姐，那我回避一下！”郑谦急忙去了办公室里间。 做完这些。 姜雨荷才让赖山源和戚子伦进来。 姜雨荷坐在办公桌后，身体微微后仰，一直手里端着一杯茶，也没有让人给赖山源和戚子伦倒茶。 不直接拒绝他们，轰走他们，这已经是给面子了。 “赖总，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有事儿耽误了，你今天这是……” 姜雨荷的气场很足，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似的。 赖山源和戚子伦看得都有些不敢抬头了，首先在气势上就被稳压了一头。 “姜总，是这样的……” 赖山源上前，开门见山，将蓝瑾萱交代的云茶代言的事儿说了出来。 “姜总，云和县的云茶，您别看现在没什么名气，但是啊，其本身的品质，却是极其可靠的，一旦推广出来，必定会受到无数茶客的追捧和欢迎的！” “不过，姜总，你也知道，云和县这边地处偏僻，虽然刚刚摘了贫困县的帽子，但是因为云茶还没能创造出什么效益来，所以这个代言预算，我们可能有限！” “但是姜总，您若是能够在这上面松一松，也能够体现您对云和县广大老百姓的善意啊！” 赖山源还算是会说话的。 先是诚恳的将需求和原因说了出来，然后再暗戳戳的一记马屁，想要低价拿下好的代言明星，说成是姜雨荷对云和县老百姓的善意。 说实话。 姜雨荷平日里，捐款慈善基金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没有赖山源跟郑谦的事儿，他还真乐意成全云和县。 甚至，就算是云和县只有几百万的预算，他都可以让宋元臣去代言他们的云茶。 但姜雨荷就是认亲不认理的。 既然你们先招惹了郑谦，我不给你们使绊子，但至少也得公事公办吧？ “赖总，首先呢，我很想帮你们！”姜雨荷道，“但是呢，你们只有几百万的预算，我这边最多也就能够给你一个二线末的明星去代言！” “毕竟，公司可还有董事会呢，我也不能去为了你们，而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儿！” “公司演员的代言报价，相信你们都已经看过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人选呢？”姜雨荷语气淡淡的问道。 赖山源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能找姜雨荷谈下来一个二线中上游的明星，这样回去，他也能跟蓝瑾萱有个交代。 可如果是一个二线末尾的明星，那回去后，自己这人情劲儿，压根没有使上啊！ 但转念一想。 市场行情摆在这里，而且这里是京城，蓝书记也不一定知道啊！ 赖山源扭头跟戚子伦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了，选择了一位二线末尾的男星。 叫李远哲，去年的时候出演了几部戏的男二，因为脸长的不错，当时吸了不少的粉丝，还从三线明星，一跃晋升到了二线中上游了。 但也是因为这一夜爆火，让这个李远哲膨胀了，认为自己很快就能够成为一线大腕，他连夜跟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朋友分手，在媒体上公开宣布自己恢复了单身。 后来被网友扒出来，当初李远哲还是籍籍无名的小龙套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是他的女朋友不离不弃，打两份工养着他。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两年。 直到两年后，李远哲才被晶夏娱乐公司的星探发现，慢慢的参演一些重要的影视剧配角，然后崭露头角。 但李远哲发达之后，就踢掉了相伴十年的女友的事儿，还是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不少的网友纷纷替李远哲的女友鸣不平，口诛笔伐。 最后，在晶夏娱乐公司的敦促下，李远哲不得不出来道歉。 更为戏剧性的是，李远哲当年的女友也站出来说，自己不怪他。 但这也更加引发了网友对李远哲的谩骂。 一个被他踢了，相伴十年的女友，居然还出来替他说话，说他真是瞎了眼，还说，以后再看李远哲参演的剧，就是狗之类的。 无奈之下，晶夏娱乐公司才慢慢的将李远哲的资源，一再压缩。 男一男二之类的角色，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一年多，只能接一些只有几句台词的配角。 身份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从二线中上游，到了二线末尾，甚至是三线的程度。 赖山源跟戚子伦签订了合约，代言两年，四百万！ 拿到了合同后，赖山源还想请姜雨荷去吃饭。 但是被姜雨荷无情拒绝。 回到办公室后。 郑谦已经从里间出来，坐在了沙发上。 “喏，小谦，不看看这份合同吗？”姜雨荷把刚刚签订的合同拿出来。 郑谦摇了摇头，“姜姐，云和县云茶的事儿，我知道！” “这个是云和县的县委书记蓝瑾萱搞出来的，硬生生的想要把一款野茶，打造成名茶，但是她的仕途，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父亲蓝民生替她规划好了的！” “她之前的所有政绩，如果细查的话，一定能够发现，背后都有蓝民生的影子在里面，而说白了，她自己在商业上，根本就是毫无头脑！” “而这件想把一款野茶，打造成名茶，更是彻头彻尾的闹剧，蓝瑾萱筹集了一千多万的资金，县里面批了山头，建了厂，买了机器，雇了人，可是那云茶，去年一年总共才卖出去不到五百斤！” “现在，她还不死心，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救活云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郑谦越说越气愤。 倒不是因为其他。 说起来，蓝瑾萱这个越是搞砸了，他作为对手，应该是越开心才对。 但郑谦开心不起来。 他在云和县工作过，而且还在云和县长大，自然知道云和县是什么样的情况。 那一千万，是多少老百姓交到政府手里的血汗钱啊！ 真要是拿去修条路，多建几个学校，都远比搞这个什么云茶厂要有益的多！ 现在。 蓝瑾萱不死心，又花了四百万找明星代言。 可以预见。 最后必定又是打水漂了。 别说这次找的是李远哲了，就是真的让宋元臣去代言，也救不活云茶厂。 因为云茶厂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代言人能够解决的。 它的最根本的问题，出在蓝瑾萱身上。 之前毫无铺垫，平白无端的想要把一款野茶打造成名茶，这根本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儿。 如果这事儿本身发生在一个茶文化浓郁的县区内，或者说，这个县区有着极为深厚的资本和资金支持，或许凭借着疯狂砸钱，还真能做到。 但是云和县呢？ 他不是！ 甚至，她在去年才刚脱了贫困县的帽子。 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和资源去砸呢？ 郑谦身在官场。 他见过，也听过不少这样的例子了。 上位者急功近利，丝毫不顾实际情况，一拍脑袋就要弄出个商业奇迹来，想要给自己的仕途增光添彩！ 可最后呢？ 只会是白白糟蹋了老百姓的血汗钱，屁事没干成。 蓝瑾萱的云茶厂，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姜雨荷叹了一口气。 “小谦啊，你的痛心，我能理解，你这样的人，会是个好官，有你，是那些老百姓的福气啊！”姜雨荷道。 忽然，她继续道，“对了，你不是市纪委的吗？难道不可以就这件事儿去调查她吗？” 郑谦摇头，“姜姐，你太乐观了，虽然我可以预见云茶厂的未来，必定是烂尾倒闭，但是现阶段，我们找不到任何把柄！” “因为蓝瑾萱建造云茶厂的初衷，也是为了帮云和县变好，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且她的整个过程，必定是合规合法的批建，不存在造假违规！” “如果纪委因为这个就去调查，那无疑会起一个很坏的作用，就是让下面的基层干部，再也不敢冒险去为老百姓们求变创新了！” “因为一旦失败，纪委就要调查，谁还敢做啊？毕竟，求变创新，成功只是偶然，失败的概率，可要大得多！” “到那时候，大家都一成不变，按部就班，老百姓的苦日子，也将永远结束不了！”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吗？”姜雨荷虽然年长郑谦不少，但她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官场这边有些事儿，她还不如郑谦看得通透。 郑谦道，“算不了，虽然纪委不会这个时候介入调查，但是我不会放过这个案子，我会一直盯着的，云茶厂现状我管不了，但是蓝瑾萱为了救这个云茶厂，肯定不止有找代言这一招！” “纪委那边有很多案例，一旦前面的招数失败了，那些急功近利的官员们，往往会铤而走险，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去自救，但这样，也会让他们陷的更深，到时候，我们市纪委，也就可以介入了！” 姜雨荷跟郑谦聊了不少，外面的天色愈发暗淡了。 “小谦，今天晚上，你别去住酒店了，跟我回家去吧！”姜雨荷忽然道。 “啊……姜姐，这……不太好吧？”郑谦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空着也是空着啊！” “不是，小欣看到我，会不会……” 小欣就是姜雨荷的女儿姜欣欣，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之前郑谦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姜欣欣发病，就是他给治好的。 “我平常工作忙，小欣就在学校住宿了，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今天才周二，她不回来！” “那好吧！” 郑谦只好点头。 姜雨荷的别墅，不在沈知夏的别墅那边，甚至不在一个小区。 郑谦这是第一次过来。 洗漱过后，郑谦裹着浴巾就去了主卧。 两人又谈起了几个亿的项目。 随后便相拥各自睡去。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 郑谦忽然听到别墅外面的防盗门被人打开的动静。 他猛地一个激灵起身，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正凌晨一点。 “姜姐家里进贼了？” 姜雨荷也被郑谦吵醒了，“小谦，怎么……” “嘘！” 郑谦捂住姜雨荷的嘴，“家里进贼了！” “啊？” 姜雨荷到底是女人，胆子比郑谦小，“我们报警吧，不过我们家这个小区，治安向来都不错，应该不会……” 说话的时候。 郑谦已经起身，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回头嘱咐姜雨荷，“姜姐，待会儿我出去，你把门反锁，别出来！” “哦！” 姜雨荷摸索着起身。 也就在这时。 卧室的门，被人轻松打开，同时一只手伸了进来，熟练的‘啪’的一声，打开了墙上的灯开关。 刺眼的灯光，让郑谦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刹那。 他也看清了那站在门口的人影。 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身材高挑，模样跟姜雨荷有着八分相似的一个青春女孩。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行李箱。 同时，正瞪圆着那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原本应该只有一个人，此刻却有两个人的主卧房间。 以及，一个人衣衫不整，睡眼惺忪，而另一个人衣衫完好，站在一旁。 第531章 两份采访宣传 门口进来的人，正是姜雨荷的女儿姜欣欣。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异之色。 “妈，郑大哥？” 郑谦一下子傻眼了。 姜姐不是说，小欣要在学校住宿，今晚不回来了吗？ 怎么这凌晨一点多还能回来啊？ 同时。 郑谦心底也是一阵庆幸。 自己幸好穿上了衣服，要真让小欣看到了自己跟姜姐光着搂在一起，那更是尴尬的要死了！ 姜雨荷的脸色震惊程度，丝毫不比郑谦少。 只不过。 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小欣，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学校住宿的吗？而且，这都半夜了……” 姜欣欣也没有往那些方面去想，孩子到底是天真心性居多的，而且，姜雨荷将她保护的非常好。 “妈，我有些头晕发烧，跟老师请了假，原本是明天一早回来的，可是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可是没人接，发消息你也没回我，所以，我就自己拦了一个车回来了！”姜欣欣道。 姜雨荷快步上前，伸手一摸姜欣欣的额头，“哎呀，你这丫头，都发烧了！” “就是，你都不看手机的！”姜欣欣有些撒娇可怜的道。 姜雨荷顿时一脸自责。 算算时间。 姜欣欣打电话的那会儿，她正跟郑谦谈项目呢。 完事儿后就直接睡了。 谁能知道姜欣欣要回来啊？ 不过，很快，姜雨荷就道，“正好，你郑大哥这次来京城办点事，妈前些天不也感冒了吗？还有些咳嗽，就让他来给我看看，咱家的空着的房子不少，也省的你郑大哥去住酒店了！” 姜雨荷这么一圆，姜欣欣倒是没有什么怀疑了。 “小欣，你这感冒可能是妈传给你的吧？你看看，哎哟，这都叫什么事儿！”姜雨欣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难怪妈刚刚吃完晚饭，也有些不舒服，就早早睡了，谁知道，还错过你的电话了！” “我睡的好好的，大半夜忽然咳嗽，你郑大哥就说来给我看看，你正好回来了，这下子好了，让小谦给我们母女俩一起都看看吧！” 姜雨荷这么一说，姜欣欣也彻底不再怀疑了。 郑谦心头松了一口气，还是姜姐这解释说得通，滴水不漏。 他顺势上前一步，“小欣，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姜欣欣可是见识过郑谦的医术的，对他很是佩服。 甚至，她之前还嚷嚷着，等高考后，她也要去学中医。 “我再看看舌头！” 郑谦松开姜欣欣的手。 姜欣欣照做。 “没什么事儿，只是普通的感染风寒，不用吃药，一会儿我给你扎针，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郑谦道，“另外，你最近半年，是不是每次来例假的第一天第二天，都疼的厉害，而且每次都是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 “啊？” 姜欣欣一愣，毕竟是女生，谈及这种事儿，脸色一下子红了。 姜雨荷则是一愣，用胳膊碰了碰女儿，“小欣，你之前虽然痛经，但也没有这么厉害啊，怎么……” “我也不知道！”姜欣欣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就是从半年前开始，我的痛经毛病变得厉害了，之前我都不吃止疼药的，现在没止疼药，简直活不过去了！” “你这丫头，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姜雨荷关心道。 姜欣欣嘟着嘴，“我几次跟你说了，我肚子疼，你都让我多喝热水，我还能说啥？” 姜雨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是自己光顾着工作，而忽略了女儿啊。 她转向郑谦，“小谦，小欣她这个……” “姜姐，你不用担心，小欣这个，就是体寒，我给她开一副药，每次算好日子，快要来例假的时候，提前三天就吃，一直吃到例假结束就停！” “如此循环三个月，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痛经了！” 郑谦说着，走到一旁，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姜雨荷。 然后，他又给姜欣欣行了针，姜欣欣很快就睡着了，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从姜欣欣的房间退了出来，关好门。 郑谦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姜雨荷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穿着一条真丝睡裙，下摆处，露出了两条白嫩的大长腿。 郑谦还知道，里面啥也没有，就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呢！ “姜姐……” 郑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雨荷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了？害羞了？” 说着，她把手伸了过去。 “行了，做戏做全套，你也给我把个脉，写个方子，那边的客房，我刚刚趁你给小欣针灸的时候收拾好了，你早点休息吧！”姜雨荷道。 郑谦点头，给姜雨荷把了脉，迟迟没吭声。 “怎么了？小谦，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姜雨荷问道。 郑谦摇头，“脉象沉稳有力，但是脏火旺盛……” “脏火旺盛，是什么意思？”姜雨荷问道。 郑谦顿了顿，才道，“就是那个……需求旺盛！” 姜雨荷一怔，刚刚经过滋润，红光满脸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你这脉，把的还真准！” 郑谦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了，姜姐，你上次感冒前，是淋了一场雨吧？你脏火旺盛，遇到寒气，会导致心焦火急，我给你开一副祛风息火滋阴的药，吃了后，对你有好处！”郑谦道。 “行，你看着开吧！”姜雨荷起身，迈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朝着房里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 “小谦，你这药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比如……欲望降低啥的？” 郑谦摇头，“不会！” “那就好！”姜雨荷道，“你开的再好的药，也不如你自己这个人！” “晚安！” 没等郑谦回过神来，姜雨荷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郑谦摸了摸鼻子，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了，为何上次跟姜姐见面，她就如此躁动了。 …… 第二天一早。 郑谦跟着姜雨荷去了晶夏娱乐公司，签署了宋元臣代言白龙坳矿泉水的合约。 当郑谦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振华的时候，后者直接傻眼了。 “不是，郑主任，那个宋元臣，我知道，我孙女天天追他的剧，还嚷嚷着，这次期末考试，能得第一的话，让我们带她去参加什么粉丝见面会……” “郑主任，你真找他来代言白龙坳矿泉水了？那可是一线大腕啊，可多少代言费啊？我们白阳镇，哪里出的起啊！” 郑谦笑着道，“傅书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找到了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她可是一直都热心公益事业的，加上宋元臣先生，也是如此，我们白阳镇的情况，都跟他们详细说了！” “他们愿意以公益性质，免费代言白龙坳矿泉水，合约三年！” “三年之后，如果继续代言，我们可以按照市场代言价的三分之一续约就行！” “啊？免费？三年？” 郑谦听到傅振华那边桌椅板凳哐当作响，显然是激动的。 “真的，合同我都签好了，今天晚上，我就回南云了，到时候，宋元臣先生也会带着团队一起过去！”郑谦道，“傅书记，到时候你就负责跟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接洽，配合晶夏娱乐公司这边的广告制作团队，争取早点把代言广告也拍摄出来！” “啥？代言的广告也是他们制作？”傅振华震惊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免费代言就算了，这广告他们也帮忙制作。 “还不止如此！”郑谦道，“后续的广告投放啊，资源的加推啊，晶夏娱乐公司这边，都一条龙服务到底！” 傅振华沉默了，久久不语。 这份资源叠加起来，其价值，绝对不会少于数千万。 可是，现在因为郑谦，就这么白白给了白阳镇！ 可以说。 一旦推广出来，白龙坳矿泉水，必定在国内引发一轮新的风潮。 而站在风口上，一头猪都能够飞起来。 更何况是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白龙坳矿泉水呢？ “郑主任，我替白阳镇三万老百姓，谢谢你了！”傅振华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道。 郑谦正色道，“傅书记，这我可受不起，我就做了那点事儿而已，真要感谢啊，就谢晶夏娱乐公司的姜总和宋元臣先生！” “都要感谢，没有你们，就没有白龙坳矿泉水厂！”傅振华开口。 寒暄了一会儿，郑谦才挂断电话。 他又跟姜雨荷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直到中午，才结束。 郑谦跟着宋元臣，以及广告拍摄团队一起，直奔南云市而去。 这会儿宋元臣恰好有档期，加上郑谦那一个月的赌约，广告拍摄制作还需要时间，所以行程还是紧凑的，容不得耽搁。 郑谦去机场的时候，姜欣欣也来了。 她今天整个人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因为生病请假，她没有去学校。 “郑谦哥哥，我之前把我生病的事儿跟我们班上的同学说了，他们都笑话我，说什么中医就是巫术，什么烧符纸灰泡水喝的那一套，根本就治不了病，我能好，纯粹是运气好，我跟他们争辩，可是根本就说不过他们！” “他们还说什么中医治病，各种草药一大把，甚至很多连副作用都不明确，而西医，则是更精准的将草药里面的有效成分提取出来，更为方便准确，同时副作用也十分明确，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 “郑谦哥哥，你下次有空来京城，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好好的给他们上上课，中医是咱们国家传承下来的优秀文化，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早该放弃的糟粕！” 姜欣欣因为郑谦，对中医的兴趣很大。 郑谦看向姜欣欣，“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不能一概而论，中医里面有骗子，的确有用什么烧符纸灰泡水治病，而西医里面，难道就没有这种人吗？当然有！” “中医讲求的是辩证治疗，因人而异，这个跟西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跟爷爷学的是中医，我大学读的是西医，后来又修了中医双学位……”郑谦一路上，跟姜欣欣说了不少。 因为时间关系，很多事儿，他都没办法深讲。 不过，他也答应了姜欣欣，下次再来京城，他会一起去她们班上，给那几个认为中医是糟粕的同学，好好的上一课。 这让姜欣欣兴奋的直拍手。 看到女儿跟郑谦和谐相处，一旁的姜雨荷面带微笑的靠在后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郑谦这边赶回南云的时候。 早一天返回云和县的赖山源和戚子伦，这会儿已经将跟李远哲签署的代言合同，放在了蓝瑾萱的办公桌上。 蓝瑾萱看完后，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不错，怎么说也是二线明星！”蓝瑾萱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给了云茶茶厂那边，让他们赶紧做准备，拍摄云茶的宣传代言广告，然后投放市场。 另外，蓝瑾萱再把这事儿跟市委宣传部那边做了沟通，请他们去找县内的各家媒体，开始为二线男星李远哲代言云茶的事儿，做线上报道预热。 几乎是同一时间。 白阳镇。 傅振华脚步匆匆去了白龙坳矿泉水厂，跟负责人迅速的敲定了代言广告拍摄的相关事宜，以及当红一线大腕宋元臣免费代言白龙坳矿泉水的事儿。 两人那叫一个激动。 任谁都看得出来，白龙坳矿泉水厂，这是要火了啊！ “傅书记，这件事儿如此重要，你看，我们是不是要联系县媒体报社，提前报道一下，算是为白龙坳矿泉水代言广告投放前，做一个预热？”白龙坳矿泉水厂的负责人问道。 傅振华当即一拍桌子，表态道，“做，当然要做，我们不仅要联系县里的媒体，就是市里面的，我们也要联系！” “这次郑主任可帮了大忙，晶夏娱乐公司那边也是太给力了，免费帮我们代言宣传，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媒体好好的宣扬宣扬他们的这种善举！” “他们帮了我们，我们也得帮帮他们嘛！”傅振华道，“代言费我们白阳镇付不起，但是请那些媒体过来专访报道的钱，我们还是掏的出来的！” “好，就这么做，我让人去联系县里的和市里面的媒体报社！” 白龙坳矿泉水厂的负责人跟傅振华是一拍即合。 这一天。 云和县的各大媒体报社中心，都收到了两份采访宣传邀请。 一个是云和县云茶厂的。 一个是白龙坳矿泉水厂的。 一个是宣传二线男星李远哲代言事宜。 一个是宣传一线大腕宋元臣代言事宜。 两件事儿，直接凑一块儿了。 事情不断发酵。 直到，传到了蓝瑾萱的秘书林小雅的耳朵里面。 她顿时就坐不住了，脸色都变了，然后匆匆敲响了蓝瑾萱办公室的门。 “蓝书记，出事儿了，媒体采访宣传李远哲代言云茶厂的事儿，我们得暂停了！” 第532章 蓝书记发怒 云和县，县长办公室。 徐元咏正坐在里面看报纸，一只手正燃着一支烟，烟雾缭绕。 看报的时候抽烟，这是他养成了多年的习惯。 “吱呀！” 徐元咏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秘书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也是徐元咏立下的规矩，紧急的事情，不用敲门，直接进来报告就是！ “怎么了？” 徐元咏把手上的报纸一抖，看了过去。 秘书快步上前，“徐县长，你还记得前些天发生在白阳镇的那件事儿吗？最后听说是蓝书记那边介入，才消停下来！” “哦，你是说宝岛的那个姓赖的商人，在白龙坳矿泉水厂狮子大开口的事儿吧？”徐元咏对这件事儿，还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郑谦也参与进去了。 “可后来，不是被郑主任解决了吗？” 秘书道，“徐县长，这事儿是解决了，那赖姓商人，没在白阳镇了，他来咱们县里了！” “县里？” 徐元咏可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是蓝书记让他来的？” 秘书开口，“是啊，蓝书记把那个赖山源找来，想办法去推广云茶，而且，我刚刚还收到消息，昨天那赖山源就跟戚镇长两人赶到了京城，说是跟一个明星签订了代言合作！” “这会儿，蓝书记已经让县委宣传部的人去联系了县里的各大媒体报社，准备发文预热，给到时候的代言广告造势呢，戚镇长跟宣传部的陈部长，带着赖山源已经去了！” 徐元咏放下了报纸，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蓝书记，真的是太心急了，那云茶已经花了我们云和县太多钱了，可是想要从一个毫无背景的野茶，打造成一款名茶，这其中所需要付出的资源，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仅凭我们云和县的这点资金投入下去，恐怕连个水花都难以溅起来！” 当初蓝瑾萱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表决兴建云茶厂的时候，徐元咏可是第一个站起来投反对票的。 但可惜，他势单力薄。 再加上，蓝瑾萱对云茶厂的建设，势在必行。 她很早就在铺垫了，所以在常委会表决之前，她就已经买通了不少人。 所以，云茶厂建设的项目，几乎毫无悬念的落地了。 同时，也毫无悬念的，一千多万砸下去，连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几朵！ 徐元咏听着秘书的汇报，更是替云和县的老百姓们心疼。 “这次签约明星代言，估计又是几百万砸了下去……”徐元咏叹道，“云茶厂都已经成这样，半死不活了，压根就不是一个明星代言能够救活的，可是蓝书记，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徐元咏无奈，他势单力薄，根本就阻止不了蓝瑾萱。 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事儿往市里面反映。 可是市长杨善源是蓝瑾萱的姐夫，他以一个各方面不存在违规的理由，直接就把徐元咏给打发了。 所以。 每次提起云茶厂的事儿，徐元咏就一阵扼腕叹息。 在他看来。 云茶是值得开发的资源，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凡事都得讲求一个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县里面可以拿出政策，去扶持云茶的种植和发展，从小规模开始，再慢慢扩大。 等云茶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之后，再想办法做大做强，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 可是。 蓝瑾萱没有这么做，她不想等。 这也导致了云茶市场遇冷，成了而今这般局面。 “行了，你先去忙吧，另外，云茶厂的事儿，你给我多留意，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跟我汇报就是了！”徐元咏对着秘书道。 秘书却没有走。 “徐县长，还有一件事儿，我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徐元咏又摸出来一支烟点燃，吐出一口烟圈。 秘书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顿了顿，道，“徐县长，也是今天，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也有消息传来！” “什么消息？” “白龙坳矿泉水厂也签约了一位代言明星，去帮忙宣传推广白龙坳矿泉水！” “更为关键的是，据我所知，蓝书记让赖山源和戚镇长去京城请来的明星，是晶夏娱乐公司旗下的二线男星李远哲，这个李远哲已经大半年没有活跃在荧幕上了，之前还爆发过成名之后，踹掉相伴十年的女友的丑闻！” “而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邀请的代言明星，则是同样为晶夏娱乐公司旗下的男艺人，一线大腕，也是日前正在热播的电视剧中的男一号宋元臣！” “什么？” 这下子，就是徐元咏也无法淡定了。 这简直太巧合了点吧？ 云茶厂和矿泉水厂怎么找代言人都是同一家娱乐公司的？ 更关键还是同一天发消息？ 秘书忍住笑意，继续道，“徐县长，还有一件事儿……” “你快说！”徐元咏催促起来。 秘书道，“根据白阳镇党委宣传办公室发出来的公告称，这次晶夏娱乐公司的一线大腕宋元臣，代言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矿泉水，完全是公益性质的，也就是说，全部免费，甚至包括了后面的广告拍摄和制作，以及推广，整整三年！” “直到三年之后，才按照市场价的一半进行支付，而蓝书记的云茶厂那边，请了一个有劣迹前科的二线男星，据说花了好几百万……” 徐元咏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事儿……蓝书记那边知道了吗？”徐元咏问道。 他可是乐意见得蓝瑾萱吃瘪。 而且。 这两件事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矿泉水厂，是郑谦在白阳镇当镇长的时候，招商引资来的，可以说，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前期白阳镇政府只是负责出地，一分钱没掏，顺便，矿泉水厂建设的时候，还把当地的路给修建了不少，后续投产，也给白阳镇提供了不少的工作岗位，极大的缓解了就业压力。 现在的代言推广，找的是一线大腕，而且还是三年免费，三年后费用减半的。 而云茶厂，是蓝瑾萱这个县委书记一手打造的，前期直接砸了一千多万，结果才卖出去五百来斤的茶叶，没解决多少工作岗位问题，反倒是因为当初承包荒山种茶，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 现在的代言推广，找的是二线末流，而且一年代言费好几百万，按照市场行情，这代言费只会一年比一年高。 两相对比之下。 蓝瑾萱这个县委书记，直接被郑谦秒杀成了渣渣啊！ 这件事儿一旦传出去，大家肯定都会这样想的。 到那时候，蓝瑾萱的脸，算是彻底的丢光了。 要知道，她拼尽全力，动用各种资源扶持起来的云茶厂，还没有郑谦没有动用多少资源拉来的矿泉水厂带来的效益多。 这对于她这个县委书记而言，该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啊！ …… 林小雅急促的敲响了蓝瑾萱的办公室的门。 蓝瑾萱正在看一本茶叶相关的书。 这些天，一想到云茶厂重启，找到明星代言，一款传世名茶，即将从自己的手里诞生，她有些兴奋和激动。 但是就在刚刚。 她分明听到林小雅说，媒体的采访活动要暂停。 蓝瑾萱的脸色倏的一沉。 这可不是她喜欢听的话。 “小林，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蓝瑾萱放下书，眉头微微皱起。 林小雅脸色难看，只好硬着头皮道，“蓝书记，出事儿了，我刚刚收到消息，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也去京城联系了一个明星代言，而且，他们找的是一线大腕宋元臣，更关键的是，人家宋元臣还是三年免费代言的，我们找了一个二线末流的李远哲，一年花了好几百万！” “真要是让那些报社媒体将这两个消息全都发了出去，那些老百姓们看到后一对比，心里会怎么想啊？会觉得我们县委的工作，还比不上一个白阳镇……”林小雅迅速的道。 蓝瑾萱也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林，你这消息可属实？他们白阳镇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一线大腕免费代言？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啊？”蓝瑾萱近乎失态的大喊起来。 林小雅尽管很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道，“我找人调查了，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之所以能够让一线大腕宋元臣免费代言，这事儿跟郑谦脱不了干系！” “郑谦！怎么又是他？” 蓝瑾萱的怒火，噌噌上涌，她气的把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林小雅道，“我还查到，郑谦之前去关岭村下面扶贫，当初关岭村的金银花，就是郑谦一手打造出来的，他当时找的就是晶夏娱乐公司的人！” “当时媒体还有报道，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那郑谦跟晶夏娱乐公司的高层很熟，至少，要比赖总和晶夏娱乐公司的高层的关系，好得多！” 蓝瑾萱沉默了。 她还记得，昨天赖山源和戚子伦给她打电话汇报的时候，说的那信誓旦旦的样子。 说什么晶夏娱乐公司原本是打算将一线大腕宋元臣的代言名额给自己的这边的。 但可惜，档期冲突了，错不开，才安排了一个二线明星李远哲的。 呵呵！ 这就是你所谓的冲突了？ 人家晶夏娱乐公司早已经把那宋元臣的代言，安排给了白阳镇啊！ “赖山源跟戚子伦在哪儿，让他们回来！” 蓝瑾萱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这次好不容易各方协调，从县财政上面挤出来四百万资金，去请代言人的。 可结果，差点花了四百万，给自己买了一个大笑话！ “蓝书记，他们和陈部长一起，我已经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林小雅脸色怪异的开口。 她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她也实在是想不通。 两年前，被自己一脚踹了的郑谦。 竟是在两年之后，身份变化这么大，而且手段竟是这么厉害。 成了市纪委巡查组的组长不说，现在，他还能凭一己之力，给白阳镇免费拉来了数千万的推广资源。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啊！ “郑谦，难道当初，我真的不该跟你分手吗？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林小雅心头无比的苦涩，难言的莫名心绪，顿时弥漫开来。 半个小时后。 戚子伦，赖山源和县委宣传部部长陈江全都到了蓝瑾萱的办公室。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赖山源和戚子伦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现在才意识到。 自己刚到京城那天，在机场出口的时候，看到那个上了奥迪车的背影，还真的是那姓郑的！ “那姓郑的，深藏不露啊，居然跟晶夏娱乐公司的高层都有如此密切的关系，不然的话，这宋元臣的代言，他们不可能拿得到的，而且还是免费的……” 赖山源心头无比的苦涩。 他现在都后悔去招惹郑谦了。 在他的这个行业里面，资源人脉永远是第一位的。 而现在，他得罪了郑谦，就相当于是得罪了晶夏娱乐公司啊。 今后，他手里的人脉和资源，至少有一半会受到影响。 “戚子伦，这事儿，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蓝瑾萱黑着脸，发火吼道。 戚子伦吓一跳，直接将所有的责任全都给推卸到赖山源的身上。 “蓝书记，这不关我的事儿啊，我京城都没去过几次，跟晶夏娱乐公司那边的人，更是一点都不熟，他们怎么安排，我也不知道啊，这一切，都是赖总弄得，我甚至话都没说几句！” 戚子伦直接撇清了自己的责任，低着头。 赖山源气得浑身发抖，却根本就解释不了。 郑谦是他得罪的。 晶夏娱乐公司的代言也是他去谈的。 可以说，造成而今的结果，他的确难辞其咎。 “蓝书记，出现这样的事儿，我很抱歉！”赖山源也豁出去了，直接道，“不过，我也尽力了，如果你认为我在这件事儿当中有什么失责的地方，你尽管追究！” “不过，我现在累了，要回宝岛了，恕不奉陪！” 说完，赖山源直接撂挑子就走。 让戚子伦和蓝瑾萱全都傻眼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赖山源居然会这么做。 不过，他们也的确没办法把赖山源怎么样。 事儿办砸了，他赖山源也不是体制内的，蓝书记管不着他，过来帮忙，也纯粹是因为蓝民生副省长通过省商务厅的线。 大不了，得罪了蓝民生，以后不来大陆发展就是了！ 赖山源也豁出去了。 “好，好……” 蓝瑾萱被气的不行，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滚，全都给我滚！” 戚子伦吓得抱头鼠窜，逃命似的匆匆离开了蓝瑾萱的办公室。 宣传部部长陈江则是一脸无辜。 自己啥也没做，反倒落顿骂。 更关键的是，现在蓝瑾萱正在气头上，他连辩解都不能。 只好灰着脸离开了。 第533章 唐政委寿宴 傍晚。 南云市与云和县的各大媒体报纸，开始大肆宣传白阳镇白龙坳矿泉水厂跟一线大腕宋元臣签订了代言协议的事儿。 不少的媒体还现场过去采访，还在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前面，拍摄到了宋元臣喝白龙坳矿泉水厂的水的照片，并且还竖起了大拇指，夸这水很不错。 一时间。 白龙坳矿泉水直接登顶热搜。 不少的网友，纷纷跟风下订。 原本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仓库里，还存着不少的货物，此刻也被抢购一空。 矿泉水厂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以应对接下来宋元臣正式拍摄的代言广告推出之后，所带来的更大的抢购热潮。 至此。 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名声，算是慢慢开始打响了。 同一天。 尽管云和县云茶厂跟二线明星李远哲签订代言协议的事儿，也是发生在这一天。 但翻遍了云和县的媒体报纸，以及南云市的各大媒体，都没有看到只言片语的报道。 反倒是这个时候。 京城晶夏娱乐公司的官博，在网络媒体上发出公告。 “非常庆幸我司两名男艺人，分别代言云和县的矿泉水厂和云茶厂，未来，宋元臣先生，将会和白龙坳矿泉水厂共进步，李远哲先生也会与云茶厂同辉煌！” 这则通知，引起的注意并不大。 但很有相当部分人看到了之后，纷纷去云和县官网上留言追问，为何各大媒体只报道宋元臣的代言的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而对李远哲代言云茶厂的事儿只字不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之类的？ 只不过，这种留言，并未得到相关回复。 甚至。 云和县县委大楼，连当天的报纸都没有预定。 反倒是县政府大楼，当天的报纸正常送达了。 …… 郑谦看着网上关于白龙坳矿泉水厂的话题热度暴涨，他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容。 总算是他想见到的结果落成。 白龙坳矿泉水厂彻底的发展了起来，对于白阳镇的老百姓而言，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而同一时间。 白龙坳矿泉水大获成功背后，是郑谦在帮忙的消息，也是在市纪委内部流传了起来。 原本是没几个人知道的。 后来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的消息，这些天在网上太火了。 而郑谦之前跟徐奎请假，他算是知情者之一，被他不小心说漏了，这才传遍了整个市纪委。 一上午。 赵芊羽，庞浩几人看郑谦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了。 这个郑主任，是个怪物吗？ 纪委工作做得这么好，怎么他还跟一线大腕都这么熟，连这种免费三年的代言都能够签的下来。 他怎么做到的啊？ 郑谦放下手头上的事儿，看向面前，一上午跑进自己办公室十几次的赵芊羽。 “你有啥事儿就说吧，我那桌子，都快被你擦秃噜皮了！”郑谦道。 这一上午，赵芊羽不断的来郑谦的办公室，不是擦桌子，就是倒茶，浇花，整理文件。 郑谦都被迫喝了好几杯水，墙角的那株绿植，也浇水的快满出来了。 “啊？我没啥事啊！”赵芊羽道。 “你可拉倒吧！”郑谦停下手上的工作，靠在椅子上，“你说不说，不说我可算了啊！” “我说！” 赵芊羽这才道，“那个……郑主任，你能帮我找宋元臣要个签名照吗？” 郑谦有些意外的看着赵芊羽，实在是没想到，她也是一个追星族。 “不是我要！”赵芊羽道，“是我的一个表妹，特别喜欢宋元臣，甚至到了吃饭睡觉都可以放弃的地步了，之前为了买宋元臣的签名照，去偷我舅舅的钱，结果遇到了骗子！” “行！” 郑谦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宋元臣过些天会去白阳镇拍代言广告，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好耶！” 赵芊羽兴奋的蹦了起来。 同样的事儿，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刻。 市纪委监察一室，狄雨华的办公室里面。 他也听到了外面流传的关于郑谦的消息。 “我呸！” 狄雨华一脸不屑，“你喜欢搞招商，那就去搞你的招商啊？来市纪委搅和什么？” 他很生气。 郑谦带队巡查组去云和县，最后交上来的成果，可要比另外两个老资格的带队还要好。 这让狄雨华很受伤。 这些天下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其他人拿他跟郑谦对比了。 更为关键的是。 现在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认为郑谦的各方面能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姓郑的，你蹦跶不了多久的！” 狄雨华气愤的将手上的文件一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云和县，县委大楼。 关于网上白阳镇白龙坳矿泉水的相关话题，在这里属于是禁区，无人敢议论。 毕竟，大家都知道。 这件事儿，就像是一根扎在蓝书记肉里面的刺。 谁议论一下，就是在那刺上面狠狠踩了一脚。 那不是得罪蓝书记，自找不痛快吗？ 一整天下来。 林小雅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蓝瑾萱，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引得蓝瑾萱的怒火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毕竟之前巡查组下来的时候，自己因为没认出郑谦巡查组组长的身份，而导致办砸了事儿。 蓝瑾萱没有怪罪自己。 万一这次来个新账旧账一起算，那自己今后的仕途梦，算是彻底的破灭了。 好在。 蓝瑾萱别的能力或许不行，但是自小受到副省长父亲蓝民生的耳濡目染，养气功夫，倒是做的很不错！ 一整天，她几乎没有多少情绪流露出来。 这倒是让林小雅松了一口气。 只要等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热度过去，蓝书记的怒火，就算是平息了。 “小雅！” 就在林小雅刚走出县委大楼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蹦到了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不过很快，林小雅就看清了来人。 是孙桐！ “你怎么来了？” 林小雅的态度冷淡，平静的开口。 上次在松鹤楼的事儿后，孙桐偷偷开溜，结果，她被蓝书记责罚。 林小雅的心里，对孙桐还是生气的。 所以。 这几天，孙桐给林小雅发了不少的消息，林小雅都没有理会。 孙桐自知理亏，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来一把鲜花。 “小雅，别生气了，送给你的！” 林小雅没接。 孙桐笑了笑，“小雅，你先把花收下，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你先说！” 林小雅抬脚往前走。 孙桐急忙跟上。 “是这样的，明天是海西军区退休的唐裕老政委七十五岁的生日了！” 孙桐一边走，一边把他的父亲孙维兵之前教给他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追女孩子，有时候你一味的讨好，并不能获得她的芳心。 但女孩子都普遍存在慕强心理，如果你能表现出某方面的厉害，获得对方芳心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唐裕老政委可是海西军区的老英雄，现在海西军区的几个司令，之前可都是他的老战友，而且，唐裕老政委平时节俭惯了，就算是七十五岁生日，也不打算大操大办，据说，是只请几个军区的老战友，以及相关人员过去！” “其他人，就是想去，都没有这个资格，甚至我还听说了，杨市长也有意要去，但是军区那边没人，他也去不了！”孙桐道。 林小雅一愣。 她忽然想起来了。 这事儿，她在前些天，似乎听到蓝书记跟杨市长通电话的时候说起过。 当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后来说到了，让蓝民生副省长帮忙出面找关系，最后似乎好像也是不行，直接放弃了。 中间交谈中，似乎还提到了什么海西军区，疗养院之类的，还说什么，不能让林立恒争取到。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说的这个唐裕老政委的七十五岁的生日聚会了。 林小雅的脚步一顿，“孙桐，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秘书，连市长都去不了的聚会，跟我说有什么意义？” 孙桐嘿嘿一笑，“市长去不了，并不代表着你去不了啊！” “什么？” 林小雅的脚步一顿，像是听错了一般，回头看着孙桐，“你刚刚说什么？” 孙桐正色道，“我，孙桐，正式邀请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唐裕老政委的七十五岁的生日聚会现场，不知道，小雅，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林小雅彻底愣住了。 “你……你能去？” 孙桐拍了拍胸口的衣服，“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不是，你真的能带我去？”林小雅追问道。 说话的时候。 她还下意识的抓住了孙桐的胳膊。 孙桐心头大爽。 追求林小雅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呢！ 看来，父亲说的不错啊！ 带小雅去唐裕老政委的生日聚会上开开眼的这招，还真是有效啊！ “当然可以！” 孙桐大言不惭。 不过，他却没有说实话。 之所以能去，那也是走父亲孙维兵老领导的那边的关系进去的，最后也没办法上正席，顶多只是过去感受一下氛围，在末席上吃顿饭就结束了。 但就算是末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林小雅忽然笑了。 主动接过孙桐手里的花，然后不着痕迹的挽住孙桐的胳膊，一起往前走。 那一刻，孙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追求林小雅这么久，今天的进展是最大的。 之前的他，想尽办法送礼物，讨好林小雅，可连小手都难得摸一下。 但是现在。 林小雅却成了主动的一方。 “这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孙桐心中感叹起来。 “孙桐，你跟我说说呗，到时候，都有哪些大人物能去啊？”林小雅打听了起来。 孙桐自己哪里知道啊？ 他含糊了过去，“到时候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孙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厉害，连这么高规格的军区那边的聚会，你都能够搞到资格进去！”林小雅有些崇拜的开口。 孙桐嘴巴都快笑歪了。 …… 第二天一早。 郑谦就去了市委一号楼。 林立恒昨天就给郑谦打了电话，让他今天一早来自己家里吃早饭，然后两人一起出发去干休所，参加唐老政委的七十五岁寿宴的。 郑谦到的时候，林立恒正坐在桌边看报。 保姆熟练的端上来两盘咸菜，一盘油条，素菜包子和白粥。 林立恒笑呵呵的收起报纸，对郑谦道，“小郑，我这早餐清淡，你可别吃不惯啊！” 郑谦拉开椅子坐下，“林书记，你这寒碜我了，我的肠胃，对那些大鱼大肉，才是真的吃不惯！” “哈哈！” 林立恒对郑谦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 起码，这也从某种程度上表明，郑谦本身就是一个追求淡雅，两袖清风的性格，和他是一路人。 两人很有默契，保持着食不语的规矩，默默的吃完了。 擦嘴的时候，林立恒指着报纸上面关于白龙坳矿泉水厂的报道。 “小郑啊，这件事儿，你干的很不错啊！” 林立恒道，“白阳镇如果不是你，恐怕那里老百姓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苦十倍了！” “林书记，就算没有我，只要南云市有你，白阳镇的苦日子，也终究会结束的！”郑谦小小的拍了一记马屁。 林立恒听得很是受用，只是笑骂着道，“你啊，你啊……” “行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现在去干休所吧！”林立恒起身。 司机已经在外面备好了车。 这时，郑谦从自己开来的车里，提着两个木盒子走来。 “小郑，你手上提着的这两个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林立恒好奇的问道。 第534章 给唐老的寿礼 “林书记，这是给唐老准备的生日礼物！”郑谦笑着开口。 说着，郑谦还主动打开了盒子。 其中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瓶金银花酒，不过，却并非鸿威酒厂生产的，而是郑谦自己泡的酒，不仅有金银花，他还加了一些其他的药材，并不名贵，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普通。 林立恒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郑谦主动解释道，“林书记，唐老的身体早些年因为战斗的时候负伤了，虽然很多处的伤势早已经愈合了，但是一旦遇到阴雨天气，那些骨头缝隙里面，还是会隐隐作痛的！” “唐老本身是军人出身，对于这些痛苦，他是不轻易跟别人提起的，所以，几乎没人有知道这件事儿！” 林立恒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谦笑了笑，“林书记，你忘了？我之前就在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工作的，其中也负责干休所的老干部们的保健工作，而且，这两年间，我每次回来南云，干休所的吴所长，都会来找我去给唐老检查身体！” “还说什么，唐老平时性子倔，所里的其他医生给他检查，他都说是浪费时间和资源，但是每次我给唐老检查，他都能配合，所以这一来二去，就知道了！” “而我的这个药酒呢，日常饮用，则是可以帮唐老缓解那些昔日的旧伤带来的暗痛！” “不错！” 林立恒满脸欣赏，“小郑，你这个礼物，很有心意，唐老肯定会喜欢的！” 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郑谦旁边的盒子上。 “那你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郑谦一笑，直接打开。 里面是一个玻璃瓶，仔细看去，玻璃瓶里面装着的像是一些红色的辣椒干和一些面制品混合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林立恒有些意外。 要说，前面的药酒，不贵重也就算了，但至少，可以帮唐老缓解病痛啊。 可是眼前这罐子里的东西，就跟自家人腌制的那种咸菜干差不多，在唐老的七十五岁的生日寿宴上，怎么拿得出来手啊？ 郑谦笑了笑，却问道，“林书记，你知道唐老是哪里的人吗？” 林立恒道，“川渝的！” 郑谦点头，“这两年来，我给唐老体检的次数不少，在唠家常中，我知道了唐老的籍贯，以及一些喜好，他之前还在军中的时候，最好家乡的一种小吃，那是一种用新鲜辣椒和米粉面粉混合发酵而成的东西，吃的时候，用油炒就行了，好像当地人叫辣椒渣！” “只不过，唐老后来住进了干休所，每天吃的饭都是干休所里的营养师配置的，像是那种辣椒渣，几乎再也没有吃过了！” “每次唐老说起过去的那些事儿的时候，提到这个辣椒渣，我就看到他在吞口水，所以啊，我提前托人，从唐老家乡，一位制作辣椒渣十几年的老手艺人那边买了一些回来，正好送给唐老！” 郑谦继续道，“从医者的角度，唐老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吃这些东西，但是抛开剂量谈其他，那也是在耍流氓，所以，只要唐老适度吃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林立恒盯着那辣椒渣和药酒。 “小郑，你就给唐老准备了这个？没有其他的了？” 郑谦道，“是啊，林书记，你准备了啥？” 林立恒让秘书从车里后备箱拿出来一个包装的十分精美的木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特制的烟叶。 “我听说唐老喜欢抽旱烟，这些烟叶，是我找人弄来的，味道很冲，应该会符合唐老的喜好！”林立恒开口。 郑谦微微点头，不得不说，林立恒肯定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唐老的确是喜欢那些劲儿大，烈性的烟叶。 不过。 郑谦看着林立恒手里装烟叶的盒子，却摇了摇头，“林书记，我觉得，你这个烟叶，最好还是要换一种！” 一旁的秘书忍不住道，“郑主任，这可是林书记托人能从市面上找到的最好的烈性烟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谦道，“林书记，你这个烟叶，太贵了，就这么一盒，得大几千吧？” “什么意思？”秘书疑惑道，“郑主任，唐老七十五岁的生日，而海西军区的那么多的人在，我们送礼物，不是越贵重越好吗？怎么还有人嫌礼物贵重，要便宜的啊？” “再者，林书记这次去也是办事儿的，这礼物……” 郑谦摇头，打断了秘书的话。 “林书记这盒烟叶，如果送出去，唐老绝对不会收下的！” 秘书不服，还想辩解。 却被林立恒给阻止了。 林立恒对郑谦，可是无条件的信任。 即便是在此刻，他的内心，还是倾向于唐老会收自己的这份礼物更多一些。 但很快，林立恒还是对秘书道，“你赶紧跑一趟，按照小郑说的，再去买一份便宜点的烈性烟叶！” “林书记，我觉得没必要！”秘书开口。 “我让你去就去吧！”林立恒道。 “那买什么价位的？几百到一两千的吗？”秘书有些拿不准尺度，问道。 林立恒下意识的就要点头，郑谦却道，“要不了那么好的，几十块钱的就行，最好……你去那种菜市场附近，应该会有一些老农摆摊赶集之类的，有些会带自己种的烟叶来卖，那种更便宜，估计只要十几块，买那种更好！” 秘书几乎要傻眼了。 唐老那是什么身份啊？ 买烟叶还要这种十几块钱的？ 林立恒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看了一眼秘书。 秘书立刻会意，转身离开了。 刚刚林立恒的意思，秘书明白了。 那就是把不同价位的都买一份，到时候再看就是了。 这边秘书去买烟叶，而郑谦则是跟林立恒一起，直奔干休所而去。 郑谦是这里的常客了，哪怕今天是唐政委的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门口的那些警卫，也没有阻拦，直接让郑谦进去了。 这些警卫，很多都是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处长唐红勇，也就是唐老的儿子的属下。 之前。 徐元咏的儿子徐成俊要收拾郑谦，直接被唐红勇手底下的大头兵吓出毛病来了。 而郑谦跟唐红勇，以及下面警备处的一大群大头兵，也算是混熟了。 就在郑谦他们刚刚进去干休所不久。 一辆丰田轿车开了过来。 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迅速的一步上前，拦住了车子。 “你好，请出示证件！” 警卫沉声开口。 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了孙维兵的脸，挤满了笑容。 “那个，你好，我是欧阳部长的老部下，这不，老首长的生日，我们是欧阳部长叫过来的！”孙维兵道。 这个欧阳部长，也就是海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欧阳霆，也是孙维兵的老上级了。 两名警卫对视了一眼，然后拨通了电话给后勤部那边求证。 经过了几分钟的核查后放行，让孙维兵一行人通过了。 此刻，在车子的后排，还坐着两个人。 正是孙桐和林小雅！ “小雅，怎么样？我说了，肯定可以带你进来的吧？”孙桐一脸得意的开口，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第535章 他不是医生吗？也懂茶？ 林小雅一脸崇拜的看着孙桐，这次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孙维兵继续开车，到了停车场后，他就跟孙桐和林小雅一起径直去了后面准备寿宴相关事宜的地方。 这次唐裕老政委七十五岁的生日寿宴。 虽然是在干休所举办的，但是海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欧阳霆也是协助负责相关事宜的。 毕竟来的大都是军区的人，干休所这边未必能够全都熟悉。 而在唐老的家里那边，孙维兵也很识趣的没有过去凑热闹，因为他们几个的级别，都不够。 此刻。 唐裕老政委穿着一身军装，身板笔挺，若不是鬓角那早已经泛白的发丝泄露了年纪，以唐老的精气神状态和气势，丝毫不比那些现役的年轻军人要差，甚至会更强。 在唐老住的房子外面，还有着几名军士站岗，全都是唐红勇手底下的警备处的人。 甚至，唐红勇本人也在。 他看到郑谦过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笑容，“郑主任！” 郑谦急忙上前，跟唐红勇手掌一握，“唐处长，我来给唐老祝寿来了！” “有心了！”唐红勇笑着道，“我父亲刚刚还念叨着你呢，你快进去吧！” 自始至终，唐红勇都没有看一旁的林立恒一眼。 即便是从职务等级来看，市委书记可远比他这个警备处的处长要高的多。 但是身在军中的人，素来带着一股子傲气，不相干的人，别说是市委书记了，就是省委书记，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们唯一服从的就是军队的命令！ 政府部门和军队，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归属。 郑谦点头，介绍道，“唐处长，这位是林书记，唐老寿宴，林书记也特地赶过来祝贺！” 听到郑谦的介绍，唐红勇的目光才看向林立恒，客气的伸手一握，“林书记，有心了！” 林立恒心头感慨。 在海西军区，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名头，可能都没有郑谦的名头好使。 刚刚若不是郑谦主动介绍，恐怕这个唐红勇，都不带看自己一眼的，更别说握手了。 林立恒跟唐红勇一握，便和郑谦一起进了院子。 此刻，院子里面摆了好几张桌子，几个人正坐在桌前有说有笑，但一个个的都是身体挺立笔直，气势很不一般。 他们都是海西军区过来的大人物，其中包括郑谦之前见过的副司令周金梁。 “哟，郑主任来了？” 周金梁率先笑着开口。 旁边几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也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唐老当年的老部下，这会儿，看他们肩膀上的扛着的肩章，一个个的也都是身居高位了。 唐老也看到了郑谦，主动站了起来，朝着郑谦走来，十分的热情和熟络。 “小郑，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唐老拉着郑谦的手，“这位是海西军区的周金梁副司令，你之前见过的，这边是老孔，现在是某团的团长，之前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兵！” 唐老指着一个皮肤黝黑，但是眼神明亮如星的中年人开口。 啪！ 那中年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对着唐老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又跟郑谦握手。 “这个是老陈，现在是某旅的副旅长……” “那个是老李，现在……” 一圈介绍下来，郑谦跟诸位也都熟悉了。 但这时。 唐老却是话锋一转，他目光看向那先前跟郑谦介绍的人，嘴里道，“我老唐这条命啊，是小郑救回来的，如果没有小郑，恐怕，我早两年就去阎王爷那报到了，根本就等不到这七十五岁了！” 郑谦这下子琢磨出味来了。 唐老的这番操作，是在给自己拓展人脉啊！ 他先前，还以为唐老只是客气的带他认识一下那些人。 但是这认识完了，唐老把自己之前救了他的命的事儿拿出来当众一说，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知道，那些被介绍的人，除了唐老的老战友外，可还有很多的老部下。 郑谦是唐老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儿，被唐老当众说出，着重强调。 这不正是在告诉那些老战友和老部下，今后要是郑谦需要什么帮助，你们能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能啊！ 郑谦心头顿时暖洋洋的，感激不已。 后面的林立恒看得都是一阵羡慕啊。 他是个老官场了，在刚进来院子的时候，唐老拉着郑谦的手过去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唐老这是要给郑谦拓展军中的人脉啊！ 官场之中的人脉力量非常重要。 身在地方政府，串联各方人脉其实并不太难。 而军队则是自成一体，平日里和地方政府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和来往。 如果想要拓展军队那边的人脉，无人引路，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而军队的人脉，平时可能看起来用不到，但是很多的关键时候，也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的。 别的不说。 就是郑谦之前进入市医疗保健专家小组，出任副组长，并且职务级别提拔成正科级的时候。 换做一般人，哪怕有着很大的功劳，在市委常委会上，还是会有很大的反对声音的。 但就是因为当时军区力挺，郑谦的这件事儿，几乎没有什么阻力，就顺理成章的过了。 而且，军区的人脉。 当你地位很低的时候，利用起来，作用并不大。 但若是今后能够爬到一定的高度，在军区那边还有相当的人脉，这就有很大的作用了。 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当中，他们或许现在只是旅长，团长之类的，但是谁能保证，再过几年，他们不会成为海西军区的绝对高层？ 而那时候，郑谦有着他们的支持，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根本就不再是梦了。 光是这一层关系，林立恒自己都羡慕不已。 如果能够拉到军方的支持，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进入省部级的圈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而且。 林立恒之所以如此费心尽力的替南云市争取海西军区疗养院的落地。 究其原因，除了推动医改新政落地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跟军方那边打好关系啊。 自己费劲巴拉的跟军方打好的关系，恐怕还远不如唐老拉着郑谦给那一群人介绍的效果好。 林立恒心头苦笑不已，但也没有办法。 郑谦这边介绍完了。 唐老这才看向林立恒。 他毕竟是南云市的一把手，自己也在南云市这边待着，该给的面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 唐老跟林立恒寒暄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好不融洽。 而郑谦则是闲着了。 虽然先前唐老替他介绍了不少人，但到底不是一个圈子的，聊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郑谦也很有默契的自己端着一杯茶，坐在了院子角落的桌前。 也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整个人看起来阳光中，透着一股子飒气女孩子，走到了郑谦身边，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郑谦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她坐在唐老房子的客厅里，抱着一本书看，显得很是自在，丝毫不拘束，显然不是干休所的工作人员，而极有可能是从海西军区过来的。 但是唐老没介绍，郑谦也没有主动问。 只是不曾想，郑谦这会儿刚坐下，那女孩却走了过来。 “喂，你叫郑谦？”女孩的眼睛很明亮，看起来很清秀，但是那眉宇间的飒气，却是几乎要满出来了。 郑谦心道，这要是一个男孩子，估计直接可以原地出道了。 即便不是男孩子，以这女孩子的样貌气质，想要出道，也并非什么难事儿。 没等郑谦开口，女孩忽然又追着问道，“你治好了唐爷爷的病，是不是早就盯着了？为的就是跟唐爷爷拉近关系？” 郑谦面色不变，他摇了摇头，“我不叫郑谦！” “那你叫什么？”女孩眉头一皱，她刚刚虽然在里面客厅，可是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现在这个郑谦，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撒谎否认？ “我叫郑哥！”郑谦道。 “郑哥？”女孩一怔。 “哎！”郑谦忙应了一声。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当即秀眉蹙起，“你占我便宜？” 郑谦淡淡开口，“我救唐老是出于无心之举，而且，也是对唐老的英雄事迹感到由衷的佩服，才出手救人的，不图任何东西！” “你上来就把我往最坏的地方想，这是对我的侮辱，人格的践踏，我占你点便宜，怎么了？”郑谦反驳道。 女孩脸色一滞，被噎的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海西军区副司令周金梁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气得瞪了一眼郑谦，又看了一眼周金梁，“周爷爷，你以后再也别想喝我泡的茶了！” 说完，就气得跑回去了。 剩下周金梁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嘴里嘀咕道，“这丫头，脾气性子还是那么冲，以后找不到婆家啊！” “周爷爷，待会儿回去，我就把上次给你做好的那些茶叶，全扔到垃圾桶里面去！”女孩站在门口，叉着腰喊道。 院子里的一众军区高官，全都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开口。 就是周金梁也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吭声了。 女孩转身，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郑谦，才转身回到了里厅，还关上了隔断门，重新抱起面前的一本书翻阅了起来。 郑谦瞥了一眼，女孩手上抱着的那本书是一卷古茶经。 这倒是让郑谦有些意外了。 这个长的这么好看，英姿飒爽的女孩子，居然会看这种古茶经？ 不过。 女孩看得似乎有些吃力，时不时还拿起一旁的手机，像是在查着什么。 就在郑谦看着的时候，周金梁走到了他的身边。 “小郑，刚刚若曦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她这个丫头啊，古灵精怪的，有些说话虽然冲了点，但是却没有恶意！”周金梁开口。 郑谦笑着道，“周司令，我没事！” 周金梁看到郑谦盯着女孩手上的古茶经，“这丫头没有多少别的爱好，就两样东西爱不释手！” “哪两样啊？”郑谦问道。 “一个是茶，一个是习武！” 郑谦一愣，不是，这俩爱好，未免差的有些远了吧？ “感觉到不可思议，是不是？”周金梁笑道，“这丫头习武，或许是受到她父亲的遗传吧，至于茶……可能就是真的她的爱好了！” “她父亲？”郑谦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最近一两年，郑谦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望唐老，而且，干休所的吴石伟也经常请郑谦过来给唐老检查身体。 一来二去的，郑谦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事儿。 海西军区的总司令姓龙，叫龙云宇。 他有个儿子，叫龙林生。 这个龙林生自小就很聪明，读书后，进入军校，毕业后，从一个大头兵做起。 跟他一起数年的战友，愣是不知道龙林生的父亲，其实就是海西军区总司令龙云宇，因为他从来都不说这些。 靠着个人的努力，龙林生一步一步的从大头兵做到了副营长位置，那时候的他，才刚刚二十六岁！ 龙林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两人生了一个女儿，叫龙若曦。 在龙若曦三岁那年，龙林生和妻子俩因为外出执行任务，而不幸牺牲。 自那以后，龙云宇就经常带孙女龙若曦去军营里玩，而军营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也都非常宠溺这个孩子。 如此一来。 郑谦先前的那些疑惑就全解开了。 那个白衣服，英姿飒爽的女孩，就是海西军区总司令龙云宇的孙女龙若曦。 她自小在军营长大，跟周金梁和唐裕他们都很熟悉了，所以喊爷爷。 也是因为这些，她才在这里显得那么的轻松自在，毫不拘束。 “行咯，我不跟你聊了，待会儿那丫头，又要扔我的茶叶了，这都扔了八百次了，待会儿她真扔了，那我可没得喝了！”周金梁起身，笑呵呵的离开了。 在他跟郑谦说话的这会儿，里面的龙若曦已经朝着这边看了不下八遍！ 郑谦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房子里厅走了过去。 刚推开门。 龙若曦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出去！” 郑谦摇头，他指了指龙若曦手里的那本古茶经，，封面上有着几个破损的古字——陆羽茶经。 “你手上的这本茶经，并非是唐朝茶圣陆羽所着，其实是宋人，一个名叫坡山居士的人写的！” “只不过，后人误传罢了！” “嗯？” 龙若曦抬起头来，目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谦。 还没等她开口。 郑谦就走了过来，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然后顺手拿走了茶经，嘴里自顾道，“这茶经虽然不是陆羽所着，但是却是那坡山居士从陆羽茶经中脱胎出来的，同时也加入了不少自己的心得体会，还是值得一看的！” “但像你这种，看一行字，就要去查文言注释，理解其中意思的，太耽误时间了，等你翻完这本茶经，估计得花好几个月！” “这样，你打开手机录音，我翻译给你听，回去你再慢慢对照消化理解就是了！” 郑谦一手拿着茶经，一边对着上面的写的古文，就开口了，“茗茶烘焙之法，分为九种，有阴火，阳火以及……” 龙若曦彻底的惊呆了。 这姓郑的，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他不是一个医生吗？他也懂茶？ 第536章 何德何能 “录音干什么？愣着啊！” 郑谦冲着龙若曦喊了一声。 龙若曦顿时委屈的狠狠的瞪了一眼郑谦，然后才有些不情愿的的打开手机里面的录音软件。 郑谦一手拿着那本古茶经，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就用现代话，将之全部翻译了出来，语句通顺，意思清晰明了。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那小小的一本古茶经，总算是翻译完毕了。 郑谦把古茶经放在茶几上，“这虽然是宋人版本，并非真正的陆羽茶经，但也综合了宋朝饮茶文化之精华，很有参考意义！” 说完，郑谦就推门走了出去。 剩下龙若曦呆滞在那，脸色很是古怪，时而愤恨，时而惊讶。 “砰！” 龙若曦最后只得把对郑谦的气，撒在了手机上，狠狠的砸在了沙发上。 “这个家伙，懂一些古文，了不起吗？我要你跟我翻译了吗？我就乐意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查阅，不行吗？” “呵呵！” 不知道什么时候。 唐老从里厅走了出来。 “丫头，小郑虽然是医生，但是我可跟你说，他的古文造诣，甚至比那些大学里面，戴着厚厚老花镜，穿着老布鞋长袍的老学究，也丝毫不差！” 唐裕老政委笑呵呵的开口，“你或许不知道，小郑之前来跟我检查身体的时候，我就跟他聊过，他很小的时候，跟爷爷在一起，读的就是那些古医经，而且全都是古文版本的！” “别人上初中，还在为文言文翻译头痛，但是小郑，只看一眼便能够流畅的翻译出来，很多时候其精准程度比教科书还要标准！” “我问过小郑看过多少本古医经，你猜小郑怎么说？” 龙若曦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喏！” 唐老指了指一旁的满墙柜子，“他说，大概这样的一面墙的书，还要多吧！” 龙若曦一下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过很快，她也就明白了郑谦进来给自己翻译古茶经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自己的医术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靠着投机倒把，治好唐老来博取机会的。 “这个家伙，倒真是……”龙若曦嘀咕着，“还真被他装到了，可恶！” 看到龙若曦嘀嘀咕咕，一脸吃瘪的模样，唐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 在海西军区，龙若曦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就算是那些军区兵王，她也敢以女儿身，换上军装来一次比武的。 这件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饭点的时候。 干休所的所长吴石伟，跟海西军区这边负责后勤的后勤副部长欧阳霆就急忙过来安排午宴的事儿。 因为级别关系，林立恒作为南云市一把手，自然跟唐裕，以及周金梁等人坐在首席了。 郑谦则是低调的坐在了第三桌，第二桌坐的大都是唐老的那些老部下。 看他们肩膀上的扛着的肩章，职位最低的也是团长，郑谦的位置可不太够，所以也不去凑热闹了。 而第三桌的，则是一些负责警戒，以及后勤工作的副营长之类的，倒是跟郑谦的位置对等，所以坐在这里，倒也合适。 这次在唐老家里的院子里，一共摆下了五个桌子。 再往后的第四桌和第五桌，则是给那些来负责执勤，以及后勤工作的普通勤务兵们坐下吃的。 唐老在海西军区的时候，便有爱民如子的美称。 原本，他连这次寿宴都不想办的。 后来是在周金梁等海西军区的高层一致邀请下，才办的。 甚至，最开始他们还决定，让唐老回去海西军区，好好的聚一聚的。 但是唐老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动静肯定不小，造成的浪费也多，所以退而求其次，便在干休所这边摆了几桌。 他让那些忙空了的执勤军士，和勤务兵也坐下来吃饭，也算是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快开席的时候，院门口，孙维兵和孙桐，以及林小雅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那些人肩章上最低的都是两杠一星，甚至还有些，肩章上直接没有杠，而是用金色松叶配上星的。 那可是将军啊！ 所以，孙维兵，孙桐和林小雅他们心中惶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几次。 他们一进院子，就很识趣的坐在了第五桌。 “怎么样？小雅，这宴会的规格，还行吧？”孙桐压低声音，十分得意的道。 林小雅心中震动，这何止是还行啊？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那边的首席第一桌坐着的，除了今天的主角唐老政委外，那可是海西军区的副司令周金梁啊，还有南云市市委书记林立恒啊！ 林小雅小心的目光四处打量着，等回去之后，自己这吹嘘的资本，可就有了！ 忽然。 林小雅的身形猛然一怔，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直接呆滞在了原地。 在那边的第三桌，赫然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郑谦，他……他怎么在这里？” 林小雅满是不可思议的道。 孙桐和孙维兵也是猛然一愣，不对啊，这姓郑的怎么能来？ 谁不知道，这唐老的七十五岁寿宴规格极高，一般人根本就来不了。 就是市长杨善源都想了办法，最后没能成行，那姓郑的，不过是市纪委下面监察一室的副主任，他凭什么啊？ 孙桐盯着郑谦，眼睛里面几乎要冒出火来！ 又是这个姓郑的！ 更关键的是，他凭什么坐在第三桌！ 而自己只能和那些站岗执勤的普通军士，以及后面打杂的勤务兵们一起坐在末桌啊？ 孙桐不甘心，不服气！ 可这里是唐老的寿宴会场，他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冲到郑谦的面前质疑。 在唐老的寿宴上闹事的后果，可不是他孙桐能够承受的起！ 也就在这时。 坐在首席的唐裕老政委忽然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视着，很快就发现了正坐在第三桌的郑谦。 “小郑，你怎么坐那边去了？来，坐我身边来！”唐裕老政委招呼起来。 这一嗓子。 直接没把孙桐和林小雅，以及孙维兵三人震惊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这姓郑的，是唐老的私生子吗？ 之前也没听说啊！ 唐老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唐红勇，是海西军区警备处的处长吗？ 那这姓郑的，是怎么回事啊？出现在这生日宴席上就算了。 可怎么，他竟然坐在了首席，还是唐老的身边？ 连林立恒这个市委书记，都没那待遇！ 他何德何能啊？ 第537章 一罐咸菜 郑谦一愣，他也没想到，唐老这个时候招呼他过去。 因为在唐老开口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所有的目光，几乎瞬间就全都齐聚在了郑谦身上。 郑谦起身看着首席那一桌的人，哪个不比自己的官职高一大截啊？ “唐老，我还是坐在这里吧！”郑谦迟疑着开口，并不想过去那边。 这句话，传到后面第五桌的孙桐，孙维兵和林小雅几人的耳朵里面，差点没被噎死。 好家伙，你还跟这装上了？ 人家唐老让你过去，那是抬举你，你还不去？ 那首席的位置，最低的也是肩扛金色松枝外加一颗星的少将啊。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拉关系的好机会，你还不要？ 郑谦也真不是装。 说实话，官场上的人脉，谁不想要？ 郑谦自己也不例外。 只不过，郑谦也有自己的分寸。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副处级的干部，放在基层而言，或许还算不错。 可是对于那首席桌上的人而言，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官场上的人脉，很多时候，讲求的是对等关系。 郑谦现在的身份地位，远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而他们呢，能够迁就郑谦，与之客气交往，那完全是看在唐老的面子上的！ 说句不好听的。 万一唐老哪天没了。 他们可能都不带搭理郑谦的。 郑谦有自知之明，自己在他人的眼里，没有足够的合作价值的时候，他也不想往那边去凑，最后只怕是会自讨没趣。 现在的郑谦，在首席桌子的那一群人眼里，恐怕只能算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小基层罢了。 说到底，郑谦自己还是没有多少背景。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此。 唐裕这种年纪的人，连眼睫毛都是空的，哪能看不明白郑谦的心思想法呢？ 不过，越是郑谦这般有分寸，懂进退的人，他才是越喜欢的。 要真是郑谦，仗着他唐裕的名头，胡作非为，跟那些首席的大佬们勾肩搭背，强行挤在这首席座位上来，那才是唐裕看错了人呢。 唐裕脸色一板，佯怒道，“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这儿的桌子大得很，再加一把椅子，绰绰有余！” 说着，唐裕目光一瞥，坐在第二桌的海西军区后勤副部长欧阳霆，“你去给郑谦搬把椅子过来！” 欧阳霆一愣，心中虽然不快，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出来，乐呵呵急忙过去搬椅子了。 不远处。 孙维兵和孙桐，以及林小雅心中的那个别扭劲就甭提了。 要知道。 刚刚来的时候，他们三人还在一个劲的奉承讨好着欧阳霆，就差直接喊干爹了。 可这会儿。 欧阳霆居然巴巴的去给郑谦搬椅子了。 这待遇反差，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郑谦也不会真的让欧阳霆搬椅子。 自己的位置，才哪儿到哪儿啊。 人家可是海西军区后勤部的副部长，现在给自己搬椅子，大有一种自己仗着唐老的脸面，去欺负人家的意思。 可关键是，郑谦跟对方之间也无冤无仇。 所以。 郑谦还是很快就自己到了欧阳霆的前面，给自己搬了一张椅子。 “欧阳部长，麻烦你了！”郑谦开口。 欧阳霆心头也挺高兴的。 虽然是唐老命令的，可自己给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搬椅子的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所影响的。 但是郑谦还比较会做人做事儿，抢先一步，把自己的这个尴尬给化解了。 欧阳霆也笑呵呵的道，“郑主任，你就别推辞了，今天是老领导的寿宴，咱们啊，就让老领导开心开心就行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让郑谦去首席坐着。 郑谦点头，“欧阳部长说的是，先前是我没考虑周到！” 郑谦搬着椅子过来，唐老的脸色，这才转阴为晴，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来，你坐这里！” 郑谦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挨着唐老坐下了。 在唐老的另外一边坐着的，正是龙若曦。 她现在还对郑谦之前翻译宋人古茶经的事儿还耿耿于怀，因此也没有给郑谦什么好脸色。 周金梁察觉到郑谦和龙若曦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急忙打圆场道，“来来，今天是老唐七十五的寿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当初我跟老唐一起出去打美利坚鬼子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呢，没想到，这一晃啊，都这个岁数了！” “老唐，咱们来喝一杯！”周金梁笑呵呵的给唐裕倒酒。 站在一旁的干休所吴石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郑谦之前给唐老检查过身体，根本就不能喝酒。 也是因为严格控制酒，唐老的身体，这些年才好了不少。 可今天，要是喝了酒，那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唐裕也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可还没喝呢。 郑谦就道，“唐老，您不能喝这个酒！” 周金梁眼睛一瞪，“不是，小郑，你来这里是专门扫兴的吧？老唐这身体，这两年不挺好的吗？这好不容易生日了，喝几杯，没什么问题吧？” 唐裕也看向郑谦。 他馋这口可是很久了。 但之前，也的确是因为身体原因，强行忍着在。 好在，军人出身的唐老，自控力还是很强的，真就做到了滴酒不沾。 “是啊，小郑，我就喝那么一小杯，不行吗？”唐老问道。 郑谦摇头，“唐老，你身体原本因为跟美利坚鬼子打仗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暗伤，这些年，我给你调理，实际上就是在化解那些暗伤，这好不容易都调理下去了，你这酒一喝，那之前两年的调理，可就白费了！” 周金梁一听，知道自己在这医理上说不过郑谦，气得把酒杯一扔，坐那了。 他总不能不为老战友的身体着想，强行喝酒吧？ 唐老倒是看得开，他也不想让郑谦为难，同时，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把自己不喝酒的原因，归结在郑谦身上了。 他笑呵呵的道，“行了，今天我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跟你们一块喝酒，那咱们就以茶代酒，正好若曦也在，她刚刚还给我冲了一壶茶呢！” 龙若曦回房，提着一个红泥小炉走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唐老下意识的去拿茶壶过来给自己倒茶。 郑谦这时候却忽然开口道，“唐老，其实，你今天也可以喝酒的！” 这句话一出。 不仅是唐裕和周金梁了，就是首席桌子上的其他人，也都瞪眼了。 不是，你小郑怎么回事啊？ 刚刚说不能喝酒的是你，怎么现在说能喝的还是你？ 一旁的龙若曦更是气得粉拳紧握，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怒火毫不加掩饰的死死盯着郑谦。 “今天如果不是唐爷爷的生日，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龙若曦杀气十足的道。 也不怪她会如此了。 郑谦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自己的茶端出来了，他才这么开口，这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又是什么？看不起自己的茶吗？ 龙若曦引以为傲的茶艺，被郑谦针对，她不生气才怪了！ 郑谦也知道自己说的时机不对，他急忙解释道，“龙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针对你的茶艺，我先前说唐老不能喝酒，那是不能喝这种白酒，但是却可以喝金银花药酒！” “今天唐老寿宴，我给唐老准备了两份小礼物，其中就有那金银花和其他的各种药材混合的药酒，这样的情况，唐老是能喝的，不仅没有坏处，还能有好处，可以让身体各处的暗伤好的更快一些！” 郑谦这一解释，大家可就全都听明白了。 唐裕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小郑，还得是你啊，真是有心了，那酒呢，快拿过来！” 一旁的周金梁听到又能喝酒了，顿时把之前的不快，彻底的扔到了九霄云外。 “哈哈，小郑，老唐之前生日可是很少收礼物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生日礼物这么迫切呢！”周金梁笑着开口。 一桌子的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龙若曦则是看着郑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郑谦转身离席去拿带来的礼物了。 也就是在这时。 也有不少来参加唐老的寿宴的人，开始拿出礼物。 “喏，老唐，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送你！” 周金梁起身，忽然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后，里面的金色缎面上，塞着一对被盘的油光水亮的核桃，递了过去。 唐裕一愣，看到那对核桃后，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哈哈哈，老周，你总算是舍得把这对狮子头送我了！” 唐裕接了过来，满心欢喜的盘了起来。 油光水亮，手感十分不错，很是舒服。 周金梁瞪眼道，“哼，从你第一天来我家，我就发现你对这俩狮子头图谋不轨了，现在算算，你都找我要了不下五年了，原本，我还想等到你八十岁生日的时候再送给你的！” “但是昨儿我在杂物间里面挑来挑去，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就把这俩狮子头，提前给你了！” 周金梁和唐老一样，都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 说虽然是如此，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就在周金梁的话音刚落，一旁正默默喝茶的龙若曦忽然抬头道，“周爷爷，我可记得，你刚刚给唐爷爷的那个装狮子头的红木盒子，是你半年前让我找人定做的啊，你难道不是半年前就打算把这核桃当礼物送给唐爷爷的吗？” “咳咳！” 周金梁见被拆穿，面不红心不跳，清了清嗓子道，“丫头，你肯定看错了，半年前的那个红木盒子，还在我家垫桌脚呢，这个，是我昨天从杂物间淘换出来的！” 在场的人，谁都能看出来周金梁那句话真那句话假，但大家都没有深究，反倒是被他们这结下多年的战友情谊给温暖到了。 有了周金梁开头，旁边不少人也纷纷掏出了礼物。 “唐老，这支钢笔，是之前我在您手底下当兵的时候，有一天去办公室汇报，不小心把您的钢笔给弄烂了，虽然事后您没有怪我，我买一支新的给您，您也不收，这次您生日，怎么都得收下啊！” “我知道您喜欢松树，我这有有一幅迎客松图，唐老，您可不要推辞啊！” “唐老，我这里有一罐茶叶，您留着……” 唐裕在军中的威名，可不仅仅是因为英雄事迹导致的，更是他爱兵如子所造成的。 那些昔日的老部下和老战友，纷纷在唐老生日的时候，表现出诚意来。 不仅仅是同在首席的那些人，就是后面几桌的人，也纷纷上前祝贺。 唐老脸上佯装不喜，嘴里嚷嚷着，这好端端的生日，大家来了吃顿饭，陪老头子乐呵乐呵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呢？真见外！ 但是唐老大手一挥，直接让保姆给收起来拿了进去，眉眼也笑的更弯了。 就在这时，郑谦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盒子。 他来到了唐老的面前，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罐密封极好的酒递了过来。 “唐老，这就是我在金银花酒的基础上，按照你的身体状况，增补了一些药材所酿造而成的，虽然对你的身体暗伤有些好处，但是你毕竟年纪也大了，无论是什么酒，都得适量！” 唐裕老政委哈哈大笑着接过来，“小郑啊，还是你考虑周到啊，今天要是没喝到酒啊，那老周非记恨你不可！” 一旁周金梁的目光忽然落在郑谦手上的另外一个木盒子上。 “小郑，我看你提了两个盒子，那另外一个是什么啊？” 郑谦笑着上前打开。 一个陶泥腌菜罐露了出来。 郑谦往那一摆，几乎院子里所有的人目光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周金梁更是傻眼了。 这不就是一罐咸菜吗？ 你郑谦给老唐七十五岁生日，就送一罐咸菜过来？ 不是，你这准备礼物，未免也有些太不走心了吧？ 不仅是周金梁这么想，其他人同样如此。 甚至都有人已经开始心中嘀咕起来了。 “可叹，刚刚唐老还如此看重那小郑，给他各种引荐，可回头来，那小郑就给唐老的生日寿宴上，送来了一罐咸菜，哪有这样的祝寿方式啊？ 甚至，就连一旁的龙若曦，也是面色古怪的看着郑谦。 就算唐老平素节俭惯了，不喜欢大操大办，可一罐咸菜，未免有些太过寒碜了点吧？ “小郑，你那罐子里面，不会真是咸菜吧？”周金梁忍不住问道。 郑谦笑着道，“不错，周司令，就是一罐咸菜！” 听到郑谦亲口承认，旁边的人，无一不是露出失望之色。 在之前，他们甚至心底还抱有一丝期待，万一这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其他的好东西呢？ 就在郑谦刚要上前将那咸菜坛子打开的时候。 自后方，一个中年人领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孩小心翼翼，略带拘谨的上前。 他们直接绕过了郑谦，来到了唐裕老政委的面前。 “唐老，您可能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维兵，之前是欧阳部长手底下的兵，现在在云和县人武部当部长，从我参军入伍那会儿，您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精神象征！” “这次听说您七十五岁的寿宴，我斗胆厚着脸皮去找欧阳部长，带我们进来，能够近距离看一看您，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孙维兵的话语很是恳切。 唐老顾不上郑谦那边，转头看向孙维兵和孙桐，以及林小雅三人，笑着道，“好，好，能来就是老头子我的荣幸！” 孙维兵心中大喜，唐老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 他迅速的转身从后面孙桐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装高档的礼盒，递了过去。 “唐老，今天是您七十五岁寿诞的大好日子，我跟犬子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托人买了一尊玉弥勒，不值什么钱，还请您收下！” 孙维兵笑呵呵的开口，一边打开了盒子。 顿时一个巴掌大小，雕工质地都十分绝佳的玉弥勒，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也是那一刹。 整个院子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几乎是齐刷刷的落在了孙维兵父子三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那玉弥勒身上。 孙维兵一脸得意。 还是自己跟儿子挑选的这礼物，有排面啊。 这一拿出手，直接震惊全场，所有的人都没话说了。 孙桐心头也是一阵乐滋滋，暗暗瞥了一眼郑谦。 “真不知道这姓郑的是怎么想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唐老如此看重他，他居然在唐老七十五岁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送来一罐咸菜，这不是对唐老高贵身份的践踏和玷污吗？哪像我跟我爸选的那玉弥勒，市场价超过了二十万，买那什么破咸菜，足够装几卡车了！” 林小雅没吭声，站在一旁，但是其脸色，也明显有着喜色和激动，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唐老肯定会很开心。 但也就在这时。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第538章 被砸的寿礼 唐老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没有接孙维兵手上递过来的玉弥勒，反而目光转向一旁的欧阳霆。 “欧阳霆，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老冷声质问起来。 那一刻。 欧阳霆彻底的慌了。 他答应带孙维兵和孙桐一起过来给唐老祝寿，也是看在昔日的战友情分上，想要帮忙给孙维兵引荐引荐。 如果有唐老的照拂，那孙维兵今后的仕途，自然会平顺许多。 而且。 在来之前，欧阳霆还特地跟孙维兵说了，可以给唐老准备礼物，但是切记不可太过贵重的。 因为唐老素来节俭惯了，对于那些贵重的礼物，他根本就不收。 现在看来。 孙维兵父子，分明就是误解了欧阳霆的意思。 把不可太贵重的礼物，理解成了，需要贵重的！ 毕竟有些时候，军区里面和官场上的事儿差不多，在一些不好明说的地方，通常都以强调性的反话替代。 比如，你不要给我送礼，说成你一定不要给我送礼。 如果听到这话的人，真的照做了，什么礼都不送，那最后多半是冷板凳坐到退休也爬不上去了。 孙维兵父子俩，可是深谙此理。 所以，他们在听到欧阳霆的话后，开始费尽心思的去挑选礼物。 最后，从一位玉石收藏家那里，花了二十万，买了这尊无论是做工还是玉石质地都相当不错的玉弥勒，作为礼物送来。 欧阳霆一阵头大，心底直接将孙维兵父子俩诅咒了几百遍，这是要害死他啊！ 这父子俩的眼睛是瞎了吗？ 他们难道就没看到，之前那些人给唐老送礼的时候，拿出来都是些什么东西？ 除了周司令的那对品相极其不错的狮子头，可能还值不少钱外。 其他人送的，都是些啥？ 那支钢笔，只是最普通款的，市面上只要一百多块钱！ 还有先前那送迎客松图的，下面落款是一个十几岁的学生，是送画作的那位少将的孙女手作的，根本就不值钱。 还有那送茶叶的，也是自己家里人手工炒制的，根本就不在市面上流通，价格并不高。 也是因为这些，唐老才会来者不拒，全都收下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代表了送礼物人的心意。 而现在，孙维兵父子俩端出来的玉弥勒，则是一下子把唐老给激怒了。 你欧阳霆什么意思？ 在海西军区这么多年，连我唐裕的脾气性格都不清楚吗？ 你带来的人，居然给我送如此贵重的礼物，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收那些吗？ 欧阳霆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有冷汗冒出来了。 他快步上前，“唐老，这孙维兵他们……他们是第一次来见您，有些不知道规矩，这些礼物，也是他们的一份心意，今天是你的七十五岁寿宴，唐老还请您不要动怒，我……我会告诉他们的！” 欧阳霆恭敬的开口。 唐裕冷眼一瞥，不再看孙维兵父子了，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旁边不少的人，此刻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孙维兵三人，心里暗自嘀咕，“他们可真够勇的啊，给唐老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不是触唐老霉头，自讨没趣吗？唐老在海西军区这么多年，别说那二十万的玉弥勒了，就是两千块钱的礼物，他都没收过！” 但是孙维兵他们不知道情况啊。 他们甚至还一脸懵。 怎么回事？我们拿了这么好的礼物送过来，怎么还不领情呢？ 一般人，就算是不合心意，但只要送的礼物够贵重，那也证明对方的心意越重。 就算是生气，那也不是真的生气啊。 怎么这唐老，还不一样呢？ “孙维兵，你跟我过来！”欧阳霆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 孙维兵一愣，这时，后面孙桐小心翼翼的道，“爸，是不是唐老故意装出来的生气啊？官场上的那些大官，有时候不也这样吗？明明送的贵重礼物，他们高兴的要死，但是嘴上，却仍旧装着生气，让他们别送啥的，甚至是严厉批评他们！” “可最后，就是那些被大领导们严厉批评的人，都升职了，而那些老老实实，啥都不送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有道理啊！” 孙维兵一听，连连点头。 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也算是摸索出了不少的‘为官之道’。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退缩，而是要以一种‘强硬’的态度，送给大领导，那样，大领导们才能‘却之不恭’，甚至是‘勉强’接受下来！”孙桐继续补充。 孙维兵心头一松，暗道，儿子长大了啊，这揣摩领导心思的本事，长进了不少啊！ 想到这里。 孙维兵没有跟欧阳霆一起离开，而是继续捧着那玉弥勒，凑到了唐老面前，大有一副不将这礼物送给唐老，他就心中不安的意思。 “唐老，我找高人算过了，这玉弥勒啊，跟您特别配，不适合我这种俗人，所以啊，您要是不收下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也退不了，所以，还请你一定要勉为其难的收下，也算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一份心意！”孙维兵继续开口。 他的心头暗暗得意，为自己刚刚那番话的‘机智’点赞。 自己的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换做任何一个领导，到了这个时候，恐怕都会勉为其难的收下，然后再‘批评’两句，什么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之类的。 但是没等孙维兵脸上的高兴劲儿浮现出来，他就听到唐老开口，“你找的那位高人，他还有没有算到今天这玉弥勒的下场呢？” “那倒没有！”孙维兵下意识的开口。 唐老冷笑一声，“我来帮你算吧，这玉弥勒今天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说完。 唐老一把从孙维兵的手里夺过玉弥勒，然后狠狠的朝着一旁的凉亭石桌砸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那做工和玉石质地均为上品的玉弥勒，轰然炸碎，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碎片，四散一地。 孙维兵呆了。 孙桐傻了。 林小雅直接懵了！ 后面催促孙维兵离开的欧阳霆，顿时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都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下子，彻底完了。 这孙维兵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已经触怒唐老一次了，自己让他走，他怎么想的，竟是又去触怒唐老第二次！ 他找死可以去自杀啊。 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连累自己呢！ “完了，全完了！”欧阳霆心底把孙维兵和孙桐的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一百八十遍！ 场中众人当中，绝大多数都很淡定。 因为他们太清楚唐老的脾气秉性了。 你不知道唐老的脾气，第一次送贵重礼物，唐老可以当做你无知被原谅。 但是你不知悔改，第二次仍旧送贵重礼物，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唐老的挑衅啊！ 唐老那脾气，能忍得了才怪！ 砸了你的玉弥勒，那还只是轻的！ 场中，还有两人，此刻的心中一阵庆幸。 那就是市委书记林立恒和他的秘书。 要知道。 他们原先给唐老准备的礼物，是特制的烈性烟草，小小的一盒就要几千块了。 后来，在郑谦的建议下，林立恒才让秘书去同时买了其他几个品种不同，价格不一的烟草过来，而且，郑谦还特地交代了，要去那种菜市场，找那些路边摆摊的老头子老奶奶买那种自家晒制的。 甚至。 在刚刚众人纷纷送礼的时候，林立恒都已经在用眼神示意秘书，拿出自己之前精心准备的那个最为贵重的烟草送过去了。 但是还没拿出来，就被孙维兵三人给抢先了。 也幸好被孙维兵抢先了，算是替林立恒踩了坑。 不然。 真要是林立恒把那两千多块的烟叶给送过去，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说都是南云市的一把手，唐老肯定不会像是对待孙维兵一样，直接扔了他的烟叶。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林立恒这次来找唐老，想要让海西军区的疗养院落地南云的事儿，肯定泡汤了。 这可是林立恒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啊！ 唐老摆了摆手，一脸的疲倦和厌烦之色。 旁边立刻有着两名警卫员过来，直接架着孙维兵，孙桐和林小雅离开了院子。 这次的唐老寿宴之行，对于他们而言，也就到此为止了！ 甚至。 带孙维兵三人进来的欧阳霆，也被警卫员给带了出去，至于有什么下场处理，到时候海西军区那边肯定会研究的。 毕竟周金梁可是亲眼目睹的全过程的。 随着几人被带走，场中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郑谦见唐老面色不佳，笑着上前缓和气氛道，“唐老，刚刚说到哪儿了？对，我的这一罐子咸菜！” 说完。 郑谦就找来工具，打开了咸菜坛子。 在盖子刚刚被打开的瞬间，一股酸辣的味道，顿时弥漫了出去。 不少人一怔。 但却罕有人注意到。 在唐老闻到那从咸菜坛子里面飘出来的酸辣味道后，整个人都是猛地一愣，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直接站在了原地。 从他的眼睛里面，也是从原本被孙维兵打扰后的不悦，猛然涌现出浓浓的惊喜和期待。 “小郑，你这个……这个……这个咸菜……” 唐老激动的手都在颤抖，说话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下子。 旁边的那些人，就算是再傻也该知道，郑谦送的这一罐子咸菜，只怕是今天意义最重的了。 不然。 何至于让英雄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的唐老，激动如此啊？ 郑谦笑呵呵的道，“唐老，不错，这里面的，就是您的家乡小吃，腌辣椒渣！” 说完。 郑谦直接从里面掏出来一碗，然后找来保姆，让她去后厨做一碗送来。 但也就在这时。 唐老忽然阻止了保姆，他直接伸手从郑谦的手里接过那陶瓷碗，“我自己来做！” 唐老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但他决定的事儿，别人根本就改变不了，只好由着他了。 唐老一个人，有些步履蹒跚的去了厨房。 可一院子的人，目光全都盯着了郑谦，特别是郑谦面前的那一罐子咸菜。 “这个腌辣椒渣，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连唐老都如此失态了？” “是啊，我看那个什么腌辣椒渣，挺普通的一种腌菜啊，没什么特别的！” “我也觉得！” 众人议论不断。 最后是周金梁开口了，“你们有所不知，这腌辣椒渣，对于老唐而言，意义非凡！” 顿了顿，周金梁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和感慨，他补充道，“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第539章 我们两清了 所有的人，瞬间沉默了下来，全都看向了周金梁。 周金梁道顿了顿，像是在思索组织语言。 片刻后，他才道，“当年打美利坚的时候，我跟老唐带着队伍跨过鸭绿江，长津湖战役打响后，我军跟美军苦战，当时的天气恶劣，冻死，饿死了很多……很多的战士！”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金梁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可即便是如此，我军也丝毫不退，跟他们死战到底，那一次，我跟老唐所带的部队，几乎都快打光了，但我们也给主力部队争取了时间，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没等我们喘口气，美军的飞机就开始了无差别的轰炸，我们不得已，只好转移，去跟大部队汇合，同时，之前过来支援的敌人，也从两侧围拢了上来！” “我跟老唐跑散了，后面的这些事儿，我是听老唐的警卫员‘说’的，那个警卫员叫小陈，他和老唐是同乡，人很机灵，他一路带着警卫班护着老唐避开敌人的封锁，在一次敌机轰炸中，一枚弹片，几乎扎入了老唐的胸口！” “整个警卫班几带着浑身染血的老唐，日夜兼程，遇到了敌人，他们就会分出一个警卫员去引开敌人，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吃的，那些警卫班的警卫员，开始吃棉服里面的棉花，渴了就喝雪水，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带的干粮，全都吃完了，就剩下小半罐腌辣椒渣！” “警卫班把腌辣椒渣全都剩给了受伤的老唐，七天六夜，警卫班终于带着老唐找到了大部队，而彼时，警卫班就剩下最后一个小陈了！” 院子里面，一片寂静。 在场的人，除了郑谦和林立恒之外，都是军人。 他们最感同身受。 “到了大部队的时候，那腌辣椒渣的罐子，早就被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了，原本，老唐是想把那些东西，留给警卫班的年轻人的，但是警卫班的人骗老唐，说他们吃过了！” “加上，老唐受伤失血严重，整个人都在发烧，昏昏沉沉，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老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小陈带着他赶到大部队基地的第五天了，老唐要去找小陈，但是医生却告诉他，小陈送他回来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口气，尽管医护人员拼了命的抢救，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医生还告诉老唐，小陈是被活活饿死的，他的胃里面，只剩下一些消化不了的棉花絮，整个人皮包骨……” 说到这里，周金梁的眼眶泛红，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后来，在整理小陈的遗物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一本破烂的笔记，而我刚刚跟你们讲的，就是从小陈的笔记里面得知的！” 周金梁继续道，“老唐知道小陈的死讯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在医院养伤一个月后，他主动调入前线杀敌，直到战争结束，我们回到自己的国家！” “原本，老唐是一个非常喜欢吃辣，特别是这个来自他的家乡的腌辣椒渣，每次吃饭，必不可少，一吃他更是停不下来，当初带着的那罐腌辣椒渣，就是小陈专门给老唐做的！” “可从那以后，老唐再也没有吃过腌辣椒渣了，就是嘴馋了，他也是随手抓起一颗干辣椒，塞进嘴里嚼着，因为那腌辣椒渣的味道，那是他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味道！” 郑谦听得都是一愣。 他只是单纯的从唐老生活习惯，以及饮食习惯推测出来，唐老肯定喜欢那腌辣椒渣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唐老跟腌辣椒渣之间，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在里面。 自己这次自作主张给唐老送腌辣椒渣，差点出事儿了！ 也就在这时。 唐老从里厅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子刚刚炒好的腌辣椒渣，诱人的辣椒香味，弥漫，不停的钻进众人的鼻孔里面，让人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也不知道唐老知不知道刚刚周金梁讲了那个故事，但是此刻唐老的脸上，却满是笑容，看不出来悲伤。 但是众人都知道。 这腌辣椒渣，在唐老的心中，有着十分不一般的地位。 “来，来，还愣着干什么啊？尝尝，我之前啊，就喜欢这一口，啧啧，这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啊，我有时候啊，做梦都想吃上一口，可是梦醒了后，我又……” 唐老自顾说着，伸手捻起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可嚼着嚼着，唐老的眼睛也红了。 “唐老，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腌辣椒渣的背后还有……”郑谦上前开口。 唐老把手一摆，“小郑，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不过，我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你送我的这两份礼物，我都很喜欢！” 郑谦吐出一口气，今天可真是一波三折，好在结果是好的。 场中众人，也都在唐老的邀请下，开始品尝那腌辣椒渣，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品着。 直到寿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林立恒才送上了自己让秘书买的烟叶。 这是秘书去一个菜市场的路边，碰到的一个抽着旱烟的庄稼老人家在卖的自家种的烟叶，价格很便宜，抽起来烟味很是浓烈呛鼻。 秘书在买的时候，那老农自己就在抽，吐出来的烟雾，熏得他一阵猛烈咳嗽起来。 当林立恒把这烟叶一拿出来的时候。 唐老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他那粗糙的大手，不停的摩挲着大腿，嘴里快速的道，“好啊，这烟叶好啊，太好了啊，我都好多年没抽过这种粗叶子了！” 说着，唐老十分不客气的将之收了起来。 他还一把抓住林立恒的手，“林书记啊，你这次真是有心了，就连我喜欢什么样的烟叶，你们的工作都做的如此细致！” “我想啊，海西军区的疗养院，落地南云市，你们肯定能够把它给建好做好的，我也放心了！” 唐老说的轻松随意，但是这话落在林立恒的耳朵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要知道。 周金梁作为海西军区的副司令都在呢，甚至现场还有不少的海西军区的高层，他们也都亲耳听着呢。 但是唐老还是这么开口了。 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这是真有打算了啊！ 更关键的是。 无论是周金梁，还是海西军区的那些高层，都对唐老政委的话，没有丝毫的反驳！ “定了，这次是真的定了！” 林立恒心头狂喜。 自己先前想破头都没有办法的事儿，今天被郑谦带来参加一场寿宴，竟然就轻松解决了。 再看周边的几个市区，各个想尽办法的去和海西军区接近，想要拿到这个军区疗养院的选址落定，可谓是各种招数都想出来了。 光是林立恒知道的就有黄永市那边的，已经开始发动找寻市区内的抗战老兵，重走红色记忆路的活动，借此来表现自己的决心。 还有海明市那边，听说也在轰轰烈烈搞红色活动，为的也是争取海西军区疗养院的落地。 林立恒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他真是高兴的想要笑出来。 这小郑，真是个宝贝疙瘩啊！ 这么大的项目，那么多的市区挖空心思争取，结果，自己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声不响的就争取到手了。 只怕是，等这个消息传出去。 周边的那些市区的领导听到，肯定一个个的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咱们市区就没有像是小郑那样的人才呢？ 同时，林立恒心底，对郑谦的喜欢，也是越发多了。 这小郑，办事儿靠谱，而且很有想法和干劲。 要不是郑谦告诉他，唐老喜欢那种烈性散装粗粝的烟叶，他今天非犯孙维兵一样的错误不可。 现在林立恒渐渐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南云市前市委书记李征，甚至是李昌山，和沈家的那位老爷子，以及沈小姐，都对这个小郑如此青睐和看重。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很快。 寿宴就结束了。 诸位宾客纷纷告辞，院子里面一下子空了不少。 郑谦跟林立恒也打算告辞了。 不过，临走前，郑谦却来到了客厅。 龙若曦还没走。 她正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 一旁的小泥炉上，正有着一壶滚水沸腾，旁边的茶桌，摆放着几只小茶杯，还有一个用陶罐密封起来的茶叶包。 “刚刚喝了不少酒，龙小姐，能讨杯醒酒茶吗？”郑谦上前主动问道。 龙若曦一愣。 她也没想到，这个一来就跟自己处处作对的人，这会儿居然主动来讨要醒酒茶？ 只不过很快，龙若曦的目光就重新落在了手机上。 “本姑娘这里没有你要的醒酒茶！” 说完，她就不理郑谦了。 郑谦也不在意。 他知道，龙若曦的心底，还在为刚刚酒桌上的事儿耿耿于怀。 郑谦自顾坐在了茶桌前。 龙若曦眼角余光轻轻一瞥，却没有开口。 任由郑谦熟练的拿起茶盘上的茶杯摆好，然后迅速的抓起小泥炉上正在沸腾的水壶。 滚水冲杯，迅速的提高了茶杯的温度，一时间，蒸汽袅袅弥漫。 郑谦做完这些，手上没停，直接打开茶叶罐，从里面用茶匙取出一小团茶叶，放进茶杯，然后抓起开水茶壶，滚烫的热水一泻而下。 龙若曦看得微微一愣。 因为她发现，郑谦取茶，泡茶的时机拿捏的非常好。 而且，在冲水的时候，郑谦用的还是沿边定点高冲的注水手法，让高冲水流从高到低，再从低到高，如此精准专业的手法，能够很好的激发茶香。 就是她自己来亲自动手，恐怕冲泡出来的，也不会比郑谦做的好上多少！ 郑谦连冲两杯，他端起一杯放在龙若曦的面前，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回味悠长，嘴里夸赞道，“不错，好茶！” 说完，郑谦放下茶杯，起身道，“龙小姐，谢谢你的茶，我们……两清了！” 看着郑谦走出院子，龙若曦有些怔神。 两清了？什么意思？ 他这是为酒桌上的事儿给自己道歉？ “不对，不是那件事，那……” 龙若曦想着，忽然就脸红羞愧了起来。 她知道了。 是郑谦给她翻译那本古文茶经的事儿，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而郑谦知道自己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过来讨茶喝，借此两清。 可自己偏偏看不明白，没给郑谦泡茶。 反倒是他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一杯。 龙若曦羞愧的简直无以复加。 自己欠了别人的人情，结果，还要别人自己动手泡茶来偿还！ 这事儿，要是传回京城那圈子里，自己怕是要被笑话很久了吧？ 第540章 阮轻舟贪污受贿被查 郑谦跟林立恒分别，刚回到市纪委，他就收到了消息。 云和县纪委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云和县人武部部长孙维兵相关违法违纪的问题了，目前，孙维兵已经停职了。 这倒是在郑谦的意料之中。 那孙维兵和孙桐父子俩，简直就是在唐老的寿宴上捣乱，更何况，林立恒这个市委书记还在一旁坐着呢。 林立恒是为了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选址项目来的，差点没让你孙维兵给搅和了。 哪怕从最后的结果而言，孙维兵也替林立恒踩了一个大坑，但是为了给唐老一个交代。 这个处理，必须要有，而且，还得从严从重！ 孙桐也被有关部门带去配合询问了，但因为他不是体制内的，加上这次去唐老寿宴的事儿，是孙维兵一手策划的，所以，他倒是没有多少事。 以及，林小雅也被询问调查了几次，但她是被孙桐邀请的，本身甚至都不认识海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欧阳霆，所以她也没有多大的事儿。 三天后，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县纪委的办案人员调查了孙维兵的私人账户，从中发现了大额财产来历不明，案件直接上交到了市纪委这边。 经过研究，给予孙维兵双开，同时依法追究其相关的违法行为。 这些，也都在郑谦的预料之中。 孙维兵倒了，孙桐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而且，就孙桐目前的状况而言，林小雅也不可能会跟他再有任何来往了。 与此同时。 此刻远在海明市市委大院。 市委书记陈崇璞和市长匡国文正在开会，市委常委都来了，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陈崇璞坐在桌子上，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抓着保温杯，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一份文件上。 上面的主题内容是‘不忘历史，重走红色记忆路’。 陈崇璞清了清嗓子，“刚刚，国文同志已经说了，而且，相信你们之前也听到了消息，海西军区要兴建一个新的军区疗养院，作为军区老首长今后养老退休之所，各方面的条件，要求都很高！” “现在，据我所知，下面的各个市区的一二把手，都在积极活动，想要拉来军区疗养院的选址落定，我也托人去海西军区那边打听过了，目前在海西军区内部，各方面的情况，还是比较倾向于将这个新的军区疗养院选址，落在我们海明市的！” 陈崇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可是好消息。 海明市可是海西省的省会城市，各方面的条件，本来就要优于其他的市区。 而军区疗养院的选定，对于交通啊，医疗啊这些方面，更是尤为看重的。 那些老首长年纪大了，身体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如果连这些都保证不了，那军区疗养院根本就不会选择这里。 “接下来，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就是好好的确定新的军区疗养院的选址在哪里？目前，我手头上头有几个方案，一个是我们海明市的凤鸣山，那里环境优美还有温泉资源，十分不错，虽然之前出现过一些意外，但是现在也都已经解决了！” “第二个，就是我们海明市北郊的星星湖，那边挨着一片风景度假区，原本承包商还要继续开发，但是后来被耽误了，那块地就被留了下来，我们也可以用来作为新的军区疗养院选址地，而且，那边靠近高速路口，交通很方便！” “还有第三个……” 陈崇璞侃侃而谈，已经开始规划新的军区疗养院选址地了，似乎在他看来，海西军区的新的疗养院，已经确定了要落地在海明市似的。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陈崇璞的秘书从门口侧身走了进来。 陈崇璞嘴里的话语，并未停下，继续侃侃而谈。 秘书弓着身子，快步来到了陈崇璞的身边，低声道，“陈书记，出事儿了，海西军区刚刚对外发了通知，新的军区疗养院选址落地的市区，确定了！” 陈崇璞手上的动作一顿，夹在指间的烟一抖，烟灰全都落在了手背上。 他知道，秘书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海西军区新的军区疗养院选择的，并不是他们海明市。 “是南云市！” 秘书快速的开口。 陈崇璞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多。 到头来，竟然输给了南云市？ 他如何能甘心啊！ “可是，据我所知，南云市的林书记，目前正忙着医政改革的事儿，整个南云市，甚至连红色活动都没有开展，海西军区怎么会选择他们呢？” 匡国文就坐在旁边，他自然也听的分明。 他还补充了一句，“就是海西军区选择黄永市我都好理解一些，毕竟黄永市开展的红色文化活动，轰轰烈烈，比我们海明市的似乎更大，可海西军区也没有选择他们啊！” 一时间。 会议室的其他的市委常委，也都议论了起来。 要真是这样，这会议就没有必要开下去了。 折腾了大半个月，竟是这样的结果。 陈崇璞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秘书苦笑着道，“陈书记，匡市长，这事儿，我也很纳闷啊，所以，在来汇报之前，我特地找人打听了！” “海西军区之所以选择南云市，究其原因，是和一个人有关系！”秘书就有些唏嘘的道。 因为，早在几个月前，这个人，还是他们海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呢！ “是谁？”陈崇璞问道。 匡国文也道，“是啊，谁竟是这么厉害，如此有本事，一个人就可以决定海西军区的新疗养院的选址落地，我可真没听过啊！” 不仅是他们。 其他的市委常委也纷纷道，“是啊，据我所知，南云市林书记，似乎跟沈家关系密切，可是沈家老爷子往上升了一步后，去了京城，他也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军区疗养院，去找沈家老爷子帮忙吧？虽然这的确可以落定海西军区的新疗养院选址，但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也觉得不会是沈家老爷子的，可如果不是他，那南云市，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人就决定海西军区新疗养院的选址呢？” “我也很好奇，这个人，莫不是有三头六臂吗？这么厉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陈崇璞的秘书苦笑一声道，“其实，说起来，这个人，大家还都认识！” 这话一出。 场中的议论更加热烈了。 “我们认识的人？” 邵冠开大声开口，“我仔细想了想，我从政这么多年，压根就没有认识过这么厉害的人啊！” “是啊，我也没有认识啊！” “哎呀，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众人一阵催促，陈崇璞的秘书忙道，“这个人，就是我们海明市招商局前副局长郑谦！” “啥？” 此话一出。 差点没把场中众人的下巴都给惊掉了。 他？ 邵冠开第一个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不是，你确定吗？你确定没弄错？是小郑那小子？” “邵市长，我真没弄错！”陈崇璞的秘书道，“一开始，我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不敢相信，后来我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事儿啊，还真跟郑主任有关系！” 陈崇璞的秘书将海西军区的唐裕老政委住在南云市干休所的事儿说了出来，并且，他还调查到，郑谦最开始在南云市保健医疗专家小组当副组长的时候，就救过唐老的命。 后面。 郑谦和唐老之间的来往也未曾断过。 而这次。 海西军区的新的军区疗养院选址，林立恒就找的郑谦。 三天前，是唐老的七十五岁的生日。 当时郑谦和林书记一起去参加了，而海西军区新的疗养院选址确定的事儿，就是在那时候定下来的！ 听完这些。 底下的那些人，无不是面面相觑。 “我们海明市轰轰烈烈折腾了大半个月，愣是不如人家一个郑谦啊！”有人叹道。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郑谦有跟唐老的关系，我们可没有这层关系！” “要是那郑谦，这会儿还在招商局的话，是不是这次海西军区新的疗养院落地，就是我们海明市了？” 可惜，这也只是假设罢了。 邵冠开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没想到。 这郑谦，才从海明市离开几个月啊。 竟然折腾出这么大的事儿，直接让海明市的一众市委常委都白白浪费了好些天的时间开会研究。 陈崇璞和匡国文也是满脸无奈，最终只得选择散会。 而在海明市内掀起的红色文化运动，最后也不了了之。 邵冠开在离开后，还专门给郑谦打了个电话。 “老领导，你找我？”郑谦接到电话，有些意外的开口。 邵冠开笑着道，“你小子，挺能折腾的嘛，这才多久不见啊，现在你的名字，传的整个海西省都是了！” 郑谦摸了摸鼻子，“老领导，这这是取笑我了！” 邵冠开声音一顿，“我哪能取笑你呢，你现在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小子凭一己之力，将海西军区新疗养院的选址，确定在了南云市！” 郑谦更不好意思了。 他这是抢了海明市的风头啊！ 不过。 郑谦也知道，邵冠开作为老领导，打来这个电话，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相反。 这是老领导对他的一种关心和爱护，特地来问问情况，也让郑谦知道一些事儿。 毕竟抢了海西军区新的疗养院的选址，让不少的市区白折腾空欢喜一场，这事儿，虽然说大不大，但是说小，那也不小啊！ “我可还听说了！”邵冠开压低声音道，“黄永市的裴书记，听说了海西军区新的疗养院选址落地你们南云市后，气的把茶杯都给砸了！” 郑谦有些无语，也有些无奈。 “老领导，我这也是各凭本事啊，你知道的，我人微言轻，怎么能左右海西军区的选择呢？他们决定将新的疗养院选址落在我们南云市，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的！”郑谦开口。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这里跟我谦虚了！”邵冠开道，“我是替你高兴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如果不是你，就南云市这种情况，十个加起来，也争不过海明市和黄永市！” “但南云市有你，何尝不也是一种竞争实力的体现呢？” 郑谦跟邵冠开聊了一会儿后，这才撤了电话。 就在郑谦刚放下电话不久。 一个陌生的号码，忽然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喂，我是……”郑谦下意识的按下了接听键。 可还没说完，那头就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女声。 “您是郑主任吧？”女声很年轻，听起来却是万分焦急，“我是阮县长的秘书霍梦琳，就在刚刚，阮县长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 郑谦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阮县长还能是谁？ 自然是郑谦在海明市招商局时候的老领导，阮轻舟啊！ 当时阮轻舟身患怪病，七年没来例假。 是郑谦治好了她。 后面。 阮轻舟甚至还带郑谦回了东山省老家，还见了父母。 也是那之后，阮轻舟被调动，去了阳雍县当县长。 阮轻舟刚去不久，阳雍县发生了特大洪灾。 郑谦当时作为抗洪救灾志愿者，也去了阳雍县，还见到了阮轻舟。 虽然之后，郑谦调动到了南云市纪委这边，但他也跟阮轻舟保持着联系。 就在三天前，他还跟阮轻舟通过电话的。 现在阮轻舟的秘书霍梦琳告诉郑谦，阮轻舟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这让他如何能淡定？ “你慢慢说，是哪里的纪委来人？省纪委还是市纪委？”郑谦急忙问道，“以什么理由带走的？” 霍梦琳也很急，“不知道是哪里的纪委，他们态度很凶，阮县长今天刚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他们就闯进来了，不由分说就把阮县长给带走了，我因为当时去了厕所，所以还能给你打电话，一会儿，我也要去配合调查了……他们来了！” 霍梦琳似乎就在厕所给郑谦打的电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面满是担忧。 郑谦再度问道，“他们是以什么罪名将阮县长带走的？” “贪污受贿！”霍梦琳道，“郑主任，我虽然跟阮县长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知道，她不是贪污受贿的人，我不信她会做那种事儿，郑主任，我知道你跟阮县长的关系很好，您在市纪委工作，阮县长被带走了，我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我……我只能找你了！” “霍秘书，你还在洗手间吗？请你立刻出来，我们有事儿要找你！” 隔着电话，郑谦都听到了那边人的催促。 郑谦没吭声，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他也不相信阮轻舟会做出贪污受贿的事儿来。 他太了解阮轻舟了。 从三围到深浅，从性格到脾气，甚至屁股哪里有颗痣都一清二楚。 阮轻舟要真是会贪污受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对，除非地球毁灭！ “郑主任，我要出去配合调查了，请你……请你一定要帮帮阮县长，还她一个清白，她是无辜的！”霍梦琳低声道。 郑谦开口，“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谢谢！”霍梦琳恳切的道。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郑谦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阴沉，闪烁不定。 这个时候阮轻舟出事儿被人陷害，到底是谁做的？ 孙维兵吗？ 还是杨善源？ 郑谦不知道，目前也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他也相信霍梦琳的话。 只因为，这个霍梦琳，是穷苦人家出身，今年刚毕业，家里遭了水灾。 是阮轻舟去了阳雍县后，不分日夜的治理水灾，让老百姓们过上了好日子。 甚至当时霍梦琳的父母发病，也是阮轻舟命人开车，将他们送到医院，并且自己垫付了医药费。 事后。 霍梦琳给阮轻舟还钱，却被阮轻舟拒绝了。 说她们家里现在困难，正是用钱的时候，先拿去，等以后好起来了再还不迟！ 当时霍梦琳就知道，阳雍县来了一个好县长！ 几个月前。 她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阳雍县政府办公室当办事员。 阮轻舟意外知道后，直接钦点，让她成了自己的联络员，也就是秘书。 而事实证明，阮轻舟并没有看错人。 霍梦琳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办事能力，都是极好的。 这让阮轻舟的很多事儿，都轻松了不少。 关于霍梦琳的事儿，之前郑谦跟阮轻舟打电话的时候，聊到过一些。 这次阮轻舟出事儿，霍梦琳第一时间给郑谦传来了消息。 郑谦收起手机，转身出了门，直奔徐奎，徐书记的办公室而去。 敲开门，徐奎正坐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 看到郑谦来了，他头也不抬的道，“小郑来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喏，这里有份文件，你先看一看！” 郑谦一愣，接了过来。 上面是省纪委和市纪委联合办案，对阳雍县县长阮轻舟贪污受贿一事儿的调查通知！ 更为关键的是。 南云市纪委这边负责调查阮轻舟贪污受贿案子的人，是狄雨华！ 郑谦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自己跟狄雨华之间的梁子，早就结大了！ 现在，市纪委这边，竟然是他去负责阮轻舟的案子！ 这就算阮轻舟真是被冤枉的，在狄雨华的手里，她能落得了好？ 第541章 阮县长被抓 徐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他把钢笔的笔帽盖上，然后放进面前的笔筒里面，双手交叉，撑着面前的办公桌。 “小郑，我知道阮县长之前是你的老领导，你们之间在海明市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现在阮县长接受调查，你肯定很难坐视不管！”徐奎缓缓开口。 郑谦急道，“徐书记，我以人格担保，阮县长她绝对不会贪污受贿的！” 徐奎的手指头戳着办公桌，打断了郑谦的话。 “小郑你身为纪委的一员，你应该知道，我们纪委办案讲求的是证据！” “就算你的人格保证，我能相信，可我们纪委要做的，是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他们能信吗？”徐奎问道。 郑谦沉默了。 确实。 他的保证，根本就毫无意义。 郑谦沉默了一下，“徐书记，我能了解一下案情细节吗？” 徐奎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道，“小郑，按照规矩，这些案情细节，在案子没有彻底的落定宣判之前，都是属于机密，而且，因为你跟阮县长的关系，更是需要回避的！” 郑谦吐出一口气，“徐书记，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讲！”徐奎夹着烟，嘴里道。 “阮县长作为省管干部，这次她的案子，是省纪委牵头，我们市纪委作相应的配合协助调查，所以，我能申请，市纪委这边，换一个人负责这个案子吗？”郑谦的确是放心不下狄雨华。 以自己跟阮轻舟的关系，狄雨华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去让阮轻舟认罪的。 郑谦进过纪委。 知晓很多情况下，有些手段是违规的。 可是那也只是明面上，私底下的手段，谁能知道？ 对上面，也只是需要最终的结果罢了。 徐奎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郑，这个，我无法答应你！” “阮县长的案子，最开始负责介入调查的，就是雨华同志，而这个时候，案子正式被省纪委接管之前，我们这边的负责配合协助的人，如果临时更换，省纪委那边我们也无法交代，而且，对雨华同志也不公平！”徐奎道。 郑谦点了点头，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为难了。 他也是因为担心阮轻舟，才关心则乱，这个时候竟是说出了这种话来。 “徐书记，那我……就先走了！”郑谦道。 徐奎没动。 就在郑谦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奎忽然道，“小郑，我那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个文件封，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郑谦一愣。 也是在这愣神的功夫，徐奎忽然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就放我桌上就行了！” 说完，徐奎就出去了。 郑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快步走到了茶几跟前，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个文件封，打开一看，里面就是狄雨华提交上来的关于阮轻舟贪污受贿的案件相关报告，甚至连别人举报附上来的证据都有！ 不过，举报人却是匿名的。 而那所谓的证据，就是几张存款照片，和几个转账通知，以及一些短信聊天的截图。 郑谦仔细看了起来，这才了解了整个案情的过程。 阳雍县自从上次洪灾之后，全县损失颇大。 省里直接调集了一批资金，专项专用，落实到了阳雍县，用于抗洪救灾，以及灾后重建工作。 而这样一来，阳雍县势必会要通过招标，吸引诸多的建筑公司过来竞标，参与阳雍县的那些被洪灾毁坏的道路，建筑等工程的修复项目中来。 根据匿名举报的信息来看，阮轻舟主要是在招标的时候，对那些参与招标的建筑公司，强行索要回扣。 换句话来说。 就是那些凡是想要参与竞标项目的建筑公司，都得给阮轻舟交钱，不然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还想中标的话，所要交的钱，也就更多了。 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个匿名举报人，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参与竞标的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他前后给阮轻舟的账户打了快三百万，而根据聊天记录的内容来看。 ‘阮轻舟’告诉他，如果想要中标，则是需要再给一百万。 匿名举报人也是因此，一怒之下，直接将阮轻舟给举报了！ 事情已经很明了。 阮轻舟在阳雍县的灾后重建工作中，对参与竞标的建筑公司，强行索取贿赂，这绝对是严重违法乱纪的行为。 如果属实的话，不仅这官帽没有了，可能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郑谦的脸色难看。 对方到底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阮轻舟去的？ 阮轻舟刚到阳雍县不久，难道是她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吗？ 省里面拨付下来的抗洪救灾专款专用的钱，数目那可不小！ 如果说，阮轻舟贪污受贿，郑谦是一点都不信。 但如果说，有人想要打那笔钱的歪主意，而被阮轻舟发觉并且阻止，这种可能性，郑谦还是相信的，而且很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能说的通了。 阮轻舟发现有人对那笔钱图谋不轨，想要另做他用，被她发现了，她想要举报。 而对方担心事情暴露，便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才导致了阮轻舟被市纪委和省纪委的人带走。 再往深一步的去想。 如果郑谦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能够做到这件事儿的，放眼整个阳雍县，恐怕也只有县委书钱泽昌了。 毕竟，那专款专用的钱，无论用在哪儿，都得县委书记点头签字才行。 阳雍县县委书记钱泽昌，始终是绕不过去的。 而钱泽昌在阳雍县深耕多年，想要对付阮轻舟这种空降过去的县长，那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之前抗洪救灾的时候，郑谦跟钱泽昌打过交道。 那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官场老油条。 郑谦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那就是。 这次阮轻舟被抓，如果不是因为救灾款项的事儿，而是单纯的报复。 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狄雨华的弟弟狄雨文被自己送了进去。 他早就怀恨在心了。 但是狄雨华跟自己交手多次，每次都没能占到便宜。 特别是上次市纪委巡查组下去的事儿，郑谦圆满光荣的完成了任务，这在市纪委内部，对狄雨华的个人威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作为报复，他无法对郑谦下手，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郑谦身边的老朋友，老领导下手。 阮轻舟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也恰好。 阮轻舟事发，那个匿名举报人，第一个找上的，也正是狄雨华。 这样，也能说得通。 但无论最大的嫌疑人是阳雍县的县委书记钱泽昌，还是狄雨华。 这都是郑谦自己的猜测罢了，他根本就没有切实的证据。 郑谦将文件放回到徐奎的办公桌上，然后转身出门离开了。 没一会儿，徐奎从厕所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 郑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下，赵芊羽就匆匆跑了进来。 “郑主任，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敢给你接电话！” 郑谦一愣，他刚刚去找徐奎的时候匆忙，连手机都忘带了。 从抽屉里面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云和县教育局局长彭学明打来的电话。 郑谦迟疑了一下，还是回拨了过去。 那头彭学明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郑主任，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彭学明的心情似是很好，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的语气平淡的问道，“彭局长，你找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彭学明道，“郑主任，你可真是神了，我按照你说的办法吃了你给我开的药后，我那痛风真是彻底好了，再也没有痛过了，就算是就偶尔不忌口，也没事儿了！” “我打这个电话，是想专程感谢你的，你现在还在南云市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彭学明道。 没等说完，郑谦就打断道，“彭局长，那恐怕没时间，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至于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 说完，郑谦就直接挂断了，他还要去查阮轻舟的那件事儿，没时间跟彭学明去吃什么饭。 剩下那头的彭学明一愣，满脸苦笑，“哎，郑主任……连个让我感谢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坐在彭学明旁边的妻子，也就是沈慧英道，“老彭，郑主任咱们必须要请到啊，这可不是一顿饭的事儿，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郑主任不去的话，咱们可没法交代！” 彭学明苦笑一声，“可是，人家郑主任也忙啊，咱们还欠郑主任的人情没还呢，又摊上这事儿……” 沈慧英道，“老彭，你想想办法，那可是我表哥，之前你升这个教育局局长的时候，他可帮过你的忙，现在，他有事儿了，咱们可不能不管啊！” “我也想管啊，可是……有心无力啊！”彭学明道。 “要不，我看，这样吧……”彭学明忽然转口道。 沈慧英问道，“哪样？” “你表哥不是在阳雍县吗？我们既然请不到郑主任，我们可以先过去啊，你表哥跟我一样都是痛风，他比我还严重，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没好！” “郑主任给我开的药方还在，我们带过去，让你表哥先喝上几天看看，反正都是痛风，大家都差不多，万一能好起来，我们也不用再麻烦郑主任了，不必再欠下这个人情了，不是吗？”彭学明道。 第542章 赴阳雍县调查 郑谦找来赵芊羽和庞浩，交代完了事儿后，就直接启程赶往阳雍县。 目前，狄雨华和省纪委的人，都还在阳雍县。 毕竟这次的事儿，涉及到省管干部，不管是阳雍县自己，还是南云市，都没办法自行处置的。 再加上，这件事儿关乎的可是抗洪救灾的安置款，省里面十分重视。 所以，在事情没有进一步调查清楚之前，省纪委那边也不会直接带走阮轻舟。 “对了……” 临走前，郑谦还嘱咐了赵芊羽和庞浩，注意市纪委这边关于阳雍县的一些动静，如果有新情况，及时跟他沟通。 郑谦到阳雍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他直接去了阳雍县政府，想要找霍梦琳了解更多的情况。 结果却被告知，阮轻舟的秘书霍梦琳现在还被纪委那边审讯，作为重要证人，无法离开。 郑谦没有去找钱泽昌。 虽然，作为阳雍县的县委书记，他知道的情况肯定不少。 但是目前郑谦还不知道阮轻舟被抓这事儿，和钱泽昌这个县委书记有没有关系，万一真的有关系，自己这一去，不仅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而还会打草惊蛇了。 郑谦又去了阳雍县纪委，县纪委书记于金龙见了郑谦。 作为抗洪英雄，而且在南云市，郑谦的名声从来没小过，于金龙还是认识他的。 “郑主任，您这是……” 办公室里，于金龙亲自给郑谦倒了一杯茶。 郑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于书记，我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阮县长的案情情况的！” 于金龙坐在了郑谦的面前，身形微微往后靠，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 “郑主任，您也是市纪委那边委派过来参与这个案子的吗？据我所知，市纪委那边，是狄主任负责的吧？” 郑谦摇头，“我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并不参与案子的其他过程！” 于金龙摇了摇头，“郑主任，你自己也是纪委的一员，应该知道工作纪律，不参与办案，也就是和本案无关，无关人员，是无权，也不能打听知晓案情相关进展的！” 顿了顿，于金龙忽然压低声音道，“郑主任，我知道，阮县长之前是您的老领导，她也帮过你，这老领导出了事儿，自然也是需要关心一下的，不过，请恕我无能为力！” “阮县长的案子，我们县纪委这边，只是提供审讯室和相关设施设备的啥的，具体的审讯调查，全都是省纪委来主导，市纪委协助的，我们县纪委插手不进去！” 郑谦盯着于金龙。 他自然不会相信于金龙的这话。 虽然道理是如此。 但是于金龙作为阳雍县纪委书记，县委常委，他不可能对阳雍县发生的这么大的事儿，一点都不知情。 说句不好听的。 就算是这次调查阮轻舟的案子，他于金龙没资格参与进去，那他知道的情况，或许也会比现阶段的省纪委和市纪委的同志们，要多得多！ 只是。 不管是出于所谓的公正，亦或是其他原因，他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郑谦听明白了，别人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逼迫人家。 所以，简单聊了几句，郑谦就起身告辞了。 于金龙将郑谦送到县纪委大院门口，目送郑谦远去，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丝得意和浓浓的不屑。 一转身，于金龙就看到了正站在市纪委大楼三楼侧边办公室窗前的一道人影。 即便是隔着玻璃，于金龙还是能认出来。 那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狄雨华啊！ 于金龙急忙快步上楼，到了办公室，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容。 “狄主任！” 狄雨华手里夹着一支烟，瞥了一眼于金龙。 “于书记，刚刚来的……是谁啊？” 狄雨华明明看到了，但是他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于金龙的脸上陪着笑，还是道，“狄主任，你这真是折煞我了，在你面前，我哪敢称什么书记啊，你喊我老于就行了！” 也不怪于金龙对狄雨华这么客气了。 两人同为副处级干部，但是于金龙最开始，他是副市长赵昌浩手底下的人。 他是靠着赵昌浩的关系，才一步步的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以说，于金龙能够坐上阳雍县纪委书记的位置，狄雨华的舅舅赵昌浩帮了很大的忙。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于金龙在狄雨华的面前，资格都要矮了一大截，甚至态度，都是带着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狄雨华的脸色稍稍一缓。 于金龙又跟着道，“狄主任，刚刚那来的人啊，是郑谦，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唔，是过来找我打听阮县长的那个案子的！” 狄雨华的眉头皱起，“那你跟他说了？” “哪能啊！” 于金龙急忙摇头，“狄主任，你知道的，这次阮县长的案子，是省纪委和市纪委牵头办的，我们阳雍县纪委，本来就要因为避嫌而排除在外，再加上，我们也没有资格插手，哪里能知晓案情啊？” “我什么都没说！”于金龙又补充了一句。 狄雨华看向于金龙笑了笑，“这次你干的不错！” 于金龙也笑了，“狄主任，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那姓郑的……” “行了，你先忙去吧！”狄雨华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于金龙的絮叨。 于金龙只好告辞，剩下的半截话，都咽了下去。 狄雨华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盖。 “雨文啊，这次，哥总算是能替你收回一点利息了！”狄雨华自语，“我也很意外啊，没想到这个阮轻舟作为那姓郑的老领导，被调查后，他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哼，那姓郑的反应越大，那就证明，我们这次抓的人，抓对了！”狄雨华道，“这次是那阮轻舟，等下次，我们再调查的，就该是他姓郑的自己了！” …… 离开县纪委，郑谦去了一趟山阳镇。 当初山阳水库决堤，洪水蔓延，就是这里受灾最为严重。 也是郑谦在这里开着满载大石头的卡车去堵住了决堤口，给抗洪救灾，争取了时间。 他直接找到了山阳镇的镇长詹腾。 之前。 郑谦去市纪委上任的时候，还被市纪委组织部部长韩运刁难。 而当时恰逢山阳镇的父老乡亲，自发的去市纪委给自己送表彰，直接把事儿闹大了，最后市委市政府都知道了，还因此处理了韩运。 所以，郑谦一直都念着山阳镇父老乡亲的好。 这次过来。 郑谦是悄悄的来的，不然，被乡亲们知道，又是免不了闹出大场面。 在山阳镇外的一辆车里。 詹腾一脸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郑主任，你说你，这都来了镇上了，咋不进去，非要在这里见面啊？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咱们镇上还有不少人念叨着你当初抗洪救灾，帮了我们大忙呢！”詹腾笑着开口。 起初，山阳水库石门闸决堤的时候，詹腾也打算开车去填补缺口的，那是因为，他的儿子詹望，也被困在了下游的牛新洲，情况危急。 但后来，却是郑谦替代了他，开车冲向那决堤口。 詹腾对郑谦，可不仅仅是他救了自己儿子的感激，更有对郑谦那种心怀老百姓的敬佩。 “詹镇长，我这次来呢，找你是有点私事儿，就不去镇上劳烦乡亲们了！”郑谦指了指自己开来的车里。 詹腾瞬间就明白了。 阳雍县的县长被查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 詹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包烟，给郑谦递过去了一根。 郑谦摆手没接，“詹镇长，你也知道，阮县长是我之前在海明市招商局的老领导，她来阳雍县的第一天开始，就奔赴在抗洪救灾的第一线，现在她被调查了，我就想来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些情况！” 詹腾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 车内立刻变得烟雾缭绕。 郑谦按下车窗，留下一条缝隙，让烟雾能够散发出去。 “郑主任，这事儿，我的确知道一些情况，而且，我也相信，阮县长是被冤枉的！”詹腾又吸了一口烟。 尽管车窗开了一条缝隙，但是因为车内的空间太小了，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詹腾抬手将烟蒂按灭，从车窗缝隙扔了出去，然后关上窗。 “郑主任，我詹腾，从政快二十年了，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阳雍县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詹腾道，“别的不说，光是我从政以来，山阳县一共迎来了六位县长，阮县长就是第六位！” “而前面五位县长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阮县长为我们阳雍县做的事儿多，做的事儿认真！” “可是现在，阮县长却被调查了，而罪名是贪污受贿，我是不信的！” 郑谦点了点头，“你还知道些什么？” 詹腾迟疑了一下，伸手又去摸烟。 可忽然想起，自己前面一支烟，才吸了几口就扔掉了，最终还是止住了动作。 “郑主任，上次洪灾，阳雍县光是我们山阳镇一个镇上，就冲毁了六座桥梁，二级公路更是损毁了上百公里，以及灌溉沟渠也被冲毁了数十公里，这些还不包括一些其他同样在这次洪灾中损毁的建筑！” “根据估算，损失超过一千万！”詹腾继续道，“这次省里面拨付下来了洪灾专项救济款，为的就是给我们修建那些在洪灾中受损的基建设施的！” “但是郑主任，你知道吗？阳雍县从三年前开始就出现了大规模的财政赤字，而主要原因，就是县政府领导们，不顾实际，盲目发展所致！” 詹腾继续道，“三年前，县领导们看到隔壁的县大力发展旅游，他们觉得我们阳雍县也是有山有水，不比他们那些地方差，县财政没钱，他们去找市里面，可是市里面也没批，最后，县领导一拍板，找银行贷款了一千多万！” “这景区是建起来了，可是后续宣传不到位，再加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特色，没办法和周边的那些景区形成有力的竞争，最后人慢慢是越来越少，上次洪水，更是把景区的大门都给冲毁了，到现在都没有修！” “银行那边也开始要债了，县里面拿不出来啊……”詹腾道。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阳雍县，居然会有这么深的水。 “那后面呢？”郑谦问道。 詹腾迟疑了一下。 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就没有想着保留什么。 而且。 某种意义上，他和儿子詹望的命，都是郑谦给的。 “后面，每年上面都会拨下来农村学生营养餐的餐补，这里面的钱……无论是学生还是学校，都压根没见过！” 郑谦的脸色一沉，“这笔钱被挪用来还银行的贷款了？” “不错！”詹腾点头。 顿了顿，他补充道，“挪用餐补这事儿，其实不止我们阳雍县这么干，其他的几个县，也有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我们阳雍县的财政压力，比他们的更大，即便是挪用了学生营养餐补的钱，也只能暂缓燃眉之急！” “前年，县领导们看到刚刚修建好的景区，游客寥寥，他们开会讨论，最后得出，应该是景区的交通不方便导致的，所以，县里一咬牙，又从银行贷出来一千万，修建了一条从火车站到景区大门口的有轨电车专线！” 郑谦知道这个，修建的很气派。 “可是……”詹腾苦笑道，“那有轨电车专线，从修建之初，也就开始的第一天，人们图个新鲜，踊跃乘坐，出现了满员情况！” “可从第二天开始，有轨电车专线的人，就越来越少，慢慢的，有轨电车专线从每天十班车，逐渐减少到每天三班，可即便是如此，每趟列车，三个车厢，经常连一个车厢都坐不满！” “景区的经营状况，也丝毫没有得到改善，而县财政的情况，也愈发的恶劣，不管是景区，还是那有轨电车，全成了面子工程……” 郑谦情绪有些愤怒和激动的问道，“上次洪灾发生之后，省里的专项赈灾钱款下来，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了这个上面？阮县长被查，也是因为和这个事儿有关系？” 第543章 背后隐情 詹腾没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郑主任，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去县里面办事儿，听说过，似乎阮县长和钱书记，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话语中提到了什么‘专款专用’和‘绝对不能动’之类的词语！”詹腾道。 郑谦沉默了。 如果事儿真如詹腾所言的话，阮轻舟极有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调查的。 “詹镇长，阮县长被抓的罪名是贪污受贿，你知道，这和哪些人有关系吗？”郑谦想要知道，是谁举报的阮轻舟。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举报人的话，那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指使者了。 只有找到真正设计陷害的人，才有可能把这一切都给公诸于众，阮轻舟才能够脱罪。 詹腾摇了摇头，“郑主任，因为我们山阳镇是洪灾的始发地，受灾最为严重，不仅是市里面，就是省里面也都盯着呢，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挪用救灾资金，也不会在这里动的！” 的确。 洪灾最开始就是发生在山阳镇的，如果挪用这里的抗洪救灾的钱，那不是自己送上把柄吗？ “和我们山阳镇挨着的白岭镇，这次受灾情况也不轻，按照受灾情况，他们那边也分到了一大笔的救灾资金，可是据我所知，现在过去了大半年，白岭镇的那些被洪水冲毁的桥梁和道路，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修缮好！”詹腾道。 郑谦这就明白了。 情况还是发生在了白岭镇啊！ 他之前参与抗洪救灾志愿者的时候，第一站去的就是白岭镇。 当时白岭镇的党委书记徐川和镇长石富雄彼此之间，都闹的不太愉快。 不过，郑谦倒是和白岭镇的严芝婵副镇长之间有过交情，两人还曾一起跳下湍急的河水里，救过一个落水的孩子。 “郑主任，白岭镇那边的情况，我了解的有限，而且，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詹腾道。 郑谦点头。 他也知道。 詹腾说的这些，在官场上，可是犯了大忌讳的。 毕竟他还在阳雍县，那些县领导的坏话，但凡有只言片语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面，詹腾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郑谦清楚，詹腾能跟自己讲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詹镇长，谢谢你了！”郑谦抓着詹腾的手，感激道。 这下子，轮到詹腾不好意思了。 “郑主任，你和阮县长都是我见过的，真正为老百姓考虑，为老百姓做事儿的好官，现在阮县长被人陷害，还请你，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啊！”詹腾道。 郑谦点头，“詹镇长，你放心吧，有些事儿，我会去做的！” 跟詹腾分别，已经是傍晚快五点了。 郑谦马不停蹄，驱车直奔白岭镇而去。 一路上，果真如同詹腾所言。 白岭镇的那些被冲毁的桥梁，外面只是搭建了一个施工架子，上面都生锈了，都没有人来维护，更别说进一步的施工什么的了。 要知道，洪灾都过去快半年了。 山阳镇那边如此严重的损失，这会儿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可白岭镇这边……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开车来到了之前跟严芝婵一起跳水救人的山脚下的回湾。 水流湍急，那垮塌的路边，只有一个生锈的路牌，写着‘道路塌方，谨慎通行’，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郑谦的脸都黑了不少。 这个回湾，河流不断的冲刷道路。 这会儿虽然只是垮塌了一部分，可是如果不加以处理的话，用不了多久，河水侵蚀道路地基越来越多，距离完全垮塌，也不远了。 而郑谦还知道。 这条路，是连接山阳镇对外的唯一道路，一旦垮塌，村民们再想出去，只能翻山越岭了。 郑谦站在河边，心头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身在官场，牛鬼蛇神见多了，像是这样的蛀虫藏在党员队伍里面，危害简直是太大了。 “唰！” 在郑谦背后的道路上，一辆白色的现代车子，疾驰而过，没有停留。 而坐在车子副驾驶的，却是彭学明的妻子沈慧英。 在那一闪而过的瞬间，沈慧英却忽然喊道，“诶，老彭，你刚刚看到了没？那边回湾的路边，站着一个人，背影好像是郑主任啊！” 彭学明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你眼花了吧？郑主任这会儿来白岭镇干什么？他在南云呢！” “不过，你倒是有一点没说错，之前洪灾的时候，郑主任就在那个回湾里面，救起来了一个落水的孩子……” 沈慧英皱眉疑惑，“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不久后。 彭学明和沈慧英驱车来到了白岭镇的一座自建的豪宅前。 这豪宅占地面积巨大，将后面的山体都掏空了一大半，院子里面，铺着草皮，不仅有一个小型花园，更有一个游泳池，甚至在花园里面，还有小桥流水假山鱼池的造景，看起来很是高档和优雅。 彭学明和沈慧英明显不是第一次过来，他们轻车熟路，直接到了停车场。 刚下车，一个染着黄头发，看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就走了过来，见到彭学明和沈慧英后，上前喊道，“表叔表嫂，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进去吧，我爸的痛风又发作了，医生开的止疼药都没用了！” 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的脸色一变，急匆匆从后备箱提着一个袋子，就跟着那黄毛年轻人往里走。 年轻人愣了一下，“不是，表叔，表嫂，就你们两个人吗？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可以治好痛风病症的神医呢？他没过来吗？” 彭学明道，“小杰，真是不好意思，郑主任……他今天有些忙，没时间过来！” 沈慧英也道，“是啊，小杰，你也知道，他治好了老彭的病，我们本来就欠了他人情，他这会儿忙，我们也没有办法，强行让他过来啊！” 黄毛青年叫肖克杰，是沈慧英的表哥肖力元的的儿子。 肖力元和彭学明一样，都身患痛风，而且是极其严重的那种。 唯一不同的是。 彭学明只是云和县教育局的局长，但是肖力元却是白岭镇当地有名的大富豪，早些年靠做生意发家。 说到做生意，自然就免不了应酬。 肖力元的痛风病，也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随着生意越来越大，虽然现在肖力元不用去应酬了，但是早些年落下的痛风病根，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尽管肖力元不差钱，国内外能够治疗痛风的各种专家都找来了，但最终都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是能够缓解一段时间。 可很快，那痛风就会二次发作，痛苦比上一次更甚。 肖力元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前些天，他无意中得知，彭学明的痛风被一个神医给治好了，再也没有复发过。 所以，肖力元就动了心思，找到了彭学明，想让他去请来那个神医给自己也看看，还说，如果对方能够治好自己的痛风，多少诊金，随他开都行！ 于是乎。 就有了彭学明给郑谦打电话，说是要感谢他，请吃饭之类的话，而实际上就是想要在饭局上提出，让郑谦来给肖力元看诊的。 可实在是让彭学明没想到的是，郑谦手头上头有事儿，没等他说出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也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了。 听到沈慧英的话，肖克杰不屑的道，“表叔表嫂，那个神医，未免架子有些太大了吧？我爸请他过来看诊，那是给他机会，他却以忙来推脱？” “那倒不是！”彭学明替郑谦解释道，“郑主任的确很忙，他不会糊弄我的，不过，郑主任没时间过来，我们也有办法让你爸的痛风痛苦减弱，甚至是好起来！” “什么办法？”肖克杰急忙问道。 一旁的沈慧英从袋子里面掏出来一张药方晃了晃，“喏，小杰，你自己看看吧，我告诉你，我们家老彭，就是按照这张药方上面的药材喝了，他的痛风，当天就不痛了，连续喝了三天之后，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一大截！” “现在喝了一个多月，老彭的痛风是彻底好了，就算是喝点啤酒，吃点海鲜都没事儿，当然也得控制量，不能无节制的狂吃！” 肖克杰接过那张药方，皱眉道，“不是，表嫂，这方子是给表叔用的，我爸那边，能用吗？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沈慧英道，“他们不都是一样的痛风病情吗？我还在网上查了，痛风的治疗，就那么些种，喏，我还把老彭吃的那些药都带过来了，走，咱们这就去煎药给你爸喝下去，不出半个小时，肯定就和老彭当初一样，一点都不疼了！” 肖克杰脸色一笑，“这敢情好！” 三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别墅里面。 保姆索性在院子里面烧起了药炉，彭学明亲自动手，按照往常在家里熬药的那样开始做了。 约莫半个小时，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液就被端了上来。 与此同时。 肖克杰也搀扶着一个面容枯瘦，走路姿势都有些不正常，看起来约莫五十多的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彭，慧英，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中年人就是肖力元，他声音虚弱的道。 “表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当初老彭能当上教育局的局长，这不还得多亏你帮忙吗？”沈慧英笑着道。 肖力元有些虚弱的摆手，没接茬。 彭学明把熬好的药端了过去。 “表哥，这药啊，你要趁热喝，很快就有效果的！” 肖力元点头，慢慢的端起那碗药，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后，然后一饮而尽。 彭学明和沈慧英全都紧张的看着肖力元。 不仅是他们，肖克杰，以及满屋子的人，全都紧张关注着肖力元的状况。 “表哥，你现在感觉情况怎么样？”沈慧英问道。 肖力元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体会似的。 “我感觉到，身体有些暖洋洋的，手脚都在发热……嗯，不对，我之前痛风的关节位置，现在已经不痛了！” “这药，真神了，是真的有效果啊！” 肖力元大声的开口。 “那可太好了！” 彭学明和沈慧英也松了一口气，两人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又过去了几分钟，肖力元原本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这会儿已经走的很稳当了。 他简直要高兴坏了，仿佛看到了痛风被彻底治愈的曙光。 “哈哈，老彭啊，还是你这药方厉害啊，我要是能够早点得到，说不定啊，我那痛风，早就能好了！”肖力元继续道。 “啥也别说了，老彭，慧英，你们晚上就住在我这里了，那个……小杰，去让厨房准备开饭，今天我要好好的跟老彭喝点！” “表哥，酒咱们就不喝了，你这情况，刚吃药的，是需要禁酒的！”彭学明坐在了沙发上，跟肖力元聊了起来。 “对了，表哥，我听说，你的力元建筑公司不是承接了白岭镇的所有的洪灾后的道路和桥梁的重建工程吗？怎么刚刚我这一路过来，发现那些桥梁和道路，都没有动工的痕迹啊，你这不是有钱不赚吗？” 说着说着，彭学明忽然问道。 肖力元对于自家人还是没有什么隐瞒的，直接道，“嗐，老彭啊，这事儿啊，就甭提了，我倒是想开工啊，人员啊，材料啊，我这都备齐了的！” “既然就备齐了，那就开工做啊，只要工程做完了，这钱还能少得了吗？”彭学明道。 “你不懂！”肖力元摇头，“这工程我虽然接下来了，但是却做不了，因为，不论我怎么做，做的多好，都拿不到一分钱了！” “不对啊！”彭学明反问道，“不应啊，我记得，省里面转向抗洪救灾的资金，早就下来了，而且还要专款专用，你把工程做了，县里面不敢拖欠工资吧？” “拖欠是不敢，但是那也得县财政的账上有钱才能给我啊？”肖力元说起这事儿，有些气呼呼的开口。 这时候，恰好去后厨的肖克杰走了回来，听到了父亲和彭学明的对话。 顿时，他忍不住上前对彭学明插嘴道，“表叔，你是不知道这事儿背地里的隐情啊，说句实话，要是我爸早知道是这种破情况，当初说什么都不会接这个工程的！” “表叔，你还没听说过吧？我们阳雍县，昨天县长都被抓了，估计啊，用不了几天，就能够定罪，到时候你们在新闻上就能够看到这个案子的报道了！”肖克杰有些神秘兮兮的开口。 这一下子，可揪起来了彭学明和沈慧英的好奇。 他们纷纷追问起来，“这里面到底什么事儿啊，连县长都被抓了？看来，这事儿不小啊！” 肖克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刚要给彭学明和沈慧英好好的讲述一下具体的经过。 也就在这时。 原本看起来还安然无恙，气色不错的肖力元，忽然惨叫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猛地向后栽倒，椅子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整个人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这突发的一幕，直接让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特别是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更是噌的一下，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嘴里喊道，“表哥，你怎么了？” 可惜。 肖力元牙关紧闭，脸色从涨红，慢慢的变成了紫黑色，身体也是因为痛苦，扭曲了起来。 看其现在的状态，似是要比之前没吃彭学明熬的那药的时候，更加痛苦不少。 “快，快喊张医生下来！” 肖克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呼喊私人医生过来。 这是肖力元专门重金聘请回来，保证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私人医生，其在痛风领域，也是颇有研究。 之前肖力元每次痛风，都是这个张医生帮他缓解症状的。 只是越到后面，张医生的治疗效果，也就越来越差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对肖力元的痛风无能为力了。 没一会儿。 一个中年人匆匆赶来，他半蹲跪在地上，开始给肖力元做检查了起来。 很快。 那张医生就抬起头来，脸色严肃的问道，“刚刚你们给肖总吃了什么药？” 彭学明和沈慧英都有些慌了。 但还是把药方递了过去，“就是这些治疗痛风的药，我都喝过，一点事儿都没有，可谁知道，表哥喝了这个药，就……就……” 沈慧英上前，抓着张医生的胳膊，“张医生，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表哥啊，他……他还不能有事儿！” 那张医生看了一眼，然后就把药方撇到了一旁，他看向肖克杰，“肖少，肖总的病，是吃了那副药之后出事儿的，我刚刚给他检查了身体，情况不太妙！” 肖克杰的脸色一沉，沉声道，“张医生，有什么情况，你就直说吧！” 张医生顿了顿，补充道，“肖总现在的情况，我解决不了，如果说，有谁能够解决，就是要找开出那张药方的人来才行！” “中医讲求的都是一人一方，就算是症状完全相同，但若是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甚至是住的地方不同，那些药材的配伍用量，也会不同，存在些许差别，一旦误用，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肖总就是吃了那些药，才会突发意外的，而且……” 肖克杰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肖总的病情危急，情况颇为不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继续耽误的话，甚至会……丧命！”张医生开口。 这话一出。 一旁的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当即吓的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 肖克杰快步走了过来，连表叔都不喊了，直接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那姓郑的什么主任打电话，让他在两个小时内，来到我们家给我父亲看诊啊！” 顿了顿，肖克杰扭头对彭学明又补充道，“你还告诉他，如果他能治好我父亲，诊金多少随他开！” “如果他不来，或者治不好我爸，那我肖克杰，就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再行医了，我肖克杰，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跟我们肖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不是在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第544章 再见严芝婵 听到那肖克杰满是威胁的话语，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本来是好心过来给表哥肖力元治疗痛风的。 可谁能知道，最后却成了这般模样？ “还不赶紧打电话？”肖克杰催促起来，“我告诉你，要是我爸出了事儿，你这个教育局的局长，也别干了，我爸能帮你上去，我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彭学明脸色难看，忙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手机。 …… 另一边。 郑谦站在那岸堤垮塌的路旁，心思沉重。 片刻。 他摸出手机，给严芝婵打了一个电话，说清楚了位置后，就坐在了车里等。 郑谦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这一路来到阳雍县，官场里的水，浑浊的让他都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一个人生病了，最多就是自己死亡罢了。 可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生病’了，那连累的，可是一方老百姓跟着遭罪啊！ 就在郑谦心里想着的时候，他的车外旁边，有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小汽车开了过去。 车窗并没有合拢上去。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郑谦清楚的看到，那辆车的后排，坐着两道人影。 正是白岭镇新上任的镇党委书记赵鑫家和白岭镇镇长万亚成。 白岭镇党委书记徐川和镇长石富雄，早先跟郑谦闹得不愉快的时候，就被阮轻舟以抗洪救灾不力为由，给就地免职了。 而那次抗洪救灾中，副镇长严芝婵则是获得了林立恒和阮轻舟的大力赞扬。 原本，按照正常情况下，严芝婵这个副镇长，再进一步，接替石富雄，成为白岭镇的镇长，完全是可以的。 毕竟，在抗洪之中，她出的力，可是其他人远远不能比的。 但是在抗洪结束之后，县委组织部会议讨论的时候，却有人提出，严芝婵虽然在抗洪之中立下了大功劳，但是毕竟年轻，缺少磨练，镇长这个位置，非同小可，一定要慎重对待。 于是乎。 后面阳雍县从其他的地方调下去两位，就是眼前刚刚跟郑谦擦肩而过的赵鑫家和万亚成。 而严芝婵，虽然在那次抗洪救灾之中出了很大的力量，但最后，也仅仅是口头表扬了一下而已。 郑谦目送那辆黑色的大众远去。 大众车经过那些损坏的路，以及冲毁的桥梁的时候，即便里面坐着的是白岭镇的一二把手，但是他们连减速都没有，更别说停车下来查看情况了。 那辆大众车，就这么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郑谦的视野中。 又过去了一会儿。 天色渐渐黑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 郑谦打开车灯，这才看到。 严芝婵正蹬着一辆二八大杠朝着这边赶来。 严芝婵穿着一身碎花的T恤，下身的黑色裤子，裤腿被挽起，快到了膝盖位置。 脚掌上，也只是穿着一双老式的女款凉鞋，如果不是郑谦见过白天的严芝婵，知道如果她稍加打扮，甚至是不打扮，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的话，这光线稍稍昏暗一点再看，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村姑啊！ “郑主任，你这么晚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严芝婵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一手扶着，一边问道，“对不起啊，郑主任，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乡亲们在牛头山那边清理水库呢，接到电话，我就急忙赶来了，连回去换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严芝婵说着，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郑谦反倒是觉得这个笑容，以及这个时候的严芝婵简直太美了。 满身泥泞，不加打扮。 对比起刚刚擦身而过的赵鑫家和万亚成这两位一二把手，满身光鲜，手里还夹着烟的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对比啊。 郑谦的心底不由的叹道，白岭镇能有严芝婵，那是白岭镇老百姓的福气啊！ 不过。 对于严芝婵自己而言，留在白岭镇，是福是忧，那就说不定了。 “严镇长，我来给你打听一件事儿……”郑谦道。 严芝婵很聪明，听到郑谦这么一说，而且郑谦还没有把车开到镇上去找自己，明显就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再结合最近阳雍县发生的事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郑谦的意思。 “郑主任，你是想问阮县长的事儿吧？”严芝婵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不错！” “郑主任，阮县长是被冤枉的！”严芝婵咬着牙，声音低沉。 “我知道！”郑谦道。 郑谦还知道。 当初抗洪救灾之后，严芝婵立下了大功，阮轻舟可是力挺严芝婵成为白岭镇的镇长的。 只不过。 阮轻舟调动来阳雍县，毕竟是初来乍到。 县委书记钱泽昌，在这里早就根深蒂固，有着一大帮子拥趸，投票表决上，阮轻舟又怎么可能是钱泽昌的对手呢？ 所以，毫无意外的，严芝婵成为镇长的提议，没有被通过。 但也是这件事儿，严芝婵对阮轻舟很是感激。 这次。 严芝婵听说阮轻舟因为贪污受贿被查了，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夜去了县里，想要见县委书记钱泽昌说明情况。 可是钱泽昌根本就不见她。 严芝婵就在钱泽昌家楼下，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钱泽昌还是从后门偷偷去上班的，直接避开了严芝婵。 严芝婵没办法，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钱泽昌不见自己，她根本就奈何不得对方。 所以，她打算回来写信，给市委书记林立恒写信，给省纪委，甚至是中纪委写信，请求他们给阮轻舟一个公道。 严芝婵还没来得及写信，郑谦就找了过来。 “郑主任，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吧！”严芝婵道。 她的态度，可要比白天时候的詹腾洒脱多了。 郑谦找詹腾询问的时候，詹腾明显有些顾虑和紧张，连续抽烟缓解了后，才和盘托出。 不过。 郑谦也能够理解詹腾。 毕竟有些事儿一旦说出来，那就完全彻底的是走到了县委书记钱泽昌的对立面，今后的路，可要比之前更为艰难。 但是，詹腾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就冲这点，詹腾还是值得肯定的！ 而严芝婵，则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让郑谦有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严镇长，你知道阮县长因为什么事儿被查的吗？”郑谦问道。 严芝婵顿了顿，道，“应该是省里面拨付下来的抗洪救灾款，县里面要挪用去还银行的贷款，阮县长提出了反对意见，甚至还说，要把这事儿给举报到省里面去，所以才……” 说着，严芝婵回头看着那奔腾的河水，以及垮塌的岸边，和根本就没有修的桥。 “这些钱，原本上面是早就拨付下来的，但是现在工程进度全都被耽误了，老百姓们更是敢怒不敢言……”严芝婵的话语之中，满是无奈。 “我之前也曾因这个事儿，向市里面反应过，但最后毫无动静，应该是我的信件，被他们拦截下来了！”严芝婵道。 郑谦点头。 这点，倒是和詹腾说的一样。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说，那有可能是空穴来风的猜测。 但是两个人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些缘由在里面的了。 “不过，关于这个事儿，我们现在手头上，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郑谦道。 严芝婵沉默了一下，道，“郑主任，如果你想要找证据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或许知道更多隐情！” “谁？”郑谦问道。 严芝婵道，“肖力元，他是白岭镇的大户，早些年做建材行业发家的，原本他前些年都搬离白岭镇，去了海明市安家，可是后来，生意日渐下滑，他找了风水大师看了后，说是他们家发家的祖脉就在白岭镇，如果搬走去了别的地方，会严重影响生意！” “所以，那肖力元就回来老家，修建了一座很是气派的大别墅，平常他也会住在那里，说来也奇怪，自从肖力元搬回老家后，他公司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郑主任，县里面招标的，负责我们白岭镇那些被洪水冲毁的道路和桥梁等工程的，就是肖力元的力元建筑公司！” 郑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之所以来白岭镇找严芝婵，为的就是问出来负责白岭镇的这些工程项目的人是谁。 阮轻舟是因为被举报贪污受贿，虽然是匿名的。 但是接下阳雍县灾后重建工程的人也就那么多。 受灾最严重的山阳镇，那边的工程几乎已经接近尾声了。 所以他们举报的可能性并不大。 再反观白岭镇这边，所有的工程进度全都停滞不前。 如果说是他们举报的，那可能性就会大的多！ 严芝婵继续道，“阮县长被调查之后，我也去找过肖力元，但是却没见到他！” “为什么？他心里有鬼，不敢见你吗？”郑谦问道。 严芝婵摇头，“不是，他得了很严重的痛风病，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白岭镇的人都知道！” “不过，我猜测，举报阮县长的人，应该就是他！”严芝婵补充道，“因为这个肖力元，和钱书记的关系很好，两人之前是同学！” 郑谦瞬间明了。 看来，自己得去找一趟这个肖力元啊！ 也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彭学明打来的。 “彭局长，我不是说了吗？感谢的事儿就不必了，我这边还有事儿，回头再……”郑谦开口，可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很快，郑谦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彭局长，你说，你现在在白岭镇肖力元的家里，他吃了我给你开的痛风药后，就不省人事了？” “是啊，郑主任，你快帮忙过来救命吧，我表哥他……他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得跟着完蛋啊！”彭学明哭喊着道。 郑谦心思电转，瞬间有了主意。 “彭局长，我这会儿正好要去阳雍县看一个朋友，你把定位给我，我一会儿过去！”郑谦道。 彭学明顿时急了，“不行啊，郑主任，你现在赶紧过来吧，我表哥的命悬一线，耽搁不得啊，等治疗完了，你再去看朋友，行不？” 郑谦顿了顿，做出迟疑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头的彭学明在电话里，好一通感谢。 挂断电话后，郑谦看向一旁的严芝婵，“严镇长，晚饭还没吃吧？耽误你这么久，我请你吃个饭吧？” 严芝婵一愣，他刚刚分明在郑谦的电话里听到了要去救人的事儿，而且，对方似乎还挺急的。 怎么郑谦就一点都不急呢？ “郑主任，你那边……”严芝婵迟疑着问道。 郑谦笑了笑，“走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我还有很多事儿要跟你说呢！” 严芝婵只好点头，“那就去我二姑家吧，她在镇上开了一个小饭馆，那边安静，没有外人！” “都可以！” 郑谦回道。 第545章 肖家看诊 白岭镇，肖家别墅。 彭学明刚挂断电话，脸上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扭头看着肖克杰，“小杰啊，我跟郑主任打了电话，真是万幸啊，郑主任这会儿正开车来阳雍县看望朋友，我就让他先来我们这里给表哥看看，你放心，有郑主任出手，肯定能够药到病除的！” 肖克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医生，又看了看那已经被搬到了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父亲肖力元，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那就等等吧！” “小杰，我跟慧英去门口等，郑主任来了，我就第一时间带他进来，保证不会耽误！”彭学明道。 肖克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匆匆去了门外。 这时。 那张医生忽然问道，“肖少，这个彭局长说的郑主任，是哪个医院的主任啊？我看我会不会认识啊！” 肖克杰一愣，他一拍脑袋，“张医生，你看我这记性，我就听表叔他们说郑主任什么的，都忘记问这个郑主任在哪个医院当主任了！” “我这就问问！”肖克杰起身，嘴里道，“不过，我那表叔之前痛风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离开南云，那个郑主任，说不定是南云市医院的某个主任！” 张医生摆手，“算了，肖少，不用去问了，反正对方一会儿就过来了，到时候见面，不就知道了吗？” 肖克杰停下脚步，“也是！” …… 郑谦吃饱喝足，跟严芝婵告辞，他这才驱车赶往肖家。 这顿饭里，郑谦跟严芝婵聊的最多的就是肖力元，算是把肖力元的发家史，以及为人性格，人事关系等方面摸的七七八八了。 这也是他跟严芝婵一起吃这顿饭的目的。 毕竟。 想要帮阮轻舟脱罪，钱泽昌那边，郑谦是没有办法打开缺口。 这个肖力元，极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但是肖力元既然敢做举报的事儿，背后必定是有人指使，而且有恃无恐的！ 想要从肖力元的身上打开突破口，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郑谦在今天之前，对肖力元这个人，根本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所以，从严芝婵这里得到关于肖力元更多的信息，就显得尤为必要了。 夜渐深，晚上九点，郑谦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距离彭学明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看到郑谦的车子停下，彭学明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飞快的替郑谦拉开车门。 此刻的彭学明看到郑谦，就像是看到亲爹妈似的，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郑主任，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晚一点，我表哥可就……”彭学明激动的道。 郑谦看了一眼彭学明，“彭局长，中医讲求的是一人一方，可不能乱用，我给你开的方子，那就是适合你的，你转手给别人用，就算是症状一样，那也不行啊，幸好今天我来了阳雍县，要是我来不了，我告诉你，这事儿，可就大了！” 彭学明连连点头，“郑主任，您说的是啊，我这……我这也是一时糊涂了！” “行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郑谦抬脚就往肖家里面走去。 不得不说。 肖家这别墅，修建还真是挺气派的，走进来一看，就跟进了某个景区公园似的。 沈慧英跟在后面，三人很快就到了肖家的客厅里面。 肖克杰和张医生都在，他们看到彭学明领着一个如此年轻的医生过来，两人也是一愣。 特别是肖克杰，大步冲了过来，冲着彭学明道，“这就是你说的神医？彭学明，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想要害我爸吧？这个人如此年轻，看起来比我都要小，他能治好我爸的痛风？” 张医生也打量着郑谦，眼中同样满是怀疑之色。 他刚刚从彭学明拿出来的药方就能够看出来，对方是一位中医。 中医和西医完全不一样。 西医有时候即便是年轻一些的医生，只要按照医疗指南上面开药，也能够治病的。 但是中医不一样。 这是一个高度依赖经验性的种类。 越是年轻，手底下的医治的病患越少，经历的病例越少，自然经验也就严重欠缺，再来治病，无疑是乱弹琴了。 “不是啊，小杰，我真没骗你啊！”彭学明激动的大声道，“郑主任，他真的会医术，而且，他的医术在整个南云市都是出了名的，我的痛风，真是他一副药就能治好的！” “而且，小杰，你想想啊，我找庸医来给表哥看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没有必要去这么做啊，表哥要是真出事儿了，我难过都来不及了！”彭学明道。 肖克杰逐渐冷静了下来。 也是。 彭学明的县教育局局长的位置，是自己老爸帮忙给弄上去的。 要是自己老爸没了，他也捞不到好，没必要找一个庸医来糊弄自己。 沈慧英也跟着道，“小杰，老彭说的没错啊，你别看郑主任年轻，但是他的医术，可高着呢，老彭的那痛风，发作起来，简直是要命的，我们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没有什么作用，就是郑主任的一副药，彻底好了！” 原本肖克杰就冷静下来了，再被沈慧英一说，他这会儿也信了。 不过。 肖克杰还是看向了张医生，那意思，分明是让张医生来试试郑谦的水平。 如果连张医生这关都过不了，那何谈治病？趁早滚了！ 张医生微微点头，走上前来，“郑主任，鄙人姓张，听说，你在南云市医院任职吗？南云市医院的院长我也认识，以后，我们可以多多来往啊！” 郑谦早就见惯了这种场景，这种开场白后，下一句，就是要试探他的医术了。 不过，郑谦早有准备，他根本就不给对方机会，主动上前，笑呵呵的道，“我并不在市医院任职，不过……” 说着，郑谦的话锋一转，“张先生，你的腰椎间盘突出，可是很严重啊，光靠吃药和针灸，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吧？而且，你一旦坐下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整个后背都会有麻木感，你这种情况，我建议，还是手术治疗，这样，至少可以保住腰椎，不至于再过些年，你就只能躺在床上过日子了！” 郑谦迅速的从一旁的桌上拿起纸笔，唰唰的写下了一个号码。 “这个是南云市医院骨科主任赵伟胜老爷子的电话，你可以挂他的门诊，让他给你看看！” 郑谦把手机号递过去的时候。 张医生整个人都懵了。 手都在颤抖。 不仅是他，就是肖克杰都有些愣住了。 张医生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他却算得上一个。 之前，张医生就经常针灸，服药来控制病情。 可是慢慢的，他的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并没有好，仍旧在加重。 虽然时间减缓了不少。 但是近些年，张医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更重了，针灸服药的次数，也更多了！ 而且。 肖克杰还敢肯定。 张医生腰椎间盘突出的事儿，彭学明和沈慧英两人，是不知情的。 也就是说。 在这种情况下，郑谦刚进来还不到三分钟，就是跟张医生聊了几句，他就看出了张医生的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 这要是庸医，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郑谦的这一手，直接让肖克杰信了百分之九十了。 张医生自己也是激动万分，这个郑谦看着年轻，但是手底下的医术，比起自己不知道高超多少啊！ 他接过郑谦递过来的电话，嘴里连连道谢。 郑谦没有直接去看肖力元，反倒是转头看向肖克杰，一副上下打量，但是眼中却充满可惜的眼神。 肖克杰被郑谦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郑主任，你这是……”肖克杰开口。 郑谦啧啧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肖克杰问道。 “感慨……你们肖家偌大的家业，到了你这一代，竟是要断了！”郑谦道。 “什么？” 肖克杰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郑主任，你竟是在咒我们肖家吗？我们是请你来看病的，你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呢？” 郑谦被骂，也并不动怒。 他只是笑呵呵的忽然开口，打断了肖克杰的话。 “肖少，最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碰女人了吧？” 肖克杰嘴里剩下更难听的骂人话，在听到郑谦的这句话后，愣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肖克杰下意识的问道。 郑谦笑了笑，“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最近半年早上起床，小兄弟都没抬头了，而且，不仅如此，你还夜尿频多，腰酸膝软，经常视力模糊，看东西都不清楚，你去过医院，医生也给你开过一些药，什么汇仁肾宝，六味地黄丸，桂附地黄丸，甚至是伟哥，你都吃了不少……” 肖克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郑谦就继续道，“你药吃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罪也受了不少，但是身体却没好，甚至不仅如此，还每况愈下，你现在已经到了不用药都已经无法‘运动’的地步了，甚至就算是用了药，你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十秒……” “别说了！” 肖克杰脸色煞白，忽然大吼了起来。 郑谦可不惯着他，依旧是自顾道，“肖少，按照你这种情况继续发展啊，断子绝孙……并非危言耸听！” “所以，要想你们肖家的这偌大产业继续传下去，我给你个建议，尽早领养一个吧，若是再迟了，只怕是来不及了，因为，你自己都没有时间享受这剩下的多少好日子咯！” 第546章 水冲山毁 郑谦的话音传开。 场中所有的人，全都目光怪异的盯着肖克杰。 包括肖家别墅的那些下人，无不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肖克杰的身体毛病，偌大的肖家，恐怕就只有他的父亲肖力元和张先陵，也就是张医生知道了。 现在。 被郑谦一说，整个肖家别墅的人，都知道了。 甚至，不用一天，整个白岭镇的人就都知道了。 再用不了多久，整个南云市都知道了！ 这才是肖克杰恐惧的地方。 以后，在他们那公子哥的圈子里，他如何能够抬起头来？ 肖克杰的脸色扭曲，满是愤怒，他的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鼓起，恨不得立刻朝着郑谦的脸上挥舞过去。 只是，他的手还没扬起来，就被张先陵给按住了。 “肖少，不要着急，既然这个郑主任能够如此精准的看出你我的毛病，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呢？”张先陵道。 肖克杰一愣，自己刚刚就顾着愤怒了，反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啊！ 是啊。 自己的身体有毛病，藏着掖着，始终不是办法啊。 如果能够在今天一并解决，以后谁还敢笑话自己？ 肖克杰的脸色瞬间缓和，同时浮现出笑脸来。 他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主任，既然您能如此精准的看出我的身体毛病，那想必，您肯定有办法能够治愈我吧？”肖克杰问道。 他大手一挥，直接从怀里抽出支票本，唰唰就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金额。 然后递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主任，今天我跟我爸两人能够遇到你，那是上天的安排，今天只要你能把我跟我爸的病情治好，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郑谦瞥了一眼。 金额还真不小，足足两百万！ 对于一般人而言，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但是郑谦却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没接，甚至都没看肖克杰。 这让肖克杰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难不成，自己和老爸的病，竟是连郑主任都没有办法吗？ 不然。 就凭这两百万的支票一亮出来，能有几个人挡得住诱惑啊？ “郑主任，我这……”肖克杰问道。 郑谦摇了摇头，他打断了肖克杰，“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叫‘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肖克杰的脸色微微一变，“郑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谦直言道，“肖少，你和你父亲的病，不是我不愿意施手搭救，而是，因果不除，就算是我今天能解了你们身上的病因，那也断不了根，没有了这个病，他日，必遭横祸啊！” 肖克杰眸子里面精芒闪烁，“郑主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还请你详说！” 郑谦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过你们肖家别墅的风水，南山北水，属实是发家宝地，应该是有高人指点你们这么修建的吧？” 肖克杰一脸傲然，“那是当然！” 之前。 肖克杰的老爹肖力元做建筑生意发家，便全家搬迁到了海明市去了。 可是一去之后，无论肖力元如何经营，建筑生意始终是不温不火，甚至情况还在恶化，有时候几个月都接不下来一个工程！ 后来，他们找到人看风水，说是不能背离祖脉，所以，他们又搬了回来，建筑生意，这才日渐恢复过来。 他们的这个修建的别墅，也是找高人看过才修建的，所以自然是发家福地了。 “不过……” 郑谦的话语一顿。 肖克杰道，“郑主任，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郑谦笑了笑，道，“你们肖家的这南山北水的发家福地，福气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病煞缠体！” “你！” 肖克杰脸色巨变，指着郑谦喝道，“你胡说！” 郑谦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半年前的洪水，绕山而走，因为冲毁了道路无人修缮，导致水堤蔓延，你们家背后的山，两个月前，垮塌了一些吧？” “而且，垮塌之后，里面甚至还露出了一些年代久远的腐朽棺木，当时你们也只是派人简单的将棺木清理了，而滑坡的山体，因为在你们家的另外一侧，你们就没有管了！” “南山北水，是你们肖家的福气源地，而今，水冲山毁，还露出了两口棺材，你想想，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说完。 郑谦的目光，还看了看肖克杰和一旁躺在沙发上的肖力元。 就差说，马上你们俩，也用得上棺材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近乎直接的暗示，已经让肖克杰脸色煞白，手脚都在发抖了。 一想到自己父亲的严重的痛风，似乎好像就是从两个月前的时候那水冲山毁的时候开始的！ 再想想，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定真的会和那姓郑的说一样，命不久矣！ 越是这么想，肖克杰的心底，越是惶恐，整个人都变得坐立不安了。 郑谦倒是不着急，一脸淡定之色。 其实，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胡诌的。 当然是用来吓唬肖克杰的。 郑谦之前见严芝婵的时候，就听说过，肖力元搬家到海明市后，生意下滑，找到算命先生说他们肖家的祖脉在白岭镇，必须要搬回来才行。 肖力元果然照做了。 以及肖家大宅的修建，也是请了大师傅过来看的。 从这些种种迹象表明，无论是肖力元还是肖克杰，都十分的相信玄学！ 当时郑谦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信息，他就打算用这个来搞定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想办法为阮轻舟脱罪。 如果仅仅是依靠着医术去威逼对方，其实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主要也是，在阮轻舟被查的这场局内。 肖力元和肖克杰不过是两枚用来陷害阮轻舟的棋子罢了，他们本身就是受人摆弄的。 郑谦用救命来逼迫，威胁他们，用处并不大。 所以。 郑谦才换了一个思路。 既然肖力元和肖克杰信奉玄学，那自己就从玄学出发，从玄学的角度去搞定两人，到时候，他们必定稀里糊涂的为了活命，而听了自己的安排。 只要能够搞定肖克杰和肖力元这两位，距离郑谦替阮轻舟脱罪，可是又近了一步！ 至于。 郑谦知道肖家什么南山北水，以及两个月前，水冲山毁，露出两口棺材的事儿。 那纯粹是严芝婵在吃饭的时候说的。 其实。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肖家的别墅，整个白岭镇都有名，南山北水，一看就知道了。 至于那山里被冲出来的棺材，也纯粹是偶然和巧合罢了。 哪座山体里面没几座无名孤坟啊，洪水导致山体滑坡，露出来棺材，再正常不过了。 严芝婵在讲的时候，就是随口一说，甚至当时也没有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肖家也只是派人清理了棺材，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在郑谦这里，他却可以把这些事儿，串联起来，用来吓唬肖克杰。 只要他们怕了，那自己今天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肖克杰还不得听自己的指挥了？ 郑谦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倒是把旁边的彭学明，沈慧英给看呆了。 “郑主任……不是医生吗？他难道也会看风水吗？”沈慧英嘀咕。 彭学明瞪眼道，“你懂个屁，自古以来，山医命相卜不分家的，郑主任的医术这么厉害，懂的一些风水，也很正常！” 肖克杰在短暂的惶恐之后，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向郑谦，“郑主任，你能看出这么多，还请你，帮我们肖家啊！” 肖克杰说着，重新写了一张支票，这次上面的数字是五百万的！ 郑谦仍旧没接。 “不是我不愿意救你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自己选择的啊！”郑谦故作惋惜。 肖克杰大声道，“郑主任，我……我现在就找人去把那滑坡的山体给复原，然后……然后找高僧超度那两座棺材里面的亡魂，你看，这样能够弥补吗？” 郑谦瞥了一眼肖克杰，“水冲山毁只是引子罢了，你以为，你的身体和你爸的身体出问题，完全是这些引起的吗？你们未免太天真了！” “那……”肖克杰被郑谦搞懵了。 刚刚还口口声声的说水冲山毁的严重性，以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那俩被冲出来的棺材，是给自己父子准备的。 现在又说这只是引子！ 郑谦道，“肖少，你们之前也找高人算过，你们肖家的祖脉，是在白岭镇的吧？祖脉护佑子孙，让你们肖家生意兴隆，既然是祖脉，自然也会庇佑你们身体健康，无灾无病了！” “水冲山毁，虽然破了你们家的发家福地，但是正常情况下，因为有你们肖家祖脉在，问题并不大，不至于落得危局！” 肖克杰道，“可问题就在这里啊，郑主任，你看看，我的身体，还有我爸的……我们一家人都……” “问题不在这里！”郑谦重复道，“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善德和福气是互依互存的，不修善果，任由洪水泛滥，冲毁桥梁道路，山地异形，你们肖家的祖脉，早已不复当初了，如何能护佑你们肖家子孙？” 这下子，肖克杰听明白了。 “郑主任，你的意思是说，多修善果，我们肖家的祖脉，才能恢复如初，才能庇佑我肖家子孙，而我跟我爸的病，也能好起来？”肖克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去修好那些被洪水冲毁的道路和桥梁吗？” “对也不对！”郑谦一脸神秘的开口。 肖克杰急了，“郑主任，你就别绕弯子了，你直说了吧，要我怎么做，我跟我爸的身体，才能好起来！” 第547章 严镇长，合作愉快 “很简单！” 郑谦道，“治理水患，修桥铺路，积德行善，自结善果，你肖家的祖脉在德善福气的滋养之下，则会慢慢的恢复过来！” “只要你们肖家的祖脉恢复了，你们后续身体，才不会有事儿，不然即便是我今天治好了你们，假以时日，你们还是会重蹈覆辙！” 郑谦口口声声说着肖家的祖脉。 肖克杰此刻再无半分怀疑了。 毕竟，他和老爹肖力元，对于肖家祖脉的事儿，可谓是深信不疑。 甚至，如果有外人议论他们肖家祖脉，他们都会生气！ 也是因为郑谦从严芝婵的嘴里得知了这些信息之后，他才得以用这套‘祖脉’理论来镇住肖克杰，让对方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那郑主任，回头我就安排人去清理河道，把那些桥梁道路的烂尾工程全都接手起来，就是我们肖家自费，我们也一定会做的！”肖克杰道。 郑谦摇头，“此事口说无凭，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我才能够救你们父子俩啊！” 肖克杰疑惑问道，“郑主任，你要我们拿出什么行动来啊？现在都大半夜了，总不能现在去找工程队来修桥铺路吧？” 郑谦道，“那倒不必，不过，你们什么行动都没有的话，就算是我现在给你和你爸开了药，你们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肖克杰是一个性子急的人，而且，这好不容易看到了身体能够恢复的希望，再加上，郑谦先前口口声声说的是，他和他爸之所以生病，就是水冲山毁，坏了他们肖家的祖脉所致。 对于这一点，他可谓是深信不疑的。 “郑主任，你就别绕弯子了，直接给我想个办法吧！”肖克杰道。 郑谦故作沉吟，“现在白岭镇的那些工程项目，是谁在带头负责啊？” “镇党委书记赵鑫家，我找他来，跟他签合同，两个月内，我肖家必定完成白岭镇范围内的修桥铺路工程项目！”肖克杰急切的开口。 郑谦却摇头，“赵书记是属虎的，肖少，你是属羊的，你爸则是属兔的，生肖相克，他来，不合适！” 肖克杰连忙改口，“那找万镇长……” “也不行！”郑谦还是摇头，“我算过了，万镇长的八字和你的相冲，不过倒是和你爸的合适，他来负责的话，你爸的病能好，你应该能捡回一条命，但是以后做不了男人！” 肖克杰脸色巨变，迅速的摆手，“那怎么行，如果人生连这点乐趣都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行不行，我再换人……” 郑谦脸色淡定，不急不躁。 终于，肖克杰道，“白岭镇有一位副镇长，叫严芝婵，她……” 郑谦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一边算着，一边还微微颔首，“她不错，生肖不克，八字无冲，咦……” 说着，郑谦故作惊讶的喊了一声。 肖克杰急忙问道，“郑主任，发生什么事儿了？” 郑谦道，“我发现，这位严芝婵副镇长掺和这件事儿来，不仅没有妨碍，反而还有助益，她是天生对你们肖家祖脉有裨益的人啊！” 郑谦一边说，一边继续掐指算着。 “唔，如果肖少你能请来严镇长负责此事，只要落实下来，你们肖家的祖脉便会在子孙福气之下恢复部分，而我，接下来只需要开药下针，你和你父亲的身体，都会有极大的好转！” “真的？”肖克杰激动不已，“那还等什么？我这就派人去请严镇长过来！” 郑谦面色淡笑。 一旁的彭学明和沈慧英看得一头雾水。 旁边的张先陵，也在刚见郑谦的时候，被他看诊的那一手给震慑住了，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又过去了没一会儿。 严芝婵就到了肖家。 她看到了郑谦，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就跟不认识似的。 这也是郑谦早先在和严芝婵吃饭的时候，特地商量好的。 他说，他会让肖家帮忙修好那些桥梁道路的。 但是严芝婵却对此不抱希望。 因为县里面根本就没有钱了。 肖家拿不到工程款，怎么开工啊？ 但是郑谦却不这么想，他还跟严芝婵说，就算是县里面没钱了，他能够让肖家自费修好那些桥梁道路。 严芝婵当时是不信的。 不过。 当她在之后没多久，忽然接到了肖家打来的电话的时候。 那一刻，严芝婵感觉有些懵。 她实在是没想到，郑谦竟是还有这本事，仅凭三言两语，甚至能够让肖家自掏腰包去修桥铺路！ 在来的路上，严芝婵还一路心绪复杂，有些难以相信和接受这个结果。 好在，到了肖家之后，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并且装作不认识郑谦，这才没有露馅！ “严镇长，今天这么晚请你过来呢，是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的！”肖克杰客气的开口，一双眼睛还不老实的打量着严芝婵。 不得不说。 严芝婵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常年下乡劳作，也没有怎么保养，导致皮肤看上去并不白嫩，而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可即便是如此，也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当然。 肖克杰对于严芝婵，那也只是看看罢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把主意打到严芝婵的身上去。 “什么事儿？”严芝婵尽管内心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 肖克杰道，“严镇长，之前镇上关于洪灾后修桥铺路的工程，已经全都停摆了……” 严芝婵接道，“这事儿，我知道，肖总，不怪你，是县里面没有把规定的工程款给你们，所以，你们耽误了工程，也能够理解！” 肖克杰连连摇头，“严镇长，我说的不是这事儿，是我明天就会安排工程队进场，将在我们白岭镇范围内的桥梁道路，全都进行修建和改造！” “可是县里面的工程款……”严芝婵意外道。 肖克杰豪气的拍了拍胸脯，“严镇长，你这说什么话啊？我肖克杰也是白岭镇人，我们肖家，为白岭镇的乡亲们做点事儿，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就算是县里面的工程款没下来，那也没关系，因为这些工程项目，全都由我肖家自费去做！” 严芝婵尽管早就猜到了，但是当她亲耳从肖克杰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被震的一愣起来。 “肖总，你说的，可是真的？”严芝婵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她还偷偷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郑谦。 要知道。 这半年来，她为了给白岭镇的乡亲们修桥铺路，跑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可是工程已经给了肖家，县里面拿不出工程款，肖家停工烂尾，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不然。 她也不会带着乡亲们今天一天都在水库那边修建排水渠了。 现在。 肖家主动提出自费修建那些工程项目，如何能不让人惊喜啊？ “当然是真的！”肖克杰大手一挥，“严镇长，你看，我还找人弄了合同呢，我已经签字了，你代表白岭镇政府签字，这个合同就生效了，一个星期之内，我就会调派我们肖家的工程队进场，最多两个月，所有项目，全部完工！” 严芝婵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合同之后，确认无误，这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严镇长，合作愉快！” 肖克杰伸出手，跟严芝婵一握。 严芝婵直到离开肖家，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都感觉有些恍然，肖家自费修桥铺路的这一幕，未免太过梦幻和不真实了。 如果不是她现在手里还拿着刚刚签的那份合同，她甚至都要以为刚刚的那些是出现幻觉了。 “郑主任，也太厉害了吧！”严芝婵叹道。 与此同时。 肖家别墅。 肖克杰看向郑谦，“郑主任，这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你可以帮忙治疗我跟我爸了吧？” 郑谦点头，“当然可以！” 也是在这时，郑谦忽然问道，“肖少，阳雍县县长阮轻舟被人恶意举报收受贿赂，导致被省纪委带走调查的这事儿……是你们父子干的吧？” 第548章 回答我的问题 “郑主任，你……问这个干什么？” 肖克杰明显一愣，神色有些怪异和不自然的开口。 郑谦摇了摇头，“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说完。 郑谦不再言语。 他从身上取出针灸包，开始给肖力元施针。 不一会儿。 肖力元的双脚关节位置，就布满了银针。 郑谦还让肖克杰找来陈艾，辅以艾灸。 趁着间隙。 郑谦提笔给肖克杰写了一副药方，并对肖克杰道，“你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一次就有明显效果的！” 肖克杰的脸色，顿时大喜过望。 谁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啊？ 他都要为那二两肉的事儿愁死了都！ 眼下，这方法就来了，如何不让他惊喜？ 很快。 郑谦给肖力元针灸完毕了。 肖力元也渐渐从之前的昏迷状态苏醒了过来。 得知自己被郑谦所救之后，他也是连连起身道谢。 郑谦却拱手道，“肖总，我给你留下了一张药方，你按照方子服药，一副药就可以让你身上的疼痛消除！” 肖力元也是激动不已，“郑主任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 郑谦打断了肖力元的话，“肖总，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不过……” “不过什么？”肖力元问道。 也就在这时。 肖克杰忽然惊叫一声，急匆匆的从楼上冲了下来，满脸激动的喜色，手舞足蹈，还一边哈哈大笑。 “郑主任，你可真是神了啊，我刚刚喝了你开的那碗药之后，我那兄弟，立刻就有了动静啊，我简直想哭了啊，我都太久没见过他抬头了！”肖克杰嘴里大喊起来。 郑谦道，“肖少，刚刚我给你的那一副药，只是唤醒你的身体机能罢了，既然有效果，那就证明可以治愈，不过，我刚刚的那药，你就不能再吃了，真正可以治愈你身体的药，是另外一副药！” “哈哈哈！”肖克杰满脸轻松，“郑主任，我还能不相信您吗？等我的身体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哥们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 肖家别墅的下人，也送来了肖力元的药。 肖力元二话不说，全都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一会儿。 他就感觉全身的关节之中，隐隐像是有着一股热流蔓延。 让他那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老痛风病，竟是在顷刻之间缓解，整个人的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愉快！ “哈哈哈……” 肖力元也是激动的难以自制，“我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郑主任，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能彻底的治愈我那多年的老痛风病了！” 一旁的彭学明和沈慧英看到这里，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邀功似的上前道，“表哥，你看到了吧？我早就说，郑主任的医术高超，这不，一来后，你跟小杰的病都有希望了！” “不错！”肖力元很是满意，“学明啊，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我的这个病能好，你也有很大的功劳！” 彭学明嘴巴都要笑歪了，很是开心。 张先陵作为肖力元的私人医生，他拿着郑谦刚刚给肖力元开的药方走上前来。 “郑主任，肖总的这个药方已经有了显着效果，我们后续是不是继续服用这张药方？”张先陵问道。 郑谦摇头，“不可，这张药方，我只是用来投石问路的，肖总的病情断不可再用这方子里面的药了，里面有些药性猛烈，若是一个不慎，弄不好，可是会要命的！” “那接下来……”张先陵问道。 郑谦没看张先陵，而是看向肖力元。 “肖总，从刚刚的药方效果来看，你的痛风老毛病虽然严重，持续了快二十年，但是也并非无法彻底治愈……” 肖力元脸色红润，“郑主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今天你救了我跟我儿子，是我们肖家的大恩人！” “恩人就不必了！”郑谦摆手，他忽然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两张纸。 “肖总，这里面其中一张，是属于你的药方，你如果后续继续按照药方服用，你的痛风将会被彻底控制，永远不再发作！” 郑谦继续开口，“肖少，剩下的一张药方则是你的，只要你继续服用下去，不出一个月，便可重振雄风，也可以为你们肖家的香火延续做出贡献了！” 一时间。 肖力元和肖克杰两人无不是面色兴奋，开心不已。 他们同时上前，就要接过郑谦手上的药方。 但这时。 郑谦却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两人的手。 这让肖力元和肖克杰同时一顿。 肖力元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小杰，把支票本拿来！”肖力元开口。 他也不客气，唰唰就写下了一个数字六百万！ 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无疑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但是对于肖力元而言，花了六百万买了自己和儿子的幸福，简直不要太值！ 可当肖力元将支票递给郑谦的时候。 郑谦仍旧没接，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他坐在了沙发上，手里把玩起了一个打火机。 “肖总，肖少，我不要钱，只需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手里的药方，必定奉上！”郑谦道。 肖力元到底是老江湖，他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了。 但还是问道，“什么问题！” 郑谦开口，“很简单的问题，就是我刚刚问过肖少的……阳雍县的阮县长被带走调查，是不是你们父子去举报的！” “你！” 肖力元的眉头一皱。 肖克杰也是道，“不是，郑主任，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治好了我跟我爸的病，拿好你的钱就是了，你非要掺和那些干什么啊？” 郑谦笑了笑。 “抱歉，今天我还非掺和了！” 郑谦手指一抬，打开了那打火机，火苗瞬间窜了出来。 在郑谦的另外一只手上，有着两张药方。 火苗吞吐向上。 瞬间就沾染到了那药方，直接熏黑了，倒是没有烧起来。 可就是这个动作，把肖力元和肖克杰两人差点要吓尿了。 “郑主任，你可得悠着点啊，那药方不能毁啊！” 也不怪肖力元和肖克杰担心了。 那两张药方，可是关乎着他们的幸福和性福啊！ 郑谦不在乎的道，“肖总，你和肖少，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问题啊，如果回答错误，我会让这两张药方，瞬间化作灰烬！” “你……郑主任，你是不是嫌钱少？我们可以商量啊！”肖克杰道。 这时。 肖力元却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郑主任，你到底是什么人？” 郑谦没回答。 一旁的沈慧英道，“表哥，郑主任是南云市纪委监察一室的副主任……” 这话一出。 肖家别墅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场中几乎所有人的脸色，无一不是变得难看至极…… 第549章 钱泽昌的证据 “不是，他不是南云市医院的主任吗？”肖克杰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也难怪他们有这种想法了。 彭学明和沈慧英一直喊的就是郑主任。 再加上，郑谦的医术的确高超，不免就会让人联想到医院的主任了。 可谁知道，他是市纪委的主任啊！ “不是啊，郑主任……一直都是体制内的人，我们也从来都没说过他是医院的啊……”彭学明解释道。 “嘶！” 一时间。 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父子俩便是脸色巨变，他们狠狠的瞪了一眼彭学明。 然后两人便转身往里走，同时对管家道，“送客！” 一名中年人快步走到了郑谦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对着门外。 “不好意思，郑主任，请……” 郑谦坐在沙发上没动，依旧是一脸淡笑的看着肖力元和肖克杰。 “你们两位当真考虑好了要这么做吗？”郑谦直言道。 “我本可以刚来的时候，就直接表明身份，然后再用你们的病情来威胁你们的，但是后来，我放弃了这个办法！” 郑谦道，“我知道，你们只是这整件事儿当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根本就左右不了全局，哪怕是我威胁你们，你们也可以硬着头皮豁出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郑谦道，“刚刚我给你们用过药，你们两位的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好转，这是我对你们表现出来的诚意，我可以治愈你们的病情，但是前提，你们得帮我做事儿！” 郑谦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如果一来，就用治病的手段去威胁肖家父子，效果可能并不好。 一来，肖家父子只是这场局里面的两枚棋子罢了，无法左右全局。 二来，郑谦的手段没有展露，他们也未必会信郑谦有真正治好他们的能力。 但是现在不一样。 郑谦刚刚完全表现出来了，自己可以治愈他们。 而冲着这一点，对于肖家父子而言，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毕竟，谁愿意一辈子遭受病痛折磨？ 更何况。 肖家可是即将面临断子绝孙。 这样的事儿一旦发生，他们将来到了地下，如何面对肖家的列祖列宗啊？ 说白了。 郑谦这么做，也是先给了肖家父子一些甜头，再来威胁。 相当于是胡萝卜加大棒。 而且，是先给的胡萝卜。 如果先来的是大棒，谁知道后面有没有真的胡萝卜啊？ 这就是郑谦这个手段的高明之处了。 先让肖家父子俩看到了希望，再让他们绝望，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果然！ 在郑谦开口之后，肖家的管家还想继续请走郑谦，却被肖克杰拦住了。 “老张，你带着下人先回去！”肖克杰道。 “是，肖少！” 老管家很尽责，客气的离开了。 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肖家父子，和郑谦，以及彭学明夫妻俩了。 “小杰，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如果做了，那会得罪很多人，我们的下场，比死好不了多少！”肖力元沉声道。 “就算是那样，我也不想继续这样窝囊的像个女人一样！”肖克杰情绪激动。 郑谦适时道，“肖总，肖少，你放心，只要你们能配合我，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做污点证人，保住你们！” “爸，这么些年来，我们还没受够吗？在他们那些人的眼里，我们俩就是他们的移动金库啊，想要钱，只需要一个电话，甚至，我们稍有反抗和怠慢，他们的可没把我们当人看……”肖克杰大声道。 肖力元沉默了。 倒是一旁的彭学明和沈慧英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啊？”彭学明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关你的事儿，你给我闭嘴！”肖力元呵斥道。 郑谦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顺手还把那两张药方，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肖总，肖少，我知道你们俩的手里，掌握着很多的重要证据，但是你们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把这两张药方给你们看！” 郑谦把桌上的两张药方往前一推。 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满是纠结，却没有上前。 郑谦继续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刚刚你们喝下去的那一碗药的效果，只有今天，等你们今晚睡觉起来后，你们的身体，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子……” 肖力元和肖克杰两人身体一颤。 他们站在原地，迟疑踟蹰。 最后，他们让彭学明和沈慧英离开了，这才上前，拿起了那两张药方。 郑谦吐出一口气。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总算是有转机了。 “可以说说了吧？”郑谦问道。 “是钱书记让我们做的！”肖力元直接道。 “我知道！”郑谦也很干脆，“光说没用，我知道你们的手上有证据，拿出来吧！” 肖力元叹息一声，他转身上楼，从保险柜里面取出来一个牛皮纸包裹，鼓鼓囊囊，看着不小。 “郑主任，这里面……是我跟钱书记交往十几年来的账本，从力元建筑公司发展之初，我和钱泽昌，就很熟了！”肖力元道。 郑谦并不意外。 肖力元的建筑公司在阳雍县风生水起，可一旦去了海明市，就半死不活。 外人只会觉得什么肖家祖脉厉害啥的。 但是郑谦却知道。 所谓祖脉，都是那些算命先生骗钱的说法罢了。 而实际上，是有钱泽昌的帮忙！ 到了海明市后，钱泽昌作为阳雍县的县委书记，手还伸不到那边，有心照顾力元建筑公司也不可能。 所以，生意才会下降。 而等肖力元回到了阳雍县后，那就不一样了。 钱泽昌可是一把手，他在这里说了算的。 而且。 还有一个原因。 钱泽昌帮肖力元，那可都是有代价的。 每次力元建筑公司得了项目款后，都要拿出其中的三成，去孝敬钱泽昌的。 这相当于是交保护费的。 而肖力元将力元建筑公司搬迁到了海明市，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摆脱钱泽昌的控制！ 因为钱泽昌实在是太过贪婪了，他渐渐已经开始不满足三成，想要更多。 所以肖力元才会这么做。 只不过可惜的是。 肖力元去海明市发展的计划失败，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阳雍县。 对外，却用祖脉的说法搪塞了过去，不少人还真信了。 比如，肖克杰就是其中之一！ 郑谦翻看着那些账目，触目惊心，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 肖力元忽然说出了一条，让郑谦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信息…… 第550章 官商勾结 “我们举报阮县长，也是钱书记从中拉线，所以才找到了市纪委的狄主任……”肖力元道。 郑谦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自己跟钱泽昌无怨无仇，他这是来报复自己了？ 整个南云市官场都知道，自己跟狄雨华有仇怨。 现在，这钱泽昌是什么意思？ 特地找肖力元把案件线索交给了狄雨华，让狄雨华去收拾阮轻舟？ 要知道。 之前阳雍县的山阳镇遭遇洪灾的时候，是我郑谦拼死堵住了决堤口，后续才保住了石门闸，才救了下游牛新洲的那些人。 才保住了你钱泽昌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 可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报复，把阮轻舟的案子，故意捅给狄雨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谦怒火，噌噌的往上涌。 一开始，他还觉得，狄雨华插手阮轻舟的这个案子，纯粹是巧合，是下面的人举报到了他的手里了。 现在，他没想到，这背后，竟是有钱泽昌的手段在里面！ 其实。 站在钱泽昌的角度上来看问题。 郑谦倒也能知道，钱泽昌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阳雍县财政赤字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钱泽昌还不上银行的钱，到时候银行那边必定会采取一些手段，而这个雷一旦爆了，钱泽昌的帽子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 钱泽昌就拼了命的想要钱，之前上面拨付下来的农村孩子营养餐的钱，早就被挪用完了，现在他才把主意打在了这笔抗洪救灾款上。 但是。 之前钱泽昌挪用营养餐的钱时候，阮轻舟还没来阳雍县，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 可现在，阮轻舟就在阳雍县，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钱泽昌动用那抗洪救灾款去填补财政赤字。 钱泽昌自然动怒，想要收拾阮轻舟。 而找谁收拾阮轻舟，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找市纪委的一班人去收拾阮轻舟？ 不管怎么说，阮轻舟作为县长，那都是省管干部，市纪委那边就算是来人，基本上也是协助，很难把什么罪名彻底的坐实在阮轻舟的头上。 说白了，对方只会按照规程办事，很难做到去‘报复’阮轻舟。 而省纪委那边也是一样，毕竟他们和阮轻舟没有私仇。 但是市纪委的狄雨华不一样！ 他跟郑谦之间的矛盾，几乎是无法调和的。 前段时间。 市纪委巡查组下去的事儿，狄雨华的脸，算是丢尽了，他的心中，早就憋着滔天的怒火要发泄，只不过没机会罢了。 再加上。 郑谦还把他的弟弟狄雨文给搞进去了，没有几年，是出不来了。 如果把阮轻舟的举报线索送到了狄雨华的手里，那根本就不用自己多说什么，狄雨华知道郑谦和老领导阮轻舟的关系，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坐实阮轻舟的罪名，以此报复郑谦！ 甚至，就算是阮轻舟是清白的，狄雨华也不会轻易的放过阮轻舟。 官场上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查，全都是孔繁森，一查，个个都是王宝森。 只要狄雨华有心，收拾一个阮轻舟，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钱泽昌的如意算盘。 不得不说。 如果他们今天的对手不是郑谦的话，这个如意算盘，还真就成了。 毕竟，想要让肖力元和肖克杰反水，其他人可没有那能力！ “郑主任，这里……还有关于阳雍县的钱书记的一些其他情况记录……”肖力元从那牛皮纸包里面翻出一个红色的本子，递了过去。 “这个上面，有钱书记在阳雍县修建旅游景区和有轨电车的时候从中收取承包商巨额回扣的记录和相关证据！” “以及……”肖力元继续开口。 郑谦接过肖力元手上的本子，打开一看，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因为。 在那本子上记着一些账目，关系到了河旷采砂公司。 这个河旷采砂公司的老总叫何达康，他是谢向山的下属。 之前，就是他在山阳水库下面的河道，违规采沙，最后导致了的山阳水库决堤，爆发了大洪水。 事后。 当时的阳雍县县长黎军文，畏罪自杀，死在了医院里面。 而何达康的尸体，第二天也被发现在了山阳水库的上游。 后面这件案子的处理，相关的线索，几乎全断了。 郑谦想要扯到谢向山的身上去，因此追究对方的责任都不能。 尽管。 郑谦也知道，何达康只是谢向山手底下的一个小马仔罢了，根本就是推出来顶罪的。 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谢向山。 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也是郑谦从另外别墅环保污染的案子里面，才成功的抓了谢向山，被判刑了几年。 但郑谦也知道，谢向山所做的坏事儿，远不止这些。 眼下。 肖力元递过来的本子里面，却清楚的记着。 河旷采砂公司的何达康，跟阳雍县的县委书记钱泽昌之间，也有金钱往来！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之前，郑谦一直觉得。 阳雍县包庇谢向山和何达康的，只是前县长黎军文罢了。 现在看来。 恐怕，黎军文也只是表面的人。 真正在背后放纵这一切的，是钱泽昌这个县委书记，一把手啊！ 郑谦往后翻了翻，看得是触目惊心。 钱泽昌为了敛财，不惜将一些原本根本就不能采沙的地方，划给了河旷采砂公司。 何达康从中获利之后，一部分交给了上面的谢向山，一部分留给了自己，还有一部分，则是进了钱泽昌的口袋里面。 甚至。 谢向山还通过何达康给钱泽昌受贿，让那景区建设的工程项目，以及有轨电车的工程项目，全都落在了跟谢向山有关的人手里。 景区建设的项目背后的公司负责人，是谢向山的一个叔叔，而那有轨电车项目背后的负责人，是谢向山的一个朋友。 郑谦的脸色阴沉。 他实在是没想到。 这个钱泽昌竟是隐藏的如此之深。 若不是今天以治病的缘由，让肖力元和肖克杰反了，他恐怕根本就不可能知晓这些情况。 这个钱泽昌，表面上看着冠冕堂皇，而背地里，竟是跟那些商人勾结，中饱私囊。 可以说。 山阳水库的洪灾事件，钱泽昌就是主谋之一，他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实际上，钱泽昌后面还因为抗洪有功，受到了上面的赞扬！ 简直是太过讽刺和滑稽了！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今天这些证据落在了郑谦的手里，也算那钱泽昌倒霉了！ 第551章 全县拦截 郑谦迅速的将那些证据性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对肖力元和肖克杰道，“你们现在不能待在这里了，必须要立刻马上，跟我一起回南云市！” 肖力元和肖克杰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把这些证据透露给郑谦之后，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是什么样子的。 “好，我跟你们回南云！”肖力元开口。 在肖力元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郑谦忽然道，“肖总，我给你的那药方，你得切记，需以无根水为引，方可彻底的治好你的痛风！” 肖力元一怔。 很快。 他就明白了过来。 恐怕是，自己刚刚给郑谦第二次提供了关于钱泽昌的那些证据，算是彻底的取得了郑谦的信任，所以，他才会告诉自己用无根水为引的消息。 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做，或许，就算是自己得到了这张药方，没有无根水为引，只怕是也难以断根。 想到这里，肖力元心头不禁一阵庆幸。 就在刚刚。 他的儿子肖克杰还在跟他说，假意跟郑谦示好，然后骗来药方。 只不过。 这个计划，被肖力元否决了。 现在看来。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最后得到的药方，只怕也根本就治不好他的病了。 一旁的肖克杰听完郑谦的话后，也是冷汗凛凛。 太险了！ 自己差点就要跟老爹一起糊弄郑谦了。 不然，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郑主任，我的药方……”肖克杰问道。 郑谦看也没看，“你的药方无需药引，只需要把第一味药淫羊藿的分量减半，其他的不变，你的病情，一样能够痊愈！” 肖克杰的脸色都白了，下意识的问道，“郑……郑主任，要是不减半，会……会怎么样？” 郑谦笑了笑，“如果不减半的话，会导致你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从此夜夜不空，直到力竭而亡！” 肖克杰吓得两腿都夹紧了不少。 “行了，我们要准备走了！”郑谦伸手拍了拍肖力元和肖克杰两人的肩膀，笑着道。 肖家父子俩顿时面面相觑，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手头上的药方上。 这个郑主任，看着年轻，但是其手段，可一点都不比那些官场老油条少啊，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 父子俩看着手上的药方，都不知道该不该信郑谦了。 万一，他还在药方里面埋了其他的坑呢？ 不过。 现在摆在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俩面前的，恐怕也只有无条件信任郑谦，并且坚定的站在郑谦这边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命。 没一会儿。 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俩就换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此刻，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 郑谦让肖家父子找来了三辆一模一样的越野车，进入地下车库之后，然后同时驶出，朝着三个不同方向离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 白岭镇政府大院旁边一座别墅里面，这里是镇党委书记赵鑫家的家。 他才刚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赵鑫家面色不悦的拿起电话，“老万，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找我……什么？” 没等赵鑫家说完，那头的万亚成就打断道，“赵书记，出大事儿了，肖家父子俩在十分钟前，离开了白岭镇！” 赵鑫家的眉头皱起，脸色一沉，抓着电话的手，都紧了几分，“老万，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 “不知道，不过，我还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今天下午，我们白岭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万亚成道。 “谁？” “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郑谦！” “他？他来干什么？”赵鑫家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镇上有人看到郑谦去见了严芝婵，随后，那姓郑的还去了肖家，然后，肖家就有三辆一模一样的，没挂牌的越野车驶了出来，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万亚成继续道，“赵书记，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啊，且不说，在阮县长被查的这个节骨眼上，那姓郑的秘密来到我们白岭镇的事儿！” “就是那姓郑的去见了肖家父子，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离开就算了，还有三辆一模一样的车出去，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避开一些目光吗？” 说到这里。 万亚成压低声音道，“赵书记，你可别忘了，当初钱书记让我们来白岭镇的时候，可是交代了我们，一定要盯住了肖家父子！” “现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肖家父子跟那姓郑的走到了一块儿，这事儿，多半不妙啊！” 赵鑫家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老万，我知道了，你赶紧通知派出所的老王，让他带人去高速口拦车，务必要把肖家父子给我截住，对了，不仅是高速，我们白岭镇通往外面的省道路口，都要布控，一旦发现行踪，直接扣押！” “我这边，去联系钱书记！”赵鑫家说完，就挂断了。 这一夜，对于白岭镇的一些人而言，注定是不眠之夜。 挂断电话的五分钟后。 白岭镇派出所的大院里面，就有着足足五辆警车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 阳雍县，县委大院的单位小区。 县委常委分到的住房，都是带小阁楼的。 最东边的一座环境十分不错的，就是县委书记钱泽昌的。 而跟钱泽昌面对面的，就是县长阮轻舟的房子了。 只不过。 阮轻舟的小阁楼里面，一片漆黑。 而钱泽昌的房子里面，倒是还有一间房里面亮着灯。 是钱泽昌还没睡，在书房看报纸。 他有失眠的老习惯。 睡不着了，就喜欢披着衣服去书房。 至于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有的。 钱泽昌自己也知道。 那时候，他还是阳雍县招商局的局长，第一次收商人送来的大红包的时候。 当晚，他就失眠了。 不是忐忑的，而是兴奋！ 此后。 他的官越做越大，大红包也越收越多。 这失眠的情况，也是越来越重。 但钱泽昌却没把这当回事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睡了。 钱泽昌有时候会把那些大老板送来的钱，在书房堆积起来，像是一座金钱搭建的城堡，独自一个人，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慢慢欣赏。 这也是他最为兴奋的时刻！ 正如此刻。 钱泽昌正将一个大行李箱从床底下拖出来。 里面装的全都是现金！ 全都是那些商人用来孝敬钱泽昌的。 他慢慢的调整行李箱的密码，然后双手压住两边的锁扣，再用力一推，箱子就被打开了。 里面堆积如山的现金，几乎能晃瞎了眼睛。 但此刻的钱泽昌，却是兴奋的合不拢嘴，他的手从那些现金上抚摸过来，就像是抚摸着女孩那柔嫩细腻的肌肤似的，令人沉迷无法自拔。 他又抓起其中的厚厚一叠，然后凑在了鼻子前面深吸一口气。 “这味道，真香！” “叮铃铃！” 也是在这时。 钱泽昌书房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谁打电话给自己啊？ 而且。 这还是自己的书房电话，电话号码可没几个人知道。 如果是外面客厅的电话，那知道的人，可不少。 钱泽昌顿了顿，将手上的那一叠钱，重新扔回行李箱，然后才接起了电话。 “钱书记，肖家父子……跑了！” 听到这句话后，钱泽昌的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子凉意，他抓着电话的手背上，也是青筋鼓起。 钱泽昌咬着牙，压低声音吼道，“赵鑫家，你跟万亚成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当初去白岭镇，我就跟你说过，给我盯着肖家父子，现在人都跑了……” 赵鑫家满头冷汗，“钱书记，我已经让王所长带人去找了，他们走的时间不长，应该很快能追回来！” 钱泽昌这个时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仍旧有些不好看。 “赵鑫家，白岭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然的话，肖家父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钱泽昌道。 赵鑫家不敢隐瞒，将郑谦秘密到来，先见了严芝婵，又去见了肖家父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钱泽昌一听，差点没两眼一白，当场昏死过去。 “赵鑫家，我要你有什么用？白岭镇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没有提前察觉，还是肖家父子跑了后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那姓郑的是什么人啊？他都来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你却浑然不知？” 赵鑫家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只是懦弱的回应着。 钱泽昌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的道，“赵鑫家，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晚上，务必给我拦住肖家父子以及郑谦，即便是……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也在所不惜！” “钱书记，这样做，未免事儿闹大了吧？那姓郑的可是市纪委……”赵鑫家迟疑道。 “市纪委怎么了？他们想要我死，我就只能先弄死他们！”钱泽昌冷笑着道，“而且，你不会做成意外吗？” 赵鑫家沉默了。 钱泽昌继续道，“赵鑫家，你要记住一件事，在这阳雍县，只有我钱泽昌没事儿，你们才能没事儿，如果我出了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懂了吗？” “懂了……”赵鑫家低声道。 “去做吧，我等你的好消息！”钱泽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刚放下电话，准备转身继续去盘弄自己的钱。 忽然有些心绪不宁。 迟疑片刻。 钱泽昌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狄主任，那姓郑的，找到了肖家父子，逃了……” 电话那头的狄雨华，大半夜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也是有些傻眼。 很快，他就情绪激动的大吼了起来。 “钱书记，你们怎么办事儿的？我不是说过，让你们看住肖家父子吗？他们举报的阮轻舟，现在竟是这么轻易的就让那姓郑的给找到了，你们……”狄雨华气愤不已低吼起来。 钱泽昌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拦截了！” 狄雨华道，“钱书记，我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那姓郑的给我拦住，一旦让他去了南云市，手里有实质性的证据的话，有林书记给他撑腰，到时候就算是省纪委插手的案子，恐怕也得重审了！” “而且，钱书记，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还有不少的把柄在肖家父子的手里，到时候如果这些东西出现在了林书记的案头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后果吧！” 狄雨华说完，就干脆的挂断了。 剩下钱泽昌的脸色晦暗，阴冷的眸光像是毒蛇似的闪烁不定。 片刻后。 钱泽昌再度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周，你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拦截一辆车，对，白岭镇派出所那边已经有人去了，但是我不信任他们，他们的能力比起你们县局差的太多了！” “不要抓回，最好……制造意外，让他们再无开口的机会！” “对，老周，这件事儿，你务必办好啊，如果真的让他们逃了，我栽了的话，你也逃不掉！”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目标一致起来！” …… 挂断电话，钱泽昌直接坐在了钱堆里面，默默抽烟，同时等着电话那头的消息。 同一时间。 阳雍县公安局，有民警从监控里面发现了一辆无牌的黑色越野车的踪迹。 “快去报告周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没有去告诉，而是走了S809省道！” “我们立刻派人去S809省道布控，务必拦住他们！” “我们这边也发现一辆黑色无牌越野车，这会儿在G53国道，看其方向，似乎是要去南云市！” “拦住他，联系那边的人，在国道设卡！” “我在南和高速上发现一辆无牌越野车，一路疾驰，其目标和方向，也是南云市！” “拦截，务必拦截，如果拦不住，那就……自己破坏刹车，然后自己撞上去，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一夜，整个阳雍县都处于一种诡异紧张的氛围之中。 第552章 惊动各方 阳雍县境内，省道，国道，高速上，各种不同的车子疾驰。 后方，警车呼啸，飞速的追赶。 与此同时。 南云市一个小区内，尽管深夜，但是仍旧是亮着灯。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忽然匆匆从自己的卧室里面冲了出来，急切的敲着隔壁母亲的房门。 正是赵芊羽。 “妈，快起来啊，出事儿了！” 赵芊羽急切的喊着，一边敲着母亲赵蓉的房门。 没一会儿。 赵蓉就睡眼惺忪的打开了门，嘴里抱怨道，“丫头，你别忘了，你妈我马上就是奔五十的人了，比不上你这种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我这刚睡着，就被你咋咋呼呼的吵醒了，说吧，什么事儿……” “哎呀，妈，睡觉有的是时间，但是现在这件事儿大了去！”赵芊羽把手机塞到赵蓉的手里。 “你自己看，这是刚刚郑主任给我发的短信！” 赵蓉一愣，接过手机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报警！” “这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赵芊羽急道。 赵蓉自己身为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组组长，平常最擅长的就是跟那些犯错的警察打交道了。 如果说，警察是罪犯的克星，可以一眼看穿他们的谎言。 那赵蓉的本事，更是在他们之上，因为她是专门负责揪出警察队伍之中的败类的。 赵蓉能够做到纪检组组长，其本事，也绝非常人能及的。 她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郑谦本身就是市纪委监察室副主任，他没必要大半夜的给自己女儿发短信，让她报警吧？这一定是出事儿了！ 而且，还是大事儿！ 赵蓉的脸色立刻凝重认真了起来，一扫刚刚的惺忪模样。 她看向赵芊羽，“你跟我说一说，小郑去哪儿了？” 赵芊羽道，“郑主任是今天中午离开的，因为阳雍县的阮县长被省纪委调查了，她之前在海明市招商局，是郑主任的老领导，郑主任放心不下，所以想要过去看看情况，临走前，还交代了我们一些事儿！” 赵芊羽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隐瞒，把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赵蓉心思缜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郑谦发的这个报警，肯定是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妈，我刚刚尝试给郑主任打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关机了！”赵芊羽担忧的道。 赵蓉抓住赵芊羽的手，轻轻拍了拍，“丫头，别担心，小郑给你发这个信息，就是让你来找我的，他这会儿的处境不太好，应该是没有办法发出更多的信息，所以，才找到你的！” 赵芊羽有些一愣。 仔细一想，是啊。 让自己报警，自己老妈不正是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组的组长吗？ 这不正是让自己来找老妈的意思吗？ 那这么说来，自己也帮到了郑主任？ “行了，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你赶紧休息，我去换个衣服，然后去单位了！” 赵蓉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她就自己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她就穿着一身警服离开了。 同样的半夜，徐奎被赵蓉吵醒了。 “徐书记，小郑……可能出事儿了！”赵蓉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徐奎。 徐奎早就知道郑谦去了阳雍县，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说什么罢了。 他知道郑谦重情重义，阮轻舟作为昔日对郑谦不错的领导，而今出了事儿，郑谦没办法正式插手介入此案，但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 换个角度来想。 徐奎自己如今也作为郑谦的领导，说句不好听，万一他哪天要是出了事，自然也是希望能有郑谦这样的下属帮忙给自己各方斡旋奔走的。 所以。 某种意义上，他还是很欣赏郑谦这样的下属的。 赵蓉把今天晚上的事儿跟徐奎说了起来。 徐奎也是老官场了，而且，他一开始就是在纪检委系统里面的，敏感程度，远超一般人。 听到赵蓉说完，徐奎点燃一支烟，嘴里道，“我很早之前就听说，阳雍县的官场，是我们南云市官场漩涡之中最黑最深的地方，现在看来，应该是所言不假啊！” “最近这大半年来，阳雍县发生的事儿，可真不少，先是黎军文县长自杀身亡，山阳水库莫名决堤，以及阮县长空降过去，这才多久，居然因为贪腐被查！” “现在，郑谦也去了阳雍县，以我对小郑的了解，如果不是事关紧急，他是不会发出这样的短信的……” 赵蓉也皱起了眉头，她迟疑了一下，道，“徐书记，莫非是小郑为了去查阮县长的案子，而触碰到了阳雍县的的一些敏感地方，导致他处于危险当中了？” “应该是这样了！”徐奎点头，“赵组长，这件事儿，我们得尽快上报，有必要让林书记知晓！” “好，我们这就去见林书记！”赵蓉点头，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儿非同小可。 南云市市委书记林立恒的家中。 他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徐奎和赵蓉的到访给惊醒了。 听完两人的汇报后，林立恒的脸色一变，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阳雍县，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时。 保姆送来了林立恒的手机，因为白天的时候，林立恒下乡走访去了，导致手机没电了。 所以晚上回来后，就放到书房充电去了。 加之累了一天，他也没有在意，便回房睡觉了。 这会儿，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手机，上面赫然有着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郑谦打来的！ 很显然。 在郑谦遇险的时候，他给林立恒打过电话，只是没人接，后来才改给赵芊羽发了短信。 好在，赵芊羽的母亲赵蓉，敏锐的解读出了郑谦的意思，连夜去找了徐奎，然后一起来了林书记这里。 不然的话，真等一夜过去，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林立恒亲自给钱泽昌打过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钱泽昌的秘书。 “让钱泽昌来接电话！”林立恒沉着脸吼道。 那头的秘书显得有些慌张，很快就道，“林书记，钱……钱书记现在有事儿走不开，这样，待会儿我把手机给他，让他给您回电话？” “他能有什么事儿走不开？”林立恒怒道。 “市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郑谦，为了给他昔日的老领导阮轻舟，也就是阳雍县的阮县长脱罪，不仅伪造了证据，而且还挟持了白岭镇力元建筑公司的董事长肖力元和其子肖克杰，这会儿正驾车逃离！” “钱书记已经去了县公安局坐镇，一定将其捉拿归案！” 秘书继续开口，“也请林书记放心，钱书记交代了，我们一定会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不会让那姓郑的继续造成更大的破坏和人民财产损失的！” 一时间。 不仅是林立恒，就是一旁的徐奎和赵蓉都惊住了。 啥意思？ 郑谦不仅伪造证据，还挟持人质潜逃了？ 第553章 郑主任，别跑了 “林书记，我是不信小郑会做出这种事儿的！”赵蓉第一个表态。 “我也算是在纪委工作了十多年，什么样的官员是作奸犯科之辈，我虽然不敢说一眼洞察，但至少也能够看出七成，以小郑的所作所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就连向来行事低调的徐奎，也难得的点了点头，“我和赵组长的意思差不多，小郑有时候虽然惹事，不顾大局，但是在某些底线方面，他可比不少人都要做得好！” 别说赵蓉和徐奎了。 就是林立恒自己也不可能相信郑谦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他跟郑谦认识的时间，可要比徐奎和赵蓉都久，了解自然也更深。 而且。 不说其他，就是沈家那边。 沈小姐对郑谦青眼有加，而且，沈家老爷子都知道郑谦的存在，并且没有阻拦郑谦和沈小姐来往。 这就足以证明，郑谦是一个可信之人。 不然的话，沈家老爷子的那身份地位，又岂会放任至此？ 林立恒放下了电话。 “如果小郑没问题的话，那有问题的，就是……”林立恒没说完。 徐奎和赵蓉却是陡然脸色一变。 是啊。 如果小郑没问题，那现在要抓小郑的钱泽昌，就肯定有问题了啊！ “徐奎同志，赵蓉同志，特事特办，你们现在去找罗淳同志，让市公安局协助你们，立刻赶往阳雍县，务必将小郑，钱泽昌相关人等，全部控制带回来！” “至于真相如何，我们很快就有答案了！” “好的，林书记！” 徐奎和赵蓉急忙应道。 两人的脸色皆是有些凝重，他们知道，今天这事儿，绝对小不了！ …… 阳雍县公安局。 钱泽昌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的手里抓着一个手机，不停的旋转着，看上去有些心绪不宁。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县公安局局长周照走了进来，他一手抓着警帽，黝黑的面庞上，有些狰狞和复杂。 钱泽昌眸子一凛，看向周照，“人呢？” 周照道，“那姓郑的很狡猾，高速上的那无牌越野车，被我们逼停的时候，撞开护栏，冲到了河沟里面，那姓郑的和肖家父子不在里面，开车的是肖家的一个司机！” “国道上的那辆车也被截停了，里面的人，是肖家的保姆，现在就剩下省道上的那辆车，我们进行了截停，但是对方撞开警车堵截，逃了……” “不过，我们的人看到，那辆车上，司机正是那姓郑的，后排还有着两个人，因为天黑，看不清楚样貌，但是根据衣服辨认，确实是肖家父子！” “啪！” 钱泽昌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激动的吼道，“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辆车都拦不住？我告诉你，周照，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拦住他！” 周照苦笑道，“我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他跑不了多远！” 顿了顿，周照道，“钱书记，我们跑吧，往国外跑！” 钱泽昌的眉头一皱，盯着周照。 周照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市纪委和市公安局联合行动，他们正朝着阳雍县赶来，多半是，我们的事儿漏了！” “我已经提前做了假证件，钱书记，我们连夜离开，偷偷的溜去南云机场，然后去国外，那样就没事儿了……” “你说的好听！”钱泽昌瞪眼道，“去了国外，整天跟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可是……”周照急道。 “你放心，今天这件事儿，我们并非毫无胜算！”钱泽昌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我知道肖家父子手头上有我的一些不利证据，但是那些证据，他们藏得很好，不可能传到市里面去的！”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把肖家父子和那郑谦彻底的留下，并且永远不再开口，到时候真相如何，市里面也查不出来！” “钱书记，你的意思是……”周照的手横在自己的身前，比划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 “不错，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钱泽昌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下大半截的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周照，你抓紧时间去布置，一定要赶在市局和市纪委的专案组来之前，把这件事儿给我做干净！” 周照的脸色难看，他戴上警帽，“钱书记，你既然早知道肖家父子有你的那些不利证据，你为何不早早的……” “你懂个屁！”钱泽昌骂道，“我要是把肖家父子给早早弄死了，谁给我赚钱啊？谁还能跟肖家父子一样，每个月都给我送钱来啊？指望着你吗？” 周照沉默了。 的确。 肖家父子在钱泽昌的庇护下，力元建筑公司可谓是在阳雍县风头无两，几乎任何建筑公司都难以和他们竞争。 肖家父子的确赚了不少钱，但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也都孝敬了钱泽昌。 “而且，如果你不留下一点把柄给对方，让对方自以为有恃无恐，他会这么乖的给自己送那么多钱吗？”钱泽昌道。 “只是，我也没想到，那姓郑的，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肖家父子说反就反了，丝毫没有给我们任何的准备时间！”钱泽昌叹道。 周照没吭声，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 “等一下！” 钱泽昌重新从桌上的烟盒里面取出了两根烟，点燃后，把其中的一根递给了周照。 “周照，我知道，你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立志要做一个好警察，为人民服务的那种，但是殊不知，天意弄人，兜兜转转，你却成了你自己当初最讨厌的人！” 钱泽昌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就算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儿子想想吧？当初，他可是弓虽女干了两名女学生，事后，还把她们杀了，抛尸野外！” “如果不是我，你儿子，哪能像现在这样改名换姓，成为你的侄子，仍旧活得逍遥呢？今天，我钱泽昌要是栽了，你儿子将来也得吃花生米，懂了吗？” 钱泽昌伸手在周照肩膀的警徽上拍了拍，然后转身走进了办公室，“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周照叼着那根苦涩的香烟，脚步麻木的离开了公安局。 “周所，我们已经重新发现了那辆无牌越野车的踪迹，就在上湾镇！”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走，我们过去看看！” 周照吐掉烟蒂，一把坐上了警车。 上湾镇跟白岭镇和山阳镇挨着的，是在山阳水库河道的下游位置。 当初。 郑谦开车堵决堤口被冲走到了下游，那时候，他就到了上湾镇了，他是从上湾镇爬起来的。 此刻。 郑谦开着那辆无牌越野车，在狭窄的省道上，一路疾驰，时不时还钻进乡间小路，借此避开后面的警车。 可由于之前为了跑路，撞开了两辆警车的封堵，导致车子受损，前面的水箱都炸开了。 一路跑到了这里，水箱里面最后一点冷却液也流失殆尽，郑谦明显感觉到车子的发动机，开始因为过热而爆震，在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终于！ 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震声传来，车子的发动机，彻底的拉缸熄火。 郑谦迅速的重新启动。 可是试了几次，车子仍旧是趴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也就是这时。 数道刺目的灯光照射过来，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疾驰而来，直接将郑谦的车子给彻底的堵死了。 周照从警车里面下来，透过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车窗，盯着后面那张年轻的脸。 “郑主任，别跑了，带肖力元和肖克杰父子俩一起，下车吧！” 第554章 钱泽昌潜逃 郑谦缓缓按下车窗玻璃，看着周照，眼神有些莫名的道，“周局长，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也跟钱泽昌沆瀣一气了，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在警校毕业的时候，对着头顶的警徽宣的誓吗？” 周照脸色一沉，“少在那废话，姓郑的，你来我们阳雍县，为了给你的老领导阮轻舟脱罪，不惜伪造证据，现在更是挟持肖家父子，我必须要将你抓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周照的一只手，放在了腰间。 那边可以看到有着一截绳子，另外一端拴在他的裤腰带上。 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那绳子的另一头，连着的是一把枪！ 郑谦心头冷笑，那钱泽昌真是被自己逼急了啊，竟是让周照带着枪来抓自己。 “下车！” 周照沉喝起来。 旁边的民警，也早已经将郑谦给包围了。 郑谦没有反抗，拉开车门就走了下来。 蓦地。 一只黑脚从背后踹来，将郑谦踢得一个趔趄向前。 也是这时。 众人趁着郑谦的重心不稳，一拥而上，直接将郑谦给压在了身下。 至此。 周照才松了一口气，他亲自来到了越野车的后排，拉开车门，想要将肖家父子同样给请出来！ 可车门打开后，周照彻底的懵了。 越野车的后排，的确坐着两个人。 只不过，却是两个家人。 是商场的那种穿衣模特。 此刻。 这两个假人，穿着肖家父子的衣服，还戴着帽子。 如果不停车，仅从窗外去看，再加上本来就是夜晚，光线昏暗，以及那越野车的车窗上，还贴了隐私膜，更加看不清了。 周照瞬间怒了。 他转头死死的盯着郑谦，“姓郑的，肖家父子人呢？快说！” 郑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周局长，我要是你呢，我这会儿就直接反水，或许，你还有机会做污点证人！” “草！” 周照直接一脚踹在郑谦的肚子上，“小子，你他妈敢耍我？” 郑谦深吸一口气，努力散去腹部的痛感。 “我可没有耍你，算算时间，如果没错的话，肖家父子这会儿，已经到了南云市区了，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能够见到林书记了！”郑谦道。 周照一下子炸了，直接掏出手枪，抵着郑谦的脑袋！ “小子，你信不信我崩了你？”周照瞪眼大吼。 郑谦笑了笑，“当然信了，不过，前提是肖家父子也在车上，你肯定会开枪，灭了我们三个！” “但是现在嘛，你还没有那个胆子开枪！” 似乎是被郑谦看穿，周照有些愤怒。 可是愤怒之余，他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周照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钱泽昌打去了电话。 “钱书记，事儿……麻烦了！”周照道，“那姓郑的太过狡猾了，这三辆越野车里，都没有肖家父子！” 钱泽昌一听，也炸了。 他狠狠的拍着桌子，“那人呢？肖家父子人呢？他们总不能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赵鑫家和万亚成去肖家查过，肖家父子的确是离开了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钱泽昌的手，狠狠的捶在桌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周照，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要找到肖家父子，不然的话，我死了，你也逃不了，你儿子，也得死！” 说完。 钱泽昌就撂了电话。 剩下周照满脸的苦涩和无奈。 他刚想继续去逼问郑谦，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是局里面技术科打来的。 “周局，我们查了肖家的监控，发现肖家父子二人，根本就没有上车！” 技术科还发来了一段视频，也是从肖家的门口监控图像里面截取出来的。 视频画面显示，三辆越野车走后，又有着几道人影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些杂物，看上去像是肖家的保洁人员。 他们来到了肖家别墅外面，上了一辆二手金杯面包车。 “周局，根据技术科的分析比对，那几道提着杂物的人影当中，就有肖家父子肖力元和肖克杰！” 周照的脸都黑了，“给我查那辆二手金杯！” “查到了！”技术科那边道。 周照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快说，现在那辆金杯在哪儿？” “三分钟前，刚进南云市市区……” “砰！” 周照手里的手机都抓不住了，直接落在了地上。 去了市区，那还抓个毛啊？ 很快。 周照反应过来，匆匆捡起手机，顾不上跟郑谦掰扯，急忙打电话给了钱泽昌。 可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周照这才回过神来。 钱泽昌之前就在县公安局的，技术科那边查到肖家父子上了金杯面包车，这会儿已经到了市区的消息，钱泽昌肯定也知道了。 事已至此，根本就挽回不了。 钱泽昌不接自己的电话，这是已经跑路了的意思啊！ 周照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更坏的事儿。 钱泽昌跑了，而这抓捕郑谦和肖家父子的是自己带队。 这不明摆着是让自己扛雷吗？ 如果钱泽昌没有这个意思，他大可以给自己打个电话，哪怕，没时间打电话，发个短信也行啊！ 可他什么都没做！ 周照心烦意乱，脸色难看无比。 也是在这时。 前方道路上。 数辆警车呼啸而来。 看其车牌，却不是阳雍县的，而是市局的！ 很快。 市局的警车就将场中给包围了。 黑压压的特警从车里冲了下来，全都是荷枪实弹，对准了场中众人， 县公安局的警察都懵了。 他们只是下属，听从周照的命令，而实际上是什么事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这会儿居然被市局的给包围了，不懵逼才怪了！ “放下武器，周照，你身为县公安局局长，竟然助纣为虐！” 市公安局的罗淳一身警服，从车里走了下来，用扩音器，大声的喊道。 周照站在人群之中，四周那些昔日的兄弟们，全都眼神异样的看着他。 “周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人到这会儿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张口问道。 周照苦笑着摇头，“不重要了，你们记住一句话，不要反抗，到时候调查的时候，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做到这些，就行了！” “那你呢？” 有人问道。 周照没回答，他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谦。 “郑主任，你说得对，我对不起肩膀上扛着的警徽，我是罪人！” “不要！” 郑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人群之中冲出去阻拦。 但是周照心意已决，加上和郑谦之间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了。 “砰！” 周照握着枪，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枪响了。 周照仰面栽倒，手里的手枪滑落，被他自己腰间的绳子拴着，落在了地上。 鲜血汩汩，从周照的胸膛往外冒。 郑谦迅速的从口袋里面抽出银针给周照止血。 可惜，来不及了。 那一枪，周照已经把自己的心脏都给打碎了。 即便是郑谦医术高超，但他也只是人，不是神。 看着生机迅速消失的周照，郑谦的脸色有些复杂。 他不希望周照死，当然不是原谅他。 而是。 周照手里肯定有更多关于钱泽昌的证据。 而且。 刚刚周照给钱泽昌打电话，他也听到了一些内容。 钱泽昌畏罪潜逃。 如果能够从周照这里得知更多线索的话，自然就更方便抓捕了。 可如果周照死了，那这个线索，可就断了。 奄奄一息之际。 周照似是知道郑谦想的是什么。 在郑谦用银针止血，为他续命的时候。 他用染血的手指，在郑谦的手心写了一个字。 “苏！” 还没写完，整个人就咽气了。 郑谦盯着那‘苏’字，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 罗淳走了出来。 他眼神怪异的看着郑谦。 “郑老弟，我不知道该说你厉害呢，还是该说你什么，你啊，可真是能惹事儿的，我们要是再晚来一点，你的命恐怕都没了！”罗淳叹道。 郑谦看向罗淳，“罗局，钱泽昌抓到了没？” 罗淳摇了摇头，“我们是先到的阳雍县，那边控制后，我就带人来接应你了，不过，徐书记和赵组长还在阳雍县，如果抓到了钱泽昌，他们会通知我，这会儿我没收到通知，应该是没抓到……” 正说着。 罗淳的手机响了。 “郑老弟，徐书记打来电话了，说钱泽昌逃了，而且极有可能用伪造的身份去了南云机场，我们必须要在他出境之前拦住他！”罗淳道。 郑谦问道，“那你们知道他伪造的身份是什么吗？” “不知道，徐书记那边还在查！”罗淳一边指挥人收拾这里残局，一边跟郑谦往回走。 郑谦忽然一顿，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已经死去的周照，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掌心的那个用血写成的‘苏’字上。 “罗局，我想，我可能知道了线索！” 郑谦有些兴奋的道。 “什么线索？”罗淳一愣，跟着郑谦一起上了警车。 郑谦把手举了起来，让罗淳看那个血写的‘苏’字。 “这是周照临死前写下的，钱泽昌如果用了假身份，肯定是周照经手办的，他肯定知道内情！” 郑谦道，“而今，钱泽昌让周照出来送死，自己却暗中偷溜，这让周照感觉到了背叛和无力，所以，他自杀了！” “他在我手心里写的这个‘苏’，就是他给出的最大线索！” “罗局，排查国际航班里面姓苏的，不，所有名字当中带有‘苏’字的乘客，应该就能够找到那钱泽昌了！” 第555章 吃香蕉的小黄人 南云国际机场，T1航站楼。 一名戴着鸭舌帽中年男子，一手拿着杂志，一边拿着一个手抓饼，边吃边看。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是透过帽檐，朝着四周警惕的扫视着什么。 “啪！” 忽然，一只大手从男子的背后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男子一跳，手里的杂志都掉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男子回头，见是几名陌生的年轻人，登时不由的怒道。 领头拍肩的男子笑呵呵的盯着鸭舌帽男子，“钱书记，真打算出国以后不回来了啊？我可告诉你了，东南亚那些地方，可不比国内，像是你这种身携巨款的人过去，就是那些军阀眼里的肥肉，懂了吗？” 鸭舌帽男子眼神闪躲，匆忙拉着行李箱就走，“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钱书记，也不认识，我叫苏亮学，是一家网络公司的销售代表，这次出国，也是公司想要拓宽海外市场的，我是去谈生意的！” “钱泽昌，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先前说话的男子，直接喊道。 说着，他从口袋里面拿出证件，在鸭舌帽男子面前晃了晃。 “喏，看清楚了，我们是机场公安的，钱泽昌，你的伪造身份信息，早已经被我们查到了，你好歹也是做过县委书记的人，我给你留面子，你如果不要，那就别怪兄弟几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上手段了！” 男子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跑试试看，以你那整日养尊处优的身体，你要是能够跑得过我们机场公安，算你厉害！” 听到这话。 鸭舌帽男子，也就是钱泽昌瞬间蔫了。 他眸子里面精芒闪烁，看向那领头的，“兄弟，贵姓啊？” “怎么？想要套近乎？”男子不屑一笑。 钱泽昌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银行卡，悄悄的塞到那男子的手里。 “兄弟，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容易，这里面有八百万，你拿去，跟兄弟们几个分了，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钱泽昌，必定感激莫名！” 钱泽昌压低声音道，“这张卡是我买的账户办的，上面查不到的，密码是……” “砰！” 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钱泽昌的脸上。 打的后者一个趔趄。 脑瓜子嗡嗡的，鼻子里面鲜血直流。 钱泽昌直接懵了。 “你……你……” 男子笑了笑，“钱泽昌，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不顾老百姓死活，胡乱作为，贪图享受的垃圾蛀虫，别说你今天给我八百万了，就是八个亿，老子也不可能放你走！” “今天，我夏侯琼把话撂在这里了，你想走，可以，先打过我们兄弟几个人，我送你登机，如何？” 机场公安夏侯琼冷笑一声。 钱泽昌直接懵了。 像是夏侯琼这样的，那边还有四个，自己这身板，对付一个都够呛，更何况是五个？ 也就在这时。 罗淳亲自带人赶了过来，郑谦也在其中。 他们看到钱泽昌狼狈的躺在地上，鼻子里面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也是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夏侯琼认识罗淳，快步走了过来。 “罗局，我们拦住了钱泽昌！”夏侯琼道。 罗淳很是满意，伸手在夏侯琼的肩膀上拍了拍，“不错！” 郑谦走到了钱泽昌的面前，不免有些唏嘘。 “钱泽昌，你为了一己贪念走到今天这地步，不后悔吗？”郑谦问道。 钱泽昌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甘。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钱泽昌笑着道，“我这辈子，有权有钱的日子，享受的够多了，你们一辈子，不，就你们那些穷酸样，十辈子也比不上我，哈哈！” “冥顽不灵！” 郑谦摇头，懒得废话，直接起身离开。 “等一下！” 钱泽昌忽然喊道，“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还有，帮你们转移肖家父子的人，是谁？” “想知道啊？”郑谦回头看着钱泽昌，咧嘴一笑，“我偏不告诉你，让你死，也要做一个糊涂鬼！” “你！” 钱泽昌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可才刚动，就被几名机场公安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很快。 钱泽昌就被押解归案。 加上有肖家父子的证词和账本，市纪委和市公安联手办案，终于捋清楚了钱泽昌的犯罪始末。 那一件件的事情单列下来，看的是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阳雍县的事儿，被林立恒报到了省里面，直接引起了地方大动荡。 省里面直接派了专案组下来，接手这件案子，连带阮轻舟一起，全部接受调查。 郑谦也被叫过去几次，配合做笔录。 不过，当专案组的人询问，他是如何偷偷的转移视线，将肖家父子带走的时候。 郑谦却含糊了过去。 不是他不愿意提及，实在是王腾几人想低调，不想搞的太过张扬。 不错。 是郑谦提前喊来了王腾兄弟四人帮忙的。 在郑谦得知阮轻舟被抓了，他前往阳雍县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通知了王腾四人。 郑谦知道，凭借自己势单力薄，很难为阮轻舟的案子，找到突破点。 而王腾几人，可是兵王退役，身手以及打听线索的能力，自是不必说的。 郑谦先一步到了阳雍县的白岭镇，后来，他跟严芝婵吃饭的时候，还交代过严芝婵，并且把王腾四人托付给了严芝婵。 郑谦在打算带走肖家父子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通知了严芝婵和王腾几人。 他们相互配合，这才弄了这么一出暗度陈仓的手段来。 离开审讯室，郑谦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打听过了。 阮轻舟的事情，他们彻查了，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是阮轻舟账户的那些钱，也是别人恶意汇款的，构不成贿赂。 用不了多久，等案子落定，阮轻舟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足足过去了半个月。 这件事儿才迎来结束。 阮轻舟无罪释放，仍旧担任阳雍县县长的职位。 同时。 阳雍县原书记钱泽昌，涉嫌多项罪名，已经被批捕，后续等待进一步审判。 同时，阳雍县还被免职问责了一大批人，像是县人大代表胡亮，以及两名副县长，全都被免职处理。 他们都是掺和进了钱泽昌的案子当中来的，所出的力各不相同，最后得到的惩罚，自然也就不一样。 严重的，可不仅仅是免职了事，仍旧是被判刑，要跟钱泽昌一样唱铁窗泪了。 至于县公安局那边，周照已经查死了，他的儿子周小果，也被捉拿归案，对于当年那件造成两个女大学生死亡的案子，供认不讳。 同时，省专案组，也对当年审理周小果的案子相关的人，进行了处理，该免职的免职，该判刑的判刑，一个都没有放过。 阳雍县这次的丑事儿，实在是太大了。 省里面有意树立典型，直接以铁腕手段处置，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蛀虫。 白岭镇党委书记赵鑫家和镇长万亚成，在审讯的时候反水，咬了钱泽昌一口，并且拿出了相关证据。 也算是有立功表现，最后被免职，等候进一步处理。 而白岭镇的新镇长，这次真正成了严芝婵。 郑谦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手机里面弹出了一条附带定位的信息。 显示的位置，在距离市纪委不远的一处茶餐厅。 看到发信人的那俏皮的小黄人头像，郑谦欣然赴约。 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的阮轻舟，郑谦不由的感觉有些恍然。 上次见阮轻舟，还是在抗洪救灾之后郑谦住院，她过来探望。 当时没待多久，阮轻舟便又因为灾后重建公务繁忙，便先一步离开了。 虽然这之间大半年，两人之间也有联系，但也仅限于电话和信息沟通。 而再见面的时候，却是阮轻舟被纪委调查刚放出来。 “你瘦了！” 郑谦看着阮轻舟，笑了笑。 阮轻舟坐在茶餐厅靠窗的位置，一缕阳光恰好从窗户玻璃洒了进来，落在她的额角发丝上，散发出层层彩色光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增添了一抹知性的韵味。 “那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很胖咯？”阮轻舟偏过头来，看着郑谦。 郑谦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忽然来了南云？” 阮轻舟也没有在胖瘦问题上纠结，嘴里道，“我过来市委这边，配合工作上的一些问询！” 郑谦点了点头。 也是。 这次钱泽昌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市里面要处理烂摊子，事情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捋清楚的。 而且。 阮轻舟刚上任县长不久，提拔她为县委书记，不合程序。 所以，省里面有考虑，会空降一位县委书记过去，阮轻舟协助对方，尽快处理好阳雍县的烂摊子。 “没有别的事儿了？”郑谦盯着阮轻舟，追问道。 阮轻舟黑宝石似的秋水眸子，同样看着郑谦，气场丝毫不输，“那你觉得我应该还有什么事儿？” “没有就算了！”郑谦败下阵来，主动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阮轻舟倒了一杯茶。 “谢谢！” 阮轻舟忽然轻声开口。 郑谦手上动作一顿，盯着阮轻舟笑了起来，“你这声谢谢，是谢我给你倒的这杯茶，还是谢我把你从钱泽昌的案子里面给救出来啊？” “你自己觉得呢？”阮轻舟嘴角含笑，并不直言。 郑谦指着那杯茶，“总不至于是这杯茶吧？” 阮轻舟不置可否，抬手拢了拢从鬓角滑落的发丝，只是盯着郑谦。 郑谦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说的那声谢谢！” “对了，阮姐，你的聊天头像，为什么换成小黄人啊？” 茶餐厅的茶点送了上来，郑谦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记得很清楚，阮轻舟之前的头像，是一座山为背景，然后她自己的黑色剪影，站在山前，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如果细看的话，那座山倒是像极了郑谦去东山省的时候，跟阮轻舟一起爬过的姻缘山。 但是这次，阮轻舟就换成了一个卡通小黄人，实在是两者反差太大了。 “没什么，就是想换了而已！”阮轻舟自顾低头吃着，像是有些不敢看郑谦的眼睛似的。 “哦！” 郑谦应了一声，也没多想，继续吃着。 忽然这时候。 旁边路过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印有小黄人卡通图案的衣服经过。 郑谦原本没有注意到，但是不经意的一瞥，他突然就看到那小女孩身上的小黄人手里，赫然抓着一根香蕉！ 那一刻。 郑谦的脑子里面像是闪过了一道光！ 他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阮轻舟为何要将头像换成小黄人了！ 小黄人最喜欢吃的，就是香蕉啊！ 自己在东山省的时候，欠了阮轻舟一个大西瓜，结果半夜还了一根香蕉给她！ 阮姐这是食髓知味，爱上吃香蕉了？ 所以，她才把头像改成小黄人，这是在暗示自己吗？ 一想到这里，郑谦的眼睛都亮了！ “那啥……阮姐，我家的养了一只会后空翻的猫，你要去见识一下吗？”郑谦问道。 “好啊！” 阮轻舟抬头，声音干脆的回道。 第556章 给纪委书记送礼 阮轻舟是第二天一早离开的。 郑谦起床后径直去了单位，他来到了徐奎的办公室。 在郑谦经过狄雨华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 不过，郑谦可没心思去细听。 因为这纯粹是狄雨华自找的结果。 他被钱泽昌的案子给牵连了。 钱泽昌陷害阮轻舟，最先的举报证据就是交给了狄雨华。 而且，还是钱泽昌给肖家父子引荐的狄雨华。 也就是这个引荐，直接让狄雨华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被省专案组带走调查，前后都快一个月了。 最后，专案组总算是捋清楚了案情的全部细节，确定狄雨华只是参与了调查阮轻舟，而并未和钱泽昌有过多和过深的接触，他才被放了回来。 今天。 是狄雨华回来后第一天上班，不过，刚到市纪委大院，那些背后的议论声，直接让他破防了，回到办公室就开始砸东西了。 原本，他跟郑谦的斗争，处处落于下风。 眼见，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报复一下郑谦。 可结果。 那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自己一脚踩进去，差一点都脱不了身。 现在回来了，身上的沾染的那些臭味，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 也难怪狄雨华会生闷气了。 不知道为何。 听到狄雨华办公室里面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好。 “徐书记，在呢！” 郑谦敲响了徐奎办公室的门，笑呵呵的开口。 徐奎抬起头来，对于郑谦，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这小子，喜欢惹事儿。 关键，他惹的事，还都不是小事儿！ 别的不说，就这最近一次阳雍县的那件事儿，可不是郑谦一手搞起来的？ 弄得整个阳雍县的高层领导大换血，几乎达到了三分之一！ 这绝对是一个轰动的事件啊！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郑谦作为市纪委的干部，这些，也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小郑，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徐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 郑谦嘿嘿笑着，提着两个盒子放在了徐奎的办公桌上。 正巧，市纪委副书记江祁山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打趣道，“哟，小郑，我可看到你给徐书记送礼了哦！” 郑谦笑着，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木头盒子，也递给了江祁山，“江书记，你也有的！” “小郑，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当着我跟徐书记的面，给我们俩送礼？”江祁山嘴上说着，但是手上却老实的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郑谦道，“徐书记，这两瓶是金银花酒，不过我自己加了一些其他的药材配伍，你喜欢抽烟，我看你最近咳嗽挺频繁的，应该是气管炎犯了，正好，喝了我这个酒，再控制一下烟瘾，几天就能好了！” 徐奎当市纪委书记这么多年，别说一瓶酒了，就是一根烟的礼都没有收过。 原本郑谦送来的这两瓶酒，他也准备拒绝来着。 不过，江祁山进来的正是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现在，听到郑谦这么一说，可以治疗自己的气管炎，他让郑谦拿回去的话，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他最近被那气管炎折磨的已经几天晚上没睡好觉了，一躺下就咳个不停。 郑谦看了一眼徐奎，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由的上前伸手道，“徐书记，我知道你有一个不收礼的规矩，我呢，也不想让你破例，这样吧，我给你算笔账！” “这两瓶金银花酒呢，市场价一瓶在十九块九，里面我还加了麦冬，罗汉果等等药材，就算五块七吧，一瓶是二十五块六，两瓶就是五十一块二，你给我钱吧！” 郑谦这么一说，徐奎反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一旁的江祁山笑着道，“不是，小郑，就这五十块钱，你真要啊？” “我这不是怕破了徐书记的例嘛！”郑谦挠了挠头。 “行了！” 徐奎瞪了一眼郑谦，他知道郑谦故意这么算账，就是好让自己明白这瓶酒的价值，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也不是真的想让自己掏这五十多块钱，不过是让自己更好的心安理得的收下，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罢了。 “酒我就留下来了！”徐奎道。 郑谦这才笑了。 江祁山打开手上的盒子，里面是一圈盘起来的线香。 “这是什么？”他看向郑谦。 郑谦道，“江书记，你最近是不是每天都忙得比较晚，睡觉的时候又睡不着，好不容易等你困了，天又亮了，马上就要起床了……” 江祁山一愣。 他盯着郑谦道，“小郑，我要不是知道你本身医术高明，我甚至都要以为，你小子在我家装监控了吧？” 郑谦笑道，“这个线香呢，我在普通的安神香的基础上，给你添加了一些其他的药材，你每天晚上可以点燃一根，这样，你很快就能入睡了，白天也有精神！” “哈哈，好，好！”江祁山笑的合不拢嘴。 当领导的，谁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啊？ 简直太贴心了。 “小郑，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算算这线香的账啊？”江祁山打趣道。 “还是不了吧！”郑谦摆手。 江祁山疑惑道，“为什么，你都给徐书记算了，给我为什么不能算？” “徐书记那两瓶酒合起来五十多呢，你这两盘线香加起来才五块……”郑谦道。 被郑谦这么一说。 江祁山和徐奎倒是忍不住也笑了。 郑谦这送礼，他们不收都不行啊！ 恐怕。 这南云市纪委里面，同时给纪委书记和副书记送礼，他们还乐呵呵的收着的，也只有郑谦一人了。 江祁山还有事儿做，就先离开了。 徐奎也把那两瓶酒给收好了，这才看向郑谦，“说吧，你来找我，不是专程给我送礼的吧？” “当然不是！”郑谦道，“徐书记，我想请两天假！” “又请假？”徐奎一下子警觉起来。 他记得，郑谦上次请假，就是跑到了京城，给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拉代言人去了。 结果，这事儿在网上闹得还不小，甚至还让云和县县委书记蓝瑾萱丢了脸。 眼下，郑谦又要请假！ 徐奎倒不是舍不得批假，只是他想知道郑谦到底去做什么。 “徐书记，明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想回去给他老人家上炷香！”郑谦道。 徐奎吐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儿啊。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回来后第一时间找我报到，我这里有个案子，打算交给你去办！”徐奎点头。 郑谦心头也是一喜。 刚刚那话，他可听得明白了。 徐书记手上的案子，宁肯等他请假回来了再找他，也不愿意交给监察一室的主任狄雨华！ 要知道。 狄雨华可是正主任，他郑谦只是一个副主任啊！ 由此可见。 自己在徐书记这里的地位，可要比狄雨华更高啊！ 这是一个好兆头啊。 要是这次的案子再漂漂亮亮的办下来了，对于那狄雨华的威望，又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甚至，取而代之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郑谦刚离开徐奎的办公室，江祁山就回来了。 “老徐，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江祁山笑呵呵的开口。 徐奎抬头，朝着监察一室的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打砸的声音？” 江祁山喝了一口茶，“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徐奎道。 江祁山盖上茶杯，“老徐，你知道，今天小郑还给谁送礼了吗？” 徐奎一愣，“小郑那小子也知道自己在阳雍县捅出来的篓子够大，所以给我们几个人，都送了礼吧？瑰芝同志和敬东同志肯定也有！” 江祁山摇了摇头，“你猜对了一半！” 他补充道，“小郑给瑰芝同志送了一个自己调配的药膏，专治手脚皲裂的，瑰芝同志之前可没少因为这个事儿跑医院，现在收到了小郑的这礼物，甭提多开心了！” “唔，我还特地打听了一下，她那药膏算下来一盒18块钱！”江祁山道。 “至于敬东同志……啥也没有，小郑压根就没有给他送，我刚刚过来，经过敬东同志的办公室，就听到他气的拍桌子呢！” 徐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他有些无奈的笑着道，“这个小郑啊，果然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啊，敬东同志之前跟雨华同志对他有些误会，他啊，早记下了，难怪这次不给敬东送东西了！” “小郑这种嫉恶如仇的耿直性格，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啊！”江祁山道。 徐奎却正色道，“老江，我知道你的意思，官场里面，八面逢源，谁都不得罪的人，固然是好，但是那只是针对一些寻常的人！” “可小郑啊，他有自傲的本钱，恰恰他的爱憎分明，才是他本身的人格魅力所在，如果他也跟那些其他人一样，八面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恐怕，这样的人，你我都不见得会有多喜欢，更别说收他的礼物了！” “说的也是！” 江祁山点头，“不过，他这下子，算是把敬东给彻底的得罪了啊！” 第557章 被浪费的矿泉水 郑谦永远不可能忘记爷爷郑丙乾离开的那天。 爷爷抓着他的手，嘴里说着一些他到现在都听不明白的话。 “小谦，好好的待在南云，外面的世界，我们不要掺和！” 甚至，就是在这个时候，郑谦询问自己的身世的问题，都被郑丙乾给含糊了过去。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见过父母，一直都是跟爷爷郑丙乾一起生活的。 而今，两年过去，又到了爷爷的忌日。 郑谦再忙，也会回去看一看的。 很快，他就到了宁兴村。 因为白龙坳矿泉水厂请来了一线大腕宋元臣代言，知名度一下子提上去，销路也打开了，不成问题。 镇上一咬牙，提前筹资，将宁兴村的路全都翻新了，铺上了沥青。 这会儿，郑谦就开车走在宽敞的沥青路上，和两年前回来宁兴村，那种黄土漫天的乡间土路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郑谦却看到，这条虽然已经通车的沥青路，却并没有彻底的完工。 因为道路两旁，虽然留着装路灯的位置，甚至还有线头裸露在外面，但是这一路过来，郑谦却连一个路灯都没有看到。 “兴许是时间紧急，镇上的也没有足够的钱，所以才想先把路修好，到时候等账上宽裕了，再来安装路灯的吧？”郑谦自语，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 当郑谦驱车穿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面前的情况，却是陡然脸色一变，猛地一脚刹车踩停。 他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那边道路两旁的沟里，一种愤怒和不解的情绪，也是顿时蔓延了出来。 郑谦顿了片刻，直接从车里跳了出来，然后快步冲向了那道路两旁的水沟。 此刻。 水沟里面堆积的，竟是数不清的瓶装矿泉水。 而这些矿泉水的品牌，无一例外，全都是白龙坳矿泉水！ 而且，在那些矿泉水的外面的包装上，还印着晶夏娱乐公司的一线大腕宋元臣的形象。 画面里，宋元臣一手拿着矿泉水，满脸笑容，似是在说，白龙坳矿泉水很甜！ 这是白龙坳矿泉水厂前段时间，请来宋元臣拍摄的广告词，而且，在晶夏娱乐公司的帮忙推广下，已经登上了各大卫视频道黄金时段的广告位，并且大面积的铺开推广。 之前一段时间，甚至还占据了网络热搜，在网上形成了很大的知名度，被不少人所熟知。 照理说。 这广告效果已经远超预期了，白龙坳矿泉水后面只需要疯狂铺货就可以了，销路根本就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 郑谦却在这路边的水沟里面，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白龙坳矿泉水！ 更关键的是，这些矿泉水，还都是未开封的全新状态。 崭新的矿泉水，就被这样废弃了，扔在了水沟里！ 这是为何？ 白龙坳矿泉水厂，可是白阳镇大力扶持的明星产业，将来做大做强，可是能够为白阳镇，乃至云和县都带来巨大的税收和利益的，可以极大的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的。 现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谦的脸色沉冷。 白龙坳矿泉水厂从设立之初，就是他一手拉过来并且扶持起来的。 以及，后续去找晶夏娱乐公司的一线大腕宋元臣来做推广大使的事儿，也都是他亲力亲为。 可以说，没有郑谦，也就没有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今天。 但是，郑谦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道路两旁的水沟里面，看到堆积如山的被废弃的没有开封的白龙坳矿泉水。 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自然难以接受。 郑谦掏出手机，给傅振华打过去了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根本就没人接。 郑谦只好重新将电话打到了白阳镇办公室。 这次，肖志文倒是接了电话。 郑谦开口第一句就是，“肖志文，你们白阳镇领导班子，到底在搞什么？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白龙坳矿泉水明星产业，我现在却在道路两旁的水沟里面，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矿泉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的吗？你们就是这样当领导的，糟蹋白阳镇的的资源？你们这样，对得起全镇老百姓的期待吗？对得起你们头上的党徽吗？” 郑谦怒不可遏，直接连珠炮似的质问起来。 尽管他刚刚的质问里面，连镇党委书记傅振华一起骂了，但是此刻，他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实在是眼下的这个情况，的确太恶劣了，他忍不了！ 费尽心血和努力，好不容易推出来的资源，却被这么糟蹋，任谁都会愤怒的！ 肖志文被郑谦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得在电话那头苦笑。 “肖志文，这件事儿，我需要一个解释！”郑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 根据郑谦对傅振华的认识，他不是一个如此作风的人。 就算是新镇长戚子伦不怀好意，但是傅振华也不会由着对方胡来，而无动于衷的！ “出事儿了，白龙坳矿泉水厂，肯定是出事了！”郑谦心头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肖志文没听到郑谦的声音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道，“郑主任，白龙坳矿泉水的事儿，的确是我们镇党委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不过，这里面，也有其他的原因，在电话里面一句话说不清楚……” 郑谦这会儿也顾不上去给爷爷上香了，直接道，“我现在就在白阳镇，二十分钟后，我就能到镇党委办公室，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给我拿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 郑谦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郑谦沉着脸，坐在了镇党委办公室。 肖志文急忙给郑谦倒了一杯茶，然后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傅书记人呢？他的电话为什么打了没人接？”郑谦没看那杯茶，直接问道。 肖志文道，“傅书记，去县里面了，戚镇长也去了县里！” “去县里？”郑谦心头立刻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难不成，这次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跟县里面有关系？ 肖志文这个时候道，“郑主任，那些被倒在水沟里面的矿泉水，我们看着也心疼啊，但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件事儿算起来，还要从半个月前开始说起，那时候，我们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广告热度最高，各方面的渠道商，都联系了过来，想要进货，我们所有人都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命运，就要彻底的改写！” “但是也是这个时候，县里面忽然发了一个通知……” 郑谦心中一咯噔。 果然是跟县里面有关系啊。 是蓝瑾萱在背后弄的吗？ 可是，她蓝瑾萱作为县委书记，白阳镇也是云和县下面的镇啊，她竟是为了私仇，故意浪费白龙坳矿泉水厂这个好资源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这个县委书记未免有些太不称职了！ 郑谦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愤怒，他承认自己跟蓝瑾萱不和，但是他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私仇，而去忽视大局。 “既然今天这事儿，让我碰到了，看来是时候，让蓝瑾萱挪个位置了，不然，再这样继续下去，白阳镇的老百姓，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啊？”郑谦心头隐隐下了决定。 不过。 当他听完肖志文的话后，他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第558章 云和县令人窒息的操作 “半个月前，随着第一波白龙坳矿泉水的广告投放，恰好这个时候，宋元臣的热播剧也即将迎来大结局，网上关于他的热度，也达到了顶峰，所以，在网上白龙坳矿泉水也火了！” 肖志文看了一眼郑谦，继续道，“几乎是在广告播出的当晚，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就接到了数十个经销商的电话，说要来订购矿泉水！” “尽管我们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存储了一大批的矿泉水，但还是不够那些经销商分的，所以，不得已，我们只好按照他们打电话预购的时间分批过来提货！” “同时，工厂那边，所有的生产线，马力全开，直接将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产能提高到了最大，而我们跟经销商那边约定的提货时间就是在两天前！” 郑谦看着肖志文，“那些经销商没来？” “来了，也没来！”肖志文道。 “当天，傅书记和我，以及白龙坳矿泉水厂一众高层，全都在水厂门口等着，等着那些经销商到来，可是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中午，日头高悬，我们给经销商代表打电话，也根本就打不通！” “出事儿了？”郑谦眉头一皱。 “最后，还是徐县长的秘书打来电话，说那些经销商的确是来了，但是却被县招商局给截留了！”肖志文道。 郑谦听得一愣，“县招商局截留经销商？啥意思？” 肖志文解释道，“就是县里面知道那些经销商下来，就是为了白龙坳矿泉水的，而且，这会儿，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热度空前，只要能拿到货，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县里面也知道他们的这个心思和想法，在那些经销商的车子刚到云和县的时候，县交警大队和县招商局的人，就把经销商的车子给拦住带走了！” “他们把人带到哪里去了？”郑谦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从这些事情不难看出来。 能够让县交警大队和县招商局如此配合的人，在排除徐元咏之外，也就只有蓝瑾萱有这个本事了。 如果没有蓝瑾萱的授意，底下的人，谁敢这么做啊？ 而徐元咏之前还派秘书来告知此事，那就足以证明，他和截留经销商的事儿，没有任何关系！ “县招商局的人，把那一车经销商，拉到了云茶厂！”肖志文道。 “也是同一天，县里面发出了公告，说是我们云和县本身的资源分配就并不能均衡，为了促进全县统一发展，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质量，各个地方的特色资源，要相互之间，优劣互补，以长带短，共同进步！” 郑谦一下子听出来了！ 这果然是蓝瑾萱的行事作风啊！ 云茶厂是她一手拉起来的，前后投资了数千万进去，可结果连个浪花都没泛起来。 她如何能甘心？ 好不容易攒着一口气，想要大干一场。 可结果呢？ 戚子伦和赖山源俩人在京城忙活几天，就找了一个二线还有黑料的明星代言云茶厂。 甚至。 他们原本还想在媒体上宣传，为云茶厂造势。 结果碰到了白龙坳矿泉水厂请来了宋元臣这个一线大腕作为代言人的事儿相冲突。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一个是镇上的企业，一个是县委书记亲手扶持起来的企业。 两者真同时宣传，被拉出来对比的话，让蓝瑾萱的脸往哪儿放啊？那些老百姓们，将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啊？ 但是蓝瑾萱咽不下这口气啊。 自己可是真金白银花了数百万的。 而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一分钱没花。 最后，好处全在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自己这个云茶厂，眼见就要彻底的垮了。 她如何能够甘心？ 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白龙坳矿泉水厂一飞冲天，自己的云茶厂逐渐倒闭腐烂？ 而当她见到各地的经销商，疯了似的，红着眼直奔白龙坳矿泉水厂的时候。 她也坐不住了。 让人发了那么一个‘优劣互补，以长带短，共同进步’的通告。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想要借白龙坳矿泉水的这波热度，来推销自己的云茶，想要救活云茶厂罢了。 属实是吃现成的！ 肖志文继续道，“县招商局把经销商一车拉到了云茶厂后，带着他们一群人参观了云茶厂，想要让他们也代理一下云茶的业务！” “但是那些经销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啊，哪里这么容易被忽悠啊，他们奔着白龙坳矿泉水厂来的，那是瞅准了白龙坳矿泉水这会儿正在热度巅峰，几乎是只要入手，必定可以赚钱的项目，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疯狂！” “可那云茶，要知名度没知名度的，不过是一款乡间野茶包装而成的，而且，从云茶厂建立到现在，也才不过卖出五百来斤，属于是很差的业绩，他们怎么会代理这种茶叶去卖呢？这不明摆着吃力不讨好嘛？还极有可能砸在手里，把白龙坳矿泉水的利润都给送出去了！” “所以，无论县招商局的人怎么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些经销商，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只要白龙坳矿泉水，至于这云茶，一个个的全都推脱！” “最后，县招商局没办法了，汇报给了县里，蓝书记听的大怒，认为那些商人全都是掉进钱眼里了，我们云和县给他们赚钱的机会，现在让他们帮一帮云茶厂，却一个个的推辞，所以，她就对招商局的人说，但凡想要代理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经销商，必须要代理云茶，一百斤起步！” “上不封顶，而且，如果不代理云茶的话，他们一瓶矿泉水都带不走！”肖志文说到最后，都有些无奈了。 郑谦听的更是火冒三丈了。 如果说，蓝瑾萱前面的以长带短，优劣互补，共同进步的政策方针，郑谦还是支持的。 毕竟同在一个县，资源分布不均，导致各个地方的发展情况也不尽相同，这很正常。 用优势资源带动那些劣势资源，也是各个地方政府都在做的。 甚至，蓝瑾萱提前让县交警大队和县招商局截留那一批经销商去云茶厂参观，他都能理解。 毕竟云茶厂项目，的确是耗费了云和县老百姓不少的血汗钱，如果真的能够做起来，至少也可以反哺云和县的老百姓们。 这也是郑谦乐意见到的。 但是郑谦理解不了的是。 那些经销商明确表示代理不了云茶的时候，蓝瑾萱恼羞成怒，一纸捆绑禁令下来，如果不代理云茶，就代理不了白龙坳矿泉水。 这算个什么方法啊？ 这么做，不仅做不到以长补短，优劣互补，共同进步，甚至还有可能把原本的优势资源变成劣势资源，最后成了共同退步啊！ 要知道。 白龙坳矿泉水厂的项目，还是属于刚起步阶段，并未真正的在市场上占据有一定的份额，属于是底气并不硬的那种。 现在，蓝瑾萱这么一搞。 这是要白龙坳矿泉水厂去死啊！ “果然！”肖志文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蓝书记的那话传开后，那些经销商都炸了锅，当晚，他们就一个个的都离开了云和县，不代理云茶厂的茶叶，也不代理白龙坳矿泉水了！” “而彼时，白龙坳矿泉水厂房仓库里，都堆满了矿泉水，甚至有些都装车了，只等那些经销商过来签合同，就可以拉走了！” “但是就因为县里面这一折腾，那些经销商全跑了，而那些矿泉水，仓库里面也实在是放不下了，好不容易装车的司机，拿不到运费，也找不到人卸车！” “最后，只好……只好一股脑儿的全都倒在路旁的水沟里了！” 郑谦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了。 云和县的这波操作，简直令人窒息啊。 救不活云茶厂的同时，也要让原本有可能越做越大的白龙坳矿泉水厂半途夭折啊！ 如果不是爷爷的忌日，他特地回来看看，或许，还远不知道这一幕。 现在，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肖志文也不敢吭声，坐在一旁，神色局促。 好半晌。 郑谦才吐出一口气，“肖主任，傅书记去县里面做什么了？” 第559章 去县里，要说法 肖志文道，“为了县里的这事儿啊，傅书记气的连续几天没睡，连饭都吃不下，他这几天，每天都去县委，要见蓝书记！” “可是，蓝书记根本就不见他，傅书记他……” 说到这里，肖志文顿了顿。 郑谦看了过去。 他这才道，“傅书记现在每天就坐在县委大楼的门口，讨要说法，但是蓝书记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 “反倒是招商局的局长刘友林一直在劝傅书记，让他以大局为重，说什么，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争艳才是春，如果仅有一个白龙坳矿泉水厂，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有带动了其他的产业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那些经销商都是刁民，如今以白龙坳矿泉水的热度，他们不愿意代理，有的是人愿意，到时候，白龙坳矿泉水厂和云茶厂一起腾飞，这才是云和县最大的幸事，他还说……” “啪！” 郑谦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全他妈都在放屁，宋元臣的热度就这么段时间，一旦热播剧完结后的热度散去，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热度东风也会没了，而失去了这个天大的机会，到时候再想把白龙坳矿泉水给推广出去，那可是需要花费大量的真金白银的！” “他们等的起，白龙坳矿泉水厂等不起，白阳镇的老百姓等不起！” 郑谦气冲冲的往外走。 肖志文快步追了上来，“郑主任，你要去哪儿？” “去县里，要说法！”郑谦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肖志文站在办公室门口，满脸苦笑。 郑主任还是那个熟悉的脾气啊！ 谁的面子都不给！ 不过，肖志文的心底倒是宽慰了不少。 有郑主任插手这件事儿，或许，真的能为白阳镇，为白龙坳矿泉水厂的这次遭遇，讨回一个公道！ 此刻。 云和县县委大楼，门口的台阶上。 头发花白的傅振华坐在那里，脸色木然。 旁边来来往往不少办事的人，纷纷侧目看去。 县委大楼前的保安，也是一脸头痛，这老头子，赶不走，也说不得啊！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上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小雅那。 作为县委书记蓝瑾萱的秘书，她还算是挺称职的，很快就将消息传了过去。 “啪！” 蓝瑾萱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文件夹，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哐当作响！ “这个傅振华，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这是公然拆我的台吗？他还有没有点大局观？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整个云和县吗？可他呢，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白龙坳矿泉水厂！” 蓝瑾萱的脸上，怒不可遏，气愤异常！ 林小雅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蓝书记，我已经去通知刘局长了……” “你告诉刘友林！”蓝瑾萱忽然接过话茬道，“他这个招商局局长的位置，还是我调走了林青松之后，给他腾出来的，如果他连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那他也趁早换位置走人！” “是！”林小雅忙道。 她刚要出去，却被蓝瑾萱又喊住了。 “还有，解决事儿，可不仅仅是解决傅振华，还有那些经销商的事儿，他可是负责招商局的，如果连几个经销商都找不来，那也是他的失职行为！” 林小雅应道，“好的，蓝书记，我知道了！” …… 傅振华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吐出一团烟雾，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干枯的茅草似的，在微风中颤动。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挨着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不用看，傅振华也知道是新上任不到半年的招商局局长刘友林来了。 招商局之前的局长林青松，半年前就被调走了。 据说是走了他家里人的关系，调动去了外市了。 林青松之前还是县招商局副局长的时候，跟郑谦还打过交道，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 在林青松一走，这招商局局长的位置空了出来，蓝瑾萱便立刻将自己的心腹刘友林给推了上去。 “老傅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刘友林也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没什么何必的，白龙坳矿泉水厂这眼见就要起来了，这一折腾，怕是又要毁了，我没办法给乡亲们交代！”傅振华闷着头道，说着，他又大力吸了一口烟。 也不知道是太过用力了，还是烟气太呛了，他的脸色猛然涨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刘友林瞥了一眼傅振华，“老傅，我觉得你在钻牛角尖，那些老百姓，你给他们什么交代啊？你要给交代的，是头上的领导，懂了吗？” 说着，刘友林还指了指头顶。 他继续道，“蓝书记这么做，那也是好事儿啊，你想啊，就你那白龙坳矿泉水厂，就算是再怎么火爆，每年的利润有限啊，能给咱们云和县，带来多少税收，增加多少就业岗位啊？” “对比起来那云茶厂，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说白了，你那白龙坳矿泉水厂，始终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而云茶厂，那才是大手笔，一旦成功弄起来了，那给我们云和县增加的，可不仅仅是简单的税收和就业岗位的事儿了，那将是我们云和县对外的一张名片！” “懂吗？一张名茶的名片，你看看那些什么西湖龙井，信阳毛尖这些，就因为名茶的名片，他们那些地方的日子，可要滋润多了！” 刘友林继续劝道，“老傅啊，听我一句劝，别闹了，赶紧回去吧，顺便，通过白龙坳矿泉水厂那边，去和那些经销商联系一下，让他们拿矿泉水的时候，多带几百斤的茶叶走！” “毕竟啊，咱们的云茶，那可是品质绝佳的茶叶，只不过，现在的知名度还没打开罢了！” “但这恰恰也是他们的机会啊，说句不好听的，等哪天云茶的知名度打开了，就那些人，一个个的排着队来代理云茶的时候，我们理都不带理他的，现在，是我们云和县，给他们机会，他们反倒是不好好珍惜！” 傅振华将烟蒂按灭，瓮声道，“那些我不懂，我就知道……眼下对于白龙坳矿泉水厂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蓝书记不应该，也不能为了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云茶厂，而把这个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的矿泉水厂也拖垮了！” 刘友林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的将自己手上的半截烟摔在了地上，顿时火星四射。 “不是，傅振华，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刘友林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蓝书记这么做，那才叫智慧呢，蓝书记考虑的是全县的利益，你呢，就只盯着你那一亩三分地，你这样是不对的！” “好在，蓝书记也是通情理的人，并不想对你责罚什么的，不过，傅振华，你也最好是见好就收，别在这里瞎折腾了，赶紧回去，联系那些经销商！” “蓝书记已经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蓝书记可是要采取措施了！”刘友林威胁起来，颇有种撕破脸皮的味道。 傅振华丝毫不惧，淡淡的道，“五天前，我就跟那些经销商承诺的好好的，只要他们来了，签了合同，矿泉水就能带走！” “但是现在，我却食言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联系他们了，所以……你们要想让那些经销商代理云茶，你们就自己去联系！” “我还是那句话，矿泉水厂的机会，稍纵即逝，我希望蓝书记能够同意，让那些经销商先拿走矿泉水去销售，等打开了销路之后，再帮云茶铺路！” “就算蓝书记对我采取措施，免了我这个党委书记，我也还是这个话！”傅振华不卑不亢。 刘友林气得直跺脚，“好，好，傅振华，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怪我了！” 说着，他直接指挥县委大院的保安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蓝书记说了，傅振华身为党员干部，毫无纪律性，大局观，对上级领导的指示，置若罔闻，其能力已经不足以担任白阳镇党委书记的职位了，你们，把他给我赶出去！”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就要架起傅振华离开。 也就是这时。 云和县县委大院的门口。 一道人影，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嘴里大声喝道。 “住手！” 第560章 要掀桌子的郑谦 刘友林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刚准备呵斥对方算个什么东西，要来多管闲事，可话到嘴边，最后愣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因为，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那个连蓝书记都惹不起的郑谦啊！ 他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哪里敢跟郑谦大呼小叫的？ 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蓝书记跟那姓郑的斗了这么久，每次都没有讨到好处。 刘友林心思电转，很快就挤出笑脸，一路朝着郑谦走了过去。 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郑谦这会儿来县里是做什么了。 那白龙坳矿泉水厂，可是他拉来的投资，也是他找来的广告代言人。 可以说，白龙坳矿泉水厂，最为关键的两个发展节点，都是郑谦从中出力的，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白龙坳矿泉水厂了。 “哎哟，这不是郑主任吗？您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外面热，咱们里边请！”刘友林笑呵呵的开口，像极了古代皇帝身边的那些老太监。 郑谦却连拿正眼看刘友林的心思都没有，他的目光落在傅振华身上。 几日奔波下来，傅振华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似的。 很快。 郑谦才收回目光，看向刘友林。 “刘局长，我刚刚听你的话，像是要把傅书记给就地免职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云和县县委书记应该还是蓝书记吧？应该还不是你刘书记吧？”郑谦声音冷淡的开口。 这一嗓子，可把刘友林吓得够呛。 郑谦这一开口，就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什么刘书记？自己想取代蓝瑾萱？ 这消息，要是传到了蓝瑾萱的耳朵里面，估计自己明天一早，就会因为左脚先迈进招商局办公室而被调职了！ 刘友林疯狂摆手，“不是……郑主任，您刚刚听岔了，不是我要免职，是……” “是蓝书记要免傅书记的职，对吧？”郑谦接过话茬，“那正式的免职文件通知呢？拿出来啊！” 刘友林顿时苦着脸。 他根本就拿不出来。 因为蓝书记虽然说过，如果傅振华还是执意闹下去，不介意动用免职手段的。 但是也并不是正式，真正的免职，顶多只算是吓唬傅振华而已，哪里拿得出来文件啊？ “郑主任，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这样，咱们站在这外面聊，也挺热的，去办公室吧，里面有空调，咱们再好好的把这件事儿的误会给解释清楚！”刘友林道。 郑谦没动，“不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白阳镇的这点小事儿，怎么能算是误会呢，我们啊，肯定还是要听县里面安排的！” 说着。 郑谦走到了傅振华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傅振华的肩膀，“傅书记，你说，是吧？” 傅振华一愣，一时间竟是没明白郑谦这话的意思！ 郑谦继续补充道，“我十分赞同蓝书记的方法，以长带短，优劣互补，共同退步……不对，共同进步，所以啊，我也非常赞同让那些想要白龙坳矿泉水的经销商，代理云茶，因为，云茶厂若是做起来了，到时候可是造福整个云和县老百姓的天大好事儿！” “而这种好处，别说区区一个白龙坳矿泉水厂了，就是十个，百个，那也比不了！” 这下子，不仅傅振华愣住了，就是刘友林也傻眼了。 这姓郑的，吃错药了吧？ 那白龙坳矿泉水厂，不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吗？ 他今天过来，难道不是来要说法的吗？ 怎么他倒是转性子了，竟然赞同起蓝书记的方法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刘友林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也没有啊，太阳正往西边落下，不是出来啊！ 也是在刘友林愣神的时候，郑谦抓着傅振华的胳膊，抬脚就往县委大楼里面走。 刘友林急忙跟上，却发现，郑谦径直带着傅振华去找了县委副书记，县长徐元咏！ 他不敢跟进去，却是在门口偷偷听了一耳朵。 这不听还好，一听，刘友林吓得魂都飞了！ 他现在算是知道郑谦为什么会这么好意的答应蓝书记的那个以长带短，优劣互补的办法了！ 那姓郑的，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这是一个坑啊！ 刘友林的脸色都变了，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直接去找蓝瑾萱汇报情况了。 …… “蓝书记，不好了，出事儿了！”刘友林跌跌撞撞的冲进蓝瑾萱的办公室，把里面的林小雅都吓了一跳。 “刘局长，你这是干什么？”林小雅站起来抱怨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吗？这样一惊一乍的，吓唬人！” “哎呀！” 刘友林急的直拍大腿，“好好说不了啊，再晚点，这事儿，就麻烦了，蓝书记呢？” “蓝书记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呢，她已经联系了几个大客户经销商，说是会来看云茶厂的事儿，也会去看矿泉水厂……”林小雅正说着。 刘友林已经等不了，直接推门进了蓝瑾萱的办公室。 林小雅一愣，就要上前拦住。 但是刘友林已经进去了。 蓝瑾萱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刘友林，然后关掉视频会议。 “刘局长，你这是……” “蓝书记，那姓郑的，要坑你啊，他……他要掀桌子，让大家都别玩了！”刘友林急切的道。 蓝瑾萱一怔，像是猜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心头有着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浮现出来。 “你给我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蓝瑾萱沉声道。 一旁的林小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继续提之前刘友林闯进来时候的鲁莽，而是还主动给刘友林倒了一杯茶过来。 刘友林接过，一口气喝完了，这才平复了一些。 “蓝书记，刚刚那姓郑的过来了，我原本想请他和傅振华一起去办公室好好谈谈的，可结果呢，那姓郑的，根本就不去，我把您都搬出来了，他还是不给面子……”刘友林告状道。 蓝瑾萱眉头一皱，斥道，“说重点，我不想听这些无关的！” “是，是！”刘友林急忙道，“那姓郑的不去办公室，带着傅振华去找了徐县长，我就跟在他们身后过去听了一耳朵！” “原本我还以为他是想让徐县长出面帮忙，可结果，那姓郑的，不讲武德，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他是要掀桌子，让大家都没得玩啊！” 蓝瑾萱气得直拍桌子，“刘友林，说重点！” 林小雅也是一脸无语，这刘友林兜兜转转了半天，讲的全是前因，重要的内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过。 当刘友林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一旁听着的林小雅和蓝瑾萱无不是脸色巨变。 特别是蓝瑾萱，一下子就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手掌死死的抓着桌上的铅笔。 只听到‘啪’的一声，那铅笔断成两截！ 但是蓝瑾萱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眸子猩红，面目狰狞，声音嘶哑的低吼道，“刘友林，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那姓郑的……他，他真敢这么做？” 第561章 蓝书记又输了 “蓝书记，我亲耳听到那姓郑的带着傅振华去见了徐县长，傅振华……他，他在那姓郑的蛊惑下，竟是要辞职撂挑子了！” 刘友林道，“傅振华说他年纪大了，儿子也生了二胎，要回去帮忙带孙子！” “徐县长已经同意了！” 蓝瑾萱的眉头皱起，她听到这里的时候，神色还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淡淡的道，“不就是一个傅振华吗？没了他，白阳镇照样能转，就让戚子伦顶上就是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旁的林小雅也道，“是啊，刘局长，那傅书记最近可是处处跟蓝书记对着干，他主动请辞，那是他识趣，不然的话，就是他想继续干，蓝书记也不留他了！” 刘友林叹了一口气，“蓝书记，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傅振华辞职只是一个引子，后面那姓郑说的，才是最狠的啊！”刘友林道。 “在我听到，徐县长同意傅振华请辞之后，我就还听到，那姓郑的说，当初约恩投资集团在白阳镇投资建设白龙坳矿泉水厂的时候，是白阳镇出地，约恩投资集团出钱，共同建立的！” “后面的股权分配，也是约恩投资集团占股百分之六十，白阳镇政府只有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怎么了？”蓝瑾萱问道。 刘友林继续开口，“那姓郑的说，约恩投资集团的负责人表示，只会和傅振华合作，如果傅振华辞职了，他们就要撤资关厂！” “什么？” 蓝瑾萱这下子有些坐不住了。 白龙坳矿泉水厂现在可是她手上的一张王牌！ 她还准备用这张王牌来带动云茶厂那张烂牌呢！ 可结果，还没带起来，那张王牌却要被宣布作废？ 这如何能沉得住气啊？ “那姓郑的，当真是这么说的？”蓝瑾萱问道。 刘友林点头。 林小雅忍不住道，“不是，刘局长，这情况有些不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白龙坳矿泉水厂，约恩投资集团可是占股百分之七十，现在的白龙坳矿泉水厂依靠着晶夏娱乐公司的一线大腕宋元臣的热度影响，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 “这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很快，白龙坳矿泉水厂就将迎来大赚一笔，约恩投资集团的那些商人，又怎么会嫌钱多，在这个时候，撤资关厂，放弃这个机会呢？” “我不否认，约恩投资集团和傅书记的关系交情不错，可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放弃这么大的利益，这对于商人而言，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再者说了，他们跟傅振华合作愉快，难道就不能跟蓝书记合作更愉快吗？” 蓝瑾萱点头。 林小雅这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是啊。 自己好歹是个县委书记，比起一个镇党委书记，那可不是一个层级的。 可以说，傅振华能给约恩投资集团的条件，她蓝瑾萱都能给。 而还有些条件，她蓝瑾萱能给，那傅振华却不见得能给。 对于一个成熟的商人而言，这个时候，选择跟谁合作，几乎是一目了然。 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话，傅振华的辞职，对于蓝瑾萱而言，甚至还是一件好事儿。 这样，她不仅可以顺势扶持戚子伦镇长上位，并且彻底的掌控白龙坳矿泉水厂，到时候，所有的主动权，可就都在她蓝瑾萱的手里了。 当然。 这个想法是美好的，只不过，现实却是骨感的。 刘友林继续道，“那姓郑还说了一件事儿，他从晶夏娱乐公司那边得到了消息，宋元臣跟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代言，要解约了！” “什么？” 这下子，蓝瑾萱彻底的坐不住了。 可以说，白龙坳矿泉水厂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张王牌，全是因为这个晶夏娱乐公司的宋元臣！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白龙坳矿泉水厂，还是寂寂无名，连云和县都走不出去的小矿泉水公司。 现在，如果让宋元臣成功解约代言的话。 那之前热度爆炸的白龙坳矿泉水厂，也将一夜回到解放前，再次变得无人问津了。 “蓝书记，那姓郑的还说，当初宋元臣签署代言协议，本就是带着公益性质的，并未收取丝毫的报酬，甚至后面还带领团队，免费给拍摄了广告，以及安排了投放渠道，他们，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就算是这个时候宋元臣真的解约，外人也不会议论什么，甚至，我们都无法去追究他们什么责任……” 蓝瑾萱和林小雅，这下子全都明白了。 敢情。 那姓郑的，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啊。 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啊！ 当初。 晶夏娱乐公司的宋元臣代言，是那姓郑的拉来的。 现在，他眼见蓝瑾萱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给云茶厂造势。 郑谦直接掀桌子了，大家都别玩了！ 只要他给晶夏娱乐公司那边打个电话，代言解约的话。 白龙坳矿泉水厂立刻就能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再是炙手可热，受到无数人追捧的明星产业了。 而白龙坳矿泉水厂失去了宋元臣的代言，变得分文不值。 约恩投资集团的确不会放弃一个能赚钱的白龙坳矿泉水厂。 但，如果是一个失去了宋元臣代言的白龙坳矿泉水厂，那约恩投资集团直接撤资关厂，就可以理解了。 再甚者。 当初的约恩投资集团之所以落地白阳镇，这也是郑谦的关系才拉来的。 郑谦还是约恩投资集团的少主约翰的救命恩人呢。 就冲着这个关系，郑谦让约翰撤资关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对于蓝瑾萱而言，已经是死局了！ 如果自己继续坚持插手阻拦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那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宋元臣代言解约，约恩投资集团撤资关厂，最后白龙坳矿泉水厂这个即将冉冉升起的企业新星，也将彻底陨落。 而到时候，这一切的责任，也将全都会归咎在她这个县委书记头上！ 要知道。 这次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事儿闹得可不小，市里面，省里面都知道了。 如果因为自己这个决定而倒闭，破坏了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发展。 那最后，市里面和省里面肯定会追究下来。 一想到这里。 蓝瑾萱简直是恨的牙根痒痒。 郑谦的这招掀桌子，大家都别玩了，她实在是无力招架啊！ 跟郑谦斗的这一次，她再度输的一塌糊涂！ “噗通！” 蓝瑾萱面色有些难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好半晌。 她才抬头看向刘友林和一旁的林小雅，“那郑谦是不是还没走？你们去把他给我找来，我要见他！” 第562章 服软 林小雅顿时一脸为难。 她可不想去郑谦的面前低声下气的恳求。 倒是刘友林，硬着头皮道，“蓝书记，那姓郑……郑主任应该还没走，我去看看！” …… 同一时间。 云和县县长徐元咏的办公室里。 郑谦站在门口，目送刘友林远去，然后重新退了回去，关上了门。 徐元咏坐在办公桌后，点燃一支烟。 “小郑啊，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掀桌子啊，大家都别玩了，到头来，你虽然报复了蓝书记，可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白龙坳矿泉水厂，也要没了啊，这简直就是两败俱伤！”徐元咏叹道。 郑谦笑了笑，“徐县长，我看未必如此！” 徐元咏倒是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也只能咽了下去。 郑谦看向一旁的傅振华，“傅书记，你接下来可得做好准备了！” 傅振华一愣，“什么准备？” 刚说完，他又意识到，“郑主任，以后啊，就别喊我什么傅书记了，我刚刚都已经跟徐县长请辞了！” 郑谦笑着道，“傅书记，就算是你的辞职徐县长批了，那也是要走组织流程的，不是吗？” “另外，我要你做的准备，是准备好白龙坳矿泉水厂很快就要大量出货了！”郑谦道。 这话一出。 徐元咏和傅振华全都愣住了。 怎么就白龙坳矿泉水要大量出货了？ 可你刚刚在徐县长的面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让我在徐县长面前辞职，你去联系晶夏娱乐公司那边代言解约，以及，约恩投资集团那边撤资关厂。 这一步步的计划，不都是你郑谦说出来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要准备大量出货了？ 傅振华到底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正一脸懵呢。 不过，徐元咏到底是了解郑谦的。 听到郑谦的这话后，稍稍一琢磨，便回过味来了。 徐元咏将手里的烟头按灭，他看向郑谦，“小郑，你刚刚说的那些，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吧？甚至，你让振华同志辞职的事儿，也是在故意演戏的？” 郑谦哈哈一笑，“徐县长，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招商局局长刘友林跟了过来，索性，我就自作主张演了一出戏！” “我先是让傅书记辞职，你这边批了，我又说让晶夏娱乐公司那边的代言解约，以及约恩投资集团的撤资关厂等等的事儿，其实，都是演戏，都是为了说给那刘友林听的！” “因为我知道，那刘友林是蓝书记的人，他知道了这些，那也就是意味着蓝书记知道了这些！” 郑谦说完。 徐元咏和傅振华才恍然大悟。 这招，真是高啊！ 不得不说。 郑谦一步一步的计算，简直是彻底的把蓝瑾萱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蓝瑾萱从刘友林的嘴里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哪里还敢继续用白龙坳矿泉水厂去带她的云茶厂啊？ 郑谦已经把底牌打出来了，她也亲眼看到了。 如果，蓝瑾萱继续一意孤行。 那郑谦不介意掀桌子，大家都别玩了！ 而这样的结果真的发生后。 最坏的结局便是，傅振华辞职回去养老。 约恩投资集团损失了一笔钱，晶夏娱乐公司解约代言。 至于郑谦，他顶多是欠了约恩投资集团的约翰一个人情罢了。 但蓝瑾萱就不一样了。 她作为云和县的县委书记，一把手，要对这件事儿负有绝对的责任。 这段时间。 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热度飙涨，现在可不仅仅是云和县了，就是市里面和省里面，都有不少领导盯着呢。 要是在蓝瑾萱的手，以这么一个方式砸了，上面的领导，肯定会追责。 到时候蓝瑾萱必定难辞其咎。 所以，综合考量下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傅振华想明白了这些后，也是激动不已，“郑主任，还是你厉害啊，这三言两语就拿捏了，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能找的人，能做的事儿，都弄遍了，可是都毫无结果！” “你这一来，事情必定迎刃而解！” 徐元咏也是指着郑谦道，“你小子，把我也吓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让白龙坳矿泉水厂就以这种方式黯淡收场呢！” 郑谦叹道，“白龙坳矿泉水厂会不会这样黯淡收场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如果蓝书记真的不在乎那些，那我……也真的没办法了！” 正说着。 徐元咏的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 徐元咏开口。 刘友林脸上堆着笑，探头探脑的看着里面。 “徐县长，刚刚蓝书记得知郑主任来了，她正好有一件要紧的事儿，想要跟郑主任商量商量，不知道你们这……”刘友林试探着开口。 徐元咏看向郑谦，使了一个眼色。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已经赢了，蓝书记坐不住了，不然可不会让人来请你过去了！ 郑谦也对徐元咏还了一个眼神，然后才走到了刘友林的面前。 “刘局长，恰好，我刚刚跟徐县长把事儿谈完了，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你一起走一趟吧！”郑谦上前道。 很快。 郑谦就跟刘友林一起到了蓝瑾萱的办公室了。 林小雅的神色复杂，但还是按照正常礼节，去给郑谦倒了一杯茶。 郑谦不是云和县的干部，相反，他作为市纪委的干部，是有权监督这些下面的官员的品行和作风的。 “蓝书记，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郑谦明知故问，客气的开口。 蓝瑾萱心头很是恼火，但此刻却发作不得。 因为，她彻底的被郑谦拿捏了，还根本就反抗不了！ 蓝瑾萱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是这样的，咱们白阳镇的白龙坳矿泉水厂，当初不论是招商引资落地，还是后面的请代言人的事儿，我记得，都是你在出力的！” “而今，白龙坳矿泉水厂马上就要迎来属于他的辉煌，所以，这件事儿，我想请你一块儿见证！”蓝瑾萱道。 丝毫没有提及用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热度，去带动云茶厂的事儿。 这也就证明，蓝瑾萱彻底的服软了。 郑谦的心底也松了一口气，他可巴不得这样。 真掀桌子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蓝书记，那是我的荣幸！”郑谦道。 “那好！” 蓝瑾萱直接拍板，“那就把时间定在明天，郑主任，你去让振华同志联系那些经销商，等他们明天过来，就可以正式提货了！” 郑谦点头，“蓝书记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行了，你就忙去吧！” 蓝瑾萱下了逐客令。 郑谦起身告辞。 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停了下来，他看向蓝瑾萱。 “蓝书记，有件事儿我想冒昧请教一下……”郑谦开口。 第563章 激怒蓝书记 听到郑谦的话，她抬头看了过去，“你说！” “蓝书记，云茶厂……你就没有打算出手吗？”郑谦问道。 蓝瑾萱的脸色微微一变。 郑谦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自己吗？ 认为自己根本就经营不起来这个云茶厂？ 郑谦继续道，“蓝书记，我不妨给你透露一些消息吧，阳雍县的县委书记钱泽昌，你应该认识吗？” “他之所以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起因便是胡乱作为所致，盲目跟风修建景区，导致县财政亏空，后面强行修建有轨电车，最后挪用了学生的营养午餐的钱，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蓝瑾萱的脸色冷的吓人。 “郑主任，我们云和县的云茶厂怎么运作，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郑谦笑了笑，“蓝书记，你可别误会，我说这些啊，不是来指手画脚，更不是好意提醒你什么，只是……” “云茶厂的建造，已经花了太多的资源和钱财，这些都是云和县老百姓们的血汗钱，如果云茶厂继续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也只会跟阳雍县的那个景区一样，落得血本无归！” “到那时候，蓝书记你拍拍屁股走人了，而这堆烂摊子，却要永远的留在云和县，苦了一辈人！” 蓝瑾萱的手上，青筋鼓起。 郑谦说的这些，简直就是在故意挑衅。 但是郑谦却对蓝瑾萱的反应浑然不觉。 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就是要故意用这种话语来激怒蓝瑾萱，好让她及早做出改变，不要执迷不悟下去。 郑谦不在乎蓝瑾萱的仕途，但是他在乎的是云和县的老百姓。 他不想因为蓝瑾萱的错，而让全县的老百姓去买单。 这对老百姓们而言，不公平！ “蓝书记，因为钱泽昌的案子，省里面都已经下达了通知，严查严惩领导干部不作为，胡乱作为，你的这个云茶厂，胡乱作为的嫌疑可不小啊！” 郑谦说完，已经看到蓝瑾萱气得都在浑身发抖了。 他没有再说，而是转身离开了。 “砰！” 蓝瑾萱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哐当！” 茶杯四裂，茶水迸溅出来。 外面听到动静的林小雅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这一幕，她也吓了一跳。 “蓝书记，你……你没事儿吧？”林小雅问道。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些好奇。 刚刚郑谦跟蓝书记之间谈了什么啊？竟是能让蓝书记如此动怒？ 蓝瑾萱很快就恢复了脸色正常。 虽然她的心里，还是对郑谦先前让她出手云茶厂的事儿耿耿于怀，很是不舒服。 但是蓝瑾萱也不得不承认，出手云茶厂，对于现在她的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现在县里的财政上钱已经不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拿来砸到云茶厂里了。 而不继续砸钱，云茶厂也只能是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根本就无法翻身。 难道真要去找银行贷款吗？ 可这样一来。 岂不是就跟阳雍县的钱泽昌一样了吗？ 郑谦先前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很对。 蓝瑾萱昨天，也接到了姐夫杨善源的电话。 在电话里，杨善源就告诉蓝瑾萱，让她尽快把云茶厂给处理了。 现在，省里面已经开始在查下面基层干部不作为，以及胡乱作为的事儿了。 云茶厂虽然没有在银行贷款，但至少也没有什么成果。 从表面上来看，说是胡乱作为，可能有些牵强，毕竟谁能保证投资就一定赚钱呢？ 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这件事儿上，还是能够做不少文章的。 主要是这个云茶厂从成立之初，就是蓝瑾萱一意孤行的结果。 而徐元咏这个县长，可是明确提出过反对意见的。 现在被郑谦这么一说，蓝瑾萱的心里，还真起了心思。 看着林小雅将地上的茶杯残渣清理干净了，她这才道，“去把刘局长给我找来！” “好的，蓝书记！” 林小雅匆忙去了。 没一会儿，刘友林就来了。 “蓝书记，您找我？”刘友林客气的笑着。 蓝瑾萱坐在办公桌后，沉默着没开口。 刘友林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心头也有些惶恐起来。 他急忙把自己最近做的事儿全都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蓝书记的事儿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刘局长，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蓝瑾萱忽然开口。 刘友林听到蓝瑾萱喊自己刘局长，顿时愈发惶恐了，他连忙道，“蓝书记，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了！” “是这样的……你认识不少的老板，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愿意接手云茶厂！”蓝瑾萱道。 “啊？”刘友林一愣。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 蓝书记这是要放弃云茶厂了啊！ 其实也是。 云茶厂从成立之初，就是蓝瑾萱一意孤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效益产生。 趁着这个时候还没有泥足深陷，赶紧出手，还能够及时止损。 “蓝书记，你放心，我正好认识几个茶商老板，回头，我就联系他们！”刘友林保证似的道。 蓝瑾萱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 郑谦回到徐元咏的办公室后，简单寒暄了片刻，便跟傅振华一起告辞了。 两人回到了白阳镇。 傅振华之前的辞职是假的，所以，也就去了镇政府，继续联系先前的那些经销商。 另一边，白龙坳矿泉水厂也恢复了生产，之前道路两旁堆积的那些矿泉水，也被重新清理了。 郑谦来到老宅，提着一壶老黄酒，就去了爷爷的坟前。 让郑谦有些意外的是。 爷爷的坟头上，还有些没有燃尽的纸钱，以及烧过的香灰。 看模样，来人似乎刚走不久。 郑谦也没有多想，认为是爷爷之前救的那些病人过来看望的。 祭奠一番之后。 郑谦就回去了白阳镇。 他已经答应了傅振华，会出席明天的白龙坳矿泉水厂出货仪式，所以，也就没有急着离开。 在回来之前，他就跟徐奎请了两天假，时间上还是很充足的。 趁着众人忙碌的时候。 郑谦来到了镇政府外面的院子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人，似是在忙。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通，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讶异，“喂？” 郑谦笑了笑，“龙小姐，我这有个发财的生意，想找你谈谈，方便吗？” 第564章 带龙小姐谈生意 龙若曦愣了愣，她没有想到，郑谦会打电话过来跟她说这些。 不过。 想起之前唐老生日的那次，自己还有些对不住郑谦。 回去之后，龙若曦的心底一直感觉有些亏欠。 甚至。 她还想过，以唐老的名义，请郑谦吃顿饭啥的。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反倒是郑谦先主动联系上了她。 “好啊！”龙若曦十分干脆的回应。 这倒是让郑谦愣住了。 “不是，龙大小姐，你都不问是什么生意，就答应的这么干脆的吗？”郑谦道。 龙若曦笑呵呵的开口，“我不需要知道是什么生意，你说能赚钱，那就肯定能赚，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人，我就是再借你几个胆子，你敢坑我吗？” 郑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的确。 他还真不敢坑龙若曦。 “那……龙大小姐，过些天我去京城后再联系你！” “不用了！”龙若曦很快道，“我现在就在南云市，你说个地点，我去找你吧！” 郑谦再度愣了一下，“你在南云？”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龙若曦反问，“我最近得到了一些茶叶，特地来送给唐爷爷的！” “可以，当然可以！”郑谦连忙道，“不过，我现在在云和县，你如果方便……” “等着！” 龙若曦扔下一句话后，就挂断了。 第二天一早。 郑谦参与了白龙坳矿泉水厂跟经销商的签约仪式，很是隆重，来的人不少。 县里的领导，来的是徐元咏。 作为二把手，其实这个分量足够了，甚至还有些超了。 但是徐元咏这个做法，也无疑是在传达一些东西的。 至少，他在这个程度上，还是支持白龙坳矿泉水厂的，不像是蓝瑾萱，想要借用白龙坳矿泉水厂的热度，去给自己的云茶厂拉机会。 很快。 在电视媒体的报道之下，白龙坳矿泉水的热度，再度在网上掀起了热潮。 同时，京城晶夏娱乐公司那边，也十分配合的让宋元臣接受了一个专访，甚至还特地在专访里面，提及到了白龙坳矿泉水。 这一下子。 网络上关于白龙坳矿泉水的话题，甚至一度冲到了热搜前五。 原本白龙坳矿泉水厂的几个仓库全都堆满了。 这大半天下来，直接拉空了。 甚至，不少的经销商没有拿到矿泉水，只能报名排队等货。 这个排队名单，都已经排到了半年后了。 看到这里。 郑谦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白龙坳矿泉水走到今天，着实不易。 但他也可以放心了，白龙坳矿泉水后面只要不出现什么大错误，其发展起来的节奏，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今后，就这一个白龙坳矿泉水厂，每年反哺给白阳镇，给云和县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仪式刚刚结束，郑谦跟着去参加了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郑谦被请到了首席。 他受得起。 如果不是郑谦，白龙坳矿泉水厂无法落地。 如果不是郑谦，白龙坳矿泉水厂也没有今天的辉煌。 郑谦跟着众人应和，因为下午还有事儿，他倒是没有喝多少酒。 席间。 郑谦吃的差不多了，出去透透气。 徐元咏也跟了出来。 他点燃一支烟。 “小郑，你昨天去见蓝书记，是不是说了什么啊？”徐元咏忽然问道。 郑谦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隐瞒。 “我跟蓝书记说，让她把云茶厂给出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最终只会烂尾的越来越严重，最后，损失的还是云和县的老百姓，那云茶厂修建起来，所用的，可都是老百姓们的血汗钱啊！” 郑谦道，“能早点卖掉回血，这对于云和县而言，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徐元咏点了点头。 “去年，蓝书记的云茶厂总共只卖出去五百斤茶叶的时候，我就提出过，尽早将云茶厂出手，甚至是引入私人资金管理，我们云和县只占部分的股份……” 徐元咏继续道，“但是蓝书记不同意，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收到消息，招商局的刘友林正在四处打听茶商有没有收购云茶厂的打算，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的，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从中说了什么！” 郑谦道，“徐县长，就算是我没说什么，蓝书记，还是会这么做的，因为，她已经没有选择了，这次博弈，她输了，已经不可能再借用白龙坳矿泉水的热度，去给自己的云茶厂拉机会了！” “而失去了这个机会，她还想让云茶厂起死回生，就只有继续投钱！” 郑谦看了一眼徐元咏，“徐县长，你觉得蓝书记，会这么做吗？” 徐元咏摇了摇头，几乎不假思索的道，“肯定不会，现在的云茶厂本身就没有什么成就，半死不活的，继续投钱的风险也将会很大！” “而且，县财政账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去给蓝书记投入云茶厂了，如果她真的还想继续投钱，那就只能去找银行贷款！” “但是因为钱泽昌的案子后，现在政府向银行贷款的事儿，变得极其敏感，上面开始在查这些，蓝书记肯定知道这块也是不能碰的！” “所以，综合起来，她也就只有将云茶厂出手的这条路了！” 郑谦笑了笑，这也正是他所分析的一样。 所以，他昨天去见蓝瑾萱的时候，就如此直白的说出了那番话。 庆功宴结束，郑谦刚回到镇政府。 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路虎揽胜，纯黑色的车子趴在那里，像极了一条真正的猛虎。 “郑主任，您回来了？”门口的保安换了一个中年人，笑呵呵的开口。 见到郑谦在看那辆路虎，中年保安道，“郑主任，开这辆车的，说是来找你的，我没拦，让她去会议室等您了！” “找我的？”郑谦一愣，他这才注意到车牌，竟然是京城的！ 想到这里，郑谦快步上楼去了会议室，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帽子边缘耷拉着有光泽的黑色长发的女孩坐在那里，面前还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白开水。 “龙小姐，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郑谦有些意外。 他昨天晚上才给龙若曦打的电话，对方这就到了。 龙若曦这才抬头，白皙的面庞上，好看的秋水眸看了一眼郑谦。 “我想打来着，可是门口的保安说你去参加白龙坳矿泉水的庆功宴去了，我想着不好打扰你，干脆就等等了！”龙若曦道。 郑谦脸色有些尴尬，“龙大小姐，真是对不住，你还没吃中饭吧？这样，我带你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不了！”龙若曦干脆的起身，“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你说的生意吧？” 第565章 云和县老百姓的福气 “不着急！” 郑谦却坐了下来，他转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盒茶叶。 “龙小姐，我来给你泡杯茶，你尝尝看！” 龙若曦扭头看着郑谦，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却也没有打断。 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送到了龙若曦的面前。 茶叶嫩绿之外，还有着一层灰白色的绒毛，漂浮在热水之中，像极了一朵飘在空中的云朵。 这就是云和县云茶厂的云茶。 蓝瑾萱凭一己搞起来的云茶厂，最后却是销量惨淡。 为了铺开销路，打开知名度，为此，蓝瑾萱可没少下功夫。 给云和县下面的基层乡镇送去云茶，便是她的举措之一。 她还要求，下面的乡镇用来招待客人，以及镇政府单位的工作人员自己喝，必须是云茶。 所以。 郑谦很容易就从柜子里面找到了这个。 龙若曦怔了怔，她微微侧身，并没有急着喝茶。 而是轻轻嗅了嗅缭绕在茶杯之上的袅袅水雾。 很快。 她秀眉一蹙，有些疑惑的看向郑谦。 郑谦却笑了笑，示意龙若曦品尝一下。 龙若曦顿了顿，还是轻轻端起茶杯，微微的尝了一口。 只是很快，龙若曦就吐了出来。 “暴殄天物！” 龙若曦有些气愤的道。 郑谦走了过来，“龙小姐，能否……请你用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评价一下这个茶？” 龙若曦看了一眼茶，“这个茶，茶香寡淡，入口之后，苦涩味太过明显，而回甘不足！” “不过，我观察茶叶干瘪，明显是炒制的方法不对所致，而并非茶叶本身有问题！” 郑谦微微颔首，“我的看法和龙小姐一样，我也觉的，这个茶叶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炒制方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若曦直言问道。 郑谦笑了笑，“龙小姐，如果我给你一些新鲜的茶叶，你能不能有办法将之完整的炒制出来？” 龙若曦停顿了一下，“可以，我还可以保证，按照我的方法炒制出来的茶叶，无论是茶香，还是入口味道，亦或是后面的回甘，都要远超现在的这个！” 郑谦继续追问，“那……龙小姐，以你的品茶经验来看，这款茶，如果炒制完美的情况下，能够评得上级别？” 龙若曦重新抓了一把云茶，在掌心摊开，仔细的看着。 “咦？这茶叶……” 龙若曦这才发现，那云茶在自己的手掌上摊开的时候，竟然可以闻到一股很清幽的茶香。 “炒制之后，就有如此茶香，如果炒制完美，更可以将这茶香完美保留，而且，使之入口的苦涩变淡，后味回甘加强，如此，当可列为上品！” 龙若曦道，“当然，如果再有人工培育，将其中的一些优势茶株进行扩大，可以让其优点更进一步的放大，如此，可以列为极品！” 郑谦微微颔首，“龙小姐，现在就有一座产这种云茶的茶厂出售，一口价两千万，你可愿意要？” 龙若曦眯了眯眼，“你找我谈生意，就是这个？” 郑谦倒是没有隐瞒。 将云茶厂的来历，和后面的发展遇到的阻力，以及蓝瑾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现在，云茶厂遇到了困境，如果继续让蓝书记折腾下去的话，只怕是最后别说两千万了，极有可能血本无归！”郑谦道。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龙若曦开口。 郑谦点头，“蓝书记已经放出消息要卖云茶厂了，与其落在别人的手里，不如落在你的手里！” “我很好奇！”龙若曦问道，“郑主任，你明明喝过云茶，也知道云茶的缺点在炒制的方式方法上，你为何不去告诉蓝书记这些，如果她能改过来，至少，云茶的销量可以上去一些，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和她之间有私仇，你并不想告诉她这些吗？” 郑谦道，“你不了解蓝书记，也不了解云茶厂！” “什么意思？”龙若曦道。 “这个云茶厂，蓝书记可是一意孤行，投资了三千多万才拉扯起来的，其中承包山头，种植茶树，以及后面请了不少的工人，你以为，茶叶炒制出错，这种低级的问题，就没人发现吗？” 郑谦继续开口，“我找人问过，在第一批云茶炒制出来之后，送到了蓝书记的案桌上，她就觉得香味不够，即便是冲泡出来之后，已经接近完美了，但是还是被蓝书记挑了毛病！” “无奈，炒茶的师傅们，只好改变策略，开始想办法调整炒制方法，让茶叶炒制出来之后，干香浓郁，只不过，冲泡之后，就是你看到那种，茶香寡淡，苦涩味道很重，回甘不足！” “但也是这一款茶，受到了蓝书记的大力表扬，云茶厂内，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可转头，那些人，就被开除出了云茶厂，罪名是抹黑云茶！”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去跟她讲这些，更何况，我跟她之间还多次有摩擦，她会听吗？” 龙若曦沉默了。 郑谦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蓝书记弄这个云茶厂，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提高云和县的经济，给云和县的老百姓带来好处，她的本意是，想要借此给自己的政绩上，添上一笔罢了！” “只不过，因为她不懂茶，还要各方干涉，最后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龙小姐，你不一样，你是行家，这茶厂如果能到了你的手里，我想，你一定可以让之发扬光大，你有技术，有资源，更重要的是，你不会用这云茶厂来给自己增添政绩，弄面子工程……” 龙若曦盯着郑谦久久不语。 郑谦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半晌。 龙若曦才道，“云和县有你，真是老百姓们的福气啊！” 郑谦摸了摸鼻子，“有我是什么福气，这云茶厂的事儿，我可没帮什么忙，最后出钱出力的，可是你龙大小姐！” “行了，别在这里互吹了，带我去见蓝书记吧，这座云茶厂，我要了！”龙若曦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十分大气的开口。 第566章 购买云茶厂 云和县县委大院。 林小雅匆匆进了蓝瑾萱的办公室。 “蓝书记，刚刚刘局长打来电话，说是有人看上了云茶厂，打算接手！” 蓝瑾萱停下手上的工作，微微一顿，“这么快？那人是谁？” “没说，好像是一个女人，是从京城来的！”林小雅道，“刘局长这会儿已经去云茶厂接待了，您看这边……” 蓝瑾萱微微沉吟。 “备车，我也过去一趟！”蓝瑾萱道。 她的确是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云茶厂对外出手的消息已经放出去的，可是才昨天刚放出去的啊。 而且。 就目前的反馈来看，云茶厂似乎并不抢手。 招商局局长刘友林联系了好几个茶商老总，根本就不愿意接手，多少钱都婉拒了。 倒是有几个人表示有兴趣，但是在价格上，分明就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来的，能出的价格，简直少得可怜。 蓝瑾萱根本就舍不得卖，真要以这么低的价格卖了，上面肯定也会查的。 所以，昨天一晚上蓝瑾萱都没有睡好，都在想着这件事儿。 这会儿，倒是有消息传来了。 而且。 对方的行动迅速，都已经去云茶厂现场了。 …… 云和县，云茶厂的厂房门口。 郑谦和龙若曦并排而立。 来的时候，龙若曦看过这里的地理环境，表示十分满意。 “附近的山头，现在都是属于云茶厂的，后续只要加强管理，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新茶了！”郑谦道。 龙若曦也道，“这座云茶厂，如果换个人经营的话，绝对是只赚不亏的，就算是这些云茶打造不成云和县的名片，比不上那些名茶，但是在茶叶市场上杀出一条生路来，一点都不难！” 郑谦颔首，他也深表赞同。 主要是，蓝瑾萱一意孤行，当初为了将这云茶厂给打造起来，付出的代价，可是相当巨大的！ 几乎各方面的条件，都是往好了选的。 所以。 在条件占优的情况下，只要好好经营，几乎是先天立于不亏之地了。 可关键就在于。 蓝瑾萱一手将云茶厂给拉扯起来了，她本身不懂茶，顶多就是半罐子水，结果非要插手相关的经营，导致外行人领导内行，这才造成了亏损。 而云茶厂第一次口碑没有树立起来，不仅导致全厂的工人信心受到打击，外面的那些顾客，在购买的时候，也会心存疑虑。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才有了而今的云茶厂没落的局面。 没一会儿。 一辆黑色的日产开了过来。 刘友林跟一个大肉球似的从车里滚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郑谦和龙若曦，当即暗道晦气。 他可不想跟郑谦见面了。 这家伙，就是一个扫把星，蓝书记都在他手里讨不了好，更何况是他？ 不过，刘友林也不好走，因为郑谦已经看到了他，并且伸手招呼他过去。 刘友林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郑主任，你怎么有雅兴来云茶厂看看啊？”刘友林脸上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指了指龙若曦，“不是我来看，是我的一个朋友！” “她？” 刘友林看向龙若曦，微微一愣。 “怎么？刘局长，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龙若曦开口。 这一嗓子，刘友林差点没惊的跳起来！ 这可不就是先前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有意要买下云茶厂的那位京城的女士吗？ 她怎么跟那姓郑的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她来买云茶厂，跟那姓郑的有关系吗？ 刘友林一瞬间想了很多。 “刘局长，不带我们四处看看吗？”龙若曦开口了。 “啊？好……”刘友林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郑谦。 不过。 他也不好当着龙若曦的面说些什么，只好打电话喊来云茶厂的厂长。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显得精神矍铄。 “鄙人姓胡，得蓝书记看重，让我管理云茶厂，两位，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 胡厂长笑着开口。 郑谦和龙若曦跟着胡厂长，刘友林毕竟也是一个负责人，只好全程陪同在一起。 一行人将云茶厂看得差不多的时候，蓝瑾萱到了。 胡厂长，刘友林和郑谦，龙若曦一起到了会议室里。 显然。 在到了之后，蓝瑾萱也知道了，是郑谦带人过来要买云茶厂，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意外，只是，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而已。 毕竟，云茶厂真出手了，也相当于是被郑谦看了一次笑话。 同样脸色不太好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林小雅。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龙若曦。 好像，自从她跟郑谦分手了之后，郑谦的身边就从不缺少女孩子。 更关键的是，出现在郑谦身边的女孩子，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眼前的这个龙若曦，便是如此！ 哪怕，林小雅知道郑谦跟龙若曦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的心底，终归是有些别扭和不舒服的感觉。 “蓝书记，我喜欢直来直往，你的这个云茶厂，我要了，开价两千万，我可以接受！”龙若曦直言道。 蓝瑾萱的脸色平静，她看了一眼龙若曦。 但是心底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她也没想到，龙若曦竟是如此干脆的出价了！ “龙小姐爽快！”蓝瑾萱微微点头。 “那……蓝书记，我们是现在签合同吗？我可以先付一笔定金，等过户手续办完了，尾款我就打过来！”龙若曦道。 蓝瑾萱点头，一招手，身旁的林小雅就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合同递了过去。 龙若曦检查了一下合同条款，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她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林小雅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蓝书记，定金三百万，已经到账了！” 蓝瑾萱点了点头，尽管合同签好了，但是她却没有立刻就走。 如果换一个其他人，她肯定不会有这种反应。 但是这龙若曦是郑谦带来的，她很难不多想。 “龙小姐，冒昧多问一句，你买这云茶厂，可有什么打算？”蓝瑾萱问道。 龙若曦开口，“唔，蓝书记你放心，我买这云茶厂，也是继续生产和销售云茶，不会另做他用的！” “继续做云茶？”蓝瑾萱有些意外。 要知道。 她在做云茶这方面，两年下来，已经亏麻了。 不然的话，也不会忍痛出手。 现在，龙若曦买去后，还要接着做。 说实话，蓝瑾萱很难相信龙若曦的这话。 龙若曦似是看出来了，直接道，“蓝书记，其实吧，恕我直言，你的云茶厂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呢，这些问题，在我这里，我有信心能够解决！” 见蓝瑾萱还是一脸的怀疑之色，龙若曦继续道，“比如，你们现阶段生产的云茶，只注重了成品干香，但是冲泡之后，茶香寡淡，入口苦涩增多，回甘却少了，这明显就是炒茶的手法工序出了问题！” “别的不说，只要把这个工序改一改，云茶的品质，就能够迎来极大的提升！” “同样的，我手头上还有不少的茶商资源渠道，只要云茶的品质提升上来了，我完全可以将之打造成一款名茶推出去！” 龙若曦在说这些的时候，却浑然没有注意到。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蓝瑾萱，在听到她的话的时候，眼神和脸色都有些变了…… 第567章 蓝书记的打算 蓝瑾萱忽然借口要去洗手间，离开了办公室。 林小雅和刘友林，以及胡宗，也就是云茶厂的胡厂长，也随后跟着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就剩下郑谦跟龙若曦了。 郑谦的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但龙若曦，却没有放在心上，自顾着打量着这个办公室。 同一时间。 在另外一间办公室里。 蓝瑾萱的脸色沉冷，刘友林，林小雅和胡宗全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刚刚那龙小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蓝瑾萱忽然开口。 “听到了！”三人道。 “她说，我们云茶之所以多次遇冷，推销不出去，其原因在炒制方法有问题，你们对这件事儿，怎么看？”蓝瑾萱问道。 她的这话，听上去像是问三人的，但是林小雅是她的秘书，帮她处理一些事情，却并不直接插手云茶厂。 而刘友林则是招商局的局长，也是因为这次蓝瑾萱要出手云茶厂，他这个招商局长，认识的人多，过来帮忙罢了。 实际上，能够回答蓝瑾萱这个问题，也就只有胡宗一人了。 胡宗的脸色微微一变，只是很快，他就堆着笑脸道，“蓝书记，你别听那小丫头随口胡诌，我们云茶厂的炒制手法，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她看起来如此年轻，怎么可能真的懂茶啊？” 也不怪胡宗这么说了。 现在云茶厂的茶叶炒制方法，可是蓝瑾萱一手抓出来的，干香浓郁，就是蓝瑾萱要求的！ 如果，真的说云茶厂的茶叶炒制方法有问题，岂不是在说蓝书记出错了吗？ 开玩笑，当领导的怎么可能有错？ “啪！” 蓝瑾萱怒急，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宗，都什么时候，你还在那里睁眼说瞎话？真要是茶叶本身没问题，我们砸了那么多的钱进去，这茶叶，怎么就卖不动呢？” 胡宗心道，有没有问题，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但他的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蓝书记，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多方尝试一下……”胡宗委婉的开口。 这也算是承认了蓝瑾萱之前提出的茶叶要干香特点的这一方法是错的，同时，也算是给了蓝瑾萱一个台阶下。 蓝瑾萱面色平静。 其实。 她自己早就意识到了或许云茶存在问题了。 只不过，之前没有龙若曦提出来，别人更不敢说，云茶厂的厂长胡宗，更是只知道拍马屁，领导说的全是对的。 就这样，怎么改得了？ 蓝瑾萱总不能忽然主持一个会议，然后说自己之前提出来的方法有问题，需要大改吧？ 这样，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往后，她这个县委书记的颜面何在？ “胡宗，你给我说实话，如果云茶厂给你改，你有没有信心做好？”蓝瑾萱忽然转头盯着胡宗，沉声道。 没等胡宗开口，蓝瑾萱便厉声补充道，“胡宗，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要的是实话，不是你的那些拍马屁的本事，你如果还是那些虚头巴脑的话语来搪塞我，后果自负！” 说到最后，蓝瑾萱嘴里加重了语气。 胡宗的脸色微微一变。 迟疑片刻后，他才道，“蓝书记，你还记得……祝师傅吗？” “祝有山？” 蓝瑾萱想了想，问道。 “不错！”胡宗道，“他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本地人，家里世代靠采茶为生，据说，从清朝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他们家种植炒制的就是我们现在的这种云茶！” 蓝瑾萱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祝有山啊？ 被胡宗这么一说，她就全想起来了。 当初云茶厂刚刚成立，蓝瑾萱动用各方人脉，请来了很多的炒茶大师，这祝有山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 在统一确定云茶类型的时候，因为蓝瑾萱坚持主打干香类型的茶叶，这一举措，遭到了祝有山的强烈反驳。 当时蓝瑾萱还记得，在茶厂开会的时候，祝有山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站出来，指着蓝瑾萱的鼻子说，这种干香型的茶叶，根本就是错误的制茶方法。 真正的茶叶，讲求的是冲泡之后的茶香，以及入口微涩，而回甘悠长。 但是这种干香茶叶，完全是没有冲泡的时候闻着香味浓郁，可冲泡之后，却是味道寡淡，同时苦涩感增加，而回甘几乎没有。 简直就是舍本逐末，这样的云茶，不会有人要的。 当时。 正值云茶厂刚刚建立之初，蓝瑾萱满怀雄心要大干一番的时候。 她花了几个月，千挑万选出来的茶叶，竟然被祝有山批的一文不值，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云茶厂将会因为这个错误决定而承担巨大的损失，甚至是倒闭。 这种做法，一下子就激怒了蓝瑾萱。 会议还没开完，祝有山就被茶厂保安给轰了出去。 现在想想。 结果也的确如祝有山当初所讲的那样。 云茶厂千方百计推出来的干香类型的茶叶，根本就没有人追捧，反倒是导致了云茶厂的业绩，一落千丈，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现在胡宗重提旧事，让蓝瑾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胡宗也察觉到了蓝瑾萱的神色变化，急忙刹车住口，不再说了。 蓝瑾萱这才道，“胡厂长，你继续说，今天找你们来谈这些，本就是剖析问题的！” 胡宗吐出一口气，“蓝书记，刚刚那龙小姐所说的，和两年前当初的祝有山所说的，完全一样，如果您真的想再试试，我们不妨将祝有山请回来！” 蓝瑾萱沉吟片刻。 “胡厂长，如果将祝有山请回来，让他担任茶厂技术总工程师，你有多少把握能让茶厂起死回生？”蓝瑾萱问道。 胡宗道，“如果在今天之前，我恐怕把握不到三成，但是现在，我有……” 说着，他的手上比划了一个‘八’。 “八成？” 一旁的林小雅和刘友林同时一惊，“胡厂长，你这说话可得掂量着点啊！” 胡宗看了一眼两人，“我这还是悠着点的说法，真要让我往大了说，都到十成了！” 蓝瑾萱脸色不变，“胡厂长，你说来听听！” “蓝书记，你看，我们将祝有山请回来，改良炒茶技术，以我们云茶厂的其他的条件，生产出高品质的云茶，那简直不要太容易！”胡宗开口。 这一点，蓝瑾萱深以为然。 她当初为了拉起来这个云茶厂，可谓是倾尽心血的，力争将各方面的条件都达到了最优的。 “可……就算是有了优质的云茶，想要推广出去，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啊！”刘友林道，“天底下的好茶多了去，可最终成名的，也就那么多！” “就算是我们有李远哲这个明星推荐，可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二线明星，影响力极其有限，现在被那姓郑的一搅和，我们连白龙坳矿泉水的势，都借不了！” “不不不！” 胡宗道，“我说的办法，跟这个没有一分钱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 林小雅，刘友林和蓝瑾萱，全都盯着胡宗。 胡宗忽然道，“蓝书记，刚刚那个龙小姐，你们还记得吗？” 众人点头。 胡宗道，“刚刚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那龙小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后来，我带着她和郑主任一路参观云茶厂，我发现，那龙小姐，对于茶厂的工作流程，以及各种设备，和采茶制茶等等方法，了熟于心，绝对是一个资深的行内人！” “甚至，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可谈到祝有山的时候，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为了确认，我刚刚还特地上网查了，果然是她！” 说着。 胡宗拿出手机，递给蓝瑾萱。 在其上面，赫然有着龙若曦的照片和相关资料。 “京城茶业协会的副会长？” 蓝瑾萱和林小雅，以及刘友林全都震惊了。 “她这么年轻，竟然……” 胡宗道，“蓝书记，你别看这龙小姐年轻，她可是一个的的确确的才女，她读的是植物研究相关专业，二十多岁就从英国剑桥博士毕业，回来后，一直从事茶业的相关研究，一些重量级的论文，更是发表了好多篇！” “几乎茶业圈内的，稍稍有些名气的人，都认识这位龙小姐，我算不上圈内的，但也听说过，只不过，当初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 刘友林道，“胡厂长，就算那龙小姐这么厉害，可是……我们云茶厂能否再度崛起，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胡宗开口，“刘局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只要我们云茶厂改进炒制技法，将云茶的品质提升上来，如果我们能够跟那龙小姐合作，以她在茶业圈的名声和地位，只要帮我们吆喝一声，各方面的渠道打通，到时候，云茶一飞冲天，就是十个白龙坳矿泉水厂也比不了啊！”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刘友林和林小雅全都说不出话来。 蓝瑾萱的眸光闪烁，显得很是兴奋和意动。 明显。 胡宗的这个办法，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的确。 从蓝瑾萱之所以卖掉云茶厂，完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如果有可能，她绝对不会卖。 因为这是她的心血，是她一手拉起来的。 一旦被卖，那就意味着自己承认失败了。 如果能够在她的手上，让云茶厂绽放光芒，那今后提起云茶，都必将带上关于她的传说。 所以。 但凡还有一丝崛起的机会，蓝瑾萱都不会轻易放过！ “胡厂长，还有一个问题啊，那龙小姐手里的确有资源不假，可……你凭什么断定，她能为我们所用呢？”刘友林道。 胡宗笑了笑，指了指那林小雅手提包里面刚刚签好的合同，“这个，就可以！” “什么意思？”刘友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胡宗继续道，“刚刚，我们不是已经跟龙小姐签订了合同吗？她还很爽快的付了定金，后面要等我们走完了各种手续，茶厂才能移交给她！” “但是走各种手续的主动权，在我们这里啊，只要我们愿意，这手续走个一年半载的，那龙小姐能不急吗？” “可就算是急也没用啊，合同签了，她也跑不掉，总不能，她还去告我们不成？民告官，她有这本事吗？”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给她走程序，只不过，按照流程来，需要这么久，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至于到底走什么流程，花多少时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再退一万步，流程走完了，茶厂交给了那龙小姐后，这云茶厂，可也还在我们云和县的地头上，她总不会连云茶厂都给搬走吧？” “到时候，我们随便找几个由头，比如，今天电路检修，明天水路检修，后天环保检查，再后天……” 胡宗没有说下去了。 但是场中众人，却全都听明白了。 林小雅和刘友林都不得不给胡宗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 这些招数，虽然有些下三滥，但是却极其有效的。 “那龙小姐是聪明人，虽然签了合同，但是她跟我们斗，没有丝毫的胜算！” “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只要龙小姐愿意用手里的各种资源跟我们进行合作，大家一起合作，将云茶给推广出去，到时候好处，我们少不了她的，这就是真正的双赢！” “我相信，只要我们跟龙小姐提起这些，她会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的！” 胡宗一说完，蓝瑾萱便是点头道，“胡厂长，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只要能做好，我算你头功！” 刘友林和林小雅都明白，蓝瑾萱这是决定了要算计那郑谦和龙若曦啊！ 不过，话说回来。 如果真的成了，那对于蓝瑾萱的好处，也是相当巨大的。 胡宗点头，“蓝书记，还有一件事儿我得请示一下！” “你说！” 蓝瑾萱此刻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就是……让龙小姐拿出资源跟我们进行合作，一起推广云茶，后续我们总得给她点好处吧？只是这好处……”胡宗问道。 蓝瑾萱顿了顿，道，“她这么做，也算是为云和县的老百姓做贡献了，我们可以给她一个荣誉证书！” 胡宗继续等着蓝瑾萱后面的话，结果发现没了。 一时间。 胡宗也有些傻眼了。 蓝书记这算盘打的，可真够响亮的啊！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拿捏龙若曦，逼迫对方跟自己合作，甚至用对方手里的资源去推广云茶。 事后成功了，一毛钱不分，就送一个破荣誉证书？ 更关键的是，龙小姐前面还投入了三百万的定金呢！ 也是在这时，蓝瑾萱说了一句，让胡宗几乎要喷血的话来…… 第568章 规则之内的威胁 “等云茶真正成功推出去的时候，我们就把那龙若曦的三百万还给她，权当是前期借来给云茶做推广的资金！” “整个过程之中，我们只是动用了她龙若曦的一些人脉关系，借了她三百万的初始资金罢了，而其他全程的运作，都是我们自己在做的，她还想要什么好处？茶叶都是我们自己的，她可什么都没拿出来！” “颁发一张荣誉证书，那是我们对她的肯定！” 蓝瑾萱语气平淡的说着。 这话，落在胡宗的耳朵里面，他都只觉得天雷滚滚。 虽然龙若曦并没有直接参与云茶厂的相关工作，可是有些时候，她手里的那些渠道资源，才是更为宝贵的东西啊！ 不然。 就算你有茶叶，没有那些资源推广，也成不了的！ 但是现在。 蓝瑾萱都拍板了，胡宗也只好照做，总不能跟蓝书记唱反调吧？ “好的，蓝书记，我这就去跟龙小姐商议此事！”胡宗点头，起身离开了。 …… 郑谦跟龙若曦在等着的时候，胡宗先回来了。 “胡厂长，这合同也签了，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郑谦起身开口。 “别啊！” 胡宗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郑谦的手，“郑主任，你跟龙小姐再坐会儿吧，我这……有点事儿想跟你说一下！” 郑谦一怔，看了一眼龙若曦。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是这样的……” 胡宗一边给郑谦拉开椅子坐下，一边道，“刚刚呢，蓝书记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的一个老朋友，听说云茶厂的情况后，打算帮一帮蓝书记！” “所以，这个云茶厂，暂时先不能出售了！”胡宗道。 郑谦的眉头一皱，“不是，胡厂长，事儿可不是这么办的啊，我们刚刚签下的合同，说作废就作废了？” 也不怪郑谦生气了。 龙若曦还是他专程打电话请来的，结果，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就这？ 这不明摆着耍人吗？ “不是作废！”胡宗连忙解释道，“我们，可以把这个转让合同，改成借款合同，刚刚龙小姐付的三百万定金呢，就当是我们云茶厂借的！” “不过，郑主任，龙小姐，您二位放心，这钱，既然是我们借的，我们就肯定会还的！”胡宗继续道，“我们蓝书记的那个朋友，对茶厂这块很有经验，他找来了制茶大师，可以改进我们的制茶工艺，到时候，云茶厂必定可以起死回生，而我们，也绝对不会忘记龙小姐的借钱之恩的！” 郑谦听的脸色难看至极。 哪有这样强行借款的啊？ 说的好好的谈生意，结果成了这样的状况，谁能接受？ 而且，你说的那个什么朋友，改进制茶工艺，谁知道是真是假？ 龙若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明摆着就是耍人吗？ “那不行！” 郑谦直接开口，他指着桌上的合同，“刚刚合同双方已经签字生效了，如果蓝书记不打算出手云茶厂，那简单，就按照合同条款来，你们作为违约的一方，赔偿龙小姐违约金就行了！” “郑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啊！” 胡宗扶了扶眼镜，“我们这也是在跟您商量嘛，当然，蓝书记肯定是有诚意的！” “如果你们一定要按照合同来，这云茶厂，只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完成交接啊！”胡宗的声音变得阴冷了一些。 郑谦脸色一沉，“胡厂长，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不敢！”胡宗道，“云茶厂家大业大，完成业务交接，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吗？” 顿了顿，胡宗继续道，“郑主任，龙小姐，你们好好想一想，其实，事情远不必闹成这样的僵局的，我们云茶厂请来高人帮忙改进制茶工艺，您的这三百万算是先借给我们的！” “而且，我还知道，您手里有不少的茶业圈的资源，到时候，您再帮忙推广一下，这样，云茶厂完全能够活过来，我们也能把那三百万的借款，还给你了！” “到时候，云茶厂活过来了，这对于云和县的老百姓而言，无疑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而这一切，龙小姐，您也是功臣之一！” “我相信，云和县的老百姓们，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 胡宗侃侃而谈。 郑谦已经是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一直觉得那蓝瑾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逼迫龙若曦。 强行将转让合同改成借款合同，让龙小姐的三百万，白白的借给云茶厂，还得等到云茶厂活过来了，再还钱，中间只字不提利息。 甚至，如果云茶厂中间出了意外，没有活过来，那龙小姐的这三百万，岂不是打水漂了？ 还有。 他们甚至将算盘打到了龙若曦手里的茶业圈资源上，想要让龙若曦拿出那些资源去帮忙推广云茶厂。 这中间，也是只字不提报酬相关！ 怎么？ 人家手里的资源，就这么廉价吗？ 甚至为了达成这一切，还不惜用一些肮脏手段来出言威胁上了。 郑谦已经动了真怒。 “胡宗，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担责吗？”郑谦直接沉声质问。 胡宗打了一个哈哈，含糊道，“只要我跟龙小姐的意见达到了一致，就不会有什么责任啊，不是吗？” “这样……”胡宗看着龙若曦，“龙小姐，我来给你说说情况！” 龙若曦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道，“你说！” 胡宗拿起一支笔，又拿过来一张纸，在上面写着。 “龙小姐，您看，如果您执意要按照合同走，我们云茶厂涉及到的业务繁多，跟附近村里的租赁下来的山头啊，以及占用了村民们的一些果园之类的账目，都得重算！” “唔，就算是一切顺利，我们把这些手续都弄完了，然后将云茶厂过户给你，起码也得一年多了！” “咱们再继续算算，一年多后，你拿到了云茶厂，总得生产吧？在这云和县地头上，何必把事儿弄得这么糟呢？你的云茶厂总得用电，用水吧？万一这中间再出点什么问题，耽误的时间可就多了去了，这不划算啊！” “倒是我先前说的那个方案，简直双赢，龙小姐人美心善，还帮到了云和县的老百姓，到时候，肯定会念叨您的！” 郑谦已经不能用气愤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龙若曦是他找来的。 可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坑在等着。 他甚至都低估了胡宗和蓝瑾萱的无耻程度。 合同签好了，出尔反尔，强行借钱不说。 如果继续按照合同走，那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甚至还不光如此，他们还想白嫖龙小姐手里的茶业圈资源。 这如意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郑谦刚想开口呵斥，却被龙若曦给按住了。 她看着胡宗，嘴里道，“胡厂长，你的话，我是听明白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呢，只有两条路！” “第一，我继续要求按照合同走，你们呢，虽然会把云茶厂交给我，但是中间各种流程上的问题，你们会故意卡住，能拖多久算多久，最后实在是拖不住了，云茶厂到了我手里，我也生产不了，你们呢，会让电力局，水利局啊，环保局等等单位，有事儿没事就来我厂里检查工作，对不对？” 胡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意思太过明显了，他甚至都没有解释的必要。 龙若曦继续道，“第二条路呢，就是我答应将这转让合同改成借款合同，无偿将这三百万借给你们，同时呢，我还得动用我手里的茶业圈资源，去免费帮你们给云茶厂做推广！” “如果你们活过来了，那我借出去的三百万，还有机会回来，如果你们没能活下来，那我借出去的三百万，都得打水漂了！” 龙若曦双手托腮，“总结起来就是两句话，第一条路，我买了云茶厂，却无法正常生产，血亏两千万！” “第二条路，我白扔三百万，还得用我手里的茶业圈资源去免费帮你，最后钱能不能回来，还得看你们的脸色！” “啧啧，不得不说，胡厂长，你们这打算，真绝了！” 胡宗笑了笑，“龙小姐，你这是把事情想的太过极端了，其实还没到那步呢，第二条路，何尝不也是一种双赢的结果吗？” 龙若曦摇了摇头，“不，胡厂长，这两条路，我一个都不选！” 不知道为何。 听到这话。 胡宗的脸色微微一变，心头有着一股不妙的预感浮现。 “不知道，龙小姐，那你……” 龙若曦沉声道，“既然你们违约在先，那这事儿，我们就上法庭去掰扯！” 胡宗笑了。 “龙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吧！” “自古以来，民告官……有几个能落得好？更何况，违约没违约，可不是你一说的，你要云茶厂，我也可以给你啊！” “好，好一个民告官落不下好！” 郑谦怒极反笑，“胡宗，我也让你转告她蓝瑾萱一句话，有些算盘，在自己的心里打打就算了，真要用到算计上来，后果，她承担不起！” 龙若曦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直接起身离开。 郑谦也跟着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胡宗不屑一笑，“也就放放狠话了，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我呸！” 这时。 蓝瑾萱从隔壁走了过来。 胡宗急忙走了过去，“蓝书记，事儿办妥了，相信用不了几天，那龙小姐就会想通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蓝瑾萱看向胡宗。 “不过，那姓郑的可是市纪委的，这事儿，我们明显理亏，虽然没证据，玩的也是在规则之内的，我怕他会坏事儿！”胡宗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蓝瑾萱沉声道，“他小小的一个郑谦，还能翻天了不成？你刚刚不也说了，我们都是在规则之内办事儿，他没有证据，能拿我们怎么办？” “胡厂长，你还是把心思放到茶厂上来，看看什么时候，去将祝有山给请回来吧！” 说完，蓝瑾萱一甩手，转身带着秘书林小雅离开了，走的时候，步伐轻快，明显心情十分不错！ “姓郑的，之前，处处跟你斗我都输了，这一次……总该轮到你了吧！”蓝瑾萱不可谓不得意。 第569章 海西军区的怒火 云茶厂外。 郑谦看着龙若曦，有些歉意的道，“龙小姐，这事儿，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给我一个卡号，刚刚你给的三百万定金，我还给你！” 三百万虽然不少，但是对于郑谦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事儿。 当初，他将金银花酒的配方留给了乔树庭，而鸿威酒厂将之发扬光大，郑谦不参与经营，但是也可以拿到分红。 这两年下来，数目相当可观了。 “不用了！”龙若曦道，“今天他们是摆明了要坑我的，跟你没有关系，郑主任，这件事儿，我自己来解决吧！” “可是……” 郑谦苦笑。 话还没说完，龙若曦已经先一步上车了，“郑主任，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今天的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看着车子远去，郑谦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蓝瑾萱他们，今天做的这些事儿，还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 郑谦知道龙若曦的身份，他知道，谁都能被坑，但是她不会！ 所以，郑谦倒是没有多少担心。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郑谦的才会愈发的愤怒。 因为，但凡今天换一个人被蓝瑾萱他们坑了，可能最后要不就忍痛丢了三百万，要不就是陷入无穷无尽的官司里面，甚至，好不容易通过打官司，拿到了云茶厂后，也要面临各种刁难，最终倒闭…… 郑谦看了一眼云茶厂的厂房，很快也离开了。 他径直去了南云市。 当初回来给爷爷祭奠，他也就请了两天假而已，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郑谦前脚刚到市纪委大院，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市委书记林立恒亲自打来的。 郑谦心中一咯噔，这是出事儿了啊！ 不然的话，林书记不会亲自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郑谦停好车，按下了接听键。 “林书记……” 没等郑谦说完，那头的林立恒便是语气急切的道，“小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刚刚接到了海西军区发来的通告，原本已经决定要落地南云市的海西军区疗养院项目，取消了！” 郑谦听的一愣。 海西军区的疗养院项目取消了？ 只是很快。 郑谦就明白为什么了。 甚至，他都不由的为龙若曦竖起了大拇指。 这反击，来的未免太快，太狠了点吧？ 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郑谦可门儿清啊。 龙若曦那什么身份啊？ 那可是海西军区的小公主！ 现在去云和县买下一座濒临倒闭的茶厂，结果还被对方给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这不找你算账，找谁啊？ 当然。 龙若曦那什么身份啊？ 直接让海西军区的爷爷辈的司令，去找蓝瑾萱一个县委书记？ 这不是掉份吗？ 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做。 真要算账的方式方法有很多。 比如眼下的这个，取消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项目，便是最合适的一个了！ 这个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项目，之前各个市区都在争夺，海明市，黄永市甚至都弄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红色文化运动。 最后，就因为郑谦，让这个项目，花落南云市。 现在。 这个项目说取消就取消了。 最为动怒的，自然是市委领导班子了。 林立恒作为市委书记，一手将这事儿给拉扯了起来。 说没就没了。 他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这说出去，还不够丢脸的吗？ 也难怪，他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电话打到了郑谦这里了。 郑谦苦笑着道，“林书记，我还真知道海西军区那边为何会忽然取消疗养院项目了！” “你真知道，你快说！”林立恒也没想到，自己这个电话还真打对了。 郑谦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这两天请假去祭奠爷爷，以及云和县出手云茶厂的事儿和邀请龙若曦去收购云茶厂，还有后面被胡厂长算计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因为当时蓝瑾萱没有露面，郑谦也没有办法说这个事儿的幕后指使就是蓝瑾萱这个县委书记。 但是林立恒是什么人？ 他如果连这点事儿都摸不透的话，这个市委书记，也不用当了！ 郑谦嘴里说的是胡宗这个云茶厂的厂长。 但是，如果胡宗的背后没有蓝瑾萱这个县委书记授意点头的话，就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胡作非为啊。 “林书记，这事儿，说起来怪我，我没有考虑周全，就邀请龙小姐去云和县接手云茶厂，结果导致了……”郑谦自责道。 林立恒道，“我知道了，小郑，这件事儿，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云和县的云茶厂的事儿我听说过！” “阳雍县的钱泽昌的事儿后，我就打算在全市内彻查不作为，胡乱作为的案子了，甚至我都打算将云和县的云茶厂当做典型去抓了！” “但是最后被杨市长给拦了下来，这才耽误了，只是没想到，底下有些人，目无王法，自以为很懂规则，想要在规则之内去威胁别人，殊不知，有些规则，对于有些人而言，直接无效！” 林立恒素来是一个沉稳的人，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 但今天却例外了。 足以见得，林立恒此刻有多生气了。 “小郑，这件事儿，和你没关系，接下来，你也不用做什么了！”林立恒补充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 郑谦坐在车里，看着手机。 顿时有些心思莫名。 龙若曦这下子，彻底的把事儿闹大了啊。 云和县那边，恐怕轻易没法收场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 郑谦也没有打电话给龙若曦。 一来，这个时间点打过去不合适。 二来，这次事件中，被算计受委屈的是龙若曦，郑谦这个电话打过去，颇有些求情的味道在里面。 虽然郑谦也很希望海西军区的疗养院能够落地南云市，但是他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龙若曦这么做，不过是用这种方法给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相反，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郑谦还非常赞同龙若曦的行为。 略微顿了顿。 郑谦拿起手机给徐元咏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徐县长，睡了吗？” “还没呢！”徐元咏道，“郑主任，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了，我今天去下面调研了，刚回来，我听说，你找了一个京城姑娘去看云茶厂，结果被胡宗给算计了？” 郑谦道，“是有这回事儿！” 徐元咏气得骂道，“这胡宗，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这种算计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郑主任，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来处理，我会让胡宗把那姑娘的三百万给退回去的，三天之内！”徐元咏承诺道。 郑谦心底还是有些感动的。 至少徐元咏表态了。 “徐县长，这个……恐怕不用了！”郑谦道。 “什么？”徐元咏一愣，“郑主任，你打这个电话来……” “徐县长，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云和县……将要有地震了！”郑谦平静道。 徐元咏猛地一凛。 这才回过味来了。 郑谦嘴里的地震，自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地震，而是云和县官场的地震啊！ 而这个地震从何而起，根源自然是今天云茶厂发生的事儿啊！ “小郑，是不是那个京城姑娘……你给我交个底吧！”徐元咏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不错！”郑谦点头，“不过具体的，你应该可以查到，徐县长，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跟你说这些，你自己把握机会吧！” 郑谦知道徐元咏很早之前就要变动了，位置要往上提一提。 只不过，县委书记的位置空缺很少，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才耽误了下来。 如果这次云和县的官场大地震，可以空出来位置的话，只要徐元咏提前活动活动，还是很有机会的。 徐元咏听到郑谦的话后，一时间竟是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谢，郑主任，真是谢谢你了……”徐元咏连声道。 郑谦笑了笑，“徐县长，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挂断电话后。 徐元咏也顾不上睡觉了，他急忙找人打听了起来。 龙若曦的身份并非秘密，其实，只要有心刻意打听，都能够找到答案。 十分钟后。 徐元咏看到龙若曦的身份信息后，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很快。 他就一阵傻笑了起来。 “蓝瑾萱啊蓝瑾萱，你说你，为了一个云茶厂，折腾进去那么多的资源，如果不是有杨市长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成吗？” “现在，竟是为了一个云茶厂，连这种人都敢算计得罪，这是你自己找死啊！”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蓝瑾萱身为县委书记，却处处斗不过小郑，你这样的人，连最基本的脑子都没有啊！” …… 同一时间。 南云市市委大楼里面，一间大会议室里面，灯火通明。 林立恒刚刚发出通知，让全体市委常委参加会议。 这种突发的会议，一般都是比较严重的，所以众人来的也比较及时。 原本那些人还想相互之间议论，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儿的。 可一进会议室，就看到林立恒沉着脸坐在首位上，他们就很识趣的闭嘴了。 要知道，往常的开会的时候。 林立恒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进会场的 这是他作为市委书记一把手所拥有的特权。 但是今天，他却早早的坐在那里，可见事情的紧急严重程度了。 很快，距离通知的正式开会时间，剩下不到三分钟了。 市长杨善源这才端着保温杯，步伐平缓的走了进来。 杨善源一进来就看到了林立恒坐在那里，他也显得有些意外，平时，林立恒可都是在自己来了之后，才进来的。 只不过，杨善源也只是看了一眼，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林立恒的目光扫视四周，见人到齐了后，也不拖沓，直接道，“今天把大家找来开个紧急会议，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应该都清楚海西军区疗养院项目的事儿吧？” 随着林立恒的开场白，底下的人一阵议论起来。 “知道，当初这海西军区疗养院的项目，好几个市区都在争呢，我可听说，那海明市和黄永市花了好大的力气，最后都落空了，便宜我们南云市呢！” 一名跟林立恒走的近的副市长笑着开口，算是接住了这个话茬。 同时。 在座的大家也都知道，海西军区的这个疗养院项目能够落地南云市，跟林立恒这个市委书记有着很大的关系。 现在这么一说，无疑也是在夸赞林立恒。 这种说话的艺术，身为老官场，自然可以很好的拿捏住。 往常，林立恒可能还会多说几句。 但是今天。 林立恒没有看那副市长，而是忽然提高了音量，“就在刚刚，我接到了海西军区的消息，他们……取消了在我们南云市设立的疗养院项目！” “什么？”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就是杨善源也是不由的一愣起来。 虽然。 他跟林立恒在很多时候都不对付，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但是在面对这种，于整个南云市都有极大好处的大是大非上，杨善源还是能够和林立恒保持一致的。 当初为了争取这个海西军区疗养院项目的时候，杨善源也曾动用过一些关系，甚至他的岳父蓝民生副省长都找了。 可惜还是被林立恒通过郑谦走了捷径抢先了。 现在好不容易落地的项目突然要撤走，他也有些接受不了。 “林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善源作为市长，必须要在这件事儿上表现出态度来。 林立恒一扭头，他身后的秘书会意，立刻抱来一沓资料。 “杨市长，我们找人打听了，才知道海西军区这次忽然撤走疗养院的项目，是事出有因的！” 秘书将资料分发了下去。 所有拿到的人，立刻仔细看了起来。 只不过很快，众人的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少人，还目光异样的看向了杨善源。 那份资料上，可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写了整个事情的发生过程。 虽然上面没有写蓝瑾萱的名字，但是胡宗和云茶厂的名字，却多次反复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是老官场了。 这篇资料，虽然看上去没有云和县县委书记蓝瑾萱的名字，但是却通篇都是在写蓝瑾萱的。 如果没有蓝瑾萱点头，他区区一个胡宗，哪来的狗胆去做那样的决定呢？ 杨善源看得脸色也是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他放下资料，看向林立恒。 “林书记，这资料，属实吗？”杨善源问道，“据我所知，云和县……” 没等杨善源辩解，林立恒就道，“我联系上了龙小姐，我亲自给她打的电话，是她转述给我的，她是受害者，总不至于说假话吧？” 林立恒这一开口，直接就将问题推给了杨善源。 你不信？ 那你自己去问龙小姐啊？ 杨善源怎么可能去问啊？ 事情的始作俑者蓝瑾萱，可是他的小姨子。 他要真去问了龙若曦，这让龙若曦怎么想？ 你堂堂南云市市长，竟然包庇自己的小姨子？ 这种结果，一旦得出来。 海西军区那边震怒，省里面都不好交代啊！ 杨善源顿时一阵头大。 其他众人的议论声，更是十分刺耳。 林立恒清了清嗓子。 “诸位，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呢，就是想要大家商议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我们的基层干部，有些人，已经不能用目无王法来形容了，他们做的那些肮脏事儿，甚至都无法用语言来组织！” “今天，如果不是海西军区的那边反馈过来，我们或许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多久呢！” 林立恒说完，直接投票表决。 “大家也看完了事情经过，接下来，我们投票表决，同意这件事儿从重从严处理的，举手！” 说完，他第一个举了起来。 一些原本就跟林立恒走得近的常委，也迅速的举起手来了。 剩下的和杨善源走得近，倒是迟疑了起来。 但他们的心里也在打鼓。 今天如果不表态，那岂不是跟海西军区过不去吗？ 这梁子，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啊！ 杨善源顿时坐蜡了，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 杨善源都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林书记，我觉得……这件事儿，我们还是要慎重，如果事情属实，我们一定要从重从严，给海西军区，给南云市的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但是如果是这中间存在一些误会呢，我们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对吧？”杨善源开口。 林立恒侧目看了过去。 “善源同志，那你的意思，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呢？” 杨善源顿了顿。 “这样，林书记，你给我几分钟，我打个电话先！” 说完。 杨善源就起身，去了外面的走廊上，给蓝瑾萱打电话。 与此同时。 此刻的云和县，云茶厂的大办公室里面。 灯火通明，蓝瑾萱坐在首位上，下方是胡宗。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名老者。 正是他们之前说起的祝有山。 “祝有山，蓝书记这次专门把你请回来当这个技术总工呢，是想让你为云茶厂的辉煌添砖加瓦的，希望你一定不要让蓝书记失望！”胡宗开口。 祝有山点头，刚要开口。 忽然蓝瑾萱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原本没打算接的，可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后，蓝瑾萱却是动作一顿。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在了耳畔。 但仅仅过去几秒，蓝瑾萱的脸色忽然巨变，整个人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姐夫，你……你真的没吓我？那个龙若曦，她……她真的是……” 蓝瑾萱嘴里话都说不利索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第570章 给海西军区的交代 “吓唬你？我现在还有那闲工夫！” 杨善源沉喝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 自己的这个小姨子，简直就是一点都沉不住气。 处处跟那姓郑的斗，结果次次输的一败涂地。 亏她还是县委书记呢！ 不过说起来。 他杨善源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杨善源也跟郑谦斗过，也没有讨到好。 “那……那姐夫，我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蓝瑾萱声音都有些变了。 “怎么办？现在知道慌了？当初你早干什么去了？”杨善源呵斥起来。 “我告诉你，现在林书记就在组织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这个事儿该怎么处理，海西军区那边已经很生气了，这次疗养院项目落地我们南云市，我们市里面都已经报到省里面，省里面也对这件事儿做了批复！” “鲁书记还特地嘱咐，这次的海西军区疗养院，一定要按照高规格，高标准，高要求去做，可结果，现在却被你们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来，省委鲁书记那边，如何交代？” “我……” 蓝瑾萱脑子里面嗡嗡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去找我爸，让我爸去海西军区那边说清楚，我们……我们愿意认错，赔礼！”蓝瑾萱道。 “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了！”杨善源皱眉道，“你还嫌咱爸的事儿不够多吗？上次的省长竞选，他就差了一口气，现在，还让他花费人情去弄你的这个破事，那省长的位置，指不定又要往后推几年了！” “可……”蓝瑾萱也很无奈。 杨善源沉声道，“这件事儿，你听我的，我来教你怎么做，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追究责任和弥补过错的时候，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好在，当初跟龙小姐谈的人不是你，这样你就有脱罪的机会了！” 蓝瑾萱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 是啊 跟龙小姐说起那些事儿的人，是胡宗啊！ 自己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胡宗身上啊。 到时候，只要自己这边搞定胡宗，让他一口咬死，把这事儿给扛下来。 就算是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胡宗没有自己的指使和授意不敢做出这种事儿来，可只要胡宗不乱咬，他们也拿不出来证据啊！ 海西军区之所以撤销疗养院工程项目，不也是为了给龙若曦做主出气吗？ 胡宗作为替罪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大不了，自己这边，再多补偿龙若曦一些，只要龙若曦的怒火平息了，这件事儿，就过去百分之九十了。 如果，还能让海西军区重新将疗养院项目落地南云市，那这事儿，就可以全部翻过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接下来，你赶紧去好好安排吧，市委这边的调查决定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就要做好准备了！”杨善源道。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常委会议上。 一进门，杨善源就一脸的惭愧，“林书记，我刚刚打电话确认了，云和县，的确是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作为县委书记的蓝瑾萱，难辞其咎，我建议，让她即刻停职查办！” 杨善源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全都一愣，而后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云和县的县委书记蓝瑾萱，那可是他的小姨子。 现在，说停职就停职了？ 只不过。 在场的人也都是老官场了，稍稍一琢磨，就回过神来了。 杨善源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啊！ 云和县这件事儿的风波刚起，海西军区那边正怒火冲天，要找人追责呢。 这个时候，将蓝瑾萱停职。 看似处罚，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种对蓝瑾萱的保护，让她从这件事儿的漩涡之中暂时抽离出来。 而到时候，替罪羊胡宗，作为云茶厂的厂长，自然是最大的承担人了。 只要胡宗能够分担海西军区那边的怒火，从而让这件事儿慢慢平息下来。 再找到一个契机，让停职的蓝瑾萱重新复职，或者是调任其他地方都行。 毕竟，停职不等同于免职，完全可以等风波过去了，再重新启用。 有蓝民生的影响力在，这些完全是有可能的。 林立恒作为市委书记，哪能看不透杨善源的这点小把戏啊？ 不过。 这件事儿的最终结果交代方是海西军区。 如果放在平常时候，林立恒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跟杨善源撕破脸皮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善源同志，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还是要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为好！”林立恒平淡的开口，“据我所知，从目前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整件事儿当中，云和县县委书记蓝瑾萱同志，似乎并没有掺和其中，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反倒是那云茶厂的厂长胡宗！” “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将一个干部停职处理，可不太好啊！” 林立恒看似是在为蓝瑾萱讲话，但是，他是不想让杨善源得逞，将蓝瑾萱从这次事件的漩涡之中抽离出去罢了。 杨善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是有些不爽。 林立恒这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啊！ “林书记，蓝瑾萱同志作为云和县的一把手，即便是下面的人出了事儿，她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停职处理，对她并不冤枉，我也相信，她自己也能够接受这个处理结果的！”杨善源道。 林立恒摇头，“善源同志此言谬矣，我们是人民的干部，处理事情，不能凭主观臆断，而是要讲求证据，如果最后证明这件事儿的确是胡宗所为，跟蓝瑾萱同志没有关系，我们反而处理了她，而这份处理结果，我们送到海西军区，只怕是他们也不会满意的吧？海西军区要的是我们公正公道的处理这件事儿！” 杨善源沉默了。 林立恒都搬出来了海西军区，他的确是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去替海西军区做主吧？ 他杨善源还没有那个资格和本事。 最后，市委常委会议结束。 大家全票通过，成立专案组，严查此事，对于其中的违法违规之人，严惩不贷。 因为最后是要对海西军区负责，所以，这次专案组的负责人级别不能太低。 林立恒要负责医政改革的事儿，所以就交到了杨善源的手里。 这让杨善源很是不爽。 因为。 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差事。 自己去处理蓝瑾萱？ 不处理或者是处理轻了，自己就有了徇私的嫌疑，海西军区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处理重了，老丈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会议刚结束，杨善源就黑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 与此同时。 远在云和县的云茶厂。 蓝瑾萱从走廊外面接听电话，回到了办公室里。 原本前一刻，她的脸色还轻松高兴，但是此刻，却已经是难看无比。 旁边。 趁着蓝瑾萱出去接电话的功夫，胡宗已经跟祝有山交代了制茶的事儿。 所以。 蓝瑾萱一回来，祝有山便是立刻站起来表态。 “蓝书记，请您放心，这次我一定用我所有的经验，来帮云茶厂炒制出好茶来，我……” “够了！” 蓝瑾萱忽然大喝起来。 让整个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是一愣。 胡宗和祝有山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祝有山，他不过是一个乡下茶农，哪里见过这场面啊？直接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胡厂长，这……” 祝有山战战兢兢的看向胡宗。 胡宗也是直发懵。 蓝书记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兴致很高的，怎么出去接个电话回来， 就成这样了？ “蓝书记，刚刚……”胡宗上前。 还没说完，蓝瑾萱就摆手道，“云茶厂的事儿，先放一放，胡宗，你跟我过来，我有事儿交代你，其他人，先都散了吧！” 胡宗一头雾水的跟蓝瑾萱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隔着窗户，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只知道，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胡宗才有些失魂落魄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蓝瑾萱也走出了办公室，她还拍了拍胡宗的肩膀。 “胡厂长，这件事儿过去，我不会亏待你的！”蓝瑾萱道，“你爱人的工作，还有你儿子上学的事儿，我都会找人安排好的！” 胡宗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嘴角扯了扯，根本就说不出来。 最后，他也只能目送蓝瑾萱离开后，扑通一声，整个人彻底的瘫倒在地。 …… 郑谦一直在关注这件事儿。 第二天一早，他刚到市纪委，就接到了龙若曦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今天要去给唐爷爷检查身体？” 郑谦眨了眨眼。 他前些天刚去的，按照计划，再次给唐政委检查身体，也得是下个月初了。 但是龙若曦不会平白无故打个电话这么说的。 郑谦笑了笑，“是啊，我这边东西都准备好了，正打算去呢！” “那好，你过来吧！”龙若曦的语气轻松，丝毫不像是经历了昨天被狠狠的算计的模样。 郑谦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转头去了徐书记的办公室，说了要去给唐政委检查身体。 海西军区的疗养院项目取消的这件事儿，影响很大，徐奎作为市委常委之一，昨天的会议他也参加了。 而且。 徐奎他还知道，海西军区的疗养院项目当初之所以能落在南云市，这和郑谦跟唐政委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现在项目取消了，郑谦去给唐政委检查身体，说不定，能检查出来什么转机呢！ 徐奎直接给郑谦批了一天的假期。 郑谦收拾行医箱，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可到了拐角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嗯？那不是……魏东吗？他怎么在扫地？他是办公室那边的啊？” 郑谦眉头皱起。 这个魏东，是山阳镇的人，还是山阳镇魏世成老爷子的祖侄。 当初，郑谦在山阳镇抗洪救人，成了英雄。 山阳镇的魏世成老爷子等人得知郑谦从海明市调任来南云市市纪委任职，便在郑谦上任那天，自发的找来了村里的人，组成了一个舞狮队，热热闹闹的来迎接郑谦。 结果遇到了郑谦被组织部长韩运刁难的事儿，魏世成老爷子恰好看到了魏东。 这个魏东自小家里情况不太好，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倒也出息了，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到了市纪委来了。 从魏东的嘴里，魏世成老爷子得知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便带着山阳镇的舞狮队众人，在市纪委门口静坐，从而引发了极大的关注，媒体报道。 最后事情传到了市委市政府，林立恒和杨善源都做出了批示，严查此事。 韩运也因此被处理了。 郑谦在市纪委虽然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他和魏东不在一个办公区域，所以倒也没见过几面。 不过，他却记得这个人。 当初魏世成老爷子也在郑谦的面前夸奖了魏东，郑谦也说会留意照顾。 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郑谦喊了魏东的名字后，那背影反倒是走的更快了。 直接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郑谦也没有去追。 他现在还赶着去干休所看唐老政委呢，这件事儿，也没有放在心上，便匆匆走了。 在郑谦离开了市纪委大院后。 那楼梯拐角处，才走出来一道人影，手里抓着扫把，脸上还有些淤青，像是被打了的痕迹。 这人，正是魏东！ 郑谦刚刚并没有认错人。 此刻。 魏东看着郑谦车子离开的方向，眼神很是复杂。 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默默的扫地了起来…… 第571章 最后的处理结果 南云市干休所，唐老政委家的院子里。 郑谦见到了龙若曦，唐老政委也在。 看到郑谦过来，他还笑呵呵的开口，“小郑，来了？” “是啊，唐老，过来看看你！”郑谦道，“我听吴所长说，最近天气转冷，你有些咳嗽，特地给你拿了一瓶川贝枇杷膏，这个是我自己熬制的！” “哈哈，小郑，你真是有心了！”唐老接了过来，然后交给保姆送了回去，自己则是带着一名护工，去干休所的人工湖边遛弯去了。 郑谦看着正坐在院子里面泡茶的龙若曦。 才刚走近，龙若曦便是道，“南云市关于云和县云茶厂的事儿调查已经处理结果出来了，你想听听吗？” 郑谦愣了一下。 这么快？ 不是昨晚林立恒才刚成立调查组吗？ 这才一天不到，结果就出来了？ 但仔细想想也是。 这件事儿影响十分恶劣，而且，已经触怒了海西军区。 为了表态，同时也为了尽力争取留住海西军区的疗养院项目，南云市这边必须快刀斩乱麻，从严从重处理相关人等。 这么快出结果，也是正常的。 “说说看？”郑谦坐了下来，端起龙若曦递过来的茶，微微品着。 “胡宗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 免职并且开除党籍，同时追究其相关违法犯罪的责任，调查组还查到，云茶厂建立的时候，他收过建筑工程公司的红包，高达五十万，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 “其次，云茶厂的一大批高层也相继被免职，追究责任，云和县招商局局长刘友林警告处分！” 龙若曦说完，就停下了。 郑谦看着对方，“就这？” “你是想问县委书记蓝瑾萱吧？”龙若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郑谦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否认。 这件事儿，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蓝瑾萱在背后充当的角色，绝对很重要。 现在，所有的责任全让一个台面上的胡宗给扛了，结果她却逍遥法外了！ “她被停职了！”龙若曦道。 “就停职吗？” “对！” 龙若曦道，“甚至没有后续的处分！” 郑谦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龙若曦让自己过来一趟了。 这事儿南云市办的不光彩啊！ “龙小姐，那你现在什么打算？”郑谦问道。 龙若曦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茶杯。 “云茶厂已经将我的那三百万全部退回来了，南云市也从云和县接管了云茶厂，后续云茶厂的经营，直接由市里面负责了！”龙若曦道。 郑谦的眉头一皱。 这杨善源玩的高端啊！ 这样一来。 不仅解决了当下的难题，甚至还给蓝瑾萱擦了屁股啊。 要知道。 蓝瑾萱为了拉起这云茶厂，可谓是兴师动众，耗费巨大，连续亏损之后，几乎已经是砸在手里了。 只要按照正常的剧本走，后续省里面严查不作为，和胡乱作为的事情。 那蓝瑾萱和云茶厂甚至有可能会作为典型被拎出来。 到那时候，谁都救不了蓝瑾萱了。 可现在。 杨善源趁着这件案子，直接让市里面接手云茶厂了。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云茶厂项目成了南云市的了。 而南云市的账上有钱啊，砸下去，说不定可以让云茶厂起死回生。 就算是不能起死回生，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到那时候，省里面严查不作为，胡乱作为的典型的时候，就找不到云茶厂和蓝瑾萱身上了。 郑谦听的都不由的为杨善源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招，的确是高啊！ “不过，这个结果送到了海西军区，我爷爷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面！”龙若曦语气平淡的道。 郑谦一怔，旋即有些哑然失笑。 确实。 杨善源的这些把戏，可以糊弄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 但是想去糊弄海西军区，那还嫩了点。 要是海西军区这么简单就被糊弄了过去，那也不是海西军区了。 “这个结果，直接避开南云市，反馈到了海西省！”龙若曦道，“省里面的动作比市里面更快，直接重新派了调查组过去！” 说着，龙若曦从茶桌下面翻出来一个文件袋。 “喏，这是我刚收到的最新的处理结果！” 郑谦接过来一看。 上面不仅胡宗被处理了，蓝瑾萱也被撤职了接受组织上的调查。 同时云茶厂胡乱作为的事儿也并案处理了。 也就是说。 云茶厂胡乱作为和这次撕毁合约的事情，一起处理了。 蓝瑾萱作为县委书记，直接成了第一责任人。 “杨市长的那些处理结果，全都被推翻了！”龙若曦道，“这一折腾，原本蓝瑾萱的仕途要被彻底毁了，但后来蓝副省长的关系起了作用，后续，如果没有其他更多问题的话，蓝瑾萱会被调离权力部门，去到海明市下面的一个边缘部门养老了！” 郑谦一下子愣了。 这结果，简直不要太满意。 对于蓝瑾萱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从高高在上的县委书记，到边缘部门养老。 这种落差，简直从云端跌入尘土了。 “这个结果，海西军区那边没有反对，后续，疗养院项目，应该还是会继续落地南云了！”龙若曦道。 郑谦忽然笑了，“谢谢！” “谢我干什么？”龙若曦问道。 “你知道我跟蓝书记之间的矛盾很深，其实，杨市长第一次的处理结果，别人或许无法接受，但是放在官场上，特别是背后还有蓝副省长的情况下，已经是很好的处理结果了！” “但是你却仍然通过海西军区去施压，最终让主要责任人蓝瑾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还了云和县老百姓们一个公道，这声谢谢，难道不应该吗？” 龙若曦笑了，“应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受着了！” 郑谦很快就离开了干休所。 看着郑谦离开的背影，龙若曦目光有些恍惚。 “我通过海西军区去施压，让蓝瑾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不是为了云和县的老百姓，唐爷爷生日那次，你帮了我，这次……我就应该帮你！” 龙若曦自语道，“原本我是想通过去收购云茶厂来达到帮你的目的，但可惜，最后没能成！” “好在，兜兜转转，还是帮了你！” …… 郑谦开车回了市纪委。 在楼下刚停好车，夹着公文包正上楼呢。 忽然楼道拐角，一道人影正提着一大桶水走了过来。 幸好郑谦及时反应躲避，不然两人就要撞上了。 可即便是如此。 郑谦的鞋子还是湿透了，而那提水的人，更是被直接淋成了落汤鸡。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慌忙开口。 郑谦却盯着对方，眉头皱了起来。 “魏东，你办公室的工作不去做，怎么干这些打杂的活儿了？提水拖地，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那个在后面停车场那块扫地的，也是你吧？” 魏东低着头，一声不吭。 郑谦沉声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572章 联手报复 “郑……郑主任，您别问了，我……我没事！” 魏东有些不敢看郑谦的眼睛，急忙把头扭了过去。 郑谦作为医生，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魏东脸上的那块淤青，根本就不是不小心摔的或者撞的，而是被人打出来的！ 郑谦盯着魏东，沉默了几秒后，也没有坚持追问下去。 “你去忙吧，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 说完。 郑谦就转身上楼了。 魏东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然后默默的转身找来墩布，将地上的水渍擦干净了。 …… 办公室里。 郑谦前脚刚到，赵芊羽后脚就进门了。 现在要说监察一室，谁是郑谦最忠实的小跟班，非这赵芊羽莫属了。 甚至之前两天郑谦请假去祭奠爷爷的时候，赵芊羽似乎一整天都心神恍惚，坐在工位前，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今天郑谦一回来，她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早早的就来来到了办公室，她还专门去郑谦的办公室拖了地，给绿植浇了水，还把郑谦两天没用的热水壶都给重新洗干净，然后烧上了一壶干净的水。 看到赵芊羽进来给自己倒水，郑谦有些哭笑不得。 “小赵，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种端茶倒水的小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赵芊羽眨了眨眼，“郑主任，我可不是专门来给你倒茶的，我是来给你汇报工作的！” “哦？你说！”郑谦道。 赵芊羽端着茶杯走到了郑谦的桌前，将郑谦请假的这两天，市纪委里面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郑谦听得更加无语了。 这叫什么汇报工作啊？ 咱们这里是市纪委监察一室，可不是什么情报部门。 那些发生的事儿，跟监察一室无关的八卦，我没有知道的必要啊！ 但郑谦也不是一个扫兴的人。 见赵芊羽心情不错，讲的滔滔不绝，他也没有打断，只是笑呵呵的听着。 赵芊羽看着郑谦笑呵呵的盯着自己，不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脸蛋都有些红晕了，她急忙加快语速，把正在说的事儿讲完后，嘴里道，“郑主任，就是这么多事儿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说完，赵芊羽转身就准备开溜。 但郑谦却喊住了她。 “等一下！” 赵芊羽一愣，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 “郑主任，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郑谦道，“我还真有件事儿要问问你！” 赵芊羽松了一口气，还好。 “你问吧！” “是这样的，咱们纪委办公室那边最近发生的事儿，你知道吗？”郑谦问道。 赵芊羽顿了顿，“郑主任，你是问那个魏东的情况吧？” 郑谦一愣，他也没想到，赵芊羽还真知道。 “不错！” “我还真知道一些情况！”赵芊羽神秘兮兮的道，“那魏东原本是办公室那边一个负责文件归档的普通科员，前天就开始，忽然被调到去打扫卫生了！” 郑谦的眉头一皱，“我们纪委大院的卫生，不是有专门的清洁人员去做吗？怎么找到他了？” “郑主任，那魏东打扫卫生，只能算是惩罚……说是，要做一个月呢！”赵芊羽道。 “啥意思？惩罚？”郑谦的脸色有些冷了。 “嗯！”赵芊羽开口，“前些天的时候，狄主任去办公室那边调一份归档文件，这份文件当初是魏东负责的，可是找遍了文件室，都没有找到那份文件！” “当时狄主任就在办公室发火了，冲着魏东训斥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三楼的人都听到了！” “好在，最后是办公室其他的同事帮忙找到了那份重要文件，魏东才不至于因为犯错而被开除！” “但即便是如此，狄主任还是把这事儿上报了，最后洪书记也生气了，直接让魏东去打扫卫生一个月，长长记性！” 郑谦没吭声，只是眉头深深皱起。 说到这里。 赵芊羽忽然压低了声音，甚至还偷偷看了看门口，发现没人注意办公室这边，她快走几步，将门给关上了，然后才回到郑谦的办公桌前道，“不过，郑主任，我还听说这个事儿，有另外一个版本！” “什么版本？”郑谦看着赵芊羽。 赵芊羽这才发现，自己距离郑谦有些太近了。 而且，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她有些尴尬的退了退，“我还听说，狄主任去办公室调档那份文件的时候，恰好魏东不在，他就自己去了文件室，后来魏东回来了，他重新找上了魏东，让他去找文件！” “在魏东去找的时候，发现文件柜被人打开过，里面的文件也不是他放置时候的样子，有人翻动过了，最后，他没能找到狄主任想要的文件！” “魏东跟狄主任解释了这个事儿，但是狄主任根本就不听，依旧将魏东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是另外一名同事，从旁边的一个柜子的角落，找到了那个文件……” 赵芊羽继续压低声音，“外面有人说，这是狄主任故意找茬要收拾魏东，还说，狄主任其实第一次进去，就找到了那份文件，然后故意藏在了旁边的文件柜里面，再让魏东去找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郑谦问道。 赵芊羽摇了摇头，“不知道，外面都只是这么私底下说的，也没有真凭实据！” 郑谦的心头倒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当初魏世成老爷子带着山阳镇的乡亲们在自己上任的那天，来市纪委给自己喊冤。 当时就是魏东把自己在市纪委上任时候的遭遇告诉了魏世成老爷子的。 难道，这狄雨华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自己？ 毕竟。 郑谦当初可是答应过魏世成老爷子，会对同在市纪委的魏东照拂一二的。 现在魏东被喊去打扫卫生，脸上还被人打了。 自己的这个照拂，简直是失职了啊！ “小赵，我今天早上看到魏东，发现他的脸上有淤青，是怎么回事？”郑谦问道。 赵芊羽道，“是洪书记打的！” “洪书记让魏东去打扫卫生，魏东要辩解，洪书记就生气了，抓着陶制的笔筒就砸在了魏东的脸上……当时还有不少人看到了！” 郑谦的脸色越发沉冷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绝对是狄雨华和洪敬东联起手来报复自己。 当初成立纪检监察组去下面的时候，因为开会，郑谦就被洪敬东给针对过。 后来因为林书记的原因，洪敬东收敛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 郑谦给薛瑰芝，徐奎和江祁山几人都送了礼物，唯独缺了他洪敬东的那份。 显然是被对方记恨上了。 郑谦知道，一份礼物的价值不大，但是关乎面子的事儿，可不小。 市纪委其他的人都有，他洪敬东却被落下了，而恰好那段时间，郑谦在市纪委的名头如日中天，下面的人会如何议论？ 现在。 洪敬东和狄雨华郑谦不能怎么样，就只好将气撒在了魏东身上了。 不然的话。 实在是无法解释。 魏东这样一个小小的普通科员，会直接引起狄雨华和洪敬东这两位的注意。 就算是真有一份文件没找到，按照组织流程处置，那也是办公室内部的事情，远远达不到让洪敬东亲自处置的程度。 更何况。 魏东根本就不是一个毛躁的人。 去年办公室那边评选先进的时候，毫无背景的魏东，却能当选。 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办事能力根本就不存在问题，不至于犯将文件放错柜子的低级错误了。 郑谦让赵芊羽先离开了。 他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洪敬东和狄雨华联手冲着自己来的啊！ 就在这时。 郑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祁富宏打来的。 祁富宏是富顺实业的老总，身价过百亿。 之前郑谦还在海明市招商局的时候，祁富宏没少帮郑谦。 而郑谦也曾多次给祁富宏老爷子看诊，治好了他的中风和失眠。 郑谦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祁富宏老爷子会打电话过来。 他拿起手机接通。 “小郑啊，听说你调动去了南云市，一直没恭喜你啊！”祁富宏笑呵呵的开口。 郑谦也跟着寒暄了起来。 忽然，祁富宏的话语一变。 “小郑，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祁富宏道。 郑谦道，“祁老，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 祁富宏高兴的大笑，“还是小郑你爽快！” “你放心，我求你的这个事儿，可不是让你去犯错误的！”祁富宏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古董买卖的，他有个小孙女，今年十六岁了，之前因为生意忙，没时间照顾，就送到乡下待了半年，这前段时间回来后，忽然说左边季肋区痛！” “我那朋友，带着他的小孙女去了好几家医院看了，拍了CT，该做的检查，全都做了，根本就没有一点问题，可是那疼痛却是丝毫没减少，小姑娘有时候疼的说不出话来，连觉都睡不好！” “我那老友找到了我，请我给他推荐医生，我就想到了你，恰好他们这会儿就在南云市医院，我想，看你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 郑谦毫不犹豫的道，“祁老，这些都是小事儿，你放心，我这就收拾东西过去看看！” “那好，我把你的电话给他，待会儿，他过去市纪委接你！” 郑谦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等待的时间，郑谦又把庞浩给喊了过来。 “郑主任，您找我？”庞浩走上前来。 郑谦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庞组长，你来市纪委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想问一下，你对洪书记了解多少？” 庞浩一顿，有些不明白郑谦问这话的意思。 郑谦换了一个姿势，他微微起身，胳膊撑在办公桌上，上半身前倾，“庞组长，这么说吧，洪书记……有些哪些爱好？” 庞浩忽然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陡变起来。 “不是，郑主任……您，您这是要打算查洪书记吗？” 第573章 国医大师韦甫 也难怪庞浩会如此惊讶了。 要知道，郑谦只是刚来市纪委不到半年啊。 他已经查了那么多的案子了，现在还查到了自己顶头上司洪敬东这个市纪委副书记头上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不得逆天啊？ 郑谦面色平静的道，“庞组长……” 庞浩猛然惊醒，自知失言。 他急忙道，“郑主任，洪书记的确是有一个爱好，他喜欢古董，特别是对瓷器和字画的收藏最为热衷！” 顿了顿，庞浩有些隐晦的补充道，“不过，据我所知，洪书记的为人，还算是洁身自好，并没有听到什么负面的消息……” 郑谦却不这么想。 那洪敬东和狄雨华两个人，为了报复自己，却把怒火发泄到了一个极其普通，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丝毫威胁的普通科员身上。 能够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只怕是，并非表面上的这般洁身自好。 当然。 这一切，也都是郑谦自己的猜测罢了。 如果真查到洪敬东是洁身自好的人，那也是好事儿。 至少多一个这样的干部，那也是南云市老百姓们的福气！ 郑谦跟庞浩聊了一会儿，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正是祁富宏先前提到的那个做古董生意的老友罗丹坤。 郑谦答应过去给对方的孙女看诊，自然也就不会耽误。 匆匆跟庞浩结束谈话之后，便下楼了。 刚走到市纪委大院的门口。 就看到马路对面的阴影处，停着一辆宝马730。 一名头发微微有些花白，看上去约莫六十多的老者，站在一旁。 郑谦过了马路。 那老者便是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郑谦的手。 “您就是郑主任了吧？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要不是老祁跟我说起，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甚至都不敢认了！” 老者就是罗丹坤，他笑呵呵的道。 郑谦也客气的道，“罗总！” 罗丹坤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的宝马730。 “很抱歉啊，郑主任，我知道你们纪委这边的人，喜欢低调，所以，我就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去等你，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请！” 郑谦心头倒是微微一惊。 这罗丹坤很懂规矩啊。 这宝马730可是属于近百万级别的豪车，出现在纪委这样的单位门口，本身就是一件敏感的事儿。 倘若还被人看到，郑谦作为纪委干部出来上了车，一旦这样的视频传到网上，必定会引起议论的。 哪怕是最后有澄清，可这对于郑谦的仕途发展，无疑也是不利的。 现在。 罗丹坤却把这些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可以说，已经是非常的细致的。 郑谦跟着罗丹坤一起上了车，直奔市医院而去。 在车上，郑谦就看了罗丹坤递过来的关于她孙女的一些检查报告。 ct显示罗珊珊的肋骨没有骨折或者是骨裂，而且，之前也没有受到过外伤。 “对了！” 罗丹坤补充道，“我那孙女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每次左边季肋区出现抽痛感觉的时候，会吐蚘！” “蛔虫？” 郑谦一愣，“你们做过驱虫了吗？” “吃了打虫药，也排出来了一些！”罗丹坤道。 郑谦继续看着之前的检查和前面请来医生的一些诊断结果。 “病人罗珊珊，身形瘦弱，这倒是和有蛔虫病的人情况一致……” 郑谦自语。 很快，他就看得差不多了。 车子也到了市医院。 郑谦跟着罗丹坤去了病房，一个头发干枯，身形瘦弱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因为长期蛔虫病而导致营养不良，显得有些蜡黄。 “珊珊，这是你祁爷爷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医生，他可以治好你的病情，让你快快好起来的，你要配合啊！”罗丹坤开口。 床上的小女孩看了一眼郑谦，然后点了点头。 郑谦的脸上也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他走上前来。 “小妹妹，我先给你把个脉！” 郑谦一边轻轻上手，一边问道，“你平常会觉得身上冷或者热吗？” 罗珊珊点了点头，“会，时冷时热的！” “嘴巴里面有什么感觉？” “酸苦！” “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郑谦一一验症。 “寒热往来，口味酸苦，舌绛，渴饮，胸闷，头晕，多梦少寐，肝燥善怒，其脉弦细！” 郑谦起身，对罗丹坤道，“罗总，我看这个之前就诊的药方上，给孩子用过乌梅丸？” “是啊！” 罗丹坤道，“当时在乡下找的医生，看完后给开的药，不过，没什么效果！” 郑谦颔首，刚欲开口。 走廊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其模样和罗丹坤有着七八分相似。 他刚一进来，嘴里就道，“爸，你看我把谁给请来了？国医大师韦甫老爷子的高足葛先生！” 说着，中年男子，也就是罗丹坤的儿子罗松，径直侧身，让后面一个穿着长袍，手里提着行医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郑谦看向那中年人，他之前看一些电视节目的时候，见过这人。 他叫葛振江，是国医大师韦甫的学生，名声在外，现在是某省医疗保健小组的组长，负责一省领导的医疗保健工作。 罗松说完后，也没有注意到郑谦，嘴里自顾继续对罗丹坤道，“爸，照我说，有葛先生出手，珊珊的病，肯定能好起来的，你啊，根本就不用去找那什么郑谦！” “你啊，也别听祁总在那吹嘘什么那个姓郑的医术高明啥的，医学，特别是中医，更是典型的经验学，那个叫郑谦的，不过是一个二十多的毛头小子，就算是打娘胎里面开始学医，充其量也不过二十来年的行医经验罢了！” “他能治好祁总的病，那纯粹是他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已，我可不认为他也能治好珊珊，反正我是更相信葛先生，爸，就让……” 罗松自顾说着，丝毫没有看到罗丹坤给他使眼色，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他早已经先一步将郑谦给请来了。 现在，自己的儿子罗松当着对方的面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这任谁都不会好受啊！ 眼见罗松越说越离谱，罗丹坤最后直接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罗松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在罗丹坤身后，自己女儿罗珊珊的床前，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仔细看去。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可不就是祁富宏给他们发来的那个神医郑谦的照片一模一样吗？ 罗松顿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父亲已经先一步将对方请来了。 结果自己呢。 反倒是当着对方的面，挑对方的刺。 “不是……郑先生，刚刚……我……”罗松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商人，应变能力和脸皮还是有足够的，他急忙上前认错。 郑谦倒是脸色淡定。 反正，因为他年轻，医术被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每次，对方误解之后，态度还十分恶劣。 倒不像是现在这次。 起码这罗松还很客气的上前表示道歉。 “郑先生，真是对不住了，我不知道罗松又去请了其他医生……”罗丹坤也主动道歉了起来。 说完。 他走到了葛振江的面前。 “葛先生，真是麻烦您跑一趟了，今天出现这样的情况，的确是我们没做好，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着，罗丹坤深深的鞠了一躬，同时补充道，“另外，葛先生，并非是我们怀疑您的医术，而是郑先生先接诊我孙女的，所以，我还是想由他先看诊，至于您的诊金，我照付，且双倍！” 葛振江没看罗丹坤，而是目光落在了郑谦身上。 “你就是郑谦？”葛振江开口了。 这下子，倒是让郑谦愣了一下。 “你认识我？”郑谦有些意外。 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和这个葛振江打过交道啊！ “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你，且不止一次！”葛振江道。 郑谦没吭声。 对方说话的语气，以及那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很显然，对方嘴里的听说，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葛振江补充道，“黄全英黄老，你可还记得？” 郑谦点头，“当然！” “黄老跟我的老师，同为国医，他们的交情很好，每次我的老师跟黄老在一起交流的时候，黄老总会提起一个名字！” 葛振江道，“黄老说，他的所有弟子，以及我老师的所有弟子，都不及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愿意来京城，他甚至愿意引荐去做御医！” “黄老嘴里的那个人，那个名字……就是你，郑谦！” 郑谦听的直接愣住了。 他和黄老的确是有些交情。 但他万万没想到。 黄老居然会如此的看好他！ 不过，显而易见的。 黄老的看好，给自己招来了一些麻烦。 “所以呢？” 郑谦心中惊讶归惊讶，但是他不能落了黄老的面子。 总不能，黄老在京城捧他，而他自己却自愧不如他人。 这不是在打黄老的脸吗？ 葛振江忽然大声道，“我不服！” “我不认为黄老说的对，你的医术不可能比我强！”葛振江开口。 郑谦没吭声，并非怕了，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郑谦，今天，你敢跟我比一比吗？”葛振江忽然道。 “比什么？” “就比治疗这个孩子！” 葛振江指着病床上的罗珊珊，“我们同开药方，相互论证，谁能治好这个孩子，谁就获胜，如果都能治好，那就看谁的药方更为精准和精简！” “同时，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给黄老打电话，告诉他，说他看走了眼，你技不如人，在医术上，输给了我！” “如果你赢了，我会把我这个省保健医疗专家小组的组长的位置让给你，只要你的医术能赢我，再加上有我的引荐，你完全可以胜任那个位置，至少这个要比你现在这个市纪委监察室的副主任要强得多！” 郑谦看着葛振江，久久不语。 一旁的罗丹坤和罗松也懵了。 这好端端给孙女治病，怎么就成了医术比试了呢？ 而且。 这两位的来头还都不小。 “郑先生，葛先生，两位还请消消火，今天这事儿，是我们罗家做的不对，我们愿意补偿两位，你们……”罗丹坤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他可不想真让对方比试起来。 无论最后谁输了，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郑谦输了，祁总那边怎么交代？ 郑谦可是祁总介绍的医生，答应过来看诊，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反而还多请了一个医生过来，折了郑谦的面子。 这以后，你罗家人生病了，谁还敢给你介绍医生啊？ 再一个。 如果郑谦赢了，葛振江输了。 那也不行啊！ 葛振江可是给省领导看病的，而且他还是国医大师韦甫的学生。 这不是打了那些省领导和国医大师的脸吗？ 说那些省领导找来的保健局的医疗专家连一个年轻人都比不过？ 说国医大师韦甫的学生，连一个出身山村，毫无背景的村医都比不过？ 最后，不管是省领导还是国医大师韦甫那边，都不会去找郑谦的麻烦，而是会来找罗家的麻烦。 谁特么让你们同时请两个医生的？ 要是他们不碰面，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吗？ 所以，罗丹坤简直要哭了。 郑谦道，“罗总，你不必担忧了，既然你请我过来，那我该看诊，自然还是得要的！” “至于葛先生要跟我比一比医术，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 葛振江也跟着道，“不错，罗先生，我也是，无论最后输赢与否，都和你无关，今天是我跟郑先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好，既然如此，我就跟你比了！” 郑谦答应了下来，“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什么话？”葛振江看向郑谦。 第574章 黄老说的对啊 “如果我赢了，我也只需要你给黄老打个电话，如实将这里的情况说出来，而不需要你给我引荐什么省保健局专家组组长的位置……” “我现在，在市纪委工作，挺好的！”郑谦道。 葛振江盯着郑谦，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省保健局专家组组长，那可是省领导的医生。 能跟省领导打好关系，今后的仕途，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多少人打破头都求不到这个机会。 现在郑谦，竟是要拒绝？ 但最后，葛振江还是同意了郑谦的话。 罗丹坤和罗松此刻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郑谦已经给罗珊珊看诊过了，所以，他不必再诊断，而是直接过去写药方了。 葛振江则是面色凝重，一丝不苟的给罗珊珊看诊，事无巨细，全都检查了一遍。 甚至，之前罗丹坤拿给郑谦看过的检查报告和病例，也一起拿了出来。 足足半个小时后。 葛振江才胸有成竹的道，“罗先生，你孙女的病，并无大碍，我开药一方，必可痊愈！” 这要是只请了葛振江一个人，对方这么说的话，罗丹坤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 但是这会儿，他却下意识的看向了郑谦。 葛振江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跟郑谦比试医术。 刚刚他给罗珊珊看诊检查太过认真深入，还以为自己是在和平常一样工作呢。 “当然，罗先生，你也可以看看郑先生的药方！”葛振江补充道。 郑谦起身开口，“这样吧，葛先生，先前是我先来给珊珊诊断的，我占了你一些便宜，既然你我都将药方拟好了，那就先用你的药吧！” “不必！” 葛振江道，“我的药用了，你就没有机会了，还是先用你的吧！” 郑谦哭笑不得。 只好答应。 他拿出药方准备转交给罗丹坤去熬药。 就在这时。 葛振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匆匆按下接听键，眉头微微皱起，开口应了几句后挂断。 “我刚刚接到电话，我马上有事儿要离开，所以……还是先用我的药，早点结束这次比试吧！”葛振江开口。 郑谦道，“当然可以！” 他没有拿回自己的药方。 为了节约时间，两副药方全都被送去熬药了。 不一会儿，两碗熬好的药液就送来了。 罗珊珊被罗松搀扶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端过葛振江的那碗药。 葛振江走上前来，亲自试了试温度。 “小妹妹，不用怕，直接喝下去，马上你的病情就会好转了！” 罗珊珊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一仰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病房内，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罗珊珊身上。 也就是在这时。 罗珊珊忽然停下了动作，手里的碗都拿不住，直接洒在了床上，剩下的半碗药液，直接将床单都给染透了。 这突发的情况，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最为震惊的，自然是葛振江了。 他快步上前。 只见罗珊珊的面色发白，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左侧季肋区，疼的浑身发抖，而且，浑身上下，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出冷汗。 一旁的罗松不停的呼唤女儿的名字。 可是罗珊珊闭着眼睛，根本就无法回应，直接昏迷了过去。 “葛先生，珊珊这是……” 罗松只好看向葛振江，脸色担忧难看。 葛振江的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罗珊珊的这情况，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的那碗药了。 可自己切症没错，用药也没错啊，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葛振江快速的抓起罗珊珊的手腕，指尖搭了上去。 只一瞬，他的脸色便是骤变起来。 因为他发现，罗珊珊的脉搏细数如散，这可不是好症状啊！ 在葛振江愣神的时候，郑谦也走了过来。 他抓起葛珊珊另外一只手，感受到了那细数如散的脉象。 “葛先生，我能看一眼你的药方吗？”郑谦问道。 葛振江一愣，还是递了过去。 “四物汤加青皮，柴胡，花椒衣，延胡索，郁金，丹参！” 郑谦放下药方，“葛先生认为珊珊是虚中夹热，阴络受损，肝脏贫血所致？” 葛振江看了一眼郑谦，能够从自己药方中，逆推出自己的诊断。 这手本事，足以胜过不少的同龄医生了。 “不错！”葛振江点头。 郑谦却摇了摇头，“葛先生，这次……恐怕你要输了！” 郑谦端起自己的那碗药，让罗松和罗丹坤帮忙，给珊珊慢慢喝了下去。 同时郑谦还主动将自己的药方，递给了葛振江。 葛振江盯着郑谦的方子。 “白芍，甘草，丹参，竹茹各一两，珍珠粉一钱，盐炒乌梅一钱……” 忽然，葛振江的眸子瞪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急剧变化起来。 郑谦这时开口道，“葛先生，珊珊的病症，之前医生用过乌梅丸，这一开始，就是错的，因思郁痛者，不可酸敛补泻，血少者，不可用辛燥窜散之药！” “其次，你刚刚开的药方当中，有花椒衣，我知道，你想用来杀虫，但你忘记了一点，青皮和柴胡耗费精气，而病人脉细而吐，津液两亏，此药一投，即促成病变啊！” 葛振江的脸色变化不定，阴晴难看。 也是在这时。 原本昏迷的罗珊珊，忽然醒了过来。 “爸，爷爷……我的胸口，好像不疼了！”罗珊珊开口。 罗松和罗丹坤全都激动不已。 “不疼了好，不疼了好啊！” 郑谦转身提笔，又写下了一张药方。 “罗总，这张方子，以人参养荣汤去白术和五味子，重配丹参，钩藤，海蛤粉，给珊珊服用，每日两副，三日就能痊愈！” 说完。 郑谦径直转身，推开病房的门离开了。 剩下病房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和难堪。 葛振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刚刚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说着，什么用了自己的药，郑谦就没有机会了。 甚至。 他还对黄老说他的医术不如郑谦的时候，还十分不忿，嚷嚷着要跟郑谦比试。 结果。 他就被郑谦给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黄老……说的是对的啊！” 葛振江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都直接把罗丹坤和罗松两人吓一跳。 “葛……” 两人急忙开口，可还没说完，就看到葛振江就慌忙提着自己的行医箱离开了，他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了。 第575章 洪敬东的把柄 京城，一处环境清幽的茶馆中。 后院有着一处凉亭，此刻凉亭内却坐着两名老者，正在对饮。 “老韦啊，你这茶馆开起来，有快三十年了吧？” 其中一名老者忽然开口。 若是郑谦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得出来，此人正是黄全英老人。 闲来无事，他特地过来跟老友韦甫对饮。 在他的面前的一名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很多，但是精神看上去却十分不错，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长袍，就这么坐着，端起一杯茶，仰脖一饮而尽。 正是韦甫。 “是啊，这一晃，都三十年过去了！”韦甫自语，目光却有些不自觉的落在了凉亭一角。 在那根凉亭柱子上，似是还有些未干的酒渍和碎裂酒杯瓷渣一样。 黄全英同样看了过去，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他还在京城，这三十年，只怕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韦甫没吭声，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 忽然。 黄全英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摸出来一看，顿时有些乐了。 “老韦，你的徒弟小葛，不给你打电话，怎么反倒是给我打电话了？有意思！” 韦甫只是瞥了一眼，便又低头品茶。 “喂，小葛啊，你今天……嗯？”黄全英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怔住了一下，像是被那头葛振江的话语给打断了似的。 黄全英足足沉默了近两分钟后，才问道，“你开的什么药？他开的什么药？” “我开的是四物汤加青皮，柴胡，花椒衣，延胡索，郁金，丹参！” “他开的是白芍，甘草，丹参，竹茹，珍珠粉，盐炒乌梅，后方是人参养荣汤去白术和五味子，重配丹参，钩藤，海蛤粉！”葛振江如实道。 “你输的不冤！” 黄全英道，“那小姑娘的左侧季肋区疼痛的就缘由，你也考虑的不错，虚中夹热，阴络受损，加之肝脏贫血，但是你的用药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首先，因思郁痛者，不可酸敛补泻，病人最开始便是误服了乌梅丸，才导致病情拖沓至今，血少者，不可辛燥窜散，其次又误于花椒衣杀虫……” 电话那头的葛振江听着黄全英老人的声音，满脸的羞愧之色。 黄老的医术，那是毋庸置疑的。 而此刻。 黄老对病人的判断，以及对自己和郑谦的药方诊断，竟是跟郑谦之前所说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 葛振江此刻对于郑谦的医术水平，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黄老，这次，我是彻底的服了！”葛振江开口。 他这次也是信守承诺，在输了之后，主动给黄全英老人打了电话，且将之前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挂断电话后。 黄全英看向面前的韦甫，对方刚刚听到黄全英的话语后，就将整个过程猜测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对于自己的徒弟技不如人的事儿，他倒是看得很开。 医术，本就是学无止境的。 就算哪天，他也技不如人，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老韦，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去南云市给李老爷子治病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吗？”黄全英忽然开口。 韦甫点头，“嗯，那个叫郑谦的年轻人，你很看好啊，小葛虽然医术不算拔尖，但是一个年轻人能够赢了他，也的确了不起！” 黄全英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郑谦，像一个人！” 说着，黄全英补充道，“之前我还没这么觉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观他开方验诊的手法，都有些眼熟，却没有多想！” “后面，我跟这个郑谦又打过几次交道，才愈发有这种感觉了，这个郑谦，曾经跟我的一个学生也比试过医术，没有任何意外，我那个学生，也输了！” “今天，小葛输了，但是从小葛所说的郑谦用药习惯，我愈发肯定了，他像那个人！” 韦甫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看着黄全英。 而黄全英则是自顾道，“他像极了三十年前，在这个凉亭内，冲着那个凉亭柱子，砸掉酒壶的那个人……” “啪！” 韦甫手上一颤，那原本装满了茶水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 郑谦离开市医院，正准备拦车离开。 忽然，一辆宝马730开了过来。 是罗丹坤和罗松父子俩过意不去，亲自跟了出来。 “郑主任，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珊珊的病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控制……”罗丹坤和罗松父子俩客气的开口，一边替郑谦拉开了车门。 郑谦倒也没有说什么，坐了进去。 “郑主任，说起来，我跟你们市纪委的洪书记，还有过几面之缘呢！” 罗丹坤似是为了拉近关系，忽然开口。 郑谦原本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听到罗丹坤说起洪书记，他才猛然想起来。 他之前找到庞浩，询问洪敬东的爱好。 结果，庞浩说，洪敬东喜欢古董，特别是瓷器和字画一类的。 祁富宏找到郑谦的时候，就说过罗丹坤就是做古董生意的。 郑谦也没有想到这么巧。 罗丹坤居然认识洪敬东，还跟他有过生意往来。 郑谦顿时来了兴趣。 “罗总，我们洪书记，是在你这里买过古玩字画吗？”郑谦问道。 罗丹坤自然不知道郑谦跟洪敬东之间的嫌隙，在他看来，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一个是市纪委监察室副主任，两人差着级呢。 郑谦打听洪书记的事儿，极有可能是投其所好。 罗丹坤感激郑谦救了他的孙女，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没有任何隐瞒。 “不错！” 罗丹坤点头，“你们洪书记，的确是找我买过几幅字画！” 郑谦的心头颤动了一下。 那些古玩字画，可都不便宜啊，动辄数十万乃至数百万。 洪敬东的家庭条件，也并没有大富大贵到那种程度。 如果能够从罗丹坤这里打开突破口，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洪敬东买过几幅字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以此为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收获。 郑谦心头震动，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罗总，洪书记买了哪些字画啊？” 罗丹坤的记性不错，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道，“嗯，我记得很清楚，唐寅的《落霞孤鹜图》和《秋风纨扇图》，一幅王维的《雪山图》，还有一幅吴道子的《明皇观马图》” 郑谦听的却是彻底的傻眼了。 不是，那洪敬东这么猖狂的吗？他哪来的钱，竟然买得起这些画？ 还有，这罗丹坤这么神通广大的吗？就他刚刚所说的卖出去的那些画，其中有些堪称国宝啊！ 真是一个敢卖，一个敢买啊！ 罗丹坤继续补了一句，“洪书记为人豪气，甚至每次买字画都不讲价，而且是现金结算！” 郑谦倒吸一口凉气，那得多少现金啊。 洪敬东的把柄，就这么到手了？ 第576章 调查线索 郑谦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罗总，关于洪书记购买的那些字画，你这里，有收据记录之类的吗？”郑谦问道。 罗丹坤开口，“当然有！” 说着，他竟是掏出手机来，“郑主任，你等等，我手机里面就有，我来找给你看！” 很快。 罗丹坤就翻出来了一张照片放到了郑谦的面前。 郑谦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两千块钱？” 他仔仔细细的确认了那金额位置，就是两千，而不是两千万！ “不是，罗总，你的那些画，就卖两千块钱？”郑谦问道。 罗丹坤一怔，“是啊，郑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没等郑谦开口，他就继续道，“我店里还有不少库存呢，郑主任，您要是喜欢，赶明儿我也给你送几幅画过来！” “不少库存？” 郑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罗总，你卖给洪书记的那些画，都是仿品？” “是啊，不然呢？”罗丹坤道，“要是真品，我上哪儿弄那些去啊？我恐怕都得被抓进去了！” 郑谦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折腾了半天，竟然是仿品！ 洪敬东就算是工资再怎么，也不至于连几张仿品都买不起啊！ 不过。 至于洪敬东为什么买仿品画，也很好解释了，真的可都是国宝，谁能买得起啊？ 郑谦自嘲一笑，这证据，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就在郑谦沉默的时候。 罗松开口了，“郑主任，你们洪书记每次买了画之后啊，都不让我们送到他家里去，反倒是让我们送到一个公司！” “哪个公司？”郑谦下意识的问道。 “哦，一家建筑装修公司，老板是个女的，叫……叫张小英！”罗松道，“我都见过几次了！” 郑谦默默的将这张小英的名字给记了下来，同时还跟罗松打听清楚了那家建筑装修公司的名字和位置。 很快，他们就到了市纪委。 临下车前，罗丹坤从包里面摸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郑谦。 “郑主任，你救了珊珊，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这些诊金，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郑谦推了回去，“罗总，这诊金就不必了，我现在也不是医生，而且，你也知道，我在纪委工作，收取诊金不太好！” 的确。 郑谦现在的身份不是医生，如果出诊收取诊金，特别是这种数额还特别大的，有贿赂的嫌疑。 “而且，我这次去看诊，也是受到祁总所托，你们就不必客气了！” 罗丹坤也知道，郑谦将这个人情，算在了祁富宏的头上。 他也没有坚持，便将红包给收了起来。 目送郑谦去了单位后，这才跟罗松一起离开了。 郑谦回到了市纪委办公室后，专门给王腾兄弟四人打了个电话。 他想让王腾兄弟四人去查一查这个张小英，以及那个英健装修公司。 郑谦没有让庞浩带人去查。 他倒是可以相信庞浩，只不过，对于其他人，郑谦还是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信任。 更关键的是，这次调查关系到了洪敬东这个市纪委副书记，让市纪委的人去查，若是不慎消息走漏，打草惊蛇事小，若是刺激到了洪敬东，让他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儿，那就麻烦了。 所以。 郑谦思来想去，调查张小英还得找外人过来，最好是陌生面孔，同时还得具有一定的调查能力。 而完美符合这两点的，就只有王腾兄弟四人了。 郑谦跟王腾说清楚情况之后，自己便是查起了英健装修公司。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起来，郑谦自己都有些皱眉了。 这个英健装修公司是三年前成立的，似是名不见经传，规模也不大，凭空就在南云市冒出来的。 在英健装修公司注册成功后的两个月，就成功接到了一笔订单。 而这个订单的来源，是南云市文化局的一个院墙重建工作。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文化局的办公楼年代久远，他记得，其中一面墙，之前还长满了爬山虎，后来一次暴雨，那面院墙的根基不稳，倒塌了。 后来，市里面拍板，干脆借此机会将文化局的办公楼重整一下，不仅院墙重建了，里面很多的设施都做了改善。 这个工程项目并不小，中标金额达到了一百七十多万。 可是，却是这样一个仅仅成立了三个月的公司中标了！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啊！ 郑谦继续去找英健装修公司在文化局中标的那次报道，也有很多的南云市的其他的建筑公司参与其中，不乏一些在南云很有名气的大的建筑公司。 可很快。 郑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总共参与投标的公司有十三家，而在最后关头，其中的七家公司，主动选择了退出竞标。 而这七家公司，几乎全都是南云市本地名声颇大的老牌公司。 他们选择退出竞标的理由也很千奇百怪，什么工期紧张，时间错不开啊，什么人手不够之类的…… 剩下的六家公司，包括了英健装修公司一起参与投标。 最后唯独英健装修公司成功中标了！ 郑谦再去查了查其他的五家公司。 真相立刻就出现了。 现在距离那次投标才仅仅过去两年时间，那五家公司，已经倒闭了四家。 更关键的是，这四家公司，除了参与那次投标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业务，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倒闭了。 最后剩下的那家装修公司，也是经营异常，距离倒闭不远了。 “这不是典型的陪标吗？” 郑谦越发肯定这个英健装修公司有问题了。 洪敬东买的赝品画作，偏偏都送到了那边。 郑谦继续查英健装修公司，接下来的时间线里面，英健装修公司陆续接了不少的工程项目，有政府单位的，也有其他的私人性质的，项目是做的风生水起。 一整天下来，郑谦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端倪。 就在郑谦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 王腾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老弟，你这嗅觉可以啊，你还真别说，我们在这个张小英身上，还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郑谦道，“王大哥，我在富贵私房菜订了位置，咱们去那边，边吃边聊！” “好咧！” 半个小时后。 郑谦就到了。 王腾四人已经等着了。 很快，郑谦就让老板把菜上齐了。 几个人先碰了一杯。 王腾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道，“郑老弟，那个英健装修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 “什么？” 郑谦怔了一下，“皮包公司？” “对！”王腾道，“我装作修水电的摸了进去，整个公司看着挺大的，但是却不超过十个人，我还借故找了一个小兄弟搭讪，聊了一会儿，他说，公司一直都是这么多人，也没有什么工程队，如果公司接到了项目，就转包给了其他的装修公司！” “这个英健装修公司专门接项目转手的？” 郑谦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好理解了。 这个英健装修公司背后有人有关系啊。 如果没有这些，他们凭什么去接项目啊？ 转手给了别人，施工的是别人单位，他们直接从中白赚一笔。 “我还查到一件事儿！” 王腾道，“这个张小英上个月刚卖出去一张字画，是吴道子的《明皇观马图》，卖了两百万！” 郑谦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隐隐中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 “王大哥，那幅画，卖给谁了？”郑谦问道。 王腾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找到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个……叫普兴照明灯具公司！”王腾指着道。 “是了！” 郑谦放下酒杯，在包间里面踱步。 “普兴照明灯具公司的老总文普，他的儿子在两个月前，因为弓虽女干罪被逮捕，上个月月底的时候，检察院做出了证据不足，不予起诉的决定！” “同时，也是上个月，我们市纪委这边收到了一份举报信，说是市检察院的一名副检察长受贿，这个线索被洪书记给留住了，他说要亲自查办这件案子！” “最后过了十天，洪敬东就宣布，举报信上面针对那名副检察长的举报内容，查无实据，同时他们还找到了举报人，说举报人自己承认因为之前被那名副检察长定罪判了两年，而怀恨在心，故意陷害那名副检察长，才做出这些举动的！” “最后，举报人被警方拘留，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 郑谦的手撑着桌子，眼神有些兴奋。 “这一件件的事儿，分散开来，像是毫无关联，但实际上，凑在一块儿，这意思，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