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军婚，丹修开始摆烂后多胎了》 第1章 天才炼丹师陨落，小寡妇重生 方舒年此时躺在床上一脸懵。 怎么回事？ 她不是飞升渡劫失败被雷劈的灰飞烟灭了吗？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好吧，她还没死。 想到当初师傅飞升前看着她担忧的摇头，给了她一个玉瓶，说这东西在生死关头用，能给她一线生机。 想到她最后关头把储物戒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了出去，玉瓶也在其中。 看来是玉瓶救了她。 为她保留一丝魂魄然后……夺舍。 也不算是夺舍，最多是借尸还魂吧。 原身死了，这具身体恰好和她十分契合，才能将她的一丝魂魄隔着时空强行扯过来。 想到师傅飞升前塞给她那么多宝贝，就为了能帮她渡劫，可奈何宝贝扔完了，最终还是折在了最后一道雷劫下。 都怪徒弟太脆皮，师傅你尽力了…… 想通了关窍，方舒年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灵魂和身体完美融合，原身的记忆也接收的七七八八。 从记忆中发现，这个世界和修仙界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没有人修仙。 方舒年伸出手尝试了一下，果然…… 自己只剩一丝残魂，就算在灵气充裕的修仙界也需要很多年，无数天材地宝的帮助下才能恢复。 而这里贫瘠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骤然从修仙界人人追捧的火木双灵根天才炼丹师变成了普通人，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她耳朵动了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王大夫，你说方舒年不会死吧？” “现在知道怕了？那为啥要这么冲动打人啊？” “我……我没打她，就是不小心推了一下，谁知道这女人这么不经事，轻轻一碰就倒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赖上我……” “你这……人家都躺在里面了，你会不会说话啊？出去出去！” “哎王大夫，你别推呀，这方舒年可不是啥好东西，丈夫刚死就要和人去私奔……哎哟！” 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之后就是逐渐远去的叫骂。 外面两个人的对话传到方舒年的耳里。 他们在说自己？ 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狭小的床上，左边一道窗户，破破烂烂，摇摇欲坠，右边一道白帘子将这里与外面隔开。 这是……卫生所？ 记忆中她来过一次。 “在哪呢？人在哪呢？”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旁边的布帘子随即就被一股大力掀开。 方舒年转过头，直接和来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呼……”来人看见方舒年醒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 方舒年勉强扯出一抹笑，“嗯……妈，我没事……”记忆中她是这么称呼的。 是的，方舒年已经成婚了，来人正是她的婆婆陈海棠，婆婆也叫妈。 想到自己在修仙界一百多年，一心沉迷炼丹，从没想过找道侣，在她看来男人只会影响她炼丹的速度。 而现在，这个身体不但有了丈夫。 丈夫还死了！ 她是个寡妇！ “怎么没事？！你看看你流了这么多血，不行，我这就去张家找他们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也不等方舒年的反应，直接转身出了门，气势汹汹的往张家冲去。 方舒年：“……” 这小老太腿脚还挺利索？ 陈海棠刚离开，又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她人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脸很小显得那双眼睛特别大，她小心翼翼走到方舒年床前。 “三嫂……” 哦，是小姑子萧千月。 “月月，你来的正好，妈去张家了，我们也去看看！” 话音落下方舒年作势就要起身。 萧千月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三嫂，你别乱动，王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妈那边你去也没用，她不会听你的。” 方舒年：“？？？” 谁说她要去劝架了？她分明就是要去找那个害死原主的张义娟算账好吧！ 她既然占了方舒年的身体，那就欠了她一场因果，是要还的。 等等…… 这个世界好像不能随便弄死人…… 憋屈！ 想到这，她不顾萧千月和卫生所王大夫的劝阻，执意要去张家。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陈海棠火力全开的阶段。 “张婆子，你个老虔婆，癞皮狗！你们这是不想认账是吧？好啊！那我去报公安！你们家张义娟故意杀人，那是村里多少双眼睛看见的，这怎么也得进去蹲个几年吧？” 陈海棠指着对面的婆子大骂。 “我呸！陈海棠你血口喷人！什么故意杀人，我们家小娟连鸡都不敢杀，她怎么可能杀人？倒是你那个儿媳妇，为啥要去村口，你不会不知道吧？” “人家正要去私奔！我们家小娟只是看不过眼，想要给她个教训。” 说完张婆子一脸的嘲讽。 方舒年一愣，她忽然想到张义娟为什么要推她了…… 原身家在隔壁省，两年前她喜欢的邻居哥哥廖长明要到这里下乡，她当然不想两人就此分开。 于是，她也想报名下乡，跟他一起，可家里根本不同意。 方父在机械厂上班，他们厂主任的儿子看中了方舒年，就等她成年后就定下，于是找关系直接堵了她下乡的途径。 方舒年原本都想着到时候直接和对方鱼死网破了，直到她收到一封来自廖长明的信，信里说好久不见她，想见见她，就是他现在没有探亲假不能随便回去。 信里没有一句诉苦的话，却句句都在说这里条件多么艰苦。 这把方舒年给心疼的，哪里还能等，拿出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用方父的名义偷偷找人开了介绍信就直奔这里来了。 等方父发现的时候，方舒年早就已经上了火车。 到了这里之后，方舒年发现条件确实艰苦，每天累的要死还吃不饱，就把自己的钱给了廖长明大半，给他又是买衣服，又是买手套，带他去国营饭店吃饭。 要问她哪里来这么多钱，方父为了能让她嫁给厂主任的儿子，对她还算大方，方舒年要钱买衣服，他就给。 想着打扮的越漂亮，到时候他就要到更多的彩礼。 方舒年一向听话，唯一的反骨大概都用在感情上了吧，什么厂主任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儿子她也看不上！ 一心只想着她的廖哥哥。 廖长明也不客气，方舒年对他的好那是照单全收，甜言蜜语那是不要钱的输出。 忽悠的方舒年那是晕头转向，介绍信里的日期快到了，眼看着她就要回去，他知道只要回去就别想再从她这里得到好处了。 于是利用方舒年对他的感情，给了她出了个主意。 第2章 她都要和人私奔了，你还护着她？ 廖长明的原话是这样的。 “小年啊……你看你马上就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你……要不你就别走了吧？” “不能下乡没关系，你可以嫁到这里来啊！” “什么？不行不行……我不能娶你，不是我不想娶你，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养活你和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不能拖累你。” “我的意思是你不如找个当地人嫁了……不是不是，我不是把你往别人身上推，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你不让别人碰你，等我回城的时候，你就跟他离婚和我回去。” “你想想，你回去了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而你现在只需要受一点点委屈，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啊……” 想到这，方舒年都不得不佩服这廖长明的洗脑功力了。 原身本来还有些犹豫，廖长明直接甩出一句：“小年，你为了我这点委屈都不能忍受，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 原身就是个恋爱脑，哪经得起这么激啊，再加上她对方家人也没什么期待，不想被卖给那厂主任的儿子。 于是她答应了。 廖长明的计划就是让原身去河边，看着有人来就装作不小心滑倒进河里，只要那人见义勇为去救人，到时候就赖上他，借机嫁给他。 她觉得这个主意好，犹豫片刻就答应了，根本没想过救人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 计划实施那天萧千朗刚好休假回家，路过河边遇到了落水的方舒年，并救下了她。 廖长明没见过萧千朗，可不妨碍他的计划，只要是村里人就行。 再说，萧千朗的条件他还是很满意的，每个月都有工资。 有他作为见证，方舒年成功嫁给了萧千朗。 而张婆子说的私奔的对象就是这个廖长明。 她结婚这一年，经常去找廖长明，村里人都知道，最开始大家以为他们是单纯的关系好，可方舒年对廖长明那热络劲儿，时间久了哪会有人看不出端倪。 “你放屁！你个老不要脸的，村里的那些话都是你传出去的吧？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陈海棠一声大吼，让方舒年回过神来，看来原身还给她留下个烂摊子呢。 陈海棠撸起袖子上前去一把抓住张婆子的头发就往外扯，张婆子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动手就动手，并且力气还很大。 她吃痛地嗷嗷大叫，抬手就要回击。 陈海棠个子不大，精瘦精瘦的，十分灵活，常年干活力气也大，下手干脆利落，眼见张婆子的手要抓到她的脸，她的手重重一推就见张婆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张义娟这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妈，你没事吧？” 张婆子的头发被扯的一团乱，身上也摔得都是泥，看起来狼狈极了。 见这么多人看着，她从没觉得这么丢脸，一气之下伸出手狠狠拧了一把张义娟的胳膊。 “都是你惹的祸，这下好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张义娟自知闯祸了，心虚的再疼也咬牙忍着，不敢吭声。 陈海棠此时也看到了方舒年，皱着眉走过来，“你咋来了？王大夫不是叫你多休息？” 方舒年对此早有准备，上前一步语带担忧：“妈，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再说……”她又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轻说：“我顶着伤来找麻烦，不是更有说服力？他们想赖账都不行。” 陈海棠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儿媳。 这是脑袋撞破了长了个新脑袋出来？知道动脑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陈海棠转过身，指着张义娟说道：“张婆子，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今天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张婆子知道，今天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狠狠瞪了一眼张义娟，心想这女儿长大了果然留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就没这么多事了！ 张婆子不甘心的说道：“你想怎么样？”张义娟把方舒年推倒很多人都看到了，抵赖不掉。 “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既然把人弄伤了医药费总该你们给吧？还有，流了老多血，营养费也不能少。 还有脑门上那么大个洞，说不定以后就要留疤了，你看看我们家小年长得多好看，要是多了个疤，那可不行。还有……” “等等等等，你这样算下去她身上的毛病都要怪在我们小娟身上了？”眼看陈海棠还要继续说下去，张婆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陈海棠轻轻挑眉，反问道：“难道不应该，我们小年本来什么事也没有，这么一撞，问题都出来了，不是你们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张婆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你……你这是讹上我们了？” “海棠婶子，她方舒年就不是个好东西，都要和男人私奔了，你咋还要护着她啊？” 张义娟终于忍不住，指着方舒年怒道，满脸不忿。 当初萧千朗是十里八乡多少女孩的理想对象啊，谁知道被方舒年这女人用不要脸的手段给赖上了。 “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你什么事儿，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不如我们让公安来评评理？” 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也明白过来了，这陈海棠现在明显是站在自家媳妇儿这边的。 方舒年此时却忍不住有些心虚，毕竟原身嫁到萧家这一年的表现可不好。 整天不干活不说，只要一有时间就往知青点跑，跟在廖长明身后廖哥哥长廖哥哥短的。 作为萧家人，谁看了不膈应？ 但是现在，她一出事，陈海棠竟然第一个站出来给她出头，这个婆婆真是没得说。 不过…… 私奔这个黑锅她可不背！ “张义娟，我劝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想清楚，是谁给你说我要私奔？和我私奔的对象又是谁？” 她从方舒年的记忆中找出一个人，只有那个人话里话外怂恿过她和人跑路。 那时候她说自己要考虑一下，难道她以为自己同意了？ 张义娟又是怎么知道的？并且在自己的必经之路精准的堵她。 “你整天和知青点的廖知青勾勾搭搭，除了他还能有谁？！” 说到这个，张义娟的底气都足了些，毕竟这件事方舒年可抵赖不掉。 第3章 为了咱俩的清白，还钱吧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竖起了耳朵，毕竟这人可是事件的男主人公。 “廖知青家就在我们家隔壁，我和他是邻居，关系自然比一般人要亲近些。不过，我和他只是朋友，不信你去问他本人？” 方舒年不疾不徐，廖长明这个人她从原身的记忆中就将他了解的透透的。 他最好面子，要是被人当面指出他和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他还有什么脸？他一心想要回城，名声对他很重要，根本不愿明面上和方舒年扯上关系。 因此，对外他一直是被动的、无奈的那一方，在别人看来就是方舒年死乞白赖的往他身上贴。 这件事现在提出来了，正好是个彻底解决这个烂摊子的好时机。 方舒年记得，他好像明里暗里借了自己不少钱吧？ 这个世界，钱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方舒年‘虚弱’的靠着旁边的小姑子，指着张义娟，脸上的表情十分悲愤： “张义娟，没有证据你张口就想要污人清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说出来，平白无故造谣，你这是不想要人活啊！” 张义娟眼神飘忽，“我……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这边刚和萧三哥结婚，那边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廖知青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纷纷让出一条路。 一个高瘦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缓慢走了过来，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派读书人的模样，边走边和周围的村民们打招呼，礼貌十足。 看见廖长明，张义娟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廖知青！你可算来了。” 廖长明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看向周围人，根本没有多看一眼方舒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廖知青，张义娟说今天方舒年出村是打算和你私奔来着！” “是啊是啊！” 廖长明闻言一愣，似乎终于发现站在一边的方舒年，她头上包着浸血的纱布，脸色也很苍白。 “小年，你这是怎么了？” 方舒年一看到他，心底的厌恶就不受控制的往上冲，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这才说道。 “没什么，被人打的。” 廖长明奇怪的看了一眼方舒年，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到自己过来关心她，就这反应？ 他眸光微闪，看了一圈周围的村民这才笑着道：“你们都误会了，我和小年是邻居，关系自然比非比其他人。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的，现在既然在同一个地方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吧？今天她是给我送书来的。”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当初也不会一力促成她和萧三哥的婚事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不着痕迹的深情的瞄了一眼方舒年，这才看向别处。 每次廖长明找方舒年借钱，都让她用一本书夹着，明面上确实像给他送书的。 他这话一出，大部分村民都信了，当时方舒年身上确实掉下来一本书，很多人都看到了。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 方舒年则是被这一个眼神恶心的差点吐了。 “他胡说！明明不是这样的……”张义娟还想争执却被自己的亲妈狠狠拧了一把，只好不甘心的闭嘴。 方舒年唇角微扯，廖长明这人一贯会演，既然他这么喜欢演戏，那干脆就让他继续演下去吧！ “廖大哥，既然大家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为了你我的清白，我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再和你联系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我不想别人误会，今天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再发生了……”说完她还委屈的摸了摸脑门上的伤，眼里水光闪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廖长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称呼都变了？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松，笑着点头：“嗯，这也是应该的。” 方舒年顿时眼睛一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廖大哥，还有一件事……”方舒年似乎有些犹豫。 他语气温和，“你说。” “要不你把之前我借你的钱也一并还了吧，现在正好当着大伙的面把事情都说清楚，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说你我的闲话了……” “什……什么？”廖长明似乎也没料到方舒年会开口找他要钱，脸上温和的微笑差一点裂开。 “朗哥儿媳妇，你借了多少钱给他啊？”有好奇的村民问道。 陈海棠闻言也看了过来。 方舒年：“我来这的时候带了350块，借了廖大哥300块，这一年断断续续又借300左右给他，日期和数目我都记在家里的本子上……” 她的话一出，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这一前一后加起来得有600块了！我的天！” 600块那是什么概念，现在这个时候一大家子壮劳力辛辛苦苦一整年恐怕都存不下100块。 “这么多钱啊，你这是把朗哥儿的工资都借给他了吧？！” “哎哟！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哎哟，陈海棠，你家媳妇儿可真是大方啊！这么多钱，说借就借了，你这媳妇儿是拿你儿子的卖命钱养汉子呢吧！” 有同情陈海棠的人，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说酸话的幸灾乐祸的不是没有。 “刘金凤！你他娘的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陈海棠脸色十分难看。 “你来啊，你来！让大家伙都来评评理，既然敢做，还不准别人说啊？！怎么？心虚啊？” 刘金凤和陈海棠从年轻时候就互相看不惯，从以前生几个儿子比到谁家儿子出息。 她好不容易生了四个儿子赢了陈海棠，可谁知萧千朗一个就将她四个儿子通通压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萧千朗那么短命，为此她还躲在被窝偷笑了好久。 现在又让她找到了打压陈海棠的机会，她还能放过？ “刘金凤！” 眼看陈海棠就要冲上去和刘金凤干架，方舒年和萧千月连忙将人拉住，没见刘金凤身边站着她两个儿子和儿媳吗？ 就这样上去不是送给人打嘛！ 不行，敌强我弱，敌进我退，援兵未到，先忍一手。 “妈，咱别理她，她在故意激你。”萧千月劝道。 廖长明也没说话，脸上虽然还笑着，他看向方舒年的眼里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对于其他人污蔑的话，他也不打算开口帮忙。 之前那些钱虽然他对方舒年说的是借，可他根本没想过要还。 第4章 主持公道 方舒年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向他要钱！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借她钱不还，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他这一年都靠方舒年养着吗？ 他的面子算是丢光了！ “廖大哥……我知道一时让你拿出这么多钱也不可能，可……为了你我的清白，这钱我不得不要，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对吧？” 方舒年的表情十分无措，仿佛现在的情况也是逼不得已。 廖长明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他想着先把眼前的状况应付过去，结结巴巴说道：“我……我现在确实没这么多钱还你，等我……” 可他话才刚说一半，方舒年立马就接了过去，“廖大哥，我知道你的难处，那这样好了，你写个欠条给我，上面写上归还的具体时间，比如多久还多少钱这样，你觉得这样如何？” 只要答应还钱，这就好办！ “这……”廖长明一噎，他是想打欠条吗？他是一分钱都不想还！ “哎！村长！” 方舒年的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背着手往这边走的村长，连忙招呼，她可不想听他哔哔，只想要钱。 村长正想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拉着当见证人了。 在廖长明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舒年已经让萧千月写好了欠条。 村长看着桌上摆放的欠条，他有些头痛，就在这时，他一抬头就看到在人群里正鬼鬼祟祟看热闹的牛会计。 “哎！老牛！你也在啊？！” 他连忙走上前，一把将人从人群里拉了出来，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热情。 “你……你干啥？快放开我，我家里还有事……” “哎呀，也耽误不了啥，你正好给廖知青和朗哥儿媳妇儿做个见证。我们村谁不知道你牛会计啊，最是公平公正，让你来做这个见证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村长拉着牛会计一顿输出，高帽子更是不要钱似的一顶一顶往他头上戴。 “这……既然大家这么看得上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上了？” 村长满意的笑了。 没看见廖知青的脸黑成什么样了吗，得罪人的事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来干，怎么也得找个人来分担一下。 最终在村长的笑容，牛会计的郑重，廖长明的黑脸下，方舒年拿到了一份分期付款的欠条，上面还有见证人的签字和手印。 刚一签完，廖长明正要离开，村民们却紧紧盯着他。 于是他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拍在桌上，“我身上现在只有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 方舒年喜滋滋的拿着欠条，脸上却一脸的纠结，叫住廖长明：“廖大哥，你要不要看看记账本啊？” 廖长明脸上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黑着脸说了一句：“不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看他的背影都能知道他此时有多生气。 账本上细算起来应该不止600，廖长明自然清楚，他当然不想看账本了，能少还一点是一点。 “村长，牛会计，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牛会计连连摆手，他可是本村最公平公正的人，主持公道是他应尽的责任！ 村长背着手正想要离开，谁料方舒年再次喊道：“那个……村长，牛会计可能还有个事需要你们主持公道……” 牛会计一听，胸口一挺，“还有啥？尽管说！” 村长：“……”这老牛，问都不问什么事就揽下了，此时他开始怀疑刚刚把他拉出来是不是对的。 方舒年就自己受伤的经过说了，意思就是要让张家给个说法。 “张婆子，这件事就是你们家娟子不对了，怎么听风就是雨随便打人呢？这下手也太黑了，幸好朗哥儿媳妇儿没事儿，真要出人命了，你们家娟子不得给人偿命啊？！” 村长一脸严肃，他没想到村子里竟然差点就出人命了，这还了得！ 村子里要是出了人命，别说新桥村，恐怕以后整个状元岭大队的名声都不会好。 “对对对！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牛会计也板着脸说道。 “这种风气可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后面有人有样学样，咱村还有啥规矩？” 村长和牛会计的话提醒了围观的村民们。 是啊，村子里要是出了个杀人犯，他们还有啥名声，出去都抬不起头。村里还有待嫁的姑娘和没娶媳妇儿的小伙子呢！ “对！严肃处理！” “就是！张义娟就颗老鼠屎，想要把我们村的名声搞臭啊！” “就该把他们赶出我们新桥村！” 此时张义娟躲在张婆子身后脸色惨白，她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做错事的明明是她方舒年啊！ “明明是她……” “啪！” 张义娟的话还没说完，迎接她的就是张婆子狠狠一巴掌。 “你还说！” 张义娟捂着脸呜呜哭，不敢再开口。 张婆子脸色十分不好，不管方舒年和廖长明有没有不正当关系，此时很明显全村的人都站在她那边，没人再愿意听她胡说八道。 她狠狠将张义娟往后一推走到村长面前，抹了抹眼睛。 “村长，我们家祖辈可都在新桥村啊，要是被赶出去，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啊！小娟也是一时糊涂，朗哥儿媳妇的伤我们愿意赔医药费，我再让小娟给她道歉……” 看着张婆子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怜。 张家一大家子，要是都被张义娟连累赶出村子，不用别人，家里人就能把张义娟打死。 说完她转头又看向方舒年，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死死掐住，“朗哥儿媳妇儿，都是我们小娟不对，我们赔钱！我们愿意赔钱！” 方舒年：“……” 好痛！ 陈海棠见状连忙伸手将方舒年的手从张婆子的手中解救出来，凉凉道：“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说的你都答应了？” 张婆子一愣，想到陈海棠之前说的那些赔偿项目，狠狠一咬牙：“我们同意。” 最终，在村长和牛会计的见证下，张家赔了200块，并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方舒年道歉，这件事才算结束。 回家的路上，陈海棠一句话也没说。 “妈！妈，你咋样了？没事吧？！” 这时候，萧老大和萧老二也终于听到消息赶过来了，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陈海棠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你老娘还喘着气儿，还没死呢！你说说你们，这么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想到刘金凤刚刚那嚣张样，要是他俩早来，自己肯定把她鼻子都揍歪了！ 两兄弟表情讪讪，被骂也不敢还嘴，他们今天分的活比较远，一听到消息就赶紧往这边赶了，也不能怪他们呀。 刚到家，陈海棠就叫住了方舒年。 “老三家的，你来一下。” 第5章 脑袋真撞坏了？ 陈海棠知道，老三没了，老三媳妇儿年轻貌美，也没孩子，如果有了别的心思也是正常的。 她也不能拦着啊。 可她不能头上还顶着萧家媳妇儿的名头干丢脸的事。 方舒年低头乖巧的跟在陈海棠身后，一如之前原主的样子，刚进堂屋，她就率先开口道：“妈，我没有要和人私奔。” 不管之前在外面陈海棠信没信她说的话，自己先表态总没错。 今天的事还是原身糊涂，前几天萧千朗的抚恤金刚发下来，廖长明就惦记上了，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最近没钱用。 原身哪里见得他受苦啊，可抚恤金在婆婆手上，根本没拿给自己，她只好将自己之前存下的钱全部拿了出来，打算给廖长明送过去。 谁知刚走到半路张义娟忽然杀了出来，莫名其妙就说她要去私奔，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陈海棠见她头上缠着绷带，一张小脸白惨惨的，眼圈也微微发红，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瞬间让她的火熄了大半。 她不得不感叹，老三媳妇儿确实生了一张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好脸。 陈海棠沉吟片刻，“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老三毕竟已经……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能不能等到他入土……” 方舒年闻言立马抬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既然嫁到萧家，那就一辈子都是萧家的人，朗哥在不在都一样。他不在了，我更应该留下来替他好好孝敬你，我会一直在萧家，除非……您想赶我走……” 现在刚来这里不熟悉情况，可记忆中她娘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明显留在萧家才是最好的。 陈海棠认真的将方舒年看了又看，见她满脸真诚，眼神坚定，心下松了松，语气也缓和了些。 “只要你自己不想离开，萧家永远是你的家。你脑袋还有伤，先去休息吧，等会叫你吃饭。” 不管方舒年的话有几分真实，她听了心里也轻松了些。 “好。” 方舒年刚转身，就见门口一个脑袋快速缩了回去。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她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柔柔叫了声：“大嫂……” 钱爱娣摸了摸鼻子，“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啥时候说完，饭快做好了……” 说完她就想溜，谁知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老大家的，等会你去逮只鸡来杀，晚上炖了。” 钱爱娣脚下一顿，立马炸毛，“妈，你说啥？家里就剩一只母鸡了，杀了咱家孩子就没鸡蛋吃了啊！不行，我不同意！” “钱爱娣，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再说了，有你在，开花她们吃着几个鸡蛋啊？” 除了陈海棠煮饭的时候打蛋花汤孩子们还能吃上，其他吃法钱爱娣这婆娘总能把鸡蛋从孩子碗里扒拉到自己碗里。 听出陈海棠话里的意思，钱爱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嘴硬道，“妈，这话就不对了，我吃鸡蛋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把身体补好，好给咱您生个大胖孙子！” 陈海棠终于没忍住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等会吃完饭就去杀鸡！”像谁不知道她那德行似的。 陈海棠直接一锤定音。 直到吃饭的时候，方舒年都被她瞪了好几眼。 做晚饭的时候，陈海棠也根本没让钱爱娣进灶房，叫上萧千月就去做饭了。 这把钱爱娣给气的，两个孩子被她拧了好几把，在院子里哭的嗷嗷的。 气得陈海棠拎着锅铲就从灶房冲了出来，追着钱爱娣打。 陈海棠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为啥给老大找了这么个媳妇，又懒又馋，还喜欢到处嚼舌根子。 方舒年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体，除了有些虚弱之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比前世的自己还要脆皮。 最让她惊讶的是，方舒年和原来的她长相竟然也有八分相似。 重获新生，即使灵魂严重受创变成了普通人也不妨碍她高兴。 晚上躺在床上，还有些不习惯。 上辈子自己整天都在研究丹药，炼制丹药，从来没有这样躺下来休息过，累的时候最多就是吃颗丹药打坐恢复。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魂魄太过虚弱，想着想就这样睡着了。 一夜无眠。 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重活一次，她决定要好好生活，勇敢摆烂，坚决不像上辈子那么累。 摆烂的第一步——锻炼身体。 摆烂也需要一个健强的体魄，整天病怏怏的还怎么愉快的摆烂。 于是她起来绕着萧家院子跑了几圈。 陈海棠刚起床，开门就见到方舒年气喘吁吁的从院门外进来。 她疑惑道：“老三家的，你一大早干啥去了？” “娘，你起来了？我觉得我身体太虚弱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每天早上跑步锻炼。” 闻言陈海棠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认同的点了点头，“是该好好锻炼。” 当初老三执意要娶方舒年，她是有些意见的，毕竟她理想中的媳妇儿是那种膀大腰圆屁股大的，既能干活又好生养。 像方舒年这样弱柳扶风，一阵风都能吹倒……不是她亲睐的。 “你伤还没好，自己注意一些。” “我知道的。妈，你要做饭了吗？我来帮你烧锅。”说完她就往灶房走去。 陈海棠看着方舒年的背影有些愣神，难道脑袋受伤开窍了？和之前相比不说判若两人，那也是变化很大啊。 嫁到萧家一年，方舒年除了去知青点见廖长明，其他时间也基本不出门，婆媳俩更是很少说话。 可昨天到今天，方舒年主动和她说的话都快赶上之前这一年的了。 在原身看来，她在萧家也只是一个过渡，根本没想过会和萧千朗过下去，更不会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对婆家人自然没有想沟通的欲望。 方舒年当然知道自己的变化肯定会让婆婆产生怀疑，可她就是她，本就不是原身，迟早要让他们适应，让大家以为她摔坏脑袋了更好。 第6章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可当她拿着柴火的时候，犯难了…… 以前她伸手就能点火，现在她没了修为，只是个普通人，怎么搞？ 等她终于从记忆中得知点火的方法时，陈海棠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就语气温和的对她说：“老三家的，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和妈说，可别憋在心里。” 陈海棠觉得方舒年性情大变的原因一大部分是因为三儿牺牲受打击了，还有一部分是昨天发生的事，再加上脑袋受伤可不是小事。 自己可不能苛待她了，免得她真的寒了心想不开。 方舒年好不容易用火柴点燃了火，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婆婆的话，有些莫名。 “妈，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呀，我的伤已经没什么事了。” 陈海棠将方舒年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发现她的样子确实没有异样，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老三家的，你要不要回娘家待几天？妈给你些钱票你去买两块布做身衣裳？” 有些心里话不方便和她这个婆婆说，和亲娘说说应该没问题吧？憋在心里憋出问题就不得了了。 听到这，方舒年连忙摆手，心下既好笑又有些感动，“妈，我真的没事，也不用回娘家。我还有衣服穿呢，不用给我做新衣服。” 方舒年已经知道，这个年代，买东西并不容易，买布还需要布票，而每家的布票也很少，分摊到每个人的头上那就更少了。 萧家的布票相对要多些，也是之前萧千朗在外面想办法淘换来的。 陈海棠见方舒年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这才开始洗锅烧水准备做饭，她舀了两大瓢玉米一瓢面粉准备蒸一锅二合面窝头，这是一家子人一天的量。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萧家的生活质量相比村里其他人家还算好的，很多人家连菜疙瘩都吃不上，每天只能吃野菜糊糊勉强裹腹。 方舒年原本只是单纯的烧火，可渐渐的她开始发现不对，灶膛里的火竟然在随着她的心念在变化。 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灵魂严重受损，修为全无，没想到还剩下一丝精神力！ 她尝试着加大精神力的控制，随即脑中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撕—— 精神力很少，只有一丝丝，连上辈子的千万分之一都不到。 可她明白，在雷劫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留下一丝精神力已经是老天对她的厚爱了。 就算只剩一丝丝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毕竟她可是拥有海量精神力的炼丹师。 有了这一丝精神力，原本还有些惶恐的心此时也稍稍安定。 精神力的用处可大着呢！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 婆婆陈海棠的声音响起，她正暗自高兴，根本没注意到婆婆说了什么。 “妈……怎么了？” 陈海棠一直在注意她，看她一会皱眉痛苦的不得了，一会又暗自窃喜的样子，心里更加担忧。 这三儿媳脑袋不会真的被撞坏了吧？ 看着她一脸茫然，眼神中透着一种清澈的‘单纯’，心里更加担忧了。 看来上次向张家要的赔偿还是太少了！ “老三家的，你真的没事？” “妈，我没事啊！”不但没事，还好得很呢！ “那你……”陈海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又怕挑明之后她更难过，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老三家的，我明天去买只鸡，你看你都瘦了。”看她这状态不像是没事，看来自己最近还要多多关注一下她。 方舒年：？ 方舒年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陈海棠‘关爱’的眼神。 她想着精神力是不能再随意动用了，刚刚透支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灵魂受损，能存下的精神力恐怕只有这么一点，没有丹药和灵气，恢复十分缓慢。 她凭着丰富的炼丹经验，对于掌控火候那叫一个熟练，蒸窝头她自觉也很拿手。 她还想着等精神力恢复了，下次给窝头搓几个其他形状的出来。 今天早上的窝头刚出锅，陈海棠就感觉不对。 这一年四季都在蒸窝头，今天的窝头怎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妈，今天你还蛮舍得的嘛，窝头蒸这么大的，又软又蓬，加了不少白面吧？” 钱爱娣永远是第一个坐上桌子的人，看到这么大的窝头，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还以为婆婆转性子了，今天的窝头不多加面粉可蒸不出这模样。 陈海棠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钱爱娣，你想屁吃呢？今天窝头蒸的好全靠老三家的火烧的好。” 她做了几十年的饭，哪能不知道想要做好饭，火候和厨艺缺一不可，想让她多加白面，想得倒美。 钱爱娣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婆婆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说来说去就是婆婆偏心，为了给老三家的撑面子，连这种话都编的出来，烧火多简单的事啊，跟窝头蒸的大不大软不软有屁关系。 方舒年没管大嫂怎么说，手里拿着一个窝头不紧不慢的啃。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全都埋头吃饭，对于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每天吃饭的时候不来这么一出还吃不香呢。 堂屋里两张桌子，一张大桌是大人吃饭的地方，还有一张小桌是特意给家里五个小孩做的。 萧家现在没分家，当家的是婆婆陈海棠，公公年轻的时候参军，上战场受了重伤退回来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大哥萧千山大嫂钱爱娣，他们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萧开花7岁，二女儿萧来喜6岁，三女儿萧男男4岁。 二哥萧千河二嫂朱芳慧，他们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萧百川4岁，萧百玉刚刚1岁。 萧家的孩子都是按照辈份来取名的，可钱爱娣一心想要儿子，三个女儿她都坚决反对按辈份取名，说是不能让女儿占了儿子的辈份。 对于这一点，婆婆陈海棠也没办法，毕竟那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孩子，取名的事她不好插手。 第7章 上山采蘑菇 对于这个大嫂，方舒年没什么好感，原身刚嫁过来她就想着拿捏。 谁料人家根本不接招，在原身看来，她嫁给萧千朗待在萧家也都是权宜之计，婆婆都不想搭理，更别说大嫂了。 钱爱娣肯定不甘心啊，总是想方设法的找她麻烦，时不时说些挑拨离间的酸话，在外面更是使劲儿抹黑她。 自从萧千朗牺牲的消息传回来，这段时间她更加看方舒年不顺眼了。 不但把方舒年看得紧紧的，丈夫萧千山只要一回家那是脚跟脚，要是见到萧千山和方舒年说了一句话，她就紧张的不行，肯定立马上前指着原身就是一顿骂。 说什么她整天扭着屁股到处勾搭，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不但在外面卖弄风骚，见到自家大哥都想打主意之类的。 饶是原身不在乎也硬生生被她气哭了好几回。 一顿饭就这样沉默的吃完了。 下午，该上工的都去上工了，小孩也出去找村里小伙伴玩去了。 二嫂朱芳慧是大队小学的老师，现在放暑假在家，孩子也就不用其他人看。 萧千月背上背篓就准备要出去，方舒年连忙上前，“月月，我和你一起上山吧。” 萧千月有些诧异的看着方舒年，这个三嫂自从嫁过来两人几乎没说过话，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找自己。 被方舒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垂下头不敢和她对视，轻轻点了点头：“嗯，三……三嫂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方舒年也从屋檐下的墙上拿下一个筐挎在手臂上，笑着道：“那我们走吧！” 可能小姑子是她醒来最开始见到的人，方舒年对她格外亲切。 萧千月现在在县城读高二，此时她正是暑假，在家一有空就去山上挖野菜或者采蘑菇。 可因为左眼天生有疾，有些自卑，话很少，走路也总是低着头。 两人的对话被坐在屋檐下抱着孩子的朱芳慧听到，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 这老三媳妇儿什么时候和小姑子两人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一路走来，遇到好些村民，萧千月都一一跟人打招呼，方舒年不认识也跟着萧千月叫人。 方舒年的个性可和原身完全不一样，以后总要和村里人打交道的，既然决定好好在这里生活，和这里的人打好交道很有必要。 她不怎么出门，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陡然见到她，村民们还被惊了一下，这朗哥儿媳妇儿咋长得这么好看！ 天仙儿似的。 难怪这么多人给他说媳妇儿，他都没同意，却愿意娶方舒年这个只见了一面的。 刚走到山脚下，方舒年就被惊到了，村后竟然还有这么大一座山，拥有木灵根的她天生就与植物有着非凡的亲和力。 深吸一口气，浓郁的植物香充满整个胸腔，精神瞬间一振。 眼睛更亮了。 她之前耗尽的精神力此时恢复的速度竟然提升了些。 木系天然的治愈能力果然对她有好处！ 接近山脚这一段看得出来经常有人走动，都被薅秃了…… “三嫂？” “嗯，月月怎么了？”沉浸在恢复中的方舒年睁开眼。 “三嫂，你没上过山，等会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要往深山里走，里面很危险，我们只在外面挖些野菜就好了。”萧千月不放心的叮嘱。 “好的，我会注意的。”方舒年保证道，心里却想着越靠近里面恢复力是否更快。 正值夏季，前天晚上刚下过雨，此时山上发了很多野生菌，因此山坡上还能看到很多埋头找菌子的妇女和孩子，她们两人的出现没人注意。 夏天的好处就是不但野菜种类多，还能找到很多菌子加餐。 方舒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萧千月的眼睛，打破沉闷的气氛，“月月，山上应该有野鸡吧？” 凡人的身体就是麻烦，每天都要吃饭不说，还需要一定的营养。 上一世她最开始需要吃辟谷丹，后面辟谷之后就基本不吃东西了。 而这具身体，她刚来一天心里就不得劲了，胃里空虚，缺油水，想吃肉…… “三嫂，山里有很多野鸡，可野鸡都是会飞的，我们可抓不到。”听她的语气似乎也颇为遗憾。 “山上不但有野鸡，还有野兔野猪呢！不过野猪这种大型猎物就算抓到了，也是要上交的……”要是三哥在，家里经常能吃到野鸡野兔这些野味。 想到三哥，萧千月的情绪不禁有些低落。 方舒年听到还有野猪野兔根本没注意到萧千月的情绪，忍不住舔了舔唇角，不说还好，一说好像更馋了。 她抽出一丝精神力尝试往前探了探，随即眼睛一亮。 “月月！跟我来！”说完她快步往前，率先一头钻进了前面的树丛。 “哎！三嫂……不能去里面……哎呀……”萧千月伸手想要拉住三嫂却一把抓了个空，又担心她真的出什么事，懊恼的一跺脚也跟着钻了进去。 “三嫂，三嫂……” “嘘……” 走了没一会，就见方舒年停了下来，转过身向萧千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人拉到自己身旁蹲下。 “三嫂？”萧千月虽疑惑，还是小声问道。 “先别说话，等会。” 方舒年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一片灌木，她将精神力继续往前面探去。 灌木丛那边时不时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精神力感知到好几只野猪在那里打圈转悠，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几只狐狸和狍子。 这么多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动物齐齐聚在这里？ 等到声音逐渐消失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千月觉得自己的脚麻的快没知觉的时候，方舒年终于站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哎哟……” 在萧千月震惊的眼神中方舒年直挺挺的向前摔了个大马趴。 萧千月：(ΩДΩ)！！！ 方舒年：“……” 她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小姑子的面爆粗口。 萧千月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脚麻不麻，赶紧一瘸一拐的走上去扶人。 “三嫂，你没事吧？” 方舒年忍住想要钻地的冲动，故作淡定的道：“嗯，我没事，就是脚麻了……”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萧千月信以为真，将人扶起来，两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好一会才终于恢复。 刚恢复，就见方舒年径直走向那片灌木丛，扒开外面缠绕紧密的枝条，顿时一个深坑映入眼帘。 看到坑里的东西，方舒年眼睛一亮。 惊喜的喊道：“月月！” 听到喊声的萧千月赶紧上前，等看清楚深坑里的景象，她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这些……” “哈哈！我们今天有肉吃了！” 第8章 猎物，好多肉！ 萧千月的眼睛都笑弯了。 好多肉！ 方舒年看着小姑子，记忆中很少看到她笑，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嗯，小姑娘就应该多笑！整天低着头沉闷的像个老年人，笑起来多有朝气。 萧家有萧千山萧千河两兄弟，还有萧千朗寄回来的工资，情况比村里很多人家都要好，吃肉的次数也不多，一个月也只有一两回能沾沾油气。 看到肉自然也馋。 萧千月笑着笑着就皱紧了眉头，“三嫂，这么多猎物，我们两个人要怎么带回去啊？还有那头野猪，这么大，咱俩肯定搬不动……” 烦恼。 这头野猪目测也有三百多斤了，他们两人肯定搬不动，就算加上大哥二哥也很勉强。 方舒年想了想，这头野猪这么大，找家里人来搬，玩意动静太大被人发现反而引火上身。 反正坑里还有很多野鸡野兔，足够他们家吃好些天了。 “月月，这样，我们把其余的全部带回去，留下野猪上交，去叫村里人来搬。” 萧千月闻言一愣，看了看躺在坑底的野猪，有些不甘心的道：“三嫂，这么大的野猪呢，直接上交多亏啊……还是我们发现的呢！” 现在的肉多稀罕啊，眼看到手的肉就这么白白送出去，方舒年也知道有些可惜，可不能冒险因小失大。 “月月，这么大一头猪我们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去很难，要是被人发现……”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萧千月应该能听懂。 萧千月也不是那种脑子不好的人，方舒年稍稍以提醒她也明白了过来，被人发现的后果她可不敢想。 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行！听三嫂的。”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接着她们扯了根结实的树藤一头拴在大树上，一头丢进了坑里。 拉了拉树藤，确定很结实，萧千月就作势要下去，被方舒年拦了下来。 “月月，你在上面，我下去吧！” “三嫂，你伤还没好呢，我下去，你在上面接。”萧千月抢着要下去，这下面看起来没什么，可这么多猎物在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不知道危险。 “我已经没事了，再说我作为嫂子，哪能啥都让妹妹顶在前头。” 说完也不管萧千月想说什么顺着树藤就爬下去了。 萧千月十分无奈，三嫂从昨天脑袋摔了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话多了，人好像也更容易接近了。 不过，这样的变化她似乎并不讨厌…… 方舒年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想下来，她察觉到坑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并且这些猎物前赴后继的跑进来，肯定有其他原因。 下到坑底，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十分刺鼻，她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 借着微弱的光线大致看了一下，坑底比在上面看起来更大，里面确实堆放了很多猎物，野鸡野兔野猪连田鼠都有。 最下面的猎物因为死的时间太长已经腐烂，刺激的味道让眼睛都有微微的刺痛。 “三嫂！下面怎么样了啊？” 方舒年一下去就没了声音，萧千月担忧的喊道。 “我没事，月月快把树藤放下来。” 之前两人就说好了，下面的人负责用树藤将猎物捆好，上面的人再拉上去。 方舒年利落的捆好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轻轻拉了了树藤，萧千月就将东西拉了上去，两人配合十分默契有序。 就这样拉了两趟，就暂停下来，萧千月在上面收拾。 等萧千月收拾的时间，方舒年开始仔细观察坑里的情况。 表面上看没什么异样，可她明明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坑洞周围的植物明显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 “三嫂！” 话音刚落树藤再次从上面扔下来。 两人这样的动作又重复了三次才终于将能拿得动的全部拉了上去，坑底只剩下了腐烂的动物和那头大野猪的尸体。 “三嫂，我拉你上来。” “月月，不着急，你先把东西放好。”坑里的东西她还没找到呢。 也就在这时，一束阳光穿过层层树叶从上面投射下来，斜斜照在坑壁上。 方舒年下意识顺着光线看过去，见那处坑壁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之前下面光线太暗她根本没注意到。 她忍着恶心踩着腐烂的动物尸体走到旁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就开始挖，一层层坚硬的泥随着她的动作簌簌往下落。 没挖几下，就感觉戳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接着一股极淡的灵气从里面溢散出来。 方舒年眼睛顿时一亮，这……这东西竟然有灵气！ 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没有灵气的事实，没想到还有东西里面存有灵气。 “三嫂……我拉你上来！” 上面萧千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放下树藤就要拉方舒年上去。 “月月，等一下。” 萧千月此时正看着自己那一大背篓和嫂子那满满一筐猎物笑眯了眼，这些可都全靠三嫂才能找到呢，现在方舒年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让她等她就乖乖等，根本没有丝毫疑问。 等方舒年将东西全部挖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这竟然是一块极品灵石。 只是这块灵石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现在的灵气已经十不存一。 她激动的一把拿起，就在她拿起灵石的一瞬间，灵石的上面的灵气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身体涌来。 方舒年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亮晶晶的灵石瞬间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普通石头，手指轻轻一动就化成了碎渣从她的指缝滑落。 方舒年：“……”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 吸收了灵石的灵气，身体没有丝毫变化。 她有些心灰意冷，深吸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可能魂体受损严重，一沾到灵气就自主吸收了。 只是这么点灵气对于她现在那残破的魂体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第9章 不合理之处 “三嫂……” “月月，拉我上去吧！” 萧千月这才将人拉了上来，方舒年看着自己那个筐，垒的都快有半个她那么高了。 而萧千月的背篓更加夸张…… 方舒年：“月月……我们就这样回去会不会太明显了……” 萧千月却向她神秘一笑，“三嫂，有一条路可以直接到我们家后山的，从那里回去没人看得到。” “那就好。” 说完她走上前就要去提自己的筐。 只是…… 在萧千月的眼神中，方舒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地上的筐依旧纹丝未动。 方舒年：“……”她暂时还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萧千月：“……” 她好像高估了三嫂的力气。 “三嫂……要不我先把背篓背回去再来帮你？”萧千月试着问道。 方舒年尝试了好几次，最终放弃。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这样吧月月，我们找个地方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找人来把这头野猪先拖回去，没人的时候我们再回来拿。” 萧千月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别人绝对发现不了，等天黑之后我再叫大哥二哥来背回去。” 说完她蹲在地上，在方舒年的帮助下，很轻松的就将地上的背篓背了起来。 “三嫂，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你慢点。” 看着萧千月离开的背影，方舒年陷入沉思，萧千月虽然比她高一些，可比她瘦啊，为什么这么大力气？ 还有，从她和萧千月相处来看，她并不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卑。 因为她眼睛的问题，村里人明面上没人说什么，可很多小孩见到她就叫她小瞎子，小孩懂什么，肯定是大人暗地里没少说。 她现在只能轻微控火，还有些精神力，对药材进行淬炼是没问题的，可要炼制丹药就别想了，丹药不但需要草药含有灵气，还需要自己的火灵气和木灵气辅助才能成功。 作为一个优秀的炼丹师，那自然也是一个合格的大夫，她一眼就看出萧千月的眼睛是因为在娘胎里面营养不足造成的。 这种情况要是换成上辈子，她随便一粒丹药就能解决。 可是现在…… 还是先找找山里有没有用得上的草药吧…… 她干脆就在坑洞旁边找起来，这一枚极品灵石既然能吸引这么多动物，生长在这里的植物自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仔细找了一圈，果然被她找到几株好药。 她小心翼翼的用木棍将草药连根挖了出来，打算在院墙边上挖一小块地用来种草药，婆婆应该不会有意见，院子那么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咦？”不远处一株长着红果果的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人参这个东西没有上万年，她以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不过现在…… 她挺缺钱的，还有人参也是这个世界不可多得的好药。 挖！ 萧千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三嫂正蹲在不远处吭哧吭哧刨土呢。 “三嫂？” 听到声音方舒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转过头就看到萧千月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咧嘴一笑，“月月！你回来了？你等一下，我把这个挖了我们就走。” 说完继续干活。 萧千月疑惑的上前，“三嫂，你在挖什么？” 等她看清楚，她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人……人参？”村里也有人在山里挖到过人参，因此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这个品相不怎么好，有点小，不过也将就了。”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萧千月心里却更加激动了，三嫂这是什么运气啊？进一趟山不但白捡了这么多猎物，还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人参。 “三嫂，我来帮你吧。”萧千月撸起袖子就想要动手。 方舒年摇头，“月月，这东西很娇气，想要卖个好价钱它的根须就必须要完整，我有经验，你先休息休息我来就好。” 看着方舒年熟练的动作，萧千月更加疑惑了。 三嫂家里虽然是城里的，可也没听说她家里有懂药材的啊。 她将这件事压在心里，决定等回去问问老娘。 方舒年之所以在萧千月面前暴露自己懂药材，她当然就想好了借口，不然怎么让婆婆同意她在院子里种草药。 等方舒年小心翼翼捧着草药跟在萧千月的身后离开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两人把东西藏起来，一人背着背篓，一人挎着筐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把这个地方弄乱一点，到时候就说来这里刚好碰到野猪在打架，一头野猪掉下去摔死了，我们躲在树上等野猪群离开了才敢下来。” 幸好这周边真的有野猪粪便，还有动物奔跑的痕迹在，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两人一切按计划行事，萧千月跑到山下喊人，方舒年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天色不早了，很多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下山了，听萧千月说有野猪，一个个都顾不上回家，赶紧叫上自家的男人跟着上山。 这种事当然不能忘了自家人，萧千山也在里面。 “月月，你怎么发现的？你进深山了？” 萧千山皱眉问道。 “我……我和三嫂一起捡蘑菇来着，不知不觉走进去了些，就发现一群野猪……” 她自然是按两人之前商量好的说辞来说，声音不小，一起的人基本都听到了。 “山里面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 眼看萧千山还要继续说，萧千月赶紧催促，“我们走快些吧，三嫂还一个人在上面看着呢！” 听到方舒年还在上面，萧千山果然不再说话，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方舒年知道此时附近已经没有了危险，也在周边转了转，她觉得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那颗灵石所在的位置并不隐蔽，这么多动物都没挖出来？有些不合理。 她反复在之前发现灵石的位置看了又看，扒开草丛仔细翻找，在坑边的位置，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常。 幸好她翻找的仔细，甚至土都扒开了些，原来不是那些动物不懂得怎么做，有了这个东西，哪里还能拿到灵石。 第10章 挖草药，分猪肉 就在极品灵石上方十公分的地方，有一株通灵芋。 ——动物吃下能产生灵智的植物。 前期藏在土里，不特意找根本不会注意到它，只有凑近才能闻到它的一丝香味，这个香味有致幻的作用，这也是它与生俱来的自保能力。 有了这个东西在这，这些没有灵智的动物被极品灵石吸引过来，只要一动土就会被通灵芋的香味影响。 可是—— 这东西在修仙界都很少见，这里怎么会有？ 就算前世的她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她突破八品炼丹师的时候别人送她的贺礼，她没养宠物，觉得没什么用，就随手给丢了。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现在极品灵石被自己吸收，这里又没有可供通灵芋生长的灵气，它很快就会枯萎死去。 嗯—— 还是挖了吧。 之后她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再发现别的药材，这才作罢。 她刚走回去藏好，就听到小姑子的声音。 “三嫂？三嫂……” “这里！” 萧千月看到从草丛里钻出来的人，心里终算松了一口气，连忙带着人走了过去。 “这里，野猪在坑里。” 一行人走到坑边往下看去，等看清楚下面那头野猪，一个个纷纷瞪大了眼。 “这么大一头野猪！” “今晚我们有肉吃了！太好了！” “我们家好久都没见过荤腥了，这次应该能分到一块肥肉吧……” 村长也在人群中，看着一个兴奋的村民，忍不住严肃提醒道：“今天也是月丫头姑嫂俩运气好，刚好遇到有野猪掉进坑里摔死，要是其他时候，遇到野猪跑都跑不掉，大家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进山。” 众人一听村长这么说，脑袋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山里别说野猪，还有很多其他野兽，稍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不是他们悲观，他们村世代生活在这里，总有那不信邪的想要进山弄东西，十个人能回来的不超过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有经验的猎户。 “是啊，今天我们是不小心进来的，要是那群野猪一直待在这不离开，我和月月都不敢下树呢。” 方舒年连忙附和村长的说辞，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其他人送命。 她这话也让一些仍心存侥幸的村民彻底歇了心思，肉好吃，可命更重要。 在村里这些壮汉的努力下，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得时候，野猪终于被弄了上来。 村长连忙组织人将野猪往山下抬，天黑之后山里更加危险。 方舒年和萧千月也想快点下山，她们俩藏起来的东西还要让家里人尽快去拿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山脚时，下面已经有很多村民打着火把在等着了，其中就有陈海棠和钱爱娣。 当听到发现了野猪，有肉吃的时候，钱爱娣哪里还坐得住，恨不能和男人们一起上山才好。 看到人群中的萧千月和方舒年，她的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十分热情的想要来拉她们的手。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避开了她，“大嫂……” 面对两人的表现，她也不恼，腆着脸道：“老三家的，月月，这头野猪真是你们发现的？你们可真行！”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对她们竖了竖大拇指。 眼睛看着野猪的方向，眼都舍不得眨，“妈，野猪是咱家的人发现的，应该能分到不少肉吧？” 方舒年没管她，直接走到陈海棠身边。 “妈。” 陈海棠见到两人的第一句话就问：“你们俩怎么这么大胆？山里面都敢随便进？这是没出事，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严厉，方舒年却从里面听出了担心。 “妈，我们也是不小心进去的，这不捡蘑菇太沉迷了嘛～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随便进山里了，妈你别生气……”方舒年挽着陈海棠动作亲昵。 说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时候想反悔已经晚了。 上辈子她的长辈只有师傅，上面还有师兄，大家都对她很好，对他们撒娇也是家常便饭。 可，面前这人是婆婆陈海棠啊！ 她挽着陈海棠的手，僵在原地不敢动，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此时，不止萧千月，就连钱爱娣都看的目瞪口呆。 萧老爷子去世的早，这个家早早就是陈海棠一个人在操持，她作为一个家的大家长无疑是合格的，在小辈面前多了威严却少了亲和力。 子孙辈看到她都是下意识的害怕和敬畏，不敢亲近她。 就连萧千月，作为小女儿也很少在陈海棠面前撒娇，更别说挽着她手臂这种亲昵的动作了。 陈海棠在被方舒年挽着的一瞬间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见女儿和大儿媳都一脸惊恐的盯着自己，她抬起另一只手捂嘴咳了一声，却没有将方舒年推开。 这些年，她也不是不想和孩子们亲近，可除了老三，其他人见到她都是一副鹌鹑样，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看着就烦。 她就更懒得低声下气的去哄谁了，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挣两个工分。 “那就好，下次可不许进山了，喜欢捡蘑菇我下次带你去个地方，那里蘑菇多。”陈海棠的声音竟然难得温和。 “好啊！”两人高兴的应下。 只有钱爱娣不高兴，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俨然就是一家人，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婆婆这心也偏的太狠了！ “妈，和月月比起来你和老三媳妇儿更像亲母女呢！”钱爱娣语气酸酸的，话里话外还不忘挑拨她们的关系。 陈海棠闻言脸色瞬间一沉，眼神犀利的看向钱爱娣，对方下意识往后一缩，“我又没说错……” 陈海棠无奈，这老大媳妇儿真是又怂又爱挑事，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她懂事让老大娶了她呢？ 方舒年当然也听出大嫂话里的意思，这人真是给她脸了，还以为她是以前的方舒年自己闷着生气？ “大嫂，我既然嫁到萧家就是萧家人，嫁了人，丈夫孩子自然应该排在第一，可……我一没孩子，丈夫还……”说到这，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在夜色的掩护下，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以为她又开始伤心难过了。 只听她接着说：“现在也只有妈一个亲人了，想要和妈多亲近亲近，没想惹大嫂不高兴……”说着她要抽出手往后退。 陈海棠的大手一拉，按着她的手稳稳挽住，转脸瞪向钱爱娣，心底一股一股的气腾腾往上冒。 第11章 老钱家唯一的香火 陈海棠这几天本来就一直在关注方舒年的情况，就怕她想不开，刚刚好不容易看到她有了笑脸，又被老大媳妇儿搞没了。 “钱爱娣！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老三家的哪里不对了？还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嫁了人还整天往娘家薅东西？你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到最后一句，钱爱娣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她确实经常往娘家拿东西，可她自己没生儿子，东西要么用在几个丫头片子身上，要么就便宜老二家的孩子。 她才不干！ 面上一副自己知道错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她妈说的没错，娘家人才是真的为她着想，自己没有女儿，以后养老还要靠娘家侄子呢！ 好东西自然应该拿回去给侄子，那可是他们钱家唯一的香火。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村长决定连夜把猪肉分了。 于是几个大汉直接扛着野猪就往晒坝去。 晒坝是村里特意开辟出的一块空地，平时村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商量就会将人聚在这里，秋收的时候这个地方更是晒粮食的好地方。 方舒年和萧千月一左一右将陈海棠夹在中间，钱爱娣见没人搭理她，干脆去了前面，亦步亦趋的跟在大肥猪的后面。 “说吧，你俩还有什么事没说？”陈海棠淡淡问道。 方舒年抿唇一笑，颊边梨涡深陷，歪头悄悄凑在她耳边说道：“还是妈厉害，被你发现了！” 陈海棠无奈，老三媳妇儿倒还沉得住气，自家女儿的脸上早就表现出来了。 果然，听到老娘的话，萧千月脸上的表情彻底控制不住了，眼里都是兴奋得光，下意识的拉着人就往边上走，“妈，我有话给你说……” 三人趁着天黑没人注意，蹲在路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陈海棠。 当然，方舒年捡的是能说的。 事情听起来不复杂，还是把陈海棠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说啥？坑里不止一头野猪，还有很多猎物，都被你们藏起来了？” “嗯！妈，你不知道，三嫂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一下就发现了那么多的猎物，咱家可以吃好久了。” 方舒年笑了笑说道：“这也是巧合，我听力比较灵敏，听到里面有些动静，就想着去看看，没想到是野猪。” 要不是凭借着那一丝精神力查看情况，她也不敢贸然进去。 陈海棠看了看蹲在对面的方舒年，她嫁到萧家一年，很少和家里人聊天，除了出去找人，其他时间几乎不出门，她的运气好不好还真没人知道。 “嗯，这次是你们俩运气好，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太危险了，知道吗？” 两人连连点头。 “你们把猎物藏在哪，等会回家叫上你二哥去拿。” 萧千月连忙举手：“那个地方只有我最熟悉，我去！” 陈海棠点头，“好，你们俩就先回去，我去晒坝看看。” 其实她不去也行，有钱爱娣在，他们家是不可能吃亏的，可想到钱爱娣那德行，她还是去看着比较好。 于是方舒年和萧千月直接换了个方向回家去了。 刚到家，萧千月就迫不及待去找二哥萧千河，兄妹俩很快从屋子里出来，萧千河又从屋檐下拿了一个大背篓背在背上。 萧千月一眼就看到坐在堂屋门口的方舒年，一向话少的她忍不住叮嘱道：“三嫂，今天你也累了，你就歇着，等我回来再做饭啊。” 方舒年受伤还没完全恢复，今天也确实累到了，此时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不是腿，而是两根面条，软趴趴的，坐在这里一动不想动。 面对小姑子的关心，方舒年自然十分开心，连忙点头：“月月，天黑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 “嗯嗯，那三嫂我们走了。” 萧千河也向方舒年点了点头就向外走去。 等到兄妹俩出了院门，方舒年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二嫂朱芳慧正站在她屋子的门口看着自己。 方舒年扯了扯唇角，“二嫂。” 朱芳慧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了屋。 说实话，方舒年嫁到萧家已经一年了，对这个二嫂的了解寥寥无几，原因就是这人在家里比她的话还少。 除了偶尔听到她和自家孩子说话，其他时间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萧家兄妹都是常年会下地干活的人，脚程很快，那边杀猪的动静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们就背着东西回来了。 萧千河的背篓上方码的高高的，用藤条将猎物捆结结实实，萧千月只是背了几只小的，手上还提着方舒年带上山的篮子。 篮子里装着方舒年在山上采的蘑菇和一些草药。 “三嫂，你采这些做什么？” 有些草药她认识，平常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自己去山上采来熬水喝，剩下的要么根本不认识，要么都是有毒的。 “嗯，我以前学过一点中医，这些都有用。” 听到中医两个字，萧千月连忙上前拉了拉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听到这才小声提醒：“嘘……三嫂，有些话我们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她轻声说道。 方舒年连忙点头。 其实真正说起来她也不算中医，炼丹师又怎么是普通中医能相比的。 反正后面想要在院子的空地上种草药还需要陈海棠的同意，现在跟萧千月说自己学过中医，到时候她或许还能帮自己说说话。 兄妹俩一回来，萧千河就带着猎物去了后院，清理猎物去了。 萧千月则去了厨房。 方舒年想到之后自己可能还要经常使用厨房，她也强拖着软趴趴的双腿也跟了进去。 帮着烧火。 厨房里就剩下姑嫂俩，可能一下午的经历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萧千月忍不住搭话。 “三嫂，你真学过中医啊？” 三哥可没给家里人说过这个，这一年方舒年自己更是从来没提过。 “嗯，小时候学过。” 第12章 三嫂好可怜啊 方舒年早就想好了她身上医术的来源，这也多亏原身之前的经历了。 说来原身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上面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按理说家里有儿有女，她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应该能得到更多的爱。 可原身父母一直期望生个老儿子，没想到生下来是个丫头片子。 这就导致她的出生并不受欢迎。 已经有两个女儿了，方舒年出生就意味着家里要多添一张没用的嘴。 当时要不是她奶奶还在，可能在刚出生就被方父摁进尿桶里了。 然而方父觉得她是个累赘这个想法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因为原身逐渐长大饭量增多越发看她不顺眼。 在方舒年两岁半的时候，奶奶去世了。 不到三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能干活还要吃粮食！ 于是方父没了顾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带着她去了省城，把她丢在了商场的门口。 幸亏有好心人发现了她，把她带到了公安局。 那时候她还小，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根本说不清楚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更别说家庭住址了。 等了好些天，没有谁来公安局报案丢孩子的，最终只能一边继续帮她找家里人，一边暂时将她安置在附近的一家孤儿院里。 随着她逐渐长大，找到家人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因为她情况特殊，也没人领养，就这样她在孤儿院一天天长大。 在方舒年平稳长到十五岁的时候，一场大火将孤儿院烧了个精光，死了好几个人。 方舒年被救出来之后受了伤，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带大儿子来看病的方父方母。 多年没见，方舒年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丢弃自己的亲生父亲。 最后在公安的帮助下回到了那个家。 可从小就分开，家里的兄姐和她根本就不熟，特别是大哥方云华，看她就像是准备回家和他抢家产的仇人。 刚回家的她还是渴望过亲情的，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也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她认识了廖长明。 廖长明的一点点关心都让她很欣喜，极度缺乏亲情的她被廖长明三言两语就哄的团团转。 她和家里人分开这么多年，孤儿院也没了，没人了解她过去经历了什么，至于会什么也完全可以由她自己编造。 听完她的话，萧千月煮饭的动作都停了，脸上写满了震惊。 方舒年小时候被亲生父亲丢弃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 当初萧千朗回来，打着要对方舒年负责的旗号不顾家人的反对要娶她，萧千月只知道后来三哥和老母亲在屋子里说了很久的话。 出来之后就同意了。 没人知道原因。 “三嫂……那真是你亲爹？”萧千月眼圈红红的问。 方舒年不在意的点头：“嗯。” “那……你恨不恨他？”萧千月试探的问道。 方舒年努力回想，原身恨不恨呢？ 好吧，她想不起来了。 “有点？” 萧千月：“？” “好吧，说不上恨，我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行。” 方舒年说的是实话，那些年在孤儿院，他们的院长是个十分善良温和的奶奶，院里的孩子也都挺好相处的。 知道了她的遭遇，院长奶奶怕她心理出现问题，还经常开导她，对她十分上心。 这么多年，院长就像她的亲奶奶一样。 可在那场火灾当中，院长为了救一个孩子，葬身火海。 也是因为院长临死之前不放心她，还在想着她找亲人的事，她后面才执意要回方家。 方舒年嘴上说着没关系，在萧千月看来只觉得她嘴硬，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三嫂好可怜…… 她以后一定要对三嫂好！ 方舒年则在实验自己之前的想法。 今天烧火的时候特意控制了一下，将锅里的饭菜用自己以前炼丹的方法稍稍淬炼了一下，这个过程只需精神力控制，不用往里面注入灵气。 因此就算饭菜味道变好了，也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大嫂钱爱娣的声音尤为刺耳。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妈，今天我们家分到这么多猪肉，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吃红烧肉了呀？” 声音有些急切，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兴奋和激动。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吃肉？想的美！这些肉我打算拿一半去你外婆家，你永贵哥也好久没吃肉了。” 她的话一出，院子里的声音瞬间消失。 方舒年听的十分无语，萧千月则是拿着锅铲站在门口愤怒的瞪着钱爱娣。 别说这头野猪是三嫂和她发现的，就算不是她们俩发现的，分回来的猪肉也是属于一大家人，凭什么让她一个人就做主分配了，还给她娘家直接拿走一半？ 她的脸咋这么大？ “钱爱娣，你说什么呐？” 随着声音陈海棠从院外走了进来，“现在家里是不是你说了算呀？当我死了啊？” 钱爱娣一见是婆婆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婆婆身边还跟着丈夫萧千山，萧千山此时也是一脸不善的看着她。 “妈……我没说什么呀，我这不是随便一说嘛，还不是来喜嘴馋，一个丫头片子整天想着吃肉。” “哦？你的意思丫头没资格吃肉了？” 钱爱娣一时不知道婆婆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努了努嘴。 “那个……” 陈海棠却不想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既然你觉得丫头片子没资格吃肉，那这肉你就别吃了！” 听到这话，钱爱娣直接愣住了。 “我……我……为什么呀？妈，你对我有意见你直说，家里好不容易分回肉，你不让我吃，凭什么呀？！” 此时家里的所有人都出来了，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她，她总觉得大家都是来看她笑话的，顿时恼怒不已。 “我不同意！” 家里好不容易分回肉，她可是长媳，凭什么不让她吃！ 她看了一圈，最终瞪着眼吼道：“萧千山！你是死的吗？！” 第13章 重男轻女 面对钱爱娣的抗议，陈海棠只是微微勾唇。 看向站在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大儿子，“老大，你怎么说？” 萧千山沉着脸，看了一眼钱爱娣，“妈，都听你的。” 在萧千山看来，不管儿子女儿都是他们萧家的孩子，他一向对孩子一视同仁，可钱爱娣和她娘家那边却十分的重男轻女。 对儿子那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女儿则连路边的草都不如。 按理说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深受其害，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才对，可她偏不一样。 她对待自己的三个女儿比外人还不如，不管是吃的用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她那个娘家侄子。 从前看在她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份儿上他都忍了，可刚刚她说的话，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从她以往的行为来看，不是随便说说的。 眼看要秋收了，好不容易分到点肉，家里人也盼着沾点荤腥，她没想着要给大家补补，只想着拿回娘家。 钱爱娣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不能碰那些肉，现在连自己都没得吃了。 肉刚拿回来陈海棠就让萧千月切了一块炒了，钱爱娣还想着去灶房偷吃两块，可其他几个孩子就在门口守着，一看到她就使劲儿叫奶奶。 她恨得不行，将他们每个人都瞪了好几眼。 要是在平常，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做，可今天，有奶奶撑腰，他们根本不怕。 萧百川还带着妹妹给她做了几个鬼脸，把钱爱娣给气的，饭也没吃就直接回了屋。 直到吃饭都没出来，反正她又吃不着肉，看着糟心，还是萧开花给她端了一碗进屋。 既然是自家孙女心疼娘，陈海棠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谁知出来的时候孩子就泪眼汪汪的。 “咋地了？” “爸……”萧开花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说，右手捂着左手臂低着头站在那。 陈海棠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你妈又掐你了？” 萧千山闻言，脸上怒气更甚，这钱爱娣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走过去一把拉开萧开花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片青紫，一看就是刚掐的。 萧千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你给她送饭，她为啥要掐你？” 萧开花抽噎着说道：“妈说我是个馋鬼，只知道自己吃肉，不知道把肉留下来给她吃，养我有什么用……” 方舒年：“……” 这个钱爱娣，真是在不停的刷新她的认知。 哪有亲生母亲对女儿这样的？ 婆婆陈海棠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后悔过多少次了，当初为啥要给老大选钱爱娣这个媳妇儿。 都怪自己一时糊涂，想着钱爱娣身体强壮，干活勤快，哪知道进门之后是这样的。 萧千山对于钱爱娣是懒得理会，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都能忍，可今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事。 他拳头捏的梆硬，放下萧开花就要进屋。 陈海棠放下筷子看着他喊道：“老大。” 萧千山听到声音脚步下意识停下来，转过头脸上闪过一抹隐忍，“妈，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她，以往对孩子不好就算了，今天明明是她不对还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哎——” 她轻叹一口气问道：“你真忍不了了？” 萧千山咬着牙重重点头。 “行，你自己做决定，不能动手。”至少不能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打。 “先过来吃饭，好不容易吃顿肉。” 萧千山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一会才低着头走到桌边坐下。 钱爱娣还在屋子里生闷气，萧开花给她端来的饭菜她一粒不剩的全吃了，心里却恨的不行。 萧千山竟然就任由她被欺负，从头到尾都没进来看她一眼，还有那死老婆子整天就知道逮着她欺负。 可她等啊等，等到自己都睡着了，萧千山愣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炕，萧千山竟然一夜没回！ 方舒年昨天晚上吃饱喝足自然也睡的很好，只是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她很熟悉。 睁开眼还没等她细想就听到自己屋门被砸的砰砰作响。 木质门筐被砸的往地上簌簌掉灰，可见外面的人用了多大力，随着砸门声传进来的还有钱爱娣那不堪入耳的辱骂。 “方舒年！你给老娘出来！你这个骚货，不要脸的狐狸精……” 方舒年一打开门，就怼上钱爱娣那张黝黑的大脸盘子，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一把推开。 钱爱娣直接冲进屋，走到炕边一把掀开被子随后把屋子所有能藏的人的地方全给翻了一遍，将屋子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 看着她的动作，方舒年原本睡眠充足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脸色黑沉如水。 就在这时，婆婆陈海棠也来了，看着发疯的钱爱娣，她的脸也黑了下去。 “钱爱娣，你一大早起来又发什么疯？！” 钱爱娣在方舒年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萧千山，听到婆婆的责骂更气了。 直接走到婆婆面前大吼：“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千山不回屋的？千山那么听你的话，肯定是你对不对？！” 萧千山昨晚没回屋，家里人都不知道，钱爱娣这一问直接把陈海棠也给问懵了。 “什么？千山昨晚没回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顿时头发都气的竖了起来。 “千山昨晚没回屋，你一大早来老三屋子里干啥？你这婆娘是不是一天不闹腾就不消停！” 萧千山没回屋，钱爱娣竟然第一个怀疑的是老三媳妇儿。 简直气死她了！ 一大早萧家闹腾的动静就这么大，开始有邻居从院外伸着脖子往里瞅。 “咋了？” 萧千山挑着一担水从院门口进来，就看到自家老娘和媳妇儿又对上了。 他放下扁担，皱着眉走过来，“又咋了？”这话显然是对着钱爱娣说的。 钱爱娣见到萧千山，心里真是既委屈又生气，走上前双手并用在他胸前狠狠捶了几下。 “你昨晚死哪去了？！啊？你说啊，你说啊！！你有本事不要回来啊，你还回来干啥？！” 第14章 是该给她点教训了 方舒年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替大哥疼，钱爱娣这俩拳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萧千山看着她发疯的样子，眉头皱的更进一步了，“我昨晚去建忠那里睡了。” 萧千山昨晚想了很久，以前娘只教过他们怎么好好对媳妇儿，却没说遇到钱爱娣这种媳妇应该怎么办。 可继续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以后三个女儿都得被她带坏，他想让她冷静冷静。 “什么？！你竟然去和王建忠睡觉都不愿意回来？萧千山，你还是不是人？我——不——活——了！” 谁不知道王建忠快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儿，以后肯定是个老光棍，钱爱娣觉得晦气。 说着她拍着大腿哭着就要往地下坐，陈海棠见状脸色更黑了，方舒年在一旁看得心惊，如果眼神能杀人，钱爱娣应该已经死了不止八回了。 此时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钱爱娣做起来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 以前每次吵架她都用这一招，萧家人爱面子，这招百试百灵。 “老大！” 看着钱爱娣这副样子陈海棠终于忍无可忍。 萧千山也早就对钱爱娣这样的招数厌烦不已，得到指示立即上前将钱爱娣一把拽起来。 “哎哎哎……萧千山你要干嘛？你敢对我动手？！”钱爱娣长得再壮实，也只是个女人，和男人相比力量上还是有很大差距。 屁股还没挨着地面，就被萧千山拽着往外走。 “萧千山，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忘了娶我的时候说的话，你要是敢打我，我们娘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哎！萧千山你放手……” 钱爱娣的声音逐渐远去，陈海棠对着看热闹的人摆手：“好了，没什么好看的了，还不回去吃饭准备上工啊？” 陈海棠一向好面子，可没想到自从钱爱娣进家门，萧家丢脸的次数双手都数不过来。 “散了散了，回去吃饭！” “哎哟，这千山把他媳妇儿带去哪了？不会……” “你想什么呢？钱爱娣这种媳妇儿要是我，早就打得她不敢乱说话了，也就千山脾气好，现在最多也就带出去说几句吧。”毕竟以前萧千山都是这么干的。 “那可不一定，看着老实的人，内里不定是什么样呢！” 说这话的是张婆子，她家因为方舒年不但差点被赶出村子，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心里记恨着萧家呢。 “张婆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千山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在村里也从没惹过事，结婚后对老婆孩子都好，你怎么能张着嘴巴乱说话呢。” “就是！哦……我知道了，你肯定还因为那天的事记恨呢！你这婆子心眼可真小，人家好心放过了你，你不但不感谢，还想着往人家孩子身上泼脏水呐！” “啧啧啧……” 张婆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惹得众人齐齐来数落她，涨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转身灰溜溜的离开了。 外面那些人说了什么，院子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 萧千山将钱爱娣带走之后，方舒年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婆婆正在看她。 “妈，怎么了？” “你没事吧？”问这话的时候，陈海棠还小心翼翼的观察方舒年脸上的表情。 “我没事啊。”方舒年有些莫名。 陈海棠将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她确实没事之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对方舒年道：“老三家的，你火烧的好，你来帮我烧火。” 饭还没好，等会吃完饭还要上工呢。 “哦哦。”方舒年连忙跟上。 昨天晚上萧千河把带回来的猎物全部处理干净，天气热，肉太多不好存放，留了一些家里人吃，其余的今天早上天黑没亮他就背着去了县城。 当然，这些没让大嫂知道。 “妈，我想给你说个事儿。” 陈海棠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啥事儿？”她的心有点沉。 “我想在院子里开一块地出来种些草药。” 这事儿啊？早说嘛！ 陈海棠心一松，脸上也带上了笑。 “可以啊，院子这么大，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是……你种草药干啥？” 现在草药卖不上价钱，进山采药的人都少了。 “我略微懂一些中医……”方舒年不好意思的道。 “嗯？你还懂中医？”这一年也没见她说啊！ 谁能明白一个家里有个大夫的好处啊？ 意外之喜！ “行！你想种啥种啥，需要妈做啥你就说。” “嗯……妈你能找到一些种子吗？适合现在种的。”这里种东西还需要看季节，挺麻烦的。 “行，妈去问问村里人，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 “谢谢妈！”方舒年笑的很开心。 陈海棠也很开心，她正担心小儿媳在家没事干胡思乱想呢，这几天可是眼看着她的变化而不敢说，就怕她心思敏感做出傻事呢。 没想到她自己找到了想要做的事，只要能让她转移注意力，自己肯定要百分百支持！ 灶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十分轻松和谐。 上午快下工的时候萧千山才回来，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地里。 这段时间眼看着就要秋收了，正是忙碌的时候，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耽误这么久。 “老大，送过去了？” “嗯。” “那边怎么说？”陈海棠戴着草帽，抬手抹了一把汗问道。 “没说什么。” 萧千山低下头干活，钱家人一向不讲理，见他把钱爱娣送回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得可难听了。 最后要不是他们开始骂他娘，他不会发火。 萧千山长得又高又壮，发起火来浑身肌肉紧绷两个拳头握着，看得人心惊肉跳，活生生将钱家人给吓住了，没敢再说什么。 走的时候听见钱家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中间夹杂着对他的谩骂。 看大儿子这个样子，陈海棠就知道他在那边肯定受气了。 “是该给她点教训了，晾她一段时间，希望她的臭毛病收敛些。” 钱爱娣再不好，也是几个孙女的妈，陈海棠还是希望自家儿子夫妻和睦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这次将她送回娘家，也是想挫挫她的锐气，不然任由她这样下去，这个家恐怕就要翻天了。 第15章 送绿豆汤 方舒年原本打算和婆婆他们一起下地的，毕竟能养着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陈海棠哪里会同意，别说以前萧千朗寄回来的工资还有很多，还有这次的抚恤金呢，养她一个绰绰有余。 她老婆子还有其余两个儿子呢，用不到老三的钱，她想着这些钱不管方舒年以后去哪里，还嫁不嫁人，都留给她。 不嫁就留着她自己用，再嫁就当作她的嫁妆。 她和两个儿子商量好了，只要方舒年还在萧家，就是萧家人，肯定会好好照顾她。 现在天气正是最炎热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容易中暑，方舒年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绿豆，打算熬点绿豆汤。 将绿豆放进锅里用小火慢慢熬，她又去院子里在晾晒的草药中找出两株拿进厨房。 将草药洗干净放进绿豆汤里面，随后边控制火，边开始淬炼药材。 由于方舒年没有灵力，只能依靠她的精神力和前世的经验，全程用锅铲手动搅拌，进行的十分缓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舒年的脑门上渐渐浸出汗珠，手臂也越来越酸胀。 等到锅里清澈的水里开始浮现星星点点的黑色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在表面形成一层黑膜。 方舒年心里一松，缓缓停下了动作。 此时的她已经满头大汗，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真的可以！ 药材中的杂质完全被淬炼出来了！ 她用勺子小心的将表面上那层黑色物质撇除。 此时的绿豆汤开始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引的屋子里正在看书的萧千月吸着鼻子径直向厨房跑来。 就连在屋子里带娃的二嫂也抱着孩子出来，眼神频频往灶房这边飘。 “三嫂，是什么这么香？”萧千月一进来眼睛就往锅里瞅。 “熬绿豆汤呢，你来的正好，等会喝一碗解解暑气。”方舒年边说边从锅里把绿豆汤舀出来装在一个大盆里，接着放在水缸里面冰起来。 萧千月看着锅里剩下的绿豆汤连连点头，鼻子一吸一吸的，看起来十分可爱，“三嫂，妈以前也熬过绿豆汤，也没这么香啊……” 方舒年笑，当然了，这里面她还加了东西呢。 “三嫂，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累到了？” 姑嫂俩经过上次一事，关系亲近了很多，看到方舒年此时的样子，萧千月下意识关心。 “我没事，就是有点热。” 她能说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吗？ 当然不能。 谁能想到她前世随随便便就能炼制高阶丹药，现在竟然淬炼两株草药就不行了？ 萧千月一听哪里相信，这张脸比面粉还白，肯定是上次受伤还没好。 她赶紧上前，将人扶到凳子上坐下，“三嫂，你坐下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就好，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呢，可不能累着。” 昨天晚上，萧千月和母亲陈海棠聊了很久，两人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以后要多照顾方舒年，不能让她觉得丈夫死了就没依靠了。 方舒年现在确实觉得有些头晕，就顺势坐下了。 萧千月舀了一碗绿豆汤递给方舒年，又给二嫂屋子里端了一碗过去，这才端着自己那碗边吹气边小口小口喝。 “三嫂，你这绿豆汤是怎么做的？真的好好喝。” “这不是天气太热了，我在里面加了些金银花，有降火的作用。” 萧千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昨天她确实看到方舒年拔了两株金银花回来。 金银花的效用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碗喝完，萧千月惊喜的说道：“三嫂，这绿豆汤里加金银花效果真好，这段时间天气热，我这心里整天都是毛躁躁的，这一碗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点都不燥热了。” 当然了，草药经过她的淬炼，原本只有两分的药性，现在有十分，能一样吗？ 还有，只要经常吃她淬炼过的食物，不但能排除身体里的杂质，身体会更好，对萧千月的眼睛也有好处。 “小姑，小姑……”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呼喊。 “开花啊，怎么了？” 萧开花见到小姑和方舒年正坐在一起，有些局促的低下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三婶……” 方舒年应了一声，赶紧让几个孩子进屋。 幸好钱爱娣不喜欢几个孩子，孩子从生下来就不怎么管，几乎都是奶奶带大的，因此脾性与她们母亲完全不一样。 “小姑，今天还带我们上山挖野菜吗？” “当然去。” 现在每家人的自留地很少，种出的菜根本不够一家子吃，挖野菜成了家里小孩的日常工作。 这个工作萧千月不在的时候是方舒年的，萧千月在家就是她带着几个侄女去。 又让几个小孩一人喝了一碗绿豆汤，萧千月才带着他们出去了。 方舒年也用罐子装了绿豆汤用篮子提着向干活的地方去。 还没到，远远就能看见田间地头那一个个顶着烈日忙碌的身影，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辛苦。 陈海棠正埋头干活呢，旁边的人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兰花，好好干活，干啥呢？等会大队长又要说你了。”马兰花和陈海棠关系一向很好，两人干活也经常在一个组。 “海棠，你看那边。” 她抬手指着远处。 陈海棠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缓慢往这边走来。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议论声。 “哎哟，那是谁呀？穿成那样……” “脸蒙住了，看不清是谁，不过这身段儿有些眼熟。” “啧啧啧……这走路的姿势都这么勾人，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 陈海棠听着那些难听的议论声脸色越来越黑，她当然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三儿媳。 方舒年当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说她，她头上带着草帽，脸上蒙着一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熟悉的人可能都认不出她。 她小心翼翼走路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就是故意在扭。 她根本不知道此时已经将周围的男女老少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陈海棠看着儿媳妇越来越近，旁边那个婆子的话却越说越难听，越来越大声，终于忍不住了。 “黄秀华，你今天早上吃的啥呀？” 第16章 流言蜚语 黄秀华正和旁边的人说的起劲儿呢，忽然被叫到名字问话，条件反射的回道： “玉米糊糊加窝头啊，咋了？” 转头一看竟然是陈海棠，她更加疑惑了，要是没听错，陈海棠刚刚叫的是她的名字。 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大，可按照夫家的辈分陈海棠应该叫自己婶子才对。 陈海棠瞥了她一眼才说：“吃的窝头啊？我还以为你早上吃了屎呢，说话这么臭！” “陈海棠！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还有，你刚刚叫我啥？” “黄秀华。”陈海棠看着她淡淡道。 “陈海棠，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辈分比你大？你该叫我婶子。” “哦，你还记得你是个长辈呀？长辈没有个长辈的样子，比那些长舌妇还讨厌。” 陈海棠的话刚落，黄秀华正要说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妈！” 陈海棠狠狠瞪了一眼黄秀华，这时候方舒年已经走到了近前。 “这么热不在家待着，出来干啥？”声音硬邦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方舒年有意见呢。 地边上有一棵树，陈海棠把人拉到树下，方舒年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罐子，声音含笑： “妈，天太热了，我给你们熬了点绿豆汤去去火，在家已经冰好了，你快来喝一碗。” 陈海棠有些诧异，心里想三儿媳真的变了。 站在一旁的一个胖胖的婶子笑眯眯的夸赞道：“哎哟，海棠，你媳妇儿可真孝顺，还特意熬了绿豆汤给你送来呢！” 方舒年微微一笑，从罐子里拿出碗给陈海棠盛了一碗，又盛了两碗，一碗给了马兰花，一碗递给了朱寡妇，这两个人都是和陈海棠关系比较好的。 “朱婶，你可别笑话我了，妈心疼我，没让我下地，整天在家没事做，只能做这些小事了，可比不上王梅姐孝顺。来你也喝一碗，这么热的天可不能中暑了。” 朱寡妇的丈夫是石匠，二十多岁丈夫被石头砸死，就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年纪轻轻就守寡，没再嫁。 两个孩子也争气，大女儿高中毕业考进了纺织厂做会计，丈夫也同是纺织厂的职工。小儿子初中毕业，在姐姐的帮助下去木材厂做了临时工。 要知道，现在的临时工都是香饽饽，普通人抢都抢不到。 女儿时不时给她送些好东西回来，还要接她去城里住，她自己不愿意。 儿子的工资更是每个月准时送到她的手上。 一个寡妇能有这造化，背后不知多少人羡慕她呢。 有人夸自己的孩子，朱寡妇乐的呵呵笑，接过碗喝了一口，一股清爽甘甜瞬间从喉咙一路往下，浑身的燥热瞬间一扫而空，她惊喜的瞪大了眼。 “哎哟，这绿豆汤咋这么好喝，就这一口下去，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爽了！” 马兰花也对绿豆汤赞不绝口，直说陈海棠福气好。 听得陈海棠心里美滋滋的，绿豆汤她也喝出了不同，心里暗暗吃惊，从来不知道这老三家的不但火烧的好，这熬绿豆汤的手艺也是顶好。 自从受伤过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以前萦绕在她身上那股子郁气仿佛也一扫而空。 “朗哥儿媳妇，这么热的天你捂这么严实不热啊？”朱寡妇看着她全副武装的样子问道。 方舒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原身这皮肤竟然不能晒太阳，只要一晒太阳就疼，泛红之后就是蜕皮，反正很麻烦，不得已只能全副武装。 “我走之前喝了一碗绿豆汤，倒不是很热。”她嘴上说着，还是抬手把头上的草帽和脸上的布摘了下来。 刚一摘下，四周纷纷传来吸气声。 这，萧老三的媳妇儿也太好看了吧！ 方舒年嫁到萧家，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去见廖长明。 廖长明不愿意让人发现两人的关系，她也不想拖累他的名声，每次去就像是偷人一般，低着头，偷偷摸摸的。 村子里近距离看清楚她长相的人很少。 朱寡妇此时离她最近，近距离遭受美颜暴击，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手上的碗都差点端不住。 天气太热，她原本雪白晶莹的脸颊此时通红，芙蓉面，柳叶眉，浓密顺滑的头发用一根丝带松松扎在脑后，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像两只翩跹的蝴蝶。 这美的简直不像真人，玉雕的也就如此了吧？ 四周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还是陈海棠出声打破了这样的气氛，“老三家的，这里太热了，你先回去吧。” 她当然知道方舒年长相的冲击力，只是现在老三不在了，儿媳妇长得太漂亮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只是那一双双眼睛像是黏在方舒年身上一样拿不下来了。 “儿媳妇长成这狐媚样，难怪不让人说，看这样子也不是个守得住的。” 又是黄秀华！ 这次方舒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哦，她在说自己啊。 陈海棠卢见儿媳妇脸色不好，怕她多想，撸起袖子就想要去揍黄秀华。 方舒年低头收拾碗，眼里闪过一抹冰冷，这些人生活的不好，可心思却能这么坏。 她放出一丝精神力，将之凝成一根细细的针，对着黄秀华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扎。 陈海棠手刚抬起来还没碰到人，就听到黄秀华已经一声惨叫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抽搐。 “这……我还没碰到你呢，你可别赖我……”陈海棠连忙收起拳头往后退。 “她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好像羊癫疯发作了……” “黄秀华有羊癫疯吗？” “不知道啊……也可能是太热了中暑了，看这样子有点严重啊，快送卫生所！” 方舒年脸色更加白了，额上全是冷汗，眼里全是兴奋，唇角微微往上翘。 说坏话当着人家的面说是否太没礼貌了些？要不是她精神力所剩无几，刚刚那一下直接就能让她变成傻子。 这边的情况很快引来了大队长。 大队长萧绍徳是萧千朗的大伯，见状连忙让人把黄秀华抬走了。 没了讨厌的人说讨厌的话，陈海棠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大伯，这有绿豆汤，你喝一碗吧？” 方舒年从记忆中知道，这人是大队长，是这里的现管，还是亲戚，得处好。 给大伯盛了一碗，转头问：“妈，大哥二哥他们在哪？” “他们你不用管，等会叫他们过来喝就行，下工的时候我再把东西拿回去，这么热你先回家。” 陈海棠眼看着儿媳的脸色好像更差了，担心她的身体，赶紧让人回去休息。 “那好，我先回去了。” 方舒年不矫情，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戴上草帽蒙上布巾这才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啧啧，看那屁股扭的，知道的是来送绿豆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专门来这勾搭男人呢！” “你看看那些男人的眼睛，恨不能长在她身上，呸！狐狸精！” “这萧家娶了这么个媳妇儿，这么年轻就守寡，也不知道能守多久……” 一路上，议论声不断，果然打倒一个黄秀华还有无数个黄秀华。 真讨厌！ “小年……” 方舒年刚跨过一个水沟，一只大手拦住了她。 第17章 药田空间！ 方舒年转头一看，看到来人，眉头不由一皱。 “廖长明，你要还钱了吗？” 廖长明到嘴边的话顿时一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咬着牙压着声音道： “小年……再给我些时间，我……还没筹到……” 说出这句话，对于一向好面子的他来说已经极限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 “既然不还钱，那我走了。”方舒年没给廖长明说话的机会，一把拍开他的手，抬脚就走了。 头也没回…… 等方舒年的背影越来越远，快要消失在视线的时候，廖长明才反应过来。 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 方舒年这是怎么了？忽然找他还钱不说，对他的称呼也是一变再变，现在连廖大哥都不叫了。 他有些怀疑，这还是那个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的姑娘吗？ “廖知青，干啥呢？今天的活还没干完呢！”意思就是活都没干完，你怎么好意思偷懒的？ 廖长明脸色更加不好看，这知青点的知青经过他的经营和他关系都还不错。 唯独这个知青队长，油盐不进，对于他的示好也是无动于衷。 周铁西，名副其实，就是一块铁头。 “来了队长！” 再次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方舒年离开的方向，心里想着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解释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萧千河将今天去县城卖猎物的钱拿了出来。 “妈，这是今天卖肉的钱，一共一百三十八块。” “这么多？”陈海棠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 萧千河笑着道：“城里人都喜欢吃野味。” 萧千河以前经常和三弟去山上打猎，有时候抓到野鸡野兔什么的，多数是家里吃了，有时候也会自己拿去换点钱。 对于这部分收入，陈海棠没管，算是他们自己赚的外快。 二嫂朱芳慧看了看那一叠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默默给小女儿喂饭。 陈海棠从那叠钱中抽出一些，递给萧千河。 “这些你拿着，你别拒绝，猎物是你一个人处理的，也是你拿去城里卖的，这就算是你的辛苦费。” 萧千河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 “这是你们俩的。”陈海棠又抽出两份分别递给了方舒年和萧千月。 一人两块钱。 萧千月和方舒年两人捏着钱面面相觑。 萧千河有些尴尬的拿着手上的二十八块钱，看了看妹妹两人，忍不住抱不平： “妈，这次猎物是小妹和三弟妹发现的，她们的功劳应该是最大的。” 陈海棠睨了一眼两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方舒年赶紧摇头，萧千月也赶紧跟着。 “呵！你们俩私自进山我还没罚你们呢，一人两块还嫌少？” 两人赶紧表态：“不少不少……” 晚饭后，孩子们就齐齐往外跑，目标就是村口那棵大槐树下面。 天气炎热，那里可是纳凉的好地方，白天是妇女们做手工活聊八卦的地方，晚上就是老人们开故事会的地方。 方舒年来到这里其他的都能适应，唯一适应不了的是蚊虫太多了。 萧家其他人都在院中纳凉，她早早就进了屋，点着灯就开始赶蚊子。 于是—— 打蚊子的啪啪声。 田间青蛙的呱呱声。 地头蟋蟀的唧唧声。 混杂在一起，竟让人心情格外平静。 晚上睡觉，方舒年再次进入那个熟悉的地方。 这次不再有白蒙蒙的雾，眼前的场景让她差点喜极而泣，不管是不是梦，能再次见到这里，她也满足了。 眼前这一大片药田，是她曾经修炼多年的地方，药田旁边的屋子则是她炼丹的地方。 走到屋子前，抬手推门。 推不动？ 门前放着一把躺椅，她熟练的躺了上去。 屋前晒了很多药材，方舒年一眼看去仿佛还能看到在院里忙着收拾药材的药童…… 不知不觉她竟然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夜无眠。 再次醒来，她依旧躺在大炕上。 她躺在炕上愣神，感觉十分遗憾，自己那一大片药田啊，辛辛苦苦照料那么多年，飞升前还特意用空间灵器装起来打算飞升也一起带走。 谁能料到她会渡劫失败，整个人都被雷劫劈成飞灰了，身上装着药田的灵器肯定也毁了。 “要是能再看看药田就好了……”方舒年轻轻念叨着。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眼前一花她就站在了药田边。 方舒年：！(◎_◎;)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她依旧站在药田边。 “我要出去。”她轻声道。 眼睛一花，她果然还是躺在床上。 就这样她反复试验了几次，只要心里默念，就能自由进出。 只是进去的应该只是她的意念，身体依旧躺在炕上没动过。 对于这个发现，她差点喜极而泣。 她抚摸着药田里的一棵紫玉灵芝喃喃自语：“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这个药田当初倾注了她无数心血，这里每一株药都是她亲手栽种，甚至在药田下埋了一整条灵脉。 毕竟炼丹师不缺钱。 一个优秀的炼丹师，不但要会炼药，还要会种植药，自己亲手照料的药材。 不管是成熟度还是光照都更熟悉，亲手种植的过程中，又要根据它的习性和状态进行适当的调整。 而现在，别说灵脉，这个空间和她所在的地方一样，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从药田里拔出一棵药，想要看看没了灵气滋养，这些灵药的药性还剩几分。 用精神力仔细查看之后，随后面露惋惜之色。 原本的极品灵药成了普通灵药…… 放在上辈子，普通灵药根本不配进入她的药田。 她轻叹一口气，今非昔比啊。 方舒年再次看向那间屋子，房门不能打开，里面可是存放着许多她炼制的丹药，也不知道那些丹药的药性还在不在。 要知道萧千月的情况，有丹药的话只需一粒就可痊愈。 她走到药田旁边的一棵树下，随手从上面摘下两颗灵果，一口下去，汁水丰盈，甘甜一路往下到达胃里。 随即她惊喜的发现白天消耗一空的精神力竟然瞬间恢复，顿时神清气爽。 此时她也有了在这里逛逛的心情，等走到之前拔出那棵草药的位置，她停了下来。 “这……” 要不是看到地上还躺着她拔出来的草药，她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幻觉呢。 被拔掉的位置，此时又好好的长着一株药，和之前那株一模一样！ 她立马转身，只见她刚摘掉的那两颗果子此时也好端端的挂在树梢。 哈！ 天道果然还是偏爱她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药田跟着她一起过来了，并且变成了一个只有自己能进出的独立空间。 可有了药田空间在身，她的底气更足了！ 就连看见蚊帐上趴着那几只胖蚊子都没能影响她的心情。 此时，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看来婆婆已经起床了。 等她开门出来的时候，就见婆婆正在院门口和什么人说话。 这么早，是谁呀？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陈海棠转过身就看到三儿媳正伸胳膊抬腿，应该是准备去跑步了。 “老三家的，起来了？正好，唐知青找你呢！” 第18章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人的？ 这么早唐知青找她干什么？ 方舒年心里虽然疑惑，还是走了过去。 “你们俩慢慢说，我去做饭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唐竹清乖巧的站在那，她身量不是很高，身材却很匀称，脸长得很精致，细眉大眼，皮肤很白，头发又黑又亮，一看就是生活条件不错的。 一见到方舒年她脸上就扬起甜甜的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让她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小年，你起床了？我等你好一会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阴阳怪气的？ 方舒年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我让你等了？ 记忆中这唐竹青可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明里暗里怂恿方舒年改嫁的人就是她。 张义娟污蔑她私奔这件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唐知青啊……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竹清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方舒年的态度会这么冷淡。 “小年……”她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轻声道：“我来是想给你说，廖知青他很担心你头上的伤，又怕你真的和他断绝来往，他昨天到今天都没吃饭，他真的很担心你，心里装的全是你……” 方舒年：“……” “小年，廖知青现在既生气又担心，我看他都瘦了一圈，你悄悄去看看他吧？” 唐竹清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怕是担心还不上钱吧？ “唐知青，不好吧？我前脚刚说要和他断绝来往，后脚又去找他，这样被人看到了我不得被骂死？！” 唐竹清听她这语气好像有戏，脸上的表情更加真诚，“有我在，你怕什么？” 以前方舒年只要去知青点想要和廖长明独处，都是唐竹清给望风的。 “可是……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一个寡妇，要是被人发现和廖哥哥有联系，对他名声不好，他还要回城呢！”方舒年咬着唇一副无奈加委屈的模样。 见她这个表情，唐竹清觉得稳了，轻声劝道： “小年，廖知青现在最自责的就是这件事了，当初是他作保你才嫁给萧老三，现在却害你成了寡妇。他真的很担心你，你不去见见他，他肯定要自责死的！” 能不能把钱还了再死！ “这……”方舒年作沉思状。 好一会都没回应。 站在对面的唐竹清有些等不住了，为了找方舒年说这些话，她早早就等在萧家外了，万万没想到这人都守寡了，还能这么自在的睡懒觉！ 站久了，她的腿都有些僵硬了。 最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方舒年还是不用下地干活！ 萧家人怎么回事啊？ 没了萧老三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竟然还愿意养着她。 “小年，怎么样啊？我这可都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唐竹清动了动脚催促道。 方舒年：这么积极的想撮合我和廖长明呐？ “唐知青，我还是觉得不好，这样吧，我有个办法你听听看怎么样？” 唐竹清心底一喜，只要她答应和廖长明和好，其他的都好说。 “你说说看。” “我是这样想的，我刚当着全村的面说了要和廖哥哥断绝往来，这这么快又去找他，总是不好。先等等……等过段时间大家都不再关注这件事了，再找个理由和他联系。 唐知青你也在知青点，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多多照看廖哥哥？你知道的，在这里除了廖哥哥我最信任最亲近的就是你了！” 唐竹清比她矮上一些，只能微微低头才能和她对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真诚的不得了。 “这……”唐竹清还有些犹豫。 “唐知青，竹清姐……” 方舒年心想，不是因为比自己大一岁就喜欢用姐姐的口吻跟她说话吗？那妹妹有请求，你怎么能拒绝呢？ “那好吧……” 唐竹清无奈答应。 “竹清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唐竹清转身离开萧家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应该是说服她了吧？ 等等……让她帮忙照看廖长明，是不是应该给些好处啊…… 转过身一看，眼前的院门已经关的死紧。 唐竹清：…… 以前方舒年可是经常拜托她帮忙，每次都会给她些好处，有时候是吃的，有时是用的，有时还会直接给钱。 今天却什么也没有…… 可能她婆婆在家，被看见就不好了，后面肯定会补上。 还有……唐竹清想到了什么，眸光微深，今天的方舒年给人感觉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难道那天真的伤到了脑袋？ 她今天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当然是想看看方舒年是否真的毁容了。 听人说她伤到了额头，要是留下伤疤，还能凭借那张脸占尽优势吗？ …… 方舒年忽悠走了唐竹清，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进屋又听见了敲门声。 这唐竹清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吧？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不是去而复返的唐竹清，是一个圆脸的胖姑娘。 “牛春花？” 门一打开，牛春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扯着衣角，微垂着脑袋有些不自在。 “有什么事吗？” 方舒年也只见过牛春花两次，还是因为她老爹是牛会计的缘故，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三嫂子，那个……唐知青找你了啊？” “是啊。” “她……你还是别太相信她了……她不是好人。” 说完还没等方舒年回话，转身就跑了。 方舒年：“喂……” 你怎么也知道她不是好人，你倒是说清楚，别跑呀！ ** 吃完早饭，方舒年就准备开始开垦她的药田了，药田空间毕竟只是暗地里的，不能放在明面上。 “三嫂，我来帮你。” 萧千月听说了三嫂要做的事，也以为这是三嫂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要找点事做，因此很积极的上前帮忙。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还有忙进忙出的姑嫂两人。 二嫂朱芳慧终于忍不住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向她们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见她们拿着锄头开始刨地，她有些坐不住了。 第19章 烈属的觉悟就是高 朱芳慧直接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过了好一会见两人都没打算搭理她，才问道： “小妹，三弟妹，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方舒年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找自己说话呢。 朱芳慧属于那种珠圆玉润的类型，鹅蛋脸，眉眼很大气，是婆婆们喜欢的长相。 而她的声音却与她的外表截然不同，她的声音细细的，甚至有些尖，说话的时候好像刻意压低了声调，反正听起来怪怪的。 “二嫂，我想在院子里种点东西，妈也同意了。” 听到这话，朱芳慧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这院子就这么大，这里要是用来种东西，孩子们能玩耍的地方就没多少了……” 本来埋头干活的萧千月此时却站起身，淡淡说道：“二嫂，院子这么大呢！你再生三个孩子都能跑开。” 萧千月说的没错，当初萧父建房的时候就想着家里有三个儿子，以后孙子辈多，就把院子建得很大。 朱芳慧的担忧根本就不存在。 被小姑子这样说，朱芳慧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作为老师，她在村子里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在家婆婆丈夫都很尊重她，从没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她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转身就进了自己屋，整个上午都没再出来。 方舒年可不会惯着她，上辈子的她上有师傅师兄，下有师侄们，整个师门都是横着走，从来没讨好过谁，这朱芳慧算老几啊？ 陈海棠作为长辈勉强能让她低头。 至于其他人？ 不好意思，你对我咋样我自然对你咋样。 这朱芳慧不就是个老师，还想在她面前摆谱，她从方舒年嫁到萧家就没看得起过她。 她和钱爱娣归根结底就是一种人，只是她不屑表现出来，总以漠视来对待。 方舒年上辈子一直在努力，怕师傅失望，怕拖师兄们的后腿，怕门中弟子看不起她，从没好好休息过。 这辈子她来到这里或许也是天道的安排，想让她体会真正的生活。 现在她的身份是寡妇，能依靠的只有婆婆陈海棠，小姑子萧千月算半个，毕竟她以后也要嫁出去的。 现在她只需要把小姑子的眼睛治好，让婆婆身体棒棒活的久一点，毕竟她这辈子能不能好好摆烂，全靠她们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样？ 关她屁事！ “三嫂，现在这么热，这些种下去能不能活啊？” 萧千月还没见过谁在三伏天下种育苗的。 “问题不大。” 方舒年浑不在意，现在的她虽然没了灵力，毕竟上辈子可是木系天灵根，没有谁比她更懂植物。 要是婆婆再给她找些应季的药材，就没问题了。 萧千月点点头，她相信三嫂。 自从上次两人一起上山回来之后，萧千月对方舒年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只要三嫂说的，她就觉得是对的。 毕竟三嫂那么厉害呢！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就刨了小小一块地，还累得不行。 眼看着已经日上三竿了，方舒年进屋，倒了一杯水，从空间里摘了个灵果挤了几滴果汁兑进水里。 端出去递给了萧千月。 萧千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水缸脆声道谢：“谢谢三嫂。” “月月，现在太阳太大了，今天就不刨了。”可不能一次性给累坏了。 忙碌了一上午，萧千月举起水缸就是吨吨吨，一口气喝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砸吧砸吧嘴道：“三嫂，你放了糖啊？甜丝丝的。” 水里放了果汁，当然甜，她点了点头，“嗯，糖可以补充力量。” 萧千月眼睛更亮了，“哈，难怪我觉得我现在有用不完的力气！” 真是个天真的女孩。 灵果就算剩下一丝灵力，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灵丹妙药般的存在了。 这也算为方舒年省下了很多事，终于不用苦哈哈的什么都要用精神力淬炼药材了。 普通的病症只要用灵果长期调理都会有效果。 只是每次只能一点一点的加，一次性用多了，他们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休息好了也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了，今天的午饭由萧千月来掌勺，烧火的工作依旧是方舒年的。 上次的猎物还剩下不少，陈海棠把它们全部做成了腊肉，这几天家里都不怎么缺油水。 每次炒菜的时候加两块肥肥的腊肉进去，那青菜的味道都变得更好吃了，家里人都喜欢。 …… 陈海棠一大早去上工就拉着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个婆娘，问她们家里有没有什么药材种子。 新桥村背靠一座大山，以前村子里不但有很多猎户还有采药的，后来政策变化，药材的价格一降再降，直到现在，县城都没了收购药材的地方了。 以前想要找这些很容易。 “海棠，你要这玩意儿干啥？我家以前好多，后面全给扔了！” 陈海棠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谁说不是呢！是我老三媳妇儿，她说想种这个，我寻思着与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让她做点喜欢的事……” 萧千朗年纪轻轻就牺牲了，最伤心的莫过于陈海棠和方舒年了，众人都觉得挺惋惜的。 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陈婶儿，我家里还有一些，等会就给你拿去。” “我家里好像也还剩点儿。” “我等下回去也给你找找，反正那玩意儿现在也没用了。” 以前收药材的也会收种子，现在放在家里也只能让它坏掉。 “谢谢大家，我也不白要，按照以前收购价格的一半给大家好不好？” 种子都是大家辛辛苦苦冒着风险从山里找来的，虽说不给她也没用，可她不想欠人情。 “陈婶儿，要啥钱，都是没用的东西。” “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意思就是不要钱。 “大家听我说……虽说这些种子你们现在没用，可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我自己去山里找，说不准啥也找不到。你们也冒着危险辛辛苦苦找回来的，要是你们不要，我可不好意思拿。” 一旁的马兰花也帮腔道：“既然海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决定，大家伙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多给朗哥儿媳妇找些品种吧。” 众人见陈海棠坚持，也就应下了，只是心里对她这个人更加信服，印象更好了。 不愧是烈士的家属，思想觉悟就是高！ 第20章 秋收动员大会 方舒年那块地每天下工家里人谁有空都会帮忙挖一点。 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几天时间就连播种都完成了。 “三嫂，明天开始就要秋收了。” 萧千月的语气有些担忧。 方舒年从记忆中知道，每年秋收都是农民一年中最重要的时间。 现在粮食紧缺，成熟的粮食必须要在下雨之前全部收割并晾干，不然遇到下雨，粮食被泡，在地里发了芽，这一年就算是白干了。 也就意味着村民们要饿肚子。 更重要的是，秋收的活很多很重，只要经历过秋收的人差不多都得脱掉一层皮。 原身嫁进萧家一年，有幸经历过一次，反正累的晚上瘫在床上起不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方舒年就被叫了起来。 陈海棠看着还迷迷瞪瞪的三儿媳，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老三家的，今天秋收，村里每个人都要去干活，你行不……” 不等陈海棠说完，方舒年就清醒了，拍拍胸脯道：“妈！你放心吧，我没事，我能行！” 不管行不行，堂堂炼丹师就是不能说自己不行！ 陈海棠再怎么担忧也没办法，早上一大家子人都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肚子吃的饱饱的拿着草帽去了晒坝集合。 今天大队要开秋收动员会，很多人早早就来这里占好了位置，太阳这么大，站在树下自然好受些。 晒坝前面的台子上站着几个人，村长和大队长也在其中。 方舒年压低帽檐站在人群中，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脑子也嗡嗡响。 “诶？那人怎么没见过？” “是啊，长得怪好看勒！” “年纪轻轻就和大队长他们站在一起，肯定不简单……” 方舒年抬起头向台上看去，果然在几个中年大叔的中间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 “你们不知道吧？那些都是公社的干部，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下来开动员会，那个是新来的干事。” 有妇女的地方就有八卦。 “新来的干事？这么年轻？你知道叫啥不？” 方舒年觉得太吵了，跟聊得正起劲儿的陈海棠说了一声就走到了人群边上。 谁知道刚找了个地方蹲下，就听见旁边几个年轻的姑娘在聊天。 “公社干部就是好，每年秋收只用说说话，不用下地干活。” “谁说不是呢！” “要是能进公社上班就好了，还不用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 “哎，唐知青，你怎么不说话啊？看着台上干啥？” 唐竹清闻言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哦，没什么。我也在想公社也不知道还招不招工，要是招工，我们这些知青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哎……别想了，公社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空位很快就被人占了，哪轮得上我们这些外地人啊……” 那声音颇为遗憾。 几个知青点的知青都在讨论这件事，没人再关注唐竹清。 方舒年却发现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台上那个年轻人身上，脸上既有疑惑也有兴奋。 “小年……” 耳边传来轻喊。 方舒年吓了一跳，转过头眼前就怼上一张放大的马脸。 方舒年：“……” 动作比脑子快，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拳。 “哎哟！” 这时候才看清来人，脸色顿时一沉，“廖长明，你是不是有病？！” 廖长明毫无预兆被打了一拳，受伤的部位还是眼睛，顿时想要发火，可想到自己的目的，忍了又忍才咬着牙道： “小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吓到你了吧？” 方舒年：“……”这人真的有病。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小年……我实在忍不住，我有话对你说……” 马上就要到还钱的日子了，他哪里能等？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个别人的注意，方舒年全副武装，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 可廖长明这张脸谁不认识啊，方舒年心里暗骂一声。 看来让唐竹清给他带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心上，还敢来找她？ “廖大哥，不好意思啊，你看这边眼镜都碎了……” 廖长明也很生气，这方舒年的啥时候变得这么大，真粗暴，一拳就把眼镜片给砸碎了。 勉强笑道：“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是我吓到你了，你这叫应激反应。” 方舒年点头这廖长明还挺会给她找借口的。 “是吧？可这样看着不好看啊……” “没关系，我去……换……”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一个拳头迎面向他砸来。 “我觉得一个镜片不好换，不如直接换眼镜？”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另外一边眼镜片咔嚓一声，随即眼睛就传来剧烈的痛。 “啊！！！” 一声惊叫，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方舒年赶紧站起身远离他，三两步走到婆婆身边。 廖长明此时十分崩溃，抬起头来怒瞪着方舒年的方向。 众人这时候也终于看清了廖长明的样子，真是要多惨有多惨，平时文质彬彬的形象荡然无存。 眼镜的镜片碎了，挂在镜框上摇摇欲坠，两只眼睛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加上他愤怒的表情，看起来像个疯子。 “哎哟，这廖知青怎么了？” “这是被谁打了，下手挺黑啊……” 这里的骚动也终于让台上的几人发现了。 村长和大队长见状脸色都不怎么好，这动员大会还没开始就闹起来了，这让公社领导们怎么看？ “干啥呢？这是干啥呐？”村长的语气不怎么好，走近一看又有廖长明的事，心里对他更加不喜。 “廖知青，你这是怎么回事？” 廖长明本来想悄悄找方舒年说话，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不管他此时情绪多崩溃，也还有一丝理智。 面对村长的问话，强忍着痛勉强扯出个笑来，“村长，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人了……” 躲在陈海棠身后的方舒年悄悄勾起了唇角，她就知道，只要廖长明还想找她‘说话’就不会说出事实。 经过这件事，相信他暂时也不会轻易来找她了。 村长看着他忍不住皱紧了眉毛，心想这廖知青看着挺正常的没想到是个睁眼瞎，这大白天的都能把自己撞成这样。 “廖知青，我看你这眼睛都受伤了，你还是去卫生所看看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似是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对廖长明道：“下次走路记得小心点，别把人撞坏了。” 自己撞成什么样没关系，别惹祸就行。 第21章 廖长明的自信 听完村长的话廖长明更是气死了。 见他还站在那不动，有热心的村民看不下去了，好心道：“廖知青，你快去卫生所吧，等会动员大会结束就要上工了，你可不能耽误了秋收……” 看似好心的话让廖长明差点心肌梗塞。 他都受伤了，这些土包子脑子里还只想着秋收。 廖长明憋着气正要离开的时候，转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唐竹清。 要是以往，唐竹清肯定早就注意到他了，可今天……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唐竹清却好似根本没发现，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台上。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他来的比较晚，刚来就看见了方舒年，自然没关注台上，更没听到那群大娘们的议论。 这人是谁？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就连方舒年嫁给了号称全村最能干帅气的萧千朗都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男人，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喜。 …… 等到廖长明离开，周围重新恢复了热闹。 陈海棠看了一眼身边的方舒年，没说什么。 方舒年被看得心虚，以婆婆的精明肯定猜到了些什么。 此时晒坝上已经挤满了人，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台上的大队长萧绍徳拿着一个喇叭大喊： “安静！我说两句。各组人员都到齐了吧。” 接着就是各组组长陆陆续续汇报的声音…… 汇报完毕，萧绍徳神色严肃，咳嗽一声才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大伙辛苦一年就看这一遭，所以，这几天不管再苦再累我希望大家都要坚持。 还有一件事，公社领导说了，根据上级气象台的预报，咱这一片可能会下雨……” 刚说到这，底下就有人按捺不住开口了：“大队长，你说咱这要下雨？下雨的话地里的粮食可咋办啊！” “是啊是啊……” “我看着天气挺好的，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底下顿时闹哄哄一片，大队长大吼一声：“安静！” “公社领导说了，这上面的气象预报也不是完全准确，这雨或许就下到别处去了呢！ 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下不下雨，都要抓紧抢收！争取不浪费一粒粮食，不让一粒粮食泡水！ 打好这一仗，大家今年过个丰收年！” 大队长说完话，又是公社领导说话，无非还是一些打鸡血的，鼓励大家不怕苦不怕累之类的话。 最后就是分工。 每个小组负责一部分任务，每天必须完成，至于完不成那就睡在田地里好了。 因为大队长是自家人，又有婆婆陈海棠帮她‘走后门’，方舒年被分配到了晒场，负责晾晒粮食，这算是最轻松的活了。 方舒年也没逞强，她现在这个身体确实遭不住高强度的劳作，还需要调理。 小孩子的任务都是拿个篮子在田地里捡掉落的粮食，粮食这么珍贵，可不能便宜那些鸟。 最后，大队长大手一挥： “我宣布，秋收工作现在开始！” 众人领了任务陆续开始离开，萧千月悄悄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三嫂，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我抽空就过来帮你……” 方舒年：“……” 她看了一眼小姑子，她记得她的任务是粮食打包吧？这活可不轻松。 她笑着道：“月月，我能行，你忘了？去年我也干的这活？” 萧千月仔细想了想，记不太清了。 只是……去年她和三嫂关系又不熟。 现在嘛…… 三嫂都这么苦了，自己可不能让她累着~ 站在一旁还打算叮嘱三儿媳两句的陈海棠：“……” 眼看萧千月还想再说，陈海棠终于不耐烦的说道：“你还不快去上工？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萧千月这才松开三嫂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老三家的，早上我就把今天一天的饭做好了，中午的时候你就回家拿一趟给我们送过来就行。” 要不是秋收全村老小都要上工，她还真不会让方舒年出来干活，这一阵风都能吹到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年秋收能不能挺住。 “行！” 方舒年十分爽快的应下了。 秋收这么累，她正愁怎么给家里人补身体呢，接过了送饭的活，想要往里面加料那不是轻而易举。 和方舒年一起在晒坝的还有两个年轻姑娘，她都认识，一个是村长的闺女何苗，另一个就是唐竹清。 三个人，有两个很明显都是关系户，那唐竹清又是怎么拿到这个名额的？ 方舒年见那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在那说话，干脆找了个阴凉地坐了下来。 奈何有人就是不想让她清净。 “小年……”这一声喊的方舒年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她又不是男人，这唐竹清干啥要捏着嗓子跟她说话？有毛病啊！ “唐知青，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竹清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胸前垂着两条乌黑的辫子，一张小脸白里透粉，不得不说她挺招人的。 “小年，你说……”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这样捏着嗓子你不累，我听着都累得慌。” 方舒年的话音落下，唐竹清还没说话，跟在她身边的姑娘就跳了出来。 “方舒年，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唐知青好心好意过来和你打招呼，你什么态度？” 方舒年嘴一撇，对于小姑娘的话并不在意，她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干嘛要态度好？ 对于一心想要摆烂的人来说，她就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我就这态度，爱听不听，不爱听就离我远点。” 此时唐竹清的脸上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了，眼里水光盈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何苗看向方舒年的目光更加不善，转头对唐竹清说道：“唐知青，你别理她，这种人就是见不惯别人比她好。” 接着又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千里迢迢追男人，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现在好了，男人死了成了寡妇，说不定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给她的报应呢！” 第22章 牛春花捡了个大漏 方舒年本来懒散的眸子瞬间冰冷。 虽然不是她本人嫁给萧千朗，可也见不得别人在他死后去污蔑他。 她这人最敬佩的就是那些为了大义牺牲的人。 再说，萧千朗也是为了保护包括何苗在内的这些普通人才牺牲的，她们凭什么这么污蔑他？！ 她闭上眼，掩饰眼中的冷意，却在暗中将精神力凝成一根针，对着何苗的脑袋就狠狠扎了下去。 反正用针扎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手段十分熟练老道。 何苗的小嘴还在吧嗒吧嗒说话，大多都是安慰唐竹清的，对方也在她的安慰下渐渐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何苗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痛，疼痛让她瞬间尖叫出声。 从小到大她也没吃过苦，村长家庭，再怎么也比其他家庭好过的多，再加上她又是村长的老来女，家里对她更是娇惯。 “苗苗，你怎么了？”唐竹清被何苗的尖叫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惊慌。 看着抱着脑袋在地上不停翻滚的人，眼神慌乱，转过头看向方舒年。 “小年，苗苗不知道怎么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到卫生所去？” 方舒年睁开眼，脸上是使用精神力过度的苍白和冷汗，‘虚弱’的回道： “唐知青，不好意思，我现在头晕，难受的紧，你能不能去叫其他人？” 骂她男人，还想让她帮忙？ 长得挺丑，想的倒挺美。 要不是她控制着力道，可以让她直接变傻子。 唐竹清见到方舒年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哎……可能上次受伤留下了后遗症，现在时不时就会头晕乏力心慌，唐知青，你不用管我，我看何苗好像很难受，不如你背着她去卫生所？” 方舒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虚弱呻吟的何苗，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这何苗生活好，长得那也是相当好，差不多得有两个唐竹清那么宽了。 唐竹清也看了一眼何苗，脸上有一瞬间扭曲，这么胖她怎么背得动？ 她犹豫，“我还是……” “唐知青，何苗同志可是刚刚还在为你打抱不平呢！你就打算这么把她扔在地上？就算现在天不冷，地上也不舒服吧。 看她这么难受，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症吧？要是因为救治不及时……” 不等方舒年说完，唐竹清赶紧蹲下把人扶起来，“苗苗，来，我马上背你去卫生所，你别怕啊……” 唐竹清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试了好几次都背不动…… 方舒年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动如山，稳如老狗。 唐竹清努力了好久都弄不动何苗，最终她只能让人趴在她的背上，一双脚拖在地上，就这样把人一步一步艰难的拖走了…… 方舒年：……该说不说，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 那两人走了，晒坝就只剩下了方舒年一个人。 此时也有人陆陆续续挑着打好的粮食过来了。 来的人都很奇怪，这里怎么只有一个人？能不能行啊？ 方舒年在那两人走了之后悄悄从空间摸了一个灵果出来吃了，此时的状态早就恢复满了。 收拾了不喜欢的人，动力满满，干活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挑粮的人中有二哥萧千河，见晒坝只有方舒年一个人，条件反射觉得其他人欺负她，让她一个人干活。 这边帮方舒年干了一会活，转过头去就给妹妹萧千月说了。 过了没一会，萧千月就笑眯眯的过来了。 “月月？你怎么来了？” 萧千月一把抢过方舒年手上的铁耙子，这才说道：“我给大伯说了，晒坝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干活，其他人都偷懒去了。 然后他就让我过来帮你来了。” 萧千月说的简单，事情当然没这么容易，大队长还是去调查了一下，得知何苗两人去了卫生所。 还特意去卫生所问了问情况，秋收重要，可人更重要，不能因为秋收不管社员的生死。 结果呢？ 卫生所的大夫说何苗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看人这么痛苦，谨慎起见，大夫还仔仔细细给她检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可惹恼了大队长。 整个大队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不想干活的人装病，可没想到今年被自己撞个正着。 不管何苗是谁，直接将唐竹清和她两个人抓出来立了典型。 打算明天早上开会的时候通报批评，这种人不可学，此风更不能长！ 坚决打击偷奸耍滑！ 她们的活也换了，直接由最轻省的晒粮，换成去田里割水稻。 方舒年听到这的时候和萧千月两人笑了好久。 没想到还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她本来还想着秋收这段时间都要和这两个人相处心里膈应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后面村长得知了这件事，将何苗好好骂了一顿，何苗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他爸这么说过呢。 唐竹清晒粮这个活本来就是因为何苗的关系，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苗苗……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方舒年对上，也不会无缘无故头痛了……” 唐竹清想着，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找个人来背锅，方舒年自然是最好的对象。 何苗本就不喜欢方舒年，想到自己头痛来的莫名其妙，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 这方舒年本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连靠近她的人都要克了吗？ “唐知青，这件事不怪你，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那方舒年有什么了不起，拽什么拽，你看着，以后总有她受的。” 唐竹清心里暗喜，何苗是村长的老闺女，村长一家心疼的不行，方舒年和她对上没有任何优势。 …… 晒坝走了何苗和唐竹清，就由萧千月和牛春花替上。 牛春花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捡个漏。 见到牛春花，方舒年想着上次她还来提醒自己注意唐竹清呢。 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知道的，正好找机会问问。 眼看着临近中午，太阳越加猛烈，就算是最轻松的活，几人也累的满头大汗。 “月月，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家拿饭。” 辛苦了一上午，可不能饿着。 萧千月放下手里的铁耙抹了一把汗，“三嫂，我去吧！” “不用，有你在，这一上午我都没怎么出力，你抽空休息一下。” 第23章 有主见的姑娘 有萧千月在，她都是抢着干活的，方舒年确实很轻松。 不远处瞧见两姑嫂互动的牛春花眼里闪过一抹羡慕。 她家里的嫂子们都不怎么喜欢她，嫌弃她吃得多，整天撺掇娘将她早些嫁出去。 要是她嫂子也能这样就好了。 方舒年一走，晒坝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萧千月现在愿意说话也是因为她接受了方舒年，愿意向她敞开心扉。 其他人……还是算了。 小时候她也曾想过想要和村里的小孩们做朋友，一起玩耍，可只要一出去，那些人看到她就叫她小瞎子。 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和村里人接触了，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笑和恶意。 方舒年回到家，此时家里没人，秋收就连二嫂这个老师今天也必须下地干活。 她拿出早上陈海棠蒸的一大锅馒头，这次是白面多过玉米面，一碟咸菜，每人还有两片腊肉。 这个伙食，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了，很多人家就算秋收都沾不到一丝荤腥。 又用水壶装了两壶水，这水壶还是萧千朗带回来的，又结实又好用。 往一个水壶里面滴了几滴灵果汁，又从药田里找出一株药，用精神力淬炼成一滴精华一起混进了水里。 现在有了灵果，她完全不用担心精神力用空的情况，也不用为了恢复精神力冒险跑进山里。 陈海棠毕竟年纪大了，秋收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对她来说比较吃力，每天有吃她加了料的东西，这段时间也会轻松些。 路上遇到很多送饭的人，秋收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没有时间回去吃饭，都是直接在地里吃。 “三嫂！”萧千月远远就看见了方舒年，三两步跑上去帮她提篮子。 “三嫂，你在这坐着先吃，我给妈他们送过去。” “等等，月月你先喝口水。”还悄悄向她眨了眨眼睛。 这几天两人已经有了些许默契，萧千月秒懂，拿着水壶就狠狠喝了几大口。 好甜！ 三嫂对她可真好，给她的水里加了糖！ 萧千月感动的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别喝完了，给妈留一些。”说着她从篮子里拿出两人的份量，这才让萧千月提着篮子离开了。 萧千月离开后，方舒年就坐在树下开始吃东西。 随后她就看见牛春花还在那边干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说到底这里活是她们三个人的。 她连忙招呼，“春花，你快过来休息休息。” 其实牛春花从方舒年回来后就一直在关注她，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来。 “三嫂……” 牛春花的年纪和萧千月差不多大。 她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树下找了块石头坐下，低着头不敢看方舒年。 牛会计家条件不差，对这个女儿也挺好，因此牛春花长得比村里大多数姑娘都要富态。 村里小孩经常胖子胖子的叫，可在方舒年看来，牛春花五官很好看，皮肤也很好，细腻有光泽，这样圆嘟嘟的姑娘看起来很可爱。 “春花，来拿着。”方舒年递过去半个馒头。 牛春花没接，连连摇头，“三嫂……我不能要，你快吃吧。” 这个年代口粮珍贵，不能随便吃人家的粮食。 “快拿着，我饭量小，一般吃一个馒头就饱了，今天我还多吃了半个呢！这半个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 陈海棠在吃的上面从来不会苛刻，平常家里每个人都有两个杂粮窝头和一碗玉米糊糊。 秋收伙食更好了，每人有两块肉不说，杂粮窝头也换成了大白馒头。 萧家的孩子都比村里其他孩子长得壮实。 听到方舒年这么说，牛春花还是有些迟疑。 “春花，你是不是嫌弃这是我吃剩下的啊……那还是算……” 方舒年拿着半个馒头的手正准备收回去，就见一只嫩嫩的小肉手一把将那半个馒头拿了过去。 随后大大的咬了一口。 “三嫂，谢谢！” 馒头太干，小姑娘一大口下去被噎的直翻白眼，方舒年赶紧从树下拿过她的水壶打开递了过去。 “慢点……” 真是个耿直女孩。 “春花，你家里没人给你送饭吗？”方舒年疑惑的问。 听到这句话，牛春花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我嫂子们可能忘记了，没关系，我等会自己回去吃。” 方舒年不了解牛家的情况，反正牛会计给她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春花，你上次对我说的话……是怎么知道的？” 这才是方舒年最想问的。 牛春花闻言也是一愣，双手拽着衣角揉，有些不知所措。 “我……” “春花，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牛春花连忙摆手，“不是的三嫂，我说出来怕你瞧不起我……” 嗯？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上次我爸叫我帮他去大队部拿东西，经过知青点的时候我看到廖知青在，就在门口偷看……” 她脸颊通红，既尴尬又羞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舒年，见她没说什么，这才继续说道： “然后我就看到唐知青从屋子里走出来，叫上廖知青，两人走到旁边的柴棚里说话，我有些好奇，就悄悄跟过去。 就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才能把三哥的抚恤金从你那要过来……” 方舒年：“……”没想到这小姑娘也对廖长明有意思。 一口气说完，牛春花有些忐忑的看着方舒年，见对方没有说话，她心里更加不安。 “三嫂，我以前是对廖知青有好感，可自从这件事过后我看到他就膈应。” “能理解，不怪你。”廖长明多会装啊，只要他想，这些小姑娘还不得骗他骗的团团转。 方舒年拉着她的手真诚感谢，“春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恭喜你终于看清了廖长明的本质，你能及时止损说明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 牛春花的手突然被一双柔软清凉的小手握住，内心顿时像注入了一股暖流，怦怦直跳，要是她的嫂子们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 想到这，她的眼里闪过失落，这段时间她妈生病了，嫂子们对她的不喜更是摆在了面上。 今天秋收，就连午饭都没人给她送。 第24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嫂！我回来了！” 萧千月提着篮子回来就见两人正挨着说话，三嫂还握着牛春花的手…… 萧千月：（o????□??`o） 她才离开一会会，这两人就拉上了？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萧千月过来，什么也没说，放下篮子就紧盯着牛春花。 看得牛春花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三嫂，我……我回去吃饭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萧千月疑惑的声音，“诶？为什么你要回去吃啊？我看你几个哥嫂都在地里吃了啊……” 方舒年：“……”扎刀子你是专业的。 “三嫂，我先走了。” 看她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 牛春花刚走到院外，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老二媳妇儿，你给春花送饭没啊？” “送了送了，妈饭给你放在屋里了，你快吃，我去上工了！”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牛春花听到声音赶紧躲在墙角，见人走远了这才走出来。 忙了一上午，只吃了方舒年给的半个馒头，此时早就饥肠辘辘。 本想悄悄进家里拿点吃的，刚一开门就和牛母对了正着。 牛母前段时间腰痛发作，最近都躺在床上休养，没想到刚起床打算活动活动就见小闺女鬼鬼祟祟的从门外进来。 “春花？你怎么回来了？” 牛春花：“……” “妈，我回来看看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没好些？”牛春花连忙上前将人扶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着。 “我没事，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牛春花一抬头就看到屋里桌上摆着的饭菜，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 笑着说道：“妈，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马上要忙活起来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牛母连忙喊道。 “怎么了？” “你衣服破了，快脱下来我给你缝缝。”牛母指了指她腰侧的位置。 她低头一看，确实破了点，要是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晚上再补吧，我还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牛母就打断：“要是等会干活的时候洞破更大怎么办？” 牛春花一想也对，要是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那行吧，妈你快点啊，我那边也挺多活的。” 牛母淡淡应了一声，“去屋里给我拿针线。” 牛母的手艺很好，没几下就将破洞补好了。 “来，穿上走吧！” 牛春花穿上衣服就被催促着走出了院子。 她总觉得老娘刚刚有些奇怪。 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一摸口袋。 从里面掏出一个大馒头。 牛春花顿时眼圈一红。 原来妈早已经看出她没吃饭了，趁自己进去给她拿针线的时候悄悄塞了个馒头在她兜里。 …… 秋收进行的如火如荼。 公社的领导时不时就要下来走一圈，给社员们打打鸡血，鼓鼓劲儿。 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只有那些知青，私下里总会嘀咕几句。 怪不得谁都想去公社当干部，秋收不用干活，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行。 那不折不扣的好工作！ 今天秋收第一天，每个人都累的不想动，天都黑了，活没干完的还在继续干。 其中就包括何苗和唐竹清这一组。 此时的组长站在边上，脸色黑如锅底，本来天黑之前就能干完的，就她们两人拖后腿，导致整组人被留下来干完才能下工。 “唐知青，你们两个分配的任务本来就算少的，怎么现在还没弄完？” “就是，这不是拖后腿吗？” “哎……有些人就是有福不会享，处心积虑弄了个轻省的活，还没一个小时就被撤了，啧啧……” 组员有埋怨的，更有说风凉话的。 早就有其他知青看不惯唐竹清了，大家同是知青，凭什么她就能做轻省的活？ 整天干啥啥不行，叽叽歪歪，吃饭倒是一顿没落。 整天高昂着脖子觉得自己是尊贵骄傲的天鹅。 呸！ 长颈鹿还差不多！ “刘知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苗苗之前不舒服，所以我们动作慢了些……” 唐竹清一句话包含了好几个意思，反正做的慢不是她的错，就算拖后腿也是因为何苗。 “算了算了！大家快点帮他们做完好回去休息，我今天都累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就今天这一次，唐知青，明天我们可就不会帮你们了，要是明天还因为你们俩拖后腿我就给大队长申请让你们换个组。” 组长还是发话了。 两人心里又恨又委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其他几个组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帮忙，只有一个人没动。 “刘知青，你怎么不帮忙？” 刘兰芝蹲在边上痛苦的抱着脚，“哎呀，组长，我这脚现在痛的不得了，刚刚崴了一下也不知道伤没伤到，为了明天能按时上工，我还是休息一下吧？” 组长陈立同：“……” 你直说你不帮忙就行了，找的借口都这么牵强。 其他几人：……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做呢？ 唐竹清此时心里恨得牙痒，这个刘兰芝在知青点就整天喜欢和她对着干，现在竟然还不愿意帮忙干活。 “哎……这人和人还是不同的，有的人思想觉悟就是高，就算分到轻省的活都要让出去。 坚决要和广大人民一起下地劳作，同甘共苦，像我就差那么一截了……” 组员们：“……”你是老阴阳人了。 唐竹清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手里的镰刀挥舞的更加用力，天色有些黑，她一个没注意镰刀直接砍在了自己脚脖子上。 众人只听见“嗷”地一声，人就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陈立同连忙上前：“唐知青，你又怎么了？” 脸上既有担忧也有不耐。 唐竹清哭唧唧：“组长，我……我砍到脚了……呜呜……” 这下不止陈立同，所有人的脸色都更黑了。 还能怎么办？送卫生所呗！ 活怎么办？帮忙干呗！ 心里却对唐竹清更加不喜，将她偷奸耍滑的行为更加坐实。 这人为了不干活，不惜自残！ 唐竹清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她在心里疯狂呐喊，不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25章 这唐知青不愧是城里来的 秋收既是农民们一年中最累的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稻子，收获的喜悦远远大于了劳累。 村民们都怕这期间下雨，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干活，就连方舒年每天都累的倒头就睡。 家里人这几天话都变少了。 反而陈海棠和萧千月两人的自我感觉还挺好的，好像比往年轻松一些。 眼看再有两天就能收割完毕，一个消息让大队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隔壁胜利大队昨天下了大暴雨，地里没来得及收的粮食全部泡在了水里。 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海棠急的上了火，她娘家就在胜利大队。 “这可咋办？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好了些，现在粮食全泡水里，这一年他们可怎么活啊！” “妈，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我们这边，雨都下到胜利大队了，离我们这还远吗？” 陈海棠也想到了，娘家那边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现在是抓紧把自己村的粮食收完。 这时候，外面传来喇叭声，是大队长通知大家上工了。 “社员同志们，相信胜利大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我们这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早上直接带饭进地里，中午不休息，加班加点，争取在下雨之前把粮食全面收割完毕！” “能不能做到？” “能！” “快快快，上工了！上工了！” “可不能让粮食泡了水，大丫！你先回去带饭，我去地里了！” “老大家的，把孩子放背篓里背着！” 一个个招呼着身边的人赶紧开始干活，粮食是农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知青点。 “唐知青，你今天还是不上工？你看你秋收这么多天，你就上了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粮食。” “哎呀，你管她呢，她家里有钱，人家不上也饿不死。” 这时一个知青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隔壁大队昨晚下了大雨，地里的粮食现在都泡在了水里，大队长说了，所有人除了瘫在床上起不来的，全部得下地抢收。”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坐在炕上的唐竹清。 唐竹清脸上一红，心里更是恼恨，勉强扯了扯唇角，“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原本就打算今天去上工的……” 于是，在所有知青的‘关怀’下，唐竹清去上工了。 一到地方，原本的组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其他组也没有想要收她的意思。 然后牛会计‘好心’的给大队长建议让她去猪圈。 大队长一想最近秋收太忙，对猪的照料确实疏忽了，要知道猪可是大队的重要财产。 “唐知青，你伤还没好，下地确实有些为难你，这样，你去猪圈帮几天忙，就按一天七个公分给你算。” 唐竹清心里一喜，她动作慢，每次下地最多也只能拿到六个公分，听说猪圈的活挺轻松的，竟然能拿七个公分！ 她爽快应道：“没问题大队长，我就是咱们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保证完成任务！” 大队长笑了，这唐知青不愧是城里来的高中生，还怪会说话的。 牛会计笑了，这唐知青不愧是城里来的，太单纯了，是时候让她经历一下人间险恶了。 他这么正直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一干活就偷奸耍滑的人了！ 唐竹清兴冲冲的去了猪圈，还没到地方远远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她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继续走。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男人一看到唐竹清就笑了，“唐知青你来了，大队长说你来换我，我这一身力气正愁没处使呢，我正好去帮着收粮食。” 他这两天时不时就往地里跑，就想帮着收粮食，可又不能不管这边。 唐竹清放下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和男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建忠叔。” “好了，既然你来了就开始干活吧，现在天气热，最重要的是要把猪圈冲刷干净，这样猪才不容易生病。” “这里就交给你，我走了！” 说完王建忠抬脚就走，走的那叫一个快，心里想着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唐竹清越靠近猪圈，那股味道越大，等她终于看清猪圈里的情况时，不由瞪大了眼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前阵阵发黑。 一个晚上过去，此时猪圈里到处都是猪屎，这里五个猪圈排在一起，每个圈里三头猪，一共有十五头猪。 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喂喂猪，结果还要打扫，冲洗，给猪降温…… 她连自己亲妈都没这么照顾过！ 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猪屎味腌透了，浑身都是屎味。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靠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捂着鼻子往后退。 “唐知青，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 说这话的人是刘兰芝，她不但说，脸上的表情还相当夸张，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唐竹清脸色更黑了，她的被熏了一天，鼻子早就不灵敏了，现在什么都闻不到。 等人进屋了，外面的刘兰芝笑的更加肆无忌惮，恨的唐竹清差点把手里的盆摔了。 不得不说，状元岭大队的运气还算不错，经过大家连续两天加班加点的干活，终于在下雨之前粮食全部收割完毕。 等到粮食全部晒干入仓，酝酿了好几天的雨这才噼里啪啦的落砸下来。 秋收就这样还算顺利的落幕。 这是方舒年第一次参加秋收，累是真的累，她暗暗想这么累和她前世有什么区别？ 不行！她再也不要干活！ 什么人不用下地干活呢？ 对，有工作，还得是城里有工作才行！ 像二嫂这种乡村小学教师也没什么特权，一到农忙还是要下地干活。 于是，方舒年除了帮小姑子治眼睛这个事又多了个新目标。 …… 秋收过后，就是分粮。 “哎……” 这已经是陈海棠今天的第十次叹气了。 “妈，你怎么了？” “哎……也不知道你姥姥他们家今年能分多少粮食，能不能挨到明年分粮……” 方舒年：“妈，现在不忙了，你要不回姥姥家看看？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姥姥那里了，还怪想她的。” 第26章 爱屋及乌 陈海棠听到这个建议眼睛一亮。 “行！明天分了粮食你就和我一起去你姥姥家。” 萧千月站在一旁：“妈……” 陈海棠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啥？你马上就要开学了，还不准备去学校啊？” 萧千月：……好吧，妈已经忘记她们下周才开学了。 算了，她也正好准备准备开学的事。 第二天。 陈海棠早早就让大哥二哥跟着她去把粮食搬回来，火急火燎的带着方舒年去了陈姥姥家。 虽然前几天刚下了雨，还是很热，头上顶着太阳，要是就这么走到陈姥姥家，她肯定会烤糊。 没想到萧千河一早就去老丈人家借了辆自行车。 方舒年表示这玩意儿她真的不会。 没想到陈海棠一脚跨了上去，转头看向方舒年示意她赶紧上车。 方舒年：……婆婆还会骑自行车，挺好。 胜利大队路途并不远，可这路不好走啊，一路都是坑坑洼洼。 就在她觉得屁股快要颠成两半的时候，陈姥姥家到了。 进了胜利大队就能发现这里的人明显精神状态比不上状元岭大队。 刚进村子，陈海棠就招呼方舒年下车，自己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推着走。 村头也有一棵巨大的皂荚树，每当皂荚成熟掉落的时候，村民们都会捡回去用来洗头洗衣服，经济实惠又好用。 陈海棠远远就朝着树下挥手，“妈！” “金花，那是不是你家闺女？”陈姥姥大名刘金花。 “哎哟！这不是就是我老闺女嘛！” 刘金花一看见陈海棠立马从石凳上站起身笑容灿烂的迎了上来。 “海棠，这么热的天儿你咋过来了？这段时间秋收累着了吧？你看你都瘦了……”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 坐在树下的大婶们一看陈海棠是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车上还大包小包挂了不少东西。 就有人忍不住酸了，“哎哟，海棠啊，你这回娘家带楞多东西呢？这嫁出去的女儿还使劲儿往娘家搂东西，也就是你家没人管你……” 她话里的恶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李大嘴，就你有嘴是吧？显得你能啊！谁不知道你家三个闺女婆家都快被你薅秃了？ 还好意思说别人呢，我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给我带点东西怎么了？你羡慕啊还是嫉妒？！你照镜子看看你那眼睛红的，要吃人了都！” 方舒年：……这陈姥姥的战斗力比婆婆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厉害厉害！ 直接把那李大嘴怼的无话可说。 陈姥姥现在满头白发，从走路的姿势看来腿脚有些不好，转过头看向陈海棠的时候，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慈爱。 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想象不出刚刚那怼人的凶样。 “哎哟，海棠，这是……” 刘金花指着蒙的严严实实的方舒年问道。 “妈，这是朗哥儿媳妇儿啊！” “啊？”陈姥姥不懂这么热为啥要捂的这么紧。 方舒年拉开脸上的布巾，脆声喊道：“姥姥。” 看到方舒年的瞬间，陈姥姥眼睛就是一亮，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哎哟，朗哥儿媳妇……你受苦了……” 说着眼圈就是一红。 方舒年：…… 为啥看到她就想哭？ “姥姥，我挺好的……” 方舒年现在确实挺好的，萧家人都很照顾她，怕她想不开都不敢再她面前说重话。 可在陈姥姥看来，方舒年就是假装坚强，哪有自家男人死了还能好的？ 当初老闺女也是这样。 想到这，刘金花看向婆媳俩的眼神更加温和，忙拉着两人就往家走。 “走，我们回家，正好你们今天来了，我们包饺子！” 陈海棠开口想拒绝，毕竟胜利大队今年的情况并不乐观，可不能浪费粮食。 奈何老母亲此时正拉着方舒年的手不停抹泪呢！ 陈海棠：“……” 算了！ 反正自己今天带了粮食，包顿饺子还是绰绰有余。 萧千朗牺牲，最难过伤心的人是陈海棠，那是她最听话最争气的儿子，没人知道她有多心痛。 捂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两天，可她还有这么大一家子人，她不能倒下。 要是可以，她宁愿以身相替。 所以爱屋及乌，现在只能把这种爱寄托在三儿媳身上。 还没到家，刘金花就大声朝屋里喊：“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很快，一个人影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杵着根拐棍。 看见陈海棠脸上也漾起笑，“二丫回来了！快进屋，外面热。” 陈海棠连忙把车子停在院中，上前扶着老父亲。 “爸，你腿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我看没见好啊……” 陈姥爷笑着摆摆手，“哎哟，我这把老骨头还去医院糟蹋那钱干啥，也没啥大问题，再说我现在又不用上工。” 在陈姥爷看来，他们这么大年纪了，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就算捡到了。 去医院看病浪费钱不说，还治不好，不如把钱存起来留给儿孙。 姥姥拉着方舒年坐到了凳子上，刚坐下就忍不住用手揉膝盖。 听见姥爷的话连忙应和：“就是，这么大把年纪，去浪费那个钱干啥？” “对了老头子，这是朗哥儿媳妇。” 方舒年从善如流的喊人打招呼。 “姥姥，我能不能看看你这腿？” 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长辈，方舒年做不到视若无睹。 再加上陈姥姥对萧千朗几弟兄也很好，她就当帮自己那个短命丈夫尽孝了。 “这……”刘金花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方舒年，又看了一眼陈海棠。 陈海棠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她听方舒年说过她懂一些中医，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这是要看病？ 她有些不确定的道：“老三家的，你真的会？” 方舒年有些不满的撅了噘嘴，“妈，我不是给你说过嘛，我学过中医的……” 听到这话，陈海棠还没反应，一旁的刘金花却是惊喜的张大了嘴，看向方舒年的眼神更加温和喜爱。 “成！朗哥儿媳妇儿你看吧，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多久都行。 慢慢看，要是姥姥这腿看不过瘾，还有你姥爷的腿呢！” 方舒年：……说得她一副想要吃腿的感觉怎么回事？ 第27章 论演技的丝滑性 刘金花就是那种典型的看一个人顺眼，那人做啥都是对的。 方舒年当然听出了陈姥姥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没多做解释。 她其实一见陈姥姥就知道了她的情况。 无非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渐渐衰败，年轻时候累积的病根儿就爆发了，再加上可能平常舍不得吃，身体缺乏营养。 陈姥爷的状况貌似要复杂一些，腿脚年轻的时候应该受过伤，没得到彻底治疗，年纪大了病灶就凸显出来了。 方舒年装模作样的又摸又按，过了一会才笑着道： “姥姥，你这腿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老寒腿，等我回去给你熬几副药，你吃了今年冬天应该会好过些。”老寒腿的说法在这里比较普遍。 陈姥姥一听，脸上笑的更开心了，她这腿都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每到冬天，这腿就冷的像冰棍，走起路来更是犹如针扎。 朗哥儿媳妇儿果然是个有能耐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好好好，你有心了。” 心里却想着不管她能不能治好，到时候都说有效果，免得孩子伤了心，反正腿在自己身上，究竟好没好别人又不知道。 方舒年蹲着用手给陈姥姥按了几个穴位，这样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 刘金花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开始往腿上涌来，没一会整条腿就热乎乎的，从来没这么舒爽过。 要知道她这腿，就连大夏天都是冰冰凉凉的。 “姥姥，我按的这几个地方你每天按一按，能舒服一些，等我给你配好药，你两样配合起来能好的更快。” 方舒年露的这一手，让陈姥姥彻底相信了她的能耐，眼含热泪连连点头。 “我再给姥爷看看吧？” 陈姥爷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腿，“这不好吧？” 方舒年小脸一板，“姥爷，大夫眼里不分男女，再说了，你是我姥爷，是长辈，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陈姥爷一想，也是。 也就任由陈海棠撩起了裤腿。 如法炮制，方舒年很快检查完，面色有些凝重。 陈海棠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年，咋了？是不是有啥问题？” 说实话，要是有丹药，两位老人的问题瞬间就能解决，可现在…… “妈，姥姥的情况还好说，姥爷的腿骨以前受过伤，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好了，可是里面的骨头没接好，长错位了。” 这个事情确实比较棘手，骨头错位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治的。 在记忆中得知，现在有种叫西医的大夫，能做那种手术。 “妈，姥爷这腿要去医院才行。” 只要明面上有人把姥爷的腿骨重新复位，她就能把他的腿治好。 “还得去医院？算了！不去不去，去医院多浪费钱啊……我这一把老骨头去医院折腾啥，去了也是浪费钱。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已经习惯了。” 老爷子说什么也不去那劳什子医院。 方舒年：“……”她没想到陈姥爷这么固执。 她不着痕迹的给了婆婆一个眼神。 陈海棠接收到信号，瞬间秒懂。 脸色一变，眼圈一红就说道： “爸……还是去看看吧，你自己觉得没什么，可每次看你难受，我们心里更难受。” “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老爷子态度依旧坚定。 “哎！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我年纪轻轻当家的就早早走了，现在三儿也走了。 你这样下去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以后我被人欺负死也没人给我撑腰了，到时候我也只能一根绳子挂树上找你们去…… 呜呜呜……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方舒年：……婆婆这戏是说来就来啊！ 陈海棠演戏归演戏，说的话里也带了真情实感，眼泪也是哗哗流，看得老两口心里那个难受哦。 “二丫……我可怜的二丫……” 刘金花本来就心疼老闺女，现在听闺女这么一说，更加难受，抱着闺女就哭得嗷嗷的。 陈姥爷：“……” “二丫……我去，我去医院还不成吗？你别哭啊……你看你妈哭成啥样了？” 确实，刘金花可比陈海棠这个当事人哭得伤心多了。 方舒年趁机去给两位老人倒水，悄悄往里面滴了两滴灵果汁。 这虽然不能彻底治好，倒是能暂时缓解他们的痛苦。 陈姥爷欣慰的接过水喝了一口。 嗯？甜丝丝的，朗哥儿媳妇儿真孝顺。 又喝一口，这才递给刘金花，“老婆子，来喝口水……” “哎哟……这是咋了？二丫咋哭了？” 这时候，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胖胖的身影。 听到这个声音，正哭得起劲儿的母女俩动作齐齐一顿，哭声也戛然而止。 陈海棠抬手不在意的摸了摸脸上的泪，淡淡叫了声：“大嫂。” 刘金花也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接过姥爷手里的水直接一口干了。 喝完还看了一眼陈姥爷，心想这老头子还怪好，还知道给她放点白糖。 “是海棠回来了呀？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大哥去买块肉啊。” 她直接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陈海棠旁边的凳子上，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很。 “不用了大嫂，这几天不忙我带老三媳妇儿过来看看爸妈，等会就走。” 陈海棠话音落下，周喜梅仿佛这时候才发现方舒年， “哎哟，朗哥儿媳妇儿也来了？好久没见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方舒年礼貌的叫了一声大舅妈，不着痕迹的走到陈海棠的背后躲了起来。 这个周喜梅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周喜梅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众人的冷淡，她依旧笑眯眯的找话。 这周喜梅长胖又矮，脸却长得很刻薄，颧骨很高，一双三角眼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 “哎……海棠啊，不是嫂子说你，朗哥儿毕竟都……那啥了是吧？小年也还这么年轻，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糊涂耽误了她……” 陈海棠：“……”谁说我耽误她了？是她自己不愿离开萧家的好不好。 这些话她没说，这个大嫂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见陈海棠不接话，周喜梅并不在意，反而转移话题道：“哎……这秋收的一场雨让我们大队的粮食损失惨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一次分粮。 还有我那可怜的三儿，前段时间刚说要相看对象，现在对方家里知道我们胜利大队的情况，直接退了！ 我命苦的三儿哦……” 话题转移的丝滑程度仿佛刚刚说方舒年的问题只是随口一说。 第28章 我娶定她了！ 陈海棠眼底闪过不耐，奈何老两口现在还需要她照看，不好和她闹僵。 “大嫂，这次没成说明那姑娘和爱斌没有缘分，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 陈姥姥生了两子两女，大儿子陈保国，二儿子陈保家，大女儿陈香草，然后就是老闺女陈海棠。 陈保国和媳妇儿周喜梅有三子两女，最小的儿子陈爱斌才19岁。 周喜梅不屑的撇了撇嘴，以前因为萧家老三的原因，她对这个小姑子还算客气。 现在嘛…… “你说的也对，我们三儿肯定不愁娶媳妇儿的。” 这时，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人，“妈，妈……” 见到来人，周喜梅的脸上表情瞬间一变，第一反应是看了看站在陈海棠身后的方舒年一眼。 “三儿你这是干啥？没看到我们大人在说话吗？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快出去？” 周喜梅的声音有些急促，众人都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老大家的，干啥这样吼孩子，三儿肯定是听说他小姑回来了，过来打招呼的吧？” 陈姥姥虽不喜周喜梅这个大儿媳，对孙子孙女却一视同仁。 陈爱斌脸上都是汗，一脸激动的看向陈海棠的方向，殷切的叫了一声：“小姑……” 陈海棠对这个侄儿印象还算好，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爱斌，听说你前段儿要相看媳妇儿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陈爱斌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小姑身后的姑娘了，眼睛放光，“小姑……这是我三嫂吧？” 陈海棠点头，互相介绍之后就没再多说。 转头一看却见陈爱斌的眼睛还盯着方舒年看，脸色顿时一沉。 “爸妈，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年年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看你们。” 周喜梅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对对，今天也不早了，大嫂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娘俩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呀！” 她这前后反应相差也太大了吧。 不过周喜梅这个人本来就是有些神经质的人，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方舒年，从刚刚陈爱斌进门开始，她就感觉到这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 此时就算背对着院子，她有精神力在，清楚知道陈爱斌还在盯着她看。 心里划过一丝厌恶。 婆媳俩骑着自行车就往家赶。 陈姥爷本来就因为老闺女过来强打起精神，现在就感觉有点累，杵着拐杖就回屋了。 眼看着两人离开，周喜梅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 “三儿你跟我进来。” 陈爱斌还看着婆媳俩消失的方向恋恋不舍，还踮着脚伸着脖子使劲看呢。 “三儿！” “好了，来了来了！” 陈爱斌这才收回目光，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去了周喜梅的屋子里。 “妈，干啥啊？” 周喜梅有些头痛，“三儿，妈给你说过了，那方舒年已经嫁人了。” 陈爱斌不在意的道：“可是她男人都死了！” 周喜梅：“祖宗诶！这话你可不能当着你爷奶的面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萧千朗一向是你爷奶的心肝……” “心肝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 周喜梅虽然在说儿子，可在她心中儿子说的并没有错，后面一句话她没再反驳。 于是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三儿啊……那方舒年已经嫁过人了，是不干净的女人了，她现在就是个寡妇，配不上你。 你放心，娘肯定给你娶个城里媳妇儿，比那方舒年好看百倍！” 陈爱斌却不相信，“妈，你就别骗我了，我去舅舅那里又不是没见过城里的姑娘，那些姑娘可没她好看。” 听到儿子这话，周喜梅恨的咬牙，却也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是事实。 方舒年那狐狸精样，活了几十年的她都从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人。 “妈，当初明明是我先看上方舒年的，都怪你，要不是你耽搁，我早就娶到她了！” 方舒年刚到新桥村的时候无意被去小姑家的陈爱斌看见，惊为天人，回家就让周喜梅帮他去说媒。 奈何周喜梅嫌弃方舒年长得像妖精，就这样一直敷衍拖着，谁知没多久就听见萧千朗要娶媳妇儿了。 等到参加婚礼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新嫂子就是自己看中的姑娘。 陈爱斌因此在家和周喜梅闹了好大一通。 后面得知萧千朗牺牲的时候，他想方舒年终究还是应该和他在一起，又让周喜梅去说，还是让她找借口推了。 可现在，再次看到方舒年，他的心抑制不住了，他必须要娶她！ “妈！你不用说了，我娶定她了！要是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 说完也不管周喜梅的脸色变了又变，转身跑出去了。 周喜梅觉得自家儿子千好万好，这方舒年一个嫁过人的寡妇，凭什么嫁给他儿子！ 不行！ 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行！ 得想个办法让这小子彻底死心才好。 怎么办呢？ 她坐在炕上思考了许久，而后缓缓露出个笑来。 狐狸精是吧？勾引她儿子是吧？ ** 一路上陈海棠都很沉默，这次相见，二老的身体情况显然不好。 就在方舒年以为两人就要这样一直到家的时候，陈海棠说话了，“年年，姥姥的病你真的有把握吗？” 方舒年：“妈，姥姥的老寒腿我能治，姥爷只要去医院把骨头正过来，我也能给他治好。” 要是以前，陈海棠可能会觉得她在说大话，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 刘金花那老寒腿多少年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吃的药恐怕比吃的饭还多，就是没有效果。 就在刚刚，方舒年就给按了几下，老娘就说有效果，儿媳妇儿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年年，你姥姥的腿就拜托你了……要是……要是治不好也没关系，只要别把人给治坏了就好。” 方舒年：…… 第29章 找上门 方舒年当然知道陈海棠在担心什么，对她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 “妈，我回去给姥姥做些药丸子吧，这样她吃着也方便，不用每天熬药了。” 陈海棠当即答应：“那敢情好。” 两个老人本就行动不便，大嫂又是那个样子，想让她帮着熬药那是想都不要想。 婆媳俩刚走到村口，就有人上前拦下她们，“萧家二嫂，你咋才回来啊？” 陈海棠停下自行车，方舒年也顺势从自行车上下来。 “卫红，这是咋了？” “二嫂，你快回去吧！你家大媳妇儿快把你家给拆了！” 陈海棠脸色瞬间一变，道谢之后赶紧招呼方舒年回家。 两人还没到就见萧家已经被好些村民团团围了起来。 有人看到了她们，连忙招呼大家让路。 “二婶，你可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咳咳……华绍媳妇儿，你回来了……快去！”说话的是村里一位辈分很高的老人。 “谢谢三叔公，我这就回去。” 等陈海棠两人一进院子，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整齐干净的院子，此时乱糟糟，到处都是散落的东西，放在墙角的工具也散的到处都是，就连衣服被子都被扯出来胡乱扔在地上。 最让方舒年生气的是就连她和萧千月种药材的那块地都被人给刨了！ 那些刚出苗的药材就这样被扔的到处都是，甚至被踩的稀烂。 看到这，方舒年顿时眼睛都气红了。 作为一个炼丹师，最见不得人浪费药材了！ 再说，这些药材可是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照料了好久才长出来的，太过分了！ 婆媳俩见到这一幕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 “哎哟……这不是亲家母吗？终于回来了？” 方舒年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老太太正翘着腿坐在堂屋外的屋檐下，满脸得意。 身后站着不少人，大多是男人，其中四个女人将她护在中间，其中一个就是钱爱娣。 见到这一幕，方舒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钱爱娣被萧千山送回娘家，这么久都没有去接的意思，这是带人上门来找麻烦来了。 “妈！” “妈……” 萧千月三兄妹见到陈海棠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再次提起。 这大嫂这次带了这么多人，他们家再怎么也干不过啊…… 陈海棠看着三个儿女，两个儿子的脸上都带了青紫，看样子已经跟他们动过手了，人数悬殊，吃了亏。 她黑沉着脸，“张癞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称呼，方舒年再次看向被人围在中间的老太太……的头顶上。 果然，她可能知道自己的头发太少，将剩下的长发盘在头顶上，细看之下就觉得很别扭。 张婆子最讨厌别人叫她张癞子，听到这个称呼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一变，恶狠狠的瞪着陈海棠。 “陈海棠，我也不跟你废话，你们家是什么意思？我闺女嫁到你们家给你们老萧家生了三个孩子，就这么送回来？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们没完！” “就是！我三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没这么欺负人的！” “这是嫌弃我三妹没给你们老萧家生儿子啊……这都新时代了，讲究的是男女平等，你们萧家这么重男轻女，其他人知道吗？” 这一个两个的，这是一上来就要给萧家扣帽子啊！ 这要是被扣上封建思想的残留，那他们萧家还能好吗？ 陈海棠显然被她们这一句接一句的话给气到了，要是眼神能杀人，对面的人已经死了不下八百遍。 钱家人以前可不敢这么在他们家嚣张，现在敢这样，还不是因为三儿已经…… 想到这，钱海棠的眼睛更红了，一半是气一半是难过。 “钱爱娣，你也是这么想的？” 萧千山看着站在钱家人中间的钱爱娣问道。 钱爱娣看萧千山被自家带来的人打了还有些过意不去，可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萧千山！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为了方舒年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送回娘家，这么久都不闻不问。 现在还想把错怪到我头上，没门！” 钱爱娣伸手指向陈海棠身边站着的方舒年，脸上满是怨愤。 反正她觉得自己没错，分明是萧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 方舒年无端被牵连，张嘴正准备说话，陈海棠第一个忍不住了。 “钱爱娣，你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自己心眼不干净，就觉得别人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啊？！” 陈海棠脸色涨红，显然是被钱爱娣的话气的不轻。 方舒年和萧千月连忙将人拉住，对方现在那么多人呢，这要是直接冲上去不是送人头吗。 好不容易将人按住，方舒年这才站了出来。 “钱爱娣，我自问嫁到萧家还是很尊重你这个大嫂的，那些话是你作为长嫂应该说的吗？ 你说萧家嫌弃你没生儿子，是封建思想的残留。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我到萧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记不得了？我帮你想想？” “狐狸精。” 钱爱娣脸色大变，她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当时随口一说的话她竟然还记得。 “我记得现在好像不允许成精吧？你堂而皇之的说我是狐狸精，并且不是一次两次，这思想明显有问题啊……封建思想残留？ 萧家可没谁说过这些，难道是你平常回娘家经常说这话，要不然怎么能解释你说的那么顺溜。” 我也给你安一个同样的罪名怎么样？ 这下不止钱爱娣，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张婆子都有些坐不住了。 一双三角眼犀利的看了一眼方舒年，“亲家母，你这三儿媳不但长得好，就连这嘴皮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可惜了……” 陈海棠当然知道她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方舒年淡淡一笑，“多谢癞子婶夸奖。” 张婆子一愣。 啥？ 癞……癞子婶？ 她是在说自己？ 不止张婆子，就连站在旁边的萧家人也在她话音落下向她看过来，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方舒年：“……” “怎么了？我刚刚听妈叫她张癞子，我叫她癞子婶不对吗？” 方舒年眼神无辜。 第30章 银样镴枪头 陈海棠听到这却想张嘴大笑，不愧是老三找的媳妇儿，真真是对她的胃口啊！ 张癞子眼看就要坐不住了，一直站在钱爱娣旁边没说过话的女人开口了。 “萧家婶婶，这就是你们老萧家的规矩，可以随便顶撞长辈？我妈好歹也算是她的长辈吧？” 陈海棠确实冷笑一声，这才说道： “开花她小姨，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年年哪里没规矩了？她说的是事实，怎么就是顶撞长辈了？再说了，她没叫婶子？” 说到这，她唇角的笑差点没压住，强行压下却导致面容都有些狰狞了…… 而身后看热闹的人群却有人不合时宜的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对面钱家人则是一个个黑沉了脸。 张癞子脸上更是黑如锅底，此时早就没了之前的优越，“陈海棠，我不和你废话，你这么对我们家爱娣，总要给个说法吧？ 我们老钱家是讲道理的人，但也别以为我们就可以任人欺负。” 说完身后站着的一群人纷纷往前站了一步，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陈海棠冷笑一声，她指着大哥二哥脸上身上的伤质问： “张癞子，好听的话都让你说了是吧，这这这，还有这，都是你们讲道理讲出来的？” 张癞子脸上闪过一瞬间不自然，正要开口说话。 方舒年抢先道：“癞子婶，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带着人到我们新桥村，一来就打伤人，知道的你们是来给出嫁姑娘撑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和我们整个村子叫板呢！ 现在是新社会，不是人多就占理，你们今天的行为我要是去报公安，动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蹲笆篱子！ 再说我们新桥村别说整个公社，就全县城都是最团结的，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打我们整个村的脸！” 她的话音刚落，院外就有人大声喊道：“对！朗哥儿媳妇儿说的对！说的太好了！” 这时候，只见院外的人群分开一条路，大队长带着村长和牛会计走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陈海棠疑惑问道。 剩下的几人也都向他们一一打招呼。 “老二家的，你们家发生这么大事，怎么不来找我？要不是有人通知我，我还不知道。” 这钱家也太肆无忌惮了，直接带着这么多人到人家家里面，还敢打伤人，以为我们村是好欺负的？ “他们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找人去报公安？” 大队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一进来，跟在张癞子身边那些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再加上刚刚方舒年说的话，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钱大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们来帮钱三妞出出气就行，不会有事吗？” “是啊，再说我刚刚可没动手打人，最多……最多就把被子扔了出来……” “我什么都没碰，就是把那块地给刨了……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方舒年有精神力在，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被她听到了，脸色顿时一黑，目光向那说话的青年看去。 好啊！我的药田原来是你小子刨的！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悄悄往旁边的大个子身后缩了缩。 张癞子也没想到对面什么都还没做呢，自己这边就开始起内讧了。 眼看着自己这边已经不占优势了，她看了看身边的钱爱娣，勉强扯了扯唇角这才说道： “亲家母，你这是干啥？报啥公安呀？归根结底咱就是一家人，这事儿怪我，没搞清楚事情的来由，听了三妞的话就带着人过来了。 大家都是做娘的，你应该也能体会我的感受吧？我就是担心孩子。 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呀，对吧？” 张癞子此时也发现了，自从方舒年说了那些话，外面原本事不关己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正义感爆棚似的。 瞪着乌鸡眼就想让他们先动手，好让他们体会体会什么叫新桥村的团结！ 陈海棠依旧冷笑，这张癞子说的好听是为了给闺女撑腰，还不是想要从他们这要好处！ 两家结亲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似的。 这钱爱娣确实不是个好媳妇儿，可她好歹嫁到萧家这么多年，生了三个孩子…… 陈海棠的沉默，让张癞子心里顿时没底。 身后这些人可都是她从村里请来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去蹲笆篱子，那她们家还不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 这时候张癞子彻底坐不住了，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时候方舒年才发现她的腿脚有些不便，难怪她要一直坐着。 不过，就算腿脚不便还跟着大部队上门来给闺女撑腰，这要不是真爱女儿，要么就是有所图谋。 只见她一拐一拐的走到陈海棠面前，腆着脸笑道：“亲家母，你看这事儿整的，真是不好意思。 你看三妞都到娘家住了一段时间了，要不就让她回家了吧？” 陈海棠抽回手淡淡说道：“这哪里是她家呀！她的家从始至终不是你们老钱家吗？” “怎么会！三妞从嫁到萧家，就注定了生是萧家人，死是萧家鬼，和我们老钱家还有什么关系！” 张癞子此时想的是能安抚陈海棠的情绪，让她不要报公安。 钱爱娣的处境怎么样，她哪里还会关心。 “妈……”钱爱娣不甘心的扯了扯张癞子的衣角，却被张癞子一把拍开。 刚刚她才和萧家人对上了，这要是让她就这么回去，那家里就更没有她的位置了。 再加上萧千山都没向她认错，凭什么这么容易就回来！ “钱爱娣嘴里整天念叨的都是你们钱家唯一的香火，一块肉都想着他呢！她可不想做我们萧家人……” 看钱爱娣这样子就知道她这段时间在钱家算是白待了，别说反省，恐怕到现在还觉得是其他人的错。 “啊？真有这回事？！我真不清楚，亲家母你放心，我来说她！” 她的话陈海棠显然不信，冷冷的撇嘴，钱爱娣有啥好东西都往钱家送，她现在在这给她装大尾巴狼？ 呸！ 老不要脸的。 还以为钱家人多厉害呢！也不过就是银样镴枪头！ 第31章 想打抚恤金的主意 张癞子满脸严肃的走到钱爱娣面前。 一把抓住对方就将人往陈海棠他们这边扯，她的手像钳子，钱爱娣挣脱不开。 “三妞，你当着大家伙的面保证，以后不会再往娘家拿东西了！” 方舒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钱爱娣被亲妈压着，最后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了保证。 她表面上赌咒发誓，心里却想的是反正又没捆着她，到时候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家婶婶，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说……” 陈海棠眼神一凛，又是钱家小女儿，“什么问题，你说吧。” 表面一派淡然，心里却对她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萧家婶婶，我听说你们家姑娘和媳妇儿都没下地干活，可怎么我三姐却要一直下地呢？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呀？” 陈海棠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四妞，不是婶子说你，你问问题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动脑筋想一想？ 她钱爱娣可是有三个娃，她有手有脚的不下地干活挣工分，难道还要我来帮她养娃啊？ 再说，人家老二媳妇儿是有工作的，每个月都有工资拿！ 老三媳妇儿也有老三的工资养着，她们不下地有什么不对的？又不需要我养活。” “还有，她干点活怎么了？我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在上工呢！” 陈海棠一席话让其他人都纷纷点头，只有钱四妞还是皱着眉头，“萧婶婶，你别误会，我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我就是有些不解。 那按你说的，萧三嫂接下来也会下地干活了？” 方舒年：……她就想站旁边看个热闹，咋是个人就想上来踩她两脚？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她正想开口说话，旁边的陈海棠不干了！ 一步上前直接站在了方舒年的前面，挡住了钱四妞的视线，心里更生气了。 这些人就是看三儿不在了，专盯着他媳妇儿欺负！ 有她在，没门！ “她上不上工有你什么事？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整天管天管地管娘家，现在还来管出嫁姐姐婆家的事了？ 你们老钱家还讲规矩呢，这就是你们家的规矩？我算是长见识了。” “别说老三以前寄回来的工资足以养活她，就算用完了还有我能养她！” “还有我！我也能行！” 陈海棠刚说完萧千月就紧赶着喊道。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三嫂这么好，这些人为啥要这么针对她啊！ 萧千月根本不知道像方舒年这种年纪轻轻就守寡，长得漂亮，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的女人，有多遭人嫉恨。 往往对女性恶意最大的反而是女人。 方舒年拉着萧千月的手，满脸感动。 “萧家婶婶，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听说萧三哥有不少抚恤金，这钱你不会全给他媳妇儿了吧？ 她能不能一直守在你们家，以后还是不是你们家的人都还不好说。 要我说，这钱呐，还是的抓在自家人手上才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这话是站在钱四妞身后一个男人说的。 他的话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张癞子之前被陈海棠拿捏了，心里正不爽，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听到男人的话唇角都扬了起来。 “哎哟……亲家母，不好意思，这是我四女婿，你还没见过吧？他在县供销社工作，我们家四妞的工作还是他家给安排的呢！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事还是要分清楚……” 面对这两人说的话，陈海棠叉腰，搞半天说来说去原来是想打抚恤金的主意！ 他们这么做完全没想着她身为家属的感受，根本没把萧家当成他们的亲戚，一心想着占便宜。 好，真是好！ 只见她呵呵一笑，“我们家的事怎么做关你屁事，你家女婿是谁关我屁事！” 所有人：…… 钱家人哪能想到他们自诩说的话每一句都踩在对方的痛点，可万万没想到陈海棠压根儿不接招。 “张癞子，我不和你扯东扯西，今天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陈海棠指了指两个儿子和院子里。 张癞子也没想到今天的事会成这样，原本是她带着人来找萧家算账才对啊。 “亲家母，咱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三妞刚刚也保证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海棠轻哈一声想要说话，被方舒年拉了拉就再次闭上了嘴巴。 方舒年：“癞子婶，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让我大嫂保证是保证她个人以后不往娘家拿东西，跟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你可不能混淆。 我知道你年龄大了，可能有些分不清，我给你掰扯掰扯？” “你看你带了这么多人来，砸了我们院子里的东西，还把我们屋里的东西也扔了出来，这些损失是你们造成的吧？ 你们是不是该赔偿？” 张癞子也知道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再加上对面那一双双眼睛都瞪眼看着呢，她只能点头。 “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赔偿！” 原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方舒年再次开口：“还有，癞子婶，你看看我大哥二哥身上被你们打的，虽然秋收刚过没多少活了，可这伤还是会影响上工。 你们是不是应该赔偿医药费和误工费？” “还有，我家小姑子都被你们吓坏了，刚刚说话都打颤…… 你们是不是该赔偿些精神伤害费？” 眼看方舒年还要再说下去，张癞子根本顾不上她的称呼了，连忙打断。 “停停停！你别太过分了，你家小姑子我们可一根汗毛都没动！” “没动是没动，可你们这阵仗吓到她了呀！要是因为这样造成了她心里阴影， 以后都不敢出门了怎么办？这不是影响了她一辈子嘛……” 张癞子万万没想到方舒年一张嘴这么能叭叭。 额上都隐隐开始冒冷汗。 她知道，再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她肯定得赔的底裤都不剩。 连忙打断，“好好好，这些我们都愿意赔偿，院子里的东西我们也都帮你们整理好……” “还有……” 第32章 谁刨的地谁负责修好 张癞子瞪眼，“还有？！” 方舒年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指着墙边那块被刨得面目全非的地，“那块地也得给我恢复原貌，里面种的东西要是死了，你们还得赔……” 哼！她辛辛苦苦种的药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霍霍的！ 张癞子简直要气死了，他们明明是过来找萧家算账要好处的，怎么到现在反而是他们要赔钱出去？ “你……亲家母，人多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可不能太绝……” 陈海棠正在心里暗暗给方舒年鼓掌叫好呢，哪会搭理她的话。 “你们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留一线？” 呸！打我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留手？ 现在想着让我们留手？没门！ “行了，这些你们赔不赔吧！不赔就报公安，你们一个个等着去蹲笆篱子吧！” 陈海棠的话音落下，对面的人急了。 “张婶……我可不能蹲笆篱子啊！” “对啊对啊，我老子娘要是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 “张婶，赔钱就赔钱吧！我们可都是好心来帮你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受牵连，我家里人肯定得急死……” 之前一个个气势汹汹，现在缩在那变成了一只只老鹌鹑。 此时，张癞子头顶上小心盘好的头发也散落下来。 张癞子被气成了张卤蛋。 “好！我赔！多少钱？！”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陈海棠说了一个数字，张癞子直接瞪大了眼。 “你说多少？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 张癞子不干了，“亲家母，我们好歹也是亲戚，你这狮子大张口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再说我现在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啊……” 方舒年：“癞子婶，你们这么多人呢，一人凑点应该能凑够吧？” 张癞子：“……” “方舒年！你不要太过分！” 钱爱娣终于忍不住朝方舒年吼道。 方舒年转头看向钱爱娣，好啊，她还没找她麻烦呢，自己就送上门了。 她笑眯眯的道：“大嫂，说到底今天这事儿可都是因为你，你是不是应该帮着分担一点儿？” 果然，她这话一出，张癞子的眼睛一下就盯上了她。 “三妞……你三弟妹说的也没错，家里的钱要留给永贵娶媳妇儿的，娘可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帮着分担一些吧……再说归根结底今天可都是为了给你出口气……” 张癞子半威胁半哭诉，钱爱娣根本没办法拒绝。 怪她自己，回娘家的时候给老娘说了自己藏私房钱的事，现在不给都不行。 当钱爱娣拿出一百多块钱的时候，萧千山脸色更加阴沉，看向钱爱娣的眼神完全没了温度。 陈海棠也是一言不发，这些钱不归她管，既然她要给，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直在躲在屋里的孩子们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看到钱爱娣把钱全部给了张癞子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哭了。 她娘整天说她们赔钱货，家里的钱都让她们用光了。 可她们从小到大从来没从她手里拿到过吃的，要不是爸爸和奶奶，她们早就饿死了！ 张癞子又在身后那群人里面借了些钱，这才终于凑够了钱。 “亲家母，好了吧？我们可以走了不？” 张癞子此时早就积攒了一肚子气，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可以！你们把院子收拾好了就可以走了。” 一大群人瞬间散开忙活起来。 ……这些人不但干架厉害，干活也不赖。 方舒年在旁边热情的加了一句：“那块地是谁刨得就让谁去弄好！” 李金海万万没想到自己搞的破坏还要复原。 一群人动作很快，院子也恢复了整齐。 只有一个人还在忙活…… 李金海快哭了，他在村里听到有人花钱雇他们来给出嫁女撑腰，他想着这种事在村里很常见。 听说这事不但威风，钱还特别好挣。 于是他来了。 然后他倒霉了…… 此时同行来的人都瞪着眼睛看他干活，都在等他…… 压力好大，想回家。 o(╥﹏╥)o “金海，你说说你，你干啥要刨人家的地？” “对啊，谁都知道再怎么干仗也不能破坏人田地里的东西 ，粮食多贵啊……” 金海弱弱开口：“可这里面种的不是粮食啊……” “不是粮食你也不能这么干啊！真是，你这小子一看就没经验，等我回去再给你培训培训，你下次……” 李金海：……谢谢，不用！他想他以后都不会做这种事了。 方舒年看的好笑，这小子年纪不大，一看就是被忽悠来的。 就该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他还以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是理所当然的呢！ “癞子婶……要不这样，你们可以先离开，把他留在这里，干完活再走？” 方舒年‘好心’建议。 张癞子早就想走了，方舒年递了个梯子过来，她顺势就接了。 “这样啊……行吧！”转头对李金海说道： “金海，你慢慢干，等弄好了再回村，你放心我亲家母很好说话，肯定不会故意为难你的，我们就先走了……” 李金海：……你确定你亲家母好说话？好说话为啥你要给钱才能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灰不溜秋的离开。 方舒年眼睛亮亮的，没想到和人吵架竟然这么爽。 陈海棠正和大队长几人说话，一边的方舒年走到院门前，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今天真是谢谢大家了，要不是有你们在，我们萧家可就被人欺负死了！能嫁到这么团结，这么有爱的村子里，我简直太幸运了！” 她说的声情并茂，眼圈红红的，本来只是凑热闹的众人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了。 “哎呀，朗哥儿媳妇儿，你别这么说，我们也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我们村子里来了！” “对啊，朗哥儿媳妇儿你太客气了，说到底我们也没做什么……” 方舒年不服气了，“谁说的你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这就给了对方巨大的压力，给了我们无比的勇气！ 大家要是不嫌弃，进屋来喝口水吧？” 村民们连连摆手，虽说水不值钱，可他们确实什么也没做，现在连口水也不好意思喝。 纷纷向她打了声招呼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院门前的人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方舒年：……这走的也太快了。 第33章 继续作 钱家人走了，钱爱娣却留了下来。 哦，还留了个李金海。 方舒年溜溜达达走到李金海不远处，搭了个小凳子坐下。 李金海见到她，额头上瞬间开始冒汗，之前两家人还在闹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人盯着他，他隐隐觉得这人好像早就知道刨地的是他。 “喂，小同志，你想不想早点回去？” 李金海抬头，“怎……怎么？” “你只要听我的，你现在就能回去，怎么样？你可别误会，我是看你年纪小，回去晚了走夜路害怕。” 方舒年一脸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舒年这笑容满面的样子，反而觉得她不怀好意。 “你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你看我辛辛苦苦种地，好不容易看到点成果了，结果让你给破坏了，你是不是该负责？” 李金海点头，确实是他的责任。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从明天开始来这里帮我照顾这块地，就不要你赔钱了，怎么样？” 一直坐在旁边的萧千月眼睛一亮，三嫂就是聪明！ 李金海：“……那我要干到什么时候？” “嗯……算上时间和精力，至少也要等它们长到你小腿那么高吧？” 李金海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你这些最多就发了个芽，凭什么要我干那么久？！” “你还说呢！现在秋收都过了，显然已经不是种植的最佳时间，你耽误了什么你知道吗？现在还能不能发芽都说不准，你还有意见了？ 你照顾到出芽只是你应该恢复的样子，赔偿呢？ 真是，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还不领情，要是你不愿意就直说，赔钱吧！” 方舒年站了起来，手往前一伸，两条路，要么给钱要么干活。 “给钱！”萧千月也在一旁帮腔。 李金海：……我哪里有钱，有钱还会到你们家来？ “好！我答应！”李金海咬牙。 “行吧，那你今天就先回去，记得明天早点来。”这还差不多，她以前的药田可是有专门打理的童子的。 等到李金海离开，萧千月就一脸崇拜的看着方舒年，旁边却传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让一个年轻小伙子单独上门，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方舒年：“……” 经过今天这件事，这钱爱娣还是没变啊。 是时候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大嫂，你说你要是再被送回娘家，还有人来萧家给你撑腰吗？” 钱爱娣被问的一愣，随即就是大怒，“方舒年，你再说信不信我给你嘴撕烂！” “你要撕谁的嘴呢？” 陈海棠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钱爱娣身体一僵。 “钱爱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就继续作吧，把别人对你的情分作没了，看你怎么办。” 她的话很明显，是警告也是规劝，希望她能改。 钱爱娣却对她这句话不以为然，她好歹为老萧家生了三个孩子呢，还能真把她怎么样不成？ 一声没吭直接转身进屋了，心里想的却是：死老婆子就知道偏心眼。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出来。 “妈，大嫂……”萧千月指了指那屋。 “别管她！”陈海棠没好气的说道。 自从决定把钱爱娣留下来，萧千山就没说过一句话，此时也是一言不发的闷头吃饭。 钱爱娣在屋里好好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说实话，在娘家这段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干活，吃的还不好，她早就想回来了。 可萧千山一直不来接她，她不能自己上赶着回来，那以后在家还有什么威信。 “咕咕……”肚子也在此时叫了起来。 好饿…… 怎么还没人来叫她吃饭？更没人给她送进来。 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几点了。 等啊等，等到外面只剩下虫鸣声，还是没人来叫她。 她气的趴在炕上哭，觉得萧家人让她回来是故意想要欺负她，连饭都不给她吃！ 第二天一大早。 方舒年正睡得香，就听见外面有扫地的声音。 她现在每天早上都要起来跑步锻炼，每天也只有婆婆比她起的还早了。 谁知打开门一看，在院子里扫地的竟然是钱爱娣。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方舒年理都没理她就出门跑步去了，钱爱娣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趴在门口盯着方舒年的背影琢磨。 “你在干啥呢？！” 是陈海棠起床了。 “没……没什么，妈你起来了？饭马上就好了！” 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刚没忍住还偷吃了一把玉米面，差点没把她噎死…… “妈……你知道大山昨晚去哪了吗？” 陈海棠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应该去建忠那了吧。” 她当然知道自己大儿子，钱爱娣之前还有残留的问题，再加上昨天竟然带着娘家人来家里打他。 是个男人都会生气。 听到这话，钱爱娣差点没忍住把手上的扫帚扔了！ 萧千山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和王建忠走在一起，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不敢对陈海棠怎么样，干脆冲着屋里大喊：“开花！来喜！你们俩是猪啊，还在睡！还不起来干活！” 说着就要去婆婆屋里抓人。 “你干啥你干啥？又要拿孩子撒气是不是？！” 几个孩子从小就是和奶奶一起睡的，让钱爱娣照顾，孩子饿的哇哇叫都不会管。 外面的动静终于把萧家人都吵醒了，朱芳慧抱着孩子出来，蹙眉看了一眼大嫂，眼里很是不喜。 昨天她回娘家去了，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发现自家男人被人打了，还是被钱爱娣带人打的。 现在看见罪魁祸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妈，开花和来喜都这么大了，你可不能惯着她们，以后嫁了人可不得被婆家人说懒。” 几个赔钱货自从她昨天回来就没叫过她一声，看来这段时间她没在，萧家人没少在她们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说着她就要往婆婆屋里走，陈海棠将人一推， “钱爱娣，她们是我孙女，这是萧家不是你们钱家，钱家拿女儿不当人，我们家的女儿都是宝！” 钱爱娣一天都没吃饭了，本来心里就不得劲儿，此时加上男人不回家，孩子也不搭理她，心里那股气顿时就上来了。 脑子一热大手直接朝前用力一推…… 陈海棠长得本来就没她壮，猝不及防被她一推，噔噔噔连退三步还是没站住。 只听“嘭”地一声倒在地上，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34章 脑震荡！ “妈！” “妈！” 院门外同时响起两个喊声。 正是刚跑步回来的方舒年和从王建忠家里回来的萧千山。 萧千山第一个冲到陈海棠身边，伸手就想要将人扶起来。 “等等……” 萧千山疑惑的向她看过来。 方舒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说道：“大哥，先不要动妈，我先看看。” 屋子里的人此时也听到动静全都出来了，小孩子们一个个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萧千月也站在一边抹泪，一边还要安抚着几个小的。 钱爱娣也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直到被萧千河一把推开，她才反应过来。 此时她的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不会真死了吧？ 眼看着方舒年上去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脑袋，她的心更慌了，嘴就开始不受控制。 “方舒年！你干啥呢？快把妈送医院啊，你什么都不懂，妈没事都要被你折腾死！” “啪！” 回应她的是萧千山的一个耳光。 她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萧千山，你……你敢打我！”结婚这么多年，两人不管吵的多厉害，萧千山从没向她动过手。 “我就打你了怎么地？！要不是妈拦着，我早就想打你了！原本为了孩子，我想着只要你能改，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可是你做了什么？妈同意让你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这种媳妇儿我们萧家要不起！” 钱爱娣瞪大了眼，“萧千山，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说着她握拳又想去捶萧千山，却被他一把抓住。 萧千山眼神阴冷，“钱爱娣，我妈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要你们钱家从此不得安宁！” 钱爱娣顿时浑身汗毛直竖，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明白，萧千山说的是真的。 方舒年检查了一遍，不禁皱紧了眉头，婆婆的情况好像远远不止摔倒这么简单。 她从屋里拿了颗药丸，用水化开。 幸好这段时间她时不时就搓药丸子，她药材充足，各种各样的药丸子都搓了一些，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月月，过来帮我一下。” 萧千月抹了一把眼泪，蹲下，伸出来的手都是颤抖的。 此时没有谁比她更害怕陈海棠出事，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前段时间刚没了三哥，现在要是妈再出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萧千月的帮助下，方舒年强行给陈海棠喂了些药。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一口气，吃了她的药，不管怎么样婆婆应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用精神力在陈海棠身体上扫视了一圈，发现她的身体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健康。 要不是这段时间经常给她服用灵果汁，恐怕根本撑不过秋收。 “老三媳妇，妈怎么样？送妈去医院吧！”萧千山满脸焦急和自责。 都怪他！要是他早早就把钱爱娣收拾了，也不会给她机会对妈下手。 方舒年想了想，送去医院看看也好，毕竟在萧家人眼中她可没有大夫值得信任。 “大哥二哥，快把妈抱到牛车上，我们去医院。” 萧千河已经从村里借了牛车，两兄弟赶紧小心的把人抱到牛车上。 “月月，你赶紧去屋子里给妈收两身衣服，等会我带去医院。” 萧千月抹了一把泪咬着牙道：“三嫂，我也去！” 见到小姑娘的模样，方舒年不忍拒绝，“行！我们一起！” 要是不让她去她肯定不放心。 此时萧千山和萧千河都已经坐上了牛车，显然两人都打算跟着去。 方舒年叫住了萧千山，“大哥……大嫂这里怎么办？” 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重新落在钱爱娣身上。 萧千山眸光更深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把她先关起来，我把妈送到医院再回来处理这件事。老二，你在家看着。” 萧千河没有任何意见，他一向尊重大哥，“大哥，你赶车的时候稳一点。” “我知道。” 随后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钱爱娣面前，“走吧！” 钱爱娣被萧千山吓了一通，再加上婆婆陈海棠现在生死不知，她早就吓坏了，萧千河一说，她立马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根本用不着别人，自己就把自己锁起来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萧千河还是在门外加了一把锁。 方舒年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对站在屋檐下的二嫂说道：“二嫂，家里的事情还有孩子们就拜托你照看了……” 朱芳慧有些诧异方舒年竟然会对她说这话，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找大伯开了介绍信，这才赶着牛车往县里走。 坐在牛车上，萧千月的情绪依旧没能平静，跪在陈海棠身边握着她的手浑身颤抖。 方舒年见状有些不忍，这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肯定吓坏了。 “月月，你放心，妈肯定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你还不相信三嫂吗？三嫂肯定不会骗你的。” 萧千月含泪点头，现在她最信任的人除了陈海棠就是三嫂了！ 幸好新桥村离县城不是很远，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医院。 “幸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脑震荡也需要好好休息，恢复期可能会比较长。” 听到大夫的检查结果，萧千月兄妹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照顾病人，她醒来可能会有些头晕恶心，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的，谢谢大夫。” 萧千月听见大夫的话却哭得更伤心了。 “月月，怎么了？大夫都说妈没事了，别哭了……” 萧千月哭着摇了摇头，“三嫂，我就是为妈觉得不值，妈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那钱爱娣今天还敢对妈动手。 要不是妈，她能嫁到咱家吗？好赖不分，这么多年心里眼里都只有钱家，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舒年：“……”大哥还在这呢！ 果然，萧千月的话让萧千山脸色更加难看，他觉得都是自己没用，才让家人跟着受委屈。 “月月，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会给咱妈一个交代！” 陈海棠虽然没什么大事，脑震荡也不是小事，大夫还是建议她住院观察几天再离开。 萧千河就先离开了，姑嫂两人留下来照顾。 第35章 你不是我们的妈！ 这边萧千山回到家立刻就将钱爱娣从屋里弄了出来。 “钱爱娣，你嫁到我萧家，我萧千山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能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妈松手。” 钱爱娣此时真的有些慌了，她一个人在屋里想了很多，自以为萧千山为了孩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现在……不确定了。 “千山，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摔倒是个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面对她的哭诉，萧千山不为所动，一次又一次，早就将他对她的情和耐心消耗光了！ “钱爱娣，离婚吧！” 钱爱娣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的男人，不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千山，我不，我不要离婚！” 他们在堂屋里说话，三个孩子就伸着小脑袋在门口偷看。 钱爱娣也发现了几个孩子，眼睛立马一亮，以为找到了救星。 “开花！来喜！男男！你们是想要妈妈的对不对？要是妈和你们爸爸离婚了，你们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快！快给你们爸爸说说，说你们要妈妈，不要妈妈离开……” 她看向几个孩子就像看着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上去拉孩子，早就没了以前在她们面前的盛气凌人。 谁知她的手还没挨到人，几个孩子就齐齐向后退了三步。 钱爱娣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开花？” “男男，来，到妈这里来……” “来喜……” 三个孩子手牵着手，眼睛一直盯着她，脚下却动也没动。 “你们别忘了，我是你们亲妈！你爸要是和我离婚了，你们难道想要后妈？ 村里的狗蛋就有后妈，你们看狗蛋每天过的是怎么日子？亲妈才会对你们好。” 钱爱娣想要从三个孩子身上入手，只要三个孩子离不开她，萧千山顾及孩子的感受就不能和她离婚。 钱爱娣说了许多父母离婚的坏处，说的唇角都起泡沫了，最大的萧开花才说：“我们有亲妈和没亲妈也没差别。” 来喜也点头，嘟着嘴道：“每次有好吃的妈妈都拿去给永贵哥哥吃！” 男男最小，表达不是很清楚，急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蛋蛋……抢……蛋……坏！” 她的意思是每次奶奶给她吃鸡蛋，都会被钱爱娣抢走。 萧千山看向钱爱娣的眼神更加冰冷，他以前只顾着干活挣工分，只要有空还会帮着村里人做一些木工活。 时不时还能挣点零钱，那些钱都是交给钱爱娣管的。 他努力干活都是为了家里人能过的好些，可钱爱娣呢？就连一个鸡蛋都要和孩子们抢！ 那……让她管着那些钱？ 想到昨天她爽快的掏钱帮娘家赔钱的样子…… 这种事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钱爱娣，这婚是离定了！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之前给你的那些钱就不要了，但萧家的东西你也不能带走。” 钱爱娣：……什么意思？就是她离了婚，什么都得不到？ 凭什么！ “萧千山！你这没良心的！”说着她就扑上去抬手要往萧千山的脸上挠去。 “不许打我爸！” “你这个坏女人！快滚开！” “坏！坏……” 钱爱娣刚靠近，就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给拉住了。 转头一看，三个小的都涨红着脸用力拉着她的衣服呢，嘴里还嚷嚷着她是坏女人。 这下把钱爱娣给气的哟，心里那股气儿瞬间冲上了头顶，一个用力直接将衣服扯了过来，“死丫头！快滚开！” 三个孩子一个没注意直接被扯翻在地。 最小的萧男男直接被摔趴在了地上。 萧千山阴沉着脸，连忙起身一把将钱爱娣给推开，直接将她也推的坐在了地上。 等他把孩子扶起来一看，满嘴是血。 萧男男哭得泣不成声，捂着嘴哇哇大叫。 牙摔掉了！ “男男！别怕，爸带你去卫生所！” 说着他不再管身后的钱爱娣，抱着萧男男就往卫生所跑去。 等萧千山抱着萧男男离开了，钱爱娣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轻轻一扯，怎么就把牙给摔掉了？ 归根结底还是丫头片子太不皮实了！ “啊！” 她突然感觉脑袋上一阵剧痛，捂着脑袋瞪向萧来喜。 “坏人！你不是我们妈妈，我不要你做我们的妈妈！你滚！” “萧来喜！你敢拿石头砸我？！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真是反了天了！ 萧开花也是一脸愤怒的瞪着她，“你滚！你不是我们的妈！” 钱爱娣不知脑袋受伤还是什么原因，有一瞬间恍惚，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叫她滚？ “来喜，开花，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到了啊！你怎么能怪妈？再说了，不就是摔掉一颗牙嘛，反正以后也要换，早晚都要掉，有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不就是掉了一颗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是萧千山太大惊小怪了。 还带着孩子去卫生所，简直就是浪费钱！ 开花和来喜不再理会她，转身跑去追妹妹了。 钱爱娣：……真是生了三个白眼狼，要早知道是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听老娘的直接扔尿桶淹死算了！ ** 县医院。 陈海棠此时已经醒了，脑袋依旧晕乎乎的，听见旁边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两声。 此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萧千月拿着饭盒去买饭去了。 方舒年则在医院四处溜达，她对医院还是挺好奇的，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急诊区。 一眼就看到门前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血呼刺啦的人形物体。 她好奇的凑过去看，嗯，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脸上也是血看不清长相，从他这身衣服来看应该是个军人。 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失血过多…… 她撇了撇嘴，要是没有奇迹，这人多半活不了了。 不过，早死的便宜丈夫好像也是个军人来着。 自己好歹占了他一个妻子的名头，也该为他积点阴德，让他在下面能过得好点。 她轻叹一口气，哎，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方舒年默默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 这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从里面走廊上逐渐向这里靠近。 “快点快点，大夫，我这兄弟受伤不轻，你们一定要治好他啊！” 大夫冷静道：“同志放心，我们肯定竭尽全力……” 第36章 是有那么几分卖货天赋在身上的 方舒年怕被人发现，也来不及给人兑水喝了。 掰开嘴直接将一整颗药丸塞进了那人嘴里。 拍拍手转身离开。 嗯，深藏功与名。 她不知道的是，躺着的那人原本已经要醒了，正要睁眼就被人强行掰开嘴硬塞了一颗又大又苦的药丸子。 本就虚弱的他差点被一颗药丸子给噎死！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难道是那些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为了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直接给他投毒？ 他想吐出来，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由那药在嘴里慢慢融化，他绝望的闭了闭眼。 算了！死就死吧！ “大夫，大夫，你快看看他，他这样……还有救吗……” 没一会，耳边就传来战友哽咽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嗯？他还没死？ 呸！好苦！ …… 等到方舒年回到病房，萧千月已经打好了饭，正在喂陈海棠吃。 方舒年走近，看了看婆婆，“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只见她两个眼珠子有些对不上焦，看人也都是在转圈圈。 “我……我还好，就是头晕，还有点恶心……” 方舒年心想，要不是吃了她的药，恐怕现在都躺上板板了，哪里还有机会头晕恶心。 晚上，方舒年从空间里拿了些药材，用精神力淬炼之后，加在了陈海棠喝的水里面，又给她吃了药丸子。 第二天，陈海棠头晕的症状完全没有了，人也精神了，一口气干了三个大肉包子。 恢复的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医院的大夫都被惊到了，毕竟陈海棠脑震荡的症状可是很严重的。 以她的年纪想要恢复如常至少也要月余，像这种一晚上就好的，真是闻所未闻。 主治大夫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医学奇迹一般，追着陈海棠问她现在的情况，一边问还一边拿了个本子在记笔记。 “我们庄稼人经常下地干活，身子可没那么娇贵，平常生病的话都不用管，一两天就好了！ 我吃了啥？就我闺女食堂买的饭菜啊，要我说啊，你们食堂的饭味道真不错！ 不愧是县医院的大食堂，大师傅的手艺就是好！我能好这么快说不定就是吃了医院的营养餐呢！ 哦，我儿媳妇懂一点医术，在家时不时就会给我搓个药丸子啥的补补身体，也有可能是吃了那个药丸子的效果。” 陈海棠说的神乎其神的，大夫一听到药丸子，就没兴趣听了。 现在谁还相信中医啊？药丸子这个东西吃进去说不准就是毒，只有乡下地方还相信这些。 大夫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就离开了。 没想到大夫的离开并不是这个话题的结束，而是开始。 最开始就是旁边床位照顾老伴的老大妈来问。 “大嫂子，你说的是真的？你媳妇儿给你搓的药丸子真这么好使？” 陈海棠一听这话，那还了得，话匣子顿时就关不上了。 “那是！我给你说，刚刚大夫在我没细说，过来过来，你们也听到了吧？那大夫可说了，我这伤按理说应该当场嗝屁，可你们看我现在……” 就这样，陈海棠开始了她的吹牛大会。 其他病房的人不知道怎么听到了风声，一个个都摸了过来，围在陈海棠身边。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差点被挤出病房的方舒年和萧千月：……两人看着站在人群中离她们越来越远侃侃而谈的老娘面面相觑。 “你说药丸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吃了精神头越来越好了。 味道不怎么好，我有时候兑水喝，有时候直接嚼吧嚼吧吞了。 你说你要一颗？不行不行，这是我儿媳妇儿专门给我们家里人搓的，不给外人……” 方舒年：……不得不说婆婆是有那么几分卖货技巧在身上的。 最后还是萧千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把病房堵得严严实实的大娘大婶们都请了出去。 没看见旁边病床上的老大爷马上要被挤得掉下床了吗？！ 陈海棠还依依不舍的向众人挥手，“慢走啊，哎……我可能明天就要出院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们，你们要是想我可以去新桥村找我啊……” 方舒年两人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忽然发现老娘好像已经开始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她趁人还没离开，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衣兜里拿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包裹着三颗黑黢黢的药丸。 方舒年：……这是她之前给她搓的日常保养的药丸。 这么多天都没吃，保存的还挺好……她是怎么做到没吃却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只见她拿出一颗直接扔进了嘴里，嚼的嘎嘣响，面上表情十分满足。 陈海棠的推销取得了初步效果，不到中午就有两个大婶过来想要那个药丸子。 方舒年……该说不说这里的人真好骗。 “哎哟……大嫂子，你真是有眼光，你看我这也只剩两颗了，最多只能匀一颗给你……” “大嫂子，你算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这颗药丸子送你了！” 果然，那老嫂子立刻眉开眼笑，拉着陈海棠的手连连道谢。 “大嫂子，我看你这身子也是虚，这药要是吃了好，有效果你再谢我吧！我这人不图钱，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萧千月忍不住扶额：……娘啊，你是没收钱，可人家送过来那一大块红糖你那么快就塞进包里干啥？ 那大嫂子说了好一会话，终于离开。 本以为就这一个，旁边病床陪床那老太太凑近陈海棠，“大妹子，你看你这药丸还有一颗，能不能卖给我啊？ 我老头子都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了，我真没辙了……” 老太太说着眼圈就是一红，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大爷眼泪就要掉下来。 陈海棠：“……” “老嫂子你别激动，我看大哥这病的确实不轻，我这也不是灵丹妙药，就是一个调理身体的，不一定对他有效果，我不能骗你……” 陈海棠拉着老太太的手说的十分真诚。 可没想到她越是真诚，老太太反而越相信她。 “大妹子，我真心的，有用当然最好，就算没用我也不会怪你……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就是看着老头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 老太太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自己。 想当年，自己年纪轻轻男人就死了…… “行！老嫂子，这最后一颗药我就送你了！” 第37章 烈士遗孀 方舒年在旁边全程看着，并没有阻止。 她给陈海棠的药自然是好东西，就算不是灵丹妙药治百病，也差不多了。 吃了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大夫说的没错，要不是她之前经常给陈海棠喝灵果汁兑的水，陈海棠昨天在摔倒的那一刻就没了。 药丸里面不但加了灵果汁，还有她药田里面的药材，效果只会更好。 陈海棠的两粒药丸送出去了，然而想要的人却还有不少，这个年代不能私自买卖，一个个来的时候手上都拿着东西，打算交换…… 就离谱！ “不好意思啊，这药制作起来很复杂，你们知道的，现在药材也不好弄，要是材料充足我还能让我儿媳妇儿多搓一些‘送’给大家……” 你要东西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吃午饭的时候，病床边的柜子上已经摆满了东西，各种吃的喝的，都是人家送的。 三人好不容易吃完午饭，负责陈海棠的大夫就进来了。 脸色不怎么好，看着陈海棠眼神复杂。 他原本以为这老太太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怪只怪现在的医学知识普及不到位，乡下的群众太容易受蒙蔽了。 “陈海棠，你也没什么事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快走吧，不要再在这蛊惑人心了。 陈海棠闻言一愣，“大夫，不是说还要再观察观察明天再出院吗……”她才刚在医院和人混熟，这就要离开，她还挺舍不得的。 大夫：“……” 听你这意思你还挺舍不得离开医院？ “不行！你今天必须出院，医院病床紧张，刚刚还有两个急诊的需要住院没床位呢，正好你出院可以腾出来。” 陈海棠：……医院也这么紧俏？ 听到还有比她更严重的病人在等床位，陈海棠立马没话说了。 “好吧！月月，收拾收拾我们回去吧！” 原本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包，离开的时候三个人每人手上都拎着两个网兜……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大夫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送走了！ 要是还不走，不止这层楼的病人，恐怕整个医院都要被她用药丸子忽悠了！ …… 三人出了医院，时间还早，陈海棠干脆带着两人在县里好好逛了逛。 县里确实比公社要更热闹，公社只有一个代销店，里面的东西很少，而县里有供销社，里面的东西更多更齐全。 这还是方舒年第一次逛这里的供销社，原身嫁到萧家一年，就没出过村子，更别说进城了。 陈海棠给方舒年买了一块布，打算回去给她做一身衣服，又给萧千月买了个头花。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们打算去坐村里的牛车回去。 只要不是农忙，村里的牛车基本每天都会来县里，要坐牛车的人每人只需交三分钱，坐满即走。 几人刚走出供销社，迎面就撞见了唐竹清。 “小年？海棠婶子，我听说你生病了？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唐竹清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是唐知青啊，我身体壮实着呢，已经好了，你来县城买东西啊？这是……” 这时候，陈海棠看到唐竹清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看着还挺眼熟。 唐竹清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子，微微垂眸脸颊泛红，介绍道：“海棠婶子，你忘了？这是余干事，上次秋收动员大会他还来了呢！” “哦~我说看着这么眼熟，你们俩这是……” 没等陈海棠的话说完，唐竹清就连连摆手，“海棠婶子你可别误会，我和余干事只是碰巧遇到了，他看我东西多，好心帮我忙而已。” 方舒年：……什么叫人家别误会，你这样子别人不误会行吗？ 果然就见余干事的眉头轻轻皱了皱，随即又想到她确实说了自己和她没啥关系，也就没说什么。 方舒年站在一边低着头盯着脚尖，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她根本不想搭理唐竹清，自动忽略她刚刚和自己打过招呼。 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得在她身上打转，心里不禁有些厌烦，每次遇到这个唐竹清都没好事。 她忍不住催促：“妈，我们快走吧！” “海棠婶子，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我们走了。” 方舒年立马屁颠屁颠跟上，给人感觉十分乖巧听话。 等人走远了，余博涛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头一眼就看到唐竹清正看着他。 他神情十分坦荡，“怎么了？” 唐竹清脸上漾起甜甜的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余干事，刚刚那个海棠婶子是烈士母亲，我们都很尊重她。” 余博涛一听，脸上表情更加郑重，“尊重烈士家属是应该的，唐知青你的思想觉悟很不错。” 唐竹清一听脸上的笑更甜了，故作羞涩的低下头，眼里却闪过一抹冷色。 果然，果然他们还是见面了！ “余干事过奖了，这还全靠你们公社领导不遗余力的下乡宣传，你们才是最辛苦的……” 唐竹清嘴巴很能说，几下就将功劳全都安在了公社领导身上，余博涛也听的很是舒心。 这唐知青不愧是高中生，说话就和这些乡下人不一样，好听！ 唐竹清话锋突然一转，“哎，余干事，刚刚跟在海棠婶子身后那个女孩你看到了吧？” 余干事点头，当然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在省城都没见过！ “她就是我刚刚给你说的烈士的遗孀，我和她原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自从她男人死了，她可能受了刺激性格大变，最近都不爱搭理人……” 余博涛一愣。 遗……遗孀？ 那姑娘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吧？就成了烈士遗孀？ 余博涛愣神的样子在唐竹清的眼里就是被打击到了。 她心底暗喜，有好感又怎么样，知道她嫁过人了，并且还是烈士遗孀，你还敢有想法吗？ 第38章 甚至还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边方舒年她们已经坐上了牛车，没想到冤家路窄，刘金凤紧随其后也坐了上来。 看到这个人陈海棠下意识就扭过头不想搭理，没想到刘金花竟然直接坐到了她们对面。 “噢哟！这不是萧家二嫂吗？这是准备回去了？” 陈海棠继续没搭理对方，心说我回不回去关你屁事！ 刘金凤见对方不说话，心里更加嘚瑟，自顾自说道：“二嫂，听说你昨天被你大儿媳打进了医院，真的假的啊？这么快就好了？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陈海棠继续沉默，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没想到她说的更起劲儿了，“哎哟，二嫂不是我说你，这媳妇儿啊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不能对她太好！ 对她太好，她就容易翻天，你说说一个家要是儿媳妇儿翻天了那还了得？！ 你看看我家那几个，哪个不是对我百依百顺的，干活里外一把手……” 眼见她还要继续嘚啵嘚，陈海棠终于忍不住了。 “刘金凤，你能不能闭嘴？”这么热的天她说恁多话不口干啊？ 刘金凤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她就觉得不对。 这陈海棠凭什么吼她？ 让她闭嘴，她偏不！ “二嫂，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对儿媳妇好，她们可没把你当亲娘。 还有……你们家老三刚走了没多久吧？你看看老三媳妇儿，穿的这么妖艳，要是知道的说她心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呢……” 方舒年：……说话就说话，干啥又扯在她身上？长得好看有罪啊？咋每个看不惯她的人都要攻击她的长相！ 还有，方舒年穿的都是和大家一样的藏青色衣服，怎么就叫穿的妖艳了？ 怪只怪人长得好看，就算披个麻袋都好看。 这刘金凤说别的陈海棠还能忍，说着说着干啥攀扯老三媳妇儿？ 她不干了！ 跳起来就给了刘金凤一巴掌！ “刘金凤，你是不是吃多了？你说说，我家老三媳妇儿哪里就穿的妖艳了？你长了张人嘴，却不说人话！” “你……” “你什么你？！你再说我还打你！” 刘金花捂着脸瞪着眼，一时间竟然被陈海棠的气势震慑住了，脑袋有些懵。 陈海棠把手背在身后悄悄甩了甩，这打人手还怪疼，不过心里爽快！上次她就想这么干了！ 她的动作很突然，牛车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赶紧过来劝架，“两位嫂子，大家都是同村的没必要喊打喊杀，别伤了和气……” 就在这时，方舒年站了出来，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小鼻子一吸一吸，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 “刘婶，对不起，我妈也是心疼我，一时情急才会动手。 我知道，自从朗哥牺牲后，村里有很多关于我的流言，说我守不住，肯定想要改嫁之类的，这些话我都不在意。 我想着日久见人心，大家总会发现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可寡妇门前是非多，上次因为被人泼脏水，我还差点丢了命。 幸好村里的大家帮我主持公道，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众人都纷纷表示应该的，就连刘金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记得上次她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来着。 “也怪我嫁到村里一年，都没和大家相处过，不了解我的为人也是应该的。 今天我当着各位婶婶，还有牛大叔的面我再说一次，我嫁给朗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会改嫁！ 也请各位婶婶做个见证，我感激不尽！” 说完她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大婶们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臊的慌，毕竟萧家的事村里人谁没说过几句？ 不过，这萧老三媳妇儿是个实诚人，以前是他们看问题太片面了。 刘金凤此时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挨了巴掌的原因还是被方舒年说的话羞愧的。 谁知…… 方舒年过来握着她的手，“刘婶，你心直口快，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上次的事还要谢谢你。” 刘金凤懵了，谢她什么？谢她说她坏话？ 她下意识觉得方舒年是在寒碜她。 “上次要不是你推波助澜，我怎么能顺理成章从廖长明那要到钱呢？” 刘金凤更懵了，她有这么做吗？此时她的脑袋一团乱麻，根本想不起自己那天说了些什么了。 心里却更加认可方舒年了，这萧老三媳妇儿是个实诚姑娘。 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恨不能再给自己两巴掌，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往人小姑娘身上泼脏水呢？人年纪轻轻就守寡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小姑娘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流了多少泪。 她想着，以后村里有谁再说她坏话，她得帮着说两句。 人小姑娘都说她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此时刘金凤已经下意识忘记被扇巴掌的事了，她甚至还想扇自己两巴掌！ “小年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那些人说什么你就上去怼啊！”旁边另一个婶子说道。 “婶子，我不会骂人……”方舒年不好意思低头。 “哎呀，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姑娘就是脸皮薄，你放心，以后要是有谁在背后说你坏话，我帮你！” 刘金花握着方舒年的手，拍拍胸脯保证。 方舒年眼含热泪，满脸感动，“刘婶，谢谢！” 见方舒年样子，刘金凤心里更加疼惜，看看这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样子，以前的自己怎么能忍心欺负她呢？！ 太不是人了！ 方舒年的这一番操作，直接让一边的陈海棠和萧千月目瞪口呆。 萧千月：(??????)嫂子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三嫂！和我三哥一样厉害！ 陈海棠：这老三媳妇儿自从脑袋受伤后，真就开了窍了，这风范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十分之一了！不错！ 此时的牛车上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牛车进村的时候婶子们还依依不舍，特别是刘金凤拉着方舒年的手舍不得松。 现在她看方舒年的眼神比自己女儿还亲，这姑娘嘴巴又甜，长得又好，可惜命苦。 “小年啊……听说你在家种东西呢，婶子那有些种子，等会叫人给你送过来！” 方舒年不好意思：“婶子，这多不好意思啊……多少钱我给你……” “说啥钱！你给钱就是看不起婶子，反正放在家也没用，你有用正好拿去，再说这些婶子可要生气了！” “那就谢谢婶子了。” 陈海棠：……这刘金凤是不是太过了？ 第39章 大哥终于支棱起来了！ 三人还没到家，就听见院子里传出来的喧闹声。 听这声音好像又是钱爱娣。 陈海棠一路过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这钱爱娣竟敢对自己动手，差点把她送走不说，现在还敢在屋里闹！ “砰！” 陈海棠走到门前直接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院子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等众人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 萧千山连忙走上前，双手扶着陈海棠的胳膊一脸担忧，“妈，你怎么回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在医院多住几天吗？” 萧千河也担忧的上前。 之前陈海棠的反应吓坏了众人，此时看到她活生生站在眼前，还是有些担忧。 “你妈我的身体好得很！好了好了，你们这闹哄哄的干啥呢？” 几人此时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情况，钱爱娣站在院子中间，脚下放了一大堆东西，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很憔悴。 钱爱娣见婆婆突然回来，心虚的低头不语。 萧千山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妈，我已经决定和钱爱娣离婚了。” 陈海棠：…… 方舒年：看来这一天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萧千月：(??????)大哥终于支棱起来了！ 钱爱娣抬头，眼睛红肿，看向陈海棠的方向眼露乞求之色，“妈……对不起……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妈……你能不能帮我和千山说说，我不想离婚！我以后改，我真的会改……” 陈海棠闭了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前为了老大和几个孩子，她对钱爱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老大有什么不满，她都帮着说和。 可这次…… 她先是带着娘家人来家里打砸，后面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这次她不打算插手了。 “老大，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想好后果就行。哎……我累了……你们俩也回屋休息休息。” 这是不打算再管了，说完直接回了自己屋。 方舒年也不想掺和这些事，也跟在后面想要进去。 “你站住！” 方舒年转头，满头问号的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钱爱娣满脸怨恨，指着方舒年就问：“小贱人，现在我要离婚了，你满意了？” 方舒年：？？？这人是不是有病？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离婚关我什么事？” 钱爱娣嘲讽一笑，“怎么不关你的事？肯定是你昨天说了什么，要不然千山怎么会一回来就要和我离婚？！ 现在好了，你们俩一个寡妇，一个离婚带娃，正好可以凑一对！你们萧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下不止方舒年和萧千山，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二嫂都忍不住皱紧了眉。 这钱爱娣是不是疯了？ “钱爱娣我看你真的疯了！我和你离婚关别人什么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还要我一一给你说出来吗？ 你懒，馋我都能忍，可你不该那样对孩子！她们是你亲生的，你自己想想你做过什么？三个孩子为啥都不愿意靠近你？你难道就没找过自身的原因？ 现在还把错怪到别人的头上，我真是错了，之前还指望你能改，你这种人就不可能改。” 钱爱娣不屑，“这些话你也就骗骗外人，萧千山，既然你这么绝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给我三百块我就同意离婚，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三百块？你做梦！我之前的钱都给你了，那不止三百块吧？我不找你要钱都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了！” 钱爱娣此时身无分文，以前萧千山确实给过她一些钱，可她根本没仔细算过，一有钱就都拿去贴补娘家了。 这时，萧千月气冲冲的从屋子里出来了。 直接走到钱爱娣面前，抬手一扔，几张大团结纷纷扬扬落在她脚下。 “拿去！妈说了，这些钱就当全了这些年的婆媳情分！” 一说完，萧千月迫不及待转头就走，走在方舒年身边站定，还不忘安慰道：“三嫂，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不甘心，想要临走之前膈应你。” 方舒年心里一暖：“嗯，我知道。” 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自己现在维护的两个人都是站在她这边真心关心她的。 钱爱娣弯腰将地上的钱捡了起来，随后把脚下那一大包东西扛在了肩上，径直走出了院子，整个过程头也没回。 “钱爱娣。” 萧千山喊道。 钱爱娣脚下一顿。 “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不要什么都听你妈的，钱还是握在自己手上的好。” 钱爱娣并没有把萧千山的话放在心上，不听我妈的话难道听你这个外人的？ 这萧千山果真不是个男人，这么多年她也早就受够了，在家被陈海棠拿捏的死死的，自己早就让他分家，他就是不愿意。 此时萧千山又在她这里多了个小心眼的标签，觉得他就是记恨上次她妈带人来打了他，临走之前还要来挑拨自己和家里人的关系！ 于是，钱爱娣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萧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两个妹妹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钱爱娣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 钱爱娣从始至终都没说要再看看三个孩子。 “大姐，我们以后是不是没妈妈了？” 萧开花：“来喜，你觉得我们有妈的时候开心吗？” 萧来喜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萧千山走上前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脑袋，一个不善言辞的大男人，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三个女儿。 “开花，来喜，男男小姑在县城给你们买了好多好吃的，来小姑姑这！” 几个孩子年龄毕竟还小，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将不高兴抛之脑后，撒丫子往萧千月的方向跑去。 只有萧开花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方舒年被这么一闹，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干脆拿了些药材出来开始帮陈姥姥搓药丸子。 也不知道陈姥爷答应去医院，到底去没去。 这段时间在陈海棠的努力下，在村民手里就收了不少药材，这些放在家中也能帮她从药田里拿东西出来做掩护。 “三嫂？” “月月，怎么了？” 方舒年做药丸都是在自己屋子里做的，门一打开一股好闻的药香扑鼻而来。 萧千月有些不好意思，“三嫂，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 第40章 廖知青，钱凑够了吗？ “你明天可以送我去学校吗？” 方舒年虽然有些惊讶也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了：“好啊！我还没去过你们学校呢，正好去看看。” 得到肯定回答，萧千月果然高兴了。 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天天和方舒年在一，把她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想到要分开，很舍不得。 第二天天还没亮。 方舒年正睡得香，就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她以为是家里谁起床上厕所，就没在意。 谁料这脚步声就在她门前走走停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等她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前的萧千月。 方舒年：“……月月啊，怎么起这么早？” 萧千月一见到她脸上立马露出笑容，“三嫂……你今天不是要陪我去学校吗，我怕你忘了……” 方舒年：…… 等两人收拾好，萧家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陈海棠去做早饭，萧千河挑着水桶就要去挑水，门刚打开，就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你来了？进去吧！” 是李金海。 这几天他每天很早就来收拾那块地，萧家人都习惯了。 李金海一进门就看到了方舒年，立即低下了头。 他上次回去就把那天发生的事给他娘说了，他娘就说钱家女人不好惹，这个女人更厉害，几句话就把钱家女人收拾了，说她这叫杀人不见血。 于是，他一进门就避开方舒年贴着墙角走，默默拿着墙角的工具开始松土浇水。 方舒年：……怎么感觉这人在躲着我？她有这么可怕？ “妈！我们走了。” 早点去村口等牛车，要是晚了，牛车坐不下就只能腿儿着去县城了，要走两三个小时呢！ 陈海棠把两人送到门外，悄悄往方舒年手里塞了几张钱票，“去城里想买什么就买。” 萧千月：……娘，去上学的好像是我吧？ 不过她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没有她在家，三嫂有妈护着应该也没人敢欺负她。 站在屋檐下将几人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的萧二嫂撇了撇嘴，抱着孩子又进屋去了。 萧开花几个孩子也闹着要送姑姑，一路上又有其他和他们要好的小朋友加入，于是村里人就看到方舒年和萧千月身后跟着一串的小豆丁。 两人都快到村口了，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们，转头一看，是陈海棠。 “妈，怎么了？” 陈海棠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等会你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 萧千月一想也对，三嫂长得这么好看，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于是，两人变成了三人。 秋收已经结束，地里的活少了，天气也逐渐变凉，最近几乎每天都有知青去城里置办过冬的物品。 大多男知青都舍不得那三分钱，基本都是腿儿着去城里，坐车的基本都是女知青。 今天的牛车上就坐了三个女知青一个男知青。 很不巧，那男知青就是廖长明。 秋收过后方舒年就没见过廖长明，经过那次廖长明也不敢再来找她。 方舒年不想搭理他，可耐不住他脸皮厚，他笑着打招呼：“海棠婶子，小年，你们也去城里啊？” 语气十分自然从容，一如之前的温文尔雅。 萧千月原本笑着的脸一看到他就瞬间变身小刺猬，浑身上下的刺都支棱起来了，大眼睛死死瞪着廖长明。 其他几个知青也都是一脸好奇，毕竟之前方舒年每次去知青点找对廖长明她们都知道。 要说她这么快这么决绝的要和廖长明撇清关系，她们还真不相信。 再说了，现在婆婆和小姑子都在这，要是方舒年一个表现不好，那就有好戏看了…… 方舒年拉了拉萧千月，示意她放松，这才对廖长明说道：“廖知青，你的钱凑够了吗？” 廖长明喉咙一梗，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沉声道：“还没……你再给我些时间……” “还没啊……廖知青，你我现在的身份需要避嫌，我也不好来知青点找你，你要是什么时候凑够了钱，你就叫人来我家说一声，或者直接把钱送过来就行。 这样也能避免误会，我想你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坏了名声对吧？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 廖长明当然听懂了，脸色更加不好看。 方舒年当然知道他的软肋，廖长明在知青点努力经营人设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回城，以他的家庭情况根本没办法弄他回城，他只能靠自己。 廖长明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小年，我当然明白，之前是我连累你了。我在这里真心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会尽快凑够钱还给你的。” “嗯。” 一路上廖长明也没了和人交谈的心思，方舒年耳边终于清净了。 萧千月简直要开心死了，三嫂终于想通了！ 陈海棠更是对儿媳妇的表现满意死了，儿媳妇自从脑瓜子清醒后，说话是越来越中听了！ 当然最惊讶的还是那几个女知青，没想到方舒年还真的说断就断，那些话是一点没给廖长明留脸啊。 牛车的速度不快，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方舒年敏锐的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蹙眉看过去，见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三嫂，那不是陈爱斌吗？” 方舒年这才想起来，这人就是陈大舅家的小儿子。 她上次去就感觉到这个陈爱斌的视线往她身上瞄，想来想去都没在原身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事。 从新桥村去县城刚好要经过陈海棠娘家的村子，想来陈爱斌今天也恰好要去县城。 晦气！ “小姑！三嫂！小月儿！” 不管方舒年她们什么想法，陈爱斌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这几天他妈把他看得严，要不然他早就去小姑家了，今天也是求了好久才答应他进城，没想到在路上就能遇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他对没坐上村里牛车的怨气一扫而空。 第41章 扎死你个居心不良！ 陈海棠见到陈爱斌笑着和他打招呼，“爱斌啊……你也去城里啊？” “是啊！小姑姑，你上次和三嫂来家里，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话呢，你们就走了……” 陈海棠：“上次不是家里有事嘛……爱斌，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走啊。” 她想要就此结束谈话，可陈爱斌好不容易见到人，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一路小跑跟着牛车走，还故作轻松的笑着和陈海棠说话：“小姑，我没关系的，好久没动正好跑一跑，还可以和你说说话。” 陈海棠：……这小子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陈爱斌确实是个健谈的人，不但和陈海棠说，还时不时和萧千月套近乎。 萧千月除了在方舒年面前话也是相当少的，基本上陈爱斌说十句她才回两三个字。 他和萧千月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往方舒年的方向飘，此时就算萧千月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心里有了计较，对陈爱斌就更爱答不理了。 陈爱斌可不管她们的态度，一直追着牛车跑，满脸通红像是打了鸡血。 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这陈爱斌别有用心了。 女知青：这方舒年果然是狐狸精，瞧把人家给迷的，眼睛都恨不能粘到她身上。 廖长明：他虽然看不上方舒年，可这人也太寒碜了些，根本没法跟自己相比，方舒年只要不是眼瞎肯定看不上。 终于到了县城，方舒年下了牛车，陈爱斌的样子更加热切了。 “爱斌啊，我们要去月月学校，和你不同……” “小姑！你们要去学校啊！我也正好要去学校，我们一起吧！” 陈海棠：……你好像都退学了吧，去学校干啥？ 一旁的萧千月眼睛都快翻上天了，你是听不懂撵人的话吗？ 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可陈爱斌究竟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也不好直接撵人。 一路上依旧是陈爱斌在叽叽喳喳，方舒年察觉到那道黏糊糊的视线，心里实在膈应。 让你走你不走，那就滚吧！ 想到这方舒年熟练的将精神力凝成一根针，对着陈爱斌的脑子就是一扎。 扎死你个居心不良！ 这次她没用力，太用力把人扎坏了她们还得送他去医院，那可不行。 “嘶——”陈爱斌脑袋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哼出声。 “爱斌，咋地了？” 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没放在心上，“小姑，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那股刺痛再度袭来，他忍不住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爱斌，你要是不舒服就坐在这先休息一下吧？” 陈爱斌心里当然不甘心，可脑袋里的刺痛一阵接一阵，根本没办法再继续走了。 他想着肯定是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小姑，我休息一下，你们先走吧，我等会来追你们。” 萧千月忍了又忍都没忍住，嘴都撇成瓢儿了，你脸皮还真厚。 陈海棠：“那行，爱斌，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在这等着，我们等会再来找你。” 萧千月：“是啊，爱斌表哥不是我说你，你这身体也太差了，跑那么点路就不行了……” 当着她的面就想打三嫂的主意，真是不要脸！ 陈爱斌：……难道我真的很弱？ 临走的时候，方舒年又狠狠给陈爱斌来了一下，保证他一个小时缓不过来。 眼看着心爱的姑娘越走越远，陈爱斌捂着脑袋一脸绝望，好不容易见到…… 都怪自己这身体不争气！ 他恨得忍不住又往自己脑袋上狠狠拍了两巴掌。 …… 等陈海棠和方舒年从萧千月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萧千月不是第一个回学校的，在她之前寝室里已经有三个女生先到了。 “萧千月，刚刚那个是你三嫂啊？” 萧千月有些惊讶，在学校，除了学习上的事，基本没人会主动跟她说话。 她骄傲点头：“嗯。” “你三嫂可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人。” “就是，你说她的皮肤怎么那么白啊？” “你跟你三嫂的关系很好吧？她会不会跟你说这些啊？” 三个女生，其中两个就围着她不停追问，眼里满是好奇。 “切！真是没见识，林园园你问她算是白问了，她要是知道怎么变白，她自己怎么还会那么黑啊？呵呵……” 叫林园园的女生不干了，“赵胜男，你在说你自己吧？说话这么难听和你同一个寝室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别人怕她赵胜男，她可不怕，两家的条件都差不多，凭什么要受她这鸟气。 “林园园，我可是在提醒你，你想想，一个乡下女人，每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还长得那么白，你说是什么原因？” 萧千月不干了，别人怎么说自己她都能忍，可她不能说三嫂！ “赵胜男，你什么意思？” 赵胜男瞥了她一眼，不屑一笑。 “萧千月，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谁家死了男人像她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要说没什么猫腻，我都不……啊！萧千月！你敢打我？！” 萧千月眼睛瞪的极大，“我打的就是你！你家里人没教你怎么说话，我来教你！” 赵胜男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想到这萧包子还敢打人！ “萧千月！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怎么地？你还要去告状啊？去啊！你不但封建思想残留，还污蔑烈属，我倒要看看谁会帮你，这件事就算闹到校长那我也不怕！” 萧千月声音很大，就连其他寝室的人也都纷纷过来围观。 听到她说的话，纷纷对着赵胜男指指点点。 赵胜男气的眼圈都红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 “萧千月！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你赵大小姐家大业大，想要弄死我不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今天的事大家伙可都看到了，你威胁我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 我哪天出了事，可都是你赵胜男做的！到时候同学们可都要帮我说一句公道话啊……” 赵胜男在学校一向自傲，平常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早就有人看不惯她的作风了。 其中就有林园园，她第一个激动的大喊：“好！我可是见证人，赵大小姐，你可要小心，我这双眼睛可一直盯着你呢……” 第42章 好事成双 赵胜男气坏了！ 要论这个学校她最讨厌又没办法的人非林园园莫属。 这下别说对萧千月做什么了，以后萧千月不管出了什么事是恐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做的。 不过，萧千月有些不对啊！ 这一个假期过去，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萧千月怎么敢跟她这么说话？ 别说顶嘴，就连见着她都是绕道儿的。 被鬼附身了？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假期萧千月经历了什么。 先是三哥萧千朗的牺牲，接着就是三嫂受伤，还有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 这些事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家人不能一辈子护着她，必须要自己站起来才行。 三哥没了，她要代替他好好守护三嫂，照顾好妈。 “走，萧千月，别搭理她，你和我好好说说咱三嫂……” 萧千月：……那明明是我的嫂子。 …… 而这边的陈爱斌在婆媳俩‘“无意”之下，完全忘记了这么个人。 陈海棠决定今天带着儿媳妇去国营饭店好好搓一顿，这次自己能死里逃生她知道不是自己运气好。 当时被钱爱娣推倒，倒地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完了，闭上眼睛之前甚至听到了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她当时想要发声，可她却感觉自己不但不能控制身体，整个人开始往上飘。 就在她以为真的要嗝屁的时候，她见方舒年从屋子里端了一杯水出来，也看到了萧千月动作粗鲁的掰开自己的嘴巴。 被强行喂水之后，她忽然感觉下面的身体忽然出现一股大力将自己吸了回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大夫说她只是脑震荡？她不信。 她当时都那样了，怎么可能只是个脑震荡！ 肯定是儿媳妇救了她！ 现在的陈海棠对方舒年不仅是愧疚和疼惜，更多的是感激！ 年年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两人一进国营饭店，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 “年年，你先去找个位置坐下，妈去排队。” 陈海棠的话一出，周围好几个人的眼睛就向她们看了过来。 那眼神仿佛在说年纪轻轻的不去排队好意思让长辈去吗？ 方舒年：…… “妈，你把钱票给我，我去吧……” “不用不用！你快去坐着。”说着捏紧了手上的钱票，一副生怕她上手抢的样子，另一只手还不停把她往旁边推。 看热闹的人眼神闪了闪，原来是老太太自己舍不得把钱票给出去啊。 此时的大堂里已经没有了空桌子，只能和人拼桌了。 方舒年看到床边有张桌子上只有一个人在那吃饭，她走过去礼貌问：“同志，我们可以和你拼个桌吗？” 记忆里这里的人好像是这么称呼陌生人的。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头利落的板寸，吃饭的时候背都挺的笔直。 他抬头看了看方舒年，愣了愣很快回神，随即淡淡点头：“可以。” 方舒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还以为他不会答应呢！ 在原身记忆中有国营饭店的印象，可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这里，她有些好奇的到处看。 就连墙面上那斑驳的油漆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一会，陈海棠就点好菜过来了，果然一坐下就注意到了坐在桌子另一侧的男人。 她眼睛一亮，“同志，你是解放军吧？” 男人闻言一愣，他今天特意没穿军装，没想到这个老太太竟然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他心里下意识开始警惕。 他放下筷子，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道：“老太太，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舒年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冷意。 “我看你这做派就觉得眼熟，我家老三就是解放军！所以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 陈海棠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男人听到这话，身上紧绷的肌肉松了松，脸上也微微带了点笑，“看您这样，您儿子肯定很优秀吧？” “那是！我家三儿工作又努力，对我又孝顺，想当年他爹死的早……” 方舒年：…… 陈海棠可能憋了很久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直到…… 男人问：“婶子，那您儿子在哪个部队？叫什么名字？我看认不认识。” 陈海棠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蔫了，刚刚眼里的光也渐渐熄灭，“就算说了你也找不到……” “28号！来端菜！” 服务员在窗口喊，一连喊了好几声，声音透着不耐烦。 “妈，咱们是不是28号？” 陈海棠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对……”她正要起身，方舒年把她按下。 “妈，我去端。” 老太太这是说到萧千朗又开始难过了，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面了。 男人见陈海棠的样子，也意识到什么，他不禁有些懊恼，这老太太的儿子应该已经牺牲了，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 一向沉稳的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方舒年把菜端了过来，一份红烧肉，两份水饺还有两碗面条，分量都很足。 饭端上来陈海棠就开始吃，一点没有之前开朗健谈的样子。 对面本来已经快吃完的男人拿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十分自责。 方舒年见状解围道：“同志，没事的，不关你的事，我妈只是想到我牺牲的丈夫有些难受。” 男人心想果然如此，他猜对了。 “不好意思……” 陈海棠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一脸歉意的看向男人，“小伙子，真是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男人连连摆手，“婶子，没关系，您儿子是烈士，是英雄，我很敬佩他，更敬佩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小伙子，你叫啥名儿啊？” “婶子，我叫陆成双。” “哎呀，你这名字好，好事成双！” 陆成双的笑带有一丝丝尴尬，他这名字的真正含义从来没和人说过。 不过，只要听到他这名字的人第一反应都和陈海棠一样。 两人又说了些话，点的东西都没吃完打算打包带回去吃。 离开的时候，陈海棠还一个劲儿让陆成双有空去家里玩，陆成双点头应下，说有时间肯定会去。 离开的时候，方舒年和陈海棠先走，经过陆成双旁边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 陆成双只感觉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第43章 求药上门 这股药香十分熟悉，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闻到过这个香味了。 香味很淡，很好闻，沁人心脾。 按理说，以他的记忆，这种独特的味道只要接触过就不应该忘才对……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找人问问的时候，陈海棠已经带着方舒年走远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追上去，他还有事，等这件事办完了，再去拜访陈婶子吧。 …… 婆媳两人依旧去坐牛车回家，牛车走到半路，被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妇女拦了下来。 “大叔，请问新桥村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妇女头上包着一块红色头巾，自行车头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装了满满当当一兜东西，看样子是去走亲戚的。 牛大叔还没回答，车上就有人问：“大妹子，你去新桥村干啥啊？我们就是新桥村的，咋没见过你？” 妇女一听他们是新桥村的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真是太好了，你们是新桥村的，知不知道陈海棠啊？” 她的话音落下，牛车上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陈海棠。 陈海棠也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认识这女人啊，于是她问道：“我就是陈海棠，你找我干啥？” “你就是海棠婶子？！” 陈海棠疑惑点头。 “真是太好了！总算没走错路，我娘是刘阿花，你还记得不？我是她的大女儿周素珍。”妇女一脸惊喜。 刘阿花？陈海棠思索片刻似乎想起什么，“是不是在医院……”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素珍就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我今天来就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陈海棠更懵了。 周素珍兴奋道：“是啊，海棠婶子，你真是我们的家的恩人啊！我爸在医院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家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大夫都说他能活一天是一天。 你那天不是送给我妈一颗药吗？她给我爸吃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爸就吵着要吃东西，当天下午就能坐起来了！” 她没说的是当时家里人都以为他想吃东西是回光返照，直接把人从医院接了回去。 全家人都回来哭唧唧的开始准备后事了，没想到老头子得情况却越来越好。 “要不是我妈现在还需要照顾我爸，她都想亲自来谢你呢！” 周素珍说完，这下不止陈海棠，就连牛车上的人也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众人：……吹牛都没她这么会吹！ 陈海棠：药效这么好早知道就该多要点东西了，亏死了！ 主要是她之前虽吹嘘的厉害，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你不会是搞错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神的药？你家老爷子说不定本来就要好了，巧合而已。” 说这话的是黄秀华。 她还记恨上次陈海棠骂她吃屎的事情，说出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听到有人质疑，周素珍不干了。 “大婶，我刚刚都说了，医院的大夫都说我爸没救了，留在医院也是因为他吃不下饭给他输营养液，你不知道情况能不能别乱猜测？” 从周素珍的穿着来看，家庭情况应该不错，说话也很有底气。 黄秀华被怼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睁睁看着周素珍和陈海棠两人开始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心里直冒酸水，从这女人的穿着还骑着自行车就知道她家里条件肯定很好，谁能想到陈海棠被媳妇儿打进医院还能认识城里人。 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到了村口，下了牛车陈海棠就将人往家里带。 “婶子，我今天来最主要是想好好感谢你，那药丸肯定很珍贵，我妈用两个果子就跟你换了，她总觉得占了你很大便宜，心里很过意不去。” 说完她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二来，我想问问你还有没有这种药丸？我可以用钱向你买……” 陈海棠一愣，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方舒年。 方舒年不着痕迹的向她摇了摇头，她们根本不了解这人的底细，万一是来试探她们的人呢？到时候抓投机倒把不是一抓抓个现行？ 这段时间婆媳俩已经有了很大的默契，方舒年的意思她瞬间秒懂，脸上颇有些遗憾。 “素珍啊，不瞒你说，我那药丸子是我这三儿媳做的，这药丸子材料十分珍贵难得，是她做来给我们几个老人吃的，已经没有了……” 说着话几人已经到了萧家，陈海棠连忙将人往屋里引。 周素珍把东西从自行车上拿下来进屋就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婶子，这药效果这么好，我也知道肯定很珍贵，可我真的是拿来救命的，还请你帮帮我……” 说着她转头一把握住方舒年的手，眼圈已经开始泛红，“妹子，请你帮帮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们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方舒年一时有些拿不准。 却听周素珍又说道：“婶子，妹子，实不相瞒，是我男人得了重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没办法，现在人已经快不行了…… 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你们。” 陈海棠看向方舒年，示意让她自己拿主意。 方舒年想了想才说：“周大姐，我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可我不知道你男人的具体情况，这药可不能随便给。” 周素珍一听立马知道有戏，抹了一把脸，“妹子，这样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我家，亲自去看看我男人的情况？” 方舒年：“这……” 周素珍见她犹豫，连忙保证道：“妹子，你放心，我们家是正经人家，我家就在县机械厂家属院。” 为了让她们放心，使劲儿解释，恨不能把家里的祖宗都搬出来作证。 “婶子，我男人是机械厂车间主任，我是会计，你可以随便去问，家属院的人都认识我们的！” 陈海棠也曾经历中年丧夫，她有些不忍，“年年，要不去看看？” 听到陈海棠的话，周素珍眼角挂着一滴泪有些紧张的看着方舒年。 “好吧。” 听到肯定的回答，周素珍眼里瞬间迸射出激动的光，紧紧握着方舒年的手连连道谢。 第44章 我能一口气犁三亩地！ 双方约好了去周素珍家里的时间，在她离开的时候还一直道谢，拿来的东西自然全部留下了。 周素珍一离开，陈海棠就坐在那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妈，怎么了？” 陈海棠叹了一口气，“年年，妈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你这药效果好，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找上门求药，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 方舒年噗呲一笑，“妈，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正好？我本来在家也没什么事，搓搓药丸子而已，又不累人。 再说了，就算现在不能买卖，来找我求药的人也不能空着手来吧？这也算为家里挣收入了！ 还有啊，我一个人可不敢去人家家里，还得一陪着我一起去才行！” 方舒年的话让陈海棠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我是肯定要跟你一起去的，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她当时想的是这药丸自己试过了反正没毒，就算没用也吃不死人，还可以乘机威风一把，没想到还真有人会因为药效好找上门来。 晚上，陈海棠心情好，直接割了一块腊肉，切碎了和豆子一起炒了做焖饭。 没一会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腊肉的香气，孩子们更是被香的频频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脑。 钱爱娣不在，整个萧家的气氛都和谐了许多，院子里都是孩子们打闹的声音。 吃完晚饭，萧家人依旧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咳咳……我说两句啊。” 陈海棠一开口，众人都纷纷看向她。 “今天你们都没在家，我们家来客人了，你们知道吧？” 萧家两兄弟也都听说了，一边点头一边看向老娘，他们知道老娘肯定还有话要说。 二嫂朱芳慧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拍一边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今天来的人提了好多东西，可他们一回家，哪里看到什么东西。 婆婆偏心说不定全部给了老三媳妇儿！ 心里酸的不行，又说不出口。 “那是来找年年的。”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方舒年，心想着难道是方舒年娘家来人了？ 没等众人继续猜，陈海棠继续说道：“上次我去医院的时候……” 她将在医院发生的事，还有那周素珍为什么来找全都说给了大家听。 “我知道，自从三儿没了，你们都觉得年年没人养着了，在萧家就是个吃白饭的……” 陈海棠的话还没说完萧千山两兄弟连忙摇头保证： “妈！我们从没这么想过，当初要不是老三寄钱回来，家里也不能修房子，我更是连娶媳妇儿的钱都没有。 我怎么会这么想？老三不在了，我们两兄弟难道还养不活弟妹一个人吗？！” 两兄弟的反应陈海棠十分满意，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和睦相处，互帮互助，有难同当。 当然，她那些话也不是针对两兄弟说的，一来是敲打，二来是想看看两兄弟的态度，最关键是说给二嫂朱芳慧听的。 这个二儿媳整天不声不响像个闷棍儿，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走了个钱爱娣，她还是希望二儿媳能通透些，别整天钻牛角尖。 “你们有这个想法就好，有我在，还轮不到你们兄弟俩。 我今天想说的是，年年会医术，今天那人是来找年年去看病的。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暂时先不要出去说。” 陈海棠的话一出，众人再次齐齐愣住。 最先忍不住开口的竟然是二嫂。 “妈，你说啥？三弟妹会医术？你别开玩笑了，这治病救人可不是说着玩的，这要是治坏了，可不只是蹲笆篱子的问题，说不准还得吃花生米！” “啪！” 陈海棠狠狠一拍，身旁几十年的大树都禁不住她这一掌晃了晃。 “你说什么呐？！” 朱芳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脑袋没在说话，只是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服气。 方舒年当然知道，二嫂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无外乎是怕她治坏了人，到时候连累她。 她淡淡一笑，看样子根本没把朱芳慧的话放在心上。 “二嫂，我确实学过医，我不敢保证我什么病都能治，也不至于像你说的给人治坏，你不用的担心会连累到你。” 朱芳慧没想到方舒年竟然会这么直白的反驳她，脸色更加难看。 这个家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了方舒年那边，她一个人说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 此时她竟然无比怀念钱爱娣，只要有她在，哪里需要她冲在前面和婆婆正面刚。 萧千山也想到了之前陈海棠摔倒的时候方舒年做的事。 三弟妹看样子确实是懂医术的。 “妈，弟妹要是就这样给人看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说私自给人看病要是被人举报就有麻烦了。 陈海棠今天担忧的也是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 “妈，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会注意的。”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两个小瓶子，给了大哥二哥一人一瓶，“大哥二哥，这是给你们的，平常就可以吃，强身健体。” 兄弟俩连连摆手推辞，他们刚刚可听陈海棠说了，这些药用到的药材都很珍贵，能救命的！ “这药和给妈的药丸子不一样，你们年轻，身体康健也根本用不着太珍贵的药材。” 陈海棠见状淡淡说道：“你们俩推三阻四的干啥？叫你收下就收下，话那么多！” 兄弟俩这才收下，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舍不得吃。 “你们咋不吃？怕有毒啊？” 陈海棠的眼睛死死盯着，有一种他们现在不吃就没完的架势。 兄弟俩连忙打开瓶盖拿出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药丸不大，一入口瞬间融化，淡淡的苦涩夹杂着丝丝清凉缓缓滑入腹中。 很快腹中就感觉一阵温热，那温热逐渐蔓延，不到须臾就遍布全身。 兄弟俩闭上了眼，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泉中，舒爽的不得了。 这一幕落在二嫂的眼中则是两人吃了药就有中毒的反应了。 她顿时脸色大变，抱着孩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要去看萧千河的情况。 “当家的！你咋样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一下就将两人惊醒。 萧千河睁开眼就见自己媳妇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咧开嘴一笑，“小慧，咋了？我现在感觉好得不得了！” 萧千山也兴奋的附和：“妈，我感觉我现在能一口气犁三亩地！” 第45章 勉强够得上天仙的标准 陈海棠看着红光满面的两个儿子，有些懵。 他们此时看起来像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亢奋。 朱芳慧也是一样，抱着孩子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姿势让孩子不舒服，在她怀中不停扭动。 “当家的……你，你没事？” 萧千山哈哈一笑，“我没事啊！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说完他看向方舒年：“三弟妹，谢谢！” 萧千山也连连道谢。 其实这段时间家里接连出事，他作为长子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导致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每天都在强撑。 现在吃完药，整个人疲惫顿消，身上的酸痛也消失了，甚至感觉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三弟妹，难怪人家大老远的来找你求药，你这药简直神了！” 陈海棠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奇怪。 她也吃了药啊，怎么没他们那种感觉？ 于是，她频频看向三儿媳，企图对方能给她解惑。 “妈，你的药和他们的药不一样，身体状况也不一样。”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海棠是在伤病的时候吃的，她当然没什么感觉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除了一个人。 朱芳慧嘴都要撇成瓢儿了，看吧，这老三媳妇就是对她有意见，给了所有人药丸子，就是没给她。 刚想到这，眼前就出现一个小瓶子。 抬头一看就对上了方舒年笑脸，“二嫂，这是给你的，你的药效和大哥他们的又不一样，你要是信我的话就试试？” 她正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萧百玉一把将瓶子抢了过去。 “玉儿！小心点！” 她紧张的一把将萧百玉手上的瓶子抢了过去。 这下不用犹豫了。 “谢谢三弟妹。” 她好好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不那么难听的。 方舒年原本想着的是自己只需要依靠陈海棠萧千月，她特只需要把她们两人照顾好就行。 可她发现，这不行，她们俩现在别说罩着她了，连自己都顾不好。 还有，大哥那身子一看就受了重创，二哥又太老实，还有二嫂那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哎…… 摆烂之前还是得努力。 这萧家没有她迟早得散！ …… 一夜无眠。 早上起来方舒年正要出去跑步，就见萧百川坐在屋檐下不停的抓挠。 “百川，怎么了？” 萧百川一见是漂亮小婶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白牙，“小婶婶……痒……” 只见小家伙胳膊上腿上都是被蚊子咬的包，又红又肿，有几个地方甚至被抓破了皮。 “哎呀，你别抓，小婶婶去给你拿药。” 自从她开始在屋子里捣鼓药，屋里就没了蚊子，也就忘记要弄些防蚊的药了。 很快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粒很小的药丸，用水化掉，小心的涂在那些红肿的包上。 刚一涂上，萧百川立马惊喜的大喊：“小婶婶，凉凉的好舒服！” 方舒年笑着问：“还痒不痒？” “不痒了！一点都不痒了！小婶婶，我可以把这个给妹妹用吗？”萧百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拿去。” 萧百川高兴的一蹦一跳进了屋子里。 家里孩子这么多，等会就配些防蚊虫的药放在屋子里吧！ 陈海棠今天要去陈家村，去问问陈姥爷什么时候去医院顺便给陈姥姥送药。 李金海依旧早早过来把地打理了就离开了，他现在看到方舒年就跟看到鬼一样。 ** “老关，这件事我就是先跟你说说，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咋地？你这是要去哪？”关凌飞疑惑的看着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的陆成双。 陆成双无奈，“你也知道老萧现在的情况，我这不刚好到了他家乡，不得帮他去看看家里人？” 关凌飞闻言凝重的点了点头，“应该的，就是苦了他们一家人了。” “哎……谁说不是呢？我们哪次出任务不是把头系在裤腰上的？”陆成双感慨道。 关凌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当初他要不是腿受伤退役，现在或许还在那里…… 陆成双似乎也发现了气氛有些凝重，他知道关凌飞的心结就是他的腿，谁能料到一届兵王会以这么草率的方式落幕。 不止是他，是部队中所有人的遗憾。 压下情绪，咧着嘴问道： “哎对了，老萧不是还有个小媳妇儿吗？你见过没？” 满脸八卦之色。 说到这个，关凌飞这才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当然见过！你是没见到，别说那小子的眼光是真不错，我活了三十几年还从没见过比他媳妇儿更好看的人！” 陆成双一脸惊讶，“真有那么好看？那不得是天仙那样儿的？” 他从小生活在京城，没被他爷爷丢进军中的时候也是京城一霸，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过，他有些不相信。 谁料关凌飞若有所思的撇撇嘴，“没准儿。” 陆成双惊讶了，这老关看样子也是许久没见过女人了，见到一个稍微好看一点的就觉得是天仙了。 他忽然想到上次在国营饭店见到的那个陈婶子的儿媳妇…… 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勉强能够得上天仙的标准了。 “哎，老关，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成家，你没看你家里人都急成啥样儿了！” 关凌飞没想到吃八卦吃到自己身上了，笑骂一句： “你小子还敢笑话我！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好了，你不是要去萧家，还不快去，迟了你还想在人家那蹭饭不成？” 现在这个时期口粮都很紧张，一般情况下不会留在别人家吃饭。 两人一阵嬉笑之后陆成双就骑着关凌飞的自行车往新桥村去了。 第46章 没了当家权就没了话语权 这边陈海棠好不容易腿儿到了陈家村。 刚走到皂荚树下面，就有人和她打招呼，“哎呀，这不是海棠嘛，这是又回来看你老娘啊？” 陈海棠笑着应声：“是啊麻婶，又在给孙子做鞋呢？” 麻婶住在陈姥姥家旁边，两家人一向来往比较密切，她也算是看着陈海棠长大的。 她招了招手示意陈海棠过来，这才用针抿了抿头发，轻声说道：“海棠，不是婶子多话，婶子是想提醒你，小心你那个大嫂。” 陈海棠眼神一凛，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麻婶，你能仔细给我说说吗？” 麻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说： “海棠，你也知道婶子这人啥都不好使，就耳朵好使，你大嫂那屋就在我隔壁，有时候说话大声点都能听见。 你那大嫂最近正琢磨给你家儿媳妇儿找对象呢！” 陈海棠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啥？给她儿媳妇儿找对象？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味来，忍着怒气和麻婶道了谢才离开。 她提着东西刚走到家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家里没钱！陈保国，是你妹妹出的主意让你爸去做手术，这钱是不是也该她出啊？” 接着里面传出大哥陈保国有些憨厚的声音。 “媳妇儿，这家里的钱不是都在你手里吗？大夫说了，爸这个手术用不了多少钱，你手上的钱是够的啊……” “够？够什么够？！陈保国，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爸的腿这都多少年了，现在非要去动那什么手术，你说他年纪这么大了，要是没事还好，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还有，眼见爱斌要说媳妇儿，把钱都拿去给你爸做手术了，你是想要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啊？！” “砰”地一声巨响！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把院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正在吵架的两口子转头就见陈海棠黑沉着脸走了进来。 “小妹？你怎么回来了？”陈保国有些心虚的低头，不敢和陈海棠对视。 “哟，这不是咱家姑奶奶嘛？又来了？”显然陈海棠在外面已经将她的话全听到了，也没必要装了。 陈海棠冷脸，“怎么？大嫂的意思我不能回来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房子是我爸妈建的吧，我回我爸妈家，应该还用不着和你请示。” 张喜梅的脸瞬间垮成了倭瓜，“陈海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大哥，你说我说错了吗？”陈海棠转头质问陈保国。 这个大哥，性格太过懦弱，整天被媳妇儿拿捏的死死的，要是张喜梅是个好的，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陈保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夹在妹妹和媳妇儿中间实在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到自家大哥这个样子，陈海棠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爸妈。” 说着就进了屋。 外面的争吵声屋子里的二老听的一清二楚，陈姥姥还好些，特别是陈姥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丫，你回来了？” “二丫，快进来坐。” 陈海棠坐在了陈姥姥身边，陈姥姥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的纳鞋底。 “二丫，要不我这手术不做了吧？你大嫂说的对，家里也不宽裕，爱斌也要说媳妇儿了，没钱确实不行……” 陈海棠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 “爸！你说什么呐？这手术必须得去做！你忘记上次答应我什么了？你管她张喜梅说什么，你放心去做，手术费我来给。” 陈姥姥连忙拒绝，“不行！手术费用怎么能让你给，你的钱就不是钱了？再说我和你爸还有钱，手术费是够的。” 陈姥姥生了两儿两女，陈老二早就分家出去单过了，陈姥姥他们跟着老大。 当初一分家，陈姥姥就将当家权让给了老大媳妇儿张喜梅，家里的收入自然都是交给她保管的。 谁能想到没了当家权，就连看个病都成了难事。 两位老人之所以有点存款，还都是两个闺女时不时给他们的，他们舍不得用，一直存着。 “二丫，爸妈知道你孝顺，你现在也不容易，我看小年是个好孩子，要是她不愿意离开萧家，以后还得你们娘俩相依为命，手上应该多留点钱才是。” 陈海棠眼圈一红，她当然知道老娘的意思，“妈，我知道，我有钱，你和爸那点钱自己留着，手术费我来出。” 陈姥姥当然不愿意，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同意陈海棠出一半的钱。 “妈，你和爸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正好让年年给你们调理调理身子。” 陈姥姥显然很心动，自从分家让张喜梅当家之后，她就感觉这个家好像不是自己家了一样，张喜梅整天不是摆脸色就是阴阳怪气的说话。 她心里也是憋的慌。 陈姥爷则是含糊的说道：“再说吧，再说吧……” 陈海棠却是下定决心，等陈姥爷做完手术就将人接到家里去。 她从屋子里出来，陈保国已经出门干活了，只有张喜梅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张喜梅见她出来了，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小妹啊，不是大嫂说你，你整天没事往娘家跑，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陈海棠翻了个白眼：“只有那些长舌妇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 张喜梅顿时一噎，舌头差点打了个结。 她憋着气说道：“小妹，我听爱斌说那天去县城遇到你们了？” “嗯。” “小妹啊，大嫂有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海棠：“不知道就不要讲了。” 眼看陈海棠就是不接她话茬，张喜梅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她不管不顾道：“海棠，大嫂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看你家老三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老三媳妇儿还那么你年轻，你就忍心她这么为你家老三守一辈子？ 不是嫂子说你，虽然媳妇儿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作贱人家啊……” 陈海棠强忍怒气，咬着牙说道：“大嫂，这是我家的事，好像轮不到你来管吧？ 年年的事她自己做主，她要留在萧家我把她当亲闺女。 她要是想走，我也会给她备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第47章 怒扇张喜梅 张喜梅显然不信，有谁会真正把儿媳当亲闺女的呀，这还不都是说着好听的。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海棠，嫂子这里有个消息，你要不听听看？” 说完她也不管陈海棠应没应，自顾自说道：“我上次去我哥那里，碰巧遇到了他们厂的车间主任，对方条件很好，还是单身。 我把老三媳妇儿的情况给他那么一说，人家听说是烈属，根本不介意她嫁过人，表示想要见见，你看……要不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两人见一面？ 你别怪嫂子多事，我可是好心啊，人家是厂车间主任，前途一片光明，咱小年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我做大舅妈的还能害她不成？” 陈海棠一时间都要被她这不要脸的行径气笑了。 “张喜梅，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想要拿年年去给你们张家换好处？你想屁吃呢！” 被陈海棠这么直白的戳出来，张喜梅顿时有些恼怒，指着陈海棠就说：“陈海棠，我好心好意为你打算，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埋汰我。 我听说你整天带着你那三儿媳到处跑，你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影响？ 她一个寡妇不应该好好在家待着整天出去招摇算什么？知道的是你爱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她带出去是想要勾搭谁呢……” “啪！” 陈海棠怒了，张喜梅之前的话她都能忍受，可她不能这么污蔑方舒年的名声！ 张喜梅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陈海棠，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这婆娘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份儿上我早就揍你了！ 你算什么，爸要做手术你把持着钱不出就算了，还想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你算个屁啊！ 我今天就是打你了怎么地？你有本事也来打我啊！论打架我陈海棠还没怕过谁呢！” 陈海棠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张喜梅不敢跟她硬刚，当初陈海棠没出嫁的时候可是凶名在外的。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她只能瞪着眼朝陈海棠哇哇大叫。 “陈保国！你死哪去了？！你媳妇儿被人打死了！我不活了！你们老陈家就欺负我这个外来的，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了？” 她的声音将周围的邻居都引了过来，一个个都好奇的在院外探头。 “张喜梅，你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公社，闹到县里去，我看有你这样的妈，谁家还敢把女儿嫁过来。” 张喜梅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干嚎声戛然而止。 老儿子陈爱斌就是她的死穴。 陈海棠嘲讽一笑，“对了，爸妈要去我家住一段时间，明天我就让千山兄弟俩来接他们。” 原本她还想等手术后再把人接到她家，现在看来没必要等了。 至于张喜梅说的事，她已经拒绝并给了她警告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陈海棠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闻讯而来的二哥陈保家和二嫂孙淑芬。 “小妹，你这是要回去了？”孙淑芬上前拉住陈海棠问道。 见到二哥二嫂，陈海棠脸色缓和下来，深吸一口气：“二哥，二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老二一家分家之后就住村头去了，和大房遥遥不相望。 “我们听说这边吵起来了，是不是大嫂又欺负你了？” 陈海棠摇了摇头：“她能欺负得了我？你们放心吧，我没吃亏。” 陈保家也放心的点了点头，自家小妹的脾气一般人还真欺负不了，要不然年纪轻轻守寡也不能一个人拉扯大四个孩子。 “二哥，爸妈会去我家住一段时间，我明天就让千山兄弟俩来接，你们有时间帮爸妈收拾一下东西。” 陈保家两口子虽然有些惊讶也都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会去帮忙。 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刚结婚，他原本是想着父母跟着他生活的，可二老觉得他刚结婚不好拖累他。 这些年他也知道大嫂的德行，说了好几次让他们来跟着自己，可二老又顾及张喜梅多心，就这样一直拖着。 去小妹家住段时间也好，到时候回来正好直接让他们到自己那去住。 三人又说了会话，陈海棠这才走。 她还得赶回去给两个儿子说，明天她和年年要去周素珍家里，只能让两兄弟自己过来接人。 ** 萧千山两兄弟下地去了，上午就剩方舒年一个人在家，她开始做驱蚊药。 虽然现在天气逐渐凉快，蚊虫还是很多，几个孩子身上每天都会多添几个包。 “砰砰砰……” “有人在家吗？” 方舒年起身，“谁呀？” “请问这是萧千朗家吗？” 方舒年一愣，很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萧千朗这个名字了。 外面的人没听到回应，又问了一次，“请问这是萧千朗家吗？” 方舒年连忙走上前，打开门。 “是，请问你是……” 门一打开，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安静。 方舒年率先回过神，淡笑着问道：“你是陆同志吧？快进来……” 方舒年让开路，示意陆成双进门。 陆成双还处在震惊中，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这不是陈婶子的儿媳妇儿吗？这是萧家吧？她怎么会在萧千朗家？ 忽然他想到陈婶子说她儿子已经牺牲了…… 难道…… 这不会就是老萧那个小媳妇儿吧？！ 陆成双心里虽有猜测，还是忍不住问道：“同志，你牺牲的丈夫不会就是萧千朗吧？” 方舒年更加疑惑了，这人刚刚在门口就问了，怎么还问，她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是，我丈夫就是萧千朗。” 陆成双：“……” 此时他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同志，你来这是？” 方舒年还是很疑惑，她记得上次婆婆并没有说萧千朗的名字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成双虽然震惊，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是这样的，我其实是老……萧千朗的战友，我今天是来看看他家人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方舒年也觉得挺巧的。 “诶？这是什么味道？” 上次她经过身边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院子里的味道更浓郁些。 “哦，我略通医术，会在家配置一些药，应该是草药的味道。” 陆成双更惊讶了，“你还会医术？” 这老萧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媳妇儿不但漂亮，还会医术！ 这时候院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朗哥儿媳妇儿，这是谁呀？” 第48章 烈属的称号没有谁真正想要 方舒年一个人在家，家里来了陌生男人为了避嫌就没关院门。 她转头一看是隔壁的赵老太。 “赵婶，这是朗哥的战友，他今天特地过来看我妈的。” 这个赵老太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不跟她说清楚恐怕转头全村都知道她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 赵老太一听立马来劲儿了，腆着脸走进院子，热情的坐在陆成双身边，“小伙子，你也在部队啊？” 陆成双多精的人啊，一看这老太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咧嘴一笑，“是啊婶子，不过我有对象了。” 赵老太：……这小子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这我该怎么接？ 赵老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哎呀，小伙子说什么呢！我老太婆可不做那乱点鸳鸯谱的，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方舒年看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赵老太吃瘪。 陆成双显然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他经验老道的对方舒年说道： “对付这些老太太，只有说她想要说的话让她无话可说！” 两人说了一会话，陆成双还是没忍住问道：“老萧牺牲了，你是怎么想的？” 方舒年有些疑惑，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陆成双似乎也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可他还是想替老萧问清楚。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问我会不会改嫁，我会告诉你我不会。朗哥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代替他孝顺妈，照顾妹妹。 不瞒你说，自从朗哥牺牲，这句话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再问多少次我也是这个答案。” 方舒年态度坚决 ，紧抿着唇，一张小脸在阳光下仿佛在发光。 陆成双一时间怔住了。 只觉得在方舒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一把攥住，又酸又胀又疼。 此时他莫名有些羡慕老萧了，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年年？” 原来是陈海棠从娘家赶回来了。 方舒年惊喜的站起身：“妈，你回来了？姥姥，姥爷身体怎么样？” 陈海棠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他们都好，这是……哎呀，这不是小陆同志吗？！你咋来了？你不是说有事吗？” 陆成双有些不好意思：“婶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就是老萧的母亲……其实我说的事就是去看望战友的家人，可没想到您就是，这不巧了嘛！” 陈海棠更加惊喜了，“这就是缘分啊！难怪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 有了陈海棠，气氛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婶子，老萧的事……”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海棠打断道：“我知道，老三去的早我虽然伤心，但心里是为他骄傲的，组织不用担心我。 再说了，我还有俩儿子呢，儿媳也孝顺，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 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陆成双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老萧拥有这样的家人真是福气！ “婶子，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公安局去找关局长，或者打这个电话找我，只要我没出任务都可以找到我。” 陈海棠接过纸条，眼眶有些酸涩，“小陆，婶子谢谢你。” “婶子，说什么谢，应该是我们跟你说谢才对！谢谢你培养了优秀的萧千朗同志！” 说完他起身庄重的给陈海棠敬了一个礼。 陈海棠的眼泪唰地流了满脸，泪眼朦胧的看着陆成双，透过眼泪仿佛看到她家老三在对她笑。 她抖着唇一字一顿地说：“老三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给我敬礼。” 陆成双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 他低头深吸一口气，“婶子，对不起……我先走了，我有空还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对着方舒年说道：“嫂子，保重！” 随后骑车彻底消失在院外。 不知道为什么，方舒年听到这一声嫂子，眼眶也下意识的红了。 烈属的称号没有谁真正想要。 等到两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陈海棠嘶哑着声音道：“哎呀，看我这脑子，小陆好不容易来一趟都没留他吃顿饭！” 方舒年安慰她：“妈，小陆同志可能故意没留下的，没关系，他说有空还会来看你，会有机会的。” “对对对，下次一定得记得，你看人家送这么多东西来，怪不好意思的。” …… 下午，牛春花竟然来家里找方舒年。 看到她的时候方舒年还是有些惊讶，她对牛春花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春花，你来了，快进来坐。” 牛春花有些不好意思，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好闻的药香，忍不住说道：“好香啊……” 方舒年笑了笑，“我屋子里放了些自己做的驱蚊药，你等会回去的时候拿点回去。” 牛春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这东西我还有很多呢。” 在她的劝说之下牛春花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春花，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舒年知道牛春花没事应该不会来找她。 牛春花耷拉着脑袋一看就是有心事，双手捏着衣角不停搅。 “三嫂，我们家可能要给我找对象了……” 方舒年一愣，这是好事啊，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于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牛春花皱眉咬唇，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 “我二嫂想让我嫁给她娘家弟弟……” “可是，她弟弟分明是个二流子！我不要嫁给那样的人！” 方舒年皱眉，二流子应该和流氓差不多的意思吧。 “你爸妈怎么说的？” “我爸当然不同意，可我妈……”牛春花想不通，明明她妈很疼爱她的啊，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一点不顾她的意愿？ “我妈说我现在年纪不小了，再加上我这身材……基本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有人要就不错了……” 方舒年：……还有人这么埋汰自己女儿的？ 胖点怎么了？她就喜欢这种胖嘟嘟的女孩子！ 明明可爱死了！ 第49章 方舒年就是个白吃饱！ 现在大多数人的审美还是喜欢瘦点的。 牛春花这种喝水都能长胖的人，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好吃懒做，只有吃得多动的少才能长那么胖。 从小到大，因为长得胖，没少被人嘲笑奚落。 “长得胖又不是我的错，我现在比家里最小的侄女吃的都少，就是瘦不下来，我能怎么办……” 说到这，牛春花的眼眶也红了。 “如果只是瘦下来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也不难。” 牛春花一愣，怎么不难，她用了多少办法，也吃了很多药，就是瘦不下来。 “三嫂，你有办法？” “你信我吗？”方舒年问道。 牛春花心里虽然疑惑，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方舒年就不由自主想要亲近他，相信她。 这件事她选择向方舒年倾诉也没想过对方会帮助她解决。 “喏，吃了它，你就能瘦。” 方舒年摊开手掌，雪白的手心里躺着一粒黑乎乎的药丸，药丸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牛春花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个人体质的原因。 牛春花盯着那颗药丸，眼里闪过决绝，抬手拿起药丸直接丢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凉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牛春花：不管这药管不管用，就算是毒药也是味道极好的毒药。 “三嫂，我先回去了，谢谢！” 她想着就算被这药毒死也不能死在萧家，回家去免得连累三嫂，到时候就说自己不小心吃错东西了。 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带上了方舒年给她的驱蚊药。 看着走出去的牛春花肩膀都垮了下来，她有些不明所以。 陈海棠走到她身边，看着离开的牛春花不由叹气道： “春花这孩子挺好的，牛会计也挺好，就是她那个娘思想放不开，看把这孩子给难的。 谁不知道贾碧云那娘家弟弟是啥德行，她真是脑子被浆糊住了。” “哦，对了，我刚刚回来听说张义娟已经定亲了，下个月就结婚。” 方舒年更惊讶了，这么着急，张义娟好像比萧千月还小一岁吧？ “张家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陈海棠深以为然的点头。 “上次因为她差点连累张家被赶出村子，她在家自然就不受待见了，听说对象是城里的。” 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张婆子和她不对付，打听多了还以为她有什么心思呢。 “对了，你姥姥给你做了双鞋，我给你拿来试试。” 正在家里午休的萧二嫂听见这话嘴噘的老高，婆婆偏心不说，就连陈姥姥都偏心的没边。 没说给家里的小孩做鞋，偏偏给方舒年做鞋，她又不是没鞋穿。 真是没了男人就变成全家的祖宗？ 现在钱爱娣走了，外人反而就剩下她一个了！ 她心里不高兴，也没像之前那样直接甩脸进屋，毕竟还念着上次方舒年上次送给她的那颗药丸。 别说，那药丸还真挺好使。 这两天去学校，学校那些女老师都说她皮肤细了白了呢！ 陈姥姥之所以给方舒年做鞋，一方面是感谢她给自己做药丸，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她，想要对她好。 “奶！奶……” 大哥家的几个孩子带着萧百川一下从外面涌了进来。 几个孩子身上全是汗，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奶，大爷爷来了！” 说话间就见萧绍徳几个跨步就走了进来。 “弟妹在家啊，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大哥，什么事？” 大伯作为大队长每天都很忙，一般的事情都是让家里小辈通知，亲自来说的都是很重要的事。 萧绍徳笑了笑，“别紧张，是好事，是这样的，这次秋收我们大队交上去的粮食是整个公社最好的，公社给了我们大队一个拖拉机手的名额。 大家都可以报名，择优选，你看要不要让千山两兄弟报名？” 陈海棠闻言眼睛一亮，拖拉机手，整个公社才几台拖拉机啊？ 不说多威风，那可是吃国家粮的！ “报！我们肯定报名！不管能不能选上，总要试试。”陈海棠当即拍板。 萧绍徳笑了，“行！那我就把他们的名字加上去，到时候接到通知再去参加培训。” 说完他就要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方舒年才说道：“我听说朗哥儿媳妇儿能治病？” 陈海棠心里咯噔，是谁在外面胡说？ 肯定是之前牛车上那些人！ 方舒年十分淡定，反正她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 “年年她是懂医术，她可没私下给人看病，你……” 她话还没说完萧绍徳笑了，点点头才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这次真的离开了。 陈海棠一脸莫名，“你大伯是什么意思？” 方舒年：“大伯应该只是好奇问问，妈你别担心，我会医术又不犯法。” 陈海棠点头：“也是，你大伯也不会害你。” 这么多年她能拉扯大几个孩子纵然有她厉害的原因，也少不了萧绍徳对他们家的帮助。 当初萧千朗能去部队，也是因为有萧绍徳的推荐。 后来得知萧千朗牺牲的消息，他还特意到家里来道歉，说什么要不是他萧千朗也不会去参军。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海棠就将这件事给两兄弟说了。 兄弟俩都不怎么情愿，萧千山是觉得自己去县城参加培训家里的孩子就得全交给妈，怕她太累。 萧千河则是觉得一培训就得半个月，那地里的活耽误了怎么办？ “你们俩别给我做出那副死样子，老娘我还能动，用不着担心我。你们谁要是能开上拖拉机，那才是给我长脸的事儿！” 兄弟俩沉默不语，埋头吃饭。 萧二嫂心里却很高兴，要是萧千河选上了拖拉机手，那他们家可就两个人拿工资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两口子都拿工资，工资上交一半，那全家人不就都靠他们两口子养着了？ 特别是方舒年这个白吃饱！ 凭什么！ 她想了又想，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给萧千河说说，如果选拔上拖拉机手就分家。 萧二嫂眼珠子咕噜噜直转，陈海棠只当没看到。 “明天早上你们俩就去接你姥姥姥爷，我和年年要去县城一趟。” 第50章 她到底看没看出来啊？ 听到陈海棠这么说，众人没有异议，就算有，也不敢说。 萧二嫂要不是在吃饭，嘴都要翘上天了。 敢情心里只有老三媳妇儿？咋不带我去县城呢？只有方舒年才是她亲儿媳呗，我是捡的呗！ 此时的她再次开始怀念钱爱娣，有她这个嘴替在，能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 哎，憋屈！ …… 次日一早，方舒年依旧去跑步。 经过这段时间的坚持，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没之前那么虚弱了，精神状态在慢慢变好，跑步的速度、路程也在慢慢增加。 看来锻体对她现在这个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院子里那块地里的药材也在李金海的精心照顾下发芽了。 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来萧家也不像之前那样抵触了，看那些小苗苗就像在看他的孩子。 亲的那种！ 婆媳俩吃完早饭，叮嘱萧家兄弟去陈家村接姥姥之后就走了。 还没到村口，就碰到萧大伯老婆赵秀兰。 赵秀兰一见到陈海棠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海棠，这是又带朗哥儿媳妇儿进城啊？” 陈海棠艰难的扯出自己的手，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我们去看看月月，给她送点东西，大嫂，你也进城啊……” 方舒年也跟在后面叫了声：“大伯母。” 赵秀兰看见方舒年眼里的笑更加深了，“哎哟，这几天没见朗哥儿媳妇更加好看了！天仙下凡也就这样儿了吧……” 陈海棠闻言脸上一沉，“大嫂！” 赵秀兰自知一时口快又说错了话，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嘴巴，打着哈哈蒙混过去了。 陈海棠也懒的和她计较，赵秀兰这个人要说有啥坏心眼那是没有，就是那张嘴没个把门的。 她有时候就在想赵秀兰要不是有大伯这个大队长在后面给她兜着，就凭她那张嘴就能惹出不少祸来。 没一会，坐在牛车上她又开始找陈海棠说话，“海棠，我上次给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啊？别人还等着回信儿呢！” 陈海棠心想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根本懒的搭理这个大嫂。 “不用考虑了。” 赵秀兰闻言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陈海棠说道：“我们觉得不怎么样，大嫂你不用费心了！” 明明上次就已经拒绝了，也不知道这个大嫂是选择性忽略还是没听见。 “看都不看一眼啊？我可是为了你好……” “不看！大嫂你留着看吧！” 这话把赵秀兰差点起了个仰倒，她留着看？看什么看？！ 她气的直接不搭理陈海棠了。 方舒年：耳边终于清净了。 到了县城，赵秀兰直接越过方舒年两人率先跳下了牛车，背着自己的背篓一甩一甩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个性！ 两人按照周素珍给的地址，找到了机械厂的家属院。 周素珍早早就等在了这里，怕两人到了找不到路。 一看到婆媳俩，周素珍重重的松了口气，来了就好，不管能不能治好，至少有了机会。 “婶子，小年，你们来了，我们进去吧。” 一路走来，都有人跟她打招呼，说明周素珍在家属院人缘还是挺好的。 方舒年心想这趟没白来，就凭她这人缘，说不定还能给她带来不少病人呢！ 周素珍带她们走进一个院子，“这就是我家，快进来。” 一进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和周素珍有几分相像，只是看起来比周素珍老上不少。 “婶子，小年这是我大姐周素琴。” 周素琴刚一见到方舒年两人脸上就露出不屑之色，敷衍的和她们点了点头就进屋了。 周素珍见状尴尬的向方舒年笑了笑，“我大姐就是这性子，你们别介意……” 她顿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同意大姐留在这了，要是她说什么话将人得罪了怎么办！ 走进屋子就见桌子上摆放了好几种水果，家里的摆设也很有条理，看陈设就知道他们家条件不错。 “你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 方舒年：“先看病人吧。” “小妹，你别告诉我你说的那个神医就是这个小丫头吧？”周素琴的嘴都快撇成瓢儿了。 她还以为神医是旁边那个老婆子，这小丫头是个打下手的，没想到她才是主角，不屑之色更浓。 周素珍闻言皱眉道：“大姐，你怎么这么说话？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也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年纪小不代表能力差。 再说了，爸的病就是她的药治好的。” 周素琴不屑一笑，“谁知道呢！说不定爸本来就要好了，又正好吃了那药。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好，谁信啊？！ 那我问你，小姑娘在哪学的医呀？学了多久啊？” “大姐！”周素珍有些怒了。 她怕方舒年一气之下直接甩袖子走人。 “我问的不对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怕不是骗子吧？小妹，你可不要被人给骗了！” 周素琴依旧不依不饶。 方舒年原本是不想搭理这种人的，可人家都逼到你脸上来了。 不能忍！ 方舒年终于正眼看向周素琴，这一看她就乐了，这人自己身上毛病倒是不少。 “这位大姐，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你是谁啊？凭你脸大还是年纪大？” 这周素琴和周素珍完全是两个型号。 周素琴一个顶周素珍俩。 脸盘子确实大。 “你！” “不用生气，我也能理解你，毕竟给你看病的应该都是些老家伙吧？可那些人把你的毛病治好了吗？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方舒年淡淡看着她，周素琴的脸却越来越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猜的呗，我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啊。” 方舒年这话似是而非，却让她心里开始打鼓。 见她白着一张脸闭嘴不再说话，耳边终于清净了。 方舒年对周素珍说道：“大姐，我们去看病人吧？” “好好，在这边。” 方舒年刚刚说的话不止是周素琴就连她都被带进去了，大姐身体确实有毛病，她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要说没看出来，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可要说看出来了，人家又说是猜的，叫她不要当真。 所以……到底看没看出来啊？！ 第51章 扩充人脉第一步 她心里纠结，面上却不动声色，带着两人往角落的一个房间走去。 这房子的房间不少啊，为什么要给病人安排在最角落那个小屋子？ 毕竟别人家的事，方舒年也不好多嘴。 周素珍打开门，向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句话：“国华，大夫来了，我们进来了哦……” 屋子里窗户紧闭，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整个房间别说透风，恐怕透气都很困难。 方舒年不禁皱眉。 周素珍小声解释道：“国华他病了之后不能见光也不能吹风，一吹风更加难受，所以屋子关的严实，里面有些闷……” 她没说的是，医院都放弃治疗了，让他回来等死，他自己非要搬到这个房间来，要是死了，这个房间就用来堆杂物，也不影响她和孩子的生活。 周素珍和丈夫感情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听到方舒年能治病就毫不犹豫去找人。 把灯打开，就见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一双眼睛深深凹陷，整个人瘦的就像一副骨架上挂了一张皮。 男人虚弱的睁开眼，看到有陌生人，下意识就想起身，他用了很大的劲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国华，你别急，我来扶你。” 周素珍上前将人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他不能坐，只能勉强靠着。 “国华，这是陈婶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年，就是她的药把我爸的病治好了。” 姜国华微笑着向她们轻轻点了点头，看到方舒年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妻子口中所说的神医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倒不是他多疑，他现在的状态和等死也差不多了，他怕妻子病急乱投医被人骗了。 方舒年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今天这一趟她可以不用来的，可她既然决定要好好守护家人，光有能力还不行，还得有人。 上一世她的名字修仙界无人不知，一向都是别人捧着东西来求她，人脉自己找上门。 而现在她的名字出了新桥村都没人知道，人脉只能自己扩展。 而姜国华夫妻作为人脉的第一步，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她给姜国华把了把脉，简单看了看问了些问题就出来了。 周素珍也不敢多问，心里想着这么快？感觉都没看清楚就出来了？ 到外面坐下，她连忙给两人倒了水，这才坐下，一脸紧张的问道：“小年，怎么样？国华他这样还……能不能治？” 她觉得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方舒年都治不好，那就彻底没了希望。 方舒年喝了一口水才道：“能治。不过……” 周素珍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周素琴抢过话头。 “小姑娘年纪轻轻可不要只顾着说大话，治病救人可不是过家家，你可别把我妹夫给治坏了！” 周素琴刚刚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方舒年就是故意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让她误会，说不定她其实根本没看出来什么。 她此时心里认定对方就是在故弄玄虚。 这下周素珍彻底忍不住了，“大姐，你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只有请你先离开我家了。” 周素琴惊了，看向周素珍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小妹，你吼我？你为了这丫头你还要撵我走？！” 周素珍低头沉默了片刻，等她抬起头来已经双眼通红，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脸上满是崩溃，声音哽咽。 “大姐，你知道的我一向尊重你，其他话我都能听你的，可这是国华最后的机会了呀！ 医院都让他回家等死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国华还这么年轻，孩子还那么小，我不想他死……” 说完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 哭的很大声。 也是因为现在家里没有孩子，她不用再装坚强，装乐观，装没事。 没人知道她每天有多着急，多焦心，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流了多少泪。 这是长大后周素琴第一次见小妹哭，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以小妹的性格，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好，姐不说了。” 方舒年全程喝水，她并不在意别人的质疑，她也不是不知道周素珍找她也不是完全信任她，只是无路可走了。 不过…… 她喜欢做别人的最后一条路。 而从始至终一言没发的陈海棠心里却不怎么高兴，敢情她家年年还是人家迫不得已的选择？ 憋气！ 过了好一会，周素珍终于冷静下来，“婶子，小年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忍住……” “没事。” “对了，小年你刚刚说能治，后面想说什么？” 方舒年继续喝了一口水，这才让从挎包里拿出两个小瓷瓶。 她指着其中一个瓶子道：“这里面有两颗药，你今天给他吃一颗，三天后再给他吃一颗。” 又指着另一个瓶子说道：“这颗药在他吃完药后的第二天将它化入水中，抹在他身上有疮的地方。” 周素珍瞬间瞪大了眼，看向方舒年的眼神更加火热。 接过瓷瓶连连点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好好好，我一定按时给他吃药！谢谢，谢谢……”说着说着她又有要哭的趋势。 方舒年：…… 周素琴很疑惑，小妹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这药能不能有作用都还不知道呢！ 叮嘱完方舒年就要起身离开，周素珍连忙挽留，“婶子，小年，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在家吃饭吧？我去买点肉……” “大姐，不用，我们还要去学校看我小妹呢！等大哥好了，你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方舒年笑着说道。 周素珍哪里有不应的，连忙点头。 随后拉住方舒年的手就在自己兜里掏出一卷钱票往她手里塞。 “小年，大姐也不知道你这药值多少，这些你先拿着，只要你国华哥好了，我们肯定好好感谢你！” 方舒年连忙推辞，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海棠。 陈海棠立马会意，连忙将儿媳妇儿的手拉回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素珍啊，咱先不说这些，就像你说的，等你男人好了，再感谢也不迟。 免得有人说我家年年是骗子。” 说完还若有似无得瞥了一眼周素琴。 周素琴：……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第52章 这明明是我的三嫂！ 婆媳俩还是没收钱，只是从周素珍家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一人提着一堆东西。 什么奶粉，罐头，水果之类的。 拒绝不了…… 看着方舒年离开的背影，周素珍把手里的小瓶子攥的更紧了。 “小妹，你刚刚怎么那么激动？这药你真要给国华吃啊？” 那个叫方舒年的虽然没收钱，可她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哪有人看病这么草率的？ 这药有没有问题都不好说。 周素珍却道：“大姐，你别再说了。我现在是真的相信她能治好国华了！” “为什么？” “我带她进去看国华的时候，她只简单诊了诊脉，看了看国华的脸，被子都没掀开，你猜怎么着？” 周素琴一脸茫然。 “你听到她说最后一粒药的用法了吧？她根本没看到国华身上的疮，她却知道！” 周素琴有些不确定了，“或许她刚刚无意间看到一点……” “没有。大姐，我给你说过国华身上长疮的事，没给你说他的疮长在哪，他身上长满了，可不管是四肢还是脸上一个都没有。 自从长了那玩意儿，他怕孩子们见了害怕，除了我给他擦洗，他连扣子都不会解开。 不解开衣服根本看不到。” 周素琴听完直接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难道那个叫方舒年的小姑娘确实有真本事？ 这完全打破了她惯有的认知。 神医明明都是老头啊！ 她还这么年轻…… ** 这边方舒年和婆婆从周素珍家出来直接去了萧千月的学校。 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了，两人干脆带着萧千月去国营饭店吃饭。 只是…… “月月，这是你同学啊？” 看着紧紧拉着自己的林园园，萧千月无奈解释：“妈，三嫂，这是我们寝室的林园园。” 萧千月刚介绍完，林园园就放开她的手，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陈海棠的手， “婶子！我是小月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终于见到你了。我早就从小月那里听说过你，你太伟大了！ 一个人带大四个孩子，每个孩子都这么优秀，我太佩服你了！ 领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是一个人就顶起了一片天啊！ 你简直就是劳动妇女的典范！” 陈海棠：……这孩子还怪会说实话的。 “园园是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个饭？” 林园园：“那怎么好意思……不过既然是婶子盛情相约，我就不客气了！” 陈海棠：……这孩子可真实诚。 林园园和陈海棠套完近乎，又走到方舒年身边，羞答答的伸出手，“你是月月的三嫂吧？我可不可以也叫你三嫂？” 脸颊微红，和在陈海棠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方舒年轻笑着伸手和她的手相握，“当然可以。” 林园园顿时激动了，两个眼睛瞪的溜圆，圆圆的脸像两个红苹果，可爱极了。 一行四人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走去，萧千月和陈海棠走在了后面，反而是林园园占据了方舒年身边的位置。 “三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姑娘长得真可爱，“你问吧。” “三嫂，你皮肤怎么那么好？你平常用什么擦脸啊？ 你身上怎么那么香？我都没闻过这样的味道。 三嫂，你的手也好软啊。 三嫂，你长得真的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三嫂……” 方舒年：……你确定这是一个问题？ 萧千月：……我就知道，这人就是来和我抢三嫂的！ 她盯着前面走着的林园园，恨不能在她背上盯出个洞来。 陈海棠：我儿媳妇就是招人喜欢！ 一顿饭吃完，林园园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由三嫂变成了嫂嫂…… 萧千月：明明是我的嫂嫂！亲的！你最多算个野的，凭什么来和我抢！ 方舒年原本带给萧千月的东西也分给了她一部分。 这把萧千月给气的，直到回学校都没搭理林园园！ 方舒年反而觉得无所谓，要是这一点东西能帮月月交到一个好朋友，那就是物超所值。 她也看得出来林园园是真心待月月的，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萧千月因为眼睛的问题性格比较孤僻，要是身边多一个朋友，或许能让她开朗一些。 …… 回去的路上，陈海棠还是没忍住问方舒年。 “年年啊，那个姜国华真能治好啊？” 那人都成那样了，难怪医院让他回家，那个样子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完球。 方舒年：“妈，不是什么大病，你放心吧。” 看婆婆依旧不放心的样子，她安慰了两句便没再说，说什么都比不上过几天看结果。 这几天来县城的次数比较多，也没什么需要买的，婆媳俩便打算直接坐牛车回去。 “陈婶子？” 婆媳俩回头，看到是一个头发梳的溜光，穿着的确良短袖的年轻男子，左胸口袋里插了两支钢笔，还推着一辆自行车。 这打扮一看就是精心制作。 陈海棠认了半天才认出是余博涛。 “余干事？” 余博涛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陈婶子，你还记得我啊！你们这是来买东西？” 陈海棠莫名有些不喜这个余干事，她敷衍道：“来办点事。” “那个……” “妈，等会牛车坐满了。”不等他说话，方舒年提醒道。 “哦！对对对！不好意思啊余干事，我们俩还赶着去坐牛车呢！我们先走了，你先忙……” 说完拉着方舒年就走。 这个余博涛看着文质彬彬的模样，可她心里就是膈应。 方舒年对他就更没好感了，她可还记得上次他看自己那黏糊糊的视线呢！ 恶心！ 跟他说话都嫌恶心！ 看着婆媳俩看见他像见鬼似的跑那么快，余博涛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今天可是特意收拾打扮过的，这两人眼睛是瞎了吗？ 余博涛心里憋着一股气来到了百货商店外面，门口早就等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那女子一见到他立马像燕子似的向他飞奔过来，“余干事，你来了！” 唐竹清脸上满是惊喜，她辛苦筹谋这么久，终于等到余博涛主动约她，她今天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见到余博涛的样子，她更满意了，看来他对这次见面也很重视呢！ 余博涛原本还有些不快的情绪，在见到唐竹清的时候消散大半。 唐竹清长相虽比不上那个小寡妇，那也是娇俏可人。 最关键是她没嫁过人啊！ 第53章 收获一名免费劳动力 婆媳俩到家的时候萧家兄弟已经把陈姥姥他们接过来了。 她们一进门，陈姥姥就小跑着上前迎接，“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 “妈，你们到了！咋样，张喜梅没说什么吧？” 方舒年也跟着乖巧的叫人。 陈姥姥神色一顿，然后笑着说道：“她能说什么？她巴不得我和你爸到你这来呢！” 看她这样，陈海棠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她也没多说，打算等会问问两个儿子。 “爸，这样，咱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 陈姥爷愣了愣，“这么着急啊……” 他想说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姥爷，早点做就能早点好，拖得越久可能越严重。”方舒年当然往严重了说。 陈姥爷还想说什么，陈海棠眼睛一瞪，“爸！” 陈姥爷立马改口，“好好好，明天就去！” …… 京城，军区总医院。 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床边摆了各种仪器。 滴滴滴听的人有些心烦。 “怎么还没醒？”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女子，女子个子很高，看着床上的人柳眉紧蹙，红唇紧抿，给原本明媚的脸庞添了几丝愁绪。 “按理说这两天就该醒了……”站在床边的另一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说道。 女子听完脸上的担忧更加浓了。 “小曼，你放心吧，他身体素质很好，生命特征也都很平稳，醒过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要不先回去，他醒了我通知你。” 裴初曼闻言轻叹一口气，“明叔，那就麻烦你多看顾一下萧大哥了……”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眼里满是留恋，半晌才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等她走出去，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逐渐加重，最后倏然睁开。 黑亮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里面没有一丝因为受伤而产生的虚弱。 原本站在床尾的老人笑了笑走到床边，促狭道：“说吧，今天早上就醒了，刚刚小曼在这却故意昏睡，你这是？” 说着还伸手按了按他肩膀上的伤，那里有一道枪伤，浑身上下这是最轻的一道伤了。 当时送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血浸透了，还以为救不活，没想到他还能捡回一条命。 萧千朗身体还不能动，视线一转看向老人，沉吟片刻才无奈说道： “明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还是和裴同志保持距离的好。” 老人闻言微微一愣，是啊，他们都忘了人家早就已经结婚了，是有家室的人。 “哎……小曼这样，你还是早些给她说清楚比较好……” 说完明老就让门口的警卫员过来看着，自己走了出去，年轻人的事他老人家可不想掺和。 萧千朗微微皱眉，他不是没跟裴初曼说过，可她选择性的不听，他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躲开了。 想到家人，他的眉眼微微柔和了些，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因为这个任务太过凶险，为了隐藏身份，他们整个小队的人都迫不得已“牺牲”了。 为了迷惑敌人，就连家人都是瞒着的。 也不知道家里人得知他牺牲的消息后怎么样了？他最担心的还是母亲陈海棠。 她表面上是一个性格强硬的人，其实内心十分柔软，也不知道她为此流了多少泪。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难受。 他对国家问心无愧，可对家人，他确实是亏欠的。 还有那刚结婚一年的小媳妇儿，也不知道还在等他没？ 当初她嫁给自己的时候就不怎么情愿，或许现在已经趁机离开萧家了吧？ 萧千朗艰难的动了动手，最后发现，他现在能自由活动的只有眼珠子。 此时他无比恼恨自己的身体怎么恢复的这么慢。 他想回家了…… ** 方舒年那块药田现在在李金海的照料下长势喜人。 萧家人眼睁睁看着李金海这个人由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积极主动。 “金海啊……你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来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当初约定的就是这些草药长到小腿高度，赔偿就结束，不能看人家老实就欺负人。 李金海心里一慌，“陈婶子，这还没长够小腿肚呢！” 陈海棠有些无语，这孩子是不是傻？她让他早点结束，免得每天这么来回折腾，他还不乐意了？ “没关系，我们不追究了。” 李金海这下更慌了，“婶子，我……”还想继续呢！ 这些苗苗可都是他的心血，每天挑水，浇水，松土，精心照顾，他觉得这些苗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可现在，陈海棠要让他抛弃自己的孩子，活生生让他们分开！ 李金海心痛了…… “婶子……我，我能不能继续来照顾它们？” 陈海棠：……这人种地还上瘾了是吧？回家种地去啊！ “这……” 方舒年这时候走出来了，刚刚两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于是她笑眯眯的对李金海说道： “既然你想要继续种，那这块地就交给你了，只是我们得先说好， 第一，这是你自愿的，我们可没强迫你。 第二，你要是哪天不想做了要提前给我们说，我们好自己接手。 第三，这是你义务帮忙，我们可不会给你钱什么的。” 方舒年刚说完，李金海连连点头，只要不让他和孩子们分开，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好吧，那你先把这个签了，以后你就可以继续来种地了。” 方舒年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申请书。 “申请书？”李金海疑惑。 方舒年点头，“对啊，你申请成为这块地的管理员，不对吗？既然成为了管理员，这块地的一应事宜就交给你了，记得每天按时来。” 李金海一想也对，确实是自己主动申请的。 没问题。 于是他签了。 等李金海走后，陈海棠才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年年，为啥要答应他继续种啊？” 陈姥姥也在一边应和：“对啊小年，我和你姥爷在这呢，我们种了几十年地，肯定比那小伙子种的好，不如交给我们。” 方舒年狡黠一笑，“妈，姥姥，有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再说了，你们看，这里还有好几样不应季的药材，他居然种出来了，由此看来这人是有几分种药材的天分在身上的。 他做习惯了，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继续照看。反正我们又没什么损失对吧？” 陈海棠恍然大悟，“那你让他签的那个……” “嘿嘿……一来是为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为了约束他。” 陈海棠眼里满是赞赏，“哈哈，这主意好！” 不愧是她陈海棠的儿媳妇！ 有她当年那股聪明劲儿了！ 第54章 大哥受伤了？ 最近没什么农活了，林场在组织人砍树，萧千山也跟着去了。 每天不但有工分、包一顿午饭，还有补贴，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发。 今天要带陈姥爷去医院做手术，萧千河早早就去老丈人家借了自行车，陈海棠也从大伯家借了一辆。 “年年，家里的孩子今天就由你照顾了。” 方舒年：“妈，你们放心吧。” 萧千河载着陈姥爷，陈海棠载着陈姥姥，几人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萧开花在上学，所以家里还剩四个孩子。 几个小豆丁都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她，方舒年一时有些无措。 她上一世连个道侣都没有，更别说带孩子了，而原身也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 该怎么做？ 于是…… “来喜，你们之前都玩什么呀？” 萧来喜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难道三婶也想和我们一起玩蚂蚱吗？ 萧百川率先举手抢答：“三婶，我们和狗蛋说好了今天要去捉蚂蚱！” 方舒年：……她可不想捉蚂蚱！ 她扯出一抹笑，“你们约好了啊？那你们去吧！记得别去河边玩。” 三个大的闻言兴奋的像兔子一样蹦了出去，只剩下一岁的萧百玉。 她在院子里放了个垫子，让萧百玉自己在上面玩，她去鼓捣那块地。 之前下种的时候她把药田空间里面的种子也试着种了几颗，没想到真的长出来了。 种子里面携带的一丝灵气竟然把这块地也滋养了。 因此这些药草才能在反季节长得这么好。 她同意让李金海继续照顾这些药草也是因为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前她选的药童可都是天赋卓绝之人。 他帮着种药草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长期跟这些含有灵气的药草打交道，他的身体自然也跟着受益。 “有人在家吗？” 方舒年放下东西，走过去打开远门，看到来人有些惊讶，“石头？你怎么来了？” 石头大名叫萧百放，是大伯萧绍徳的大孙子，今年11岁，此时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他看了看方舒年身后，没看到人。 “三婶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二奶奶呢？” “你二奶奶不在家，怎么了？” 石头闻言更加着急，“哎呀，三婶婶林场出事了！我爷爷叫你去看看！” 方舒年心里一咯噔，萧千山就在林场，难道是大哥出事了？！ 想到林场时不时就传出有人被树砸伤，砸断腿的情况，她心里就开始打鼓。 “你等等，我拿点东西就过去！” 她赶紧去屋子里收拾东西，把能用上的药都带上了。 把正在院子里玩耍的萧百玉抱着就往外走，“石头，能不能麻烦你去给来喜妹妹他们说一声，他们和狗蛋捉蚂蚱去了。” 石头连忙应下，“三婶婶，我知道他们在哪，我这就去，中午让他们到我家吃饭去！” 方舒年顿时觉得这孩子真不错。 石头转身就跑了。 方舒年站在原地愣住了，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林场怎么走啊…… 就在这时，隔壁王建忠刚好出来，看到抱着孩子的方舒年有些诧异。 “朗哥儿媳妇儿你这是？” 方舒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建忠哥，我要去林场，不知道该怎么走？你能不能给我指一下路？” 王建忠听到她要去林场更加惊讶了，随即说道：“我正好要送我二叔去林场，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听到这，方舒年的心又往下沉了沉，王建忠的二叔不就是卫生所的王一水吗？ 都让大夫过去了，人伤的肯定不轻。 她能保证那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可要是断了腿胳膊之类的就比较麻烦了。 王建忠用村里的牛车送两人，王一水虽然奇怪方舒年去林场做什么，也没多问。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方舒年之前脑袋上的伤怎么样了。 随后就是一路沉默。 王一水和王建忠都不是那种健谈的人，方舒年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场距离新桥村不远，现在农闲时间，周边的几个村都有人来这里干活。 牛车很快到了林场，还没到就有人看到他们，向这边飞奔过来。 等跑到近前，已经气喘吁吁，“王大夫！你可算来了！快跟我过去！” 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人肯定伤的很重，王建忠连忙跳下牛车将王一水扶下来。 “人怎么样了？伤到哪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王一水边走边问。 方舒年心里也着急，连忙抱着萧百玉就跟在他们后面。 林场有专门为休息搭的棚子，此时伤者就在棚子里，外面围了好些人，大多是男人，也有零星几个女人。 看到王一水的时候众人没什么感觉，等看到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时，众人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这女人长得也太美了！ 甚至有几个年轻男子对着方舒年吹了两声口哨。 方舒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大伯萧绍徳，更没找到萧千山的身影，心里更加担心。 受伤的不会真是大哥吧？ 可棚子周围都围满了人，还全都是男人，她不好挤进去看。 正为难之际，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妹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来找人？” 方舒年此时没有心情和人寒暄，淡淡应了一声。 女人热情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在她和方舒年中间忽然插进来一个人。 “哎哟，让让，让让，大婶你可真有闲心，还在这唠嗑呢？活干完了？” 女人见到来人脸瞬间一黑，强忍着怒气说道：“刘兰芝！你不要太过分！” 刘兰芝却不在意，嘻嘻一笑。 “咋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昨天的活就没干完，还说留到今天干，结果今天还在偷懒，信不信我告诉大队长，扣你工分！” 第55章 这段时间过得挺惨啊 刘兰芝的话显然起了效果，那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悻悻离开了。 方舒年看向刘兰芝，这个人她记得，是知青点的知青。 以前原身经常去知青点找廖长明，她一见到原身就阴阳怪气，原身不喜欢她。 现在看来，这刘兰芝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在提醒她廖长明不是个好东西。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刘兰芝，毕竟大多数知青连地里的活都干不下，更别说伐树这种活了。 没想到她会做下的下来。 “谢谢，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舒年问道。 刘兰芝不在意道：“还能有什么原因，缺钱呗！我家可是很穷的，没办法给我寄钱。 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 在刘兰芝的印象里，方舒年就没下过地，更别说来这里干活了。 难道是…… “听说这里有人受伤了？你知道是谁吗？是不是我大哥？” 刘兰芝闻言一脸疑惑，“你大哥？萧千山？不是啊！廖长明受伤还是你大哥把他从山上背下来的呢！” “你说谁受伤了？” “廖长明啊！你不知道是他受伤啊？我还以为……” 刘兰芝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方舒年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 如果是原身，来这里肯定就是为了廖长明。 方舒年得知受伤的不是萧千朗松了一口气，只是，如果是廖长明受伤，大伯为什么要让石头叫她过来？ 大伯不会不知道她和廖长明之间那些纠葛。 见她沉思，刘兰芝还以为她在担心，忙说道：“你放心啦，王大夫来了他应该死不了！” 方舒年：“我不是在担心他……” 然而因为以前的事情，她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好了，我懂~” 方舒年：……你懂个&&*@￥%。 这时候，大队长从棚子里面出来了，脸上满是焦急，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在和人说话的方舒年，连忙招呼她过去。 方舒年走过去，“大伯，怎么回事啊？” 萧绍徳此时急的满头是汗，“小年啊，那天你说你会医术是吧？” 方舒年点头，“嗯。” “你进去给廖知青看看？” 方舒年疑惑道：“大伯，王大夫不是在里面吗？我去不合适吧？” 她现在可不是名正言顺的大夫…… 萧绍徳此时也是急的麻爪了，“王大夫正在给他止血，血止不住就算送医院也来不及！ 你要不去帮忙看看？你放心，要是不能看好，保证没人会怪你……” “好吧，我先去看看？” 见方舒年同意，萧绍徳松了一口气，连忙挤开人群把人往里面带。 刘兰芝不声不响的一脸八卦的跟在后面摸了进来。 方舒年：…… 一进去，周围的人又迅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吵的人头大。 “大伯，这么多人围着对伤者不好，要不让大家散开一些……” 萧绍徳连忙开始轰人，“都围在这干啥呢？活干完了？该干啥干啥去！ 我再强调一次，操作工具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小心！好了，散了吧！” 大队长的话还是很好使的，众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毕竟今天的工分还没到手。 人一散开，方舒年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人。 真是廖长明。 此时的他已经不省人事了，人也没了往常的文质彬彬，整个人面无血色，看起来简直凄惨无比。 方舒年不禁在心里啧啧两声。 看他这样这段时间应该没少受苦啊…… 心里咋就这么得劲儿呢！ 王大夫根本没注意到方舒年的到来，还在忙着给廖长明止血，额上已经开始冒汗。 方舒年想要凑近看看，旁边的刘兰芝眼疾手快一把将萧百玉抱了过去。 “孩子见不得这个，我抱她出去玩会儿。” 方舒年：“谢谢啊。” 此时廖长明的右边大腿一片血肉模糊，这应该是被什么机器弄伤的。 大队长再次进来，见状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知青，听话的没几个，我再三强调使用工具的时候要小心要小心，结果呢！ 这个廖知青，一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非要抢着用，这下好了，把自个儿腿当树给锯了！哎……” 萧绍徳现在快愁死了，这廖长明要没事还好，要是在他手下出了人命，他这个大队长也免不了要吃挂落。 “大队长，这样下去，这廖知青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王一水沉声说道。 大队长：“先把命保住再说！” 血流了那么多，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腿都是其次。 方舒年蹲下身，王一水这时候终于注意到她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朗哥儿媳妇儿，你要看站远点，别挡着。” 语气并不怎么好。 “王大夫，我也懂一点医术，我看他这伤口，一般的止血方法应该对他不管用了。” 王大夫一听这话更加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用的方法太落后？太不上道？！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医术？别添乱！耽误了病情你负责啊？” 方舒年不说话了，面对这种人，只有用行动来说话了。 她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王一水见状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你不会要给他吃吧？要是吃出问题我可不会管！你……” 他话还没说完，方舒年转头就把药丸递给大队长，“大伯，麻烦你把这个喂给他吃了。” 她愿意救他就不错了，给他喂药就算了吧！ 萧绍徳一时间有些懵，看王一水的态度，根本不同意让廖长明吃那药。 可再一看方舒年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有些拿不准了。 到底该怎么办？ 好纠结！ 这颗药万一是催命的毒药怎么办？ “大队长！千万不能给他吃！这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你别听一个小丫头的。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万一出了事，我们可都有责任啊！” 王一水此时非常激动，要不是手上正压着廖长明的腿，没多余的手，他可能要直接抢过去了。 萧绍徳一脸纠结的看向方舒年，可手却有自己的想法，下意识的去接那颗药。 王一水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大喊：“大队长！不要啊！” 第5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萧绍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说： 相信她，相信她！ 见萧绍徳接过药，接着掰嘴、喂药，一气呵成。 方舒年淡淡笑了。 她只是对萧绍徳稍稍用了一点精神力影响他，他此时心绪不稳，加上脑子比较混乱，稍稍一刺激引导，他就照着做了。 王大夫见状，眼里闪过一抹绝望，眼睛一闭，完了！ 这人算是彻底活不成了！ 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不管怎么样，就算这人死了，他也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王一水此时心里对方舒年和大队长都有怨气，干脆一言不发。 方舒年站了起来，萧绍徳看着廖长明还在滋滋冒血的腿，心惊胆战的问道：“朗哥儿媳妇儿，这就行了？” “嗯，等着吧！” 这下萧绍徳心里更没底了。 一旁从始至终当背景板的萧千山说话了，“大伯，我三弟妹的药很灵的，你放心吧！” 萧绍徳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安慰的话呀，除非廖长明的血立马止住！ 等等…… 他看到了什么？ “王……王大夫，是不是没流血了？血好像止住了……” 王一水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将萧绍徳这个不明事理的大队长骂了几百次。 忽然听到萧绍徳的声音，什么血止住了？ 血止住了？！！ 王一水低头，手下黏腻的感觉依旧，好像确实没有再往外冒血了。 他轻轻放开手，大腿上那条横贯大动脉的伤口竟然渐渐干涸。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没流血了？！” 王大夫赶紧伸手去探廖长明的鼻息，还有气，没死！ 竟然真的止住了血！ 他转头看向方舒年，眼里十分热切，“丫头，你这药，你这药是哪来的？” 方舒年淡淡一笑，“是我自己配的，叫止血丸。” “止血丸？没听过这种药啊……”王一水喃喃道。 方舒年：“王大夫，我略懂医术，这些都是我没事自己瞎琢磨的，还以为没什么用呢！” 王一水：……这廖长明还真是第一个试验品？ “你这药还有吗？我能不能……” 方舒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王一水以前好像在县医院工作过的，后来自愿回到老家新桥村当卫生所大夫。 “王大夫，不是我不给，是这药用到的药材比较珍贵，总共就配了几颗…… 我本来想着用这个换点东西补贴家用的，要是旁人来要，哪怕一百块钱一颗我都不卖！ 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救过我的命，咱爷俩投缘，哪怕你啥都不给，我也是愿意给你一颗的。” 王一水：“……” 你想要点啥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好吗？ 萧千山：……老三走了，三弟妹现在都想着补贴家用，看来他也得努力干活了！ 萧绍徳：这朗哥儿媳妇儿真会过日子！ 王一水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调整好心态： “朗哥儿媳妇儿，咱爷俩有交情是一回事，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亏本啊对不对？ 我听说县医院过段时间要招人，你要不要去试试？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肯定行！” 方舒年闻言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 她正愁要怎么弄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呢！ 就说这老头不简单吧！县医院那是能顺顺便便找人的吗？ 她假模假样的谦虚了一番，这才在王一水的鼓励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名额。 萧千山和萧绍徳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两人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么简简单单就得到一个名额？ 要知道就这么一个名额放出去，多少人会为此打破头！ 就这么随便给了方舒年？！ 直到方舒年和王一水双方的交谈愉快的结束，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大队长，廖长明这血是止住了，尽快送去医院吧，应该还能保住这条腿。” 王一水说完，见萧绍徳还在走神，他皱了皱眉，“大队长！” 萧绍徳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答应，赶紧叫人将廖长明送去医院。 ……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的萧绍徳不禁给身旁的老妻感叹。 “这朗哥儿媳妇儿真是不简单，别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做事说话那是一套一套的。” 赵秀兰听到他提起方舒年，顿时想到上次见到那婆媳俩受的气，不高兴的说道： “她一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别提她们，不爱听！” 见赵秀兰不想听，萧绍徳只能暗暗叹气，几十年的夫妻，他还能不了解她？多半又是在老二媳妇儿那受了气。 哎……算了算了，睡觉！ ** 晚上陈海棠回来了，陈姥爷的手术很成功，由陈姥姥在医院照顾，她和萧千河就先回来了。 吃完饭的时候，萧千山把今天发生的事给众人一说，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什么？什么？ 没听错吧？ 方舒年要去参加县医院的考核，只要过了就能去县医院上班了？！ 陈海棠当然是最开心的人了！ 对于方舒年说的今天救的人是廖长明这件事都下意识忽略。 管她救的是谁呢！她儿媳妇是治病救人有什么不对的？连和她有恩怨的人都能用心救治，别人还能敷衍不成？ 这才是大夫应有的品德啊！ 萧家人都沉浸在喜气洋洋中，就连萧二嫂都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下好了，就算孩子他爹选上了拖拉机手都不用担心多养一个白吃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方舒年始终觉得有什么声音。 她起身仔细听了听，随着声音走到了婆婆屋外。 只听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哭声，“老三啊……你在下面放心啊，你媳妇儿现在出息了，马上要去县医院上班了。 你也不用担心妈，你媳妇儿很孝顺，不但给我搓药丸子调理身体，还给你姥姥他们看病。 妈现在过得很好，你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 方舒年：…… 婆婆整天嘴上说着没事了，心里却压抑着悲痛。 这样半夜躲起来偷偷哭的事情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一向刚强的人突然露出柔软的一面，方舒年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有些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57章 王大夫真是亏大了！ 方舒年没有去打扰，之后又悄悄摸回自己屋里，听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睡着了。 这天晚上她睡的格外好，这还是她到这个世界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她想着可能因为白天累了的缘故，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方舒年跑步的时候遇到了牛春花。 牛春花是特意在那里等着她的，现在的她比之前瘦了些，相比上次，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神。 脸上也挂着笑容，一看到方舒年就连忙迎上来，“三嫂！” 方舒年见到她也很惊讶，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每个胖女孩都是潜力股。 谁能想到胖胖的牛春花瘦了之后会这么好看？ 不过在她看来，牛春花胖胖的时候也很可爱就是了。 方舒年真心为她感到高兴，笑着和她打招呼。 “三嫂，我能瘦下来全靠你的药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牛春花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她妈也不强迫她嫁给二嫂的娘家弟弟了，一切都因为她变瘦了，变得更好看了。 二嫂现在却更加想让她嫁给贾海云了！ 这几天时不时就在家闹腾，因为这件事二哥二嫂已经吵过好几次了。 当然这些事她不会跟方舒年说。 她拉着方舒年到墙角，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一卷钱。 “三嫂，这是我自己存的私房钱……” 方舒年推开他递过来的手，脸色一肃， “春花，你这是干什么？我当初给你药丸就是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你给钱的话咱俩之间的性质就变了，你这是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牛春花连忙摆手，“不是的三嫂，这药肯定很贵，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那我以后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你不要推辞就好了……” 方舒年向她眨了眨眼。 牛春花眼眶一红，心里酸涩无比，到头来愿意无条件帮助她的竟然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亲人却时时想着算计她，甚至她的婚姻。 她紧紧抓着方舒年的手，满脸感动之色，“三嫂，我决定了，你以后就是我姐，比我亲姐还亲的那种！” 方舒年有些好笑，“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吗？” 闻言牛春花也是噗呲一笑，心里也彻底放松了。 和牛春花说完话回到家的时候，陈海棠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准备去县城看姥爷。 方舒年偷偷看了看婆婆，见她眼睛有些红肿，精神状态明显没之前好，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妈，今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姥爷吧？”方舒年说道。 陈海棠想了想还是没答应。 “你在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你姥爷手术很成功，没两天也就回来了。” 方舒年听话的没再坚持，只是让陈海棠带了些药去。 错位的骨头已经做手术正过来了，恢复起来就快了。 昨天林场的事还是把家里人吓到了，廖长明虽然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可再小心也有可能会受伤。 方舒年给了萧千山几颗药，都是紧急时候能救命的。 要是王一水知道方舒年随随便便就给萧千山几颗，心里肯定羡慕死了。 他可是用县医院考核的名额才换来那么一颗止血药！ …… 家里人都走了，方舒年又开始鼓捣她的药田。 天气渐凉，她怕药草被冻坏，打算过几天给药田搭个棚子，这些普通药草可不抗冻。 她正思考棚子该怎么搭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小年在家吗？” 方舒年听见声音随口应道：“在呢！” 开口就后悔了，这唐竹清怎么又来了！ 方舒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沾上的泥，转身就看到唐竹清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眉头一皱，这人有没有礼貌啊？ 唐竹清见到方舒年的样子，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小年，你好久没来知青点找我了，我来看看你。” 方舒年淡淡道：“我挺好的。” 面对方舒年的冷淡，唐竹清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依旧带着笑，“小年，我听说你还会医术？昨天廖大哥受伤就是你救了他？” 和方舒年相处这么久，从来没听她说过会医术的事情。 她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对啊！” 唐竹清：“你之前怎么没说过啊？” 方舒年神色坦然，“你也没问过啊！” 唐竹清：“……” 她又不是真心想要和方舒年交朋友，干啥要问这么详细？ “哦，对……” 唐竹清心里很不平衡，自从她受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都是她来讨好自己，现在自己都亲自来找她了，她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不由怀疑，这还是方舒年吗？ “小年，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听说当时王大夫都没办法了，你的药吃下去立马就见效了呢！ 你给廖大哥吃的药很贵的吧？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廖大哥的，你放心，你的付出我会如实告诉他。 相信廖大哥肯定会很感动的！” 方舒年：……我谢谢你啊！ 她看了看墙角处那几个若隐若现的脑袋，她眸光一冷。 “不用了，虽然我和廖知青之前有矛盾，可他毕竟是我邻居，我不好见死不救。 再加上他是我们状元岭大队的知青，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大伯作为大队长肯定会吃挂落。 唐知青，我不想因此让廖知青误会，麻烦你去跟他说一声，原本大家伙都没多想，要是闹开了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方舒年的话彻底堵住了唐竹清的嘴，之后只要村里有关于这方面的流言，她都可以看做是唐竹清散播出去的。 唐竹清自然听懂了方舒年的话，她脸上的笑僵了僵，放在大腿上的手忍不住开始掐自己手心。 转念想到今天来这的目的，她忍了又忍才说道：“小年，这话我肯定帮你带到，我听说王大夫还给了你一个县医院考核的名额？” 方舒年恍然，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啊！ 她点了点头，无奈说道：“哎……我本来也觉得这事不妥，我医术也没经过验证，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当医生呢！ 到时候要是发挥的不好，给王大夫丢脸可怎么办啊……” “王大夫也真是，他说我很有天赋呢，要是我觉得过意不去，就送他一颗药丸。” “哎……我用一颗药丸就换一个医院考核的名额，王大夫真是亏大了！” 第58章 抢名额？ 不知道为什么，唐竹清听完这话就脑瓜子嗡嗡的。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心里更加烦闷。 这方舒年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凭什么好处都是她的！ 那王大夫也是年纪大了眼睛出现问题了吧？她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救了人，就说她有能力？ 知青点那么多高中生，甚至还有大学生，他都不推荐，反而推荐方舒年这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女人？！ 真是疯了！ 唐竹清想要配合的笑一笑，奈何嘴角有它自己的想法，扯了半天没扯动。 她只好僵着脸违心的说了两句恭维的话。 “小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方舒年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听她说两句解解闷儿也不是不行，“你说。” “小年，你看你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县医院的考核名额，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对吧？ 我听说考试很严格的，还会考文化水平呢！如果你不嫌弃，我其实可以帮你补一补文化的缺陷……” 方舒年：……你这是明目张胆嘲笑我的文化低？ 唐竹清不等方舒年说话，她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小年，我知道想要短时间有很大进步很难，不过我们俩可以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呀！ 你可以在复习医学知识的时候，顺便给我也讲讲，我其实对学医也听感兴趣…… 两个人学习肯定比一个人摸索进步更快的，你相信我，我们以前在学校就是这样学习的。” 方舒年：“……” 见方舒年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已经被她说动，赶紧趁热打铁。 “小年，要是这样还不行，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会帮你的，考试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去考……” 好吧，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唐竹清信誓旦旦的保证，随后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方舒年眼里满是嘲讽，这算盘珠子都快她蹦脸上了，你这一步步想要李代桃僵的计划很完美。 要是原身说不定还真会被这三言两语给说动。 她明着说一起学习给方舒年补文化课，实际是想她在复习医术的时候她也跟着学习，到时候考试再打着帮她考的名义，顺理成章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要是考上了，反正写的是她的名字，到时候你想追究都没办法，让别人替考，这种事怎么能到处宣扬？ 要是考不上，那就算了呗，反正这个名额也是白得的。 方舒年扯了扯唇角，“唐知青，你觉得我傻吗？” 唐竹清被问的一愣，“不傻啊！小年你很聪明的！”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同意你说的方法？” 唐竹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方法她昨天想了一晚上，按理说她会同意的呀！ 毕竟据廖长明方舒年小时候被家里人丢弃，十五岁才被方家找回来，她一个被丢弃的孩子，肯定没上过学！ 文化课就是她的短板。 “我……只是想帮你……” 方舒年：“帮我？帮我去考试？明目张胆抢我的名额？有你这么帮我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啊？” 一连串的问话显然让唐竹清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方舒年怎么忽然会变这么聪明，一下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我，小年，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帮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真是冤枉死了……” 说着，她捂着脸委屈的要哭了。 方舒年：……你要哭的真实点，我快要信了。 “唐知青，这个名额是我自己得来的，不管能不能考上，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好心”来帮我。 第二，你再仔细调查一下我的经历，我可不是没读过书的文盲，不需要你来辅导我。 第三，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是以前的方舒年，以后在打我的主意之前，最好想清楚。 哦，还有最后一点，廖长明那里你帮我催一催，这么久了，他是不是该还钱了。” 方舒年说完，就开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抿。 从始至终她都没给唐竹清倒水，这水壶里面她可是加了灵果汁的，唐竹清不配喝！ 唐竹清懵了。 自从方舒年脑袋受伤之后她确实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可她始终觉得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这么彻底。 可她错了，方舒年这是真的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啊！ “你，我……”她努力想说话找补，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小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有恶意……既然你这么想我，我以后也不好再来找你了……” 她低头，一副被人伤透心的样子，起身就要走。 方舒年笑眯眯的看着她继续演，“唐知青，别忘了我让你带的话啊……” 听见这话，唐竹清的脚下一趔趄，脚绊在了门槛上差点摔个狗吃屎。 她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对方舒年说道： “小年，你对我说这些话倒没什么，可廖大哥对你一往情深，他听到了会伤心的。 你这次又救了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还有，他去林场上工也是为了想要尽快还你的钱……” 方舒年眯了眯眼，临走还想要往她身上扔屎？ “唐知青，不是我说你，我和廖长明的事你怎么那么关心啊？整天想把我俩凑一起，你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她随口一句话，唐竹清闻言眼神闪了闪，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方舒年挑眉，豁！还真被她说中了？！ 那这唐竹清为什么非要把她和廖长明凑一起？ “我就是不忍心看你们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想帮你们罢了，你怎么这么想我？” 方舒年：“唐知青，你不会忘了吧？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丈夫牺牲了，那我也是萧家媳妇！ 你这种行为你知道叫什么吗？拉皮条！你作为知识青年，竟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要我说你这种人就该拉去游-街！” 唐竹清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什么？拉皮条？她竟敢说自己是那种人！ 她大声喊：“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第59章 再次进山 她就说这唐竹清怎么每次都那么积极撮合她和廖长明，原来是另有所图。 “唐知青，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以后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关于廖长明的事。 他的事我不关心也不在意，之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好欺负。” 方舒年的话让唐竹清心头大震，她自问在这两人中间说话都很小心谨慎，方舒年又是怎么发现的？ 回去的路上，她仔细回想这段时间方舒年的表现，越想她心里越不踏实。 难道……难道方舒年也…… 随后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她也和自己一样，那她应该不会不认识余博涛才对！ 原本的计划被方舒年识破，想要通过她得到县医院考核名额已经不可能了。 可她不甘心！ 方舒年除了那张脸，哪里比得上她？！ 刚到知青点门口，就碰见正要出门的刘兰芝。 “哟！这是谁呀？脸色咋这么难看？不会被人给骂了吧？” 刘兰芝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唐竹清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根本没搭理唐竹清直接越过她回了屋。 刘兰芝撇了撇嘴，“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场因为昨天的事今天休息一天，她正好去城里买点东西。 …… 一天过去，天都快黑了，原本早就应该到家的陈海棠却迟迟没回。 几个小豆丁全都站在门口齐齐往院外看，“奶怎么还没回来？我都饿了……” “饿，饿……” 饭已经做好了，等她到了就可以开饭。 萧千山站起身，“我去看看！” 说着就要出去接人。 萧千河也附和：“我也去！” 只要不是特殊情况，陈海棠都不可能没一声招呼就不回家的，就算有事耽搁，也会让赶牛车的牛大叔带话回来。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萧千山兄弟俩打着手电筒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谁知过了没一会，就听见夜色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交谈声，很快就见有手电筒的亮光越来越近。 几个眼尖的小孩立刻开始大喊：“奶！是奶回来了！” “奶！” 见到陈海棠安然无恙，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妈，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是姥爷那里有什么事吗？” 方舒年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海棠摆了摆手，“没有，不是你姥爷。原本我能赶上坐牛车的，在医院遇到个熟人聊了会天，谁知到就耽误了……” 原来她在医院耽误了时间就想着走路回来，没想到城门口忽然就被封了，许进不许出。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阵仗。 直到天快黑，他们才被允许出来，只是搜查的十分严格。 排队出来又耽误了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到家。 “封城？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千河疑惑问道。 “谁知道呢！” “哦对了，年年，你猜我今天在医院遇到谁了？” 陈海棠一脸兴奋。 “你刚刚说的熟人？” “嗯，你还记得我上次住院的时候送出去的两颗药丸子吗？” 方舒年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两颗药丸，一颗给了素珍她娘，一颗给了一个老太婆，今天那老太婆看到我，主动和我打招呼。 还说全靠那药丸子，她女儿的身体真的好了！今天就是去医院复查的，检查结果特别好。” 说到这，陈海棠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谁知道啊！当初她最看不上的老三媳妇儿，现在竟然是最让她长脸的！ 想到过不了多久方舒年就要去县医院工作，她就更高兴了。 等等。 要是三儿媳去县医院上班了，每天来回不得走好远？！ 这得多累啊？！ 她咬了咬牙，老三结婚后绝大部分工资寄给了方舒年，可之前的工资她可是好好存着。 得去县城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买下来，以后年年上班就不用城里乡下来回跑了。 心里暗暗做下了这个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 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奇怪，究竟没影响到自己，一家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海棠进屋，在油灯下，用纸又写又画的把今天的事描述了出来，然后在油灯上点燃。 嘴里还念叨着萧千朗的名字。 …… 早上起床，方舒年跑步回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 在饭桌上，陈海棠就开始分配今天的任务，“千山，林场这几天停工，你去给自留地灌肥。 天气凉了，千河你去山上砍柴，今年多囤些柴火。 年年和我上山吧。” 方舒年顿时眼睛一亮，她喜欢进山！ 上次陈海棠就说要带她去采菌子，直到现在才有时间。 依旧是村后那片山，陈海棠没有带着她从上次萧千月走的那条路走，而是绕开走了一条更加偏僻的小路。 “这条路走的人少，是以前猎户上山的时候走的。”自从不允许私自上山打猎之后，猎户们基本没有了额外的收入。 山上草木茂盛，一进山方舒年就觉得很舒服。 自从有了灵果，她就不用担心精神力透支的问题，可在山里她整个人会更加放松，感觉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很亲切。 “我知道一处地方，那里有一棵榛子树，现在榛子应该已经熟了。” 陈海棠一路没有丝毫停顿，看来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了。 方舒年则一边听陈海棠说话，一边将精神力探出去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东西。 她可还记得上次发现的那块极品灵石和通灵芋。 “就在前面了！” 陈海棠显然很高兴，脚步都变得更轻快了。 方舒年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榛子树。 “这棵树还是当初老三发现的呢……”陈海棠抬头望树，眼中满是怀念。 婆媳俩今天一人背了个背篓，弯腰就开始捡掉落在地上的榛子，要是看到有蘑菇也会一并捡了。 不得不说，这深山里的东西确实比外面更加丰富。 “妈，这里也是山里了吧？怎么没有野兽？”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海棠略微思索才道： “我也不清楚，当初老三发现这里的时候我也担心过，可这些年我从没在这附近发现过野兽的痕迹。” 第60章 弟弟妹妹不见了！ 方舒年陷入沉思。 之前她在坑附近发现有动物频繁在那活动，坑里又有很多尸体。 因此在附近找到了极品灵石和通灵芋，那这附近明明这么多吃的，为什么没有动物过来呢？ 难道也是因为这附近有什么让动物忌惮的东西？ 想到这，她站起身。 “ 妈，我想在这附近看看。” 陈海棠微微沉吟便同意了，这里她来过无数次，应该没什么危险。 “行，你去吧，别走远了。” 方舒年笑着应下。 其实刚刚一路走来她都在用精神力四处看，没有发现异常。 还有这附近，除了这棵异常巨大的榛子树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对了，这棵树！ 她皱眉再次看向那棵树。 这棵树要是在修仙界确实是一棵在普通不过的树了，可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是否长得过于巨大了？ 表面上看它也只是长得大，茂盛，看不出别的东西。 她用精神力扫视一圈，发现这棵树周围竟然萦绕着一圈淡淡的气。 难怪刚刚靠近榛子树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舒适，可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这又是什么？ 她继续在周围寻找，精神力更是不顾一切的倾泻而出，手上拿着灵果咔嚓咔嚓咬。 随着越走越深，树木也越来越茂盛，透过树叶间的阳光也越来越少。 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树叶腐烂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不禁皱了皱鼻子。 方舒年停在原地，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让她继续进去。 “年年！年年……” 这时身后传来陈海棠的喊声。 方舒年赶紧扭头就往回走， “我在这！” 等她回去的时候，陈海棠已经捡了大半背篓的榛子了。 “等会上面再盖上一层菌子和野菜。” 方舒年一边和陈海棠说话，一边继续观察这棵榛子树。 在这附近走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现，她不甘心。 于是她再次用精神力去探查榛子树，这次就连它底下的根须泥土都没放过。 这下还真被她发现了些东西，这棵树竟然有了内核，虽然很小，但确实是内核无疑。 她更加奇怪了，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灵气，别说是树，就连人都不可能修炼。 这树的内核又是怎么来的？ 想来想去她也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极品灵石不止上次她看到那一块，这棵树在机缘巧合之下也吸收了一块极品灵石。 这些灵石又是哪里来的？ 还有之前脑子里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想要搞清楚，看来得找机会单独进一次深山才行。 很快，两个背篓都装满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方舒年背着背篓乖乖跟在身后，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榛子树。 依旧高大，茂盛。 仿佛她们没有来过。 这种长出内核的树，要是在修仙界，成精只是时间问题。 可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它想要修出灵智成精几乎不可能。 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正巧遇上刘金凤。 自从上次一起坐牛车之后，刘金凤对方舒年那叫一个亲切，简直比亲闺女还亲。 “哎哟，小年啊！你这是挖野菜回来？”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旁的陈海棠。 陈海棠自然也懒得搭理对方，只要对方不找茬，她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方舒年笑眯眯的喊：“婶子，好久没看见你了。” 刘金凤亲热的拉着方舒年的手，心想这手可真软乎。 “哎哟，这不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我娘家住了几天，现在正好，这个你拿回去吃！” 说着她从挎着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糖饼子塞进方舒年的手里。 方舒年连忙拒绝，“婶子，这是你从娘家拿回来的，你家里还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呢，我不能要。” 现在口粮有多紧缺，她就算再无知也了解了，更何况这还是加了糖的白面饼子。 刘金凤见方舒年拒绝，脸顿时就垮下来了，“你这是看不起婶子呢？还是对婶子有意见？” “没有没有！” “没有你就拿着！我这还有呢！他们几个小孩能吃多少，让你拿去吃就吃，婶子还不缺这么点吃的。” 在刘金凤的坚持下，方舒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谢谢婶子。” “谢啥谢，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一件事，你知道昨天县城封城的事不？” 方舒年一愣，她看了一眼陈海棠随即摇了摇头，“婶子，你知道？” “嗯，我娘家大侄子在县招待所做临时工，他回来说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脊背挺的溜直，表情难掩骄傲。 “听说啊，这几天上面有领导下来视察，领导的儿子私自从招待所偷溜出去，不见了！昨天封城也是为了找到那个孩子。” 方舒年：“！” 陈海棠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里也暗暗吃惊，心里想着这倒霉孩子真是不省心，好好待在招待所不好吗，跑啥啊跑。 这下好了，把自己整丢了吧！ “我大侄子说啊，那孩子是领导的老来子，疼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陈海棠冷不丁说道：“说不定给拍花子的拍走了，我得回去给家里孩子说一声，让他们这几天别乱跑！” 陈海棠的话算是提醒了刘金凤，连忙和方舒年说了一声就往家走。 她也要给家里孩子们说说。 两人背着背篓赶回家，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在，今天二嫂课少，直接把萧百玉带去了学校，其他孩子都在外面玩。 今天去采了菌子，午饭自然也少不了这个。 方舒年烧火的时候还给几个孩子烤了不少榛子，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吃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三个孩子的身影。 “妈，我去叫他们回来吃饭。”可能玩得忘了时间。 方舒年到几个孩子经常玩耍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又去狗蛋家里问，狗蛋说他们早就回家去了。 可几个孩子根本没回家啊！ 方舒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见她着急，也帮着她到处问，终于在一处草垛处找到了哭得正伤心的萧来喜。 看到方舒年的一瞬间，萧来喜哇地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三婶，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弄丢了弟弟妹妹……” 第61章 芦苇荡 闻言方舒年心里一惊。 连忙把萧来喜拉起来，问道：“来喜，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萧来喜这才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原来狗蛋说的没错，他们很早就决定回家，可走到半路，萧来喜忽然想起来有人说草垛这边的蚂蚱更多。 于是她就带着弟弟妹妹来草垛这里抓蚂蚱，她刚到这里果然就发现了好几只又大又肥的蚂蚱，连忙去追。 之后她也只顾着捉蚂蚱，根本没注意到弟妹什么时候不见了。 等她发现的时候，早就连人影都没看到了。 她赶紧去找，就连河边池塘边都找了，始终没发现人…… “怎么办？怎么办三婶？我爸和奶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呜……” 闻讯而来的村民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两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走多远，肯定被人抱走了！” “那可不一定，既然是在这附近丢的，说不定孩子贪玩，藏在哪个草窝子里了。” “别说那么多了，快帮忙找孩子吧！”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我家柱子也不见了！天爷啊！柱子！柱子……你在哪？快回来啊……” 转头一看，喊叫的人正是黄秀华。 柱子是她小孙子。 黄秀华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孙子，刚刚听见萧家的两个孩子不见了，她还暗暗幸灾乐祸呢，谁知道回家就发现自家小孙子也不见了。 “我打死你这臭婆娘！整天啥事儿不干，叫你看个孩子都看不住，你给我把柱子找回来！我的柱子，我的孙子勒……” 她边哭边骂，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使劲儿往儿媳妇身上招呼。 “你他娘的让你在家做饭看孩子，你就知道偷懒，现在孩子都给看丢了！”越骂越气，手上没有丝毫留情。 赵翠红低着头硬生生受着，从始至终一声没吭。 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干，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孩子一直也是婆婆自己在看，她一天都跟孩子说不了两句话。 这些话她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这时候，也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个孩子找不到还能说他走丢了，可两家人的孩子同时不见，这就有问题了。 很快村里人都被惊动了，大队长、村长带着人饭都顾不上吃就去帮忙找孩子。 这时候萧家人也都来了，萧千山走到萧来喜旁边，“来喜，你仔细想想，弟弟妹妹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村子就这么大，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有村民已经去河边用工具打捞了。 “来喜，百川呢？你作为姐姐，你怎么能不好好看着弟弟啊？你怎么当的姐姐？” 萧二嫂抱着萧百玉愤怒的瞪着萧来喜。 萧来喜惊恐的缩在萧千山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人。 方舒年有些不忍，“二嫂，来喜也不是故意的，你先冷静，别吓着孩子。” 谁知朱芳慧直接转过头对着方舒年就是一顿喷：“方舒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那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着急了！ 你没孩子，不能感同身受我能理解，那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剩下的孩子，我冷静不了！” 朱芳慧每次只要一激动，声音就十分尖利，方舒年只觉得耳膜有些疼。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萧千山脸色也不好，拉着萧来喜就往回走。 “二弟妹，我会找到孩子们的。”萧男男也不见了，他能不着急吗？ 萧来喜抽噎着跟在他身后。 方舒年也干脆加入了找人大部队，她有精神力，找人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陈海棠一来就听到了二儿媳的那番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又看了看方舒年的脸色，见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心下微松。 这老二媳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知道老三家的痛处，她偏偏往人家痛处戳！ 也就是老三家的心宽，要是换个心细的，就刚刚那番话人恐怕就不想活了。 黄秀华依旧在那一个劲儿的哭，边哭还不忘骂赵翠红。 然而，两个小时后，依旧没找到孩子的踪影。 接踵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村里还有一户人家也不见了一个孩子。 三家人同时丢了孩子！ 去河里打捞的人也传回消息说没找到。 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的更高。 孩子没落到河塘里，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被拍花子的拍走了！ 大队长连忙让人去报公安，同时找人去公社找民兵帮忙，又安排一些村民去周边的村子打听…… 刘金凤也参与进寻人队伍，她一见到方舒年就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了，美其名曰有她照应。 陈海棠：……做人还是需要一点边界感。 “年年，妈拉着你。” “小年，来拉着我的手。” 方舒年：……我能不能分个身？ 最终方舒年走中间，刘金凤和陈海棠两人一人一边。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越来越黑，方舒年的精神力也渐渐透支。 身边有人，她也不能直接拿灵果出来吃，只好借着方便的借口去草丛里囫囵啃了两口。 等精神力重新恢复，她才出来继续找。 按理说，只要做了就就留下痕迹，天太黑，只用手电筒和火把想要找到什么线索很难。 她用精神力将村子周边查了一遍都没找到什么线索，就在她即将失望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村子旁边有一大片芦苇。 这个时节芦苇开花了，微风一吹，就会扬起雪花一样的芦花。 “妈，去前面芦苇荡看看。” 刘金凤不解问道：“去那干啥？这段时间那里到处都是芦花，稍不注意就沾一身。” “我儿媳妇儿说去看看就去看看，你话咋这么多！走！” 说完也不管刘金凤的反应，一马当先往芦苇荡走去。 刘金凤想要跟她抢年年心目中的地位？没门！ 就凭她们娘俩的默契，谁能比？！ 她们到芦苇荡的时候，方舒年也终于看出些问题了。 面前这一片芦苇花都掉光了，没有外力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这里是村里严禁小孩过来的地方。 就在这时大队长带领的小队也找到了这里，双方见面将信息一交换，大队长也觉得这片芦苇荡有问题。 “大队长，天太黑，芦苇荡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这芦苇荡一直是刘瘸子在管，他对里面熟悉，要不让他来看看？” 第62章 嫁到她家可真倒霉 萧绍徳没有丝毫犹豫，对身旁的大儿子萧千华说道： “去找刘瘸子过来。” 萧千华闻言叫了两个人一起转身就往刘瘸子住处走去。 刘瘸子就住在芦苇荡的不远处，转一个弯就能看到他家，按理说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听不到才对。 在萧千华去找刘瘸子的间隙，方舒年已经放开精神力在芦苇荡里面搜寻。 风吹的芦苇周围的芦苇唰唰作响，衣服穿的薄的人已经抱着胳膊搓手了。 芦苇荡很大，被村里一条河一分为二，一半在新桥村这边，另一半就是钱爱娣娘家所在的榆树庄。 去榆树庄只有唯一一条路，需要过一座桥，绕路去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如果能横穿芦苇荡过去，可以省大半时间。 不是没人这么想过，可首先得穿过芦苇荡，还要有一艘船。 村里只有以前打鱼的刘瘸子家有，可自从刘瘸子的腿瘸了，那艘船也彻底废弃。 再加上以前干旱的时候芦苇荡里村民们挖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储水坑，不熟悉的人进去很可能掉下去。 因此这么多年两个村子的人宁愿绕路也没人愿意冒险。 随着精神力的持续输出，方舒年的额上的汗珠悄然凝聚，眉头也缓缓聚拢。 陈海棠一直紧挨着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年年，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另一边的刘金凤也一脸紧张的询问。 方舒年收回精神力，虚弱的摇了摇头，“妈，我没事……” 自从有了灵果，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精神力透支的情况。 “妈，这芦苇荡里面有问题，你快去告诉大伯！” 她看到芦苇荡里有一条隐蔽的小路，直接通往河边，河里还有一艘小船。 陈海棠闻言也不敢耽搁，转身就朝萧绍徳走去。 就在这时，去找刘瘸子的萧千华带着人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爸，刘瘸子不在家，看他家里应该好几天没人住了。” “大哥，年年说芦苇荡里有问题，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陈海棠走过来直接对萧绍徳说道。 萧绍徳心里虽有疑问，还是跟着陈海棠走在前面。 方舒年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大伯，我相信你也发现了，这片的芦苇和其他地方很明显不一样。” 萧绍徳其实刚刚根本没仔细看，不过既然方舒年都这么说了，他不能说自己根本没发现吧？ 他咳了一声，这才说道：“确实，我刚刚就看到了，朗哥儿媳妇儿，你很细心嘛！” 方舒年见萧绍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才笑着说道：“大伯，你仔细看，这些芦苇除了花掉光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向那片芦苇，打着电筒仔细看。 刘金凤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指着一处，“看这里，这两株芦苇中间用叶子打了个结。” “小年，现在风大，叶子搅在一起很常见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惊一乍反而会耽误大家找孩子的时间……” 方舒年转头一看，果然见唐竹清站在人群后面，脸上带着微微不赞同和责备。 话里话外都在说方舒年想出风头没找对时间。 黄秀华此时也站了出来，指着方舒年就开始骂：“就是！你这样耽误大家时间安的什么心？！丢的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着急不心疼是不是？！ 姓方的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家柱子有什么事，我和你拼命！” 看见黄秀华的反应，唐竹清的唇角微微上翘。 方舒年想要出风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跳出来，那就是吸引仇恨的靶子。 这段时间自己别说在她这得到好处了，还因为她吃了好几次瘪。 唐竹清还以为在夜色的掩饰下，自己的动作不会有人看见，可她没想到方舒年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撇了撇嘴，这唐竹清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处处针对自己，她记得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都没得罪过她吧？ 不止没得罪过，对方还从她这得到不少好处。 这唐竹清要么就是有病，要么就是自己的存在触及到了她的利益。 她深深看了一眼唐竹清，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大伯，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说着她就往芦苇荡里面走了两步，手指的几个地方都有相同的结。 里面好像还有，并且延伸至芦苇荡深处。 “我怀疑这是有人做的记号。” 其实这些结是她刚刚用精神力弄的，她没进过芦苇荡，怎么跟人说她知道里面有路有船？ 只要顺着这些结走过去肯定能安全到达小船的位置。 她此时精神力已经严重透支，急需补充，而河对面的情况也还不清楚。 方舒年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再指给大家看，眼看就要踩到水里，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人将她拉了回来。 “弟妹，我去看看。” 是萧千山。 之前他在二嫂面前说他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现在有了线索，自然想冲在前面。 方舒年点了点头，只要跟着她做的记号走，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芦苇荡里面的水不深，可这个天气下去，鞋子湿了也是很冷的。 有了萧千山的带头，萧千河带着手电筒紧随其后，还有村里同样丢了孩子的那家人也跟进去一个人。 而黄秀华站在边上犹豫不决，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找人。 水那么冷，她肯定不想自己下去，她也舍不得自己儿子下去受凉，就想让儿媳妇下去。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缩在人群后的赵翠红。 上去就是一通打骂，然后强行将人推进了水里。 “你给我下去！不把我孙子找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舒年很明显的看见赵翠红脚刚踩进水里身子就被冻的一抖，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咬着牙踉跄着跟在男人们后面进了芦苇荡。 站在一旁的众人都见到了这一幕，莫名对黄秀华的行为感到不耻，别人家都是男人下水，她倒好，舍不得儿子受苦，让儿媳妇下去。 当着村里人的面就这样对儿媳妇，她男人还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嫁到她家可真倒霉！ 第63章 芦苇荡里藏了一艘船 方舒年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补充精神力，整个人蔫嗒嗒的。 陈海棠找了块地方，正准备去薅点芦苇来给方舒年垫屁股，就见有人拿着一大把芦苇铺在了地上。 转头一看，是刘金凤。 陈海棠：……这人怎么还在？ 方舒年笑着道谢：“谢谢婶子！妈，婶子，你们也一起坐下等吧，大哥他们应该等会就回来了。” 两人依言坐在了方舒年的一左一右。 陈海棠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萧千山他们离开的方向。 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芦苇荡里面有多危险村里人无人不知，要是孙子孙女没找到，儿子再出事…… 刘金凤似乎看出了气氛有些沉闷，她看了一眼黄秀华说道：“要我说啊，就黄秀华这样磋磨儿媳妇，真不是人！” 陈海棠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看了看那边还在骂骂咧咧的黄秀华，撇了撇嘴。 “赵翠红当初刚嫁到她家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我还记得她那时候还喜欢跟我在村口树下一起做活呢！” 刘金凤也认同的点头，“可不！那时候她还挺喜欢说话的，哪像现在，被人打成那样都不吭声。”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方舒年终于了解赵翠红的事。 赵翠红娘家在山里，她是黄秀华用两袋小米给小儿子换回来的媳妇儿。 原本以为黄秀华疼爱小儿子，也会爱屋及乌喜欢小儿媳，可并没有，儿子孙子都流着他们家的血，儿媳就是外人。 在她看来，两个儿媳妇唯一的作用就是生孩子。 赵翠红嫁过来之前家里的事都是大儿媳在做，赵翠红嫁过来之后她就解放了。 赵翠红就成了他们家最底层的人，家里的活全都压在了赵翠红身上。 自从她生了柱子之后，这种情况更是变本加厉。 孩子也是生下来就被抱到婆婆黄秀华身边养着，只有喂奶的时候才会让她抱会。 由于她生了柱子月子还没坐完就被赶着下地干活，也因此伤了身子，这些年都没再怀上孩子。 黄秀华看她就更不顺眼了，觉得她连唯一的作用都没有了，更是不把她当人看。 非打即骂。 而她当初被黄秀华两袋小米换回来，娘家那边也彻底和她断了关系，没有娘家撑腰，这一家人更是肆无忌惮。 “哎他们出来了！”刘金凤一声大喊。 正三三两两说着话的人全都转头看向芦苇荡。 依旧是萧千山打头，其他人跟在身后陆续走了出来。 萧绍徳连忙上前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行人面色沉重，萧千华率先说道：“爸，我们按照记号走，走出去没多远就发现里面竟然有条小路。” “小路？” 萧绍徳也有些疑惑，芦苇荡不是没人进去过，怎么没发现里面有路？ 他连忙说道：“还有什么？” 萧千山沉声道：“大伯，我们顺着路走，一路走到了河边，在那里发现了一条小船。” 船？ 萧绍徳似乎也想到什么，脸色也是一变。 “你们确定没看错？里面真有船？” “嗯。” 所有人都点头。 他们亲眼所见。 萧绍徳沉默了，他忽然想到那失踪的刘瘸子。 周边村子，这么多年只有刘瘸子一家打鱼的，也只有他们家的人会做船。 当初刘瘸子腿受伤成了瘸子，就发誓不再打鱼，不再做船，就连家里原本那艘船也都废弃。 那废弃的船现在还放在他家的院子外。 可现在…… 他们说看到了另一艘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刘瘸子不但没放弃做船，还悄悄做了一艘船藏在芦苇荡里不知道做什么勾当呢！ 这个发现让萧绍徳心惊肉跳，他有种预感，这些孩子的失踪多半也和刘瘸子脱不了关系。 “去找公安的人回来了没？” 他转头问村长何大昌。 何大昌此时也是惨白着一张脸，这刘瘸子要是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这个村长还能坐稳吗？ “还没有，天黑路不好走，应该没这么快。” 萧绍徳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公安同志来了！” 众人转头一看，就见几辆打着手电筒的自行车渐渐靠近。 大队长和村长连忙迎了上去，等看清来人，大队长是又惊又喜，两步上去握住领头那人的手。 “关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大队长有时也会去县城办事，县城很多领导他也是认识的。 关凌飞最近几天正因为领导丢了儿子忙的焦头烂额，就听见有人来说状元岭大队下面的新桥村有孩子丢了。 他直觉这两件事可能会有关联，作为侦察兵出身，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初要不是他的直觉，也就不可能只是废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我今天刚好有空，就一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萧绍徳赶紧将发现的情况给关凌飞说了，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影响村子的名声了。 救人要紧。 关凌飞听完，眉头一皱，他本就不苟言笑，又是上过战场的人，此时的他周身的气势令人胆寒。 就连大队长都被震慑住了，忍不住后退两步。 “你们两个多带一些村子的人去榆树庄，剩下的人和我一起从芦苇荡穿过去。” 他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同事，又让大队长多找些人。 关凌飞在这里也有两年了，知道在乡下有些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需要一些震慑。 人多就是震慑。 大队长当然明白，当即让自己儿子去村里找人。 趁着这个功夫，大队长不忘和关凌飞说话套近乎。 关凌飞却一直沉默的看着芦苇荡的方向，就在萧绍徳以为对方不会搭理他的时候，关凌飞忽然开口问萧绍徳： “大队长，萧千朗的家是不是在这个村子？” 萧绍徳一愣，见他提起萧千朗，眼中一喜，连连点头，“对对对，萧千朗就是我侄儿！” “哦？还挺巧。” “我是他大伯，朗哥儿从小就聪明，当初也是我推荐他进部队的，哎……” 眼看他又要开始讲故事，关凌飞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往周围看了看， “萧千朗的家属在这吗？” 第64章 天灵灵地灵灵 萧绍徳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人家这是嫌他话多了。 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连忙点头，朝陈海棠的方向喊道：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你过来一下！” 陈海棠应了一声，带着方舒年走了过来，“大哥，叫我啥事儿？” 两人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站在萧绍徳旁边的关凌飞。 主要是关凌飞的气势太强了，萧绍徳站在他旁边就跟个跑腿儿的似的。 关凌飞看见陈海棠，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来，“婶子，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不？” 陈海棠一脸莫名，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出这人有些眼熟。 “你……你是关局长！” 当初萧千朗牺牲的消息还是关凌飞亲自到家来通知他们，给他们送抚恤金。 陈海棠当然记得。 “您还记得我啊，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关凌飞努力微笑想让自己看起来和气一些。 他很少笑，强行扯动脸颊的肌肉，殊不知这个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显得更狰狞了。 围观的村民忍不住齐齐后退两步，心想这局长不愧是局长，就这面相，杀人犯看了恐怕都得尿裤子。 陈海棠也是硬挤出笑容，和他握手，“我挺好的，感谢政府的关心。” 关凌飞和陈海棠寒暄两句，转头和旁边的方舒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候萧千华也终于回来了，他找了几十个村里的壮劳力，一群人气势汹汹走过来，阵仗很是唬人。 大队长对萧千华说：“老大，你和两位公安同志过桥去榆树庄。” 关凌飞补充道：“你们到了榆树庄先不要进去，在外面等着，等我的信号再进去。” 那两个公安点头应下，转身和萧千华带着一群人走了。 走了一部分人，这边剩下的人在关凌飞的组织下准备进芦苇荡。 萧千山他们已经进去过一次，就由他们几个负责带路。 此时的指挥权已经由萧绍徳转移给了关凌飞，他只安排了男人们做事，剩下的女人和老人就让他们在原地等消息。 方舒年一直找不到补充精神力的机会，也只好和大家在原地等。 关凌飞带着人进去了，有些年纪大些的已经坚持不住回家了去了。 丢了孩子的几家人都紧张的等在原地，没有回去的打算。 朱芳慧原本也想继续等，可萧百玉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陈海棠便叫她先带孩子回去睡觉。 刘金凤几个儿子也跟着萧千华去了榆树庄，儿媳几次三番的来催她回去睡觉，她偏要留在这。 可她坐在方舒年旁边一直呵欠连连。 她忍不住对她道：“婶子，你要不先回去睡觉吧？” 刘金凤和陈海棠互不对眼这么多年，其实她除了小心眼之外没有其他毛病。 就连陈海棠都忍不住劝她：“你要不回去睡觉吧，别强撑了，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刘金凤这段时间对儿媳的维护，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村里已经没有了方舒年的风言风语，陈海棠当然知道这是刘金凤不遗余力帮她说话的结果。 可两人针锋相对几十年，一时间要她轻言细语和对方说话，还真挺难的。 刘金凤闻言精神却是一震：“谁想睡觉了？我精神好着呢！小年，你放心，我肯定陪着你。” 她可是个热心肠的人，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 就在这时，她家二儿媳走了过来，“妈，都这么晚了，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帮你在这守着，二壮他们要是回来了，我马上回来跟你说。” 她以为刘金凤守在这是不放心几个儿子，可真要她守在这一晚上，她们几个儿媳肯定要被数落。 刘金凤闻言却是摆手赶人，“好了好了，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也别一个一个来叫我回去。要睡觉你们回去睡，别叫我！” 将二儿媳赶走，她为了不打瞌睡开始找人唠嗑。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期间方舒年原本想要再次借着方便去补充精神力，可陈海棠一步不离的守着她，导致她压根儿没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河对岸的榆树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隔着芦苇荡还能听见若隐若现的喧闹声。 看到这，等待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全都往河对面望去。 “大队长他们肯定到榆树庄了！” “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能不能在那边找到孩子们……” “哎……榆树庄的人凶得很，也不知道他们带的人够不够？” “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保佑我们家柱子没事……”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黄秀黄正跪在地上一脸虔诚的磕头呢。 黄秀华大儿子王顺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连忙去拉黄秀华，“妈，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吗？” 站在一旁的小儿子王平也跟着附和：“妈，你快起来啊！真是丢脸死了！” 见两个儿子都这么说了，黄秀华只好站了起来，嘴里小声嘀咕：“啥丢脸？！我还不是为了柱子，柱子不是你儿子？” 王平皱了皱眉直接走到一边去了。 之前她妈哭着闹着不让他们哥俩跟着大队长去榆树庄已经很丢脸了，现在又搞这出。 尽管他自己本身也不想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喧闹声更大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也连成了一片。 “快看！动静这么大，那边肯定出事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更加担心，他们这边带的人是不少，可榆树庄的人更多，要是他们合起伙来，他们村的人可能会吃亏。 “怎么办？” 刘金凤四个儿子都跟着去了，她此时瞌睡也没了，担忧的来回走，时不时踮脚看对岸。 这时芦苇荡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踢踢踏踏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很快，芦苇丛一动，里面钻出一个泥人来。 “你……你是？” 天又黑，那人浑身裹满了泥，脸都看不清，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 方舒年眼神好，一眼就认出这是萧绍徳的二儿子萧千栋。 “千栋哥！怎么样了？” 陈海棠闻言也认出了眼前的人，连忙将人拉上来，“千栋，咋样了？” 萧千栋很激动，根本顾不上其他的，拉着陈海棠的手连说了几声：“二婶！找到了！找到了！” 第65章 刘瘸子犯罪了 陈海棠闻言一愣，随即就是一喜。 “你说什么？孩子们找到了？！” 萧千栋重重点头，“找到了！所有的孩子都找到了！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黄秀华就扑了过来，差点压在了萧千栋的身上，吓得他赶紧往陈海棠身后躲。 这要是被他媳妇儿知道自己被一个老婆子扑倒那还得了！ “你，你说啥？找到了？我们家柱子找到了！太好了！祖宗保佑啊……”说着她腿一弯作势就要往地上跪。 还好站在她旁边的王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眼里满是恼火，“妈！都说了不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跪就不跪。” 她嘴上虽这么说，见众人没注意嘴里还是不停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方舒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另一边芦苇荡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还担心他们会不顺利呢。 萧千栋被黄秀华一打岔也忘记了刚刚想说什么。 “二婶，我爸怕你们担心让我先过来和你们说一声，那边还要我帮忙呢，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过去帮忙了！” 陈海棠原本还想问仔细些，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催道：“好好好，你快去你快去。” 萧千栋这才转身重新钻进了芦苇荡。 “哎呀！我这脑子，怎么忘了问孩子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陈海棠自责的一拍脑袋。 方舒年拉着她安抚道：“妈，别担心，千栋哥没说，应该没什么事。” 陈海棠这才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见到孩子之前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回去通知你。” 陈海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说她现在回去也睡不着，她也不放心留儿媳妇一个人在这跟这么多男男女女在一起。 方舒年见劝不动她也没再劝，悄悄从兜里拿出一粒药丸给陈海棠。 陈海棠也没矫情，接过药没有犹豫就丢进嘴里吞了。 儿媳妇关心她，她得领情。 她不能倒下。 …… 忙活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回来了。 丢孩子的几家人硬生生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幸好半夜有人生了一堆火，要不然这些年纪大的人肯定受不住。 所有人都一脸疲惫，听到人回来了全都站了起来。 这次他们不是从芦苇荡里面钻出来的，人太多直接绕路从桥上走过来的。 关凌飞带着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看他的样子依旧神采奕奕，同样一晚没睡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疲态。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背着孩子的人，萧千山兄弟俩背上各背了一个孩子，其中一个公安同志的背上也背了一个。 陈海棠见状哪里还能冷静，连忙就要上前。 可她一夜没睡，又在这种地方坐了一夜，腿竟然有些不听使唤，眼看着就要往前扑。 方舒年见状不妙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拉住，等她站稳了，才紧张的问道：“妈，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腿有些麻……” 这时候关凌飞也走近了。 方舒年就见他带过来的几个公安，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副手铐，手铐的另一边都连着一个人。 关凌飞依旧一眼就看到了方舒年，她就那样站着都很亮眼，实在让人很难忽视她。 见她的目光看着那些人，他便对在场人说道：“昨晚在公安和人民群众的共同努力下，成功抓获了五名罪犯，解救了八个孩子！ 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昨晚大家的功劳都不会埋没，我肯定为咱新桥村请功！” 听见关凌飞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欢呼，这个时代的人集体荣誉感那是相当强，听到这话，那比自己吃了几斤糖还要高兴。 忙活了一晚上的何大昌此时脸上也笑开了花，看来他村长的位置是保住了。 或许有机会争取一下今年的先进村集体？ 萧绍徳也松了一口气，直到刚刚他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这些罪犯里面也有他们村的人。 听到关凌飞的话，他总算放心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举手，指着被铐起来的其中一人，疑惑问道：“大队长，刘瘸子为啥也被铐起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瘸子，此时他鼻青脸肿要是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 刘瘸子在进入新桥村的时候就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让人认出来了。 听到有人说刘瘸子，村长和大队长的脸色都不由变得难看。 “自然因为他犯罪了。”萧绍徳明显不想多说。 要是现在把刘瘸子做的事说出来，今天他可能都走不出新桥村。 众人虽疑惑，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看向刘瘸子的眼神很不善。 村里出了个罪犯，说出去都不光彩。 “这些人我们就带走了，后面的事就由你们来负责了。”关凌飞对萧绍徳两人说道。 萧绍徳连忙答应。 关凌飞几人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走的时候手上都挂着人，不方便骑车，他让背小孩的公安先带孩子回县城，自己带着人慢慢走。 昨晚大家一晚没睡，萧绍徳此时根本睡不着，转头对村长说道：“老何，我要去公社一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何大昌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哪有不应的。 两人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 大队长管着几个村子的生产任务，可河对面的榆树庄和他们不是一个大队的。 昨晚的事情他得先一步去公社说明情况才行，榆树庄的人竟然放纵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他肯定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 人群渐渐散开，几个丢孩子的家庭都忙着检查孩子的状态。 陈海棠也赶紧让方舒年给两个孩子检查。 两个孩子表面上都没受伤，就是眼神怯怯的，应该是被吓到了。 “妈，他们没事，可能吓坏了，等会回去睡一觉也就好了。” 陈海棠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朱芳慧抱着萧百玉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看她的样子昨晚应该也没睡好。 “百川，川儿……” 第66章 她后悔了！ 等看到萧百川，她连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了个遍。 又转头对萧千河说道：“当家的，快把百川送到卫生所……不，送到县医院去检查一下。” 萧千河温声道：“你别担心，川儿没事，三弟妹说他只是被吓到了，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吧……” 谁料朱芳慧突然大叫一声： “什么没事？！你看不到你儿子傻愣愣的都不说话了吗？到底这是我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啊？她不着急我着急！你怎么什么都听她的啊？我是你媳妇儿还是她是你媳妇儿？！” 在场的人都被她大叫声给惊到了，愣在原地一时间没人说话。 萧百川更是被这声音吓得一抖。 “川儿，川儿别怕，妈来了，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说着她一手抱着萧百玉，另一只手就要抱萧百川，可萧百川长得很敦实，她一只手根本抱不动。 萧千河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萧百川抱了起来。 “妈，我带川儿去医院看看。” 陈海棠虽然不高兴，还是点了点头，“快去吧。” 朱芳慧刚刚的样子是真的让陈海棠失望了，这老二媳妇儿平常看起来还过得去，没想到遇到事会是这个样子。 就算不看在妯娌一场也应该看在上次方舒年赠药的情分吧？ 话说的那么难听，任谁听了都会伤心。 她小心的看了看方舒年的脸色，只见她表情十分平静，好似老二媳妇儿的话和她没有关系。 “柱子！哎哟我可怜的柱子，你咋地了？” 旁边传来黄秀华一惊一乍的声音。 没人理会，她的声音也迅速远去，看样子是带着孩子回家了。 萧千山背着萧男男也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影，迅速向他们逼近。 等人走近了，众人才看清来人是谁。 ——钱爱娣。 萧千山见到钱爱娣脸色不怎么好看，“你来做什么？” 钱爱娣勉强笑了笑，“千山，我来看看男男。” 此时的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原本的大脸盘子也瘦了下去，双颊的颧骨都突出来了。 可见这段时间在娘家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你滚！孩子们不想看到你。” 钱爱娣却是不依不饶，“萧千山，是孩子不想看到我，还是你不想看到我？哪有孩子不想见亲娘的？你问问男男！” 萧男男现在的情况哪里能说什么，早就靠在萧千山背上沉沉睡去。 萧千山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钱爱娣见状努力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来，“千山，我就想看看孩子们，我没有别的想法，真的。” 她这段时间回到娘家才知道在萧家的日子多轻松。 离开萧家的时候带走的钱三两下就被她妈全给哄了去，直到她被彻底榨干。 现在家里的活都是她干，每天活又多，吃也吃不饱，家里的细粮都是老娘和侄子的。 她这个离婚回家的女人连号都排不上。 睡觉也只能睡柴房，老娘说大侄子要结婚了，她总不能和大侄子抢婚房。 就在昨天，她不小心听见她娘和大哥说的话，他们想把她嫁到大山里去。 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以前张婆子说的那些话都是哄她的，那时候的她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留在家里不但多吃口粮，家里有个被离婚的老姑婆还会影响大侄子说亲。 唯一的价值也就是嫁到大山里换彩礼了。 她后悔了！后悔离开萧家。 她想着只要能回萧家，就不用被卖到大山里去了吧…… 一旁的陈海棠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钱爱娣，你打什么主意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想看孩子就带着东西带着诚意来，就这样空着手来看，孩子们也感受不到你的关心啊……” 陈海棠的话让她浑身一僵，她现在哪里还有钱买东西？ 她咬着牙辩解：“妈……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看自家孩子哪还用这么麻烦，反正我也离得不远，以后经常过来看看就行。” 见她脸皮这么厚，陈海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爱娣，你要是打着接近孩子的目的想要回萧家，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 萧千山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钱爱娣的脸色果然变了，“什么不可能？！孩子们肯定都想我回去，哪有孩子不想要亲娘的？除非是你不想要我回去！ 是不是你又有新目标了？还是说……你真和方舒年这个狐狸精在一起了？！” 方舒年忍不住皱眉，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这钱爱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现在还把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怪到别人头上。 她懒得跟她哔哔，直接凝起精神力针对着钱爱娣脑袋就是狠狠一扎！ 我让你嘴脏！让你胡说八道！ 钱爱娣张嘴还想继续叭叭的时候就感觉脑仁一阵剧痛，整个人受不住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断呻吟。 众人见状都被吓到了，纷纷后退一步，钱爱娣这是犯病了？ 这得离远点，免得被她碰瓷。 萧千山见状只以为她是装的，背着萧男男就要走，“妈，我们回去吧。” 陈海棠看到钱爱娣这个样子，没有丝毫同情心，也以为她在装，拉着方舒年也走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走，钱爱娣却无能为力。 她捂着脑袋，盯着几人的背影，眼里的恨都快溢出来了。 被钱爱娣这么一搅和，几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 现在时间还早，陈海棠就去灶房想要做饭，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萧开花搭了个板凳，正吃力的拿着勺子在锅里搅。 一看到陈海棠小姑娘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奶！你们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你们累了一晚上先去坐着，我这就盛饭。” 见此情形陈海棠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孙女长大了，知道心疼家里人了。 和她那个妈不一样。 没白疼！ “好好好，奶这就去坐着，等我大孙女给我盛饭。” 萧千山刚把萧男男放在屋里睡觉，就见自家老娘笑着从灶房走出来。 他过去看了看，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欣慰。 “今天你们姥爷该出院了，千山你今天也别去上工了，在家陪男男，我和年年去接他们。” 第67章 这是什么孽缘啊？ 吃完饭，陈海棠就带着方舒年去村口坐牛车。 一晚没睡，陈海棠的精神明显不济，方舒年原本想着自己去接姥爷，陈海棠不让。 她只好掏出一颗药丸给陈海棠吞了，她这才重新有了精神。 赶车的牛大叔见到婆媳俩有些惊讶。 两人昨晚在芦苇荡守了一晚，整个村的人可都是知道的，现在竟然还有精神去城里。 “陈嫂子，今天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啊？” 陈海棠无奈道：“哎……没办法啊，我老爹还在医院住着，今天得去把他老人家接回来了。” 牛大叔闻言点头，确实没办法耽搁。 到了县城，陈海棠径直带着方舒年去了医院。 昨天没人来医院，也不知道两个老人怎么样了。 一进病房就就见陈姥姥正和旁边床位上的人聊得开心，陈海棠叫了一声：“妈。” 刘金花转头一看，见到两人眼睛顿时就是一亮，“二丫，小年你们来了！” “嗯，爸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刘金花闻言更加高兴，她早就想回去了，这医院说话的都没几个，特别没劲。 “你爸早就好了！你看……”说着她还用手指骨敲了两下姥爷打石膏的地方。 陈姥爷也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婆子的行事，全程面无表情，好像那腿不是他的。 “二丫，你妈说的对，我已经没事了，这就去办出院手续吧。” 他这几天也憋坏了，周围的病床上愣是没躺一个老头，都没个说话的。 方舒年一把拉住陈海棠，“妈，你坐着歇会，我去办手续。” 陈海棠也没推辞，干脆坐下和刘金花说话。 方舒年走出病房的时候还听到她婆婆说：“我儿媳妇确实心疼我，在家都是抢着干活的……” 方舒年：……莫名有些心虚。 她在一楼很快办完手续，正要回病房就见几个护士急匆匆的往楼上跑。 走上楼梯又有医生脚步匆匆往楼上赶。 看来楼上应该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她侧着身子让他们先走，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听到有人叫她。 “方舒年？” 方舒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不是廖长明又是谁，他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唐竹清。 “小年！真是你！” 廖长明满脸欣喜。 见到是廖长明，方舒年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她都忘了廖长明还住在医院呢。 “小年，你也是来看廖大哥的吗？”见到方舒年出现在这，唐竹清心里比任何人都高兴。 “廖大哥，我就说吧，小年心里是有你的，你看她不仅救了你，还专程来医院看你。” 方舒年实在不想搭理这两个人，抬脚就要越过他们离开。 廖长明却伸手拦住了她，蹙眉道：“小年，还在生我气吗？” 唐竹清还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年，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啊，你这样什么也不说，廖大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方舒年：“……” “那我说了。” 廖长明一脸期待。 唐竹清满眼欣喜：成了！ “好狗不挡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廖知青，我给你说了无数次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我希望你下次拦住我是因为钱凑够了还钱的时候。” 说完又指着唐竹清：“唐知青，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让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你听不懂是吗？ 你既然觉得你廖大哥这么好，你自己留着啊！你总撮合他和我一个有夫之妇干什么？你想犯错误我可不想！” “你们俩下次再因为这种事找上我，我就去告你们！” 这两人真是比苍蝇还讨厌！ 他们的声音不小，不少人围观，此时都对着唐竹清和廖长明两人指指点点。 唐竹清低着头，此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只有方舒年，而且她还骂了两次！ 廖长明更是一向好面子，被人这么指着议论，他更是羞愤欲死。 “唐知青……” 听见这个声音，唐竹清浑身一震。 她抬头一看，就见余博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刚刚的事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她脸色顿时惨白，抖着唇向他走去。 廖长明伸手想要拉她，她看也没看，直接甩开。 “余干事……你，你怎么在这？” 余博涛看了一眼方舒年，她只是站什么也不做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此时的她却像个浑身炸毛的小刺猬，好像更加鲜活可爱了。 唐竹清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瞬间的痴迷，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果然，只要方舒年这贱人一出现，余博涛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 难道这就是命运？ 可她不信。 余博涛只能是她的！ “余，余干事……” 她的声音成功让余博涛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看唐竹清，只见她双眼红红的，委屈巴巴的像只小兔子。 原本想要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皱眉问道：“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唐竹清连忙澄清，“我和廖知青都是一个村的，今天我们知青队长让我代表知青们来看看他。” 余博涛闻言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信没信，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还有点事，你也早点回去吧。” 此时的唐竹清就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乖巧的点点头。 余博涛这才满意的点头，他就喜欢乖巧听话的。 不过…… 他再次抬头看向方舒年的位置，可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掩下心里那抹失望，转身朝三楼去了。 …… 方舒年在余博涛出现的时候就想回去，脚刚动，手就被人拉住了。 她转头一看就见是周素珍。 “周大姐！你怎么在这？” 周素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舒年，拉着她眼神十分激动。 “小年！真的是你！我正想要去找你呢，你先跟我来！” 说着她就把人往三楼上拉。 方舒年自然知道周素珍不会害她，跟着她走还不忘问她丈夫的病情。 “大姐，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周素珍闻言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小年，我男人已经好了！真是多亏了你的药！要不是这几天家里有事，我都带着他来你家拜谢了！” 方舒年虽然有预料，心里还是一松。 “这件事后面再说，我这有更要命的事！” 第68章 再次被质疑 方舒年只觉得她要是再快一点，都能飞起来了，只能跑着跟上她的脚步。 很快周素珍便带她来到了一处病房外。 此时病房外站着好些人，有男有女，其中还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被围在最中间的是个头发全白的老者，年纪应该挺大了。 周素珍带着方舒年一路跑过来动静不小，好几个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素珍，你去哪了？” 一个清瘦的男人走过来问道。 周素珍眼睛一亮，赶紧把方舒年拉过来，指着她问男人，“国华，你看这是谁？” 姜国华这才看向方舒年，见到她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说实话，他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再加上他年纪这么大了，看到年轻姑娘都是下意识避开的。 就算看见脸也不会记住。 可他就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方舒年的样子。 “你是小方大夫？！” 姜国华一眼就认出了她，眼里满是惊喜。 方舒年听见他的称呼就是一愣，她现在可还不是大夫，连忙开口想要解释，“那个，我还不是……” 谁料姜国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激动的伸手想要和她握手，“太好了！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全靠你！” 姜国华说的是实话，当初要不是方舒年，他压根儿没几天好活了。 现在身体还在恢复中，看起来还有些瘦削。 “要不是这几天有事，我都带着我爱人去你家拜访你了！” 方舒年看出他是真心感谢自己的，心里也跟着高兴。 “对了！方大夫，不知能不能再请你帮忙看个人？” 姜国华小心问道。 治病救人，方舒年哪有不应的。 “人在哪？我去看看……” 姜国华闻言一喜，“你等等，我过去和人说一声。” 说完转身向那边那群正在说话的人走去。 不知道说了什么，期间还时不时指向方舒年站着的方向，那群人纷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随即她就看见那些人纷纷摇头。 “大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其实她也猜到一些，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周素珍拉着她走到角落，小声说道：“你看那个人……” 她指向人群中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男人，周身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男人的面色十分沉重，时不时就看一眼病房的方向。 “他是我男人的表叔，是省里来的领导。” 方舒年这下更惊讶了，没想到这人的来头这般大。 周素珍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他下来视察，带着他小儿子一起，没想到被那不长眼的拍花子弄走了！ 听说被带到一个小村庄藏了起来，今天早上才被公安给救了出来。” 方舒年：……不会这么巧吧？ 看来之前那个公安背着的小孩就是领导的孩子了。 “病房里就是他小儿子，孩子从小身体不好，今天被救回来的时候就犯病了，现在医院的人都没办法……” 就在这时，姜国华向她们走了过来。 “小年，我表叔想要跟你说几句话。” 方舒年一抬头就见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她。 她向姜国华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男人近前。 纪承文之前就听姜国华说起过治好他病的人，只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年轻女子，还是特别年轻那种。 当初姜国华的病十分奇怪，他还帮着找了许多国内的专家，都说没救了。 要不是了解姜国华，他会以为对方是随便找了个骗子。 “你好，方大夫是吧？” 纪承文率先伸出手和方舒年握手，态度十分温和。 方舒年心下诧异，要不是周素珍刚刚给她说了对方的身份，她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长辈了。 “你好，我其实都算不上大夫，只是略懂些医术罢了，叫我名字就好，我叫方舒年。” 纪承文对方舒年的表现也很诧异，姜国华说的对方只是一个乡下人。 没想到能这么镇定，可见不是个普通的。 他的神情更加温和，“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和你国华大哥一样叫你小年吧？我姓纪，你可以叫我纪叔叔。” 方舒年当然不介意，并顺势叫了一声：“纪叔叔。” “小年，你说你还不是大夫，那你怎么能治好国华？” 方舒年当然理解他的疑惑，这毕竟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想要了解清楚很正常。 “我小时候跟一个老中医学过十来年，后来那老大夫去世，我也就没怎么帮人看过病了……” 这个老大夫也是个老工具人了。 纪承文想到这几年中医的处境，也就了然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心里焦急，没有心情和方舒年多说，他抬眼看了看病房的方向才再次开口： “小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小儿子此时就在里面，情况很不好……你愿意帮我去看看他吗？” 方舒年转头一看，就见刚刚还凑在一堆说话的白大褂们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没有丝毫胆怯，目光坦然和他们一一对视。 她的样子落在纪承文眼里，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希望，就凭这么份气度，这姑娘就不是个简单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注视对方舒年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想当初她炼丹的时候被千万修士围观学习都能保持镇定。 现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只是小场面。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周素珍这时也开口道：“小年……你就帮忙去看看吧？那孩子……情况确实不怎么好了……” 她自己家里就有两个孩子，看不得孩子受苦。 方舒年收回视线，笑着点头，“行，那我去看看。” 经过那群白大褂的时候，站在最中间那个白头发的老人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拦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学医几年？从医多久？” 这么小的丫头，要说对方有多高的医术，他有些怀疑。 方舒年料到会有人站出来阻止，并不慌，看着老人严肃问道： “老先生，那我问你，一个人的医术是就凭学医几年，从医多久就能评判的吗？” 第69章 我能治 老者愣了愣，他也没想到方舒年会反问他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的回道：“单凭这些自然不能，医学是非常严谨的，仅仅依靠这些还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者。” 说完他皱了皱眉，“小姑娘，里面那个孩子的病很棘手，你进去看过之后要是没把握最好不要逞强。” 他也知道是这个姑娘治好了姜国华，不管是不是运气，应该都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 这下方舒年倒是认真看了一眼老者，她还以为对方还要继续刁难呢。 现在反而让她不要逞强，这是在提点她。 这老头似乎还不错。 其他白大褂显然不满意老者的话，不是要阻止她吗？ 她才多大啊？年龄恐怕还没他们的从医时间长吧？怎么敢的？ 可一看小姑娘身后站着大领导，就连院长都松口放她进去了，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一个个只能干瞪眼。 “国华，素珍，你们也一起进去吧。”纪承文说。 周素珍巴不得，毕竟是她带着方舒年来的，有自己跟着她应该会自在些。 那个白头发的老者并没有跟进去，目送他们进去之后就继续和其他人说话去了。 余博涛刚回到三楼就见领导带着一个人进了病房，那人的背影还有些熟悉。 他并没有多想，径直走过去向其他人打招呼。 问到领导带了什么人进去的时候，见院长没多说，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多嘴。 这让余博涛有些奇怪。 …… 方舒年跟着纪承文一进病房就闻到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是医院的味道，只是这间病房的味道更重。 “小年，这就是我小儿子。” 纪承文看着床上的儿子，眼里满是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浑身插满了管子，看起来确实可怜。 方舒年之前见到他也只是见他安静的趴在公安背上，根本没见到他的脸，这一看也不得不感叹这孩子长得真好。 只是……这孩子确实病的不轻啊。 她上前一步，想看的仔细些。 “小年，需要把脉吗？” 周素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把纪时的手拿出来。 方舒年闻言看了过去，就见小小的手上插着一根很大的针…… 于是她说道：“等等，我再看看……” 方舒年拉开他的被子看，翻了翻眼皮，整的像模像样的。 暗地里却用精神力在小孩身上探查，浑身上下都没什么问题，最后探查到他心口处时，动作顿了顿。 眉头微微一皱。 周素珍见状心里不禁一紧，当初国华那么严重她都没皱眉。 难道这孩子真没救了？ 方舒年并不知道她心里打鼓，开口问道：“纪叔叔，这……” “他叫纪时。”这是他和妻子两个人的姓，可见他们有多疼爱这个孩子。 “他是早产的？” 纪承文闻言也惊讶了，他之前故意什么情况都没给方舒年说，就是想要试探她是否真有本事。 没想到她只是看了看，就能看出他是早产的。 这让他又多了一分信心。 “嗯，小年，不瞒一说，当初纪时他妈怀他的时候遇到些事，孩子刚七个月就被迫出生，刚出生就差点没了。 去京城检查，说他有先天心脏病……” 这些年小儿子的病都是他们两口子的痛，特别是妻子，几乎每天都在自责，怪自己给了他一个不健康的身体。 方舒年不知道什么叫心脏病，她刚刚看到纪时的心脏上确实因为没发育好，缺了一点，不但这样，上面还有两条被堵塞的筋脉。 这个样子还能长到这么大，可见这些年纪承文两口子肯定付出不少。 难怪不把这孩子转移到更高级的医院去，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根本不能挪动。 见方舒年沉默不语，周素珍是个急性子，心里着急，率先开口问道：“小年，他还能不能治……” 说实话，她对方舒年是很有信心的，可纪时的情况不一样，毕竟是先天缺陷的病。 这么多年看过多少大夫，都只说要好好养着。 可谁能想到这孩子会被抓走，受到了惊吓，情况变得这么糟。 纪承文看着床上的孩子眼里满是悲戚，孩子要有什么事，他回去该如何跟妻子交代。 他看向方舒年，右手握紧又松开然后才揣进裤兜。 “小年，只要你能救纪时，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纪承文的话音落下，方舒年更是诧异的看向他。 她刚刚在想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用什么药最好，他这是误会了？ 一边的姜国华两口子更是震惊的张大嘴巴忘记合上，要知道就凭纪承文现在位置，他一个承诺多珍贵。 方舒年最开始医治姜国华的时候确实带有目的性，可现在她是真心想要救这个孩子的。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纪叔叔，你别担心，纪时弟弟的病我能治，刚刚只是在想药方罢了。” 纪承文听到她的话就是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说能治？”就这么轻描淡写？ 周素珍毕竟不是第一次见她看病，见她说能治，顿时高兴起来。 “表叔，小年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纪承文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可，病例都还没看呢……” 方舒年摇头，“纪叔叔，不用病例，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纪时的病确实是心脏上的问题。 早产导致的先天心脏缺失，上面还有两条筋脉先天堵塞。” 她将纪时的情况给他说了，让他心里有个数。 纪承文从来不知道真的有人看一眼就能知道病情的，连照身体的机器都不用。 他这下是真的相信方舒年能治好纪时了。 “真的能治？真是太好了！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你只要提出来，我一定做到！” 方舒年想了想，还真需要他做点什么。 于是她指着床上的小孩说道：“纪叔叔，不如把这些针啊，管子什么的先给他取了吧。” 这样人就算没事都被折腾的有事了。 纪承文神色有些为难，“小年，这些管子是监控他情况的，他现在不能吃东西，这是给他输的营养液。” 第70章 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方舒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 药一出来，药香瞬间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周素珍鼻子一动，看着她拿在手上的药丸眼睛发亮，“小年，这药好香啊……” 方舒年暗自腹诽，当然香了，这是她做的最费事的一种药，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纪叔叔，这药可以暂时稳定他的情况，治他病的药我还需要另外调配。” 她把药向纪承文的方向递过去，至于接不接，要不要选择给纪时吃，这都交给他来做主。 治病救人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需要信任。 当初治姜国华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还是这样，吃不吃药选择权一直在他们自己手上。 纪承文看向那只手，雪白的手心静静躺着一粒黑色的药，黑白分明。 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接过了那颗药。 “谢谢。” 他走到床边，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轻轻将纪时的嘴掰开，将那颗药放进了他的嘴里。 说实话，纪承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方舒年，他所处的位置不说防备所有人，也从来都是小心谨慎。 可就是这短短半个小时，他莫名就对她产生了信任。 甚至把自己孩子的命交到了她手上。 方舒年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就像当初周素珍的想法差不多，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过她不介意，她说过她愿意成为别人最后的路。 那颗药喂下去没一会，就见纪时的脸色逐渐回温，不再那么苍白，有了一丝血色，仪器上的数据也变得正常。 这个变化让纪承文大喜，轻声喊道：“小时？小时……” 见他这样，方舒年不得不向他泼冷水，“他现在还不会醒，你叫他也没用，那药也只是让他情况暂时稳定而已。” 纪承文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小年，你都需要些什么药？我让人去找！” 他此时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对儿子的病能好更有信心了。 现在方舒年说要他的肉当药引，恐怕他都会毫不犹豫拿刀自己割肉。 “大多数药材我那里都有，只是有几味药可能不好弄……” “什么药？我让人帮忙去找！” 只要能治好纪时，他就算到处求人也愿意。 方舒年为了不引起怀疑，说了几个药名。 就算她药田空间里的药取之不尽，那也不能随意取出来用，很多药材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必须得找替代品。 …… 这边唐竹清莫名其妙离开了，廖长明只好自己拄着拐杖艰难的回了病房。 他心里又气又恨。 自从方舒年被摔破头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这段时间过得真是憋屈死了。 还有刚刚唐竹清的样子，分明就是对那个余干事有想法。 想到余博涛那张小白脸，他心里更是恼恨，要是他不用下地，整天坐办公室，他肯定比那余博涛更气派！ 整天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全部翻脸。 他恨！ 特别是方舒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拜她所赐。 要不是她要自己还钱，他又怎么会去林场上工，要是不去，自己也就不用受伤了。 他越想越气，想着必须要给方舒年一个教训才行…… 这边和老娘说话的陈海棠终于发现儿媳妇去了许久都还没回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有些不放心，和刘金花说道：“妈，年年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刘金花虽然觉得医院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点了点头，“去吧，我和你爸在这等你。” 刘金花连忙出去了。 她找到办理出院手续的地方，没看到人，又回二楼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这时候她有些慌了。 这人生地不熟的，儿媳妇是去哪了？ 想到刚从拍花子手中救出来的孩子，她更担心了。 陈海棠到处问，终于在二楼听到一个护士说方舒年可能去了三楼。 陈海棠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儿媳妇走错楼层了，想到这她抬脚就要往三楼去找人。 却被护士拦了下来。 “婶子，不是我不让你去，三楼现在没经过允许不能上去的。我看你儿媳妇和那人应该是认识的，她们还边走边说话呢。” 陈海棠有些不信，“真的？我能不能上去看看？就看一眼，要是没人我就下来。” 护士遗憾的再次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能做主。” 陈海棠看了一眼上三楼的楼梯，心里着急也没办法，“那我在这等可以吧？” 护士点头。 只要不上去就行。 而楼上的方舒年还不知道婆婆已经为她着急死了。 更不知道病房外的人也快急死了。 好几个医生已经忍不住伸着脖子往病房里看了，奈何门关的紧紧的，帘子也拉了起来，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 反而是院长的表情很淡定，他坐在凳子上好像在想事情。 余博涛走到了他面前，轻声喊道：“爷爷……” 院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涛，你要不先回去？反正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余博涛：……爷爷，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他心里在想什么余院长当然清楚。 自己这个孙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时候聪明没用在正道儿上。 他还不想走，“爷爷，我还是再等……”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留在这干啥？有些事用力过猛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余博涛一下就懂了。 他不甘的看了一眼病房门，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先回公社了……爷爷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余院长巴不得他快点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走快走！” 余博涛再次看了两眼病房，那扇门都快被他瞪穿了，奈何等他磨磨蹭蹭到了楼梯间那扇门都没打开。 看来想要在领导面前露露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余博涛，余院长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孙子有时候真是没什么眼力见。 你想要讨好领导没错，可你也要看准时机啊！ 人家儿子在里面生死不明，你上赶着去惹人厌啊？ 第71章 领导说用小汽车送我们 方舒年几人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余博涛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 “纪叔叔，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你到时候找人把东西给我送过来就成。” 方舒年也有些急了，出来这么久婆婆应该在找她了。 “好的。” 周素珍想要送送她，被她拒绝了。 “大姐，我姥爷今天出院，我婆婆还在下面等我呢！” “啊？那我正好下去看看咱姥爷！” 方舒年：……什么时候成了你姥爷？ “大姐，我看你这两天也没休息好，不如你先回去休息？” 周素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几天整天待在医院，忙上忙下连收拾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确实好几天都没休息了。 想了想还是说道：“那行，过两天我带你姜大哥去你家拜访。” 方舒年点头。 “对了，我们俩的自行车在这，你们不如骑自行车回去也快些？” 方舒年闻言有些尴尬，“我不会骑……” “坐我的车吧。小王，你开车送送小年他们。” 纪承文说道。 这下病房外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领导对她也太好了吧？！ 方舒年有些犹豫：“这……怎么好意思……” (??????)！ 她还没坐过小汽车呢！ “就这么定了，想必老人家等急了，你快去吧。” 方舒年就这么“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等方舒年离开，等候在病房外的那群人终于忍不住围了上来。 “怎么样？那丫头看出了什么？” “这么短时间能看出什么，我看就是个骗子。” “可不能被她几句话就骗了，孩子的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 一群人围着纪承文叽叽喳喳，纪承文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觉，此时更是被吵的头昏脑涨。 他有些不耐的说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决定，你们不用再多说。” 众人讪讪闭嘴。 转头一看，就发现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病房。 他们也赶紧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发现院长愣愣站在病床边上，眼睛盯着那些机器。 “院长，你怎么了？” 问话的是他的学生林家徐。 院长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喜似悲似感慨。 就在这时候有人惊呼出声：“呀！怎么把针拔了？！胡闹！针拔了出现危险怎么办？” 说话的是个女大夫，说完她连忙走上去想要重新给纪时扎针。 “住手！” 女大夫手一顿，疑惑的抬头，“院长？” 院长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最开始说话的林家徐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道：“他的生命特征好像稳定下来了……” 院长点点头，“是的。除了没醒，其他特征都很正常。” 女大夫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们大家想尽办法才勉强给他吊着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刚刚那个小姑娘……”有人不确定的说道。 女大夫闻言却第一个出声反对道：“怎么可能？她才几岁啊？院长都做不到的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 反正她第一个不相信。 “杨琳，不能这样说，人外有人，世上有能者数不胜数，不能以一叶障目。” 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被院长说教，杨琳显然有些不甘心，咬着唇紧紧盯着那些仪器。 院长转身走出了病房，看着纪承文问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质疑是不是她做的，只是问怎么做的。 纪承文闻言赞赏的看了看他，不愧是做院长的，“她给小时吃了一颗药丸。” 其他的没再多说。 院长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后才笑着感叹道： “我小时候学医就听我师傅说过，很久很久以前的大夫，一颗药就能让人起死回生，我那时只当是个瞎编的故事。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这样的人，我余思德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了！” 纪承文见他眼神真挚，对他更加赞赏。 国家发展就需要这种脑子清醒的人。 于是他说道：“下次她给小时送药来的时候，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余思德闻言两只眼睛瞬间亮的像灯泡，“可……可以吗？那小姑娘会不会……不愿意？” 纪承文想了想小姑娘看病的样子，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笑意，他觉得就算一大群人围着看，都看不出什么来。 …… 这边方舒年刚下楼梯就见陈海棠在那来回走动，时不时和一个护士在说着什么，护士表情十分无奈一直摇头。 方舒年赶紧走过去，“妈！” 陈海棠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方舒年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眼眶一红，大步一跨抬手就要拍，半途又把手收了回去。 埋怨道：“你这孩子！你刚刚去哪了？急死我了！” 方舒年连忙上前一把抱着陈海棠的胳膊，“妈，是我不对，让你着急了，你打我吧！” 陈海棠：……那你倒是把我手放开啊…… 不过她也是真舍不得打她就是了。 她无奈道：“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护士说你被人拉去三楼了，我想上去找你她又不让！” 方舒年和她边走边说：“妈，我确实去了三楼，刚刚遇到了周大姐，她让我……” “这么巧？天杀的拍花子！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的哟……” 陈海棠了解了事情经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叮嘱，“下次去哪你记得告诉妈一声，可别这样了，再来一次我可经受不住了。” “好好好，我下次去哪都给你说，免得你担心。” 陈海棠这才放心了，两人一起回了陈姥爷的病房。 见到婆媳俩一起回来，陈姥姥连忙招呼，“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要去找你们娘俩了！” “刚刚碰巧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会，手续办好了，我们走吧！” “妈，刚刚那个领导听说姥爷刚做了手术不方便走路，就说用小汽车送我们……” 陈海棠：(??????)！！！ 你不早说！ 第72章 这天仙看起来有些眼熟 陈海棠别说坐小汽车了，就连见小汽车的面都屈指可数。 在她看来，小汽车那得是多厉害的人才能坐的啊？ 那就是堪比古代王公贵族那镶金边的马车！ 那是平常百姓能坐的吗？ 可她此时却实实在在就坐在了里面。 小汽车果然不是牛车能比的，皮制的沙发又软又滑，人坐在里面就陷进去了。 屁股都被包裹的紧紧的，人随着车子的移动而上下左右晃悠，她都不敢用力，就怕给坐坏了。 不止是她，陈姥姥老两口也好像在做梦。 自从上了车就没敢乱动，僵硬着身子不像是坐汽车，更像是要上刑场。 这是小汽车吧？ 他们竟然有一天也能坐上小汽车？ 这也是方舒年第一次坐小汽车，说实话，滋味不怎么好，没有师兄们御剑平稳。 不过，她知道，这已经是现在这个世界最好的通行工具了。 路上司机也看出几人的不自在，主动和他们聊天。 司机一直跟在纪承文身边，见过的人和事多不胜数，只要他想，随便就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车里一直没冷场，方舒年也时不时和他说两句。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村里人远远就瞧见一辆小汽车往村里开过来，都伸长脖子瞧，想要看看是什么人。 到了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陈海棠也渐渐自在了些。 “小王同志，你把我们放到前面那棵大树下就行。” 小王连忙说道：“婶子，可是领导说让我务必把你们送到家……” 陈海棠摆了摆手，“小王同志，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家就在那棵树不远，再说，村子里面车子也不好进出。” 方舒年大致也明白了婆婆的用意。 “小王同志，就在那把我们放下吧，你已经把我们送到家了，领导不会怪你的。” 小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怕进村车子不好掉头，万一把车子挂了就坏了。 车子缓慢开近，最开始忍不住的是孩子们，一群孩子上来把车子围得严严实实的，好奇的指指点点。 大人们也很好奇，这是来了什么人啊？ 开着小汽车肯定是大人物！ 村长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看到小汽车眼睛就是一亮。 他敢肯定，这不是他们县里任何一位领导的，县领导的汽车可没这么新。 就在他在那猜来猜去的时候，车子停下来了，驾驶座上的人也跟着下车来。 那人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帮着打开了车门。 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到底是谁呢？ 一只脚踏出，随后一个漂亮的姑娘从车里走出来。 姑娘美的好似天仙。 等等，这天仙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朗哥儿媳妇儿？！”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接着又见司机把后车门打开，陈海棠咻地一下从里面蹿了出来。 出来的一瞬间就冲到路边开始哇哇大吐，吐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司机小王：…… 方舒年：…… 众人：…… 好半晌她才从包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又抹了一把眼泪。 感叹道：“小汽车舒服是舒服，就是人遭不住……” 所有人：…… 方舒年也把姥爷他们扶了下来。 幸好两位老人没有陈海棠的反应激烈，不过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体验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方舒年从包里掏出一包奶糖和一包烟放在小王车上，这还是离开的时候周素珍给她塞包里的。 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王有些不好意思，这趟活毕竟是领导吩咐下来的，有没有好处都的做。 可方舒年的做法却让他觉得心里舒坦，这姑娘人不但漂亮，做事更漂亮。 这样的活他还可以再来十次！ 小王开车离开后，陈海棠就迅速被村民们围了起来，“哎哟，海棠，你这都坐上小汽车了？” “那是谁的车啊？” “坐小汽车感觉怎么样啊？比自行车肯定舒服多了吧？” …… 众人七嘴八舌吵的不行，陈海棠根本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 方舒年默默带着陈姥姥她们离开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婆婆吧。 到家的时候，陈姥姥一屁股坐在院里的凳子上，“哎哟，那小汽车是高档，我坐在里面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死我了。” 方舒年从屋里给他们倒了些水，里面加了点灵果汁。 “姥姥，姥爷，你们喝点水吧，应该会好受些。” “好好。” 陈姥爷一本正经的端起水灌了一大口，心底的燥热缓解了些许这才说道：“别人想坐还坐不了呢！你这是不会享受。” 陈姥姥瞬间不干了，张嘴想要反驳，看了看陈姥爷又笑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你自己是没看见，在车上的时候，那脸都拧成菊花了。” 陈姥爷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他再次灌了一口水，不说话了。 心里却吐槽小汽车真不是人坐的。 就在这时，朱芳慧和萧千河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朱芳慧抱着萧百玉，萧千河抱着萧百川，两人进门就看到他们几人。 萧千河垂下眼帘不敢和方舒年对视，转头和姥姥姥爷打招呼。 陈姥姥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连忙就要去看两个小孩。 “哎哟，看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好……” 两个孩子此时都睡着了，他们就没多看，让萧千河两口子抱回屋去睡。 萧千河逃也似的回屋了。 朱芳慧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还和方舒年点了点头。 方舒年：…… 她原本想着都是一家人，这二嫂有点小心思也能理解，可没想到她会那么说话。 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当初给她药也是有想好好相处的意思，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 对了，朱芳慧不是说要带孩子去医院吗？ 她们刚从医院回来，刚刚在医院怎么没看到他们？ 屋子里，萧千河把孩子放下，坐在炕边低头沉默不语。 朱芳慧小心把孩子放下，看他这个样子就问道：“当家的，怎么了？” 萧千河抬头，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后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说道：“你等会去给三弟妹道个歉吧。” 第73章 写信告诉老三 朱芳慧正在给儿子盖被子，听见他的话动作一顿。 表情有些疑惑：“当家的，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萧千河当然知道她听清楚了，他双眼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你去给三弟妹道个歉。” 朱芳慧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真的让自己去给方舒年道歉。 “我不去！凭什么？” 萧千河不明白，明明一向明事理的妻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小慧，你今天说那些话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你去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三弟妹应该也不会怪你的。” 朱芳慧不干了，她的声音微微拔高，“什么叫不会怪我？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怪我？我凭什么要去道歉？ 萧千河，到底谁是你媳妇儿啊？你现在眼里还有我吗？” 萧千河不明白，她明明说话伤害到了别人，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质问他？ “小慧，你是我媳妇儿我才会这样跟你说话，三弟走了，三弟妹现在一个人，没有孩子本来就是她的痛，都是一家人你至于那样说话吗？” 朱芳慧却是嗤笑一声，“萧千河，你要搞清楚，我和孩子才和你是一家人，她方舒年算你哪门子家人啊？” 她早就看不惯了，自从方舒年当了寡妇，家里家外都得让着她，在她面前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就差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还要怎样？ 现在竟然还要自己去向她低头道歉？ 不可能！ 朱芳慧最后的声音不小，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方舒年一时间有些尴尬，和两个老人说了一声就回自己屋了。 说实话，她根本不在乎朱芳慧怎么样，她在乎的也就陈海棠母女俩罢了。 原本看在她们的面子上对家里其他人也好些，可有些人就是不值得。 方舒年关上门，二房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她就懒的管了。 没一会，陈海棠也终于回来了。 一进来就发现院子里只有两个老人，有些意外。 “年年呢？” 陈姥爷坐在凳子上抽烟袋锅子，吧嗒吧嗒不说话。 陈海棠看向自家老娘，刘金花自知躲不过，小声说了一句：“老二一家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 她忽然想到二儿媳说把孩子带去医院，可她之前在医院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们啊！ “老二！” 萧千河在屋里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老二！干啥呢？大白天的一个男人窝在屋里孵蛋啊？” 过了好一会，萧千河才从屋里出来。 “妈，咋了？” “你还问我咋了？你们不是带百川他们去医院了吗？我在医院怎么没看见你们？” 萧千河脑袋垂的更低了，都快到胸口了。 见他这样，陈海棠觉得肯定有问题，“说话啊？你们去哪了？” 陈海棠一向严厉，好久没发火了，这让萧千河下意识站的溜直，“我们去小慧娘家了……” “不是去给孩子看看吗？去她娘家干啥？” 萧千河嗫嚅道：“小慧说她们村子里有个神婆，对小孩受惊很有经验……” 陈海棠闻言差点气了个仰倒。 这都是什么事？ “你自己没长脑子啊？现在还敢去找那神婆，被人抓住怎么办？ 还有，她一个当老师的，还带头搞封建迷信，要是被人举报，她这老师还能当？ 你们做事前能不能长长脑子？！” 萧千山直接被老娘怼的哑口无言，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事确实也有他的责任，他没阻止。 朱芳慧见自家男人被训得跟狗似的，顿时不干了，“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人是我娘家一个村儿的，而且这事做的也很隐蔽，没人会知道的。” 看她一脸笃定的表情，陈海棠只能说她太天真。 “你以为你做的事肯定没人知道？” 都是生活在村里的，谁还不了解谁，村子里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秘密。 “我……”被婆婆这么看着，朱芳慧一时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想了想又才说道：“妈，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百川，为了你的大孙子呀！” 陈海棠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是在提醒自己她给萧家生了个大孙子呢！ 像谁没生过孙子似的！ 陈海棠也不想管二房的事了，这老二整天被媳妇儿拿捏的死死的，他媳妇儿又是个拎不清的。 这时候，萧千山也回来了，背上还背着萧男男。 “妈，你们回来了？” 陈海棠见他把萧男男带出去，皱了皱眉，“三丫好了？” “嗯，睡了一觉好多了，我就带她出去走了走。” 现在几个女儿没了娘，自己又整天忙着上工，确实忽视她们了。 经过这次的事，他觉得上工重要，陪伴孩子也很重要。 听见孩子没事，陈海棠也终于放下心来。 随即又想到了二房那两个不省心的，明明年年说了孩子睡一觉就好了，她偏不信，还去找那劳什子神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年年给他们药。 白眼狼！ “年年呢？” 陈海棠这才发现方舒年没在。 陈姥姥努了努嘴，“进屋了。” 陈海棠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屋了？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白天在医院帮人治病累着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姥姥才和她说了今天发生在院子里的事。 “二丫，到底咋回事儿？” 陈海棠叹了一口气，这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给她说了，自然也把老二媳妇儿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陈姥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女儿：“二丫，老二媳妇儿你还是要多教教她，朗哥儿媳妇儿可是个好孩子。” “妈，我当然知道。就是年年受委屈了……” 说完她拿出一张草纸，犹豫片刻才在上面写写画画。 陈姥姥凑过去看，“二丫，你这画的啥啊？” 陈海棠只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字，会写的更是寥寥几个，每次写信都是字和画相结合。 一般人看不懂。 “哦！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写下来给老三烧去告诉他一声。” 第74章 肯定是老天爷的惩罚 陈姥姥看了半天都没看懂，毕竟她也是个不识字的。 陈海棠认识那几个字还是嫁人后跟着自家男人学的。 “我是看不懂，你小心点，烧的时候别被人发现了。”陈姥姥叮嘱道。 “我知道的，放心吧，每次都是在我房里烧的。”陈海棠头也没抬。 她可得好好写，免得老三收到信看不懂。 陈姥姥闻言点了点头，二丫做事一向妥帖。 …… 第二方舒年早早就起了床。 跑步回来的时候就见院外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外面。 方舒年一看，这不是小王吗？ “小王师傅？你怎么来了？” 怎么没开小汽车…… 小王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小方！”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小王连忙把自行车把手上挂着的包取下来，递给方舒年：“领导说这是你要的东西。” 方舒年一愣，“这么快？” 她还以为需要几天的时间呢，没想到纪承文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不愧是省里的大领导！ 方舒年接过东西，对小王说道：“请你转告纪叔叔，我肯定尽快配出药，最迟后天。” 小王闻言心里更激动。 连连道谢。 这些年他跟在领导身边，当然知道领导为了纪时的病费了多少心。 小孩可遭了不少罪，他是真心希望纪时的病能彻底治愈。 送走小王，方舒年走进院子刚关上门就又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不认识的人。 门外的人似乎认识她，看见她就下意识皱眉。 “你们找谁？”方舒年礼貌问道。 年纪大的那个率先忍不住了，“让开，我回家我家还需要你管啊？” 说完不管方舒年什么反应，上前一把将方舒年推开走进了院子。 “陈海棠！陈海棠……” 方舒年下意识皱眉，这女人谁啊？！一大早就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难道是找茬的？ 就在这时跟在老婆子旁边的年轻姑娘一脸歉意的上前拉住方舒年的手。 “嫂嫂没事儿吧？我娘也不是故意推你的，她就是性子急了些，你能不能原谅她……” 她长得很白，瓜子脸，柳叶眉，身材纤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时候深情款款，泫然欲泣。 她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句：好一朵柔弱小白莲！ 方舒年历经两世岂会看不出她的目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不能。” 李依晓闻言脸上的笑僵了僵，好似没料到方舒年会不按常理出牌。 她这招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竟然会栽在方舒年这里，她忍不住暗暗咒骂。 “你这贱皮子说什么呐？我们家晓晓和你说话你还敢顶嘴？你个丧门星一大早还好意思跑出去？ 还在家门口就敢和野男人私会！你要不要脸啊？想勾搭男人也不知道找个偏僻的地儿。小-娼妇！我呸！” 方舒年的脸彻底黑了。 任谁被人这么找上门无缘无故的一顿骂都忍不了！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俩人！ 一根精神力凝成的针狠狠扎向萧老女人的脑袋。 老女人顿时捂着脑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叫你满嘴喷粪！ 你再喷啊！ 重来一世她的目的是好好生活摆烂，谁要让她不舒心，不高兴？ 不好意思，我会扎针！ 我又不吃你家大米，凭啥要忍你？ 陈海棠终于从灶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低头拍身上的灰。 “一大早就吵吵，是谁呀？” 她抬头一看，就见大姑子萧秋桂蹲在院子里痛苦的抱着脑袋干嚎。 “哎哟，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这老女人原来是萧千朗的大姑萧秋桂，嫁到隔壁大队，当初他们结婚，这大姑就找借口没来参加。 嫁到萧家一年时间也都没见过她。 今天怎么来了？ 陈海棠连忙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 谁知她伸出的手还没碰到萧秋桂就被她一巴掌拍开，“你走开！都怪她！是她！” 方舒年心里一惊，她难道能发现自己用精神力攻击了她？ 陈海棠疑惑：“这和年年有什么关系？” 在方舒年心里打鼓的时候，萧秋桂再次说话了，“老二家的，我当初就说这个女人娶不得娶不得，你偏不相信。 这下好了，你们家老三都被她克死了！” 陈海棠闻言脸色顿时就是一黑，“大姐你说什么呐？老三牺牲和年年有什么关系？” 萧秋桂不屑一笑，看着方舒年撇着嘴说道：“我当初就说她不吉，你还不相信，到现在还在维护她！” “别的不说，我之前明明好好的，怎么一进你们院子我脑袋就疼？肯定就是这扫把星克的！” 陈海棠张嘴想要帮忙辩解，方舒年却抢先一步说道：“大姑是吧？你说你是被我克的，那为什么不说你是因为嘴巴太脏被老天爷惩罚了呢？ 要知道，你可是在骂了人脑袋才开始痛的呢……” 这下在场的人都开始回忆，很快就连李依晓看着她的眼神都露出异样的神色。 萧秋桂心里一惊，嘴里大叫：“不可能！就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 “大姑，你说话可要注意，要是再被老天惩罚……” 后面的话她没说，给她留些想象的空间。 “嫂嫂，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的诅咒我娘？我娘的话可能有些不对，可她毕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依晓一脸的不赞同的看着方舒年，一双眼睛更加水了。 “娘，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李依晓这才把萧秋桂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可没见过谁家爱护小辈的长辈会这样说话的……” 方舒年反驳道。 李依晓皱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萧秋桂不爱护小辈。 也怪娘太着急了，干啥一进门就和人干仗。 “大姐，你们还没吃饭吧？饭刚好，一起吃点吧？” 萧秋桂为啥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就是为了来这里蹭饭啊！ 当即想要答应下来。 谁知方舒年说道：“大姑，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早饭是我做的，吃了我煮的东西要是有什么问题……” 就差说一句：我是扫把星，我做的饭有什么影响你懂得。 于是，萧秋桂犹豫了。 李依晓心里都急死了，家里的饭食和二舅妈这里相比差远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为什么还要犹豫？ 赶紧答应啊！ 第75章 有疏漏的地方还可以补充 她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依旧是温婉的模样。 陈海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笑。 却很认同儿媳妇的做法，大姑姐这种人就应该有人收拾她！ 于是她笑着道：“大姐，你今天运气好，年年正好蒸了白面馒头，还熬了米粥……” 听到还熬了米粥，萧秋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想着陈海棠这败家娘们，现在没了萧老三的工资，一家人还能吃这么好！ 心里却更加犹豫了。 吃白面馒头和米粥还能这么大方的让自己一起吃，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肯定有问题！ 于是，她一脸肉痛的笑了笑，开口拒绝道：“不了，我们是在家吃了过来的……” 李依晓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老娘。 娘这是怎么了？ 明明两人特意空着肚子来蹭饭的，二舅妈这里有白面馒头和米粥为啥不吃？！ 可她又不能当场拆自家娘的台子，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 于是，她们俩只好坐在院子里看着萧家人吃饭，口水吸溜着往肚子里咽。 李依晓肚子饿的直叫唤，她老娘刚刚脑袋疼肯定是因为脑子出了毛病！ 也不知萧家人是不是故意的，吃饭的声音特别大。 母女俩更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饭，收拾好，萧秋桂早已经不耐烦了。 眼看陈海棠就要去拿锄头准备下地了，萧秋桂终于忍不住喊道：“弟妹啊，我今天来是找你说点事儿。” 陈海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她，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大姐，你在叫我？” 萧秋桂再次气结，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我找你有点事儿。” 她都快气死了，今天不但没蹭上饭，还被晾了一早上，现在更是个个无视她，心情更不好。 陈海棠闻言更警惕了，这个大姑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被自己这么整都还没发飙，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海棠放下锄头走了过来。 “大姐，有什么事你说说看？”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依晓，心想这丫头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那双眼睛里面总藏着东西。 “哎呀，弟妹，来坐下说，晓晓，给你二舅妈倒杯水。” 李依晓依言照做，样子十分柔顺。 陈海棠被她两声弟妹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平常都是连名带姓的喊，现在叫她弟妹，没有鬼才怪！ “大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萧秋桂本也不是有啥耐心的人，见她这样，张嘴就想说。 李依晓却抢先一步说道：“二舅妈，我的工作可以转正了。” 陈海棠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笑着说道：“那是好事儿啊！” 李依晓在邮局做临时工，要知道这种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抢手着呢！ 要是有转正的机会，可是要抢破头的。 没想到李依晓会得到这个名额。 “是啊，我们晓晓是个能干的，我就知道她转正是迟早的。” 陈海棠挑眉，知道她这是还有话没说完呢。 果然，就听萧秋桂接着说：“就是吧……这个名额是一个退休的老员工转让的，需要一点转让费……” 陈海棠：……好吧，懂了！ 又是一个打儿子抚恤金主意的。 这些人真是让她老儿子死了也不安生呀！ 要是其他事，陈海棠可能还会有商量的余地，可自从老三死了，关于老三的人和事都是她心上的疤，不许任何人碰。 “大姐，别的有我能帮得上的我肯定二话不说，你要是借钱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了。 萧秋桂自然也听懂了，脸顿时就变了。 “陈海棠你什么意思？” 好吧，一听不借钱就由弟妹变成陈海棠了。 陈海棠淡淡道：“字面意思，要帮忙，可以。借钱，没有。” 这些钱她都是要留给三儿媳的。 现在有她护着她还能活的自在，可要是她哪天不在了，老三留下的钱也还能让她生活下去。 这些人想打钱的主意，门儿都没有！ 萧秋桂被这么直白的拒绝，顿时就装不下去了，“陈海棠，你别忘了，你几个儿子是怎么长大的？” “我知道啊，我带大的，反正没你什么事儿。” 萧秋桂一噎，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当初萧华绍刚刚去世，陈海棠一个人拖着三个还小的孩子，那年实在没吃的了，求到了萧秋桂那里想借点粮。 可萧秋桂怎么说的？ 她说她家孩子都吃不饱，哪管得了别人家，还说什么既然养不了这么多孩子，不如卖掉一个。 这是人说的话？ 后面还是大哥萧绍徳从自家口粮里挤出来一些给他们，娘几个才不至于饿死。 没想到她竟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萧秋桂嘴硬道：“陈海棠，我们可都是萧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就算我当初做错了事，你也别这么小心眼记在小辈身上啊！ 再说，晓晓一向听话敬重你，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转正的机会，你一个当舅妈的就这么狠心让她眼睁睁错过？” 这是想要道德绑架？ 陈海棠闻言也不由皱眉，说实话，她气萧秋桂，对那几个孩子还真没什么意见。 方舒年坐在不远处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看出了婆婆的为难，她起身，走到陈海棠身边，“妈。” 陈海棠闻言抬头，脑子也清醒了。 她不能动那笔钱，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把钱给出去了。 没了钱，以后年年怎么办？ “大姐，我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舒年笑着打断了她：“妈，大姑要借钱咱就借给她们吧。这事关晓晓妹妹的前程，毕竟转正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呢。” 这下，不止陈海棠，就连萧秋桂和李依晓都瞪大了眼睛。 她们没想到方舒年竟然会帮着她们说话。 萧秋桂想到自己之前骂她的话，顿时有些脸红。 这扫把星，哦不，萧老三媳妇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陈海棠搞不懂了，儿媳妇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这么想就瞧见方舒年眼角闪过一抹狡黠，顿时明白了。 年年这是又要整人了。 上次这个样子还是整廖知青的时候。 李依晓反应最快，立即欣喜的上前拉住方舒年的手，“嫂嫂，谢谢，你真好……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 方舒年：……大可不必，等我说完条件再感谢我吧。 “不过……大姑，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没了其他收入，我和婆婆以后都只能靠这笔钱生活，不能全部借给你们……” 萧秋桂也没想过要全拿，连忙点头应下，“对对对，我们也不全要，而且等晓晓转正之后，她的工资都存起来肯定先还你们！”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怎么做还不是看她们了，先把钱弄到手再说。 方舒年勾了勾唇，“既然说好了，那我这就去找大伯来做个见证！” 萧秋桂母女俩还沉浸在高兴中，听到这话就是一愣，“见证？什么见证？” 方舒年眨了眨眼，“当然是见证你们借钱的事啊！嗯，你们借钱写个借条应该不过分吧？ 还有，大姑你既然说了晓晓转正后的工资优先还我们钱，你还要写个证明，领工资的时候就让我妈去领，直到把钱还完为止。 嗯，晓晓再带我妈去财务认个门儿。这应该就差不多了…… 大姑，你觉得我这个方法怎么样？你们要是觉得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可以补充的。” 第76章 我砸锅卖铁都给你凑齐！ 听完她的话，母女俩都震惊了！ 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做这些分明就是把他们之后不想还钱的路堵死了。 还让她们补充？ 咋不上天！ 萧秋桂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陈海棠，一家人你做事一定要做的这么绝？” 她直接绕过方舒年和陈海棠说话，原因很简单，觉得她是扫把星，怕被连累。 可方舒年能让她逃避？ 于是她说道：“大姑，你这话倒是也没错，一家人确实不该太斤斤计较。” 萧秋桂本想点头可又想到刚刚她好像也是这样说话，干脆黑着脸不开腔。 “可我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也不知该不该说……”她面露迟疑。 按萧秋桂的想法当然是不想搭理她，可她们现在有求于人，她笑着说道： “哎哟，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有啥话你直说就是，我们还能怪你不成？” 闻言方舒年笑的更开心了，“既然大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 “我记得我当初和朗哥结婚的时候，大姑没来吧？” 萧秋桂闻言就是一愣，尴尬一笑，“啊……那天家里刚好有急事，实在是走不开……” 方舒年煞有其事的点头，“我理解的，既然是一家人，礼钱什么的总应该带来吧？ 妈，我大姑他们好像忘记带了，我没记错吧？” 陈海棠强忍着笑，唇角努力往下压，“嗯，没错。” 萧秋桂一抬眼就见方舒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萧秋桂：…… “老三媳妇儿，你看大姑今天来的匆忙，也没带啥，等大姑下次来给你补上啊……” 她觉得她的笑快要坚持不住了。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方舒年脸上的笑渐渐消失，转而变成失落。 只见她瘪着嘴向陈海棠控诉，“妈，大姑是不是不拿我当一家人人啊？送多少都是心意，我又不会说什么。 哎……我知道，我只是个嫁过来的媳妇，也不姓萧……” 陈海棠脸上一肃，沉声道：“谁说的？！你嫁到萧家就是我萧家人！我也不姓萧，走出去谁敢说我不是萧家人？” 萧秋桂也勉强笑着应和：“对啊，老三媳妇儿你别多想，嫁鸡随鸡，你都嫁到萧家了，自然就是萧家人了。大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她就开始在兜里掏，掏了半天掏出几纸币。 正要抽出一张递过去，谁知方舒年眼疾手快一把将钱全部拿了过去。 “谢谢大姑！” 她大声喊道，顺手就把钱递给了旁边的陈海棠。 陈海棠连忙揣进了兜里。 萧秋桂：“我……” “大姑！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嫁到萧家一年都没见过你，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 没想到你一来就把我们结婚的礼钱给补上了！你真是太好了……” 钱到手了，说两句好听的话无伤大雅。 萧秋桂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八块钱被抢走，心都在滴血。 那是准备给大孙子买糖吃的…… 李依晓的心也跟着血流不止，要知道她娘每次抠抠搜搜只给她一毛两毛的，这一下被人抢走八块钱！ 还不好意思要回来！ 萧秋桂咬着牙说道：“海棠啊，我刚刚说的事……” 陈海棠大手一挥，“没问题啊，年年同意了就是我同意了！” 萧秋桂心里一喜，她知道萧千朗的抚恤金可是有好几百的，借一半至少也有两百块！ 这么一想，那八块钱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李依晓脸上的笑更加温柔。 “我这就去找大哥过来！” 说着陈海棠就要起身去找萧绍徳。 萧秋桂一愣，咋还要去找？ 赶紧将人拉住，“你什么意思啊？” “找大哥过来做个见证啊！” “要什么见证啊……不是一家人吗？” 陈海棠一脸坦然，“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家人更要算清楚，不然以后扯皮多影响感情啊！ 再说了，大姐你们又不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做个见证又没有什么影响，对吧？ 对了，大姐你们想借多少来着？” 萧秋桂被她这噼里啪啦一通话怼的哑口无言。 可她知道，这个借条肯定不能签，更不能让大哥来做这劳什子见证。 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要还钱。 “海棠啊……” 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依晓抢先说道： “二舅妈，那里需要多少钱还不确定，不如等我们先回去问清楚，把家里的钱凑凑，到时候不够再来找你。” 陈海棠的表情似乎有些遗憾，“这样啊……那好吧，你们先回去问清楚，到时候差多少，我砸锅卖铁都给你们凑齐！” 方舒年在一旁看得十分开心，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婆婆了。 她说啥都能接的上。 …… 母女俩进萧家的时候有多威风，出来的时候就有多丧气。 特别是萧秋桂，捂着口袋心疼的不行，今天不但钱没借到，还倒贴出去八块钱！ 这方舒年真是邪门儿的很！ “妈……怎么办啊？” 萧秋桂当然不甘心，咬着牙道：“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她面露急切，“妈，转正不止关系到我的工作和工资，还有我的终身大事，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她对象家里可是说了，要是她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转正，就不会接受她。 想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城里的对象，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被拖累了。 萧秋桂不耐烦的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她找了个城里的对象，她怎么愿意忍气吞声跟她去求陈海棠？ “说实话，这方舒年长得是越来越勾人了，一个寡妇长这么好可不是什么好事。” 萧秋桂一向看不惯长得太好看的人，总觉得她们是狐狸精，专门吸人精气来的。 当然，她自己的女儿除外。 “妈，我之前听人说那方舒年好像还会医术。” 第77章 谁还不会戳心窝子了？ 萧秋桂转头看着自家女儿。 “这种话你也信？很明显是陈海棠那老娘们儿给儿媳妇搞名声的话，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完大跨步往前走，今天没借到钱回家说不定要被骂。 来之前她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萧秋桂？” 身后有人叫她名字，转头一看，是黄秀华。 见到来人，萧秋桂顿时撇了撇嘴，“黄秀华。” “哟，看你这样子不会是被人撵了吧？” 萧秋桂被她这么一说，脸顿时一黑。 她今天可不就等于被人撵了吗？ 她看了看黄秀华，随即不甘示弱的回道：“我看你这样子不会又被男人打了吧？” 谁还不会戳个心窝子了！ “你……” 黄秀华此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根本没办法说出反驳的话。 她和萧秋桂年纪差不多，只是结婚较早，嫁到新桥村的时候萧秋桂还没嫁出去。 黄秀华刚结婚不久就被男人打了，那时候年轻，还有些气性，跑回娘家让爹娘做主。 这样她男人收敛了一段时间，可也没管多久，后面稍有不顺心，喝了酒该打还是打。 最开始娘家还要帮她说话，可久而久之娘家人也烦了，怪她自己没本事管男人。 她父母去世之后，娘家兄弟就更懒得管她了。 没想到现在老了老了还会被男人揍。 “萧秋桂，你也别笑话我，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谁不知道你在婆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还是被人看不起，就连娘家都不许回…… 说吧，这次恐怕又是回来要东西的吧？” 萧秋桂当初眼界高，家里给她说了好些人家她都不满意。 最后看上了通家公社的李家小子，那李家不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都是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 她年轻时候长的好看，可李家也不怎么看得上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真如愿嫁了过去。 嫁过去没几个月就生下了大儿子。 李家三代单传，萧秋桂一举得男，婆家因此对她满意的不得了。 可后来，李家渐渐开始走下坡路。 婆婆就又把这一切都怪在她的头上，觉得就是因为娶了她这个丧门星才会这样。 她男人又是个没主见的，什么都听老娘的，根本不会维护她。 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和婆婆一起指责她。 就连陆续又给李家生了几个孩子，她的处境都没改变，反而要干的活越来越多。 要是方舒年知道这事，肯定会感叹，难怪她整天对别人丧门星丧门星的骂的欢，原因在这呢！ 萧秋桂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自己才知道，突然被黄秀华点出来，还是在女儿的面前，顿时觉得没了面子。 黑着脸道：“我不管怎么样好歹还有娘家可回，你现在估计连娘家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了吧？” 李依晓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突然就这么呛了起来，还都在揭对方的伤疤。 黄秀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自从爹娘死后她也就没了娘家。 见她不说话，萧秋桂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刚刚在方舒年那里受的气瞬间得到了释放。 黄秀华忍了又忍，才说道：“我看你刚从陈海棠家里出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去她家干啥，反正在她那你肯定讨不了好，现在村里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就昨儿，人家从医院回来还坐的小汽车呢！” 听到小汽车，萧秋桂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你说真的？” 就陈海棠那老娘们儿都能坐上小汽车了？！ 昨天发生的事，还没传到他们大队，她自然不清楚。 “当然！整个村子谁没看见？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萧秋桂其实内心已经信了九分，她就说嘛，明明萧老三都死了他们家怎么还能吃那么好。 肯定找到了新的靠山！ 她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眼里精光闪烁。 看向黄秀华的眼神都变得亲切起来。 “哎哟，秀华，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人还是挺好的，咱相熟也有这么多年了，以后就当姐妹走动，你可别嫌弃我……” 黄秀华也被萧秋桂这变脸速度惊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子，有你这句话你以后就是我黄秀华的亲妹子！”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其乐融融。 这把旁边看完全程的李依晓惊呆了。 可听完黄秀华的话，她眼里也快速闪过一丝光亮。 …… 送走了萧秋桂母女俩，陈海棠长长舒了一口气，嫁到萧家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姑子吃瘪还没法说。 简直太爽了！ 天气渐凉，地里也没啥活了，闲不下来的人家已经开始山上砍柴囤过冬柴火了。 萧家有萧千山两兄弟在，柴房都已经囤满，就连屋檐下都是码放整齐的木头。 前段时间给他们报名参加拖拉机培训也已经开班，兄弟俩这几天都不在家。 方舒年在家给纪时配药。 他这病复杂，制药也麻烦。 需要的药材种类繁多，她需要一样一样用精神力淬炼。 这也是有灵果能随时补充精神力，要是没有灵果，这药还不得配个一年半载的？ 纪时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所以那小屁孩运气还是不错的。 陈海棠今天心情好，拿出许久没用的麻篮打算去村口的大树下，顺便让姥姥带姥爷一起出去走走。 她以前只要闲下来就喜欢去那里和人做针线活，唠嗑。 从萧千朗走后，她不想看到别人或幸灾乐祸，或怜悯的眼神，村口的大树下也好久没去了。 姥爷手术后有方舒年的药，恢复的特别快，现在也能拄着拐杖自己走了。 几人刚走到大树下，就见树下早就坐了好些人。 有人见到陈姥姥两人都纷纷打招呼，两个村子隔得不远，都是互相认识的。 二老都很快在这里找到了相熟的人说话。 “哎哟，海棠啊，你都好久没来了……” 说话的是朱寡妇，她一见陈海棠就搬着凳子坐在了她身边。 陈海棠边从篮子里拿出做了一半的鞋底，一边说道：“你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太多了，哪有时间过来。” 朱寡妇呵呵一笑，“说的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那钱爱娣还想着回来呐？” 陈海棠手一顿，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老大不愿意。” 第78章 出事了！ 朱寡妇也是过来人，当然清楚，这种事只要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说起钱爱娣，陈海棠也是后悔的不得了，当初她就是被钱爱娣的外表给迷惑了。 媒婆说她身体强壮屁股大肯定能生，在家能干的不得了，家里家外一把抓。 结果呢？ 在娘家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到了婆家奸懒馋占了个全！ 反观自己最开始看不上的小儿媳，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 所以，人真不能只看外表。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见刘金凤一手提着麻篮，另一只手拎着个小凳子向这边走过来。 刘金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陈海棠，她意外的挑了挑眉。 径直走到陈海棠身边坐下。 众人已经见过两人在一起说话的场面了，再次见到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已经几十年了，突然看着她们和谐的坐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陈海棠：……要不是看在年年的份儿上，才不愿意和刘婆子坐在一起！ 刘金凤：要不是看在小年的份儿上，她才不想过来提醒她呢！ 见众人的注意力终于没在她们身上了，刘金凤这才开口说道：“我可提醒你，你要注意你家大姑子。” 陈海棠闻言一愣，她问道：“咋地了？” 刘金凤撇了撇嘴说道：“今天早上萧秋桂是不是去你家了？” “嗯，没多大会儿就走了。” 刘金凤：“我之前在村口看到她和黄秀华手拉手说话，两个人的样子亲热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她和黄秀华说什么？ 陈海棠陷入沉思，她记得大姑子从年轻的时候就和黄秀华不和，怎么突然变得亲热起来？ 刘金凤见她还在思考，她又说道：“我不知道她之前在你家说了什么，你大姑子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那黄秀华更是，你最好注意点。” 到时候有什么事可别连累了小年。 那孩子已经够苦的了。 不管两人以前怎么样，现在刘金凤也是好心来提醒自己，陈海棠不能不领情。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海棠正儿八经的道谢，反而让刘金凤有些不好意思。 她佯装低头纳鞋底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她这样热心肠的人就是见不得有人使坏！ 这时候有人见远处过来一辆自行车，村里有自行车的只有村长和大队长家。 其实萧千朗很早就给家里寄了自行车票回来，陈海棠舍不得买，就算有票也要老多钱呢！ “唉！海棠她娘，那人好像是你们村儿的吧？” 这边的陈海棠闻言抬头一看，还真是，这不就是隔壁麻婶家的小儿子吗？ 陈姥姥自然也认出了来人，连忙起身拦住自行车，“华子，你怎么来这了？” 她记得麻婶家没有亲戚在新桥村。 华子的大名叫陈光华，村里人一直叫他华子。 陈光华一看到陈姥姥脸上划过一抹喜色，很快又被焦急所替代。 “婶子！可见到你了！你快跟我回去吧，出事了！” 陈姥姥一听，顿时急了，“华子，咋地了？你说清楚！” 陈光华赶紧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原来是陈姥姥嫁到隔壁富民公社的大女儿陈香草家里出了事。 “婶子！你快回去吧！香草姐是哭着回家的！” 陈香草的性格和妹妹陈海棠完全相反，一般的事不会计较，通常都是能忍就忍。 这次竟然哭着回了娘家，可见事情比较严重了。 陈姥姥果然很着急，“好好好，我这就收拾东西跟你回去！” 陈姥爷也赶紧说：“我也回去！” 他的腿恢复的很好，现在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陈姥姥有些迟疑，看向陈海棠，想让她拿主意。 陈海棠听姐姐家里出了事，当然也着急，顿时坐不住了。 “先回家！”至于陈姥爷能不能回去还要看小儿媳怎么说。 陈海棠赶紧去收拾东西，旁边的朱寡妇和刘金凤也帮着收。 朱寡妇安慰道：“海棠，你别着急……” 陈海棠敷衍的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就回了家，陈光华连忙推着自行车跟上。 见他们走了，树下的人都纷纷开始议论，“这老陈家是出了啥事啊？” “这么着急我看不是小事。” “陈海棠她姐是不是嫁到富民公社的？叫啥……陈香草是不？” “好像是……” 婆子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我娘家侄女就嫁到那里的，在她那听说过一点陈香草家里的事……”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一个个拖着板凳就坐到了那婆子的身边，“啥事儿？你详细说说……” …… 这边陈海棠几人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放心，决定跟着父母回去看看。 方舒年听见声音走出来，一看他们匆忙的收拾东西，疑惑问道：“妈，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海棠看见她连忙应道：“你大姨家出事了，你姥姥他们现在就要回去，你姥爷的腿现在回去能不能行？” 方舒年一听，连忙着急问：“大姨家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陈海棠一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了，你明儿还要去送药，你大姨这有我和你姥姥姥爷呢！” 方舒年想了想就同意了，大姨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边的小孩却是等不起的。 “行！妈你们要是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让人来叫我。” “好。” “姥爷的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恢复就可以了。”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姥姥他们当初过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小年，我和你姥爷就先走了，等你有时间就到姥姥家来玩！” 方舒年笑着应下，递给陈姥姥两个小包，“姥姥，这是我给你和姥爷新配的药，蓝色包里面是你的。” “好好好，好孩子……” 陈海棠去萧大伯家借了自行车，她和陈光华一人载一个匆匆忙忙往胜利大队赶。 第79章 今天就打到你爹妈都不认识 一路上陈姥姥都在想大女儿是遇到什么事了，老人心中担忧不已。 陈香草的婆家在富民公社，每次回娘家都要走三个多小时山路，不是逢年过节很少回娘家。 陈光华则在想陈海棠家里那姑娘是谁，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问的时机。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陈家村。 还没到家就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陈香草又是谁。 陈海棠丢下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姐，咋站在外面不进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陈香草眼睛脸颊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双眼红肿，看到陈海棠三人的瞬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海棠……呜呜呜……” 一句话还没说，抱着陈海棠就哭了起来。 陈海棠看着她身后的大门，眼里闪过一抹冷色，“你站在外面坐什么？咋不进屋？” 陈香草身子微僵，随后摇了摇头，“我想在外面等你们回来……你一回来我就能看到你。” 尽管陈香草说出了理由，可陈海棠不信，就连刚到的陈姥姥两人也不信。 肯定又是因为她们那个好大嫂！ 于是，陈海棠松开陈香草，走到大门前，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了上去。 大门砰的一声，应声打开。 这不是她第一次踹娘家大门，显然这次更加得心应手。 她发现吃了方舒年给的药，她之前身体上的毛病好了，而且力气也变得更大了。 院子里正在吃饭的张喜梅见门外站着的是陈海棠，都嘴边的骂声就这么憋了回去。 这人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踹门了！ “陈海棠，你干啥？上次坏的门还没找你赔，你今天就把门踹坏了，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说完这话她也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陈家二老。 脸色更难看了，“妈，你们也不说说海棠，她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陈姥姥此时拉着大女儿的手，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在问她脸上的伤，根本就没听张喜梅说话。 张喜梅只以为陈家二老是故意纵容陈海棠这么做的，心里更是气的不行。 “哟！这是吃完饭呢！还吃的白面儿！” 陈海棠走到小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嘲讽道。 桌上的人除了张喜梅，其他两人都是一脸尴尬。 陈保国从他们进来就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海棠看着这个大哥，心里失望极了。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大哥性格懦弱没主见，结了婚之后更是被张喜梅拿捏的死死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懦弱到这种地步。 亲妹子受了委屈回娘家，不但被关在门外进不了屋，还要听着他们一家人在里面香喷喷的吃饭。 这已经不是懦弱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无情无义，没有心！ 陈姥姥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又看了看大儿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大，你妹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要不是因为他性格懦弱太容易被欺负，他们老两口当初分家就和老二走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这性子根本没有一点改变，完全没有一家之主的样儿！ “妈……香草说她不饿……” 陈保国不说话还好，一说几人更气了。 “大哥，我不知道你真傻还是装傻，大姐这副样子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回来，你觉得她吃的铁疙瘩吗？这么经饿的？” 陈海棠以前还念着兄妹情，就没对他这么说过话。 陈保国似乎也很惊讶，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我……小妹，你知道的，我老实，别人说什么我就信……” 这话不仅让陈海棠想翻白眼，就连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陈光华都忍不住撇嘴。 这陈家大哥也太那啥了，哪有当大哥的是他这样的？ 陈姥姥此时已经流泪满面，看着陈保国连连摇头，“老大，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性子弱了些，至少对家人的心是好的。 可现在知道我错了，你根本没有心，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陈保国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坐在桌子边一直没说话的陈爱斌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连忙站起身上前就要帮陈姥姥拿东西。 “奶，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这段时间可想你了！爷的腿好了吗？” 陈爱斌嘴巴一向会说，二老很喜欢他。 “不用了！” 陈爱斌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奶……” 在他印象中，爷爷奶奶最喜欢的就是他，有好东西都想着他，自己的要求也都尽量满足。 可现在，他奶竟然拒绝他帮忙拿东西。 陈姥姥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小斌，奶奶这些年对你是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可今天我看到了什么？你们一家子人在院里香喷喷的吃饭，你大姑却在门外吹着冷风。 你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们怎么能吃的下去？！” 陈姥姥越说越激动，还被口水呛的狠狠咳了几声。 陈海棠连忙从蓝色包包里拿出一颗药给她吃了。 “我说你们别太上纲上线了，她陈香草被打成这样回娘家，还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儿呢！这要是连累我们大家怎么办？ 再说了，我们小斌可是马上要说亲的人，要是被人知道家里有人惹了事儿，还能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吗？” 张喜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人牙痒痒。 “你！张喜梅，当初我为啥就同意让你进门了！你有没有作为一个长嫂的样子？弟妹有事没想着帮忙，还一心想要撇清关系！” 这种人是真可怕，一出事她有可能甩手一走了之，更有可能回头插你一刀。 陈海棠见她这得瑟样顿时忍不住了，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过去跳起来就给了张喜梅一个大比兜。 “我踏马让你瞎哔哔！整天想搞事，我今天就把你打到你爹妈都不认识！” 张喜梅没想到陈海棠会二次踹门，更没想到她还会二次打自己！ “啊啊啊！！！陈海棠！我和你拼了！” 第80章 还能罚我当干部去？ 陈海棠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也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模样，伸手就要往陈海棠脸上抓。 陈海棠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就是干架的好手，别看她个子不大，一般人还真打不过她。 再加上现在力气又变大了，张喜梅那虚胖的身体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只见她重重一推，张喜梅根本没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上的肥肉也跟着狠狠颤了颤。 “张喜梅，你要是再张嘴胡说八道，我还打你！” 陈海棠举着拳头威胁道。 张喜梅原本看陈海棠比她瘦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可谁能想到她力气那么大，两条手臂就像两根铁棍儿，掰都掰不动！ “啊！！！”张喜梅崩溃了。 披头散发的嚎叫，和陈海棠对上骂也骂不过，打又打不赢！ “陈保国！你是不是死的啊？你就看着别人欺负上门打你老婆？！” 张喜梅当初就是看上了陈保国的性子，懦弱好拿捏，结婚之后也确实如她所想，什么都听她的，家里的事都是她说了算。 可现在看陈保国，连自己老婆被人打他都无动于衷，此时此刻又无比恨他这种性格。 于是她只能坐在地上无能狂怒。 见到张喜梅这样，在旁边一直当观众的陈爱斌终于走上去把人扶了起来。 张喜梅见儿子这么懂事，心里稍稍安慰，还没来的及高兴，就听陈爱斌用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埋汰死了，你这样很丢脸……” 张喜梅闻言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儿子。 这就是她一向偏心的小儿子说出来的话？ 她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他！ 他竟然会这么说自己。 张喜梅顿时怒气上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海棠：…… 果然，最爱的人才是伤她最深啊…… 张喜梅被陈保国和陈爱斌扶进了屋，院子里这才算安静下来。 这时候，看了一场大戏的陈光华也提出先回家，几人自然对他感谢一番。 等人走了，陈海棠才拉着陈香草坐下，担忧的问：“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着急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说到这，陈香草又开始流泪，陈姥姥夫妻俩一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儿女都一视同仁，看见大女儿这样心也揪着疼。 她抹了一把眼睛才说道：“是南南……” 原来陈香草嫁到富民公社，婆家虽穷，但丈夫林海对她很好，两人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林南今年27岁，儿子林北20岁。 林南和萧千山同岁，也是差不多年纪结婚，可萧千山孩子都三个了，林南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怀上。 多年不孕，婆家人自然对她很不满，整天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想让她男人唐明山和她离婚重新再娶。 这次就是唐明山喝了酒回家又开始骂她，说什么他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到她这个丧门星。 这些话都还能忍，可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夸村里谁家小媳妇儿长得好看还会生，根本不是她这个老女人能比的。 林南心里委屈啊，这么多年怀不上她也着急，还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医生都说她没问题，让她带男人一起去查查。 可每次说到这个，唐明山就说他在床上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他有问题，肯定是医院没把她的问题检查出来。 她也给婆婆说过，可婆婆说什么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从古到今哪听说过男人不能生的？ 不但不支持她，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些偏方回来让她吃。 唐明山往常喝醉酒胡言乱语林南都能忍，可她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人怎样怎样，她忍不了。 她一气之下就顶了几句嘴。 谁知唐明山见她还敢顶嘴，直接动手打了她。 等林南哭着回娘家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林海本来就是个疼女儿的，见到林南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忍，直接带着林北就去了唐家。 等陈香草知道的时候，父子俩已经回来了。 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她还以为他们吃了亏，担心的不得了。 没想到他们却说唐明山被他们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闻言陈香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谁知他们到家还没说上两句话唐家就带着人杀了过来。 陈香草一看事情不妙，就让人帮忙去找村长和大队长过来。 她也上前去想要和唐家人讲道理，可那唐明山的老娘上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林海哪里肯干？ 当着他的面就打他的媳妇儿，这是当他林海是死的吗！ 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林北也在一旁跃跃欲试，陈香草差点没拦住。 对面这么多人，他们就这么上去，不是送给别人打吗？ 谁知林海直接上去一把将唐明山老娘给提溜了过来。 这下唐家带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也就在这时，村长和大队长赶了过来，看见林海把人老太太提在手上赶紧制止。 林海指着唐婆子大声控诉着他们家对自己女儿做的事，陈香草也进屋把林南拉出来给大家看。 看到林南的样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林南？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被打成这样，这唐家人确实太过分了。 林海再次看见女儿的样子，怒火更甚，提着唐老婆子的手紧了紧，唐婆子被勒的直翻白眼。 村长见状连忙制止，“林海你可别犯错！小心又被罚。” 谁知林海对着村长大喊一声： “我女儿被唐明山打成这样，我打回去有什么不对？！再说我现在本来就是挑大粪的，大队长还能罚我当干部去？” 村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有人给林北说了个亲，原本都要成了结果发现那女的以前嫁过人，是个二婚！ 林海当即上门把那媒婆给打了一顿。 因此大队罚他去挑半个月大粪…… “然后呢？”　陈海棠问道。 她知道就这些事还不至于陈香草哭着回娘家。 “还不是那唐明山！他赶了过来，一来就给南南跪下认错，打了自己十几个耳光，让南南跟他回去。” 陈海棠皱眉：“她回去了？” 陈香草沉重点头：“嗯，南南说这么多年感情，舍不得……” 第81章 周瑜打黄盖 这种事说到底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林南自己愿意跟人回去，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什么？ “姐，那你想怎么办？” 陈香草抹着眼泪摇头，她就是不知道才回娘家。 陈姥姥摇头叹气的说道：“这唐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唉……南南就不该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林南怀不上孩子，她在唐家的处境就不会好。 还有一点，就凭唐家人现在的嘴脸，就算之后林南怀上孩子，他们的态度也不一定会转变。 “都怪我，当初她爹听说那唐明山是个好的，我们也没去打听过，就这么把南南嫁过去！她现在遭的罪都是因为我俩……” “姐，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那唐明山刚把南南领回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南南的身体究竟有没有问题，这需要确定，要是真有问题，咱就治病。 要是没问题，那时候再去找唐家人要说法不迟。” 陈姥姥也连忙附和：“是啊……对了二丫，能不能让小年给南南看看啊？” 陈香草下意识说道：“南南之前去医院检查都是正常的啊……还有，小年又是……” 说到方舒年，陈姥姥的表情都柔和许多，“小年就是朗哥儿媳妇啊！你不是见过？” 陈香草脑子里也瞬间浮现出一个漂亮的身影。 “海棠，你那三儿媳还会治病？” 提到这个，陈海棠脸上的骄傲藏不住，“嗯，妈的腿就是年年治好的。” 陈姥姥在一旁连连点头。 吃了方舒年给的药，原本天气转凉会更严重的腿病，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走路都利索许多。 陈香草还有些犹豫，陈姥姥却帮她做了决定。 “大丫，你过两天就说我生病了想见南南，你让她回娘家一趟。” 转头又对陈海棠说道：“二丫，你回去和小年说说，她要是有空能不能请过来一趟给南南看看？” 陈海棠说不准，现在方舒年的事情挺多的，她不能保证，“我回去给她说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有人给出主意，陈香草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之前那么着急，崩溃，就是心里担忧，害怕女儿回婆家再被打。 这么多年她和丈夫感情好，可也只有林南和林北两个孩子，她平等爱护两个孩子。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陈海棠也打算回去了，可她又想到屋子里躺着的张喜梅。 要是自己走了，两个老人以后又要和张喜梅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气。 她有些犹豫，按她的想法，当然希望父母能一直跟她一起住。 可现实就是有儿子的情况下，老人一般是不愿意跟着女儿住的，丢人！ 就在这时，陈保家和妻子匆匆赶到。 一进院子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妈，你们回来了？大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林海欺负你了？” 陈保家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陈香草连忙将人拉住，孙淑芬也是紧张的拉着他，生怕他一个冲动就去和人打架。 “二哥，不是不是，林海没有欺负我……” 她将事情又给陈保家讲了一遍。 陈保家皱眉，“那唐家这么欺负人，南南怎么不离婚？平白受那委屈干啥？” 陈海棠：…… 她这两个哥哥，一个冷心冷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懦弱成性，遇事就往后缩。 而二哥却截然相反，十分护短，对父母也孝顺，做事有原则有底线，除了做事有些冲动外没有缺点，关键有事他是真上。 陈香草低头解释：“南南不愿意……” 其实按照陈海棠的性格，她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林南跟着唐明山回去。 陈保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除非她自己想清楚。 他转头对陈姥姥说道：“对了妈，我和淑芬这几天都在水库那边上工，我们赶回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妈，你收拾东西，以后过去我们那边住。” 陈姥姥：“？？”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老二家住了？ 见她一脸疑惑，陈保家劝道：“妈，你都和大哥住这么多年了，还给大哥带孩子，你都没给我带过……” 不是陈姥姥不给他带，每次二房的孩子到这边来，张喜梅就找各种借口让人家小孩帮她干活，久而久之就都不来了。 这事儿虽然不关刘金花的事，可现在被二儿子说起来难免有些心虚。 说话的都气弱了些，“那个……那好吧，我去你那边住一段时间，帮你带带孩子。” 说什么带孩子，只是借口罢了。 陈保家最小的孩子也有十九岁了。 安排好了两位老人，陈海棠就骑着自行车回了新桥村。 …… 原本以为陈香草的事情很复杂，要几天才能解决，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海棠匆匆忙忙赶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天方舒年要去城里给纪时送药，让她一个人去有些不放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小孩在那叽叽咕咕的说话。 似乎说到腿断，残废之类的词。 陈海棠好奇问道：“开花，你说谁腿断了？” 开花抬头，认真回道：“是柱子啊！奶你不知道啊？” 闻言陈海棠就是一愣，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开花一脸坦然，“好像那天被救回来就发现腿断了。” “对啊！可怜的柱子，他奶要带他去医院看，他爷和叔叔婶婶都不愿意，说去医院要花很多钱……” “奶，我们偷偷去看了，他现在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还杵着根拐杖呢！” 陈海棠：…… 她再次无语，黄秀华疼爱小孙子不假，，她男人却更喜欢大孙子，这种花钱的事，她肯定是没有话语权的。 “唉……这柱子也是个可怜的。” 摊上这样的家庭，柱子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奶，我还听到柱子他奶骂你呢！”萧来喜举手说道。 陈海棠当然了解这个情况，毕竟她在这一点上也算和黄秀华是同道中人了。 她遇到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就把黄秀华拉出来骂一顿解气。 第82章 又老又丑爱显摆 陈海棠往嘴里丢了个豆子不在意的问道： “她骂我什么了？” “说你又老又丑还爱显摆。” “还骂了三婶！”萧男男含糊的补充。 方舒年抬头，还有自己的事儿？ “对对对！她说柱子的腿是三婶克的，要不是三婶，柱子不会被人抓走，腿也不会断。” 我踏马！ 方舒年忽然想骂人。 她连柱子长啥样都不知道，腿断了这种事也能安在她身上？这黄秀华怕是真有毛病。 “彭！” 陈海棠忍不住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这黄秀华我真是给她脸了！最好别让我看见她！” 保证见她一次揍她一次！ 现在的陈海棠真是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完全能一个打十个，区区一个黄秀华她还不是随便弄！ 第二天一大早，方舒年吃完饭就准备和陈海棠去城里给纪时送药。 打开院门就见王大夫正往他们家走来。 陈海棠热情打招呼，“王大夫，这么早啊！” 王大夫面无表情，看起来情绪不高，和陈海棠点了点头就朝方舒年说道：“县医院考核明天开始，你到时候按时去。” 方舒年点头。 又听他接着说：“去了好好表现，可别给我丢人。” 这个名额是他给的，要是方舒年表现的不好，可不是给他丢人？ 要不是为了这个，他才不会这么早起床来提醒她。 没睡够，好烦躁！ 方舒年笑着应下，在王一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方舒年叫住了他， “王大夫，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总觉得上次用一颗药就换你一个名额太不公平了，这是我新做的强健身体的药，你要不要……” 试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手上捏着的药瞬间就到了王一水的手上。 他捏着药丸仔细打量，又送到鼻子下细细闻了闻，脸上时而疑惑，时而惊喜，时而沮丧。 陈海棠看得瞠目结舌，她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表情竟然能这么丰富。 王一水心里既高兴又苦恼，上次方舒年给他的药，他研究了好久都没研究出什么名堂，这段时间他没事就在捣鼓，还是没什么进展。 现在她又给了一颗药，看样子，看成色，就知道这颗药更加复杂。 “王大夫，我今天要去一趟县城就先走了……” 王一水敷衍的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心思都在这颗药上面了。 两人走远了，陈海棠才悄悄凑到方舒年耳边说道：“这王大夫刚刚的样子有些呆呆傻傻的。” 方舒年捂着嘴笑。 其实她愿意把药给王一水，也是因为看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职业，并且有继续探索创新的勇气和信念。 这就像修仙界那些为了修炼如痴如醉的人一样，只要不走歪门邪道，这种人就值得敬佩，她当然是能支持就支持一下了。 两人坐着牛车很快到了县城。 刚下车方舒年似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村里的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很快到了医院，在门口就遇到了早早等着的司机小王。 “王师傅！” 陈海棠热情的打招呼，小王见到她们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谁能懂啊？天还没亮就被领导吩咐在医院门口等着。 “小方大夫，婶子，你们来了！” 他的态度十分热情，甚至想要帮方舒年背她的挎包。 当然被拒绝了。 三人径直朝三楼走去，有小王在，一路畅通无阻，陈海棠也顺利上去了。 病房门口此时已经站了好些人，以余思德院长为首，其中好几个头发半秃的中老年人。 人群中就有人小声说：“一个小丫头而已，还要院长和各位领导等她，排场真是够大的……” 林家徐闻言皱了皱眉，转头呵斥道：“杨琳，你要是不想待在这我可以给院长说让你先离开。” 杨琳脸色一白，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可不想还没开始就被赶下去。 “林师兄，我知道了……” 听见她的称呼，林家徐想要说些什么，可方舒年已经走近了，领导正在和她说话，也就没再说。 纪承文和陈海棠打招呼，态度十分温和。 “大姐，麻烦你们辛苦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的……应该的应该的……” 陈海棠受宠若惊，原来大领导说话这么平易近人的，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纪叔叔，纪时情况怎么样？”方舒年问道。 纪承文脸上的笑容一收，眉头紧蹙，“昨天晚上都好好的，今天在早上情况就开始不对……” 方舒年点头，对这情况早有预料，“嗯，我那药也只能管两天，现在正好。我进去看看。” 说完转头对陈海棠说道：“妈，你就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陈海棠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纪承文要跟着进去，就吩咐司机小王留在这里陪陈海棠说说话。 小王高兴的应下来，他别的不擅长，聊天可是他的强项，保证老太太不孤单。 进去之前就见纪承文给方舒年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方舒年转头看了看那群白大褂。 随后就见方舒年笑着和他点头。 接着纪承文就看向余院长，院长立马会意走了过来，整个人表现的十分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前提是忽略他那有些虚浮的脚步。 众人一脸羡慕的看着他的背影。 纪时的病很奇特，前两天所有人想尽办法都只能给他吊着一口气，可这个小姑娘硬生生让他平稳度过了两天。 这种罕见的先天性疾病，那小姑娘要真能治好，医治过程就算让他们在旁边看一看都能受益匪浅。 谁知，刚跟着进去的院长又走了出来，神情更加激动。 “家徐，老张，老覃……你们几个跟我进来。” 他点了六个人，除了林家徐是他学生，其他人都是医院的顶梁柱。 这些人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忽然听到他点自己的名字，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有些懵，随即就是狂喜。 连忙屁颠屁颠跟在院长身后进了病房。 第83章 治病 此时纪时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床边的机器也滴滴滴叫个不停。 方舒年从包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依次摆在床边的小桌上。 又掏出一包银针。 之前让纪承文找的东西里面就包含了这个银针。 其实她完全可以用精神力凝成的针，可她想让这些一心想着治病救人的大夫们旁观，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个人造化了。 她指着桌子上的几个小瓶子，依次给纪承文讲解等会给纪时喂药的顺序。 方舒年要施针，大夫们此时也根本没心思做这件事。 只能纪承文自己来。 事关儿子的性命，他记得十分认真，怕记错，一向对自己记忆力十分自信的他也在心里默默背了几遍。 有这么多专业大夫在，方舒年还没说话，她的银针就有人主动拿去消毒了。 手套也及时送到了手边。 方舒年：“……施针不戴手套。” 不过她还是去仔仔细细洗了个手。 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大夫看病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她有精神力，根本不用那照身体的机器就能知道身体里的情况，可这些普通大夫不行啊！ 他们纷纷拿着一张方舒年根本看不懂的黑白骨架图在那看，方舒年又将精神力感知到的情况给他们讲述一遍。 “啊？这个上面只能照出心脏缺了一角，根本看不出还有两根血管堵塞。” “机器也不能全信，很多细节的东西还是不能照出来……” “我们也不能一味依赖机器。” “对对对……” 刚开始，大家就因为机器不准这个问题开始讨论，至于方舒年说的筋脉，他们自动把它归类为血管。 “我要用药先稳定他的病情，维持他的生命状态，再用银针帮他疏通筋脉。” 在心脏上面用银针，这种情况他们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在方舒年看来就是比用精神力复杂些罢了。 一切工作在纪承文给纪时喂下第一颗药开始了。 看着方舒年眼睛都不眨的一针接着一针扎在纪时的心脏附近，动作又快又稳，看的所有人心惊肉跳。 堵塞的筋脉需要一点一点疏通。 强行疏通对筋脉会有所损伤，这也就是方舒年为什么要让纪承文按照她的步骤来喂药。 这药有修复强健筋脉的作用。 疏通的筋脉会开始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振动，这也对后续的工作有一定帮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双雪白的小手上，也没人注意到方舒年额头的汗珠。 直到她额头的汗珠滴落到一旁捧着银针的那双手上。 林家徐手一抖，余院长沉声道：“家徐，手别抖！” 林家徐则是看向屋子里唯一的女大夫，“秦主任，麻烦你帮小……方大夫擦一下汗吧……” 众人这时才发现方舒年满头大汗，都有些不好意思，医院的大夫做手术时还有助手负责擦汗的。 往常都是别人给他们擦汗，他们下意识没想到这一点…… “好！”秦主任马上掏出自己兜里的手帕，给方舒年擦汗。 方舒年笑着和她道谢。 秦主任更不好意思了，他们就想着在人家姑娘这里学东西，都没帮得上忙。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纪承文喂下最后一颗药时，方舒年的动作终于停下了。 此时再看病床上的纪时，整个人就像个刺猬一样。 特别是胸前，插满了闪着银光的针，看起来十分骇人。 再看他的脸，除了一如既往的苍白外，呼吸却渐渐平稳。 在等待的时间，方舒年坐下休息。 她已经尽力了，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们个人的本事了。 这时，旁边递来一杯水。 方舒年转头一看，眉头一挑，这个年轻人一看就很受院长重视，到哪都带着他。 “谢谢。” 林家徐之前问了很多问题，方舒年都耐心给他解答。 虽然很多词语有些奇怪，不过他大概还是听得懂，也能感觉到方舒年是真心想要分享。 “该我们谢你才对，你今天的讲解让我受益匪浅！没想到中医这么神奇，是我以前太狭隘了，医术只要能治病救人就不分中西！” 林家徐的眼睛很亮。 …… 病房里的场面很和谐，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 走廊上的人却等的有些心焦，陈海棠虽然对儿媳的医术很有自信，可都进去这么久了没有一点动静。 小王和她聊天她也听的心不在焉，频频往病房的门口看。 除了他们，当然还有一大群白大褂在等结果。 这里面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不管哪种人他们都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看到结果。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王见陈海棠根本没心思聊天之后也没说话了，和她一起紧张的看着病房门。 “咔嚓。” 病房门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打开了。 陈海棠连忙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双手紧紧拽着衣角，指节泛白。 就见方舒年和纪承文率先走出，随着他们走出的还有其余几个医生，一个个脸上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 今天学到的东西比他们自己苦学十几年都有用！ “纪叔叔，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是修复纪时的心脏，这个需要的时间就要长一些了。” 纪承文眼含泪花，激动的连连点头，要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他都想上去抱她了！ “好好好，小年，你不止救了纪时，更是救了我们两口子的命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方舒年脸色有些苍白，对纪承文调皮一笑，“纪叔叔，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咱爷俩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谢吗？” 纪承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儿子的病好了，他的笑声都变得明朗起来。 “好！咱爷俩不说这些，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纪叔叔！” 小姑娘有点小心思很正常，他反而很欣赏她这种性格，不扭捏不做作。通过这两次的接触，他也知道方舒年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挟恩图报的人。 再加上对他们家的了解，小姑娘现在年纪轻轻就守寡，着实不容易。 得到纪承文的承诺，方舒年的笑容更加真诚，“纪叔叔，以后你按时来我这给纪时拿药就行，吃一段时间我会再给他调整。” 纪承文：“成！” 想到这么多天都没敢给妻子打电话，现在纪时也醒了，是时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第84章 算计 回去的时候纪承文再次提出让小王开车送她们。 陈海棠一脸惊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方舒年，里面的拒绝毫不掩饰。 方舒年有些好笑，看来上次坐车的经历让陈海棠印象深刻啊。 于是她笑着拒绝：“纪叔叔，我们还想买点东西，顺便去学校看看小妹，到时候坐村里的牛车就行，就不麻烦小王师傅了……” 小王心里疯狂呐喊，不麻烦不麻烦，我愿意！ 小方大夫真是太客气了，她治好了领导的儿子，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别说开车，就算开飞机他都可以试试。 可方舒年听不到他的心声。 于是，小王一脸幽怨的看着婆媳俩离开的背影。 …… 方舒年的离开带走了医院很多人送的东西，可带不走她激发的热情。 院长几人一出病房门就被外面等着的人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全是问结果的。 虽然从纪承文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可他们还是想听他们亲口说。 “孩子醒了！” “真的？唉……可惜我没能亲眼看到……” “不行不行，我怕我忘了，我得赶快回去把我刚刚问的问题写下来！” “老覃，有啥经验可要和大家分享啊……” 余院长笑着对大家说：“这样，进去参观的每个人都写一份报告，最好详细一些，方便其他没进去的医生们相互传阅学习。” 院长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 再加上他们都是医院的元老级人物，本就有责任教导年轻大夫。 ** 方舒年两人依旧带着萧千月去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当然林园园也是跟着一起的。 吃了饭想着还要去买些东西，就没和他们待多长时间。 到坐车的地方，牛车上刚好只剩下两个位置。 村里人见到陈海棠都纷纷和她打招呼，“海棠，这是又带着媳妇儿进城买东西呢？” 陈海棠笑着说道：“我想这年年在家憋的慌，就带她一起出来走走。” 真正做什么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海棠，你对儿媳妇可真好，整个大队恐怕都找不出你这样儿好的婆婆。” 看这一堆东西，不少好东西呢！这陈海棠对儿媳妇可真舍得！ 陈海棠只是呵呵笑。 只是婆婆好有什么用，感情是互相的。 就像钱爱娣那种人，你对她好她反而觉得你另有目的，拿着婆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 她也不是那种不准儿媳管娘家的人，贴补可以，但是要在管好自家之后有余力再去帮。 “我听说刘瘸子就是参与了拐卖，马上要被判刑了。” “真的？这刘瘸子可真该死啊！这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为啥要做这种事啊？他爹是个实诚人，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畜牲！” “就是说啊！” 有个婶子不耐的摆摆手说道：“真是，不说他了，倒霉催的。我倒是听说上次参与打拐行动的人上面会进行表彰。” “真的？” 听到表彰，车上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当然了，我娘家表妹的男人的弟弟就在宣传科工作！” 众人眼里顿时露出羡慕之色，宣传科那可是铁饭碗，一般人挤都挤不进去。 “太好了，我男人跟着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奖励……” “我也是……” 牛车热热闹闹的离开，没人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看着他们。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错，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嫁过人这一点有些……”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 “这么漂亮的，要不是嫁过人，还能轮得到你？你就知足吧！ 怎么样？行不行一句话，你要是不答应有的是人想要，要不是咱认识，你还得排在后面呢！” 男人闻言心里最后那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咬牙应下，“行！就这么说定了，彩礼一百块！” “就这么说定了，其他人我就拒了啊……” “快去快去。” 男人说完摸了摸下巴，看着牛车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垂涎之色。 …… 方舒年今天回来的路上就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她！ 她眼中闪过一抹冷厉，要是真有人不怕死的来算计她，她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到家，几个小萝卜头就往陈海棠身上扑，“奶！你可回来了！” 陈海棠笑着问：“才半天没见就这么想了？” 萧开花笑嘻嘻的说是，几个小的也跟着附和。 陈海棠笑的更开心了，孙子孙女听话懂事又黏她，哪有不高兴的。 “百川，你娘呢？” 房顶上都没冒烟，一看就是还没做饭。 走进灶房一看，里面只有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 见到这样的场景，陈海棠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这老二媳妇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家里一向是谁有空谁就做饭。 可现在呢，她就算早早回家也不会主动进灶房。 陈海棠心里再不满意，还是没表现出来，自己撸起袖子进了灶房。 方舒年连忙跟上。 “小年，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吧？饭好了叫你。” 陈海棠就算不知道医治纪时的过程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方舒年当时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可是很差的。 方舒年摇头，“妈我不累。” 不过是体力太差，稍稍累点就受不住，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很快萧千山两兄弟也回来了，一进门就直接到了灶房，“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海棠抬头一看，两个儿子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见心情确实很好。 “咋地？这么高兴是选上拖拉机手了？” 她的话刚落下，就见兄弟俩震惊的瞪大了眼，“妈你怎么知道？是大伯告诉你的？” 陈海棠切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瞪大了眼睛，“还真是？！” 萧千河重重点头，“是真的娘！今天拖拉机培训结束，大哥考核得了第一名，所以他成了公社正式的拖拉机手！” 他们早就知道这次只选一个拖拉机手，竞争压力大，两兄弟也早就做好了落选的准备。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陈海棠闻言没来由的鼻子一酸，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儿就是给咱萧家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