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使徒》 第1章 序章 交易 沉甸甸的黑色天空之下,飘飞着一片接着一片的银色纸屑般的雪,浅棕色的木质月台披上了白色的棉被。 灰蒙蒙的雾气浓浓地笼罩在四周,朦胧着人们眼前的一切。 钨丝灯的光亮在雾中散成了黄晕,令人感到了许些暖和,却又随即被吹过的寒风带走,让人不禁提了提衣领。 由远到近的汽笛声刺破了这里的寂静。 白色的车载灯光为铁轨镀上了一层白银,照亮了个怀心思,或站着或坐着,或靠着或躺着的人们。 自冰天雪地中冲出的列车,它的到来如同油入沸锅一样,让热闹的气氛倏忽间升腾。 所有的悲欢离合在这里,在此刻,短暂地上演起来。 随着列车的离去,月台仿佛回到了过去,再一次陷入沉寂。 只余下雕刻着花纹的时钟在严谨地踱步,还有翻飞的传单在无声地述说着列车经过的时代。 王权奴役你的亲人,国家需要你奔赴战场。 几乎所有的传单都在用各式各样的话语来告诉看它的人这个意思。 阵阵寒风吹来,吹走了此间停留的记忆,如同划过湖面的波纹,介于存在与消逝之间。 传单上那个国家的旗帜与如今火车站的旗帜并不是同一个。 从附近的那些化为废墟的村庄来看,这里前不久才刚刚爆发了攻守战。 显然曾经侵略这个地方的人被守军赶了出去,只是撤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带走他们的战争宣传材料。 一道身着黑色银白纹路风衣,戴着黑色高礼帽,提着褐色皮箱的身影从雾气里走出。 “多古兰多帝国向乌罗萨尔帝国宣战了,恐怕连芙洛斯塔尔王国和昆塔尔帝国都会卷入其中。” 来者向坐在长椅上的中年人说道 “乱世又来了,也就洛兰公国还能保持中立,维持相对的平静。” “你们要的东西,阒时代的遗物。”他将手中的皮箱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带上从风衣中拿出来的厚皮手套,将箱子谨慎地打开。 一阵白雾升起,露出了里面一个精致到叹为观止的瓶子。 那上面无数细小的花纹组成的旷世之“画”,其精美和稀罕是翡琳王国所有宫廷匠人合力都无法完成的惊天之作。 “没有问题。” 中年人点点头。 “嘿,没想到我们也有合作交易的时候。” “时代如大海,我们只有抓住一切机会才能不被吞没。”黑衣人呼出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一场又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合作与交易,你我还能在这里感叹这些吗?” 黑衣人呼出的空气刚开始十分浓郁,但是随着它慢慢升上天空,在变大的同时也在变得稀薄。 最后在它达到最大规模的时候,骤然消失不见了。 就像这世上无数昙花一现的帝国一样。 “诺里安王国将携带附属国以诺里安联盟的身份于后天宣战条约国,希望你们也能做好准备。” “我们一直都在准备,随时都可以。” “呵呵,那便希望和平很快重回大陆。” 汽笛声再次来临,中年人站起身来,四周的人也同时站了起来。 原来车站里的全都是这位中年人的人。 “愿你的血脉庇佑你,引光人” “愿烛光与你同在,追猎者。” 两人互相礼貌地行礼。 列车再次开动,留下了空无一物的月台,四周的雾气再次笼罩一切,平静却又显得有些不安。 正如同当下这个时代,僵硬中却又有新的动荡。 十日过后,诺里安联盟和南洛亚圣国向条约国宣战,随即爆发的五皇会战成为了九国之战全面爆发的标志。 第一章 卡弗兰特 呜呜的汽笛声响起打断了莫莱德的瞌睡,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看向窗外。 他所乘坐的蒸汽飞艇正穿过卡弗兰特港在近海的防空哨塔,越过防波堤,正式进入了港口的上空。 大大小小的舰船正停靠在码头,高大的机械吊桥正在为它们装卸货物。 蒸汽塔喷吐的蒸汽在低空形成了一层云雾,如同一块面纱一样盖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如今是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二年灰夜月四十二号。 新纪元又称蒸汽纪元,是在第一台蒸汽机发明之后,由几个国家的学者一起修订的新纪年法。 而此时距离那惨烈的九国之战已经过去了将近百余年的时间,战争所造成的创伤已经看不见,卡兰大陆在和平中欣欣向荣。 至少表面上看的确如此。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艇即将进入下降姿态,这将伴随着颠簸,请系好您的安全带,谢谢配合。” 空乘的声音里伴随着强烈的电流杂响,看来刚刚投入商用的扩音器还有待改进。 也许在传输电缆上要加一个防磁线圈,这倒是个赚钱的机会。 莫莱德随手拿出一本小的记事簿记录下这一点,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安全带。 空艇靠着不断释放自身用于升空气体,缓缓向下降低高度。 在如今这个年代,生产氮气的成本已经降到了和氧气一样,小飞艇可以使用氮气而非昂贵的氦气。 降落时,可以根据高度调节气囊中的氮气含量,于是便不用修建停放蒸汽飞艇的高塔,这节省的成本正好又可以用来修建专门的飞艇停机坪。 随着技术的发展,乘坐飞艇已经跟汽船一样成为普通人可以承担起的旅行手段了。 看着不断放大的地面,渐渐深入那些被错综复杂的管道相互连接起来的钢铁森林,莫莱德的思绪仿佛飞回了几个月前。 在那还没有去弗洛瑞思山林地区修养,自己正到处为申请芙罗兰大学的录取资格而奔波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蒸汽飞艇来到了卡弗兰特港口附近的斯米兰机场,在塔台信号灯的指挥下依靠惯性飞行至既定空域,随后降下沉重的船锚。 铅材料制作的物件在地面拖行了一段距离,在重力的牵引和沙地的阻碍作用下,空艇最终逐渐减速到静止并接近地面。 因为受力不均,空艇开始随海洋气流摇摆,这打断了莫莱德的思绪,让他回过神来。 “啊,已经到了吗?” 他喃喃着,企图用自言自语来掩盖内心的惶恐不安,但那跃动的心脏并不会听从他的祈求,反而在失重的情况下越跳越快。 “各位乘客,我们已经抵达了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卡弗兰特港。 再次感谢您乘坐海莉航空公司的HAC143蒸汽飞艇,我们期待再次与您的相遇。 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空乘的话结束后的数分钟内,伴随着一阵颠簸,空艇悬浮在距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高度。 莫莱德望向窗外。 地勤人员正拿着绳索快速绑紧空艇让它稳稳地停在它现在所在的位置。 几分钟后,舱门打开,临时阶梯靠了过来,乘客们开始陆续离开。 莫莱德等着邻座的人起身离开后,解开自己腰间的安全带,左手拿起脚边的背包离开了座位。 他走过民用飞艇那只能容许两个人通过的走道,来到舱门口。 迎面吹来的风夹带着一些现代大都市特有的煤硫味道和海洋的咸湿,让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整理一下被海风吹得有些歪斜的礼帽,莫莱德提着行李走下临时阶梯来到地面。 在地勤人员的指引下,他跟着没有专门轿车接送的人群向着机场候机厅走去。 此时的机场正是全力开动的时候,无数地勤人员来来往往,小型蒸汽轿车拖着装有升空气体的气瓶,向着即将起飞的空艇奔去。 杂乱中又有序,让被山林地区拖慢了生活节奏的莫莱德有些应接不暇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蒸汽,总算是离开了停机坪,走到了候机大厅。 他拿出那个记事簿,查看了一下自己写的提醒,然后根据路牌来到第四出口。 向机场的检查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盖章通过验证,几分钟后他越过了窗口。 来到宽阔的休息室中,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穿着诺里安式灰色长大衣的银色长发女子。 她那一米八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十分醒目。 女子正看着报纸,写着“莫莱德”的牌子被放在椅子的旁边。 “嘿,费迩莉德,你在看什么呢?” 莫莱德走上前去打招呼。 “等了十几分钟没见你坐的飞艇来,我就拿了份温莎河报看。” 回答了莫莱德的问题后,费迩莉德把报纸卷起来放进身旁买蔬菜的小推车里。 “今天的飞艇怎么晚点了,这至少迟到了半个小时。 要是再晚点,我都要去航空公司的前台质询了。” 费迩莉德没有看手表便说出了准确的延误时间,莫莱德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没什么事,飞艇路上意外遇到雷暴云层了,临时绕行了一段路导致了晚点。 毕竟已经是灰夜月了,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变得常见。” “这样吗?行,你没事就好。” 费迩莉德点了点头,把名字牌归还给机场的工作人员,接着就带莫莱德来到机场附近的公共交通总站,坐上了公共有轨电车。 电车带着他们沿着电缆轨道路线穿梭在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街道中。 这座城市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首都亦是它最大的海港。 得益于百余年前兴起的大航海运动,雅菲斯新大陆被发现,作为新旧大陆最佳的交通枢纽,卡弗兰特港迅速从一个小港口崛起,并拥有了现在的繁华。 它成为了卡兰大陆的西南部,仅次于芙洛斯塔尔王国首都卡洛特的贸易海运之都。 城市扩建,原本的首都和港口合并成为了一个大都市。 面积如今达到一千二百平方公里左右,蒸汽管道基本全面覆盖,地下管道系统也十分健全,城市化水平是王国之最。 比起莫莱德的家乡莫顿堡,这里的蒸汽管道要多上好几倍,密密麻麻地铺满建筑的墙壁上。 一个又一个通往地下的小亭子彰显着地下管道系统的雄伟。 莫莱德东张西望,比对着记忆中自己对于卡弗兰特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油然而生,就像是个乡下的孩子刚刚进入大都市一样。 不久后,有轨电车来到了克劳利斯克大街上。 这里多数建筑都修建于蒙修克三世统治时期,以伦多斯建筑风格为主,一个十字形的脊顶和细长狭窄的窗户是它的主要特点,贴合当时的新宗教时代风貌。 设计者原本预留用来修建个人小花园的空间正好适合蒸汽管道的铺设,所以在经历了一定的改造后,这里既有古典的典雅也有现代的机械美感。 算是许多通俗小说故事背景城市的灵感来源。 最近畅销的《四个气枪手》就是以这里作为主角的住所所以对于莫莱德来说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就像那种看了无数遍画册终于来到实地的旅者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克劳利斯克大街位于卡弗兰特贝德兰区的中部,这里的居民通常是王国的中层人士。 整个卡弗兰特港就像一个巨大的斜坡一样,按照区域总共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港口区,沃克区,贝德兰区和诺尔区。 电车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大街的十字路口处。 爱舒幽尔给电车上的工作人员付了两人的车费,拉着莫莱德下了车。 他们穿过了车站附近一个有喷泉的小广场,绕过几个小型的工业蒸汽机组成的发电站,避开了几辆有着华丽装饰的蒸汽轿车,走向了一栋有些破旧,两层楼高的小公寓。 伦多斯建筑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特点,那就是维修起来比较费钱,所以不算富裕的住户一般是不会去请工人来维修建筑外表的,便会让建筑看起来像是沃克区的。 他们公寓的门牌上写着29A号,周围还有其他三栋建筑,应该分别是B,C,D号。 费迩莉德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里面虽然都是一些陈旧的木制家具但是整体显得很整洁温馨。 莫莱德深吸一口气,走进房门然后关上,接着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并把它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想吃点什么?” 费迩莉德边问边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叠好摆放在鞋柜上。 “简单来点面条吧。” 莫莱德说道,然后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 “那你等会,我去煮面。” 费迩莉德系上围裙,把小推车里买的蔬菜拿在手上走进厨房。 “行,那我先去洗个漱。” 莫莱德走上二楼来到盥洗室。 他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捧冷水,清洗了一下有些干燥油腻的面部。 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阵胸闷。 意识到不对劲莫莱德赶紧把水龙头关上,轻声将盥洗室的门关好,回到洗手池的旁边。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种沉闷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开始自胸部到喉咙开始有一种翻滚起来的剧烈疼痛。 像是那种渴了很久的干涩痛,让他想要呕吐。 那不是一般的呕吐感,而是那种仿佛要把身体内部的什么东西吐出来一样。 这难受的感觉迫使莫莱德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吞咽口水,撑着水池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才有所缓和。 莫莱德轻轻地哈了几口气,打开水龙头,用水把眼睛流出的泪水擦掉。 “你怎么了?” 费迩莉德察觉了盥洗室里的异常,上到二楼,敲了敲锁起来的门问道。 “没事,我只是拉肚子了。” 莫莱德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结果这一开口就坏事了。 话都还没说完,甜味和腥味瞬间涌到喉咙中。 当莫莱德闭上嘴,想要咽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胸口一痛,直接干呕,伴随着口水而出的是一些乌黑的血液。 费迩莉德听到疑似呕吐的声音,赶紧从内衬里翻找出盥洗室的钥匙,直接把锁住的门打开,冲了进去。 看着正在洗手的莫莱德,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莫莱德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费迩莉德。 “费迩莉德,难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好吧,没什么。” 费迩莉德看了看水池又看了看莫莱德,摇了摇头,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她的脚步声渐渐从离开二楼消失,莫莱德才松了口气。 呼,真是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打开水龙头漱口将口中的血腥味去除,接着用水仔细清洗了一下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解决完突发的状况,莫莱德调整燃煤机械,用热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在反复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后,莫莱德才离开了盥洗室,从二楼走到了一楼。 第二章 意外 莫莱德走进厨房,此时费迩莉德正在把晾晒好的生面条放入煮沸的水中。 “你真的只是闹肚子了?” 费迩莉德转过头,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莫莱德。 “真的,费迩莉德,你也是知道飞艇上的食物到底怎么样,我吃得不是很习惯。” 莫莱德拿起厨柜上的铝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放到餐桌上。 “你这班飞艇没有横跨饭点,应该是不提供餐品的吧?” 费迩莉德一下子抓住了莫莱德话语中的漏洞 “小吃,是小吃,小吃有点不习惯。” “哦,那你需要我来熬制一些远东草药吗?” “不,不需要,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莫莱德吹了吹水杯里的水小口地喝了几口。 “我待会去法利勒大图书馆报个道,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需要这么久?” 费迩莉德翻出了藏在袖子里的腕表。 “现在才三点四十八分,去报个道也就一个小时吧。” 她拿出手表完全就是给莫莱德看的。 “以防万一嘛,要是有个事耽误了不就说不准时间了嘛。” 说完,莫莱德把喝完水的杯子拿到水池清洗了一下放在了晾晒的地方。 “反正不用等我回来吃就是了,如果过早结束的话我就在图书馆附近逛逛好了。” “行吧,那你身上现在的钱够吗?” “我看看。” 说着,莫莱德翻出了自己的钱包,里面放着几张印着当代女王路易斯安娜三世头像的银色纸币和几个刻有王国开国弗朗基斯二世侧头像的硬币。 “大概有几个卢盾和德尔,应该够了。” 费迩莉德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锅里开始翻腾着白色的银线。 “面好了。” 费迩莉德一边说着,一边把面条用长筷子夹起,然后放入调好酱料的碗中,再撒上一些葱花。 “吃完就赶快走吧,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好的。” 说完,莫莱德开始吃面。 果然还是家里的菜好吃,那什么用草莓酱拌的面简直就不是人能想出来的菜品。 几分钟后,莫莱德把只剩下调料的碗洗干净放进碗柜子里,然后来到客厅。 从背包里中拿出一个褐色的皮革公文包打开。 在费迩莉德的视线下,确认了里面放着自己导师的推荐信,个人档案,身份证件和招聘信息登记表。 莫莱德重新把公文包的扣子扣好,来到门口披上外套,穿上鞋,把帽子扣在脑袋上。 “我走了。” “注意安全。” “知道了。” 莫莱德把门关上,然后向着克劳利斯克大街路口的有轨电车站走去。 顺路从一个报童的手里买了一份温莎河报的副刊来打发无聊时间。 至于主刊之类的,已经被大型配送公司垄断,这些零散在贝德兰区各个角落的报童手里最多也只有温莎河报的副刊。 当然了,莫莱德想要的也就是副刊。 翻到地方异闻栏目,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醒目的大标题。 “菲尔梅徳疗养院倒闭?竟爆出惊天秘密!” 莫莱德继续往下读。 只是哪怕知道这报纸必然不可能报道出真相,但是他还是被其编造的狗血剧情所震撼到。 什么各种断袖之好的秘密沙龙会,什么贵妇和情人的幽会场所有的没的全整上去了,还有什么受迫害的少男少女。 这要是一家高级会所,莫莱德还能够理解他们会这么编造下去,但是菲尔梅徳是一家疗养院啊!疗养院啊,浑蛋! 有些郁闷地合上报纸,莫莱德在路口叫来了一个出租蒸汽轿车。 “你好先生,请问您要去哪里?” “霍顿教会联合医院。” “好的。” 轿车司机点点头,然后启动蒸汽轿车朝着医院开过去。 教会联合医院由卡兰大陆西边的三个主体大教会共同经营,传承千年,拥有着首屈一指的医疗技术。 莫莱德看着窗外的景色,因为心中的烦闷而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把那个温莎河报副刊拿出来继续阅读。 副刊的内容就不像主刊那样严肃,里面充斥着各种花边新闻和八卦以及一些连载小说,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十几分钟后,轿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打断了他的阅读。 余光所见的景象让莫莱德觉得有些不对劲,悄悄地飘了一眼窗外。 蒸汽轿车根本没有朝着医院开去,现在已经到了沃克区了。 那一个接一个的小型工厂,满地的污水以及匆忙奔波的工人就足以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幻觉,或者是什么工地。 “司机先生,这不是去霍顿教会联合医院的路线吧?” 莫莱德边问着,边摸了摸自己风衣里的左轮手枪。 “。。。” 司机保持着沉默,这让轿车内部的氛围有些压抑。 莫莱德见司机这种反应,变得有些犹豫。 左轮手枪只是他用来保命的,虽然实弹射击过几次,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摸着枪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慌乱的。 轿车越过了沃克区开始朝着港口区的仓库地块前进。 “先生,请停下来。” 莫莱德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拿出了外衣里的左轮手枪抵在了司机的后脑勺。 “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枪不会走火。” “莫莱德先生请您冷静一点,哪怕您有着贵族继承人的身份,但您终究还不是莫顿堡伯爵,在卡弗兰特持有管制枪械是违法的。” 司机冷静地说道。 “所以请您冷静一些,不要给您的父亲找麻烦。” “。。。” 莫莱德没有说话,也没有放下手枪。 在这样的僵持下,蒸汽轿车在几分钟后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礼帽的人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莫莱德的身边。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放下你的左轮手枪吧,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说着,黑衣人将一个警察证掏了出来。 莫莱德暂时放下了内心激荡起来的波澜,看了看对方的证件上的右下角。 他发现那里有个小小的银色利剑刻章。 这刻章是每一个艾斯弗洛列王国正式警察的证件上的独有标识,经由特殊的古老炼金方法炼制,有一种无法模仿出来的质感。 莫莱德从费迩莉德那里了解了这种质感是什么,经过比对可以确认眼前的确是一位真警察。 或者说,对面拿出的证件的确是一名在职皇家警员的。 但是即便如此,莫莱德仍然没有放下那把左轮手枪,哪怕此时他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酸痛,开始颤抖了。 “我们是便衣警察,我想,芙兰利斯卡先生你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找你。” “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收了钱的黑警?” “看来你知道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 说着,黑衣人拿出了一张纸。 “北部菜市场,四点十七分。” 他念出了纸上写的内容。 “四点五十,克劳利斯克大街有轨电车交汇站。” 黑衣人看了一眼莫莱德,后者的眼神有些摇摆。 “四点五十五分,二楼书房。。。” “够了,我放下。” 莫莱德把左轮手枪放了下来。 “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对那位女士做出任何举动的,只是为了防止芙兰利斯卡先生你太过激动而擦枪走火,引起,你懂的,不必要的意外。” 说着,黑衣人拍了拍司机的椅背。 蒸汽轿车继续开始行驶。 “你们。。。疗养院的事?” “是的,莫莱德先生,菲尔梅徳疗养院。” 黑衣人点了点头。 “你是想现在说还是待会到地方了我们慢慢谈?” “待会再说吧。” 莫莱德说完,撇过头去看着窗外。 蒸汽机车渐渐驶入港口没有人烟的仓库区域。 “没想到这还有警局?” 莫莱德对黑衣人说道。 “我想你们不只是警察吧?” “你很冷静,芙兰利斯卡先生,实际上我们是谁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艾斯弗洛列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 莫莱德脱口而出那个词语。 “是的,保卫局。” 黑衣人点点头。 “所以疗养院的事和你们有关系?” “这就无可奉告了。” 话音刚落,蒸汽轿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一个仓库的门口。 “请下车吧,芙兰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莫莱德跟着他们走进了这个仓库。 “你们是海关分局的?” “并不是,只是暂时把这里当做行动总部而已。” 黑衣人回答道。 仓库里绝大部分还是跟其余的港口仓库一样,堆放着一些木箱子和港口吊桥的零件。 只有后半部分有些不同,这里有个地下入口。 莫莱德看着地下入口有些犹豫。 “芙兰利斯卡先生?” “你们保卫局想要审问我不需要进入一个地下秘密基地吧?” 莫莱德没有掩饰,将自己的左轮手枪露了出来。 “芙兰利斯卡先生,这就很没有意思了,你到现在还不信任我们?” “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说的事情,哪怕拿出真的警察证又能如何?你没有任何让我信任的理由!” 说着,莫莱德一个转身就将悄悄靠近自己的司机用手枪锤击了他的脑门。 “呼,怎么不装了?” 快速解决掉司机后,莫莱德立刻打开枪的保险对准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也正拿着手枪对着莫莱德。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您放下武器。” “呵,做你的白日梦!” “先生,你应该明白,我其实可以跟你一命换一命的。” “。。。” 莫莱德心理防线出现了一个小缺口,他只是个十七岁的青年,面对生死还不能做到想象中那般临危不乱。 黑衣人楸准时机,趁着莫莱德一个疏忽的瞬间开枪打中了他的右臂。 剧烈的疼痛让莫莱德的肌肉瞬间收缩,手掌一松,左轮手枪掉在了地上。 “请不要动,芙兰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端着手枪快速靠近莫莱德。 被砸晕的司机也摸着红肿的脑门,从地上爬了起来。 “把他捆起来。” 黑衣人对苏醒过来的司机说道。 司机点了点头,愤恨地看了一眼莫莱德,然后从附近拿了一条粗麻绳。 他将莫莱德的手反过来,用麻绳死死地绑着,然后报复性地按了按莫莱德中弹的位置。 喷涌而出的鲜血带走了他大量的体温,一阵接一阵的钻心之痛让他的意识仿佛在被海浪不断冲击一样摇摆不定。 “走了,你要折磨他待会再弄。” 黑衣人说着然后朝着地下走去,司机给了莫莱德一拳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拖着他跟着黑衣人走到地下。 第三章 疗养院(上) 沿着楼梯,黑衣人和司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当中。 这里原本应该是仓库的一个地下室,但显然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人来维修了。 换气装置上充满了油污,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管道之间也布满了蜘蛛网,偶尔会有几只老鼠飞快地攀爬而过。 当然说是空旷也不是绝对的,这里有着一些染血的器具和几个手术台以及配套的简易工作台和电灯。 只是相较于地下建筑所拥有的空间来说,还是略有些空旷,只占据了一个小角落。 “把他放到手术台上吧。” 黑衣人对司机说道。 “怎么,为什么不把他做掉?” 司机怨恨地看了一眼莫莱德,恨不得直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自己的脑门可是结结实实地被金属打了一个重击,这仇不得不报。 “做掉他的代价太大了,不如给直接弄成傻子。” 黑衣人摇了摇头。 “要弄成傻子不需要特地把他带过来吧?” 司机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到底有多厉害的。 要是仅仅只是想把眼前这个人搞成傻子,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弄到这个地方来。 难道。。。 砰! 一声枪响,司机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衣人掏出的另一把手枪。 冒烟的枪口,喷血的伤口。 “你!” 司机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法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情就不需要你知道了。” 黑衣人走上前,五指刺入司机的胸口,将头靠近司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当然,叛徒也是不被允许继续活下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帮人联系上了吗?” “我,我没有。。。” “很好,不诚实是你的第三大罪,那么这下,你连留遗言的机会也没有了。” 说着,黑衣人的手掌开始发力。 在司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中,黑衣人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把手中的人变成了具干尸。 莫莱德紧紧闭上的双眼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僵硬在那里,恢复了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该有的样子。 黑衣人随手将其扔到旁边,司机的干尸砰的一声,变成了满地的灰尘和一堆染着淡淡血迹的衣物。 此时,身穿白色长大褂,医生模样的灰发中年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的做法有些太激进了。 你不该杀了他的,就算杀了也得留个全尸给我拿去处理一下吧?” “没办法,谁让这个叛徒和谁联系不好,非要去联系一群恶心的模仿者,谁知道对面是怎么想的。” “所以你带他来我这儿,是打算把这个人变成一个瘟疫载体?” 医生指了指被放在手术台上的莫莱德。 “然后给穷追的保卫局来个猛的?” “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人啊,我还是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不过剔除掉那么一小段记忆,再安放进几条寄生虫,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害怕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语气。 “呵,我想提醒你的是,疗养院的差错是你搞出来的,如果主教大人的计划因此被打乱,你可就得成为血药了。” 灰发中年人满不在乎地说道。 “其实我很想看看你做成的血药到底效果如何,马里亚诺。” “卢卡,我可以帮你先尝尝自己的。” “不必了。” 卢卡摇摇头,拿出苍白色的人皮手套戴在自己的手上。 “你去望风吧,我不信保卫局的人没注意到你们。” “啧,主教大人真该收回那条限制命令。” 马里亚诺撇了撇嘴。 “对付一些普通蝼蚁还需要用上蝼蚁制作的武器。” “怎么,你是有信心和艾斯弗洛列的银甲秘卫硬碰硬了?” 卢卡嘲讽道。 “呵呵。。。” 马里亚诺冷笑几声,随后离开了地下室。 无奈地摇了摇头,卢卡拿着手术工具来到莫莱德身边。 就在他弯下腰调整手术台高度的时候,莫莱德猛地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把手术刀,就要顺势刺入卢卡的背部。 但是在莫莱德快要成功之际,卢卡的后背突然出现了一个惨白色的触手,撕开白大褂涌了出来。 这个触手迅速缠绕在莫莱德拿着手术刀的手腕上并骤然发力,让他痛呼出声,手也不受控制地松开,让手术刀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你的父母难道没告诉你,在手术台上一切都要听医生的吗?” 卢卡背部生长出来的那条触手放开了莫莱德的手腕,缩回了他的背部。 “哦?你显得有些惊讶,是因为我那可爱的小玛丽吗?” 卢卡看着莫莱德眼神中的崩溃说道。 “奇怪了,你怎么会惊讶呢?嗯。。。算了,我管那么多干嘛,我还想多活几百年。” 摇摇头,卢卡把莫莱德的四肢绑死在手术台上。 “能麻烦告诉我疗养院发生了什么吗?也许我可以给你温柔一些的手术。” 边说着,卢卡边按了按莫莱德受枪伤的地方,后者现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莫莱德只能瞪大了眼睛,浑身抽搐,死死地盯着卢卡。 “就像这样,亲爱的莫莱德先生,我们可以温和,也可以激进,完全取决于您的选择。” 说完,卢卡将自己的手放在莫莱德的头上,一阵阵舒适的感觉从他心底生出。 就好像那种炎热的夏天躺在冰席上一样,让人的灵魂好像浸泡在温泉之中。 “怎么样,莫莱德先生,我们交易吧?”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做一笔交易。”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卢卡的潜意识催眠。 医生抬起头,看到几个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正端着步枪对准自己,而刚刚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猎手服的黑发年轻人。 “呵呵,看来马里亚诺真他妈的是个蠢货。” 卢卡摇了摇头,然后向后退,远离了手术台。 “不许动。。。” 士兵的长官正要命令士兵向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危险人物开枪,却被年轻人制止了。 卢卡看着没有动作的士兵,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进了一旁的阴影中立刻便消失了。 士兵们虽然早就了解到自己对付的是非人的怪物,但是还是有些震撼甚至是惊恐。 “你们继续搜查,这人交给保卫局来管。” “是长官!” 军官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士兵离开了这里。 年轻人走了过去,看了看已经昏死过去的莫莱德。 “芙兰利斯卡家族?这有什么特殊的呢?” 他把手放在莫莱德的胸口。 “奇怪,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年轻人也就放弃继续探查。 这世上的怪事多了去了,特殊的普通人当然是存在的,而且以历史长度来看还很普遍。 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带着担架来到了地下室。 “这是幸存者,也许还跟菲尔梅徳疗养院的事有关,你们注意一点。” “是!” 几个保卫局的人点了点头,立刻重视起来,让背着无线电通讯装置的人赶紧离开地下空间到地表去呼叫增援。 随队的医护工作者给莫莱德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枪伤,然后保卫局的人就抬着他离开了这里。 几辆黑色的蒸汽轿车护送着中间的那辆救护车前往最近的艾斯克皇家医院。 经过专业医生的处理,嵌入莫莱德手臂里的弹丸被取了出来,放进了蓝色的清澈液体之中。 一名身穿猎手服的人迅速接过了容器然后赶紧离开医院。 毕竟这是从马里亚诺的手枪射出的子弹,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特殊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经过医院的抢救,莫莱德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他下意识地就要用手将自己撑起来。 “芙兰利斯卡先生,我劝你还是先躺着为好,你的枪伤才刚处理好,要是伤口崩裂了,我可得被医生骂一顿。。” 一个黑衣人说道。 看着那熟悉的装扮和礼帽的问候,莫莱德差点起了应激反应。 还好他想到自己现在实在一家真的医院,及时控制下来了。 “又是保卫局?” “是的,但这回是真的保卫局。” 黑衣人着重强调了“真的”这个单词。 “呼。” 莫莱德松了一口气,也不打算坐起来了,这样躺在病床上也挺好的。 “对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四分了,芙兰利斯卡先生需要晚饭吗?” “需要,谢谢。” 一刻钟后,莫莱德在保卫局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水果披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哦,这是皇家厨师们捣鼓出的新菜式,对伤者的维生素补充有很好的效果。” “。。。所以,把草莓,菠萝,芒果。。。一股脑地洒在上面?” 莫莱德指了指这花花绿绿的披萨。 “是的,这样做,营养丰富,怎么了?” “。。。好吧,没,没什么。” 莫莱德拿了一块吃。 虽然看起来很怪,但是别说还挺好吃的。 半个小时后,结束了晚餐,莫莱德靠着病床的床头闭目休息。 “芙兰利斯卡先生,现在能说一说菲尔梅徳疗养院的事吗?” “。。。你们,真的是独立条约保卫局吧?” “是的,请你放心。” 黑衣人边说着边拿出了保卫局的证件。 “汉斯,我叫汉斯,这是我的证件。 我想这个证件倒不会有什么恐怖组织会仿造吧?” 莫莱德看了看那个复杂的银色印章和一系列特殊的标识,点了点头。 这要是都能模仿,那王国就不用再和诺里安王国僵持下去了。 那印章防伪的技术据说只有王室工坊才能制作。 “恐怖组织?” 莫莱德好奇地问道 “绑架我的是个恐怖组织?” “是的,是一个叫掘墓教会的恐怖组织,特别喜欢抓流浪汉做人体实验,那个仓库就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室。 当然,坊间所说的下水道的食人巨蜈蚣大概就是他们了。” “那这恐怖组织可有点专业过头了。” “没办法的事,你应该知道,百年前九国之战所造成的动荡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哦,原来如此,所以又是哪个复国组织的分支?” 莫莱德恍然大悟。 百年前席卷整个卡兰大陆的九国之战让不少国家被覆灭,但是却不彻底。 百年来一直有人利用复国的名义来进行恐怖活动。 这么说来那些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东西也许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那些复国组织掌握一些当初那些覆灭国家临死前疯狂研制出的生物武器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什么“小玛丽”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是也不是,芙兰利斯卡先生你就当做是类似帝星闪烁这一类的恐怖组织吧。” “嗯。” 莫莱德点了点头,不再深入询问。 “疗养院的事。。。” “芙兰利斯卡先生你不用太着急,先好好回忆一下。” “好的。” 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汉斯也不打扰莫莱德,吩咐自己的属下开始做准备工作。 几分钟后,莫莱德长舒了一口气。 “汉斯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汉斯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和录音装置。 “。。。先说明一下,我看见了几个携带制式协约430步枪的人。” 汉斯的笔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制式协约430步枪?是我们保卫局的人?!” 第四章 疗养院(下) “如果那种武器没有外泄的话,应该是你们保卫局的人出现在了那里。” 莫莱德说着,用自己的余光悄悄地看了看汉斯的反应。 后者作为保卫局常年呆在一线行动人员,自然是能发觉年轻人这种低级的试探。 但是汉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种不成熟的举动,因为莫莱德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好的,然后呢?那几个保卫局的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汉斯面无表情,但是莫莱德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一种急切情绪。 这让他觉得疗养院的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最初预想的那么简单。 “。。。汉斯先生,你应该知道菲尔梅徳疗养院靠近湖畔,所以附近有一些个小码头用来停放游船。 那些人,就是我说的那些人,他们是在岸边和另外一群黑衣人交换了一个装人麻袋。” “装人麻袋?你知道被装在里面的人是谁吗?” “是的,我知道,被装在麻袋里的是瓦尔特先生,也就是那家疗养院的拥有者。” “瓦尔特.比尔森?” 汉斯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就是那个商业天才,据说今年才二十八岁,就拥有了百万洛兹的瓦尔特?” “是的。” 莫莱德点点头说道。 “好的,然后他们就离开了?互相交换了什么东西呢?” “并没有,他们直接把麻袋扔到湖里。” 莫莱德摇了摇头。 他仍然能记得那一天自己内心的震撼,不过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没有了当初的战栗。 汉斯听到这里,手差点就没握住自己手上的笔,因为在那笔记本的另外一页上赫然写着那个瓦尔特本人的证词。 “。。。嗯。” 汉斯内心虽然波澜起伏,但他还是默默地压下激动,恢复了平静。 “汉斯先生?” 莫莱德看着陷入沉思的汉斯,内心的不安开始加剧。 原本死了一个人已经够恶劣了,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还有更深的隐情? 哦,神在上,千万别这样。 “那个,芙兰利斯卡先生,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汉斯回过神来。 “当然,我记得还有三个人穿着灰色军装的人,但我不清楚是哪国的士兵。” 莫莱德点了点头。 “在刚刚那群人把瓦尔特先生扔到湖里以后,又来了一些人似乎把港口封锁了。” “灰色军装吗?那很可能是殖民地的军队,殖民地的军队是特殊编制,军服的颜色也有所不同。” 汉斯想了想说道,然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殖民地军队?”这一行字。 “殖民地?说起来,那些人的肩章是没怎么见过的样式,的确有很大可能是殖民地新建立起来的军队。” 莫莱德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这么说来,疗养院出现一些外国人也不足为奇了。” “有外国人?” 汉斯差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要知道对于王国周边的大国来说,艾斯弗洛列王国就是个穷乡僻岭,也就几个大都市和罗德尔斯山脉有旅游的价值。 除了本国人以外,还有哪个国家的人会来这里?来到这个疗养院? “芙兰利斯卡先生,那些外国人你能说明是哪国的吗?” “。。。绝大多数是诺里安的,也有一些雅菲思大陆的人,你知道的那些土着,靠着变卖一些,政治资产和当地的特色发财的人。” 莫莱德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疗养院的时光。 “还有吗?” 汉斯记下了相关信息,然后抬头问道。 “。。。差不多就这些了,我现在也想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摇了摇,莫莱德舒了一口气。 老是把这件事憋在心里也不好,现在说出来也算是挽救了高压中的蒸汽机,不至于让它留在那里当个定时炸弹。 “嗯。。。感谢芙兰利斯卡先生你提供的信息,那我先走了。” 汉斯把笔记合上,放回了自己的风衣中。 “对了,我可以走了吗?医疗费什么的。。。” 莫莱德没说完,只是看着汉斯。 “请你不用担心,你的医疗费已经由保卫局出了,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另外,你想要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芙兰利斯卡先生,但是我建议你在医院多呆一会。” 汉斯指了指莫莱德受伤的手臂。 “那毕竟是枪伤,不是什么皮肤被打破。” “。。。那,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以吗?还有。。。打电话的钱也需要自己出吗?” 莫莱德犹犹豫豫地说道。 “当然可以,请跟我们来。” 汉斯点了点头。 保卫局的人扶着莫莱德从病床上下来,然后走到了这家医院的一个特殊的病房里。 说是病房,实际上这里面没有一个病人,全都是保卫局的人和装备。 一些人在奋笔疾书,一些人在敲击着无线电通讯装置,还有一些人抽着烟,但是旁边放着冲锋枪和弹夹。 “。。。” 莫莱德突然觉得脚好像拖着船锚一样无法移动了。 “啊,芙兰利斯卡先生,请你放心,这里因为是保卫局的附属医院才会有我们行动队的驻点。” 汉斯看着莫莱德僵硬的样子,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解释道。 “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所以需要你使用这里的电话。” “你们,你们这是要监听?” “很抱歉,是这样的。” 汉斯说道。 “那我不打了。” 莫莱德摇了摇头。 “我想现在回病房。” “你不需要隐藏什么,芙兰利斯卡先生,保卫局很清楚你家族的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家人卷入其中。” “虽然我想提醒你的是,他们已经被卷进来了,被迫或是自愿。” 汉斯看了一眼莫莱德,但是后者显然没看出眼神中的深意。 “不过,如你所愿,博德尔。” 汉斯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在,队长。” 一个年轻的金发保卫局队员跑了过来。 “送这位芙兰利斯卡先生会病房。” “是!” 博德尔“护送”着莫莱德回到病房。 而汉斯这边,他立刻把自己从莫莱德那里得到的消息简单地跟在场的行动队队员说了一下。 “难怪我们找不到线索,申请上去进行检验的可疑物品也没有任何异常报告。” 一个中年人抽了一口烟。 “原来是有局里高层的人参与了这件事。” 其他的人点了点头。 但他们刻意地避开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本该沉在湖底的瓦尔特先生现在呆在他们保卫局的安全屋里。 而且根据其证词,莫莱德反而是这次疗养院绑架案最大的嫌疑人。 “汉斯,你去调查一下这个芙兰利斯卡,我总觉得这个案件不是一个绑架案或者帮派火并。” 中年人说道。 “呵呵,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要不然也不会是保卫局的人去管这个案子。” “是,主任!” 汉斯点了点头,随即便要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一下。” “什么事,主任?” “既然知道了高层有人参与了这件事,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了,主任。” “还有瓦尔特,呼。。。我今天带人去看看。” 中年人说着,起身,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 “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半个小时后,莫莱德提出自己想要回家的请求。 汉斯综合权衡了一下,同意了先让莫莱德回家一趟。 “芙兰利斯卡先生,有些事情还需要你的配合。 在本案件结束之前,请做好随时会被传唤的准备。” 汉斯在莫莱德走之前来了一趟。 “。。。行吧,汉斯先生。” 莫莱德点了点头,穿好自己的外衣。 从博德尔那里得到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坐上保卫局的车回家。 等到了克劳利斯克大街的路口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莫莱德跟博德尔到了别,然后一只手拿着公文包下车,开始朝自己家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莫莱德还反应过来之前,他撞了上来。 “嘿!你注意点!” 莫莱德一个不平衡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爬起身,摸了摸自己发疼的屁股,正准备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故意要撞他。 结果,那人突然从怀中把一个匕首刺了过来。 在路灯的照耀下,刺眼的反光让车上的博德尔看了过去。 见到是这个情况,他脸色大变,想要立刻掏出自己的配枪,可是此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那人的匕首已经触碰到了莫莱德的外套。 莫莱德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传遍身体各处。 他松开拿着公文包的手。 也不管枪伤会不会崩裂,直接奋起一只手狠狠地打在袭击者的手腕上,然后另外一只手尝试去夺取那把匕首。 本以为自己最好的结果也是会被划上一刀的,但莫莱德没想到自己竟然成功夺取了匕首。 正当他放下剧烈跳动的心,不再担忧自己会被捅死在这里时,对方竟然趁势拉着他的手,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那样子仿佛捅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瞬间,那人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流将莫莱德正前方半边身子都染红。 这人抬头看了看莫莱德。 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混浊的东西,就好像一个死人。 “呵呵,哈哈!” 他癫狂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呼吸,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莫莱德双手也失去了力量。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 那尸体由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从莫莱德身上滑落,最终瘫倒在地上。 很快尸体的底下就形成了一个血泊。 周围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然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群有的尖叫起来,有的直接啥也不顾地跑开,有的被那染血的莫莱德吓晕了过去。 还有的人赶紧趁乱捡了别人的钱包。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犯!快来抓杀人犯!” “警察,警察呢?!快来啊,这里有杀人犯!” 人们四散逃离,附近的住户关上靠街的门窗,拉上窗帘,躲在房里。 很快整条大街上就只剩下莫莱德,那具倒下的尸体,一些散落的公文包,和女式提包或是装着蔬菜面包的袋子。 孤零零的车灯打在这突然死寂的街道上。 第五章 袭击者 博德尔离开轿车,赶紧来到了莫莱德的身边。 “芙兰利斯卡先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轻轻地摇了摇莫莱德,但是后者对此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博德尔只能强行拖着失魂的莫莱德回到蒸汽轿车附近,躲避可能存在的威胁。 把莫莱德塞进蒸汽轿车里后,博德尔拿起车载无线电通讯装置。 “这里是海鸥三号,遇到紧急情况!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说完,博德尔立刻拔出自己的配枪,架在一个车门上,开始扫视大街上的情况,谨防再次出现未知的袭击者。 一刻钟后,一些蒸汽警车拖着长长的蒸汽尾流,急速奔驰来到了克劳利斯克大街上,红色的闪烁灯光霎时间盖过了淡黄色的路灯。 下车的警察们迅速拿着封锁线封锁了路口,将附近的无关人员劝退,一些调查人员开始询问周边目击者有关袭击的相关情况。 几个保卫局的人喊来了医生把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清理走,并移送到局里的法医部门。 刺耳的警铃声打乱了莫莱德的思绪,让他暂时从茫然中走出。 他看了看自己刚刚握着匕首的手,白色的袖口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这让他回想起刚刚杀死那个人的记忆。 一阵恶心感突然在心底产生,莫莱德打开轿车车门,管不了那么多,低下头开始干呕。 博德尔差点吓了一跳,还以为莫莱德被人下毒了怎么着的,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在发现对方只是因为恶心而干呕后博德尔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莫莱德的背部,并递给他温水瓶,让他好受一点。 此时,在警察的安抚下,克劳利斯克大街周围的居民已经渐渐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当中。 一些正好在这个街区的记者嗅到了新闻热点的气息,他们兴奋地抱着自己的相机和本子在警戒线周围咔砰咔砰的,镁灯的曝光让夜晚瞬间变得跟白昼一样。 “博德尔先生。。。” “你有什么事,芙兰利斯卡先生?” “让我,让我回家行吗?” 莫莱德虚弱地抬起头,恳求地看着博德尔。 “。。。你家在哪?” 博德尔有些犹豫,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最应该做的把莫莱德送到保卫局的安全屋里,进行全天候的保护。 “就在那。” 莫莱德指了指远处的29A号,那里迎面走来了一个高挑的银发女性。 “我。。。” 又是一阵恶心感传来,莫莱德干呕出声,随着最后一点胃液的流出,胆汁也开始出现在地上的呕吐物中。 “行吧,行吧。” 博德尔摇了摇头,反正这条大街从现在开始就会被警察局和保卫局的人封锁起来,只要再增派一些行动人员,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他把莫莱德扶下车,然后带着他向着29A而去。 不一会儿他在警戒线碰到了那位银发女士。 “女士你不能进去!现在这里是犯罪现场!请你冷静!请你冷静!” 一名警察极力阻拦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费迩莉德,防止对方进入警戒线以内的区域。 后者只是无声地看着警察,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却给这位警察带去了莫大的心理压力。 在这位年轻的警官即将崩溃的时候,博德尔走了过来。 “女士,这是你的亲属吗?” 他把莫莱德扶了过来。 费迩莉德闻声看了过去,立马看到了昏死过去,疑似受了伤的莫莱德。 她下意识就要把他强行夺过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是的,这位保卫局的长官先生,他是我的亲属,现在请把他给我吧。” “好,好的。” 博德尔莫名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仿佛来自上级的威压。 他把莫莱德交给了费迩莉德,后者立刻抱着莫莱德离开了街道,回到了房子里。 “她,她刚刚称呼我什么来着?” 博德尔回过神来,看向那名差点哭出来的年轻警官问道。 “长,长官,额。。。好像是,保卫局的长官?” “奇怪。” 博德尔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标准的艾斯弗洛列王国警服。 “她是怎么认出我真实身份的?” 。 费迩莉德拿了一床白色的床单,接着把莫莱德平放在床上,然后立刻脱掉他的外套。 此时他原本已经结了血痂的手臂伤口早就崩裂了开来,纱布上浸满了乌黑色,凝固的鲜血。 费迩莉德从柜子里拿来了急救包,然后小心解开绷带,开始处理莫莱德的伤口。 剧痛让后者瞬间被惊醒。 “忍着点,你自己招惹的事情!” 费迩莉德夹带这愤怒的话语,无疑是最好的镇静剂。 莫莱德一下子不敢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呻吟和颤抖都不敢有。 十几分钟后,费迩莉德熟练地把药敷上,给莫莱德的手臂重新绑上干净的纱布。 “我去丢一下垃圾,你自己组织语言,解释解释今天下午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我当然是去大图书馆了。。。” “去应聘工作?好嘛,现在图书馆的人事部连推荐信和登记表都不收了?” 费迩莉德从地上把莫莱德的公文包拿了起来。 “你要觉得骗得了我,就继续给我编,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有没有提高!” 说完,费迩莉德拿着沾满血污的纱布棉团和一些医疗垃圾离开了卧室。 她走到了一楼准备去倒垃圾的时候,房门的门铃被摁响了,随后是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芙兰利斯卡先生?芙兰利斯卡先生?” 很显然,门外的人有些着急。 费迩莉德打开了房门,不过并没有把挂锁给拿下来。 这让想要赶紧冲进去见着莫莱德的博德尔冷静了下来,意识到私闯民宅是违反条例的。 “呼,抱歉抱歉,女士,请问莫莱德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们还想怎么样?” “嗯?” “保卫局的先生,他已经受了枪伤了,需要安静的休息,请不要打扰好吗?” 费迩莉德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问题请明天早上再来吧。” “可是。。。” 博德尔有些犹豫。 “如果你们会因为一个平民而导致破案工作进行不下去,那么我想,独立条约保卫局是不是该自我反思一下。” “我。。。” “神在上,他刚刚差点被捅死,请你再好好想想吧!” 费迩莉德关上了门。 博德尔看着门关上,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独立条约保卫局本来应该为王国的国民们将危险扼杀在阴影中的,结果现在三番五次地让无辜平民陷入危险。 摇了摇头,他走下了门前的台阶。 “博德尔?” 一个保卫局行动队的人问道。 “走吧,威廉姆斯,我们赶紧去医院的法医室看一看那个袭击者,额,袭击者的尸体。” 说完,博德尔先一步上了蒸汽轿车。 威廉姆斯和几个保卫局的人面面相觑。 刚刚不是说要接那个受伤的目击者到安全屋吗? 不过他们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件事,跟着博德尔一起上了轿车。 喷吐着淡淡的蒸汽,不一会儿,他们被蒸汽轿车带到了贝德兰区的皇家医院。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值班的法医此时早就下班了。 所以急匆匆被喊来进行解刨的是一个实习生,技艺不精的她没能立刻给出结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年头在卡弗兰特,如果不是法医世家或是贫困学生,很少会有医学生去当法医的。 走到负一楼,他们拐进了保卫局在这里设立的法医部门,然后就看见年轻的实习女法医正在照着书本开始颤颤巍巍地进行工作。 “请放轻松女士,你只要按照程序来就好了。。。” 正准备安慰她的博德尔在看见了那个死者的面目后,瞬间变成了最需要安慰的人。 “瓦,瓦尔特先生?瓦尔特?!” 一众跟着博德尔来到医院的保卫局成员心中悚然,几个人不敢置信地跑了过来。 “瓦尔特!真的是瓦尔特!” 实习生不知道这帮保卫局的人为什么这么激动,还以为是自己犯错了,赶紧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然而现在根本没有人管她。 博德尔上前检查这具袭击者的尸体。 脸部没有缝合的痕迹,伤口疤痕和一些手部磨损和记录中描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在回过神来后,立刻跑出皇家医院,来到蒸汽轿车上,拿起无线电通讯装置,拨通了保卫局的线路。 在经过接线员的几次转播后,他终于联系上了正在保卫局一处安全屋里的汉斯。 “汉斯队长!” “。。。什么事博德尔?” “死者是瓦尔特!袭击芙兰利斯卡先生的是瓦尔特!” “什么?!你确定!这不是什么伪装的?!” “是真的,瓦尔特!我还记得他脸上的那道特别的疤痕!” “。。。博德尔你再去确认一下,再去确认一下!” 汉斯的语气中夹带着疑似惊恐的情绪。 “怎,怎么了队长?” “没什么!你赶快再去验证一下!”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通讯。,让博德尔觉得有些怪。 汉斯那边在挂掉通讯后,立刻来到了那位主任的身边,俯身。 “怎么了汉斯?” “主任。。。博德尔发现了,瓦尔特先生的,尸体。” 汉斯断断续续地用轻言细语说完了。 主任的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正在被问询的瓦尔特,转过头去,轻声问道。 “汉斯,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汉斯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的手下。 刚刚让博德尔再去查一查不过是在欺骗自己,以博德尔的经验和眼力,除非他磕了药才会看错。 “。。。好吧,看来这件事又复杂起来了啊。。。呵呵,为什么我要说又字呢?” 主任没有笑意地笑了笑。 他从地上把烟头捡起来扔进了烟缸当中。 “汉斯,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办点事。” “是,主任。” 汉斯点点头。 主任起身招了招手,几个保卫局的人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安全屋。 他坐上了蒸汽轿车。 “主任?” 司机询问道。 “去游方士的分部,圣德隆教堂。” “是。” 司机启动轿车开始行驶。 第六章 法利勒大图书馆 费迩莉德把医疗废物倒到专门的收纳箱中,到盥洗室清洗了一下手。 然后到一楼的厨房中,从热水壶里倒了点热水并放了一些姜片,枸杞和冰糖,混合搅拌。 端着这碗姜糖水,她回到了二楼卧室。 “快喝吧,这是生姜冰糖水,喝了能暖和一些。” 费迩莉德把碗递给了莫莱德。 后者刚刚失去了较多的血,现在的体温有些低 “那个,我。。。” 莫莱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急不急,先喝了这水再说。” 费迩莉德平静地说道,没有了刚才的愤怒。 这让莫莱德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他在费迩莉德的帮助下,小口小口地喝掉了一碗的姜糖水。 随着暖和的感受流入身体各处,莫莱德觉得现在要舒服多了,阴寒的感觉被驱散。 “刚刚是我有些情绪失控了,你对此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费迩莉德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你想告诉我,我乐意听,当然如果不想告诉我,我也能理解。 只是以后遇到危险千万要跟我说一声好吗?别在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好的。”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 费迩莉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海莉航空公司的船票是谁给的吗? “那,早点休息吧,手枪子弹造成的创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好的,你这几天要注意一点。” “好的。” “行吧。那么,你明天还要去法利勒大图书馆吗?” “是,是的,还要去。不过这次是真的去工作报道,真的。” “早点休息。” 费迩莉德再次叮嘱以后,把空碗拿着,起身离开了卧室,并随手把灯和门关上。 莫莱德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看了一会,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精力消耗得太多了,还是怎么的,一整晚他都没有做梦。 早上七点半,他被费迩莉德准时叫醒,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洗完漱,然后来到一楼。 简单地解决了早饭,提着公文包,在费迩莉德不断的叮嘱中,离开了29A号。 门外的大街上,警察仍然维持着街道封锁状态,不过仅仅也只是做个样子。 这件事情属于保卫局的管理范畴,跟他们已经没有了关系。 莫莱德能够感受到有些人在看着自己,大概是保卫局安排在这里的行动人员,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上前询问莫莱德要去那里也没有阻止他离开街道。 就这样坐在喷泉广场的长椅上,等待了几分钟后,伴随着叮叮当当声,有轨电车来了。 走到车上,莫莱德突然有些心悸,因为他自己并没有在新的外套里放钱,昨天那件黑色外衣被拿去修补了。 摸了摸衣服上的包,在内包里触碰到德盾那种纱纱的感觉和几块僵硬的小圆盘状物体后后,他松了一口气。 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看来保卫局的人也许是在暗处派人跟着他。 不过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因为昨天那场事故而导致自己到罗兰大学求学的计划破产。 清晨的城市,还没有那般热闹,大家都在赶去工作岗位的路上,很少交谈,只有呜呜的蒸汽喷吐声和大型时钟塔楼的敲钟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有轨电车停在了法利勒大图书馆前的贤者广场上。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法利勒大图书馆号称比肩洛兰公国的贤者之塔,所以修建在其附近的广场便被命名为“贤者”。 这座于两百年前修建,彼时的艾斯弗洛列王国还处于公国时期。 埃詹戈.艾斯弗洛列公爵为了提高本国的知识教育水平,出资修建了它。 法利勒大图书馆的主体结构仿造了诺里安王国洛斯卡纳大书库,并由当时公国国内最着名的建筑设计师法利勒伯爵设计建设。 虽说比肩有着上千年历史的贤者之塔显得有些夸张,但是法利勒大图书馆的确是有些底蕴和特殊之处的。 据说还有许多的昆塔雅帝国孤本史册就存放在其中。 莫莱德付了车费下车,走到贤者广场上,穿过王国着名的香菲儿大街,他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门口。 图书馆的背后是一堵高约三米的城墙,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任艾斯弗洛列公爵时期,现在就是个象征性的事物。 那低矮的城墙后面就是诺尔区,即王宫和大贵族们居住的区域,想要进入其中的人员都需要有相关的凭证,有专门的检查人员守着城门。 图书馆的旁边是一座中型蒸汽塔,它为图书馆中那座大型的依靠蒸汽驱动的筛选机提供动力来源。 这座大型筛选机是最初版本的差分机改进后的第五代。 其配备有数台打字机一样的输入机器,人工手动输入编号后,筛选机会收到相应的指令,自动把编号对应的文档资料通过传送装置递出。 除了日常的文档资料取用,筛选机配上专用保险库,还可用于私人信件文案储存或是一些机密度不高的档案的收录。 在这片卡兰大陆也就只有几个图书馆有这样的配置,有王国作为财力依靠的法利勒大图书馆就是其中之一。 走进图书馆的大门,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长达十米的柜台,一些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敲着打字机。 莫莱德来到柜台前。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对了,那个,我们这里不是医院。” 工作人员抬头看到了莫莱德受伤的手臂,礼貌地说道。 “啊,你好,小姐,我不是打算看医生的,我是来登记上班的,请问要到哪里?” “请左转走到头然后右转至办公区域找齐福科·列克伯格专员,如果专员不在的话你就把资料给他的助手就行了。” 工作人员说道。 “谢谢。” 莫莱德点了点头,然后向左走拐接着直走进入图书馆的管理人员办公区。 给相关人员说明了来意以后,对方把齐福科专员的办公室编号告诉了莫莱德。 莫莱德找了一会,就看见了门上的玻璃写着两行字,“员工管理专员”和“齐福科·列克伯乐”的办公室。 莫莱德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帽子,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携带的文件资料是否齐全后,在办公室的门上轻敲四下。 “进来” 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莫莱德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在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位黑发中年人,这人身着黑色大衣,一张冷峻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却不能阻挡住他锋利的眼神。 俨然一副干练的形象。 “我是齐福科,请问你有什么事?” 齐福科对进来的莫莱德说道。 “齐福科专员先生您好,我是来登记工作的。” 他将自己的导师德莱莫夫给的推荐信递给了面前这位看上去十分严肃的中年人。 齐福科接过推荐信,拿出一个小刀把信封拆开,从中取出一封信纸,简单地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嗯,你的身份证,工作登记表,个人档案,居住证明,这些资料你带齐了吗?” “带齐了。” 莫莱德点了点头,把齐福科提到的这些东西从公文包中拿了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齐福科把这些资料拿了过来,一一进行比对。 当然,他并不会每一个单词都仔细审读。 这不过只是公式化的程序,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莫莱德·芙兰利斯卡,莫顿堡人,年龄十九岁?” “是的,齐福科先生。”莫莱德回复道。 “你的手没问题吗?” “只是被车撞了一下,没什么永久性损伤,先生。” “那行,你今天先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明天九时点到岗再上班工作。 如果你的手坚持不了请不要强撑,重活不要自己干,明白吗。” “好的,明白。” 莫莱德回复道。 中年人点点头,按下了一个看上去是呼叫功能的按钮,接着输入了一串编码。 经过差分机的处理,呼叫指令会被一张油印纸条通过密布在图书馆中的蒸汽管道传递到对应编号的人手里。 与筛选机不同,差分机更适合处理小事物,像这种内部通讯系统的处理终端就是由数十台差分机组成的。 “过会来的埃里克会带着你熟悉这里和你未来的工作,兼职的时间一半由你自己选择,一半是图书馆强制要求,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我明白的,齐福科专员先生。” “好的,最后还有一点,工资是月底发放的,会按照你的出勤率等等考核来进行评定,具体的细节你可以在合同里看到。” “我明白了,齐福科专员先生。” 莫莱德点点头 “嗯。” 齐福科把除了工作登记表以外的东西还给了莫莱德,接着便开始忙自己刚刚正在工作的事。 不久后,一个身着白色内衬,灰色马甲,披着褐色大衣的工作服的金发青年走了进来。 “齐福科专员,你找我什么事?” “呐,带新人莫莱德去熟悉熟悉他的工作和工作环境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齐福科指着莫莱德说道。 “哦对了,还有合同,把合同给他看看然后签个字。” 埃里克向齐福科要了合同档案的取用许可和相应的密钥,然后带着莫莱德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前台的一个空操作台旁。 埃里克熟练地在输入打字机上把一串密码输入,然后把齐福科给他的密钥插入一旁的缺口里,扭动了一下。 筛选机开始工作,在轻微的机械转动声中,一个在表面用诺里安语书写“第一梯度级契约”的金属储物盒缓缓来到操作台上。 一些蒸汽还飘散在周围。 莫莱德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原来他还只在书上看过相关的介绍。 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很自然地面对这种机械造物的他,猛然发现那种初遇的震撼还是难以消除。 莫莱德不禁赞美了一下蒸汽之父,工业之主,机械临渊之神。 不过随即他立刻想起了什么,低头在胸前画上两个交叉“X”和一个圆圈。 罪过罪过,愿源血之神宽恕。 名义上莫莱德信仰源血之神而不是机械临渊之神。 费迩莉德一直告诫他信仰一事必须认真谨慎地对待,哪怕是在家里,甚至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搞得好像真的有神明一样。 要是真的有神,自己真诚祈祷身上的怪病消失怎么没用呢。 不过既然费迩莉德都那么严肃地说了,自己还是遵从一下吧。 源血之神的信仰源自诺里安王国,据说是一切血脉的看护者,在卡兰大陆的西南方和许多古老贵族传承中很普遍,所以埃里克并没有太过惊讶莫莱德的祈祷动作。 只是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祈祷一下。 “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在自己签名之前弄清楚。 当然没什么看头,看了也弄不懂。” 埃里克将一份厚达十多页的合同从储物盒中的一个夹层里拿出来,递给了莫莱德。 密密麻麻的文字至少有个上万的内容。 莫莱德没有理会埃里克惊异的目光,快速浏览合同内容。 除了最后一条“当签名者进一步升职后将附加一些新条款。”以外没什么特殊或是对自己不友好的事项。 莫莱德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姓名“莫莱德.芙兰利斯卡”,然后将合同交给了埃里克。 埃里克则将一个档案袋交给他。 那档案袋上有个大大的法利勒大图书馆的标志。 “我叫埃里克,埃里克·汉诺斯,这档案袋里是你的员工身份证件、一些物资领取凭证和合同的备份。 你的工作衣服需要等等,明天到对面的服装定制馆领取。 另外,欢迎来到法利勒大图书馆。” 埃里克给莫莱德解释说明档案袋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接着将那份签好了名字合同装入储物盒的一个夹层,然后拉动操纵杆。 储物盒在机械转动声中退了回去。之后它会来到图书馆高层人事管理人员的办公室里,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盖章。 随后,埃里克带着莫莱德简单地熟悉一下大图书馆的地形。 第七章 瓦尔特 法利勒大图书馆地面之上的主体结构有五层楼高,地面之下还有当年为了应对战争而修建的避难空间,现在则被当做存放用途的地下室。 一楼是图书馆前台工作和办公区域,以及一些档案室,各个楼层靠着位于中央的阶梯和一部老式的货运蒸汽电梯联通。 还有一个新式的电力驱动客运电梯将在最近竣工开放。 二到四楼就是绝大多数藏书摆放的地方,对所有人开放,只要办理了借阅手续且有任何大型银行开出的信誉证明,就可以借阅图书馆的书。 五楼则是限制区域,只有得到了许可的人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可以进入。 这里存放着许多高价值的档案和孤本,基本上是不会借出去的,想要来查找资料的,只能在这里进行翻阅或者手抄。 接着他们来到了莫莱德将要入职的历史档案整理室。 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部门,前身是档案整理室,负责归类一些战争时期丢失的档案,现在则还有修缮一些因保存不当或是运输中的磨损而需要修补的历史文件以及一些书本文物的职责。 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独立后,这个部门除了修缮以外,对一些例如石板或是史书一类的还需要进行复原和翻译记录。 随着部门的扩建,以后还可能需要进行历史档案残页的修复,比对其他档案,走访了解,然后尽量用相同的书写格式和文书形式来是填补缺漏的地方。 当然这其中就涉及到了纸张的修复,如果只是简单粗暴地都用一种纸张来进行修复工作很可能对这些脆弱的档案文件造成二次破坏。 而且看起来也很不美观,毕竟有一些档案来自于贵族的委托,他们可不希望那些自家的档案上黄一块白一块,那样还不如就等着它破损。 除了纸张以外,像是清理腐蚀痕迹,去除积尘等等也是需要专业知识的。 莫莱德学的专业是动力的创新发展,这年头的这种专业多多少少涉及到一点材料和化学的知识,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自然哲学。 他的导师德莱莫夫跟图书馆的一些客座教授有些关系,所以在听说莫莱德在找卡弗兰特城内的兼职工作的时候就给他安排了这个职位。 历史档案整理室的化学研究员。 这是个新岗位,据说只有莫莱德一个人。 转了一圈后,埃里克一边朝着档案室外面走,一边给莫莱德介绍图书馆工作人员的福利。 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最大的图书馆,这里有很多的藏书和资料,作为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的他们可以不仅免费借阅而且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除非损坏了书籍。 甚至还可以有机会看到一些不对外借出的书籍或是一些古籍残页。 当然名义上是查询资料或是整理旧书籍,可不能说是来看闲书的。 但是谁说那些记录着贵族奇闻八卦的古旧报纸,或是一些通俗小说的原稿没有查询的必要呢?是吧?埃里克如此地蛊惑道。 简单熟悉了一下大图书馆,埃里克带莫莱德离开并来到了他们的就餐地点。 法利勒大图书馆没有内部食堂,员工的餐饮问题由周围合作的定点餐厅负责。 但是莫莱德的合同契约生效是明天,所以今天在定点餐厅的消费,大图书馆的财政部门不会给予报销的。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回到图书馆后,埃里克问道。 “话说,化学实验室还没去过。” “啊,那得等你明天来了以后才能去。这可是我们部门的宝贝,几乎有一半的经费都倾注在了这个实验室和配套的相关材料装置中。 我们的负责人可顽固了,可不会允许你现在就去,绝对不是因为还没有弄好大门。” 埃里克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我现在干什么呢?” 莫莱德看了看怀表,现在才十点半左右。 “你可以走了,或者再参观参观大图书馆。” “这,这就走了?” “反正你今天又不是正式上岗,待的时间再久也没工资拿。 我们其他几个同事去博物馆学习交流去了也没办法来开迎新聚会。” “。。。行吧,那我走了。” “啊,对了,有一家治疗创伤特别好的私人诊所需要介绍吗?” 埃里克显然注意到了莫莱德受伤的手臂。 “谢谢,不用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行,那我回去上班了,有问题来历史档案整理室找我,再会。” 埃里克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 莫莱德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动身决定回家休息。 提着公文包,他走到贤者广场上,坐在长椅上的博德尔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 “。。。博德尔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想装作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是莫莱德被保卫局的人封锁了退路。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芙兰利斯卡先生。” 莫莱德只能点点头,然后跟着博德尔上了蒸汽轿车。 “这次又是什么事?” “昨天的死者是瓦尔特先生。”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他不是沉入湖底了吗?” 莫莱德觉得手臂上的枪伤在疯狂地跳动。 “芙兰利斯卡先生,你不认识瓦尔特先生?” 博德尔对莫莱德的震惊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不是他说的,瓦尔特先生被一帮疑似保卫局的人扔到了湖里面吗? “不,我没见过他,但是那些人交流的时候提到了瓦尔特。” “那你怎么确定被扔到湖底的人就是疗养院的拥有者呢?” “因为他们提到了疗养院的老板,除了瓦尔特先生以外还能是哪个瓦尔特?” “嗯。” 博德尔点点头,不再说话。 二十多分钟后,蒸汽机车穿过贝德兰区和沃克区的交界线,混入一大批运输队伍中,最后停在了一个公寓前。 这是王国十几年前给港口工人们修建的福利公寓,不过最终因为一些经营不善的原因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博德尔先生,这是哪?” “保卫局的安全屋。” “你把我带到你们的安全屋做什么?” “瓦尔特先生在这里。” “这。。。” 莫莱德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应该是很惊悚的事情,刚刚被博德尔那么一问,他反而觉得有些合理了。 万一那个被扔到湖里的瓦尔特实际上并不是那个瓦尔特呢? 他跟着博德尔下车然后走进了公寓。 门口有两个保卫局的人对他们进行了例行检查,莫莱德把公文包寄存在检查人员那里后,跟着博德尔走进了一个房间。 中年主任,汉斯和一众负责这起案件的保卫局人员都在这里。 “汉斯队长,我把芙兰利斯卡先生带过来了。” “嗯。” 汉斯点点头,然后从桌子上站起来。 “芙兰利斯卡先生,很抱歉又把你请过来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请你过来。” “是因为,瓦尔特?” “正是。” 汉斯指了指大厅对面的走廊。 “瓦尔特先生现在就在里面。”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 “跟瓦尔特先生见上一面,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昨晚都没有睡觉,就一直瞪着眼睛。” “。。。那,这种情况应该请医生吧?” “我们已经请过了,医生说他可能是有些神经心理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想找人来刺激刺激他。” “好吧,好吧。” 汉斯见莫莱德同意了,于是带着他走到了瓦尔特所在的房间。 他拿出钥匙打开锁。 一个脸色苍白,头发蓬松,混浊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的人僵直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被无形的线条硬生生地弄得像活着一样。 汉斯指了指瓦尔特对面的椅子,莫莱德小心翼翼地抽开,然后坐了上去,全程不敢去看对面。 “瓦尔特先生,这位是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先生,曾是您疗养院的一个病人,你有什么印象吗?” 瓦尔特那充满黑点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亮光,他抬起头看向了莫莱德,突然开始笑起来。 汉斯将一只手背到了自己的身后,那里放着一把手枪。 “瓦尔特先生?” 汉斯朝那突然癫狂起来的人说道。 “哈哈哈,认识,我当然认识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呢,汉斯队长!芙兰利斯卡,呵呵,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就要被你杀了!” 瓦尔特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就要朝莫莱德扑了过来。 汉斯连忙冲过去制止了他。 “请冷静!瓦尔特先生!我们。。。什,什么?!” 就在汉斯劝解瓦尔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腹部一痛,接着是当的一声,他的配枪掉在了地上。 汉斯连忙推开瓦尔特,看向自己剧痛的腹部,那里正在不断地冒出鲜血。 瓦尔特的身上正有一个银色的触手在扭动。 “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瓦尔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各个关节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 随后,数个粗大的银色触手从它的背部生长出来,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部都冒出了细小的长白须。 噗呲一声,一个巨大的肉瘤从“瓦尔特”的表皮破开,深棕色的液体洒满整个房间,夹带着腐臭。 到现在可以确认,这外面的人形只是一具尸体。 汉斯脸色发青,浑身冒冷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刚刚那怪物的突刺明显还带着毒,汉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随着真面目的渐渐显露,那外面用来伪装的尸体便被怪物当成了零件。 所以出现在莫莱德眼睛中的,是一个脑袋是人脑,但是身躯是一团诡异肉瘤的巨大蜈蚣。 那些白色的触手就是蜈蚣的脚。 一个如同深层梦魇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保卫局的安全屋隔音效果很不错,于是外面的人并没有听到这里面的动静。 莫莱德咽了咽口水。 他觉得自己熟知的一切都正在崩塌。 该死!这一定是场噩梦!一定是! 第八章 怪物 汉斯挣扎着,拼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来,最不济他也要爬着去按响警报器。 但是显然眼前的这个怪物很清楚保卫局在这里的布置,它展露出全身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摧毁了房间中的警报器装置。 被它操控的人头咧嘴笑了笑,残留的血液还随着嘴角和脖子的人缺口流了下来。 汉斯叹了口气,从没有这么痛恨过安全屋的隔音质量。 他摸了摸身上的手榴弹。 就在他准备和怪物同归于尽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内心的心理准备。 只见阿尤卡西咬着牙齿端着汉斯掉落的配枪。 他手臂上的纱布正冒着鲜血,伤口撕裂的痛感让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怪物嘶吼一声朝着阿尤卡西扑了过来。 “冷静!” 汉斯对阿尤卡西吼道。 新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害怕而去胡乱射击,大大降低命中率。 不过阿尤卡西显然不是那种新手,艾斯弗洛列的贵族就是最差的男爵也会教导自己的孩子如何射击。 合法持有管制枪械毕竟是旧贵族们为数不多的特权了 面对死亡的威胁,莫莱德暂时放空了心神,专注于眼下的搏斗。 朝着猜测的弱点,那些没有长出触手的肉瘤阿尤卡西打空了弹夹。 怪物痛苦地吼叫,肉瘤的破碎让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撞倒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外面的人终于听到了响声,异常的动静让中年主任立马带着人冲了进来。 在见到屋内的场景后,他二话不说对着那个怪物把手中的冲锋枪弹夹打空。 “换弹!再次射击!打空你所有弹药!不要怜惜子弹,那是对你自己安全的不负责!” 主任一边吼着,一边更换冲锋枪的弹夹。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内木屑飞扬。 “博德尔!” “在,主任!” “带汉斯和芙兰利斯卡先生去就医!立刻马上!” “是!” 博德尔放下自己的配枪,然后冲到汉斯和阿尤卡西的旁边。 他扶起汉斯。 “芙兰利斯卡先生!” 博德尔朝还在扣动扳机的阿尤卡西喊到。 “。。。啊,啊!” 阿尤卡西回过神来,便立刻感觉手臂伤口崩裂的疼痛,一下子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跟我走!” 博德尔向他招了招手。 “好的好的!” 阿尤卡西一边紧咬牙关,一边跟着博德尔离开了正在被倾泻炽热金属弹幕的房间。 博德尔叫了两个保卫局行动队的队员,让他们帮着把中毒昏死过去的汉斯塞进车里。 “芙兰利斯卡先生!副驾驶位!” “好的好的!” 阿尤卡西正不知道该坐哪里,听到博德尔的提醒后,赶紧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博德尔立刻启动汽车,随即踩死油门,进行超速行驶,在行人一路的谩骂,蒸汽汽车的刺耳鸣笛和马车车夫的吼叫声中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我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请你们立刻安排医生对我的队长进行治疗。” 博德尔一行人冲进医院后,他立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好,好的,长官!” 医院的工作人员不敢耽搁,立刻用前台的内部电话向自己的上级汇报了相关情况。 不一会儿,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来到了这里,保卫局的人把汉斯放到了病床上。 这家医院立刻对其进行了抢救治疗。 “我也在这儿做治疗吗?” “不,芙兰利斯卡先生,我们待会还要转医院。” “这。。。” “来这里只是先稳定住汉斯队长的情况,这种医院可没法让他痊愈。” “好吧。” 阿尤卡西点点头,做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的额头也在冒冷汗。 十几分钟后,一个医生急忙跑到了博德尔面前。 “长,长官,您队长的状况我们无能为力。” 医生喘了几口粗气后,摇了摇头。 “他中的毒我们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如果要细致研究的话可能会导致病情恶化,所以请您专医院吧?” “没关系,你们稳定一下病情就好。” “已经打了一些营养素和抗生素。” 话音刚落,医院的外面就突然停下来一辆救护车,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就冲了过来。 他们全身笼罩在深灰色的防水大衣中,手上带着皮手套,面部扣着鸟嘴防毒面具。 “请问汉斯上尉在哪里?” 沉闷的声音从其中一个人发出。 “还在手术室里,马上推过来。” 博德尔替已经目瞪口呆的医生回答了问题,然后他拍了拍失神的医生。 “医生,动起来!” “。。。哦,哦!是,是的!” 年轻的医生回过神来,赶紧跑回手术室,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地嘀咕着。 “神在上啊!愿源血之神保佑我。。。” 这群人的穿着,怎么看都像是疫病防治部门的啊! 几分钟后,汉斯躺在担架车上被护士推了出来,那些身穿防护服的人立刻接手,然后把汉斯带到了专门的大型蒸汽机车上。 博德尔把医生安抚了一下,随后也跟了上去,阿尤卡西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这辆机车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监狱的建筑群。 机车经过数道检查关口后开了进去。 在高墙和铁丝网后是一栋白色的楼房。 “博德尔先生,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保卫局直属特殊医院。” 博德尔说道。 “医院?可是这里看起来像是个监狱一样。” “这个嘛,如果排除它的医疗部门,这里的确是个监狱。” “。。。” 阿尤卡西被这话弄得沉默了。 “放心,芙兰利斯卡先生,又不是要把你关在这里,没什么担忧的必要。” 机车停在了白色楼房前,一众身穿防护服的人推着汉斯进入了楼房内部。 博德尔找来了几个身穿白色大褂,戴着鸟嘴面具的人。 “帮这个人处理一下他的枪伤。” 几个白大褂点点头。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吧。” 阿尤卡西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们走进了建筑内部。 这里布局的确和医院很相似,除了走廊上随处可见的蒸汽驱动阀门和那些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金属房门。 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几个不是带着鸟嘴面具的。 博德尔在一个交叉过道那里个阿尤卡西分开,之后白大褂带着他来到一个病房里。 越过厚重的金属房门,里面是摆放了手术台的监牢。 窗户被铁柱封住,一个换气设备在天花板上运作着。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把你的伤口露出来吧。” 一个白大褂沉闷说着。 阿尤卡西坐到病床上,把外套脱下,露出了手臂上染血的纱布。 白大褂推着医疗推车过来,给他打上昂贵的麻药后,轻轻解开纱布,开始处理伤口。 十几分钟后,伤口处理完成,在临时病床上休息了一会,等着麻药的劲儿过去以后,一个白大褂带着他来到了休息的地方,然后就走了。 这个休息室很小,只有几个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没有饮水机,也没有其他人。 想来一个病人都要到这个医院了,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随行的家属。 阿尤卡西逐渐适应了这个古怪的医院,稍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 疲惫感一下子就冲上了脑袋,眼皮变得十分沉重。 他也不再抵抗,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阿尤卡西被博德尔叫醒。 “博德尔先生?” “走了,芙兰利斯卡先生,这可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阿尤卡西点点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揉一揉有些酸痛的脖颈,和博德尔离开了这个医院,坐上一辆黑色的蒸汽轿车开始朝着刚刚那个安全屋而去。 上车后,两个人没有什么交流,只有蒸汽驱动装置的声音。 “。。。博德尔先生,能否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阿尤卡西在沉思了一会后问道。 “你想问什么,芙兰利斯卡先生?” “。。。那个怪物,应该不是什么人为操控的机械人吧?” “没有人会制造出那种扭曲的木偶的,芙兰利斯卡先生,我想你应该学会接受一下,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吗。。。” “其实这很好理解的,芙兰利斯卡先生,为什么如今的时代里,教会仍然是很强势的存在?” “不是因为他们深入了商业,农业等等领域吗?” “呵呵,要真是这样还好了,芙兰利斯卡先生。” 博德尔包含深意地看了阿尤卡西一眼。 后者突然想起了从小,费迩莉德对自己的一些告诫。 敬畏神明,敬畏教会。 当然还有那让人觉得有些生疏的父亲,年幼时的训诫。 “。。。所以教会是清理这些怪物的主力军?” “难说啊。” 博德尔摇摇头。 “你说人拿着枪,是残忍的强盗还是保卫祖国的军人?” “。。。” 阿尤卡西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窒息。 “别想那么多,芙兰利斯卡先生。” 博德尔见阿尤卡西一副后怕的样子,劝解道。 “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和他们有明面上的交汇的。” “。。。可是,博德尔先生,那不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会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 “没有教会什么的,不也是一样的嘛,有时候还不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在路上因为运输车队被阻断了一会道路,多花了十几分钟后,蒸汽轿车回到了那栋作为安全屋的公寓前。 此时一大堆保卫局的行动人员正在周围,一辆大型蒸汽机车正停靠在公寓的门口。 中年主任一只手被一名鸟嘴白大褂处理着伤口,一只手有些颤抖地拿着一根烟头。 “主任,汉斯已经送到了米凯勒,目前脱离生命危险。” “嗯。” 主任点点头,将手上的烟头丢进一旁的铁桶里,从胸口前的口袋里又抽出了一根香烟。 博德尔拿着打火机帮中年主任点燃了香烟。 “博德尔。。。” “在,主任。” “这个案件我们不查了。” “什,什么?为什么,主任?我不明白?” “不为什么。” 主任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把前端的火星子都抽了出来,呼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博德尔,这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我们也没有能力去管。” 中年主任变得有些颓废。 “。。。” 博德尔点点头。 “。。。那我可以回家了?” 阿尤卡西小声地说道。 “我们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芙兰利斯卡先生,感谢您的贡献,稍后保卫局会给你寄一份奖金的。” 中年主任说道,这时一个保卫局的人来到他身边,俯身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 “博德尔你来负责送芙兰利斯卡先生回家,我这儿还要事需要处理一下。” “明白。” 博德尔点点头。 “芙兰利斯卡先生,请跟我来吧。” 阿尤卡西最后看了一眼公寓,然后跟着博德尔坐上了一辆空闲的蒸汽轿车。 第九章 恶化 半个小时后,蒸汽轿车离开沃克区,在作为分界线的环城铁路口等待几列运输列车通过后,来到了克劳利斯克大街上。 车停在了路口的喷泉小广场上。 “再会了,芙兰利斯卡先生。”博德尔替莫莱德把车门打开。 “再见博德尔先生,希望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你不是以保卫局行动人员的身份过来找我。” “哈,也是也是。。。那么,愿源血之神保佑你。” “愿神同样保佑你。” 莫莱德跳下车后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博德尔挥挥手挥挥手。 他看着蒸汽轿车离开了克劳利斯克大街,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用零钱从报童手里随便买下了一份报纸,然后朝着29A号的房门而去。 走着走着,莫莱德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痛,他赶紧跑起来。 走上门口的阶梯,他按响了门铃并急促地敲了敲房门。 只是里面的费迩莉德显然并不知道莫莱德在着什么急,所以并没有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立刻去开门。 于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莫莱德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周围有些人正好奇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附近的一个保卫局的人刚得到命令还没有来得及撤离这里,上前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费迩莉德委婉地拒绝了保卫局人员的帮助,接着就抱起莫莱德回到了房子里。 此时他已经停止了干呕,但是却在不停地咳血,自嘴角一缕一缕地流出。 从鲜红的血液,变成乌黑色的,沾满了白衬衫的胸部。 皱着眉头,费迩莉德显然没想到莫莱德竟然瞒着自己这样的病。 她是知道莫莱德隐瞒着什么,可没想到是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也不是批评他的时候。 抱着他来到盥洗室,费迩莉德扶着莫莱德站在水池前,让他将瘀血排出。 乌黑色的血液中开始掺杂些许银色。 费迩莉德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 等到莫莱德结束了那糟糕的咳血后,她拿着一个干净的白毛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他的脸部和胸口。 脱下他身上弄脏的外套和衬衫,抱着莫莱德来到了卧室里。 等到把莫莱德平放在床上,随后她立刻解开了被纱布缠绕着的手臂伤口。 果然,正如她所预想的,伤口附近出现了密密麻麻,银色的纹路。 “费迩莉德,那个。。。” 刚刚清醒过来的莫莱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伤口又崩裂了,他还没注意到自己伤口的变化。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伤口崩裂这种小事于费迩莉德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闭嘴,等会再说你。” 严肃的语气让莫莱德的心脏停滞,还想辩解几句的他赶紧闭上嘴。 费迩莉德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带锁的铁盒子,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串小钥匙,挑出其中的一把,解开了铁盒子的锁。 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银色盒子,透过缝隙可以窥见一丝里面复杂而精密的机械结构。 “我想你今天遇到了一些没办法用常识解释的东西吧?” 费迩莉德一边摆弄着银色盒子,一边问道。 “你在说什,什么啊。。。” “别给我装傻,莫莱德。” 费迩莉德瞪了他一眼。 “让我猜猜,是那种白色的柔软巨大海胆?还是巨型蛞蝓? 又或者是那种各种肉团捏在一起的恶心瘤子,还是各种触手缠绕在一起的扭曲球体?” “。。。” 莫莱德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完全不知道费迩莉德在说什么,什么巨大海胆,难道靠着尖刺走路吗?!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费迩莉德显然知道些莫莱德不知道的事情,而后者还存在一丝侥幸可以隐瞒一些东西。 “你还要坚持?” “我。。。” “那就来说说四个月前你说的那个什么夏令营吧?去山林里考察自然,怎么刚好旁边就有一家疗养院?” “。。。那个,医生说这病对生命没有危险的。。。” 莫莱德叹了口气。 “呵,你这病让一个普通医生看,能看出来是什么?” 费迩莉德将银色盒子放到了一边。 就在莫莱德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个盒子突然开始自己抖动,随后底部突然弹出六只脚,它如同一个昆虫一样爬向莫莱德。 “费迩莉德!你那个盒子!它动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放轻松。” 费迩莉德稳住了就要跳起来的莫莱德。 银色盒子很快就爬到了莫莱德的手臂上。 随后那里一阵刺痒刺痒,酥酥麻麻的感觉。 通过余光,莫莱德可以看到那个盒子的底部正不断地伸出各种细小金属探针,对着他的手臂伤口“指指点点”。 慢慢的,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医疗机械,其他的我也不记得了。” 费迩莉德摊开手。 “。。。不知道你还用啊。” “放心,你小时候的病都是让它来治疗的。” “。。。” “你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去熬点粥。” 费迩莉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卧室。 莫莱德侧头看着那个盒子机械,脑海中的专业知识不自觉地开始运转。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精密的仪器到底是怎么个运作的。 它的动力装置?它的传动结构?这么小的体积恐怕连燃料都不够装吧? 想不明白。 十几分钟过后,盒子机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莫莱德看着它自己爬回了带锁的铁盒子里,然后收回了机械脚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的银色盒子。 再看自己的手臂,那里除了有一个圆形的淡红色疤痕,没有其他痕迹。 原本崩裂开来造成的上皮组织破裂也一同被盒子修复。 “真是神奇,这要是拿到一年一度的温德米尔学术大会上一定可以直接把医学奖和机械学奖的最高荣誉抱回家。” “那你就太天真了。” 费迩莉德端着一碗粥走进了卧室。 “你觉得咱们家都有这种东西,其他那些更加古老的大学啊,教会啊或者什么组织团体啊,难道就没有更厉害的?” “那怎么没见教会推广这些东西?我想拥有这种技术的话,垄断甚至取代王室议会什么的,轻而易举吧?” 莫莱德有些困惑,原本以为教会和国家的冲突本质是科学与宗教,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简单。 “这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对于真实世界来说,”费迩莉德吹了吹粥,“简单来说是炼金术和现代科学的矛盾。” “所以,这世界神顶鬼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尸体当做自己伪装的怪物,这种小型万能医疗机械。。。” “等等。” 费迩莉德把碗放到床头柜上。 “你刚刚说把尸体当做自己伪装的怪物?” 费迩莉德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但莫莱德现在却突然陷进了今天迟迟没有爆发最终彻底一泻千里的常识崩塌之中,没有注意到。 “怪物啊!就是拿人的尸体作为自己的伪装!” “到底怎么回事?” “我住的疗养院发生了一起命案,所以我才离开了那里来到卡弗兰特。 谁知道这该死的事情竟然也跟着来到了卡弗兰特或者说根本就是我自己往里面跳的!” 随着被压抑的各种负面情绪和迷茫开始冲击他的意志莫莱德变得越来越不理智,情绪开始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原本还能靠着思索所谓真实世界来缓解。 可是越是思考,越是会回忆起那些难堪的记忆。 莫莱德整个人突然就崩溃了,歇斯底里起来。 “瓦尔特!就那个疗养院的老板!我以为他被人扔到了湖底,然而事实上他压根没死而是跑到了这里,卡弗兰特! 该死的!最后还是我杀的他!” 莫莱德看着爱舒幽儿,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血丝密布在眼白之中。 “我杀人了!” 说完,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角流出。 “他妈的,我杀人了!” 费迩莉德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坐到床上抱着莫莱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没事的,没事的。。。” “该死!神在上,我他妈杀了个人!活生生的人!” 莫莱德埋着头,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那一天的画面。 “好了好了,你不是坏孩子,我知道的,你一定有苦衷,没事的,警察都不来抓你,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费迩莉德不停地安慰着濒临崩溃的莫莱德。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老了,有些迟钝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孩子有这么大的压力,也许零件有些老化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嗯。。。” 莫莱德深呼吸,渐渐缓和了下来。 “。。。然后,然后就是那群王国保卫局的人拉着我去一个安全屋里见瓦尔特,但是这个瓦尔特是怪物拿尸体伪装的。 但我想不明白,明明那天瓦尔特的尸体被保卫局的人带走了,他们怎么看不出来这个瓦尔特是假的呢?” “。。。那个瓦尔特死了以后被谁收走了尸体?” 费迩莉德眼神微微一凝。 “也许警察吧,不过保卫局的人也知道,我没看清楚,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明天跟我出门一下。” “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爱舒幽儿把莫莱德从她的怀里扶起来。 “听话,跟我走就对了,现在你把粥喝了,然后睡个好觉。” “。。。好吧。” 莫莱德点点头,然后用爱舒幽儿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狼藉的脸部。 。 汉斯让博德尔带自己来到了真正的瓦尔特尸体所在的那家医院。 走到负一楼的停尸间里,博德尔禁不住问道。 “队长,主任不都说了,不让我们继续调查了吗?” “。。。博德尔你知道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吗?” “为,为什么?” 博德尔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他想起今天午饭竟然没看见自己所在行动队的其他人这件事。 “今天在安全屋里的战斗导致了七人死亡,十七人人受伤,整个安全公寓都差点倒塌。” “。。。” 博德尔愣在了原地。 “莱,莱特。。。” “死了。” “威尔,他。。。” “死了。” “还有。。。” “都死了,博德尔。” 汉斯用自己现在唯一还有视觉的眼睛看着已经安全丢掉了灵魂的博德尔。 “安全屋里只有我们一支武装行动队,所以除了一个文职人员,其他的牺牲者都是我们的。” 汉斯走到了停尸间的门口。 “所以,博德尔,我要查下去,然后让真正躲在幕后,操控那个怪物的人恨不得自己没有活过。 现在,博德尔中士!” “是,是!” 六神无主的博德尔暂时让肌肉记忆代替了自己的思考。 按照军事训练时候的样子立正站好。 “把瓦尔特的尸体给我找出来。” “是!” 博德尔来到停尸间门前,打开门。 他看到一个医生正在背对着他们处理尸体。 从那长发和颤抖着的身体就能看出这是那个实习的。 博德尔正打算和她打招呼,就被汉斯一把抓了回来。 一根银色的触手猛地刺了过来,掠过博德尔刚刚站立的地方。 汉斯咬咬牙,在把博德尔的惯性抵消的同时拔出配枪对着那实习医生就开了一枪。 第十章 再次相遇 那个女实习医生中了汉斯一枪后并没有倒下,甚至伤口处连血都没有流出的痕迹。 博德尔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刻拔出了自己的配枪,跟着汉斯一步一步地退到门的外面。 背对着他们的实习医生这时突然猛地一歪脑袋,然后以诡异的姿态,一百八十度扭头。 展现在汉斯和博德尔面前的是一个死前遭受到极大惊吓的人脸。 而这个人脸上瞪大着的眼睛和长大的嘴巴部分已经被无数银色蠕动的触手所代替。 博德尔只觉得自己心里冰寒得好像是被极北之地洛希尔之风吹拂过一般。 不只是因为昨天才见过面的实习医生叫这么轻易地离去了,还因为自己队友牺牲也没能杀死那只怪物。 “开火!” 汉斯的怒吼声惊醒了博德尔,后者立刻握紧手中的配枪,扣动扳机,对着那个怪物开枪。 瞬间,两个人,总计十一发子弹全部都打空了。 “跑!” 汉斯毫不犹豫地扔出手中的空枪,然后转身就朝外面跑去,博德尔同样扔掉了自己的配枪后紧随着汉斯。 医院停尸间的门只是木头制作的,这种脆弱的材料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怪物的攻击。 博德尔刚顺手把门关上,下一秒,数个银色的触手就穿破木板而出,差点没把他直接串上去。 两个人一路拼命地跑,那个怪物利用自己的触手跟在他们后面追赶。 最终在汉斯他们跑出医院以后,那个怪物便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停在了门口,随后消失在了无光的阴影之中。 “呼,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博德尔喘着粗气骂道。 “那个怪物不是已经被我们的人弄死了吗?!” “。。。要么是那帮负责处理怪兽尸体的游方士被袭击了,要么就是他们有问题。” 汉斯揉了揉自己腹部似乎有些崩裂的伤口。 “队长,你没事吧?” 博德尔看到汉斯的衣服,躯干位置好像出现了一些深色的污渍 “我没事。” 汉斯摇摇头。 “你把情况上报,呼叫增援吧,我来警戒。” “是队长。” 博德尔来到蒸汽轿车,打开无线电通讯装置,将医院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概括上报。 十几分钟后,一辆大型运输蒸汽轿车来到了医院门口。 一队全副武装的游方士从车里下来。 他们全部身穿着白银胸甲,佩戴着鸟嘴防毒面具,手里拿着大口径的霰弹枪,喷火器和铝热步枪。 甚至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把重型蒸汽弩箭,箭头使用白银制作。 一些警察也来到了附近,封锁了周边的街道,清退附近的闲杂人员。 扛着银色塔盾的士兵先一步冲进了医院,其余的人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沉闷的响声,有生物质撞击金属的声音,更多的是各式枪械的开火声。 大概几分钟后,医院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博德尔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只是迟迟不见游方士的人出来,那黑洞洞的医院大门没有一丝安宁的气息。 “不对劲。” 汉斯紧锁着眉头。 “是啊,游方士那帮人在干什么,这都消停十几分钟了还不出来。” 突然之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汉斯的心底生了出来,而在这同一时刻,一个带着鸟嘴防毒面具的头从医院的大门中还没滚了出来。 顺着台阶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博德尔和汉斯的面前。 “。。。那怪物还活着。” “呵,呵呵。” 博德尔颤抖着双手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包新烟,汉斯看了看他,把打火机打开递了过去。 抽了一口,因为经验不足,博德尔咳嗽起来。 他是不抽烟的,这本是给自己队友带的。 博德尔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汉斯来到蒸汽轿车的无线电通讯装置前把可能发生在医院中的情况上报。 这一次,事态的级别再一次上升。 半个小时后,封锁医院的人变成了游方士的武装部队,随后一辆老式灵车在四匹黑马的拉动下来到了医院门口,接着不带任何减速地冲上楼梯,撞开医院的门,然后进入了其中。 一个小时后,灵车重新出来,比起进去之前少了两匹马,车夫的一只手臂也不见了。 汉斯想要上前询问具体情况,但是那辆灵车根本没有停下来交谈的打算。 一个小时后,游方士撤离,封锁人员重新变成了警察。 这些人刚刚被撤走现在又被叫了回来,弄得他们一头雾水的。 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得很隐秘,所以外人看不出来封锁的人已经更换了两次,只当是警察在调查换岗。 汉斯也拿出了一根烟抽起来。 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明,那个怪物还是没有被清除掉。 果然,不一会来告诉他情况的保卫局同事就说了,游方士的肃清部队没有成功击杀怪物。 它重伤逃离了,现在保卫局正在组建武装巡查队进入到城市的地下管道系统中追查怪物。 在这样一个波澜起伏的夜晚,莫莱德一夜无梦,整个人实在是太过身心疲惫了,睡觉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 眨眼间他就被费迩莉德叫醒。 “赶紧起来了。” “嗯?怎么了?” “半夜有一家医院发生了严重的蒸汽管道泄露事件,现在周围被警察紧急封锁了。” “这,这和我赶紧起来有什么关系啊?” 莫莱德有些不明所以。 “我到医院附近查看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看见一辆抢修管道的车辆进入。” “唉,你没睡啊。” “这不是重点,莫莱德,重点是警察紧急封锁,对外宣称是严重的蒸汽管道泄露而没有任何抢修车辆出现。” 费迩莉德严肃地说道。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所以是那个怪物在医院里?” 莫莱德觉得这件事只有这一种匪夷所思的解释。 “可是,可是怪物肯定是被保卫局的人杀了啊。”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去看看总没有坏处。” 费迩莉德把一套大黑色风衣拿了过来。 “那为什么我也去啊?”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费迩莉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莱德的伤口,虽然那里只剩下疤痕了。 “唔,好吧好吧,对了现在几点了?” 莫莱德看着窗外,灰色的月光还没有消失。 “凌晨四点。” “。。。” 有那么一瞬间莫莱德觉得费迩莉德也不是那么善良和蔼。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大风衣,头上带着高礼帽,帽檐的阴影把脸部遮住。 费迩莉德拿着地图带着莫莱德走在一条巷子里。 “不找辆车坐吗?” 莫莱德腿脚有些酸痛,出门没多久就有些冒汗了。 “这个点哪里来的车?” 在费迩莉德用关心残障人士的眼神看着莫莱德的时候,一辆公共马车以绝对超出规定的速度,迎面疾驰而来。 “这不是。。。” 就在莫莱德指着那辆公共马车的时候,费迩莉德脸色一变,抱着莫莱德猛地向旁边一闪,这才堪堪躲过那辆马车。 失控的巨大物体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金属蒸汽管道上。 脆弱的黄铜金属很快就变形断裂,蒸汽喷了出来,很快,逸散的气体就让整个街道就变得雾蒙蒙的。 费迩莉德将手上拿着的雨伞一扭,将伞柄猛地一抽,一把长刺剑就出现在了她手上。 一边警觉地环顾四周,一边护着莫莱德谨慎地离开这个街道。 她祈祷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并非是有意的袭击。 然而,直到现在都没有传来马的悲鸣就足以说明问题。 噗呲,倒在地上的马匹尸体突然破裂开来,一团扭曲的触手从中爬了出来。 紧接着是另外一匹马。 这辆公共马车,四匹马加上车夫和乘员总共五个人全部都是怪物们用来伪装的尸体。 费迩莉德从风衣里拿出了一把手枪递给莫莱德。 “拿好,保护自己。” “不,不跑吗?” “跑不掉的。” 费迩莉德说着,从长靴子中拔出了一把匕首,刺剑架在下面,面对着雾气中摇摆的阴影。 莫莱德颤抖着双手,端起手枪,打开保险。 短暂的沉默被一阵破空声打断。 十多根触手向着莫莱德他们袭来。 这让十九岁的少年呼吸不由得一滞。 费迩莉德眼神一闪,蓝色和紫色的光点出现在她的视网膜上。 在破空声出现的同时,她冲了上去。 在莫莱德震惊的目光中,以一种极速风暴的舞姿,用一把刺剑和一个匕首将所有袭来的触手尽数斩断。 怪物们不知道是从它们身体的哪个部位发出声音的,刺耳嘶吼着朝费迩莉德袭去。 双方很快战成了一团,眼花缭乱的残影和剑身反光让莫莱德看着觉得头很晕。 那些扭曲触手团虽然在不断地被费迩莉德斩断或是刺穿,但是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新的触手。 在莫莱德以为费迩莉德会和这些怪物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费迩莉德的节奏。 随着动作一顿,接连数个触手洞穿了费迩莉德的肢体,她咬咬牙斩断这些触手向后退去。 一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吹着口哨让那些本来打算乘胜追击的怪物们停在了原地。 “芙兰利斯卡先生,我们这下又见面了啊。” 黑衣人戏谑地笑说道。 “是你?!” 莫莱德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枪,扣动扳机,朝着那个黑衣人直接打空了弹夹。 六发子弹全部命中了那个黑衣人,然后后者只是喷出了一些银色的雾气,向后退了几步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拿出一个镊子将嵌入身体里的金属弹头一个接着一个地挑了出来。 第十一章 遭遇 “你就是这么跟熟人见面的吗,芙兰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将他从身体里夹出的变形弹头拿到眼前看了看。 “这样是极其不礼貌的,看来你是需要一些额外的礼仪教导。” 最后一个单词说完,黑衣人猛地将那颗变形的弹头扔了出去。 费迩莉德闪身接住了这一击,瞄准莫莱德额头去的子弹正中了她的脖颈。 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费迩莉德仍然站在莫莱德的身前,好像刚刚那一击造成的只是皮外伤一样。 “哦?看来这位女士你很不简单啊。” 黑衣人看到费迩莉德中了一击后,像个没事人一样仍然站在那里颇有些意外。 毕竟普通人要是这么来一下别说站着,能不能活着还要另说。 更不要说费迩莉德身上还有数个被触手洞穿的血洞。 显然不是普通人。 “今天真是有趣,本来以为只是逮到了一个熟人,没想到还能见着这么有意思的造物。” 黑衣人笑了笑,开始朝着他们缓缓走来,那些扭曲的触手团跟着一同前进。 费迩莉德放下了捂住伤口的手,任凭鲜血不断地冒出,在地上很快形成了一滩血泊。 “费迩莉德,你。。。” 莫莱德呆愣了半天也只能蹦出这几个单词。 如今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的大脑有些过载。 这是噩梦,他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在催眠自己。 “我没事。” 费迩莉德摇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眼睛突然瞪大。 那些残留在费迩莉德身体内的触手组织突然爆炸开来,将她的部分身体炸得血肉模糊。 鲜血流尽,伤口开始出现一些黑色的液体。 “唔。。。” 费迩莉德遭到这样的重创,身体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起来,跪倒在了地上。 莫莱德赶紧上前扶着她,不一会他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黑衣人看着这样都没杀死的费迩莉德,眉头紧皱起来。 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一切奇怪事物,找到了一些同类项,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叫做费迩莉德的东西,身上既没有繁杂的花纹,也不喷吐蒸汽。 不像机械临渊神教的圣铸锡人,也与烛教的圣人蜡像相去甚远。 摇摇头,黑衣人继续迈动步伐。 “费迩莉德,你怎么样了?” 莫莱德已经彻底慌了神,不停地拿自己的手去堵住费迩莉德身上的伤口。 完全没反应过来费迩莉德身上的这些伤口和流出的鲜血,是足以夺走一个人数次生命的。 “我。。。” 正想说没事的费迩莉德突然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唉!你别睡啊!” 莫莱德轻轻拍了拍费迩莉德的脸颊,想要让后者清醒过来,但是她那变得愈发沉重的身体,甚至让莫莱德承受不住了。 【否定,能源不足,进入强制休眠状态。】 费迩莉德的嘴里面突然爆出了一些莫莱德听不懂的词语。 “你在说什么啊,费迩莉德!醒一醒!” 莫莱德试图摇晃了一下死沉死沉的费迩莉德,但是没成功。 “需要我帮你吗,芙兰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慢慢悠悠地走到跟前,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感人的画面。 一个年轻人正抱着个失去了任何生机的“尸体”。 “你?!” 莫莱德想抱着费迩莉德离开这里,但是后者沉重得如同一块铅一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先生,我们可以交易的。” 莫莱德把费迩莉德放到自己的身后,站起来和黑衣人对视着。 那双通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些思索的情绪。 “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 就在莫莱德以为对方要开出条件或者讲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时,突然他的胸口一痛。 进而那里开始出现了被晨风吹拂,冷飕飕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空出了一个洞,助骨和一些内脏碎片裸露在外面,鲜血不停地喷涌而出。 莫莱德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身体的那个空缺,但此时他已经因为脊椎的断裂而失去了感知,手只是神经反射地去触摸伤口,并非受到了大脑的控制。 这一下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莫莱德还没有感受到疼痛就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躺在了费迩莉德的身体。 【接触媒介,确认,再次确认,核实,启动吸收,激活模块。】 费迩莉德的嘴里突然开始说出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语言。 黑衣人虽然听不懂,但是胜券在握的他饶有兴趣地等待了一会儿,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按照他所想,那个费迩莉德很可能是类似于源血教堂的秘法人偶或者是机械神教那边的炼金蒸汽傀儡,只不过是做了他所不知道的修改,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对方长得这么像人,而没有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放上非人的标识。 这台战争机械现在可能正处于某种激活状态。 不过时间过去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看见任何异常,就好像那两个人真的昏死了过去一样,交叠在一起的“尸体”让黑衣人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看来是真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这个情景也太没有艺术感了,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谋杀案场景。 他准备上前去摆弄个好看一点的“现场”。 他把莫莱德拎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只手穿过那胸口的漏洞,将黑衣人穿刺而过。 “噗。。。” 黑衣人一口银色的鲜血喷了出来。 他看向双眼冒着刺眼红光的费迩莉德,正打算嘲笑对方隐藏这么久发动的无效攻击,压根不知道杀死自己应该攻击何处。 下一刻,费迩莉德穿进黑衣人身体内部的手捣鼓了一下,接着拉扯并握住了模样东西。 这让那黑衣人脸色一变,眼睛里充满着惊恐地看着费迩莉德。 还没等他说出话来,费迩莉德就在其身体里中捏爆了那个东西。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在黑衣人的身体内部响起,他在尖叫中,像是一滩粘稠的泥巴一样崩解。 身体的各种血肉组织开始崩解,缓缓从费迩莉德的手中落到地上。 那些扭曲触手团失去了控制开始朝着这条街道唯一的活物冲了过来。 但是在撞见费迩莉德的那一刻,它们本能地畏缩了,前进的趋势骤然停滞。 只是这样的反应不足以让他们摆脱死亡,闪着红光的费迩莉德把黑衣人残留的血肉烂泥当做投掷物,一个一个地扔出杀死了那些扭曲的触手团。 不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了几滩银色的烂泥。 费迩莉德的红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所有其余活物均被消灭,随后抱起莫莱德离开了这个雾气蒙蒙的街道。 穿过泄露的蒸汽团,费迩莉德拖着血迹来到了一个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小巷子。 这里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断裂的排水管已经许久无人修理,棕黄色的液体顺着墙壁往下流,少有的几根蒸汽管道也铺满了刀片和铁丝,上面写着警告的话语。 几个穿着破布缝合而成大衣的拾荒者听见这里的动静,抬起头,眼睛里充满着贪婪地看着费迩莉德那明显价格不菲的靴子。 他们是最底层的底层,唯钱是图。 但是再往上,看见那双通红刺目的眼睛后,这些人感受到了如同老鼠遇见猫,赶紧一溜烟地逃走,从费迩莉德的视线中消失。 这里看起来并不是贝德兰区,而是人口最多,治安管理最差的沃克区。 这里堆积着海量的黑户,由各种非法入境的新大陆人和一些从穷苦北方坐船漂流到此之人组成,防水布,铁架子,废弃的铁皮或是木板组成了一个个棚户。 远处的小型蒸汽塔已经开始了运作,沃克区属于城外城,和另外的区域并不共用一套蒸汽生产系统,这里只有私人修建的小型蒸汽塔,被大帮派用来统治自己的街区。 能把他们从贝德兰区直接迁移到这个地方,显然是有人在路上布置了一种秘仪。 启动条件可能就是蒸汽环绕,也可能是驾驶马车的那群脑子里塞满齿轮的铁皮人偶。 不过,此时这些都不是最该关心的事情。 费迩莉德低头检查了一下莫莱德的伤势,他胸部的缺口正在不断被某种黑色液体修复,整个身体开始出现繁杂的黑色花纹。 思索了一阵子,费迩莉德把自己的一只手伸进了那个缺口中,接着无数黄铜色的细线开始向着莫莱德的身体内部而去。 只是那些黑色的液体似乎具有自主意识,开始反抗费迩莉德手伸出的那些细线,让它们无法进入其中。 这让她眉头皱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赶紧抱着莫莱德来到沃克区的大街上,拦下了一辆出租马车。 “小姐,请问您。。。” 马车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今天的第一单,而且看那价格不菲的靴子,用鹿皮制作的货物彰显着客人的身份。 只是再一细看,那名女士浑身都是深红色的血迹,衣服上粘着一些粉红色的“泥巴”。 她怀中抱着的那个人似乎胸口还缺了一块,连惨白色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小姐,你,这。。。” “北边的温莎酒庄。” 说着,费迩莉德把一个金灿灿的洛兹递给了马车车夫。 “不用找零,赶紧起程。” 车夫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印着路易斯安娜三世和罗德兰宫的金色钞票,最终心一狠,鞭策自己那匹瘦弱的“白萝卜”开始朝着城外走去。 沃克区临近码头,所以沿着河岸行驶了一会儿,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港口区。 作为新旧大陆的交通贸易中枢,这里的词典里可没有休息这个单词,蒸汽机昼夜不息地运作着。 马车车夫心脏在猛地跳动,他觉得每一双路过的眼睛都在审视他的这辆马车,企图看出其中的破绽然后举报他。 然而事实上压根就没有人关心他,所有的工人埋头苦干,哪里来的多余精力去关注一个随处可见的破旧马车。 半个小时后,马车离开了卡弗兰特港,开始绕着那巨型“城墙”系统朝着北边而去。 每一座大型现代蒸气化的都市都有这么一个高度大约在五到六米的巨大地基,里面全是各种管道。 甚至有些卡兰利斯特的巨型蒸汽都市的地基有十多米高,里面还有火车的线路。 一个半小时后,太阳开始不再仅仅只照耀海岸,而是不断地深入陆地,来到了西边的丛林里。 两个小时候后,马车来到了一个小镇子,这里有一座小型蒸汽塔,甚至还有几条修建得比较完善的道路,可以说是条件很好的小镇。 “女,女士,温莎酒庄就在这镇子里,您看。。。” 马车车夫实在是不敢在大白天载着这样的一行人进入镇子,尤其是离卡弗兰特港如此之近的地方。 “给我一点破布,你走吧。” 费迩莉德说着,抱着莫莱德下车并拿起了马车车夫用来遮雨的帆布。 正准备给车夫帆布的钱,结果别人直接策马扬鞭,瞬间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第十二章 温莎酒庄和血肉街道 费迩莉德用遮雨的帆布笼罩在自己和莫莱德身上,避开镇子的居民和巡逻的警察,潜入了温莎酒庄之中。 只是这一次,她可就没办法继续隐藏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一片还没有长出葡萄的葡萄藤,还包括这里的警卫并不是普通人。 一名身高两米,全身笼罩在薄金属外壳中的锡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未知访客,请说出你的来意。” 产自机械临渊神教的锡人可不仅仅只是有着灵活的关节以及复杂的微型处理器,还有着强力的武器。 一把巨型火铳顶在了她的额头上。 然而很快,这个锡人的内部就发出了卡壳的声音,随即停摆,不断地从其结构的缝隙中冒出黑烟,显然是内部结构受到了不明损伤。 “喂!” 这里的动静让一个穿着园丁服装正在整理葡萄藤的褐发女子跑了过来。 “费迩莉德你在干什么?!” 来者把摇摇欲坠的锡人扶到一边坐下。 “你进来怎么不走前门啊!” 【确认抵达指定位置,休眠模式开启。】 “休眠?” 那园丁模样的女子放下手中正打算修理的锡人,转过身去查看费迩莉德的状况。 她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帆布,一股子血腥味很快就飘了出来,其中还夹带这一些莫名的香气。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真是的!” 看着满手都沾上了血,那园丁赶紧抱着费迩莉德和莫莱德进入了酒庄的公馆里。 她先把两个人分开,接着让一个锡人把费迩莉德带到公馆的地下室里,然后把莫莱德平放在一张手术台上,随即开始进行手术。 拿起白银制作的,拥有着繁杂花纹的手术刀,“园丁小姐”手如同残影一般快速在莫莱德胸口的缺处开始进行清除工作。 那些黑色的液体凝结而成的,如同沥青一般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切碎成了细渣子。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那些原本覆盖住莫莱德整个胸部的黑色物质被清除干净,将其隐藏起来的银白色和粉红色相间的血肉暴露了出来。 原本空了一个直径约有五厘米的空洞,如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甚至就连脊髓都已经增殖完成,莫莱德垂危的呼吸逐渐开始恢复。 只是这样的情况反而让治疗者感到十分棘手。 “该死的,这都明显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 “园丁小姐”紧锁着眉头,思索治疗的办法。 她从一旁锡人携带的背柜中拿出来一个用白银做的大箱子,从中翻找出了装有灰色液体的瓶子。 随后拿出一个注射器,从瓶子中抽了大约五毫升左右的液体注入到莫莱德的胸部。 银色的纹路顺着注射器扎入的位置开始扩散,将原本肉色的皮肤变成银白色。 这样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莫莱德体内的某种东西,黑色的纹路从其心脏附近顺着血管脉络开始朝这边飞速扩张。 银与黑的战争一触即发。 只是看起来很壮观的战场是莫莱德脆弱的身体,战争还没开始多久,他就开始口吐鲜血,胸部出现大片大片的血污。 “园丁小姐”一边控制着战场上白银的存量,一边修复着莫莱德的身体。 在缝补破碎的筋脉,使用了不知道多少针秘银制作的针线后,战场总算是达成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园丁小姐”赶紧拿出一瓶血红色的液体,然后拿着输液线就给莫莱德打上点滴。 随着这些液体的进入,黑色纹路和白银色纹路开始渐渐散去,肉色重新回到了莫莱德的皮肤上。 总算是解决了最艰难的问题,“园丁小姐”松了一口气,让锡人看护着莫莱德,自己稍作休息后,便来到了地下室。 此时的费迩莉德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状态,锡人把她摆在椅子上就像是一个断线的木偶一样躺尸在那里。 “园丁小姐”先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费迩莉德表面的情况,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把她放到一旁的金属床上。 用剪刀把她破烂的衣服剪开,露出瓷白色的背部,“园丁小姐”伸手顺着脊椎的脉络,摸到费迩莉德尾椎骨的地方。 让一旁的锡人打开自己的胸部,“园丁小姐”用秘银线把费迩莉德和锡人的能源核心连接到一起。 几分钟过后,伴随着锡人的核心不堪重负的声音,费迩莉德的手指开始颤抖,进而一阵蓝色的光路瞬间浮现在其全身,随后又消失。 “。。。温,温莎?” 过了一会儿,费迩莉德的眼睛睁开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园丁小姐”。 “哟,瞧瞧这是谁啊,我可爱的小人偶?” “。。。莫莱德呢?” “已经没事了。” 温莎看着费迩莉德那破破烂烂的样子也不好继续发作。 “我说你们遇到什么了,搞得这么狼狈。” “不清楚,可能是掘墓教会的,也可能是秘血党的人。” “不应该啊,我记得你的白银刺剑应该对这些东西有克制作用的。” 温莎摸着白皙的下巴。 “有点古怪,不清楚。”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那可能是陨日邪教那帮人吧。” 温莎说道。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也该给你修补修补一下身体,就是不知道材料够不够。” “如果不够的话,就先把重要的地方填补上吧,让我能够运行起来就行。” “随你咯。” 温莎打了个响指,一个锡人走了过来。 “反正缺失的材料得你自己弄,我可没心思满世界地帮你找。” 。 几个拾荒者将他们今早在小巷子里的所见所闻告诉给了他们帮派的头头,消息层层递进,最终引起了因为昨晚行动失败而变得十分敏感的游方士的注意。 在费迩莉德搭乘马车去往温莎酒庄的时候,一辆蒸汽轿车来到了她初到沃克区的那个小巷子附近。 几个穿着猎手服,带着鸟嘴防毒面具的人从车上下来。 “茜尔克,启动秘仪,让普通警察封锁外界;普米修尔,你和克里斯汀等会带着武装队的人进入这巷子里面;利拉德和何塞占领巷子的高处。” 领头的灰发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队长。” 几名游方士向他们的队长行礼后立刻开始行动。 叫做茜尔克的女游方士立刻把自己拎着的箱子放到地上,打开保险,将其中的材料取出,开始在巷子的周围布置上简单的秘仪,随后前去联络随队的警察开始封锁周边的街区。 利拉德与何塞穿上白银制作的轻甲,拿上弓弩和火铳开始朝着巷子附近的高建筑前进。 “老前辈,如果出了问题,还希望您能把这些人都捞回来。” 中年队长把一根烟递给了从阴影中走出的人。 “哦?你自己不行吗?” 穿着老式风衣的老年猎人接过那根烟,问道。 “老前辈,只是我不适合去捞人而已,并不是因为我很软弱和怕死。” “明白了。” 老年猎人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几辆蒸汽运输车穿过封锁地带来到了这里。 一整队游方士的直属武装力量在普米修尔和克里斯汀的带领下,开始进入这个到了大白天还处于蒸气笼罩之中,迷雾蒙蒙昏暗得异常的巷子。 “所有人注意了,我们眼下即将进入的是被标记为无名噩梦级的地区。 所有人,只要你发现自己听见了不敢听到的声音就立刻上报或者被我发现异常后就会直接枪毙,明白了吗?!” “收到!” 普米修尔与中年队长点点头,转身带着武装队开始踏入被蒸汽环绕的街道之中。 就在这时,茜尔克操控的精密炼金球形器具上突然无端生长出了一些血肉组织。 “队长!” 茜尔克见到这样的情况立刻离开秘仪仪器大吼道,随即拿出一旁的喷火器对着生长出血肉组织的地方进行火烧。 “该死!” 中年人扔下烟头,便跑便喊道。 “老前辈!” “在你身后。” 队长和老猎人先后踏入了蒸汽环绕的小巷子里。 他们一冲破蒸汽团,一股子腐臭血腥味就飘散了出来,整个地区都被各种腐烂的血肉和肠子铺满,银白色的巨型蛆虫在漫无目的地四处爬行。 刚刚才进入其中的游方士武装队已经减员过半,剩下的人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有些精神失常的现象。 克里斯汀一只手已经消失,而普米修尔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她怀里,身上有数个血洞。 他们的正前方是个巨大的血肉组织聚合体怪物,上面还包裹着武装队死去队员的尸体残肢以及无数如同水蛭口器一般巨大的“武器”。 中年队长立刻跑到他们前面,二话不说就拿出配枪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击。 伤口喷出的血雾并没有随着微风飘散向各处,反而开始环绕着中年队长。 裹胁着自己的鲜血,队长冲了上去迎击那个血肉组织。 老猎人趁着交战的缝隙,一个一个地把幸存下来的游方士全部扔出了这片诡异的血肉空间。 在外面负责接应的茜尔克和占领了制高点也没有什么用处,撤退回来的利拉德与何塞一同接受了那些已经被吓得失神的武装人员。 “判断情况,茜尔克。” 利拉德敲晕了一个刚出来就发疯的武装人员。 “处于一级精神崩溃,必须使用强制手段。” 茜尔克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人的状态已经完全可以送进精神病院了。 不过对于游方士来说,这些人还可以进行治疗,或者说继续投入战斗。 听见茜尔克的判断,利拉德和何塞也不再费心安抚,直接一个接一个地敲晕然后送给后续赶到的医护人员。 第十三章 失控的血肉空间 克里斯汀和普米修尔是最后被老猎人带了出来的。 后者把伤员交付给游方士后就赶紧返回了那片诡异的血肉空间,避免污染继续折磨他们。 “哦,天啊,神在上,这是怎么回事?!” 茜尔克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跟前查看两位队友的伤势。 她简单地翻看了一下两人身上的受伤状况,很快就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那些被沾染上异物的部分,其裸露在空气中的血肉组织竟然在自行扭动,并生长出一根接着一根的肉芽,如同寄生虫一样。 “该死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无名噩梦级别的污染区域,这就是个未命名梦魇级别!这些异象都已经活化了!那帮吃白饭的灵视者是怎么探查的!” 茜尔克皱紧了眉头。 未命名梦魇级别的污染区域让他们来处理和自杀有什么区别?这么大的差异灵视部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行了,别抱怨了,茜尔克,这些伤你能处理吗?” 何塞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办法救治,这种情况必须立刻送去教会医院!” 利拉德与何塞对视,点点头,他们赶紧抬着两个人坐上蒸汽轿车,然后一路按着喇叭,打着警铃,疾驰前往最近的教会医院进行救治。 送走伤员,茜尔克立刻开始布置更加强大的秘仪来阻止污染区域的扩散,为此她把车载仪器都拿了出来。 在游方士附属人员的帮助下,一个大型古旧器皿从蒸汽车上被搬下,摆放在了巷子的入口处。 茜尔克划开自己的静脉,让鲜血缓缓地流入器皿当中。 伴随着晦涩的经文从她的口中说出,雾气开始从那器皿中飘出,向着被污染的巷子方向蔓延。 几分钟后,器皿产生的雾气就完全把巷子笼罩了起来,厚实的淡灰色雾墙将其隔开,与周围形成了明显的区别。 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脸色惨白的茜尔克这才封住自己的伤口,随便靠在一旁的垃圾堆上,也不顾白色裙摆被染上污渍,喘着气。 “呼,这都布置上封锁迷雾了,这下总该没事了吧?” 茜尔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 只是当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原本淡灰色的雾气突然猛地一下变成粉红色,进而渐渐地加深颜色。 茜尔克费劲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离开了雾气的范围。 “所有人,后退!立刻后退!该区域已经失衡!约束部队立刻把门架上!有多高级的就给我上多高级的!赶紧的!” 茜尔克拼尽全力稳住身体平衡,拿起扩音器喊道。 一队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白银制作的眼罩,背着锁链捆绑住的铁质棺材的行动部队立刻来到了巷子的入口处,接替原本警戒部队的位置,开始布置约束门。 茜尔克有些担忧地看着血红色雾气弥漫的地方,也不知道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 此时在那一片诡异的血肉空间之中,中年队长一手握着一把沾染上许多新鲜血肉的锯肉刀,一手拿着一把枪管烧红的火铳。 这里的时间流速显然与外界不同,他已经在这里至少和那个血肉聚合体战斗了数个小时,而外界似乎才过去十多分钟。 虽然他身上沾满了鲜血和粉红色的残渣,但是显然那些撕裂的口子和弹孔对那聚合体没有造成任何有效伤害,对方的速度和攻击力度仍然如同最初那样强劲。 老年猎人独自阻挡其余从那残肢堆和血瘤里生长出的怪物,目前已经身负重伤,一只手臂都没了。 “喂,老前辈,还坚持得住吗?” 中年队长吼道。 “年轻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爷子我又不会举报你的。” 老年猎人吐了一口血沫。 “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更加激进的战斗方式冲向了那些怪物。 这里的污染环境让老猎人没办法使出更多的招数,各种简易的秘仪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 显然这里不是什么无名噩梦,不过也没时间埋怨灵视部门,入口已经被血肉污染封闭,他只能用以命搏命的办法尽快杀死怪物,赶上对面的增殖速度,赢取微弱的胜利机会。 中年队长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秘密,他的脸部五官开始融化最终变成了一个扭曲螺旋的白银面具。 他的手也同样融化,流淌出的白色脓液与火铳和锯肉刀融为一体。 感受到空前威胁的血肉聚合体立刻向着除了外皮,其余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中年队长而来。 只是此时才进攻已经有些晚了。 中年队长如同风暴一般冲入了血肉聚合体的“怀抱”之中,一瞬间血腥的龙卷产生,碎肉渣子和血水漫天飞舞,甚至让老年猎人也淋了一身。 “嚯,感染了梦缘体?” 老年猎人赶紧退后让出了空间。 梦缘体这种无意识的扭曲产物经常会感染那些有机可乘的赐福者。 没有被冲垮自我意识的幸存者就能够使用梦缘体进行战斗,当然代价也是很高昂的,且使用梦缘体战斗时,攻击是无差别的。 鉴于其不可控性,一般感染了梦缘体的人都会被严密监控起来,以防对面的自我意识是某个诸神噩梦边缘扭曲存在所伪装的。 血肉聚合体在这样的攻击下,它引以为傲的愈合能力也没多大的用处,很快就变成了一地不断蠕动的残渣。 那些怪物随后便被这股风暴卷入,也同样瞬间被抹除。 老年猎人松了一口气,这个空间暂时没有威胁了,虽然这个污染仍在蔓延,不过它短时间内将不再具有过大的危险。 他依靠着自己的佩剑歇息,重伤的他已经没办法单独破开血肉之门,离开这里。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那位中年队长从梦缘体状态恢复过来,他们就能出去。 当然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老年猎人叹了口气,拉开了自己绑在腿上的微型炸药,这是当初跟着他断肢复原手术一同埋入金属骨架内部的东西。 靠近他的人形怪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他一同被烈性炸药产生的火光笼罩。 只是即便是近距离引爆了当量相当于四吨TNT的炸弹仍然没能杀死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形怪物,甚至那身黑色的风衣和礼帽还在不断地被怪物分泌出的透明色脓液修复着。 它来到了中年队长的身前,处于梦缘体状态的他没有精神抗性,混沌的意识本该是最好的保护,然而却被这怪物利用。 它的触手连接那银色的扭曲螺旋面具,很快就在一片混沌的意识碎片和梦境迷雾中找到了其中中年队长沉睡的本我。 那本我意识感受到了威胁正打算苏醒但被人形怪物无情地捏碎吞噬,随后怪物的身体和中年队长的尸体开始融合。 黑衣人复活了,只是苏醒过来的不再仅仅只是黑衣人。 也许现在应该叫黑衣队长? 在血肉空间中适应了自己新的躯体,他来到一滩血泊前对着无面的脸开始揉搓,最终塑造出了黑衣人原本的模样。 “呵呵。” 他笑了笑。 “可爱的费迩莉德小姐,我一定要把你做成一个肉瘤然后放在笼子里当宠物。” 站起身,理了理有些破烂的外套,将那中年队长的记忆翻阅了一下。 思索了一阵子,把自己的左手掰掉,然后填上几处深入骨头的伤口,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外面的约束部队已经把门的框架搭建好,就等着关闭的指令,茜尔克却迟迟不肯下达。 虽然眼下这个未命名梦魇,队长生还几率几乎没有,但是她总期待着奇迹发生。 毕竟自家队长可是同化了梦缘体的存在啊。 “茜尔克女士,请下达约束指令吧。” 约束部队的队长眼看着血红色的烟雾即将飘散出来,打破了缄默的条令向茜尔克劝道。 “再等等。。。唉!你们快打开门!” 在茜尔克开始摇摆不定,准备下达约束指令的时候,中年队长一瘸一拐地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艾斯克大人!” 几个约束部队的人赶紧把门的框架打开一个缺口。 “辛苦你们了。” “职责所在,大人。” “嗯,约束这里吧,温德尔牺牲了。” 说完,艾斯克就昏了过去。 “队长!” 茜尔克赶紧过来扶着艾斯克,不过她感觉手中的队长似乎比一起要更沉重一些。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茜尔克立刻对约束部队下达了指令,随后带着艾斯克赶紧去医院进行治疗。 约束部队茜尔克离开后,打开一个灵柩,把其中摆放的一具白银包裹的尸体拿了出来,安放在已经搭建好的门的框架之正中央。 门构建完毕后,整个巷子的空间立刻与周围隔绝了开来,里面那个诡异的血肉空间将暂时对外界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过后续还是需要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银甲秘卫进入其中消灭源头。 约束部队搭乘着蒸汽轿车离开了这个地区,善后的工作就交给游方士的扫墓人。 第十四章 偶遇 经过了四个小时不间断的高强度修补后,爱舒幽儿身上的缺口总算是被温莎填上,只需要等待着新的外皮组织重新长好,就完全看不出她曾经至少遭受过十多道致命的贯穿伤痕。 “呼,总算是完工了。” 温莎松了一口气,从一旁的锡人侍从手里拿起一张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温莎,你的技艺退步了。” 费迩莉德活动了一下刚刚替换上的手关节,评价道。 “喂,你就知足吧。” 温莎瘫在椅子上,没好气地看了爱舒幽儿一眼。 “莫莱德怎么样了?” “已经给他打上输血装置了,估计要睡上一天才能恢复意识,后续还有各种手术,大概三天就能好过来吧。” 温莎甩了甩了手中的白银术刀。 “那他的工作怎么办?” 费迩莉德想起了莫莱德昨天才去报道的法利勒大图书馆。 “工作?还能怎么样?请个假呗,就说出了车祸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有道理,那借我辆车。” 费迩莉德站起身,摊开手。 “是是是,我就是你的百宝箱,啥都能拿出来,随想随用。” 温莎打个响指,一旁的锡人侍从将一串钥匙递给了费迩莉德。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费迩莉德在离开前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没有给温莎打招呼。 “哦,天啊,你竟然给我打招呼了,今天太阳是要从西边起来了吗?” 温莎摆了摆手。 “快走吧,回来再聊,你再不走我可要倒苦水了。” 费迩莉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倒苦水?!”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费迩莉德开着蒸汽轿车从城市外缘北边的温莎酒庄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 给在那里等候多时有些着急的埃里克说明了阿尤卡西的情况后,在齐福科专员那里帮其代行办理了请假手续。 随后就离开大图书馆准备去贝德兰区有名的莉莉丝烘培房买点糕点再回温莎酒庄。 来到烘培房内部,一股子甜蜜的烤面包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浓郁得让爱舒幽儿刚换上的鼻子有些不太适应,过了好一会才进入到店铺的里面。 走到橱柜旁,爱舒幽儿开始挑选新鲜的起司蛋糕,她记得温莎以前最喜欢吃这种点心。 忽然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子常人难以闻到,有点熟悉的腐臭味。 费迩莉德眉头一皱,用余光看见正走入店铺的女子。 黑色的长发,深蓝色的眼瞳,洁白的裙子。 爱舒幽儿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在哪里见过她,而且这女士看起来也不像是伪装成人类的蠕行者。 摇了摇头,也许只是这女子曾经和蠕行者伪装的人近距离接触过,别沾染上了那股子恶心的气味。 那就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游方士该操心的事情了。 挑选完起司蛋糕,正准备让店员从橱柜里拿出来的费迩莉德突然被那女子拦了下来。 几分钟前,来到莉莉丝烘培房里准备给受伤的同事们买些蛋糕的茜尔克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正俯下身挑选起司蛋糕的费迩莉德。 她刚刚换上的外皮组织实在是太过洁白了,如同白瓷一样。 虽然有的人也注意到了费迩莉德那非比寻常的肤色,但是他们也只当是什么皮肤病或者天生的,没有多想。 但是茜尔克不同,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炼金人造皮肤,为了防止高等蠕行者潜入人群,所有炼金工坊的合法人造皮肤都被要求加入用于区分白瓷染色粉末让外皮看起来就像是白瓷人偶的表面一样。 非法的仿真人造皮肤是被卡兰大陆上所有国家官方严令禁止的。 茜尔克这一次出来不仅仅是来买面包的,还是来联系贝德兰区的“猫眼”。 游方士的调查人员在贝德兰区检查到帷幕秘仪的存在,以及一起明显有问题的车祸现场。 车夫和马匹的尸体四分五裂显然不是撞到墙上可以形成的,那必然是被当做了“外衣”使用过。 于是她直接上前拦住了费迩莉德,并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这位女士,你好,我是警察,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警察女士,你好,请问您有强制逮捕令吗?” “。。。没有。” “那么在没有证据或者线索指定我是某个案卷的嫌疑人之前还是先请回吧,您看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费迩莉德说道,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贵族豁免证件”。 茜尔克这才想起来作为一名普通警察想要带一个人尤其是一名有点贵族身份的人回警局是相当困难的。 贵族的豁免证件必须有强制逮捕令才能抵消作用。 当然,这样的麻烦仅限在贝德兰区或是诺尔区,沃克区那就是随便编个理由都能把人拖走,警察在那里才真正能够做到公平公正。 至少表面上维持。 茜尔克不愿意放弃带走意外遇到的费迩莉德,于是靠近她,小声地说道。 “女士,我是游方士,希望你能配合调查一下。” “游方士是什么?是一种流浪诗人吗?” “。。。女士,请你不要装作不知情人士,你身上的外皮是人造的吧?” “手术修复,不行吗?” “。。。” 茜尔克这可被反问道了,一些比较缺钱的小炼金工坊的确会给医院提供一些人造皮肤和血浆,这不算什么违法交易,顶多是灰色产业。 “请你离开好吗?” 费迩莉德有预感,自己要是被这人缠上肯定有大麻烦,所以希望能够赶紧摆脱她。 只是这么直接的方法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茜尔克越看越觉得费迩莉德有问题。 于是她决定赶紧联系贝德兰区的猫眼让他们帮忙把费迩莉德拘留下来。 当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摆脱掉茜尔克,买完起司蛋糕开着车准备回到温莎酒庄来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几个交警把她拦了下来。 “小姐,请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 “。。。” 费迩莉德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只发现了一张已经过期了一百年的诺里安联盟蒸汽火车驾驶凭证,叹了口气。 “抱歉,交警先生,我忘记带驾照了。” “那就对不起了,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开的这辆车涉嫌数次违反交通条例,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需要跟我们去报备。” “。。。你们是游方士的猫眼吧?” “猫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姐。” 交警摇摇头。 “。。。请带路吧,警察先生。” 半个小时后,在贝德兰区的警察局里,费迩莉德再次遇见了茜尔克。 “抱歉了,小姐,有件事我必须要调查一下。” 茜尔克有些歉意地说道。 “用这种手段实属无奈,请您谅解。” “。。。请说吧,游方士的女士。” “请问你今天早上五点到六点之间有在托尔德大街附近看见一辆马车吗?” 茜尔克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我能问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当然,坦白的说,在沃克区我们发现了一处未命名梦魇级污染区域,和一辆来自贝德兰区的马车有关联。” “未命名梦魇?在沃克区?” 费迩莉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距离卡弗兰特教区那么这么近的地方?” “是这样的。” 茜尔克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细想一下,所有的教区都是安放了大型净化秘仪的区域,所笼罩的范围达到了半个都市,怎么会在如此近的距离出现污染达到这种地步的未知区域呢? 如果真是如此,第三次圣战时期的人类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所以我们才十分重视这件事情。” “。。。今早我的确看见了一辆失控的马车,冲进了一个巷子里。” 费迩莉德想了想,说道。 “哦?失控?你怎么知道这辆马车失控了?” 茜尔克从猫眼那里得知了那辆马车的具体情况,尸体是被操控的,按理来说只是相遇过的话,不应该知道这辆马车是失控的。 “因为马车车夫和马匹都是死的。” 费迩莉德说道。 “嗯,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茜尔克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写着什么记录,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波澜。 能够穿破那些长生虫的影响,感受到尸体的死气可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是赐福者还是受祝者? 那辆马车可是就连源血教堂的赶夜者和追猎人都没有发现异常的。 不过费迩莉德并不知道尸体是由长生虫操控的,她想伪装成普通人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 “没有了。”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那么,请问你具体是在几点看见那里马车的?它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呢?” “具体大约在五点一刻左右,至于从哪里来的我没注意,只知道它拐进了蓝酒桶巷子里。” “嗯。” 茜尔克记录一下五点一刻和“蓝酒桶巷子”。 “请回吧,女士,今天打扰你了。” 茜尔克从抽屉里将一张洛兹拿出递了过去。 “实在抱歉。” 费迩莉德看了看茜尔克,把洛兹收了起来。 “没事。” 茜尔克示意一名伪装成交警的游方士将费迩莉德送走。 几分钟后,费迩莉德和那名交警来到了警察局的停车场里。 “请稍等片刻,女士,我们的人正在帮你加燃料。” “不需要了。” “请不要拒绝女士,这是我们对于你的补偿。使用的是最新的194号会议型,燃料质量请你放心。” 费迩莉德被交警挡住了去路。 余光中还有几个身影出现,堵住了停车场的其他出路。 “。。。你们游方士是要杀人灭口?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女士?” 话音刚落,察觉到意图被发现的交警提前动手,从袖子中伸出闪着寒光的白银袖剑就朝费迩莉德攻去。 就算有所防备,那名交警的袭击速度还是太过迅猛,刚刚恢复过来的费迩莉德还是有些反应不及。 硬生生地挨了一刀,费迩莉德口吐鲜血,死死地用身体锁住那人的右手,然后贴近他,用头撞击其头部。 那名交警立刻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搅动已经刺入费迩莉德身体内部的袖剑,想要在她捶死挣扎,用头将自己撞晕之前先把对方弄死。 然而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在弄的双方都头破血流的时候,“交警”于深深的不解中倒了下去。 费迩莉德的腹部被袖剑搅了个血肉模糊的大缺口,哪怕是用手遮掩都无法将其全部隐藏起来。 不过她没有倒下,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堵住出口的人,然后一脚把“交警”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踩烂。 那些血色的,白色的混合颜料泼洒出一副令人作呕的画面使得其他想要上来的人忌惮地向后退了几步。 费迩莉德不管他们的犹豫不决,随便找了一辆蒸汽轿车,一圈砸烂玻璃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上去,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车库里其他的人最终并没有阻拦她。 他们得到的命令本就是解决掉交警局里的游方士,杀死费迩莉德只是队长临时起兴想要一个凄美一点的尸仆罢了。 现在知道对方是个硬茬子,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费迩莉德理了理自己散落出来的肠子,单手握着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警笛行驶出警察局。 就在她的车路过警察局门口的时候,浑身是血的茜尔克从三楼窗口跳了下来,从蒸汽轿车的天窗砸烂玻璃进入了轿车里面。 这时,费迩莉德才注意到自己开走的似乎是一辆奢饰品轿车。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皮毛座椅套,她仿佛能听到某个贪婪的警长的哀嚎。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不是,谁让这个警长为了点钱,放一些不知道干什么名堂的恐怖分子到自己警局里面。 “喂!你还活着吗?” 费迩莉德一边开着车想要甩开几辆紧随其后的警车,一边朝倒在副驾驶位上的茜尔克。 “。。。” 茜尔克艰难地抬了抬手想要表达什么,只是费迩莉德理解不了。 既然这人没死,那也不能利用一下对方的“尸体”,费迩莉德只能依靠自己的车技和城市的地形与追兵周旋。 只是这辆豪车实在太过显眼,他们一路从贝德兰区开到沃克区,再到卡弗兰特港口,费迩莉德好几次甩掉了那些追兵,只是最后都被他们给重新追上。 没办法,费迩莉德把车拐进仓库区域后,停车,打开车门,抱起重伤的茜尔克逃进了仓库里。 追兵很快发现了被遗弃的车辆,于是他们一部分下车去搜查仓库,一部分去封锁出入口。 双方在仓库中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费迩莉德为了避免血迹暴露行踪只能拿个防水布揉成球堵住自己腹部的伤口然后在拿个防水布把茜尔克裹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费迩莉德她们能够躲藏的空间逐渐被那些“警察”缩小限制。 就在费迩莉德拿着收集起来的细铁管,准备从选好的薄弱点突破的时候,外面警铃大作讲,进而数量众多的武装部队开始对那些“警察”发起强制逮捕,任何反抗的,尽数被击毙。 顿时,外面开始发生激烈的交火。 “警察”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过他们也携带了一些步枪和轻机枪。 依靠仓库坚固的设施,一时之间让外面突入的武装部队进入不得。 不过军队总归是军队,在后续投入的狙击手以及装甲车的掩护下,突击部队开始很快打开了缺口,进入到了仓库去内。 他们迅速分成数个分支,开始逐个包围那些“警察”。 第十五章 医生 十几分钟后,仓库外部的交火声渐渐停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武装部队控制住了该地区的局面。 大部分的“警察”要么被逮捕,要么被当场枪毙,只剩下少数躲藏在隐蔽的角落,寻找机会突围逃跑。 不过,显然,这机会是渺茫的。 费迩莉德和茜尔克很快就被武装部队的人发现。 在核查了两人的身份后,茜尔克立即被行动队派出专人送去抢救,而费迩莉德则拒绝了武装部队的随队医生的治疗。 指挥此次行动的汉斯得到了相关消息,他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芙兰利斯卡,于是赶紧来到了仓库区内部一探究竟。 在一个大型报废车床附近找到了正在和医生辩论的费迩莉德。 汉斯打断了正在劝说的医生。 “你好,芙兰利斯卡小姐,那个,请问你为什么会被这些恐怖分子追击呢?” 汉斯看着费迩莉德腹部塞着的防水布,声音有些颤抖。 该死,这种伤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 费迩莉德摇摇头。 “我现在能够离开这里吗,警察先生?” “可以的,芙兰利斯卡女士。不过后续我们很可能还会找上门,毕竟这是一起恶劣的恐怖袭击事件,希望你能够理解。” “知道了。” 费迩莉德点点头,然后就朝着外面走。 她在门口把那染血的防水布取出,交给一旁呆愣的保卫局人员,然后坐上那辆已经严重受损的蒸汽轿车。 “汉斯队长,那个女士。。。” 医生有些犹豫。 “怎么了?” “她的伤口必须立刻处理。” “放心,就算她死在这儿也没你什么事。” 汉斯一眼就明白这个医生在担忧什么。 被说破后,那个医生也有些不好意思。 “哎,您说没事就没事。” “博德尔。” “怎么了队长?” 正在带调查人员搜集线索的博德尔闻声走了过来。 “你去跟着刚刚离开的芙兰利斯卡小姐。” “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跟着就是了。” “是。” “记得遇见异常立刻用通信装置汇报。” “明白了。” 博德尔拿起车钥匙,开着保卫局的黑色蒸汽轿车跟着费迩莉德。 十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港口区,朝着城外去。 费迩莉德捂着正不断流出鲜血和组织液的腹部,转动方向盘拐进树林中。 从刚刚被伪装成警察的恐怖分子袭击这件事来看,想必当初在那个蒸气弥漫的巷子中要杀了他们的那人背后的势力没打算放过莫莱德和自己。 甚至于有没有彻底消灭掉那人,费迩莉德也不清楚,接管系统不会判定灵魂或者衍生物的存活状态的。 半个小时后,费迩莉德把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伐木工的木屋前。 城外的森林在几十年前就被法律禁止进行开采,所以这个木屋已经有几十年没人来过。 要不是费迩莉德摸索了一阵子后,从一堆枯木藤蔓中打开了一个门,博德尔还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人。 果然有点问题,但是这也算不上异常,于是他决定继续用望远镜监视。 然而就在这时,木屋爆炸了。 瞬间,气浪把博德尔掀飞了起来,撞在一旁的树上晕了过去。 费迩莉德拿着一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臂从变成一片火海的木屋中滚了出来。 她在跑到轿车旁之前,那辆已经快要歇息的机械彻底报废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把火将轿车置于了烈焰之中。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竟然都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医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费迩莉德。 “本来还说只是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这可是个必须解决的麻烦啊。” 砰的一声,费迩莉德感觉到一股强风冲了过来,她赶紧把断肢举起拦在身前。 下一刻便是铛地一声,医生拿着一把手术刀,瞬间出现在费迩莉德身前,砍在了她举起的断肢上,几乎将其斩断。 “有意思,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见自己的袭击没有起效,医生拔出手术刀并立刻向后退了数步。 “我无意参与到你们的那些麻烦事里。” 费迩莉德从之前的经历中,大概明白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这可由不得你啊,小姐,你都找到这里来了。” 医生拿出一个白银铃铛摇了摇。 很快一些造型扭曲的身影渐渐在树叶的缝隙中显现。 “你现在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小姐。” 医生笑着说道。 “是真诚地告诉我一切,还是被残杀后我通过你的脑髓得知一切呢?” “这间木屋建于一百七二年四十六天前。” “。。。” 医生没想到费迩莉德真的会说出什么。 “然后呢,小姐。” “这只是一个摆放炼金武器的地方,没必要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 “呵呵,只是,炼金武器?” 医生摇了摇头。 “你想拖延时间也不是这样拖延的,小姐。” 他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真的是很搞笑,这个地方可是一处年代久远的梦海时代古墓的入口。 只是摆放炼金武器的地方? 呵。 在医生的操控下,那些扭曲身影重重地冲了过来。 腐朽的树肢和烂掉的动物残肢杂糅在一起组成的怪物嘶吼着朝费迩莉德袭去。 这让费迩莉德觉得很是意外,毕竟那个木屋真的只是她原来用于对付追兵时摆放了炼金武器的临时驻点。 难道说眼前这人还发现存放在了驻点密室里的源光提灯? 但即使发现了也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 把自己的断肢当做武器,费迩莉德边打边退后,最终来到了那个木屋的火海之前。 “小姐,请放心,以我的技术,就算是您烧成木炭的尸体也能提取出碎渣,所以不要让自己活受罪了,自裁是比较好的一种方式。” “你们想要那些炼金武器,大可以放心使用,它们全部都是没加密锁的,在神庭工坊中制作出来后就立刻运了出来,没有编号也没有封装仪式。” 费迩莉德尝试着沟通,可惜对方根本不认。 “你在说什么呢?” 医生摇摇头。 “也罢,既然你想痛苦,我也喜欢欣赏。” 他拍了拍手,那些怪物收到命令冲了上去。 就在她将被怪物吞没的时候,费迩莉德突然开口发出歌剧唱调的声音说话 “。。。三一节律。” “嗯?” 随着费迩莉德的声音,火海中突然窜出无数根造型精致的金属长棍,它们瞬间洞穿了那些怪物,并连带着巨大动能将其臃肿的身形推倒在地上,死死地钉住。 医生一惊,这些怪物都是被植入了数个长生虫,如果一击被摧毁的话。。。 他当机立断,马上头也不回地消失,完全不去理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迩莉德看着身前空无一人的草地,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不要炼金武器,不要源光提灯,甚至不在意木屋地下的密道。 那么他们如此决绝的手段究竟是想要什么? 她有些搞不明白这些人是要干什么了。 甩了甩头,费迩莉德不去想这些让额头发热的事情。 “涅斐勒的垂怜。” 伴随她的空灵的歌声,那些铁棍仿佛被触发了启动条件,一个个地开始发出咔咔的齿轮转动声音。 几分钟后,雨幕降临在此间,不仅将熊熊燃烧的烈火烧灭,还顺带着冲甩掉那些怪物的残骸,让他们变成了肥料深入大地。 拖着疲惫湿透的身体,费迩莉德走进了木屋的残骸之中。 “开幕。” 在金属长棍的牵引下,废墟被移开。 “降幕。” 费迩莉德把那些金属长棍收了起来,从地上随便找了点铁丝将它们捆起来,背在背上。 然后她用其中的一根敲打炭黑色的地板,靠这种方法找到了活动板子,打开,拉动其中埋藏的铁索。 随着陈旧机械被唤醒,几声刺耳的转动声过后,一个密道显露了出来。 费迩莉德走了进去,待到她离开入口范围后,随着一声闷响,入口被掩埋了起来。 这不是简简单单地利用炸药将通道塌方,而是土地平移,彻底将通道抹除掉。 边走,密道边被预设置的秘仪抹除。 几分钟后,费迩莉德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些细小的齿轮从她的口中吐出。 将手中的那些齿轮摔到地上,费迩莉德继续前进。 。 博德尔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头部,咬咬牙,扶着一旁的树木,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猛然想起导致自己昏迷过去的爆炸,赶紧又趴回了地面。 经过一些时间的观察,博德尔确认周围没什么危险后,他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拖着酸痛无比的身体走到自己藏在树丛里的蒸汽轿车,打开无线电通讯装置呼叫支援。 一刻钟后,汉斯带着一队保卫局的武装行动队来到了树林中。 他们迅速推进,交替支援将木屋残骸附近区域搜查完毕后,就地封锁。 半个小时后,携带着专业仪器的保卫局勘察人员和游方士的人来到了这里,开始对木屋和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腐烂泥土堆进行检验。 他们携带的大型仪器当场给出了结果,那些腐烂泥土堆里有相当多的浓度的红水银。 “红水银?机械临渊神教的人?” 利拉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有些看不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浓度有什么代表性的意义吗?” “这种浓度的红水银如果只是单纯使用时泄露的气体,那么就以为这里至少有个代行者级别的存在使用过他的炼金装备。” 保卫局的勘探人员回复道。 “哦,真该死,沃克区有个未命名梦魇,现在这里有多个疑似是代行者级别的神教人。” 利拉德叹了口气。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第十六章 追查 在密道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费迩莉德总算是走到了密道的另一头。 在她的身后,移动的土地将密道存在的痕迹已经彻底抹除。 这条修建于约一百七十年前的密道寿终正寝了。 打开密封门,费迩莉德从一个小巷子中走了出来。 从墙壁上整齐干净的金属管道来看,这里应该是贝德兰区或者是诺尔区。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拿着断肢,一瘸一拐地走出这条巷子。 一辆精致的黑色马车静静地停在被坟墓环绕,周围弥漫着雾气的广场上。 几只红眼乌鸦无声地掠过天空。 “尊敬的女士,请问你要去往何方?” 全身隆重在布满扭曲螺旋石质铠甲的马车车夫脱帽向费迩莉德行了一礼。 这礼仪不见于卡兰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部书籍之中。 而双方都没有被对方的模样吓到。 “温柯米莎尔的时钟塔楼。” “好的,女士,那么车费是。。。” 【跃迁指令代码,钟楼甲丁贰伍。】 一边说着,费迩莉德一边皱着眉头从自己腹部的缺口往里面掏,将一个黑色的小正方体拿了出来。 【确认密匙。。。密匙确认完毕,通过,单人超光量子传输器开始执行跃迁指令,编号钟楼甲丁贰伍。】 车夫突然仿佛失去了生机要一般,变成一个机械,说着费迩莉德使用过的语言。 然后并没有像教会记载中,“雾中车夫”一样讨要古怪且昂贵的“代价”,就打开了车门。 费迩莉德把黑色小正方体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身体里,接着登上了马车。 待到她坐好,马车车夫把门关上然后就开始驾驶着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行驶进了迷雾之中。 光怪陆离的光线伴随在其周围,偶尔会有一些巨大如同一整座大都市的身影缓慢地游动着。 不过费迩莉德并没有心思去看窗外的景色,她的半张脸都已经变成了各种金属和齿轮的组合。 她将断肢放在座位上,然后拿出一把捡来的手术刀将自己半张脸划掉,撕扯下来。 血肉剥离,露出白骨,但至少保住了另外半张脸。 半个小时后,马车冲破一片淡褐色的雾气,进入了一片放大版的钟表内部。 一个巨大的圆盘型机械装置,中央是座巨大的塔楼。 周围无数的齿轮和发条以及转轴在不停歇地运作,推动着塔楼上那个怪异的时钟严谨地咔嗒咔嗒运转。 【跃迁完成。】 马车车夫朝车里的费迩莉德说道。 【返回自行运作状态。】 费迩莉德打开车门,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执行指令。】 马车转头,离开了这一片机械的世界。 费迩莉德理了理散落的肠子,朝着塔楼方向前进。 一刻钟后,一个升降台从天空中降下,来到了费迩莉德身边。 “我说,你不就是去图书馆帮莫莱德请个假吗?” 温莎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从升降台上走下来。 “搞成这个样子?你又去闯什么祸啦?” 边说着,温莎边帮费迩莉德把身上的金属长棍卸下,放入箱子当中。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能跟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有关联。 他的同伴,一个长得比较像医生的人似乎在存放这些炼金装备的地方找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结果就想杀人灭口。” “你说那个木屋?那大概率是找到什么古墓了,毕竟当初选择在那里建造就是因为周围的时空比较稳定。” “古墓?难道那些人是掘墓教会的人?” “也有可能是源血教堂的人。” 温莎摇摇头。 “那些人现在为了寻找新的古墓可是不择手段的。” “算了,不管是哪一边的,你先帮我治疗一下吧。” 费迩莉德指了指自己破开的腹部。 “。。。” 温莎无奈地点点头。 把箱子推上升降机,两个人同样搭乘这台通往外界的机械回到了温莎酒庄之中。 “我说啊,你再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随意使用炼金武备,小心到时候真成为一个人类了。” 温莎一边剪切费迩莉德和血肉以及一些畸变的齿轮混杂在一起的衣服,一边说道。 “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你的核心,其中百分之五十左右的部分已经完全畸变成血肉了。” “。。。那挺好的。” “挺好的?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像个人,到时候要再受到像现在这样的伤,几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温莎费劲地把费迩莉德的衣服扯出,然后用白银制作的手术刀划开血痂和已经被齿轮缝合在一起的皮肉。 “你看,现在你的伤口已经感染了。” 温莎把费迩莉德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肉给拿了出来摆在那双灰色的眼瞳视线之内。 “。。。” 费迩莉德看着那变黑的血肉,突然间对于自己的身体感到了一丝陌生。 也许变得像个普通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还有多久会彻底转化成普通人?” “永远不会。” 温莎摇摇头。 “就你这样还想着变成个普通人?估计等你核心彻底畸变以后,你大概会立刻变成一个混合体。 而且还是那种需要三大教会联合各自所属国家进行总动员进行围剿的超级怪物。” 温莎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点的。” “有这么严重吗?” “神在上!你的左脸难道是被风给吹掉的吗?!” 温莎没好气地说道。 “就你那畸变状况,换作是个普通人早就变成机械傀儡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抑制吗?” “当然有,那就是把你装在时钟塔楼的静滞空间中。” “。。。” 费迩莉德沉默了,静滞空间意味着万事万物的静止,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说,你得自己注意一点,要是情况良好的话,说不定畸变会和你体内的肃正系统达成一个平衡。” “希望如此吧。” “你可别再搞事情了,费迩莉德,到时候真变成个混合体你让莫莱德怎么办?” “。。。” “我说,你现在也该告诉他一些事情了,要不然这小子指不定会瞒着你做什么的。” “怎么了?” “莫莱德的病情恶化得很严重。” “这我知道,我昨天还拿医疗机械给他治疗过。” “不是那个老毛病。” 温莎让一旁的锡人侍从拿毛巾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稍作休息。 “那是什么?” “一种类似肺痨的肺部疾病,不过和肺痨不同的是,这是一种类畸变症,他的胸部被某种源血寄生,应该是血脉问题的并发症。” “。。。情况严重吗?” “还算能控制,我给他做了个手术,把明显畸变的部分给切除了。” 温莎喝了口水。 “但是治标不治本,这种并发症是没法靠常规手段根除的,要么每过一段时间来做个切除手术,要么就让他去深渊里面呆呆。” “。。。此事再议。” “还再议呢?” 温莎皱起了眉头。 “你再再议,到时候说不定莫莱德这小子就自己跑到深渊里去了 你不是说昨天用了治疗仪器吗?就那东西还不得让他怀疑怀疑自己到现在为止的常识?” “那也不能让他走入真实世界!你是知道安娜塔西亚她做了什么!她这个疯子。。。” “喂!你当着我的面骂我养母是疯子不太好吧?”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你阿姨呢!” “你看吧,这不就生气了?” 温莎重新拿起手术刀。 “所以啊,我说,反正迟早有那么一天,还不如早点。” “再说吧。” “行行行,再说,你就拖吧。” 温莎也不再说话,专心开始处理费迩莉德脸部的问题。 。 几辆军队的装甲车开进了卡弗兰特的森林中,一队一队的士兵开始砍伐木屋残骸附近的树木。 一些工兵拿着蒸汽动力挖掘机械开始对木屋残骸进行土木作业。 城外的事情因为发生接二连三的意外,还损失了一队熟练的老手,被游方士高度重视。 这一次是真正地把它当做最高危险等级的事情来对待。 高层不仅申请了银甲秘卫的支援,甚至派出了宝贵的追猎人中的古老者。 这些可都是公国时代就存在的人,他们的经验足以应对一切未知状况。 现在整个森林已经被艾斯弗洛列王国武装部队全面控制。 “汉斯。” 手还绑在石膏里的保卫局主任走到了汉斯的身旁。 “你还在追查那件事情?” “没有,主任。” 汉斯面不改色地撒谎。 “。。。注意点,这次事情不会太简单。” 主任深深地看了汉斯一眼。 “这次说不定比维克多郡那次还要严重,别把命丢了。” “。。。我知道了,主任。” “嗯。” 主任点点头,然后就走过去和皇家陆军总指挥和游方士的古老者交谈眼下的情况。 汉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主任那边。 “队长。” “沃克区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游方士拒绝了我们的申请。” “。。。不就是个巷子吗。。。” 汉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也许里面有什么怪物?” “那封锁巷子有什么用?” “那可能是那种需要秘密部门处理的东西。” “。。。继续申请,然后跟紧那些沃克区的游方士。” 汉斯想了想说道。 “对了,逃到地下管道系统中的怪物找到了吗?” “还没有。” 博德尔摇摇头。 “这也是为什么游方士拒绝我们的申请,他们想要自己解决那个耻辱的象征。” “啧。” 汉斯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个保卫局的人跑了过来。 “汉斯队长。”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主任只是让我给你一个东西。” 那个保卫局人员把一个纹着花纹的破布递给了汉斯。 看清上面部分花纹,汉斯眼神一凝。 如果他没有看一些有关芙兰利斯卡家族的档案,他肯定不会知道这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很清楚,这是芙兰利斯卡家族曾经使用的族徽,古老程度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 现在的人可不会使用这种老古董,除非木屋和芙兰利斯卡家族,而博德尔也正好是在跟踪一个芙兰利斯卡的人来到了这里遇到了爆炸并跟丢了对方。 “博德尔。” “队长?” “走,上车。” 第十七章 苏醒 博德尔开着蒸汽轿车带汉斯向城里前进。 “怎么了队长?主任是告诉你什么吗?” “。。。现场发现了芙兰利斯卡家族的族徽。” 汉斯看着窗外的街景,因为各种突然的封锁,道路变得十分拥挤。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就是跟着一个芙兰利斯卡才到森林去的吗?” “可是这徽章是约五百年前的老样式,五百年前的东西,博德尔。” “啊,家族族徽也会发生改变的吗?” “当然会,毕竟他们家族可是出了埃德兰莉奇斯这样的人,不改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的确。” 他们利用警察的特权,走上专用的通道,避开拥挤的车流。 几十分钟后,汉斯和博德尔来到了克劳利斯克大街。 根据街牌号找到29A号,汉斯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然而许久也没有人来打开。 “他们不在家吗?” 博德尔说道。 “。。。我觉得可能是到其他地方去了。” 汉斯想起昨天见到费迩莉德受伤的样子。 那种程度的创伤不可能离开卡弗兰特太远,甚至很可能就在森林附近的小镇子里暂时居住了下来。 他摇摇头。 “过几天再来吧。” “好的,队长,那么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去地下管道系统。” “嗯?” “沃克区的巷子去不了,那里总可以去吧?” 。 花费了数个小时,温莎总算是完成了治疗手术。 费迩莉德的腹部温莎给她用生物质填补好,断肢也费劲巴拉地给接上了。 那血肉模糊的残肢她初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无脊椎动物的尸体呢。 要不是里面的机械骨骼,她一秒都不想再看见这东西。 现在只需要等待着重新输入的血流和神经链路完成预热并开始运行,费迩莉德就基本上可以自理生活了,这大概需要一些时间。 “呼,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啊,这才几天就做了数个大手术,累死个人了。” 温莎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头发被汗水粘着,杂乱无章。 “待会还需要麻烦你把莫莱德的记忆修改一下。” “哦,不是,神在上,你还打算让他当个普通人?在发生了那些事情后?” “无知的人有时是幸福的,温莎。” “那我可不同意,无知会带来不幸。” 她摇摇头。 “听话温莎!” “怎么,你还把我当一个小孩?” 费迩莉德严肃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温莎,但后者非但没有因此退缩,反而瞪了她一眼。 有些恍惚的感觉从费迩莉德心底产生,越来越像心脏的核心似乎在隐隐地跳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不再请求温莎去清除莫莱德的记忆。 她拖着半残废的身体从坚硬的手术台上下来,费迩莉德有些疲惫地坐到温莎的身旁。 “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一点血脉问题吗?当年我都挺过来了,你还担心莫莱德?” 温莎拍了拍费迩莉德的肩膀。 “。。。” 费迩莉德低着头没有回答,温莎还以为她在发小脾气。 结果不一会轻微的打鼾声就传出来了。 “唉,真是的,累了就早说嘛。” 温莎让锡人侍从带着费迩莉德去客房卧室,自己则到温养室里查看莫莱德的状况。 。 白大褂医生用锯肉刀把自己发生了血肉畸变的手臂砍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碎肉机里。 “怎么回事啊,这是。” 一个穿着被血染成乌黑色陈旧猎手服饰的人边操控着碎肉机边问道。 “有情报显示机械神教的人来了吗?” “当然没有啊,现在诺里安王国正在全面失去对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控制,机械神教再逼得紧一点搞不好就会发生地区冲突了。” 那人摇摇头,然后从碎肉机的出口拿出了一堆粉色的浓稠液体,倒进了一旁的器皿之中。 “我在古墓入口处碰见了一个操控戏剧炼金武备的人。” “戏剧炼金武备?那可真古老啊。” 穿着猎手服的人感叹了一下。 “那大概不是机械神教的人,戏剧派的最近被清算了,没有余力来掺和这边的事情,可能是那些古代传承的炼金师吧。” “被清算了?” 医生有些惊讶。 “是的,神教那边似乎在搞大动作,这也是为什么诺里安王国还不放弃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原因,他们想要在神教内部混乱之际扳回一局。” “。。。那我们得赶快了,你那边有疯绅士的消息吗?” “他的衍生物侵蚀了一个游方士队长的身体,我没办法给他现在的躯壳注射冷藏的浓缩脑髓液。” “。。。那就不能指望他了,还得提防一下。” 医生叹了口气。 “没事,他所有的衍生物都有沉睡的植入式毁灭基因,到时候给他注射激活蛋白质就行了。” “哦,该死,我的衍生物不会也有那种东西吧?” “你是正式信徒,没有那东西。” “呵呵。。。” “好了,别想太多,我都不知道我被埋入了什么呢,你还想知道?” 身穿猎手服的人把器皿中的灰色液体倒入一个白银杯子中然后递给医生。 医生一口闷下去,脸色变得有些扭曲。 他的断肢处开始生长出肉芽和骨质物。 十几分钟后一个崭新的右手就生长完毕。 “。。。我说,你的治疗液不能做得甜一点吗?每次都搞得像喝陈年地下管道里的污水一样。” “呵,你要是不想自己的手臂外表全是糖分你就知足吧。” 身穿猎手服的人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现在做什么?” “拜你那个绅士好朋友所赐,我们现在可不敢有什么动作。” 摇摇头,身穿猎手服的人把一个石板拿了出来,推到医生面前。 “诺尔德兰石板?” “嗯,你去运作一下,我们现在要靠其他事情来干扰游方士和银甲密卫。 你去按照预备方案执行计划,就那个和揭露会的合作,我去尝试一下能不能给疯绅士的衍生物注射浓缩脑髓液。” 。 漆黑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不知道何时来到此处,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的莫莱德的意识从混沌中恢复了一丝清醒。 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那一看就很昂贵的烛灯让莫莱德瞬间清醒过来。 酸痛的身体应激性地抽搐起来,莫莱德倒吸了一口冷气。 “喂喂喂,别乱动。” 温莎跑了过来,整理了一下莫莱德弄乱的绷带。 “你是谁?” 莫莱德看着陌生的褐发女子,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冒出。 然而当他想要去抓住这模糊感觉的时候,它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消失不见了。 “哦,该死的破人偶,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温莎一边给莫莱德把各种针线,插管拔掉,一边抱怨。 被刺痛折磨的莫莱德可没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半个小时后,他那已经麻木的神经总算是好了一些。 在此期间,温莎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么说,你是我远方,姨妈?” 莫莱德念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单词。 “对啊。” 温莎拿出自己的王国公民身份证明,指着上面的“芙兰利斯卡”,有些骄傲地说道。 虽然莫莱德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在了解到对方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还和自己的母亲有联系后,内心的焦躁不安也好了一些。 “对了,温莎,姨妈,费迩莉德怎么样了?” 莫莱德有些拗口地说出名称。 “费迩莉德累了,在睡觉。” “累了?这怎么可能。” 在莫莱德的记忆中,费迩莉德就从来没休息过,没睡过觉,甚至没见她那个下午煮一壶红茶,看报纸晒太阳。 “是个人都会累的好吧?” “。。。说的也是。” 莫莱德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唔,有点不可思议啊,看着这伤口感觉自己不是个人唉,但是我现在还是困得不行。” “困了就睡呗,有什么好犹豫。” “睡多了脑袋会痛的。” “可你不睡脑袋也会痛啊。” “那来点没副作用的安眠药呗。” “你想得美,哪有那种好东西。” 温莎笑着说道。 莫莱德也跟着笑了笑,但是渐渐地沉默了。 “怎么了,你这是。”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温莎,姨妈。” 莫莱德有些萎靡地靠着床头。 “原本我是和希望世界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后,我又有点迷茫和恐惧了。 你说我过去的十七年活在那么狭隘的范围之中,那些我曾期望发生的事情我以前可以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得知那是可能发生的。。。” 莫莱德摇摇头。 “听你的语气,费迩莉德是不是可以把我的记忆修改?” “哪有那种事。。。” “可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像是第一次看见我。” 他看着温莎。 “。。。是可以修改,怎么你想忘掉这一段经历? 忘掉你曾经差点被某种即将从你记忆中消失的东西杀死?” 温莎瞪着莫莱德,让后者有些心虚地撇过头去。 “行了,我看见就是害怕而已,你得勇敢一点,任何收获都是要承担风险的。。。” 温莎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岁数一下子好像变大了一样。 明明自己按照辈分可是和莫莱德同辈的,怎么就自然而然地教育起来了呢? “呐,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所知道的世界仅仅只是真实的冰山一角。 现在你只能去学会接受。” “嗯。。。” “喂!打起精神来!不就是改变十七年以来的认知嘛,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想想自己可是从一众同龄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获得芙罗兰大学的录取的。” 温莎拍了拍莫莱德的肩膀。 “所以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说得对。” 莫莱德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啊,我在害怕什么呢?” 第十八章 钥匙 温莎把医疗废物从房间中拿出去,而莫莱德则又睡了过去。 修复胸部的伤口占据了他身体大部分的能量,导致脑袋无法维持长时间的运行,所以在苏醒一段时间后就必须休息。 来到化学实验室当中,温莎把那些沾染血迹的绷带部分剪切,用小刀将上面的血液凝固物质刮下来,然后放入装满橙色液体的烧杯中。 伴随着玻璃棒的搅拌,烧杯中很快发生了剧烈反应。 始料未及的温莎便被橙色液体和莫莱德血液凝结物质反应所产生的极具腐蚀性的物质沾到,白瓷一般手指直接被烧断了一指,让一些细小的螺丝和齿轮散落了出来,掉在地上丁零当啷的。 她的脸色因此变得十分难看。 刚刚才跟费迩莉德说不用血脉的担心,这下温莎却有点想直接给莫莱德换一副身体。 莫莱德现在的血脉侵蚀程度足够让十几个受祝者直接变成怪物。 叹了口气,温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黄铜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根手指,安装到自己的断指处,然后给残破的上皮组织涂抹了一些药膏。 用皮手套罩住受伤的手,温莎拿着一整套抽血提取样本的装置来到了莫莱德所在的房间。 莫莱德就在迷迷糊糊中被温莎抽了几大管血,并被特殊手段采集了一些肺部组织细胞。 搞得他醒了又昏过去,昏过去不久又醒了过来。 整个过程持续半个小时。 温莎拿着这些采集到的新鲜样本准备回化学实验室给莫莱德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这时,刚刚休息好的费迩莉德也走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 费迩莉德疑惑地看着抱着一大堆物件试管和透明管道的温莎。 “我承认我错了好吧!” “?” 费迩莉德更加疑惑了,不过温莎自顾自地继续朝着化学实验室走去,也就没有回答费迩莉德的疑惑,这让费迩莉德十分不解。 。 汉斯通过各种手段,总算是沟通成功,打开了游方士的封锁,来到了卡弗兰特的地底之下的管道系统世界当中。 他和博德尔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跟着一名游方士来到了升降装置中。 “汉斯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进入地下管道系统当中,不过我想再提醒你一下,一切行动请跟紧我们,如果脱离了视线,你的生命安全自己负责。” 前方的游方士再次警告道。 “明白,罗尔森先生。” 汉斯点点头。 十几秒过后,升降装置缓缓地停了下来,厚重的隔离门门在蒸汽动力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由金属组成的世界。 无数带着锈迹的管道,密密麻麻铺满他们五米高的头顶,淡淡的蒸汽仿佛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创造出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身旁的大型仪表盘上全是各种检测数据,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如果没有一些宗教气息浓郁的装饰,那么这里一定是个极佳的科幻作品背景板。 一行人坐上手推轨道小车,开始朝着内部前进。 顺着管道内部的工作人员使用的小铁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圆盘空间,这里相当于一个中枢,有个巨大的排水渠系统,以及数个大型升降平台。 还有许多针对各种管道的修理材料,工程蓝图资料和小型蒸汽机的仓库。 不过现在似乎被什么暴力摧毁了,一片扭曲的金属残骸,零件散落一地部分损坏的管道仍然没有修复,正不断地喷吐着炽热的蒸汽。 照明系统也濒临崩溃,大部分的光源都是游方士自己携带进来的。 哪怕是穿着石棉制作的隔热服,携带着氨气制作的冷却袋,汉斯和博德尔还是感觉十分闷热,呆了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那个怪物在这里吗?” 汉斯问道。 “不,汉斯先生,那个怪物现在被困在那条死路中。” 罗尔森指了指正对面的那条通道。 在排水下沉区域的另一边,那个路口被一个巨大的阀门一样的机械堵住,游方士的武装人员正在清理周围的杂物。 在那里的墙壁上,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乌黑色的爆炸残留物和各种口径枪械的弹孔密布。 “。。。罗尔森先生,其实我一直没搞明白,这些恐怖分子到底在做什么。” 汉斯想想打破了让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从弗洛瑞思山林地区到卡弗兰特。。。难道他们在追逐什么?” “汉斯先生,你猜得没错简单来说,就是在找某个东西,不过我们也没搞明白他们在找什么。” 罗尔森摇摇头,显然他不打算多说什么。 “。。。” 汉斯在心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雾蒙蒙的景象,汉斯沉默了一阵子。 “。。。那么,罗尔森先生,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清剿那个怪物呢?” “马上就开始了,汉斯先生。” 随着罗尔森的话,一队又一队穿着白银外装甲防护服,明显有别于游方士普通武装人员的部队来到了这个中枢。 维持警戒的普通武装人员将位置让给这些新来的部队。 “这是?” “保密单位,恕我不能说出来。” “好吧。。。” 十几分钟后,白银外甲武装人员全员准备就绪,接着哪个巨大的阀门开始在蒸汽发动机的带动下,缓缓地分裂成两半,露出一个通道。 一瞬间,黑红色的扭曲肉团冲了出来,重重地撞在武装部队最前沿的塔盾上。 只是这样视觉上都觉得很重的冲击却并没有将那些武装人员撞到,甚至反而让那怪物倒飞了出去。 在汉斯和博德尔震惊的眼神之中,那些武装人员直接鱼贯而入。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交火声,几分钟后,一个污黑的半流体状被几个人推了出来,然后扔进了中央那个被排空污水的下沉区域。 “汉斯先生,博德尔先生,请跟我们回到地面吧,接下来就要暴力处理怪物尸体了,会有些危险。” 罗尔森说道。 “嗯,麻烦了。” 汉斯和博德尔跟着罗尔森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地面。 “罗尔森先生,为什么你们第一次不直接动用这些部队解决怪物呢?” “为了戒备诺里安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主力精锐不能随意调动。” 罗尔森一边脱防护服,一边说道。 “。。。的确。” 汉斯联想到几年前的那些事情,了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在。。。嗯,就是那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目前的情况就是,调动任何主要军事力量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诺里安王国已经把他们一支深渊探索军团压到了边境上,局势十分危急。” 罗尔森看了一眼汉斯。 “剩下的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好吧,谢谢你,罗尔森先生。” 汉斯点点头,和罗尔森握了握手,随后便让博德尔开车带他离开这里。 “队长,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来这里。” 博德尔在蒸汽轿车开始行驶几分钟后问道。 “游方士他们肯定能解决哪个怪物的,我们没有必要来看整个过程啊。” “主要是来看看一些东西的。” 汉斯看着窗外说道。 “队长,什么东西需要到地下管道系统去看啊。”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武装人员列装的大部分武器都含有白银?” “这事很正常啊,要对付一些古怪的怪物白银是很有效的武器。” “那你注意到那些白银武器和我们的白银武器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这我没发现。” 博德尔摇了摇头。 “队长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他们武器所使用的材料颜色更暗淡一些,应该是加入了黄铜。” “。。。黄,黄铜?” “嗯,也就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哨戒部队所使用的,黄铜质武器的那种黄铜。 这种白银和黄铜组合而成的武器我在上个月的案子里看见过。” “。。。这,这是,王国这是全面倒向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了吗?” “不清楚,但我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汉斯严肃地说道。 “。。。” 博德尔说不出话来。 “如果按照武装设计局的人所说,白银和掺入了特定种类血液的血银是诺里安地区怪物的针对性物质,那么黄铜就应该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区域内怪物针对性的物质。 那么既有白银又有黄铜,这算什么呢?” “。。。这可能的问问炼金师们吧,也许只是因为这样针对性更强?” “呼,希望只是这样吧。” 汉斯拍了拍博德尔的肩膀向对方示意香烟。 。 温莎忙前忙后,整整工作了三个小时才完成了初步的化验,得到了一些结果,剩下的部分还需要等样本和试剂反应进行充分,计算锡人计算清楚才能获知。 不过已经得到的结果就足以让温莎的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怎么了?” 费迩莉德在查看完莫莱德的状况后,来到了温莎所在的化学室。 “很糟糕,费迩莉德,莫莱德体内一个我现在还没发弄清楚的东西。” 温莎摇晃了一下装着一些血红色液体的试管。 “这比血脉问题还要严重。” “严重?什么东西能比莫莱德的血脉问题还要严重?” “如果说血脉问题是个定时炸弹,那么这个问题就是马上就要爆炸的烟花。” 温莎将手中的试管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机械装置中。 “虽然只是烟花比不上炸弹,但是它就要爆炸了。” “怎么解决?” “去那个木屋,我估计莫莱德是在弗洛瑞思山林地区的疗养院意外得到了什么东西。 而这个东西是打开木屋底下不管是古墓,遗迹还是禁秘空间的钥匙,那些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追过来的。” 温莎调试机械仪器让它开始对那管试管中的血红色液体进行检验。 “这东西具有污染性,但如果要是用来把门打开了,兴许污染源就能消失,剩下的污染调理一两个月就好了。” “嗯。” 费迩莉德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他去。” “哦,神在上!你忘了那还在被艾斯弗洛列的游方士封锁吗?” 温莎白了对方一眼。 “。。。” 费迩莉德的确遗忘了这一点,如果有游方士封锁的话,的确她现在没有办法带着莫莱德进入其中,在监视下进入木屋废墟之下。 “行了,我带他去,我好歹也有点机械神教的身份,到时候通过神庭的关系进入里面。” “。。。那个,你不是很讨厌神庭吗?” “这还不是为了莫莱德!我劝你别没话找话说好吧!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温莎生气地扑向费迩莉德,结果被后者一只手拎住。 第十九章 血脉(上) 温莎理了理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化学室。 费迩莉德觉得莫名其妙的,有些搞不懂温莎这是在生什么气。 她摇摇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温莎穿好机械神教的执行官服饰,戴上一些用来代表身份的精密仪器,像是多功能眼镜和微型星辰钟表。 “哦,真该死,那帮人是怎么做到一天到晚都带着这东西的。” 温莎在锡人侍从的帮助下,把一顶由金属打造的帽子戴在头上。 她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将金属帽子的位置调整到让她最舒适的地方。 “现在他们有自己的辅助外骨架,事实上那帽子是戴在那些机械骨架上的。” 费迩莉德说道。 “难怪,以前这种帽子也只有在朝拜日或者大型庆典的时候才会佩戴,哪里像现在一样,那些神庭人员每天都戴的,好像不戴着就不舒服一样。” 温莎给位于统合国的临渊神庭的大调律官亲切地问候了几句。 “我现在就带莫莱德去神庭办手续,你帮忙看一下家。” 说着,温莎打开手掌,一个小黑色精致金属方块缓缓从她的手心缺口出现。 “这是我的锡人卫队的指挥权,你拿好。” “嗯,放心吧。” 费迩莉德点点头,收下了那个黑色方块。 “哦,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敢放心。” 温莎嫌弃地看了费迩莉德。 十几分钟后,温莎拉着穿好衣服,乔装打扮过的莫莱德离开了酒庄,坐着刚刚清洗好,神教执行官所使用的马车开始朝着位于卡弗兰特的机械神庭。 精致的马车由神教建造的机械马牵引,以蒸汽轿车的速度行驶在道路上。 这一举动立刻引得了多方的关注。 要知道神教的执行官相当于一个地区的主教,这个神职位比起卡弗兰特神庭的总司官阁下只高不低,甚至有可能比这位在神教中的地位还要高。 吸引注意力是温莎的策略之一,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相必卡弗兰特神庭的总司官当然愿意排除一切困难帮助她前往被游方士们封锁的森林这种小忙。 半个多小时后,温莎的马车通过神教专门设立的轨道来到了卡弗兰特神庭。 管理此处的总务官虽然没有接到任何正式通知,但是来自视线人员的报告让他想起了数年前上任之际获知的一些事情。 这位突然出现的执行官可不只是一个隐于乡村的执行官那么简单。 为此,总司官早就做好了准备,除了必要的迎接以外还有各种紧急预案。 在统合国和神教快要将艾斯弗洛列王国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那边拉过来的时间节点,自己这里可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机械马减速,让其身后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神庭的门口。 锡人侍从首先下来,将一扇窗户打开。 总司官正打算上前问候,不过看对方这架势,似乎并不想下马车。 “你就是现在的神庭总司官?” 温莎看了一眼站在一众神职人员最前面的那位。 “是的,圣温莎执行官阁下。” “我想去被游方士封锁的城外森林看看,你能帮我吗?” “当然,阁下,请您稍等。” 总司官没想到这位前来神庭只是为了这件事,一时之间差点都有些失态了,还好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恼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反正游方士那边也请求了神教方面派遣人员去勘察一下有神教施术痕迹的尸体。 很快,总司官就让一个属下将许可证交给了锡人侍从。 “这是通行许可证,圣温莎执行官阁下。” “好的,谢了,总务官阁下。” 说完,温莎挥挥手,锡人侍从重新回到车上,机械马转头带着马车离开了神庭。 机械临渊神教的人被温莎的举动愣住了,如果没有总司官的指令,他们可能还要在神庭门口当雕塑当上一段时间。 得到回去的指令后,神职人员赶紧收拾了一下场面,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总司官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让副手用电报汇报相关最新的情报。 虽然只是说明一下刚刚来的那位执行官现在要去游方士封锁的森林。 “总司官阁下,请问刚刚来的哪位是?” 副手在发完电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他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卡弗兰特周围有一名执行官存在的记录档案。 “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回头把今天的记忆也清理一下,只需要知道这是个禁忌就好了。” 总司官敲了敲副手的半金属后脑勺,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 “温莎姨妈。。。” 莫莱德欲言又止。 “呼,怎么了?” 温莎把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腿上,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是什么个情况。。。” 莫莱德还是知道刚刚那位和温莎姨妈对话的是机械临渊神教的总司官,这可相当于一个市的市长了。 “你姨妈我是神教的神职人员,职位还算不错。” “那您还开酒庄。。。” 在莫莱德的印象中机械临渊神教的人可是很排斥酒精这类会对理智产生冲击的事物。 “怎么了,神职人员难道不被允许有副业吗?” “不是,我想说的是,酒精毕竟是机械临渊神教的禁忌物。” “唔,有这么一回事?” 温莎有些好奇地看着莫莱德,这让后者有些搞不清楚那顶大大的金属帽子是该戴在自己的脑袋上还是眼前这位的头上。 一个多小时后,机械马车带着温莎和莫莱德来到了被游方士封锁的森林中。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温莎特意在车厢里加了一些助眠的香料,所以莫莱德现在处于一个昏睡的状态。 一名身穿猎手服,披挂着白银半身甲的武装人员拦住了机械马车。 “通行证。” 锡人侍从将通行证交给了这个人。 “。。。请阁下下车步行,这辆马车不得入内。” 在检查完通行证后,那名游方士停顿了一会说道。 温莎没有多想,秉持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观念,带着莫莱德离开了马车,让锡人侍从跟着这名游方士去停靠机械马车的地方。 因为一心想着有关木屋底下那个古墓的事情,温莎并没有注意到游方士的慌乱。 后者的长官本以为机械临渊神教那边派了一个身份未知的执行官过来配合调查是要施压,或者说来掩盖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是来施压的,甚至让那名游方士觉得这个执行官是不是假冒的,不然按照这些大人物的架子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哪有如此轻易就下马车步行在泥泞的森林里的高位神职人员?更何况是一名执行官? 负责管理此处的游方士高官在得知了情况后立刻前来迎接温莎和莫莱德。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政客官吏,对于政治话术没什么经验。 于是温莎他们这边被游方士高官搞得云里雾里的,那位高官也有些摸不清楚机械临渊神教这是要做什么。 尴尬地同行了十几分钟,进行一场完全平行不相交的对话后,温莎悄悄动用了好几个催眠暗示,才十分不容易地摆脱了这个游方士高官,带着莫莱德来到了木屋废墟前。 “姨妈,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莫莱德费劲地帮温莎拿着她的金属大帽子。 “治疗你身上的病症。” 温莎小声说道,之后便不多做解释,俯下身,戴上眼镜,仔细查看木屋废墟。 绕着废墟走了几分钟后,温莎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没让后面跟着的莫莱德栽了一个跟头。 没等莫莱德站稳,温莎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向后连退数步。 轻微的爆炸声随后产生,扬起了不小的灰尘。 几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游方士听到了异响,立刻出现在温莎的周围。 “。。。” 本来想强硬说话的游方士,因为温莎下马车步行的举措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其是现在这位好像连帽子都没戴。 “没什么事,只是残留的爆炸物被我不小心触发了。 大家可以回自己岗位了。” 几位游方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到了阴影之中。 温莎见那些游方士离开之后,赶紧翻开了那顶大金属帽子。 莫莱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昏死了过去,整个脸部都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蠕动纹路覆盖,刚刚被温莎给挡住,所以那些游方士没有发现异常。 “哦,真该死,这帮地鼠!” 温莎有些恼怒地咬了咬牙。 为了防止有人捷足先登进入古墓之中,他们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竟然在门锁之前还加了一道锁,相当于自己打不开,其他人也别想打开,就算打开了也得先打开他们制作的门锁。 要不是刚刚她足够谨慎,及时把莫莱德的姿势打乱并且远离了木屋废墟,不然刚刚可就不是警示性的爆炸了。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寄生在莫莱德身体里的活体钥匙现在相当于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古老的炼金生物企图壮大自己。 钥匙的自主意识正在不断地冲击着莫莱德的意识,在短暂的交锋后,双方处于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钥匙和莫莱德的意识都处于沉睡的状态。 不过这种平衡是十分脆弱的,因为莫莱德的身体可不允许钥匙处于一种半激活的状态,那附着在其血脉以及侵蚀到肺部的黑色物质正在肆意地破坏莫莱德的身体。 此时已经是刻不容缓的时候,温莎咬咬牙,只好不管费迩莉德事后会如何说道,强行激活莫莱德的血脉。 第二十章 血脉(下)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当年为了治疗温莎的自身问题,她自己开创了一种不能称得上是治疗的治疗,那便是所谓的“中和疗法”。 莫莱德的血脉问题错综复杂,就连费迩莉德研究了十几年都没研究透彻,更何况是温莎。 大概也就只有他的生母安娜塔西亚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过总的来说就是这种血脉的侵蚀性极其强悍,温莎可以利用这种侵蚀性,让莫莱德一部分的血脉和那些外来者进行极速中和。 如果能够知晓这种血脉侵蚀性和苏醒程度,通过精密的计算,那么就可以在不伤害他身体的前提下,让部分激活的血脉使其在发生连锁反应之前和那些外来者完全中和掉。 不过莫莱德的情况显然也没有个具体的数值报告,所以温莎也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来进行操作。 温莎先利用树林的生机,运转习自昆塔雅的仪式布置好一个干净的手术环境,接着拿出一个黄铜罐子将其中的密封气体释放笼罩在周围,既建立起了一个隔绝病菌的半透膜,也遮挡住了来自外界的视线。 随后,温莎用刀划开自己的左手臂的表皮组织,露出下面的金属结构,随着机械裂缝缓缓打开,在蒸汽的环绕之中,一把把尺寸不一的小刀显现出了身影。 抽出其中几把锋利的手术刀,温莎戴上特殊的透镜开始比对着莫莱德身体上的血管走向,开始划开莫莱德的两只手臂。 将他平放在地上,使手臂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出。 随着表层正常的血液全部流出来后,那些不正常的浑浊褐色血液开始取代了血红色的液体。 温莎开始进行临场分析,完全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直觉来控制着莫莱德被激活血脉的量。 随着简单秘仪的牵引,温莎切开自己的右手手脉,从一堆金属齿轮中扯出几条细小如同血管一样的管道,利用其中漆黑色的液体作为媒介来操作着仪式。 那些褐色液体在温莎的轻声吟唱中开始向着肺部逆流,被大量血流挤兑的血管变得如同瘤子一样肿大,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性。 大大小小鼓起的包密布在手臂创口到肺腑的血脉流向上,这让多年没有进行过这种秘仪的温莎此时额头上堆满了汗水。 她不得不用小秘术将这些蒸馏水固定在额头上,避免滴落破坏黄铜罐子密封气体制造的环境污染莫莱德的伤口。 经过数分钟高强度的微小操作,温莎总算是在仅仅付出破裂了十三处毛细血管,两个静脉血管,一小部分的肺泡和几处神经元的情况下,成功利用莫莱德被半激活的血脉中和掉了钥匙被活性化的部分。 不过还有一部分因为刚刚那场激烈的中和反应而被“唤醒”的血脉找不到去处,正在四处乱窜,导致短时间内又有四处毛细血管破裂,弄得莫莱德整个人身体上立刻多出了几处血污。 已经有些虚弱的温莎没办法,只好强打起精神把这些多余的引导到莫莱德的左手。 这些活性血脉很快就将那里的血管充满,其强烈的侵蚀性很快就让莫莱德整只左手变得如同木炭制作的一样,漆黑并且不停地在散落着坏死的组织。 温莎拿起一把黄铜仪式刻刀,边用自己身上存储的机械零件重新构筑莫莱德左手的关节,一边开始铭刻着密封秘仪的纹路。 几分钟后,她总算是有些生疏地完成了对于莫莱德左手的密封秘仪。 松了一口气,温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 此时,她的锡人仆从已经按照预定的指令,正在拿着一份伪造的探查报告和游方士进行交流来掩盖这里进行的手术。 所以在木屋废墟里呆了这么久的温莎并没有被那些潜藏起来的游方士使用强制破除掩盖秘仪的手段。 休息了片刻,温莎施展几个小型秘仪去除掉自己身上因为手术而造成的一些狼狈痕迹。 重新戴好自己的帽子,站起身来整理好有些起皱的穿着打扮。 使用木偶戏秘仪操控着让莫莱德表现得尽可能像个正常人离开了这片废墟。 周边负责封锁的游方士正在查看锡人递给他们的报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温莎裂开的手臂和莫莱德僵硬的步伐。 不过他们没看见并不代表着在场的其他势力分子没有看见。 医生安排的寄身血瘤正攀附在周围的一颗枯树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正在返回马车的温莎和莫莱德,并通过生物素的方法,通过沿途一些列被改造的植物,将消息传递给正在谋划着接下来行动的“医生”。 不过生物素消息传递有所延后,所以当医生得知莫莱德很可能就是打开古墓的关键之一的时候,温莎他们早就已经搭乘着机械马车踏上返回酒庄的路途。 不过这并没有使“医生”恼怒,反而想到了一些绝妙的计划。 而另一边,在返回酒庄不久后,莫莱德便苏醒了过来,温莎和费迩莉德也就中断了必然发生的争吵。 看着自己变得奇怪的左手,莫莱德有些欲哭无泪。 他自然猜到了温莎姨妈会有些不寻常的治疗方式,但是他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样。 他是个左撇子啊! 温莎在了解到情况后,神情有些尴尬,才回想起难怪左手臂会出现更多的活性血脉。 费迩莉德再也忍受不了,拉着温莎快步走进一间屋子,关上门开始进行一场友好的讨论。 温莎知道费迩莉德这属于模拟情感模块出现了过载反应,所以完全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承受着批评。 五分多钟后,两个人达成短暂的共识。 费迩莉德虽然仍然不同意莫莱德去使用自己的血脉,不过还是同意了温莎对于他左手的修改方案。 所以莫莱德仍然像是个体线木偶一样又被拉到了手术室里,进行左手改造手术。 温莎利用黄铜材料将莫莱德的左手给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机械结构,利用构筑好的秘仪结构让莫莱德的左手能够在正常活动的同时,将积蓄在其中的活性血脉作为燃料进行一些秘仪操作。 半个小时后,手术结束,莫莱德开始跟着温莎学习相关的秘仪。 。 “喏,就是这些文字符号,你记住以后,在需要使用的时候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方位将它们书写在特定的媒介上就好了。” 温莎拿着一个细长的木棍,有那么一回事地敲了敲身后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板。 “就。。。就这么简单?这就是费迩莉德一直瞒着我的东西?” 莫莱德看着黑板上的那些扭曲的字符和旁边用诺里安语书写的解释,有些荒唐的感觉。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要真这么简单,那么蒸汽驱动的钢铁巨兽为什么不能够让世俗政府将那些教会和传承许久的神秘组织势力取代呢?” “不是因为这些宗教和组织势力他们已经世俗化了吗?” “真要世俗化了,那他们最近还需要封锁森林做啥,反正有什么困难的问题最差也就一发榴弹炮就能解决的。” 温莎摇摇头。 “费迩莉德不让我多说,我也就只能这么跟你讲啦。 这些文字字符对于你所不了解的世界就像是弹弓一样,虽然都是将坚硬的物质赋予动能,但是弹弓能跟无畏舰的舰炮比吗?” “。。。我明白了。” 莫莱德沉默了许久以后,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行了,别这么沮丧,要我看,你反正都已经踏入了一只脚,想要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温莎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想要拍拍莫莱德的肩膀,不过因为消耗过多而不得不缩减自己身体内机械结构运行规模的温莎,现在只有八十厘米左右的高度。 跟一个白瓷人偶一样,完全够不到肩膀。 “唔,你看吧,这些东西也不是你期待的那么美好。” 在莫莱德的配合下,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自己预想动作的温莎指着自己的身体抱怨道。 “开酒庄就是因为维持我生命运转的必要物件就是发酵酒精。” 温莎拿出一个深紫色的浓缩试剂管,将其倒入口中。 “嘛,我这还算幸运的,我听说有些人还不得不靠着黄金生存呢,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温莎把空的试剂管递给了一旁的锡人侍从。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你赶快去喝点咖啡吧。” “喝咖啡?” 莫莱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边收拾着自己的新笔记本,一边思考着温莎说的话。 后者现在带着自己的锡人侍从进了一旁的实验室里,莫莱德没办法询“喝咖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将知晓答案。 等到他收拾好文具,离开这个书房,刚踏出一只脚后,整个人的脑袋仿佛被锤子从里面轻轻地敲了一下,整个人感受到一阵晕眩。 本来这种情况应该会导致莫莱德去床上休息,但是奇怪的是他脑海里不停闪烁着精美咖啡的画面,瞬间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恨不得立刻喝上几大杯。 他明白了什么是“去喝咖啡”。 第二十一章 回到工作 来到餐厅里,锡人侍从已经煮好了一壶咖啡并且放在冷水中冷却了一段时间。 莫莱德压制住心里的一种原始躁动,坐下来先把咖啡壶从冷水中拿出来,压抑着想要立刻不顾一切大喝特喝的念头,把咖啡倒进一旁的白瓷杯子里,然后才一口饮尽。 如此反复,直到莫莱德的生理上出现恶心反应,一边呕吐,一边还在灌咖啡,将整整一壶的量都使用完了以后,他精神性的渴望咖啡才得到缓解。 费迩莉德拿着热毛巾来到餐厅里帮莫莱德擦拭一下满脸的冷汗,接着就搀扶他去盥洗室。 在楼梯间迎面碰到了正匆匆忙忙寻找秘仪黄铜模块的温莎。 “怎么了?” 费迩莉德有些好奇这个八十多厘米高的白瓷娃娃不去休息或者叫她的锡人仆从去帮忙,怎么自己这么忙活? “机械神教的大神庭枢机总务官突然让我去帮忙调停一下刚刚发生的一起军事冲突。” 温莎蹦蹦跳跳的,有些费力地下着本身是给正常人身高设计的楼梯。 “有这么着急吗?” 费迩莉德皱了皱眉头。 “没办法啊,别人是拿着最高等级的手令,就那个什么全用黄金制作,直接通过秘仪传送到庄园里的小教堂的那种。” 温莎叹了口气,然后不着痕迹地开始拨动招呼锡人仆从的装置。 “虽然整个事情都太蹊跷了,但是我想拒绝都没办法,这种界别的手令要是搁在战争时期,那就是自杀式攻击也必须执行的那种强制性。”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也不用因此掩饰自己忘了叫侍从抱着你下楼梯。” 费迩莉德说完,在温莎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之前,就抱起莫莱德离开了楼梯,徒留温莎一个人在那里一边等着自己的锡人仆从,一边不断地自我找回场子。 等到锡人仆从赶到楼梯间,托着温莎来到一楼的装配室里,她仍然觉得有些不解气,愤恨地把自己备用假肢安装上去,穿好执行官的服饰,摔门而出。 “咚”的一声给差点睡过去的莫莱德醒了醒神,眨巴眨巴眼睛从椅子上坐起来。 “呼,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呢,某人恼羞成怒罢了。” “额。。。” 莫莱德面对着正在给自己扎针管的费迩莉德,不知该怎么说。 于是就沉默着等着眼前这位的工作结束后,稍作休息后,他顺便整理了一下温莎所说的一些常识。 按照姨妈的说法,所谓的真实世界生活着的人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受祝者,一种是赐福者。还有部分是赐福者之外的存在,这里她没有多说,严肃的表情让莫莱德也不敢多问。 前者现在可以通过人为手段进行创造,是为非凡者,寿命比起普通人更加悠久。 当然成为非凡者的代价也是高昂的,经常会变成类似长生虫一样的怪物,或者是莫莱德曾经遇到的那些恶心造物。 后者则是天生的,大部分炼金世家就是如此。当然自己的芙兰利斯卡家族也是如此,只是血脉有些不同,不过具体怎么个不同法,姨妈没告诉他。 受祝者是教会的中下层,与普通人的差异不是很大,所以接触地也比较多,他们使用的秘仪需要媒介,像是炼金术士但与术士不同的是,不同的信仰使用的媒介不一样。 其对于身体的改造也不同,比如源血教堂倾向于血肉的改造,而机械临渊神教倾向于机械化的改造,而烛教则有些特殊,这一点温莎姨妈说得有些模糊,莫莱德没怎么听明白。 但像姨妈那样的赐福者以及赐福者之外的存在就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差异,不经常和普通人接触。 部分因为地位问题,而大都因为其生存方式比较特殊。 例如温莎姨妈需要的浓缩酒精就是足以毒杀一个城镇人口的炼金产物,这自然不可能经常与普通人接触,否则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屠杀。 按照温莎姨妈所说,袭击自己的医生和那个疯子黑衣人似乎是一个叫做掘墓教会的人。 这个教会是从源血教堂脱离出来的邪教组织,为了挖掘古代遗迹和坟墓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三大教会,那就是相当于真实世界的国家,他们的高层就是真实世界的统治者。除此之外,还有昆塔雅的各种生命教会,洛兰的真知会等等组织因为不争夺地位不被世人常知。 它们大都只在本地有着统治地位。 至于北方的三王信仰,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也不被三大教排斥,它们主要排斥的是类似掘墓教会这样的叛徒和陨日神教那样的邪教组织。第三次圣战就是对于这些组织的一场庞大战争。 在莫莱德熟知的历史中,这场战争被称为,“九国之战”。 但是按照温莎姨妈所说的年代历史进行推演,似乎和莫莱德所熟知的历史差了整整上万年,这让他有些困惑。 。 休息好了以后,莫莱德不再想那些令人头大的事情,准备动身前往法利勒大图书馆。 经过半个小时的整理准备,他离开了温莎酒庄,搭上酒庄蒸汽运酒车的便车进入了卡弗兰特城。 穿过城市北部的重型工业区,沿着一条依托运输铁路轨道修建的公路从诺尔区的外围城墙的边缘进入贝德兰区,最后在大图书馆的广场前下车,运酒车继续向着售卖店铺前进。 莫莱德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揉了揉有些不适应而有些发痒的脖子,提着没装什么东西,纯粹是个心理安慰作用的公文包向着大图书馆走去。 怀着有些莫名忐忑的心情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无处安放的视线立刻就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当中锁定了正在修理一个传送链条的埃里克。 莫莱德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了正在埋头苦干的埃里克,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抱怨之前,把他拉到了一边。 “唉,你。。。” “嘘,埃里克是我,莫莱德,我病好了回来工作。” “啊,新人啊,那你也不用这么做啊?” 埃里克满头雾水地看着特意把他拉到一边去的莫莱德。 “你这么搞的,就像是个劫匪一样,完全没必要。” “我这不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吗?况且还是刚要开始工作就请假。” 莫莱德小声地说道。 “这有什么啊?” 埃里克带着莫莱德,边说边走向他们的档案修复工作室。 “我还连续请过一个星期的假呢,这种事情没必要担心,毕竟我们这个工作本来就不是很多。” “那就好。。。” 莫莱德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大学生啊。” 埃里克话锋突然一转。 “你的工作量我可就不清楚了,毕竟你是我们这里唯一正儿八经的理科生。” 埃里克带着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的莫莱德走进了档案修复室。 历史档案整理室位于大图书馆的西南角上,在整个办公区域的后面。 这里拥有着数个宽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褐色的玻璃,显得十分柔和。 房间使用的是埃德蒙式风格的装修,使用紫松木制作的家具,这很容易从在太阳光照耀下,没有多少反光的木质表面看出。 莫莱德工作的历史档案整理室算上他自己总共有六个人。 其中有四个是硕士,只有埃里克和莫莱德一个是研究生,一个是本科生。 不过只有这个本科生是学习理科的,其他都是历史系,语言系这类的文科出生。 此时,档案整理室里两男两女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对上面摆放的一个石板指指点点,一边翻阅着古董级别的参考书,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在经历过独立初期紧张的战争对峙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统治者开始重视起文化历史的建设。 等着最初的独立热潮过去后,想要长久地维持一个主权国家,除了武力和宗教信仰以外还需要有着民众对于所属国家的认同感。 莫莱德本来打算打个招呼的,但是埃里克赶紧制止了他。 “别打扰这群学术疯子,他们的毕业论文可就靠这些东西了。” 埃里克轻声说道。 “有这么严重?” “你看现在全王国上下到处都是搞工程和军事的,文科哪里找得到好的论题啊。” 埃里克叹了口气。 “倒是你一个理科生来这里,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勤工俭学,也完全可以去这里的皇家兵工厂,何必来这儿呢?” “额,因为我导师跟皇家兵工厂的关系不太好,嗯,其他的那些工厂也不太妙。” “。。。好吧。” 埃里克有些无语,什么样的人能把卡弗兰特港周围那么多的工厂都给得罪啊? 无奈地耸了耸肩,他领着莫莱德来到了一个房门前。 说是房门似乎有些不够准确,这是一个装有小型蒸汽装置的,类似阀门一样的东西,外面简单用木质表面掩盖了一下它的真面目。 “这。。。” “啊,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埃里克指了指门旁边的牌子,上面写着“莫莱德.芙兰利斯卡”的诺里安语字符。 “你确定?我总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实验室之类的。。。” “这就是实验室啊。” 埃里克操作着控制器门旁边将小型蒸汽机激活。 随着少量蒸汽的喷涌,门缓缓分开,从中间裂开,分成两部分向着上和下边而去。 埃里克用手挥了挥,将眼前少许蒸汽挥散,先一步走了进去,莫莱德下意识地跟着走了进去。 “喏,跟大学的那些实验室差不多吧?” 埃里克指了指摆放在四周的巨大金属柜子,专门的通风系统和昂贵抗腐蚀材料包裹的桌子。 “。。。的确。” 莫莱德的视线顺着埃里克的手指简单地环顾了一下这个实验室。 “那可不,听说这可是大图书馆斥巨资修建的。”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文物和档案修复可是很需要这里的,比如要清理污垢的同时还要保证档案原本的纸张和记录不被破坏。” 埃里克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可是搞坏了不少档案的,幸好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录。” “当然了,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最近王国和洛兰公国似乎谈了许多合作项目,其中就包括了我们的这个文物档案修复。” “合作项目?派顾问吗?” 莫莱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洛兰公国作为卡兰大陆上历史悠久的绝对中立国,用学术等非军事层面的合作来拉拢各国以保障自己的安全和在战争时期的中立地位。 如果按照以往来看,这回就是派几个教授或者博士来担任顾问,莫莱德怕会遇到自己导师的“敌对者”。 听说导师当年在洛兰公国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被冠名为“激进的百辩者”。 “哦,不不,这次是比较深入的合作,你懂的,毕竟艾斯弗洛列王国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先军政治国家。 所以这次派来的一批学者访问团来合作,说得直白点,就是手把手帮忙给王国建立起学术界。” “这么慷慨?” “废话,这么建立起来的王国学术界可不是以洛兰公国学术界为权威吗?” 埃里克摆了摆手。 “好了,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你熟悉熟悉这个实验室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实验室。 莫莱德在原地理了理繁杂的思绪后,开始浏览实验室的柜子。 当然,传统的艾斯弗洛列作风,在实验室的角落里还能看见几个被关在铁笼子的小白鼠,搞得人以为自己身处化学武器存放库里面一样。 墙上的标语,玻璃的密封结构,特别的通风系统和最初的那个封闭门,完完全全的王国特色。 第二十二章 汉威尔之墓(1) 莫莱德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开始对整个实验室进行一次初步的整理。 艾斯弗洛列王国科学技术的缺漏处就在这里完全显现出来,存放的化学试剂只按照有毒无毒的大类,下面最多细分些易燃易爆炸物类别。 这也就意味着很难能够让一个化学学生真正能够运用好这个实验室。 当然了,部分需要冷藏存放的化学药物,这里也是严重缺失的。 也怪不得自己的导师当初要花费大半辈子的积蓄来搭建一个自己设计的实验室。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实验室材料,莫莱德大概理出了一些必要而实验室现在没有的东西。 这时,埃里克正好干完自己的事情又回来了,手上还带着一套衣服。 “这是你的工作服。” 埃里克把手中衣服递给莫莱德。 “这衣服的大小。。。” “没办法咯,这种工作服可不是那种定制的,是由纺织工厂直接制作的量产,如果小了还好说,大了的话你就自己改改好了。” 埃里克将手上的皮手套摘下来,把自己挽起来的袖子给莫莱德看了看。 “。。。好吧。” 莫莱德颇有些震惊地点了点头。 这年头连正装都可以被工厂的那些机械量产了吗? 果然呆在乡下就是见识少。 “好了,先把衣服放到桌子上,我们出去吃午饭。” 埃里克对莫莱德说道。 “另外跟你介绍一下那帮学术疯子,不过还有两个人现在不在卡弗兰特,他们去利隆德地区的挖掘现场了。” “利隆德?挖掘?” “上个星期给新蒸汽机工厂挖地基的时候发现了地下遗迹,图书馆就派我们部门的人跟着一帮考古和历史学者去研究。” “嘶,还有外派工作?” 莫莱德现在对于外出有些阴影。 “放心,基本上轮不到你的,那两个考古疯子还需要毕业呢。” “。。。好吧。” 莫莱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跟着埃里克离开了实验室。 。 温莎坐着自己那辆机械马车奔驰在铁轨上,以远超主流蒸汽火车的平均速度向着突然有争议的地区前进。 “温莎执行官阁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一名机械神教的神职人员说道。 “按你说的,就因为一个坟墓,追猎者就差点和你们打起来了?有必要吗,还拿那么高级的信件派我去调停。” 温莎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教友,对方除了是位年轻的神机护持官,还是大教廷特派的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首都亚伦德里克来的督验官。 可见这件事被教廷高层看得有多重。 “温莎执行官阁下,据我们在那里的情报人员的信息来推断,那里很可能是教廷的叛徒,汉威尔·梅斯特的葬身之地。” “汉威尔?唔,那老东西临死前还有机会给自己整个墓穴?” 温莎倒是听说过这个几十年前让教廷十分头疼的叛徒,据说他搞出了一大堆什么血肉机械,能让源血教堂威胁到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位。 不过以前跟这个老头没什么交际,也就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当时汉威尔似乎带走了什么宝贵的圣器,重伤后就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失踪了。 当时因为这个国家正在跟源血教堂打独立战争,多方面考虑下,教廷高层没有选择大举进入到王国境内搜寻,不过增加了协助王国进行独立战争的教廷护教军让源血教堂无法得知汉威尔出逃的消息。 在独立战争结束后,神教教廷就多批次派遣了专业的哨戒者到艾斯弗洛列王国境内进行秘密搜寻,但一直也没有个结果。 “当时跟着他一同逃走的还有他的锡人侍从,所以那墓穴可能是那些机械制造的。” 特派员翻看了一下自己携带的资料。 “那怎么就让源血教堂也牵扯进来了?” “他们在追捕掘墓教会的人,结果正好碰上了。” 特派员也有些无奈。 “那就直接悄悄干掉那些追猎者就好了嘛。” “额,执行官阁下,现在这个情况下,源血教堂可能以此为借口,把他们的深渊军团直接派入艾斯弗洛列王国,到时候局势就不好说了,可能引发一场局部战争。。。” “好吧。。。” 温莎觉得自己似乎对国际局势的了解已经有些落伍了,她还以为经历过独立战争的惨痛教训,会让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果断地放弃掉对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控制。 半个小时过后,温莎的机械马车就和一节运载着百余名机械临渊神教护教军的蒸汽火车来到了利隆德地区的多尔峡谷。 此时,以一个巨坑为界限,两边站着神教的哨戒者和源血教堂的追猎人。 温莎戴好那顶沉甸甸的执行官帽子,在一众护教军的簇拥下来到巨坑前。 当然了,现在的温莎可不懂现代的很多礼节规矩,以及教会交流的官话,所以就是来充当个摆设的,一切的交流都由教廷的特派员进行。 于是,这位特派员就和对面的特派员进行了长达数个小时,完全没有营养。没有任何结果的“外交对话”。 对话结束后,双方开始为了更加深入地交换意见而作准备,在巨坑的两边各自搭建起帐篷和建议的防御设施。 。 “汉斯队长。” 罗尔森给对方递了一根烟,算是凑了上去。 “怎么了?” 汉斯回头看了看这位游方士的带头人,他的属下正在组织考古队的人员撤离这个地方。 “我知道,你肯定猜出了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跟在考古队的后面。” 罗尔森吸了一口烟,看着远处的机械临渊神教和源血教堂的谈判。 只不过也仅仅只是看看,他完全无法获知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怎么说,罗尔森?” “忘记你自己猜到的东西。” 罗尔森抖了抖自己的手中的烟。 “忘记?” “或者说,埋在你心底。” 罗尔森最后看了一眼汉斯。 “这是我的忠告。” 说完,罗尔森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巨坑。 汉斯看着远去的游方士和考古队,站在巨坑前吸烟咳嗽,直到那根价值不菲的香烟只剩下滤嘴。 “博德尔。” “队长?” “你说,要你为了一个王位而死,你愿意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博德尔摸不着头脑。 “算了,博德尔,我们走。” 汉斯扔掉了手中的香烟,先一步走上了蒸汽轿车。 “好吧好吧,又走又走,只有我那么蒙在鼓里是吧?!” 。 机械神庭的营地类似一个微型的蒸汽都市,小型的蒸汽塔伫立在中央,简易的金属板房向外部扩散,与蒸汽塔由管道相连,按照一定的间隔,中间还有更加小型的蒸汽生产装置,维持着高压蒸汽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每一个“帐篷”提供能源。 而源血教堂那边则显得有些有些复古,帐篷就真的是帐篷,不过还是有几个用附近开采的木头搭建的简易板房,在规划的通道和入口处悬挂了专门的马车灯,最中央的位置则将数个白银制作的棺材和一个塔钟组合成一个十分具有仪式感的场所。 对于下午那场完全没有任何进展的对话,双方都早就有所预料,所以神教这边拉来了一个对面十分陌生的执行官来镇场子,而对面也弄来了八个未知编号的秘法骑士,双方因此显得十分克制。 当然了,没有打起来的主要因素还在于,发现这个疑似为汉威尔墓穴的人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考古队,所以在巨坑的一侧还有艾斯弗洛列的军队以及他们的游方士和银甲秘卫,晚来的他们还在搭建标准的军事营地。 三个势力如同等边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一样在巨坑的附近扎下,互相戒备着对方。 温莎现在正无聊地旁听着机械神教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和大教廷特派员进行的交流,他们已经讨论完了如果要妥协,那么教廷的底线在哪里,如今在商讨的,则是如果爆发武力冲突应该如何应对。 他们优势很明显,温莎可不只是一个执行官,而其他两方则不知道 但是劣势让人头痛,那就是护教军没办法大批量地在这个时间点进入到艾斯弗洛列王国。 “温莎执行官阁下,请问您的锡人军队大概有多少?” “。。。” 温莎一动不动的,显然此时她对这个躯体并没有太多的控制 “阁下?” “哦,哦,抱歉,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你在此地的军力如何?” “啊。。。这个我到没统计过,反正应该有个两三百个锡人护卫?” 温莎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 “那么冒昧地问一下,这些锡人护卫大概多久能够到达此地完成集结?” 特派员继续问道。 “半个小时?我记得在利隆德有个酒庄来着?好像就在附近的古山堡。” 温莎思索了一会儿。 “怎么了?不是说让我来调停吗?” “当然是让阁下来调停了,但是万事有意外,我们需要在暴风雨前修补城堡漏洞不是?” “唔,好吧,我让我的锡人侍从去看看。” 温莎点点头,离开会议屋来到自己的机械马车里。 第二十三章 汉威尔之墓(2) 温莎从精密的矩形钥匙解开了马车的锁,登上马车。 锡人侍从在外围挡住了一切想要窥探的视线,直到马车的门重新关上才回到自己的禁戒岗位。 刚刚登上马车的温莎立刻像丢了魂一样地倒在地上,而原本闭着眼睛的缩小版温莎则睁开了双眼。 她跳下椅子骑在“大温莎”的身上,翻开后脑勺的头发,将其下的机械结构暴露出来。 小温莎二话不说就掏出一把古怪的匕首捅入,使劲地捣鼓,搅碎里面那些细小的机械结构。 勉强在其中挖出一个缺口后,小温莎将自己的手伸进去,摸索了一阵子后,将一坨古怪的血肉扯了出来,破碎的血管里面流淌而出的并不是什么组织液体而是味道刺鼻的压缩液体煤。 “该死,还真有这种恶心的血肉机械?” 温莎皱着眉头看着正在以非正常速度迅速腐烂的那坨诡异的血肉。 想了想,温莎将原本粉红色现在却变成灰色的血肉吸附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将整只手臂卸了下来 专门让锡人侍从拿了个上面贴满写着方正字体羊皮纸的灰白色金属盒子,将那支被因为腐烂而变成一摊液体的血肉组织附着的手臂谨慎地放在里面。 最后她把铁盒子用配套的锁链封死,让锡人侍从放到马车车顶。 温莎一边安装新的手臂一边想要理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来到这片峡谷,她就一直觉得自己现在倒在马车车厢地上的那句躯体有这古怪的变化。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处理核心以及附属的远程无线电装置被腐蚀成了一坨血肉。 是因为自己使用的是那汉威尔那个时期教廷技术生产的机械还是说此次参与行动的教廷部队有特殊的机械装置? 要不然怎么自己只有自己的机械遭到了腐蚀呢? 然而就在她思索着原因的时候,外面却连原本轻微的蒸汽动力装置运转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 温莎立刻捏断了这具娇小机械人偶的动力发条。 只是残存的些许动力没有让她与这具躯体的联系立刻切断,在那一瞬间,整个马车突然变成了怪异的消化器官,无数苍白色的触须从破裂的肉瘤中刺向温莎,在一阵剧痛中,她重新在一具棺材里睁开眼睛。 “他祖母家的骨狼的,痛死个人了。” 温莎费劲儿地把棺材盖翻开,捂着还在幻痛的腹部,尽力控制住因为体感割裂而有些僵硬的新躯体从金属棺材里起身。 离开那口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年的金属棺材,温莎在只有微弱月光照亮的昏暗空间中摸索着。 强行跳跃意识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依托着附近生锈的管道,温莎找到了一个布满蜘蛛网的应急电灯,上面似乎还有些暗红色的污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留物。 温莎扭动手腕将连接结构打开,从中取出一条输送管道,给那电灯输送一些蒸汽作为动力。 随着老旧的小型电力装置重新恢复运转,电灯一点点地亮了起来,暗黄色的亮光让温莎的视野不再那么模糊。 只是看着眼前无数纵横交错的陈旧管道,几乎看不清写着什么的仪表盘,很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此处。 温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安放了一具躯体。 把电灯从管道上卸下来,她提着它走回棺材,想要从自己预留的一些东西弄清楚情况。 但很不幸的是,这具除了几个应急压缩液体煤存储罐和防身用的一把手枪和几盒子弹,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办法,温莎只好谨慎地开始探查自己所处的地区。 这里除了密密麻麻铺满天顶地上的大小管道以外,温莎还意外发现了几个造型怪异的灰色人形物体。 它没有任何指向线索的遗留物,仅仅只是如同不知道从什么岁月里流落的干尸。 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的姿势总觉得有些僵硬,就好像是故意摆在那里的一样。 走了半天,温莎也没见着一个指示牌或者管道的标识,手里提着的电灯也大概率因为老化零件强行运转而变得越来越暗。 周边的类尸骸物变得越来越多,温莎大概看出来了这些东西实际上在她视线之外的时候在缓慢移动。 不过她搞不明白艾斯弗洛列王国境内哪里来的这种大型空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看到这个空间的边界。 按照紧急意识跳跃的就近原则,如果这里不是那个她记忆中的山堡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她早些年造的躯体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个叫做什么汉威尔的家伙给他搬到这儿来了。 也许是当做某个机械神教的圣物拿来镇场子。 所以说这老东西在利隆德这里不是造了个埋骨之地,反而干起了一个类似大型工厂的地下建筑? 反曲左手手臂穿透从身后扑向她的灰色尸骸的躯体,然后摔到一边去,砸在不远处的金属管道上,乒乓作响。 拿昏暗的电灯靠近刚刚穿透过灰色尸骸的左手,在那切断了意识连接,仅仅只是作为武器的机械结构上,温莎看见了意料之中的畸变血肉组织。 这些血肉组织有着极强的侵蚀和通化属性,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那些灰色的物质就已经把左手外表的人造皮肤摧毁,开始腐蚀其下的金属结构并且尝试将那些无机物质转化成它们的同类。 很快,这些灰色组织就触发了温莎构建这具躯体时安放的反污染,左手内部的小型蒸汽机开始超负荷运转,大量的蒸汽产生,通过特殊的输送方式经过一条由炼金材料构成的小气室最后分散成无数股小气流从被污染的部位四周喷出深蓝色的气体,迅速覆盖住那些灰色物质。 几分钟后,这些灰色物质就变成了黑色最终如同沙子搭建的一般崩塌顺着手臂流下。 也许这刺激到了其他的血肉组织,那些尸骸也不再假扮恐怖电影里的怪物,朝着温莎包围而来。 它们没有嘶吼,只是无声地快速奔跑,这个空间里只有有机组织砸在地上的声音。 温莎立刻扭动左手,在一阵机械有慢到快的转动声中,左手手臂和手掌分开,一条尝尝的链条出现将左手变得如同一个流星锤一样。 温莎的右手伸入左手手臂打开的缺口,让她能够更好的操控自己的“武器”。 深蓝色的蒸汽开始大量喷涌,温莎的后背也裂开缝隙,绵实的衣服和人造皮肤被撕裂,三个排气孔露出,开始排出少许的蒸汽。 被深蓝色气体包裹金属手,在温莎驱动下开始快速围绕着她的身边开始转动化作一个万物的磨盘,无论是灰色尸骸还是那些金属管道都被尽数破坏,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金属之间摩擦产生的火花甚至让温莎都不需要电灯就能看清楚周围的状况。 数不尽的灰色尸骸如同海浪涌动,仿佛没有尽头,前仆后继,它们残破的躯体温莎身边慢慢开始堆积起来让她不得不开始移动。 过了十多分钟,温莎的这具躯体内部的蒸汽动力装置因为过热熔断了保险丝而停下了运行,本身有机组织因为积累了大量的乳酸而停摆。 几个灰色尸骸看准时机,趁着深蓝色圆环出现缺漏的一瞬间扑了上来。 温莎不得不停止转动武器来对付这些近身的怪物,但是随着深蓝色圆环的消失,更多的灰色尸骸涌了上来。 它们用身上的一些零件当做武器,死命地攻击着温莎这具躯体。 虽然她早已断开了痛觉关联系统,不过看着这具躯体身上的人造皮肤被啃食得血肉模糊,温莎还是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温莎尽量保证躯干不遭到破坏,等到内部的核心蒸汽机在冷却剂的作用下恢复正常的运作时,温莎这具躯体已经被那些怪物扯断了两条腿。 断肢处不停地向外泄露蒸汽,黄铜电路线冒着火花,点燃了从破裂的输送管道中流出的液体煤,瞬间燃起了大火,并在这看似无限实则极其封闭的空间中产生了数次爆炸。 大火开始噼里啪啦地在一众灰色尸骸的身上燃烧,冲击的气浪把温莎的残体扔飞了出去,暂时脱离了那些怪物的包围。 而此时,温莎这具躯体的内部也已经完成了坍塌秘仪的构建,在一阵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中,液体煤流入核心装置室,原本暗淡的炼金回路开始闪烁光芒。 在温莎意识跃迁后数秒,这里便被残躯散发的刺眼光芒所笼罩,无声湮灭开始发生。 哪怕是看似无尽的空间也无法消解那来自炼金核心自毁的能量,整个建筑出现了不可扭转的结构损伤,开始塌陷。 在巨坑发出轰隆的沉闷响声时,温莎的意识此时已经来到了山堡中的庄园。 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她就立刻将自己这具躯体的蒸汽管道和黄铜连接线插入到“棺材”附近的接口,直接管控了这个山堡的一切。 而在温莎把这里当做要塞全面戒备峡谷异变的时候,此时的机械神教营地中也有人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渐渐营地开始迸发出交火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汉威尔之墓(3) 教廷的护教军们迅速根据异变发生的大概状况启动预先安置好的闸门把出现情况的区域封锁,然后朝里面释放大量的麻醉气体。 除此之外,尚未出现异常状况的神职人员们也立马在安全区域开始构建秘仪,机师们也驱动着受过赐福圣祝的锡人前往封锁区中查看情况。 巨量的蒸汽在接受了秘仪的改造后变成淡蓝色的烟雾,开始弥漫整个异常区域。 几十分钟后,经过锡人部队的排查,机械神教人员总算是将遭到未知侵蚀的人员设备集中存放在一处。 接着由神职人员对存放区域的营房进行了秘仪封锁被使其持续处于淡蓝色烟雾的笼罩之中,通往存放区域的唯一通道则有锡人侍从不间断地进行监视。 护教军的队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排剩余的护教军以及锡人部队重新布置营地的防御和巡逻。 并调动了护教军中的精锐力量戒罚者配合神职人员排查此次异常状况源头,至于原因则因为没有教廷专业从事研究的枢密员而暂且搁置。 不过在这一切都告一段落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脊椎有些痒痛,好像那种伤口愈合时的感觉。 也许是刚刚和几个受感染的锡人战斗时,机械脊髓中的黄铜因为承受了过载的电流负荷吧。 很难说什么样的异变可以让锡人瞬间拥有那样的力量,可能在密级更高的档案中有所记载吧。 队长扔掉了手中的香烟,把火星踩灭。 。 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之下地未知,通红的远边天空如同淋漓的鲜血一般无法让人感受到半点温暖。 温莎在确保自己现在所在地区是相对安全的“避难所”后,开始计划着调查峡谷中的“灾难”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只是,正当她在山堡里的神庭祈祷室中,为一队锡人护卫施加了高级别的圣祝,并且更换上了添加炼金物质的燃料,准备将它们作为先遣队派往峡谷时,那里开始飘散出深绿色的雾气,薄薄的一层深色纱布改在了峡谷的上空,散发着极其诡异和危险的气息。 温莎神色凝重,从祈祷室走出,立刻便赶往了储物层,翻找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天文望远镜。与大多数观察星体的同类一样,这个望远镜有着较长的镜筒和复杂的透镜体系,以及最为关键的多面折射装置,用来保护观察者不会受到星空的危险。 只是比起现今通用的高尔斯型天文望远镜,温莎手里的这个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家用古早的科技来创造出类似天文望远镜一样的物件,哪怕是天文学的门外汉看到,也只会认为这是个没有观测能力的摆设。 不过这件物品本身也不是用来观察天体的,温莎把它架在山堡面向峡谷方向的阳台上,把望远镜对准正在发生异变的区域。 温莎的眼睛刚刚放在观察窗上,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便瞬间爆裂。 对此,她毫无意外,用手绢把破碎的晶状体和组织液擦拭干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铭刻着复杂纹路的眼睛,安装进了被破坏的眼睛所在的眼眶中,再次放到观察窗前。 这一次,眼睛没有爆裂,温莎因此能够看到更多的细节。 通过望远镜的帮助,她的视线透过了土地的遮掩和深绿色雾气的阻碍来到了峡谷之中。 原本属于机械临渊神教的营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活物,金属营房之间是蠕动深紫色和红色的血肉,蒸汽管道被一层透明的组织膜覆盖,似乎是因为其中的蒸汽还无法被侵蚀。 而在源血教堂的营地上,他们那如同小教区的地方被一棵由血肉组成的柱子所替代,破碎的木材镶嵌在其中,而最顶上则是几个被吊着的银质棺材。 那些棺材的缝隙中正流淌着黑色的液体,这是一种在源血教堂看来污秽而不洁的血液。 除了这两个营地的异变有些特别以外,其他的则都是一片血肉沼泽一样的地方,而巨坑则变成了一个似乎有着生命的血盆大口,深绿色的武器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当然除了活着的血肉,温莎还看见了几个身穿着深蓝色防护服的人影,他们正在寻找着安全进入巨坑之中的道路。 但当温莎想要进一步观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窥探的视线,温莎的那只眼睛又爆了。 炸飞的碎片摧毁了望远镜的透镜,而且镜筒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正在不停地流出血红色的液体。 温莎有些遗憾于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她拿出一个小型喷火器把损坏的望远镜点燃,让锡人侍从盯着燃烧情况后,便回到了山堡中。 。 残破的雇肉和金属零件糊在一起,液体煤的味道和血腥味杂糅在一起令人作呕。 温莎穿着厚重的蒸汽动力铠甲率领着她的锡人军队猛攻着异变峡谷中的怪物。 随着温莎的军队愈发深入峡谷,显然在这一切背后的人有些着急了。 自那血肉柱上的棺材纷纷掉落下来,从中走出一具具半边躯体被畸形肉瘤和触手替代的银质铠甲,它们扭曲着关节握着把被黑色液体覆盖的银色长剑,以一种野兽的姿态朝着被锡人护卫身后的温莎。 不过它们这种毫无理智的疯狂攻击最终没能破开锡人护卫的阵型,以四到五名锡人护卫的代价,温莎的军队就很轻松地解决掉了那些棺材中走出的铠甲怪物。 而到现在,温莎的锡人至少已经被摧毁了上百个,然而却不见那圆形阵型有丝毫的缺漏,仿佛自那中心区域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锡人护卫。 看着自源血教堂的银质铠甲异变而来的怪物也仅仅只是消耗掉了对面十几个锡人护卫,那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人霎时间清醒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 就连几个普通人异变产生的怪物都能轻易换掉的锡人护卫怎么可能就能以几个的代价换掉那些血银铠甲? 所以为什么温莎会任凭自己的锡人护卫被那些普通异变体摧毁呢。 就在其中一位比较了解机械临渊神教保守派的人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之处时,温莎早已完成了秘仪的布置,散落在峡谷入口的锡人机械零件和破碎的血肉突然活了过来。 那些散落一地的琐碎汇聚在一起,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开始爬上峡谷入口两边的山脉并从顶峰开始想着对面飞速攀升最终在极短的时间内搭建起了跨越峡谷的一座桥梁。 而与峡谷两侧共同构建了一道薄薄的门。 那名机械神教的老熟人直接开跑躲进了巨坑的深处。 就在他的同伙们疑惑的瞬间,那扇“门”突然闪烁起亮褐色的光芒,然后整个峡谷在神经递质还来不及传出的间隙中,变得干干净净。 无论是异变的人还是营地,就连温莎携带的锡人护卫军队以及笼罩着峡谷上空的深绿色雾气以及变成活物的巨坑入口,一切都消失了。 峡谷的表面被一层层厚实的玻璃所覆盖,哪怕只是夜晚,在星光和灰色月光的反射下这里也变得闪闪发光。 至于那个巨坑,如今也恢复曾经无害的样子。 至于刚刚还站在巨坑入口附近的那几个人,除了毫不犹豫逃到地底的,其余都变成了空气的一部分。 那扇峡谷前的怪异门自然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穿着厚重蒸汽装甲防护服的温莎缓慢地开始朝着巨坑前进。 三米高的巨型机械在蒸汽的驱动下,帮助着温莎进入巨坑,在几近垂直的峭壁上攀爬,向着内部而去。 在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后,温莎总算来到底部,这里肉眼可见的令人作呕。 淡绿色的荧光从那些由血肉和骨头编织而成的柱子的顶端缺口中冒出,如同一排排正在呼气吐息的管子。 地面虽然正常一些,但是偶尔还是冷不丁地会有一个蠕动的肉瘤出现。 看来自己布置的降幕没能够对这里产生足够地影响,才导致仍然有着血肉异变的残留。 也不知道是因为汉威尔这个老东西布置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因为这里的异变更加深入。 温莎打开蒸汽装甲自带的电灯和熏香喷雾器,开始探查四周。 整个巨坑的底部宛如一个圆形的大厅,摆在她面前的有六个通道。 靠近“圆厅”中央那堆失去了生机的血肉,温莎发现了依稀可见的一个类似升降装置控制台的机械。 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忠诚的锡人为自己逝去的创造者所修建的长眠之所。 这个布局谁都能看得出来巨坑之下是个大型的实验建筑。 温莎叹了口气,操控蒸汽装甲启动气密程序,完全将自己与外界的环境隔离,并让熏香喷雾器全功率运转,在短时间内使装甲身周围绕上特殊香料所产生的雾气。 随便选了一个通道,温莎走了进去。 这些通道并不狭窄,高五米,宽四米,似乎可以让小型蒸汽列车进入,只是如今看不到供其行驶的轨道了,秘密满满的肉瘤堆满了地面,让温莎眉头紧皱。 蒸汽装甲的腿部已经因为爆裂的血肉涂上了厚厚的一层粉红色。 而这只是开胃菜,更加深入隧道,肉瘤被一根根粗大长满眼睛的触手所替代,这些触手上面的眼睛并没有聚焦的瞳孔,似乎只是一些晶状体的组织结构。 不过被这么多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温莎觉得自己仿佛漫步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越往前,行走变得愈发艰难,她不得不启用装甲配备的链锯切割阻碍前进的触手。 直到走出这个隧道,整个蒸汽装甲像是从血海中淌出来的一般,浑身是肉渣,组织液和血色的残留。 哪怕是隔着装甲,温莎仿佛也能闻到一股子铁锈伴着酸咸的恶心味道。 第二十五章 汉威尔之墓(4) 继续深入地底建筑的内部,异变就变得肉眼可见的嚣张,很多当年温莎在好友带领下看见的深渊场景在这里复现。 如果说之前的通道里,在阴暗的缝隙之下还能看见它原先样貌的影子,现今在这里就啥也看不出来了,扭曲的活物满满当当地充斥着空间。 它们本能地朝着蒸汽装甲伸出自己的触手,在发觉对方是无机物后便不再感兴趣。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个套着一层破碎的深褐色防护服的人形怪物,从它防毒面具嘴部的缺口吐出一条条细长而沾满半透明色粘液的苍白色触手。 那些触手互相缠绕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它们的结构并不能提供这样的作用。 无奈之下,穿着防护服的人形怪物只能用脸部偏下面位置的一大一小的眼睛看着蒸汽装甲的观察窗。 温莎不清楚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不过最初的警惕已经放下了一些,明白对方并不会攻击自己,于是干脆一枪给了它痛快,用装甲搭载的九十二毫米机炮直接击碎了对方的半个身子。 温莎踏过那半具苍白色尸体继续朝前方走去。 她的身边仍然是活着的血肉,不停地蠕动,不断地轻微扭动着触手,但是在遇见那个异变人形以后,温莎似乎便来到了没有受到异变影响的区域。 起初看见那些已经十分陈旧的玻璃实验器具的时候,温莎还以为这是什么幻象,直到她踩碎了一支掉落在地上的试管才恍然这里真的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场所。 不过走到这里,围绕在蒸汽装甲周围的雾气似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即便她已经把熏香喷雾器的功率调到了可能会永久性损伤装甲的程度也无济于事。 四处散乱的实验器具和空了一多半的高大柜子,铺满地面的是试管和被液体沾染后逐渐发霉的泛黄纸张,看得出来一场没有任何计划,突如其来的撤离导致了这里的一切。 温莎俯下身,捡起一张勉强还能看清楚表面文字的纸张。 上面写着的是些有关人造人实验的片段。 稀松平常的实验报告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如此深建于地底的研究设施,而且哪怕是最偏激的创造方式也不可能制造出如此的异变。 温莎开始挑选地面上较为完整的纸张阅读,希望能够找到些许线索。 不过很可惜,除了一些非常不人道的实验记录,各种挑战红线的秘仪,大小被发现就会被肃清全家族的献祭以外,温莎并没有看到和异变有直接联系的线索,就算用现如今得到的信息来推断,她也想不通是什么样的项目可以让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在她的记忆中除非是源血教堂人造深渊或是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上神国这样的项目不可,不然污染是不应该离开地底来到地面之上的。 当然了,不排除据称是死亡的汉威尔现在还活着所导致的。 温莎站起身,关掉了蒸汽装甲的熏香喷雾器,取而代之的是从腰包中拿出了一个大的熏香吊坠,古朴的黄铜材质上雕刻着机械临渊神教的神圣蒸汽塔齿轮标志。 大量的暗黄色雾气从中喷出。 她朝着更黑暗的深处走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部分曾经在这里工作的研究人员的下场,他们残留着恐慌的干尸堆满了近在咫尺被封闭起来的白银大门。 这里的实验记录就完整许多,一些样品存留了下来,它们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没能离开这个地方。 温莎捡起其中一位的笔记本开始翻阅。 十分正常的日志,持有者的名字叫做艾迪斯·卡利尔,是一个源血教堂下属大型圣济医学院的本科毕业生,被安排到这里进行实验。 看着这位艾迪斯记载中透露出实验以外的只言片语,温莎推测他大概存在与六十年前也就是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短暂到没有史学家敢说是蜜月期的蜜月时间。 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个书呆子,在那种时间段里竟然觉得来到艾斯弗洛列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所负责的部分就很简单了,无非是一些解剖异变生物和调制化学试剂的任务,这种工作想必在圣济医学院干多了。 上面有实验老鼠,实验金丝雀,还有实验人偶? 艾迪斯和温莎也对发生了异变的人偶产生了疑惑。 不过前者实在怀疑这是什么品种的精怪,而温莎则是好奇,为啥运作这里的人要把机械老鼠,机械金丝雀和机械人偶搞异变? 如果说汉威尔真的实在研究血肉机械的话,那么就不会用这种已经被证实无效的道路进行他的工作,异变产生的各种扭曲肉体和不明物质的结晶是完全没有灵魂的,无法达成让机械活过来,甚至于能够媲美源血教堂的血肉那是纯粹熏香闻多了的。 拿着熏香吊坠在这本笔记周围转了转,然后拿出了一个包裹将笔记本放好。 至于其他的笔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犯了什么禁忌,全部都是空的。 而幸存的样品也只能看出是些被某种奇怪仪式影响而异变,自无机躯体中增生出无主生物质的试验品零件。 看来一切秘密还在这个银质大门的后面。 温莎调整了喷火器的释放口径,并把熏香吊坠缠绕在装置的身上,然后点燃了大门前的那堆尸体。 虽然有些隐约的惨叫声和肉瘤爆裂的声音,不过这些都被噼里啪啦的爆燃声所覆盖,那堆尸体里藏着的东西再也没办法见天日。 随着尸体的助燃,大门的温度越来越高,最终即便是铭刻上了一些源血教堂秘仪的符文作为防护,白银自身也不可避免地开始融化。 半个小时过后,火焰彻底熄灭,白银大门被烧融化了一多半,露出了一个缺口,残留的焦黑的残体被一层白银包裹,好像一群被烛教圣罚处刑的怪物。 温莎踏过它们走进了大门之后的空间,黑暗瞬间笼罩了她的四周,莫名的雾气铺面而来,给温莎一种既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感受。 这是昆塔雅的一种守护迷雾,诞生于最为古老的森林深处,具有一定量的原始秘仪。 不过原始秘仪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它的广域性质,所以加入将其搬到这种有限,相较于森林来说极为狭窄的地下空间,那么它就没什么值得令人畏惧的。 温莎轻松穿过了这一片区域。 光亮也在黑暗的身后显现,燃烧着血色烛光的灰色蜡烛铺满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教堂礼拜堂的区域。 这个破败的建筑有一半都成了废墟,八个吊灯中有七个都坠落到了底下的长椅堆中,剩下的那一个还断了一多半的链条。 最前方摆放神像的地方诡异地陷入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看着那些灰色蜡烛身周略有些发黄的凝固蜡油,不用说,这是用人炼制的,而且不是人造人或者是人偶畸变的血肉。 看起来比起刚刚的那个实验区域,这个地方进行的事情显然更加疯狂。 向前走,座椅背挡住的东西显现在温莎的眼前,一个个断头的尸体做着祈祷的姿势倒在哪里,他们的脖颈靠在前面的长椅背上。 奇怪的是毁坏的长椅堆中只能偶尔看见几个肢体,比起这边异常的样子,反而显得就要正常许多。 这就好像是在一切发生后,活下来的人意识到了自己的罪恶来这里赎罪自杀一样。 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温莎很了解这些教堂研究者究竟是个什么思想逻辑。 每一个完好的长椅上都有这种断头祈祷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血色烛光的映照下,血迹也模糊不清。 温莎不再将时间花在这些身上,操作蒸汽装甲大步向着礼拜堂的深处走去。 随着她离尽头越来越近,光芒也逐渐消逝,就连装甲自身的电灯所照射的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小,哪怕是温莎更改了输入的蒸汽也没什么大的转变。 终于,在走了十多分钟后,温莎来到了尽头。 这看似不算大的礼堂显然用了某种秘仪来改变她的视觉,可惜温莎没有用好一点的躯体,这一路上耽误的时间起码有好几个小时。 不过也不算太坏,因为她总算是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那就是礼拜堂尽头的这个神像。 源血教堂崇拜的神明,源血之神,现在大家对其普遍的印象是个带着头巾,身后长着十三双血纹白羽翅膀,有着及腰白色长发的女神。 不过这里却并不是。 坐在白银制成的巨床上,是一个肚子破裂,露出无数脐带,身后长着十三双苍白手臂的女人。 看到这个神像,温莎一下子就明白为啥源血教堂的人看起来像是根本不知道机械临渊神教有个叫做汉威尔的叛徒从神教叛逃要跑到他们哪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实验人员竟然连圣济学院的普通医学生都要招募。 汉威尔根本就不是要叛逃到诺里安王国那里的源血教堂,而是加入了一个秘教,或者说是异端的源血之神教会里。 第二十六章 汉威尔之墓(5) 她的视线离开高大的神像,温莎看到了白银巨床下面那复杂的机械结构以及密密麻麻的血管,肠子和脐带。 而在曲曲折折,纵横交叠的诸多脐带的末端,温莎总算是看到一个苍白色的人,而在这人的脚边倒下的是个白发苍苍,半个身体都被精密金属结构覆盖的老者。 温莎俯下身把那躺在地上脸朝下的老者翻了个身。 这老头的脸被人整个剥离了下来,要不是这里特殊的环境,温莎可能会看到一个比较古怪的腐烂现象。 她撕扯下老者身上破碎的长袍,翻找着他身上机械结构的铭刻文字。 汉威尔。 是他了,看来这位“叛徒”也没什么好的结局,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人干掉了。 这时温莎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被脐带相连的苍白色人形。 如果这个秘密教会是个正儿八经的古老传承,那么想必他们制作的神像中要么深埋了某个使徒及其以上级别的赐福者之骨肉。 要么就是某个显圣凡人的遗骸。 或者甚至于天使的血肉,夭折神裔那被诅咒的尸体。 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平平无奇的东西。 而这个苍白色的人,如今正通过脐带与那神像相连。 虽然温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但是死亡对于某些存在来说本身也是一种存续的方式,或者说所谓的生命气息实际上是极其粗劣的一种判断方式。 温莎在等待了几分钟也没见那苍白色人形有什么动静,便不再犹豫,直接扣死机炮和喷火器的扳机,打光她装甲上所有的库存。 并在消耗完所有储备弹药以后,直接把滚烫的武器连同那个熏香吊坠一同扔到已经被一层厚厚的苍白色血肉覆盖的椅子,接着她就迅速后退,朝着外面跑去。 也是在同一时刻,原本沉寂的神像轰然破裂,黑色和白色的液体从神像的裂缝中流出,苍白色的触手从那些无头尸体中长出。 死去的人站了起来,触手替代了原本的脑袋,它们朝着正在狂奔的蒸汽装甲扑去。 温莎赶忙打开链锯的启动装置,在沉闷的响声中杀出一条苍白色的道路。 然而头部被一堆触手代替的尸体仿佛无穷无尽,她砍翻一堆露出的缺口又立马被它们补上 这些东西前仆后继,宛如浪涛一样绵绵不绝。 而身后神像此时也彻底裂开,碎片落下,露出其中埋藏的东西。 那是一个苍白色婴儿的干尸,它的背后还有个小小骨翼。 “该死!这帮瞎眼的地鼠!” 一直没有出声的温莎此时不禁恼怒地骂起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秘教。 他们神像里埋的竟然是个天使的幼体!还是人形的! 要命,真是磕了卡西菲的要命! 温莎差点没想直接启动自毁程序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利隆德地区离卡弗兰特港太近了,要是自毁产生的动静惊醒了什么,比如那个夭折天使的主人或是祂的同伴。 那她大概就能立马得到莫莱德和那个破人偶的尸体了。 不得已,温莎不得不解除链接限制,打开蒸汽装甲的合金脊髓让其与自己连接。 随着无数细小的刺针刺入温莎躯体的皮肤与那生物质脊髓解除,钠钾氯离子所产生的生物电流与蒸汽机驱动磁体形成的机械电流产生联通。 现在温莎能够更好地操控蒸汽装甲,不过相应的,外界的污染也能更好地影响她。 链锯以更快的速度锯开身前的阻碍,总算是让破开缺口的速度大于了尸体填补的速度。 花了不知多久,砍了不知道多少具异变的尸体后,温莎终于摸到了门口。 她直接在身前启动了燃烧手雷,从一片火海中冲出来到了礼拜堂的外面。 然后她连链接都没有断开,直接咬牙用力扯断那些金属细线,赶忙从装甲中走出。 接着撕开左手的皮肤从手臂中暴力取出小型核心扔到装甲的操作室里。 随着封存秘仪的启动,小型核心迅速开始扩展并联通了装甲。 蒸汽装甲走到破碎的大门前迅速与其融合。 在那些触手头尸体走出来之前重新封闭上了大门。 失去左臂动力被温莎当做媒介,她用自己的右手开始布置封闭秘仪。 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完成了一个较为完好的秘仪,利用自己的手臂材料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门然后用降幕仪式让重新用蒸汽装甲构建礼拜堂大门沾染上一丝神的气息。 短时间内可以糊弄住里面不管是什么的东西。 吐了烟口泛白血液的温莎用白袖子擦了擦嘴,随便找了一把废弃的步枪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花费了点时间,温莎重新回到了地表,只是此时巨坑外面的异变似乎已经引起了艾斯弗洛列当局的重视,这里被银甲秘卫给层层封锁了起来。 光是她一眼看见的,就至少有七八个棺材,还是银质的。 外界想必还有游方士的封锁,甚至有可能包括军队和保卫局的人。 就凭自己现在这具残破还带着污染的躯体别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地方。 叹了口气,温莎小心翼翼地,在不引起地表银甲秘卫的注意下,重新回到了地表之下的石窟中。 思索了一阵子后,温莎咬牙决定再次启动意识跃迁,虽然这会导致自己昏睡三天三夜,并在苏醒后头疼整整一天的时间。 但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那就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温莎启动了装载在这个机械人偶最后的秘仪。 强大的波动自然是引起了银甲秘卫的注意,他们立刻派遣了人员前往源头查看,却只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机械人偶,它的外壳在高温中已经面目全非,露出了里面半融化状态的机械零件。 正当这些银甲秘卫准备进一步查看状况的时候,异变发生了,那个残破的机械人偶竟然活了过来,瞬间增生的苍白色血肉组织填补了其内部的缺漏。 银甲秘卫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有序地交替掩护撤退,并在离开巨坑之前,消灭了那个血肉畸变的机械人偶。 。 汉斯和博德尔又偷偷重新回到了利隆德地区,用的是什么度假的理由。 而巨坑这里果然被游方士给封锁了起来,领队的正是那位罗尔森。 “汉斯队长,你这就过界了。” 罗尔森这回没有再递给对方香烟,反而露出了自己的配枪,一众游方士也围了上来。 “怎么过界了,罗尔森队长?我记得你们游方士和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是一个等级的单位啊。” 汉斯毫无惧意地说道,摆了摆手让后面打算来支援自己的博德尔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我在附近度假,这边正好发生了突发事件,我来协助,难道是什么过界的事情吗?” “汉斯!” 罗尔森来到了汉斯面前,将声音放低,但是语气不轻。 “我知道你想给你的队友报仇,那个地下管道的怪物还不够吗?!” “不够,罗尔森,远远不够。” 汉斯瞪着罗尔森的眼睛。 分明后者的战场经验更加丰富,但是汉斯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子杀意却让罗尔森也觉得有些胆寒。 “我要让这背后的人付出代价,死亡的代价。” 汉斯平静地说道。 “汉斯!如果我说这背后的人是艾斯弗洛列王室,是你效忠的对象呢?!” “那我就杀了他们之后自杀呗。” “。。。” 罗尔森仔仔细细地再次看了看这位年轻的保卫局队长。 “该死的,你的局长或者什么主任应该告诉过你不要再碰这件事的!” “他们怎么说,不代表我会怎么做。” “。。。好吧,好吧,该死的,你给我听着汉斯。” 罗尔森实在是说不过眼前这个下定了决心的人。 “不是我不让你到巨坑里去,而是我都没办法去里面!” “穿上防护服,哪怕是白银胸甲和鹰嘴面具也不行?” “也不行!” 罗尔森叹了口气。 “回去吧,你想查这件事就去自己查,但是别来这里,会死人的。” “。。。” 汉斯看着罗尔森背后隐隐的墨绿色雾气,如有所思。 “哦,该死的,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碰的吧?你们保卫局应该知道些什么的!” “你是说巨坑那里有教会的东西?” “不管那是什么,汉斯,那都是致命的玩意儿,我差点都折损几个属下,你就别再好奇了。” 罗尔森再次叹了口气,这回他透露了一些他本不该透露的东西,也不知道上级会不会因此处罚他。 “哦,这样啊。” 汉斯点点头。 “那就多谢了。” 说完,汉斯摆了摆手,离开了游方士的警戒哨所,朝着博德尔和蒸汽机车而去。 “我们又走?” 博德尔生无可恋地看着回来的汉斯队长。 “当然走了,不过这回至少得到了点线索。” 汉斯上车打了个响指。 “什么线索?” “教会,博德尔,教会。” 说完,汉斯不等博德尔发出疑问就踩死油门朝着卡弗兰特港赶路。 第二十七章 朴素的日常 跟着埃里克和历史档案整理室的同事们认识了一下,然后莫莱德就被迫干起了原本没必要进行的工作。 例如什么誊抄文献。 原本莫莱德只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字迹,结果就立刻被这些文科生拉去誊抄古籍文献。 真不知道谁才应该是书写更好的文科生啊! 花了一个多小时,莫莱德总算是逃离了那帮学术疯子。 一下午的时间,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躲着这些学术疯子也不是个事儿,莫莱德开始整理实验室。 花了些时间算是把这个化学实验室搞得像是那么一回事。 至少现在如果洛兰公国的交流团来到这个实验室,不至于一眼就看出那股子军队化学武器存放基地的样子。 莫莱德听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下课铃声,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在学校里面。 可是距离自己到学校报到明明还有一段时间啊! 向图书馆要了一个装服装的袋子,莫莱德带着自己的东西跟那群废寝忘食地研究文物的同事们道别后,在广场上等着酒庄运送物资的车辆一同回到了温莎酒庄。 太阳落下地平线,灰色的月亮渐渐明亮地悬挂在天空中。 傍晚时分,他回到了温莎酒庄里。 莫莱德在费迩莉德的帮助下把工作衣服修得袖口简单地修理了一下。 用蒸汽熨斗烫了一下,挂在衣架上,接着就开始继续学习如何使用那些古怪的符号来更好地运用自己的机械手。 按照温莎留下的手稿,自己手里最佳的媒介似乎就是左手的鲜血。 不过人血和书上介绍的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材料相比似乎总觉得有些不搭边。 莫莱德询问了费迩莉德这些问题,不过费迩莉德似乎并不是很懂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她似乎只能辨别物品材料和术法秘仪以及相关的符号,并不是很了解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于是,初步认识那类似报纸上那些幻想作家所描绘那样的真实世界的莫莱德只好作罢,洗洗就睡了。 一夜无梦,天刚亮,莫莱德便睡不着了,睁开眼睛来到书桌前。 其实他早已清醒,被姨妈改造手从半夜就开始变得让人痒得受不了。 这种痒还不是那种皮肤表面的,而是在皮肤之下。 转动蒸汽管道的阀门,等待到电力转化器开始运转之后,莫莱德赶紧打开台灯观察自己的手。 很显然,金属制造的外表和链接结构,以及姨妈用什么秘法制造的过滤装置不应该让自己的这只手有痒这种感觉的。 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没办法他只好去找费迩莉德。 然而显然,搞不懂那些古老而奇奇怪怪符号的费迩莉德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只好先帮他关闭了感知神经链路,先当个纯粹的机械手用。 虽然失去了一整只手的触觉,但是至少不用忍受那种皮肤之下的痒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莫莱德穿好工作服,简单地吃了早饭,便跟着酒庄的马车进城。 不过他们一离开镇子来到通往卡弗兰特城的大道上,速度便慢了下来。 莫莱德去问了问路边的警察才知道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的一座桥垮了。 看样子是山里发大水了,市政府正在安排人手紧急维修,现在只能靠着临时搭建起来的浮桥通过不远处的小河。 没办法,这种天灾人祸只能耐心等待。 莫莱德拿出随身携带的语言类书籍来消磨时间。 这些书籍是温莎给他的,那上面记载的晦涩难懂的昆塔雅语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平时不强迫自己是根本没办法去学习的。 真不知道古墙西面的昆塔雅人怎么会用这种语言来当作沟通工具的。 酒庄的运酒车比昨天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莫莱德拉到法利勒大图书馆。 而此时的大图书馆似乎别样的热闹,好几个蒸汽大卡车停在门口正在用蒸汽装卸机运送货物。 莫莱德找到了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正在一旁休息的埃里克。 “嘿,早安埃里克,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莫莱德指了指一旁的那些卡车。 “啊,早安莫莱德,这些卡车都是来运送历史文物和古籍的。 图书馆之前就和一些比较老的图书馆和小博物馆里协议好的,送到我们这儿来修复。” 埃里克摘下安全帽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 “据说洛兰公国的交流团没几天就要来了,时间有些紧迫,不然也不会让我这个只是借宿的员工也来帮忙装卸。” “洛兰人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表吗?” 莫莱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了,现在诺里安王国对于任何要介入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国家势力极其敏感,哪怕是洛兰公国这样的中立国。” 埃里克解释道。 “所以时间一直都没有定下来,我们只好随机应变。” “这样啊。” 莫莱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所以你也来帮忙吧。” 埃里克趁着莫莱德还在沉思的时候把一顶新的安全帽放到他手中。 “?” 虽然莫莱德并没有说话,但是他奇怪的眼神已经让对面的埃里克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不解和荒唐的感受。 “行,你不帮这儿的忙,就去帮那帮学术疯子搬运标本吧!” 埃里克指了指不远处,穿着厚重白色防化衣,服带着防毒面具,正小心翼翼从卡车上把一个金属箱子搬下来的那群人。 “所以我该干什么?” 莫莱德二话不说就带上了安全帽。 光是远远地看着,他就闻到了一股子甲醛水的味道。 比起搬运那些“尸体”,他更愿意做其他的事情。 “跟着我就行了。” 埃里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率先走向了卡车,莫莱德赶紧跟了上去。 结果是下了一艘贼船,上了另一艘。 整个上午就在机械般的搬卸工作中结束。 在运输车队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合作下总算是把整整八节列车辆的货物搬到了图书馆里。 一部分文物和古书籍已经按照原定计划放到它们应该呆在的位置,而大部分的还暂时放在图书馆的地下室中等待整理。 因为自己的左手压根没有什么疲劳的感觉,于是左手臂反而遭殃了,莫莱德现在整个左边的肢体只有手尚且可以动。 不过至少饭还是可以自己吃的,他跟着埃里克在图书馆对面的南洛亚菜系餐馆简单对付了一下午餐后,就到齐福科专员申请了病假以及一套新的工作服的请求。 埃里克同样也装得腰酸背痛的,申请了下午的病假。 专员似乎早就知道莫莱德和埃里克会来申请这些东西,所以相关请假条和新工作装的纸质文件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他们两个来写明原因和文字说明以及签个名。 随后,盖上印章,齐福科专员就不耐烦地把两个人轰走。 莫莱德拖着自己回到了酒庄。 让费迩莉德帮忙看看左手,在她上了几层不知道怎么捣鼓出来的草药药膏后也无需再担心。 至少医疗方面,费迩莉德还是靠得住的,贫穷的芙兰利斯卡家族可是靠着这门手艺在医疗方面不需要花太多的金钱。 于是他继续无聊地看温莎姨妈留下来的书籍。 虽然被费迩莉德称为超理学或者神秘学的那些什么符文,咒语或是秘仪等知识她并不能教导,但历史方面她还是很渊博的。 学校,哪怕是大学的基础历史教学只会讲些通史和详细一点的本国历史,对于宗教史,大小战争,开拓,航海历史则并不会过多地提及。 就比如百年前的九国之战,书上只会说是北境诸王城邦与洛希尔帝国之间的冲突进而引发的。 却并不会说早期的洛兰公国复兴运动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革命运动吓到了周围的国家,尤其是那些古老的帝国,让他们纷纷对其他国家内部的“大型内部政治创新”感到敏感。 最终导致了他们对于洛希尔帝国和北境诸王城邦内政的干预。 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下,这两个国家的矛盾事实上是卡兰大陆诸多国家之间矛盾的缩影,他们的冲突事实上就是卡兰大陆之上其余国家的冲突。 无论是新大陆的利益土地纠纷,新兴工业强国对于资源的再分配的诉求,还是一直被忽视的古早民族问题,战争的爆发早就是板上钉钉,只等着一个导火索。 而这个导火索很快就被摆在了野心家们的面前,战争于是就此爆发。 只是基础历史教育没有那么多空间留给这些,只能介绍导火索,进而让很多人认为当时如果大家都退一步,或者干脆把差枪走火的两支巡逻部队岔开就不会爆发惨烈的九国大战。 但这只是幻想,就像莫莱德今天想泡个澡一样,费迩莉德可不会允许,也不知道这是她哪来的规矩不准工作日太过放松。 于是莫莱德只能站着用热水洗涤自己疲惫的身心。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石板(上) 第二天一大早,莫莱德朦胧着眼睛被费迩莉德揪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定的闹钟已经走过了自己预定的起床时间,莫莱德一定会跟费迩莉德好好解释说明,大学生是成年学生而不是未成年学生! 莫莱德被费迩莉德拖着在数分钟内就完成了所有的穿戴和洗漱问题,并来到了饭桌前。 此时桌上已经被摆好了早餐。 煎蛋,一碗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粥和三明治。 迅速解决完早饭,莫莱德穿上工作服最外层的马甲,也是昨天唯一没有弄得乱七八糟的制服部件。 拿上昨晚装好化学防护用品的袋子,带着帽子提着公文包,被费迩莉德推出了房门。 此时酒庄的运酒车正好也正准备出发。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的门前,下车正好赶上了开馆的时候。 今天那座毁掉的桥仍然没有改进,不过这条主要的运送物资道路还是搭建起了更完好的浮桥,用了好几条船只拼接起来。 至少不需要开得比行人走得还慢了,这让交通变得流畅了许多。 本来准备坐在馆前广场长椅上休息一会儿的莫莱德被埃里克拉过去看“开门仪式”。 事实上就是普通的开门,不过就是工作人员正在彩排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开门仪式。 工作人员像阅兵典礼上礼仪兵,穿着那身典型的,类似军队礼服的正装,踏着鹦鹉步操作开门的装置。 别说看起来就像是在登基上开宫门,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附近的小型独立蒸汽生成厂开始输送蒸汽,在内能的推动下,半木制半金属制造的大门缓缓地解锁,自动向内打开。 只是里面走出的不是一队皇家禁卫军,而是值夜班的同事们。 他们打着哈欠,拿着自己的提包从图书馆里出来,三两成队,讨论着早饭吃什么。 这一下子就把气氛弄没了。 埃里克和莫莱德说着没营养的话走进了图书馆。 走到工作室,两人分开,埃里克去帮还在围绕着一堆文物的同事整理资料,莫莱德则继续朝着化学实验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莫莱德在昏暗的环境中摸索着把灯打开,接着便发现实验桌上被放了个被防水帆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他走上前去检查。 那包裹上还留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便条,莫莱德拿起来把它展开。 这上面只写着“莫莱德.芙兰利斯卡收”,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没有邮票,没有编码,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就在这时,莫莱德的大脑仿佛被锤子砸了一下,在所有人除外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咔嚓声中,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原本被他忽略的记忆开始疯狂浮现,弄得他脑袋发胀。 疗养院,秘密交易,诺里安人,掘墓。。。 是什么让他和费迩莉德一直呆在酒庄的记忆一下子充斥了莫莱德的记忆。 说不定是那些人。 莫莱德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就像每一个美好的幻想破灭后面对冰冷现实的人,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什么医生,什么黑衣人。。。 这一下如同晴天霹雳,他整个人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身体一下子冷了下来。 即使全身颤抖,手因为情绪而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晃动,莫莱德还是尽最大的努力维持自己的姿势不乱动一下。 万一他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引线,导致包裹里可能安放的炸弹爆炸,那就只能祈祷自己能够去服侍神明而不是真的啥都没有了。 咕嘟。 莫莱德咽了口口水,生与死的恐怖让他的大脑开始快速的运转,一时之间盖过了记忆恢复所导致的茫然以及头痛。 寻找着自己那有限的生机。 现在还没有爆炸,那就说明这要么是定时炸弹,要么就是需要什么去触发它。 况且也没有什么“惊喜”的卡片。 也许自己扑倒在桌子底下,或者说躲在那些铁柜子后面可以保下一条命? “莫莱德?你呆站在那里干吗呢?。” 埃里克完成资料整理好后,给站在实验桌前的莫莱德打了个招呼,但是后者并没有回应他。 这让埃里克觉得有些奇怪。 “喂,你还好吗?” 他走上前,然后看见了桌上那个包裹。 回头瞟了一眼满脸紧张的莫莱德 “啊哈,是谁寄给你的包裹啊?别是那家的小姐哦。” 埃里克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就要拆开它。 “别!” 莫莱德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赶紧大喊一声。 “别开包裹!千万别开!” “怎么了?” 埃里克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是给你的委托,为什么不能打开?” 埃里克指了指包裹上面的“委托修复”这两个单词。 “。。。因为我怕有化学泄露风险。” 莫莱德注意到那上面的确写了两个单词。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帮派人员制作炸弹的外包装应该有的东西。 刚刚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想象中的炸弹袭击,大脑自动利用他曾经看过的新闻和小说构建了情景,所以没能发现那个本来应该很显眼的东西。 埃里克忍住不笑,给予尊重。 莫莱德还没缓过劲来,只能用颤抖的双手把纸条放进了外套的内包里。 脸有些火辣火辣的。 幸好自己的脸色本来就有些苍白,稍微红一点也不会被看出来。 莫莱德从桌上拿起了一双橡胶手套。 “要注意安全,埃里克,化学腐蚀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刚刚在思考应该怎么打开才能保证拿全。” “嗯,是的!安全!你可真专业!” 埃里克赶紧装模做样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一边让开位置,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硫酸可以把自己的手直接消解掉,可太恐怖了之类的话。 “所以,这是给我的委托?让我修复?” “呐,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埃里克心里笑了笑。 “不会以为是什么恐怖袭击的炸弹快递吧?”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实验室配套的防护措施有些不够,至少还应该有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这你可以找齐福科专员反应。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夸张吧?送包裹的时候应该做好了防护措施,而且那种重度污染的东西也不会给我们来处理吧。除非是爆炸物。。。” “安全第一!” “好好好我的大化学家,安全第一。” “嗯,那请你先离开一下吧,毕竟没有写明是什么东西,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行吧,那我先走了,需要我帮你把实验室的门关上吗?” “行,谢谢。” “不用客气。” 说完埃里克就离开了实验室,并帮莫莱德把门关好。 见埃里克离开以后,莫莱德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自己制作的简易呼吸面罩带上,穿上白色的长大褂,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打开。 虽然爆炸危机解除,但是敏感的神经可不甘心就此沉寂,又立马给他播放文物诅咒,古老病毒之类的片段。 谨慎地把帆布摊开,撕开里面的油纸。 并不是什么古怪的圆柱形容器或是面具啊首饰品之类的陪葬物,仅仅只是一个有些陈旧,刻着编号和一个螺旋纹包裹着一滴血滴模样纹章的铁盒子,上面还贴着写了编号的纸条,就算有什么诅咒也大概率轮不到他“享受”。 看起来像倒是什么源血之神信徒的东西,几百年前的生活用品。 至于那串数字和字母混杂起来的编号,也许是在炼钢厂定制的时候留下的,岁月磨碎使其看不清,所以原本保存它的单位用纸条重新书写了。 不过仅凭他现在是没办法弄清来历的,几百年前的编号超出了莫莱德的知识范畴。 谨慎地掰开铁盒的盖子,突然一阵灰色的雾气突然从中逸散了出来,莫莱德差点就直接把这东西扔掉了。 那些灰色雾气比空气要重一些,所以很快就下沉,滞留在了桌上。 莫莱德谨慎地观察这些气体,从袋子里拿出几张纸条触碰那些灰雾,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自己的手也离那些雾气有些距离,莫莱德继续开盖的动作。 也许是某种无害有色气体,莫莱德如此想着。 因为是背对着盒子的开口,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盒子里的东西。 于是也就没有注意到随着雾气的流出,里面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 等着灰色雾气差不多都出来了以后,莫莱德把铁盒的盖子放在桌上。 他清洗了一下手套,然后从柜子里找了一些空的集气瓶,小心翼翼地伸出导管,把这些诡异的气体收集起来,然后把集气瓶的盖子盖好,放进一个装满水的透明玻璃箱里,把水箱的盖子盖好,最后用一圈橡胶把封口密封起来。 做完这些,莫莱德松了一口气,把通风设施打开进行换气,然后来到实验桌前看看铁盒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石板(下) 那是一个石板,上面有一个怪异的图形和一些奇怪的文字,而大部分的地方被各种杂质和苔藓这类小植物覆盖。 如果不是石板上的图形过于诡异,莫莱德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古文明的石板,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什么纪念石板工坊的淘汰产物。 “所以这委托是让我把这些杂质去除掉吗?” 在确定这不是什么帮派的恐怖袭击或者死亡威胁后,莫莱德开始研究起这个古物。 当然研究的前提是如果它不是伪造的,在验证古董真假这方面莫莱德没什么经验。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难得的宝贝。 要知道虽然诺里安王国已经有着数千年的历史,但是在那片土地上,他们可不是最古老的文明或者说是最古早的国家。 在诺里安王国之前还有个被称为诺尔南德和安贝斯的古文明,这两个文明分别曾建立起繁荣的国度。 如果说安贝斯还能算作地表文明的话,那么诺尔南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地底文明。 在诺里安王国的地底之下有着数不尽的建筑和通道,这些屹立了数千年之久的人造物就是诺尔南德古文明的遗留。 通过这个文明坟墓群的考古推断,他们身材矮小但是四肢粗大。 是诸多现代奇幻小说中所谓斯尔特人又称矮人的灵感来源。 但是相较于现在还存续下来的安贝斯文明,诺尔德兰文明似乎突然间就消失了。 现在找不到任何诺尔德兰结局的证明,也没有诺尔德兰的人遗留下来的人种。 而曾经普遍认为是诺尔德兰人的“侏儒”已经被医学解释为一种病症了。 诺尔德兰只留下那些不可思议的地下建筑和晦涩难懂的文字载体,徒留人们去想象。 可以说,这是考古界最关心的古文明之一,要是让大学里的那些客座教授老古董们知道这块石板的存在,说不定会联合起来把法利勒大图书馆买下来。 只要我们敬爱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殿下愿意出售的话。 莫莱德曾在博物馆里见过几块较大的石板,但并没办法判断这块石板是不是诺尔德兰石板。 这些石板对公众展示的数量实在是过于稀少,以至于很多时候,人们只能通过那上面完全如同臆想出来的怪状字符来大概推测。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 对,工作,毫无意义机械化的工作是良好的安慰剂,莫莱德现在还不想去回想疗养院之类的事情。即使那些事情似乎应该已经过去,连保卫局的人都没有再找过他。 但是创伤永远停留在那里,只是被琐事所掩埋。 在使用蒸汽信息管道询问了自己的工作委托以后,莫莱德开始着手清理这块石板。 当然作为初试,莫莱德拿出一本笔记本,严格地比照他导师写的操作步骤进行清理。 他的导师曾经在筹集建造实验室的资金的时候,曾帮助过独立纪念博物馆对文物进行修复,所以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有的,莫莱德也摘抄了一些重要事项。 用几张试纸和几滴稀盐酸之类的化学物品验证石板的成分。 随后用轻柔的小刷子,耐心地把表面的青苔去掉后,接着用配置的弱酸性液体开始清洗这块石板。 一边用配制的液体冲,一边拿着一个小毛刷子不停地轻轻刷洗。 很快,石板洗掉了身上厚厚的土污和积淀的灰尘以及一些寄生在其上的小生物,露出了银色的原本样貌。 这是一种被称为诺尔德兰石的东西,里面除了常见的岩石成分以外还多了一些银,比例保持在百分之十三左右,是一个让化学界头疼的古代文明材料之一。 科学还没办法解释这是怎么产生的,只能说是炼金术。 但是炼金术现在学界公认的诞生年份却要晚于诺尔德兰文明兴盛的时期。 算是卡兰大陆上的未解之谜的其中一个。 劳作了一个小时期间,清理工作不仅仅是冲洗表面粘黏性不强的,还有用小锤子敲碎那些卡在缝隙里的碎石块和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污垢。 莫莱德总算是把这块石板给清理了出来。 用清水清洗几遍,莫莱德拿着干净的毛巾把上面较大面积的水份小心擦干,然后将其放进到蒸汽锅里,用高温干蒸,去除掉其上残留的水份。 莫莱德在等待干蒸工作的时候,把铁盒子拿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除了锈迹斑斑的外表的确表明它的材质以外,莫莱德也只是注意到那个表示着源血之神信仰的纹章和编码,他们似乎掺入了白银,所以表面是氧化银,是黑色的。 滴了几滴稀硫酸后,那些刻纹果然很快就呈现出了银白色的光泽,看来是氧化了。 而没有受到氧化影响的显然就是用炼金学的方法进行了保护。 随着氧化膜被去除,一个微小的倒立三叉戟的符号也露了出来 “看来是源血教堂的东西,不过究竟是哪个教堂的委托呢?” 莫莱德自言自语道。 这个三叉戟显然是某个教堂的专属符号,对这些文物,源血教堂内部似乎有一套完整的分类编码方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跟玛利亚收藏会一样给古董背书来赚钱吗。 “莫莱德!你里面弄完没?” 埃里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埃里克把实验室的门打开。 “所以给你的委托是什么?” “喏,一块石板,可能是诺尔兰德的石板。” “喔,那可不得了啊。” “嗯,怎么,齐福科专员没跟你说这事吗?我想如果是诺尔兰德石板修复的话,应该是个大项目吧?毕竟我们的王国似乎也没几块,这些基本上都被诺里安王国手里。” “齐福科专员去开会去了,还没来到大图书馆呢。” “嗯?那我刚刚用蒸汽信息运送管道联络的是谁?” “可能是专职的文书人员,在这些专员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负责处理回复一些事情。” “这样啊。” 莫莱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许齐福科专员今天开会就是为了这件事? 但我不理解为什么没有跟我讲清楚委托的具体内容。” “嗯?没讲吗?你当时拿的那张便条上没写吗?” “就只写了莫莱德.芙兰利斯卡收。” “那可能是忘了将委托的具体内容加上去吧。反正放在你实验室里的,都是要进行处理的东西。” “别吧,下回要是给我弄个油画过来谁知道要不要进行污渍清洗工作。万一不是让我这么做而我却习惯性地做了,那就事大了。” “哎,别担心这个,让你处理的不可能是什么重要的文物,到时候直接推给运输部门就好了嘛。” “。。。埃里克,你真的比我只大了几岁而不是几十岁?” “你!罢了罢了,不跟你争论。” 埃里克摇了摇头。 “神在上,这偏题都偏到哪里去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什么事?” “再过半个小时洛兰公国的访问学者就要来了,我们要稍微准备一下。” “?” 莫莱德觉得自己如果眼神能够说话,现在埃里克肯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齐副科专员不在,你多多少少应该有些预料的。” 埃里克摊摊手。 “不是因为石板的事去开会的吗。。。” “哦,神在上,你真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吗?就这么说吧,昆塔雅是做珍宝的万年树轮你觉得我们会把它放到什么地方?” “。。。那,那今早的彩排白不干了?” “反正又不是咱们白干,在意那么多干啥。” 埃里克丢给莫莱德一套新衣服往实验室外走。 “换衣服,收拾办公室,整理一下自己的工作状况,差不多就这些。” “这是半个小时能弄完的?” “所以我说稍微,稍微明白吗?大概就是一个蛋糕只糊了个表面,里面的你不用填装,当个橱柜展品而已。 就算你是神,半个小时”也没办法把里里外外的东西全部搞定的。” 埃里克指了指有些乱糟糟的档案柜,那里面一定没有进行很好的分类。 “好吧,埃里克,是我想多了。” 莫莱德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跟着埃里克离开了化学实验室。 随着两个人的离开,这里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那原本温暖耀眼的阳光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现在的实验室除了有光亮以外,一点温暖都没有,仿佛外面的太阳是个假的仅仅只是提供光源的食物。 如果有人现在走进这个实验室,一定会觉得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他会发现他的影子在不受控制地自行扭曲起来。 莫莱德存放灰色雾气的集气瓶的外表开始出现细小,肉眼无法辨别的纹路。 这些雾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在瓶中聚集成一个球体,然后四处乱撞。 不过在集气瓶外面的水压之下,瓶子没有任何摆动,显得很正常。 只是正常得有些太过了,反而让人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第三十章 洛兰公国学者团(上) 离开化学实验室,莫莱德霎时间就进入了一个热闹非凡的世界。 整个法利勒大图书馆在此刻变得鸡飞打蛋的,在洛兰公国访问学者将要到来的消息传播开来后,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如同一个市集一样热闹。 各种杂物被胡乱堆放进杂物间,随处可见飘飞的纸张。 整理书籍的工作人根本不去理会分类的问题,只是按照大小叠放,让其看起来很整洁。 这一切看起来会变得越来越乱,然而只要等到期限的到来,混乱就会被迅速潜藏起来,等待着倒霉蛋的触发,到时候有的是头疼的。 一个淡金色长发的高挑女性正处于这一片风暴的中心,而似乎也只有她身边才有秩序。 “那位是谁?” 在未涉足新的风暴之前,莫莱德得搞明白面前是什么情况,他给埃里克示意。 “啊,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我们的学究同事。” 埃里克有些歉意地说道。 “那位是西尔维亚,咱们的boss,芙罗兰大学的历史系硕士,参与过几次大型的考古行动,比如大开拓年代的遗迹,还有部分本地土着爱斯弗列人的遗迹。 至于年龄什么的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你就去问吧。” 说完,埃里克很自然地轻轻推了一下莫莱德,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立刻便被卷入了风暴,莫莱德只能瞪着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后他就在人流的作用下被推到了西尔维亚的面前。 “身高,体重。” 西尔维亚一边奋笔疾书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一,一米七九,五十六公斤。” 莫莱德有些结巴地说完,便被一旁的茱莉亚特立刻塞了一套衣服。 “赶紧试一下,有问题需要马上汇报并更换服装。 下一个!” 莫莱德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跑到临时被当做更衣间的办公室里。 打开袋子,从里面把闻起来有些新衣服特有味道的制服拿了出来。 这是一件极具本国特色的制服。 艾斯弗洛列王国为了区别自己和诺里安王国,以及在独立战争后留下浓郁的军事气息,于是正式礼装的风格一般是偏军装的。 这制服穿起来有点像几百年前的线列兵一样,除了没有挎包和大兜帽,多了一些礼仪性质的装饰以外,几乎没什么不一样的。 要是搁百年前以前,穿着这身衣服,拿杆枪就能混进军队离去,而且多半会被当做军官。 把脖颈处最上面的扣子扣好,莫莱德觉得有些别扭。 可能是新衣服的缘故,虽然在镜子里看起来十分精神了,但是代价就是呼吸有点困难,喉结低着硬邦邦的装饰物有点难受 走出办公室,洛兰公国的人也来到了图书馆的外面。 被图书馆紧急征调的几辆蒸汽礼车型号不一,车队看起来有些不太规整。 它们先是环绕着大图书馆前面的喷泉广场行驶了一圈,然后才依次缓缓停在了大门正前方,那刚铺好的红地毯前。 洛兰公国,一个被描绘成知识的国度。 据说那里是学者的天堂,知识的汪洋,那里的国民以自身渊博的知识为骄傲,其受教育程度和文化普及率可以说是卡兰大陆上最高的国家。 浓厚的学术氛围让洛兰人有种很别样的学者气息,哪怕是最底层的流浪者也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随行诗人一样,和他们灰色的眼瞳一般独特。 当然,在那样一个不需要供养常备军的国家,流浪汉几乎也都是扮演者的工作,公国政府有足够的余力来供养可能没有任何收入的本国民众。 据说是这样的。 而他们的国土上除了必要的工业以外,其他全部都被图书馆,大学,研究院,实验大楼等等覆盖。 甚至近些年来,洛兰公国连农业,畜牧业都开始完全依赖外国进口。 为了满足成为大陆学术中心的要求,更多的研究所和大学设施被建立起来,自身的农田和牧场面积因此不断缩小。 虽然这样做可以获得学界的统治地位,但是给人的观感好像是完全把自己摆在了案板上一样,哪怕是最残暴的独裁者也会在侵略它时犹豫。 公国绝对保持中立的他们和邻居翡林王国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军队。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哪怕是在九国战争全面爆发时期也最多只是武装了五万人的防卫部队来护送其重要的食品生活用物贸易路线。 且在整个战争期间仅仅只有几个边境城市受到了其余战场的波及。 因此在和平年代,也不会受到国与国之间政治的影响,各国都乐意跟他们进行紧密的合作,一些学界人士也能通过他们进入到自己国籍比较敏感的国家。 所以莫莱德并不意外看见在洛兰人的身后出现一些穿着诺里安那种偏猎手服礼装的学者。 不过那些尖耳朵金发赤瞳的昆塔雅人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昆塔雅帝国,那个神秘的国度开始与外界交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基本可以说,若非是席卷整片大陆的九国之战才让他们不得不打开国门,否则这些高贵的昆塔雅人似乎乐意待在自己的国土里一辈子。 也因此很少在帝国以外的地方看见昆塔雅人。 大图书馆的副馆长汉诺威先生带着一些皇家学院的顾问教授站在门口迎接洛兰公国的访问学者以及一些随行的国际学者团,他们搭乘小型蒸汽飞艇先一步抵达了图书馆。 而莫莱德他们穿着礼服,按照方阵的队形排列充当背景的一部分。 一个小规模的皇家乐团开始奏乐,一些大报社的记者拿着镁灯和相机围在周围砰砰,咔咔地拍照,双方代表简单地照了几张合照后,汉诺威先生站上临时搭建的讲台开始致以问候和展望合作未来的演讲。 一众记者在台下拿着笔极速地在笔记本上书写,莫莱德也不知道他们在记录什么。 半个小时后,总算是听到了致辞结束,莫莱德挪动了一下被新皮鞋脚,用力地鼓起掌来。 等到访问学者团和图书馆高层人员离开后,迎宾方阵解散莫莱德揉着酸痛的脖子跟着自己的同事回到了历史档案整理室。 “啊,总算是活过来了。” 莫莱德躺在沙发里,感叹到。 “衣服。” 西尔维亚拍了拍莫莱德的肩膀。 “把衣服换了再休息。” “啊,西尔维亚小姐,这些衣服是要回收的吗?” “当然了,莫莱德同学,这可不是你的,是公家的。” 西尔维亚看了看有些不顾及形象的莫莱德。 “好吧,我还以为我们工作人员会有礼装呢。” “会有的,但是这一次洛兰公国的人来得有些急,所以如果定制的话赶不上,只能先拿这些已经制作好的来应付一下。” 莫莱德点点头,艰难地让自己摆脱脑海里不停翻滚的休息念头,走到临时更衣间办公室里换衣服,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西尔维亚早就不见了,于是莫莱德就把叠好的制服放到堆放的地方,跟着同事们出图书馆吃饭去了。 至于那洛兰公国的访问学者,法利勒大图书馆的管理部门专门准备宴会来招待。 莫莱德跟着埃里克尝试了一下洛希尔的肉冻和酸汤,中午稍微在休息室里简单地闭目养神,时间就来到了两点。 按照安排好的日程,洛兰皇家大学历史学院的学生参加完中午的宴会今天下午就会来跟莫莱德他们见个面,互相认识认识,商讨一下合作细节和各自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过即便到了亮点也还要等上许久,因为宴会还没有结束,这是图书馆工作人员们从容不迫的底气。 莫莱德回到化学实验室,准备稍微收拾一下这里,调配一些基本常用的试剂。 只是刚走进房间,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寒。 这种寒冷不是凝肤冻,不是刺骨寒,而是一种类似回忆起梦魇一样的透心凉。 莫莱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感觉似有似无,他便当是自己没睡好,头脑还没清醒过来的缘故。 莫莱德从铁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箱子,把干燥好的石板放进去。 接着他把玻璃水箱放到桌上,那些雾气仍然保持着浓郁而灰蒙蒙的原样,简直比稀有气体还要稳定。这让莫莱德有些好奇 “真是奇怪,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 再次看着沉淀得快如同固体一样不透光的灰色雾气,莫莱德努力回想自己所学的化学知识,但是他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能和它类似的物质。 摇了摇头,莫莱德打算等着和洛兰公国的那些学者开展合作以后问一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 他拿起水箱准备放到柜子里面。 正抱着箱子的时候,突然心脏一阵绞痛,随后就是肺部好像被捅了一刀一样。 莫莱德整个人因为意想不到的剧痛而丧失了力气,肌肉抽搐,手一软,水箱就掉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把散落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结果当他的手靠近玻璃箱子的时候,箱子正好掉在了地上崩碎。 哐当一声,玻璃碎片和清水四处飞溅,一些落到了地上,一些和莫莱德的手相遇。 那些碎渣刺入了手部的人造皮肤碰撞到金属结构上发出脆响。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水箱变成一地碎片,莫莱德的手鲜血淋漓。 听到实验室里的响声,刚好路过的同事连忙打开房门。 “哦,神在上啊。” 戴眼镜的褐发少女一进来差点惊呼出声,就在她要进来的时候,莫莱德赶忙站了起来把左手背了过去并笑着对这位同事说没事。 少女看见了血迹,自然不会相信。 “莫莱德同学,我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你现在需要治疗。” “哦,神在上。” 莫莱德扫了一眼对面工作服上的名牌。 “茱莉亚特小姐,我不知道你还是医学院的学生。” “我修双学位,你不知道很正常。” “好吧,其实我也修双学位,其中一个也是医学院,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谢谢你的好心。” “别撒谎了,你一个研究化学和动力装置的人哪里来的精力修双学位?” 茱莉亚特撇了个白眼。 “行了,那你自己注意一点,酒精和棉签,镊子的话你自己找吧,合适的我没带身上。” 她从腰包中拿出了还剩半瓶的酒精和几根干净的棉签递给莫莱德。 “感谢。” “没事。” 说完,茱莉亚特就离开了实验室。 莫莱德见其走远才松了一口气,把门关上,越过那一片狼藉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深呼吸几口气,他自己“受伤”的左手摆放在了桌子上。 强忍着心里不断冒出的莫名情绪,清理坏死的人造皮肤和玻璃渣,清洗机械部分上沾染的血迹。 几分钟后,莫莱德结束了“医疗处理”,用随身携带的皮手套遮盖住失去皮肤的左手。 解决了可能暴露的隐患,接下来就该轮到地上那一片狼藉了。 此时莫莱德才发现原本那沉重而浓郁的灰色雾气消失了,留在玻璃碴和水中的是一些黑色的液体,大概是其与水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得到的产物。 想了想,在不能确定这种物质到底有没有毒的情况下只能用被机械保护起来的左手进行收集处理,于是他用着并不习惯的姿势处理事故现场。 半个多小时后,黑色液体被妥善地存放在了专门针对有毒物质的密闭炼金容器中,玻璃渣和水迹则让刚好路过的清洁人员进行处理,他们正在对图书馆进行一次“体面装饰”,顺带着就一起把一些杂物垃圾扔了。 莫莱德把化学实验室收拾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衣物有些弄脏了,生疏的左手把血迹弄到了比较显眼的位置,便去找西尔维亚换一套衣服。 等到他收拾好自己以后,洛兰公国学者团的人也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简短的欢迎已经结束,西尔维亚过来提醒他跟他接轨的人正在化学实验室里。 第三十一章 洛兰公国学者团(下) 莫莱德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套,确认那里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化学实验室的门。 一个典型的年轻洛兰女学士显然已经进来一会儿了。 她正坐在莫莱德的实验桌子前,心无旁骛地翻阅着他习惯性摆放在右上角而忘记收起来的个人化学笔记。 她身上穿着那种由学者长褂简化后形成的学术风格的风衣,带着圆眼镜留着过肩的灰色长发。 “你好?” 莫莱德尝试唤醒这位女士。 “。。。” 没有任何回应,对方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好,这位女士?” “啊!哎呀,你好你好,今天天气如何啊?” 女学士这时才注意到化学室里多了一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莫莱德的化学笔记合上,用她那有些蹩脚的诺里安语回答。 实际上她说的“天气“是一个比较难以说出口的词语,不过莫莱德通过语境还是能够知道对方到底想要说什么,没有人会一见面就说那个词汇的。 “非常不错,就像沃森勋爵所说,今天的天气晴朗得像是远东透亮的美玉。” 莫莱德熟练地用洛兰语回复道,希望借此可以让对面不要再用那不熟练的诺里安语。 “啊,原来你会洛兰语啊,那怪不得这笔记里用的计量单位是这样的,没有像诺里安这一片地区的人使用350年条约单位,反而沿用160年条约单位制。 你在洛兰公国的学校上过学?” “没有,不过我老师算是半个洛兰公国的学者吧,所以教我的时候习惯性地用的是你们那边常用的单位制度。” 莫莱德说道。 “这样啊。” 女学士点点头。 “对了,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打开了记录你知识的笔记十分抱歉,作为补偿我给你看看我的笔记吧。” 说着,女学士从她的挎包里把一本贴满标签的笔记拿了出来。 “这是我小学时候的笔记,我觉得应该和你这本化学笔记知识价值等同。” “。。。” 莫莱德倒是听自己的导师说过洛兰人有些不寻常的习俗,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一上来就递上自己小学学习笔记的。 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以至于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反而觉得是不是自己到了洛兰公国而并非对方来访问。 先不说为什么有人会随身携带小学的学习笔记,就说随意翻阅别人的记事本,怎么就是拿自己的记事本交换这种方式来道歉的啊。 “嗯?你是觉得我小学学习笔记不等价吗?” 这位洛兰女学士看着沉默的莫莱德,自顾自地开始思考起对方不回复的原因。 “哦这样啊,也是,忘了跟你说了。 我小学笔记上可是记载了一些诺尔德兰石板的知识哦,所以跟你的笔记是大约是等价的。” 女学士从笔记本中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有些泛黄的画纸。 她把它轻轻地展开,上面绘有一些石板字符,还贴着明显是她长大以后回过来做的注释,熟练的花体与原本方正字迹有很大的区别。 “这可是有关一些洛兰公国私人收藏的石板笔记,可不是那些放在公共博物馆或者是宣传里的,虽然只有一张,但是知识价值是很高的。 再说了你的化学笔记上除了一些新颖的观点和一些高级化学涉及的方程式其他的大部分都是通用知识好吧?。” 女学士看着一动不动的莫莱德以为他对自己提出的延后知识交易仍觉得不满意,显得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你要不满意,别沉默,倒是提出一个方案啊。。。” “不是,这位女士,能不能让我们先放慢点速度,你这节奏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莫莱德深吸一口气,对方明显跟自己一样有些不善于和陌生人交流,一个劲儿地想要把话题引导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来缓解尴尬。 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于交流的人啊! “首先我想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女士女士地叫吧?” “啊,都忘了说了。我叫尤瑟尔,尤瑟尔.圣嘉德。” 年轻的女学士站起来,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胸前微鞠躬,然后重新戴上。 “你好,尤瑟尔,我叫莫莱德,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很高兴。。。” 莫莱德话还没说完就被尤瑟尔打断了 “唉?!芙兰利斯卡!你的家族名真的是芙兰利斯卡?!” 尤瑟尔激动地拿出一支笔和草稿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漂亮的花体字。 “是这个芙兰利斯卡吗?是这个吗?!” 她急不可耐地把草稿纸怼到莫莱德的面前。 “是,是的。。。怎,怎么了?” 莫莱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尤瑟尔,努力地回想劳斯蒙德这个姓氏和自己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芙兰利斯卡啊!这可是埃德兰莉奇斯.芙兰利斯卡的家族姓氏啊!” “什么,埃德兰莉奇斯?你说的是艾莉莎儿吗?” 莫莱德想了想说道。 “对对对!你们这边好像是叫艾莉莎儿来着,我们那边是叫埃德兰莉奇斯。” 尤瑟尔两眼放光。 “这位可是大学士啊!是洛兰公国有史以来百名贤者使徒之一! 贤者使徒!那可是贤者使徒!洛兰公国建国两千多年以来,知识联合管理委员会和真知学派联合评选,只评选出了一百位! 她还提出了无线电的应用,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尤瑟尔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莫莱德脸色透露出尴尬。 “而且这位还是个昆塔雅人唉!我还以为你们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人都是昆塔雅人那样的尖耳朵呢!” “是,是吗,哈哈,那确实是很厉害。” 莫莱德打着哈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尤瑟尔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这位有些“自由自在”的曾祖母,对方在洛兰公国有多大的名声,在这里就有多大的骂名。 “哎,你这是怎么了?” 哪怕再迟钝,尤瑟尔也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对方完全不像是讨论一个大学者一个家族骄傲的样子。 “额,怎么说呢,你们那边可能觉得她是个大学者,是个伟大的人物,但是在我们这边评价有些不同,嗯,人们说她是叛国贼。。。” “叛国?这怎么可能?她不应该是你们芙兰利斯卡家族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骄傲吗?怎么会是叛国呢?” 尤瑟尔很是疑惑,也有些生气。莫莱德对此能够理解。 事实上他自己最初得知时也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嗯,这个嘛,怎么说呢,王国的人认为她把无线电通讯等等应用术这样战略意义的东西公之于众让艾斯弗洛列王国失去了成为强国的机会,所以说她是叛徒,是叛国贼。 独立战争事实上并不是完全依赖艾斯弗洛列王国自身完成的,况且百年前的事情本身就很复杂。所以嘛,你懂的。” 莫莱德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记得埃德兰莉奇斯女士最先是在艾斯弗洛列的皇家科学院当研究员的,后来被排挤才一气之下辞职来洛兰公国当教师。” 尤瑟尔眉头皱了起来。 “那些皇家科学院的老学究可不认为自己是在排挤好吧? 毕竟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无线电的提出有些离经叛道了。在他们看来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传播的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的,你知道的,诺里安这边的学者或多或少都学习了炼金术,而在炼金学里,媒介是个至关重要的存在。 想一想那一天有人告诉你绝对等价交换定律是错的,并且提出了一种不等式,你猜猜学界会如何判断这个东西?” 莫莱德解释道。 “反正不管如何,在艾斯弗洛列王国最好不要提我这位曾祖母的名字,这就跟在洛兰公国不要提揭露会一样。” “可是,揭露会。。。好吧,但你们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人就不想帮她正名吗?再怎么讲,埃德兰莉奇斯女士也是一个伟大的学者,不该被说成叛国之人。” 尤瑟尔看着莫莱德。 “额,当年我曾祖父就是在帮我曾祖母正名的时候,被一群正在游行的王国学者一怒之下给捅了,不幸逝世。” 莫莱德说道。 “当时正好是第二次劳伦道斯会战,艾斯弗洛列王国正因为国际政治上的孤立而陷入下风。 所以,你懂的,当时王国的处理自然会有些偏激,哪怕死者是我们家的人,芙兰利斯卡家族也只能被作为打压对象。” 莫莱德叹了口气。 “至于正名,现在我好多亲戚都不姓芙兰利斯卡了,还正什么名,我们家族自己都难以为继了,做不到多余的事情。” “。。。呼,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尤瑟尔也叹了一口气。 “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莫莱德问道。 “还有知识交换的事情。” 尤瑟尔指了指自己的小学笔记。 “嗯,我明白你可能认为擅自延后交易是需要额外补偿的,这个让我想想。。。” “交易什么的就没必要,尤瑟尔,你看就看了,反正也没什么,笔记上没有我的隐私内容。” 莫莱德摆了摆手。 “什么叫没必要?!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莫莱德先生蛮烦你重视一点好不好?!” 尤瑟尔瞪大了她的眼睛,严肃地看着莫莱德。 “真的没必要啊,尤瑟尔女士,我不介意你翻看我的化学笔记,下一次跟我提前说一声就好了。” 莫莱德觉得很有必要让对方在艾斯弗洛列的时候改掉这个“坏习惯”,别那天吃饭看菜单的时候因为某人推荐一道菜而要给别人讲解一个化学方程式。 又或是拿着自己中学的笔记去跟别人交换“知识”。 “在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习俗,我觉得尤瑟尔女士您在这里最好入乡随俗。” “。。。好吧,我了解了。” 尤瑟尔点点头,把自己的小学笔记收了起来,放进了背包里。 “所以访问学者团到底是来怎么帮助艾斯弗洛列王国的?” 知识交易什么的琐屑算是告一段落,现在该干点正事了。 “大概就是类似于学校教学一样,其他方面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历史文物修复这方面,就是带着你们搞几个文物修复,把全套流程走几遍,让你们有个体系。” “额,所以这个,今天早上送过来的文物。。。” “什么文物?” 尤瑟尔显然读不懂莫莱德的情绪。 “就是这个诺尔德兰石板,早上我以为是我的第一份修复工作所以就先清洗了一遍。” 莫莱德把桌子上用油纸重新包起来的银质盒子打开,将里面存放的石板给尤瑟尔看了看,并把盖子上的编码也展示了出来。 “唔,我不是很清楚,我导师说只是让我来辅助完善你们这个化学实验室的,也没告诉我具体的文物是什么。不过你清洗的水平还不错,除了字迹刻纹上的氧化膜没有清理以外其他都处理得相当不错。” 尤瑟尔带上了橡皮手套,摸了摸石板。 “你是不是以前干过这行啊?” “没有,只是我老师做过,他给了我一些经验。” 莫莱德摇了摇头。 “这些地方也需要处理吗?就不怕毁坏?” “诺尔德兰人的石板上用的颜料掺杂了一些很特殊的炼金材料,破除氧化膜的时候并不会破坏掉它本身,而且诺尔德兰人根据这种颜料的特殊性质创造了一种所谓的石板语,你要是不去观察墨迹之间细微的不同是解读不出来的。” 尤瑟尔解释道。 “原来如此。” “所以你打算拿这个文物当作第一个合作修复?” 尤瑟尔说道。 “你不介意就行,我看整个图书馆还没有比你更懂诺尔德兰石板的。” “哎,文森特教授不是在这里担任知识顾问吗?” “只是挂个名而已,几乎所有教授平时都在皇家大博物馆工作,你知道的,王国的教授还是太少了。” 莫莱德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我们开始吧。” 第三十二章 诺尔德兰石板(上) 尤瑟尔开始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找东西。 她拿出了几张被保存在硬纸壳中的手绘稿纸还有一些手写的翻译字典。 “这几本字典都是我自己结合所学知识亲手写的,经过艾米莉亚教授的审核修订了三次,可以说是很准确的了。” 一说到她的研究成果,尤瑟尔像是一个推销员一样,津津乐道。 这也算是洛兰人的特点了,研究成果对于他们来说是和爵位财宝一样的东西。 “这是昆塔雅语的伊尔塔分支,主要是暮色森林的昆塔雅人使用的。 这是其中的埃尔夫分支,主要是镜湖区域的昆塔雅人使用的。 这是。。。” 她把这些小字典的语种解释了一下。 莫莱德点点头,这些东西的确稀少珍贵。 至少是原诺里安联盟地区没有什么权威的昆塔雅多语言分支的字典,大都是各自大学的某个教授研究的手稿经过其学生的修正所得到的。 因为许多争议问题,这些手稿一般只在各自大学中传播,而且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小语种使用者可以进行交流,也没人能够去大量地验证。 学生需要就手抄一部分,莫莱德曾经就帮自己的导师抄了一小段,算是知道你好在塔雅该怎么说。 “所以,你这里有那个什么诺尔德兰石板语的字典吗?” 莫莱德眼看着这一排排的笔记本,问道。 “啊,有的有的,当然有了。” 尤瑟尔回过神来把其中最大的一本挑出。 这同时也是看起来记录时间跨度最大的一本,可以看到侧面那密密麻麻的小纸条标签,这些标签有的新有的旧,区别十分明显。 “呐,这就是诺尔德兰石板语的字典,我一直从小学写到了现在,还没弄好呢。” “这,有,有这么夸张吗?” 莫莱德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时间,比较了一般字典书写的耗费。 “我不是说过吗,诺尔德兰石板语是在诺尔德兰语的基础之上创造的,所以这里面还包含了诺尔德兰语的翻译。” “考古学界和历史学界就没有个比较权威的字典吗?” “没有,不过各个大学还是有自己的比较全面可信的通用手稿。” “你没有自己的手抄版本?” “那个是历史学院的,我一个化学院的人能找到个历史学教授愿意帮助我修改字典就很不错了,本来是洛兰皇家大学历史学院的文物修复科的人来,不过最近他们好像有个大项目所以就让我们化学院的人先来进行化学基础知识的合作,你要想看找他们去。” 尤瑟尔似乎被说道了痛处,莫莱德赶紧转移话题。 “原来你是化学院的啊,我还以为是考古学院的。” “我学的比较杂,因为化学系的本科学位已经通过我写的有关精炼岩油的新方法和运用论文而提前获得了。” “。。。” 糟糕,这下怎么就说到自己的痛处了。 对于正在研究新型燃料的他,目前对于能够顺利地及时毕业还是有些奢望的,毕竟自己的导师非要在研究岩油与液体煤的同时去琢磨红水银这种新材料。 “嗯,对了,还有就是访问团除了会辅助你们走几个全流程以外还要分享一些知识的。 不过我看你的化学知识很扎实,也没什么我能够帮助你扩充的,最多最多就是补上一些更加先进的试剂配置方法,检验手段和仪器的知识。 至于剩下更加专业的知识,有关那些修复文物的专业知识就只有文物修复课的人能来讲了。” “这么说来,你有修复文物的经历吗?或者说你导师给你师范过吗?” “有几次吧,放心好了,清洁处理和保养方面,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诺尔德兰石板也不需要什么修复工作。 等到我们把他解读完了,那帮历史学院的人也该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的了。” 尤瑟尔回答道。 “我有点晕,你们化学院不负责除了解读以外的所有其他工作吗?比如像是给石板重新上色这类事情。” 莫莱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额,这个嘛,化学学院和历史学院有点冲突,所以没多少合作,这也是近十多年来像我一样同时学习两个方面的学生越来越多的原因。” 尤瑟尔摊了摊手。 “好吧,那我们今天还要做什么呢?再过一会儿,我们图书馆就要下班了。” 莫莱德把自己的怀表拿出来,看了下时间。 “啊,这么早就下班啊?” 尤瑟尔有些疑惑,显然把这里当作是某个大学和图书馆合作建立的实验性质的实习地点。 “当然了,这里找的都是兼职学生。” “唔,原来是勤工俭学啊。这样的话,那我们先验证一下真伪吧。” “嗯?你还没确定这是真的吗?这种颜料不是诺尔德兰石板独有的吗?” “的确是独有的,但是可以伪造的啊! 很多翡林王国的大工坊只要下力气是可以伪造的。毕竟上面还有一层氧化膜,而一般人怎么会轻易去动呢。” 尤瑟尔白了莫莱德一眼。 “好吧,受教了,尤瑟尔老师。” 尤瑟尔点点头,接着用把石板拿起来,打开通气阀门,启动电力装置,用桌上煤气台灯的反光来查看氧化膜的情况。 片刻,她便确认了情况,从包中拿出一个卷起来的帆布,铺平,从里面密密麻麻的刻刀工具中拿出一把。 用水清洗加上吸水纸干燥后,尤瑟尔坐下开始认真进行去除氧化膜的工作,而莫莱德则观察起那些刻刀。 都是工业流水线上的产品,洛兰公国科技层面的强大可以借此管中窥豹。 哪怕是刻刀都有各种大小的工业,哪怕只是一个小工厂也比如今艾斯弗洛列王国需要定制或者进口强。 这说明了公国对此的需求撑起了刻刀这一个产业的发展,庞大的刻刀需求侧面说明了考古学,医学,工艺品等行业的繁荣。 尤瑟尔和诺尔德兰石板算是老熟人了,所以去除氧化膜的工作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在处理完颜料表层的氧化膜后,尤瑟尔放下刻刀,两只手拿着诺尔德兰石板靠近台灯灯光,对其进行仔细的观察,数分钟后抬起头。 “嗯,这的确是诺尔德兰石板,有诺尔德兰文明独特的石雕花纹和灰青色颜料,且凿刻的深度也基本符合,想要伪造,付出的代价将远远超过其本身的价值。” 尤瑟尔把它平放在桌子上,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金属小盒子,扭动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个圆柱体,这个圆柱体有许多层结构,她抽出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个蓝紫色的透明圆形玻璃。 将这个玻璃放到石板和台灯之间,让灯光透过这片玻璃照到石板上的那些符号刻纹上。 很快那些被颜料就开始闪烁出细小的光点,时暗时亮的。 “呐,看来是真的,没错了。” 尤瑟尔把玻璃收好,对莫莱德说道。 “刚刚那透镜挺神奇的。” “那可不,这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可以让诺尔德兰石板中那种独有的颜料发出闪光,虽然不太准就是了。” 尤瑟尔把透镜盒子装回自己的帆布包中。 “那也可以啊,文物鉴定者肯定需要。” “那你就错了,诺尔德兰石板可不是什么具有收藏价值的东西,一般都会被诺里安王国,各大大学和博物馆进行收集,收藏家们可不敢动这烫手洋芋。” 尤瑟尔解释道。 “更何况现在的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委托翡林王国的大工坊按照自己给定的内容进行仿造,在收到货物后,把那伪造的诺尔德兰石板拿来当做文物进行研究并发表,已经成了一些学者的救命稻草了。” “还能这样?!” “没办法,虽然各国的交流增进了,可是奇怪的是考古学界和历史学界却奇怪的很难再有合作的项目,都靠着洛兰公国的联合学会来支撑。你知道的像卡里兰思特统合国,其本身并不太注重历史和考古,那里的学者想要保住自己的岗位就只能这么干。” 尤瑟尔娓娓道来一则学界不算做秘密的秘密。 “额,统合国的教育部门不管管?” “管?每年这些学者和诺里安王国的石板研究者的研讨会可是外交部门最喜欢的环节,谁真的回去严管呢?” “。。。也是。” 统合国现在正在打压诺里安王国对于原诺里安联盟地区国家的控制,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支眼,对面的王国学者也不可能去揭穿,那只会把自己也弄下去的。 “哦对了,这里有一些我不认识的黑色的物质想请教一下。” 莫莱德原本想说下班之类的话,突然想起那些沉郁灰色雾气和水反应生成的黑色物质,于是从水封箱中拿出了一个密封的小试管。 尤瑟尔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这桌子上摆放的水箱里存放的东西,好奇地看了过去。 然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给我。” 尤瑟尔眼神中看不出里面蕴含着什么情绪,反正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好,好的。” 莫莱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看尤瑟尔这个样子索性把自己的疑问先抛到一边去。 他伸手把那管黑色试剂递了过去。 尤瑟尔一把将试管拿走,迅速从她提包中拿出了一个棕色的瓶子,里面装满了一种蓝色的清澈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她打开瓶盖,用一个配套的胶头滴管从中取出了一些液体,然后朝试管内部滴入。 瞬间,剧烈的反应让无数的气泡产生,轻微炸响声也随之出现。 见状,尤瑟尔直接用尽全力把试管朝远离自己和莫莱德的方向扔了出去。 并没有想像中的啪啦声和破碎的玻璃以及四溅的液体。 在半空中,随着黑色液体和蓝色液体剧烈反应,整个试管和那些液体全部消失,变成了血色的气体,逸散,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 莫莱德意识到了黑色液体极度危险的性质,原本还不当一回事的他也立刻认真了起来。 以往他所学的知识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所以要么就是涉及了比较冷门的炼金学知识,要么就是更为神秘的,被温莎姨妈称为真实世界的东西。 “。。。一种剧毒物质。”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说道。 “刚刚我滴入的蓝色透明液体是一种人造合成的类人体组织液,与那黑色物质直接接触后会发生湮灭反应,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你最初应该是收集了一堆灰色气体吧?” “嗯。” “这种气体最好就是用蒸馏水将其变为黑色液体进行存储,你要是吸入了,只需要一盎司的这些东西就能让你的身体里充满那种黑色液体,你也看到刚刚那根试管的下场了,要是这些东西和身体组织液接触,砰的一声,你人就没了,啥也不剩就像被蒸发了一样。” 尤瑟尔把自己的橡胶手套脱下,丢进一个小金属盒中。 “。。。所以为什么源血教堂封装诺尔德兰石板的铁盒子里会有这种东西?” 莫莱德有些后怕,颤抖的右手与左手有着明显的区别。 “那可能说明这最初是哪个盗墓者从源血教堂信徒的坟墓里盗出来的吧。墓主装在自己藏品中用来惩戒那些盗墓者。” “盗墓?神在上,还有人跑到教堂的墓地里挖坟?” “盗墓也算是诺里安王国传统文化了不是,他们年年考古学最大的发现就是挖掘某个诺尔德兰帝国贵族的坟墓。” “这,这跟盗墓没啥关系吧。。。” “谁知道呢?你真以为修建地下蒸汽管道能挖到当初那些住在溶洞里的诺尔德兰人坟墓?况且源血教堂的信仰描述下,死亡并不是一个人的终结,他的血脉在延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叫偷盗。” “好吧。” 莫莱德点点头,不再去关注细枝末节的东西。 “所以这种物质到底叫什么?” “艾克斯德尔龙德齐。” 尤瑟尔郑重其事地说道。 “艾克斯德。。。啥?” “艾克斯德尔龙德齐。” 第三十三章 诺尔德兰石板(下) 尤瑟尔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什么东西。 莫莱德搞不清楚她是在确认自己的读法没有错误还是单纯的只是在思考自己有没有乱说。 “艾克。。。好吧,所以这是一种炼金材料?我以往学习的化学知识里可没有类似的东西,看这名字也不像是现代化学所命名的东西。” “是一种炼金材料,大概是三百年前左右某个炼金学派实验的失败产物。 后来就被那个时间段附近的人作为防御性质的化学武器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再遇到这种东西赶紧先用水把它们凝结下去。” “嗯。” 莫莱德点了点头,顺便看了一眼怀表,此时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好几分钟了。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尤瑟尔,我们。。。” “莫莱德先生,你这样是不对的,我刚把工具都拿出来了,你却想要说现在结束了?” 尤瑟尔瞪了莫莱德一眼,后者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时要是结束,那刚刚把一大堆东西搬出来的尤瑟尔岂不是会很尴尬? “抱歉,我的错,我的错,那我们继续研读这块石板。” 莫莱德说着,从桌子底下的柜子中拿出一块白色的布垫子平铺在桌上。 让石板摆在上面,把台灯和组合放大镜摆放在尤瑟尔身边,而尤瑟尔则做好准备工作,拿出演算纸和几个笔记本。 她一边翻阅着这些记载了对应字符解释的载体,一边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着“解密”的过程。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诺尔德兰石板语是在诺尔德兰语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的一种语言,可以当作是某个文明在自身语言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一种特殊的俗语或者是高度概括性质的语言。 有点类似于远东地区的雅文,但不同的是,诺尔德兰石板语的书写方式与诺尔德兰语有着许多差异,这导致了翻译工作跟军队里面破译对方传输电报的电讯作战人员一样需要不断地去解密。 先把石板语转化成通俗的诺尔德兰语,然后再将诺尔德兰语翻译成现在的人们看得懂的语言。 眼看着尤瑟尔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解决任务,莫莱德便先到图书馆的电报室里用电报机给酒庄的负责人发了个电报,让酒庄的运输车等自己一会儿。 收到回复后,莫莱德回到实验室里,接着阅读温莎姨妈留下来的杂记,里面记录了一些她了解到的琐碎。 一个多小时过后,尤瑟尔松了一口气,放下握在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和手指关节,伸了伸懒腰。 莫莱德放下手中的书籍。 “你翻译好了?” “嗯,翻译完了,没什么大的难度,也没遇到偏僻的语句词汇,但是就是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哪里怪了。” 莫莱德把她写好的翻译拿过来看了看。 “说不清。” 尤瑟尔仔细地回味了一下刚刚翻译好的内容。 “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有可能是那时候人们有别于现在的常识,也有可能是存在某种禁忌,这石板上的内容缺失了一些逻辑性和内容。” “好吧,那么这上面记录了什么?我只看见了一首接着一首的十六行诗,虽然赞美的语句读起来有点诡异。” 莫莱德指着上面的几个晦涩的描述语句。 “这十六行诗似乎是某种祭祀仪式的记录和祷文。。。给一个叫做什么什么阴影的献祭眼睛祈求赐福。” 尤瑟尔概括了一下自己获知的信息。 “听起来有点野蛮血腥,可能这是诺尔德兰文明早期的记录吧。” “不,这是埃隆尔王时期的石板,此时的诺尔德兰文明已经有农耕封建文明的水平了,所以很可能是某个宗教组织的物品。” 尤瑟尔指了指那个看起来很诡异的图形。 莫莱德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那是一团一团的云朵,在台灯的反射下,中间似乎隐约有着几个眼睛。 “这应该是归于阿索罗体系的神明。 史学家们认为这是流传于多古雷斯帝国区域影子崇拜文化的起源。诺尔德兰文明生活在地底,对于他们来说,黑暗与阴影就像是我们的祖先面对天空一样,幻想在那之上居住着神明。” “额,那为什么这么,嗯,这么不人道呢?献祭眼睛什么的。” “搞得好像卡兰大陆上曾经盛行的宗教审判所,数次大规模因为宗教信仰而导致的战争很仁慈一样。” 尤瑟尔反驳道。 “表面血腥并不代表真的血腥。” “。。。好吧,好吧,所以它怪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它的祷文形式并不是一般的那种,格式不对;其次是对于信仰的对象描述得太过隐晦,就好像是生怕真有这么一个存在会知晓一样。” “。。。也许这并不是所谓的祭祀祷文而是给曾经某个,被推翻国王的赞美诗?或者是给某个残暴君主写的?” 尤瑟尔拿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推测到。 “那也的确有可能,这个什么阴影和献祭眼睛可能暗喻某些人和事情,比如蒙蔽真相,君王眼瞎了之类的。” 莫莱德想起了着名的小说《盲人萨迦》,里面就是写的就是对弑父暴君蒙德加利尔极其隐晦的咒骂。 据说这本小说刚出来的时候,这位君主还当做最好看的笑话集来收藏过。 “嗯,有很大的可能性,毕竟如果真的按照史料推测,这个埃隆尔王所处的多利亚王朝发生了好几起皇室内部的政变,以至于该王朝只存在了一百多年就灭亡。” 尤瑟尔赞同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下班吧!” 说着,莫莱德把温莎姨妈的杂记放进了自己已经收拾好的手提包中。 “行行行,下班下班。” 本来打算接着研究这到底是给埃隆尔王这位被自己侄子刺杀的悲剧国王还是给那之后上位的蒙德里拉王,不过看莫莱德这急不可耐的样子以及窗外的夕阳,尤瑟尔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太阳已经连最后一些夕阳也快要收回去了,月亮和星星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它的位置。 尤其是是灰夜月,明亮的灰月亮比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莫莱德在老地方登上已经等候多时的运酒车,与工作锡人们一同返回酒庄。 再过几天就是圣餐节,这个节日算是除了源血之神的诞辰和源初日之外,艾斯弗洛列王国最大的节日了,一脉传承自诺里安王国。 在这个节日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红酒,无论是送礼还是家庭聚会,红酒都是必不可少的角色。 而温莎酒庄虽然不占据上流社会用酒的大市场份额,但是对中下层的人来说,温莎酒庄出品的红酒却算得上是物美价廉的精品之一,所以这几天酒庄会非常忙碌。 回到酒庄,费迩莉德正在替因为公务出差的温莎对酒庄进行管理,准备应对酒庄“老对手”和“新敌人”在圣餐节这一天的商业战争。 晚上没什么事情,莫莱德帮完忙就决定补一补有关诺尔德兰文明的信息。 不过,温莎姨妈对于诺尔德兰文明的记录大部分是一些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稿。 里面充斥着大量字典知识和祷文和宗教的记载,甚至还有诺尔德兰文明的炼金术和医学知识,却鲜有历史方面的信息。 但即使是这些被花体字记载,晦涩难懂且具有阅读门槛的手稿,其中的一些信息还是让人看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毕竟诺尔德兰这个地下文明相较于地上的现在文明,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差异足以抵消晦涩文字的无聊。 比如对于地上文明十分重要的食盐,在他们那里是随处可见的“搬砖”,所谓的盐矿石。 但是能够照亮的燃料等等确实比水还要重要的东西。 说起来其实和地表文明一样,在食物和水之后,资源是最大的“利益”和“权力”。 看了一晚上从专业知识中了解到的边角料,莫莱德却还是对于诺尔德兰文明没有个清晰的了解。 他弄不明白这些诺尔德兰人为什么不搬到地表进行生活,那个时代安贝其文明也没有任何重大灾难的描述。 不过他现在倒是理解为什么会有献祭眼睛什么之类的血腥宗教崇拜仪式,还有什么阿索罗体系之类的“黑暗”信仰。 恶劣的生存环境已经没有多少阳光的地底的确像是能够在封建时代还搞出大规模活祭的文明。 第二天一早,他跟着满载商品红酒的运酒车前往法利勒大图书馆。 此时他正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运酒车则是费迩莉德在开。 这是为了防止有竞争对手利用温莎酒庄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收买城市检查处的人。 让他们以车上有机械锡人为由,需要进行检查而扣押货物半天,导致接下来售卖的一系列问题。 车的装货厢里也是酒庄为数不多的几个活人。 据说这些都是参加过王国独立战争的退役老兵,所以就算对面动用关系真的能让王国军队来查个走私也没什么用。 他们算是被温莎收留,靠着她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所以酒庄所在的镇子居民似乎对温莎十分友好。 经常会得到邻居做的各种派。 温莎很喜欢吃,但是莫莱德可受不了那甜到发腻的食物。 一切都准备就绪,凭借着完全的方案,温莎酒庄的运酒车很顺利地度过了卡兰斯特城的巡查。 此次的对手显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请动军队的人,无论有没有贿赂,检查人员看见全车都是活人后,也不再为难他们,直接放行。 到了城里,得先去一趟酒庄的销售点帮忙把车上的货卸下来。 做完这些事情后,莫莱德坐上有轨电车前往法利勒大图书馆。 他到达门口的时间在以往上班时间前十几分钟。 只是因为洛兰访问学者团的到来,图书馆的门已经打开,走到历史档案整理室外,尤瑟尔正在和莫莱德的几个同事换掉头上的牌子,将“历史档案整理室”改为“文物管理部”。 “啊,我们的贵族生可算是来了。” 尤瑟尔在把牌子挂好后总算是见着“姗姗来迟”的莫莱德。 “哦,尤瑟尔小姐你可能弄错时间了,我们这里早班上班时间是九点,现在才八点五十七分。” “不是,你还真把这当工作?” “那肯定了,才几个洛兹我就拼命啊。” 莫莱德一副帮派的样子让因为早到而被拉去干苦力的尤瑟尔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吧,那我们继续昨天的研究。” 尤瑟尔示意莫莱德把门打开。 在进入化学实验室后,两个人根据昨天得到的信息进行整理,比对各自回去搜查的资料,两人却仍然不清楚这石板到底是在说什么。 “唔,你们这里有诺尔德兰文明的历史书籍吗?不是那些课本,刊物之类的,而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们的作品或是手稿?” 尤瑟尔在反复比较了自己历史学导师的部分手稿内容后,仍然不理解这是祷文还是什么。 虽说蒙德里拉王在登上王位后,没过几年就被原来埃隆尔王的私生子发动兵变处死了。 但是按照诺尔德兰石板的建造难度,基本可以排除制造者是害怕蒙德里拉王才让书写的内容如此晦涩。 “我们图书馆是有的,但是我不确定具体有什么,也不知道在哪。” 莫莱德在尤瑟尔即将爆发之前收住了自己。 “我们要不就去查查吧。” “行吧。” 尤瑟尔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跟在莫莱德的身后,朝着图书馆的查询筛选机走去。 离开改变为文物管理部的办公区域,越过中央区域的阅读区,再向前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长方体机械装置面前,它直接占据了整个图书馆一楼八分之一,最右边的区域。 如此巨大装置也导致它需要一座独立的小型蒸汽塔来供给动力源。 第三十四章 石板的秘密(上) 摆在尤瑟尔和莫莱德面前的这个筛选机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 其中最大的部分就是一个装在大玻璃柜中,在蒸汽动力的驱动下不断旋转无数齿轮的差分机,由艾斯弗洛列科米尔机械工程学院与罗兰大学数学系共同研发的实验机型,透明的玻璃随时可以检测状态。 次大的部分是管道和电线系统,这里将传输信息,运送指定的装置。 然后就是一排打字机和一个信息公示板装置。 在这个装置上有着依靠转轴转动,不断变化的一排字符文字。 随着莫莱德插入自己的工作金属身份牌,在输入打字机上输入一串编码,那排字符文字全部开始飞速变化,最终变成一排由空白纸片组成的行列。 “文物类档案,编号是。。。” 莫莱德从内衬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的记事本,一边翻看上面的内容,一边在打字机上敲敲打打,输入相应的指令字符。 “。。。诺尔德兰文明,编号是。。。” “。。。宗教分类,编号是。。。” “。。。分类级别,大学级,编号是。。。” 如此操作了一阵子,莫莱德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敲下了确认的字符以后,身前的这台机械装置开始快速运作。 几分钟后,一个细长的窗口自动打开,印着油墨的纸张开始从中出来。 莫莱德把这些机械吐出来的纸张简单整理后拿在手里,和尤瑟尔一起阅读。 “这些就是有关诺尔兰德文明宗教类信息的书籍资料以及档案的清单。 用相同的办法,他们又弄来了一份历史类的清单。 根据上面的信息,两人跟着莫莱德来到图书馆的三楼,使用这层楼的大型筛选机,在图书馆同事的帮助下将那些需要材料取出,接着找了一张靠边的空桌子,将这些东西放到上面。 “呼,还挺多的呀,你们这里的筛选机还没有具体分类到年代区级吗?” 尤瑟尔边搬运着厚重的书籍资料,边问道。 “自主研发的蒸汽差分机计算量不足,要是弄年代区级,很可能一整层都是差分机才行,那样的话,以图书馆现在的规模放不下。” “好吧。” 尤瑟尔揉揉手,活动活动筋骨,和莫莱德一起沉入到书籍和手稿之中。 在快速寻找埃隆尔王,阴影信仰和献祭眼睛等重要信息外,莫莱德还快速浏览了纸上一些内容,而这些东西所拼凑起来的东西让他更为困惑了。 在诺尔德兰为数不多的历史记录中,大约在一万四千年前,于诺里安王国现在的疆域中存在着一个叫做诺尔德兰的帝制国家。 其文明程度最高大抵等同于现在学界归纳的早期蒸汽时代,人们发现了煤矿的存在,并使用较为笨拙的蒸汽机改善了矿洞和织布的效率。 而在那个时候坐落在卡兰大陆中部的一座超大型火山群发生了爆发,哪怕是身处西边的诺尔德兰帝国的人也看得见那冲天的火光,留下了些许记录。 这个地方就明显有着很大的错误,按照地理和星体学的知识,如果诺尔德兰人真的能够看见火山喷发的熔浆,那么这个火山就必然不可能在大陆的中部地区。 接下来就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其记录中,最初的熔岩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笼罩整颗星球表面的火山灰云层,那才是最大的灾难源头。 灰蒙蒙的天空,终日无阳光。 四季寒冬导致大量动植物死亡,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许多的国家在短时间内毁灭,据他们自己后来的探索队统计大概有十七个有名字记载的国家在这场天灾中崩塌。 只是,现在的国家,至少在莫莱德脑海里找不到这么所谓的十七个国家,不知道学界对此有没有认知。 但是很显然,如此重大的灾难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接着看上面的内容。 那时的诺尔德兰史官说帝国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们的领土上有深入地底的溶洞。 且在灾难发生之前,帝国因为矿业的扩张问题已经对其中的一些溶洞进行了一定的开发,例如搭建了隧道,修建了简易的住所,储存了一些食物和衣物。 所以,当天灾严冬来临的时候,一部分诺尔德兰人躲在这些地方,靠着早起存储的资源,地下水和真菌类食物挺了过去,并在地下重新建立起了文明和国家。 这些诺尔德兰人艰难地发展了大约一百年的时间,总算是重新恢复了秩序,必要设施已经不再需要集中力量去建设,于是各种基础设施被修建起来。 诺尔德兰人还因地制宜地建立真菌种植地,溶洞荧光虫培育牧场等等。 也因为终日生活在地下的缘故,这个种族的人发生了改变,开始变得像奇幻小说中的矮人一样。 随着新诺尔德兰帝国的人口开始稳步增长,最初的那数个大溶洞不再能够容纳下多余的人口,于是向外发展成为必需,帝国开始派遣探索队向外探索未知。 因为大火山爆发所造成的一系列地质运动,探索队搜寻原先通往地表的道路宣告失败,于是帝国只好暂时放弃重返地表的计划,转而搜寻临近的地下空间。 在帝国立稳跟脚后又过了五十多年,多个大溶洞和矿脉被开发,新的地下河流被发现,溶洞之间的道路被拓宽,他们的科技甚至创造出了许多蒸汽时代的机械零件来制作成缆车或是人力运输车。 而为了应对地质运动所带来的破坏,诺尔德兰人还对自己所在的溶洞进行了加固工程。 只是诺尔德兰仍然没有找到离开地底的道路。 而他们的横向探索活动和纵向的挖掘工程也受到了一些表层深渊生物的影响,种植的真菌也并不是能让所有人填饱肚子,阴冷湿暗的环境让诺尔德兰人无法保持好的心情,一些比较超越伦理底线的事情便时常发生。 不过此时,除了脾气暴躁以外,诺尔德兰人还没有那种血腥和残忍,而一切的转变就要从他们挖开了一个地下远古建筑说起。 莫莱德能够感觉到,这本历史记录是这位写作的教授东拼西凑出来的。 一支帝国核心地区的开采队在深挖金属矿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们本以为是发现了一个新溶洞的帝国,在派遣人手凿开通道加以开发后,却偶然发现了一些人造物,那是如同一个小峡谷入口的门一样的建筑。 好奇的诺尔德兰人打开了禁忌的盒子,一个深渊就此出现。 最初的灾难,无论是深渊怪物的袭击还是污染的扩散,都不是当时的诺尔德兰人可以抵御的,仅仅在一年之内,整个帝国中央地区就完全失去了音讯,各个溶洞为了保护自身也切断了联系封锁了入口。 分裂的帝国对每一个诺尔德兰人来说都是一场浩劫,食物和水源很快又倒退回了数十年前的分配制度。 在那样的苦难时期宗教应运而生,并像是瘟疫一样四散开来,一时之间竟然有多达上百种信仰在不同的溶洞中产生。 最终经过演变和时间的洗刷,留下了三大体系,阿索罗体系,门塔雅体系和努尔体系。 其中阿索罗体系的神明大都和地底,黑暗,轮回这些元素有关。他们的信徒祈求无尽黑暗的保护与轮回让他们逃离这样的苦难世界。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帝国中央区以外的溶洞派出联合部队把被深渊吞没的这里封死所有出入口,然后又是一阵规模较小的内部争斗,帝国重新建立。 此时也不好继续叫什么帝国了,便改成了王国,统治者不是皇帝而是国王。 这本记录到此就结束了,诺尔德兰人最终的真实结局没有人知道,这本笔记显然也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 莫莱德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把这本记录给尤瑟尔。 “一个新发现,不太好概括地说,你先看看吧。” “嗯?” 尤瑟尔疑惑地抬起头,接过莫莱德给她的那本书笔记。 片刻过后,尤瑟尔皱着眉头,严肃地看向莫莱德。 “这本记录你确定真的是这位莫奈德教授写的?” “应该是真的,我看记录的标签上写的是这位教授去世后根据遗嘱捐赠的。” “唔,也就是说诺尔德兰文明实际上是从地表迁入到地下的?而且原本诺里安地区是个文化圈子,因为什么大火山的天灾才只留下安贝其人,诺尔德兰人和早期诺里安人的?” 尤瑟尔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但是就算如此,到埃隆尔王时期,无论是深渊还是天灾都结束了,已经有明确的考古证据表明,此时的诺尔德兰文明和地表的文明有过交流。” “那我在想可能是宗教因素?就像我们现在的圣餐不是真的喝鲜血,他们所谓的献祭眼睛可能更多是一种表演性质的?比如拿个黑色的布条遮住眼睛。” 莫莱德想了想说道。 “呐,根据宗教方面的资料,阿索罗体系的黑暗分支主要神只分别为蠕动黑暗,至昏夜幕和永痕暮色。 按照词组,那什么什么阴影大概也算是其中之一,正好可以弥补审判裁决这一职能方面的缺漏。” 尤瑟尔翻了翻自己的笔记。 “所以这石板上写的可能是这个什么阴影早期的描述,既不是祷文也不是宗教故事。 但有一点奇怪地方的是,那个时候阿索罗体系信仰已经不是主流了,为什么会有人去费劲制作石板呢?” 尤瑟尔说着,把自己的疑问点写到笔记本上,然后就自顾自地开始翻阅书籍。 见对方如此投入,莫莱德便拿着身前的莫奈德教授所着的那一部分资料来消磨时间。 阿索罗体系之所以可以跟门塔雅体系和努尔体系称为初期的三大系,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可以很好地帮助深渊灾难后幸存的诺尔德兰人度过那段黑暗的日子。 随着中央矿洞和附近的资源点被深渊侵蚀,提供光源的溶洞荧光虫培育牧场所剩无几,诺尔德兰在这个时期,哪怕是统治阶级和贵族们只能使用少量仍然存在的溶洞荧光虫,大面积使用的是火把和粗劣的蜡烛。 阿索罗体系信仰成为了人们在昏暗环境中的慰藉,外出搜寻必要物资的探索队几乎全部都是阿索罗体系信仰的信徒,此时这个信仰处于了最鼎盛的时期。 所谓侍奉阿索罗神系的祈福教会在那段时间里自然会对其余的教派进行打压,而这一切又会在自身式微之时反噬。 几次比起寻常战争更为血腥的宗教争斗过后,阿索罗体系被打压成为了二流教派,在远离新帝国中心的偏远地带盛行,但很难再左右帝国的核心权力。 看来我们的莫奈德教授对于阿索罗体系信仰和祈福教会有着较为深入的研究,他甚至还详细描写了祈福教会分裂后所产生的几个比较邪门的组织,深暗秘党和血眼会。 血眼会? 看到这个词,莫莱德立马想到了那个献祭眼睛的仪式,然后他立刻把这本写了血眼会,内容仅仅只占据了几页的杂记本递给尤瑟尔。 对方抱怨地瞪了莫莱德一眼,但随即便沉入了记录之中,几分钟后在震惊地抬起头。 “邪教?用石板书写自己祷文的邪教?” 难以置信的情绪写在了尤瑟尔的脸上。 “这不可能,诺尔德兰石板至少需要十名炼金师花费一整年的时间打造,而颜料和特殊的刻印字符是被严加管控的。” 尤瑟尔抬起头看着莫莱德。 “你能相信一个偏远的村庄里,一个什么血神的邪教拿着源血教堂制作的白银书来书写自己那些明显亵渎源血之神的文字吗?” “。。。要换四百年前,那个村子可能就被护教军直接屠了。” 莫莱德咽了咽口水。 “所以,诺尔德兰石板是出自某个占据主流宗教的产品?” 第三十五章 石板的秘密(下) “不不不,我只是用源血教堂和白银书来作为比喻。 石板对于诺尔德兰人来说可以说是跟黄金一样珍贵的东西,不是极为重要的事物不会动用这种石板和颜料,一个血眼会是怎么会,怎么能用石板?” “可能祈福会分裂的时候偷的?” “不,石板都是先做的,除非还没分裂之前,血眼会的人就混迹在祈福会的绝对高层。” 尤瑟尔把刚刚获知的信息和联想到的东西写在笔记本上。 “不管这个大火山的事情是否属实,至少血眼会这个发现是重大的,这表明埃隆尔王时期的邪教就已经发展得极为完善,也难怪后面的短暂苦难时代里有那么多的极端势力。” 尤瑟尔奋笔疾书。 “历史学界此前还没有想过发展出崇拜黑暗瞻仰尸体的诺尔德兰文明还有相较于他们的宗教来说,极度血腥的邪教。 你说莫奈德教授拿着这么大的一个发现不发表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没来得及。” 莫莱德边说边把刚刚翻开的书籍合上。 他刚刚看到了血眼会的部分献祭仪式,比如用八根细针刺入眼球,然后用钉子固定住眼皮让你眼睛永远睁开,永视黑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兴许吧,不排除这种可能。” 尤瑟尔点了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最后写下几个字,然后松了一口气,将其合上。 “你还有什么新发现吗?我这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除了莫奈德博士的着作与手稿外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了。” “呼,行吧。” 原本还期待着有更多“惊喜”的尤瑟尔略微有些失望,跟莫莱德一起把自己借的东西归还给工作人员,接着返回一楼的化学实验室里再仔细查看一下石板。 而这一次,莫莱德也坐下来认真阅读了一下石板上的内容。 “吾奉以眼,祈愿赐福, 以神之名,永祝死亡, 暗光以明,深幕晦邃, 无目方悟,神乃降视, 吾奉以眼,祈愿赐福。 至高至爱至敬的xx阴影,您何时垂怜您的信徒?哦,那不可明说的名字,我早已触犯了禁忌,可我仍然祈求您那一丝的注目,哪怕一瞥,您不曾俯看之地已充斥苦难。哦!吾神,何时降下您的身姿,那伟岸的阴影将让光明也羞愧,你忠实的仆从渴求那点滴的恩福。” 莫莱德琢磨着这个主题内容,至于边角的信息,尤瑟尔写得很杂乱,明显对方也有些不确定。 按照温莎姨妈那些杂记里的信息来看,这些诺尔德兰石板上的祷文其实是具有一些真实神秘色彩的,假若严格按照上面的文字用正确的读音和节奏,模仿仪式,真的可能见到不太寻常的东西。 莫莱德不知道尤瑟尔了不了解这些,所以他没有直说,虽然这上面没有华丽的赞美,宏大的乐章。但这东西大概率就是一篇祷文。 十几分钟过后,尤瑟尔总算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钢笔,将一张字迹略有些潦草的稿纸递给了莫莱德。 “呐,这个血眼会很有可能是现在这个叫做真视密会的前身,而现在这个真视密会算是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教派,他们的信仰十分模糊,经常会被误认为是个学术交流组织,但是却的确在联合管理会有登记注册。 标志是个眼睛被一圈羊皮纸包围的图案。” 尤瑟尔对自己纸上写的内容进行解释。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密会现在却像个学术组织一样散漫,肯定是之前某段时间丢掉了自己一系列最重要的古物。” “所以说,我们现在拿着的东西很可能会让真视密会的人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如果你说的是密会给法利勒大图书馆施压,让我们交出这块石板的这种情况,那是肯定不会发生的。 这个真视密会就真的像个学术交流组织一样,除了每年组织几场密会以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事情。 结构十分松散,几个所谓的旧物管理者和密守长都还是些大学教授和图书管理员,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尤瑟尔说道。 “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的是揭露会那群疯子。” “揭露会?” 莫莱德琢磨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词汇。 “那是一群离经叛教之徒,虽说他们的学说有点道理,但是他们的主张很极端,质疑一切且不择手段地想要去推翻任何定论。” 尤瑟尔解释道。 “原本以前也就是一群激进的年轻学者,结果在九国之战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一个恐怖组织了,好几次博物馆毁坏事件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样啊。” “所以,你要当心的是这些人会不会在你回家的路上把你绑起来。” “嗯,知道了。” 莫莱德点点头,对“回家的路上把你绑起来”这句话有点敏感 “呐,现在看来那些历史学院的四眼呆子可要后悔啦,这么重要的发现说不定可以直接让我获得本科历史学位。” 尤瑟尔开心地在自己的本子上规划着一篇新论文的大纲。 “额,话说我们好像是文物管理部门来着?修复文物应该才是主要任务吧。。。” “才几个洛兹啊,你就拼命。” 尤瑟尔不屑地瞟了一眼莫莱德,只是后者觉得对方更多是带有嘲讽的报复意味。 “。。。你真的打算写一篇论文?” “为什么不呢?” “现在开始?” “看你了,我是没什么问题的。” “。。。” 莫莱德看了看怀表,十一点左右,时间还早,如果现在开始的话,也许在吃午饭之前可以开个大纲。 不过有关诺尔德兰文明的论文需要得到许可,于是他便想通过化学实验室里的管道通讯系统联系一下图书馆管理写论文的部门,免得自己还要东找西找的。 来到那一排管道前,莫莱德拿出小本子比对上面的编号和具体所代表的内容,找到了咨询部门的那根管道,在便签上写下申请论文,内容是诺尔德兰文明与现今真视密会联系。 卷好,把它放入管道,按下启动装置。 原本应该利用蒸汽装置打开内部的密闭阀门让便签在大气压力的作用下飞快进入管道网络向着管理部门的接收装置而去。 然而过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 尤瑟尔察觉到了异常起身来到了莫莱德的身旁。 “不知道,蒸汽管道似乎出了问题?” 莫莱德把制动阀门打开,将便签取出又重新放回去,然后再次按下启动的按钮。 然而,机械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可能新机械出了点什么状况?” 莫莱德猜测道。 “现在自主研制的机械第一次用的时候都要有些磨合期的。” “你们这里没有有线电话机吗?” “没有,图书馆没资金去翻修,这个蒸汽通讯管道还是兰修斯蒸汽公司和罗兰工程学院进行的一个实验项目。” “好吧。” 尤瑟尔点点头,又被王国图书馆落后的基础设施感到震惊。 “算了,我去直接面对面吧。” 又试了几遍,蒸汽管道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莫莱德便放弃了。 他走到门口,握着化学实验室的门把手,扭动它,将门打开。 就在这时,那扇包裹着铁皮的门在外部力量驱使,猛地向里面撞,莫莱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门砸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尤瑟尔听到清脆的响声,她转过身去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图书馆工作人员服装,一半脸被白银制作的面具覆盖,留着苍白色长发和血红眼瞳,整个人像是刚从棺材里抬出的一样身材瘦长却毫无血色。 看清来者后,尤瑟尔的眼神微微一变。 “亲爱的尤瑟尔女士,我想我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走进来的黑衣人笑眯眯地对背靠蒸汽管道的年轻女学士说道。 几个黑衣人随后也进入了化学实验室中,其中一位把昏迷过去的莫莱德踢到了一边。 尤瑟尔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哦哦哦,尤瑟尔女士,请冷静一点,你也不想这位年轻的先生现在就去服侍他信仰的对象吧?” 那人做出害怕的样子,事实上极为戏谑的眼神盯着尤瑟尔。 一名黑衣人闻声掏出手枪对准倒在地上的莫莱德。 “他和我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尤瑟尔冷冷地说道。 “那不妨碍我用他来威胁你不是吗?咱们可都知道,尤瑟尔女士的善心啊!” 白脸人嬉皮笑脸地朝着向尤瑟尔靠拢过来。 后者的眼神数次闪动,左手也在不停地虚握。 但最终尤瑟尔还是没有任何行动,让此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哦,这样就对了,请你把双手举起来女士,我可不希望死得莫名其妙的,你们真知学派的手段我可是领略过的。” 白脸人用自己手中的拐杖轻轻地拍了拍尤瑟尔藏在阴影中的左手,一下子打散了她正在构筑的秘仪。 瞬间的胸闷让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眼下找不到任何破解局面的办法,于是配合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当然了,只剩下那一种办法了。 “这就对了嘛,尤瑟尔女士。。。你,你!” 就在白脸人拿着白银制造的手铐,准备给尤瑟尔拷上,彻底禁锢住她的时候,尤瑟尔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不再是双年轻学者那充满好奇和活泼的眼瞳,而是深邃如同星空的无底之洞。 对视上一眼,仿佛是窥见真理的一个缝隙,里面充斥着世间万物的知识规律,也有着混沌,让人的灵魂在刹那间迷失。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白脸人就彻底失神,防御性质的秘仪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左右,直击灵魂的冲击席卷他的精神。 浅层意识被那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撕裂,深层意识则开启了自我保护陷入封闭,于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植物人的呆愣。 尤瑟尔快速移动身体,准备用自己的眼睛将剩下的人也解决掉。 但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白脸人出现异常后,那几个明显是下属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地掏出了一卷十分古老的羊皮纸。 那上面写满了古怪的字符和图形,一个七角星一样的图案似乎活了过来,上面的字迹正在剧烈地蠕动。 “万理阴影!以祂的身躯,掩埋万物!” 那名下属用有些生涩的诺尔德兰语吼道。 话音落下,黑色的液体夹带着无数闪烁光芒,看起来像是文字的光点自羊皮纸喷涌而出。 吓得这个黑衣人赶紧扔掉,让其瞬间落入了地上。 那卷羊皮纸在不知不觉中,被无法理解的阴影所吞没。 随着羊皮纸的融入,阴影开始迅速扩张。 那些扭曲的不真实造物以极其违反现实物理定律的方式,让接近正午的化学实验室变得如同黄昏时分一样。 整个实验室似乎都被一层灰蒙蒙的纱布笼罩,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无数的低语声在每一个活物的耳边响起,那像是无数疯癫的学者正在述说着让自己信念崩塌的事物。 不仅是那些微小的昆虫,就连在场的活人也受到了影响。 而其中,尤瑟尔受到的影响似乎是最深的。 在阴影笼罩了整个实验室后,她瞬间好像遭到重击一样,身体踉跄起来,不断左右摇摆,最终失去平衡,瘫坐在地面上。 她的脸色狰狞,自眼角,鼻子,嘴边甚至是耳朵都流出了血丝。 尤瑟尔艰难地睁开自己的双眼,那深邃的星空此时早就已经破碎,被无数细小扭曲的黑线撕扯着,露出红色的血线。 失神的白脸人在尤瑟尔的眼睛遭到重创后回复了过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有些得意地俯视着瘫在地上的尤瑟尔。 “呼,幸好有这个什么万理阴影,不然我可就中招了呢。” 第三十六章 老同学(上) 白脸人一脚踩在了尤瑟尔被白银手铐束缚着的双手,像是在踩虫子一样使劲,让她那双白皙的手很快就呈现出乌黑的颜色。 因为严重内伤和精神萎靡缘故,尤瑟尔几乎失去所有的力气,连意识也变得模糊。 现在只能低沉地呻吟着来少许缓解剧痛,这倒是让白脸人变得十分兴奋,就连他那白纸般的脸颊似乎都开始透出淡红色,踩得更加用力。 “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配合我呢,尤瑟尔女士?这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可真是不像话啊。” 白脸人俯下身,用他那冰冷的手握住尤瑟尔的脸抬起,与那已经破碎,失去了威胁的深渊对视。 “谁能想到只有十九岁的你竟然有真知之瞳呢?虽说只是窥见级的,但是也是相当厉害啊。” 白脸人让属下黑衣人拿着拐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一个受祝者,而且还喝了一支精神抵抗药剂,竟然连一秒钟都没能抵抗就被夺取了神智。 啧啧,可惜了,你那双眼睛越是强大,这诺尔德兰的万理阴影对你造成的伤害就越大。虽然只是寄宿在一块石板上的小碎片,但是依然可以解决你的威胁。” 他回味着自己的胜利。 “啊,一个拥有真知之瞳的年轻学者竟然没有受到真知学派或者洛兰公国的保护,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脸人用手拍了拍尤瑟尔的脸颊。 “很奇怪不是吗,尤瑟尔女士?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他一副明知故问的脸色让已经失去理智的尤瑟尔变得十分愤怒,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脸人。 “哈哈哈!” 一边狂笑出声,白脸人一边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想要进行计划的下一步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呈现出了一片混乱,仿佛间接性断片了一样。 他皱起眉头,随即便狠狠地扯着尤瑟尔的头发一把把她扔到一边去,巨大的力气让尤瑟尔暂时腾空,然后坠落到地面上向着莫莱德倒下的地方滑行了一段距离。 “该死的!我感觉忘了些什么东西!你这个死婆娘!” 白脸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企图回想起丢失的记忆,但是没有成功。 气得满脸粉红的白脸人来到尤瑟尔面前,泄愤地踹了她一脚,把后者踢到了自己手下的面前。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下属赶紧点了点头,开始拿出特殊的仪器装置套在伤痕累累的尤瑟尔身上。 “你们快说!今天除了抓住这个死婆娘以外,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白脸人揉了揉自己突然发胀的脑袋。 因为神经痛苦导致他的表情有些狰狞,让那几个黑衣人变得有些紧张。 “不,不知道。” 几名下属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位硬着头皮回答道。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真是晦气。” 白脸人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情绪,变得十分“祥和”,摆摆手,然后率先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些黑衣人赶紧把因为剧痛而昏迷过去的尤瑟尔从地上抬起来,塞进他们带来的一个大箱子里,准备跟上去。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莫莱德猛地睁开了眼睛,起身直接用自己金属包裹的左手重击一名黑衣人的后脑勺,直接让那人像是喝了一杯沃特佳酒一样两眼泛白直接倒下。 接着迎面一拳打在另一位的脸部正中央,把这人的鼻梁都给打断了。 一切都按照莫莱德预想的计划进行,随后他迅速投出放在衣服里的钢笔,击中了靠近门的那位的后背,又用怀表逼退了其余想要靠近的人,一下子让手提箱附近没有了黑衣人。 莫莱德咬牙,拼尽全力驱动左手的机械装置,抓着装有尤瑟尔箱子的把手将它摔到身后。 此时剩下的几名下属已经反应过来向这边聚拢,把那名被钢笔刺穿背部的黑衣人拖到了一边。 莫莱德趁着这些人没有掏出手枪的空隙,生疏地念叨着温莎姨妈教的咒语。 然后孤注一掷地用力撕碎自己左手机械装置的密封,露出那只布满黑色纹路苍白色的左手,一把抓住地面的阴影。 原本只是抱着赌一赌心态的莫莱德,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抓住了那虚无缥缈的阴影。 虽然他早已知道真实世界的存在,但是这样违背了他十七年来认知的事情还是有些让人错愕。 不过还不等他庆幸,一瞬间,原本低沉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与更加疯狂。 那惨叫声,悲鸣与不甘心的吼叫仿佛铸就了一曲凡人无法理解的乐曲,充斥在莫莱德的脑海中。 莫莱德开始像尤瑟尔一样,七窍流血,同时脑袋上的血管变得明显肿大,眼睛略有些凸出眼眶,上面布满了血丝。 只是他因痛苦而颤抖的身形,狰狞的脸色配合着手中握着的阴影,让黑衣人们被吓到了,他们战栗的身躯连手枪都不敢拔出。 但是有些命令不得不服从,在万般不情愿之下,他们渐渐成半圆围着莫莱德,但迟迟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你们在做什么?!” 白脸人见下属迟迟没有跟过来,却在那里倒下无病呻吟,愤怒地返回了化学实验室吼道。 只是刚吼完,他就看见了眼前这僵持的一幕,以及对面那个最初昏迷过去的年轻人此时正握着似乎是万理阴影的部分残碎身躯。 莫莱德勉强站直了身躯,看向吼叫的白脸人,后者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惧自心底冒出。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出这里。” 话语带着流出的鲜血,在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莫莱德令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怎么?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莫莱德边说着,边用自己手中的阴影作为鞭子一样的武器挥向那白脸人。 对方虽然眼疾手快地把身后一名黑衣人拉来当盾牌,但是显然白脸人自身也低估了来自古老诺尔德兰文明所记录的万理阴影。 在阴影的吞噬中,那名黑衣人连同白脸人的半只手一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白脸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失去的那半只手。 他没有丝毫的痛觉,但是那种长久以来伴随自己的事物忽然消失的下坠感席卷了他全身,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 剩下几个黑衣人见状立刻后退,只是他们看起来是受制于白脸人所以只是站在门口而没有离开。 不过莫莱德也并不好受,这万理阴影在吞没了黑衣人后连带着对面的记忆一起直冲莫莱德的大脑。 那是比他岁数还要大的人所拥有的厚重,一时之间莫莱德连自我都快分辨不清楚。 他松开了手中的阴影,而也就是在此时,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莫莱德的身后。 一瞬间,那面具人的手臂击打在了莫莱德的脖颈处,将其击晕,接着迅速将自己的手指刺入他的胸口。 那蜡黄如同枯尸一样的手指因为触碰到那别样的血液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有点血液疾病。” 突然出现的面具人说道,然后一脚踹在莫莱德的腹部,把他踢到了白脸人的面前。 这时候,失去了半只手臂的白脸人才回过神来。 “普通人?!” “把他也带走。” 面具人没有兴趣去回答问题。 “你。。。” “怎么,还有什么意见?” 面具人阴森的眼神看着白脸人,后者咽了咽口水。 “没,没有!” 白脸人知道眼前的这人是条疯狗,自己与他争论或者起冲突受到损失的只会是自己,于是选择了妥协。 “那就赶紧行动起来,这个地方的银甲秘卫马上就要来了。” 那几个黑衣人赶紧把装着尤瑟尔的箱子拖了过去,打开,再把昏死的莫莱德也塞进去,钢笔和怀表以及地上的血迹也迅速收拾了干净。 至于那被放出来的万理阴影就交给那些赶来的王国银甲密卫们去解决了。 几个人贴上一些图书馆货物的标识,迅速扛着箱子离开这里。 因为贴着图书馆的标志,而且也没人想到会有人拿这种大箱子装人所以偶尔有几个路人看见也并没有觉得可疑。 他们把箱子放进货仓里,然后启动蒸汽运输车。 面具人和白脸人明显对艾斯弗洛列王国监察机关的运转有所了解,他们避开了游方士的眼线和银甲密卫的车队,顺利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运输车没有向着卡弗兰特港城市外走,反而朝着核心区域的贝德兰去前进。 一路畅通无阻,卫墙的检查人员也没有过多理会这辆车,随便看了两眼就在面具人给的一张纸条下放行了。 运输车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卡弗兰特港警察局总部,斯科维尔场门口。 下车的黑衣人,他们的装扮和斯科维尔场的那些便衣警探是一模一样的。 手里运送的大箱子也看起来像是书籍档案一类的东西。 所以顶多会有一两个出来散步的贵族小姐看见了这个情景议论几句,然后便不再关注,继续她们的悠闲。 一行人把箱子搬进了斯科维尔场里,靠着面具人 越过了一片警察的办公区域,穿过刑警们的案件线索整理大厅来到了斯科维尔场后部的审讯室和临时拘留的地方。 白脸人和他的黑衣人下属把装在箱子里的莫莱德和尤瑟尔搬了出来,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审讯房间里。 此时的斯科维尔场竟然没有几个人在这种重要的地方值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卡弗兰特港治安太好了。 “你把这个男的绑过来干什么?” 见黑衣人在安置好两个人后,白脸人向面具人问道。 “我想绑过来,怎么了?” “呵,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节外生枝。 再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我们可不会为了你的私事而耽误我们自己的事情,万一有个差错。。。” “你不需要重复描述你们的无能。” 面具人如此回复道。 “呵,我们走着瞧,疯狗。” 白脸人不再跟这面具人交谈,把莫莱德留在审讯室里后就离开了。 而面具人也没有理会对方,专心地坐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着坐在椅子上,昏死着,嘴角冒出血沫的莫莱德,他觉得十分兴奋。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片刻,面具人从外面拿来了一盆冷水,泼到莫莱德的身上,让后者在颤抖中睁开了眼睛。 “唔。。。你,你是谁?” 莫莱德忍着身体各处尤其是腹部的疼痛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标准的审讯室,自己应该还在卡弗兰特。 停摆的神经系统开始缓缓恢复运作,莫莱德能够很明显地感知到自己的左手已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中。 “我是谁?哦,亲爱的莫莱德先生,你难道忘记我了吗?” 面具人的声音夹带着兴奋地颤抖,微微俯身贴近莫莱德。 莫莱德能够感受到那种将要报仇的兴奋。 但是他仔细地回忆,并没有找到哪一个人和自己结过仇,尤其是这种有点不死不休死仇的仇恨,莫名其妙的。 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就这么看着眼前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人。 久久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应,面具人向后退了几步,身形跌宕。 “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 停顿了几秒,靠在审讯人员使用的桌子上面具人突然开始癫狂地笑了起来。 “莫莱德,你这个芙兰利斯卡的小杂种你竟然忘了我?” 说着,面具人疯癫的笑声突然变成愤怒的咆哮。 “你怎么敢忘记的?!” 面具人的身体剧烈起伏。 这里的动静很显然已经让外面的人察觉,一名黑衣人打开门让面具人声音和动作小一点。 “知道了!” 面具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那人赶紧离开。 在门重新合上以后,面具人来到了莫莱德的面前,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第三十七章 老同学(下) “唔!” 莫莱德痛呼出声,口水连带着血液以及似乎是些内脏组织碎片一同喷了出来,溅到了面具人的身上。 后者因此变得更加愤怒,或者说他本没有任何理由地在进行泄愤。 面具人不断地殴打莫莱德的身体各处。 几分钟后,看着低着头从嘴巴里不断流出浓稠血液,眼中无神,已经昏死过去的莫莱德,面具人这才深呼吸几口气,停止了折磨。 这人打人打累了,气息都有些不稳。 这时一个老者突然从昏暗灯光所无法触及的阴暗中走了出来。 “达里尔,你做得有些过了,我们现在还不能明牌与艾斯弗洛列王国,你这么做只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就是弄死他又有什么关系?” 面具人愤恨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他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的后裔,我们对于艾莉莎儿女士还是要有最基本的尊重的。” “呵,又提那尖耳朵的老巫婆,要不是她我早就手刃了这杂种。” 达里尔瞪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莫莱德,不屑地哼道。 “芙兰利斯卡家族早就衰落了,就算是杀了他父亲,那个名不副实的莫顿堡伯爵,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件小事。” “当然当然,我们对她只是尊重而已,谁也不知道那人死没死。” 老者平静地说道。 “我看多半是死了,要不然芙兰利斯卡家族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呵,我要用他作为我的嫁接躯体,老头。” 达里尔呸了一口。 “哦?那怪不得你会殴打他。” 老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是受祝者,要学会控制心中的暴虐,那会掩盖你的双眼,蒙骗你的灵魂。” “无所谓。” 面具人对老者那轻微的警告毫不在意。 “算了,反正使用活的嫁接躯体需要先进行一番处理,殴打是挺不错的选择。” 老者见面具人无视了自己长久以来都未曾在心中滴落的,那一小滴怜悯,也不再提醒他。 “哦,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因为想打他而打他的。” 面具人又给了莫莱德一拳。 “好吧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老者对此显得很无所谓,毕竟只是对一个有些异常的普通人和一条疯狗。 “如果你想要嫁接,最好现在就开始,我想我们的警长阁下可能没办法帮我们掩饰更久的时间。” 莫莱德被一盆冷水再一次浇醒,钻心的剧痛在醒来的一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传来,让他不禁呻吟出声。 达里尔的全力殴打不仅仅是造成了莫莱德身体各处的血污,还有骨头的断裂。 当然还有那快要撕开封锁的血脉,那股狂躁的余波正冲击着莫莱德的意识。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处于丧失理智的边缘,只是还强撑着那一丝意志内没让自己变成一个被痛苦折磨的疯子。 这时,达里尔靠近莫莱德,把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半是腐烂一半正常的脸。 “这下你总该想起我是谁了吧?” “你。。。你是达里尔?” 要不是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也看到过一些文字描述,莫莱德现在肯定会被眼前达里尔的长相惊吓到。 但是现在的他巴不得这人的脸再怪一点,好让自己说服自己现在只是在噩梦之中。 “瞧瞧我这脸,可是拜你所赐!” 达里尔的手指死死地指着自己那如同破布一样挂在骨架上的青黑色脸皮。 “你知道我这些是怎么过来的吗?就因为你!就因为你这个该死的蝼蚁!看看我这些丑陋的东西!” “。。。” 莫莱德没有说话,他压根不清楚这个公学曾经的贵族同窗为何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联。 达里尔这个贵族,跟自己因为家族的地位问题的确有过一些矛盾。 不过那只是因为成绩和一些小事让他受到了家庭的批评,根本做不到让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而且反正他说和不说都并不能阻止达里尔将他的头发抓住然后用他的头撞一边的墙壁。 咚的一声,莫莱德只觉得天昏地暗忍耐了许久的呕吐感终于没办法忍住。 他开始干呕起来,只是相比其他人的干呕,莫莱德吐出来的是一些血腥的物件。 喘着粗气的达里尔似乎终于平息了暂时冒起的怒火,他拎着莫莱德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先生,该你干活了。” 达里尔重新带上自己的面具,对老者说道。 “哦,接下来的场面会有些血腥,你可能要回避一下?” 老者明知故问道。 “不用回避,我就喜欢看。” “好吧。” 老者故作姿态地摆了个无奈的姿势,随后便开始进行“手术”的准备。 掺杂着黑色血迹的陈旧老木箱被放在了莫莱德的面前的桌子上。 打开,老者从里面拿出了数把造型怪异的手术刀。 螺旋型的,如同干枯尸体手臂的纹路覆盖着这些器具的把手。 莫莱德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因为冷水浸透了全身还是因为眼前这些必然造成血腥的东西。 “小伙子,不用怕,最开始痛一下以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老者自以为很慈祥,对莫莱德笑了笑。 只不过在后者看来这就是对一个案板上的肉块的态度。 “达里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一个贵族与邪教有关联会对你们家族有什么影响吗!” 莫莱德说道。 从那老者的样子以及他的工具,莫莱德可以确认,这人是属于被冠为恐怖组织的邪教团体。 而整个卡兰大陆对于这种团体的态度是相当激烈的,那就是斩尽杀绝。 任何关联者都有被处决的可能,而且极大。 “邪教?呵,谁定义的?” 这会没有轮到达里尔,老者先不屑地回复莫莱德的话。 “那些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三教会?还是那些如同狗一样舔舐三教会脚的所谓正教和学派?” 老者拿出一个布满斑驳花纹的瓶子。 “那你又为何搞得跟个邪教徒一样呢?那些手术刀碰过多少血腥的仪式?” “首先,对于侍奉神明,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远没有那些虚伪小人所描绘的美好。 其次,对于你来说,我主可不是什么仁慈尊者,为何要对你怜悯?” “呵,我说。。。” “够了。” 达里尔冲上前去,给了莫莱德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变成我的嫁接体吗?!非要跟你公学时候一样,让人恶心?!” 达里尔扯着莫莱德的头发,逼迫多方抬头看着他。 “卑贱者应当有卑贱的觉悟!而不是来三番五次地用低劣的小手段来触犯高贵者!” “呵。。。比你聪明就是低劣的小手段?” 莫莱德趁着达里尔不注意,一口血沫吐到他的脸上。 正要发飙的达里尔已经举起了拳头准备砸向莫莱德的脸,但是被老者以会产生永久性创伤为由制止住了。 达里尔在老者筹备“手术”的时候,从阴影里抗着一个大型的米字木架来到了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中。 “这架子摆在哪?” “随便你,我们教对这没什么讲究。” “哦。” 达里尔点点头,把木架子摆放在剩余的空间中,然后围绕着这个架子开始用血红色和黑色的燃料画着一个圆形的字符阵列。 那邪异的扭曲图案让莫莱德在朦胧中有一丝眼熟,似乎自己曾在温莎姨妈的笔记中看到过。 “你们是那啥陨日教的?” “哦,看来你也并非是普通的愚钝之徒。” 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莫莱德。 “可惜,这并不能救下你的性命,你已经被选定为嫁接体了。” “呵,一帮崇拜叛徒的人,竟然回去遵守约定?” “呵,背叛?巨日之神妄图以整个世界为柴火来成就自己万世永恒的基业,但是他的野心被我住陨日之神得知进而破产。” 老者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以严肃的语气反驳莫莱德刚刚的“亵渎”。 “我主重创了巨日之神,让那亘古伫立在卡兰大陆之上的巨日会威胁到我们的祖先。” 老者拿出了一个大型暗金色的钉子。 “代价则是祂终日被悬挂在巨日之神修养之地的厅堂中趁受那来自无尽深空本能的吞噬触手。 而那些假惺惺的伪神,也就是所谓三大教所信仰的三神,趁虚而入,取代了那万丈巨日之光。” 说着,老者突然用出本不该属于这样一副干枯身体所能产生的力量,将莫莱德的左手抓住,拖着他来到木架上,迅速将其钉死在木架上。 莫莱德左手躁动的血脉在一瞬间变得死寂。 “黑色的血液?” 老者看着自那金色钉子所制造的缺口流出的液体,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真是稀奇,你刚刚打算用这只不受你自己控制的手做什么呢?” 一双浑浊如同黄昏之下的污水一般的眼瞳瞪着莫莱德。 “够了,老头!你磨磨蹭蹭的,是要等着银甲密卫把我们全都撕碎吗?!” 达里尔冲过来,给莫莱德一拳把他打晕后,对老者吼道。 “该死,年轻人!你要学会尊老!” 老者抬头不满地对达里尔说道。 “而且对于皈依我教的信徒,你应当学会敬畏我这个神父!” “尊老?神父?哦,老不死的,你们这教还需要我给钱,需要我去尊重?” 达里尔不屑地反驳。 “赶快办事。” “呵。。。” 老者也不反驳,拿出一个同样的金色钉子将莫莱德的右手钉在木架子上,整个人呈现一个“Y”字形。 而在莫莱德身下的周围,一个血色的圆形诡异法阵也被绘制完毕。 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中,莫莱德感到了一阵阴寒,耳边隐隐约约出现了悉悉索索的低语。 原本昏死的他好像被分离出了一部分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 神父关掉了审讯室的电灯,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被他用自己的手作为柴火催发出火焰所点燃的惨白色蜡烛。 “过来,跪下。” 神父对达里尔说道,后者有些不情愿地跪在了神父面前,双手指向天空,低着头,摆出的姿势与莫莱德别无二样。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中仿佛多出了一些人,他们远远地匍匐在地上,不停赞美着那所谓的陨日之神。 “如此,便开始赐福仪式吧。” 神父对达里尔说道。 达里尔点点头,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揭开厚厚的纱布,露出了那具已经腐烂的躯体。 腐肉悬挂在许多切口上,白色的蛆正在其中扭动,炭黑色的骨架若隐若现,简直就像是恐怖片里面的怪物。 神父拿着一个金色的熏香吊坠,围绕着跪在地上念叨古怪经文的达里尔,迈着令人不适的步伐。 如此过了几分钟后,他饶了十三圈。 “好了,达里尔,现在,把这个嗜血伪神的忠实信徒献给我主,以乞求祂的注视吧。” 神父说道。 “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陨日信徒,受吾主祝福之人。” “哦,该死的,终于到这一刻了。” 达里尔深呼吸了几下,死死地看着莫莱德的身体,那令他嫉妒的大脑和样貌。 他压下了内心激动的心情,将最后几句祷告词敷衍地念完后,站起身来,从神父手里结果了一把有着怪异造型的匕首。 匕首身上雕刻着无数细小的文字,似乎如同有生命一样在蠕动着,看着让人有些恶心。 达里尔向着莫莱德走去。 莫莱德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静脉因为失血而跳动,骤然下降的温度。 然而他却根本没法操控这具身体,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肉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高举着匕首,达里尔恶狠狠地刺入莫莱德的胸腔正中间的位置。 拔出匕首,达里尔再次刺向莫莱德的胸腔,如此反复了十三次。 第一次,莫莱德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到最后一次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变得麻木了。 身体和意识已经快到完全脱离的状态了,无论他做出何种激烈的动作,撕心裂肺地吼叫,都无法让身体有任何反应。 第三十八章 代号,学术辩论 现在莫莱德就像陨日之神在祂信徒的教典中被悬挂在巨日神殿上的模样一致。 神父用其流下的鲜血在达里尔的身上画着诡异扭曲的符号。 在画好符号以后,达里尔在神父的引导下平躺在圆阵上。 神父从漆黑的身躯内部拿出了一本用人皮制作的书籍,接着开始咏唱着音调怪异的歌曲。 那声音就像是在深夜破烂的小箱子里突然传出八音盒的声音一样,虽然听着有些悦耳,但是十分诡异。 很难说一个老成那样的人,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 突然间莫莱德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拴上了一个绳子,这个绳子开始慢慢发力,一点一点地勒紧莫莱德的脖子。 但是不管怎么看,他的脖子上都是空无一物,仿佛这是灵魂的绞刑。 不同于肉体的窒息,灵魂的窒息那是一种别样的酷刑,你的意识不再连续,记忆开始变得错乱,渐渐地,你甚至快要失去对于自我认知。 在如此痛苦的混沌中,莫莱德自然也就失去了对于自身血脉仅剩不多的控制。 他越来越多的血液被沾染上黑色,最终从胸部缺口喷涌而出的也变成了漆黑色的液体。 流淌而下的深邃逐渐取代地面那圆形方阵原本的血色。 老神父在继续仪式时察觉到了不寻常,只是此刻已经有些为时过晚了。 莫莱德失控的血脉因为宿主垂死而爆发,且混杂着达里尔吟唱经文所引来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此时此地,一切的秩序荡然无存,短时间内,重力变得模糊不定,时间的概念变得浑浊不堪,万物的灵视之瞳在那一刻失去了感知。 在这还不到一秒钟的间隙,老神父在震惊中,因为他的脑袋和一只手互换了位置而垂死。 达里尔靠着用神父作为盾牌勉强躲过了一劫,只是几根手指呵脚趾互换了。 不过整个审讯室就没那么幸运了,天花板和地板对调,椅子和柱子互相转化,因此已经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现在这里就像是摆放在博物馆中进行保护的远古遗迹一样。 但不幸的是,斯科维尔场的一面承重墙正好属于审讯室的一部分。 于是当白脸人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整个建筑已经变得摇摇欲坠了,这动静别说是斯科维尔场外围的居民区,恐怕就连路易斯安娜三世居住的宫殿都能感受到。 一名黑衣人“破门而入”。 审讯室的门早就已经无力再承受任何的力量。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 黑衣人看着眼前变成一地建筑材料的审讯室,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 “该死!赶快撤退!这是个圈套!” 达里尔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斯科维尔场如此重要的设施怎么可能因为一面承重墙的毁坏而变得像个高危建筑一样呢? 况且还有这老东西布置的什么大型秘仪来着! 。 “报告汉斯队长,斯科维尔场的三号区域出现坍塌的迹象。” 一名身穿深棕色风衣的人从阁楼中跑下对大厅里正看着一张建筑蓝图的汉斯说道。 “坍塌现象?” 汉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一名穿着学者风格风衣衣服的洛兰人,后者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 “应该是失火,而不是类似地震或者塌陷。。。算了,汉斯队长,这种事情等任务结束以后再去纠结吧,敌人布置的东西已经被扰乱,可以开始了。” “也只能这样了。” 汉斯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 “所有人员注意,代号学术辩论行动第一阶段开始行动!所有人员注意,代号,学术辩论行动,开始行动!” 随着汉斯的话语通过电流和电磁波的形式传播开来,早就已经在斯科维尔场周围等待的行动队队员们立刻开始按照预定计划实施。 外围的便衣人员迅速离开自己的待定位置,立刻将整个现场封锁,堵死可能存在的出口。 一支突击队在短时间内聚集,上前突入斯科维尔场。 “开门!独立条约保卫局!” “举起双手,跪在地上!任何异动者一律枪毙!” 身穿灰色风衣的武装人员用锤子砸开了警局的大门,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反应,冲进去的突击队员就立刻控制住了他们,用随身携带的手铐铐住。 分出一些人手看守俘虏的人,其余的保卫局特工继续前进。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虽然有些许反击,但是都被很快解决。 直到接近刑侦案件办公区才遭到了抵抗。 不过这个抵抗属实有点激烈。 一挺重机枪锁死了通道,蜂拥而至的弹雨,打伤了好几名来不及躲到掩体之后的特工。 “该死,是重机枪!这帮深渊养的狗!怎么让这种武器都流到恐怖分子的手上了?!” 负责此次一线突击任务的领队一边咒骂着那些“吃里扒外”的军事贵族,一边让携带了便携式无线电通讯设备的队员呼叫增援。 其余的队员就地寻找坚固的掩体,然后偶尔拿枪去尝试信仰射击。 很快,外围的狙击手就得到了命令,去狙杀掉这个威胁。 但是很显然,对方对于可能遭遇的打击和斯科维尔场外围及内部的构造十分熟悉,挑选的位置十分刁钻。 以至于狙击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无从下手。 而对面还加固了一下侧面的“工事”,就算是想要打穿掩体击杀里面的机枪手也是极度困难的一件事。 没办法,得知狙击手没办法帮忙解决,突击队队长咬咬牙,让队友把攻击手雷递给他,自己用铁丝困在一起做了一个简易的集束手雷。 然后在队友的集体火力掩护之下,飞快冲出掩体,不要命地扔出了简陋的爆炸物。 轰的一声,敌人的重机枪被摧毁。 突击队得以继续前进。 不过队长在冲出去的时候中了几颗子弹,脱离了一线。 幸好没有打到致命的地方,被队友抬到外面去了。 斯科维尔场的一切都变化得太过迅速,以至于达里尔扛着神父,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昏死的莫莱德翻出窗户以后,白脸人这才意识到警局居然变成了一个陷阱。 来不及咒骂安排自己来审问尤瑟尔的白大褂医生和四眼混蛋,以及“忘恩负义”的达里尔和老神父,他赶忙召集手底下能够用的人寻找出路。 可惜,很显然,达里尔能够找到“安全通道”,白脸人却并不行,那些明显的出口早就被保卫局的人堵死。 而这时,尤瑟尔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混乱的状况,尤瑟尔立刻明白,这是外面的保卫局和学术委员会的管控者开始预定的行动了。 可是自己还没有点燃秘识之火,他们怎么就开始突击行动了呢? 尤瑟尔有些慌乱,初次做这种事情摆脱不了紧张的感觉。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启动秘仪,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秘识之火,然后将承载它的小学笔记本丢到了地上。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可怜的白脸人还没来得及恼羞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尤瑟尔的手捆起来就被火焰吞噬,瞬间变成了满天尘埃,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这样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失去了他控制的黑衣人一哄而散,有的同样被秘识之火弄得灰飞烟灭,有的则在冲出去后被保卫局的突击队击杀。 吐了口血沫,尤瑟尔解开身上的绳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秘识之火很快将她围绕了起来。 虽然这不会伤害到尤瑟尔,但是却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 所以她没办法去了解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也没办法去查看莫莱德。 不过后者也不需要查看。 在爆发了一波后,莫莱德的血脉变得萎靡起来,失去了强大的侵蚀性。 机械装置残留的封锁秘仪暂时重新夺回了主动权,将其束缚住。 此地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余下一片狼藉。 半个小时过后,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全面管控住了整个斯科维尔场,所有人都被撤离了出来。 针对预料之外的建筑可能坍塌的情况,施工队进入到内部进行紧急抢修。 一名接着一名的尚且留在这里的警局高层被押送上保卫局的羁押车,他们将被带到保卫局总部,在那里进行最高规格的审问。 医疗队伍也赶到了现场,对因为出乎预料的重火力而受伤的行动人员进行治疗,当然最重要的是救治莫莱德和尤瑟尔。 尤瑟尔的情况还行,只有几处轻微的骨裂和淤青,在洛兰医生的治疗下,使用炼金医疗物品后,很快就没什么大碍。 不过莫莱德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现场的医疗条件不足以使其康复,于是汉斯就找博德尔把他带到最近的教会医院去治疗。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诺尔区周边大量贵族的旁观,一些有头有脸的记者带着自己的看家武器就冲向现场。 保卫局这回似乎有意将事情扩大化,于是装作忙碌没有精力组织他们的样子。 这些人精记者自然也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抓着任何的细枝末节都进行大篇幅的阴谋论描述。 可以预见第二天的各大报纸是如何的精彩。 汉斯看着自己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把那些邪教物品封装起来,运送到专门的蒸汽卡车上,然后走到一边。 “揭露会的人这么弱?” 汉斯递了根烟给洛兰的学者样貌的人,但是被对方委婉地拒绝了,于是他也就把香烟收了起来。 “是他们雇佣的人,这帮疯子在很多时候反而精明得不像个疯子。” 洛兰人叹了口气,遥望远处的宫殿群,若有所思。 “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很讨厌参与到别国的政治斗争里去的,可是谁让这帮揭露会的雇佣兵竟然和你们这边的人搭上了。” 洛兰人把自己的眼镜取下,拿出一块手巾擦拭了镜片。 “我怎么倒觉得你们似乎十分乐意掺和进别国的政治斗争呢。” 汉斯调侃道。 洛兰人知道,对方是指那些学术合作附带的东西,以及公国利用学界和技术所影响的国际局势。 “那是我其他的同事,不是我,我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说着,一名洛兰人走了过来向这位小声汇报情况。 “万理阴影?哦,真该死的。” 他摆了摆手,让属下离去,自己抱怨了两三句。 “万理阴影?” 汉斯不解地问道。 “那是什么?” “万理阴影?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个该死的东西就好,你知道的越多,这个东西对于你的伤害就越大。 也不知道揭露会从哪儿得到的,怪不得我们的人没来得及触发准备,早知道就留下活口了。” 洛兰人摇了摇头。 “就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 汉斯试探地问道。 “不行,汉斯先生,知道得越多对你没好处。” 洛兰人很干脆地拒绝了回答。 “行了汉斯队长,这次合作很愉快,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寄给你了。我不保证都是你需要的,只能说里面有你需要的信息。” “多谢,合作愉快。” 汉斯朝远去的洛兰人挥手致意。 此时,博德尔也开着车回来了。 “我们的莫莱德先生怎么样了?” “啊,医生说是肺部有肿瘤,正在安排手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哦,肿瘤,该死的,要是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我是不是得了肿瘤就得等死呢?” 汉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打火机。 “怎么了队长?” “博德尔,我觉得当初主任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是不应该继续追查下去的。” 汉斯叹了口气。 “越查越吓人啊,博德尔。” “那就不查了嘛,队长。” “呵,你甘心?” 汉斯撇了撇嘴 “我。。。” 博德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队长。 “行了,我抱怨两句。” 汉斯拍了拍车门。 “又走?” “明知故问啊,你,博德尔。” 汉斯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博德尔笑了笑也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行动之后 达里尔·托乌斯出身于托乌斯家族。 这个家族是一个传统的军事贵族,在公国时期属于康纳马拉家族的分支,扎根于陆军部队。 只是在那个时候,公国的陆军部队属于装饰作用,没有太大的实权。 这里常年有诺里安王国的一个集团军驻扎,所以本地军队尤其是陆军基本没什么地位。 有的时候甚至可能连警察都不如,警察管的范围都比他们要宽。 被安排进陆军部队足以说明托乌斯这个分支到底离主脉康纳马拉的关系有多远。 一般贵族都会安排到军需官这个位置而不是陆军。 军队这种尴尬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国大战才有所改变。 诺里安王国在宣战之后,完全没有预料到奥古都斯帝国早就在两国边境上埋伏了一个集团军的兵力。 且帝国动用了大量曾经埋藏起来的暗线。 帝国的情报部门一时之间完全压制了诺里安王国的追猎者以及军队的谍报部门。 这导致王国边境的状况变得如同迷雾一般。 军部总指挥根本不清楚前面是个什么状况,地方是否失守,还是否有部队坚持,坚持的部队情况如何,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诺里安王国前期只能收缩防线,聚拢自己的防守力量,保住自己重要的区域。 距离奥古都斯帝国较近的大量诺里安附属国被抛弃。 艾斯弗洛列公国算是比较幸运的。 虽然它的地理位置处于战争的前线,但是接触面很小。 驻扎在此地的诺里安集团军迅速出击,很快就击溃了帝国的小股渗透部队,让公国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支集团军很快就接到了来自王国上级命令。 因为他们的建制完成,通讯畅通,于是变成了一大片地域的“救火队”,需要派遣大部分的兵力支援附近的战区。 所以艾斯弗洛列公国要想保住自己,必须自行武装起来。 于是原本被轻视的陆军军队受到了重用,资源进行了倾斜。 到威斯兰绞肉战爆发时期,公国军队的发展也到了顶峰。 全国战争机械全面开动,整个国家上上下下基本都在为前线服务,这让公国一度拥有上百万的军队。 相当于每五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参军。 这样臃肿的军事集团在战争结束后自然不想被就地肢解。 于是他们和想要摆脱诺里安王国的艾斯弗洛列家族合作。 军队支持王国的独立,而王国许诺军队高层的利益。 托乌斯家族作为常年根植于军队的家族,自然就成为了新贵族的中坚力量之一。 他们一直渴望着成为本家康纳马拉那样的存在,所以后代在参加军校同时,还要进公学进修,培养文化水平。 只是,上百年的时间足以扭曲一个事情的初衷。 到了达里尔这一代,他们只是把文化当做装饰品。 遇见本该比自己落魄结果拿着的装饰品却比自己还要华丽的人怎么办? 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一顿的,落魄之人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装饰品呢? 于是当作为新贵族存在的达里尔在文化上比不过落魄旧贵族的莫莱德的时候,矛盾自然就产生了。 可惜,此时的达里尔似乎要比他想要教训的对象,躺在医院里的莫德尔,更惨。 他背着垂死的老神父逃到了地下管道系统中,用刀割掉自己错位的手指和脚趾,靠在肮脏的墙壁上休息。 偶尔有一两个地下流浪者贪婪地看着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皮鞋,但是一旦往上看见那如同得了瘟疫一般的皮肤,这些人还是意识到生命的可贵,远远地躲开了。 “喂,老头,你死了吗?” 达里尔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破布躯体。 “呵呵。。。” 老神父从地上爬了起来,随便抓了几只老鼠,在把它们变成干尸后,枯竭的眼镜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神采。 “接下来怎么办?” 达里尔问道。 “不妨借你的身体一用。” 老者看着达里尔。 达里尔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得了吧,我的身体你还想用?都没有嫁接成功。” “但是至少比我现在这副身体好用。” “。。。呵呵。” 达里尔看了看那如同枯枝的老者身体。 “想要我的身体也行,但是我可有个条件。” “说吧,孩子。” “弄死那个深渊狗养的路易斯安娜三世还有杂种莫莱德。” “没问题。” 老者点点头。 “我答应。。。” “哈哈,没问题?” 达里尔打断了老者,不屑地白了对方一眼。 “得了吧,你会弄死莫莱德?更何况是路易斯安娜三世?我看你就是想随便找个地洞修养起来罢了,甚至我的身体只是个运输工具。” “。。。” 老者没有因为被说出真实意图而恼怒,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达里尔。 达里尔在笑了笑以后也沉默了。 “走出去之后再说吧,老头,反正没有我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城市。” 说完,达里尔站起身朝着管道系统内部走去,老神父跟在后面。 沿着这条有些年头的地下水道前进,一路上碰到的流浪者全部被老者当做了养料吸收,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可怕的传闻在这个地下的小世界中迅速传播,达里尔他们在后半段路上几乎就再也没遇到任何人。 老者只能靠着随处可见的老鼠维持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一路留下尸体,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多钟头,总算是走到了一个向上的台阶前。 “哦,该死的,下水道的老鼠味道真难吃。” 老神父扔掉了手中的变成干尸的养料后,抬头看着出口,忍不住抱怨道。 “哦,亲爱的托乌斯先生,这上面不会是游方士和银甲秘卫的包围圈吧?” “你在想什么?” 达里尔转头看着满脸血污的老神父。 “我这个样子要是联系游方士只会招来死亡。你吃老鼠吃傻了吗?” “嘿嘿,问问而已,问问而已。” 老头笑道。 他只是因为闻道地表上那些美味的“食物”而有些失态了。 当然还有换身体的喜悦。 达里尔和老神父走上台阶来到了一个覆盖着厚厚铁锈的门前。 达里尔停住了。 “怎么了,亲爱的达里尔?” “您食欲还好吗?” 达里尔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食欲?哈哈,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的。” “那就好。” 达里尔没有回头,也没有因为老神父的话有任何的触动,只是拿出一把钥匙然后开门。 然后一条苍白色的触手就在一双震惊的眼神中,穿透了老神父的身体。 “小玛丽很喜欢吃你这种东西哦。” 乳白色的触手团中,白大褂医生的半边躯体慢慢地生长了出来。 他的上半身还算看得过去,但是右手手臂和下半身还处于无数蠕动白色触手的阶段。 “卢卡先生,你这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好看啊。” 达里尔旁观着老神父被小玛丽吃掉然后用来生长出卢卡的全过程。 “这就是赐福者,达里尔,赐福者就是这么个鬼样子。” 卢卡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 “算了,话说你杀了陨日的人,后面怎么办?” 达里尔摇了摇头问道。 “你都不怕他们,我怕什么?” 卢卡反问道。 “我们掘墓教会怕一帮模仿者做什么?”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记得我的报酬。” “好的。” 达里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废弃的管道工休息室。 。 莫莱德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蒸汽机带动的风扇无力地转动着,在夕阳下显得像是在摸鱼等待着铃声打烊一样。 “莫莱德·芙兰利斯卡?”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见患者苏醒,拿着笔记本走了过来。 莫莱德对她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斯科维尔场。。。” 伴随着回忆的流动,莫莱德的脑袋突然开始疼痛了起来,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得发抖。 这让护士赶忙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在发现那只是应激性的幻痛后,松了一口气,将相关的情况写到笔记本上并同时给莫莱德贴上一个特殊的冰贴。 神奇的凉意缓解了莫莱德的疼痛,放缓了他脑海中的思绪。 很快,疲惫的他就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护士见状也不好再打扰对方休息,便拿着笔记本来到病房外面。 博德尔此时正看着今天的温莎河报纸。 “怎么样,护士?” 博德尔见护士走了出来,把报纸放到了一边。 “病人现在伤情是稳定了,但是有些创伤后遗症,可能需要休息几天。” 护士对笔记本上的内容总结道。 “好的好的,谢谢你。” 博德尔点点头,然后拿上报纸来到霍顿教会医院的一楼大厅,汉斯正在那里等候,当然,陪同也是稳住费迩莉德。 博德尔赶紧过来汇报了情况。 “瞧,费迩莉德女士,我说过的,莫莱德先生现在很安全,没有什么大碍。” 汉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这笔账我们回头再算汉斯队长。” 费迩莉德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离开了大厅朝着莫莱德所在的病房走去。 “怎么回事啊。” 博德尔小声地询问汉斯。 “唉,对方认为我用莫莱德当诱饵。。。” “难道不是吗?” 博德尔有些诧异地看着汉斯。 难道不是队长利用莫莱德和达里尔的陈仇旧恨,引出那些新贵族勾结邪教组织的把柄吗? “怎么你也这么认为啊?” 汉斯有些生无可恋地抬头看着那华丽的吊灯。 这时一名保卫局的人走上前打断了汉斯的“仰天长叹”。 “汉斯队长?” “是我怎么了?” “局长找你。” 那人递给了汉斯一封信件。 汉斯下意识地去摸信封的左下角,很快就摸到了一些无形的起伏。 那是陌生但是又熟悉的纹路。 “收到。” 博德尔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总算是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把汉斯送到了保卫局总部。 汉斯走进建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敲了敲挂着“局长办公室”牌子的门。 “请进。” 汉斯打开门,走了进去。 保卫局的现任局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就像邻居家每天坐在阳台上喝咖啡看报纸的爷爷一样,随处可见的一个活泼的老头。 办公室里的布置很简朴,一张普通的木制办公桌,一个有了些年头的沙发,一排存放档案和书籍的柜子,以及一张世界地图。 如果不是门上挂着局长办公室的牌子,任谁也想不到这是独立条约保卫局局长工作的地方。 “局长您叫我?” “是的,汉斯。来,坐。” 汉斯坐到了局长办公桌的对面。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笔,摘下了脸上戴着的老花镜。 “我看了你对于行动的汇报,很不错,虽然没有预料到那些邪教徒的武器装备的配置,但那不是你的问题。 这下可是为女王陛下接下来清扫那些不思进取只知道吸血的贵族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啊。” “感谢局长您的表扬,这是我应该做的。” 汉斯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 局长突然语气一转。 听到这个词,汉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但是,汉斯,但是这个莫莱德为什么不在原本的计划当中,我甚至没在你给我的备忘录里看到?” “啊,不是,局长你不会也以为是我把,莫莱德当做诱饵?” 汉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我怎么会知道那个托乌斯家族的达里尔和莫莱德会有仇啊!” “但是你现在要装作是你干的。” 局长的话语让汉斯的呼吸差点停止。 “什,什么?为什么?” “因为莫莱德的身份。” “怎么了,局长?难道阿尤卡西他是先王陛下的私生子?” “不不不,汉斯,他的情况比那更复杂。” 局长站了起来,从一旁桌子上的档案堆里拿出了一份。 它的上面盖着红色的章,显示着它的保密等级。 第四十章 维克多郡惨案(上) 汉斯见过,这应该是所谓的红标档案。 以他行动队分队长的密级也最多只能够看红标以下的蓝标档案。 这种红标档案按理应该被妥善保管在金库保险柜级别的绝密档案保存室中。 但是它现在就这样放在桌上。 汉斯不禁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似乎把这件事情想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汉斯,你应该记得发生在十六年前的那起重大事故吧?” “当然局长,我当然记得。我父亲当时就是保卫局文职的一员,他在那一年殉职了。” “所有记录都告诉你,发生在维克多的灾难是一场由掘墓教会恐怖组织发动的,是这样的吧?” “是,是的。” “你也应该知道当时的局长死在了恐怖组织的袭击中,然后由那一任的行动队总队长担任了半年的代理局长吧?” “是这样的,局长。” “那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莫莱德的父亲,也就是多利兰特伯爵,就是那个行动队的队长。” “什,什么?这,这。。。” 汉斯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芙兰利斯卡家族不是。。。 “喏,看一看这档案吧,不用担心,这已经降低密级了。” 局长将那“红标档案”推到了汉斯的面前。 汉斯点了点头,打开了档案袋,开始翻阅里面的资料。 十六年前,位于艾斯弗洛列王国北部边境上的维克多郡。 独立条约保卫局在得到了来自国王陛下的亲自指示后,通过几乎所有埋藏在诺里安王国多年的暗线,准备将一个秘密的货物运回国内。 执行任务的部队历经千辛万苦,东躲西藏,使用了无数种备案,才总算是安全逃出了诺里安王国布下的罗网,来到了艾斯弗洛列的维克多郡。 这里有一个保卫局的分部,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执行队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打算在这里的分部休整半天,然后一鼓作气将从诺里安王国带回来的东西运往首都卡弗兰特港的保卫局总部。 只是这半天的休息,却导致了接下来的祸患。 当天夜晚,掘墓教会恐怖组织对维克多郡的市政府各部门同时发动了恐怖袭击。 这是一次艾斯弗洛列王国有史以来,遭遇过最大的一次恐怖袭击,总计至少有一千多名恐怖分子参与到了这次袭击中。 动用了包括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火炮在内的重型武装,让人严重怀疑是哪一国的部队假扮的。 在事后还引起了一场国际关系风暴,各国之间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原本就有搁置矛盾的国家迅速在边境上开始不断地增兵。 所幸,大家都还算比较克制理性,并没有爆发太大的冲突流血事件。 此次袭击中,维克多郡的警察厅第一时间被首先重点关照,那里瞬间就在炮火的覆盖下瞬间变化作了火海。 失去指挥的警员只能各自为战,实际上对有组织计划的恐怖分子失去了威胁。 当地大部分的驻军此时正在支援附近的赛维尔深渊前线,留下来的一个团的部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武器库没有来得及打开,就被恐怖分子屠杀。 事后调查显示很可能当地驻军部队当中有恐怖分子的内鬼。 独立条约保卫局所在的建筑也遭到了围攻。 只不过按照条例,为保护执行运送任务的队伍,当地的保卫局申请了支援并且分发了武器。 所以当袭击发生时,能够构筑了简单的防线,抵御恐怖分子的冲击。 这在刚开始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是也吸引到了恐怖分子的重火力。 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火炮和多门迫击炮,步兵炮开始对这里进行火力覆盖。 保卫局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脆弱的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执行队在袭击开始十几分钟后,已经开始转移,此时已经通过保卫局地下安全通道来到了城市的郊区。 但是他们很不幸碰上了一伙运送弹药的恐怖分子。 交火不可避免地暴露了执行队伍的行踪,越来越多的恐怖分子包围了过来。 他们只得逃回安全通道里,把出口炸塌防止恐怖分子进来。 执行队回到保卫局,开始和当地以及一部分根据保护条例过来支援的行动队伍一起固守保卫局的建筑,等待王国的支援。 只是这一天晚上,似乎就是不幸的集合。 恐怖分子早就拿下了这里的通讯台,切断了所有远程电话线和无线电的通讯,所以维克多郡发生的事情没有能及时向上汇报。 半个小时后,保卫局的人已经损失惨重,一楼二楼均已被恐怖分子攻破,残余的部队艰难地守着三楼的入口。 就在他们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架快速突击空艇突然来到了建筑的上空。 显然恐怖分子没有预料到还有空中力量的支援,他们的武器没法威胁到空艇。 但是空艇下方配备的重型机枪却可以轻易撕碎他们。 恐怖的金属弹药一瞬间覆盖了建筑的一二楼和空地,将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恐怖分子撕成碎布。 很快保卫局建筑附近的恐怖分子就被肃清。 十几个身穿空降作战服的士兵从空艇上通过伸缩快速降落到地面,与里面的守军一同迅速杀死了在建筑内部的恐怖分子。 这是由当时保卫局行动队总队长多利兰特率领的保卫局最精锐的突击力量。 他们本来是去执行解救人质任务的,按照计划路线他们不应该经过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执行队立刻向意外到达这里的行动队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所执行的任务。 请求行动队暂停他们的任务将执行队需要运送的东西运回卡弗兰特港。 汉斯翻阅完了标示着蓝色纹章的资料。 红标档案中还有蓝色纹章,这显然是因为以上描述的事情还不是关键。 而在这一份资料下面就是红标文件,每一个都盖着红章。 这不由得让汉斯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不敢去翻开接下来的文件。 “怎么?不敢看了?” “局长,能先告诉我,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吗? 按照刚刚那一份文件的叙述,恐怖分子不可能威胁到空艇,那么为什么这个任务最后还是失败了,并且还导致了卡弗兰特港区大爆炸?” “汉斯,想知道真相就必须接着看,恕我直言,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不想知道,那就接受我接下来的命令。” 局长认真地看着汉斯。 “局长,您不是说这文件解密了吗?红标文件以下的蓝标文件我应该随时都可以看的。” 汉斯的眼角有些略微的跳动 “是降低密级了,不过它原本也不是红标文件啊?” 局长笑了笑。 “这可是立刻销毁密级之上的东西,只不过标识长得和红标一样,但是还是有区别的所以降低密级之后它应该被立即销毁。 所有其他的档案都已经被销毁了,这是最后留下来的综述报告。” “呵,呵呵。。。” 汉斯也笑了起来,不过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局长,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看了文件你就明白了。” 局长继续充当谜语人。 “呼,好的局长。” 汉斯深呼吸,然后打开了第一份“红标档案”。 掘墓教会,邪教,最早产生于三千年前,是圣血教会的分裂产物之一。 与其最大的继承者源血教会不同,他们深信【】早已逝去,现在留在【】不过是一具空壳,且很可能被【】寄身,所以信仰【】的源血教堂才应该是那异端。 他们认为深渊是【】的埋骨之地,每一个深渊都埋葬着【】的一部分,所以他们要深入深渊,将【】的尸骨找出来,拼接起来,然后复活他们的神明,唯一的真神【】。 这与源血教堂认识显然是完全相反的。 源血教堂的人认为深渊是【】等邪神尸骨陨落之地,在不知道多久远的岁月,源血之神重创了他们却无法彻底杀死他们。 这些邪神趁着源血之神重伤未愈的时候坠落到了世间,形成了原始的深渊。 这些深渊有邪神的污染,且拥有着生物的能力。 随着时间的发酵原始深渊繁衍出了更多的小深渊。 所以源血教堂认为,作为源血之神的信徒,他们应该镇压深渊,一切深渊内部的东西都要被清除,一切和深渊有关的事物都是敌人。 于是,掘墓教会和源血教堂的冲突是必然的,两者在约两千四百年前大战了一场。 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年,被历史学家称为十年宗教战争,直接导致了三个不大不小的公国的毁灭,后续那里常年都会有源血教堂的深渊军团驻守。 而掘墓教会落败,被判定为了邪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约一千七百年前,源血教堂再次对死灰复燃的掘墓教会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清洗行动,此次行动得到了圣烛院,机械神庭的默许。 在三大教会的体系下,掘墓教会这种被判定为邪教的组织几乎就是见光死,抓到一个就立即杀一个,因此他们几近全灭。 现如今(蒸汽纪元446年)掘墓教会又有了复苏的迹象,在雅菲斯大陆已经袭击了数个源血教堂的传教队。 有迹象表明他们和当地的土着进行了合作,重新建立起了组织框架,已经不再是一个一个的小团体,而是有统一的组织框架 一改以往发现即灭杀的做法,源血教堂这次却选择了沉默,没有对新大陆做任何大规模的动作,只是不断加强传教队的自我防护能力。 “。。。” 汉斯面对这份对于掘墓教会的介绍文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不自觉地在微微地颤抖。 现代人描述过去,都是蒸汽纪元前多少多少年,一般说多少多少年前,或者称旧纪元多少多少年。 按照这份文件所说,现在的掘墓教会已经有了三千多年的历史。 而艾斯弗洛列王国算上它还只是一个伯爵封地的时候也仅仅只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一个邪教组织的传承竟然比自己的国家厚颜无耻地延长自己的历史到极限的程度还要久远。 这显然不在汉斯的三观之中。 即使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秘密,有着许多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知的事情。 但是三千年?哦,该死的,那是三千年!三千年足以让一个国家从建立到兴盛再到衰亡! 他很希望自己手里的这份报告这是一个幻想作品,这上面所写着的文字在讲述着一个荒诞的故事。 然而很可惜,他手上的这份资料是局长交给自己的,曾经是需要立即销毁的文件密级还要高的资料。 是他妈该死的独立条约保卫局! “局,局长。” 汉斯不知道第多少次,咽了咽口水 “哦,汉斯,现在害怕也没用,你已经开始看了,那么就只能继续看下去。” 局长笑了笑,却又像是完全没有笑意。 “我,我,你、那个。。。” “如果你在看完全部资料之前离开了这个办公室,那么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就要成为立即销毁的对象,和这份文件一起。” 局长收回了笑容,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可是,不应该是我看得越少,越不会被灭口吗?” 汉斯低着头。 “呵呵,汉斯,有时候只了解一部分真相可能比了解了全部真相还要危险,那些邪教徒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可这跟莫莱德又有什么关系?” 汉斯维持着最后的倔强。 这是潜意识对于接下来更能获知的信息的一种抵触。 就像学习理论知识,一直听,听个半个小时你可能大脑就开始拒绝再接受任何相关信息了。 现在汉斯就是这么个情况。 “汉斯,看文件,有些事说出来就有些不同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局长干脆地打断了汉斯最后地侥幸。 后者看了看局长,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开始翻阅第二份文件。 第四十一章 维克多郡惨案(中) 特别运输货物【】。 发现于【】,是一种罕见的不会主动攻击任何活物的深渊怪物,其类别尚且不明确。 当源血教堂的人在【】发现这个怪物的时候,这个怪物已经死亡,体态特征消失。 但其身体上的寄生虫已经和当地居民产生了某种共生关系,实际存活状况不明。 寄生虫成为了这些居民除去大脑皮层以外的一切身体组织, 这就像是一个插着拥有人类记忆湿件的另外一种人形生物。有点类似于机械神庭提出的人造人生命体。 为此源血教堂的队伍打算将怪物的尸体运回位于源血深渊之上的源血大教堂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他们的行动遭到了当地居民的阻挠。 显然居住在那里的人已经把这个怪物当做了神明。 因为其体内的寄生虫为他们带来了悠久的寿命以及身体机能的增幅。 甚至有人说这就是源血之神的化身,他们这里是赐福之地,源血教堂应该把此地当做圣地。 这显然惹怒了一些队伍中的狂信徒,其余理性的人也认为这些居民已经不算是人了,应该当作异种对待。 争执很快就变成了武力冲突,见血以后,在双方任何一方被对方杀干净之前,已经是不可能停下来了。 寄生虫共生带来的超强愈合力以及持久力,敏捷度和力量让当地人能够弥补自己与探索队之间的战斗经验差距。 最终这支探查队一行人全部死在了【】。 后续跟进的源血教堂部队将这个地方屠杀殆尽。 他们带走了那个怪物的以及所有人的尸体拿回教堂进行研究。 返回途中,携带怪物尸体的运输队遭到了掘墓教会的袭击。 艾斯弗洛列的银甲秘卫得到了相关的消息,一位潜伏在诺里安王国的秘卫来到现场,发现双方两败俱伤,于是趁着源血教堂的支援还没有抵达之前搜索有用的样本。 这位银甲秘卫从怪物的尸体中取出了一个卵一样的东西然后立即离开了现场。 但是作为艾斯弗洛列安插在诺里安最重要的力量之一,这位银甲秘卫没法离开诺里安王国。 于是他就给当时的国王弗朗西斯五世写了一个秘密信件。 随后,得知消息的国王命令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启用其暗藏在诺里安王国的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货物运回来。 。 “不具攻击性的深渊怪物?这怎么可能存在!” 这种对常识的冲击让汉斯就算这是记载在这样高级的文件中的信息感到荒谬。 这就像你相信一加一等于二,然而突然有一天,权威人士告诉你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一加一等于三。 这种颠覆性的思想如果只存在于理论知识中还算好的,但是要是在深渊怪物这种致命的东西身上就显得让人难以置信了。 如果一本权威教科书告诉你,落地的炮弹其实并不会爆炸,当你在此之后看见炮弹朝你飞过来的时候,你真的能不害怕吗? 现在汉斯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如果说深渊怪物可能不具有攻击性,那是不是说明其实是人类刺激到它们,让他们不得不进攻人类。 要真是这样,那么持续了上千年,无数人前赴后继地阵亡在所谓的深渊前线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所以啊,不管是源血教堂,掘墓教会还是我们,都希望能够得到这个怪物的尸体进行研究。 当然对于源血教堂来说,最优先的,是不要让别人得到这个怪物的任何一部分去做实验。” 局长说道。 “那就是诺里安王国的源血教堂之人伪装成掘墓教会做的!” “呵,汉斯,看资料。” 。 探秘派系。 这是源血教堂中的一个新兴派系,其最早可以追溯到九百年前。 随着卡兰大陆文明科技的快速发展,通过使用更为先进的仪器,人类可以看清越来越多的事物本质。 灵识学院,作为源血教堂的研究部门,是探秘派系的大本营,绝大多数探秘派系的人都与灵识学院有联系。 探秘派系主张去研究深渊,了解深渊,利用深渊,无害化深渊,把深渊变成他们的工具。 他们不赞同源血教堂中最激进的灭杀派系提出的毁灭深渊。 首先,毁灭一个深渊所要动用的资源根本就是个无法估算的数值。 哪怕只是毁灭一个普通的小深渊,弹药损耗都预估在数十万洛特左右。 就算源血教堂发动所有的信徒投入战斗,可能都有些吃不消。 小深渊如此,更不要提那些古老的大深渊,甚至是源血深渊了。 其次是根据灵识学院的研究表明,深渊早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了。 灭杀派系的主张在他们看来就像是有人喊着要用炮弹去毁灭一座山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更何况,深渊不仅仅只有危险,还有大量的利益。 许多珍贵的资源都可以从中获取,像是石油,各种药草,秘银矿等等。 而且里面还有古文明的遗迹。 利益与风险对等。 当然,灭杀派系觉得探秘派系也是一群疯子,竟然想要将深渊当做工具。 相比之下只是想要将深渊里的东西挖出来收集到一起的掘墓教会都还有那么点理性。 两派系很快开始了争斗。 明面“战争”自六百年前的一位主教席位之争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无论如何,如今的探秘派系已经有人到达了源血教堂的高层,成为了决策者之一。 因此,这个派系对源血教堂有了更深的影响。 而灭杀派系非常不幸,几位该派系的主教病逝,导致他们的话语权一时之间低于了探秘派系。 其他派系对于深渊的看法偏向中立。 所以最近,源血教堂对于深渊相关的事情不再是死板的抹除,而是变得充满变通起来。 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解决困扰艾斯弗洛列家族已久的【】问题。 。 “局长,这些档案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空白?” “汉斯,如果我在你读小学的时候就把大学的理论数学排在你脸上,你会怎么想呢? 你会不会认为那是一种语言?” “这。。。” “所以,要循序渐进。不然就有可能把数学公式当作是一段语言,这是会闹笑话的。” 汉斯点了点头,将手上描述探秘派系的文件放到一边,然后接下来的就是维克多郡惨案的后续。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这份文件。 。 此次人质解救行动也与掘墓教会有关。 掘墓教会绑架了一位皇家高级研究院的教授。 这名教授精通生物学和机械学,在这两个领域均是权威,是王国【】项目的负责人。 保卫局为此动用了自己手中最精锐的部队。 该部队由一批老武装行动队队员和一些从军队中退役下来的精英士兵组成。 这支行动队之所以会来到维克多郡正是因为绑架人质的掘墓教会人员已经离开了情报所给的地点,那个地方空无一人。 此次行动显然已经被内鬼透露了出去,所以行动队扑了个空。 要不是队员们足够谨慎,还差点被布置在目标建筑物内的炸弹袭击。 空艇上的通讯装置也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 行动队于是打算到附近的维克多郡的保卫局分部联系上总部,获得最新情报。 结果路上远远地看到维克多郡燃起了大火,便意识到这里可能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进入战备状态,全速前进来到了城市上空。 此次解救人质的总负责人是保卫局行动队总队长多利兰特勋爵。 他在思考再三后,决定先把执行队运送的货物运回卡弗兰特港。 至于解救人质,既然计划已经败露,那着急也没用。 还不如回到总部好好清理一下内鬼,再做进一步打算。 空艇上的行动队队员开始接受货物,艇载机枪不停地驱赶周围的恐怖分子。 一切都很顺利,再过个十几小时,秘密货物就能转移到空艇上,然后离开维克多郡。 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头巨型狼怪从维克多郡保卫局建筑中窜出。 它锋利的爪牙瞬间撕碎了几名没有反应过来的保卫局人员。 艇载机枪迅速调转方向,投射火力攻击狼怪。 这狼怪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其皮肤和骨骼有着超乎寻常的坚硬。 哪怕是遭到12.9毫米口径的重型机枪扫射,狼怪仍然没有变成一堆碎肉渣子,仅仅只是多了几个血洞。 在重型机枪持续扫射了数分钟以后,狼怪这才彻底没有了动静,倒在了血泊之中。 多利兰特勋爵没有派遣任何人前去查看保卫局的建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立刻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飞艇上。 这个决定挽救了很多保卫局人员的性命。 因为没过多久,更多的狼怪从保卫局建筑中冲了出来,它们迅速朝着保卫局还留在地面上的人员那里冲了过去。 这些狼怪有的身上还有些碎布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空艇的艇载重机枪根本无力阻拦这么多的狼怪,保卫局人员的配枪对于这些怪物来说也没有什么危险。 而此时,装货载物的箱子才刚刚绑好绳索。 再次危急时刻,多利兰特勋爵立刻带着几名行动队队员,利用空艇的钩索系统,降落到地上。 他利用保卫局的血腥诱饵试剂这种有来诱惑深渊怪物的试剂,将狼怪吸引到另外一边。 他本打算让狼怪和掘墓教会的人发生冲突,自己等人再伺机逃走。 然而,多利兰特勋爵并不知道的是,这些狼怪其实是由掘墓教会的人变的。 当多利兰特勋爵带着人,好不容易将这些狼怪引到掘墓教会的人那里,这些狼怪却并没有攻击掘墓教会的人。 刚开始,多利兰特勋爵还认为这是因为掘墓教会可能掌握某种未知的技术,能够让自己的人不成为狼怪的敌对目标。 但渐渐的他终于发现,狼怪还会听从掘墓教会之人的命令! 这个发现让他冷汗直冒,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等人就是自投罗网,让两股力量形成了汇合。 多利兰特勋爵不再期望能够趁着掘墓教会和狼怪打起来的间隙逃跑,他开始寻找一切机会尝试逃跑。 诱饵部队被分散开来增加各自的生还率。 只是还不等多利兰特勋爵找到逃跑的机会,异变又产生了。 白银的月亮突然变得血红。 这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的变化,多利兰特勋爵能够感受到自己暴露在月光下的皮肤有些瘙痒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一样。 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极小概率可能遭遇的灵异事件。 先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变成这样,多利兰特勋爵决定先把自己的皮肤包裹起来。 所幸空降突击队的作战服恰好满足这个条件,多利兰特迅速给自己穿戴上了面罩,手套,护脖。 掘墓教会的人似乎也受到了血月的影响。 只不过不同于多利兰特只是感觉瘙痒难耐,看起来这些人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正跪在地上哀嚎。 那些狼怪也发生了异变,开始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任何事物。 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它们都开始进行破坏,场面一度显得十分血腥和混乱。 多利兰特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契机,于是赶紧逃回了保卫局分部建筑。 。 报告戛然而止,后面要么是空白的,要么就是一整片的黑线,什么内容也没有。 这让汉斯不知道该做什么。 “局长,这。。。” “这里的内容在下一个文件里。” 老人显然知道汉斯想要问什么。 只不过在汉斯将要看下一份文件之前,局长给自己和汉斯都点了一支烟。 要知道,局长已经戒烟十多年了。 汉斯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结果了香烟,但是他没有像局长一样直接抽,而是放在手上。 经过前面的铺垫,他能够猜到自己接下来更能读到什么东西,这烟还是等等再用吧。 第四十二章 维克多郡惨案(下) 多利兰特赶回了保卫局分部建筑,然而这里的一切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惨白色肉瘤出现在地上,它的一条黏糊糊的触手将空艇死死地拖着。 在肉瘤的四周是无数以各种扭曲状态存在的人形尸体。 之所以说那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人形的尸体,是因为这些尸体都产生了异变。 有的右腿变成了野兽的腿,有的胸口长出了一个巨大充满尖牙的口器。 有的则是多个尸体被融在了一起,就好像这些人是用泥巴做的。 要是这些景象一直存在在那里,想必,多利兰特是没办法靠近这里的。 但幸运的是这些尸体正在慢慢地陷进扩张的惨白色肉瘤之中,很快也就消失不见了。 颤抖着把粘上了呕吐物的防毒面具摔到一旁,多利兰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向肉瘤谨慎地靠了过去。 他握紧手中的冲锋枪,给自己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肉瘤开始剧烈颤抖然后毫无征兆地就爆炸开来。 多利兰特赶紧躲在了一堵墙的后面。 他能够听到呲呲的声音,想来这肉瘤爆炸而飞溅出来的部分物质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等到呲呲声渐渐消失以后,多利兰特探出了一个头,然后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忘的画面。 一只干枯的惨白色的七指巨手从一滩惨白色的血肉混合物中探出,正摸索着周围的状况。 多利兰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握紧自己的脖子,才让他没有惊呼出声。 里面的什么东西通过七指巨手似乎熟悉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又伸出了一只六指巨手。 两只巨手一起使力,让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开始缓缓地从惨白色血肉堆里面爬出来。 多利兰特猜测这很大可能就是执行队要运送的东西。 事后证明这的确是那个卵形成的。 多利兰特的手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划过,他松开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看了看手。 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和鼻子甚至耳朵都开始流血了,但是自己压根没有感觉到头疼。 可能是血色的月光和耳鸣让他没有什么感觉。 多利兰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止住流血。 他本打算立刻离开这里,但是身体却有些不听指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怪物。 在四五只非人手臂之后,是一个扭曲的球体,球体还连着一个血肉管道,大概是脐带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非人手臂的主人还没能和外面的卵脱离。 这在一定程度上保住了多利兰特勋爵的命。 他干呕了几下,不再在此地停留,而是准备寻找载具离开维克多郡。 很快,他在城市的郊外找到了一辆被抛弃的蒸汽轿车,看上去车主人是因为蒸汽引擎毁坏而逃命急迫直接弃车逃离。 多利兰特打开胸前悬挂的电灯打开引擎盖,开始检查轿车的蒸汽机。 忽然一滴又一滴的带着些许腥臭味的水滴落了下来,然后越来越多。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自己身上粘上了一些怪物的组织液滴落下来的。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是下雨了,只是雨水不同以往,带着些腥臭味。 多利兰特赶紧从一旁的树木上折下几个树枝,接着将随身的防水布在引擎上打起来防止雨水大量进入,然后继续修理蒸汽机。 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多利兰特总算是让蒸汽机重新开始运转。 关上引擎盖,撤掉防水布,他开始驾驶着蒸汽轿车离开这个地方。 雨倾盆而下,闪电不时在空中掠过,雷声不断地炸响。 透过后视镜,多利兰特发现,维克多郡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沉入了死寂。 这是不正常的,就算是雨水再多,也不可能做到扑灭在维克多郡中所有的火焰。 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本就不正常,这再多上一点不算什么。 多利兰特开着蒸汽轿车,快速行驶在道路上,很快他发现自己突入了一个村庄。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任何有人聚居的地方都至少会有台无线电通讯装置,也意味着安全。 但是眼下这个村庄明显不正常。 没有一户人家开着灯,一片寂静,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张晾晒起来的网,这不是内陆村庄该有的那种捕捞湖鱼或者是河鱼的网。 那种大型的编制网显然是出海捕捞的工具。 多利兰特不敢停下来,把启动门踩死,希望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事与愿违,开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后,多利兰特还是没有离开村庄的范围。 他要么相信真的存在这么大一个未知的村庄,要么就是遇到灵异事件了。 多利兰特慢慢停下了车。 在闪电短暂的照明下,他看到了房子里的东西。 那些房子里没有开灯并不是因为人都休息了,而是他们根本不需要电灯。 那一双双浑浊泛白的眼睛反射闪电的光芒,直愣愣地盯着多利兰特。 刚刚一心想着离开这里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如今看来,自己在这么一整个诡异村庄的居民的注视下开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他的额头开始蹦出冷汗。 原本打算下车一探究竟的多利兰特现在恨不得再把启动门踩死。 但是现在他除了呆在车上,已经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甚至连灯都不敢打开。 在一群躲藏在黑暗中的诡异村民的注视下开灯,那并不会得到丝毫的心安,反而会暴露自己,让人变得更加惶恐。 咽了咽口水,多利兰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合上这份文件之后,汉斯开始抽烟,一直抽到烟烫到嘴巴,才停止。 把烟头扔进烟缸里,汉斯抬头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言语。 局长没有催促他,因为局长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局长在当年也参与到了相关事件中,而且涉及的程度很深。 使劲眨了眨眼睛,汉斯长吁一口气,接着又打开了下一份文件。 。 多利兰特勋爵驾驶着爆胎的蒸汽轿车来到了维克多郡附近的约德尔城。 能够被冠以“城”的城市,一般代表着这里已经基本全面蒸汽动力化,蒸汽管道铺满整个城市,发达的输送系统和排水系统让这里和一般的城市拉开了差距。 这个城市如同立于大地之上的机械巨型城堡,除了绿化树木和地基,已经完全看不到自然的任何迹象。 多利兰特驾驶的蒸汽轿车很快吸引了城防部门的注意。 因为这辆车就像是从战场上下来一样,不仅充满着划痕和弹痕,而且一侧的车门都烂了。 这车还能开简直是个奇迹。 一辆城防部门的蒸汽装甲车迎了上去。 多利兰特勋爵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现在还是深夜。 他向城防部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得到确认以后,当地的保卫局人员很快就把他接到了保卫局在当地的办公地点。 多利兰特在快速说完优先级最高的几个信息后就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医疗人员上前查看才发现,多利兰特身上竟然有数十道刀伤,这些伤口虽然被暂时愈合,但是都有了崩开的迹象。 他立即被送到了医院中进行治疗。 但是医院开始进行手术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划开这些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灰色的粘液。 就在手术医生犹豫要不要根据条例将病人转入当地的约克教会联合医院的时候,病人的切口处开始流出鲜血。 在快速检查这的确是鲜血后,手术医生只当刚刚那些灰色的粘液是某种坏死的组织细胞集团。 保卫局总部得到了来自约德尔城分部的汇报,这才得知了发生在维克多郡的事情。 这可是一件大事,值班的主任根本没办法拿定主意,于是当时的保卫局局长被叫醒,他立刻赶到了总部。 在听完了汇报以后,保卫局局长立刻将该事件通过机要事件通道报告给了弗朗西斯五世。 半个小时过后,附近的军队开始封锁通往维克多郡的道路,国王连夜召见了银甲密卫。 于是,数十辆黑色的灵柩车已经数百辆黑色马车从四面八方向着维克多郡赶去。 现在维克多郡已经被列为了红色危险等级区域。 这意味着军队在踏入这里的任何土地之前都必须要用火炮至少炮轰三轮才行。 运送弹药的车辆连绵了数十席福勒,工兵部队加班加点地在维克多郡周围修建火炮阵地。 负责进入维克多郡的第四集团军总部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他们不清楚里面有什么敌人,地形也是知道个大概。 未知的危险太多,让不少参谋愁眉苦脸。 就算是让他们去和诺里安王国最精锐的皇家第九集团军打一场都比这轻松。 (此句为集团军高级参谋魏尔康.托乌斯所说,该高级参谋牺牲于维克多郡的行动中。) 保卫局人员则在局长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乘坐空艇来维克多郡进行相关情报支援。 这是因为一些东西,例如保卫局在维克多郡存放危险物品的秘密仓库的具体位置以及其销毁程序的密钥等等只有局长知道。 现在维克多郡的具体情况没办法得知所以在面对可能已经有泄露风险的秘密仓库的时候优先选择销毁它。 这也就是说局长会跟随部队一同前往维克多郡城区。 在出发前,局长将只记录在自己脑海里的信息告诉了副局长 如果自己不幸牺牲了那么副局长将成为代理局长,副局长将接替自己的任务继续帮助军队。 副局长牺牲了,则是总秘书长,总秘书长牺牲了则是档案保管部主任,以此类推。 黎明时分,军队的火炮就绪。 空艇部队率先前往了维克多郡,但是他们什么情报也没有得到,此时维克多郡已经被笼罩在了一片海雾之中。 至于大型轰炸空艇,因为这里距离诺里安王国边境很近,动用这种战略武器很可能引起外交纠纷。 炮击还可以说是演戏,大型轰炸空艇贴边境还说是演戏,就有点太过了。 校准参数,拉动引线,军队数百门火炮开始炮击。 总共三十六轮。 将维克多郡划分为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经受了数百门火炮六轮炮击。 笼罩城市的海雾消散了许多,在空艇的视角,维克多郡只剩下了几个比较幸运的建筑还残留着,其他的已经被夷为平地。 而其中一个建筑被大团大团的惨白色血肉组织包裹着。 好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行动指挥部,军队立刻纠集火力开始朝那栋建筑进行炮击。 只是哪怕经过了数十轮的炮击,把那个地方已经炸成了一个巨型地坑,惨白色血肉组织还是没有消散。 指挥部于是把那东西交给银甲密卫去解决。 突击部队穿戴着覆盖全身的橡胶防护服,长筒靴,氧气面罩开始进入维克多郡城区废墟中。 交火声很快出现,突击部队遭遇到了一些残破肢体但是还活着的狼怪以及一些白色的巨型“海星”。 之所以称作“海星”是因为这东西的口器跟海星一样,它整个身体的腹部就是一个巨大的口器。 这种怪物甚至可以直接叫移动口器。 它们的速度惊人,而且拥有极高的智慧,会躲起来对突击队进行埋伏。 唯一的缺点就是行走过的地方会留下灰色粘液。但这也同样被这些怪物用来当做诱饵吸引突击队进入它们的伏击圈。 所幸参与此次行动的第四集团军官兵大都在深渊前线作战过,有极高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作战经验。 在牺牲了一两个突击队获得经验之后,随后投入到行动中的突击队越来越熟练,很快就站稳了跟脚,可以搭建大型净化仪器。 这些复杂的机械由皇家污染处理研究院制造。 虽然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至少搭建这东西能够减少作战人员看见那些怪物时的恶心感。 第四十三章 赎罪行动队 王国军队一步一步地清理维克多郡中的危险。 而此时银甲秘卫也在处理那个占据了一栋建筑的惨白色血肉组织。 在军队将其余地方处理干净,架设起更多的净化仪器后,银甲秘卫也解决了那些惨白色血肉组织的问题。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在血肉组织中,并没有找到那个从卵中出来的东西。 于是在王国军队有些放松警惕,保卫局局长正带着一部分专门的操作人员处理那些秘密仓库的时候,仓库的大门突然就“自行”打开了。 里面泄露的危险物品很快就夺走了局长和附近一些士兵的性命。 刚开始可没有人认为这是有东西在背后操控,而是以为这单纯就是意外。 副局长上去后直接用自毁密钥让埋藏在秘密仓库周围的特制爆炸装置启动,然后彻底炸毁了这个仓库。 然后在启动第二个秘密仓库的自毁程序的时候,同样的意外再次发生。 副局长也因此牺牲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必然是有东西在背后操控。 只是这有些难以置信,因为那些仓库的位置应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背后那个连是不是人还无法判断的凶手怎么可能得知呢? 要么很可能要么保卫局中有内鬼,要么就是怪物伪装成了保卫局的人。 前面那种概率很小,后面那种则前所未闻。 就算是蠕行者那种怪物也不可能做到伪装得如此之好。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没法否认。 只能立刻开始进行排查,由银甲秘卫主持工作进行。 不过,在仔仔细细地排查了三四遍后,也没能找出什么异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运输部队的一个发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他们在一条连通约德尔城和维克多郡的道路上发现了一个濒死的人。 此人正是保卫局行动队队长,多利兰特伯爵。 行动指挥部迅速致电约德尔城的保卫局分部,询问情况。 然而那一头没有人接。 显然要么是自己这边出问题了,要么就是那一边出问题了。 挂了通讯装置,指挥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不仅约德尔城那里出问题了,自己这边也有问题。 不过首先应该从突破口,多利兰特伯爵身上得到线索。 发现多利兰特的运输部队很快带着他来到了维克多郡,指挥部立刻安排医生进行护理。 还好导致多利兰特濒临死亡的原因是失温症。 而且万幸的是,运输部队的人以为多利兰特是受了重伤才奄奄一息的。 所以他们在得知此人重要程度很高后,果断将用来固定一种需要稳定环境的化学品交给其他部队进行运送。 然后用空出来的装载箱来运送多利兰特。 见他体温有些低,运输队的人还用蒸汽机的余热稍微加热了一条干净的军用毯子,然后盖在其身上。 严重失温症的人心跳过缓,任何一点刺激都会导致其直接死亡,而一路上难免会有些颠簸。 要不是放在稳定装载箱里,多利兰特可能已经死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后,多利兰特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当天半晚他苏醒了过来,指挥部的人立刻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得知了,多利兰特在那天晚上驾驶着蒸汽轿车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村庄,之后就昏迷了过来。 看样子,他应该是出城不久以后就陷入了幻觉,在幻觉中被怪物弄晕然后被抢了车。 至于为什么他还活着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银甲密卫已经确认了这是真的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去管了。 现在可以肯定是约德尔那里出了问题。 自己这边的通讯可能多多少少也有点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干扰,于是指挥部委托银甲密卫,肉身向外传递消息。 第二天的下午,总算是通过这样原始的消息传递方式确认了约德尔城的情况。 保卫局在那里的分部遭到了袭击。 目前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但是怪物还是没有被抓到。 汉斯盯着约德尔城保卫局分部殉职人员名单的某一页久久没办法移开视线。 很显然,他的父亲是死在了怪物的手里,但是这个怪物的信息太过敏感所以只能对外宣称是恐怖分子做的。 虽然维克多郡受袭,结果远在约德尔城的父亲被恐怖分子杀害,这多多少少有点牵强。 但是想到卡弗兰特港仓库区也发生了大爆炸,当时也就觉得可能是恐怖分子的佯攻,巧合所致。 现在看来约德尔城和卡弗兰特港仓库区的事情都是这个怪物干的。 汉斯叹了口气,将这份资料合上。 虽然得知了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但是他宁愿自己不曾知晓。 掘墓教会那帮极端分子还有迹可循。 至于那个怪物,就无从下手了。 不提自己今天是因为局长的原因才得知了真相。 就算以后自己到了局长这个位置,动用手上的资源找到了怪物的踪迹,自己真的能够消灭它吗? 那可是连银甲秘卫都无法解决的存在! 汉斯突然对自己感到生气,自己怎么这么弱,这么不争气? 连给父亲报仇都办不到,自己长这么大到底都干了什么。 “汉斯。” 局长的声音打断了汉斯的思考,他的意识重新上升,然后回到了现实。 这时他才发觉刚刚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了。 “局长,我这是。。。” “看这种资料看多了就会情绪失控的。 这算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把内心积累起来的各种负责思绪和压力倾斜一空。 所以深呼吸,你现在是积累垃圾情绪太多了。” 局长打开了一个有些年头的防风马车灯。 “呼。”汉斯听从局长的指示深呼吸了几下,果然渐渐缓和了下来,有种考试考完后的轻松感觉。 也不不知道这是因为那个马车灯还是说深呼吸真的有用。 “那接下来。。。” “接下来你就不用看了。” 局长打断了汉斯的话,将其面前的档案收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 汉斯显然有些不理解。 “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得你到了局长这个职位的时候才能得知了。 剩下的一些事,我把你可以得知的事情告诉你。” 维克多郡的情况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王国军队收敛战友的尸体以及各种残缺的有机物集合。 然后将它们集中焚毁,这是为了避免污染的外泄。 此时代理局长的职位来到了总秘书长的身上,他带队立刻乘坐空艇返回总部。 通过保卫局总部强大的抗干扰无线电通讯装置以及有线电话系统进行接下来对怪物搜捕行动的部署。 只是怪物并没有选择躲藏而是决定进攻。 所以一段时间的搜查没有任何线索,独立条约保卫局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一些部门认为怪物藏了起来。 然而它并没有 它的行踪在卡弗兰特港仓库区被发现。 当时,档案管理部主任正陪同代理局长前往一个档案保管分部启用一个红标文件。 结果遭到了怪物的突然袭击。 虽然援军很快就赶到了,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双双殒命。 多利兰特也就按照继承顺序当上了代理局长。 他很清楚怪物的可怕程度所以没有派遣普通的行动队,而是穿戴专门设计的抗污染装备的精锐行动队在仓库外围布置严密的包围。 然后迅速通知王国的银甲密卫,请求他们进入其中逮捕怪物。 “然后爆发了一场激战,不幸让怪物逃到了海中,为了避免仓库区的战斗痕迹被发现,只能用瓦斯爆炸来抹除。 维克多郡惨案就是这样。” 局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时的他是行动队的一个分队长,既参与了维克多郡的行动也加入了仓库区的包围布置。 可以说那段回忆堪称噩梦,一些画面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反胃。 事实上在维克多郡惨案结束后,第四集团军的心理辅导曾一度让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心理协会崩溃。 不仅仅是因为需要辅导的人太多了,而且一些经验不丰富的新手医生反而被他们的患者搞得心理有点不正常。 导致此次辅导结束后,艾斯弗洛列王国心理学界专门为此开设了数场大型学术探讨。 通过了建立专门的战后创伤综合症心理辅导培训课程,没有经过课程培训和最终考核的心理医生不建议参与辅导工作。 如果因为贪财不听劝告,偷偷进行了相关的工作,那么后果自负,心理协会可不会管了。 “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斯又抽完了一根烟,将剩下的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今天已经吸烟超标了。 但是他需要这种带有一点精神作用的东西,不然可能会疯掉的。 “那么,局长,这和莫莱德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只知道他父亲是曾担任过代理局长。” 汉斯疑惑地问道。 “他的父亲肯定会去报复托乌斯家族的,利用独立条约保卫局。” 局长说道。 “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缘由,但不是主要原因,我当局长这么多年难道掌握程度还不如一个只当了半年的代理局长? 主要原因是保卫局在维克多郡惨案结束后,又在一场人质解救行动中失败,就是那个皇家学院的人被掘墓教会的人撕票了。 为此多利兰特伯爵在短时间内组建了一个连我现在都不太清楚的秘密行动队。 这个队伍据说是专门用来对付类似维克多郡中所发生的怪异事件的针对性行动队。” 局长将一个上了锁的硬质纸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从自己的怀表里拿出一个小钥匙,打开盒子的锁,从中将一张有些破旧的羊皮纸摆在了桌上。 “这是我当上局长以后,因为感兴趣调取了一部分的立即销毁级别的档案才保下来的,唯二与之有关的东西。” 汉斯的眼镜看了过去。 “赎罪行动队成立许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多利兰特组建的那个特别行动队的正式官方称呼。” 局长从中又拿出了一张羊皮纸,但是这纸有一半已经烧毁了。 “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赎罪行动队的其中一员档案,当时已经被焚烧了一半。” 汉斯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眼睛中充满了惊讶的情绪。 “揭露会?这是一个揭露会恐怖组织的人?所以这赎罪行动队其实是一群恐怖分子组成的?!” 汉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局长又看了看这个只剩下半边的文件。 这已经是他今天感到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荒唐。 “真实情况很可能是这样。” 局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 “不知道多利兰特用了什么办法,反正他当时很快就用关押在保卫局黑狱和银甲秘卫的秘银禁地里的一些极度危险分子组建了这支行动队。 来源是我后来调查到的。” “但是多利兰特勋爵已经离开保卫局很多年了,这支行动队应该不存在了才对。” “唉,你可不知道,我这位总队长在主动卸任了代理局长的位置,放弃了成为局长的机会后,就到王国的黑狱去当监狱长了。” 局长叹了口气 “什么?!” “虽然只是当个名誉监狱长,这还是王国和保卫局为了体恤他曾经的经历而设立的职位。 但是他也因此可以自由行走在黑狱里。 这个荣誉监狱长的职位一直都是去年才转为退休状态,可以说他很可能已经秘密经营这支极度危险的行动队十多年了。” “太可怕了,这也太可怕了。” “是啊,很让人后怕。而且你知道那个不幸遇害的人质是谁吗?” 局长的语气让汉斯感到了一丝不妙 “难道,难道是。。。” “是的,是多利兰特的妹妹,莫莱德真正的母亲,那位不幸的皇家教授,安娜塔西亚.芙兰利斯卡。” 局长平静地说道,但是汉斯能够感觉这句话的千钧之重。 “。。。” 汉斯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直冒,沉默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第四十四章 暗流涌动 在汉斯了解保卫局秘辛的时候,一辆皇家马车停在了一座庄园门前。 “老爷,女王陛下的使者前来拜访。现在正在前厅等候,是否让他进来?” 中年管家对一个身穿华丽军队制服的老人说道。 老人的胸口前悬挂着满满的勋章,如同鳞甲一样覆盖着他的胸口。 这些都是当年托乌斯家族的先祖们获得的荣誉,现在被这人当做自己的荣誉。 祖先的不就是他的? “嗯,让他进来吧。” 老人随意地招了招手。 “是,老爷。” 过了一会儿,作为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使者,一名年轻的宫廷高级侍从来到了那个老人面前,他向这个老人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女王陛下让在下向您问好,乌尔贝特.托乌斯元帅阁下。” “嗯,祝我们的女王陛下健康长寿。” “乌尔贝特大人,您应该知道鄙人来此是为了什么。女王陛下想要知道托乌斯家族对发生在斯科维尔场之事的回应。” “托乌斯家族已经将达里尔这个败类从家谱上划去了。” 说完,乌尔贝特挥了挥手,中年管家将一旁的手提箱拿了过来,打开放在使者的面前。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羊皮纸,它们不是地契就是银行的存款凭证,这一个手提箱里的财富堪比一个乡镇的价值。 这笔财富对于托乌斯家族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不是种种证据表明达里尔并不是从犯而是主犯之一,托乌斯家族无力辩解,才不会这么大出血。 虽然这次事件还在调查之中,但是显然某些人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抓住邪教徒并问出了一些又关联的贵族。 更不可能找到他们顶替的警员,其部分家人和本人的干尸。 “托乌斯家族愿意替女王陛下分忧,给那些不幸死于邪教徒之手的警员,保卫局人员以及平民的家属发放足够的抚恤金。 也会安抚芙兰利斯卡家族不动用自己面见女王陛下的特权,将这件事情扩大化。” 中年管家用眼神示意使者将箱子拿走,但使者没有接过那个手提箱,这让老人眼神一凝。 “乌尔贝特元帅。。。” 使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有些不满情绪的乌尔贝特打断。 “怎么,女王陛下还想要托乌斯家族做什么?” “元帅先生,斯科维尔场的血腥事件的恶劣程度在王国历史上仅次于维克多郡惨案,是女王执政以来发生过的,最大一起案件。 女王陛下对此很生气。” 使者平静地说道。 “那些邪教徒组织里面有军队的囚犯兵,他们使用的机枪虽然被刮去了编号,但是很显然是从军队的仓库里流出来的。 女王陛下可不在意这件事会不会扩大化,她希望的是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托乌斯家族还会尽全力帮助女王陛下安抚其他家族,这样总可以了的吧?” 老人对使者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只是使者仍然没有接过管家手中的手提箱。 这让老人怒火中烧,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瞪着使者的眼睛。 “你们别太得寸进尺了!你告诉路易斯安娜那个小女孩儿,让她好好想一想艾斯弗洛列王国到底是怎么来的!想一想逼急了托乌斯家族的后果!” “元帅先生,这句话我想原原本本地还给你。请你好好想一想,艾斯弗洛列王国到底是怎么来的,好好想想。” 说完,使者没有再理会乌尔贝特,丝毫不给面子,转身就走,离开了托乌斯家族的住宅。 “呵呵。”面对这样的羞辱,乌尔贝特气极反笑。 “老爷?”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总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总是仰望着天空不去顾忌自己的脚下。 只有让她跌倒一下才能让她清醒过来。” 乌尔贝特站了起来。 “备车,去阿尔斯特家。” “是老爷。” 。 莫莱德做了一个漫长而奇怪的梦,在梦里,他被一个附着着无数骸骨的一摊烂泥一直追赶着。 就在他力气耗尽,倒在地上,将要被烂泥吞噬的时候,一个身穿充满伤痕的白银盔甲之人,一手提着烛灯,一手挥舞利剑,将烂泥驱赶走了。 莫莱德抬起头,询问这人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意识重新浮上表面,眼睛缓缓睁开。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数百个蜡烛正在燃烧,黄色的火苗随着微风轻轻摇动,如同湖水一样荡漾。 莫莱德回想起自己在昏睡前的记忆,全身因为幻痛开始有些颤抖。 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醒过,但是又好像没有。 自己似乎应该在一个又风扇的病房之中来着。 他尝试去感受自己的四肢。 然而很显然,即使艾森医生以及后续为他动手术的一些特殊医生好不容易保住了他失血过多的四肢,但是没有如果几十天的修养,莫莱德还是别想自己的四肢还像往常一样。 并且就算最后他康复了,估计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一些没有办法根除的隐伤可能会伴随他一生。 “醒了?” 费迩莉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莫莱德寻声转过头,看到了身上盖着毯子,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她。 “我这是。。。” “你被邪教徒绑架,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把你救了出来。 你现在正在霍顿教会联合医院里接受治疗,期间在最开始的时候醒过,后来又因为应急反应昏睡过去。傍晚的时候把你从病房转入了这个休养房间。 费迩莉德一口气把莫莱德想问的问题全部回答完了。 这让他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巴微微张开,但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费迩莉德起身把身上的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莫莱德的病床前,把他的被子重新盖好。 “好了好了,赶紧休息吧,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出院。” 听完费迩莉德的话,莫莱德的确觉得忽然又涌上来了许些困意,就像是早上想早起但是仍然不清醒的时候一样。 于是他重新合上眼睛,睡了过去,很快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 “费迩莉德女士,请问阿尤卡西先生醒了吗?”一名保卫局的人听到病房里的异动,打开门,走进来问道。 “刚刚是醒了,不过他还有些疲惫,需要休息。” “当然当然,只是最近王国仲裁法院对几个家族的起诉需要莫莱德先生出席一下法庭。” 保卫局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上面的要求让他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血腥事件的主要受害者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要出席法庭。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起诉的人是那些王国的大贵族,也只有相同身份的人出席证人才能让对面“公平竞争”。 “莫莱德都这样了,他还要出席法庭?” 费迩莉德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问道。 “请女士你谅解,看见莫莱德先生的惨状,会唤起人们的同情心,这会让诉讼的进程比预想中的顺利很多。 这也是为了莫莱德先生。趁着事件的热度还没有下来,尽快给他讨一个相对客观的公道。 毕竟对方是大贵族,他们的手段多得很。 而且女士你不需要担心,到时候法院会有专门的通道,莫莱德先生可以躺在病床上出席法庭。 而且会有随行医生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 “。。。行吧,不过那必须等几天,等莫莱德回复一些精力再说。” “没问题,费迩莉德女士这是当然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保卫局的人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 装饰着托乌斯家族三剑交叉家族徽章的蒸汽轿车开进了一个庄园里。 乌尔贝特在中年管家的搀扶下走下了蒸汽轿车。 即使蒸汽科技已经发展了上百年的时间,但是蒸汽轿车配备蒸汽机的大小还是有些大,以至于车门距离地面有将近一米的距离。 “哦,神在上!今天是什么天气啊,你乌尔贝特竟然来了。” “贝纳多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乌尔贝特笑了笑。 “唉,看样子,我们女王陛下的使者也拜访了你?怎么样,那个使者是不是没有接受你的条件?还给你甩了脸色。” “呵,那是当然的,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呵啊,源血之神在上,女王陛下竟然这么狠心拒绝了我们所有家族真诚的道歉,这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唉,走,我们进去说。” 乌尔贝特点了点头,跟着贝纳多走进了庄园的公馆里。 此时在一个奢华的聚会厅里,坐着几个老人,他们抽着来自源自王国在雅菲斯大陆殖民地的雪茄,一边喷涂着云雾,一边交流着。 乌尔贝特和贝纳多走了进来,这些老人看了过来。 “乌尔贝特,你也被拒绝了?我可记得你这次事下了血本啊。 啧啧我看到了都有些心动,你要是嫁妆用这些东西,我可能就要把我孙女嫁给你孙子了。” “唉,可不是嘛,那么多的地皮和财富,足够诞生一个小贵族,我们的女王陛下竟然拒绝了,可真是太贪婪了。” 乌尔贝特没有说什么,找空位坐下来,挑选了桌上的一支雪茄,递给站在身后的中年管家。 管家立刻去处理雪茄。 “所以啊,我们需要这些老人需要给我们那年轻,不懂规矩的女王陛下上上课。” “你想怎么做?” 坐在乌尔贝特旁边的老人问道。他也穿着军队制服,不过不同于乌尔贝特是陆军,他是海军。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首都是海港城市,所以对于海军是极度重视的。 鉴于以前基本上没有发展过海军力量,现在王国正投入大量的资源进行海军的军备扩张,海军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渐渐有超过陆军的架势。 “罗伯特,你能联系上殖民地的人吗?” “能,但你想利用王国殖民地做什么?那地可没什么价值,开拓队都没几个。” “可是那毕竟在卡兰大陆以外,是邪教徒兴盛的地方。” “呼,怎么你想让邪教徒袭击一下首都?那会把我们女王陛下真的给逼急的。” “哈哈,我倒是想让那些邪教徒冲一冲王宫,然后让我们的女王陛下真的感受一下失去军队保护的恐惧,但我可没那么愚蠢。 我想的是,这些邪教徒不是经常和神神鬼鬼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吗?不如让他们去图书馆碰一碰运气。” “你说的是法利勒大图书馆?” “正是。” 这时,中年管家将处理好的雪茄递给乌尔贝特,乌尔贝特也开始享受这来自雅菲斯大陆的特产。 “嗯,这么一想,的确很有道理,不过只是这样吗?万一到时候啥都没发生,那不就成了笑话了吗?”罗伯特问道。 “呵,当然不只是要让邪教徒来,还要让诺里安王国的人也加入进来。” “哦,诺里安王国对大图书馆也有意思?” “是的。” 乌尔贝特点了点头。 “而且兴趣很大。” 罗伯特并没有因此完全相信乌尔贝特的话,他转过头看向另外一个老人,这来人身穿灰色的制服,看起来似军服又不像。 这是走私调查局的高层。王国走私调查局算是另外一个情报部门。 因为贸易的兴盛,走私也是一件国家级头疼的事情。 在场的老人他们的身后家族没有任何一个在保卫局里面有自己的人,所以有关情报的事情只能依靠这位。 “的确如此,诺里安王国的人很可能为此投入大量的力量,到时候图书馆可能会变成一个战场,是的,各位战场。 预计比这次事件要恶劣数倍” “嗯,这还差不多。” 罗伯特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乌尔贝特的计划。 “我提议,不仅仅要放邪教徒和诺里安王国的人进来,任何想要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的人我们都不要阻拦。 来一场乱烩汤,让我们的女王彻底明白没有我们的王国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个身穿议会礼服的老人说道。 “同意。” 其他几位没有开口说话的老人此时开了口。 “那么就这样,诸位!到时候把诺里安王国的人和邪教徒放进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乌尔贝特提高了音量,对在坐的各家族族长说道。 “让我们的小姑娘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支撑着艾斯弗洛列王国!” 第四十五章 法庭意外 莫莱德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病床旁的柜子上摆着一些蓝色的花朵。 这是圣兰莎,以传说中第一位救死扶伤的女医生,圣兰莎女士的名字命名,是给予病人康复祝福的花朵。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精致的水果,和卡片等慰问品。 从那有些熟悉的字迹来看,显然是自己图书馆的同事来看望过自己了。 “醒了?” 费迩莉德正削着苹果。 “嗯。” 莫莱德回答道,他想要坐起来,不过身体软绵绵的,关节和骨头都有些痒痒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行了,你就别乱动了,先吃点苹果。” 费迩莉德把削好的苹果放到莫莱德的嘴边。 “谢谢。” 他咬了一口,甜美的味道让他眉毛不禁向上一跳。 “这是。。。” “从昆塔雅帝国进口的红宝石苹果,是女王陛下送来的慰问品。” “哈,我何德何能让女王陛下关注我,还送来这么昂贵的进口产品。” 莫莱德笑了笑,有些不明所以的。 “这是你应得的。” 费迩莉德继续削苹果。 “嗯?什么意思?” “你被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利用了,他们把你当诱饵去引诱达里尔出来。如果不是你,这回可就不是这么大一件事情了。 现在整个首都都陷入了风暴,好几个大贵族被指控和邪教组织有关联。” “。。。” 莫莱德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得到的信息。 自己怎么成诱饵了?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这是要清洗贵族高层? “这,这怎么可能?” 莫莱德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小人物怎么就能办成这么大的事情。 话说达里尔似乎也不是托乌斯家族的关键人物啊?要不然也不会跟自己上一个公学。 况且对方显然不是一副知道自己在图书馆实验室的样子。 “别妄自菲薄,这怎么就不可能了?” 费迩莉德瞪了莫莱德一眼。 “我可不记得我带大的是个窝囊废啊。” “好吧好吧,该死的女王,竟然拿我做诱饵!” 莫莱德敷衍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我全身都绑着绷带?” 莫莱德用稍微能够活动的脑袋看了一下自己全身的情况。 “你还好意思,我可不记得温莎给你的笔记里面允许你使用‘夺取’这个秘仪的。” 费迩莉德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笔记本。 “解除血脉封锁,使用‘夺取’秘仪,共计造成了你身体中十多处血管的破裂,心脏超负荷跳动了一分多钟,直接导致你身体中百分之十的细胞死亡。” 费迩莉德严肃地看着莫莱德。 “还有肺部肿瘤的死灰复燃,左手臂侵蚀程度增加百分之一百二十多,几乎占据了半个手臂。” 她合上了笔记本。 “这是温莎初步判断的病情,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温莎姨妈出完差了?” 莫莱德赶紧换了个话题。 “出完了,但没完全出完差。” 费迩莉德白了莫莱德一眼,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过她也不好过多地责怪,毕竟遇到危险的时候的确应该这么做。 “有些不好的事情在利隆德发生,所以她来看过你之后就走了。另外尤瑟尔是谁?” 费迩莉德皱了皱眉头,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封信件。那上面的字迹表明写信的是一位女性。 “是洛兰公国的访问学者,跟我合作的。” 莫莱德回答道。 “哦。” 费迩莉德点点头,随后把那封信件递给了莫莱德。 。 温莎在一众锡人护卫的簇拥下,向着卡弗兰特神庭总司官的所在地而去。 一路上没有人敢拦着。 任何想要阻挡她的人在看见那代表着神之使徒的权杖时,都没办法再为自己无论是利益还是地位而效忠。 因为阻挡这名拿着使徒权杖的人,除了一个背叛信仰的罪名,什么也得不到。 几分钟后,锡人替换掉了原来的守备力量哨戒部队,封锁了神庭的各个关键节点,温莎坐在了总司官的对面。 “圣温莎阁下,你这是做什么啊?” 总司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看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温莎。 “坦白吧,总司官先生,你到底瞒着什么东西?别逼我用这个东西。” 温莎剁了剁自己手上的这个使徒权杖。 “哦,神在上啊!圣温莎阁下我真的没隐瞒什么,利隆德的意外和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总司官先生?” 温莎不等对方辩解,就把权杖摆在了桌上。 咚的一声,总司官也不好再做什么狡辩,只好叹了一口气。 “圣温莎阁下,这是总神庭的计划,我只是一个步骤的执行者。” 总司官面露难色。 “呵,把我引诱进陷阱?总神庭敢这么做?” 温莎指了指自己的使徒权杖,看着低着头的总司官。 “给我说实话。” “。。。唉,圣温莎阁下,这真的是总神庭的计划,是。。。是用来掌控艾斯弗洛列的计划。” 总司官实在承受不住对方给予的压力,颓然坐下来,说出了部分真相。 “总神庭知道您实力强大,所以让你去看看那个地方。。。当然,也是想试探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源血教堂。” “呵。。。所以,汉威尔那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叛教者?反而是听从总神庭来艾斯弗洛列王国执行任务?” 温莎的手指敲着桌子,那清脆的声音在总司官的耳朵里确实最深沉的恐惧,一点一点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眼前这位神之使徒正在爆发的边缘那不是他一个小小分神庭总司官可以承受的。 哪怕是唤醒沉睡于神庭地底的那位圣人可能也无法阻止眼前这位。 该死! 总司官不知道在心底埋怨了总神庭安排这次任务的人。 对于这位的问题他也无法说出真相,他也只是某个硕大的机械的一个零件。 漫长如同一辈子的一分钟过后,温莎停下了敲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你说完了你所知道的一切。” 温莎看了一眼对方。 “说完了,阁下,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了。我真的只是一个计划步骤的执行者。” 总司官摇了摇头。 “。。。希望如此。” 温莎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拿起自己的使徒权杖。 “总司官先生,我希望我能够得到最新的信息?” “没问题,圣温莎阁下。” 总司官赶紧点点头。 “任何新的进展,任何总神庭来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汇报给阁下。” 温莎转身,在一众锡人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神庭。 直到对方完全离开十多分钟后,神庭的人仍然不敢大喘粗气。 就连总司官也颤抖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有在一年为数不多的几天才能喝的烈酒。 “去你的,该死的总神庭。” 他小声地抱怨道。 。 温莎坐着机械马车回到了温莎酒庄。 此时这里已经全面进入了二级戒备状态,庄园内的守备力量已经全面启动。 “温莎女士,所有措施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一名穿着老式王国军装的中年士兵来到温莎面前。 “有什么异常吗?” “镇子里多了几个卡兰利斯特统和国来的旅人,还有十几个陌生面孔。 前者估计是明面上的眼睛,后者估计是源血教堂来的人,还有一些老熟人估计是机械临渊神教的暗中眼线。 需要排查吗?” “不需要,守好酒庄就行了,现在我都还搞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温莎微微摇摇头。 “魏尔特,叫老伙计们做好战斗的准备。” “嘿,这就不需要女士您提醒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早就呆着骨头都生锈了,巴不得能爆发战斗呢!” 魏尔特笑了笑,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酒庄内的那些工作人员开始按照战争的标准来修筑工事,许多的机枪开始摆放到指定的位置。 温莎来到了庄园建筑内部,走进了一个有着大型蒸汽差分机连接的通讯室里。 “启动加密通讯。” 温莎对负责操控机械的锡人命令道。 “是。” 通讯室专门的铁网门,刻着无数浮雕的石门开始关闭。 通讯设备打开,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温莎女士?” “多利兰特,你现在应该知道卡弗兰特发生什么了吧?告诉我。” 温莎有些着急地问道。 “。。。奇怪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是这样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准备对肆意妄为的贵族势力进行一次洗盘,然后就是有关那个未知教会的事情?” “未知教会?你是说利隆德的那个吗?” 温莎皱了皱眉头。 “你这不是知道吗?” 多利兰特疑惑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被该死的总神庭骗去的!” “额,好吧。。。游方士封锁了那个地方,我的人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但我大概猜测这未知教会的人要搞事情,而且是个大事情。” “。。。我会去注意这件事,另外莫莱德那边是怎么回事?” 温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意外,但是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有人故意要让我觉得他们拿莫莱德当做诱饵。” 对面的多利兰特沉思后回答。 “所以我暂时还没有过激的手段。。。” “该死的!多利兰特,他们说不定看到你没有动作就会继续刺激你!” 温莎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此时,她从霍顿医院赶回来,布置防御,又到卡弗兰特神庭进行质问,再回到庄园,还有中间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莫莱德昨天中午就已经再次清醒过来了,按照保卫局的作风最多等一天。 所以,今天似乎是某个诉讼案件的开庭。 。 艾斯弗洛列王国仲裁法院,全国最高等级的法院,在这里就连王国的最高统治者路易斯安娜三世也得用法律讲话。 此时,这里成为了首都卡弗兰特各大报社的聚焦点。 一场针对以托乌斯家族为首等一系列军事贵族的控诉案件正式开庭。 作为重要证人之一的莫莱德坐着轮椅来到了法庭出席。 在万众瞩目中,法庭正式开庭,然而就在关门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一辆蒸汽卡车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撞向了法院,撞破了拥有百年历史的仲裁法院的墙壁,冲进了法庭。 它撞破旁观席,随后便朝着证人席飞驰而去。 费迩莉德早已有所警觉,在法庭警卫和保卫局安保人员行动前,就从轮椅上把莫莱德抱起,飞扑到旁边,躲过了这辆车的撞击。 那把轮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卡车面前如同鸡蛋碰鹅卵石一样散架。 这辆蒸汽卡车最终在撞破了两个法庭房间后,蒸汽机过度运转而报废,总算是停止了下来。 附近的消防人员和法庭维护人员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进行救援工作,大大小小的警铃声一时之间盖过了人群的嘈杂。 然而奇怪的是,此次出庭的人似乎除了莫莱德算是伯爵爵位的继承人以外,其他的都只是平民。 最多有个法官是男爵,其余的要么是平民要么就只是拥有荣誉爵位,几位大法官没有一个来到第一次庭审。 费迩莉德站在医护车的旁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正尘土飞扬的仲裁法院建筑,思索着其中可能得原因。 “费迩莉德女士?” 一名医生喊道。 “你好医生请问莫莱德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因为应激反应和剧烈运动,莫莱德先生他现在肺部伤口崩裂,因此出现了瘀血,需要进行一场小手术。” “。。。你们这里不能做吗?” “费迩莉德女士,目前法院现场医疗资源紧张,所以请你谅解。” 医护车上的医生歉意地说道。 “好吧,谢谢。” 费迩莉德点头致谢,然后在一名护士的帮助下抬着莫莱德来到了一辆保卫局的车,这辆车在放下救护人员后,运送莫莱德赶往霍顿教会联合医院进行手术。 第四十六章 保卫局刺杀案 刚从现场返回,灰头土脸的汉斯来不及清洗自己,更换身上的衣服,便来到了保卫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 “请进。” 汉斯打开门走进,再关上门。 “局长,法院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卡车袭击?” 虽然还没有任何的调查结果,但是汉斯知道这就是一场袭击,一场针对莫莱德的卡车袭击。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局长带着眼镜儿不停地翻阅桌上的资料。 “坐,汉斯坐。” 汉斯坐了下来喘了几口气。 “不是您干的?” “我?汉斯,我都跟你讲过莫莱德的家庭背景,我敢冒着让多利兰特伯爵不计代价地进行报复的风险做这件事? 原本斯科维尔场的事我只是想试一试,绝没有一定要老伯爵动手的意思。” 局长解释道。 “。。。是路易斯安娜三世?” “嘘,汉斯,在这里也不要妄议殿下。” 局长把手指放到嘴边。 “。。。” 汉斯沉默地看着局长摆弄手上的文件。 “。。。那有没有可能是托乌斯家族干的?” “托乌斯家族?呵,完全没可能,就算是他们做的,那也说明是有人绕过我让手底下的人同意这件事的发生,汉斯。” 局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并把眼镜儿摘了。 “那就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了,保卫局脱离了我的掌控,而这背后的人想要多利兰特伯爵发飙,或者说让这件事上升到维克多郡惨案那样的程度。” 局长挑选了一下书桌上的文件,然后将其中一份推到了汉斯的面前。 “想来自从斯科维尔场那件事开始,整件事情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下了。” 汉斯看了看局长,随即拿起了面前的这份文件。 上面是一些笔录的拼接,还有几个推测的字迹,像是一篇写作手稿,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不过这上面的信息虽然有些关联性不强,但是让人读起来隐隐约约中又感到了一丝寒意。 那些本没有关联的人和事物仿佛被某只藏在黑暗之中的手串联了起来。 笔录里不仅有几位和邪教有直接关联的贵族的一些证词,利隆德地区的异常情况报告,甚至还有菲尔梅徳疗养院的一些汇总记录。 汉斯的额头开始禁不住地蹦出冷汗,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怎么,不继续看吗?” 局长笑了笑。 “。。。局长,我能活着走出去吗?” “呐,这就要取决于你自己了。” 说完局长拿出了一把枪摆在了汉斯的面前。 “时间不等人,汉斯。” 局长也拿起了一把枪,检查了一下保险。 “。。。” 汉斯刚刚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他拿起了面前的手枪。 “我还以为局长你让我自裁呢。” “想什么呢,能直接击杀的目标我何必让他在我面前自裁。” 局长无奈地看了一眼汉斯。 “现在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要么外面现在是无数把枪对着咱们,要么现在外面一切如常。” 局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做好突击的准备。 “你行吗,老头?” 汉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保险。 “呵,你这什么话?” 就在这时局长举起手枪,汉斯默契地侧身一跃,来到那破旧沙发的后面,让开了弹道。 局长瞬间就打空了弹夹。 而在同一时间,汉斯也看见了一个人正顺着绳索下降到局长办公室的窗户前。 汉斯立刻开枪。 外面的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一把枪等着自己,手中的冲锋枪很快因为身体中弹的痛觉而失去了对手的控制进而掉落。 局长一边换弹夹,一片踢翻了办公桌,躲在后面,将其充当掩体。 很难想象一个老人能够有如此敏捷的速度和强大的力量。 门外传来了数把冲锋枪上膛开枪的声音。 局长办公室的门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但是经过门的这么一阻拦,冲锋枪的子弹显然没法射穿充当办公桌或者是沙发。 而且这沙发里面竟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 显然这其中放了防弹钢板。 门外的人一脚踹开了门,但是他也被准备好的汉斯一枪放到。 破坏房门的人突然倒下,显然让后续跟进的人有些措手不及,错过了躲避屋内火力的绝佳时期。 于是外面的三个人当中又被放到了一个人。 局长毕竟已经老了,刚刚那一系列动作有些消耗过大,颤抖的双手在重新给枪上好子弹后,打偏在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不过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保卫局的内部安保人员在反应过来后,很快击毙了唯一没有受伤的人,俘虏了肩部中弹的那位。 但是还没来得及掰开那人的嘴巴,那人就已经咬破了氰化物胶囊,几秒钟就抽搐着死去了。 几个安保人员抬着防弹钢板冲进了局长办公室,在窗户边摆放防弹钢板,并将窗帘拉上,然后在局长周围形成人盾,防止潜在狙击手的狙杀。 “局长您没事吧?需要安排医护人员吗?” “我没事现在立刻送我去安全建筑!” 局长吼道。 “是,立刻送局长到安全建筑!” 一名携带着保密级无线电通讯装置的安保人员快速通过通讯装置安排相关的车辆来运送局长撤离这里。 保卫局周围突然警铃大作,首都警察厅的警力几乎倾巢而出。 这回就连警察厅厅长都亲自担任指挥一职,武装警力也被允许动用蒸汽装甲车。 附近所有居民被要求立即回到自己的家里或者工作单位,一部分的警察将会多周围的所有人进行逐一排查。 任何有行迹可疑的人都会被当做嫌疑人遭到逮捕,抵抗逮捕的人会立即被枪毙。 一辆特制的军用防弹装甲车很快来到了保卫局总部的楼下,保卫局行动队掩护着局长进入了装甲车里。 在接收到了局长后,这辆装甲车立刻启动,开始朝着保卫局的安全建筑而去。 天空中警戒空艇已经在沿路进行警戒,上面搭载的空突小队随时会对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出现的敌人进行空降打击。 今天因为法院和保卫局的事,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终于动真怒了。 艾斯弗洛列王国首都全城戒严了起来。 。 法院的事情因为司机的死亡再加上情况的恶劣,所以警方不敢轻易地下任何的结论,即便逮捕了一些人,审问了一些线索,但是对于媒体,警察仍然是闭口不谈这件事的进展。 但是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事情却不一样,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甚至不需要对公众进行详细的解释。 第二天早上,经过了一整个晚上的排查,警察总共逮捕了数量超过一千的嫌疑犯。 经过专案组的初步排查,这其中竟然多达八百多人与此次袭击保卫局局长事件有关。 整个袭击事件的真相的一部分也很快在审理这些相关人员以后,渐渐浮出了水面。 只能说策划该行动的人思考得太周密了。 以至于警察和保卫局人员只是通过将自审查那八百多个人到底是负责什么而得到的零碎信息拼凑到一起,竟然就可以看见整个计划的冰山一角。 是的,通过这一角,专案组的人员通过分析辨识就大概了解出了其中的一种有这极大概率的可能。 所以,有时候计划布置得太过周密也不好,别人很可能通过一小部分消息,以同样严密的逻辑就能推导出你的计划。 此次刺杀保卫局局长就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计划,因为这不仅仅是要刺杀局长这么简单。 首先会由一个伪装成恐怖分子的人从窗户射杀局长。 然后刚好要跟局长汇报情况的几位保卫局人员就会巧合地听到枪声然后冲进去击毙那名恐怖分子。 接着副局长就会立刻成为代理局长处理这件事。 在此之前,潜藏在正对着保卫局副局长办公室的公寓房顶上的狙击手,就会用特殊的狙击枪狙杀副局长。 代理局长职位继续顺延。 又是几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或意外以后,代理局长的位置就会来到保卫局的敏感物品调查部主任身上。 此人经过保卫局的审查后发现,与走私调查局的海关检查分局局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这个分局局长则是新贵族中的塔曼诺夫家族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被曝光了。 局长因此也明白事情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管控之中了。 对于这件事情,看过报道的人们很自然地联想到,斯科维尔场血腥事件正是由保卫局处理的,这说不定就是那帮被告上法院的新贵族搞的报复行动。 而且能够同时掌握保卫局重要人物具体时间的具体位置所在,想来不可能单单只是恐怖分子所为。 而法院那件卡车意外也就有了答案,那必然是贵族想要杀人灭口。 一时之间,本来有些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斯科维尔场血腥事件又重新占据了艾斯弗洛列王国各大报纸的主要版面。 人们发现,迪力曼家族的德里亚安因为涉嫌利用邪教组织杀害了数名警员霸占他们的妻子,本来应该在近日没有任何有效证据反驳判决之后,被执行死刑。 但是新贵族竟然用贵族特别子嗣法案就暂缓了死刑的执行,甚至离开了仲裁法院的监狱回到了自己家族的庄园里。 这一下子可就引起了广大王国公民更加热烈讨论,种种说法论调层出不穷。 很多记者开始朝着迪力曼家族的庄园而去,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拍得里面的一两张图片。 哪怕是空无一人的草地,也可以在这些记者的笔下变成埋藏数位可怜冒犯贵族的平民之地。 其余贵族的待遇也是差不多的,任何小细节都会被放大。 。 汉斯在接受完例行审查后,在保卫局的安全建筑里见到了正在签署一份有一份文件的局长。 保卫局的安全建筑位于地下五十米的地方,靠着厚实的钢筋混凝土,装甲层,以及大地本身足以抵抗哪怕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湮灭级舰炮的持续轰击。 这里有着完善的多重通风系统,一套昂贵的利用内燃机作为核心的发电系统,联通附近河流的供水系统还有大量的物资。 除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富有宗教气息的白银装饰物以外,完全就是一个为了一场全面战争所打造的要塞集群。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修建起来的,汉斯在今天来到这里之前完全没有想象过,规模会如此大。 “局长,您当时说的。。。是指您要被刺杀这件事吗?” “差不多类似的事情。保卫局已经开始被那些新贵族渗透了。 呵,内鬼还不少呢。” 局长举起了一份记满名字的文件,但是仍然低着头。 “光是主任级别的就有至少三个。还好行动队和执行队还完全在我的手上,要不然这一回保卫局就得换天了。” “。。。” 汉斯对此沉默不语。 他知道局长现在一定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所以才会全神贯注于抓内鬼而不是去思索整件事情,以及现在卡弗兰特的局势。 “呵,你不用考虑我的颜面,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我可不在乎这张老脸。” 局长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局长,那个,现在的独立条约保卫局。。。” 汉斯有些犹豫地说道。 “独立条约保卫局现在才算是真的还在我手上,所有别人伸过来的手都被我弄死或者控制了起来。 但是事情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 局长轻轻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有些颓废。 “唉,现在保卫局除了龟缩在这里等待随便谁的主动出击以外,做不了什么事了。” 局长拿起了一封皇家信件。 “。。。” 汉斯坐了下来,也深深感到了无力。 他终于知道当年维克多郡惨案时,那些人所感受到的苍白。 命运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只能被人允许的时候。 而那个人是谁?到死,你可能都没法知道。 第四十七章 刺杀案后续(上) 莫莱德一脸无奈地看着那熟悉但又陌生的天花板,吃着费迩莉德削好的苹果。 “所以,这是。。。又出事了?” 莫莱德边吃着味同嚼蜡的红宝石苹果,边问道。 “哦,该死,我记得我不是上法庭了吗?” “对,然后一辆蒸汽卡车朝你开了过来。” 费迩莉德回答道。 “。。。” 莫莱德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需要被蒸汽卡车击杀的对象了? “不会,不会又把我当做什么诱饵了吧?这回要干什么?借着这个机会屠杀新贵族集团?”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回还是跟上回的事是关联的。” 费迩莉德谢绝了保卫局人员的进入。 “虽然不知道对面要做什么,但是很显然,有人放纵了托乌斯家族为首的贵族势力对你的暗杀。” “额,所以我是国王的私生子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现在搞得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然后按照医生说的给莫莱德换药。 她现在可不敢让人再接近莫莱德,至少在局势明朗之前。 “。。。” 莫莱德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从自己来到卡弗兰特,似乎就进入了一个梦境,在这里随波逐流,被无形的力量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风暴之中。 唉,要是真的是梦,那该多好啊。 。 汉斯帮着局长处理文件。 只是在翻阅了许多旧文档后,他始终摆脱不了几个疑问。 那就是,内鬼为什么会是这些人?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建立之处本来就不会纳入新贵族的人,基本上都由平民和一部分旧贵族的人组成。 而其中旧贵族的人主要负责涉及新贵族一方面的事。 想来当初的一些仇恨会让他们互相撕咬,这有点驱狼吞虎的感觉。 然而谁能想到这些旧贵族负责的部门反而是最先与新贵族开始眉来眼去的地方呢。 “局长。。。我有点搞不明白,这些旧贵族为什么会甘愿为新贵族服务呢?” 汉斯在整理完内鬼主任的个人档案后,忍不住问道。 “简单的事情,因为是一场误会。” 局长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文件,喝了一口水。 “他们以为当初是菲利斯二世国王陛下下令清洗旧贵族的,这样的做法算是报仇。 可是事实上当初菲利斯二世国王陛下只是下令清除一些给诺里安王国当狗以及和各种教会势力勾搭在一起的贵族罢了。 在他开始沉睡以后,那些新贵族们狼狈为奸扭曲了国王的命令,改为全面清洗旧贵族。 等到国王苏醒时已经为时已晚,大势如此,菲利斯二世只能采取有限的手段保住一些旧贵族。 只是后来又有几任国王听信新贵族的谗言继续对旧贵族的打压才到如今这个情况。 这些能到独立条约保卫局来的人必然知道当初的真相,结果,唉。” 局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数代人的血仇岂是一个人得知真相能够解决的呢?” “这,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汉斯有些惊讶,没想到当初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难怪保卫局招了那么多的旧贵族后裔。 他起初还以为这是保卫局被迫的,毕竟受过高等教育的平民没有几个。 哪怕是到了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已经实施了基础教育普及法案。 但是想一想,要真是缺少受高等教育的平民,保卫局完全可以申请资金自己开办专门的培养学校,完全没必要去招随时可能背叛的旧贵族后裔。 可是真的只是因为要借助旧贵族的仇恨来对付新贵族吗。 “我还是觉得有些勉强,局长。既然想利用仇恨,那么为什么不用那些被新贵族迫害的平民呢?” “这就是有关于你现在还不能知道的事情了。有一点你记住,贵族只能由贵族毁灭并不是一句歧视平民的说法。” 局长有些晦涩地提醒道。 汉斯想到了那些教会什么的,想说些自己的猜想,但是局长摆了摆手,于是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好吧。。。那局长,这次刺杀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新贵族或者那些叛徒能够如此周密地谋划和进行。有没有可能是。。。” 汉斯想到自己似乎看见了一封来自莫顿堡的警告信件。 “呵呵,要真是我的多利兰特老总队长做的,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这。。。” 汉斯有些疑惑 “你想想,他用这个有着致命缺漏的计划,帮我一网打尽保卫局内的叛徒。那么条件很可能就是我对接下来的事情静默。” “如果是这样,那您打算。。。” 汉斯看着眼前呆在安全建筑里的局长 “呵呵,静默呗。我除了静默还能怎么办?” “可是那样的话。。。” “汉斯,按照假设,你说如果要是他不告诉我刺杀的事情,我被刺杀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保卫局会乱套?” “对,保卫局会乱套。然后艾斯弗洛列王国会进入紧急状态。国内互相猜忌,国外各方势力会蠢蠢欲动。 在这个时候他找人抛出新贵族与刺杀有关的关键证据会怎么样。” “会,王国很可能会爆发内战,新贵族认为这是旧贵族在出卖自己,而女王陛下会因此被迫提前对新贵族开始清洗。 战争由新旧贵族全面冲突开始,到女王陛下下场到达顶峰。。。” 汉斯眼角有些抽搐。 “是的,一场自上而下席卷全国范围的敌对内战。然后我们总队长最擅长的事情来了,战争。” 局长看着汉斯。 “然后无论结果如何,新贵族都会被清洗一遍,那些变节的旧贵族会被清洗,王国高层会出现极大的空缺。 像多利兰特勋爵这样的退休老臣就会被重新召回,担任重要职位,然后我们的勋爵就可以彻底为那些新贵族盖上棺材板。” 局长叹了叹气。 “但是局长,战争是不可预测的,更何况是概率并不大的。” “但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新贵族,至少托乌斯家族和一些参与了斯科维尔场血腥事件的那些家族会被彻底清洗。 而最好的情况你明白是什么吗?很可能女王陛下的未婚夫就会是那个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家族会因为自己家族太过凋敝而成为摄政家族。 以后这王国可就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血脉在统治了。” 局长又喝了一口水。 “所以,汉斯,这场刺杀要是我那个老总队长多利兰特伯爵做的,那可就意味着一直在背后操作的那双手是他。” 戴着眼镜的老头看了一眼汉斯,这让后者心中发凉。 “所以不可能是他做的,你就不要乱想了。” “好,好吧。。。虽然您的猜测似乎足以说明这是多利兰特伯爵做的。” “呵呵,我能说出来是因为我的老总队长以前真的打算这么做来着。” 局长靠着椅子陷入了回忆。 “你可想象不到,在安娜塔西亚女士不幸遇难后,多利兰特有多疯狂,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莫顿堡伯爵和自己保卫局局长的身份完全割裂开来。。。” “。。。” 汉斯擦了擦自己的冷汗。 幸好这位伯爵没有在之前干猜想中的事情,要不然现在王国岂不是会大不同? 可能会变好,但是遭逢巨变,多半会变得衰落。 而且会死很多人。 “行了,继续办公吧,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干的实事了。” 局长坐直了身体,继续开始埋头苦干。 汉斯在心中的疑惑被恐惧替代后,也不再想说什么。 。 温莎坐着蒸汽轿车比较低调地前往霍顿联合医院。 她带着一些炼金药物前往了莫莱德所在的病房。 “温莎?” 看见是自己人后,费迩莉德才把一直不让外人进入的病房门打开,然后让温莎进来。 莫莱德因为神经疼痛,刚刚又睡了过去。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温莎在给房间安放了秘仪后问道。 “暂时没有多余的异常,在卡车袭击之后好像就是保卫局局长被袭击了。” “保卫局局长被袭击?” 温莎最近一直在忙碌于和多利兰特的沟通,所以并没有得知这个情况。 而伯爵显然也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温莎。 “该死!” 温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你觉得托乌斯家族那些废物能够做到联系旧贵族并且还暗杀保卫局局长吗?” “怎么不行?我记得旧贵族和艾斯弗洛列王室的误会可是血仇啊。” “你这个破人偶,能不能明白一点人性?你都做到保卫局的铁饭碗职位了,还会为了一个被误会的血仇去干那些事?” “怎么不可能?家族的压力。。。” “该死!血缘,费迩莉德!血缘!” 温莎看费迩莉德一窍不通的样子,有些着急。 “所谓血缘即家族传承可不是一句血统论的废话!该死的,家族血仇早就该在哪一代的人进入保卫局得知真相后消除了,怎么可能延续到现在。” “这。。。”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显然温莎所说的进入了她的知识盲区。 “好吧,跟你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总而言之,那就是这场刺杀绝对不是新贵族干的,就算是他们干的也是被人放纵,或者被人利用了最初的意图的!” 温莎原地踱步,低头沉思。 “该死!不会是那个什么教会想要搞个大的吧?” “什么教会?” “就是在利隆德区域那个巨坑之下,我发现了一个未知教会的存在痕迹,他们拿一个夭折天使幼体制作了神像。” 温莎回答道。 “天使幼体?不可能现在的卡兰大陆上只有十个教会能够做到抚育天使降临。。。” “所以我才这么紧张,好不好!” 温莎说道,情绪有些失控。 “这回的事情很可能和维克多郡那时一样,甚至可能更加糟糕!” 她看着费迩莉德。 “我们逃吧,我不想再失去莫莱德了,也不能再失去了。” 温莎的声音慢慢地变小了。 “现在我们正在风暴之中,逃离只会更加危险。” 费迩莉德看着温莎。 “。。。听你的,最后一次。” 温莎看着费迩莉德,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然后她放下了手中携带的炼金药材,离开了这里。 。 达里尔再次回到了地下管道系统当中。 “怎么了?托乌斯先生。” “保卫局局长是你们刺杀的吗?” 达里尔瞪了一眼卢卡。 “哦,这您可别误会,那肯定不会是我们做的,我们掘墓教会现在正在专心攻克那座梦海时代的古墓,哪有精力去理会凡人世界的特务头子。” “该死的,不是你们做的,那会是谁干的?” “也许是揭露会?那帮疯子的行事风格就是疯狂。” 卢卡活动了一下自己重新长出来的身体。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地下世界几乎被他屠戮一空,下水道里铺满了干尸。 也幸好是只剩下骨头和无机碳物质的干尸,要不然卡弗兰特可能会爆发小规模的瘟疫。 “不可能是揭露会,他们刚刚才被洛兰公国来的人打击了一番,现在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去做这种自杀性质的事情。” 达里尔靠着铺满枯萎苔藓的墙壁休息,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清楚了,达里尔先生。” 卢卡摊了摊手。 “。。。带我去你们那。” 达里尔靠着墙壁有些颓废地说道。 “抱歉?这是为什么呢?” 卢卡笑着看了看达里尔。 “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达里尔瞪了哪个茶壶不煮开偏要提那个茶壶的卢卡 “艾斯弗洛列王国全国通缉我,托乌斯家族也果断不要我了,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行吧,达里尔先生,那就欢迎你加入我们?” 卢卡恶心地鞠了一躬。 “你们那该死的血液过几天再给我输。” 达里尔对卢卡警告道。 “不然,鱼死网破。” “行,行,反正我们又不着急。” 卢卡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 达里尔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随后跟着卢卡沿着地下管道前进。 第四十八章 刺杀案后续(中)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尔贝特对着一众匍匐在地上的家族实权成员怒吼道。 经过全面排查,警察很快就发现,这些刺杀者中有一些陆军人员,使用的装备也是陆军最新式武器,这显然和掌管陆军之一,且与保卫局和莫莱德有仇的托乌斯家族脱不了干系。 在这样的证据前,乌尔贝特百口难辩,就算真的不是他做的,他也辩解不了。 因为艾斯弗洛列王国最新式陆军武器的出库必须都经过乌尔贝特的批准,这些可都是国家机密级别的武器,是用来应对诺里安王国的利器。 除非说艾斯弗洛列家族自己给恐怖分子武器来杀自己的独立条约保卫局局长。 “说啊你们,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族长,族长大人!这都是,这都是格奥尔格干的,都是他!” 一个年轻人爬了过来,赔出一脸笑容,抬头对乌尔贝特说道。 那殷勤的样子就好像是沙漠看见虚假的绿洲,明知道是海市蜃楼,但是还是抱有那一丝不该有的侥幸。 万一呢,万一自己就得到了赏识,从一个家族的私生子变成继承人呢? “呵呵。” 乌尔贝特用脚碰了碰这个年轻人的脸。 “格奥尔格,刺杀这件事是你做的?” “父亲,是我做的。” 格奥雷奥跪在地上平静地对他的父亲说道。 只是他表面虽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极度惶恐的。 “你,你害了托乌斯家族,你知道吗!” 这名私生子一边对格奥雷奥吼道,一边悄悄地用余光看乌尔贝特的脸色。 然后这年轻人就被乌尔贝特一脚踹开。 “格奥雷奥,不是你做的,而是这个。。。” “尤尔根,老爷。”中年管家轻声提醒道。 “哦,对,是这个叫尤尔根做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听到这话的尤尔根不再装作自己被踢得很严重,他的眼睛里失去了光彩,就像是最后发现不存在侥幸的绿洲一样。 但是渐渐地,又燃起了一丝毁灭的火苗。 尤尔根低下头,跟着带他“疗伤”的侍从下去了。 “站起来,格奥雷奥,我的三子。” 乌尔贝特来到格奥雷奥身旁,后者站了起来。 “以后这个家族就由你来领导了,吸取这次刺杀行动的失败,争取下次成功。” 乌尔贝特平静地说着。 “是,是,父亲!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不负我的姓氏!我会带领托乌斯家族从这次颓势中走出的!” 格奥雷奥在得到了成为继承人的暗示后,一时之间激动不已,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自从托乌斯家族的大儿子威廉姆特死于十六年前的维克多郡惨案,托乌斯家族的继承人一直在达里尔和格奥雷奥中摇摆不定。 现在可以确定了! 至于那另外一个人,被暂时记起名字的尤尔根。 他的命运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对于乌尔贝特来说是个随时可以丢掉的垃圾。 “以后家族就靠你了。” 乌尔贝特着重又重复了一下自己曾说过的话,这让格奥雷奥感到了不对劲。 “父亲?” “记得是你自己这回想出来如此周密的刺杀独立条约保卫局局长的计划,明白吗?” “明,明白。可是父亲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 “你以后慢慢就懂了。” 乌尔贝特转过身,离开了客厅,中年管家紧随其后。 在那两位离开以后,一众家族成员这才从地上起来,然后向格奥雷奥表达赞美和祝贺。 在这些奉承当中,格奥雷奥很快就丢掉了内心的不安和疑惑,开始畅享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 作为家中的三子,他注定会比达里尔的权利少上太多。 即便乌尔贝特没有指定达里尔是继承者,但是家族的其他人还是理所当然地将其视作威廉姆斯的地位延续者。 而且达里尔也不是什么仁厚的兄长,自己到时候很可能就被流放到国外去了。 说不定还要其诺里安王国当个没什么大用的装饰品,而且还是那种主人和客人都不在意其外表的装饰品。 现在,达里尔死了,自己也在自己的手下的谋划下获得了父亲的认可。 那些曾经想都无法想的事情,那些只能仰望而无法交谈的人正在迎面向着自己走来。 哦,神在上啊,他快要疯掉了。 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 乌尔贝特陷进了柔软的沙发中,他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老爷。” “呼,呵呵,呵呵。。。” 乌尔贝特笑起来,笑到眼泪流出,笑到咳嗽不止。 中年管家想要递上热毛巾但是被乌尔贝特阻止了。 他任凭各种组织液在脸上流淌。 “格奥雷奥那个蠢货怎么可能计划刺杀呢,呵呵,算计啊,真是好算计。。。” 乌尔贝特自言自语道。 他现在就和刚刚被他踹开的尤尔根一样,充满着不切实际的期望。 他多么期望如此周密的刺杀计划,让自己都查不到新式武器的走私通道等等,这些真的全都是格奥雷奥自己虽有所做的。 他多么期望格奥雷奥是早熟,一直在潜藏自己,像是披着猪皮引诱老虎的猎人。 然而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格奥雷奥虽然自己觉得自己的平静装得很想,但是乌尔贝特还是能够看出来,这都是有人教的。 甚至可能用上了一些药物。 像什么新式药物盐酸苯海索片用来防止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颤抖,或者是盐酸普萘洛尔片来抑制撒谎时的心率过快。 呵呵,自己当年也用过。 “弗兰克他们安排妥当了吗?” “回老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遣专门的人护送他前往诺里安王国了,预计再过几天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 “保卫局没有发现吧?” “走的是海路。” “那就好,现在也只有海路安全了。” 。 “死在海上可是个浪漫但是死法啊,头儿真要这么做?” “对于你来说是浪漫,对于别人来说可不是。” 两个身穿雨披的人站在一艘蒸汽快艇的前面,一边看着前方的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铁甲战舰,一边一边讨论着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呵呵,生命从海洋中来,再回到海洋当中,不浪漫吗?” “我不想和你们这样的空想主义者交流。” 说完,其中一位转身回到了船舱之中。 “唉,你们揭露者就是无趣。”停留在船头的人摊手摇头。 远处的艾斯弗洛列王国铁甲舰以二十节的缓慢速度前进。 这是服役了数十年的“独立号”,排水量在九千左右洛特,配有一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封闭式旋转炮塔。 这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海军第一批战舰的旗舰,因为它是由王国自己的造船厂构建的。 虽然落后于时代,但是它具有独特的意义。 此次它出行,承载着艾斯弗洛列王国海军使团,前往诺里安王国,与其海军进行例行沟通。 双方互相确认各自这一年的海上巡逻路线,互相对各自的海军军演等进行备忘录,避免起军事冲突。 当然了,它还载着一批特殊的客人。 弗兰克呆在船舱中,摇摇晃晃的舰船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事实上,他并不晕船,但是心理上的不安让他有些晕了。 作为乌尔贝特的私生子,他本来是被其当做达里安的副手来培养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坐着船越来越远离卡兰大陆,他忽然觉得那些记忆有些不真实了。 是的,不真实。 好像自己本来应该是个连锁百货商店的会计,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大贵族的私生子,而且还是其继承者的副手呢? 弗兰克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的记忆真的是真的吗? 。 温迪尔伸了伸懒腰,从军队的营房中走出,遥望着远方的海洋。 他是托乌斯家族的分支埃里奇男爵家族的继承者,可惜的是自己家族在十六年前毁于一旦,被托乌斯家族作为替罪羔羊交给了当时的王国统治者。 他的母亲带着年幼的他侥幸地逃到了这块地方,很可惜后来为了躲避追捕的托乌斯家族之人,他的母亲跳海自杀了。 为了安抚国王陛下,托乌斯家族决定“大义灭亲”,自行处理家族中的败类,剿灭埃里奇男爵一家。 呵呵,真是好一个大义灭亲! 已经入夜的海面反射着灰色月亮的亮灰色月光和灯塔的光亮。 这里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最北面的德莱莫斯,是一处海滩。 只是比起一般的海滩,德莱莫斯的滩壁要显得陡峭一些,近乎垂直,比沙滩平面平均高了八九米。 本来应该是个天然的反登录地点,但是艾斯弗洛列王国通往这里的道路也崎岖不平。 这也就意味着补给线很脆弱,一旦这里发生战争,那么很可能守军就将失去外界任何支援。 原本王国并不会考虑到这个地方的防御,因为诺里安王国海军虚弱,联盟原来是靠着联合舰队才能和其他国家组建的海军舰队进行较量。 这样的海滩还不如放弃让敌人到陆地上和他们打一场。 然而随着九国之战结束后,诺里安王国开始大力发展海军。 于是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最重要的假想敌之一,王国军部在综合考量以后决定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坚固的,能够自给自足的要塞集群。 这里有着数座大型永久工事群,而且在地下还有着自己的武器弹药生产线,甚至还包括了一条岸防炮炮弹生产线。 到时候万一诺里安王国选择出其不意从这里登陆,那么守军的任务就是用性命死死拖住王国让他们在这里留够足够的血,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和物资,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后续的反攻做好时间储备。 附近没有什么海港,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重要的航线或者是国际贸易道路。 于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索性把周围的海域设为禁区,只让军用船只进入。 今天,这里马上就会迎来一个访客。 “呵呵,来亲自看看自己主家家族毁灭的前奏?” 一个身穿艾斯弗洛列王国陆军军服的中年人坐在岸防炮港工事的入口处,对走到这里的温迪尔说道。 “哈,瓦尔特先生你真是说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温迪尔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呵呵,为了忠诚,你完全可以去自杀啊。” 中年军人对温迪尔戏谑道。 “瓦尔特先生,我没有能力决定我的出生,我也没有勇气决定我的死亡。” “嚯嚯,说的话还挺哲学的嘛。” 瓦尔特不再说什么,将自己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踩,转身回到了岸防炮的地下工事中。 这不是标准的陆军军官配发的香烟,而是新贵族中的其中一位在陆军担任后勤部高层的人给自己人的福利。 一个小时左右后,一艘铁甲舰来到了附近的海域中,经过无线电通讯,这艘船确定是王国的独立号。 于是岸防炮开始运转,参数修正,在没有任何指示或者命令的情况下,进行了炮击。 一般来说,岸防炮打海面的战舰,命中率大概在千分之二,这也就意味着单靠一门岸防炮是不足以威胁到独立号。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个玩笑,这门违规擅自开火的岸防炮竟然一发直接命中了独立号。 而且是正中靶心的准确度。 二百八十毫米口径的现代先进火炮将高爆弹抛出,对旧海军的铁甲舰独立号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这一发炮直接摧毁了独立号的甲板建筑,冲击的动能将其内部的龙骨折断。 铆钉缝合的外部装甲出现了裂隙,海水涌入了其中。 抢救的损管部队面对这种令人绝望的损伤,他们苍白无力的工作起不到任何的挽救作用。 最终独立号开始下沉,没有任何被挽救的可能。 救生艇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运作,因为甲板上的建筑结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铁。 第四十九章 刺杀案后续(下) 整个德莱莫斯防线乱了起来。 是的,不仅仅只是有一门岸防炮违背命令开火,德莱防线中的工事群都遭到了破坏。 防线总司令立刻命令防线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呆在原地,宪兵队出动。 任何擅自移动的人在第一声警告结束后还继续行动的直接格杀勿论。 半个小时后,德莱莫斯防线终于重新回复了平静。 只是在防线总司令好不容易稍稍松口气的时候,一声巨响连带着整个地下工事开始剧烈地抖动。 电路断路,让地下建筑变得一片漆黑。 司令部的人只能拿出蜡烛和电灯,分散出去查看情况。 过了一刻钟,防线总司令得到了让他眼前一黑的答案。 三个最重要的弹药库爆炸了。 而在这个时候,瓦尔特已经带着温迪尔来到了那艘蒸汽快艇上。 “我就说嘛,不可能让那个叫做什么斯的家族浪漫地死在海里。” 远处的铁甲舰还在沉没的过程中,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些不是水手的人正在拼命地挣扎。 他们衣装华丽,可是却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你不说话也不会因为被遗忘丢下去喂鱼。” 沉默寡言的掌舵者终于有些受不了眼前这人的自言自语。 “切。” 两个人在瓦尔特上船的时候还在围绕着一个从海里打捞上来的年轻人斗嘴。 “计划和之前的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其中原属于揭露会组织的人看了看温迪尔,向瓦尔特问道。 “这位是埃里奇男爵家的最后血脉。而这位则是我们亲爱的弗兰克先生。” “弗兰克?” “托乌斯家族的私生子。” “嚯,好家伙,安排私生子逃生,却留着自己家族的其他后裔等死?这人在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 瓦尔特点燃了一根烟。 “呵,瓦尔特,你一直都明白这个弗兰克是个假货不是吗?怎么,你就这么想死?” 自瓦尔特上船后就一直沉默寡言,操控着蒸汽机的人说话了。 “我还没活够,格尔洛,有这个弗兰克在,我们可以更好地进行计划。” “自作聪明。” 格尔洛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你不想看看两个家族互相厮杀?” “瓦尔特,你不会就因为弗雷伊德的说法,就这么做吧?” “喂,你在说什么?” 被叫做弗雷伊德的另一个管船的人抗议道,但是被无视了。 “弗兰克是个后手,我不觉得这次事情就会这么简单。虽然伯爵先生让我们听从那些人的安排行事,但是我们总的留下点选择权,不然伯爵那里不好交代的。” 瓦尔特换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顺便也给温迪尔一件。 “希望你的预感是对的,不然咱们都得死。” 格尔洛说道。 。 “挥动一下你的右手,向左。。。嗯,然后向右。。。” 莫莱德在医生的指示下开始慢慢活动自己的肢体。 虽然他愈合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是得继续卧在病床之上休养。 为了避免因为运动量减少而导致的肌肉萎缩,现在每天都会进行一些小幅度的活动。 “呼。” 莫莱德总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活动量,躺回床上喘气。 “唉,身体有点跟不上喽。” 他一边感叹,一边拿起报纸看。 “好家伙,德莱莫斯防线弹药库爆炸,独立号铁甲舰被岸防炮击沉,这是要爆发战争了是吗?” “看后面,这都是几个贵族之间的斗争罢了。” 费迩莉德早就看完了报纸,在削苹果。 昆塔雅的东西不仅好吃,营养价值也比较高。在莫莱德虚弱的时候,需要苹果提供的维生素来加强免疫力。 只是将苹果当做是营养品,似乎就让它失去了原来好吃的魅力。 “啊,托乌斯家族,迪力曼家族还有鲁迪沙尔家族,啧啧真是一出别样的戏剧啊。” 越是深入看详情报道,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发生突发事件发后,艾斯弗洛列王国立刻派遣了皇家宪兵总队第一时间抵达调查。 托乌斯家族说是鲁迪沙尔家族和迪力曼家族将诺里安王国的间谍放进来搞破坏的。 证据在于事发现场的一根烟头可是后勤部内部配货,那里的陆军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后勤部的特供商品。 而且德莱莫斯防线附近的海滩上发现了一个被搁浅藏起来的,诺里安军队使用的蒸汽快艇。 迪力曼家族和鲁迪沙尔家族都说是另外两个家族做的,但是均缺少证据。 不过他们的说法是袭击者是陨日邪教的人,还是很有道理的,陨日邪教这些年的确喜欢袭击落单的船只,发动恐怖袭击打击卡兰大陆和新大陆之间的航线。 据说他们和新大陆当地的土着有些合作关系。 这让托乌斯家族虽然占据优势,但是没办法反驳别人的质疑。 因为如果说质疑他们的陨日邪教说法,那么这不就很让人怀疑自己的确和陨日邪教组织有联系吗? 所以托乌斯家族只能不断地强调那些被抓住的证据,像是烟头,后勤部的职员衣服,异常的调动记录。 但是很显然,在皇家宪兵队的介入下,双方没有妥协的可能。 对于这种国家级别的大事,路易斯安娜三世不可能重重地拿起,轻轻地放下。 更何况大家还有和邪教恐怖组织联系的嫌疑。 于是这么争论了几下后,迪力曼家族和鲁迪沙尔家族隐隐站到了一起,和托乌斯家族进行对抗。 按照报纸上的描述,似乎双方控制的势力,无论是军队还是帮派,都有动手的可能。 以王国自战争时代继承下来的的粗暴惯例,只要一方自断一只手臂,并把对方打服,那么就有可能被赦免罪行。 “怎么感觉我来了以后艾斯弗洛列王国就突然乱套起来了呢?” 莫莱德放下报纸说道。 “我说过不要妄自菲薄,但是也别把自己看太重了,现在大家都清楚这是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要清洗一下家族了。” 费迩莉德白了莫莱德一眼。 “怪不得能报道出来。既然这样,这些人怎么还敢惹这么多的事?” “有可能狗急跳墙了不是?就像你复习考试的时候,突然就看起了小说,你说别人看起来是不是觉得很不理解?” “原来是这样,都是走投无路了啊。嘿,真希望能够亲眼看看那些人绝望的样子。” “别这么阴暗。” 费迩莉德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桌边,这让莫莱德下意识微微张开的嘴有些尴尬。 “还想我喂你啊?有这精力想什么崩溃的贵族,没力气自己吃苹果是吧?” “我错了,女士,我错了。” 莫莱德诚恳地道歉,这才让费迩莉德点了点头,拿起苹果放到他嘴边。 “话说,陨日邪教教会历史看起来挺悠久的啊,如果它真的和以前的那个陨日之神教会是同一个的话。 这么说来它真的只是一个恐怖组织吗?” 这些天里,莫莱德找机会让自己的同事帮忙调查了一下有关陨日邪教的资料。 虽然他曾经在温莎姨妈的笔记中看到过这个教会的介绍,但是那是针对对方神话圣经等等内容的通俗解读,并不是全面了解这个教会的资料。 “这么说吧,陨日之神教会从巨日教会中分裂演变过来的。而且它曾经一度在信徒聚集的地区建国,只不过后来在九国之战的时候被打崩了。 所以,现在的陨日邪教也可以被称作某某复国组织。 王国政府肯定说这是恐怖组织,但是它其实并不是单单只是以为了报复社会为最终目标的一个组织。” 费迩莉德说道,她对于历史方面的了解显然超过了温莎。 “唉,是这么一回事的吗?话说这怎么没在资料里找到啊。” “你当然找不到了,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有些地方曾经就属于那个国家。 你说面对着,即使没有这些资料也依然猖狂至极的恐怖组织,王国政府会把这些材料放在大图书馆里面吗?” “。。。那倒是,所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莫莱德有些惊讶,因为费迩莉德说的这些东西连自己的“老大”,历史学的硕士西尔维娅都不知道。 “还不是看你一天天埋在一堆纸里面,像个老学究一样,委托人帮忙去诺里安王国的图书馆查找了一下。” 费迩莉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诺里安王国就放心把这些东西摆在公众图书馆中吗?” “他们可没拿那个国家原有在卡兰大陆上的什么土地,只是吞并了那个国家的一些殖民地。 而且我看他们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好让世界再次乱套起来,夺回那些独立出去的地盘。” “。。。” 莫莱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个国家莫非是那个奥古都斯帝国?可是没听说过帝国有什么殖民地啊?一个连海军都没有,海岸线都是靠着九国之战的时候打下来的帝国,那里来的海上力量去殖民的? “好了好了,别去想这些和你无关的事情,想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好吧好吧,听你的。” 按照费迩莉德的说法的确不用去想这些该参政人员该想的事情。 只是莫莱德觉得,一个教会和复国组织感觉概念距离都有些遥远。 或者说,有教会,有复国的资本,那么为什么还没成立国家呢?新大陆有的是地盘。 总不至于国家复国还必须在原有的土地上进行才可以吧? 一个依靠如此疯狂的邪教建立起来的国家,怎么可能存在? 光是想到这个国家的外交发言人在如今这个蒸汽时代说神谕什么什么然后做事,就觉得不可能是现实存在的。 连三大教会还会通俗化一点啊! 砰,费迩莉德轻轻地弹了一下阿尤卡西的脑门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个单词都没听是吧?” “没有没有,这不是在想晚上吃什么吗?” “呵呵,你吃早饭的时候才说了要我做罗宋汤来着。好啊,你是真的没听是吧?!今晚就给我吃水煮西蓝花吧!” “我错了,我错了!别给我吃水煮西蓝花,好歹撒点盐啊。。。” 不久后的晚饭,莫莱德含着泪一口一口地把什么调料都没有加,纯天然无污染的一盘西蓝花吃了。 他感觉自己把这辈子该吃的西蓝花都吃完了。 。 随着德莱莫斯防线被袭击和独立号沉没事件持续酝酿,本来情同手足的托乌斯家族,迪力曼家族和鲁迪沙尔家族彻底撕破了脸。 他们已经开始互相倾倒对方的黑料,各自掌控的媒体开始对对方进行口诛笔伐。 让艾斯弗洛列王国以及一些关注这件事的外国人直呼真是像喝了一大杯冰镇啤酒一样爽快。 然后以托乌斯家族率先动用武力为导火索,三个家族之间的政治争斗开始逐渐演变成帮派之间战斗。 文斗大家都没有足以扳倒对方的东西,那就只能武斗了。 卡弗兰特港还算好的,这里是首都,在路易斯安娜三世的眼皮子底下动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其他地方,那就不好说了,某些偏远的地区已经开始了帮派火拼。 托乌斯家族根植于王国陆军,属于他们的帮派势力能够得到更好的训练和更优良的装备,其成员自然要比其他两个家族战斗力更强。 但是个体的强大有时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按理来说,另外两个家族联合在一起肯定比托乌斯家族要强。 但是鲁迪沙尔家族认为这一次被清洗的对象很可能还有迪力曼家族,所以并不是很想与之牵扯过深。 于是双方竟然势均力敌,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了起来。 双方在冲突地带城市中的帮派,过了初期的“热血”后,也开始冷静下来,有的甚至开始给自己的上级演戏。 毕竟,总有一个家族或者全部家族要被清洗,那么自己最好还是留点后退的余地。 至少别当个陪葬的,那就太倒霉了。 第五十章 托乌斯家族的毁灭 此时在玛弗兰堡城市的下城区街道中,托乌斯家族的附属力量正在和迪力曼家族的附属进行交火。 “瓦尔特,我们真要这么做?” “弗雷伊德,你在明知故问。” “唉我怎么想得到那个乌尔贝特竟然为了保留自己的血脉竟然和路易斯安娜三世进行交易呢?” “呵呵。”瓦尔特可不相信弗雷伊德真的不知道,他这人就是想多说几句话。 “好了,鲁迪沙尔的人来了。” 瓦尔特说完,从一旁单位箱子中拿出了一把冲锋枪。 “小可爱,把人带上来吧。” 温迪尔闻言带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上来。 这位是一个托乌斯家族的私生子,他三天前在乡村想要强行和一个姑娘发生关系被打包带走,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了。 “弗雷伊德先生,人在这儿。” 温迪尔把“自己”带了上来。 他的脸色一些惨白,为了保证计划成功,温迪尔的血被彻底换了一遍,让手中这个替代品充满了自己的血。 “演员到齐了,准备上场吧!” 瓦尔特说道。 温迪尔放开了对手上的人的束缚,已经吓破胆单位私生子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他一只手摸到箱子外面大道的路砖,心里生出了一点生的希望之时。 瓦尔特用当地的方言大喊一声。 “为了鲁迪沙尔!温迪尔你这该死的托乌斯杂种去死吧!” 然后对着“温迪尔”打空了弹夹。 。 温迪尔死了。 这个消息在一天后传回了托乌斯家族本家,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乌尔贝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次子应该是温迪尔,不是格奥雷奥,这个格奥雷奥是一个私生子!而且还不是他托乌斯主家的血脉! 那个尤尔根就更加偏远了。 原本继承他血脉的只有威廉姆斯,达里尔和温迪尔。 是的,当年的温迪尔是乌尔贝特和埃里奇男爵的女儿所生的孩子。 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为了稳住新进贵族帕德尔·埃里奇所做出的选择。 这位帕德尔上校可是为艾斯弗洛列王国边境第十一次冲突中,挫败了诺里安王国的以此预谋栽赃,让当时的弗朗西斯五世在政治舞台上风光了一把。 为了拉拢这位宫廷的新宠儿,乌尔贝特娶了他的女儿。 但是乌尔贝特他是什么人?自然不可能满意这门婚事。 于是十六年前,好不容易去找到机会可以摆脱对面,让自己的大儿子,当时和一位女伯爵情人的孩子威廉姆斯成为家族的传承人。 大义灭亲,也为了保住托乌斯家族。 这就是为什么威廉姆斯在十六年前也意外死亡后,家族的传承人一直悬而未决。 一个是正统的温迪尔,但是令自己讨厌。 一个是达里尔,虽然比较讨喜,但是名不正。 于是才有了今天。 而有人篡改了托乌斯家族他们的记忆!虽然只是暂时! 这一下,乌尔贝特彻底崩溃了。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私生子已经不能够算作血脉的继承了。 但是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只是面对着可能有修改记忆的未知人物,乌尔贝特想起了自己的曾祖父曾经在弥留之际给自己描述他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的噩梦。 当时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对于一块边境地区起了小规模的军事冲突。 曾祖父当时是那个地区驻军的一个营长。 有一天晚上,哨兵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斗篷的人提着两个笼罩在白银头盔中的脑袋,来到了他们营负责的阵地。 然后,那一天只有祖父因为是驻军的长官才得以幸存。 后来来的心理辅导员把他这段记忆抹除,在临死前他才回想起来。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赶紧讲给了乌尔贝特听,希望他能够记住这个世界并不简单,并非人们所常知的那样。 但是显然,乌尔贝特当时以为那是一人老人在临死之前出现的幻觉。 现在他切身体会到了。 世界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么艾斯弗洛列家族的路易斯安娜在这个时候选择清洗贵族,是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有底气呢? 所以弗兰克那一计谋。。。 “呵,呵呵,呵呵呵。。。” 乌尔贝特笑了起来。 “。。。安德鲁。” 乌尔贝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向自己身后的管家说道。 “老爷。” 中年管家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对我很好,但是。。。对我的女儿不好。我的女儿在去年前的今天被达里尔少爷拿去当献祭品了。” “。。。那不是达里尔做的,是他的朋友做的。。。” “老爷,你我对这件事都清楚的很不是?” “那也是你的错!你把女儿藏起来干什么?!要是知道那是你的女儿,达里尔会这么做?!” “呵呵,乌尔贝特,我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怀上了我,我难道不知道吗? 母亲真以为她编的理由能骗过我?” 中年管家恶狠狠地盯着乌尔贝特。 “你!你就不怕我弄死你吗?!别以为自己流着我的血就以为我会放过你这个叛徒,安德鲁!” 乌尔贝特现在俨然如同一切丑恶,一切绝望,一切恼怒的情绪都冲上了自己脑袋的流浪汉一样。 安德鲁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枪。 “来人!快来人!” 乌尔贝特见到那象征着死亡的钢铁造物,突然失去了情绪,开始慌张地喊叫道。 “没用的老爷。” 砰,安德鲁开了第一枪,打中了乌尔贝特的肩膀,他本来是打算打胸口的,但是手枪显然对于初学者来说不太友好。 不过没关系,子弹还多,还可以再开枪。 “啊啊啊!” 乌尔贝特惨叫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来。 “怎么,怎么回事。” “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外面的人暂时无从得知。” 砰,又是一枪。 乌尔贝特本以为安德鲁会说些什么,所以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胸口中枪以后,他的脸直接扭曲了起来。 精神开始恍惚,他听到了一些低语声。 “安德鲁,你,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狗杂种,我女儿死的那天我也就死了,而且你以为我会留下托乌斯家族肮脏的血脉吗?!” 安德鲁的右手已经在不规范地连开两枪后骨折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痛呼,换成左手拿着手枪,开始把手枪当做近战武器猛砸乌尔贝特。 乌尔贝特想要反抗,但是他已经年迈。 在抬起手臂挡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安德鲁猛砸了一刻钟,把乌尔贝特打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原来的脸长什么样子。 而在此之前,乌尔贝特已经结束了他的呼吸。 那些如同鳞甲一般的勋章让他窒息痛苦多了几分。 他在胸部的挤压和血液的倒流中因为缺氧而死。 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安德鲁的女儿在大学毕业时和他的合影。 女儿从小是个聪明孩子,她是一只雏鹰,理应去搏击蓝天。 明白贵族肮脏的安德鲁把她安排去了诺里安王国进修。 谁知道成为学术交流团,只是在陆军科研所呆了一天,人就没了。 安德鲁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抽出了一根雪茄点燃,然后丢在了地毯上。 一根接着一根,把所有来自雅菲斯大陆的特产全部变成了火种,让整个房间开始燃烧起来。 安德鲁没有什么遗言,他早就已经死去了。 砰的一声,随着一朵血花的产生,安德鲁缓缓地倒了下去。 。 托乌斯家族本家庄园毁于火灾的新闻成为了各大报纸第二天的头条,占据了相当大的版面。 根据相关人士猜测,这很可能是一场内部矛盾所导致的。 因为警察在大火熄灭后进入了现场,除了管家安德鲁和乌尔贝特的尸体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指向有外来人员的线索。 当然了,也可能是线索被烧掉了。 但是安德鲁死的时候是坐在乌尔贝特脚边的,而且还是一副自杀的样子。 无论警察怎么模拟,都没办法得出,凶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尸体的位置和姿势保持那么个样子。 并且火灾的起因是数个雪茄,应该没有哪个刺杀一个大贵族家族长的人会在刺杀成功后有闲情雅致去一根一根地点燃雪茄再丢在地上。 更何况外面的家族成员完全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件事很快就成为了卡弗兰特港目前最火的话题,变为了酒馆里最热门的辩论主题,仅次于女王的婚姻问题。 毕竟贵族内部的仇杀什么的,一直以来就是个很吸引普罗大众的题材。 相关题材的通俗小说可以售卖数十万份就更不要提这种发生在现实的事情了。 人们急切地寻找一切有相关报道的刊物,哪怕是道听途说,或者根本就是瞎编的也无所谓。 为了吸引眼球,一些小报纸刊登了自己通过渠道买来的现场照片,那叫一个真实。 莫莱德早上喝牛奶的时候看到这儿差点没被自己呛到。 “咳,咳。。。这些报社还真敢刊登上去啊。” 莫莱德的咳嗽和感叹吸引了费迩莉德的注意,她放下了手中的小说,看了过来。 “王国现在每天报纸的发行量让印刷厂都叫苦连天,你说审核的会去管吗?除非他们刊登什么敏感信息,现在这些小事已经管不过来了。” “唉,本来抱着看花边新闻照片的心情进来,结果看到了这种图片,这家报社不得被人砸啊。” 莫莱德摇了摇头,有种看错了餐厅的拼写错误地进入了厕所一样的感受。 “你也不想想,谁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是来看花边新闻照片的呢? 就像很多人去图书店都得心虚地拿上几本书。 他们最多闹一闹,然后带着恶作剧的心情去怂恿周围的人去看的。 而且这种小报纸可不像大报纸一样在乎自己的口碑,他们只在乎销量。” 费迩莉德拿着毛巾给莫莱德擦了擦因为咳嗽而散落的牛奶。 “好吧,的确是这样。” 莫莱德下意识地摊了摊手,结果导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我的苏珊大姑妈啊。。。” “小心点,你的手刚刚恢复大幅度活动单位能力,力度控制还有待加强。” 费迩莉德无奈地叹口气,拿来了一个冰袋放到莫莱德有疼痛感的地方,缓解他的疼痛。 莫莱德稍稍觉得好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你就不能少一点肢体语言吗?” “手恢复了,就有些控制不住想动一动。被钉住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自己的手就要永远失去了呢,教会医院可真神奇。” “现代医院的体系本来最初就产生于教会,这里水平高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他们就别去办医院了。” “嗯。” 莫莱德点了点头。 这时,尖啸的短暂汽笛声传来,这是王国的悬空警戒空艇启动前,蒸汽机的预启动所发出的声音。 他看向窗外,一艘接着一艘如同两个面包棍绑在一起的空艇飞上了天,并最终停留在大概距离地面五十米勒的地方。 驻守城市的陆军巡逻队开始了日常路线巡逻。 公共马车暂时已经停运了。 不过为了避免一些穷苦人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上班,有轨电车的次数增多了,而且价格暂时改为了公共马车的价格。 亏损的钱估计会以减税的形式进行补偿。 随着乌尔贝特的死,主脉一系全部死去,失去了主心骨的托乌斯家族彻底散了。 面对着原本势均力敌还隐隐有些优势的两个家族,剩下的托乌斯们投降了。 此大难临头,开始各自飞了。 其家族成员一些去投靠本来敌对的两个家族,有些投靠当地的贵族,还有的去投靠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 只是托乌斯家族已经成为了案板上的一块肉,这些人不过是从案板的这一边挪动到了另外一边。 对于这个家族的清算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 梦海古墓与清洗开始 达里尔看着有关自己家族清算的报纸,脸色不变。 首先是针对斯科维尔场血腥事件的审判。 对于主谋之一的达里尔.托乌斯,被全国通缉,甚至因为和邪教有关,上了三大教的异端名单。 托乌斯家族以叛国的罪名,被严惩。 该家族的大笔财产直接被没收,包括一切动产和不动产,公司股权和开矿权。 一部分收归国有,一部分填上托乌斯家族对于银行的欠款,一部分留作赔偿金给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本人和遇难者的家属。 至于家族成员,核心的被判以从犯罪,旁支则被判恩惠罪,只要接受了托乌斯家族资助的旁支都算犯了恩惠罪。 这些人如果能够给出更多的线索可以减免罪行,但是仍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来赎罪。 于是很快,根据线索,好几个被陨日邪教当做献祭品的人被发现。 他们原本的死因或多或少都有些疑点。 与托乌斯家族的人提供的消息一对比,很快就确定了这些人的死因是假的,事实上他们是被当做祭品处理掉的。 因为都是些没落贵族的后裔,许多人连姓氏都改了,警察很难注意这些人。 每年各地因为千奇百怪的死法而死的人太多了。 这些人死因虽然有疑点,但是至少逻辑比较通顺,他们也就没有多管了,就此结案。 现在这样的事情被曝光,人们开始怀疑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贵族的手里,被当做献祭品。 而王国政府无能,面对疑点无所作为。 一下子艾斯弗洛列王国上下群情激奋,要求惩处那些与之勾结的贪官污吏。 短时间内,许多或多或少和新贵族有关系的官员赶紧撇清关系,可不敢再和贵族有任何交集。 于是原本可能成为阻力的中层官员,现在要么中立,要么变成了推动力之一。 对于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来说,这段时间里清理新贵族起来变得更加顺利了。 托乌斯家族就这样迅速崩塌,比曾经的旧贵族还要来得快,还要来得彻底。 这个姓氏被女王陛下剥夺了贵族的身份,成为了一种耻辱的象征。 原来是钻破头皮也要抢下的名字,现在一下子就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随着托乌斯家族的毁灭,很多人直接改姓,更换家族徽章,销毁自己和这个家族的任何联系。 至于躲藏起来准备复仇的人,先不说有没有,就算有,迪力曼家族和鲁迪沙尔家族也会立即找到并赶过去灭掉。 “呼,真惨啊。” 卢卡旁观着那份报纸。 “咎由自取罢了。” 达里尔把报纸扔进了火堆里,让其爆燃成了一堆灰烬。 “哦?你还会自嘲呢?” “我是说我的父亲乌尔贝特。” 达里尔面无表情。 只是面对家族的崩塌难免会有些情绪。 “他太固执己见了,也老了,脑袋糊涂,老是想着我死去的兄长威廉姆斯,呵呵。” 达里尔笑了起来。 “威廉姆斯,优秀的陆军上校,呵呵,我去深渊军团就是因为乌尔贝特这个老东西忘不了那个威廉姆斯,忘不了那个婊子女伯爵!” “嚯嚯,女伯爵情人?哪一位啊?” 卢卡明知故问道。 “哪一位?呵呵,就是你们掘墓教会的那个该死的社交之花,血玫瑰,什么女伯爵!” 达里尔愤恨地呸了一口。 “公共马车!她至少为十七个贵族生了孩子!” “唉,可不能这么说一位尊敬的女士啊!” 卢卡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别埋怨了。我们该进去了,坟墓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卢卡看见一个白色触手团从地下跑了上来,知道地底下的工作算是初步有了结果。 达里尔站起身,熄灭了自己面前的火堆,然后跟在卢卡的身后。 原本被游方士封锁的森林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一个游方士或者银甲秘卫的看守。 数个乳白色的触手团将原本的木屋废墟挖掘,向下延伸了三十多米,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空洞。 此时,卢卡和达里尔乘坐简易搭建起来的升降装置从地表来到了这个空洞之中。 在这里,掘墓教会的人已经布置好了简陋的光源,运送下来了一些必要的物资。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高达七米左右的巨大石门,上面雕刻着的,似乎是一副史诗战争的浮雕。 可以看到万千的人类士兵,高大的,长着翅膀的人形天使。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有那些造型诡异的庞然大物。 。 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对于托乌斯家族的动作并没有引起绝大多数新贵族的关注。 因为他们和当初敌对乌尔贝特等人一样,自认为自己的家族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基石,女王陛下就算再恨他们也没办法怎么动他们。 哪怕动,最多也就是杀鸡儆猴地找出几个典型,然后就得沉寂至少十多年。 于是在他们为了争夺托乌斯家族倒下后空出来的权益时,压根没有注意到,陆军军队内部正在井然有序地按照既定计划进行着对托乌斯一系的完全替换。 新贵族中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但是显然这些人并不是家族的核心成员没办法让那些顽固的家族族长改变自己的想法。 或者说他们下意识地回避了自数十年前开始的,公共事务管理人员选拔考试。 此时,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新王宫,罗德兰宫里,路易斯安娜三世正在开一个小会。 这个新王宫十分特别,它修建于一座要塞的废墟之上。 这一点充分地表明了艾斯弗洛列王国是以军事立国的特点。 为了应对诺里安王国的刺杀,这里随时都以战争状态面对外来者。 要塞的特点被保留,而王宫的布置也全面退让给战争目的,让罗德兰宫在卡兰大陆上算是最独特的宫殿。 这座王宫要塞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一种象征。 外人在提到这个国家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罗德兰宫。 当然王宫还是十分充满着艺术和华贵气息的各种白银装饰,名画名花充斥着每一个房间和走廊。 但是以要塞的底子来修建宫殿,多多少少会有些缺点,就比如初春的灰夜月中,这里的平均气温仍然在几度左右。 “女王陛下,经过保卫局和白银密卫的调查,陨日邪教的人已经退出了王国境内,其余的各邪教组织也已经潜藏了起来。 卡弗兰特港已经暂时摆脱了危险,微臣觉得,驻军可以撤走了。” “不行,女王陛下!我们即将展开对于贵族的清洗,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举兵造反,那就得依靠陆军的武力镇压才行。” “莱因哈特,军队可以呆在卡弗兰特港周围,随时可以开赴支援。” 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还是不同意,陛下,万一这些人让停靠在附近的军舰来炮击城市或者王宫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呢!这么疯狂,他们是人不是一群动物!他们怎么敢炮击王宫?难道想要断绝血脉,先人坟墓被捣毁吗?!” “好了好了,没必要争吵。一国首相和陆军大臣像酒馆里的赌徒一样,这像个什么话。” 路易斯安娜三世敲了敲身旁的小桌子。 “让一个营的兵力继续驻扎在城市里,其余军队到周边暂时休整。” “是,女王陛下。”几个老者说道。 “大势在我们这边,怎么我们反而是害怕的那一边呢? 如果仅仅只是这点小事就让我们如此小心谨慎,那么也不用去和诺里安王国做抗争了。” “您,所言极是。” “对了,保卫局局长呢?他怎么没来。” “回陛下,这是保卫局局长让银甲密卫送来的信。” 站在身后的女侍从将一封信双手递上。 路易斯安娜点了点头,接过了侍从手上的信。 当看到上面封蜡的图形是一个眼睛,她意识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可能还有些隐情。 用刀把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路易斯安娜三世快速扫读上面的内容。 “。。。” 路易斯安娜三世陷入了沉默,连同那几个代表着王国最高权力的老者,也随之开始了思考。 他们在思索,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究竟是什么让女王陛下如此沉思。 “莫莱德?这人现在在哪?” “霍顿教会联合医院,陛下。” “那就再调一个排的军队重点负责那个地方,确保那个人的人身安全。” “是。” 陆军大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女王陛下,此人是。。。” “莫莱德是上一任保卫局局长的后代。现在我们的多利兰特伯爵被迫要动用自己的力量进行报复行动。”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该死,那个教会。。。” “那我们是否应该阻止?” 首相避开了女王后半句的抱怨。 “哦,这就是我有些纠结的地方,他手上的那支力量有点特殊。” “。。。那的确不太好办,陛下。” 首相大臣知道“特殊”是怎么回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按照原来的方案继续清洗。 最近几个星期,先把那个什么迪力曼家族拿下,抽人选组建使团去和诺里安进行海军会议。” 路易斯安娜三世想了想说道。 “之后再管这些烦心的事情。” “是!” 随着女王陛下命令的下达,原本因为保卫局局长被刺杀一案而紧急调动,驻扎在城市中的陆军除去其中两个营需要驻防贵族区和霍顿教会联合医院以外,其余的开始有序地撤出卡弗兰特港城区。 他们分散成三个部分在附近的城市修整。 一部分驻扎在城市附近的村镇上,对外理由是休整。 一部分来到了卡弗兰特附近的工业区中。这里是外扩的区域,所以投资者大都是有钱的新贵族,意味着这里是属于对方的势力范围内。 当然对外的理由不可能是监视对方,而是修补装甲力量。 还有一部分则来到了港口区的军营中,加强防守力量。对外则是说在等待军用飞艇,准备前往其他地区执行任务。 。 莫莱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可以较为自由地活动自己的手掌,手心的缺口已经被填补上,能自己推动轮椅上,到处走走。 只是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担心他遭到托乌斯家族残余势力或者是被诉讼的新贵族的报复刺杀,没有让他离开霍顿教会联合医院,也不允许不相关的人进入。 甚至在规定时间里还不能打开窗帘,避免有狙击手狙杀。 虽然医院这里有个小花园,据说由翡林王国的花匠进行打造,除了经典的菲尔雅古典花园布置,还汲取了远东园林的留白意境思想。 但是在游览了几天后,莫莱德便觉得有些枯燥无聊,于是就回到自己的病房里,继续看书看报的枯燥生活。 最近报纸上刊登着对德里亚安.迪力曼的审判。 虽然他的家族想要用贵族子嗣法案来推迟其死刑到来的时间。 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成功。 近来一些时日,发生了多起严重事件,艾斯弗洛列王国政府需要给公民们一个交代,赢回公信力,各级官员此时也不敢有什么灰色交易的动作。 对于德里亚安的审判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并且以托乌斯家族陨落为导火索,那些曾经联合在一起的新贵族势力分裂了开来。 本来应该帮助迪力曼家族的那些家族干净利落地撇清关系。 单靠自己,是没可能让法官判决允许执行相关特殊法案的。 于是在托乌斯家族庄园火灾后的第五天,在第二次庭审中,无论迪力曼家族做出任何的努力,德里亚安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当天下午,在几乎整个城市的民众的围观之下,他被重兵把守的警用蒸汽装甲车押送到就被刑场上,公开枪毙。 因为托乌斯家族毁灭意外导致的对于王国政府的舆论风波就此告一段落。 第五十二章 风暴之前的宁静(上) 迪力曼家族正在被慢慢地剪去它的枝叶,谁都看得出来,在托乌斯家族之后,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些新贵族还是认为女王陛下只是想要杀鸡儆猴罢了。 一两个,两三个新贵族被清洗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与迪力曼家族有联姻的两个家族已经将离婚协议摆在了罗伯特的桌上,把他的女儿遣返了回来。 有了托乌斯家族的前车之鉴,许多的附庸势力现在早早地就把自己打包售卖,直接完全投靠了其他家族。 迪力曼家族的人员也都在各自寻找后路,无底线地出卖家族来换取自己的未来。 各种原本秘密的情报全部被标好了价格。 没有人再关心家族的未来,因为已经不存在未来了。 独立条约保卫局一直在防备迪力曼家族的反扑,但是罗伯特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祷告日那天还去源血教堂祷告。 在源血教堂中,保卫局就不太好布置自己的眼线,尤其对方还是独自前往忏悔室。 那就更不好安排人跟着了。 “罗伯特先生,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神父大人,我想好了。” 罗伯特坐在忏悔室里的另一边,隔着一层木板和一个源血教堂的神父交谈。 “很好,我们会帮你留下血脉的。” “赞美源血之神。” “哦,赞美源血之神。” 罗伯特虔诚地来到源血之神的神像前跪拜,双手交叉搭在肩上,低头祈祷。 源血之神的神像是个穿着华贵礼服的猎人,他一手握着一把火铳,另一只手握着锯肉刀。 那是慈悲和血缘,伴随源血之神征战了无尽岁月的武器。 现在每一个源血的教徒几乎都是猎人的打扮,一把手枪和一把利剑是标配。 特制的锯肉刀则是更高级教堂人员的配置。 可以说特制的,由秘银打造,接受了神职人员祝福的锯肉刀是身份的象征。 祈祷完以后,罗伯特戴上帽子离开了教堂,神父则来到了神像的面前。 “源血之神在上,我们会消灭那些违背了您的意愿的叛徒。” “为神掘墓!” 神父狂热地在头顶捧上一把土,随后漫天泼洒。 神奇的是,这并没有弄脏忏悔室内的小祷告堂,那些飞扬的尘土最后都重新聚拢在了神父的手上。 “罗伯特先生,请你完成对于神的诺言吧。” “是。” 。 雅菲斯大陆,于蒸汽纪元243年被着名的芙洛斯塔尔探险家戈比亚发现,直线最短距离卡兰大陆五千海里。 这里有一种灰色皮肤的原住民,他们有着完全和卡兰大陆不一样的文明,甚至在这里有一个类似联合帝国的存在。 即好几个自称是什么帝国的国家组成了一个联盟,因此叫做联合帝国。 这里的人以部落的形式生存,但是又和原始人不同,他们的部落更像是一个大家族,有点类似于奇幻小说中的血族。 但是比起描述中那种高雅的古典贵族形象,当地的土着就 在蒸汽纪元260年后,卡兰大陆上的各个国家就开始了对于这里的殖民,于是不可避免地与原住民爆发了战争。 原住民虽然有着发达的天文学,数学,农学和建筑学。 但是他们的武器科技极其落后,还在使用最初的前膛枪。 面对着空中战争飞艇和地面的蒸汽装甲力量这样的差距,让原住民联合帝国很快就抵挡不住卡兰大陆的殖民军队节节败退,直到缩回了一片雨林之后。 本来卡兰联军应该在短时间里,就能解决原住民的帝国,但是这一片雨林似乎有些古怪。 进入其中的部队很容易迷路,哪怕是有机械神庭的技术人员也会如此,甚至从上空飞越的飞艇也会意外坠落。 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却没有任何进展以后,各国便不再去尝试跨越雨林,而是转而瓜分已经获得的土地。 毕竟那已经够多了。 后来殖民地军队和原住民帝国又打了几场,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于是也就以那一片雨林为界限,签订停火协议。 此时在一个原住民独特的石头搭建的房子里,一伙明显有着卡兰大陆多古兰多帝国样貌的人正在对着一张地图交谈。 “诸位请停一下。” 一个沙哑声音从里屋传来,众人转头望向漆黑的走廊。 石制房子没有良好的光线,所以这里常见都会有蜡烛燃烧带来光明。 但是这里明显有些不同,因为走廊的墙壁上没有摆放蜡烛的烛台。 “主教先生?” “我感受到了一位信徒在去往天国帮助我主脱困前留下的讯息。” “呵,那是什么,主教先生?你的同伙在梦里告诉您的吗?” “哦,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懂礼貌。” 沙哑的声音有些不满。 “我不认为对一群精神有问题的邪教徒需要有什么礼貌。乌罗萨尔帝国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也不会灭国!” 年轻人周围的几个人没有说话,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赞同。 “唉,年轻人就是太过年轻了,总以为自己知道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 嘎吱,木头做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噗哒噗哒,有什么脓液一样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嘻嘻索索,仿佛无数人祈祷时的低语声。 “少故弄玄虚了老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失态起来,大声质问,对着走廊里的主教吼道。 那些怪异的声音仿佛化作了一双手紧紧地攥着年轻人的心脏。 “不要着急孩子,我会让你看到的。” 一条漆黑的触手出现在了暗淡的灯光之中,它正滴落着黑色的脓液。 一个头探了出来,那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就像故事里描述的神父一样。 只不过他的头上有一个小圆洞,脸色苍白,眼睛瞪大,浑浊不堪,瞳孔破散。 咕嘟。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都咽了口口水。 然后在这些人快要蹦出眼眶的眼睛中,一个臃肿而扭曲的肉团爬了出来。 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被包裹在了肉团里面,而这个肉团还连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触手,如同一个海胆一样。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年轻人。” 不久后,在迟来的尖叫声中,其中三个人直接开枪自杀,剩下了两个完全丧失理智的疯子和几个完全皈依了陨日邪教的狂信徒。 “你完全不需要这么做,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 一个干枯得如同老树一样的老者走了出来,看了看凌乱的现场。 “无所谓,这些人要多少有多少。” 干枯老者摇了摇头,算是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所以,到底是什么信息?” “泰勒斯发现了一个拥有极高血统的人?” “怎么?那种人不是有很多吗?从源血教堂总部随便拉一个人都是。” “关键是他的血脉还在沉睡。” 干枯老者看向了肉团,有些感兴趣。 “多大?” “十七岁。” “有教父?” “没有” “稀奇。” 干枯老者皱了皱眉。 任何有血统的人都会被源血教堂或者掘墓教会的人在小时候就激活其血脉。 因为有血脉的人如果不在小时候经过一定的激活,依靠自身的成长慢慢稀释血脉的影响。 一般来说,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在十六岁以后,有血统之人便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化。 长出兽毛,出现尖牙,眼睛变成竖瞳什么的。 这还算好的,还有的肚子上长出个眼睛,手臂多出一支什么的。 随着成长,异化会不断加深。 到二十岁可能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非人的怪物,理智被身上多长出的那些东西给逼疯。 而一个十七岁了还没有激活血脉且自身没有大的异化,其价值不言而喻。 那些源血教堂和掘墓教会的人形怪物大都都是莫莱德这样的,身体天生就和血统相契合。 随着成长自然而然地被部分同化,造成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异化。 “是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冒险去看看,如果能够拿下,那么我们将多一位源血主教。” “呵呵,你想得太美了,这种人不是诱饵那就是你的情报是假的,掘墓教会怎么可能不去给他传教,拉他加入教会?” “因为除了我们可能没人知道。泰勒斯还是因为一场意外的血脉爆发才得知的。” “呵呵你就这么相信泰勒斯?” “要不你去问问他?” “和植物人没有交流的必要。”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最近不要有动作,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银甲密卫现在可是全面戒严起来了。” “就说你肯定会心动的。” “呵。” 。 雅菲斯大陆有着丰富的矿产,早期的殖民者并不是官方力量,所以他们开采矿产的相关资料各国政府手中没有。 这就导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那就是在殖民地有着无数或大或小的矿坑。 在经过初步勘探情况以后,各国政府就没有心思去管理这些矿洞,一般来说,见到一个废弃的就直接炸掉,或者当做一些毁灭性武器的试验场。 如果在附近已经建立了城镇,那就把矿洞封死。 于是许多的地下空间就被一些人利用,本来就是管理混乱的地方,殖民地政府就更加没空,也不敢去管城外穷凶极恶的恐怖组织了。 此时在一个较大的溶洞里,绿色的萤火虫照亮着昏暗的空间,无数的树根在这里纵横交错。 “泰勒斯。” 干枯老者来到了其中一个巨大树根旁,在那里有好几个干枯“尸体”,半截身子都没入了其中。 它们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可能真的就会被当做是树根的一部分。 “。。。” 泰勒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从地上破土而出,长出了一条细细的藤蔓。 老者干枯的手放到了身前,接着被那个藤蔓瞬间洞穿。 然而他的伤口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生长出了无数的肉芽和藤蔓相结合。 老神父,泰勒斯抬头看向来访者。 “马克西姆,你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 信息从藤蔓通过信息素传来。 泰勒斯失去了一句躯体,现在只能变成一个“植物人”,靠着外界的帮助慢慢地修复自己。 “泰勒斯,我要你在艾斯弗洛列的人帮忙替我联系一下揭露者的人,顺便帮我忙。” “呵,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何必去关心呢?” 干枯老者身上的肉芽开始沿着藤蔓开始生长,慢慢等朝着藤蔓的根部延伸下去。 “马克西姆!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向你表达一下我的决心。” “好了!把你的触须收回去!我知道你的决心了!” “那就立刻答应我。” “马克西姆!你!” 肉芽开始深入藤蔓,逐渐壮大的同时还在吞噬着藤蔓,要看着就要被其所替代。 而一旦被完全替代,那么泰勒斯就会成为马克西姆的一部分。 而马克西姆也会成为泰勒斯的一部分,两者达成共生。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做法。 “我说!我的人!艾斯弗洛列皇家第八陆军师第三旅旅长!” 肉芽停止了侵蚀,但是没有收回去。 “还有呢?” “还有法利勒大图书馆副馆长!” “接着说。” “你!我。。。” 泰勒斯有些犹豫了,接下来可是他最大的底牌。 马克西姆叹了口气,肉芽重新开始侵蚀。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掘墓教会在卡弗兰特的白衣主教!” “继续。” “没有了。” 肉芽最前端的触须来到了藤蔓的根部,眼看就要侵蚀进去。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本来还有好几个艾弗罗列王国的贵族,但是他们因为事情败露都被剥夺了一切身份!我是真的没人了,马克西姆!” “好吧。” 马克西姆点了点头,相信了泰勒斯。 作为陨日邪教的圣树派系,这里的所有“干尸”都是极度怕死之人,泰勒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必然没有任何保留 肉芽开始慢慢地缩了回去。 “。。。马克西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把我的人给你调用,你至少也要告诉我要干什么吧。” “我要莫莱德这个人,立刻,不惜一切代价。” “我记得,莫莱德的事我只跟埃尼斯说过。” “所以你认为我是怎么得到的呢?” “你就这么着急吗?” “我不觉得。” 马克西姆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眼睛十分火热。 如果细看,可以发现眼瞳已经变得有些椭圆。 “对于这种珍惜货色,一定要尽早出手。” “你的反噬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泰勒斯显然不认为刚刚那是真正德莱理由。 “事成,我的职位就是你的了。事败,我的职位也是你的。其他事情与你无关。” 马克西姆并没有回答泰勒斯的疑问,但是也没有否认。 将肉芽收回自己的体内,手与藤蔓脱离。 过了一会儿,藤蔓来到泰勒斯的身体前,接着从他的口中进入,随后拿出了一个虫茧。 马克西姆用手接住了泰勒斯给他的虫茧。 手心下陷,细小的肉芽慢慢地将虫茧存放入了自己的身体里,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五十三章 风暴前的宁静(中) 数天后,一艘巨大的游轮来到了卡弗兰特港。 不过,因为它来自雅菲斯大陆,所以正在接受了一场严格的审查工作。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艘国际游轮,附近航线上也就只有卡弗兰特港可以提供停靠的地方,如今的艾斯弗洛列王国多半不会让它停靠在这里。 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混在警察中对全船上下进行检查。 “马克西姆先生?” 海关警察将一名老人的护照拿在手上,比对着照片和真人。 “是的,警官先生。” 老人身边的年轻人帮忙回答道。 这年轻人有着卡兰大陆中部地区的乌尔萨人,只是脸色像个死人。 但是死人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是吧。 “请问你们这次到卡弗兰特港是做什么呢?” 警察一边询问,一边让身后的专业检查人员对这两个人的行李衣物等等各种东西进行搜查。 “带我的叔叔回到他出生的地方。远东有句古话不是说,落下的树叶要回到树的根部吗?” 年轻人笑着说道。 “你是?” “警官先生,我是巴尔克。” 年轻人将自己的证件主动交给警官。 “请问你们在卡弗兰特有熟人吗?” 警官边检查年轻人的证件边问道。 “有的有的,是艾克森伯爵。” “艾克森伯爵?” 听到这个名号,警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重新审视了这两位旅客。 看到他们身上的正装用的布料明显是价格不菲,是自己叫不出名的那一类,也不再怀疑。 之前对于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的疑惑也被打消,毕竟是贵族的人,有丰富的夜生活,代价必然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问题,队长。” 搜查人员对警官说道,后者点了点头。 “感谢你们的配合,欢迎回到卡弗兰特。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安稳的事情,我们后续可能会和艾克森伯爵确认你们的身份,请不要介意。” 警官例行说道。 “当然,当然,欢迎你们随时检查。” 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后,马克西姆所在区域完成了检查,在这片区域里的旅客开始在引导下陆续下船。 在马克西姆离开轮船以后,负责检查他的警察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晕晕的,但是没太在意。 等到自己负责的区域完成检查工作后,他去向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汇报该区域有哪些人需要关注。 “。。。哦,还有一个,就是艾克森伯爵的亲戚还是朋友来着,是一个老人和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脸色有点不正常,但是毕竟和贵族有关系嘛,大家就。。。” “艾克森伯爵?你确定是艾克森伯爵?” 保卫局的人眉头皱了皱,把“艾克森”这个词写出来。 这让那位警察有些疑惑。 “怎么了?艾克森。。。艾克森伯爵?!是那个被判罪的艾克森伯爵?!” 重复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号,警察才发觉到不正常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那位艾克森伯爵,那这两个人就必然有问题了,对于艾克森伯爵的审判可是刊登在报纸上,向公众公布了的。” “那个我,我当时脑子没转过来,我不,我。。。” 警察意识到问题,不自觉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结结巴巴的,吐字不清。 “放心,这种事情你防不住的。” “那就好,那就。。。” “如果你真的没有关系的话。” 保卫局的人语气一转。 警察呼吸一滞。 “。。。” 。 “保卫局的人说,有两个可疑人物进入了卡弗兰特港,疑似可以扭曲认知,属于我们处理的范围。” 一个游方士对着自己的队长说道。 银甲密卫,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立国之本,原属于源血教堂的真正重要武装力量之一,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跟随艾斯弗洛略家族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做了分割。 而密卫也分等级,现在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就属于“扈从”,是类似于追猎人一类的游方士。 事实上游方士最初就是由一批追猎人构成的,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老者曾当过追猎人。 这也是诺里安王国对艾斯弗洛列王国无奈的主要原因之一,双方的隐秘部门原本就是一家的,互相知根知底。 “详细情况?” “一个老人和年轻人,年轻人的脸色苍白。” “如果不是天生或者雅菲斯大陆原着民的巫术什么的,那就是陨日邪教伪圣树派系的人,那个年轻人很可能是一具尸体,你带人找找死气聚集的地方。” “是队长。” “这回可不要又冲进那些拿着尸体搞实验的什么真理会啊之类的老窝里去了,和他们扯皮很麻烦的。” “知道了队长,您放心,这回保证不会出事。” 这名年轻的游方士离开了地下空间,来到了地表上的教堂。 继承自追猎者,王国的游方士也将自己的分部建在教堂建筑底下。 当然除了卡弗兰特港最主要的三个教堂以外。 其余的小教堂基本上都处于游方士的监视之下。 有经验表明,教堂往往都是问题最先出现的地方。 某个雨夜,一个人来到忏悔室对着神父的尸体忏悔,在电闪雷鸣中产生异变然后屠了附近的居民这类的事情,这可不仅仅发生在小说里。 游方士看见教堂的神父正站在神像附近,于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的头就掉了下来。 神父擦了擦根本没有血迹的利剑。 当他收回剑鞘中的时候,年轻游方士的尸体才倒在地上,伤口喷出鲜血,滚到一旁的脑袋还残留着刚刚的微笑。 “你这样会不会太血腥了?” “呵呵,你死了那条心吧,我不会给你炼制他们尸体的机会,马克西姆。” “无所谓。” “下面就一个游方士的队长,你去把他杀了吧。” “你为什么不去杀?小事一桩吧。” “你想把我当做工具?” 神父皱了皱眉头,杀意显现。 “呵呵。” 老人摇了摇头,开始向地下空间走去。 因为对于神父的信任,这里的游方士分部只有一道简的合金防爆门,还是那种只能防御集束手雷的普通货色。 一般标配都应该是可以抵抗一洛特炸药的重型防爆门,这种门需要一台蒸汽机为之提供打开的动力。 马克西姆将自己的手放到上面,然后无数的肉芽开始疯狂地生长。 随着肉芽的规模越来越大,马克西姆的身体也越来越干枯。 这些肉芽布满防爆门后,形成了几个肉瘤。 接着这些肉瘤长出了角质层组成的突刺瞬间洞穿了已经被肉芽分泌的酸性物质变得脆弱不堪的大门。 突刺在地下空间里横冲直撞。 只听到里面传出几声枪声,接着就是肉体被穿透的噗呲声。 几分钟后,收回自己的增生物,马克西姆推倒了防爆门走了进去。 游方士的队长此时身上布满了数个大血洞,瘫坐在血泊中,歪着脑袋像是死了。 马克西姆来到了游方士队长的身前。 这位队长动了一下,从胸口的血洞中露出了一个集束手雷。 “唉,可惜了,还以为可以炼制你的尸体,结果你马上就要尸骨无存了。” 引线似乎有些长,马克西姆说完一句话后,还没有爆炸。 游方士队长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年轻人,你手上的集束手雷是伤害不到我的。” 马克西姆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肉芽,希望能够享用这位游方士队长绝望的表情。 然而他没有得到,什么都没得到。 那位游方士队长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克西姆。 这让马克西姆有些恼怒,正准备用肉芽折磨一下他的时候,游方士队长用尽最后积蓄的一点力量拉开了保险。 “我说了,你手上的那个是伤不到。。。” 马克西姆的话还没有说完,“集束手雷”就爆炸了。 第一下是很正常的爆炸,马克西姆的肉芽迅速增生角质层保护了他主体免受破片的伤害。 然而紧接着到来的第二下就不一样了,那是血色的爆炸。 “该死!是白银之血!” 马克西姆一下子就想明白为什么那个掘墓教会的人不下来了,这里的游方士竟然有一枚白银之血炸弹! 这种提炼自深渊怪物的血液加上水银制作成的装填物可是有着极强的污染性的,足够让意志不坚定的人直接变成疯狂的野兽。 马克西姆身上遭到白银之血污染的肉芽开始失控,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和其他肉芽进行厮杀。 一时之间,马克西姆的脑海里瞬间被无数疯狂的念头冲刷。 他拿出了一个燃烧弹然后丢在自己身上。 靠着燃烧弹产生的火焰对身上的肉芽进行无差别攻击。 终于在那些疯狂的念头被痛苦掩盖过去以后,马克西姆开始分泌黑色的脓液,将火焰熄灭。 “呵呵。” 神父早已来到地下空间,欣赏着马克西姆的惨状。 “你!” 马克西姆有些恼怒。 “想合作就忍着。” “。。。呵,我会记住这一刻,永远。” “爱记多久记多久,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这时桌上幸存的电话响了起来。 神父拿起了话筒。 “队长?杰弗里人怎么没来?” 电话那头似乎是等待在教堂外面游方士小队的人。 “杰弗里这临时有点事,我让神父给你们捎话。” 神父模仿着游方士队长的语音语调和口气回答道。 “这,这没问题吧?” “怎么?你们还不相信莫塞斯神父?” “行吧,队长。” 电话挂断,神父抽出利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在熟悉一下自己的配剑,毕竟待会还要一连杀掉好几个人,如果不熟练的话很可能粘上叛教者肮脏的血液。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后,当地的民众向警察报告了一马车的尸体。 赶到现场的警察很快就从这些尸体上的装备看出了,死的人全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特别行动部门游方士的人。 再一看他们附近的那个教堂,里面的地板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底下空间铺满了难以描述的东西。 好几个探查地下空间的警察直接因为看见了墙壁长出活的扭曲肉芽,导致大脑启动了应急强制措施,当场丧失理智,吓傻或者疯癫了起来。 还有正常思维的警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在把疯起来的同事禁锢住的同时,马上用车上的无线电通讯装置向上级汇报状况。 消息层层快速传递,很快就从警察厅来到游方士总部最后到了银甲密卫的桌上。 几辆灵车立刻出动,大量的游方士小队封锁了这间小教堂周围。 那些灵车直接冲进了里面,全身覆盖在刻满符文的银甲之中的密卫从灵柩中出来。 “是污秽之血,这里的游方士用了武器白银之血。” 其中一位密卫说道。 “这是遇到受祝者了,能被这种程度污染的人不可能是赐福者。” “呵,应该说是被腐蚀者,或者叫做触须。” “你们两个没必要每次出来都争吵。” “切,谁想和他吵?” 银甲密卫边说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利剑抽出,投掷了出去。 随着噗呲一声,一个原本隐藏了身形的巨大肉色蠕虫显现了出来,并因为被刺穿而疯狂地在地上扭动。 那位银甲密卫来到了肉虫旁边。 “是梦魇编织者的低劣变种,多半是陨日邪教那帮人。” 说完,这位银甲密卫握紧利剑,火焰凭空而生将肉虫焚烧殆尽。” “陨日邪教的人还敢来?” “呵呵,有掘墓教会的人帮忙,他们为什么不敢搞大事?” “直接去干掉他们?” 一名披着一件法袍的银甲密卫来到了这里,看了看肉虫焚烧完以后残留下来的一些结晶物。 “不。” 银甲密卫的队长摇了摇头。 “他们在此时还敢来,必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应对,先不要打草惊蛇,免得让对面的疯狂举动得逞。 先查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是队长。” 几名银甲秘卫点头示意。 第五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下) 独立条约保卫局没有得到发生在那个小教堂里的相关信息,因为这已经很明确不属于他们的管理范围。 只是就算是知道了详细情况,也不可能将其与莫莱德联系到一块去。 于是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星期,也就是十天后,莫莱德总算是得到了保卫局人员在慎重考虑后的允许,可以离开医院了。 虽然霍顿教会联合医院的甜点很好吃,但是主餐的食物可以说是真的一言难尽。 本来费迩莉德有机会担任临时厨师的,但是很不幸,她在披萨上放菠萝的行为被厨师长发现,然后就失去了担任临时厨师的资格。 至于在家里做好了再带过来,这就有些为难保卫局的人了,他们不被允许让费迩莉德把吃的带进去。 哪怕费迩莉德在他们面前制作也不行。 实际上任何来访人员的物品,就连鲜花都要被检查。 只是一般都是不符合相关标准,被扔掉处理。 不过有权贵送的,保卫局必须保证它在第二天的追踪报道上出现, 所以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就用相同的花代替。 保护措施到了这个地步,莫莱德难得享受了一把焦点人物的关照。 只是因此,他不得不面对在世界上广受“好评”的,艾斯弗洛列菜系以及各种“替代品”。 犹记得卡兰大陆着名的美食家拉斐尔·布雷顿先生曾说过,艾斯弗洛列菜系是唯一一个能让人如此身临其境的菜系。 当然身临的不是美食天国,而是战场壕道。 “记得每三天上一次润滑油,冬天还要涂防冻液,最好加层皮毛,免得机械结构被卡弗兰特的鬼天气冻坏了。” “好的富兰克林医生,我记住了。” “还有保持干燥,虽然使用的是高级金属,但是还是得保养保养,不然性能就不佳了,医院可不提供这个东西的售后服务。” “明白了,明白了医生。” 莫莱德点了点头,有些着急地想要得到医生的认可,然后赶紧出院,离开这个快要让他生锈的地方。 但是富兰克林医生没有管他怎么回应而是看向费迩莉德。 “富兰克林医生,恕我直言,对于关节部结构,尤其是手腕关节部分,我认为还有待改进,比如你可以将这里。。。” 在莫莱德绝望的目光中,费迩莉德开始和富兰克林医生激烈地争论有关他配备的辅助运动机械的设计和配置。 过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才互相妥协,富兰克林医生去改进了一下莫莱德的辅助运动装置。 几个等待着接送莫莱德和费迩莉德回家的保卫局人员一头雾水地被告知今天的接送任务取消,改为明天进行。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其他诸如对于克劳利斯克大街29A号的安保布置的争论只能算是琐屑小事。 温莎酒庄现在是回不去了,姨妈也不允许他们来这里继续避难,因为这里可能会成为灾难的现场。 莫莱德在蒸汽纪元462年,灰夜月六十号,也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里坐上了保卫局的车回到了家里,真正在卡弗兰特的家。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自由。保卫局的人还是担心出意外,所以只限定他在家和大图书馆两个地方来回。 至于为什么还有大图书馆,这就要问副馆长了。 馆长常年不管事,所以相当一部分法利勒大图书馆的事物都来到了副馆长的身上。 让莫莱德回去上班是为了让独立条约保卫局把大图书馆也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在原有警戒力量的基础上再多来一点,确保安全。 毕竟现在这里正在和洛兰公国的访问学者团进行合作项目,多一点安保,少一分担忧。 回到家后,莫莱德久违地吃上了一顿自己熟悉的晚餐。 费迩莉德使用的食材虽然不如教会医院的好,但是味道和感觉确是不一样的。 奢侈地泡了个热水澡,莫莱德软绵绵地躺在自家的二手床上。 床单,被套和枕套是爱舒幽儿亲自制作,二手床则是购买自一家远东产品二手货商铺。 来自远东的木床有些硬,让一些卡兰大陆西部的人难以适应,所以心血来潮,以好奇心思买了以后,中产阶级的人们没多久就当二手货出售了。 这算是性价比最高的二手货,前任主人没有使用几次,约等于是个新的。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清空一下大脑,莫莱德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自然醒了过来。 看着初升的朝阳,他觉得那些不久前发生的不愉快之事就算是彻底地画上了个句号,新的开始已经跃然纸上,可以送一口气了。 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已经在29A号的门前等候。 吃完早饭,拿上给同事们和尤瑟尔准备的回礼,莫莱德西坐上保卫局的蒸汽轿车,开始向着大图书馆进发。 随着数个潜藏在卡弗兰特港的恐怖组织据点被端掉,高压的军事警戒渐渐被降级乃至取消,在繁荣贸易的带动下,这座城市的人很快恢复过来,回归原来忙碌的生活。 事实上,许多沃克区和港口区的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没钱买报纸收听广播,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 今天被封了一条路,面包的价格上涨一些,只会换来疲惫麻木的他们一句句抱怨罢了。 莫莱德坐在轮椅上被等候在大图书馆门口的埃里克推进里面。 他现在胸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坐在轮椅上移动会舒服一些。 “哎呀,莫莱德你总算是回来了。教会医院没有给你配备腿部的辅助运动机械吗?” “可以配的,但是那就得背上个蒸汽机,像法尔纳小说里的装甲弗兰克一样。” 莫莱德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穿上全套辅助运动机械后的大小。 “现在那些装置穿起来就像是个矿井工人一样厚重,要是在配上那个玩意儿,到时候咱们图书馆就又得上报纸了,齐福科先生会疯掉的。” “那也是。” 埃里克点了点头。 “话说,齐福科先生现在已经有些疯了,那些大报纸的记者快把他烦死了。” “那他该去怪副馆长,我还不想上班呢。” “堕落了啊,堕落。” 埃里克笑了笑,然后接过费迩莉德的手,推着莫莱德进入大图书馆。 尤瑟尔不善于言辞表达,那些同事们也因为媒体的过度关注,现在正在表演“修复文物”,于是,莫莱德仿佛真的回归了日常生活,和尤瑟尔一起捣鼓那个石板的剩余内容。 对于所谓的万理阴影,是个很新颖的课题。 至于所谓尤瑟尔的真知之眼,莫莱德怎么能抓起阴影,两个人对于这些还没办法正常交流。 。 卡弗兰特港的沃克区最常见的就是一栋一栋的十层楼高的公寓,以及用废弃金属片搭建的棚子。 这些公寓几乎长得都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美化设计,如同蒸汽机一样朴实无华,是政府给工人的一种福利。 不过很显然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购买来出租。 原本一层只能居住四户人家,现在变成了七八户,内部结构被改造后的样子,连最初设计者都看不明白这样的房屋是怎么维持不倒的。 而居住在里面的,无论是非法移民,破产者,穷苦之人都是这台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的巨型蒸汽机的零件,密密麻麻的。 每年都在更换,每年都在发生着政府也不知道改变。 原本设计之处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三辆蒸汽车行驶的道路已经被自行打起来的棚子还有各种违章建筑给缩小到仅能让例行前来检查情况的警用马车通过。 它就如此畸形地运转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崩坏。 早晨的海雾笼罩着繁忙的沃克区,人们推推嚷嚷,有的赶去港口进行工作,有的从港口回家休息,有的则在购买廉价的面包和蔬菜。 加了木屑的黑面包和些城区里昨天没卖出去的菜。 肉类只有海鱼,他们想要吃牛羊猪的肉也许只能在盛大的节日。 此时在一栋公寓中,马克西姆和莫塞斯正在对着一个石棺忙碌着。 这个石棺里被鲜血所填充,正中央是个灰色的藤蔓,它上面布满了血丝。 莫塞斯从自己带来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白银储存器,打开后取出其中放置在寒气中的一条暗红色脐带一样的东西。 “源血脐带?我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级别的,但是这个叫罗伯特的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动用这么宝贵的资源?” 马克西姆觉得有些惊讶。 源血脐带可以说是源血之神的直接馈赠。 和换血,注入炼金试剂等一般手段不同,这种产自深渊之中的脐带一样的物质可以直接让使用者与自己的血统融合。 而且稳定度极高,使用者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异化的痕迹。 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对大脑,灵魂和生殖系统产生影响。 比如,一个文弱的研究员可能会一瞬间变成一个暴躁的狂战士。 而且不是说级别越高的,影响越低,反而是级别高的,影响更为恐怖。 有那种直接把一个原本血脉稳定度比较高的人直接变成一个怪物的情况存在。 另外,这种材料最初都是如同虫茧一样的东西,只有在大量饮用了使用者的血液以后才会慢慢地变成脐带。 所以如果已经是脐带的样子,那么就说明这个材料有主了。 “那你们又是得到了什么好处,给他生命之种。” 莫塞斯没有回答马克西姆的问题,而是指着那个浸泡在血液之中的藤蔓反问道。 生命之种可是产自陨日邪教生命派系之人的躯体。 每有一个信徒逝去,生命派系才能得到一个最为原始的生命之种。 如果能够满足相关的苛刻条件,那么就有可能把死去的人重新“种”出来。 假如经过一定处理之后,生命之种就会成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不死药或者说是复活药。 但是副作用同样也有,那就是复活的那个人会变得跟植物一样。 身体内的叶绿素含量会不断上升,大脑的思维运转会变得缓慢,每天还需要一定量的光照和一些必要元素。 但是这些必要元素,植物和人所需要的是有些冲突矛盾的。 “呵呵” 两人不约而同地带上了毫无笑意的微笑,然后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现在给一个老头有什么用呢?他的家族都正在崩塌了。” 莫塞斯试探地问道。 “废物利用,我现在暂时需要一具干净的身体,那些贵族的,而且年龄差距不能太大。” 马克西姆毫不避讳地回复道。 “嚯,我还以为你要把那个什么莫莱德当做嫁接躯体呢。” “不稳定,年龄差距太大,有很大的风险。” “呵呵,用莫莱德的血脉,人造的躯体,你自己的脑子,你想尝试禁忌?” “我不认为我的生命层次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马克西姆说道。 “呵呵,你开心就行,别到时候变成个我看了都要吐的怪物就好了。” 莫塞斯不再多说什么,拿起一双人皮手套开始对那根源血脐带进行调试。 调试好了以后,就将其连接上藤蔓。 藤蔓通过脐带开始吸取石棺中的鲜血,血丝变得更多,上面的脉络变得通红。 这些血液也不是普通的血液,全都是产出自深渊里的一种奇特的植物血泉树以及一些深渊怪物。 在连接完成后,马克西姆随即将准备好的炼金试剂倒入其中还有大量的药材以及一副机械骨架。 “仿生骨架?马克西姆先生,你不可能只是你们陨日教会的一个主教好吧?” 莫塞斯眼神一变。 仿生骨架和源血脐带一样,对于机械临渊神教来说是极为宝贵的材料。 不谈那些自上古时代传承下来的遗物,就是近代仿制的骨架也是需要机械神庭投入大量的资源才能够制造出来的。 如果说马克西姆是神教的主教级别的人物,那还说得过去。 一名神庭司长有一个普通的仿生骨架那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是,马可西姆只是一个陨日邪教的主教那就很有问题了。 “莫塞斯,我的真实身份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影响吗?你怎么不说说你到底在你们掘墓教会里是什么位置呢?” “最好没有什么影响。” 莫塞斯摇了摇头,让自己脑袋里一些思绪散掉。 从太阳初升直到下降,石棺的工序总算是完成了,藤蔓开始缠绕上仿生骨架,慢慢等生长起来。 不过马克西姆要想嫁接上去还需要最后的一步工作。 一个血腥秘仪,以及足够的人类灵魂。 马克西姆和莫塞斯选择在沃克区中进行躯体制造,就是因为这里死人了可没有警察来管。 只要每天杀几个,那么不过是在政府的记事簿上多几个失踪的案件。 那种用来在年底提供给自己上司用来批评教育的东西,谁会去理呢。 第五十五章 揭露会和空中追击 “莫塞斯,别告诉我,你联系我们是来帮助你屠杀平民的。” 一名带着一双圆眼镜,身披灰色长袍,学者模样的几个人提着几个大箱子来到了石棺所在的公寓中。 他们其中领头之人的表情有些生气。 “当然不是了,怎么敢让你们揭露者来干这种粗活呢。” 莫塞斯摇了摇头。 “西蒙,这次请你们揭露会的人来,是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哦?” 西蒙看了看放置在大厅中的石棺,联想到莫塞斯和那个陨日邪教的马克西姆正在屠杀平民收集灵魂,他隐约猜到了其中一件事的大概。 “你们想要使用转移秘仪?” “是的,西蒙先生。” 马克西姆从里屋走了出来,点了点头。 “价格你随便开,只要我能满足的都行。” “呵呵。” 西蒙冷笑地摇了摇头。 “能够主持一场成功的转移秘仪并且记录相关情况,我是不会要任何报酬的,风险和不可预知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但是前提是,秘仪要成功,而不是注定失败。” “怎么,西蒙先生觉得自己不行?” “不,不,马克西姆先生,我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对你没有自信。 转移秘仪可真不是什么难事,这种可以接近永生的东西历代都有人研究早就把它的难度降到了最低。 但是秘仪践行者的生命层次无论如何都无法降下来。 我不想去重复失败的秘仪,那是在浪费我宝贵的生命。” 西蒙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我都该清楚,你只是一个受祝者,不是赐福者,你天生就不行。” “我花钱雇佣你们还不行吗?” 马克西姆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犹豫,不想告诉西蒙,他坚持也必须用转移秘仪的理由。 “呵呵,要是钱能收买我们,我们何必加入揭露会?再说了,我本身还有任务,谈不拢就没必要继续。 我们走。” 西蒙说完,就要直接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开。 “西蒙先生,请等一下!你。。。算了,你跟我进来一下吧。” 考虑到秘仪的事情缺少了揭露会的人在行,其他的那些外行很可能就会失败,最终导致整个行动功亏一篑。 马克西姆决定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 “马克西姆?” 莫塞斯对他的行为显然有些不满,怎么能对揭露会的人就这么坦诚,对自己却不行? “那你也进来吧。” 马克西姆当然要照顾一下自己“合作伙伴”的心情。 三个人来到了一个没有窗户,布满符文的房间。 这些简单的秘仪可以将屋里的情况遮掩起来。 不过只是屏蔽一般的声音和气息罢了。 马克西姆可不敢整那些强大的封闭秘仪,那是直接在告诉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中的银甲密卫,这里有情况。 马克西姆的双手生长出肉芽开始触碰一个老旧书架,然后书架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散发出白色的光路,从中显现出了一个储物柜。 他从中将一个黄金制作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是噬日之虫?!” 西蒙惊呼出声。 噬日之虫可是陨日之神教会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这东西可以说是陨日之神身上的寄生虫陨日之虫的后代。 虽然只携带了一丝陨日之虫的血脉,但是那也不简单了。 那可是神身上的生物! “噬日之虫?难怪你要背着你们自己人擅自行动。” 莫塞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总算是解掉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这东西可不是马克西姆可以拥有的,必然是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潜藏起来,等到这个时候再用。 “有这个,可以了吗?西蒙先生。” 马克西姆并不想在这个噬日之虫的来源上多做解释。 “当然可以了。不过到时候你要是变成了个没有理智的怪物可别怪我,噬日之虫毕竟和神粘上了关系,这东西非常难以施加控制,全凭运气。” “西蒙先生只需要只要将秘仪完成就行了,其他事情和你没关系。” 马克西姆说道, “怎么没关系?你要是变成怪物把这里弄个底朝天,我兴许可以潜入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某些地方拿点东西,顺带着把那些雇佣兵搞砸的任务完成。” 西蒙笑了笑。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秘仪。” “那就先谢谢西蒙先生了,报酬。。。” “不用报酬,这可是难得的,不,是真理眷顾我的机会!” 西蒙突然开始狂热,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快要蹦出来,手臂挥舞起来,身体随着心跳抖动。 “转移秘仪啊,那可是转移秘仪!你们知道揭露会历代有多少人想要主持一次这样的秘仪吗?!” “西蒙先生?” “哦,抱歉,抱歉,我有些太兴奋。”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西蒙立刻停下了他的癫狂,深呼吸几口气,用手狠狠地将狂躁的心脏重新压了回去。 “先列出我们提供不了的材料清单,让马克西姆先生去准备吧。” 西蒙对身后的人说道。 “收到。” 他身后的人开始准备清单。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是什么?” 西蒙将材料清单检查好后问道。 “哦,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把源血教堂的人弄进来,弄到卡弗兰特这座城市。” “源血教堂?好家伙,你们这是要把卡弗兰特变成宗教战争的战场吗?” 西蒙有些诧异,按理说进行禁忌实验不应该要低调吗? 自己倒无所谓,但是对于将会经历重生的马克西姆,冲突的环境显然是不利的。 “让源血教堂诺里安派系和艾斯弗洛列派系的彻底撕破脸皮,这不好吗?” 马克西姆反问道。 “可这对我们揭露会有什么好处?要死那么多人,良心有些过意不去啊。” 西蒙架着手,玩味地看着马克西姆和莫塞斯。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本来以为你们不过是要制造躯体然后进行转移秘仪。现在看来,还不止这些啊。” “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有你们揭露会好处就是了。再说了,混乱难道不利于你们的那个什么任务吗?” 马克西姆再次反问,这让西蒙知道自己没办法只靠着简单的言语来套出来真相。 “算了算了,就当是帮老朋友一个忙好了,我可不信能有我们什么好处,混乱也只会带来变数。” 西蒙说完,带着人用自己的仪器开始对石棺中正在生长的躯体进行解析。 马克西姆和莫塞斯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等两个人离开以后,西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喃喃自语着。 “源血教堂?这不会跟深渊有关吧?艾斯弗洛列有什么未公开的深渊呢?” 。 一架伤痕累累的空中护卫舰好不容易丢下了它的浓烟和敌人,靠着云和夜的庇护向着远方逃去。 不过后方不断追来的空艇部队似乎想忤逆云和夜这两位伪神,正不断地加速冲破厚重的云雾,并用上面搭载大型探照灯组撕破黑幕,想要找到逃脱者。 偶尔还有闪光,那是追击空艇上的无后坐力炮在开火。 “多利兰特,你这是干了什么让天空游弋者部队来追杀我们?!” 温莎一边操纵着摇摇欲坠的护卫舰,一边问道。 “我哪知道啊!不就是偷听了他们关于卡弗兰特港的一些布置吗?” 多利兰特伯爵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很迷茫,但是他可清楚偷听到的东西有多少含金量。 “呵呵,现在你还要跟我玩谜语人?!” 温莎边操控着自动攻击系统,利用空艇上少数幸存的炮塔和机枪塔进行限制攻击,边看着空艇的各种参数。 “好的好的,我不当谜语人了。” 多利兰特一边看着指挥室正中央的立体地图和自己的精密怀表,一边对准将说道。 “他们打算搞一个大事,似乎想让某个被封印起来的深渊突然爆发,借此机会强制进入艾斯弗洛列,拉回正在不断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王国。” “真该死,不会是那个吧?” 温莎皱了皱眉毛。 “艾斯弗洛列还能有几个被诺里安王国的人亲自封印的深渊啊?还有几个是正在被机械临渊神教改造的深渊封印?” “呵,那亏你还逃得出来。这情报要是被艾斯弗洛列的人知道了,那不得彻底与诺里安王国决裂,完全倒向卡兰利斯特统合国? 看来这些年里,你这逃跑技术可精进了不少啊。” 温莎打趣道,她希望用这种办法来摆脱内心的焦虑。 毕竟身后那些追兵的一百五十毫米的铝热弹和穿甲高爆弹可是能够直接将自己眼下正在操控的护卫舰变成一个大火球的。 原本听多利兰特说来帮忙,自己真以为是处理一些普通的事情,开个护卫舰接“走私”的活。 谁知道是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这才几天时间,就搞这么大的事情,真不愧是安娜塔西亚的弟弟。 “彼此彼此嘛。” 又是一道火焰尾流堪堪从护卫舰的身旁划过去,让温莎额头上多出了几个冷汗。 她很想骂一骂多利兰特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但是又怕自己吵不过他而白白增高血压。 一直以来自己的言语功夫就不怎么样。 “好了,就是这里了。” 多利兰特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又古老的盒子并扔向温莎,这看得准将差点按下引爆弹药仓的开关。 接下盒子后,温莎抽搐着嘴角犹豫了几秒钟。 “这可是我的收藏品!你,你!算了,这笔账后头再算!” 温莎摇了摇头,愤恨且肉疼地捏碎了手上的盒子,低声咏唱着使用咒文。 充满金属光泽的液体不断涌出,顺着护卫舰上的破洞来到空艇的外部,并从包裹住了这艘破破烂烂的护卫舰。 后面的追兵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歇斯底里,将引擎开到最大。 随着一声震怒般的蒸汽机尖啸声,螺旋桨加快转速,它们的速度陡然加快,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一道白色的云雾的尾流。 其上的炮塔纷纷瞄准那被金属光泽液体包裹住的护卫舰,顶着炸膛的风险,以超负荷运转的速度喷吐着炽热的钢铁。 一时之间,整片空域被黑烟,爆闪的火光所笼罩,云层被炸得稀碎。 不过,显然,这些游弋者没有预想到自己的猎物会用出怎样的手段。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一颗星辰在它们面前闪烁了几秒后,那里本该存在的事物就变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那艘护卫舰呢?!” 追击舰队的旗舰上,指挥官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状况。 空艇上的导航员企图利用探照灯组和望远镜查找任何护卫舰可能突然下降或者突然上升的踪迹,以此来解释眼前的状况。 随队的教堂人员通过各种秘仪,仍然没有发现那艘护卫舰的踪迹。 很显然他们刚刚追击的不是普通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受祝者,一般的受祝者可没办法做出这种举动。 “该死的!这是在拿我当替罪羔羊吗?!能用那种级别的秘仪,怎么可能是我们追得上的人?!” 舰队指挥官直接将帽子愤恨地一甩,然后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摸了摸使用昂贵单位深渊怪物之皮制作的椅子套,指挥官心里有些惶恐。 他很清楚今天要追的人了解到了什么,一旦这个消息公开会怎么样。 咽了咽流水,他最终决定还是先给上面汇报。 直接使用无线电通讯装置。 “菲利普斯。” “大人。” “追丢了?” “抱歉大人!属下无能,请您治罪!” “呵呵,算了算了,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追到。” 听到这里,菲利普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来吧,然后写篇报告。” “是大人。” “记住命令你追击的是龙德施泰红衣主教。” “是大人!下达追击命令的是龙德施泰红衣主教大人!” “很好,记住了,要是被人知道不是我们尊贵的红衣主教大人的失误,那么这次的错误就是你担责了。” “明白大人,我明白。” 菲利普斯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第五十六章 沃克区的异变(上) 残破的空中护卫舰突入到一片云层之中,破碎的外壳导致空艇在气流的作用下剧烈颠簸。 人造的动力源在这样强大的自然伟力前显得苍白无力,温莎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空艇,不至于让其失速坠毁。 “呼,该死的,总算是逃出来了。” 温莎有些疲惫地坐下,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是啊,骨头有些生锈不得劲儿了。” 多利兰特满头大汗,比起温莎,他的身体素质要更差一些,所以现在他有些虚脱了,整个人依靠着舰桥舱室的铝金属薄墙壁上。 “所以,诺里安王国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不清楚。”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不清楚?” 温莎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困惑。 “简单来说,机械临渊神教和源血教堂的一些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去引爆那个深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很好地隐藏自己。” 多利兰特叹了口气,随后皱着眉头从自己的衣服里拔出了一团血肉组织,随后丢到地上。 “阴影蠕虫?多利兰特你不要命了?” 温莎皱着眉头,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到多利兰特面前查看他的状况。 “该死的,你自己珍惜点自己好不好。” 多利兰特此时中年的身躯,然而头发已经如同老人一样斑白。 “呵呵,没事的,我。。。” 话说到一半,多利兰特的嘴角开始流出乌黑色的血丝。 温莎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充斥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给多利兰特打了一针,后者的脸色才慢慢开始从一张白纸上多出一丝红晕。 “多利兰特,你不想着自己,你也得想着莫莱德!我们还没有告诉他关于安娜塔西亚和你的事!” 温莎严肃地看着他。 “芙兰利斯卡家族是个什么样子你应该明白,在艾斯弗洛列王国他还不能没有个父亲!名义上的!你至少得等到他二十一岁以后再死!” “咳咳,放心,我撑得到那个时候的。” 多利兰特擦了擦嘴角的污迹。 “行了,我们快下降吧,我还得准备一下。” “。。。” 温莎看了看多利兰特,随后来到船舵面前,控制着空中护卫舰缓缓地从莫顿堡上空下降。 期间王国驻扎在此的一支空中巡逻艇部队前来问询,在得知是伯爵,多利兰特先生的飞艇后便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 埃里克将忙活了一天的莫莱德和尤瑟尔送走,随后按照条例将图书馆的大门关上,只留下了一个小门。 正当他准备回去,坐在文物部摸鱼的时候,齐福科专员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他向后跳了一下。 “专员,哈哈,你这是在。。。” “有紧急情况了,埃里克。” 齐福科专员严肃地说道,这让埃里克也收起笑容,不自觉地站直了。 “出什么事了?” “游方士在沃克区发现了几起失踪案件,他们不好去查,你和埃里克去看看。” 此时,一位金发女士来到了埃里克的旁边,齐福科对她说道。 “嗯?我们也不好去查吧?” 西尔维娅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么洁白的脸显然不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她和埃里克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看向齐福科。 “没有关系,你们是代表贵族去和当地帮派联系的人,长成这样没什么奇怪的。” “那游方士他们自己为什么不去?” 西尔维娅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说怕打草惊蛇。” “我看多半是他们自己出了叛徒。” 西尔维娅哼了一声。 对于保卫局来说,游方士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合作单位,因为他们经常用叛徒,受污染等等词汇来解决保卫局参与到一些诡异事件中的人。 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保卫局人员看来,这就是一群得了失心病的疯子,逮到人就要杀。 作为一名有着丰富履历的保卫局人员,西尔维娅对游方士说不上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差不多,只是和他们有合作的人现在有问题。” “那我们还去?这不明摆着是陷阱?要不然游方士那帮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没办法,上面直接命令的,估计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你也知道这里就你和埃里克经验最丰富。我会开放最高武器动用权限,注意安全,随便找点什么线索回来就行了。 反正那些诡异的事情咱们也不知道不是。” 齐福科专员无奈地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西尔维亚。 “行吧,队长。” 西尔维娅点了点头。 。 埃里克和西尔维亚穿着一身黯淡无光的皮质黑色风衣,一人提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箱子,在昏暗的煤气灯的照耀下,来到了工人居住区。 一些眼光瞬间注意到了这两个外来者,不过在看见他们腰间露出了半个身子的手枪后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在晚上,普通的民众大都早已待到了家中,只有一些特殊的人会在街上流浪。 “真是怀念这里讨人厌的味道,哦,真是恶心。” 西尔维娅皱了皱眉头。 “西尔维亚我知道你很反感这里,但是你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忍耐一下。况且那些事情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埃里克说道,他知道西尔维亚的过往,所以也没说什么工作第一,不要带入私人情感。 西尔维亚曾经生活在一个比较富裕的旧贵族家庭,甚至她的母亲曾是王国的空降部队的一名连长。 家里靠着几代人在战场上的浴血拼杀就快要好起来了,甚至可以算是半个军事新贵族。 只是很可惜,在一次任务中,她的母亲牺牲了。 她的父亲因为她母亲的去世伤心过重而沾染上了赌瘾。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情况可能还要好一点,西尔维亚只要把他父亲揍一顿,关进监狱就好了,生活就能重新开始。 然而,他的父亲虽然有赌瘾,但是并没有因此让西尔维亚有过什么悲惨的童年。 他割裂般地运作着家里的财产,一方面在赌场里一掷千金,一方面却又在银行里单独存下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存折的密匙只有西尔维娅的外婆知道。 靠着这笔钱,西尔维亚上了学校,甚至是大学。 她的父亲独自面对所有讨债的人,最后死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尸体都是沃克区里面的收尸人看在她母亲曾经救济过他们的份上收拾的。 这让西尔维亚很难走出,那段不同寻常的过往。 “那个,执行任务不介意我去教训几个黑赌场吧?”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西尔维亚那必须等到任务结束以后,我们现在去教训很可能被那些人发现然后受到攻击。” 埃里克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们身上只带了冲锋枪。” “好吧好吧,听你的。” 两个人来到了一间保卫局在沃克区里安置的房间。 为了入乡随俗,里面还居住着五户人家,他们正在各自收拾自己一天所得,吃着和面包和咸鱼干。 埃里克和西尔维亚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友好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器,然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关好门。 “呼,劣根性,呵!” 西尔维亚显然对刚刚的一幕很不满。 “行了西尔维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哪怕是独立条约保卫局用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出租给这些人,他们每个月要凑齐房租还是很难的。” “唉,抱歉,一到这种地方我就有些心理问题。” “要不要找一找当年谋杀了你父亲的人?” 埃里克劝慰道。 “没用的,他们已经被我杀了。” 西尔维亚摇了摇头。 “可,我还是走不出来。” “。。。” 埃里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西尔维亚,毕竟刚刚他只是开了个玩笑,却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所以只好开始进行手头上的任务。 “最近发生的失踪案件在第一海鱼街和第三黑面包巷,我们先去这两个地方查探一下吧。” “海鱼,黑面包?这都是什么街名?” “通俗易懂,买海鱼和买黑面包的地方,沃克区的工人们没多少文化的。” “走吧走吧。” 西尔维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向外走去。 两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来到了充斥着鱼腥味和海盐味的街道。 这里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在沃克区晚上跟都市一样繁华的地方。 只是比起城市中干净的街道,这里显然有些不同,地上铺满了淡淡的血水,长满了青苔,街的阴暗角落里甚至可以看见蘑菇。 “我觉得,这里,看不出什么。” 西尔维亚用暗语说道。 “没有,让,我们,发现什么。” 埃里克摇了摇头。 然后和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撞了一下。 “哦,抱歉先生。” 年轻人先道歉道。 “没事没事,我才应该来说道歉。” “啊,先生,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们是来帮人收租的。” “哦?那需要我帮忙吗?我可是这里的消息通,说不定可以帮助你们顺利收完租。” “是吗?那就麻烦你告诉我们这里最新的情况吧,这样我们才好根据具体情况和那些老赖说道理。” 埃里克边说着边将一枚卢顿递给了年轻人。 “啊,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 年轻人笑了笑。 “最近就是失踪的人数有些不对劲。往常虽然每天都有,但是像这种定点区域多次连续失踪的还是很少见,肯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嗯,有些道理。那为什么没有叫警察来呢?” “先生,你可能不了解这里吧?这里的很多人都是非法经营,让警察来就是砸自己和别人的饭碗,没有人会这么做的,除非他想寻死。” “原来是这样。” 埃里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么先生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带我去看看那些人失踪的地方。” “好的,先生。” 年轻人点了点头,开始了领着埃里克和西尔维亚向着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先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年轻人指了指前面胡同的拐角,对埃里克说道。 “好的。” 埃里克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瞟了西尔维娅一眼。 后者眨了一下眼睛。 过了一会儿,三人来到了没有任何人,堆满生活垃圾的巷子里。 沃克区的税收可负担不起公共卫生清洁工的费用,能有主干道的清洁蒸汽车已经不错了。 这些小巷子只能靠拾荒者和政府的福利工程来清理。 有些时候还需要靠老鼠。 “先生,我觉得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 埃里克问道。 “当然有人住了。” 年轻人转过身来。 “死人住在这儿。” 话音刚落,从垃圾堆里就爬出了几个有些腐烂的尸体。 埃里克和西尔维亚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犹豫。 将准备好的冲锋枪掏出,直接对着眼前最近的敌对目标打空了一个弹夹。 然后飞快地跑向外面。 那些尸体怪叫着朝他们追去。 见到异常的保卫局后备支援力量立刻过来支援,靠着火力优势总算是把这些尸体打烂,让它们失去了威胁。 “神在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名保卫局新人看着地上那些还在扭动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有些受到了惊吓。 “这就是保卫局要面对的一些诡异事件,做好心理准备吧,以后你还会见到更多的,原来以为只在小说里看见的东西。” 埃里克拍了拍新人的肩膀 “看来这里真的出问题了。” 西尔维亚用靴子踢了踢扭动的尸体。 “这些应该就是失踪的人。” “所以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估计也是死人,脸色白得那么不正常,应该不是涂抹了什么颜料。” “哦,真该死的,卡弗兰特港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儿。” 埃里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和上一次是同一件事?” “好吧,是有这种可能。” 埃里克想了想,点头同意。 “算了,这些事让那些该操心的人去想吧,我们赶紧回去了。” 第五十七章 沃克区的异变(中) “马克西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不把他们留下来?” 在保卫局的人离开之后,清道夫们还没有来之前,西蒙和马克西姆从阴影与夜色的掩盖中,来到了那一堆“残枝断叶”的尸体所在的地方。 “西蒙先生,我把他们留下来干什么?让银甲秘卫立刻来围剿我们?” 马克西姆似乎十分喜欢对揭露会的人进行反问。 西蒙已经有些免疫那似有似无的嘲讽了,这老东西似乎和揭露会有些过节。 但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放他们回去难道不会引起银甲秘卫的注意吗?” “呵,在我们杀了那队游方士以后,银甲秘卫就已经注意上我们了。” “哦?银甲秘卫这是在钓大鱼?” 西蒙若有所思。 “难怪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独立条约保卫局的普通人来调查失踪案件,而不是一队又一队的游方士来武力搜查。” “呵呵,他们想钓我,我要让他们明白我到底有多大。” 干枯的人笑了笑。 “保卫局可要小心,别丢了诱饵还折了鱼竿。” 马克西姆将一个尸体的烂头踩碎,从一堆脑浆和血肉组织中爬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灰色蠕虫。 “附身虫?竟然是附身虫?你这是想玩把大的?” 西蒙觉得有些意外。 附身虫会在被附身的人的视网膜上构建假象,最终让人疯掉。 不过效果仅限于普通人,世俗世界所说的,能看见血色线条的眼病,这种恶性传染病就是附身虫导致的。 可以说马克西姆现在正在沃克区或者说是保卫局的人当中投放烈性传染病。 看见那奄奄一息,看似肥胖实则有很大空腔的虫子,西蒙就明白,这种虫子所引起的传染病已经开始扩散了。 这可是要引起卡兰大陆全体正教教会联合追杀的行为。 该死的疯子! “谁让他们去碰了尸体呢?这可不能怪我啊。” 马克西姆笑了笑。 “再说了,谁会知道是我投的呢?掘墓教会和源血教堂可都在安排自己的力量进入这里啊。” “哦,真理见证,你可真坏,马克西姆先生。我还在想你想要依靠噬日之虫提升生命层次,该怎么收集那么多的灵魂。 啊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还以为会是一场火灾,船难什么的,没想到你敢这么玩火。” “害怕了吗,西蒙先生?” “哈,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了,我可没有丧心病狂到测试一种病毒的效果就真的把它投放到文明社会里。” “呵呵,那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些虫豸要多少有多少。你看这里这么拥挤腐臭,我们这是在帮忙清理。” “真理见证,这回你要是真活下来了,可不要再找我,我可怕被你当做虫豸。” 。 “哦,艾雷娜小姐,你又去买菜吗?” “是的。” 费迩莉德点了点头,和售票员打了个招呼,带着她的大帆布包坐上了重新恢复运转的公共马车,她要到城市的另外一头去购买来自附近乡下的新鲜食材。 因为经常坐公共马车的原因,爱舒幽儿已经办了张“年卡”。 当然不是那种官方性质的,是跟这辆编号233的公共马车的工作人员约好的,花多少钱可以一年内随意坐这辆公共马车。 这是在莫莱德来卡弗兰特之前就办理的,因为前段时间的那些事情,已经有些时候没来了。 保卫局的人只负责莫莱德的安全,至于费迩莉德,那他们就只能劝告对方不要这么做。 但是显然,保卫局的人没办法帮忙做这件小事,其所耗费的成本有些高。 最终妥协了。 “对了,艾雷娜小姐,你上回说的那个什么炸蚕蛹是怎么做的来着?” “炸蚕蛹吗?诺兰特先生你是找到哪里有卖新鲜的蚕蛹吗?” 费迩莉德和售票员诺兰特像往常一样开始交谈起来。 据费迩莉德所知,卡弗兰特港可没有什么地方在卖蚕蛹这种只有在昆塔雅帝国那边才有的食材。 “啊,在沃克区突然多了几个贩卖蚕蛹的商人,据说是从雅菲斯大陆那边运来的。” 诺兰特将自己买的一包蚕蛹从公共马车的夹层中拿出来。 这可不敢在有别的乘客在场的时候拿出来询问。 诺兰特赶紧趁着早上没多少人乘坐公共马车的时候向费迩莉德请教一下做炸蚕蛹的做法。 听说这玩意儿那蛋什么白质含量很高,他想给正在攻读大学的女儿补一补。 “雅菲斯大陆?那应该很贵吧?” “不贵不贵,听说是用蚕蛹来保存某种货物,这些东西是船员拿下来看看能不能卖赚点小钱的,我也没买多少,就买了四因斯的量先试试看。” “嗯,我看看。” 费迩莉德从诺兰特手中接过了那包蚕蛹,然后挑出其中一个进行查看。 就在她放到眼前的时候,“蚕蛹”突然破开,一只灰色的小蠕虫朝着她眼睛飞去。 本以为会得逞的小虫子没想到被费迩莉德直接夹在手里,然后捏死了。 “神在上!艾雷娜女士你没事吧?!” 诺兰特后知后觉,赶紧把那一袋蚕蛹夺了过来。 “我没事,诺兰特先生,很抱歉,你可能损失了四因斯,这种虫子叫血线虫,又被称为附身虫。 这是一种寄生虫,寄身在你脑袋里,会损坏宿主的大脑神经系统,百害无一利。” 费迩莉德解释道。 她觉得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出来,但是有些记不得了,也就不去理会若有若无的忧虑。 “啊,是这样的吗?!呼,幸好幸好,感谢艾雷娜女士,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把这种有害的虫子给我女儿吃了。 真该死,那帮水手!早知道就不敢相信这帮混子!” “这东西长得和蚕蛹的确很像,而且雅菲斯大陆有很多东西他们也不清楚,血线虫这种雅菲斯大陆独有单位东西,他们可能不知道,就别找他们麻烦了,待会找个铁桶扔进去烧了就行。” “。。。有道理,女士,事情的确有可能是这样的,我待会就去处理。” 诺兰特想了想也觉得那些水手虽然有些混账,但是也不可能是来有意害人,可能就是辨认错了。 “诺兰特先生想给女儿补充营养,不如拿点我做的鸡汤吧,那东西很补的。 这样吧,明天我带给你一份。”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好说说你的女儿呗,我很想知道一个沃克区出生的女孩儿是怎么考上名牌大学的。” “嗨,这还不是伊莉莎她自己努力嘛,哈哈。” 诺兰特谈起自己的女儿来,眼神中充满了骄傲。 对于在沃克区生活了半辈子的人来说,他可不太清楚上大学意味着什么。 最差最差也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能够在沃克区靠近贝德兰区的一段过渡区域生活。 这可比烂在沃克区里要好很太多太多,而且无论是治安还是卫生条件都要好上太多。 像他,在底层摸爬滚打,熬了十多年,靠着上了几次夜校,才终于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公共马车售票员这个还算安稳的工作。 只是这个工作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仍然很累。 市政府为了节约资金,这让诺兰特不仅要帮忙照顾公共马车马匹的状况,还要兼职清洗修理马车。 甚至有些时候遇到赖账的乘客,还需要帮公共马车公司讨债。 这就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其实还会一点拳击术和匕首格斗,有点像半个帮派人物。 事实上他和帮派是有一些联系的,想要在沃克区过上相对不错的生活,那就不得不和帮派打交道。 两个人从伊莉莎的小学经历一直谈到了她大学的学习生活,还有少女打工遇到趣事和烦恼。 伊莉莎和她的父亲诺兰特关系很好,所以诺兰特经常能够收到伊莉莎写的信讲述有关她生活琐屑的事情。 至于公共电话,那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费用还是有些太过昂贵了。 公共马车最近刚开始恢复运作,所以第一趟早班几乎没有乘客。 费迩莉德和诺兰特可以尽情地聊天,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打扰。 “偶尔回家住?” “是的,偶尔回家住,毕竟她们大学的宿舍在假期的租费是很贵。” 曾属于诺里安联盟的艾斯弗洛列王国学校的制度几乎和诺里安一样,一个学年总共有四个假期,祭礼假,春假,暑假,以及礼拜假。 祭礼假是对卡兰大陆传说中曾经陨落的所有神明的一个祭拜的时间,同样也是相当于远东的元春节一样的存在。 礼拜假则是单独针对于源血之神的礼拜时间,总共一个星期十天。 “现在临近他们放的什么春假,有两个星期二十天的假期,所以伊莉莎要回家住几天。” 诺兰特想到这儿,突然感到有些忧愁。 自己的儿子今年结婚,礼金,新家具等因为婚事增加的一系列事情导致自己家里的钱袋迅速见底。 为此,他的妻子最近似乎给伊莉莎张罗了相亲,那是有一个沃克区的商人,他好像很有兴趣,拿出半个洛兹的价格作为来迎娶伊莉莎的礼金。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足以帮助自己的家庭摆脱当下的困境,甚至还能有余钱来购买半个新的房间。 可是他不想牺牲自己女儿的未来来换取自己家庭一时的轻松,凭借伊莉莎的才慧,一定不会仅仅只止步于沃克区的普通人。 而且这种婚礼一看就知道会十分不幸福。 诺兰特宁愿自己去晚上去给帮派的人干走私的活,也不想让女儿的人生被改变。 可是家里快没钱了。 前些日子的戒严以及货运路线的意外导致原本就只是仅仅能够维持住当下生活的诺兰特一家,现在已经快没钱了。 没钱虽然不意味着自己的家庭马上会崩塌,但是那也是滑向不可预见深渊的前兆。 更别说那个儿子的妻子还是个过渡区的人。 这经济压力,真是糟糕透了啊。 “怎么了,诺兰特先生?” 费迩莉德见诺兰特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抱歉,艾雷娜小姐,我想了点事儿,走神了。我们说道哪了?” 听到费迩莉德的声音,诺兰特这才清醒回来。 “谈到你女儿这个春假要回家住。” “啊,回家住,对,回家住。。。” 诺兰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这是有什么困难吗?” 爱舒幽儿见诺兰特有些沉默似乎又要陷入沉思。 “困难?说不上,主要是我妻子给伊莉莎找了一个婚事。”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哈,或许吧。” 诺兰特似乎有些不想谈这件事,费迩莉德也就没有管。 过了一会,到了自己的站点后,费迩莉德打了个招呼,就下车了。 她来到了一家贩卖酒水的小酒庄。 温蒂酒庄,据说是一个居住在乡下的女伯爵经营的,售卖一些产自于那位女伯爵庄园里的葡萄酒,苹果酒。 价格比较低廉,是许多沃克区以及部分上城区人士首选。 诺兰特不知道的是,伊莉莎就是在这里打工。 更不知道这个叫做温蒂的女伯爵实际上是温莎的养女,兰斯堡的卡利亚兰家族最后的血脉。 在这里售卖的酒都是来自温莎酒庄,而非什么女伯爵的酒庄。 当然了,温莎还是喜欢女伯爵这个称谓的,很像安娜塔西亚在她小时候念的睡前故事里的人一样。 当然,因为温莎,费迩莉德也算是这里的半个老板。 于是,酒庄主人,神秘的女伯爵给了伊莉莎丰厚的薪水,但前提是要保密自己现在的工作,哪怕是家人都不能告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酒庄主人只是让伊莉莎保密,而不是另有所图,她也就不用关心别人的秘密。 沃克区的邻居根本不可能来这里,那些大学的同学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可能。 这份工作伊莉莎很满意,并对女伯爵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五十八章 沃克区的异变(下) 费迩莉德打开商店的门。 铃声随着们的打开而响起,清脆的声音让正在收拾酒架,穿着个黑色围裙,扎个马尾辫的窈窕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来到了柜台前。 “欢迎光临温蒂酒庄,艾雷娜女士。今天还是老样子,要一瓶丹宁葡萄酒吗?” “对,再来一瓶葡萄汁吧。” “好的请你稍等一下。” 伊莉莎熟练地拿出了一瓶标签着丹宁的葡萄酒以及一瓶葡萄汁,然后帮爱舒幽儿装进了她的帆布包里面。 “伊莉莎,你母亲还好吗?” 爱舒幽儿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嗯?我母亲很健康啊,听说因为灰夜月过去了,她膝盖的老毛病也好了,正在到处串门找工作呢。 唉,就说了,我有能力给家里挣钱,就不要她那么操劳了,去给别人洗衣服什么的,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你弟弟怎么样?听你父亲说最近刚结婚,夫妻关系如何?” “不好说,托马斯他不知道怎么娶了一个过渡区的姑娘,啊,就是沃克区和贝德兰去中间那块区域的。 真不好说会怎么样,毕竟他的工作不那么正经,前期看不出什么,热恋嘛,得等一段时日。” 伊莉莎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费迩莉德要问这些家常事。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有些着急地问道。 “艾雷娜女士,你怎么问这些问题啊?是我父亲说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别管那个老头子说什么要保密!” 说着,伊莉莎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艾雷娜女士,请你帮我把这些钱带给我父亲,就说是我的奖学金,让他应急用用,以后还给我。” “唉,没什么事。” “真的吗?女士请不要觉得不帮那个老头子保密是什么破坏荣誉的事情。” “真的真的,只是对于你假期回家好像有些事情在苦恼。” “回家吗?大概又是母亲张罗了什么婚事吧。” “婚事吗?的确有可能哎,提到婚事你父亲好像也有些担忧。” “唉,那多半是这样了。” “怎么了?结婚不好吗?” 爱舒幽儿有些不理解。 “不好说好不好啦,只是母亲她呢,只是希望我能嫁个富贵人家然后不用像她一样给人到处打工过完大半辈子。 但是我想依靠自己生活,等我在这里攒够了钱,我就去贝德兰城里的公司打工,我相信我一定能闯出个名堂来的!” 说到这里,伊莉莎眼睛放光,散发出一股自信的气息。 “哦,对了,最近听说工人居住区的一些远洋水手在售卖什么蚕蛹,听说是来自雅菲斯大陆?” “是的,你父亲还买了一些想给你做炸蚕蛹补补身子。” “唉?!那不行,得赶紧让他把那些虫子丢掉,哦不,是焚烧掉!雅菲斯大陆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买呢?!真是的!” “刚刚在公共马车上已经跟他说了,估计现在就在去销毁虫子的路上。”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艾雷娜女士。” 伊莉莎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铃声又再次响起。 “老板好!” 伊莉莎对来者打招呼。 “哦,我的小伊莎。” 一个优雅的女士摘掉了自己手上的白纱手套,用葱白的手指捏了捏伊莉莎的脸。 “哎哎哎?!”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伊莉莎有些害羞,脸变得红彤彤的。 “好了,温蒂你就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不要嘛。” 温蒂边说着,边捏了捏伊莉莎有些发热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们谈正事儿。” “行吧。” 温蒂松开了伊莉莎,小姑娘立刻跑到一旁的酒架开始收拾。 温蒂和费迩莉德来到了酒庄的二楼。 “有什么事吗?” “沃克区好像出了点问题,你去盯一盯。” “能有什么大事?最近失踪案比较多,估计是谁要搞血祭罢了,搞不好又是被邪教毒害的普通人。” 温蒂摊了摊手。 最初她开始派人盯的时候就是这样,经常发现一些神智不正常的普通人玩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血祭仪式,乞求着这辈子都没听说过的神明赐予自己金钱权力。 “多找点人盯,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唔,行吧行吧,听你的。” 温蒂点了点头。 “话说我母亲她最近怎么样了?有些时候没有见到她了。” “在莫顿堡办事。” 费迩莉德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现在卡弗兰特暂时酒只有你能帮忙了。” 。 托马斯把手揣在兜里,吹着口哨,悠闲地穿梭在工人居住区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小巷子里。 作为管理这片区域的铁手帮的一员,托马斯宛如行走在自己地盘的雄狮一样。 路过的沃克区平民在看见那标志性的袖标和手套后,纷纷敬而远之。 当然了,在他的眼里那叫敬畏。 走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那里有几个人正在交谈。 “嘿,老大好!” 托马斯快步上前。 “托马斯,听说你最近结婚了?还是个过渡区的妞儿?” 被叫做老大的人拿出了一根雪茄,然后递给托马斯,托马斯熟练地开始修剪。 “是的,老大。” 他颇有些骄傲地点了点头。 对于出生于沃克区的人来说,娶一个过渡区的人家,难度可不亚于一个普通人娶一个小贵族的姑娘。 但是他托马斯做到了! “那正好,这里有一批货要你好生送到过渡区的贩卖商手里。” 老大接过托马斯修剪并点燃好的雪茄,抽了一口说道。 “是什么东西老大?嘿嘿,如果不好说就当我唐突了。” “不是什么敏感的东西,就是一些虫药,从雅菲斯大陆运来的,比远东的货便宜不少,棕帽子不会找你麻烦的。” 老大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说道。 “那行,那没问题,老大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托马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好的托马斯,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黑帮老大站起身来,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随后吩咐属下,让人把一些木箱子给抬了出来。 “就这些,明天之内送完,能做到吗?” “放心好了老大,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这么简单的工作却是由老大亲自来布置给他的,托马斯觉得自己似乎走运起来了。 哦,要是能再把新家搬到过渡区那就更好了! 托马斯心里窃喜,接过了老大给的清单和合作协约,随即便回到自己的地盘里召集伙计们来一起搬运这些木箱子。 铁手帮作为以运输工人为主的帮派,空闲可用的运输车可不少,一天之内运完这些货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 莫莱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太阳穴。 随着档案管理室内报时的钟声,他将桌子上的日历翻了翻,时间来到了蒸汽纪元470年的红夜月6号零时。 在琢磨了一阵子那个叫什么万理阴影的东西,只知道对方很可能和真知之神有关系,前者大概是后者的阴影之类的玩意儿。 但是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于是尤瑟尔正式开始教导莫莱德修复文物,两个人第一个任务就是对一副小有名气的画家,伦道德的画进行清理和修补工作。 所以,这几天忙碌到很晚,也就向图书馆申请了夜班。 那三十个夜班半个洛兹的补偿不赚白不赚。 埃里克和其余几个同事前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同时发烧住院。 而最近又恰好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馆长按照王国的公务员条例例行来巡查值夜班的情况,也是为了给洛兰公国展示一下艾斯弗洛列王国对于文化建设工作的重视。 没有生病的阿尤卡西就不得不来帮忙撑场面,至少让检查的人有点依据可说。 便因此有了补贴。 “莫莱德?” “嗯?哦!什么事,老大?” “能帮我滴一下眼药水吗?你的机械手臂能够稳一点,我老是滴不好。” “没问题,我马上就来。” 莫莱德放下手中的工具,跟尤瑟尔说了一声后,操控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西尔维娅旁边。 然后将西尔维娅递给他的眼药水瓶放到机械臂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莫莱德的身体基本上痊愈了,于是辅助运动机械被当做了工具使用,教会医院生产的东西就是好用,感觉比自己的手还强。 难怪费迩莉德要让教会医院的人修改机械装置以达到她所认为的最佳。 正好他的左手因为血脉的问题,感知比较弱,机械装置植入铜丝电线后可以勉强让他的左手恢复如常。 “老大的眼睛这是生什么病了吗?” 眼药水滴好以后,阿尤卡西问道。 “唔,眼睛最近感觉有些不舒服,经常视线突然就变得迷迷糊糊的,像是近视了一样。” “有没有可能因为你是操劳过度了?” “这有可能。昨天看了医生,医生也不知道我眼睛是出了什么问题,说有待观察。 哦,该死的埃里克,还有那一帮家伙,就知道在这个时候生病,不请我们去蒂丽雪斯餐厅吃几顿简直无法原谅!” 西尔维亚闭着眼睛,抱怨道。 “哈哈,那是那是。这些人偏偏在要忙起来的时候生病,总感觉他们一伙人是商量好的。” 莫莱德也调侃道。 “对了听人交谈说沃克区好像有家药店在卖便宜的虫药,西雅姐你要不要去试一试远东的那些药草方子?” “再看看吧,要是眼药水还治不好,医生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去看看。 对了,沃克区什么时候卖便宜的虫药了,我记得那些远东的东西不可能便宜下来的啊?” “好像是最近开始的,而且不是远东来的,大概是从雅菲斯大陆运来的东西。” “雅菲斯大陆?那算了,从那里来的东西要是还没经过专业部门的检查和认证,我可不敢用。 还记得去年杰尔德就好奇买了几个不同于卡兰大陆的雅菲斯蘑菇,结果吃了以后住院去了。” “啊,这么可怕吗?” “雅菲斯大陆可神秘着呢,要不是那里搞的事情总是奇奇怪怪的,我还想去看看不同于卡兰大陆的卡特兰大荒漠的哥伦亚大草原呢。” “这么说起来,的确很少有到雅菲斯大陆那边旅游的人,大都是从雅菲斯大陆回到卡兰大陆的游客多一点。” “只是艾斯弗洛列王国而已啦,其他国家的人去雅菲斯大陆的还是很多的。我只是因为知道了一些有关的负面信息才稍微抵触罢了 要是上面给放公差假去那里,我肯定第一个报名。 好了好了,继续工作,还有一大堆文档呢。” “哦,神在上,求别提了,脑袋开始痛了。” 莫莱德听到文档就有些应激反应。 “行了,开始工作吧。” 西尔维娅砸吧砸吧眼睛,把残余的眼药水吸收后,开始敲打文字。 莫莱德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和尤瑟尔总结经验教训。 在咔嗒咔嗒的打字机清脆的工作声中,黑夜渐渐被白昼所代替,莫莱德不知道是打了第几个哈切,总算是等到了外面的汽笛声。 因为化学实验室缺人手,经验总结性质的报告就得他自己来写。 尤瑟尔几个小时前回王国安排的公馆去了。 “下班啦,下班啦!总算是下班啦!神在上,我可从没有想回自己还有如此盼望着下班的时候。” 莫莱德瘫坐在轮椅上感叹。 “话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埃里克他们?” “看他们干什么?究竟是他们更苦还是我们更苦啊?” 西尔维亚一边锤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说道。 不仅仅是莫莱德需要写报告,西尔维娅也需要,于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要看也等他们的观察期结束了再去。 现在医院的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新型流感,给隔离起来了。 别到时候大家都病了,那就真的要让齐福科专员气昏过去。” “好吧。” 莫莱德点点头,然后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昨天完成了这个阶段的文物修复,报告也写得差不多了,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第五十九章 传染病 王国皇家医院,这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最顶尖的医院之一,由当初公国时期的公爵出资修建,聘请了许多诺里安当时的知名教会医生作为医院的顾问。 后来一直由皇家医学院和几所大学共同建设,聚集着王国本土医学界的权威们。 与几座教会联合医院相比,水平只高不低,且在某些针对普通人的疑难杂症上,王国皇家医院的医生可能经验更加丰富一些。 它位于诺尔区的北边,靠近卡弗兰特港这座城市的边界。 相比于其他的城市边缘,这里没有大型的污水处理厂,也没有什么重工业,人烟比较稀少,绿化不错,是很多老年贵族疗养调节的地方。 此时,在医院的一间专门的大病房里,一些穿着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给一群发烧的病人采集他们身上的样本。 这些人就是生病的埃里克等人。 他们所在的病房完全被独立出来,使用潜水艇级别的密封结构,将病房密封起来。 它配有一个专门的消毒换气系统,还有单独排水系统和进入通道。 与外界相互隔离。 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相当严格的执行标准,并且在强硬的监督下认真操作。 卡兰大陆自古以来就有许多的传染病,无论是传承至今还是已经灭绝的文明一直在与他们做抗争。 尤其是曾经一些邪教喜欢搞出瘟疫,教会独自是抗衡不了这种超级变数,于是他们教导了世俗国家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优良的排水系统,严密的公共卫生系统以及配套的医院设施和人员,这就是人类抗争经验的结晶。 是无数代人建立起来的,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 无论是水源性,还是空气传播的病毒或是寄生虫,都没办法单独突破这样的防守力量。 特殊病房观察窗外,一些皇家医院的医生教授正在分析讨论。 “。。。很可能是雅菲斯大陆那边的血线虫传染病。”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老年医生想了想说道。 “的确。” 其他医生都点了点头。 他们想了那么多种可能,在经过讨论后都被一一否决。 那么就只可能是这个比较新的传染病了,那些他们不太了解,从新大陆传来的东西。 “我记得从雅菲斯大陆来的任何东西人员都会接受严格的卫生检查和隔离的,这种传染病不应该出现在城里,尤其是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身上。” 一名医生有些担忧地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看起来是海关的检查工作有所疏忽了。” “呵,海关的那帮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十几年前的地花病案件就这么忘了?” 另一名医生有些不满地说道。 “上一回要不是我们的人及时发现,那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就要变得跟曾经的白死病一样。” “也许不是海关的问题呢? 无论这么说还是先报告给相关部门吧,这种传染病很恶劣,致死率高,传播性广,必须立刻遏制住,不能够耽搁。” 秃顶的医生说道。 “我建议近期所有得了奇怪眼病的人全部隔离起来,与他们有接触的人限制他们的行动。 另外派出检疫部门,让他们尽快找到血线虫的来源被处理掉。” “同意。” 几个医生在短暂的商讨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定下了初步的方案。 很快,王国皇家医院的正式公文就来到了首相的桌子上,包括有关新型传染病的各项报告以及初期处理方案。 更详细的内容需要在和王国各部门进行商讨后,再给出。 首相看过公文后,第一时间通知了警察局和多家医院开始对得了奇怪眼病的人进行控制。 只是这项工作注定不会很轻松,因为这种传染病的流行区域是卡弗兰特市政厅管理最不好的沃克区,那里不仅没有详尽的人员登记制度。 甚至因为各种伪装建筑而变得和市政厅的地图有极大差异的地方。 更不要提那些黑户和偷渡者。 首相在发布了相关命令以后,便立刻去罗德兰宫,进见路易斯安娜三世。 “血线虫?” “是的陛下,血线虫,又被称为附身虫,那是雅菲斯大陆的一种烈性传染病。” “现在情况怎么样?” 路易斯安娜三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清楚,但是预计很糟糕,因为法利勒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感染了,而且流行的地区可能是沃克区。” 首相摇了摇头。 “那么,有什么措施?” “回陛下,当下情况不明,不知道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意外集体感染了还是传染病已经扩散到了大图书馆。 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将所有与之有关联的人都管控起来。” 首相汇报道。 “嗯。。。那,可能是从卡兰大陆其他国家传过来的吗?” “绝无可能,陛下,这种血线虫病只可能是从雅菲斯大陆传来的,医学院的人已经排查过了。” “把海关检查部门的负责人。” 路易斯安娜三世面无表情地对宫廷侍卫说道。 “是。” 正当宫廷侍卫准备起程前往海关局建筑的时候,海关检查部门的负责人就已经自己来到了王宫,无需再派人召见。 “陛下,比尔司长求见。” 守卫王宫的禁卫军打开门通报道。 “让他滚进来。”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愤怒。 “是!” 比尔当然不可能真的像一个球一样滚进来,那样做的话只会让女王陛下更加愤怒。 他小跑到议事大厅里,肥硕的身材让其姿势有些颠簸。 “陛。。。陛下!” 比尔来到女王面前,惶恐地扑上去下跪。 他的头紧紧地想要挨着地板,但是却做不到,导致了一个比较滑稽的样子。 “比尔,因为你这些年干得不错,平时啊,你的那一些小动作我就当作没有看见。 但是这次是怎么一回事?你不会想像你的前任一样被弄到深渊里去赎罪吧?” “女王陛下请息怒!微臣仔细检查了最近十五天从雅菲斯大陆而来的三百二十七艘大小货船还有六百四十四艘运载空艇的检查记录,都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比尔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在得知了血线虫传染病的消息后,比尔立刻开始进行部门内部的自查。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本来他以为是自己人想要推卸责任而不说实话,但是在严肃地开了一场内部会议之后,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在进一步调查清楚之前,他先来到王宫请罪。 “呵,你这么汇报,难道是想说这血线虫是自己从雅菲斯大陆游过来的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手指敲了敲自己身旁的小桌子。 “没有,绝对没有,陛下!绝对没有想这么说!” 比尔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有没有可能是走私和偷渡带来的?或者说是有人有意为之。” “呵呵,走私偷渡?那还不是你自己开的口子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声音升高,让比尔的心脏差点骤停。 “我,我。。。”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偷渡和走私的口子的确是他开的,但是那些人怎么可能敢带着传染病从雅菲斯大陆回来? 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比尔,要是你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准备好去深渊赎罪吧。” “陛下,陛下!我,我。。。说不定是那艘国际游轮!对!那艘国际邮轮!那艘船不是我们查的,有可能是保卫局和警察厅的人漏查了呢?” 比尔忽然想到了那个客轮,一瞬间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死死地抓住那个由保卫局和警察厅的人进行搜查的游轮,想要让女王陛下转移注意力。 如果说是那些走私的人造成的,而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官员还不敢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自己这个没什么爵位,靠着当年国王赏识才侥幸爬到这个位置的平民指不定会被当做替罪羔羊。 路易斯安娜三世对他的喋喋不休感到有些厌烦,只是因为觉得有这种可能才没有直接让禁卫军把他拉下去。 “你先滚到一边去,好好反省,马迪乌斯,把银甲秘卫的人喊过来。” 她摆了摆手。 “是,陛下。” 马迪乌斯首相点了点头,前往银甲秘卫在王宫的驻地。 “比尔。” “微,微臣在!” 比尔在一旁还没来得及站好就又跪了下去。 “如果真是那艘客轮的问题,那么你还能继续当你的海关检查司司长。” “谢,谢陛下!感谢您的仁慈。。。” “但是。” 女王陡然话锋一转,变得有些阴森让比尔差点吓得晕过去。 “但是,比尔,你可要收敛一点了,有人想要动用禁忌的手段,搞不好走私偷渡就会成为突破口,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土着流浪潮或者瘟疫什么的。” “是陛下,您的意志就是鄙人的生命!” 路易斯安娜三世不再说话,靠着有些冰冷僵硬的王座开始闭眼沉思。 九国之战后的议和会议上各国明确了禁止一切化学生物攻击手段。 难道说区区不过百年,有些人就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破平衡? 过了一会儿,银甲秘卫的人来到了王宫议事大厅里,负责人半跪在路易斯安娜三世面前。 “银甲密卫编号10086,觐见陛下。” “那艘雅菲斯大陆来的客轮有问题是吗?” “是的陛下,有问题。应该是陨日邪教的人借机潜入了进来。” 听到银甲秘卫的说辞,一旁比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拿出白巾擦了擦自己的汗水。 这下,他安了颗心,自己不至于要被送到深渊去赎罪了。 既然银甲秘卫都说是有邪教的人潜入,那么传染病就极大可能是他们做的了。 那么自己就没有什么责任了,毕竟防备这种恐怖分子是其他人的工作。 “那你们为什么没去把人抓起来或者消灭掉?”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语气带了些许怒意。 “还请陛下息怒,吾等认为陨日邪教在这个时间还敢来卡弗兰特港,必然是有所倚仗,吾等想待摸清他们的底细后再有所行动,不敢立刻出击,怕打草惊蛇。” “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次自杀式袭击吗?陨日邪教派个投毒的死士来报复王国?” 路易斯安娜三世敲了敲桌子,十分不满。 “回陛下,陨日邪教等和那些一旦发现踪迹就必须要清剿干净的邪教有所不同,前者有一定存在的原因且遵守一定的规则。 而后者则是完全奔着发泄一切,毁灭一切去的。 所以陨日邪教的人不太可能会投毒。” 银甲秘卫并没有丝毫的愧疚,如此平静地回复女王。 “那么这个血线虫应该如何解释?” “回陛下,这只能说明,此行为要么是个人特例,要么就是意味着陨日邪教打算做一件大事了,这件大事足以让他们冒着被定义为灭绝存在的风险去做。” “呵,大事?我怎么觉得血线虫传染病就算是一件大事了呢?” 路易斯安娜三世对于银甲秘卫的态度十分不满。 “要是再不制止这种传染病的扩散,我看卡弗兰特港还等不到陨日邪教的人搞什么大事就没剩几个活人了,到时候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这里都已经是一片死地了。” “还请陛下息怒,是吾等考虑不周,这就派人前去剿灭邪教人员,追查血线虫的来源。” 银甲秘卫低头认错,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觉得让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十分致命,对受祝者或是赐福者没什么作用的失败炼金产物流行的风险大过,让陨日邪教的人在他们没有准备好前发动的风险。 “去吧,带上比尔,让他帮助你们。” “是,陛下。” 银甲秘卫行了一礼,随后起身。 看了一眼比尔,秘卫便离开了宫殿。 有些呆愣的比尔赶紧回过神来,在女王动怒前赶紧离开,跟上银甲秘卫。 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上) 银甲秘卫和游方士武装部队在准备就绪后,迅速出动。 短短半个小时,隶属于游方士的空艇部队和地面部队就封锁了陨日邪教的人可能在的街区。 在他们来之前,沃克区的当地警察就暴力拆除了一些街道沿街的棚子,让银甲密卫的灵柩马车能够通过。 总计十支游方士武装小队在四十名银甲秘卫的带领下开始突击街区。 “注意!此次任务很可能要进入污染地区,所有人必须严格检查好自己的防护装置! 如果行动中发现有被污染的情况,将会被直接射杀!请各位注意!” 游方士部队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对小队队长说道。 “是!” 行动人员立刻开始换衣服,他们穿上厚重的防护服,戴上氧气面罩,检查密封装置。 一刻钟后,所有人准备就绪,银甲秘卫也从灵柩中出来。 “行动!” 一声令下,十支小队以二,四,四个人的分组方式分成三组,一个火力组,一个突击组和一个支援组。 火力组迅速进入街道的制高点,使用重火力封锁当下的街道,突击组开始一个建筑一个建筑地进行清理任务。 支援组跟在突击组的后面。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波敌人,那是一群腐烂的尸体。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群活死人,除了不怕痛以外没有其他的特殊。 游方士的普通枪械火力很快就解决了这些东西。 接着是群被植物覆盖的尸体,他们拥有更强的韧性和愈合能力,甚至扭曲的外形还有一定的精神污染。 随队的银甲秘卫出手迅速解决了它们。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指挥拿着望远镜,站在街道附近的塔楼上说道。 “我的朋友,有什么问题?” 一名银甲秘卫问道。 “因为太正常,也太过于套路了,就好像是一场演戏一样。” “正常?套路?” “是的,你看,敌人都是复苏的尸体,一波比一波厉害,让前线部队在战斗的同时对着压力越来越大就会进入战斗状态而遗忘了分析当下的情况。” 总指挥分析道。 “是有些不正常,敌人不应该是越来越强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你想到了什么?” “陷阱或者说是个伪装的据点。” “陨日邪教的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不清楚,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指挥皱起了眉头,看着远处冒着黑烟的街区。 。 此时,在沃克区的一处集市中,马克西姆正通过和一个藤蔓连接观察被封锁街道的情况。 而在他的周围全部都是被藤蔓从不同部位刺入的人。 这里安静的有些奇怪,就像今天的沃克区这一块区域的每一个地方。 随着游方士和银甲密卫的进入,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这里的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深怕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会被牵连进去。 毕竟他们有些人是黑户和灰色地带的经营者,如果被发现的话可能会多加一些税交给当地的那些警察。 所以集市诡异的情景并没有被发现。 “呵呵,你真的是在玩火马克西姆。” 西蒙坐在马克西姆的旁边,操控着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将扭曲那些被藤蔓刺入者脑海中所看见的画面。 马克西姆本打算让沃克区的人在附身虫的作用下暴动,但是他低估了这些蝼蚁的麻木程度。 于是他想要将游方士和银甲密卫的行动改变为王国有计划地屠杀他们,这样激起他们的求生欲,再鼓动一下就会发生暴动了。 而这里一旦暴动,配合莫塞斯的行动,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就必然会介入。 到时候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和诺里安王国混战的时候,自己抓住莫莱德,建造躯体,进行转移秘仪,一切就都能悄无声息地完成。 当然了,他们这些人加上附身虫可能想要发动一场暴乱是幻想。 但是源血教堂和诺里安王国的暗中力量说不定就会来推波助澜。 哦不,是一定会来,他们太想重现曾经诺里安联盟在卡兰大陆西方的霸权地位了。 。 游方士和银甲秘卫针对陨日邪教据点的清剿行动很快就结束了。 这里并没有多少预想中的强劲抵抗力。 在银甲秘卫的帮助下,游方士只是损失了一些弹药,几个人受了重伤,部分人员有轻微的精神创伤而已。 几个陨日邪教生命派系人员变成的扭曲树妖尸体和一些具有污染性的物品被银甲秘卫亲自收集,然后装进特制的密封集装箱里,从街区建筑中拖了出来。 它们将会通过绳索由地面升空到达空艇上,然后再经空运达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后续跟进的清理部队将会在银甲密卫与游方士最后的检查工作结束以后进入这个街道进行痕迹抹除,消毒以及尸体焚烧处理。 在街区附近的塔楼中,两位负责人并没有因为行动顺利完成而高兴。 “结束了,没有什么异常。” 银甲秘卫架着手说道。 “是啊,没什么异常,陨日邪教的据点就被摧毁了,我们也发现了血线虫的踪迹以及他们传播的方式。 等到海关的人将散播到各处的那些贩卖商逮捕起来,警察和医院将相关感染人员控制住以后,这一次意外事件大概就算是结束了。” 游方士行动负责人把望远镜放到桌子上,他眉头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大人,但是这就是我担忧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的确,陨日邪教冒着被全大陆通缉灭绝存在的风险只是来投毒报复王国? 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个疯子的个人行为。” 银甲秘卫点了点头。 “而我们并没有抓住一个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疯子。” “是的大人。” 银甲密卫和游方士负责人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房屋起起伏伏,参差不齐的沃克区。 这里随着天空中和地面上王国军队的撤离,正在慢慢地恢复它原本吵闹的模样。 畸形的蒸汽机尝试着重新开始运转。 只是在他们的眼中它和过往又有些不同,而这个不同他们还暂时找不出来。 “我有很不好的感觉大人。” “那就派人盯一下,总指挥。” “是大人。” 。 汉斯接到了命令,来沃克区盯梢。 现在独立条约保卫局除了一些本职工作和保护要员以外,可能就只剩下配合工作了。 与他接头的游方士是一位叫做茜尔克的女士。 他们小队在调查沃克区那个被标记为未命名梦魇的街区中遭到了重创,现在小队暂时处于休养状态,也就来负责盯梢的任务。 所谓未命名梦魇地区,汉斯了解了一些,大概就是奇幻小说里面说的那样,一片区域陷入了所谓的“噩梦”之中,陷入的程度不同,其级别也不同。 从险恶梦境,到无名噩梦,到命名噩梦,到未命名梦魇,到命名梦魇,再到神之梦。 除了险恶梦境,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还能够参与以外,其他的都被标记为了致死性区域。 那意味着进了那些区域,可能十死无生。 所以想必能够从未命名梦魇区域中活着回来的游方士,应该不是普通人。 眼前这位贵族一定不简单。 汉斯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打交道了。 “汉斯先生?” “哦?哦!啊,对不起,茜尔克女士,刚刚走神了。” 汉斯歉意地说道。 “没事,我想你应该知道陨日邪教吧?我说是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 汉斯点点头。 “如此便好,那接下来我所说的,你和你的人员一定遵守好吗?” “没问题,专业问题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嗯,还有就是,遇到紧急情况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总指挥权。” “没问题,我对这个不在乎。” “嗯,那就好,汉斯队长,合作愉快。” 茜尔克因为自己的队长病倒了,第一次作为游方士的队长有些紧张,所以摘下手套的时候有些过于激动而扯坏了。 汉斯没有说什么,权当没有看见,猜测对方这个小队的队长究竟是怎么了,连个盯梢的任务都没办法来主持。 。 杜德林港,位于卡兰大陆的西部沿海地区的中间位置,是诺里安王国最古老的港口之一,始建于六百年前。 悠久的岁月,让这里积淀了许多底蕴。 这里有着可靠的水手来源,各种十分成熟的货物贸易线路,完善的街区管理,令人信服的规章制度以及一个巨大的教堂。 当然了,也是因为悠久的历史,这里缺点就是有些僵硬,不够现代化,一些停靠口岸达不到最新船只的需求,导致了每天抵达这里的大型船只有着数量上限制。 一些法律制度也更不上时代,从新大陆偷渡过来的人同样也是令杜德林港市政厅头疼的问题。 而且这里改造起来也很麻烦,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和资金足够王国政府再重新修建一个港湾。 鉴于新旧大陆带动起来的海运正在逐渐得上升到足以影响一国经济的重要地位,诺里安王国于是打算重新在附近修建一座新的现代化港口,这里当做个附属港口使用。 当然了,要是能够把卡弗兰特港重新拿回手上,那么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到时候坐拥两个国际性贸易大港口,诺里安王国说不定可以超越芙洛斯塔尔王国成为贸易之国。 此时的海港中一艘货船正在装载货物,只是这些货物看起来有些奇怪。 “诺里安王国这是要做什么?” 弗雷伊德丢掉了一根码头工人常抽的维诺牌廉价劣质香烟,用防水靴子的脚跟踩灭了火星子。 他斜靠在铁栏杆上,吐着烟雾,遥望着远处的海港,就像是每一个在杜德林港口在工作间隙休息的码头工人一样。 在办完卡弗兰特的事情后,他,瓦尔特,格洛尔还有温迪尔便来到了这里。 上面的人在他们做好托乌斯家族的事后便没有再下达新的任务,于是他们就借机来到了诺里安王国。 一方面可以避开那双黑幕之后的手,一方面可以调查究竟要发生什么大事。 “还能是什么?诺里安王国这是打算动用武力了。” 瓦尔特将自己手上的报纸稍稍降低了一些。 “呼,军用制式一百五十毫米口径敌对火炮?你确定这不是要全面战争?” “这才哪到哪?要真是全面战争你就能看到塞满一百五十毫米口径副炮的超级无畏舰,而不是一些陆军的火炮。” “咱们这就混进去了?混进诺里安王国秘密对艾斯弗洛列王国袭击的队伍之中?” “弗雷伊德,你是当了一段时间苦力,大脑没有运转而萎缩了吗?这怎么看都是在把咱们当做炮灰,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替死鬼。” 瓦尔特摇了摇头。 “什么袭击队伍,不过是一个可以制造理由的借口罢了。 诺里安王国的一些人巴不得这支袭击队伍全死掉才好,那样反对派的人可就说不了话了” “我开玩笑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你的思想逻辑一样单纯,哈哈。” 弗雷伊德笑了笑。 “呵呵,单纯?” 瓦尔特有些不明所以。 “替死鬼还需要从教堂山来的人吗?难道不能随便找几个本地的码头工人吗? 瓦尔特,你还不懂这些诺里安腐朽贵族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是赌桌上的筹码,这是教堂山的归属者在和杜德林港的总督进行一场博弈罢了。” “博弈?什么博弈?” “这我哪知道?我们只是入场费,不交不能进。” 弗雷伊德摊了摊手。 “不可能只是什么鹰派和鸽派的简单斗争,瓦尔特。” “哦?照你这么说,我们连替死鬼都当不了?就只是一堆会被迅速遗忘的炮灰?” 瓦尔特抖了抖手中的香烟,让灰随风飘散。 “你以为呢,那些长寿之人可不在乎什么世俗的逻辑和法理。 他们只遵守比自身还古老的规则。” 弗雷伊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好了好了,瓦尔特。快日落了,我们走吧,我还想看日落呢。” 第六十一章 风雨欲来(中) 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各部门的努力下,沃克区流行的血线虫传染病似乎就此被遏制。 随着来源被端掉,各个医院中的感染病人痊愈或者病死被处理掉,以及全城范围内的一次大型消毒工作,传染病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这一次血线虫事件似乎也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在沃克区这样的地方执行这样的任务,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一些不愉快。 一些人的家因为是违章建筑,堵塞了清理人员而被毁掉。 一些人因为户籍和经营工作被查,赋税加大而自杀。 帮派之间趁着王国的大动作而钩心斗角,当地警察是没办法,也没时间去管是不是被栽赃或是冤枉的。 因为王国高层尤其是女王陛下的关注,他们必须“雷厉风行”。 不过无论如何,传染病是被控制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有扩散的迹象。 银甲秘卫和游方士的此次行动的负责人虽然仍然心存疑虑,但是也不得不暂时承认,真相就是陨日邪教的人来卡弗兰特港投毒。 为此,艾斯弗洛列王国外交部最近召见了各国使臣共会一堂。 王国外交部部长希望通过一项国际合作行动,对陨日邪教进行抹除存在的联合行动。 不过这只是一个表明己方的态度的方式,就连王国内部也没人会觉得这项联合行动的提议能通过所有国家的同意。 尤其是当诺里安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正在针对王国的问题互相谴责对方的时段。 在这一次会议上,诺里安和卡兰利斯特的使臣又像往常一样,随着话题的进行开始了互相指责。 也不知道诺里安王国到底凭什么能够就雅菲斯大陆的问题来质问一个内陆帝国的错误。 显然在政治层面,诺里安王国已经处于了全面劣势状态,除了无端指责完全没有其他办法来争取在艾斯弗洛列问题上的面子。 最后,会议在其他国家的使臣的打哈哈中转移了话题,算是结束了这场短暂的闹剧。 大家商讨了一下已经谈论过无数次却没有实际行动的共同协作,打击邪教恐怖组织,宣传和平,杜绝战争。 会议在互相祝福和对神明的祷告中就结束了。 而在他们聊着这些无意义却必须谈论的话题的时候,在沃克区当中,马克西姆正在一个啤酒馆里慷慨激昂地对着一群下班的码头工人进行演讲着。 “诸位!大家也看到了,就在十几天前,艾斯弗洛列王国政府没有经过任何法律程序规范,没有任何理由依据,就这么直白地派遣军队,通过屠杀的方式将一个街区抹除掉!” “是的,那帮该死的官员!” 莫塞斯伪装成附近的小会计,大声附和着。 “我有个亲戚就在那个街区,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去他的王国!” 眼看几个弱身板子都这么说了,那些膀大腰圆的码头工人自然也被激起了心中的愤恨,他们不再有所畏惧。 各种平日里挤压的压力,憋屈全部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奔涌而出。 各种污秽的词汇一泻千里。 他们痛骂着艾斯弗洛列王国政府,骂现在的女王是个不要脸的“书店店员”。 所谓书店店员,是一种欢愉经营的特殊方式。 一些特殊的书店,尤其是在沃克区,他们除了橱柜上摆满书本以外也就全部都是套间。 客人用选书的方式来挑选姑娘。 这种经营方式也是为了附和王国最近兴起的独立文化运动。 当然了,难听和吵闹的声音很可能会引起附近警察的注意,然后他们就会过来教育一下大家。 这场教育往往需要几个因斯来支付学费。 酒馆老板看在马克西姆给的卢顿份上也就没有去管这些人的群情激奋。 事实上要不是他有艾斯弗洛列王国公民的身份,这家酒馆也是注册在案的,如果被举报很可能会被处以侮辱女王的罪名入狱。 他也会忍不住骂几句的。 毕竟口吐芬芳只要不被警察听到就不算犯法。 沃克区那一块区域被对待的方式的确有些不妥当。 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也为了不让上面怪罪,沃克区的警察和帮派合作,让对方来执行更加细致入微地人员控制。 当然了,确实是传染病的患者,帮派也不会网开一面,但是如果你不是但有嫌疑,那么这里就有些操作空间了。 毕竟,就算出错了,也不过就是杀几个人的问题,沃克区的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一名被附身虫制造的幻觉将自己家人惨死的缘由转嫁到那一天清除行动中的工人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 “兄弟们,我的老婆和孩子就惨死在那一天啊?!你们可知道,我最小的儿子才两岁多啊!他才两岁!” 这人带着哭腔的话语很快让周围的人共鸣。 来酒馆的人或多或少都曾遭到过王国那些警察粗暴的对待。 人们开始纷纷诉说自己的遭遇,然后一起痛骂区域政府,警察,军队,海关等等,甚至是检疫部门的人。 “大家听我说,你们知道为什么王国要这么做吗?!” 马克西姆看见西蒙给了一个手势,知道酒馆里的人群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氛围。 “为什么!” 那些被酒精放大了情绪的人,愤怒地吼道。 “因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因为那个住在金子做的宫殿中的卑鄙女人,她打算彻底清除掉沃克区!” 马克西姆说道。 “凭什么!这个低贱的女人!书店老板养的!” 莫塞斯率先将酒瓶砸在地上。 “就是,凭什么!” 有人拿酒瓶敲桌子,但是不敢摔。 而且在说道女王之后,一些人本能地开始畏惧或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路易斯安娜三世并没有做什么太过粗暴的政策,比起她的父亲弗朗西斯五世,她甚至还给沃克区的人一些优惠。 “是啊,凭什么?!” 马克西姆站在高处,举起双手。 他见人们似乎有些沉寂,不得不赶紧再次活跃气氛。 该死的,演讲真不是他能干的活,那些蝼蚁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配合自己完成计划? “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卡弗兰特港口才能运转,她才有钱去装饰她的宫殿,凭什么想不要我们就不要呢?!凭什么她就把我们当作城市的肿瘤,要去清除掉?!” “就是!没有了我们,她凭什么能够拥有罗德兰宫!” 莫塞斯再摔了一个酒瓶。 “你们想想,为什么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能获得比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好!凭什么啊啊!” 最初的那次,大家还有些忌惮酒馆老板,不敢去摔。 但是现在群情激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众人纷纷将空酒瓶,甚至是半满的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乒乒乓乓的,酒瓶的廉价浑浊玻璃碎了一地。 酒馆老板看到这里眉头一皱。 “你们。。。” “大家这是太兴奋了,通融一下嘛。” 西蒙从人群中来到吧台前,边说着,边将五个卢顿悄悄地放在了吧台上,随后看向了酒馆老板,眼神示意。 “。。。我警告你,没有下一次。” 迅速收起卢顿,老板这才低下头继续擦拭他手中的酒杯,仿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研究怎么把酒杯擦得跟罗德兰宫里面的琉璃杯一样透亮。 “听我说,大伙!他们不把咱们当人,觉得这是家里长老鼠了现在想要灭掉老鼠窝!我们与其憋屈地被一个一个地图屠杀掉,不如拉个人一起去地狱!” 西蒙见马克西姆的演讲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不得不用小小的秘仪来操控人群的情绪波动。 “是的,是的!” 没有了酒瓶,激动的人们就用手敲打桌子 “但是先生,就算我们想要反抗,可是我们就凭自己,怎么打得过那些王国的警察和军队呢?他们可是有枪的啊。” 一个还剩下一丝理智的工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这么一问,本来还有些热血上头的人群,瞬间开始有些冷却,仿佛沸腾的锅被泼上了冷水一样。 “诸位不用忧虑,好心的诺里安人已经为大家准备了强劲的武器!足以对付那些该死的吸血鬼!” 马克西姆大声说道。 “诺里安人?” “是的,你们应该知道。艾斯弗洛列这里曾经是个公国,归附于诺里安王国。 在那个时候,无论是什么人,非法移民也好,破产者也好,所有人都有房子住,每日的温饱不是问题。 直到艾斯弗洛列王国那些邪恶的贵族看不惯我们过得好,于是从诺里安王国独立出来,我们才变成了每天需要挣扎求生的虫豸!” “可恶!他们怎么敢的!” “就是!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该死那就是说我本该不用为了房子把我女儿给卖了?!” “是的诸位!这些人,不,这群吸血鬼既然不想要我们过得好,那么我们也不要让他们过得好! 杀光他们!抢走他们用金钱创造的一切! 他们的房子,他们的食物,他们的女人!他们的一切一切都本应该属于我们!” 马克西姆举起了自己右手吼道。 “杀死他们!夺回我们的东西!” 还是莫塞斯,他率先站了起来,高声附和。 然后是码头工人,接着是工头,最后是一些本来是来凑热闹的人。 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高举右手疯狂地喊道。 “杀死!杀死!杀死!” “发武器!” 随着马克西姆的话,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酒馆里,抬着数个大木箱走了上来。 用撬棍将其打开,里面全部都是诺里安王国陆军制式武器。 当然是落后现在十几年的库存。不过依然十分致命。 “喂喂喂!我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给我。。。” 酒馆老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想要出来阻止。 但是当他看到那些工人杀气腾腾地捣鼓着发到手上的武器,听着黑衣人操着诺里安口音的指导。 酒馆老板把自己想说的话强行咽了回去,止住自己想要过去的身形,摇手让自己的保安退下。 然后打算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武器上面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酒馆。 “哦,这位亲爱的先生,先生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西蒙将门堵住,微笑着。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这位先生。刚刚有个酒杯掉了出来,我现在给他捡回去,哈哈,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酒馆老板强装镇定,回到了吧台后面,低着头开始专心研究玻璃酒杯上面的花纹。 跟在他身后的保安也尴尬地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虽然觉得自己打得过眼前这个书呆子,但是显然血肉可扛不住那些钢枪。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些得到了武器和弹药的人群离总算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酒馆。 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拿了许久,擦得雪亮的酒杯。 “哦,该死的,这帮疯子,还发武器!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我就不。。。” 他还没说完牢骚话,余光就瞥见了西蒙还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品味着手中的葡萄酒。 可是刚刚分明已经没有人了啊! 老板的心脏一下子来到了嗓子眼。 “亲爱的老板,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哦?这可以吗?” 西蒙注意到老板的异常,明白对方发现了自己还在这里,于是笑眯眯地说道。 “什,什么事啊?今天我还没,没有接待任何客人呢,哈哈,能有什么事呢。先生您看,地上还残留着昨晚的垃圾呢,能有什么事?您真是说笑了” 老板笑着回答,冷汗止不住地在手心中滑唧唧地产生。 “哦是吗?这样的话,那我不打扰了,老板慢慢收拾吧。” 西蒙摆了摆手,然后就打开酒馆的门,离开了这里。 “好的好的,欢迎您下次光临!” 老板像远东送走瘟神一样送走了西蒙,随后赶紧把酒馆的大门锁上,“经营”的牌子也换成了“打烊”,随后开始收拾自己的重要财产,准备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六十二章 风雨欲来(下) 卡弗兰特港,四号港口码头的一个仓库里。 “你的演讲真是可以说是稀烂得如同厕所里的排泄物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难道你只会照着念吗?” 西蒙皱着眉头,对马克西姆不满地说道。 “要不是有血线虫和我的帮忙你觉得就你那糟糕的演讲水平能够煽动那群人去暴乱吗? 你这样对得起我写的演讲稿吗?!” “呵呵,那也是因为你的演讲稿不好吧?要是好的话,我想一头狒狒站在上面乱吼也应该有效果。” 马克西姆回击道。 “嚯哟,你还开始怪我了是吧? 你见过哪个演讲稿还要告诉你那句话的语调语气,肢体语言应该是什么的?你是育儿园刚毕业吗?!”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去?要不要干脆让王国的仲裁法院来听听谁占理?” 莫塞斯敲了敲桌子,制止两人的继续。 西蒙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布置他的转移秘仪去了。 虽说揭露会的先行者们已经将转移秘仪难度降到了最低,但是仍然是一个步骤繁琐,耗时的仪式。 毕竟是要将和肉体密不可分的灵魂,心神完完全全地剥离然后转移出去,并重新和另一具肉体进行融合。 这就相当于彻底杀死一个人,但是又要让他留下一大口气。 打破一个矛盾往往需要另一个更强的矛盾。 莫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四天前,他们观察到游方士和保卫局的人撤走了部分眼线后就开始进行跟今天酒馆里发生的一样的煽动演讲以及分发武器行动。 这些制式武器由掘墓教会和诺里安的情报部门共同提供。 真没想到这两个死敌能够合作到一块去。 至于西蒙和马克西姆的争吵,从第一场演讲结束后就开始了。 在马克西姆看来,演讲嘛,随便照着稿子吼两嗓子就好了,反正就是做个样子。 有血线虫在,自己可以轻易操控这些意志被磨烂的穷人,就算是没有演讲也可以让这些人听从命令,发起暴动。 但是对于西蒙来讲,这可是难得的实验机会。 虽然受到了血线虫红的干扰,但是仍然能够为自己就研究煽动力这一方面提供数据。 只是马克西姆他压根就不是个演讲的料子,而且也不打算用心演讲。 于是西蒙精心准备的实验没有出想要的数据,这让他很恼火,觉得在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 所以两个人就因此争吵了起来。 “马克西姆,就凭这些人和轻武器,我怀疑可能连过渡区都突破不了。” 莫塞斯在城市详细大地图上比画了几下。 “一旦卡弗兰特港发生动乱,诺里安王国就会立刻派遣陆军从港口登录。本身也没人奢求这些虫豸能够冲破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防线。” 马克西姆不屑地说道。 “呵呵,就怕那群叛教者言而无信,就只是想用我们来教训一下艾斯弗洛列王国而已,并不想真的参与进来。” “莫塞斯,这是不可能的,诺里安王国已经到他们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了。” “哦,这是为什么?” “最近,有消息表明卡兰利斯特统合和艾斯弗洛列王国近期会进行部长级会议,是正式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宣布。” 马克西姆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电报纸递给莫塞斯。 “是吗?那的确。” 莫塞斯看了看纸条上那熟悉的标记,点了点头。 “部长级会议相当于暗示双方的联盟了,诺里安王国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东南邻国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联盟的。” “是的,所以诺里安王国需要在会议消息公布前,介入王国,最好是军队直接进入首都。 这样就算是会议进行顺利,艾斯弗洛列王国也不会彻底倒向统合国。” “神父大人,法老陵园小队到了。” 这时,一个黑衣人来到仓库里对莫塞斯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派几个人带他们熟悉一下这里,让他们调整好状态,随时待命准备行动。” “是,神父大人。” 黑衣人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仓库。 “法老陵园小队?不会是我听说的那个法老陵园探索队吧?” 马克西姆有些惊讶。 要知道法老陵园探索队可是掘墓教会专门负责探索古文明依兰吉特帝国法老们的墓地的行动队,这些古文明统治者为自己修建的休眠之地,充斥着危险。 无论是各种防盗手段,还是禁忌的古老秘仪,炼金产物。 以及那些已经时间久远而发生异变的不可描述之物,这些对于任何人哪怕是赐福者都是极度致命的。 只有最精锐的探索队伍才能全头全尾地进入其中,拿出想要的东西或是情报然后再出来。 可以说,掘墓教会的法老陵园探索队的队员是可以和源血教堂的深渊探路者匹敌。 “呵呵,我可不是教会的大人物,哪里调动得了那种力量,这只是借了一个名号的行动队序号而已,我们的一个红衣主教先生现在正在跟源血教堂打名号战呢。 今天你来个悲鸣第三猎刀,我这里就多个古王墓第五行动小队。” 莫塞斯无奈地笑了笑。 “有意思有意思,等这次计划成功,我也去这么玩玩,搞个食日第五触须。” “呵,你惹的事和偷的东西可不允许你再回到陨日邪教去了,你上哪玩去?” 莫塞斯冷笑道。 “我又没说要回去,过段时间开创一个新的教派不行吗?” “呵呵,不知道该说你是狂妄还是压根脑子里就是空的!” 莫塞斯摇摇头。 他有些怀疑马克西姆是不是中了血线虫的感染。 马克西姆去创建一个教会,并且还能有规模,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比起相信这个,不如相信源血教堂和掘墓教会能握手言和,大家合作共赢。 “以后你会明白的。” 马克西姆不多做解释。 “呵呵。” 莫塞斯只觉得故作高深的马克西姆,他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摇摇头,他离开了这个仓库,顺便虚空捏死了一个正在附近盯梢的帮派小弟。 。 汉斯的人观察到了一些酒馆,码头工地不寻常的现象。 当然不是他们本人出面,而是联系了几个当地的线人。 因此汉斯和茜尔克迅速写了一份报告并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列举,交给了自己的上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的报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就此无声无息。 这让汉斯和茜尔克感觉到了不妙。 按理来说游方士和独立条约保卫局再经历过前段时间的自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叛徒的。 但是现在这份报告就连个敷衍的回复都没有,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在中间就被人拦了下来,没有向上传递。 于是汉斯在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人里除了叛徒之前,还是先联系自己的线人去盯梢。 只是可惜的是,几个线人在去港口的仓库区巡查后,就被警察发现惨死在仓库附近。 是的惨死,整个人都成肉饼了,为此几个警察还去休行政假期了。 这下,汉斯和茜尔克可以确认,的确是又问题,而且还不是一般人造成的,必然又受祝者。 于是汉斯决定亲自向保卫局的局长报告,茜尔克也去医院找自己的队长,希望队长可以联系自己的老上司,游方士的几名分大队司长,让对方来处理这次的情况,不再有中间的传递。 。 “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您了,艾雷娜女士!您真是神之使者啊。” 诺兰特激动地感谢道。 他本想去紧握对方的双手,表达自己的感激。 但是又觉得自己粗糙的手似乎不该和爱舒幽儿的瓷白相接触,于是手伸出也不是,不伸出也不是。 “这没什么,诺兰特先生。” “不,不,不,艾雷娜女士,您救了我的儿子,这是大恩,我们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诺兰特的儿子因为有过运送血线虫虫茧的经历,所以也得了那个什么血线虫病。 他们家里的人不敢说明相关情况,害怕政府和警察治罪。 毕竟有几个人因为同样的缘故被警察抓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处理。 他们也同样不敢去独自看病,因为家里本就欠着债务。 要是再欠上医疗费用这种债务,在沃克区这个地方就等着卖身吧,能不卖妻子和女儿给妓院就算不错的了。 反正也没有扩散的迹象,不像外面说的传染病那样可怕,什么待在一起就会死掉,于是也就让托马斯待在家里面。 诺兰特四处求助,只在本最不抱期望的费迩莉德这里得到了帮助。 经过几天的治疗,诺兰特的儿子托马斯算是脱离危险。 他的病好了,不需要再担心会传染家人,只需要休养几天就行了。 “这样的话,要不让伊莉莎到我们家里打零工?” “艾雷娜女士,这。。。” 诺兰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费迩莉德天天坐公共马车,去城郊买相对廉价的食材。 但是他不会看错的,爱舒幽儿她气质至少也是个贝德兰区不错人家的佣人。 以这位女士的好心,这就相当于给伊莉莎找了一个收入稳定,待遇不错的工作。 这哪里是自己家去报答啊,简直是再次受到了照顾。 “这事情,我,我还是问一下伊莉莎好吗?” 诺兰特推辞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艾雷娜女士,请慢走。” 费迩莉德带上兜帽,走出了诺兰特一家住的公寓。 这是一个比政府修建的工人福利公寓更小一点的公寓,每户人家的居住面积至少缩小了一半,供水系统和蒸汽输送管道也比较老旧,没怎么维护过,最多让附近的工人们帮忙修补了缺漏。 但好处是,至少不用和其他家庭挤在一个屋子里,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算是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外面正下着小雨。 临近海边,天气就是有些喜怒无常,爱舒幽儿来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不得不穿带着兜帽的风衣伪装一下自己。 现在风衣的兜帽直接可以用来遮挡雨水了。 不远处的酒馆人影乱动,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吵闹的声音传出。 费迩莉德眯了一下眼睛,拿出了一个仪表盘对着酒馆方向。 上面的指针开始偏转。 “有微弱秘仪的反应?这真是有些奇怪。” 爱舒幽儿皱了皱眉,很快就松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沃克区发现一些微弱秘仪痕迹这不算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说不定是什么小教会或是杂七杂八的炼金学派的人在搞什么学术派对。 又或是哪个崇尚自然,艳羡昆塔雅的生命小教会正在举行他们自以为是的敬畏生命的仪式。 这些教会的确要弄点遮蔽感知的秘仪,不然就有些太过扰乱社会秩序了。 就在费迩莉德经过酒馆的时候,酒馆的门打开,一些工人模样的人穿着雨衣走了出来。 武器,血线虫感染病。 这两个词汇迅速在爱舒幽儿的脑海中浮现。 秘密教会?血线虫或者附身虫教会?这是什么东西? 费迩莉德用余光观察,脚步没有放慢,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避开人群,走上主干道,费迩莉德立刻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怎么回事?” 温蒂有些奇怪,费迩莉德明明只是去一户贫苦人家治病,怎么就搞得像是去潜行了一样呢? “很不妙温蒂,我感觉要出事了,我刚刚经过了一个酒馆,结果里面出来的人全部身上全部都有血线虫,而且还拿着武器。” “血线虫?王国皇家医学院不是说这次传染病已经被控制了吗?” 温蒂皱起了眉头。 “不,温蒂,这次不是什么传染病,很可能是有什么人在利用传染病操控沃克区的人,准备搞大事。” “利用血线虫控制?该死的,游方士和银甲秘卫难道没看出来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们应该看出来但是却没有。” “。。。” 温蒂沉默了,最后操控着马车离开了沃克区。 第六十五章 暴动(上) 游方士和保卫局在沃克区中安排的传染病调查人员和当地的警察并没有发现该区域正在激荡起的暗流。 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这些人员哪怕是再怎么伪装在沃克区都显得有些醒目。 尤其是游方士,基本上就没有从沃克区出生的人。 第二则是因为马克西姆他们的演讲大都是在建筑内部进行的,并且在煽动演讲开始之前,他们会买通场地的使用者,提前布置现场,审查到来的人员,构筑一些遮掩秘仪。 依靠这些秘仪产生的知觉迷雾让附近的人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游方士和保卫局没有充足的人力和精力,在排查感染意外还每天每时每刻都监视着沃克区中的每一个集会场所,去探查每一个不寻常的演讲。 加上这里本身就是监管力度低下的地方,就算是交给当地的地头蛇来做,也有可能监管不完全。 更不要说游方士和保卫局的人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马克西姆他们打算做的事情。 在如此有力无处使的情况下,纰漏就很容易产生。 马克西姆他们还可以依靠血线虫对参加了演讲的人进行操控,让他们在离开演讲区域后表现得正常一点。 并且让这些人将分发的武器按照教导的办法包装起来,不让其他人轻易发现。 这样,煽动卡弗兰特港穷苦人的行动十分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更何况,被委托了专门盯梢的汉斯和茜尔克的报告没能够及时地让上面看到。 即便他们各自寻找办法,但是当保卫局局长和游方士的高层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经过数天每天不间断演讲和分发武器,马克西姆他们在诺里安王国情报部门和掘墓教会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对沃克区中至少一千名人员的武装和动员。 虽然他们仅仅只配备了步枪,铝热枪,一些手雷弹和迫击炮等轻型武器,但是也已经足够对卡弗兰特港的稳定局势产生威胁了。 于是,在蒸汽纪元462年红夜月十二号早晨六点,一场规模浩大的暴动拉开了它的序幕。 清晨的码头。 马克西姆来到了这里,他站在了一堆叠起来的箱子上,安静地等待着人群的聚集。 那些接受了武器的工人们不顾自己监督者的怒吼和威胁,开始向着马克西姆这边聚集过来。 一艘未经任何正规的许可,也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的货船来到了附近的码头。 这艘船上满载着重型武器。 其中包括榴弹炮,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火炮,步兵炮,重机枪,高射炮,蒸汽攻城弩等等。 甚至还有十几辆蒸汽装甲车。 看着码头大吊桥正在往下运输的东西,西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疯了,全都疯了,马克西姆你是真的疯子,你这是打破了百年的和平的举动,这是要上历史书的。” 西蒙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马克西姆敢于为源血教堂当先锋。 原来这个该死的崇拜血肉的教会和它所属的国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动用武力了。 卡弗兰特的武装警察部队不可能抵御这样的攻击。 “呵呵。” 马克西姆越过已经失神的西蒙来到了码头工人群中。 “诸位!到时间了!此时此刻,历史将会见证,我们必胜!前进,向着罗德兰宫进攻!” “进攻!进攻!进攻!” “前进!前进!前进!” 人群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撕裂了清晨的海雾,打破了往常的安宁。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镜都红肿了起来,脑袋上的青筋在跳动,体内的附身虫正在操控着他们的激素分泌,迷惑着他们的脑神经组织。 这些人在诺里安王国情报部门培训的专业人士指挥下,在地图上分成了四个箭头。 分别奔向过渡区,沃克区的区域警察局,公共交通枢纽和码头驻军所在地。 军营那里,交火声很快响起。 虽然码头的驻军不是吃素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少重武器和人员弹药。 暴动人群在突击两次均以失败告终后,直接从后方调来了一百五十毫米火炮,用几发高爆弹把驻军的阵地变成废墟。 失去了防御工事的码头驻军很快就在暴动者冲击下,伤亡殆尽,不得不撤退到附近的海军基地中。 在一段时间内,码头基本上是属于暴动者的了,装卸装备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 该区域的警察局没有抵抗多久便投降,幸存者被尽数他们关押到监狱中。 暴动者打开了重刑犯的监牢,借此增添了一些力量,然后主力开始朝着贝德兰的外缘区域进发。 城市上空的警戒空艇很快发现了那里的异常状况,向着爆炸声和火光产生的地方飞了过来。 但是缺少护甲的它们很快就在预想不到的情况下,被暴动者提前架设好的高射炮给击落了。 警戒空艇燃烧的残骸坠落到了过渡区中引起了二次爆炸和火灾。 混乱开始扩大了规模,过渡区的人开始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 不法分子和一些投机分子开始接着这场暴动,趁火打劫。 沃克区是第一个开始有组织地响应暴动, 无数的贫苦民众眼看着发生在现实中的情况,经过西蒙精心撰写的传单的煽动下变得不理智,也加入了这场“狂欢”中。 原本城内应该有两个营的皇家陆军驻守。 但是随着贵族清洗工作第一阶段告一段落,而聚集视线的莫莱德也在离开医院后一段时间没有受到袭击后,他们便接收到军部的命令撤出了卡弗兰特港。 于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卡弗兰特城竟然一时间没有预备的军队能够调动去阻止这些暴动者的推进。 武装警察正依靠着过渡区,那些轨道运输和蒸汽生产厂的坚固建筑,艰难地抵抗着拥有重武器的暴动者。 混乱很快降临到了这里,平民开始出现伤亡。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几个大臣在接到通知后,立刻动身,甚至连洗漱和衣服都顾不上,穿着睡衣,蓬松着头发,就赶到了罗德兰宫的议事大厅中。 此时路易斯安娜三世正坐在王座之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阅读着报告最新情况的电报。 暴动者靠着那十几辆蒸汽装甲车和火炮的支援,已经撕开了武装警察组成的防线,现在正在进攻保卫局行动队组成的贝德兰区防线。 这意味着王国现在基本上失去了对于沃克区和没有命名但是大家都知道的过渡区的掌控。 而且暴动者显然有专人指导,他们还破坏了通讯系统,导致整个城市现在处于半瘫痪状态。 普通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对势力推波助澜地让他们给混乱“加一把火”。 了解了相关的情况,整个大厅中异常沉闷。 “陛下。” 首相马迪乌斯硬着头皮从群臣中站了出来。 路易斯安娜三世扫视了一圈底下穿着各式各样睡衣的大臣,放下手中的电报文件深吸一口气。 “呼,我现在不想说些血腥的话题。我就想问诸位对眼下的这起暴动,呵,暴动,有什么建议和看法?” “回陛下,现在应该立刻派遣皇家禁卫军前去武力镇压。” 皇家禁卫军的指挥官率先站出来说道。 “不可,王宫需要禁卫军保护。万一敌人调虎离山,趁着禁卫军不在突袭王宫那就糟糕了。” 空军大臣说道。 “我建议立即调动王都卫戍空艇部队,利用对地武器和空降部队进行对煽动指挥者进行手术刀打击,并镇压正在朝内城区前进的暴动者。” “不可,这样会将事态扩大化,外交层面我们将失去优势。” 外交部长站了出来,反对了空军大臣的建议。 “是的,我觉得应该立刻将驻扎在周围的陆军配合海军一同从港口进入摆动者的腹部,击溃他们的指挥部。” 陆军大臣建议道。 海军大臣同样站了出来沉默地表示对陆军大臣提议的支持。 路易斯安娜三世对此有些头疼。 不仅是因为现在突然一下子,在不动用军队的前提下,让她变得束手无策。 而且陆军海军和空军的矛盾已经明显到代表他们的大臣竟然在这样的事件中还要提出完全排除对方的方案来加强自身。 他们根本没有把这场暴动当回事! 也的确,这对于他们来说,和战争相比又有什么呢? 女王闭眼摆了摆手,一旁的宫廷高级侍从明白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意思。 他礼貌地请求除了首相,外交大臣以及皇家禁卫军总指挥官以外的大臣先离开议事大厅,稍作休息。 等到整个议事大厅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路易斯安娜三世这才睁开眼睛。 “各位,在皇家禁卫军不能动用超过三分之一,王国的空军和陆军都不得调入城内。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办?” “陛下,皇家禁卫军会效忠到最后一名士兵!” 皇家禁卫军总管率先开口。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女王的提问,只是用一句誓言提醒女王陛下。 要靠最多三分之一,不过区区五百人的皇家禁卫军就想要解决这一次出现的明显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动。 皇家禁卫军能够做的,就是坚守住防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为他们的誓言效忠。 “女王陛下,是否可以假借雇佣兵的名义调动那些部队?或者说伪装成武装警察?” 外交部部长提议道。 卡弗兰特港现在并不是没有兵力可以调动,只是这些要么属于隐秘力量,要么就是太过暴力的部队。 王国不可能在敌对方看起来仅仅只是市民暴动者的情况下,调动集群要塞炮或者出动银甲密卫去对付他们。 外交部部长很清楚,女王陛下担心一旦出动这些力量,势必会给诺里安王国或者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制造军事介入的借口。 而伪装成国际雇佣兵势力或者是警察,就可以把介入仅限于外交场上的拉扯。 “不行,不能够动用银甲密卫让诺里安王国看出我们的虚实。 同样也不能动用那些用来拱卫首都的底牌,否则等诺里安和卡兰利斯特知道了,艾斯弗洛列在这两个大国之间将无立足之本。” 路易斯安娜三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否定掉。 “女王陛下,臣有个建议不知能说还是不能说。” 首相马迪乌斯说道。 “但说无妨。” “军队的参谋在不久前刚刚推演过暴动者的推进路线。 如果他们背后真有专业人士进行指挥,那么一定会经过法利勒大图书馆。” “。。。你想说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诺里安王国在操控吗?这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对方不承认,现在拿他们也没办法。” “臣不是想说这个,陛下,臣想说的是,不如让决战地点定在法利勒大图书馆。” “不行,那里,那里。。。” 路易斯安娜三世想到法利勒大图书馆建造的真实目的后,下意识地想要否决马迪乌斯提案。 但是正如她自己说的,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谁都明白是诺里安王国做的。 既然是诺里安王国的人在指挥,对方能不知道法利勒大图书馆是做什么的吗? 所以,如果在那里进行强硬阻击,那么暴动者必然不会动用一些重武器。 因为一旦法利勒大图书馆遭到了结构性的损伤,艾斯弗洛列王国就有充足的理由出动自己的隐秘力量前往大图书馆。 依托着大图书馆,五百名皇家禁卫军再带着一些武装警察和保卫局的行动队,足以应对那些失去重武器支援的暴动者。 “陛下?” “。。。唔,就先这么办。” 路易斯安娜三世思考再三,点了点头。 “布莱克特,你派遣五百名皇家禁卫军立即前往法利勒大图书馆。” “是,陛下!” 皇家禁卫军总管布莱克特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议事大厅。 女王按了按电铃,一个宫廷侍从打开了议事大厅的门。 “有何吩咐,女王陛下。” “把其他人都叫进来。” “是。” 第六十四章 暴动(中) 今天早上,莫莱德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肚子有些不舒服,差点错过了上班时间。 因为检查的到来,上班时间直接提前了几个小时,很久没有这么早起来了,可能这就是肠胃不舒服的原因。 虽然他有齐福科专员的特许,但要是被王国公务员监察部的检查人员逮到了,至少也是要挨顿批评的。 他可不想那样,也不希望自己搭西尔维亚的便车让她也因此受到批评。 所以莫莱德给自己塞了几个面包就急匆匆地上了西尔维亚的轿车。 结果,因为自己行动速度过快,导致额头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不仅导致自己被嘴里还在咀嚼的面包噎到,头上还多了个小包。 于是一路上他在车里不停地喝水拍胸口,艰难咽下那些面包。 还因为头上多出来的包,痛得直颤抖。 整个人就像是从下着倾盆大雨,被炮火覆盖的战壕里游荡了一圈然后被捞回来一样。 好不容易没出任何意外,没有遇到堵车,顺利地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了大图书馆。 然而就在上台阶的时候,他手一个不稳,差点导致整个人连带着轮椅滚下斜坡。 一刻钟后,劫后余生的莫莱德坐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喝着热水。 咖啡什么的,不敢喝,他怕肚子又跟自己闹脾气。 “你这是做了什么亵渎神明的事情啊?咋这么倒霉呢。” 听了莫莱德对今天遭遇的描述,埃里克只觉得故事被搬到了现实。 “我哪知道!我明明前天才去了源血教堂礼拜!” 阿优卡西没好气地说道。 源血之神压根就不保佑他,亏他当初还把自己的赔款捐了一大笔给他老人家的教堂呢。 收钱不办事! “要不改信机械神庭的神明?毕竟听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半是机魂不悦啊。” “行了行了,你们别讨论信仰问题了!” 西尔维亚停下手上的工作。 “省的待会喝水都呛到。。。” “咳咳!” 西尔维亚话还没说完,莫莱德真的喝水把自己给呛到了。 “我说什么来着。” 西尔维娅低头继续打字,埃里克在一旁艰难地忍住喷发的笑意,脸部扭曲得让莫莱德直咬牙。 “埃里克?” 齐福科专员拿着文件来到档案室,抬头看见埃里克那扭曲的脸觉得有些奇怪。 “来了来了,专员!” 埃里克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要是再看着阿尤卡西,他可保证不了自己能继续忍住不笑。 “什么事,专员?” “上面说沃克区黎明时分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组织什么,让你和西尔维亚去侦查一下。” “又让我们去?” 埃里克笑意很快消散,眉头皱了起来。 “上一次都被人发现了,这一回还去?” “把你们当诱饵呗。” 齐福科专员无奈地叹了口气。 昨天保卫局远洋侦查人员发现了一些行动不正常,运载货物似乎有所隐瞒的货船在向着卡弗兰特港而来。 今早抵达这里。 上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对沃克区最近加大了重视力度,所以这一次不惜让几名保卫局人员当做诱饵去勾引敌人出洞。 但是却并没有任何效果。 “齐福科专员?” “嗯?怎么了?” “你看外面。” 埃里克表情凝重地指着窗外。 远处,一艘王国的巡逻空艇燃烧着浓烟缓缓地从半空坠落下来。 暴乱的声音渐渐靠近大图书馆。 “该死,神在上!这是怎么了?!” 齐福科专员面对所见的景象一时之间每有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直接砸开了墙壁上的警报器外面的玻璃保护层,拉响了警报。 法利勒大图书馆应急情况应对体系迅速启动。 数台处于休眠状态中的蒸汽机开始缓缓启动,图书馆的大门关闭,一扇扇各种级别的防爆门开始在喷吐的白气中运行。 图书馆的武器库打开,警卫人员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依照条例和平时的演练,立刻穿戴好头盔胸甲。 前往武器库领取武器,随后抵达自己负责的防区进行作战准备。 齐福科专员和埃里克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的通讯室。 “给我接保卫局总部!” “是!专员!” 通讯室的工作人员立刻在操作台上输入编码和密匙,然后将话筒递给了齐福科。 “艾斯弗洛列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总部。” “我是法利勒大图书馆负责人齐福科,请求与当天值班的危机状况处理部主任通话。” “齐福科专员?!神在上,总算是联系上个人了!” 电话那头似乎的接线员很快就被更上一级的人接走。 “我是齐福科,请问你是?” “我是汉斯,现在临时全权负责与暴乱者战斗的指挥。” “暴乱者?那是什么?一个新的恐怖组织?” 齐福科回想自己所了解的恐怖组织,邪教的名号,没有找到一个叫做暴乱者的。 “这说来话长,你目前简单理解成一帮有武器的军队就行了,齐福科你们那边怎么样?接敌了吗?” “还没有,但是快了,目视距离已经可以看见人影了。” 齐福科回想了一下刚刚透过窗户看见的情景。 他不知道汉斯口中所说的暴乱者是什么,不过能把空艇击毁的应该属于暴乱者的人吧。 “齐福科,请你们的人务必坚守大图书馆半个机时!半个机时后援军就会到达!具体情况稍后再说!总部现在还要忙着恢复通讯,请你理解。” “理解,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坚守。” 得到回复后,总部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出事了?” 埃里克问道。 “出事了,有一股力量正在向这里推进,我们至少要坚守半个机时。” 齐福科专员总结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哦,真该死!” 埃里克抱怨了一句。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赶紧先带普通员工去地下仓库避难,然后跟我去领武器。” 齐福科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接着就让通讯室的人联系附近的保卫局据点的负责人了解情况。 不过就和保卫局总部联系不上他们一样,大图书馆此时也联系不上这些保卫局据点人员,通讯频道中只有杂音。 这就说明,要么这些据点都被拔掉了,要么就是保卫局内部出了个高级内鬼,这个人使用应急条例,把那些据点的通讯频道临时改变了。 无论哪一个是真相,大图书馆人员现在能做的就是坚守这个还算是坚固要塞的建筑。 埃里克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了通讯室,开始组织保卫局在图书馆的人,分派他们前往图书馆的每一个区域召集普通员工前往大图书馆的地下仓库进行避难。 “这是出火灾了吗?” 莫莱德听到警报声,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以前上公学的时候,他有过几次小火灾的经历,当时也是响起这种类似防空警报的尖啸声。 “莫莱德,这不是火灾。” 西尔维亚严肃地说道。 “那是什么?” “这是图书馆紧急情况的警报。。。” 西尔维娅话还没有说完,档案室的落地窗前就出现了防爆门的身影。 在蒸汽笼罩中,它们缓缓地合上,将窗户区域彻底封闭起来。 “神在上!这是要做什么?” 莫莱德此时只剩下惊讶,眼前的景象就好比一个人在咖啡馆喝下午茶的时候,店员突然掏出冲锋枪开始扫射一样。 “阿尤卡西,收拾一下!” 西尔维亚说道。 “西雅姐,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怎么了?” “没什么。” 西尔维来到莫莱德身边,推着他的轮椅就朝外面走去。 “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地下仓库。” 。 “暴动者已经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附近,艾斯弗洛列王国仍然没有任何强制反应。” 一个身穿工人服的人在一个被打砸抢烧过后的商店里,通过手中的无线电通讯进行汇报。 “。。。了解,继续密切观察。” “是。” 汇报者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这台无线电通讯装置的话筒,拿起了另外一个的。 “报告,暴动者目前抵达法利勒大图书馆,诺里安王国那边还没有动静。” “。。。知道了,隐藏好自己,记住我们的约定。” “明白了,我会遵守的。” 汇报者挂断了通讯。 然后一个冷硬的东西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请不要开枪,我。。。” 汇报者在外围放置了几个暗哨,能够不动声色地来到他身后,必然是汇报者没办法对抗的。 他打算用一切除生命以外的代价来活下去,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交易一样。 只是,砰的一声击碎了他任何的幻想。 多利兰特并没有继续听这人说下去,直接用手枪结果了他。 喷洒的血液溅到了两台无线电通讯装置上,通过缝隙渗入其中,发出微弱的呲呲声。 “你就不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吗?” 温莎边设置着装置和秘仪,边打趣道。 “没必要,听这种人说话就是纯粹在浪费生命。”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卡兰利斯特也介入了?我本来还觉得他们还不会呢,会理智到跟个机械一样。” 伯爵俯下身,查看了一眼两台通讯装置的细节。 虽然去除了大量的特征,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出来,两台装置一个是诺里安的,一个是卡兰利斯特的。 “最近,随着议庭长家族的变动,机械神庭和统合大议会矛盾渐显,这样互相栽赃不无这种可能。” 温莎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也要涉及内斗?” 多利兰特觉得就些惊讶。 “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僵持。再说了对于这些国家了来说一个附庸国算什么?也就诺里安王国看重颜面才会下如此大的力气。 要真是担心什么领土安全,那帮老不死早就出兵强行把这路纳入版图了,哪里有用王国当缓冲地带的可能。” 温莎说道。 “所以你还是有些头脑的嘛。” “比你好点就是了,哪有人到这个位置了还自己去探查情报?我的消息就是老朋友告诉我的,可不用像某些人需要冒险。。。” “所以你的装置弄好了没?” “多利兰特!你是没话找话说是吧?你明明知道我的手还缺了一只。” 温莎挥了挥自己的一只空袖子,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到达卡弗兰特,温莎献祭掉的东西 “我的错,我不说话了。” 多利兰特连忙道歉道,然后开始做起警戒的工作。 外围的暴乱者已经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区域,但是一些不速之客还是有一定的威胁的。 温莎要布置的东西难免会向周围散发出微弱的秘仪波动,容易吸引一些心里有鬼的人前来查看。 “有些棘手。” 多利兰特用温莎给他的探查之眼对周围的状况探知了一下说道。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没多少人。” “那你还说。。。” “只是有个认识的老伙计。” “唔,诺里安有这么重视这一次的行动吗? “如果不是我们对那个大图书馆底下的深渊的情报有误,那么就是诺里安王国,或是源血教堂的古老者进行了一场游戏。” 多利兰特摇摇头。 显然对于那个深渊的情报是不可能是错误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发现了莫莱德是谁,我的意思是他的血脉。” 温莎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绝对不可能,当初机械师用自己的寿命和灵魂作为代价展开了帷幕秘仪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突破,让诺里安人知道。” 多利兰特边擦拭着自己的火铳边摇头。 “他可是跟你一样的存在,虽然是强行达到的。” “我只是说还有一种可能不是。” 温莎拨动了一下她正在布置的装置的控制台按钮 “她来了。” 多利兰特抬起头,透过这个商店废墟的缝隙,看向了远处,他的心脏隐隐约约地有些幻痛,那股子熟悉的感觉足以让他一个普通人感受到那神秘的来者。 第六十五章 暴动(下) “马克西姆,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国方面已经准备固守法利勒大图书馆了,而你的目标目前就在图书馆里面,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西蒙操控着一面古朴的镜子,上面正显现着一些朦胧的画面,不少的白雾笼罩在周围。 通过这件秘器,西蒙和陨日邪教在艾斯弗洛列王国中的内鬼进行交流,顺便看看战况。 从内鬼那里得知,皇家禁卫军的五百人部队携带着大量的武器装备,正通过有轨电车前往法利勒大图书馆进行防御。 “你这是打算怂恿我带人去大图书馆?” 马克西姆正整理着自己的工具,听出西蒙的话里所指,他抬头看向对方。 “毕竟凡人的战斗我已经看腻了,没有曾经那种钢铁与血肉迸溅的刺激感。” 西蒙摊手。 “莫塞斯,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我和我的人现在的目标本来就是法利勒大图书馆,莫莱德能带走自然最好不过。” 莫塞斯将手中的羊皮纸还给了那突然出现,满身都是枷锁和破旧布料的人形。 “呵,守墓人?大图书馆是有什么东西?怎么总感觉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西蒙架起手。 守墓人,掘墓教会最为特殊的存在,他们负责看守那些古老而危险的深渊古墓,每一位几乎都有使徒的实力。 只是眼前这位不像是传说中的守墓人,更像是前者的模仿。 “你不是喜欢惊喜吗,到时候给你个大惊喜。” “呵呵,你们不说就不说吧,谜语人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西蒙摇了摇头,不想去掺和那些他不配参与的事情,便带着自己的人继续维持遮掩秘仪。 此时他们这些人正在一辆有轨电车上,边对保卫局的据点进行打击,边朝着法利勒大图书馆而去。 他们的行踪在暴乱者和遮掩秘仪的笼罩下并没有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这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在过渡区最后一处据点了,如果你的人给的情报每有遗漏的话。” 西蒙将有轨电车停在了一个三层楼高的书店门前。 马克西姆预先种好的藤蔓迅速覆盖在有轨电车的外表。 这些藤蔓十分坚硬,足以抵抗重机枪的扫射乃至在步兵炮的攻击下保全电车。 然而预想中保卫局人员的反击并没有来到,这一点引起了有轨电车上人的警觉。 莫塞斯带着法老陵园小队下了有轨电车,以马克西姆操控的尸体部队为先锋向着据点内部而去。 “呵呵,下水道的老鼠这是爬出窝来了?” 伴随着一阵机械转动,沙哑的声音传来,一名身穿黑色猎手服饰,面部被一张银色面具覆盖。 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存在,其右手被机械替代,末端是一把猎兽斧。 “是游方士的秘炼傀儡,记住只有击毁它的核心才能停止它的运作!” 西蒙快速辨别眼前的敌人,然后对莫塞斯等人说道。 “猜错了,小伙子。” 那人的声音刚刚出现,其身影便消失。 随后在他话语中最后一个单词的尾音落下,一名法老陵园探索小队的人就身首分离。 死者的切口处的血柱刚刚喷涌而出,又有一名小队的成员的脑袋被火铳打成了血雾。 无头尸体还微微抬起手中的武器,开了一枪,然后终于意识到脑袋已经掉落到了地上,自己已经死亡,随后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另外一位不幸的队员,身体应激反应地胡乱挥砍了几下后也倒在了血泊中。 仅仅只是眨眼睛的时间,两名队员死亡,这样的冲击力很快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陷入了如梦般的否定一切当中。 怎么可能呢?法老陵园探索小队再弱,他们也是掘墓教会的中坚力量之一,与源血教堂的深渊赐名军团相当。 经过血脉的激活和炼金术刻印的强化,他们的感知能够比普通人强上数倍,几乎等于能够勉强躲避五十米左右手枪的攻击。 这样的反应速度在面对眼前的敌人也只能够看见被击杀后队友的尸体。 是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敌人! “该死!这是游方士中,那些遗留自追猎者的古老者!所有人都不要乱动!保持阵型!不能乱,不然会被逐个击破的!” 西蒙回想到书本记录中对于那些久远年代中追猎者的描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经历过那圣战一般真正战火与劫难洗礼的古老者根本不是他眼前这些幼稚儿童一样的后辈能够抗衡的。 目前他们只能看靠着炼金术和秘仪让整个小队成为一个整体,堪堪抵御古老者的进攻。 “哦?你终于想起来了?求知会的小子。” “。。。” 求知会于九百年前分裂成为现在的真知会,揭露会组织和保管者秘党。 能说出“求知会小子”,此人那必然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西蒙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我不出现在这里,小伙子,那么我应该在哪呢?” 边说着,这位古老者边拿火铳攻击法老陵园探索小队阵型的薄弱点。 西蒙和马克西姆的人动用秘仪才堪堪制止住古老者的进一步动作,这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阵线。 “您应该守卫在深渊的封印前,那是您的誓言,您的信念所在。” 西蒙充满气势地问出这些话语。 “呵呵,小伙子,打算蒙出我的存在之本?你的传承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一千五百年前的延寿秘仪不需要这些吗!” 古老者话音刚落,他的猎兽斧就狠狠地劈砍在了一名小队队员的收盾上,瞬间的巨力让这个队员整个人的内脏都遭受了一次冲击。 他短暂的恍惚,让阵型出现了转瞬即逝的缺漏,西蒙还没来得及用秘仪弥补上,就被古老者一枪打破。 眨眼间又是两名队员被一斧一火铳击杀,地上多了两具残破的尸体。 三名队员因为承受不住对方古老气息中的精神压力,彻底疯狂,失去理智。 疯狂呼喊着各种名号,向着古老者胡乱挥舞自己的武器。 如此,他们的下场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掘墓教会的人死伤殆尽,再也无法维持阵型,被划伤了腹部的莫塞斯带着残余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那些由马克西姆的人操控的尸体早就在踏入这里的一瞬间重新变为了冰冷的死物。 古老者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秘仪,轻微散发的波动就足以让那些被操控的尸体恢复原本的模样。 “古老者,请容许我。。。” 西蒙明白现在只能靠言语来进行谈判,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古老者一枪爆头。 喷洒的血浆和脑液溅到附近揭露会人员的身上。 这些人虽然能够肆无忌惮地拿普通人做各种血腥的实验,能够为了知识狂热的赴死。 但是这仅仅只局限于想法,或者说,只有揭露会组织真正的成员才会无惧死亡。 这些或是因为在自己的学术上碌碌无为想要走捷径才加入,或是因为身败名裂只能靠着加入揭露者继续自己的骄傲。 他们这样的人面对尽在眼前的死亡,直接丢了魂。 “大,大人,我是无辜的!” “是啊大人!我是一名皇家学院的研究员!我是意识鬼迷心窍,不,我是被这些邪教人员蛊惑才这样的啊!” “大人,我。。。” 他们一个个地跪在地上,就像当初他们做实验的时候那些普通人一样,用尽一切办法求饶。 只是古老者也跟当初的他们一样,对这些话语早就感到厌烦。 直接冲上来,在杀光莫塞斯等掘墓教会的人以后,也把这些必然有着累累罪行的揭露会变成了一地碎尸。 抖了抖自己白银斧子上的血,古老者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陨日邪教的人。 “稀奇,你们身上竟然有点昆塔雅生命树的气息。” “是的,追猎者,我们是昆塔雅帝国的附庸势力派出的间谍,前来探查情况,对艾斯弗洛列王国并无恶意。” 马克西姆面不改色地说道,他甚至控住住了自己体内的血流速度和心跳。 他赌这位古老者会遵守那旧约。 不过显然古老者可不会管这些,哪怕马克西姆真的是昆塔雅帝国的人,他也只会自己的挥动武器。 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地方就多出了数个树妖的尸体和一大堆诡异的血肉组织。 “唔,你经历的岁月比我想象的还要久远。” 马克西姆吐了一口绿色的液体。 “看起来,是一条大鱼呢。” 古老者扔掉了已经破碎的帽子,灰色干燥,如同干枯芦苇一样的头发露了出来。 “只是可惜了,追猎者,你不该对我发起攻击。” 马克西姆摇了摇头,看着步入枯竭的古老者,心中却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呵呵。” 古老者身上的白银开始逐渐变得腐烂,身上的猎手服长出了霉菌,笼罩在猎手服饰中的躯体也开始衰败。 古老者不断喷突出浑浊的空气,周围的死气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让附近的一些书籍的书页开始变得暗黄。 “那么,再见,古老者。” 马克西姆来到了已经腐朽到几乎无法移动也开不了口的古老者身前。 伸出他干枯的手掌放在了古老者的胸前。 古老者的火铳最后一次开枪,只是马克西姆身上的枯枝挡住了携带巨大动能和致死性水银附着物的白银制作的圆珠子,并没有被其最后的奋力一击带走。 无数的藤蔓刺破古老者的身体生长出来,接着它们以古老者的身躯为根系开始生长,变得越来越大。 短时间内冲破了书店的建筑,不断地升高。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最终它停在了五十米左右的高度,不再继续攀高。 这个相当于十几层楼高的藤蔓组成的“巨树”,显然足够地引人注目。 它迅速引起了卡弗兰特港中的所有势力的注意。 随着马克西姆的行为,这里的纷争再也不仅仅局限于普通人了,各方势力都拥有了借口,可以肆无忌惮地动用自己手中的隐秘力量。 也就是那些受祝者,赐福者,乃至使徒,神使。 事件的情况正式开始滑向不可预测的深渊。 。 圣缪克修斯教堂位于卡弗兰特城中心,其旁还坐落着卡弗兰特机械神庭和卡弗兰特院。 教堂由多达十二个尖塔联合构成,每一个尖塔又有十二个小尖塔围绕而成。 这是典型的源血教会建筑,如同一把把的利剑立在大地之上。 只是其高度与神庭有着十几英尺的差距,当初为了这件事,机械临渊神教和源血教堂之间少不了矛盾。 最后因为机械临渊神教的每一个神庭都必须有一座蒸汽塔,而塔的设计高度自然比教堂的尖塔建筑要高,便不了了之。 倒是烛教的卡弗兰特院很是低调,哪怕它是最矮的,也没什么抱怨,不在乎那十几英尺,安安稳稳地传教接受信徒的善金和礼拜。 十二个尖塔围绕着一个圆顶建筑,这是教堂的圣歌院亦是供奉着源血之神之地。 如此,教堂如同一个皇冠一样端在城市上。 此时,在圣歌院中,源血教堂的执院长正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那棵“巨树”。 乌云开始在天空聚集,逐渐向地面下压,似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暴乱者开始围攻法利勒大图书馆,火光和爆炸声时不时地显现。 “执院长阁下,这是来自源血教堂本部,红衣主教大人的指令。” 一名白衣主教带着一份文件来到了圣歌院中,双手奉上。 这份文件是由白银制作的印记密封,显示着它的重要级别。 不过执院长并没有从白衣主教的手中接过那份文件,而是继续呆在窗前不动。 短暂的沉默让此处的空气仿佛被强大的压力所压走,周围侍奉执院长的亲信神职人员有了一股窒息的感觉。 执院长撇了一眼那个带着本部指令的白衣主教,随后又再次看向窗外,盯着远处。 第六十六章 调动和撤离 “凯尔莫尔,告诉我,究竟是谁下令调动本地教堂人员的?” 执院长在短暂的沉默后问道。 “执院长阁下,依据教堂条例第七章的四百五十七。。。” “凯尔莫尔!” 执院长转过身,怒视着白衣主教,打断了他的话。 “告诉我,凯尔莫尔,源血之神在上,别用什么规章制度来敷衍我! 你或者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执院长阁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可能因为最近的工作压力有些疲惫了,所以才会产生这些妄想。” 凯尔莫尔仍然保持奉上文件的姿势,对执院长的话没有任何触动。 “。。。你们最好清楚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执院长见凯尔莫尔不说话,摇摇头,也不再关心这件事情。 既然他们不想让他参与,他何必去担心这些人。 自己真是在替总执院长操心,何必呢。 哪怕他的灵视最近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只是腐朽的东西,说到底,终究需要雷电来焚烧殆尽。 如果这些人不畏惧自己就是那需要被清理的腐朽或者是蛀虫,那么自己袖手旁观即可。 “把文件给我吧。” 凯尔莫尔走上前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执院长拿起文件翻转了几下,然后拿起一把精致的银刀在手指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将几滴自己的血液滴在了白银密封印记上。 随着鲜血的浸润,印记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蠕动,最终文件的外封自动打开。 取出其中存放的羊皮纸,执院长不用看也知道上面是些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让他尽可能地调动本地教堂的力量,协助本部教堂派来的人。 “呵呵,真是狼狈啊。” 执院长自嘲地笑了笑。 他虽然也是一名红衣主教,但是显然,地方的红衣主教和本部教堂的红衣主教的地位相去甚远。 并且,内部人员都知道,能来艾斯弗洛列王国当执院长并不是多器重他,相反是在排挤他。 毕竟灵视一派现在在源血教堂中的各派系里处于最弱势的一方,弱到他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了。 相较于自己,那些人竟然可以动用白银印记级别的信件来做自己的事情。 这差距啊,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粗略地看了看羊皮纸上的细节要求,执院长开始书写相关的当地教堂力量调动文件。 然后让信鸦和梦境信使去传递信息。 前者是源血教堂利用鲜血培养法培养出的一种速度极快,灵智较高的乌鸦。 后者则是一种炼金产物,通过特定的梦境锚点在人类的无意识之海中穿梭,跨越物理距离,在梦里面传递消息。 这种信使需要一整套炼金运行系统,还有配套的梦游者。 所以成型配套的代价昂贵,也就各国首都以及大都市中的源血教堂才拥有。 除了本部和几个历史久远的老教堂靠着自身家大业大以外,可没几个敢随意使用的。 在这些快速传递信息手段的帮助下,一国总教堂的执院长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调动本地几乎所有的教堂力量。 现在,附近至少有十五支追猎人小队在短短的瞬间已经接到消息,他们正在搭乘各种交通工具向着卡弗兰特港赶来。 而本地教堂的近卫军团也在圣缪克修斯教堂的广场上集结完毕,身穿白银铠甲的方阵耀眼无比,血红色的旗子随风飘扬,肃杀之气瞬间扑面而来。 这些是在深渊中接受过考验的部队,将他们尽数调动,不仅需要当地教堂执院长的许可还要总部的信件。 将已经没有用的羊皮纸随意丢进一旁的火炉之中,执院长再次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棵藤蔓组成的巨树。 随着它的出现,显然直接打乱了所有人的预定计划。 这样级别的古怪植物很显然至少是一位使徒级别的存在所施展的。 这种存在已经是个灭城级别的威胁了,要知道教会在一个地区的教堂埋着的,就只是一位使徒级别存在。 这种存在,哪怕只是自爆,其能量的喷发,空间的震裂,意识激荡。 各种污染足够将整个卡弗兰特港变成禁区,更不用提爆炸的中心,可能直接就出现一个命名级的梦魇区域。 而使徒一般可不会轻易独自行动。 他们这种介于亚神和凡人界限的存在,其躯体相较于灵魂要弱上很多,最容易被以物理手段破坏。 执院长让自己的炼金人偶倒了一杯咖啡。 圣缪克修斯教堂拥有强大的防御性秘仪,其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并不如同一般的地区教堂。 秘仪足够抵御使徒级存在的攻击,所以既然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不如坐下来好好欣赏眼下上演的戏曲。 顺便猜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安东尼奥。” 执院长朝空气说话。 “那件事不用管了,随便趁着现在的乱子干掉那几个灰衣主教。 呵呵,那帮人应该不会介意我杀几个奸细发泄一下,表达自己的无能狂怒。” 。 随着巨树的出现,罗德兰宫,尤其是路易斯安娜三世成为了当下最需要保护的目标。 她被银甲密卫半强制地带到了地下庇护所。 原本要前往支援法利勒大图书的皇家禁卫军被调往了诺尔区和贝德兰区的城墙防线上。 空军,陆军和海军再也不会因为什么顾忌或者矛盾而不去调动。 所有附近的军队指挥官都接到了最高等级的战争动员令,不惜一切代价赶到首都,然后歼灭任何敌人。 在这种命令下,任何误杀,任何破坏损失都将不会被追究,任何阻拦军队的行为都会遭到毁灭打击。 也只有在如此危急关头,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统治者才会签署允许发放这项指令的公文。 一切为战争让步,一如当年的独立战争,以及后续的各大保卫战。 王国海军率先响应,几艘驱逐舰开始炮轰沃克区的可疑地带,阻拦暴动者的后续部队。 不过他们很快就哑火了,因为陨日邪教的人登上了这些船只,消灭了到达舰船上的火炮兵。 “马克西姆,你可真狠。” 西蒙扭了扭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努力地调整一些关节零件。 成为揭露会组织正式成员,西蒙这类人一般都有着自己的保命手段。 只是他的这种手段用起来有些难以入眼,让其原本的仪表优雅变得不堪。 被古老者破坏的肢体连接处正不断地溢出黑色的雾气。 它们不断地腐蚀周围的东西。 这导致西蒙的脖子处变成了挂着腐肉的骨架。 “反正你又没死,抱怨什么呢?人家莫塞斯可什么都没说。” 马克西姆操控着藤蔓吸收掘墓教会人员的尸体。 这些人没能从比自己还要熟悉自己的古老者手中留下一命,他们全部在一瞬间被特制的武器断绝了任何生机。 “可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仆从全部都没了。” 西蒙有些遗憾,那些可都是些头脑不错的学识奴隶啊。 “这还不简单?过会儿,你想要多少要多少。” “不装了,噬日使者?或者该叫你神仆?” “西蒙先生,你已经转换了生命形态吧?我们各自保留自己的秘密好吗?” “我就问问而已,才不关心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西蒙总算是借着古老者破碎的剑刃,将自己脖子重新整好。 剃掉几块碎肉,用秘仪将它们变成肉色的泥巴状物质糊在身体的缺口上。 “所以,你现在要干什么?造个这么大的东西,当靶子吗?” “帮一些人撕掉自己的遮羞布而已。” 随着对古老者和那些掘墓教会人员尸体的汲取,藤蔓组成的巨树开始长出许多的肉瘤一样的东西。 里面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好了,这边准备就绪,那边也开始吧。” 马克西姆拍了拍自己的手,对西蒙说道。 “你确定?这一下解开可就闹大了。” “我不在乎。” “行。” 西蒙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肥大长相诡异的蠕虫。 举起一把黑曜石打磨出的匕首,西蒙念咏着雅菲斯大陆巫师们所使用的古老文字,努尔达门语。 这种语言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发声器官的改造才能够念出,拥有能够与某些东西共振的效果。 西蒙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铁盒子中的蠕虫,随着一声尖细的惨叫,蠕虫疯狂地挣扎了几下后就彻底死去。 它的尸体开始腐烂,不断地向外喷吐出紫褐色的气体。 “马克西姆,指令。” “杀死一切。” 西蒙用努尔达门语将杀死的指令念出,紫褐色的气体像是听见了一样,迅速变成无数的小气团离开了这里。 。 几发炮弹砸在了大图书馆的门上,将相对脆弱的墙壁炸出了一个坑。 埃里克顶着爆炸产生冲击波造成的晕眩,吼叫着迅速安排人手,携带他们为数不多的重机枪前往新的缺口,用火力堵上。 暴乱者在炮击后迅速开始冲击,但被重机枪的火舌挡了回去。 原本已经做好躲避炮击或者手榴弹攻击的重机枪组并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攻击。 “怎么回事?!” 埃里克迅速拿起图书馆内部的通讯装置询问在二楼的观察人员。 “不知道,长官!暴乱者似乎暂时收兵了,只是他们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请您亲自看看,我不好描述!” 观察人员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通讯装置中充斥着杂音。 埃里克抖了抖自己钢盔上的灰尘木屑。 小心翻过堆积起来当作掩体的桌子和椅子,来到了一个缺口处,和几名保卫局行动队队长一同观察外面的状况。 此时,法利勒大图书馆已经经受暴乱者的攻击一个小时了。 齐福科专员所说的支援已经遥遥无期,而他们也错过了最佳突围时机,被困在了这里。 虽然法利勒大图书馆拥有着厚达半米的钢筋混凝土防御。 但是在暴乱者重炮的不断轰击下,一些薄弱之处还是被破开了防御。 在场受过军事训练单位人满打满算才只有一百人。 而暴乱者在占领了一些城市驻军的武器库以及来自海上的支援后,武装人员的数量再一次扩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火,图书馆的战斗人员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而敌人的数量还在增加。 一些人已经开始有投降的念头了。 只是向暴动者投降显然是失去理智后的想法。 “该死!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是内讧吗?不过这也太不像个人了吧?” 埃里克和几名队长看着不远处暴乱者的阵地上,一些人正在啃食另外一些人,议论道。 他们是见过血,也遇到过诡异事件的,所以眼前的景色并不能让他们有多震撼。 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忧虑,因为这些人异常的举动意味着事件的情况变得更加模糊不定。 “我们现在要不要趁机给他们来几下?我记得图书馆里还有些雷管和炸药来着。” 埃里克提议道。 “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免得我们成为首要攻击目标。再说了,埃里克,为什么图书馆会有雷管和炸药?!” “不要太在意。” 埃里克拍了拍那位明显有些被震惊到的人的肩膀。 “现在是突围的好机会,快带着人走吧。” “不坚守图书馆了?” “一个月才七个洛兹,我们去拼什么命?” “这话可不能乱说。” 埃里克的提议很快得到了齐福科的首肯。 法利勒大图书馆趁着暴乱者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时候立刻动员起来,开始准备向外撤退。 十四名保卫局战斗人员作为先锋,开辟安全通道,普通员工跟在他们身后,最后则是二十七名保卫局战斗人员进行断后。 还有几名战斗人员则负责保护侧翼。 普通员工兼职医疗兵和后勤部队,负责搬运伤员和必要的物资。 人手不够也就只能这样,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为了活命还是值得的。 谁知道那些啃食自己人的暴乱者接下来会做什么。 第六十七章 初幕开演(上) 一刻钟后,埃里克带着前卫部队,谨慎地打开图书馆的后门,进入到充满废墟的街道当中。 看起来暴乱者在围攻法利勒大图书馆的同时,也在向着贝德兰区进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国的空军似乎介入了这场动乱之中,这些变成废墟的建筑明显是航空炸弹的杰作。 建筑残骸的缝隙中,时不时还能看见几具残破的平民尸体和泼洒的血迹。 “神在上,这是开战了吗?” 一名队员惊讶出声,瞬间被埃里克迅速捂住了嘴。 “安静!想要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被捂嘴的队员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埃里克松开了他,继续带队前进。 莫莱德被西尔维亚搀扶着前进,因为他的机械装置太显眼,不好在废墟中前进,所以被丢弃因此走路比较费劲。 也因为移动速度的原因,所以是由西尔维娅带着莫莱德单独行动。 他们靠混进逃难的人群,尽量走在路况较好的区段进行撤离。 此时这两个人正躲在图书馆附近小旅店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本来莫莱德是可以勉强小跑起来,但是在法利勒大图书馆被火炮覆盖打击的时候,他为了接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西尔维亚导致腿部的旧伤复发。 于是,现在就没办法跑起来。 “西雅姐,这样可以吗?” 莫莱德一边颤抖着双手紧握着一根木棒,一边向西尔维亚问道。 在刚刚的撤离过程中,西尔维亚突然因为一阵剧痛抽搐而跌倒。 这才发现原来她腿上还中了一枚。 他们赶紧来到附近的旅馆寻找急救箱,然后进行伤口处理。 按照艾斯弗洛列王国防灾法令,登记在案的营业场所都需要配备一定数量的急救箱。 用镊子把弹片取出,西尔维亚在伤口倒了一些酒精以后就几乎痛得没有力气了,不得不让只接受过几次训练的莫莱德来帮她包扎。 没见过那种血肉模糊伤口的莫莱德一时之间不禁开始颤抖。 “这样就行了,你弄得也太紧了吧?” 西尔维亚有些虚弱地说道。 “哦,抱歉抱歉,我马上松一下!” 莫莱德赶紧扭动木棒,让纱布绑得松了一点。 “西雅姐,这下子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西尔维亚点了点头,然后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莫莱德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费劲地把被子给她盖好。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莫莱德检查了一下他们所在房间的门窗和随身携带的枪械的状况。 随后在确认西尔维娅睡着了以后,划开自己左手手心,生疏地用温莎姨妈教导的秘仪替西尔维娅稍微愈合伤口。 没经过特别训练,手部力量还很虚弱的莫莱德怎么可能止住血呢? 尤其是第一步往枪伤创口中塞纱布,显然没有塞严实,后面固定纱布的操作反而让血喷得更厉害。 再三确认自己的小秘仪起作用后,莫莱德有些虚弱地靠着椅子。 他刚刚仿佛被抽了一血瓶的血液一样。 这种简单的秘仪无非就是转化生力。 而莫莱德正好血脉活力无限甚至有些威胁到他自己的身体。 无力地撩起窗帘的一角,他看向外面。 天空已经被战火所产生的硝烟笼罩,变得灰沉沉的,根本没办法判断时间或是天气状况。 远处的黑色云层中不时会有火光产生的爆闪,像闪电一样,那是空艇部队的对地火炮正在发射炮弹。 整个建筑随后便会有所晃动。 那些两百八十毫米口径的重炮,其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因为从空艇发射的炮弹可以利用重力势能,战斗部会比寻常的地面相同口径火炮重两倍。 这样的冲击力足够引起地面震动,一些并不坚固的建筑已经伴随着爆炸的余波而倒塌。 放下窗帘,嘴唇有些干裂的莫莱德开始寻找水源。 在尘雾中翻了一会儿,他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烧水的水壶,旁边摆放着一些装有应急用水的玻璃瓶。 以前莫莱德并不理解为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或者说所有国家的防灾措施会如此繁多以及严苛。 现在他有些理解了,而且十分感激这种制度。 他用身上唯一可以自行发力的机械臂打开了玻璃瓶的盖子,给自己干枯的喉咙送去滋润。 此时,西尔维娅有些混乱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起来,这让莫莱德也觉得有些困意,眼皮开始和意志打架。 这个已经被暴乱者搜刮过的旅馆暂时是个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会被王国支援首都卡弗兰特的军队当做目标的话。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猛地眨巴眨巴眼睛,莫莱德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自己现在还不能够睡过去,再怎么说至少也要撑到西尔维亚醒过来为止。 不然到时候很可能就被暴民“摸尸”了。 。 “好家伙,一个使徒?这陨日教是要跟艾斯弗洛列王国开战还是要怎么的?” 温莎用自己现在唯一的手拿着个望远镜看着那棵突然出现在城市中的巨树。 “这么看来,你的布置还是有些小儿科了,人家那边可是出动了一个使徒呢。” 多利兰特一边给温莎布置的装置灌入瓶装的鲜血,一边说道。 “我的老朋友现在可管不了我们,多亏那棵树,你就放心好了。” “哼,谁说我怕她了?” 温莎撇了撇嘴。 “行行行,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吧。” 多利兰特连忙道歉。 温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望远镜将它收进自己的背包之中,接着来到了自己布置的装置前。 “该死!一想到陨日邪教都派了个使徒过来,我就觉得我这个装置就是在过家家!” 温莎有些恼火,调试着复杂的控制平台。 “你说,我好歹也算是个使徒,要不我也来个猛一点的?” “打住,打住,虽然我知道你可以,但是请不要这么做,除非你想要让卡弗兰特港变成一片废墟,并且被全大陆通缉。” 多利兰特立马摆了摆手。 “真是无趣。” 温莎撇了撇嘴。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的装置到底好没好?” 多利兰特又解决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探子,有些疲惫地问道。 “马上就好,别催了,现在又不像以前,有用不完的优质的秘仪布置资源。” 温莎牙齿咬着一把扳手,另一只手检查着拼凑起来的装置,靠着自己的经验和触觉来感知运行的状态。 此时因为需要测试,于是秘仪的波动陡然增大,让附近的一些赐福者乃至受祝者都感受到了那股子令人有些畏惧的气息。 因此,多利兰特的压力剧增,原本十几分钟才会有身影诡异的探子尝试突破他的狙击范围,现在变成了几分钟一次,甚至不止一次,多个势力暂时达成么默契,一起尝试突破那被狙击手封锁的死亡地带。 “好了没,温莎!” 多利兰特咬着牙,顶着和对方派出的狙击手同归于尽的风险狙杀掉对方,随即在下一瞬间干掉了一个差点冲到楼底下的探子。 作为普通人,多利兰特已经达到自己的极限了。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 温莎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一个漆黑色的碎片。 上面似乎有着密密麻麻繁琐的纹路,如同一个造型怪异但是巧夺天工的微雕艺术品。 她把这块碎片扔进了圆形的复杂机械中。 随着最后一句经文的吟唱,机械装置开始自行运转起来,温莎赶紧扶着虚脱的多利兰特离开这个地方。 装置的波动瞬间就达到了和那棵巨树一样的灵魂激荡。 所有人立刻意识到有第二位使徒存在出现在了贝德兰区。 正当他们各自比对自己的情报,想要找出那是什么。 探子们小心翼翼地冲上楼,只看见了一个正在运行,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球形机械。 在他们汇报自己困惑的时候,球形装置贴心地为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存在。 巨量的鲜血一瞬间从球形机械的缝隙中流出,随后在血肉腐臭的气味中,一团团血肉组织如同硫氰化汞受热分解时的膨胀现象一般,增生。 那些探子在短短的数秒钟时间里便被突然出现的血水和血肉组织所淹没。 随后是整座楼,在数分钟内便变成了一个类似长方体的血肉组织,上面布满着血流和粗大血管一样的管道。 这些血肉在触碰到地表后,继续沿着地面向外蔓延。 而在那些血瘤的最深处,一个跳动的球形正在慢慢地汲取养分,变大。 。 “哦,真该死,瓦尔特,我觉得我们这回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弗雷伊德边布置着炸药,边向同样在布置炸弹的瓦尔特抱怨道。 “省省心吧,你这个家伙老早就该死了,好不容易苟活了这么些年,就别抱怨了。” 瓦尔特对弗雷伊德不时就来一句的行为感到了一丝厌烦。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这种行为,因为面对着当下的局势,他,瓦尔特也有些慌张。 原本在预想,他们应该是诺里安王国派遣的军队,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真的就只是炮灰。 诺里安王国的正规陆军乘坐着其海军的运输舰船在卡弗兰特港登录集结。 局势已经在完全向着爆发战争的地步下坠,瓦尔特和弗雷伊德主要是对这种情况感到紧张。 或许是兴奋? “你说我们布置这些炸药有什么用呢?” 弗雷伊德在安放好自己携带的爆破装置后说道。 他拿出了一根香烟,接着用打火机点燃了它。 这艘船的人正在下船,所以他们两个人就能将动力船舱控制住。 “制造混乱,方便我们待会潜入诺里安王国的海军运输舰里面。” “嚯,这可真刺激。” 弗雷伊德吐了口烟。 “行了,布置好该走了。” 瓦尔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接着背起自己的背包就向着船只的进水阀区域前进。 一刻钟后,船长室的人接到了有关四号进水阀异常开启的消息,但还没有等他以及大副做出任何反应,整艘船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震动和摇晃。 随后便是进水警报,等级迅速从紧急到达了需要乘员直接弃船的级别。 所有人意识到刚刚的波动其实是爆炸所产生的。 这时,登录才完成一半,还有一部分人没下船,在生与死的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混乱很快就产生。 此时任何命令已经不起作用,底层的船员用尽各种手段上岸或是登上救生艇。 携带枪械的他们很快便在不知道是谁第一次擦枪走火后,爆发了火并。 登录的悬梯和木板有些直接因为失去重心倾倒或者是落入海水之中。 落水的人假如会游泳的话,原本是有机会爬上防堤坡,来到岸上。 但是落水的人一下子有些过多,加上岸上的情况也是拥挤不堪,很多人还没从海水下浮上来就被周围挣扎的人把头按了下去。 更有直接打晕对方的。 附近的诺里安王国部队见状,立刻派遣已经登录的士兵前来尽量维持秩序。 这就导致本就不多的下船人员迅速减少了防守的配置数量,瓦尔特和弗雷伊德就趁乱来到了堆放武器的地方,然后迅速引爆了它们。 冲天的火光一时之间甚至盖过了高悬于天空之中的太阳。 诺里安王国的部队迅速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搞破坏。 但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派人也不是,不派人也不是,十分令人难受。 只能强忍着恶心,看着不明势力的肆意破坏。 而弹药库爆炸所产生的火焰和那浓郁的,滚滚硝烟似乎点燃了人们最后的一丝理智,原本唯唯诺诺的人一下子突然变得“勇敢”了起来。 他们争夺各种物资,哪怕知道王国必然在几天内就结束这一切,但是仍然像是要发生众神的终末审判一样,无限制地掠夺他所能掠夺的一切。 很多时候战争本身是无法杀死太多的人,但是它所带来的秩序崩塌确实无情的屠夫。 第六十八章 初幕开演(中) 一份官方公文通告由使者的传递,来到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桌上。 虽然早已预料到诺里安王国会给自己发放这种蛮不讲理的军事介入通告。 但是真的拿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作为一国之君,路易斯安娜三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古老帝国对于新生国家的骄傲。 以及一种莫大的耻辱。 发个公文然后派兵就是尊重了? “女王陛下。” 一名银甲密卫半跪在她面前。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诺里安方面有什么动向?” 路易斯安娜三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回陛下,源血教堂的护教军团正在向着陨日邪教使徒所在的地方前进,还有十几支追猎人小队从外地朝卡弗兰特而来。 我陆军和空军正在游方士的帮助下和突然冒出来的污秽尸体进行作战,银甲密卫三只小队距离那棵巨树还有两个街区的距离。” “嗯,那么源血教堂的护教军团有任何进攻的意图吗?” “回陛下,没有,他们抵达巨树所在的外围街区外围后,就开始构筑防线,没有直接进攻的意思。” 银甲秘卫回复道。 “呵呵。” 路易斯安娜三世一下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用自己的手捏碎了它。 杯子的碎片刺入她的皮肤,渗出一条一条细细的血流。 一旁待命的宫廷侍从想要上前帮她包扎伤口,不过被路易斯安娜三世摇手拒绝了,她就这样“欣赏”着自己掺杂着玻璃和血的手心。 “去把法利勒大图书馆的防御解除。” 她边说着,边拿着桌上一个用来夹糖的镊子一点一点地把手掌里的玻璃渣子夹了出来。 路易斯安娜三世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 那点疼痛和她心中不可与他人言说的愤怒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诺里安王国的那些老不死一定是忘记了,我艾斯弗洛列家族当初到底起源于谁。” 路易斯安娜三世沉默了一会喃喃道。 “陛下,请三思。” 银甲秘卫隐约猜到了什么,想要劝一劝路易斯安娜三世。 只是后者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容许任何的阻拦。 “没什么好思考的,既然诺里安王国已经撕破了脸皮了,我,路易斯安娜.艾斯弗洛列就会跟这帮老不死奉陪到底!” 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瞬间拔出了一旁的白银配剑,稳稳地拿在手上,一点不似较弱的贵族女性。 其剑身上铭刻着细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好像是把一本书都塞了进去。 其所使用的秘银乃是产自艾斯弗洛列最大的深渊,圣芙罗兰深渊最深处地底的秘银矿脉中,萃取出最为纯净的部分所打造。 剑柄则由昆塔雅的圣木经翡林王国大师之手所铸就,蕴含着一丝圣树的神韵。 这样的剑不仅仅是成本高昂,它的制作周期也是极其漫长的。 即便有那样的财力能够支付成本,但是也没有那样的地位可以说动这些材料的拥有者以及最为关键的铸剑师。 如此,足以媲美任何一把传世名剑,然而其身影却并没有在任何已知记载中出现。 “陛下!路易斯安娜!” 银甲秘卫直接起身,提高音量,他甚至直呼女王的名字,极力想要上前武力制止女王的下一步动作。 “银甲秘卫编号34!我,以艾斯弗洛列女王的名义,命令你遵守契约,听从号令,后退!” 路易斯安娜三世呵斥道。 “陛下,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看着路易斯安娜坚决的眼神,34号银甲秘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退了下去,跪在地上。 “是!银甲秘卫编号34,谨遵王令,践行王意。” “呼。” 路易斯安娜三世深息一口气。 她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那一天被一位老臣带来到罗德兰宫里,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动用这把银剑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 那些诺里安王国活了上千岁的长寿者仅仅只是靠着一句古老契约就能肆意玩弄她的国家,玩弄着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稳住的局势,不知道多少个昼夜通宵办公撕扯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才完成的外交局面。 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东西,就能无视那么多人牺牲,那么多人一身背负罪名,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所换取的昨日,直接推倒它,想要个自己喜欢的今天。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她作为这个国家的君主也是时候给那些老不死上上课了。 “我!路易斯安娜.艾斯弗洛列!在此通告!” 她双手举起了那把白银剑。 “依秘血盟约,于危难之秋,唤秽灵之军。” 路易斯安娜将剑翻转过来,剑锋朝着自己的胸口。 “即刻,于此召见!” 话音落下,路易斯安娜咬了咬牙,将高举的白银剑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刚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是个冷硬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然后,仿佛是在一瞬间,撕裂,穿透的剧痛涌上脑袋,让她禁不住轻声痛呼起来,控制不住身体,向后跌倒,坐在了座位上。 脊髓此时已经破损,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然而痛觉却没有跟着感知消失。 宫廷侍从想要上前去救治路易斯安娜,但被34号银甲秘卫阻挡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被拦下来的侍从愤怒地质问着银甲秘卫的行为。 “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别瞎操心。” 白银剑鲜血浸泡似乎正在产生这某种转变,已经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变得进气多出气少的路易斯安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白银色的纹路。 只是她的脸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雪,所以并没有引起在场另外两个人的注意,自然也就没人发现白银剑正在逐渐和路易斯安娜的躯体进行着融合。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瘫倒在座位上的路易斯安娜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不知道白银剑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听说过一些传闻的34号银甲秘卫的内心有些摇摆。 难道是假的? “你现在还要拦着我吗?!” 侍从已经在等待中变得有些怒不可遏了。 要不是是路易斯安娜自己在没有任何人蛊惑怂恿之下将那柄白银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要不是清楚银甲秘卫是最不可能背叛的存在。 宫廷侍卫估计早就把眼前的这个银甲密卫当做叛徒了,跟他拼命了。 “。。。” 银甲秘卫沉默,没有回复。 不过他的手稍稍收了一些力气,向下降了一些。 宫廷侍从见此直接蛮力撞开了银甲密卫的阻拦,朝着路易斯安娜跑去。 “止。” 在宫廷侍从即将来到路易斯安娜身边的时候,后者突然开口念出了一个词,一瞬间让前者不得不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女王陛下?” 侍从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恐怖的气息。 “怎么了?” 路易斯安娜缓缓地坐起身来。 那把白银剑还插在他胸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流淌,异物插在身体里,导致其动作有些古怪。 此时的她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像是被剑杀死的人重新复苏了一样。 “陛下,那个,您,您的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不需要担心。” 路易斯安娜仍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却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 “哦,对了,帮我把马迪乌斯叫进来。” “。。。” “没听见了吗?” “微,微臣听见了陛下!十分抱歉!微臣这就去!这就去!” 宫廷侍卫赶忙提起裙子,快步,却又因为紧张,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陛下,你确定你还好?” “我很好,34号,不需要过多地担忧。” 路易斯安娜虽仍然闭着眼睛,但是她仿佛能够看见一样,握着胸口那把白银剑的剑柄,然后将其继续刺入自己的体内。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发出那噗呲,肉体被金属刺破的声音。 那把白银剑似乎变成了液体一样,被路易斯安娜轻松地揉进了她的体内,直到剑柄处,才停了下来。 银甲秘卫看着这有些古怪的场景,沉默地思索着那把白银之剑究竟是什么。 “女王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马迪乌斯疑惑着女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召见自己。 他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思考着,然后就看见了胸口插着一个精美剑柄,坐在铺满着鲜血座位之上,闭着眼睛的路易斯安娜。 王国首相看着沉默在一旁的秘卫。 他一下子思维发散得很远,什么银甲秘卫背叛,刺客刺杀的词汇跳上脑海。 “医生!快去叫医。。。” “马迪乌斯我很好,不需要叫医生。” 她打断了王国首相的话语。 “陛下,可是。。。” “来,坐。” 路易斯安娜指了指自己面前最近的座位。 “。。。是” 马迪乌斯有些不明白当下的情况,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血迹,坐在了路易斯安娜的旁边。 “说说吧,现在卡弗兰特是个什么情况?地面战事方面我已经听了银甲秘卫的汇报,跟我讲讲其他方面的。” “是,陛下。” 马迪乌斯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在脑海里过滤了一下情报之后,将他所知道的最新消息汇总地讲给了路易斯安娜三世。 首先是海军方面。 诺里安王国的舰船在那份官方通告发送后不久就出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领海范围中。 想必它们是早就在附近的公海待命了,一得到电报便立马开进王国海域。 而王国海军这边,支持直接和诺里安海军开战的人员被支持有官方通告再开战,先就放任诺里安海军进入的人员所控制。 “没有任何提出询问王宫意思意见的人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中间打断了一下。 “。。。有但不多。” 马迪乌斯回复道。 “其实主战派的也不多,所以很快就被消极派所控制,海军没有爆发太大的内乱。” “呵呵,这样的话,那我们的海军可是该好好治理一下了,连仗都不敢打。”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语气很平静。 但是那就如深海的鲸鱼一样,在无声息间对无数的浮游生物带去死亡。 平静往往是出离的愤怒。 “需要我派人。。。” “不着急,马迪乌斯,你继续说。” “是。” 接下来是外交方面,诺里安王国的态度自然不必多说,军队已经代表他们的意愿来到卡弗兰特。 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见到诺里安王国真的亲自下场,派兵进入卡弗兰特港,一时之间也是个观望的态度,他们并不想和狗急跳墙的诺里安打上一场。 周边的芙洛斯塔尔王国和诺里安北边的南诺亚帝国表示了强烈的谴责,但也仅仅就只是谴责。 至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其他城市,目前正尽量封锁着首都陷入战火的消息。 不过很显然,一些靠近诺里安王国的边疆地区有些不安分起来,一些官员开始发表一些很露骨的言论,表示要重新归附诺里安王国。 最后是卡弗兰特港的情况汇报,在残余武装警察和保卫局行动队人员的努力下,大部分的居民暂时在一些地下建筑中,例如地下火车和蒸汽管道系统。 还有一部分人则躲藏到蒸汽工厂中。 目前禁卫军已经配合空降部队牢牢地把守住了内城区和贵族区的分界线,正计划着配合空军和从附近驻地支援而来的陆军收复内城区。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陛下。” 马迪乌斯想了想,实在没有再需要汇报的消息了。 “嗯,我知道了。” 路易斯安娜靠在座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陛下?” 马迪乌斯不明白路易斯安娜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在思索还是纯粹只是想要敲着玩。 他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君主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马迪乌斯。” “臣在。” “眼下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做。” “请说,陛下。” “首先是一支军队需要你去接应一下。。。” 第六十九章 初幕开演(下) 在瓦尔特和弗雷伊德对诺里安王国部队进行破坏任务的同时,几个赎罪小队的其他人员也通过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渠道来到了卡弗兰特港。 他们接到来自伯爵的任务就是利用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积累起的手段,负责把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也给拉下水,让这锅汤更加杂乱。 原本他们最初的计划是让几个曾经属于掘墓教会的人伪装成追猎者去袭击统合国的大使馆。 根据情报显示,有一个统合议会的家族成员现在正在这里镀金,要是杀了这个人,统合国就不得不下场。 但是显然,对此,统合国是早有准备。 在清晨暴动刚刚发生的时候,使馆的重要人员已经安全地撤离,赎罪小队的人是有力无处使。 不过眼下,面对那颗巨树的突发状况,他们正好有了新的想法。 虽然这个办法过激了一些,但是要想把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拉下来,似乎更加可行。 “所以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温迪尔的大脑对于眼下的情况有些处理不过来。 他本是跟着弗雷伊德和瓦尔特从诺里安而来的,以为将会和他们一起行动。 结果回到这里以后就被他们转手交给了面前的这些人。 还没来得及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迪尔就被塞了一顶钢盔和步枪。 “小子,你不是出生于军事贵族吗?连这个都不懂?” 一个灰发中年人说道。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任何新人正式加入军队之前都是要先过过火的。” “通过,火焰?” 温迪尔对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天,现在的王国军事贵族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灰发男子明显有些意外。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新兵得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自己,我们队伍才能接纳。你。” “实,实际行动,那,那是指。。。” 温迪尔咽了口水,抬手稍稍地点了一下他们所在墙壁外面,那飘散这硝烟,充满弹坑和建筑废墟的广场。 “你猜的没错。” 灰发中年人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温迪尔的肩膀。 “上吧小伙子,你已经受过了训练,现在到了证明自己不是个软蛋的时候。 去侦查一下那颗巨树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灰发中年男子就离开了这面墙壁,前往建筑的其他地方。 温迪尔现在很想加将他毕生所学的方言一股脑地倾斜出来,用来这些优美的词汇描述这些人的丰功伟绩和他们友好的家庭关系。 不过,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自己无论如何嚎叫都不会得到回应。 要么逃跑然后被人一枪体面,要么就只能去侦查。 温迪尔戴好头盔,深吸一口气,端着步枪预瞄了一下,然后就走出了这个建筑。 在破门而出的一瞬间,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了他的耳朵之中。 枪炮声,爆炸声,子弹击打或是击中各种事物的声音,房屋倒塌的声音。。。 温迪尔在进入广场那平旷场地的同时,迅速压低了自己的身体,用眼睛寻找最近的弹坑或是掩体,接着翻滚向着这些可以躲避飞溅弹片的地方而去。 在落进弹坑中后,温迪尔从腰间的背包中拿出了一支试管,打开封口,将其中的蓝色液体一饮而尽。 随着巨树的生长,它的影响辐射范围变大,越来越多的污秽尸体产生。 甚至还有一些活人被意志操控开始无差别地袭击身边的一切活物。 温迪尔一离开建筑就觉得总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悄悄说话,直到蓝色液体进入他体内后才好了一些。 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刚刚处于低语的影响中让他感觉这个世界都如同梦境一般,真假掺杂。 此时的广场上并没有枪林弹雨,只有一些零星的炮弹落到这里。 诺里安王国的部队并不打算率先发动攻击,而艾斯弗洛列的军队还在街区的外围没有抵达。 一队银甲秘卫虽然已经突入了这个街区,但是他们很快就被混乱的人群裹挟。 没有斩除一切阻碍的选项,这队银甲秘卫只能四处躲避,不和被控制的人群进行接触。 而游方士的部队此时正在和那些被附身虫异化的暴乱者进行作战,抽不出身。 这些人的身体在附身虫的作用下已经变得有些面目全非,各种增生的组织让他们变得比焚尸还要恶心。 如同一大堆尸块和肉瘤触手缝合在一起的噩梦里才有的东西。 对于游方士当中的普通人来说这种怪物的视觉冲击是相当大的。 更不要说这些东西一枪还杀不死,需要接连开好几枪将其打成碎片才能让这些怪物失去行动能力。 游方士没有多少的守祝者和赐福者。 被这些东西牵扯住绝大部分的精力,游方士根本没法进入巨树所在的街区。 于是当温迪尔跨越巨树所在建筑群前方的广场来到其附近的时候,竟然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也就只有几个断手断腿的污秽尸体在地上扭动着。 只是这对温迪尔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没有遇到敌人,他就必须继续深入,离那个高得离谱的巨树越来越近。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一些异于自己常识的东西,但是面对这种充满冲击力的东西还是油然而生了莫名的恐惧。 温迪尔向他所知的各种神明进行了祈祷,然后举起步枪,半弯着腰,开始正式进入巨树所在建筑群。 马克西姆种下它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在藤蔓不断地向外增生下,建筑群内部已经开始有向着雨林地貌转变的倾向。 从外面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进入建筑之间的小巷里,就仿佛进入了一个荒废了数十年的城市。 墙壁上爬满了植物,石砖铺就的街道地面长满了杂草,一些地方还盘曲着有水桶大小粗细的藤蔓。 残破的尸体不时出现在角落里,它们的惨状让温迪尔的眉头不禁跳了跳。 这些人有的如同暴晒在沙漠中的枯木一样,有的则碎得像是陶瓷做得人偶一样。 小心翼翼地走在有些死寂的街道,温迪尔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走到了一个几乎被藤蔓所替代的建筑。 从地上掉落的招牌和一些架子可以得知,这以前似乎是一个书店。 咕嘟一声,温迪尔被自己的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看着不远处黑洞洞的入口,总感觉那像是一个猛兽,正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等着温迪尔进入。 他很想立刻逃出这里,但是没有其余的选择。 硬着头皮,温迪尔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像这种地方,在小说里他一定会遇见被藤蔓洞穿作为养料的尸体。 然后自己一转头就会看见这辈子本来见不着的莫大恐怖之物,最终变成养料的一部分。。。 温迪尔甩了甩头。 怎么能自己吓自己呢? 你看地上那些藤蔓上的尸体不是没有被洞穿吗?只是被嵌进了藤蔓里头而已。。。 嵌入,藤蔓? 温迪尔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单词,然后慢慢地开始调动身体,很快就埋头跑了出去。 速度越来越快,离开了街区,跨过了广场,冲进了自己出发时的那个建筑。 “呼呼呼。。。” 温迪尔靠着墙喘息着。 “回来了?” 灰发中年人走了过来。 “报,报告!街区里,没有敌人!” 温思尔一边吐着粗气,一边说道。 “那么,巨树所在的地方情况如何?” “那,那个我。。。” 温迪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却被吓得跑了回来。 “算了算了,没事。” 灰发中年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也没想过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拍了拍温迪尔,转身召集自己的人手。 一刻钟后,赎罪小队的人员来到了那个被藤蔓覆盖的书店。 灰发中年人打了个手势,他身后两个人点了点头,先一步进入了书店之中。 交火声很快传来,那两个人进入书店的人迅速退了出来。 “里面情况如何?” “只有一些拥有和圣树守卫职能一样的怪物。” 其中一个人一边扭断了自己被什么东西打烂的左手,一边说道。 他面不改色的样子,让温迪尔的眼角因此颤了颤。 “这么说来那个使徒以及其手下并不在那里。” 中年灰发人思索了一下。 “那这就更好办了,让那些圣树守卫怪物去攻击卡兰利斯特人。” “阿尔多德,我觉得不如趁着这个时机,给这颗树来一剂猛药。” “猛药?你的意思是。。。利用这颗树制造短暂存在的深渊?” 阿尔多德觉得自己的头发似乎应该变得更白一点,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 提议者点了点头。 “如果这里爆发了深渊污染,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说什么都不得不下场的,那是古老的契约。” “你明白深渊不可逆坍塌会发生什么吗?” 阿尔多德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反正这周围也没什么活人了,不是吗?” “可是你怎么确定诺里安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会尽一切手段让深渊污染停滞在最初阶段,然后抹除这颗巨树?” “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这个街区会成为污染禁区。” 提议者一脸无所谓。 “阿尔多德,别忘了我们到底是谁,你觉得那些教育就能让我们成为好人吗?我们不过是认同了一些原则而已。”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或是反对,但是沉默本就是一种支持的态度。 “。。。行吧。” 阿尔多德也不再多说,让提议者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 西蒙把自己烂掉的左眼从眼窝中拔了出来,破碎的晶状体被丢弃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丝毫每没有任何优雅可言。 “你到底是谁!” 西蒙对自己身前的这个带着暗金色面具,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人吼道。 在马克西姆布置好自己的东西,前往寻找莫莱德不久后,西蒙感知到了一片移动的未知区域正在向着巨树而来。 本来他只是准备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自己引以为傲的秘仪瞬间被眼前这人看穿。 对方二话不说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追了上来,一击就是朝着要他命的地方攻击。 西蒙堪堪抵挡住了那几近杀死他的袭击后,迅速指挥跟着自己的两个巨树守卫去攻击袭击者。 只是这两个巨树守卫没能坚持几分钟,就被袭击者几拳打成了碎渣。 西蒙明白自己碰上硬茬子了,于是当机立断准备以爆掉一只眼睛为代价,将对方重创,然后逃回巨树根下。 只是当他献祭掉自己的眼睛,召唤来了一个索取者高维生物短暂的降临后,对方竟然毫发无损,甚至连身上的风衣都没有任何破损。 这就让西蒙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可是索取者,已经是等同于圣者级别的高维生物。 那样的存在竟然没有让对方哪怕破损风衣的一角? 这怎么可能?! 西蒙咬着牙齿,质问对方。 只是戴着暗金色面具的人并没有跟西蒙废话,落地后立刻朝他冲了过来。 西蒙眼角抽搐了一下,随后直接掏出一把黑色的弯曲小刀,然后插入其仅剩的一只眼球。 “堕入黑暗,方现光明!” 袭击者骤然停顿了一下,在其面前的大地突然被一把无形的剑所展开,地面上来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壕沟。 西蒙正在使用曾经巨日神教的牧师所使用的舍生降临术。 不过因为他并没有一颗虔诚,奉献于烈日巨阳的心和灵魂,所以降临的并不是一些档案中所描述的光辉天使。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血肉所覆盖全身的无脸人形,它身披一件由各种肠子所组成的长袍,背上是人的头骨所铸就的巨大翅膀。 它泼洒而下的不是圣洁的光芒,而是烂泥和蛆,如同雨下。 血肉天使朝着袭击者一指,后者瞬间接连后退了数十步,并从暗金面具的缝隙中渗出了鲜血。 这些血液不再受到袭击者自身的控制,反而开始变成一条条血虫,攻击起其原本的主人。 面具人左手生出火焰将面具上的血液直接蒸发掉,然后拔出之前并没有动用的青铜色长剑,朝血肉天使而去。 趁着两者缠斗在一起的时候,西蒙拖着已经只剩下脸部血肉的躯体向着巨树所在的地方逃跑。 舍生降临需要献祭者的全身血肉和灵魂,按理说召唤者应该在天使降临之时死去。 但西蒙偷了个巧,将自己几乎全部的血肉和一堆掘墓教会人员死亡后还没有飘散的灵魂残渣代替了献祭的代价。 只是这样强大的降临仪式仍然对西蒙的灵魂和躯体造成了伤害造成了,现在的他哪怕是一个普通士兵都可以杀死。 只能说幸好巨树所在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而无论是诺里安还是艾斯弗洛列的军队都还在外围和那些马克西姆创造的尸体大军作战。 只要运气不太背,那么自己就能顺利地回到巨树进行修养。 第七十章 第一位谢幕者 “那个,队长?” 温迪尔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了远处的黑影是个正在移动的活人后,向阿尔多德汇报道。 “怎么了,菜鸟?” 正在布置秘仪的阿尔多德抬起头看着温迪尔。 “一点钟方向,距离九十多米,似乎有个人正在朝这里走来,我是否应该。。。” “直接击毙。” 阿尔多德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 “击,击毙?可是。。。” “现在还在这里的除了政府军队和敌人还会有谁?这两种人都不能让他们知晓我们在做什么,而且杀了也没什么。” 阿尔多德打断了温迪尔的话语。 “队长,可是,那也有可能是平民啊。。。” “平民?呵呵,收起你的幻想吧。在这种地方就算有平民幸存,那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阿尔多德打断了温迪尔的发言,把蓝色试剂拿在手里摇晃了一下,提醒他这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无形危险。 “。。。是,队长。” 温迪尔沉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阿尔多德眼神的催促下,举起自己手中的步枪,用训练了无数次的姿势,瞄准了远处的人影。 西蒙本来是能够感觉到死亡威胁的,但是他如今失去了自己的两双眼睛,灵魂也遭到了重创,所以感知是一片混乱的。 于是当温迪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枪后,西蒙这才感受到强烈的不安,那种面临死亡的心悸。 他想要躲进一旁的建筑中躲避危险,但是子弹的速度明显快过了他现在迟钝的反应速度。 于是一个异物进入,脑袋一热,西蒙的身体向后飞出了几米。 然后重新落回地面,倒在地上后很快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西蒙.阿尔道德,于卡弗兰特港的一条无名小巷子中,死亡。 他倒地的尸体很快散作了一片黑雾,最终飘散导致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衣物和一张人脸。 是的,西蒙现在的脸甚至都不是他本人的,原本丑陋的外表被他用秘仪换成了一个落魄的贵族。 隐隐地看到发生了什么,温迪尔不知道自己的眼角今天到底是第几次抽搐。 他对各种奇怪现象已经有些麻木了。 就算是那什么深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这总不可能发生吧? 。 在西蒙死亡的同时,费迩莉德与温蒂和一堆巨树守卫交上了手,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 她和温蒂本是去寻找莫莱德的,结果半路上突然遭遇到了这些怪物。 费迩莉德拔出自己随身的配枪和利剑,以标准的诺里安深渊军团的战斗方式和这些巨树守卫战斗。 温蒂则在后方不断地用秘仪抵消那些污秽的巨树守卫所扩散的腐蚀,给费迩莉德施加增幅秘仪。 皮糙肉厚的巨树守卫虽然很难对费迩莉德造成伤害,但是同样,费迩莉德也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 这些巨树守卫明显不是一般的,像西蒙身边的那种普通货色。 这些更像是真正的圣树守卫,只不过被陨日邪教所残忍地改造过,愈合能力十分强悍。 费迩莉德有好几次都几近要将对方拦腰斩断,对方竟然在短短数秒内又复原。 依赖于那棵巨树,这些守卫对于无法施展全力的费迩莉德来说,就是一群不死的敌人。 而温蒂也需要一边戒备着随时看可能出现的敌人,一边确认着莫莱德的位置,无法伸展开来。 她们在此地遭到阻击,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埋伏所导致的。 只是温蒂终究不过是个半圣者,面对已经是使徒的马克西姆的偷袭,还是没能防御住。 费迩莉德为了救下温蒂的命,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直接半边身体都被摧毁。 腐蚀的余波扩散到温蒂身上,后者也被重创,口吐黑色的血液,脸色发青。 于是,没有了阻碍的马克西姆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莫莱德和西尔维亚躲藏的旅馆所在的街区。 而在马克西姆走进旅馆所在的街区一段时间之前,莫莱德还是没能在与困意的搏斗中坚持下去。 他在旅馆外部爆炸的沉闷响声和震动中昏昏沉沉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后就没有能够像刚才一样再睁开,彻底沉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一个小时左右过后,西尔维娅身体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起初她还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之中。 低声说了一句优雅的家乡方言,西尔维亚起身准备检查下这里的情况。 只是她这一动身,却忘记了自己还受了伤,按照习惯扭动身体,结果就牵扯到了身上还没有愈合的伤。 原本被纱布压着弥合的口子再次崩开。 这痛得西尔维亚不禁嘶嘶出声,而随着倒吸空气一同进入的尘埃让她咳嗽了几下,如此便更疼了。 在之前图书馆的战斗中,显然并不是只有腿部受到了弹片的伤害,她身上还有许多的划伤,擦伤和淤青。 这一休息让肾上腺素下降,身体开始感知自己的伤痕。 “嗯?” 昏睡中的莫莱德被西尔维亚的动静吵醒,睁开了自己沉甸甸的眼皮。 他跟西尔维亚一样,刚苏醒过来的大脑还没有跟上节奏,迷茫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房间内。 莫莱德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他和西尔维娅在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立刻清醒了过来。 “西雅姐,你怎么样了?” 莫莱德用对话来缓解尴尬的情绪。毕竟自己刚刚又或者一会儿之前睡着了,将两人置于了非常不妙的处境。 “还好吧,暂时死不了的。” 西尔维娅被自己刚刚清醒时的鲁莽搞得一些虚脱无力,重新躺了回去。 “莫莱德,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 说着,莫莱德赶紧翻出了自己衣服里的怀表。 但是上面的指针在每一个刻度周围来回摆动,看样子是坏掉了。 也不知道是在大图书馆里的时候坏掉的,还是在来旅馆的路上的坏掉的。 “哦,糟糕,我的怀表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莫莱德尝试修了一下,但是那些精密的零件已经有些遗失,有些损坏了,哪怕用不熟练的秘仪也修复不了 莫莱德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什么事都办不好呢? “没事没事,现在时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 西尔维亚一边劝慰有些丧气的莫莱德,一边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景色。 只能判断出现在还在早晨。 “哦,对了,西雅姐,你需要水吗?” 莫莱德拿着一瓶没开封的应急用水,来到了床边。 西尔维亚从思索中回过神。 “是的,那就谢谢了。” 她接过了那瓶水,拧了一下瓶盖发现自己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似乎打不开。 莫莱德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从西尔维亚的手里把水瓶重新拿了回来,固定在机械手臂上,然后费力地拧动,总算是把盖子拧开了。 将水瓶递了过去,西尔维娅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表达谢意,小口小口喝了一些,滋润了自己干燥的喉咙,然后靠着床。 “你先休息一下吧。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轮流警戒。” “西雅姐,你现在可以坚持吗,不用逞强,我可以撑住的。” “我看是谁在逞强,谁刚刚睡着了?” “不是,那个。。。” “行了,这里我说了算,赶紧给我睡觉去。”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休息,我这就去。” 莫莱德争不过西尔维亚,于是拿了床上的枕头放在桌子上,趴着开始休息。 虽然说着自己看可以坚持,但是他没过几分钟就陷入了梦乡,还打了几个鼾声。 刚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的莫莱德其实早就透支了,现在一旦放松下来就直接进入了昏睡状态。 西尔维亚揉了揉自己伤口周围的皮肤,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随后她摇了摇牙,撑着床头柜,慢慢地将腿放下床,然后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她的额头不断地飞蹦出斗大的汗珠,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有些发冷。 西尔维亚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堆放他们携带武器的地方。 将一把步枪从中拿了出来,装填好子弹,接着带上它来到了房间外面。 转身关好房间的门,西尔维亚用步枪当作拐杖,向旅馆的一楼走去。 在楼道中,她的眼睛突然开始流出鲜血,但是西尔维娅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任凭这些血液滴落在地上。 一路下楼,一路留下了点点的血迹。 最终她来到了遍地狼藉的一楼。 这里被经过的人群翻了个底朝天。 柜子被胡乱打开,各种纸张随风飘飞,被砸破的蒸汽管道喷吐着蒸汽,冷却凝结后,在其附近的金属管道上留下了积水。 西尔维亚喘着粗气,来到了一个破损的沙发,坐了下去。 她整理手上的枪械,然后将其抬起瞄准了旅馆的门口。 此时,一个污秽尸体似乎误入了这个地方,它从烟雾中走进旅馆大厅,却并没有对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亚发动攻击。 而是如同一个迷茫的人一样在原地徘徊。 西尔维亚开枪射杀了这个污秽尸体。 碰,咚,两声,这个意外来客倒在了旅馆单位地上。 似乎被这里的声音所吸引,更多的污秽尸体闯了进来,一边吼叫着,一边朝着一楼唯一的活人冲了过去。 西尔维亚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迅速开枪射击,将那些污秽尸体击杀,然后立刻开始给手中的步枪填装弹药。 越来越多的污秽尸体开始闯进旅馆大厅。 西尔维亚刚开始还在射击,后面就直接拿起枪,将枪托作为武器和那些尸体近战。 脆弱的污秽尸体并不像他的同类,诸如复苏丧尸或是血肉傀儡一样。 它们是依靠着死者留下的最后一口秽气,强行让此人在丧失全部理智的前提下“复活”。 所以杀死他们就像杀死人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些污秽尸体相较于人,一般的创伤是没有效果的,只有致命伤才能够解决它们。 这种低级而粗暴的尸体,被炼制是用来制作炮灰的。 西尔维娅首先开了一枪,击倒了最近的一个污秽尸体。 紧接着她迅速像劈柴一样,以大剑的攻击方式使用步枪,用枪托砸烂了接近自己身前的污秽尸体的脑袋。 然后像挥动斧头一样,横着猛击一个污秽尸体的脑袋,将其击杀。 剧烈的动作将西尔维亚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已经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到了地上。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西尔维亚靠着已经有些弯曲的步枪站立在大厅中央。 “哦?看起来这里似乎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马克西姆从尘雾中走了出来,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扶枪而立的西尔维亚。 他原以为莫莱德所在的这个旅馆是个陷阱,里面肯定有埋伏在等着自己。 要不然说不通自己的一些感知。 然而经过他仔细的探查和佯攻,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 看来自己作为使徒所拥有的感知还是将信将疑的状态。 这也算是临时提升所带来的后患吧。 “呵,你是来莫莱德的?” “你很聪明。” “呸!这谁都看得出来,好吧,老头。” 西尔维娅吐了一口血沫子,盯着眼前的马克西姆。 “那么请让开吧,我可不想滥杀无辜。” “呵呵,老头,什么不想滥杀无辜,你不过怕我身上有污血炸弹,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这么要面子就不要来啊!” 西尔维娅沙哑地嘲讽着。 “对,我就是怕你又秽血炸弹,如何?” 马克西姆见西尔维亚没有让开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展开双手,身体开始被无数灰色的树枝附着。 西尔维亚的眼睛再次开始流血,这一次她不得不注意一下,因为血流已经有些影响视野了。 现在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已经快看不见其他颜色了。 “灵视还是有些不够啊,只是预见了未来的危险,却没想到是这种危险啊,真是的。。。” 西尔维娅一边徒劳地擦着自己眼睛流出的血液,一边喃喃自语道。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死前还要战斗。真是的,跟个赌徒似一样,死到临头还要赌博。 呵呵不会是因为我们家拙劣的血脉吧?” 西尔维娅将手中步枪丢掉,摇摇晃晃地靠自己站直,抬了抬右手,然后一发狠,迅速将食指和中指插入了自己的眼球。 极致的痛感迅速塞满了西尔维亚的大脑,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坐在了被她杀死的污秽尸体的残骸堆里面。 衣服上沾满了一些红的白的液体。 第七十一章 临界之地 西尔维亚咬了咬牙,强忍不断跳动的疼痛,深吸一大口气,接着猛地将自己插入眼球的两只手指拔了出来。 在连带出一些血液和晶状体碎片的同时,西尔维亚被再次加重的感知差点痛昏过去。 她微微张开嘴,不停地发出低声的吐气,以此来缓解自身的负担。 西尔维亚颤抖着双手将自己支撑起来。 “灵视者?” 马克西姆见到西尔维亚的动作猜测道。 拥有灵视的人本是没有特殊战斗力的。 他们的灵视只能帮助拥有者看清一些事情的本质和预见一些影响深远,足以波动时空的事件。 例如九国之战之前就有好几起灵视者集体暴毙的记录。 而哪怕是圣者或者是使徒,他们的灵视也不过是可以用来占卜,施展一些比较,对于炼金术师和秘仪学家们来说都有些玄乎的事情。 只有使徒之上的神使,才开始能够做到使用自己的灵视来干扰现实,看穿人的本质读心,预见足以波动灵魂之海的大浪而不会受伤。 灵视者可以说是使徒升格到神使后,跨越自身限度最大的一类赐福者。 是的,赐福者,很少有守祝者是灵视能力,就算有,也多半因为不契合的灵魂海浪而变成傻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可以进行占卜和看清事物本质这两个主要的特点,灵视者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但是他们还有一种手段让自己变得异常强大,乃至以自身卑微的凡俗之躯杀死一位使徒。 那就是戳瞎自己承载着灵视的双眼。 此时,黑色的纹路开始从西尔维亚的眼球缺口爬出,密密麻麻地向着她脸部扩散。 马克西姆皱了皱眉头。 灵视者十分稀少,而将自己双眼戳瞎的人就更少了。 这些人大都被源血教堂“包养起来”,很少会或者说根本没有遇到需要戳瞎自己双眼来保命的时机。 他也只在古老笔记中讲过眼下这种情况的描述。 但是那些堆砌着华丽的词藻,晦涩的描述,如同诗歌一般的史诗让人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例如什么,洞见另一眼,降临梦中魇。 这什么意思?马克西姆完全无法理解。 本来他还想看看灵视者自残双眼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马克西姆内心突然不断升腾起来的不安,让他放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为了解决不安,他果断伸出自己的右手,肉芽从手心生长而出,化作一把长矛,一瞬间洞穿了西尔维亚的胸口。 噗的一声,西尔维娅吐出了一大口乌黑的鲜血,脸颊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变成一张白纸。 不过这一下却让马克西姆脸色大变,瞬间收回了自己的肉芽。 那些乌黑色的血液并没有直接掉落在地上,而是化作一滴又一滴,大小不一样的水珠悬浮在半空。 而西尔维亚同样没有因为肉芽的离开而摔在地上,她也同样悬浮了起来,就好像马克西姆面前有一个无形的液体空间一般。 “该死,这里竟然快堕入临界之地了,这群灵视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马克西姆一边骂着,一边快速向着旅馆外面退去。 只是当他快要来到一楼大厅大门口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漂浮了起来。 剧烈的窒息感传来,无形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种粘稠的液体,正呛入他的肺腑。 马克西姆立刻用手心生长出的肉芽当做钩锁,想要让他们刺入旅馆外的地面,然后发力将自己拉着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肉芽在伸出去之后,仿佛受到了一股极强的阻力,短短几米的距离竟然无法跨越。 这时,西尔维亚睁开了她空洞,破损的双眼,一双血肉模糊的扭曲球体看着马克西姆。 霎时,马克西姆的肉体如同泥巴一样被揉动起来,形成真真波浪一样的褶皱。 然后他身体上迅速长出数个肉瘤。 这些肉瘤又迅速在膨胀之后接连爆开,让马克西姆变得有些血肉模糊的。 临界之地,一种极为可怕而诡异的地方,是噩梦与现实的交汇之地。 所谓噩梦,事实上是死去的神明所形成的一个无主之神躯。 这具躯体是死去之神躯的混杂,意识于万千混乱中变得无主,繁杂的运行规则让其没有规则,本身即是秩序的绝对反面。 它的体型有一个世界那么大,所以无法用单纯的物体来形容。 它无法被理解,只能用噩梦来为其注释。 简单来说就是噩梦这个身躯在现实降临的部分。 处于要降临又不降临的模糊状态即是临界之地。 于此你潜意识所恐惧的不真实,将化作真实。 此时的西尔维亚就变成了马克西姆的梦魇,无论她原本多么弱小,但是就像在噩梦能中一样。 自己的梦魇是能够真正地重创到他。 吐出一大滩绿色的液体,马克西姆咬咬牙,高举双手低头,整个人如同被挂在架子上一样。 他呼喊起陨日之神的名号,乞求神明的帮助。 一个巨大的,中心是漆黑色圆点的太阳陡然从天空中的硝烟中露出,撕破了那些乌云。 它光辉虽然耀眼金黄,但是却扭曲得如同一个个蛆一样。 或者说光辉只是它的触手,因为其本身发光,且数量太多,从远处看就像是阳光一样。 其降临所产生的无形波动暂时打破了旅馆中的临界之地,马克西姆得以重新回到了地面上,脱离噩梦边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毕竟自己召唤来了陨日之神的眷属扭曲烈阳的投影。 扭曲烈阳是一种诡异的活恒星。 这些怪物是作为陨日之神的眷属,拥有一定的权能和神性,属于混乱星辰的存在之一。 然后吞噬掉他们来作为自己的养料进行成长。 它的光辉实质化就是一大堆的捕食触手,无数的口器附着在上面。 在无垠太空中,它用烈阳的外表来诱惑其他的行星或是逃亡的文明靠近自己。 最古老者就是如同黑洞一样的存在,完全不需要烈阳的伪装来吸引它的食物,直接移动,然后吞噬就行了。 这势必会导致几乎所有在卡弗兰特港的势力派遣自己的人前来查看。 到时候马克西姆很可能被围攻,所以不得不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降临的,虽然只是其中年幼者的一个投影,但是其破坏力仍然十分惊人。 整个街区除去旅馆建筑以外,在一瞬间被扭曲烈日的光辉夷为一片干净的平地,只留下一个有些破碎的旅馆单单突兀地伫立在那里。 蠕动的光辉再次撒下。 街区的一层地面被刮掉,足有几米的厚度,将埋在地底的各种蒸汽管道,下水道,供水管等等裸露了出来,甚至已经可以看见地铁隧道的水泥墙壁。 各方势力又再次迅速注意到了这个降临的存在。 银甲秘卫中的个位数编号者此时也不得不从自己的灵柩中起身,出手了。 要是让这扭曲烈日继续吞噬,那么投影就会变成半实体,进而就无法被彻底驱逐了。 哪怕将半实体击杀,其尸体所造成的污染足够让卡弗兰特港整个城市变成污染禁区。 不过在银甲秘卫出手之前,一道彗星先一步击中了扭曲烈日。 那是芙洛斯塔尔王国的受封星辰骑士的攻击。 看来混乱星辰存在之一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从遥远的芙洛斯塔尔王国给扭曲烈日来了一击彗星打击。 在彗星的攻击下,扭曲烈日的投影剧烈地抽搐着,喷出大股大股的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然后缓缓地向旅馆建筑坠落。 很快,它就与西尔维娅的灵视之眼所造成临界之地相碰撞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这一方空间仿佛彻底失去了重力的束缚,整个旅馆开始漂浮在空中。 扭曲地黑色纹路突然出现,然后迅速爬满了旅馆建筑的外墙,扭曲烈日投影的残骸开始发生异变,一些银色的蠕虫开始生长出来。 莫莱德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没办法继续睡觉的。 他被一阵窒息感所唤醒,然后就瞪大着眼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自己和旅馆。 一时之间莫莱德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无法呼吸的。 只是即使他反应过来以后,莫莱德也丝毫没有办法应对眼下的情况。 科学没办法解释现在的情况,秘仪对此无能为力。 莫莱德只能徒劳地挥动四肢,如同每一个溺死在海水的人最后所做的一样。 没有过去多久,他就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四肢无意识地摊开。 。 马克西姆因为袭击成功却没有杀死费迩莉德和温蒂,所以留下了几个巨树守卫解决掉这两个人。 费迩莉德开启自己的能源核心,依托温蒂布下的防御秘仪体系抵御着攻击。 就在那些巨树守卫即将击破费迩莉德苦苦支撑的防御之时,一把青铜长剑如同炮弹一般刺入巨树守卫之中。 随后明黄色的火焰如同鲸鱼跃海一样,瞬间扩散,笼罩了巨树守卫。 “你是在玩过家家游戏吗?!你个破人偶!” 戴着暗金色面具的黑衣人来到了费迩莉德的面前,其面具的眼部的缝隙似乎正喷发出熊熊烈火,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这人拖着费迩莉德的半个身体,扛着昏死过去的温蒂,躲进了一个商店内部。 “你来了,修丽雅。” 费迩莉德不为所动,修补着自己的身体。 “我不来,难道等着你继续在这里扮演勇者大战恶魔的舞台剧吗,你个破人偶到底是怎么想的?!” 修丽雅一边说着一边去那些巨树守卫的残骸中拿回自己的青铜长剑。 死去的巨树守卫遗留下散落一地的树枝,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街道。 “你这是受伤了?” 费迩莉德注意到修丽雅走路时有些不自然,她的左手垂落着,似乎是断掉了。 “我杀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血肉天使,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是介于使徒和神使之间的存在,要是我能一点伤都不受就解决掉,那还需要你吗?” 修丽雅单手从枯枝堆中将自己的青铜长剑拾起,抖了抖上面的树枝残渣。 “倒是你,为什么在这个树人玩偶身上花这么多的时间?” “因为我们被制造那棵巨树的使徒袭击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莫莱德现在怎么样?” 费迩莉德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莫莱德啊,现在他在临界之地里,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管你呢,破人偶。” 修丽雅擦拭着她的青铜长剑。 “临界之地?这个地方?”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 临界之地几乎只存在于那些古老的深渊,圣树森林最深处,南洛亚帝国境内等等这些物理宇宙和梦境混杂在一起的地方。 怎么可能在卡弗兰特港中突然出现一个临界之地? “好了,搞不清楚原因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不是永久性的。 眼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等临界之地自己塌陷完了再说。” 修丽雅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个圣者级别的深渊怪物。 其被源血教堂命名为载罪巨人,是记载中体型最大的人形怪物。 巨人的全身是灰色的,头部笼罩在一个球形巨大的岩石中。 在那球形的岩石缝隙里,密密麻麻地伸出一些惨白色的触手,让载罪巨人的头如同一个海胆一样。 它的背上是一个巨大的肉瘤,其中似乎在孕育着什么,其重量之大,让巨人弓着背,几乎像是趴在地上。 如果没有遗漏错误,那么根据源血教堂的资料显示,但凡在一定时间内没有杀死载罪巨人,让它吸收到了足够罪恶气息,那么一个使徒级的深渊怪物将从中生长而出。 这是一个危险系数极其不稳定的威胁。 所以虽然只是胜者级的,但一般会当做使徒级别的深渊怪物来对待。 而就在这个载罪巨人出现的同一时间,那个巨树也发生了巨变。 它先是疯狂地摇摆起来,震荡起层层尘雾。 然后其所在的街区瞬间向下陷落,仿佛地底被挖空了一样。 无数猛兽的吼叫声随即传来,一只巨大的钻地蠕虫从地面破开。 它的部分身躯跃起来到了半空,足有工业蒸汽塔的粗细。 钻地蠕虫随后在重力作用下,重重地摔了下去,砸烂了一整片街道,造成了整座城市小级别的地震。 而伴随着它所钻开的地洞,无数的苍白色扭曲蛆虫一样的怪物冲了出来。 这些东西的腹部有着数个裂口,扩展开来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口器,是被称为深渊蛆虫的存在。 诺里安王国的部队很快注意到了这些代表着深渊降临征兆的东西。 此时已经不是旁观的时候,他们的部队开始谨慎地向前推进。 而另外一些刚刚登录的部队则向着那载罪巨人靠拢。 第七十二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一) 达里尔喘着粗气,扭动着自己脱臼的右手臂。 在他身边,卢卡脸色极差,有些恼怒地一边喝着一管紫色的试剂,一边看着昏暗通道的远处,身上有数个被啃食的伤口。 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进入这座梦海古墓多久了。 原本还有十几个掘墓教会专业的古墓探索队,然而现在就只剩下达里尔和卢卡了。 “该死的,这帮深渊狗养的调查人员,这怎么可能是梦海古墓?!” 卢卡嘴角有些抽搐。 所谓梦海古墓乃是久远到第一次圣战之前的时代所建造的坟墓。 那时候连噩梦都不存在,梦海,是那最初的混乱之物。 但是它的危害性并不大,灵魂之海和意识汪洋与它纠缠不分,于是它对于凡人来说也许就像是梦一样的似真似假。 一般来说,在经历了几次圣战,噩梦替代了原本梦海的主体后,梦海时代的秘仪,炼金术等等应当失效了才对。 哪怕还保留着部分,但那对于掘墓教会一队专业的探墓者来说,也不应该有什么危险。 这里应该就像是个金矿,除了开凿和发现困难以外,剩下的都是安全的宝藏才对。 但是现在显然与预期不同。 “卢卡先生不是说他们是专业的吗?” 达里尔也有些愤怒,明明自己是跟着进来要好处的,结果刚刚差点就死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古墓里当新鲜陪葬品了。 刚刚那个如同巨型海星一样怪物已经吃了三个掘墓教会的人了。 最后他们靠着卢卡用自己人作为炸弹让怪物吞噬才干掉它。 “梦海时代的古墓是没问题的,可是这里很大概率不是!” 卢卡拔出一个深棕色的腐木,虚弱地扔到了一边。 出去随时可能从阴影中冲出偷袭的海星怪物,还有一种包裹着生物残肢和腐朽木材的沥青巨团。 这里仿佛不是一个古墓而是怪物堆。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型深渊。 达里尔和卢卡现在因为拼命逃跑而在那如同迷宫一般的人造隧道中迷失了方向。 而就在他们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远处的阴影又开始快速移动,达里尔和卢卡立马开始逃命。 半个小时后,他们东躲西藏,结果意外地来到了一条与之前都不同的隧道之中。 相比起那些壁画浮雕破损严重,完全看不清原本模样的隧道相比,这里的壁画和浮雕是相对完整。 而且颜色也有些不同,比起之前的棕色,这里要显得偏灰色一些。 卢卡和达里尔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隧道。 身周的笔画浮雕似乎描述着一场惨烈的战争,上面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似乎有许多都被分尸。 越看,两人越觉得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的记录,而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卢卡的眼角有些微微的抽搐,一种莫名的恐惧悄悄腐蚀着他的内心。 十分钟后,他们总算是来到了一个大门之前,而这个门上面的东西也似乎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那是由无数破损头盔所组成的大门,而在头盔之前还悬挂着一个人。 看那穿着,似乎是这些头盔拥有者的将领。 只是这具尸体似乎不是完整的,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它下坠的姿势像是个木偶而不是一个人。 。 路易斯安娜三世正拿着一份草稿文件,闭着眼睛审阅起来。 首相在一旁站着,脸上的神情显示着他现在有些犹豫不决。 刚刚银甲秘卫汇报了卡弗兰特港地表的最新状况。 其中就有载罪巨人的出现和陨日邪教使徒召唤来的巨树发生突变的消息。 还有巨型钻地蠕虫带着一群疑似深渊的怪物来到了贝德兰区。 然而路易斯安娜只是对其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宫廷侍从收下了汇报文件。 然后就继续和自己以及一众王国大臣商讨此次事件的收尾工作以及后续的处理以及追究,一点都没有涉及处理地表的话题。 好像已经放任诺里安人和那些恐怖组织,压根不想理会地表发生的事情一样。 “马迪乌斯,你在想什么?” “。。。” 首相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并没有听见路易斯安娜的声音。 “马迪乌斯?” “哦,抱歉陛下,请原谅微臣的走神。。” 首相赶紧丢掉正在思索的疑问,理了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看你一副思索的样子,是想到如何处理接下来卡弗兰特港重建时该如何应对诺里安王国渗透的事宜吗?” “没,没有,我,那个。。。” 马迪乌斯有些结巴起来。 “那你是在想什么呢?” 路易斯安娜放下了她手中的文件,抬头,认真地问道。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遗忘了吗?” “臣,臣在思考地表的状况。” 马迪乌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疑问。 要是说女王陛下不管地表状况,放任他国势力践踏本国首都,这可就不是什么谏言,而直接就是所谓德不配位了。 “我已经让银甲秘卫派遣军团前往平民避难的地方负责掩护他们逃往城外,并且让王国军队收缩了防线。 地表没尤有什么好担心的。” 路易斯安娜说道。 “可是,可是我们就这么把自己的城市大部分让给别人去决定未来吗?” “谁说我要把城市留给他们当做战场了,让他们玩战争游戏了?” “那陛下,你为什么。。。” “方才,我不是让你去接应那支军队去了吗?你还没明白过来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叹了一口气,有些莫名的烦躁。 “那支军队?陛下恕我直言,我没见过那么死气沉沉的军队。” 马迪乌斯回想起自己不久前到城外去接应的那支身穿未知军装的部队。 其中的士兵个个脸无血色,惨白如同信纸,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光芒,仿佛丢了灵魂一样。 身体瘦弱,简直就是在风雪月花场中大战了数月的人。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找错队伍了呢。 这哪里是什么军队,说是逃兵都不差。 “死气沉沉?唔,好吧,是我的错。” 路易斯安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太过激动,压根没有跟马迪乌斯说清楚他接应的到底是什么。 “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就是一群死人,所以有死气,也没有灵魂,这不是很正常嘛。” “什么?!” 马迪乌斯瞪大了眼睛,他那原本已经缩进眼窝之中的珠子似乎想要蹦出来一样。 “一群,死人?!那么多?!而且还没有任何的腐烂和臭气?!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炼制几十个,几百个尸体并不是难事,但是要想让这些尸体个个都像活人,形成一种死气生机平衡循环,那必然是亚神级别的人出手才能做到的。 使徒,神使都是办不到的。 要不然就是一群只能听从指令的傀儡,而且身体没有经受过特殊处理前,仍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腐烂衰败。 或者需要注入血腥办法制作的人造灵魂才能有这样的灵动。 “别激动,马迪乌斯。” “呼。。。抱歉,陛下,是我太激动了。” “我想你应该能够想起来我父亲曾经让你做过的一些事情。” “。。。是,是这样的。” 马迪乌斯回想起当年路易斯安娜三世被接回罗德兰宫的那段时间。 “等银甲秘卫掩护平民撤离完毕,就派他们进入城区进行清扫吧。” 路易斯安娜说完,继续开始阅读手上文件。 “请,请问。。。这只军队是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路易斯安娜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文件。 “放心这些士兵并不是靠着献祭什么得来的。” “。。。是。” “马迪乌斯,。你还不相信吗?” “不,不是,陛下我信,我信!” 马迪乌斯赶紧摇头。 “。。。算了,等这次事件结束后,给你看看相关的机密文件吧。” 路易斯安娜三世微微摇了摇头。 。 砰的一声,一枚炸弹落进了瓦尔特身旁的建筑中,紧接着发生的爆炸将其夷为平地。 飞溅的碎渣砸在钢盔上,当当作响。 瓦尔特从一堆尘土中冒出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诺里安王国部队的阵地。 自从载罪巨人出现后,诺里安人就不再安分,开始正式进入军事作战状态。 连他们的海军驱逐舰都已经率先进入港口,封锁了港口并作为火炮平台,将自身舰船上的火炮对准了城市,开始炮击。 “瓦尔特,你个该死的!有没有氰化物毒药?要是有给我来一颗,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弗雷伊德背着武器装备,灰头土脸地从附近的弹坑中爬出来,滚到了瓦尔特的附近。 “这都是些什么啊!” 边说着,弗雷伊德吐了吐口中的泥土。 “你直接站起来朝对面大喊就行了,诺里安人不会吝啬子弹的。” 瓦尔特从马利亚诺背上的行李里把自己的东西拿了过来。 “我呢,现在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就不送你了,慢走。” “嘿!你个浑蛋!怎么不早说任务已经结束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现在还能搞破坏?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现在搞破坏还能起到牵制作用?” 瓦尔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弗雷伊德。 “你,动物,一个。” 弗雷伊德咬牙切齿道。 “行了,现在诺里安人正在集结自己的部队,我们正好趁着这个空隙离开这里。” 瓦尔特说完,端着步枪半起身离开了作为掩体的半个墙壁。 弗雷伊德呸了一声,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炮火中穿梭。 这些并不是诺里安部队为了对付他们两个所调集的火力覆盖,而是要平推港口城市所使用的手段。 首先是沃克区,然后是过渡区进而是贝德兰区。 除了他们前锋部队以及一些外国资产没有遭到打击以外,其他地方至少都得到了一发一百五十海赫的炮弹洗礼。 随后,大批大批的陆军从港口登录,向着载罪巨人和巨树方向挺进。 装甲战车蒸汽机的轰鸣声一时之间大过了那些怪物的吼叫声。 很快,诺里安人的军队就和那些破地而出的深渊蛆虫交战在了一起。 而另一边,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皇家第八陆军师正在护送一批死气沉沉的军队从北边进入到内城区。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入意识之海中的莫莱德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 虽然很微弱,但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它十分引人注目。 已经快要在黑暗中待疯掉的莫莱德立刻向着光亮,连手带脚地奔去。 眯着眼睛进入到光亮中,他勉勉强强地看清了一些房屋的轮廓,暂时停下了脚步。 过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当下的状况,能够顺利地睁开。 看着眼前的城镇,莫莱德有些不知所措。 从蒸汽管道和穿梭在高架轨道上的小火车的样式来看,这大概是在十多年前。 因为那个时候的管道外面还没有褐色的保护层。 黄铜就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面。 许多小贩子喜欢在上面贴各种广告。 黄的蓝的绿的,各式各样,甚至让艺术家们将这一时期的风景专门定了一个艺术风格。 不过莫莱德在学校的艺术鉴赏课上补觉,所以没有记起这个风格的名字。 只能说的确给人一种杂乱却有序,仿佛静坐在战壕中,虽然有炮火声在耳边却并没有多少威胁的感觉一样。 莫莱德觉得,穿着厚重的蒸汽防寒装置,然后捧着个热水杯坐在管道下面,一定很有画面感。 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朝着城镇中心走去。 一路上则观察着四周。 沿街的店铺用的是弗洛列新语。 所谓弗洛列新语就是一种改编过的诺里安,是王国独立时期的产物。 这说明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城镇。 真是奇怪,莫莱德明明记得自己刚刚似乎在卡弗兰特港内城区的一个旅馆里,差点被空气窒息死掉。 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询问路人这是哪里,摸了摸自己的内衬发现还有一些零钱。 于是莫莱德找了几个报童,用印有路易斯安娜三世头像的硬币买了几份报纸,然后来到小广场的一张长椅。 坐下,开始阅读报纸。 他首先看了看报纸的时间。 蒸汽纪元447年,黑夜月三十七号。 4。。。47年?! 莫莱德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赶紧翻开下一份国家通读报报纸。 那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最大的报社之一,是不可能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恶作剧的。 但是上面仍然明明白白地写着蒸汽纪元447年。 莫莱德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手中的通读报。 的确是那个通读报,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刊物编码还是专用的印章都丝毫不差,就只有油墨味又有点区别。 这只能说明自己似乎真的是来到了蒸汽纪元447年,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某个村庄。 第七十三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二) 莫莱德坐在长椅上,大脑有些空白。 他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自己买的所有报纸上报道的事件新闻。 无论是王国海军的第三轮改革,还是空军最新式的杰洛特伯爵级浮空战舰的正式出厂。 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北方诸王城邦的冲突,昆塔雅帝国千年来首次开放了自己的圣树森林区域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莫莱德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的确确是穿越到了十五年前的蒸汽纪元447年。 “哦,神在上,我要是考古学家就好了,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忧愁,反而会兴奋地跳脚。” 自我安慰一下,莫莱德决定先看看自己到底位于什么地方。 如果真的回到了十五年前,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活下去。 莫莱德的内衬里,急用的金钱只剩下一个卢顿了。 再怎么省吃俭用,住宿靠睡长椅,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的生活,然后就只能到王国救济所登记,接受强制性的管理了。 那可不是个好地方,简直堪比监狱,而且救济贷款利息的强度足够让你进去以后一辈子也别想出来,简直就是去当奴隶,还是在文明社会中的那种自由“奴隶”。 虽然刚开始的确是纯粹的慈善事业来着。 莫莱德现在需要找到自己熟知的人稳定一下情绪,顺便安顿下来。 坐火车回莫顿堡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靠着一路询问路人方向,来到了当地的火车站。 小跑到车站大厅的地图前,阅读上面的信息。 “爱丽丝小镇?” 莫莱德念叨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词汇。 “哦,对了!如果不是重名的话,这个爱丽丝小镇应该就是西尔维娅的家乡。” 他突然想起来曾经一次同事日常聚餐的时候,西尔维亚说过自己的家乡是王国东北地区克尔斯堡的爱丽丝小镇。 仔细对比了一下记忆中西尔维亚对自己家乡的描述和火车站地图所描绘的地区,莫莱德确定,自己是穿越到了她的家乡,那个爱丽丝小镇。 这里靠近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东北边境,是个山林地带,盛产一种好吃的松茸,名叫爱丽丝朵儿。 这是一种十分昂贵的食材,所以,从很早以前,就有当地人和一些外地慕名而来的外地人进入山林中采集松茸。 但是该地区也同样是个战略要地,历经几次大型会战。 在九国之战结束之后,就彻底翻了个样子。 一些战争时期残留的哑弹,埋藏的地雷等危险物品潜藏在山林之中。 王国或是当地政府可没有那么多钱去清理山脉中的每一块土地,能把尸体清理不形成瘟疫就算不错的了。 因为在九国之战过后不旧,独立战争便开始了。 所以一些地方被标识为了极度危险地区,这里往往有致命的危险。 但是市场上对于这种松茸的需求很强烈,于是官方和个人就开始投资建设采集场。 也就是划定区域经营松茸的采集和维护。 官方或是私营的松茸采集场往往需要前期投入大量的资源雇佣一些武装力量对划定区域进行清理工作。 这就导致了采集场那极高的成本,除了官方和一些大型家族,跨国或者联合企业,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独自负担得起。 而且,即便是这样的有管理体系的采集场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如果一个采集场没有出过人命那都不能算是采集场。 自然,市场上,这种松茸的价格居高不下,渐渐成为了一种权贵的体现。 甚至有人买它当做盆栽,摆在自己的家中,与那些珍奇植物放在一起,彰显自己家的财力。 在极高的利润面前,一种非法采摘松茸的贸易就此产生,那就是偷偷进入那些禁区进行采集。 为了防止那些掩埋起来的化学或生物武器这种会产生大规模泄露污染风险的隐患,被那些偷偷采集松茸的人意外引爆而导致更大的灾难。 当地政府派遣了驻军在外围进行巡逻,防止偷摘者进入。 但是传说一个松茸价值一个洛兹甚至十个洛兹的消息,足以让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挣到一洛兹的人冒着被军队枪毙的风险去闯禁区。 “所以这里离莫顿堡似乎不算太远?” 莫莱德权衡着,到底是坐火车好还是自己走回去好?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被人撞了一下,一时间的失衡差点让莫莱德跌倒在地上。 “注意。。。” 单词还没有念完,看着身后撞自己的人,莫莱德就失去了吼下去的动力。 撞到他的似乎是个报童,而此时有一些人正在后面追着这个孩子。 “你们,退后!” 莫莱德立马站起来,不由分说地对那群穷凶极恶的人吼道。 “小子,你是谁?” 领头的人眯着眼睛看了看莫莱德身上穿着的正装,虽然有些凌乱,沾了一些尘土,但是似乎不像是个贫苦人。 自己只是来找这个报童要会费的,那值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因此跟一个有些资产的人起冲突。 “老大,这是个生面孔,镇上以前没有见过他。” 一个手下说道。 “哦?生面孔?呵呵,外地人,老子劝你最好不要管这里的事情!” 一听到是生面孔,领头人霎时间有了底气。 作为非法产业兴盛的地方,当地人的民风可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哪怕只是他们小小的红方框会也不是一个外地人可以随便呵斥的! 是狮子得给他趴着,是飞龙也得给过路费! “多少钱?” 莫莱德问道。 他也不想和当地的帮派起冲突。确认对方的确是来讨要报童会费的打手,莫莱德希望用钱消灾。 “什么?” “我问你报童劳工杂物费多少钱?” “你。。。” 领头人听到“劳工杂物费”就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道上的。 这种用来糊弄上面检查机关的名头是道上的黑话,对方能够说出来显然也是混过的。对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表明自己也是道上的,而问价格,自然是希望最好不要起冲突。 那就不能当做是一般的外地人了。 不然下一句话就是“太贵了,老子不给了。” “。。。三,三凯勒。” “给,不用找了,拿了就赶紧给我滚开!” 莫莱德将自己唯一的卢顿丢给了领头的壮汉。 这人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抬高的价格竟然真的会得到满足,一时之间贪婪从心底油然而生。 也许该说三卢顿?或者是。。。洛,洛兹? 只是对方丢硬币的准头和力道不像是个弱书生。 “喂,你。。。” “怎么?” 莫莱德成拔枪的姿势,气势十足地看着壮汉。 “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 领头人心虚,立即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手下赶紧离开了。 他算是回过神来了,这人明显是冲着那个报童来的,一卢顿搞不好是封口费。 一个这样的人冲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报童而来。 哦该死,这里面暗藏的蒸气肯定能让自己窒息而死,不如拿着外快,早点开溜。 莫莱德看着那些人离开,确认对方真的走了以后,才悄悄松一口气,要是对方不相信他有枪,那就不得不使用攻击秘仪了。 到时候估计麻烦会更多。 他来到那个报童的身边。 “你没事吧?” 莫莱德把跌倒的报童扶了起来,替这孩子拍了拍身上的灰,问道。 “唔,我,我没事。” 报童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屁股,眼角有些湿润,但是强忍着不哭泣,结果让自己变得一抽一抽的,有些怪可爱的。 “谢,谢谢你。” “哈,没事没事,我。。。嗯?” 莫莱德的话才说到一半,那个报童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就直接溜走了。 虽然自己现在追上去肯定是能够追上的,但是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摇了摇头,莫莱德站起身来。 想一想,一个陌生人突然花大价钱帮助你,有几个不是有所求的? 万一自己是个人贩子,这报童要是不跑的话,待会可就跑不掉了。 所以也是能够理解的。 如今出了这一遭,身上没钱了,正好他也不需要思考到底是坐火车还是走路了。 莫莱德打算先找个临时工作打几天工,然后用挣来的零钱买一些黑面包和补水票就踏上回莫顿堡的行程。 补水票可以说是个好东西,只需要一个凯勒就可以免费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官方补水站获得不限量的干净饮用水一整个月。 不过据说这些免费的水很可能是冷凝蒸汽收集起来的,不怎么干净,含有淡淡的硫元素,那股补水票水独特的味道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也难怪会有这种商品,纯粹是用来收割底层民众的玩意儿。 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会去喝这种水。 不过莫莱德就不一样了,费迩莉德可不管那水是怎么来的,只要可以喝那就行。 他在纠正费迩莉德观念之前就经常喝这种水,也算是习惯了。 一切都规划了个大概,只是自己的腿大概是不能去干重活。 而至于文职工作,那是有学历要求的,自己总不可能报自己在462年获得的大学学位编号吧? 这要是对方能够查到人,那就是这家公司有问题了。 想到自己的腿,莫莱德下意识注意到自己的辅助动力机械装置似乎并没有跟随一同穿越过来。 那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什么正常行走还能小跑起来的? 此时他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 不仅是那些在斯科维尔场里受的折磨落下的伤痕似乎完全消失了,就连刚刚从图书馆逃出来的时候受的伤也不存在了。 藏在皮肤之下的骨头不好说,至少皮肤上的疤痕是没有了,连一点那种创伤愈合过后留下的,更加粉红的部分也没有。 就好像自己那一场糟糕经历是梦一样。 真是有够奇怪的,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哪怕加上个“真实世界”,“炼金”,“秘仪”等等词汇,也是没办法去解释穿越时空这样完全超越认知的事物。 莫莱德走出爱丽丝小镇唯一的火车站,开始四处寻找那种打临时工广告的招牌。 然而正是这么一仔细观察,他突然发现了爱丽丝小镇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这里的帮派势力似乎有些猖狂过头了。 不仅仅是直接当街开始斗殴,就连餐馆和酒馆里也能看见剑拔弩张的局势。 还有各种勒索,公然把外地人绑上车。 简直是目无王法,压根是把当地政府当作摆设。 不过,好像政府的人也没有去管,一些警察还在围观评论 双方达成了默契。 莫莱德现在都有点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三个人手里把一个报童给救下来的,而不是被一群帮派人员围起来殴打。 又或者一来到这里就被盯上,一闷棍给自己敲晕然后被卖到黑矿场里。 难道说这种边境地区,非法事业兴盛的地方就是这么的“淳朴”吗? 可是,莫顿堡明明比起爱丽丝小镇更靠近边境,按理来说那里应该更加符合当下的状况。 但莫莱德可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遇到过这些,当地的走私帮派可不敢在警察面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谨慎地避开那些充满矛盾和火药味的场所,他四处寻找较为正经的工作。 然而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莫莱德仍然没有发现哪怕一个不和帮派产生联系的临时工作。 就连一些政府部门的招聘栏上都罕见地刊登着雇佣职业打手的消息。 也不知道政府招打手要做什么,而且还是那种临时的,倒像是帮派发布的召集令。 阿尤卡西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是要去冒着生命危险非法采摘松茸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当个什么打手。 他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尤其是现在腿和手还莫名其妙的好了,当个打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莱德走进城镇的小巷子。 既然沿着几条主要大道上没有提供什么正经的临时工作岗位,那就到这些边角里寻找,他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城镇连个倒垃圾的都不招。 第七十四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三) 花费了一些时间,莫莱德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小报刊亭。 说是报刊亭,其实它的中年老板还兼职贩卖一些娱乐杂志和旧书。 偶尔还有一些上层人家不要的课本,这算是一种特别商品。 每个城市比较贫穷的区域都有这么个地方。 不过藏在这么深巷子里的,莫莱德还是第一次见到。 莫莱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报刊亭。 确认对方真的是个正经的店铺,而不是什么帮派人员的窝点后,亦或是那种书店之后。 他走上前去想要询问一下报刊亭老板这个地方哪里有工作可以介绍。 然后,莫莱德就见着了自己在火车车站帮助的那个报童正在和老板交谈着什么。 他正打算上去跟这孩子打个招呼,结果那报童就先一步跑开了。 笑了笑,莫莱德也没有在意什么,走到报刊亭的门店里。 “先生您好,请问您知道这个街区里有什么零工在招收吗?” “到处都是!想挣钱就去找帮会,想发财就去摘松茸!快走开!别在这里阻拦我的生意!” 中年老板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莫莱德赶紧离开这里,好像他的生意真的被干扰到了。 原本就门可罗雀,现在应该是连麻雀也飞走了。 “抱歉先生,打扰你一下。我不是在找那些帮派的活或者是非法活动干,而是在寻找一些正经点的工作,像是洗碗之类的。” “洗碗?” 中年老板觉得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莫莱德。 发现他是个外地人,随即又皱了皱眉毛。 “你们外地帮派这是又要做什么?新把戏?” “不,不,先生我不是帮派人员。” “呵,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真不是,先生。就刚刚那个报童,还是我帮忙给的会费。 一个帮派人员总不可能向另外一个帮派人员低头给钱吧?” 莫莱德解释道。 “不信的话,您可以亲自问一下那个报童。” “报童?什么报童?我的店从来没有雇佣过报童。” 老板瞪了一眼莫莱德。 “哦,抱歉,抱歉,是我不对。” 莫莱德这才想起来这个报童似乎并不是“合法”的。 要是被当地帮派知道这个老板雇佣了那些不交会费的报童,并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最新报纸来源,说不定会把这个老板当做路基。 “哼,年轻人就是莽撞。” 中年老板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进了店铺内部。 “算了,算了,你跟我来吧。” 老板招了招手。 他的背有些驼,而且这个人的动作十分不协调。 有点像梦里面那种老父亲一样的形象。 原本是十分瘦弱的,但是想象中却又是高大的,一种非常矛盾结合体,和现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算了,不能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貌。 莫莱德扔掉了刚才的思索,跟着老板走进了店铺内部。 这个报刊亭虽然门面很小,但是打开一个小门后,露出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内部,如同一个小图书馆一样。 一眼望过去至少有十几个书架,深处还有一些大箱子,似乎是那种用来屯放档案的。 “西尔维亚那小姑娘跟我说了有个年轻的外地人方才救了她,是你吧,小伙子?” “对,是我。” 莫莱德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察觉到刚刚老板似乎说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 “等等,请您再说一遍那个报童的名字?” “西尔维亚,一个不怎么常见的名字,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不是来找零工的吗?看在你帮了西尔维亚的份上,我这里正好有一份临时工作。” 中年老板整理一下大桌子上堆满那种用麻袋装着的一捆又一捆的书籍。 “不过这工作的报酬不是很高,毕竟只是一个配送工作,我最近正好膝盖有些不舒服,所以需要一个临时帮手。” 老板指了指桌上这些麻袋,上面都贴有标签,目的地和收件人。 “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去工作?” “行,不需要什么合同之类的?” “我信得过你,你这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的职业习惯而已,请您不要误会。” 莫莱德摆了摆手,然后开始将这些小麻袋装进老板给的推车里面。 按照清单把货物装载完毕后,莫莱德推着这辆有些破旧的推车,嘎吱嘎吱地出去了。 走出书店,他手拿着老板给的街道地图开始一边寻找收件人,一边思考着爱丽丝小镇会不会存在两个西尔维亚。 因为根据年龄推算,如果那真的是西尔维亚的话,不应该那么小。 至少也应该十岁左右,那不是当报童的年龄了。 所以难道爱丽丝小镇有好几个西尔维亚? “您好,约翰先生!您在劳伦斯文学店订购的书籍请签收一下!” 莫莱德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了第一个顾客的家门,敲了三下。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有什么特殊的习俗还是怎么的,表面看起来很简单的街道真正进入其中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如同一个巨型迷宫。 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指路牌,灯光也是昏昏沉沉的,让人看着就有点被野兽盯着的悚然感。 “放在门口,赶紧离开!” 屋里突然传出老人沙哑的声音。 “好,好的。” 莫莱德觉得对方肯定是害怕自己那些帮派的人,在用这种办法诈他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 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莫莱德继续送货。 兜兜转转了老半天,才总算是把推车里的货送得差不多了。 莫莱德现在心情有点不愉快。 虽然能够理解这里的人对自己的到来不会有什么友好热情的互动。 但是每一次礼貌地问候以后得到的要么是“离开”,要么是“赶紧走”,甚至还有“滚”。 这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看了看天色,已经被黑夜吞噬了三分之一了。 莫莱德想起劳伦斯先生提醒过,天黑之前要回到文学店,于是带着推车开始返程。 这里的地形实在太过复杂,即使留下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有着详细的地图用来返回,莫莱德紧赶慢赶,也还是差点没能在天黑之前回到文学店。 “你在搞什么?!” 劳伦斯先生对于莫莱德差点迟归这件事感到有些生气。 莫莱德倒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劳伦斯先生,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批评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呢?!晚上可是极度危险的!想寻短见可以,别让我看见!尤其是别因为我给你的工作而死掉!” 见莫莱德一副仍然不在意的样子,劳伦斯的怒气有些升腾。 这倒是弄得莫莱德好奇心剧烈跳动。 如果只是因为帮派活动而危险的话,白天也不是很安全。 这说明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和自己为何能够穿越到过去有关。 “劳伦斯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晚上很危险吗?” “为什么?这还需要说是吗?你是外地人,可不是外星人!” 劳伦斯没好气地说道。 莫莱德意识到“夜晚极度危险”在这里是个类似于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铁律常识。 他的行为就好像在问劳伦斯为什么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一样。 面对一个十多岁的人问出这个问题,对方会耐心解释才怪了。 “喂,想什么呢?你还不快过来帮忙?” 劳伦斯不悦的话语打断了莫莱德的思索,后者赶忙来到了店铺的前部分。 “什么事,劳伦斯先生?需要我帮什么?” “喂!你不会真是那些什么芙洛斯塔尔王国小说里从外星来的吧?” 劳伦斯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莫莱德,似乎在重新认识眼前的少年,仔细辨认着伪装的漏洞。 “当然是来帮我堵上门窗了。” 劳伦斯把一个榔头交给了莫莱德。 莫莱德暂时放下心底已经完全无法忍耐的好奇,学着劳伦斯的样子把木条砸进框架里,让木板死死地把门户堵上。 “劳伦斯先生,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这边晚上有什么危险?我们那边据说是有鬼魂游荡。” 在完成工作后,莫莱德斟酌了一下语句,向劳伦斯问道。 “鬼魂?稀奇,难道不是所有地方的晚上都会有那种空荡荡的婴儿车。 听到一种八音盒摇篮曲的声音后,就会发现它突然出现在死胡同里,之后遇到的人就会被一些野兽死成碎片吗?” 劳伦斯说到。 “婴儿车?” “对,就那种几百年前的老古董,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政府不管,我们这些人只能自保。” “那为什么要堵上门窗呢?只要不出去不就好了。” “呵呵,你听话是只听一半吗?都说了有八音盒的声音之后会突然出现。” 劳伦斯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个比一般留声机更大一些的机械装置,里面开始播放优雅的小提琴音乐。 “要是在屋子里听见了那诡异的摇篮曲,到时候你就等着在厕所里或者床头边看见那个破旧的空婴儿车吧。 再说了,外面还有游荡的野兽,要是透过窗户看见你了,你觉得你跑得掉?” “播放这种音乐不会吗?” 莫莱德指了指留声机。 耳边隐约还听见了附近其他住户屋子里传来的音乐。 “都是血的教训,那种野兽似乎只能听见那诡异的摇篮曲,要想安心睡觉,这音乐就得放一晚上。” 劳伦斯一边说这,一边把店铺前部分堆放商品和后半部分堆放书籍和各种纸质文件的区域用铁卷帘门相互隔开。 “好了,你今天就随便找个沙发睡吧,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想去睡长椅吧?年轻人真是勇敢,连命都不要。” 摇了摇手,劳伦斯爬梯子走到楼上,然后关上了门。 偌大的小图书馆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留声机播放的音乐。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向着外头诡异的婴儿车,游荡的未知野兽,竟然一下子觉得特别温馨。 莫莱德选择相信劳伦斯先生,今晚就呆在这里。 他翻了翻书架想要寻找有没有那种介绍爱丽丝小镇本地状况的书籍寻找有关这里夜晚的线索。 不过可惜没能找到,于是莫莱德就拿了本通俗小说,开始阅读。 到了晚上十一时,他打了个哈切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去睡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耳边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然而那种碰了污渍却在附近找不到洗手池的那种不适感没有消失。 每当他觉得没有问题可以睡觉的时候,那婴儿的啼哭声就会传来。 过了一刻钟还没有缓解,莫莱德不得不去询问劳伦斯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爬上梯子,敲了敲那木门。 “你是夜行种,不睡觉的是吗?” 劳伦斯从楼上下来,瞪了莫莱德一眼。 “说吧,又是什么问题?如果是关于那什么婴儿车和野兽的事情就别问了,我也不清楚。” “是这样的,劳伦斯先生,我耳边老是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你没听见吗?” “婴儿啼哭?说不定是隔壁那家人的小女儿。” 劳伦斯想了想说道。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已经一刻钟了。” “那的确是有点问题。我尝试听听,看看情况。” 劳伦斯边说着,边坐了下来。 过了几机分过后,莫莱德再次听见了那声音,他赶紧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然后用手比划着“快听”。 “完全没有。” 劳伦斯摇了摇头。 “这要么是你的幻觉,要么就是我耳朵不好。”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空婴儿车缺的那个婴儿?” “呵呵,你这就好像说法老王从自己的棺材里面出来,然后等那棺材在一个地方飘荡了无数年后,跟一个外地人悄悄说话一样荒诞。” 劳伦斯摇了摇头。 “别幻想了,那空婴儿和野兽车说不定只是什么伪装。 比如那些走私军火的帮派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所以无差别屠杀遇到的人,为了糊弄政府杜撰出来的。 要是睡不着就去吃几片安眠药,或者拿个木棒把自己敲晕。” “杜撰?难道本地政府看不出来这件事听起来就像是从恐怖小说里弄出来的吗?” “这就不清楚了。” 劳伦斯摊了摊手。 “反正他们晚上也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这是真的还是因为收了钱。好了,我去睡觉了,别老是来烦我。” 说完,劳伦斯就起身来到梯子旁边,爬上去,打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莫莱德叹了口气,耳边又开始响起了烦人的啼哭。 他试过堵住耳朵,但是那样反而让啼哭声更加清晰。 那种周围一片安谧寂寥,只有个婴儿在不知道为什么地啼哭,这样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他拿起了劳伦斯拿出来装有安眠药物的瓶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水服用了一粒白色的圆片,然后躺在沙发上,用毯子盖好身体。 不一会儿,药物开始起作用,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不知不觉的,莫莱德听着时不时响起的啼哭声睡着了。 第七十五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四) 在迷迷糊糊中,莫莱德睡了一个不太安稳的觉。 在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刺破漆黑夜幕,露出它鱼肚白的边缘时,他便醒了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莫莱德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僵硬酸痛的四肢。 此时劳伦斯先生也从楼上下来,关掉了播放了一整晚的播音器,拆下那些木板,开始准备铺面开张的准备。 莫莱德帮着他卷起铁链,打开店门,将那些堆放杂志和报纸的架子放到外面。 一些穿着大风衣的孩子背着破旧的帆布包,悄悄地在晨雾中来到这里。 他们拿走劳伦斯先生放在外面打包好几捆的报纸,然后迅速离开。 莫莱德在店铺内依稀看见了那个叫做西尔维娅的女孩的长相。 可是对方的头发是黑色的。 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西尔维娅。 莫莱德也只能感叹一个小镇竟然会有两个叫做西尔维娅的人,真是神奇。 摇摇头,莫莱德重新开始自己的计划。 现在看来晚上是没办法进行行动的。 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究竟要走出什么范围才没有那个诡异的婴儿车,那么就只能改为乘坐火车去莫顿堡了。 于是莫莱德就打算在劳伦斯这里待上几天,挣点钱顺便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了。 以莫莱德经验来看,那个婴儿车很可能是温莎姨妈在笔记中所描述的无主天使。 他们是高于一般天使的存在。 类似的还有雾中马车和海雾秘影。 前者是一辆在大雾弥漫的街区中停下来承载客人的中世纪马车。 后者则是海雾中的一艘幽灵船。 这些存在遵照这一种不可言说的规则进行着运行,好像在侍奉着某位存在。 然而至今也没有任何人找到这个存在的蛛丝马迹。 所以被它们这一类称为无主的天使,移动的噩梦。 他们所经过的区域将会被笼罩在临界之地中。 所以婴儿车呼唤来的野兽也许是临界之地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晚上就万万不可以出现在房屋外面,那可不是什么军火走私犯在杀人灭口。 就是不知道这个婴儿车是怎么个运作法,难道是献祭什么换取一个孩子? 。 卢卡摸索着那块被头盔所笼罩的大门,试图打开它。 只是他的尝试明显是多余的,当他伸出的乳白色触手即将碰到那具如同木偶一般被缝补起来的碎尸时,门便自己打开了。 那些附着在门上的破损头盔乒乒乓乓地掉落在了地上,卢卡和达里尔赶紧向后退避免被这些东西砸到。 不提那携带的动能,其破碎的样子和堆叠在一起的诡异场景就足以让卢卡和达里尔这样的人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有接触。 十几秒钟过后,在铺满一地的头盔尽头,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对着两个人。 而此时那些海星怪物和沥青团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在朝着这个隧道而来,根本就不给卢卡和达里尔任何的犹豫机会。 他们不得不逃入面前唯一的出路。 几分钟后,卢卡和达里尔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抹光亮,于是两人拼了命地朝着那光明奔跑。 不平的地表和昏暗的环境让两条腿前进的达里尔跌倒,随后他抓住了卢卡两人一同落到了地面上。 身后的海星扑了上来,卢卡和达里尔费劲地想要将对方当作盾牌挡住那海星的吞噬。 但是很遗憾,两个人都没能成功地避开那张血盆大口,另个人分别被啃掉了一部分身体。 “达里尔!你个深渊狗养的混账!” “呵,地鼠,你怎么不去和母地鼠到农场里办家族?” 他们瞬间就落入了海星怪物的包围之中,撕心裂肺的剥离身躯让两人都失去了理智,从最初的互相辱骂到最后只剩下乱吼乱叫。 血肉模糊的两个人就这样和海星怪物大战。 最终,在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之后,达里尔失去皮肤的骨头手臂扒开身上的海星怪物尸体,从血肉堆中爬了出来。 是的,最后活下来的似乎是达里尔,他本能地将自己拉出那堆血肉。 他身上的衣服和破损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比起那些死去的海星怪物和沥青团,现在的他似乎更像是个怪物。 脆弱的皮肉在坚硬而凹凸不平的石质地面上划出血痕,早已对痛觉麻木的达里尔并没有任何的感受。 是的,哪怕身体在抽搐,他也没有停下移动的脚步,朝着那光明不断地前行就好像是他此生的唯一目标。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达里尔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爬到了光明的源头。 那是一个被无数灰色枝脉所纠缠起来的蛋。 是的,一个蛋,一个发光的,足有一米高的蛋。 达里尔笑了,笑得十分疯癫。 光明的尽头没有出路,大门的背后只是封存着一个蛋。 没有什么被保护起来的墓地,没有什么屠杀后的乱葬岗。 那些海星和沥青团怪物所游荡着保护的竟然是个蛋? 呵呵,太过荒谬的感觉让达里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许自己该给自己一枪? 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团白色触手也从那些怪物的尸体中爬了出来,最前面的触手上挂着半张卢卡的脸。 他拼尽全力越过达里尔,来到了那个蛋的面前。 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要不然卢卡他现在这副模样岂不是给别人牺牲? 达里尔回过神来也冲了上去。 因为灰色树枝的缠绕,卢卡很遗憾没能抢在达里尔扑过来之前拿下那颗蛋。 现在两个人都把自己用来抢夺的手放在了那蛋上。 “放手!达里尔你这个杂种!” “呵,白色地鼠,快去和你的母老鼠繁衍家族去!” 两人在恢复理智后反而疯狂地咒骂对方,过于疼痛的全身伤口让他们的理智也只剩下疯狂的执着。 以卢卡动用自己的触手,给了达里尔一鞭子为导火索,两个人不再斗嘴,而是开始了互相攻击。 达里尔虽然不如卢卡,但是后者现在也处于了重伤状态。 加上达里尔可以利用自己被老神父封存起来的污染,一时间之间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谁也没办法将对方击倒。 只是达里尔身上那来自深渊之中的污染似乎触动了蛋里面的存在,那东西在两人战斗时,突然破开了蛋壳。 一条粉红色的触手直接刺入了达里尔的身体。 随后一团肉瘤破开那蛋壳,冲进了达里尔空缺的胸腔。 蛋壳碎了。 达里尔因为肉瘤的冲击,飞了出去,而卢卡则半边身体掉进了蛋的里面。 那里有着漆黑色的液体,卢卡的身体在触碰到这些不明物质后便开始不断地增生然后炸裂,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很快充斥着这个昏暗的空间。 。 莫莱德在闲暇之余,计算着这个爱丽丝小镇的一天。比起他所熟知的三十小时制,这里似乎要多上六个小时,而且是全部都在晚上。 也就是说一晚上,太阳不在的时间一共有二十一个小时。难怪自己觉得睡眠很浅,但是仍然没有睡眠不好的症状,浅层次的睡眠多了几个小时足以抵消困顿。 当然,这个地方除了时间异常,夜晚的婴儿车,猖狂的帮派,七拐八绕的街道设计以外,没有什么异常的,甚至每一天的报纸都在与外界同步。 例如海军的改革受到了极强的阻力,艾斯弗洛列王国又遭到诺里安王国在殖民地的侵犯。 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将火车票的前筹集好,路上需要的水和食物以及一个八音盒装在了伦斯先生送的一个旧帆布包中。 准备好这一切,莫莱德跟劳伦斯老板道别,但是却被对方委托带着黑发的西尔维娅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年轻人,我看你人还不错,带着西尔维娅这个小姑娘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劳伦斯带着背着等身高背包牵着一个金发小女孩儿的西尔维娅交给了莫莱德。 “额,请问这位是?” 莫莱德指着这位金发的小女孩儿,他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位是西尔维娅的妹妹朵丽西雅。” 劳伦斯为莫莱德介绍道。 “她们家有点问题,所以想着你这个好心的年轻人能不能带着她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说着,劳伦斯拿出了一叠新旧不一的钞票放在了莫莱德的手里。 “我联系了我一个在维克多郡的亲戚,可以收留她们两个,你就负责帮忙护送一下,报酬和路费在这里,你可以帮忙吗?” 劳伦斯先生真诚地看着莫莱德。 “。。。可以。”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想起了西尔维娅分享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也许这个西尔维娅比她还要惨吧。 呵呵,或者说他认识西尔维娅,其实并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 莫莱收下那笔钱,然后跟劳伦斯了解了点详细情况。 随后一早他就带着西尔维娅和朵丽西雅前往爱丽丝小镇的火车站。 很平常的一个小火车站,一个售票的窗口,小月台和信息寥寥无几的公示栏。 等候火车的人也没多少,所以当莫莱德带着西尔维娅姐妹来到月台时,还引起了几位乘客的注意。 不过大家也都互相不认识,看一眼也就没在留意。 莫莱德跟售票员买了三张前往维克多郡的车票,之后带着西尔维娅和朵丽西雅坐在候车区里吃简单的早饭。 半个多小时后,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莫莱德带着两个女孩儿登上了火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辆典型的420型火车,公共区域的木质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也难怪没有几个人坐这辆小火车,车上的大都选择了又金属座位的包间。 420型属于还在运行的最老型号,也就卡兰大陆北方的国家,拥有良好木材对于火车关注点在排放的蒸汽方面的昆塔雅和艾斯弗洛列这些刚刚崛起的国家中的偏远地区存在。 火车不久后边缓缓启动,蒸汽从喷气口喷吐而出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向着远离爱丽丝小镇的方向前进。 窗外的景色很快就从灰与棕色相间色的城市漫步进了深绿色的森林。 莫莱德知道这趟火车是有问题的,因为爱丽丝小镇附近除了那座山有森林以外,其他地方的小树林早就在战争期间被大规模的炮击所摧毁。 后来这些空地就被用来建造木材处理厂,又因为后续发现的煤矿而修建起了工厂。 可以说西尔维娅能够从爱丽丝小镇出来,很幸运地一点就是这个小镇在十多年前因为勘探技术的发展,有了资源,突然开始富裕起来。 要不然就凭他父亲那种赌鬼,就算是割裂地对待金钱也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好的学校的。 只是,莫莱德看着对面昏昏欲睡的两个姐妹。 一个赌鬼真的能忍住不去拿西尔维娅外婆保管的那一大笔钱? 在离开城市后,这列火车竟然驶入了一个每棵树平均都有三米高的大型森林中。 哦,该死,奇怪的事情多起来了。 莫莱德皱起了眉头,原本打算睡一觉的他现在霎时间没有了困意。 就这样,他在思索温莎姨妈的笔记和观察火车上乘客中,度过了半个多小时。 按照420型火车的运行速度,每小时十五公里的平均值,他们现在已经走过了将近七公里。 但是这片森林仍然没有看见尽头。 目测至少还有一公里的路程才能走出这个森林。 只是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们仍然还呆在森林里,火车窗外的景色仍然只是一片深绿色枝叶覆盖的树木。 莫莱德的眼角有些抽搐。 如此大面积的异常,已经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看着因为疲惫已经睡过去的西尔维娅和朵丽西雅,莫莱德一时之间有些坐立难安。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这要是幻觉多好,可是今早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的疼痛感觉还历历在目。 难道非要像费迩莉德讲的故事里的人一样,咬舌自尽才能够醒过来吗? 第七十六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五) 被肉瘤寄身的达里尔此时已经被其控制住了身体。 不过他并没有发疯地想要夺回自己身体控制权,因为那肉瘤稚嫩的意识交流让他想到了一些计划。 再加上对面的卢卡似乎被那些黑色液体折磨的同时也变得更强了,达里尔决定暂时让肉瘤操控自己的身体和卢卡打一架。 是的,打一架,达里尔没办法杀死卢卡,对方在地表还留着人手,达里尔可不敢杀掉这个该死的卢卡。 在得到达里尔同意后,肉瘤开始增生,附着起他的身体,与其血肉紧密相连。 让达里尔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畸形的白色和粉红色相间的怪物。 而对面的卢卡也停止了哀嚎,他抬起来他的脸,半张脸是正常的,半张脸是由一堆灰色蠕虫所组成的。 他在黑色液体的影响下,变得有些面目全非。 原本光滑的白色外皮此时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褶皱,在褶皱的缝隙中,一些沾着粘液的骨质正在生长。 卢卡慢慢地由一个“软体动物”变成一个“节肢动物”。 达里尔戒备着对面的卢卡,不过后者显然已经在那无尽的折磨剧痛中反而找回了自我的意识和理智。 “好了杂种达里尔,我们本不是敌人,那就一起探查一下这里吧?” 卢卡率先打破了两个人刚刚的“误会”。 “正合我意。” 达里尔点点头。 此时他已经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附着在达里尔身上的肉瘤见没有生命危险,刚刚从蛋壳中出来的它还需要休息,于是就陷入了沉睡状态,将控制权交了出来。 身体自然就归还给达里尔了。 不过,现在达里尔只觉得十分饥饿,肉瘤需要的营养需要他来进行补充。 已经在地下不知道呆了多久的达里尔显然没有那个富余。 “那就一起走吧?” 卢卡看了看眼神有些不对的达里尔。 “哦。” 达里尔点点头,随后走到那堆怪物的尸体中,拿了一堆血肉然后就啃食起来。 一边吐一边咽下去。 “。。。” 卢卡沉默地看着达里尔以非人的速度清理那些尸体。 满满一地的尸体最后就只剩下了一滩漆黑色的沥青和组织液。 达里尔甚至将那些沥青团中包裹的有机物也一并吃掉。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没有交流,一同在这块区域中搜寻。 除去那颗已经破损的蛋,达里尔和卢卡还发现了许多的诺尔德兰石板,他们被存放在一些嵌在石壁上的石棺中。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那颗蛋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颗倒悬之树的根茎,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的下面应该还有空间。 于是两个人开始准备捣鼓一下怎么抵达下面的空间。 不过,似乎有些东西比他们还要着急,石质的地面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坍塌了,让达里尔和卢卡掉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们看见了孕育那颗蛋的存在。 那是一个天使。 是的天使,和所有教会的典籍上所描绘的天使一样。 貌美年轻圣洁纯真的人类女性,背后长着数对翅膀。 只是这仅仅是在不去细看之下所得到的印象。 如果你去细看你就会发现,那翅膀上长满了眼睛,而这位天使脸上的眼睛却是空洞无神的。 她的洁白的衣服是由人皮所制成。 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天使被一棵巨树所缠绕。 而树的根系就是那颗蛋所在的位置了。 两个人自由落体了几秒后,摔在了一摊血色水之中。 卢卡打开自己的荧光器官,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那倒挂的天使之下,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是的,那些被屠杀的骑士们此时就如同不知道多少年前一样倒在他们死去的地方,头颅被割掉,留下一具具七横八竖的无头尸体。 卢卡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远古战场的遗迹?还是什么屠宰场?亦或是血腥秘仪的布置现场? 他没办法准确判断。 如果是屠宰场或是战场,没必要修建这么大一座古墓来封存,而且也没办法解释那个天使和那颗蛋。 但若是献祭,那么为什么这些尸体像是被宰杀的一样?如果这些只是献祭品,没必要保存他们的尸体。 卢卡在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 达里尔跟着他继续靠近那些尸体。 他们小心翼翼地越过骑士的尸体堆,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面前。 那上面铭刻着一个巨大的眼睛。 卢卡认识这个标志,他太熟悉。 那就是曾经原神之神的名号,灵视之主,永夜漫步者。 诺尔德兰人曾经崇拜的神明之一。 卢卡咽了咽口水,虽然他现在没有喉咙这个器官,但是他仍然下意识地想要去做这个动作。 “怎么不走了?” 达里尔没看出什么东西,便疑惑地对卢卡问道。 “该死的,杂种达里尔,你知道这是什么石碑吗?!” 卢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怎么了?你这个节肢动物,这个石碑怎么了?一个巨大的眼睛?” “该死的,你的宗教历史是怎么学的?哪怕普通人也应该明白这是源血之神的曾经!” “源血之神?呵,那破烂玩意儿谁会去在意?所以说这个石碑到底怎么了?” “。。。唉,不知者无畏,这个石碑是用来封存某个邪异存在的秘仪标识。” 卢卡对于达里尔有些无可奈何。 “这里本来是一座镇压古墓,这些骑士是来布置秘仪最后一项工作的,但是很显然秘仪没有能够封存住那个邪异,以至于这个东西冲出来屠杀了这些骑士,把那个灵视天使亵渎。” 说着,卢卡将自己地荧光器官对准了头顶的那个天使。 达里尔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天使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就像是死前遭遇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折磨。 “现在你明白了吧?该死,那个存在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卢卡说着,冷汗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 莫莱德拿出一把小刀,犹豫了几下后,一咬牙划破了自己左手的手心。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甚至连丁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导致莫莱德划开的伤口有些过于深入,鲜血瞬间流淌而出滴落在了火车的地面上。 一瞬间,火车上所有的包间全部都被打开,那些乘客将目光集中在那地上的血液。 下一秒便集体转向莫莱德,后者心跳骤停。 火车静止了下来,窗外带着连影的树木也都如同画作一般停留在那窗户之中。 第一个异变是一位身穿棕黑色风衣的女性,她的头突然爆裂开来,生长出无数的,蜗牛一样的眼睛。 随后是一名光头工人,他反转身体,四肢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偏转。 这人变成了一只壁虎,身体正面是壁虎的背部,脑袋反转。 很快,所有的乘客全部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变化,变成只有疯子才能想象出的怪物。 不过总体来说,他们还是有规律的,无非是骨骼的变异和数量不等,畸形的眼睛。 哦,该死!莫莱德颤抖着呼吸,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的来到了447年的爱丽丝小镇,那么就不应该有这些东西的! 温莎姨妈不可能没有记录这咧异常的火车和那个婴儿车! 除非他们在447年就消失不见。 而自己现在倒霉地出现在了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诡异列车上。 还带着西尔维娅和朵丽西雅! 两个小姑娘已经醒了过来,莫莱德赶紧用遮蔽秘仪让她们看不清那些怪物,随后将其挡在身后。 所幸他们的位置是车头后面的第一节列车,这也就意味着怪物只能从后方进来。 当然,除非火车操作组也全部变成怪物,那就腹背受敌了。 莫莱德挥洒自己的左手血液,念咏着温莎姨妈教导的古诺里安语。 “缘起于血,铸以成器。” 边生疏地说出口,莫莱德边在自己有些昏沉的脑海中构想着一把刺剑。 转瞬,莫莱德感觉到自己手中多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他睁开眼,一把漆黑色的刺剑正对准着那些怪物。 真是神奇,莫莱德看着这把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的刺剑,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那些曾经因为芙兰利斯卡家族这个名号而遭受的委屈此时似乎一下子都化解开来了。 他抬头看着那些扭曲着身体的怪物,用漆黑刺剑耍起了剑花。 怪物感受到了,哪怕它们没有所谓的理性,也明白,这是不屑和挑衅。 透露炸裂的怪物率先冲了上来。 莫莱德熟练使用着多利兰特教导他的剑术,配合着这把使用秘仪,以他那侵蚀性极强的血脉作为材料铸造的刺剑,迅速便将那怪物分成了九块。 其余的怪物并没有因为第一个怪物的死亡而有所畏惧,它们是没有任何理性的疯狂,嘶吼着蜂拥而上。 莫莱德也是跃跃欲试,内心埋藏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多浓郁的负面情绪一时之间全部转化成了他的敏捷,他的力量。 车厢变成了血肉碎块雨幕笼罩的地界,那些怪物的血液泼洒在车厢和莫莱德身上。 数分钟后,战斗便已经结束了,莫莱德一身乌黑色的血迹,杵着剑站在尸体块堆中喘着粗气。 然后,他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笑得很畅快,笑得肆无忌惮。 直到笑得咳嗽起来,莫莱德才停下,拖着身体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黑发的西尔维娅正坐在他的对面,怀里是沉睡的朵丽西雅。 “所以,你们到底谁是西尔维娅。” 莫莱德对那黑发女孩儿问道,。 “我是,莫莱德先生。” “哈,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叫莫莱德吧?” “的确,但是朵丽西雅和我说了有个十七岁的莫莱德,而您用的假名埃里克事实上是你们的另外一名同事吧?”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总不可能真的是新纪元447年,路过爱丽丝小镇的列车吧?” 莫莱德看着窗外静止的画面,问道。 “这里是朵丽西雅的梦境,准确地来说是她的噩梦。” “噩梦?” “是的,以她的真实经历所铸就的噩梦。” “。。。所以发生了什么?”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就说来话长了。”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 “说吧,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 莫莱德看了看静止的窗外和前面没有因为车厢内异动而有所反应的车头。 “。。。朵丽西雅和我是一个小贵族的姐妹,我们的母亲是一名空降作战部队的指挥官,牺牲在维克多郡的事情中。 父亲因为失去了他的挚爱发了疯,成为了一个赌鬼,在那些黑赌场里败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甚至想要把我们两个卖给妓院。 不过好在当时有个善良的书店老板,劳伦斯先生报了警,让警察把我们的父亲抓了起来,随后收留了我们。 我们住在他的店铺里,学习之余成为了报童替他卖报纸,挣一份属于我们的钱。 可是好景不长,我父亲欠的钱实在是太多了,那是上千的洛兹,就算是你们大城市的人不吃不喝不交税,也得挣上十年,那些贷款的帮派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这些人本身就是看着我们姐妹两才借钱给我父亲的,所以他们贿赂了看守的警察,把我父亲弄了出来,让他带着他们找到我们两个。 劳伦斯先生面对帮派势力是十分弱小的,一个小书店的老板别说是在这儿,就算是在大城市里也是不得不对帮派低头的。于是他让我们坐上火车离开这个地方。”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 “所以,接下来就是火车上的乘客发生异变了?” “呵呵,其实不是他们。” 西尔维娅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莫莱德先生,是我发生了异变,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说着,西尔维娅的眼镜突然开始流出沥青一样的黑色浓稠液体,瞳孔扩散直至完全变成一个空洞,她惨叫着颤抖身体,一双长满眼镜的翅膀从她的背后长出。 第七十七章 西尔维娅的噩梦(六) 莫莱德站起身,远离了那变成一个诡异天使的西尔维娅。 他在温莎姨妈的书上见过类似的存在描述。 但是那所谓的灵视天使应当是圣洁的,眼睛上带着神圣的祝福白银眼罩,洁白的巨大翅膀撒下令人平和的圣光的存在。 而不是眼前这个,翅膀上长满充血眼球,羽毛被人的手指骨头代替,从自己那无神空洞的眼睛里流淌出类似沥青一样浓稠黑色液体的东西。 “西,西尔维娅?” 对面的样子让莫莱德眼角有些抽搐。 难不成这一切最大的问题其实是自己眼前这个小姑娘? “怎么了莫莱德先生?” 西尔维娅的回答十分轻柔平静,但是她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温柔。 数根骨刺凭空产生,迅速向着莫莱德袭来,后者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刺剑化成护盾。 只是对于防御秘仪一点也不熟练的莫莱德难免会有遗漏。 一根骨刺边穿过了他防御的漏洞的缝隙刺入了莫莱德的腿部。 腿部钻心的疼痛让莫莱德控制不住自己的平衡跌倒在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西尔维娅?!” 原本就用大量鲜血作为秘仪器具的莫莱德,现在又多了一个流血的地方,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昏沉。 大量的细胞出现能量不足的情况,开始分解存储的脂肪和蛋白质,这让莫莱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没办法继续控制好秘仪的维持。 “您还看不出来吗?莫莱德先生,我这是要杀了你。” 西尔维娅柔和地回复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不杀你呢?莫莱德先生,这里可是朵丽西雅的噩梦啊,莫莱德先生。” 西尔维娅耐心地解释道。 只是她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如同她的语气一样有耐心。 骨刺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莫莱德袭去。 “你这个说法没有任何道理!朵丽西雅的噩梦里为什么就非要杀了我?” 因为腿部的伤口,莫莱德的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只能原地艰难地利用鲜血秘仪器具来抵御骨刺的攻击。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骨刺让他流出的鲜血足够多以至于不需要精密的控制,就能形成一大片防御。 “莫莱德先生你还不明白吗?这里是噩梦,是朵丽西雅内心深处最为黑暗的角落,任何人都没办法活着离开。 这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你也不会希望一个人来到你的潜意识里窥探了以后再离开吧?。” 西尔维娅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莫莱德先生,你必须死在这里,这是本能的反应。” 。 卢卡和达里尔站在石碑前沉默。 两个人在听过卢卡的那番话后,对于石碑后面的东西感到了无边的畏惧。 一个活着的,神赐石碑无法镇压,疑似梦海时代的怪物或是什么存在,此时也许就在这石碑后面的封存建筑中。 至于这位存在是否有可能早已逃离了这个地方,那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这座“古墓”的入口石碑锁起来的。 “呵呵,呵呵,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达里尔猛的摇了摇头,一狠心朝着石碑后面走去。 卢卡见有人做前锋,也就跟着达里尔一起走进去。 石碑后面是一个破碎的建筑,像是个缩小比例后的教堂。 比起现在的源血教堂的样子,这座梦海时代的更像是个修道院。 这里的场景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只见一具具的天使尸体被倒挂在修道院破碎的墙壁上。 粗略的估计,四翼白银骑士的尸体有七具,六翼秘银骑士长有三个。 加上石碑外的那个十翼灵视天使,此地总共陨落了十一个级别不等的天使。 “该死! 卢卡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个词了。 死去的天使尸体本是绝佳的秘仪,制造守祝者,改善赐福者身体的材料。 但是这些天使尸体显然已经被亵渎过,神性变成了污染直至扩散后仅仅只剩下容器的功能。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没有遭遇到那些怪物,掘墓教会做了这么多事也只是得到了十一个可以装载污染或是神性的容器。 哦,该死,他们需要什么容器!那些东西教会控制的古墓里还少吗? 要不是戒备着那个恐怖的存在,卢卡现在一定会拿这些天使的尸体泄愤。 小心翼翼地走进那个废弃的修道院内部,卢卡和达里尔来到了一堆白色烛光笼罩着的神像。 神像的头部被一个披着层层叠叠破旧旗帜的人拿在手上。 卢卡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就仿佛被石膏凝固在了那里。 达里尔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那个抱着神像人头。 “呼,余之来此,岁月不知几何,今是何年?” 抱着神像头的人站起身,随手将那带着猎手帽的源血之神的神像头颅扔到了一边去。 灰色的长发飘扬露出了那比白色烛光还要惨败的一张,精致得如同白瓷人偶的脸。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空灵。 墨绿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踏入此地的达里尔和卢卡。 尤其达里尔,他身上的那肉瘤仿佛受到了那位的特别关注。 “阁下何许人也?” 卢卡操着古诺里安语回复那女子。 “无名氏罢了,汝若想称呼吾,边叫芙兰即可。” 那女子赤足踏过铺满天使血液的走廊朝着达里尔和卢卡走来。 两人不自觉地后退。 “尔等无需害怕,余不杀无关之人。” 女子笑了笑。 几分钟后,那灰发女子当着卢卡和达里尔的面,将那些倒挂在墙壁上的天使身上的银质铠甲,无论是白银,秘银还是神祝之银全部都扒了下来。 然后将这些银质材料融化炼成一条条的银丝,编出了一件长袍,和她身上的那些代表着数个天使骑士团荣耀的旗帜混合而成了一件红白相间的主教礼服。 这让明白天使骑士团们所穿着的秘银铠甲,神祝之银铠甲到底有多坚硬和难以破坏的卢卡彻底绝望。 是的,绝望,这位女子相必已经是超过亚神。。。不是超过神的存在!也许距离真正的神明,源血之神也只差一丝距离。 “尔等在思索什么?” 女子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两个不挪动脚步的人。 “失敬,失敬,吾等这就启程,这就启程!” 卢卡回过神来,赶紧赔礼道歉,害怕这个女子一个喜怒无常就把自己和达里尔揉成肉球。 “那便好。” 女子点点头然后接着朝外面走去。 。 莫莱德吐了口血沫,杵着鲜血凝结成的利剑,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西尔维娅。 失血过多导致莫莱德的血脉开始复苏,强劲的活力迸发到他身体各处。 原本漆黑色的血液凝结物现在变成了亮灰色。 不过代价也是很大的,他的半张脸已经被银色和黑色的纹路爬满,整个左臂都变成了灰白色且失去了部分的感知。 西尔维娅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莫莱德。 对方不是赐福者,甚至不是守祝者只是一个潜在血脉拥有者,但是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呢? 自己的骨刺和灵魂震荡为什么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就在她想要全力以赴地解决掉莫莱德的时候,朵丽西雅突然从后面一下子打晕了西尔维娅。 “呼。” 莫莱德松了一口气,把利剑扔到了一边去。 “所以,西娅姐,这是怎么回事?” 在遭逢了刚刚那种生与死的惊险后,莫莱德也不再客气了,瘫坐在地上直接坦白地向对方问道。 “。。。其实我的真名叫做朵丽西雅,我的姐姐才叫西尔维娅。” 金发少女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呵呵,哪有赌鬼能够真的克服那种快感的刺激呢?是吧,莫莱德。” 朵丽西雅笑了笑。 “跟西尔维娅她说的没太大差别,主要就是劳伦斯先生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发现被那帮不知道轻重的帮派小弟打死,然后我们逃上的这列火车实际上被掘墓教会盯上了。” 朵丽西雅轻轻地摸了摸西尔维娅的额头,抚摸上面被莫莱德划开的伤口。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列车上的人全部变成看了怪物,西尔维娅姐姐把我打晕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朵丽西雅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梦境中的她似乎变得十分感性。 “到死也抓着一大笔钱,从那些乘客手里拿到的钱。 然后躺在我怀里,跟我没心没肺地说着以后的生活,什么还要参加罗德兰宫的皇家礼祭舞会之类的浑话,呵呵。” “好吧,如果让你伤心了,我对此感到抱歉。” 莫莱德有些歉意,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朵丽西雅继续回忆,或者说阐述。 “但是,你也知道我刚刚差点就被杀死了,所以希望你坦诚点,告诉我全部吧?” “。。。唔,你可真冷酷莫莱德。” 朵丽西雅撇了撇嘴。 “嘿,没办法,谁让我刚刚差点死了呢?” 莫莱德摊了摊手。 “啧,真是有够小心眼。” 金发女孩儿以一种完全不该属于她的嫌弃眼神看了一眼莫莱德。 “好吧好吧,我想你应该知道守祝者和赐福者的意思吧?” “是的。” “这样的话,那就好说了,我姐姐西尔维娅是个赐福者,只不过是灵视赐福者,所以最开始谁也不知道。” 朵丽西雅叹了口气。 “掘墓教会的人看上了她,准备用列车上携带的某个东西帮助西尔维娅成为一名赐福者,结果没想到失控了。 然后就是一场屠杀了,西尔维娅融合了那个东西,也许是某个天使的残骸,也变成了,或者说让灵视天使附身。 但是掘墓教会早已进行了亵渎秘仪,让灵视天使变成了那副模样。 我的姐姐西尔维娅在此之前只是凡人,无论是肉体,灵魂还是意识都没有到达她成为天使应该需要的程度,于是便因为透支而去世了。” 朵丽西雅摇摇头。 “一个死去的天使嘛,临终前将她自己掉落的双眼当做珍珠,和那一笔钞票给了我。 所以我也就此变成了守祝者,灵视守祝者。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朵丽西雅长长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深刻沉重的背负。 “。。。所以,我还是没理解你为什么要用你姐姐的名字?” 莫莱德直视朵丽西雅的眼睛。 后者看了看莫莱德,然后撇过头去。 “这你就不需要去管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莫莱德,你的鲜血化器可是源血教堂的一支古老传承。 我可不记得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家族有这个遗产啊。” “。。。好吧好吧,每个人都有秘密。” 莫莱德被对方反击,只得作罢。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我的意思是离开这个噩梦?” “很快了,这个噩梦马上就会崩塌,临界之地没有锚定是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存在过久的。” 朵丽西雅轻轻地捏了捏西尔维娅的脸颊。 “临界之地?这里是噩梦边缘?” 莫莱德有些差异。 原来是这个噩梦啊。 “你也可以当做是噩梦边缘的一角,不过灵视者所唤来的噩梦往往并不是边缘,只是阴影而已。” 朵丽西雅解释道。 “你明白吗?投影,投影是没办法永恒存在下去的,它必须时刻变化。” “。。。有些晦涩大概能懂,反正现在等噩梦自己崩溃就好了呗?” “是的。” 朵丽西雅点点头。 “哦,对了,朵丽西雅,我想起了一件事。” 莫莱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什么事?” “哦,那就是赐福者才能于噩梦中保有自己的意识,受祝者只会变成一个梦境中的演员。” “。。。呵呵。” 朵丽西雅和莫莱德互相看了看,随即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谁都没有笑意。 十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多小时后,火车窗外的静止画面出现了裂痕。 细微的裂痕最初肉眼难以观察到。 但是随着裂痕的增多,远处的天空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褶皱。 随后这片世界的一切,就如同毁坏的玻璃一样开始细碎地掉落。 最终,一切归于虚无黑暗,就连光也消失不见。 第七十八章 戏剧高潮(上) 在落入无尽的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莱德总算是再次看见了光亮。 他已经不再像最初遇见这一片虚无缥缈那样不知所措,慌乱无神。 莫莱德耐心地等待着这一过程。 他的意识朝着那光亮处游去。 最终光明取缔了黑暗。 很快,莫莱德边从一片废墟中醒来过来。 被硝烟染成深灰色的天空首先映入他的眼帘,随后便是那云层之中的一阵阵火光。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空军舰队开始全面进入战斗状态。 从那钻地蠕虫所造成的空洞中竟然飞出了许多深渊怪物中的鸟类,他们不得不为了保卫诺尔区的上空而紧急应敌。 空艇舰队在突然袭击中一时之间乱了阵脚,于是莫莱德便可以看到现在的天空中毫无规律地不断冒着闪烁的火光。 总指挥官在无线电通讯频道中竭尽全力地想要稳住局面,回复舰队的阵型。 而每一名空艇的舰长也在拼命指挥自己的船员,利用舰船上的武器和装甲抵御怪物的冲击。 只是驻扎在首都卡弗兰特城附近的卫戍舰队很少遇见深渊怪物,对付这种敏捷,体积较小的空中单位,一时之间只能将对方当做战机来应对。 不过比起战机,显然这些深渊怪物除了速度这一方面上比不过以外,无论是转向还是它们使用的腐蚀性液体和骨刺的攻击威力,都要远超过一般的战斗机。 空中巡洋舰以下的空中战舰搭载的防空火力压根没办法形成足以抵御这群深渊怪物冲击的弹幕。 紧急升空的战机编队此时也没有完全熟悉新的战斗模式,机炮倾斜的火力很难在数秒钟内像解决敌国的战斗机一样击杀深渊怪物。 不时有冒着浓浓黑烟的战机拉着长鸣向着地面坠落,空中战舰铺天盖地地制造弹雨,却很少看见深渊怪物死去时产生的紫黑色烟雾。 于是,在莫莱德咬着牙,撑起自己因为从空中坠落而不知伤情如何的身体,想要看看自己所处环境的时候。 第一艘被深渊怪物击毁引擎,漏气过半的空中护卫舰,舰首朝下,燃烧着大火,巨大的身躯破开弄弄的云层,向着下方的城市坠落。 数分钟过后,护卫舰重重地砸入了贝德兰区,殉爆产生的冲天火光,硝烟,灰尘和蒸汽,还伴随着轻微的地震。 莫莱德呆呆地看着那浓烟滚滚的残骸和楼房废墟。 直到费迩莉德和修丽雅找到并抬着他离开了旅馆的废墟进入到一家还没有倒塌的书店里时,才回过神来。 “费迩莉德?” 莫莱德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行了,别乱动,你身体现在有好几处严重的骨折,血脉也开始冲击封印。” 费迩莉德一边调整着手中的注射器一边严肃地说道。 她和修丽雅开始使用秘仪给受了重伤却因为感知迟钝而不自知的莫莱德进行治疗。 “好吧好吧。。。那,那这位又是谁?” 莫莱德看着带着黄金面具的修丽雅。 “那个,我,我是你的。。。” “远方姨妈?” 莫莱德嘴里蹦出了一个熟悉的词汇。 “远方。。。对!远方姨妈!我是你远方姨妈修丽雅,哈哈!你好你好!” 戴着金色面具的修丽雅似乎不敢和莫莱德的眼睛对视,说完后,很快就跟费迩莉德换了一个负责的部位,从莫莱德的视线中消失。 随着修丽雅将秘仪启动,费迩莉德精确地使用麻醉剂让莫莱德不会在失血较多的情况下因为修复骨骼的剧痛而昏死。 半个小时后,从麻醉中恢复过来的莫莱德在费迩莉德的搀扶下,从由长桌子搭建起来的手术台上坐了起来,靠在用一些书籍搭建起来的“垫子”。 “呼,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莫莱德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旅馆废墟中看见的那艘坠毁的空中护卫舰。 “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法利勒大图书馆。” 费迩莉德难得拿出了她的怀表看了看 “去大图书馆?为什么?” 莫莱德觉得莫名其妙的。 “你的血脉问题已经刻不容缓需要解决了。” 费迩莉德把莫莱德完全变成灰色的左臂抬了起来,软软的挥了挥。 莫莱德感觉那里面装满了液体而不是骨头和血肉。 “额,这,这是。。。” “你的血脉已经把你的左手手臂里的一切侵蚀掉了,现在就是个皮囊装着满满一手臂的血液。” 费迩莉德说道。 “。。。哦,真该死啊。” 莫莱德听着费迩莉德的解释,看着那如同肉冻一样的左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的确需要赶紧解决。” “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 费迩莉德二话不说,背着莫莱德就跟着修丽雅一同向着图书馆方向前进。 。 卢卡和达里尔跟在芙兰的身后,看着她就像玩一样地解决掉沿路的那些海星怪物和沥青团,用各种手法将那些怪物撕毁。 分成细腻的碎块或是泥浆一样的液体。 经过数十分钟的“漫步”后,他们从那弯弯绕绕的通道中走出,来到了“古墓”的外面。 一名身穿学士服饰的洛兰人此时正站在一堆掘墓教会人员尸体之上。 “你?!” 卢卡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洛兰人。 一人便杀死了所有掘墓教会此次派遣来这座古墓的人员?!这人究竟是谁? “尊敬的芙里兰斯特卡女士,鄙人哈尔雷特在此有失远迎,请恕罪。” 洛兰人轻轻踢开自己面前的尸体,小步跑到跟前,行了一礼。 “无妨,温迪雅格的后裔。” 灰发女子笑着摇了摇头。 “今方离去,吾心甚悦,岂能以小节有失而怪罪汝?” “那鄙人便感恩戴德了,芙里兰斯特卡女士。” 洛兰人再行了一礼,陪笑道。 “请问阁下身后的这二位是?” “今乃暂且为吾之属。” “原来如此,那鄙人就先告退了。” 洛兰人鞠了一躬,随后挥了挥自己的学者袍离开了这个地下空间。 卢卡和达里尔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芙兰女士不满地哼了一声,他们两个才回过神来。 “额,嗯,那个,请问阁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携吾去近处之城。” “好的好的。” 卢卡点点头,然后拉着达里尔去启动了掘墓教会的蒸汽升降梯,带着芙兰女士从地底上升到地面,然后坐着蒸汽轿车前往最近的城市,卡弗兰特。 此时的卡弗兰特,除了诺尔区以外,全面陷入了战火之中。 那些被操控平民和有意撩拨的混乱暴动已经不算什么了,真正的主要威胁是那载罪巨人,陨日邪教的巨树和那钻地蠕虫所制造的空洞。 不过,显然这还并不是全部,那些尚未出现在光明底下的暗流还在接二连三地出现。 温莎布置的那栋楼最先开始了异变。 原本被血肉包裹起来的它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机械结构,在一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构筑起了一个造型诡异的蒸汽塔。 随后一束漆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卡弗兰特城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宏大的景象,一把黑色的利剑穿破灰蒙蒙的云层,些许阳光不再被遮掩,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 然而这异变也就仅仅如此,在多方势力的戒备中,那冲天的黑光在几分钟完全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好像那仅仅只是一场灯光表演一样。 各方势力都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不约而同地朝着那栋血肉建筑倾斜了火力。 那里瞬间就被淹没在各种大型火炮攻击和秘仪闪光之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大型的牵引秘仪,另一头温莎将其连接到了利隆德的那个巨坑。 出现楼房被血肉覆盖的情况纯粹是因为那利隆德的诡异存在已经将自己的影响辐射到了卡弗兰特。 在多方势力因为有所忌惮而画好势力范围以后,只有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巨大外力才能将这一潭死水搅活过来。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地解决问题。 。 马克西姆在临界之地被放逐出真实世界后的第一时间,迅速拖着自己仅剩的半截身体逃离了旅馆的废墟,不计代价地动用瞬移秘仪,最终在一分钟之内便赶回了巨树之下。 他口吐着浓稠的黑色液体,死死地盯着巨树根系上那死去的莫里斯。 该死的,他终于知道这些地鼠要做什么了,他们深渊狗养的想要制造另一个源血深渊! 是的,那世间最大的,由源血教堂总教堂源血教会山亲自镇守的深渊,源血深渊! 梦海时代的古墓中一般都存放着被现今灵魂之海放逐的天使遗体。 而艾斯弗洛列隐藏的最深的秘密就是,这个家族根本就是诺里安王室的一支嫡血后裔! 更不要提卡弗兰特这个地方究竟还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光就掘墓教会想将这座城市拖入到多方天使之战就足以说明,这地下还有一个未知的深渊! 根据源血教堂的教义,那座源血深渊乃是当年源血之神与污秽君王的神战遗迹。 在那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代表各自势力的,无以计数的天使便陨落于其中,祂们的遗体自然也就深埋于深渊之中。。 后世的学者经过百余年的不断研究发现,那些命名深渊中往往都有梦海时代的天使存在。 是的,来自梦海时代,那时候的天使是最为纯粹的存在。 比起现在大多数天使,那才是真正的天使。 该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帮掘墓教会的地鼠会这么疯狂呢? 就为了证明他们所谓的,源血之神陨落在源血深渊之中的猜想?! 真是见了深渊的! 马克西姆愤恨地咬着牙齿,边用前期储备的肢体回复自己的身躯,边咒骂着掘墓教会的人。 他既然知道了这地底下可能有深渊的存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马克西姆操控着巨树的根系向下探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巨树守卫突然在一瞬间失去了联系。 暗道不妙的马克西姆立刻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巨树的根系中。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光束贯穿了马克西姆所在的位置,将他头部以下的身躯湮灭为了虚无。 幸好他的脑袋连接上了巨树,要不然他刚刚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他不得不立刻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这颗巨树中,防备着对方可能得二次攻击。 不过显然他有些自作多情了,刚刚的攻击只是因为这里疑似有操控巨树的人存在,才进行了打击,机械临渊神教的秘仪重炮此时正在向贝德兰区任何可以的地方进行火力覆盖。 这种神庭巨炮以整个神庭为自己的基座,是由无数神职人员,无数铭刻好的秘仪,先进的构造所组成,其威力足以一发解决掉一个四翼天使。 不过很显然这种攻击的消耗巨大,卡弗兰特神庭只是开了八炮,变因为储备耗尽,神职人员需要暂停休养而熄火了。 机械临渊神教仅仅是因为古老契约,当出现深渊降临的迹象时必须出手,才借此做了个样子,用巨炮展示自己是帮了忙的。 事后,无论怎么说,神教都可以说自己是尽力了,不过是操作巨炮的人有些过于着急了,没有人能够指责他们不遵守古老的协约。 对于神教或者说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来说,卡弗兰特的受损状况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于是,至于他们究竟帮了多少忙,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边的载罪巨人只是被巨炮的金色光束擦了边,受了重伤,但并没有消失。 且其存在的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临界值,随时可能让那使徒级别的深渊怪物出现。 倒是马克西姆有些倒霉,如果不是因为刚从临界之地中逃脱,没有了解和分析当下的卡弗兰特的局势,不然也不会被差点打死。 现在他看清楚了卡弗兰特的大概,差点没想把那群被螺丝和铁定塞满大脑的书呆子们给通通扔进巨树的树根内部。 第七十九章 戏剧高潮(中) 温莎和多利兰特穿越了被破坏得稀碎的街道,来到了那旅馆的废墟中。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躺在血泊中昏迷过去的西尔维娅,抬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临界之地的出现自然不可能躲过卡弗兰特城中各个势力的眼睛,温莎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遭遇到了好几个探子。 有源血教堂的,也有艾斯弗洛列的,甚至还有几个邪教组织。 温莎和多利兰特路上可没少遭到这些探子的试探性攻击,也干掉了几个快要接近旅馆废墟的探子,防止对方先一步到达西尔维娅身边。 因为载罪巨人和那棵巨树的存在。 贝德兰区和沃克区的大部分地域都沾染了程度不一的污染,普通人要么昏迷过去,要么就发了疯。 还有各种不同程度的污染区域出现,程度大致都在未命名噩梦级别之下。 进入这里和进入一处正在交战中的战壕没有什么区别,信息杂乱无章,且时效性极差。 任何一方势力的情报部门都完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重新建立起对于这些地方的监控。 更别说现在利隆德区域的那个诡异存在也被温莎呼唤了过来。 卡弗兰特的局势跌宕随着载罪巨人的痛呼而开始。 它在某一瞬间不再对源血教堂的教堂骑士团所建立的防线进行冲击,而是疯狂地用头敲击地面,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地震。 随后便是一种任何人都能够理解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一只银白色的手从载罪巨人的胸口破开而出。 泼天的鲜血因此喷洒而出。 污染进一步扩大,地面开始自行生长出血瘤。 各种生物发生畸变,幸存的老鼠和蟑螂开始膨胀身躯,变得跟一匹马一样巨大。 它们对身边的一切活物进行攻击,许多躲闪不及的平民因此失去了生命。 教堂骑士团也不得不且战且退,避开污染程度急速上升的区域。 接着,载罪巨人停止了哀嚎,重重地仰面倒在地上。 在白银色的手则在撕开巨人的皮肉骨头,想要将自己的本体弄出来。 一个如同溺死的消瘦人形怪物从死去的载罪巨人尸体的胸口爬出。 它有五只眼睛,三只手臂,半截身体。 是的,这个怪物的身体只有一个人的一半,它的下半身由无数只手组成。 它没有嘴巴,只有勉强算作鼻子的两个空洞。 这个怪物开始朝着法利勒大图书馆爬去,沿途留下一道银白色粘液。 而自那银白色粘液中,诞生出了许多蠕行者,它们靠着本能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剿灭部队和源血教堂的教堂骑士们赶到之前找到了废墟中平民的尸体将自己伪装起来。 。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银甲秘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地面。 虽然马迪乌斯和银甲秘卫的负责人三番五次地劝说女王以自身安危为重。 不过心意已决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可不容许任何人和事物改变。 在这过去的半天里,艾斯弗洛列王国已经紧急动员了五万的陆军部队进入卡弗兰特。 他们在诺尔区的边缘,协同游方士和银甲秘卫建立起了坚固的防线,并和保卫局的人不断地探查贝德兰区的情况。 现在的艾斯弗洛列王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在更多的游方士和银甲秘卫军团赶来之前,需要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的隐秘力量。 所以情报工作就不得不让凡人们去进行。 死亡率自然居高不下。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来到地表后便当面叫停他们的冷漠行为。 “秽灵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仍然闭着眼睛的女王向马迪乌斯问道。 “回陛下,现在正在诺尔区的防线上。” “如果游方士和银甲秘卫将防线建好了,那就不需要他们继续待命,让秽灵军即刻进入贝德兰区扫荡一切威胁吧。” “可是。。。好的,陛下。” 马迪乌斯原本还想阻止女王的命令。 毕竟秽灵军他还不熟悉,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是否会无差别地攻击一切的活物。 不知道其会给眼下的卡弗兰特城带来什么变数。 但是既然女王已经如此下达了命令,那他也不得不去遵守。 路易斯安娜三世自从用那把白银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后,似乎就变了个样子。 马迪乌斯吩咐游方士的人去通知那些待命的秽灵军开赴贝德兰区。 “女王陛下,请问您现在是否可以移步兰德宫呢?” 马迪乌斯问道。 所谓兰德宫也就是地下的安全建筑。 “不用了,马迪乌斯,我们现在就回罗德兰宫。” “可是,女王陛下,这,这。。。” 马迪乌斯还想再劝说一些,怎奈何路易斯安娜三世已经开始朝着罗德兰宫方向前进。 身周的银甲秘卫拦下来也不是,拉回去也不是,只能守卫在女王的附近,跟着她一起向着罗德兰宫走去。 马迪乌斯和银甲秘卫的负责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然后组织王国的政治核心跟着女王陛下一起重新回到罗德兰宫里去。 与此同时,待在那堵隔开诺尔区和贝德兰区城墙附近的秽灵军得到了调动的命令,他们穿过防线打开的门户,朝着一片狼藉中的贝德兰区进发。 这支军队很快引起了正在不断向贝德兰区中投入力量的源血教堂的注意。 不为别的,因为艾斯弗洛列王国派出的这支部队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得有些异常了。 源血教堂的情报部门立刻开始调查,他们在已知的信息中搜寻,可是没有发现这支部队可能对应情报的任何线索。 这让情报人员的总负责人感觉脑袋有些肿大。 变数太多了,不仅仅是那棵超出预计存在的巨树,还有载罪巨人。 现在还有个未知的军团。 哦,该死的! 。 温莎和多利兰特在贝德兰区的一个尚且算作完好的地铁站里分开,前者去和费迩莉德他们会合,后者则负责照顾西尔维娅和聚拢散布在卡弗兰特城里的赎罪小队。 作为地下建筑,地铁系统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给平民提供避难的地方,且没有人会投入大量的注意力在这些地方。 而就在温莎离开地铁站不久,弗雷伊德背着受了重伤的瓦尔特,根据广播中的暗号,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在逃离港口的时候不幸和一支诺里安的部队碰面,要不是弗雷伊德和瓦尔特早期摸过港口区和沃克区的地图,勉勉强强在一片废墟中认出了几个地标建筑,这才能够或者离开那里。 不过瓦尔特被机枪扫中,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多利兰特立刻为其安排了医疗。 “所以,伯爵先生,看在我和瓦尔特差点被炸成血沫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雷伊德,你确定你想知道?” 多利兰特一边摘掉自己手中染满鲜血的手套,一边问道。 “在成为你这赎罪小队成员之前,我先是一名揭露会的研究学者。” “研究人体,进行实验?” 多利兰特挑了挑眉毛。 “。。。你就回个话,能不能让我们不久后也许能够死个明白。”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诺里安王国的王位即将出现更替,而源血教堂和诺里安皇室的人惊奇地发现,如果按照古老的血缘契书来寻找继承者,那么这位继承者竟然姓艾斯弗洛列。 你也知道,诺里安王国对于血缘契的重视,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戏,呵呵。” 多利兰特不屑地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直接杀死艾斯弗洛列的当代君王,路易斯安娜三世不就好了?” “你以为诺里安王国上下一条心?教会山和圣血宫现在对于重建诺里安联盟持不同意见。 圣诗班一系和血猎一系正在对多个主教之位进行争夺,灵视一系也是不甘示弱的,他们也不想所有的主教都是别的派系之人。 你瞧瞧,自从九国之战之后,诺里安被迫解散联盟,甚至让艾斯弗洛列独立,哪一次有现在这般可以掀了桌子大家重新开盘的机会?” 多利兰特正说着,阿尔多德带着赎罪小队的成员和温迪尔来到了这个地铁站。 他们也大多带着伤,所幸没有死亡。 在来的路上,赎罪小队碰到了揭露会的雇佣兵部队,双方爆发了一场异常的激战。 不过很显然,雇佣兵显然是比不过赎罪小队的人员,无论是人员素质还是武器装备。 “多利兰特,我们现在做什么?” 阿尔多德一边给自己手臂上的划痕伤口上药,一边问道。 “那个载罪巨人是不是你弄的?” “并不是,多利兰特,是一帮我不认识的人做的。 我们本来打算把那颗巨树作为锚定点,召唤来命名深渊的投影,结果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弄出了喷涌式深渊井。” 阿尔多德摇了摇头。 “你都不认识的,一帮人?” 多利兰特皱起了眉头。 “呵,手法很像是那些源血教堂的人,但是里面有些人背着机械装置。” 阿尔多德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血肉骨架。 不过那外面的血肉虽说真的是血肉,但是骨架却是机械结构的,上面还铭刻着机械临渊神教经文。 “这是我们刚刚干掉揭露会雇佣兵后遭遇到这帮人的傀儡部队留下的玩意儿。” “血肉机械?该死!那利隆德区域的那些。。。” 多利兰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听温莎说过山谷中巨坑里的血肉机械实验。 但是他和温莎也就当做是源血教堂和机械临渊神教某一派系的秘密合作罢了,也许艾斯弗洛列王国有所参与。 现在看来这背后似乎有着一个很隐秘的组织存在。 多利兰特立马联想到了维克多郡的事情,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的痛苦。 不过也就一闪而过,除了知道内情的阿尔多德以外,其余人都没有注意到。 “。。。无妨,我们干完我们的事儿,让路易斯安娜三世遵守承诺后就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神秘组织管它想要做什么,和我们无关就随它便,和我们有关那就弄死他们。” 多利兰特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吧,听你的头儿。” 阿尔多德担心多利兰特因此上头跟还不清楚情况的秘密组织打破头皮。但毕竟自己作为下属,而且还是有契约所在的下属,那就只能跟着上刀山下火海了。 。 费迩莉德从一块破碎的墙体后面伸出了一块玻璃,靠着反光探查外面的情况。 在图书馆的人在撤离后,法利勒大图书馆这个地方先是被一群血线虫控制的暴乱分子所夺取,但是很快他们就被保卫局和王国陆军组成的探查队给清理掉。 之后一段时间,负责探查任务的联合总指挥便将图书馆作为了自己在贝德兰区的总部。 而现在一群诺里安王国的士兵正在强攻这个地方,他们不仅动用了榴弹炮,还有攻城蒸汽弩。 巨大的钢铁附着着秘仪向着图书馆投掷而去。 显然这是一支从事深渊战斗军团中的部队。 “外面情况如何?” 温莎问道。 此时她已经跟费迩莉德他们会合。 “大概有百余名诺里安士兵正在尝试突破图书馆内,保卫局和陆军构筑的防线。不过很显然至少还有一个连的诺里安士兵在附近待命,说不定是一个营。” 费迩莉德收回了自己向外伸出去的镜子。 “我们再等等吧,我估计掘墓教会的人马上就来了,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地方。 到时候我们浑水摸鱼。” “其实我可以直接解决掉这一片区域里的所有多余者。” 温莎提议道。 “行行好吧,温莎,卡弗兰特现在至少已经有四个天使存在了,等会还有你从利隆德拉过来的东西可能被那个深渊吸引,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温莎对此有些不满,撇了撇嘴,但还是跟着费迩莉德离开了这个塌了一半的钟楼顶部。 修丽雅和莫莱德此时正在附近的一个地下管道中,而温莎她们现在就是要回到那里去。 第八十章 戏剧高潮(下) 掘墓教会的人果不其然出现在了法利勒大图书馆附近。 虽然去郊外的部队没了音讯,但是邪教组织的人对此早已很熟悉情况。 那支部队要么成功了但是又干扰无法使用无线电通讯装置或是秘仪进行联络。 或者就是失败了,现在估计可能尸骨都无存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现在的行动。 面对三大教体系下的清剿,所有的邪教组织任务几乎都是独立的,既可以组合在一起,又不会因为另外任务的失败而导致自己的任务失败。 他们在诺里安部队和艾斯弗洛列的人进入白热化的大门争夺战时,加入了这场纷争。 一时之间,大量的腐烂尸体冲向了双方阵地,铺天盖地的骨刺和血液结晶如同炮弹一样砸向他们。 诺里安和艾斯弗洛列的人不得不为突发情况做出反应,他们各自收缩了阵线,也就留出了一些缺漏。 掘墓教会的人便兵分两路,一路人进入诺里安人的阵地中进行牵制,一部分人进入法利勒大图书馆进行任务。 而费迩莉德他们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混进了图书馆里。 根据王国提供的地图,费迩莉德他们绕开保卫局和陆军构筑的防线来到地下存储室,随后在其中一间挂着“教会遗物”的蒸汽动力大门前停下。 费迩莉德看了看那张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人给的羊皮纸,然后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久后,一个推着轮椅,年迈的苍发老者打开了大门中间的一个小门。 “老先生你好,我们来履行契约。” 费迩莉德将那张羊皮纸递给老者。 “嚯,总算是有人来替我解决掉这个深渊了。” 老者看了一眼羊皮纸,随后笑了笑。 “跟我来吧,你这个古怪的人偶,还有后面那个圣烛骑士,机械临渊神教的小使徒。。。唔,奇了怪了,你这位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者边在前面带路,边自言自语道。 “守密人老头,窥探别人的秘密可是不好的行为!” 温莎气愤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守密人窥探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那个“小使徒”。 “啊,抱歉抱歉,好久没见到人了,就有些激动。” 守密人歉意地说道,倒是让温莎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沉默地跟在后头。 越过那些大大小小损坏程度不一的神像,穿过一堆木箱,他们最终来到了一个白银色的门前。 那上面满满当当地铭刻着各种源血之神教的经文。 最中间的位置上又十三个空洞。 “这是。。。” 费迩莉德皱着眉头看着这扇门。 “这是无知者封印,小姑娘,别看它这么不起眼,却是最高级别的。” 守密人说着,拿出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白银盒子。 “以十三位盲目痴愚的无知者之眼作为媒介,构筑起这道封印。 这些人以极其残忍地方式生生剥夺他们的眼球,其上所附着的那种癫狂和非理性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污染汗颜。” 守密人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摆放着十二个鲜活的眼珠子。 修丽雅第一时间就把莫莱德打晕了过去,自己则拿出蜡油抹在黄金面具的眼部。 温莎立马戴上一副眼镜。 也就只有守密人和费迩莉德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直面那十二个眼球。 “有些血腥。” 费迩莉德评价道。 “哈哈,的确如此,但是这是最为便捷的封印方式了。” 守密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费迩莉德。 “哦,我发现我现在也看不懂你了,古怪的人偶。” “守密人也并非全知者,老先生。” 费迩莉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守密人也不再谈及她的古怪。 他拿起眼球安放进门上的空洞,在放好十二个眼珠后,他将自己的一颗眼珠子挖了出来放在了最中间。 “哦?用守密人的眼睛作为封印秘仪的最核心?” 费迩莉德思索着。 “很像曾经生命循环派系的做法。” “哦,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懂得多啊。” 守密人并没有因为眼珠子被挖走而有任何的变化,整个人还是那样的慈祥,只要不去看他脸上那正在流血的空洞。 “好了,各位请进去履行契约吧,我在外面帮你们守着们。” “温莎你跟守密人一起守。” 费迩莉德说完,便开始推开那扇已经解开“门锁”的白银之门。 “是是是!” 温莎回答道,然后就开始掏出各种机械装置,开始布置防线。 修丽雅抱着莫莱德跟着费迩莉德一同进入了白银之门的后面。 。 费迩莉德向修丽雅要了一瓶圣福蜡油,倒进温莎制作的赐福提灯中,照明前面的昏暗。 在门后不远处,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堆满着银甲秘卫尸体的地方。 这些尸体并没有明显的创口,但是每一个的头盔都被乌黑色的血迹所覆盖。 看起来似乎都是脑袋爆炸而死的。 这些尸体被按照一定的方阵进行过摆放,显然是用银甲秘卫的尸体来构筑了某种秘仪,防止里面的污染扩散。 越过这一片如同远东兵马俑一样的地方,费迩莉德他们来到了一扇石门面前。 从这门的规格和装饰可以看出这显然原本是跟外面那扇白银之门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石化了,连上面的眼球都变成了一个个像眼球一样的鹅卵石。 费迩莉德拿出白银手术刀在昏迷过去的莫莱德手心划了一道,然后操控着他的手向石门破泼洒了一些血液。 呲呲呲的腐蚀声想起。 石门中央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被鲜血流淌的缝隙。 费迩莉德让修丽雅帮忙拿着提灯,自己去推门。 随着缝隙的扩大,刺骨的寒风吹来,修丽雅将提灯放在身前,背对大门抱着莫莱德,躲在费迩莉德的身后。 但即使是这样,那寒冷的风还是让昏迷中的莫莱德打了几个喷嚏。 那仿佛是灵魂的寒风,无论多么厚的衣服也没办法抵御。 费迩莉德现在整个脸上留着一层薄薄的冰,那是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而成,足以说明这股寒风的气温之低。 于是,花费了好几分钟,费迩莉德才艰难地将石门推开,寒风也随着石门被完全打开而消散。 她拿出一节淡金色的木头点燃,给冻得半梦半醒的修丽雅驱散寒意。 “。。。哦,该死,这到底是什么,这么冷?” 修丽雅搓了搓手,问道。 “这叫陨落之殇,也就是一名天使,至少是四翼天使惨死在这个地方,又没有进行安葬仪式所产生的灵魂寒风,顶一顶就好了。” 费迩莉德说道。 “顶一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修丽雅有些恼怒。 绝对是因为费迩莉德说话的语气,而不是自己扛不住那什么陨落之殇! “好了好了,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冻傻而已。” 费迩莉德熄灭了淡金色木条的火焰,收了起来,然后拿起提灯继续前进。 修丽雅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便被自己憋了回去,闷闷不乐地抱着莫莱德跟在费迩莉德的身后。 石门的背后是一处凌乱的实验场所。 研究人员稀奇古怪的尸体纵横交错地瘫倒在地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银甲秘卫的尸体。 实验的蒸汽装置被一大坨紫红色的血肉包裹,地面上也满是粘液。 看起来某个巨大的存在似乎突然袭击了这个实验场所,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越过这一片恶心的区域,费迩莉德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面前。 她手中的提灯没办法提供足以照亮对面或者是溶洞底部的光亮。 通过肉眼只能看到底部有淡淡的蓝色荧光。 费迩莉德来到废弃的升降台前,将一个金属盒子放下。 随着她念咏机械临渊神教的秘仪经文,那个由温莎制作的金属盒子开始不断地增生出黄铜线路和各种紧密且复杂的机械结构。 几分钟的时间便覆盖了整个生锈的升降台控制装置。 “走吧。” 费迩莉德先试了试升降台的载重能力和残余的寿命。 再确认这个装置至少还能运行两次以后,她便操控着升降台搭载着费迩莉德,修丽雅和莫莱德一同向着溶洞的底部而去。 在下降的过程中,费迩莉德他们总算是知道了,那淡蓝色荧光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些巨大的花朵,它们沿着溶洞的墙壁生长,喷涂出淡蓝色荧光的物质。 这是一种极其强劲的致幻剂,费迩莉德立刻给莫莱德戴上防毒面具。 十几分钟过后,升降台总算是下降到了溶洞的底部。 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身躯上附着着密密麻麻的攻城弩箭。 而升降装置周围也能看见死去的银甲秘卫,身着猎手服的追猎人古老者,还有大量的防御性白银造物。 不过大多都附着着腐蚀的黑色痕迹。 费迩莉德继续前进。 很快灯光便能照亮那个躺在地面上的巨大身躯。 那是一个深红色的人形怪物,它的身上布满了白银制作的攻城弩箭。 这个怪物大约有一个中型蒸汽工厂的大小。 它有五只手,下面满是银甲秘卫的残骸。 而头部的眼睛则被白银攻城弩箭戳瞎,一段凝结的蜡油一样的灰色物质从它空洞的眼窝一直连接着地面。 但是这一切的伤痕似乎并不足以致命,真正杀死这个怪物的是那十二把深入心脏部位的白银之剑。 这些白银之剑与路易斯安娜三世所使用的那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该死的,这不是死梦泰坦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修丽雅震惊地看着这死去的巨人。 “无望之墙难道出现缺口了?!” “不清楚,无望之墙肯定是没有出现缺口的,至于为什么死梦泰坦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不去多管。”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他们越过那巨人的尸体,来到了一处崩塌的教堂面前。 费迩莉德再次点燃那根淡金色的树枝,用它所产生的火焰去清除覆盖了教堂入口的血肉和眼球的混合物。 打开了入口后,费迩莉德谨慎地率先踏入这座半塌陷的教堂。 经典的礼拜堂格局,长长的数排椅子上坐满着头上顶着个星辰塔楼缩小版的人。 他们低着头,做着古怪的祈祷姿势。 最前方的神像位置上摆着一个无头的学士雕像,而一名看起来是这古怪宗教气氛中的主教跪拜在那神像前。 费迩莉德一步一步地越过那一排排的座椅,每一个在此祈祷的人,那钟楼上都被附着着和入口一样的眼球和血肉混合物。 等到他们来到那主教的面前才发现,死去的主教抱着一个漆黑色的球体。 这个球体绝对光滑,又铭刻着满满当当无法理解的文字。 它既看不见内部,又仿佛拥有着透明的外表向外界展示其中蕴含的无限。 无头的主教尸体紧紧地抱着那个球体,仿佛想将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惜失去了头颅的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残余的时间,更别提将那古怪的球体变成自己的脑袋。 于是就留下这一具看起来十分可笑的尸体。 费迩莉德在视线接触到球体的那一瞬间便失去了一只眼睛。 那颗珠子直接炸裂开来。 而修丽雅也好不到哪里去,黄金面具的眼部开始流淌出鲜血。 他们赶紧后退。 “该死那是什么?” 修丽雅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颤抖。 “那就是我们来这个地方的目标了。” 费迩莉德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损坏的眼镜仔仔细细地抠出来,随后装上了一个新的眼珠子。 “目标?看一眼就差点没失去双眼,我们怎么搞这东西?”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说着,费迩莉德从帆布包中拿出了一本看不出年份的书籍。 它的封面是漆黑色的,上面用红色的纹路点缀。 “死寂残书?” 修丽雅有些意外。 “我记得所有存世的残书不是都被真知学派的人收集起来了吗?” “呵呵,他们收集的只是有文字的,当然不是全部了。” 第八十一章 无知者深渊(上) 费迩莉德翻开了自己手上这本死寂残书。 然而里面除了泛黄的,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作的空白纸张以外,满满一本书竟然没有任何的文字。 “这,这是?” 修丽雅疑惑地问道。 按照她所知道的,所谓的死寂残书大都记载着有关那神秘梦海时代甚至这个时代之前事情的不明文字。 “啊,这被真知学派叫做死寂废书,就是什么内容都没有记载的死寂残书。” 费迩莉德将其丢到主教抱着的球体面前。 瞬间,激荡的无形之风升起,吹得修丽雅都有些站不稳。 费迩莉德牢牢地抱着修丽雅,避免她和莫莱德被吹飞。 于无形之风后出现的,是不明的黄昏色雾气,这些雾气飘荡在主教残骸的上空,直至几分钟后才散去。 费迩莉德戴好一副黄金制作的手部铠甲,其上还有淡金色的树枝缠绕。 她走到主教残骸身前。 在那里,漆黑色的球体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空白的死寂废书则满满当当地书写着令人癫狂的文字。 费迩莉德强忍着眼部流血的影响,用黄金手套将其合上,然后捡了起来。 那黄金色的手套在触碰到已经变成所谓死寂残书的物品后,立刻开始出现黑色的被腐蚀痕迹。 那些淡金色的树枝也逐渐被灰色替代,看起来是被某种影响导致了枯萎。 “死寂废书,用来存放某些东西的最佳载体,但是这种东西存世的很少,几近没有,所以真知学派才没有发现它的真正用途。” 说着,费迩莉德示意让修丽雅把莫莱德被血脉=腐蚀的左手伸过来。 她打开书,黄昏色的雾气再次显现。 修丽雅把莫莱德软绵绵的左手勉强放在书上。 异变即刻产生,灰色的雾气如同一只异军突起,从莫莱德的左手上升腾与那黄昏色的雾气混杂在一起,如同两支混战的大军。 修丽雅能够感觉到,莫莱德的左手手臂正在逐渐地恢复它该有的硬度。 只是很明显,在莫莱德恢复之前,费迩莉德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黄金色的手套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淡金色的树枝有些已经脱落掉在地上化作一片灰尘。 眼部流淌出的也已经不再是鲜血而是漆黑色浓稠的腐蚀性液体,将她白瓷般的皮肤抹除,裸露出其下的淡蓝色纹路和骨骼。 “费迩莉德你。。。” “无需多言。” 费迩莉德专注地观察着莫莱德的情况,仿佛丝毫没在意自己身体上发生的苦痛。 “。。。” 修丽雅沉默地等待着这个过程。 时间仿佛过去了数年,又仿佛只是过去了几分钟。 费迩莉德用自己尚且完好的手去合上那本死寂残书。 只是,这么做必然会遭到灰色雾气和死寂残书污染的双重影响。 费迩莉德的那只没有保护的手在合上书以后,完全变成了和球体一样的漆黑。 她拔出修丽雅腰间的青铜利剑将其斩断,随后用圣烛蜡油将切口暂时封存起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暂时封存起来,修丽雅能够看见那切口处蜡油正在不断地翻腾着气泡,似乎有某个活物正在不断地尝试破开封存。 “快走吧。” 费迩莉德无力地说道。 “这就结束了?深渊呢?” “深渊?深渊就是那个球体,现在被封存在死寂残书里了。” “你说什么?!” 修丽雅一边抱着莫莱德扶着费迩莉德,一边吃惊地问道。 “无知者深渊,不同于任何深渊的存在,其本身扩散出的污染就足以和其余深渊衍生出的深渊怪物相比。” 费迩莉德解释道。 “快走。” “你这样我怎么能够快速移动啊!” 修丽雅使出全力,也仅仅只是扶着费迩莉德以正常人步行的速度向着出口走去。 无法控制自己的费迩莉德实在是太重了。 “呵呵,那就做好战斗的准备。” 说着,没过多久,整个溶洞就开始发生了地震,修丽雅不得不使用秘仪,稳固住众人的身形和平衡。 “该死,你这个乌鸦嘴,怎么还真有问题?” 修丽雅让费迩莉德抱着莫莱德躲在她构筑的金色球体防御秘仪中,自己则拿着青铜利剑和提灯,戒备着四周。 很快,那一群原本待在教堂中的那些头戴微小星辰钟楼的礼拜尸体,全部“活”了过来,朝着修丽雅这边慢慢地走过来。 带头的是那个无头主教残骸。 而在另外一边,震动的源头,深红色的死梦泰坦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它正在挣扎地想要站起身来。 那些倒在地上的银甲秘卫尸体也扭曲着自己四肢站了起来。 “该死,费迩莉德!现在该怎么办。” “你带着莫莱德离开,剩下的我来对付。” 费迩莉德平静地说道。 “该死,先不提那个足有六翼天使实力的死梦泰坦,就眼前这些数不尽的银甲秘卫残骸我怎么带着莫莱德逃跑?!赶紧说点有用的!” 修丽雅挥舞青铜利剑拦腰切断了几个刚刚站起身的银甲秘卫残骸,用金色的烛光长矛洞穿了身后的几个礼拜尸体。 【绝对信息封锁,代号万愚系统,启动最终四零四号方案。】 “你这个破人偶在那念叨什么呢?!” 修丽雅费劲全力在一瞬间扔出了十一把黄金色的烛光长矛解决掉了扑上来的那些礼拜尸体,然后回转身形斩断了三具银甲秘卫的残骸。 【使用密匙壹叁柒肆零壹肆】 “费迩莉德!” 修丽雅用自己手部的铠甲勉强挡住了一位银甲秘卫残骸的挥砍,拼尽力气将其推开然后斩断。 喘着粗气,修丽雅艰难地避免死梦泰坦辐射污染对于自己旧伤的影响。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震动产生,哪怕使用了秘仪,修丽雅也没办法继续控制身形,跌倒在了地上。 修丽雅眯着眼睛看向远处,之间那黝黑的边缘似乎升起了无数巨大的石柱。 随后这些石柱伤开始出现紫色的纹路。 【绝对信息封锁,代号万愚系统,接受密匙。。。密匙正确。。。开始执行启动最终四零四号方案。】 【自检开始。。。综合系统正常。。。封禁系统正常。。。能源系统异常,无可使用能源,请接入能源。】 空旷的溶洞中突然出现了和费迩莉德口中所念叨的语言相似的话语。 【接入能源,打开能源端口,坐标代码柒肆伍陆。】 随着费迩莉德的话语,从她身边地面破开而出一个粗大的线路。 费迩莉德打开自己的胸口将线路接入其中。 “你。。。” 修丽雅说不出什么话来。 也许温莎还能抱怨几句,但是对于费迩莉德知之甚少的修丽雅却没办法忽视自己眼前所见之景。 她神情恍惚以至于几具银甲秘卫残骸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也不需要注意了。 只见那些巨大的紫色纹路巨型石柱在费迩莉德将那根粗大线路接入到自己体内后的一瞬间便释放出如同太阳光一般耀眼的亮紫色光芒。 在那一瞬光芒之后,那些石柱发出嘈杂的杂音,随即便发生了倒塌。 在一阵比之前两次还要程度深的地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修丽雅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和被强光刺痛的眼睛。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无论是原本应该死去多时的那些银甲秘卫或是礼拜者的尸体还是那个死梦泰坦。 修丽雅揉了揉眼睛,划开了自己的手心,看着那流淌而出的淡金色蜡油一样的液体,确定自己没有陷入某种幻觉后,才开始收起自己的青铜利剑回头看了看费迩莉德和莫莱德。 两个人都昏迷了过去,不过费迩莉德的情况更严重一些。 刚刚使用那些已经崩坏的设施似乎耗尽了她的能量,现在整个人的体积正在不断地缩小,身边留下许多被腐蚀掉的不明物质。 修丽雅赶紧来到她身前将自己手中的伤口对准费迩莉德的胸口,让那些淡金色的蜡油流入其中。 直到修丽雅第十四次划开自行愈合的手部创口,给费迩莉德输入了不知道多少淡金色蜡油后,后者才停止了自己的异变。 此时费迩莉德已经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修丽雅只好抱着两个昏迷的人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 跟来时的路一样,坐着升降台来到凌乱的实验场所,穿过银甲秘卫尸体组成的方阵来到了那扇打开的白银之门面前。 此时在外界,温莎布置的锡人护卫防线正在承受着掘墓教会人员的冲击。 在多方势力的围攻下,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人最终还是决定撤出了这里,保卫局的人和陆军部队交替掩护。 “回来了?事情看起来解决了?” 守密人睁着一只眼睛,离开了他的轮椅。 在砍下了一个变成了巨狼人的掘墓教会成员头颅后,笑眯眯地问道。 “嘿,老头!别分散注意力!” 温莎这边不满地吼道。 “唉,知道了,小姑娘。” 守密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冲上前和温莎一起将那些被锡人护卫耗尽体力的掘墓教会成员斩杀。 “呼,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生锈了。” 守密人揉了揉自己膝盖,虽然那里并非肉体而是一些机械义肢。 “好了守密人老头,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温莎踢了踢一个化作蠕行者模样的苍白色掘墓教会成员的尸体。 “这是打开密道的钥匙。” 守密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白银制作的门钥匙。 “密道我刚刚跟你讲了,你们快走吧。” 守密人招了招手。 “你不走?” “嘿嘿,有个老朋友很着急想要见我,前面的守密人同伴快要挡不住了。” “。。。那你多保重,后会无期了,守密人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温莎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啊,我叫雷迪亚斯。。。哈哈好陌生的名字。” 守密人笑了笑。 “快走吧,快带着你这几位同伴离开这个地方吧。” 温莎点了点头,带着修丽雅他们离开了这个仓库,通过一些隐藏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石门面前。 如果单单只是看这个石门,很可能觉得这是一块石碑文物。 不过在它的后面的确是有一扇门。 这扇门是给守密人留的,当法利勒这个大图书馆所镇压的深渊发生了不可阻止的喷发,那么守密人就可以通过这个由神铸白银所打造的密道安全离开。 毕竟对于艾斯弗洛列王国来说,追猎人中的古老者非常多,但是守密人却少得可怜。 这种专门看守危险系数极高封印的人员需要从小培养,而且挑选的标准是万中无一。 最低的标准也是灵视赐福者。 而这种赐福者往往被源血教堂直接或是间接地掌控。 至于使用其他教会或是学派的看守者,艾斯弗洛列王国暂时还没有形成成熟的体系,没办法直接生搬硬套。 。 芙兰拖着一个苍发守密人的尸体,慢悠悠地来到了雷迪亚斯的面前。 “啊,如此视之,吾等晚到一步。” 灰发女子有些遗憾地看着雷迪亚斯身后已经被打开的白银之门。 “呵呵,收起你那矫揉造作的古诺里安语,秽血族的小姑娘。” “好吧好吧,既然老先生这么说,那我也就遵从您最后的遗言吧。” 话音刚落,芙兰便丢下了那具守密人的尸体朝着雷迪亚斯而去。 铛的一声,芙兰的漆黑色匕首便和雷迪亚斯的锯肉刀碰撞在了一起。 “不错嘛,老东西,看来你应该是你们这群迂腐者中的头头了吧?” 芙兰优雅地和雷迪亚斯分开,向后退了数步,举着那把漆黑色的匕首对着气喘吁吁的雷迪亚斯。 “不过很可惜,岁月终究会伤害到你们的躯体,封存秘仪的扩散污染是你们必然会老化。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素质早就不是当年的水准了。” 芙兰笑了笑,其中包含着杀意。 “当年你们剿灭秽血族的时候可是砍瓜切菜啊,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第八十二章 无知者深渊(中) “呵呵,反正秽血族也没了不是吗,小姑娘?” 守密人对着芙兰笑了笑。 后者面无表情地再次冲了上来,重重地挥舞手中的匕首。 这一次雷迪亚斯再也没办法支撑住防御,他的利剑被劈开,漏出的空隙被芙兰抓住,借势斩断了一只手臂。 “唔。。。” 雷迪亚斯的嘴角流出白银色的液体,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他,还因为深渊封存秘仪的解除而被反噬。 此时雷迪亚斯和自己的那些守密人同伴一样,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能力,秘仪和灵视都已无法使用。 “呵呵,看起来你们守密人似乎也被抛弃了?要不然也不会没有人来掩护。” 芙兰看着倒在地上的守密人,嘲讽道。 “你们当初做下那些惨无人道之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今天的下场吗?” “下场?” 雷迪亚斯轻轻一笑。 “需要我们守护的秘密已经不存在了,还需要我们这些老古董做什么呢?” 守密人平静地看着芙兰。 那一只浑浊不堪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把洞彻万物的利剑,破开了芙兰身上的重重伪装,直直地刺向她最深的丑陋和痛苦。 “该死的!” 芙兰情绪激动,不受控制地斩断了雷迪亚斯仅剩的一只手臂。 “呵呵。。。” 后者并没有痛呼出声遂芙兰的愿,只是嘴巴大口大口地流出白银色和血红色的液体。 “你怎么能这么嘴硬?!” 芙兰俯下身来,揪住那守密人的领子,瞪着对方的眼睛。 “哈哈,秽血族的小姑娘,你要明白,除去你这一身本不属于你自己的能力以外,你只是一个该去上公学的花季少女。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纯真还是它的污秽,你都还了解得太少了。” 老者慈祥地看着这个灰发少女。 “哦?怎么,你这个老东西竟然开始为自己的罪过进行忏悔了吗?” “忏悔?不不不,我可从没为自己做下的事反悔过。 无论是抹除掉你们秽血族这帮只会繁衍。。。” 雷迪亚斯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便被恼羞成怒的芙兰斩断。 身首分离的尸体瘫倒在了墙边。 芙兰站起身来,深呼吸了几口气。 站在她身后的卢卡和达里尔寒蝉若禁,深怕对方在气头上因为自己一个不注意的小动作而迁怒。 不过芙兰就像老者所说的,只是个心理有些扭曲,被岁月腐蚀的,但终究还是比较单纯的花季少女。 “走吧。” 芙兰自顾自地摇摇头随后走进了白银之门。 卢卡和达里尔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 掘墓教会的人并没有因为派遣进入法利勒大图书馆的三支小队全灭而放弃。 他们在集结了第二批人手后,继续对法利勒大图书馆发起冲击。 只是本来这次应该成功的掘墓教会,很不幸遇到了推进到此的秽灵军。 这些秽灵士兵无论是对于物理手段的枪炮攻击还是秘仪炼金术都有这极高的抗性。 很快秽灵军便击穿了掘墓教会之人的阵线,与诺里安的士兵交上火。 早已察觉到对方不同寻常的诺里安指挥官在与掘墓教会的牵制部队脱离后,立刻安排撤退行动。 诺里安王国的普通陆军部队立刻开始交替掩护。 不过这样也损失了将近三个排的兵力才保证大部分的有生力量撤出这个区域。 秽灵军没有去追击这些诺里安的部队,也没有去管微微震动中的图书馆,而是就地开始构筑防线。 此时那个苍白色的半人形怪物正在自己三只手臂和下半身那无数双手的推动下,向着法利勒大图书馆一路碾压过来。 源血教堂这边没什么反应。 他们原本打算追击这个怪物,但是当秽灵军出现后,凯尔莫尔和一名总部来的黄衣主教决定先让那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神秘部队试试手。 教堂骑士团撤回了原本用于拦截那个怪物的部队,继续清剿那些深渊怪物,查询钻地蠕虫的来源。 没过多久,那半人形的苍白色怪物便装上了秽灵军构筑的防御秘仪。 墨绿色的大型亡灵和那苍白色怪物交战在了一起。 物抗极高的亡灵不断地给苍白色怪物留下伤痕,但是那怪物显然也不只是有物理的攻击手段。 那巨大的亡灵身上考试出现白色的粘液,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一时不慎被白色怪物原本应该是嘴部,但是现在却被触须替代的器官缠绕上。 阵阵被腐蚀的灰色雾气产生。 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开始了原始的搏斗,身上的一切部位都被各自当做了武器去拼尽全力地杀死对方。 很快,因为两者的厮杀,灰色的雾气和白色的粘液就将图书馆层层笼罩。 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切的探查手段都遭到了这些物质的影响。 凯尔莫尔站在塔楼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景象。 “我猜你应该想到什么了吧。” 黄衣主教坐在一边拿起了一杯红茶。 “黄衣主教先生,我不知道我的猜想对不对。” “但说无妨,凯尔莫尔。” 黄衣主教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我猜想,那可能是秽血族的圣卫骑士团。” “哈哈,秽血族。” 黄衣主教笑了笑,包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凯尔莫尔。 “秽血族早在一千年前就被清剿干净了,凯尔莫尔。” “猜测而已,黄衣主教先生。” “呵呵。” 黄衣主教夹了一块糖放进了茶杯对面的咖啡中。 “去查查吧,凯尔莫尔,我也很好奇这个秽灵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 温莎他们在密道中前行了十多分钟总算是走了出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公馆里,看这装潢和名画艺术品,显然此地位于诺尔区,这是一个不知道那位贵族的所有物。 一名宫廷侍卫走了出来,向温莎他们鞠了一躬。 “各位贵客,女王陛下有请。 请问现在是否可以移步罗德兰宫?” “。。。带路吧。” 温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宫廷侍卫再次鞠了一躬,然后在前面带路。 从那个不知名的公馆出来,不远处便是罗德兰宫。 这里完全可以看见宫殿的露台,依稀可见一个闭着眼睛,胸口插着一个剑柄的女子正看向远方。 是的,哪怕对方闭着眼睛,温莎也能感觉到那人正看着远处。 也许是法利勒大图书馆,也许是更远的地方。 “所以,那是王室的财产?” 温莎一边跟着宫廷侍卫穿越银甲秘卫和追猎人古老者组成的防线,一边问道。 “是的,温莎女士。” 宫廷侍卫点了点头。 “哦,看不出来是快要破产的王室嘛。” “其实那个公馆已经抵押给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万通国际银行了,平时那里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和歌舞会。” “。。。好吧。” 温莎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有些尴尬,于是便不再开口。 所幸剩下的路程也没有多少,几分钟后他们便走进了罗德兰宫的前庭。 又花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刚刚那个女子所在的露台。 “女王陛下人带到了。” 宫廷侍卫对那女子鞠了一躬。 “嗯,退下吧。” 路易斯安娜三世对那侍卫摆了摆手,后者恭敬地离开了露台并关上了门。 “路易斯安娜,啧啧,让我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啊。” 温莎来到看台前,叹了口气。 “哦?” 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些奇怪。 自己的名字怎么了? “我记得秽血族最后一代女王似乎就叫路易斯安娜?” 温莎看了看艾斯弗洛列的女王。 “。。。你想说明什么呢?” 路易斯安娜沉默,半晌才开口。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感叹一下。” 温莎摇了摇头。 “所以,遵守你的约定吧,路易斯安娜三世,帮助我们,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温莎看着女王的眼睛。 “对不起,现在我没办法做到。” 路易斯安娜三世歉意地回复。 “嚯,难怪叫我们来看台还屏退其他人。” 温莎摇了摇头。 “你这个女王怎么当的?” “。。。我会遵守契约的,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路易斯安娜三世没有对温莎的逼问有所动摇。 “行了,别隐瞒什么东西了,利隆德区域那个巨坑之下的那个实验基地是怎么一回事?” “。。。无可奉告。” 路易斯安娜三世看着远处,没有回答温莎的问题。 “无可奉告?” 温莎皱着眉头。 “那你让我们来露台做什么?” “因为这里相对安全一些,温莎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也不是一国君王应该做的。 但是请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真不知道费迩莉德和你是怎么谈的。” 。 芙兰和卢卡以及达里尔走进了白银之门,越过了银甲秘卫的尸体阵列和实验场所,来到了升降台面前。 此时因为震动和温莎制作的装置对于其结构的透支,升降台已经不足以完成它的建造使命。 不过敏没有关系,这点距离对于芙兰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 她拽着已经应为刚刚那诡异的尸体方阵而失神的达里尔和卢卡,从天而降,在一双自虚空中诞生的漆黑色六指之手的托举下,缓缓地落在溶洞地底的地面上。 达里尔体内的肉瘤因为受到某种存在的吸引而开始跳动,所以最先清醒过来。 然后那些迟到的感知被一起释放,达里尔不受控制地像个胆小鬼一样尖叫起来。 芙兰皱了皱眉头,手指虚空一点,达里尔的嘴便被自己的血肉组织缝合了起来,无法再发出声音。 当然也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于是脸肿胀起来。 “不准尖叫。” 芙兰警告道,随后解除了达里尔嘴上的“密封”。 达里尔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然后回过神来一把捂住刚刚清醒过来也因为感知的冲击而失控想要尖叫的卢卡的嘴。 芙兰嫌弃地看了看两个人,接着向前走。 他们很快穿过一片石柱的废墟来到了那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修丽雅和费迩莉德残留的蜡油点燃了火焰顺势以银甲秘卫尚未消散的残骸为燃料,燃起了几堆大火。 幸好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要不然那些死亡过久后浓缩的尸气已经稀缺的氧气还有那些致幻物质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有来无回。 卢卡和达里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铺满身周的银甲秘卫尸体,下意识地互相将对方的嘴巴捂住。 过了好久才消化掉自己心中的震撼。 也许是麻木,也许是不清楚本质,当他们再看到那深红色的死梦泰坦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激动。 “所以,芙兰女士,这里是。。。” 卢卡隐隐有些猜测。 “这里是无知者深渊。” 芙兰说道。 “当然了,现在看来深渊的本质已经没了,但这反而露出了它原来的本质。” 边说着,芙兰边用那漆黑色的匕首划开自己的手心,嘴里念叨着古老的未知语言。 那些流淌到地面上的鲜血开始随着芙兰的话语,散发出光亮。 不一会儿,远处那深红色的死梦泰坦开始了崩塌。 它的外皮组织如同融化的冰水一样缓缓地流淌而下,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深红色的液体。 很快他就只剩下一具漆黑色的大型骨架,而骨架也随着消散,化作漫天的烟尘。 最终,硕大的死梦泰坦就只剩下了一个,被无数白银色骨骼所包裹起来的球体。 芙兰走上前去,浮空的赤足踏上那一片深红色的液体。 随着她与之触碰,那些液体开始沸腾起来,化作了一个又一个她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人。 卢卡和达里尔本想跟着一起上前,但是看到这个异变后便驻足观望。 芙兰看着这些由生活色液体铸就的人像,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过想到身后还有两个外人,她赶紧收起自己内心繁杂的思绪。 但,也许杀了那两个人不就行了?就像干掉那些守密人一样简单。 第八十三章 无知者深渊(下) 但是,正如雷迪亚斯所说的那般。 在芙兰那简单的观念中,她可以杀死作为仇人的守密人,也可以杀死阻碍自己的人,但是对于放出自己的人似乎并不应该如此做。 古老的厚重与稚嫩的心灵出现了碰撞。 “。。。你们就此离开吧。” 芙兰沉默了一会儿对达里尔和卢卡说道。 “芙,芙兰女士,请问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 达里尔和卢卡额头开始出现冷汗。 离开的意思是离开这个世界吗? “我不需要你们了。” 芙兰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可以走了。” “别,尊敬的芙兰女士!请不要杀了我们啊!” 达里尔先卢卡一步跪在地上成礼拜状。 也不顾地上的尸体堆和深红色液体。 本来卢卡还打算委婉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恐惧。 但看到达里尔这么直白,于是也就作罢,同样跪在地上乞求生还。 “。。。我只是让你们离开这里,何谈杀了你们?” 芙兰有些无奈,看来自己的意思似乎被误解了。 “这,这样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卢卡和达里尔各自擦了擦自己的冷汗,从地上站了起来。 “。。。额,那个,可是,尊敬的芙兰女士,我们该怎么上去呢?” 卢卡指了指那溶洞的顶部。 那高度显然不是他和达里尔能够上得去的。 “。。。” 芙兰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两个人一指,然后再向上划去。 很快在卢卡和达里尔不解的眼神中他们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了那狼藉的实验场所中。 迟来的尖叫在顶部出现,让芙兰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自己也不再好去缝上他们的嘴,于是扭头走进那一堆深红色人像之中。 随着她接近那白银骨骼所覆盖的球体,越来越多的人像从液体中升起,出现。 比起之前的人像,最新出现的样貌和身材要清晰地很多。 同样也让芙兰的内心触动得更多。 她压抑的情绪直到一位女性人像的出现而彻底发泄,直接冲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崩溃的芙兰跪在地上,想要紧紧地去抱着那个女性的人像。 但是深红色液体再如何神奇,也仅仅只是液体。 芙兰在如此情绪激动之时也没办法操控任何秘仪去使其凝固起来。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想要去抓住那镜花水月般的幻影一样。 可惜她无法抓住,哪怕再显现于她身前,但早已是在无穷岁月之前已化作虚无的至亲。 这就是死梦,哪怕是在梦境之中,你也无法完成,哪怕是最小的妄想。 芙兰停止了抽泣,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从深红色的液体中站起身来。 她绕过了那些长得像却终究不是真实的深红色人像,朝着那白银骨骼覆盖的球体,恍恍惚惚地走了过去。 颠簸的地貌让她的身形跌跌撞撞的。 她遗忘了自己可以使用秘仪,不再记得自己获得的能力如何使用。 最后芙兰被那深红色的液体淹没后的银甲秘卫尸体所绊倒。 她扑倒在深红色的液体中,用手拖着身体,爬着向那球体而去。 芙兰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在抓住了那球体后便紧紧地抱着,分毫不想让其离开自己的怀中。 她胡言乱语着,向着那个球体诉说着自己被困在那梦海遗迹中的漫长苦痛。 只是她在控诉完了以后,变得有些癫狂。 时而将这个球体视若珍宝,时而有将其视作深仇大恨之物,将其狠狠地砸向地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精神萎靡的芙兰才瘫坐在地上,无忧无虑像个傻子一样地大笑着。 她的眼睛却流出了道道的泪滴。 “哈哈哈,你这该死的东西,哈哈哈,去他的。” 芙兰仿佛将其视为了一个活物,或者说一个具象化的人。 “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我的家没了,我的家族被污名化为秽血族,被那群守密人和缄默信徒屠了个干干净净。。。 就因为你这个该死的玩意儿!” 芙兰把球体狠狠地举起来,欲将其杂碎。 但是许久过后她并没有将其扔掉,而是缓缓地又把它放了下来,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母亲,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个东西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家族又为什么会被冠以秽血族的名号?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芙兰盯着包裹着球体的白银色骨骼。 “呵呵,现在就只剩下这个骨头和我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 源血教堂为什么要杀光我们却有不敢对外伸张?” 芙兰的眼睛已经不再流淌出任何的泪水,那脆弱的泪腺已经枯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白银色的液体,那是流淌于她血管中的液体。 “呵呵,这样还不如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被杀掉算了。” 灰发女子那双碧绿的眼睛无神地看着那个球体,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白银之骨。 “浑浑噩噩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 身穿黑衣服,披着茜尔克中年队长形象的人站在白银之门前迎接卢卡和达里尔。 “。。。所以,现在你是莫里斯神父?” 卢卡看着这个本该陷入本能的“疯绅士”。 对方现在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那只能说明某个灵魂或者意识替代了原先的“疯绅士”。 可惜了。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夏德尔,这是这个外表人的名字,卢卡。” 莫里斯笑了笑。 “游方士第十二调查小队队长,夏德尔,哈哈!” “哦,该死的,你们不会在我体内也植入了什么替身虫吧?” 卢卡脸色有些难看。 “谁知道呢,卢卡先生?” 莫里斯摊了摊手。 “。。。所以,这里事情结束了?” 卢卡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身后的白银之门。 “当然,我们亲爱的罗伯特先生帮我们弄来了一些资料和一只守密人的破碎眼球。” 莫里斯从胸口的衣包中拿出了一颗灰色的浑浊眼球。 “当然了,他的家族自然也就被游方士中执行缄默指令的约束部队解决掉了。” “我记得你不是答应过他们要保留他们的血脉吗?” “当然了,我们掘墓教会是遵守契约的,留下了他的一个女儿,当然只有一岁。” 莫里斯笑了笑,深知教会做法的卢卡眼角抽搐了一下。 “呵呵,你这个,这个可真行啊。” “谁让我差点死了呢?” 莫里斯撇了撇嘴。 “我得来点恶作剧,卢卡,不然心里会不平衡的。” “随你吧,莫里斯神父。” 卢卡摇了摇头。 “那么,对于那个芙兰女士我们怎么办?” “她既不可能加入掘墓教会,也与源血教堂有仇,那就放任她随性而为。” 莫里斯说道。 “变数永远别和她粘上关系,卢卡。”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的,莫里斯神父,愿意分享一下吗?” “那当然是不愿意了,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的事情凭什么就这样告诉你呢?” 莫里斯看着卢卡。 “除非,你拿些东西和我交换。”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了,莫里斯。 是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卢卡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那就这样彼此保持着自己的秘密吧。” 莫里斯挥了挥手,带着曾给卢卡修复身体的老猎人离开这里。 “就像是那些守密人一样。” 卢卡目送着莫里斯离开了这个仓库,随后才带着达里尔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通过掘墓教会打穿的地道离开了正在交战中心的法利勒大图书馆。 不过这个地道很快就被秽灵军的发现随后给炸塌,弄死了几个掘墓教会控制用来维护通道的平民活尸。 多利兰特本打算带着赎罪小队伏击这些掘墓教会的人。 队伍中原本是掘墓教会成员的人很熟悉这种打地洞。 然而秽灵军显然关注错了对象,赎罪小队的先锋被阻击,不得不取消了这个计划。 多利兰特只能带着伤员重新返回到那个地铁站等待时机。 不过这一次意外失败的行动还是让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茜尔克的队长夏德尔出现在了掘墓教会人员的队伍中。 而此时,汉斯和茜尔克正好因为局势的动荡不得不自行组织行动,正在附近的地铁站保护避难的平民。 于是多利兰特亲自带着几个人去往他们那里将自己用炼金微缩相机拍摄的照片交给茜尔克。 刚得到这张照片的茜尔克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汉斯拦住了多利兰特,没有讲那张有的模糊但是能够确定是本人的照片交给茜尔克。 多利兰特起初不是很理解,但是看了看汉斯古怪的眼神,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那个贵族小姑娘似乎对她的中年队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繁杂情感在。 那姑娘现在正在重整着自己的队伍。 比起汉斯来说多方更加难以对自己队伍的伤亡有所适应。 面对着席卷卡弗兰特整个城市的动荡,不可能不出现伤亡。 现在临时担任队长的茜尔克似乎就靠着什么顶着一口气。 “呵呵,所以你猜测,那姑娘的队长已经被人扒皮了?” 多利兰特递了根轻香烟。 这是一种昂贵的炼金产物,毒性物质比起一般的香烟要少,可以说是延长多利兰特这种老烟枪的好东西。 不过终究是有害的,所以不需要客气的汉斯也就没要。 “还能怎么说呢?夏德尔不可能是掘墓教会的人,而且那张照片里的人除了身体像以外,眼神什么的都不是夏德尔先生的。” 汉斯叹了口气。 “那只能说明,他被人扒了皮当做自己的伪装,或早或晚。” “所以你不让我给那小姑娘看?我觉得长痛还不如短痛呢?” “不,我是害怕茜尔克知道更深的事情从而获得无法预料的绝望。 呵呵,就比如,万一这个队长事实上早就被替包了呢?” 汉斯借了多利兰特的打火机将那张照烧掉。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让夏德尔先生英勇殉职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 温莎和路易斯安娜三世一同沉默地看着远处的景象。 白色的半人形巨人已经被杀死,巨大的亡灵将其钉死在了图书馆前的广场废墟中。 秽灵军和赶到现场的教堂骑士团无声地默契,将这怪物的遗骸驱散工作对半分工。 只是原本应该就此开始变好的局势,突然间又被意外所打破。 一个诡异的天使破开云层而出。 那是血肉和机械组成的巨型六翼大天使。 “。。。利隆德区域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自言自语道。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的,亲爱的女王陛下,建议分享一下吗?” 温莎转头看向路易斯安娜三世。 “。。。” 后者没有说话。 “哦,那行吧,就从我先开始好了。” 温莎伸了伸懒腰。 “怎么说呢,十五年前还是十六年前呐,维克多郡发生了一场了不得的恐怖袭击事件。 而在同一时间,我们一直没有子嗣弗朗西斯五世似乎派出了自己的侍从官马迪乌斯带着人去了一个地方?” 温莎看着路易斯安娜三世。 女王陛下似乎手握紧了一些。 “哈哈,传闻,传闻,只是我听说的传闻。 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个修道院? 而且那不是什么很富贵的地方,反而是个贫苦的,需要靠着远在诺里安的源血教堂的施舍才能继续度日子的小修道院。” 温莎背过身靠着露台的扶手。 “你说巧合不巧合,几个月后,我们的弗朗西斯五世就宣布了自己的唯一嫡系血亲,我们可爱的路易斯安娜公主殿下。 据说国王陛下是为了避免三十年前那场草草结束的内乱所带来的各种阴谋刺杀,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女儿寄养在克里格伯爵的家里。 现在局势稳定了,便可以让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继承人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说到这儿,温莎注意到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手已经无意识中握紧了扶栏。 “怎么样,亲爱的女王陛下,现在愿意和我分享那些秘密了吗?” 第八十四章 那些埋藏的过去的秘密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听完了温莎的发言后,沉默了许久。 “你说得没错,温莎小姐。” 路易斯安娜三世最终选择了开口说出那些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秘密。 反正这对于多放辣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我从小生活在米莉亚修道院,那是一个经济来源不多的半慈善机构。 我的母亲是谁自然不必多说,反正生下我之后她便消失不见了。 我希望她不是因为违背了纪律而被人私自处刑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灭口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转过身来,不再去关注远处的硝烟。 “真的,我真的希望她是把我抛弃了,而不是被火烧给神明去赎罪。 哈,说得有点偏题了,请别在意。” 路易斯安娜三世笑了笑。 “米莉亚修道院的院长是个慈祥的老头,当然了也是个顽固的家伙。 你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乡下修道院想要拥有充足的液体煤和蒸汽的来源,那就必须干点肮脏的活计。 比如像开个贩卖欢愉的场所。 这是没办法的,传统的经济来源已经不再适应现在的时代,而且捐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但是那院长可固执了,不去跟同行学习,还是老老实实地运行着修道院。 真的就凭米莉亚修道院的历史,贩卖所谓的救济圣名都可以获得一大笔资金,但是我们可爱的院长就是不那么做啊。” 路易斯安娜三世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我们的院长先生有守祝者的身份,且还是和源血教堂有点关系的人,说不定哪天某个帮派就直接打砸抢了这个修道院,顺便把我们这些修女都拿去卖了,呵呵。” 女王陛下卸了重负,如同一个向着他人倾诉的普通人一样,对自己说的事情伴随着感情,流露出真诚。 哈,是的真诚,多少年没再见到的宝贵之物。 也许就只有跟眼前这位机械临渊神教的使徒谈话才有这样的机会吧。 “我在那里生活了七八年,直到我父亲的侍从官,马迪乌斯找到我,才离开了米莉亚修道院。 当然了,那座修道院后来就被当地的教堂合并了,无论是院长还是修女都得到了更好的待遇。” 路易斯安娜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你父亲没灭口就算不错的了。” 温莎说道。 “哈,那也的确。 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在威胁我,让我成为一名真正的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继承者。 你要知道一个从小在修道院长大的小女孩儿要在一群如同老狼一般有着毒辣眼睛的大臣面前伪装成一个贵族女孩儿,一个生长在克里格伯爵家族的孩子有多难吗? 就像踩在那冬天冰冻的湖面上一样,温莎女士。” “嗯,深有体会。” 温莎点点头。 在一帮斗了数十年政治的老机械面前装作一个“虔诚”的信徒以获得使徒的圣名也是挺难的。 许多的信徒虽然到了使徒的地步,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被总神庭承认冠以圣名。 路易斯安娜三世奇怪地看了温莎一眼,不明白对方深有体会什么,但也没多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了,就如温莎女士你在利隆德区域所见,艾斯弗洛列王国在与诺里安王国分裂的背后不仅仅是国际局势和艾斯弗洛列家族的野心还在意源血教堂本身的分裂。” 路易斯安娜三世掏出了一枚徽章。 那是一个眼球被一半的机械手臂一半的血肉手臂所捧起。 “那就是这个派系,名字被抹除掉但是已知它的残余就是秽血族和呆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境内的源血教堂残余。” “利隆德那巨坑之下,不仅仅只是什么源血教堂某个不可提及者的残留吧? 我想那些人可没有那能力去找到一具夭折天使的尸骸。” “。。。好吧,的确如此,那个神秘的教会本身就是艾斯弗洛列家族扶持起来的。 当然说是扶持其实是我祖上自己给自己假赐福而已,事实上反而是对方支持了我们公国的独立。” 路易斯安娜三世自嘲地笑了笑。 “哪有世俗国家能够摆脱教会的?更别提,如果没有互相融合怎么可能会有平等的地位?” “所以在利隆德区域修建实验基地的那个教会究竟是什么?” 温莎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女王没必要跟自己弯弯绕绕地解释。 假如对方真的知道这个神秘教会的根系。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温莎女士,我只知道这个教会有秽血族的人,有源血教堂不可提及者的残余。 但是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路易斯安娜三世摇了摇头。 “很抱歉,温莎女士我没办法告诉你当年在维克多郡的那个神秘组织究竟是什么。 我翻遍了保卫局的档案和我父亲的各种笔录日记,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好吧,那法利勒大图书馆呢?你也许和费迩莉德讲了,但是现在我可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 温莎撇了一眼变成了个十五六岁少女的费迩莉德。 “。。。法利勒大图书馆实际上是个大型封存秘仪的载体,由机械类临渊神教和真知学派一同帮助王国建造起来的。 原本的图书馆内部结构已经完全被取缔,不然也没办法在经历过两个使徒级存在的搏斗后依然屹立而且开起来主结构没有任何的损伤。 至于封存的对象,也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深渊。 然而它并不是一个天然的深渊又或是某个古老深渊的触须。 它是由一场灾难性事件所产生的。” “灾难性事件?是什么程度的灾难才能够凭空造出一个深渊?” “达到那个级别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指了指天上。 “。。。所以怎么回事?” 温莎面无表情,因为她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情绪失控。 “神之眼,温莎女士,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真知学派所侍奉的真视之神的眼睛。 传说中,那位存在为了洞穿最初混沌的奥秘而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挖出扔进了无限漩涡之中。” “呵呵,神,神之眼?呵呵,难怪,难怪会产生深渊。” 温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温莎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秽血族会叫做秽血族吧?” “当然,”温莎点了点头, “那是一群疯子,希望能够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从噩梦中来诞下神之子。” “呵呵,是啊,一群疯子,一群脑袋里被那些龌龊事情塞满的蠢货。” 路易斯安娜三世冷笑道。 “原本只是为了追寻所谓神明的奥秘,古老文明的骤然消失。结果最终变成了一群疯狂繁衍的丑陋之物。 呵呵,无论是不是人,无论性别,各种杂交配种,不堪入目。 甚至去找深渊怪物获取源血,真是有够变态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抬头,用紧闭的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当然了,即便他们做到了这个地步,秽血族只是得到了一大堆或畸形或不畸形的天使,而且仅仅只是两翼,连丁点神性都没沾上。 后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真视之神的眼睛,呵呵,也怪不容易的。 在那个神秘教会的帮助下,秽血族的人和不可提及者的残余竟然妄图让那颗眼珠子活过来。 或者说激活其中蕴含的神性然后转移到秽血族的源血之中,完成他们疯狂了将近数百年的梦想。 呵呵,结果可想而知,用至亲骨肉铸就的生命框架最终却唤来了那远在无望之墙彼端的死梦泰坦。 一时之间,源血深渊都受到了感应而有所震荡。 要知道,那可是源血深渊,那是整个卡兰大陆最为古老而可怕的深渊。 以神之眼为基础的演化而来的深渊要是真的喷发,那么今天的卡弗兰特可能就跟诺里安的圣堂之山一样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木质剑柄。 “公国的银甲秘卫一波接着一波地进入那深入地底的溶洞,源血教堂的神祝之银骑士团也一同奔赴那血肉磨盘。 那毕竟是需要被拦在无望之墙外的死梦泰坦,哪怕是太古神战之时,也是不容忽视的力量。 大量的银甲密卫和骑士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燃料去点燃洞穿沉沉死梦的利剑,那一天不可谓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牺牲了大半的银甲秘卫,和数个被冠以圣者名号的神祝之银骑士团,才好不容易将那死梦泰坦抹除灵层次上的存在。 呵呵,然后该说到神之眼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深吸了一口气。 “那毕竟是真视之神的眼睛,源血教堂钻研知识和古代历史的圣诗班人员自然不想放过那个伟大者的眼瞳。 于是本该负责封存它的圣诗班人员反而偷偷地利用自己善后的职权屏退他人开始研究那个眼瞳。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人变成了疯狂的知识追寻者,等到源血教堂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不仅仅完成了对于神之眼的封存,甚至更进一步将其炼制成了一个神物。 但是人却是都已经被癫狂所操控,各个顶着个星辰塔钟楼的微缩模型,还自建立了一个真理密教。 后续就又是一些花费了极大的代价完成了封存,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封存不完善。 刚开始需要大量的守密人维持住大型繁杂且经过多次修补的系统秘仪。 后来艾斯弗洛列找了机械临渊神教和真知学派来帮忙。 至于不找源血教堂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圣诗班的原因,艾斯弗洛列和诺里安之间的间隙自曾经王位争夺后扩展到了最大。 要知道,就因为源血教堂圣诗班一系的缘故,为了杀死那复生的,被无穷知识所混杂出本能的死梦巨人,艾斯弗洛列投入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宝贵力量。 由十三位被加以了圣名,且传承自艾斯弗洛列守护家族的深渊探路者们带着最为精锐的银甲骑士团前往那地底进行镇压。 最后十二位守护骑士圣者全部陨落在了那里。” 路易斯安娜三世叹了一口气。 “最后那一位之所以还生还是因为她是艾斯弗洛列家的妻子,那一代公爵的夫人。 呵呵,温莎女士,你想想,要是让机械临渊神教为了别人的错误而付出十二位神机执行官以及不计其数的骑士团和军队,你说机械临渊神教会如何对待这个所谓的别人?” “。。。也许会,不死不休吧。” 温莎沉默了。 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大堆隐秘之事。 她所知的,也仅仅就是当时有个疑似天使级的深渊可能在卡弗兰特喷发,源血教堂和诺里安王国为了阻止这件事而损失惨重。 以至于其影响一直延续到了九国之战时期,甚至最后间接导致了曾经一度称霸卡兰大陆西边的诺里安联盟不得不再国际压力下,名义上解散。 当然,随着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独立,事实上也开始解散了。 “就像你说的,温莎女士,不死不休,这就是为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一定要与诺里安对抗。不仅仅是因为一些淡忘历史者的野心,更多的还在于这一次血仇。 这是延续到血脉之中的仇恨。 当年九国之战的时候,诺里安和源血教堂可是把艾斯弗洛列当做阻挡奥古都斯黑羽翼骑之铁蹄的拒马栏,让他们能够有喘息的机会。 所以,你能够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艾斯弗洛列家族如此凋敝了吧,温莎女士?” “。。。他们都死在了和帝国血战的沙场上?” “是的,公爵亲率一线。 公爵死了,他的儿子顶上。 儿子死得只剩下一个了,让女儿上。 呵呵,打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才好不容易维持住首都防线。” 路易斯安娜三世突然握紧了拳头。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那些因为军功而上来的新贵族能够如此强势。 但是这帮人竟然觉得这都是他们现在这一代忘本之人该有的。 呵呵,该死的一群蛀虫。” 第八十五章 天使与凡人的战争(上) “。。。如此,我便明白了,所以那个什么无知者深渊事实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深渊?” 温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路易斯安娜三世最后对于新贵族的抱怨,只能选择换话题。 “啊,是的是的,那并不是真的深渊,温莎女士,或者说处于临界状态的深渊之种? 十二位圣者用生命将神之眼和秽血族所制作的容器,然后又用那些圣诗班一些人的尸体作为幻境囚笼,将只诞生了一丝丝自我意识的神之眼欺骗,让其认为自己是在被一个教团崇拜。 当然了,崇拜了数百年也没有任何变化这种异常,对于只有那一丁点意识的神之眼来说,它是看不出来的。” 路易斯安娜是三世刚说完,通往露台这边的大门便被一名宫廷侍从打开。 “陛下,宫廷内部已经肃清完毕。”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路易斯安娜三世点了点头。 宫廷侍卫行了一礼,然后便关上了露台的大门。 “肃清?” “我和那个神秘的教会有点小小的矛盾,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我的宫殿里。” “额,那么维克多郡的事是不是可以。。。” 温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很想告诉你真相温莎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摇了摇头。 “但是,事实上就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身边的人也一个个都三缄其口。” “好吧,真遗憾呢。” 温莎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看着远处,低矮城墙之外的贝德兰区。 秽灵军在解决掉了那使徒级别的深渊怪物之后,留下了一部分人手后,继续朝着“陷落”的区域前进。 那突然降临的血肉机械组成的诡异天使开始腐蚀污染它身下的万物。 血肉之上长出机械,机械之上长出血肉。 原本没有生命的无机物质仿佛被赐予了生命,它们站了起来,歪歪曲曲却如同被统一指挥的军队开始扫荡周围的一切。 “所以秽灵军和秽血族到底有什么联系呢,亲爱的女王陛下?” “秽灵军啊。” 路易斯安娜三世也同样转过身,面向露台之外。 “这是不可提及者和秽血族共同完成的造物。 你所见的这些秽灵几乎全部都是秽血族的人。” “。。。呵呵,这么多人,秽血族可真能生啊。” “这些人也并非全是生育而出的,为了能够诞下神之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秽血族干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我所知,他们甚至利用将人造人丢进血肉熔炉之中去炼化所谓的意识之源,然后将其投入临界之地中创造新的生命。 秽灵军就是这些违背世俗伦理造物的集合。” 一名银甲秘卫在路易斯安娜三世说话的间隙来到了露台之上。 “陛下,源血教堂的人发来了质询信件。” 银甲秘卫将一封掺入了白银的信封递了上来。 “直接扔了,现在才来质询有什么意义?” 路易斯安那三世摆了摆手,银甲秘卫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露台。 “。。。如果那真的仅仅只是秽血族组成的军队,源血教堂应该不会发来质询信件吧?” “当然了,如果仅仅只是秽血族之人,那军队也不会被称为秽灵军。” 女王点了点头。 “这些秽血族事实上只是提供了一副躯体,灵魂以及意识则是不可提及者和那个什么教会的产物。 用来补偿艾斯弗洛列家族损失的守护骑士胜者。” 路易斯安娜三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木质剑柄。 “这把曾经我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祖母所使用的宝剑被改造为了秽灵军的召唤秘仪承载之物。” “秘仪承载之物啊。” 温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年轻的艾斯弗洛列女王。 “哦,愿神照看人间之舞台,真不希望那一天会从您的嘴里说出,我已经活了数百年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 “当然,我再次说明我并不是那位曾经的秽血族的路易斯安娜。” 就在女王说完话的同时,远处的那棵巨树发生了变化。 它猛地再次拔高,直接穿破了云层,差点让几艘躲闪不及时的王国空中护卫舰被击毁。 在刺破了遮蔽阳光的云雾后,那棵巨树的树枝直直地刺向那太阳。 它的叶子迅速脱落,变成了一个个由蠕虫组成的人手。 它的根系开始发生溃烂,创口向外喷吐出大量浓稠的肉粉色液体。 不一会儿,太阳似乎受到了影响,光芒变得暗淡起来。 “看来我们陨日邪教的浑蛋有些着急了,开始呼唤他的蚀日天使。” 温莎饶有兴趣地说道。 “呵呵,不知名的血肉机械天使,蚀日天使,接下来其他隐藏起来的势力,也应该出现了吧?” 她的话如同预言一般,在路易斯安娜三世微微皱起的眉头之下,那双隐秘眼睛之中,所有该登台亮相的演员齐齐上阵。 源血教堂最先呼唤来了他们的四翼白银骑士天使,祂的全身笼罩在比黄金还要璀璨的白银之中,无数的经文铭刻其上,高洁的圣光刺穿浑浊的灰色。 第二出现的就是秽灵军所组成的巨大绿色阴影,漆黑色仿佛吞没一切的头巾笼罩着祂的头部,万千奇形怪状的人脸组成了祂的翼。 那是游荡在无名间隙之中摆渡者,冥旅天使,祂将牵引一切去,那遥远的,无尽死梦的彼端。 在冥旅天使之后出现的,是揭露者的狂执之徒,披挂着破烂的学士服,托着等身高的书箱。 虽不是天使,但是也是不容小觑的使徒。 掘墓教会不甘示弱。 在狂执之徒后出现的,是一座白骨组成的山。 那是无尽埋骨之地的一角,其存在本身是六翼天使的存在。 不过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只是祂的一角,也仅仅只是一个使徒级的地域。 但视觉效果还是有的,那巍峨的白骨之山一下子将卡弗兰特城市的景色变得诡异魔幻了起来。 为了自保,机械临渊神教的神庭开启了神之帷幕的守护秘仪。 巨量的淡金色蒸汽从那高耸的蒸汽塔中喷出,慢慢将神庭包裹住。 而烛教的圣烛之院也闪烁出那让人仿佛能听见空灵咏唱一般的烛火。 温和的明黄色如同护罩一样笼罩了整个圣烛之院的建筑。 “。。。唔,这是要在卡弗兰特举办一场天使之战啊。” 温莎用余光看了看路易斯安娜三世那平静的神情。 也许是因为无法看见那双眼睛,所以温莎没觉得这位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统治者对眼前的景象有什么波澜。 然而,其实在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心底已经卷起了狂风暴雨。 那毕竟是天使之间的战斗,不是她所常知的世俗战争。 而在此时,罗德兰宫上空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秘仪,无数白银色的光点升上天空,然后如同烟花一般炸开。 一个无形的屏障将罗德兰宫与周围隔绝。 几名银甲秘卫沉默地来到露台之上。无声地想女王表达他们的意思。 “温莎女士,我想我们应该已经交流完了?” “还没有陛下,等事情结束,也许我们还得再谈上一阵子。” “哈,那就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话还没有说完,法利勒大图书馆那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血光。 在那转瞬即逝的异变之后,一名身穿血色婚纱的身影出现在了厚厚的深蓝色灰雾之中。 所有人的耳边仿佛出现了低沉的少女悲哭之声,以及无数嘶哑的吼叫。 温莎和路易斯安娜三世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有些惊异于对方的不解。 “。。。那是悲恸新娘,据说是安贝斯文明苦难史诗中所记载的层诞下神之子的少女。” 温莎率先开口,打破了那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她所为之诞生孩子的神明祝福永恒,但是其余的则各自诅咒,于是就成了一个永恒存在的诡异。” “。。。那估计是秽血族的人。” 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些担忧地说道。 “既然是安贝斯文明曾记载过的存在,那么源血教堂应该很清楚这个是怎么回事吧。” “秽血族不是被清剿了吗?怎么还有残余?” 温莎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易斯安娜三世。 “哪有那么容易清剿一个四处留下血脉的族群呢,温莎女士?” 女王摇了摇头,随后便在银甲秘卫的簇拥下离开了露台。 “我们回见,温莎女士。” “。。。回见。” 温莎目送着路易斯安娜三世的离去,随后让修丽雅通知多利兰特带人赶紧撤出贝德兰区。 也许面对空艇舰队的轰炸,地铁站可以保住一命。 但是天使之战可就不同了,有些伤害是无法被物理手段所阻挡的。 。 伴随着那些天使和使徒的出现,卡弗兰特城的舞台上,凡人彻底沦为了配角。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空军和海军在得到命令后立刻开始有序组织撤离。 陆军和保卫局则尽可能地带着平民躲到诺尔区,法利勒大图书馆,或是附近的教堂之中。 只是他们数量面对整个城市的人来说还是太少。 那蚀日天使与四翼银骑士双方光芒的对碰,就至少让数万人丧失了理智。 源血教堂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秽灵军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恩怨。 四翼银骑士和冥旅天使共同应对来自邪教蚀日天使,白骨之山和狂执之徒。 至于那突然出现的血色婚纱身影,和血肉机械组成的诡异天使。 双方对其都有所戒备。 天使之战以蚀日天使召唤出数个扭曲烈阳的投影为开端,正式爆发。 白骨之山的一角从本体那里拉来了一具缄默巨人的尸骸。 所谓缄默巨人乃是深渊底部与载罪巨人相当的存在。 不过他的嘴巴利剑所缝合,眼睛被弩箭所洞穿,耳朵被割下。 无视无听无言的巨人,对任何物理以外手段攻击都有着极高的抗性。 其本身所散发的污染也会影响秘仪和炼金术。 而狂执之徒则嘶吼着扔出了一本巨大的书籍,那足有一艘游轮大小的书籍飞上天空刺入云层,最后轰然爆开。 无数记载着癫狂者之胡言的纸张如雨滴飘落。 面对敌人攻击,四翼银骑士直接双手紧握自己的利剑斜上指向天空。 瞬间,圣洁的白银色光芒洞穿云层将那无尽记载着癫狂知识的书页点燃,驱逐了那些扭曲烈阳的投影。 而另一边,海浪一般的亡灵之潮席卷了那缄默巨人。 那些足以让耳聋之人听见的悲鸣让缄默巨人也无法承受。 间隙的一切是混沌的,无关乎物理或是非物理。 只是圣者存在的缄默巨人显然抵御不了天使级别的存在呼唤来的冥途。 第一回合就此结束。 只是比起表面的胜利,阴影中的伤亡无法估量。 缄默巨人让许多人失去了听觉,视觉和说话三者中的一个。 扭曲烈阳吞噬了数个底下仓库中避难的平民。 而那亡灵之潮虽然被控制在了地表。 然而那来自间隙的声音还是让许多躲在地铁站中的平民收到了感召,安详却永远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圣洁的白银之光也许是对凡人影响最低的,但是同样还是让近处的几个区域内的凡人被融化的白银所包裹,变成了一个个白银雕像。 这便是天使之战,它不叫圣战,不叫宗教战争,它仅仅只是天使也只有天使才能参与的战争。 。 多利兰特显然没办法留着这么多的平民在这里等死而自己跑开。 于是赎罪小队,保卫局和游方士在此地的部队开始组织平民通过已经停止运行的地铁线路朝着城外去。 不过显然这一条路是很难前行的,沿着地铁线路他们必然遭遇到那些已经癫狂就是被污染的凡人。 多利兰特带着一部分的赎罪小队和保卫局的武装人员先行一步,游方士和剩下的赎罪小队则断后。 这样做可以尽可能地保证让平民远离他们不该看见的东西。 而除了那些异变的凡人,邪教组织的人员同样也是个威胁。 第八十六章 天使与凡人的战争(中) “哈哈,瞧瞧,我们这是遇见了谁啊?” 一名身穿黑色正装的绅士站在了多利兰特和汉斯等人的面前。 昏暗的灯光让他的面貌朦胧在阴影中,但是无论是多利兰特还是汉斯都知道眼前的是谁。 至少知道他的表皮是什么。 而且还有那渗人的微笑。 “啊,是我们可亲可爱的莫顿堡伯爵,独立条约保卫局前局长,艾斯弗洛列王国黑狱荣誉典狱长。” 绅士摘下帽子,露出夏德尔的脸却是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多利兰特。 “哦,神在上啊,我们的多利兰特先生的称号可真多。” “莫里斯?” 多利兰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夏德尔”。 从那令人反胃的词句中,多利兰特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东西。 即使没有说什么,他的语气已经是命令,多利兰特身后的赎罪小队在阿尔多德的带领下,立刻开始了布阵。 秘仪的波动即刻回荡在地铁通道之中。 “哦,我们尊敬的伯爵先生竟然还记得鄙人,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啊。” 莫里斯顶着夏德尔的脸,对对面的人笑了笑。 “我可真的是很想报答您五年前给予我的羞辱,神在上啊,想得不得了!” “呵,你是说疗养院的事?” 多利兰特冷笑道。 “怎么样,倒腾了五年多你们倒腾出什么了吗?一个梦海时代的古墓?” “。。。所以,我现在就来回报你了,多利兰特先生。” 莫里斯的眼角有些抽搐。 他是没想到那些巧合真的是因为有个人在背后操控才导致的。 该死的,难怪莫顿堡的莫莱德会出现在疗养院里。 还以为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叛逆的自行其是。 “呵呵,这就不需要,莫里斯。” 言罢,多利兰特也不再废话,直接朝莫里斯飞快地冲了过去。 诧异的情绪在莫里斯的眼中一闪而过。 随后他抽出自己随身的利剑和多利兰特的佩剑碰撞在了一起。 那远超预料的动能让莫里斯的虎口因此崩裂。 不过那里很快就长出新的血肉将伤口缝合。 莫里斯正打算用言语刺探多利兰特,但是后者根本没打算跟他交流。 一击过后立刻接着下一次的进攻。 乒乒乓乓的声音伴随着火花的产生。 赎罪小队的秘仪紧接着开始起作用,震荡灵魂与肉体联系的隐秘力量对于此刻的莫里斯来说十分棘手。 他刚刚夺得这具身体不久。 且本身,疯绅士就没有让这具身体和灵魂重新混合好,梦缘体的特殊性也让灵魂与肉体的结合更加困难。 于是一时之间,莫里斯竟然被多利兰特这个普通凡人的攻击压制,不断地被迫后退,身上也多了几道创口。 哪怕对方有特殊手段和增幅秘仪,对于赐福者莫里斯来说这都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莫顿堡伯爵的佩剑似乎专门就是为源血教堂和掘墓教会一类人精心准备,具有较强克制性的水银铸就的利剑让其所产生的伤口难以如同寻常一样迅速愈合。 “该死,卢卡你这杂种和达里尔那个傻子,你们就只会坐着一边看歌剧吗?!” 眼看着多利兰特身后的人即将布置完一个极具针对性的攻击秘仪,莫里斯也顾不上什么从容不迫了,赶紧呼叫支援。 于是一根白色的触手鞭打过来,逼退了多利兰特。 赎罪小队立刻释放出的水银荆棘秘仪责备达里尔直接抓住。 他的肉体被那未知的肉瘤所改造,目前对于本该是致命的水银却有着极强的抗性。 多利兰特退回了阵型之中,戒备着对面的三人。 “现在情况如何?” 汉斯一边指挥自己人配合赎罪小队的行动,一边轻声向多利兰特问道。 “你去做好撤退的准备,呵,虽然没什么可以准备的。” “。。。有这么严重吗?” 在汉斯说话的同时,汉斯和卢卡攻了上来,和赎罪小队的防御秘仪碰撞在了一起。 对方并没有撼动那层淡紫色布满字符的光幕。 汉斯奇怪地看了一眼多利兰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准备撤退。 不过很快他将为自己的无知而付出情绪的代价。 在卢卡他们身后的地铁铁轨通道中无数晃动的身影伴随着各种嘶吼而来。 那是无数,发生了畸变的平民,他们如今似乎被掘墓教会的人所操控。 卢卡和达里尔对汉斯他们笑了笑,随后让开了通道。 那些长相奇形怪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凡人如同洪水一般冲了上来。 “该死,这帮浑蛋!” 汉斯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些平民的畸变明显程度还不够深,还有被救治的可能。 “所以我说撤退。” 多利兰特说完,便指挥着自己的赎罪小队布下拖延的秘仪,随后带着自己的人赶紧离开这里。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地铁线路的岔路口,那是原本给维修工人所提供的道路。 现在需要用它来疏散平民了。 “没有其他路线了吗?” 汉斯有些担忧地问道。 工人通道的出口是在地表,这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风险。 不,应该说是致命的风险。 “那你带人用机枪把刚刚那群受污染者给清理了吧。” “。。。好吧好吧,我的问题,不该问这么幼稚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赶着那群畸变者快要突破阻碍性质的秘仪之前,汉斯和多利兰特组织着他们携带的那数百号平民来到了地表上。 接着便用随身携带的爆炸物制作了简易的爆破装置将工人通道炸塌。 他们现在正位于卡弗兰特城北边的区域中。 按照正确的方位,整个城市是东西走向的,港口位于西边,而罗德兰宫所在的诺尔区则在最东边。 天使之战主要位于法利勒大图书馆前四公里的地方,离现在多利兰特他们还算比较远,扩散的影响在这里相对较小。 但是担惊受怕的平民还是有些受到了精神层面上的扰动,需要多利兰特派点人手进行安抚。 当然,还有分发由炼金物质无忧作为主要成分的抗污染药剂。 “现在怎么走?” 在一间暂时停留的旅馆废墟中,汉斯对着有些破损的城市地图皱着眉。 他并不是本地人,数年前才作为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分局的推荐人员来到总部所在的卡弗兰特进行工作。 “我们从北边的货运铁路走,现在那里已经停运了。” 多利兰特指着地图上那条加粗的黑色线路。 “通过货运轨道我们能够抵达一个铁路枢纽,然后我们就可以走那些灰色贸易人员们所使用的小路了。” 多利兰特从那条加粗黑线往上指,一直指到一个“中心”的标志,下面位置的标识写着“北城货运枢纽”。 然后再在地图上用铅笔描绘出了一条本不存在的道路。 “灰色贸易。。。您是指走私吗?” “是的,走私汉斯。” 多利兰特点了点头。 “走私的是来自诺里安王国的货物,我们保卫局放任其存在正好也可以反向走私我们的东西,比如情报的间谍。” “。。。” 正打算询问为什么这条线路会在首都城里出现的汉斯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只能点点头,离开这个房间去招呼自己的手下准备接下来跋涉的物资工作。 在原地休整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多利兰特他们确保每一个人都喝下了抗性药剂后,带着原本那数百名躲在地铁里和十几个在附近建筑的地下室里找到的平民开始向北城货运枢纽前进。 。 四翼白银骑士挥动祂那把被圣洁之光辉所覆盖的利剑拦下了血肉机械诡异天使的数根被紫红色有机组织所包裹起来的机械巨矛。 被偏转方向的巨矛狠狠地砸入白银骑士附近的城市中,将数座建筑直接夷为平地。 而且那些紫红色的有机组织在巨矛刺入地表后立刻开始向外扩张。 不过它们很快就遭遇到了白银骑士的圣光被焚烧殆尽。 另一边白骨之山和狂执之徒正在阻拦发了疯一样的血色婚纱新娘。 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让两个邪教的使徒存在仿佛是一块泥巴一样被随意揉捏着外形,身体随着一阵阵的声浪而波动。 血色新娘和他们互相撕扯,大片大片的书本残页,无数稀碎的白骨,血色的婚纱和苍白的血肉如同暴雨一般自半空中倾泻而下。 它们降临在早已是一片废墟的城市中,诞生出了无数的怪物。 双方的激战让卡弗兰特城各个地区一直持续在程度不一的地震。 而冥旅天使和蚀日天使则在互相使用各自召唤出的投影进行碰撞。 无数扭曲烈阳和冥途之河的投影互相冲击着对方,其所散播出的余威直接将周围一片地区的凡人震荡至七窍流血而死。 除了投影的互相对碰之外,冥旅天使和蚀日天使还互相对对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牵引。 间隙和万渊星空也互相触碰了对方的边。 冥旅天使的身上开始出现金色的蠕虫,啃食着祂的身躯;而蚀日天使这边则有无数的亡魂在撕扯着祂的光辉,将原本那代表腐烂恶臭与背叛的黑色之光显现出来。 这些余威对于凡人来说显得太过难以相信,无数的人要么因为灵魂被间隙拉走而徒留一具肉体,要么就是从七窍爬出金色的蠕虫,内部被吞噬了干净。 三方,或者说四方势力混战得难舍难分,几乎没有人能看出谁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天使之战并没有爆发多久,却已经将三分之一的贝德兰区化作了死亡之地。 而靠近港口那边的沃克区和过渡区则已经在初期的交火中被毁坏了大半部分,现在诺里安的人还在不断地登录,艾斯弗洛列的反抗也在继续。 在天使之战周围更多的是凡人的战争。 艾斯弗洛列和诺里安的海军在卡弗兰特的近海域已经爆发了巡洋舰级别的武力冲突,双方的战舰布下了临时的阵型开始互相对射。 港口区域,支援的艾斯弗洛列陆军和保卫局武装人员正在对诺里安军队的登录行动进行破坏。 自瓦尔特和马里亚诺把诺里安第一存放武器的仓库引爆之后,诺里安的登录计划似乎开始变得一直不顺利。 他们在扑灭了瓦尔特他们引发的火灾后,立刻又遭到了保卫局人员的水下爆破。 一艘运兵船被炸沉,造成了港口区域至少半小时的混乱。 这些诺里安的士兵绝大部分是新兵,原本是准备他们去清剿暴乱分子,以维和的名义进入卡弗兰特的。 不过很显然有些人比较天真或者说被那些活了漫长岁月的古老者给蒙骗了。 某个此次计划的负责人派出地新兵部队还没遇到暴乱分子就先和艾斯弗洛列的陆军以及保卫局的人交上了手。 于是混乱自然不可避免,新兵的伤亡开始陡然上升,原本准备的医护人员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 温莎和修丽雅在路易斯安娜三世给的房间里治疗费迩莉德和莫莱德。 前者比较的情况好说,虽然身体缩小,且有些不明的污染,但是终究只需要持续给她输入纯净的能量就好了。 正好费迩莉德随身携带了许多珍贵的炼金材料,温莎可以制作出纯净的能源之心。 至于莫莱德则有些不太妙。 左臂的血脉虽然被压制,但是同样受到了神之眼的污染,大片大片莫名的文字形成一条条纹路覆盖在他的苍白色的皮肤上。 原本温莎和修丽雅以为莫莱德只是暂时地昏迷了过去,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因为受到了神之眼污染的原因,意识被困住了。 修丽雅从自己携带的物品中拿出了几根雕刻着人像的淡金色蜡烛,点燃后摆放在莫莱德的身边。 “圣者之烛?修丽雅你不会想潜入莫莱德的意识之海吧?” “怎么了?” 修丽雅奇怪地看了一眼温莎,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唉,你省省吧,莫莱德的意识之海不仅被机械师的帷幕秘仪保护,现在还有神之眼的污染,你进去就是送命去的。” 第八十七章 天使与凡人的战争(下) “。。。好吧,那至少用圣者之烛可以帮助莫莱德净化一些污染。” 修丽雅沉默了一会后,还是按照一定的规格和位置点燃了不同人像的蜡烛摆放在莫莱德的身边。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但是现在也就只能靠他自己苏醒过来了,我们先理一理当下的状况。” 温莎在给莫莱德盖上被子后,来到了房间里的一个书桌前。 “多利兰特那个家伙现在做什么?” 她一边询问修丽雅一边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最后一次通讯跟我说,他正在疏散原本地铁里的平民,带着那些人朝城外走。” “你有跟他说过我的庄园别去吗?” 温莎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字。 “我说过了,所以现在是温蒂在整理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 修丽雅点点头。 “很好,那基本上多利兰特那边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这边暂时也很安全,那几个沃克区的人也被温蒂带走了。。。” 温莎在笔记本上写着一些文字并在后面打钩。 “呵呵,那么我就该做我自己的事了。” 她再次看了看笔记本上所书写的内容随后合上将其放在了书桌。 “你去做什么?” 修丽雅取下了自己的黄金面具。 其一半脸是那原本清秀白皙的少女,但是另一半却是如同蜡像融化了一半之后的样子。 “去给安娜塔西亚报仇。” 温莎平静地说道。 “。。。哈,你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修丽雅从怀里拿出一根被烧了三分之一的黑色蜡烛,点燃后放在自己那半张不正常的脸上。 “我去给我的养母,莫莱德的母亲安娜塔西亚报仇,修丽雅。” 温莎看着对方的眼睛。 “呵,报仇,你知道仇人是谁,他们在哪吗?” “至少那个血肉机械组成的诡异天使是当年的仇人之一。” 温莎看向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路易斯安娜三世特意安排的,他们所在的房间正好可以看见那场天使之战。 那位诡异的天使正在显现出祂的真身。 无数夭折幼年天使顶着一个机械头颅,长着那以机械和尚未生长完全的骨骼作为翅膀的支撑,血肉组织形成的薄膜作为翅膀的填充。 他们每一个拿着一个长长的熏香炉环绕在其身边。 深红色的诡异雾气就此笼罩着那位天使。 隐隐约约中似乎无数双巨大的手正捧着一个跳动着的肉瘤。 “那是。。。” 修丽雅看见那画面,眼神变了。 “那是,归一子嗣。” 温莎缓缓地说道。 “曾出现在维克多郡的神使之一。” “。。。复仇的事算我一个。” 修丽雅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半张脸重新揉搓好,然后把那黄金面具戴上。 “你们会死的。” 费迩莉德在纯净的能量输入体内以后已经苏醒了一段时间了。 她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制止他们。 “哈,怎么会呢,我们不会去正面对抗一位神使的。” 温莎笑了笑。 “费迩莉德我们去偷袭那个混账东西。” “暂且不说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是一位归一子嗣,就算是,难道和维克多郡出现的那个就是同一个体?” 费迩莉德瞪着温莎和修丽雅。 “偷袭,好一个偷袭,温莎你要真的只是去尝试能不能偷袭杀死那个归一子嗣,你写什么遗书呢?” 费迩莉德用眼神示意那本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哈哈,以防万一嘛,以防万一。” 温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像是一个孩子被家长发现了自己的谎言一样。 按理说活了这么久的温莎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的,但现在是讨论到了她养母安娜塔西亚的事情。 于是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修丽雅因此低下头研究起王宫地板的样式。 “温莎,还有你修丽雅,那是归一子嗣,不是什么大路货的神使,就凭你们现在这样要去杀死一位归一子嗣?哪怕祂才刚刚诞生? 我不如相信明天那帮维克多郡出现的人自杀在我面前赎罪!” 费迩莉德撑着床边下到地上,严肃地说道。 只是她一副十五六岁的样貌教育两个二十多岁样貌的人显得有些滑稽。 “你拦不住我的,费迩莉德。” 温莎上前单手把正准备好好说道一番的费迩莉德重新放回床上。 “温莎,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打算继续起来的费迩莉德突然感受到了身体被凝固。 她想启动自己的反制手段,然而现在的费迩莉德已经凡俗肉体化更进了一步。 再加上本身躯体就有损伤,于是也就没有成功,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身形限制秘仪也没法破除。 “你给我解除这个秘仪!” 费迩莉德涨红了脸。 “行了,费迩莉德,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莫莱德还需要你照顾呢。” 温莎给费迩莉德盖上了被子。 后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温控系统似乎出了差错,此时脸颊已经有些冻得发紫。 “你给我停下,温莎!” 费迩莉德朝着正要离开的两人吼道。 “就算那个真的是归一子嗣而不是什么降生之主,你怎么能确认那就是维克多郡出现的那个呢?” “呵呵,我怎么确认的?” 温莎有些颓然地看着费迩莉德。 “我怎么可能认错呢,费迩莉德,那天那个归一子嗣就在我的面前给了安娜塔西亚一剑,我怎么会认错呢? 呵呵,我在利隆德的地下第一眼就知道,那个连接着夭折天使汲取养分的存在就是当年的那个归一子嗣。 那个该死的东西被安娜塔西亚重创了以后就一直呆在那个地方充当神像的一部分。 直到祂恢复到临界值的时候,不可阻拦的污染·1向外扩散将那巨坑之下的实验基地给摧毁了。” 温莎走上前,捏了捏费迩莉德的脸。 “十五年还是十六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我等了多久。 现在,费迩莉德,现在是那个归一子嗣最为脆弱的时候,祂狂妄地想要利用卡弗兰特现在的局势来涅盘重生,那我就让这个杂种知道自己配不配涅盘。” “你会死的,温莎,哪怕那是正在涅盘重生的归一子嗣,祂的守护天使就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所以给我停下来。” “我自有办法,费迩莉德,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等不下了。” 温莎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费迩莉德的床。 “替我照顾好莫莱德,酒庄什么的就给温蒂了,我这里还有一大笔钱留给你们。” 说完,温莎和修丽雅就打开房门离开了。 “该死的!” 费迩莉德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破开身上那限制的秘仪。 然而在无知者深渊中遭受了严重损伤以及污染的费迩莉德现在对如此简单的秘仪却也无能为力。 十几分钟过后,温莎布下的秘仪才消散,但此时想去阻止她们已经为时过晚。 费迩莉德只能祈祷无论是她所知的哪一位神明或者混沌的存在保佑温莎和修丽雅那两个不懂事地孩子,千万别死了。 。 十几分钟的时间足够温莎和修丽雅绕过罗德兰宫的守卫来到诺尔区外围。 此时,秽灵军和血色新娘都已经离开了法利勒大图书馆,此地只余下一片狼藉,一些诺里安和艾斯弗洛列士兵的尸体散落在瓦砾之间。 当然这些尸体或多或少发生了异变,一些长出许多的肿瘤,这些肿瘤里全部都是蠕虫。 而另一些则是从皮肤中长出无数双骨头组成的手,在无意识地抓取着什么。 不过原本可能变成活尸的他们因为秽灵军的存在而没有重新站起来。 法利勒大图书馆因为本身是一个系统性封存秘仪的载体,所以并没有在天使之战的余波中被摧毁。 温莎走进图书馆内部,比起没有什么变化的外表,内部则要糟糕许多。 无数的血肉组织如同菌毯一样铺满了大部分的图书馆结构,除了有残存秘仪保护的地板。 然而地板现在也有些阻碍不住那些血肉菌毯的扩散,毕竟最初的污染爆发源头就在地下室中。 温莎丝毫不意外地在某个书架的背后发现了一具守密人的尸体。 “这是,守密人?” 修丽雅有些意外地看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 不远处那个浸泡在苍白色液体中的,由骨骼和血肉组成的怪异球体想必就是这位守密人的脑袋了。 “对,是一位守密人。” 温莎点了点头。 “还真是守密人?可是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 修丽雅有些疑惑,因为守密人可是很宝贵的存在,一般就算是让圣者或者使徒死亡也不会让哪怕只是信徒级别的守密人牺牲。 “很简单,他们需要带着自己的秘密去见源血之神了。” “我很抱歉?你在说什么?” 修丽雅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温莎这是在说什么。 “很简单的事,无知者深渊需要他们的守护,其封存秘仪的代价就是某一段隐秘记忆的组成。 现在我们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封存秘仪不再被需要,这些守密人自然也就拿回了曾经留作秘仪代价的记忆。 可是这段记忆似乎有些人是不想让女王知道的,所以就用借他人武器来杀死这些守密人的办法,让秘密永远地留在这里。” 温莎继续朝图书馆内部走去。 “可惜的是,这些人不知道,事实上马迪乌斯就是一位守密人。” “马迪乌斯?你说的是艾斯弗洛列王国首相?” 修丽雅听到这儿差点被自己呛到,幸好有黄金面具遮挡神情,不然就会很尴尬。 “是的,曾经弗朗西斯五世的首席侍从官事实上是一位守密人,传承自已经衰落的艾斯弗洛列守护家族,普赛美斯。 马迪乌斯·普赛美斯,是一位年轻且不被源血教堂记录在案的守密人。” “可,可是我们看见他缺了一只眼睛啊?不是说这里的封存秘仪需要眼睛的吗?” “他失去的是他灵视之眼。” 温莎拿出喷火器将通往文物修复部通道前阻拦前进的血肉组织焚烧。 “灵视之眼?神在上。。。” 修丽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这真的是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可是灵视之眼啊!” “怎么不会发生呢,修丽雅?艾斯弗洛列家族可是诺里安的分支,那帮疯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温莎边说着,边调整自己手部机械的输出功率,然后开始掰开失去了动力来源的铁门。 “。。。好吧,的确是这样。” 修丽雅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随后她和温莎一起走进了铁门之后的化学实验室。 “你来这里做什么?” “要偷袭得先找到一件隐身衣。” 说着,温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被保存起来,且布上了简单封存秘仪的诺尔德兰石板。 “这是。。。” “这是,万理阴影修丽雅,很多人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吧?诺尔德兰文明所记载的这个什么万理阴影真正的本质是什么?” 温莎晃了晃手中的石板。 “万理阴影。。。你是指死寂大书库的囚牢之徒?” “正是,曾经有一位囚牢之徒突破了无望之壁来到了这里,被当地驻守的白银骑士团追捕并封存了起来,但是却意外地掉落到了诺尔德兰人的家园中。 于是就变成了一位神明。” “好吧,如果真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囚牢之徒,的确可以当做隐身衣。” 修丽雅点点头。 “那就准备一下吧。” 温莎说着将那块石板直接用力掰开。 瞬间原本暗淡的实验室立刻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笼罩,无数书本翻页和学者癫狂嘶吼的声音开始出现在耳边。 然而下一刻这一切都被一把燃烧着金色烛光的青铜长剑所驱散,温莎眼疾手快地用秘仪抓住想要逃跑掉的那一块阴影。 “来吧修丽雅,把这玩意儿做成长袍。” 修丽雅握紧手中的青铜长剑刺入那一块被温莎抓住的阴影。 难以形容的惨叫响起。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便消散了。 第八十八章 神幕降临(上) 修丽雅从内衬中拿出黄金制作的针线,将那两块失去了自我意识的阴影制作成了两件长袍,递给了温莎一件。 “温莎,这只是那死寂守护者的残片而已,真的可以在归一子嗣面前遮挡我们的身形吗?” 修丽雅看着手中的阴影长袍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个归一子嗣正在涅盘,祂需要戒备的不是我们这些小使徒或者双翼天使,而是其他还没有显现出真身却伺机而动的存在。” 温莎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件阴影长袍和自己的那副黄铜打造,雕刻着经文和天使像的外骨骼进行结合。 “披上这件阴影长袍后,祂没理由去管我们。” “话说你打算怎么杀死那个归一子嗣啊,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直接使用圣葬仪式。” 修丽雅将长袍披上,调整它的位置。 “圣葬仪式?你携带了圣人蜡种?” 温莎看了看修丽雅。 所谓圣葬仪式乃是烛教中的一种封存秘仪,使用圣人蜡种将一个人化作圣葬之蜡,可以将一名天使封存起来。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凭借一人就杀死了血肉天使的?” 修丽雅摊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血肉开始如同蜡一般融化,缓缓地从中升起了一个烛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金色的球体,表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经文。 “。。。你,你是什么时候植入那个东西的?” 温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她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修丽雅的脸会发生融化的现象。 原本她还以为那只是从使徒向着天使进化过程中常见的异常。 但是现在看来修丽雅的情况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第十四次神圣远征的时候,我所属的第十六支烛影骑士团意外遭遇了晦暗缄默者,一个四翼天使级别的存在,几近全军覆没。” “是十年前的那次远征?” 温莎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听说过第十四次神圣远征。 实际上无望之壁的外面是很大一片未知的区域,那些沉在漆黑雾墙之后的大地或是无边海洋上屹立着不知道多古远的事物。 其中就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炼金物质和令学者追寻一辈子的知识。 烛教所谓神圣远征事实上和源血教堂的深渊探索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前者的伤亡和花费更大,所以叫做远征而非探索。 而第十四次正好是烛教损失比较大的一次神圣远征。 远征军意外地遭遇到了罕见的沉默征服,众多四翼天使级别的存在出现在无望之壁的近处。 烛教因此至少损失了五个烛影骑士团分支和不计其数的各级烛台军团士兵。 但是按理来说修丽雅当时不应该出现在远征军的队伍当中。 “正是。” 修丽雅点了点头。 “那个晦暗缄默者让我体内将近三分之二的血管消失,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下我只能把养母留下来的圣人蜡种植入体内来保命。” 修丽雅知道温莎在想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回答对方不问出口的疑惑。 “。。。呵,那是让你从神使向着六翼天使登升的时候使用的。” 温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圣人蜡种是至少需要十七位圣者级别的存在自愿献祭才能获得的,一件血腥却珍贵的东西。 这种蜡种在曾经的无望远征时代很是常见。 那时候为了建立起无望之壁,圣者级别的烛教信徒存在就跟炮灰一样,源源不断地被输送到前线。 那自然想要圣人蜡种就是很简单的简单的事情。 况且使用圣人蜡种可以得到更多有效战斗力,让更多的四翼天使,那时候还叫神仆变成一名神使。。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了。 无论是哪一个教会,圣者级别的存在那也算是中高层的人物了,像烛教,这种级别的信徒也是普遍担任区域性的引光人,或是烛台司礼。 他们是不可能再成为当年如同材料一样的存在。 除非是即将逝世的,和万中无一的凡人圣者。 于是圣人蜡种的珍贵性可见一斑。 “可是如果那时候我不用,岂不是我人就交代在那里了?” 修丽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好吧,好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但是你的圣葬仪式要留到最后。” 温莎无奈地点了点头。 “留到最后?你是准备了什么大东西可以杀死归一子嗣?” “保密,修丽雅,保密。” 温莎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切,别到时候需要我用圣葬仪式来收尾就好。” 修丽雅撇了撇嘴。 “放心好了,不会的。” 说完温莎穿上自己的黄铜外骨骼,然后走出化学实验室,修丽雅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穿过废墟,杀死了几个由数名平民尸体组成的尸骸巨人,来到了充满废弃蒸汽轿车和装甲车的克劳利斯科大街。 此时的天使之战差不多进入了试探之后的下一个阶段。 白骨之山和狂执之徒以自身为代价构筑起了巨大的神圣仪式,将那血色新娘封存了起来。 三者的身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这颗星球长出的肿瘤一样,由血肉和骨头还有无数书籍残页组成的诡异事物。 这些存在战斗时遗留的残片深深地刺入了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地表,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污染地带。 以至于那球体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凡人死域,无数的平民哪怕是躲在小教堂里面的人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难以计数的伤亡。 大片大片未命名噩梦或是梦魇地区就此产生并开始向外扩展。 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污染也触发了卡弗兰特最为古老的奠基秘仪的启动。 无数蓝色的纹路通过城市尚且完好的蒸汽管道开始运作,无声无息地在天使之战的间隙中修复这座城市,抵御污染。 不过它既然是最为古老的存在,那么自然就是不适应当下这个时代的。 卡弗兰特城最初修建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贝德兰区。 后面对于贝德兰区奠基仪式的扩建也因为无知者深渊的存在而进度一直缓慢。 于是污染和受到破坏最为严重的贝德兰区反而没有多少奠基仪式的修复。 这里的环境持续恶化中,在那四翼白银骑士和归一子嗣降生之茧的守护者搏杀在一起时,这里的状况进一步恶化。 白银骑士挥洒大片大片的圣洁银光与那守护者蕴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深褐色雾墙在激烈地互相吞噬对方。 两者的本体也各自挥舞着武器。 神之白银铸就的利剑与那无尽腐朽血肉和机械所组成的大刀碰撞在一起,每一次的余波当让附近的建筑遭受到一次剧烈的冲击。 很快许多不是那么坚固的或是年代久远的楼房开始倒塌。 白银骑士虽然占据上风,不断寻找到那遵循规则站立于此的守护者祂防御的漏洞,挥刀砍下对方的肢体。 但是那些受创的地方又迅速长出新的肢体来,其恢复速度之快以至于看起来白银骑士对祂根本就没造成任何伤害。 这里难舍难分,在另外一边,情况同样是如此。 冥旅天使和蚀日天使的战斗要更加像天使之战一样。 扭曲烈阳和冥途之河投影互相难以将对方吞噬后,两者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更强的手段。 冥旅天使直接撕开现实的壁障,从间隙中抽出那无尽破损魂魄所组成的不可名状的潮汐,向着蚀日天使而去。 而对面的蚀日天使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虔诚地高举双手,一轮金色的太阳出现在了祂的脑后。 只是这一轮太阳上遍布着褶皱,其洒下的光辉大多化作金色的蠕虫。 这是陨日之神的化身之一,虚假圣日,祂的光辉是虚假的祝福,真实的诅咒。 两股甚至达到亚神级别的存在互相碰撞,期间伴随着两位天使的互相攻伐。 一时之间本来就被搅动的支离破碎的云层一瞬间全部消散,无形扩散的余波将原本那浓郁的硝烟推到了城市上空之外的地方。 只是当万里无云之时,那高悬于天空之上的阳光也因为地上的存在而变得暗淡。 多个天使和使徒的存在已经让整个贝德兰区除了教会区域和几座坚固的建筑和奠基仪式节点,已经不剩下什么还能继续屹立的人造物。 任何一方的普通部队已经完全撤离了这个地区,哪怕是源血教堂的护教军也暂时返回了源血教堂的庇佑之中。 于是也就没人发现修丽雅和温莎回到了克劳利斯科大街的废墟中。 “你来这儿做什么?” 修丽雅看着温莎在废墟中摸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主要是对方说着要准备足以杀死归一子嗣的手段却在这里像是拾荒者一样的摸索。让人觉得多少有些荒唐。 “找我们的29号A。” 温莎说着,似乎确定了地方开始搬开堆积在残垣断壁中的瓦砾。 “你是说费迩莉德他们在这里的住所?里面藏了什么?” 修丽雅上前,一边帮着温莎移动建筑的残骸,一边问道。 “费迩莉德原本在这里布置了一个灯塔秘仪,可以用作大规模跃迁的信标。 既然是信标,那就自然可以让某些迷航的事物回到这里来。” 说着,温莎在搬动手中那疑似是天花板的碎片后,让尚且算是完好的木质地板结构露了出来。 这些地板有些古怪,在那般激烈的天使之战中没有损坏,完好如初,就好像是一片废墟轻轻地盖在上面一样。 温莎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开始寻找某一块可以启动机关的地板。 几分钟后,她总算是找到了开关,将那一块木板取下,那下面是一个阀门拉杆。 温莎拉动那个拉杆,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随后原本平整的地表开始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通道。 “。。。费迩莉德她是什么时候修的这个地下室?” 修丽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单单只是从那在昏暗光线中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就足以说明这工程量的浩大。 “大概三十多年前,多利兰特那家伙头脑发热乱花钱买下这个的时候就开始修建了吧。” 温莎打开照明装置开始往下走。 克劳利斯科大街29号A公寓之下的建筑虽然是按照着可以抵御空天战列舰那四百零六毫米口径巨炮的直接轰击,但是那毕竟只是抵御物理手段的防御。 对于费迩莉德来说火炮炸弹之类的威胁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天使之战扩散出的神秘污染就有些令人脑袋疼了。 修建这里的时候,费迩莉德尽其所能找来了各种有用的圣者雕像和炼金防护装置。 不过这些东西放点使徒甚至双翼天使还勉强够用,只是在真正的天使面前,这就显得有些太过脆弱了。 刚踏进地下通道,温莎便感觉到了一股子闷热的风铺面而来。 她的装置很快就照到了那股气浪的源头。 那本是一座圣者雕像,不过现在那雕像的脑袋似乎变成了腐烂的半球体,黑色的火焰燃烧着,非但没有提供任何的光亮反而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漆黑色冒着泡沫的浓稠液体从那雕像的裂缝中流出。 温莎拿起喷火器对准那雕像发射烈焰,瞬间吞没了那诡异的事物。 之后再修丽雅的帮助下,两个人一同在数分钟内将建筑内部发生异变的东西清理干净。 接着温莎便拿出一个纯净的能源储存罐插入到这个建筑中央的的空置容器中。 在轻微的撞击声响起没多久,机械缓缓转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尖锐。 很快滴滴滴的声音于蓝色线路光亮一同产生。 【跃迁信标,代号蓝鹊,解除静默状态。】 未知的语言突兀地回荡在地下建筑中,修丽雅有些疑惑地看向温莎,只不过后者也只听懂了“信标”和“代号”的词语,其他的,猜测一下可能是什么启动之类的吧。 几分钟后,在闪烁的红光变成绿色的同时,地下建筑的照明系统打开,柔和光线将这片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造物显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第八十九章 神幕降临(中) 虽然地表面上还残留着那些异变物件所遗留下的污秽,但是洁白完全如同一个整体的地板还是足以被人看见,然后感叹,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造物。 “这,这是什么材料?” 修丽雅惊讶于那比起圣烛大教院的礼拜圣间那黄金制作的地板还要光滑且缝隙的这里。 “费迩莉德捣鼓的东西,你懂的,我也不太清楚。” 温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我说她真应该去贩卖这种材料,挣的钱绝对比你买葡萄酒什么的来得多。” 修丽雅一边无聊地看着温莎操作眼前这台古怪的机械,一边调侃道。 “那也得有适合的工厂来辅助生产,你知道当年为了修建这个地方费迩莉德花费了多少钱吗?” 温莎一边摆弄着那张看起来十分简洁的控制台,一边回复道。 她现在正在操作的机械是一台造型极其简约的球体,下面连接着一个平台。 随着温莎按照以前费迩莉德教导她的方法,那个球体内部闪烁着蓝色的纹路如同呼吸中的静脉络一般,在数分钟后球体悬浮在了不知名材料制作的台子之上。 【信标调整。。。程序错误,各项系统数据异常,正在进行自检步骤,自检程序异常。。。】 那种修丽雅听不懂的语言再次出现,而这一次连温莎都有些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不过费迩莉德倒是教过她,不管启动装置以后,对面冒出什么话,只要按动那个黑色附带着黄色符号的按钮就行了。 【。。。接收到指令,启动格式化。。。】 伴随着那难懂的语言响起,球体开始缓缓地降下,在恢复原状后又立刻再一次启动。 【。。。格式化程序,备份航路信标至秘库。。。】 【。。。重启能源系统,能源系统进行自检。。。】 【。。。完成,重启导航系统。。。重启失败,丢失与曦日导航系统的连接,已自动转为本地定位。。。】 【。。。格式化,完成。。。】 随着一连串令人应接不暇的话语之后,那球体的光滑表面似乎开始出现裂缝。 没过多久,球体自行开始旋转,并开始向外伸展自己的结构。 整个机械的形状开始向着圆柱体进行扩张,并在数十秒钟的时间后,变为了一个漂浮在圆形机械装置之上的一个通体呈淡蓝色的,如同晶体一般的事物。 【。。。各项系统进入稳步运行状态,请输入指令。。。】 在这段语音结束后,温莎面前的操作台上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圆环,随后在一阵光幕的闪烁中,一个遍布着海量信息的球体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过无论是她还是修丽雅都完全看不懂这张由光线组成的立体图。 只能依稀通过那形状熟悉的大陆和海洋分布,大概猜测着可能是他们所处星球的立体图。 但是其中有关卡兰大陆北边和西北边的描绘却是完全错误的,这就很让人费解。 所幸,温莎并不用去研究这些东西,她只是需要这个机械装置作为自己的跃迁信标。 “所以温莎,你到底准备了什么?这搞得我越来越迷惑了。” 修丽雅对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震惊到麻木了。 继而是一种有些失落的感觉。 怎么温莎就能知道这些东西,自己却不行呢? “你搁那儿想什么呢?” 温莎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修丽雅又在闹小情绪了。 “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得知这些东西而觉得有些被抛弃了?” “。。。” 修丽雅没说话,只是微微地撇过头去。 “行了,没告诉你是因为你搞不懂这些东西。” “我,我搞不懂可以学的嘛。。。” 修丽雅小声地说道。 “得了吧,就连微积分最初步的知识你都学不懂还学这个呢?” 温莎摇了摇头。 “。。。” 修丽雅嗔怒地看了揭她短的温莎一眼,随后就走出这个地下空间了。 随着地下信标装置的启动,公寓废墟周围的某些东西似乎被吸引了过来,修丽雅到地表去守护入口了。 已经有一些畸变程度深到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怪物来到了克劳利斯科大街上,似乎以为这里有新鲜的血肉。 不过它们将要面对的是修丽雅那把燃烧着明亮烛光的青铜长剑。 而温莎继续操作自己面前这个装置,在关闭了那个立体图之后,她打开自己的左手,从中拔出了一大捆的线路插入到装置的控制台上。 随着温莎与连接产生,一些嘈杂的声音传来。 【。。。警告,未知连接!正在进行排查,封闭主控核心。。。】 【。。。警告,非法连接。。。非法连接。。。接受密匙。。。确认密匙。。。】 【。。。确认为许可,警报解除,未知连接正在适配中。。。适配完成。。。】 在快速播放的语音之后,温莎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电流脉冲顺着自己的黄铜线路直接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顺着脊髓冲上了大脑。 一瞬间,整个操作平台开始了剧烈的波动。随后那些表面的光滑物质就像是液体一样开始抖动,在一阵激浪中,令温莎熟悉的事物开始出现。 那是密密麻麻的阀门拉杆,按钮,仪表盘,被淡淡蒸汽笼罩的灯管还有差分机的数据输入键盘和机械打纸条装置。 现在她可以开始自己的弑神手段的准备了。 。 多利兰特和汉斯带着那几百号平民好不容易沿着轨道,避开已经形成了一定群落和领地的怪物,穿越了城市的废墟来到了北城枢纽。 只是,莫里斯他们不可能就此放过多利兰特等人,所以在北城枢纽,一群畸变怪物突然从枢纽的钢架结构上下来。 这些怪物原本都以假死的状态停留在没有灯光能够照射到的高处。 虽然多利兰特已经尽量避开了这种可能会有埋伏的区域,但是最后一段抵达枢纽中央时,仍然不可避免地要与那钢架丛生的地方相遇。 北城枢纽本身就是一座高大的综合性建筑,不仅有车站,卸货板块还有最为重要的大型整齐塔设施。 这座数十年前王国杰出的地标性建筑工程,那位于蒸汽塔之下的车站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 无论多利兰特准备得多么充分,当那些怪物从天而降落到平民身边的时候,原本就缺少护卫人员的临时团体就此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当第一位被怪物杀死的平民出现后,精神已经高度紧张的人群自然会有人为了活命而慌不择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局势彻底失控。 当多利兰特和汉斯以及茜尔克带着自己的人手好不容将那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杀光之时,北城枢纽的中央车站站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而莫里斯带着卢卡和达里尔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阿尔多德一个眼疾手快,赶紧利落地趁着茜尔克喘息的时候将其敲晕。 “你?!” 游方士的人正准备质问阿尔多德的时候,一旁的何塞拉住这个新队员,对其摇了摇头。 作为老队员他很清楚为什么阿尔多德会把茜尔克立刻敲晕,因为他们的“队长”要来了。 老队员们都知道自己的队长已经逝去,不过对于茜尔克这个受过影响且目前意志极其脆弱的时候就不得不瞒着她了。 “我们又见面了,多利兰特伯爵先生。” 莫里斯笑着行了一礼。 而在他行礼完毕,几名身穿着锈铁色铠甲,上半身和头部蒙在泛黄斗篷中的重甲剑士来到了中央车站。 他们的身周飘散着黄昏色的淡淡雾气,地面洒落着仿佛来自地底墓穴的灰尘。 “呵,沉寂骑士团?你出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我吗,莫里斯?” 多利兰特看着这些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新敌人,冷笑道。 “这是对你的尊重啊,伯爵先生。” 莫里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因为卡弗兰特的局势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掘墓教会的高层突然向这里倾斜了部分力量。 无论是为了那个血肉机械构成的诡异天使也好,还是那个血色新娘也罢,反正自己手中可以支配的力量变多了。 那么总得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比如说杀死这个从五年前就一直在戏弄自己的家伙。 “对付我,也不需要上沉寂骑士团吧?” 多利兰特一边说着一边对身后的人做手势。 赎罪小队的人来到了最外围,而保卫局的人则分散开来聚拢幸存下来的平民伺机逃离这里。 不过眼前的这个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邪教人员似乎打算在这里举行一场血腥的报复仪式。 所有的出口要么被那些身穿锈铁色铠甲的沉寂骑士挡住,要么就被一群畸变怪物所封锁,压根找不到生还的通路。 “要保险一点多利兰特先生。 我原本以为当时在那地铁通道里能够堵住你,让你走入穷途末路,哪知道你这里还有一线生机呢?” 莫里斯挥了挥手,几名沉寂骑士无声地走上前。 “让我们无需再多废话,开始这场血腥的宴会吧,哈哈哈!” 莫里斯癫狂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结局,他用利剑狠狠地折磨着眼中饱含着绝望和痛苦的多利兰特。 “沉寂骑士上吧,给我狠狠地蹂躏这些蝼蚁!” 。 费迩莉德再摆脱了秘仪的限制后,总觉得心里有股子一种仿佛自己明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却没有能够阻止的情绪。 她猜测可能是温莎动用的能够杀死天使的手段和自己有关系。 但是无论她如何去回忆,却难以想起究竟是什么会跟自己有关,而且能够帮助一名使徒去杀死那即将涅盘降生的归一子嗣。 身体所遭受的创伤和污染以及那程度加深的血肉化让她许多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需要时间去将残片拼接到一起。 望了望窗外那几个烟雾中的巨大身影,费迩莉德轻轻摇了摇头,回到莫莱德的身边。 此时的莫莱德正紧紧皱着眉头,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噩梦,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噩梦。 莫莱德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之中存在了多久,他只记得在一阵强烈的光芒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废墟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那不远处的地方。 那是一个拥有着白银色长发的女子,她的身体被一把造型古怪的利剑刺穿。 这把武器通体漆黑,护手极短看起来更像一把长矛而并非一把利剑。 但是冥冥中,莫莱德感觉那就是一把利剑。 女子白瓷般的脸沾满了血污,破碎的眼镜掉落在她的身旁。 莫莱德呆呆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太熟悉那副眼镜了,那被他淘气地甩过多少次也没有丝毫损伤的物件。 莫莱德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那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前。 他颤抖着双手想去触摸那女子,可是他既害怕那是真实存在的,又害怕那是虚假的梦幻。 “哈,哈哈。。。” 莫莱德跪在那女子的身边,情绪有些失控。 “这究竟是什么?是梦还是什么该死的秘仪?” 莫莱德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那疼痛的反馈让他有些摸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又被传送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噩梦之中了?还是说那个杂种用秘仪制造出这种幻境来困住他的意识? 就在莫莱德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破碎黑布之中,裸露在外的部分都被严实的皮衣所包裹的人来到了这里,也蹲在了那女子之前。 “。。。你,你是谁?” 莫莱德扭头看向那未知的来者。 “你可以叫我机械师,我是母亲安娜塔西亚的一位故友。” “机,机械师?” 莫莱德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有一个朋友是自称机械师,还这么怪模怪样的? “啊,我在你出生的时候死的,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记不得很正常。” 机械师看出了莫莱德的疑惑,很平静地说道。 第九十章 神幕降临(下) “你,你说什么?你已经死了?” 莫莱德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旁的机械师。 “等等,那我,那我岂不是也。。。” “别瞎想了,你没死,只是因为某种带着神性的污染让你来到了这处间隙。” 机械师打断了莫莱德的话,制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间隙?那是什么东西?” 莫莱德颇为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间隙?” 机械师的语气有些困惑。 “费迩莉德或是温莎没有给你讲解过吗?” “额,也许她们还没来得及。” “神在上,真是依旧不靠谱啊。” 机械师有些苦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间隙啊,你就简单地理解成生者与死者世界之间的区域。 一个普通人在死后,他无法重新凝聚那与肉体紧密结合的灵魂,最终在肉体腐朽之后,离散的灵魂会依照本能地组成他身前的模样。 间隙会呼唤这些灵魂碎片向着永恒死寂之地进发。” 机械师耐心地向莫莱德解释着。 “当然了,最初的循环是这样的,灵魂前往永恒死寂之地,随后在那片万物静止中消散。” “所以,实际上循环被打破了?” 莫莱德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这里既不像是机械师所描述的,无尽灵魂行走的地方,也不像是什么都没变化,一切归于死寂的区域。 “这是显而易见的,循环从最初就没有成为它被设计所应该达成的样子。” “设计?这个循环是被设计出来的?” 莫莱德听到机械师所说的话只觉得荒谬至极,难道这世界还真是什么初始之神所创造的? 哦,那最好有个宗教可以直接与初始之神对话,这样自己就可以问问下一次的能够发财的股票该买哪个。 “我猜你又在随便乱想了是吧?” 机械师看着眼睛的瞳孔没有聚焦,一看便知道是沉浸在想象中的莫莱德,说道。 “事实上这个循环最初就是人类的先贤所创造的,那时候是神与人共存的时代。 人类的灵魂是一种极为神奇的东西,哪怕于诸神看来那也是可以化腐朽为奇迹的事物。 当然了一段复杂的历史之后,人类的先贤们决定创造这样的循环,如此便可避免自己被当作一种资源。 只是在那设计还没正式开始实施,一场浩大,前无来者也绝无后人的战争爆发了,无论是诸神之间还是各种族之间。 那是一场无法计数时间,关系种族存亡的战争,像原本设计的循环自然无法继续运行,那样只会让人类在这一场战争中落败。 为了对抗各式各样的敌人,灵魂之海最先被创造出来,之后不久便是间隙。 间隙的存在打破了原本设计的生死循环,只要超越了凡俗,哪怕仅仅只是一个信徒级别的受祝者,他也能在间隙中寻回自我。” “额,我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如果只是让人呆在间隙?处于生死之间的话,应该帮助不了现实世界的战斗吧?” 莫莱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他感觉自己就跟当初知道所谓真实世界的时候一样,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当下讨论的是生生死死的问题。 “这你就错了,在神存在的世界,死亡只是另一种存在的形式。 曾经昆塔雅人的祖先古灵族就创造了一片容纳死者的终末森林,他们将生死的循环弄得跟热循环一样,这就让本来生育能力极低,寿命悠长的种族突然一下子就不再害怕死亡了。 因为死了之后他们就会进入终末森林,随后现实世界再死去一定的古灵,在终末森林中的人就将在循环的力量下重返世间。 当然,为了避免新生儿变成一个早就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古人,古灵配套地建造了一系列的复苏躯体。 所以,你明白吧,像古灵这种手段,曾经存在于世间的种族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人类不可能再让自己的亡者真正的,就那么消散。 于是先贤他们短时间内假借其他种族构建的亡者世界,在生与死之间构建间隙让原本应该前往死寂之地的亡魂停下脚步,驻足,然后重返人世。 再度投入那无尽的战争亦或是防止其他种族的亡者穿越间隙直接袭击人类的灵魂之海。” “。。。所以,我的母亲安娜塔西亚,现在是灵魂在这里?” 莫莱德眼睛看向躺在地上,身上被一把古怪的漆黑色利剑刺穿的银发女子。 如果是灵魂的话,利剑刺穿应该也是没什么事的吧? “她现在这是。。。在装睡吗?” “很遗憾,莫莱德,你母亲不是在装睡,而是。。。额,被那利剑封印了。” 机械师有些不好形容当下安娜塔西亚的情况。 “封印?那只要解开了就好了吧?” 莫莱德看着机械师那金属面具上的眼洞。 “。。。这封印是很难解开的,就那把剑,它本身可是由一名亚神的尸骸所铸就的。” 机械师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答莫莱德的疑问。 “亚神?仅次于神的存在?” 莫莱德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把漆黑色的利剑。 “不,亚神并不是仅此于神明的存在,在亚神之上还有十翼天使,十二翼天使,神仆和荣升者。 在那荣升者之上才是神明,而且神明之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呵,跟那些报纸上刊登的奇幻小说似的。” “这都是因为当年的无尽战争,人们需要一个精确度较高的度量尺来衡量自己的敌人,总不能让士兵一个一个上去试探敌人的强度吧? 而且这样也加便于管理,让指挥官们能够更加便捷和高效地制定作战计划和布置防线。 当然了,这也难免让人成为了数值化的战斗工具。” 机械师一边说着,一边驱动秘仪让一队正直直向着这里前进的亡者队伍偏离方向。 “所以,什么使徒啊,什么天使,到底是怎么个规划法的?” 莫莱德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费迩莉德和温莎连这个都没跟你讲吗?” 机械师显然有写无语了。 不过很快他就大概明白为什么费迩莉德和温莎好像一副完全不想让莫莱德涉世过深。 但现在既然都这样了,那自己就不如多讲一讲。 “受祝者和赐福者以同样的标准进行了划分。 层级由低到高分别是:信徒,礼拜者,福音牧师,赐名者,圣修士,圣徒,圣司祭,圣者,使徒,两翼天使,四翼天使,神使,六翼天使,八翼天使,亚神,十翼天使,十二翼天使,神仆,荣升者。 在荣升者之上的就是神明了,那个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估计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了解了。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原本的两翼天使和四翼天使本来分别叫圣冠者和护教骑士,但是可能这年头能够晋升到这个层级的人太少了。 加上圣冠者和护教骑士这两个词汇和使徒和神使比起来差距太大了,所以也就借着自身拥有天使之翅而更改了称呼叫做两翼天使和四翼天使。 真正地天使实际上是从六翼开始的。”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算什么呢?” 莫莱德沉思了一会后点点头,接着抬起自己苍白色布满黑色纹路的左手问道。 “你现在。。。勉强算半个福音牧师吧。” 机械师看着莫莱德这个特殊情况也有些苦恼。 “所以,这些层级到底是依据什么来划分的?” “抽象地概括,层级的区分依据就是你灵魂与肉体切割的程度。 信徒,你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灵魂,但是很朦胧,当你死后你可以在间隙做个美梦之后消散。 礼拜者,你开始能够剥离自己的一小部分灵魂和肉体,这一层级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不仅仅可以使用炼金术了,还可以学习秘仪。 当然信徒的时候也可以学,但那是炼金师们钻研秘仪研究出来的产物,真正地秘仪是可以去沟通现实世界之外的事物,打破那看似永恒的等式 礼拜者在死后可以构建出一个小小的礼拜堂面积的建筑在间隙存在。 原本这是无尽战争时期让你休息休息,养伤地方,不过现在战争结束后就发展成礼拜神明的了。 福音牧师,也就是你算半个的那一层级,可以使得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分出一部分,从那永恒平静的灵魂之海上伸出手去触摸高处。 比较典型的特征就是可以祈求来一丝神明降下的奇迹。 像你这只手,假如你的肉身现在立刻死去,那么这只手将会千年而不腐。 然后就是福音牧师死了以后,因为已经可以剥离一个器官大小的灵魂出来,所以这种层级的人可以有两种选择。 一就是前往间隙逍遥一把。 不过缺失的灵魂最终还是会消散。 还有一种就是通过秘仪和炼金术使得承载自己部分意识的灵魂附在某件物品上。当然这代价极其昂贵,对于一名福音牧师来说,那是十个人生也挣不到的。” 机械师先是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随后展示自己可以轻易捏碎它。 随后将莫莱德的左手握住,狠狠地捏却丝毫不见那苍白色的肉体有什么变化。 “好吧,的确跟神话里面的奇迹一样。” 毫无感觉的莫莱德也自己尝试着去捏了捏那里。 但是那本来摸起来跟一般血肉差不多的手臂似乎在自己加大力气的同时增加了自身的硬度。 “所以说你算半个,因为你根本没办法控制这个奇迹,不是吗?” “是这样的。” 莫莱德点了点头。 “所以接下来呢?那什么赐名者?” “等以后再说了,你现在在间隙呆得太久了。” 机械师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 “那些意识即将消散的幽魂最喜欢你这种意外掉到间隙里面的了,你可是灵魂碎片最佳的补充。” “。。。我有点理解了,间隙相当于是灵魂之海上的一块大到如同一片陆地一样的通道?那些在此处的灵魂要经受某种蒸发,如果蒸发完了,也就彻底进入循环了?” 莫莱德抬头看向那雾蒙蒙的高空,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着无数座通天的巨柱。 “这是很复杂的系统,修修补补了不知道多少年又在无尽战争中遭受过多少破坏,你想要完全理解还需要时间,莫莱德。” 机械师拍了拍十七岁少年的肩膀。 “是时候该回去了,神性的污染已经快被这里稀释了,那些穷途末路中的幽魂也该来了。” 机械师向着远处走去。 莫莱德回头忘了一眼自己躺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反应的母亲。 “啊,说是福音牧师就能将自己的手伸出灵魂之海了,那么达到赐名者或是圣修士那样的层级可以来到这里吗?” 莫莱德喃喃自语道。 “喂,你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呢?” 机械师见莫莱德没有跟上来,转身问道。 “没什么,机械师先生,我会回来了的,带着那个封印我母亲的杂种和解开封印的办法。” 莫莱德从没有如此认真地说过话。 “。。。行吧,那就预祝你成功吧,我在这里等你。” 机械师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复道。 。 温莎在适应了一会那陌生的信号脉冲后,开始操控着眼前的跃迁信标装置,稳步继续着自己的既定计划。 在修丽雅砍死了一名疑似是掘墓教会的沉寂骑士的时候,整个克劳利斯科大街开始震动。 没过多久,地面开始向下塌陷,修丽雅快步闪开向下坠落的区域。 在一片浓郁的灰尘中,一个巨大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圆柱体缓缓升起。 地面的震动是因为地下那信标装置正在扩散,增生的机械结构已经完全突破了原本设计的预留量,于是温莎直接解除了外层防御,让机械继续它的扩张。 在各方势力还在聚焦于那些庞然大物时,很少有人发现,一个如同列车炮炮弹大小的淡蓝色圆柱体直冲云霄。 而就在下一瞬,它向外扩散出了一层蓝色的光圈。 第九十一章 神降 此时,没人可以再忽视那突然出现的蓝色。 而随着光圈的扩散,圆柱体一瞬间变成了一根通天巨柱,不断有规律地向外发射那扩散蓝色光圈。 原本昏暗的天空似乎被破开了一层灰色纱布,明亮阳光伴随着那根通天的蓝光巨柱而重现。 温莎此时全身上下都有黄铜线路与那信标装置的控制台相连,一只手拿着一个中型大小的,金色的熏香炉,一只手拿着一本厚厚的经文书籍,嘴中念叨着。 她的额头冒着虚汗,脸颊变得苍白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紫,明显正在透支自己,但是她没有停下,反而是更加投入。 在各方势力还在调查那突然出现的蓝光巨柱是什么的时候,机械临渊神教的人先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神庭中央的神圣蒸汽塔自行开始启动了最高功率,巨量的赐福蒸汽喷涂而出,甚至都有些影响到防御秘仪的运转。 而与此同时整个神庭的建筑中都无中生有出了空灵的圣咏声,古老悠长又洞彻人心。 已经有些老修士被圣咏声感染而驻足在神像前,念诵赞美神明的经文。 起初总司官以为是神圣蒸汽塔出了问题,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神庭教堂中的那个封存了一个使徒遗骸的神像竟然开始崩裂,流出黄铜色的液体。 摆放神像的机械神台开始迅速扩展自己的身躯,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增生的机械结构就已经吞没了教堂的一二排座椅。 但是神台仍然没有停止它的脚步。 “。。。总神庭那位神使来了?” 总司官沉默了一会儿向自己的属下问道。 “没有,总司官,总神庭反而询问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的额头有些冒虚汗,神情无法控制地露出慌张。 “总神庭,发生什么了?” 总司官觉得自己不会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询问。 “。。。总神庭,总神庭说他们的神赐蒸汽塔开始了自行运转。。。” 属下再也忍不住,拿出一张手巾擦拭自己的额头。 “神赐蒸汽塔,竟然是。。。神赐蒸汽塔?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了吧?” “当然还有,总司官,还有的。” 讲到这里,那位神职人员牙齿都有些打颤而让话语有些不清晰。 “说出来,维达尔,说出来吧。” 总司官边说着话,边缓步走向神庭高处的露台。 一众身穿着黄铜色盔甲,外层是同样颜色蒸汽动力外附骨骼的护卫跟随着总司官一同来到了露台。 外面,蓝色的巨柱还在持续扩散着光圈,在哪一片昏暗中似乎是唯一的光明。 “。。。总神庭他们说神枢差分机也同时自行启动,数名沉睡中临渊天使开始圣咏。” “。。。” 总司官眯着眼睛看着那蓝色巨柱的源头,那一片似乎是叫做克劳利斯科大街的废墟。 “关闭圣域守护。” “什,什么?” 属下一时有些恍惚。 “通知所有人整装待发,目标克劳利斯科大街。” 总司官还没说完就已经转身向着神庭内部走去,簇拥在他身边的人赶紧跟了上去。 “为什么?” 神庭护教军总军团长凑近问道。 “有人在呼唤神明,呼唤我们的机械临渊之神。” 总司官眼底似乎冒出了一丝狂热的气息,那有别于他的精明或是狡黠。 “。。。您是指神降?” 总军团长沉默了一会说道。 “是的,我的朋友,神降。” 总司官在经过教堂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一尊似乎正在流着黄铜色泪水的神像。 “神降,许久未曾出现的神降。” 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远处的蓝光巨柱突然爆炸。 一阵强烈的闪光过后,天仿佛被打穿了一个深邃的洞口,总计十二名八翼天使降临在了此间空域。 那些八翼天使的翅膀全部都是最为精密的·机械结构,祂们身上的金色蒸汽管道以一种绝美的艺术形式分布全身。 其喷涂出的淡金色蒸汽将那一方天空营造得宛如任何人幻想中的神境一样。 这些天使高举着代表着机械临渊之神的旗帜。 下方的城市所有隶属于机械临渊神教的蒸汽塔和钟楼以汽笛和钟声合力奏响了一曲,仿佛是迎接神明的圣乐。 所有的天使除去那个归一子嗣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放下了眼前的战斗,驻足观望。 所有此时在卡弗兰特的势力也都放下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事情,转而专心致志地关注目前即将发生的事。 “哈哈,竟然是神降,真有你的温莎。” 修丽雅将自己的利剑从一名疑似是揭露者的隐修武士的尸体中拔出自己的青铜长剑,笑了起来。 “果然是不需要我的圣葬仪式啊,但是你也是够不要命的,竟然以小小的使徒之躯妄图得到神明的垂视。” 。 多利兰特喘着粗气,被阿尔多德搀扶着保持站立的姿势。 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在刚刚与沉寂骑士的交锋中失去,那毕竟是圣徒级别的存在,而自己这边最高的阿尔多德也才只是一名赐名者。 黑牢能够关押的也就只是圣徒之下的存在。 “多利兰特先生,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好好让我玩弄几下就赏赐你最终的死亡如何?” 莫里斯笑着对多利兰特说道。 在刚刚的交锋中,他的人手已经至少干掉了对面七八位受祝者或是赐福者,至于那些保卫局的普通人大概也有个三四个吧。 不过那些普通人无足轻重,只要杀死这个有点未知底牌的多利兰特和他身边那个赐名者级别的人,剩下的就是享受杀戮乐趣的玩具罢了。 “。。。” 多利兰特用他沉默和再次举起佩剑的姿态回复了莫里斯。 后者只好冷冷地笑了笑,挥挥手让自己的沉寂骑士给那不知好歹的凡人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强烈的爆闪就让位于建筑内部的中央站台也受到了波及。 多利兰特毫不犹豫地用配件砍断自己剩下的一只手。 【启动紧急转移,代号断臂!】 多利兰特有些不熟练地嘶吼着念叨那未知难懂的语言。 在莫里斯面前,那只被斩断的手突然燃烧了起来。 那燃烧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它还没完全落到地面之前就将手臂表皮组织焚毁殆尽露出底下,那光滑的,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物件。 而那物件伴随着多利兰特的话语,突然开始闪烁着蓝色纹路。 【。。。接受到指令,检测到信标,正在进行紧急调整。。。】 【。。。启动生命扫描,确认传输目标,个体数目,三百二十六名。。。】 【。。。紧急跃迁,启动。。。】 在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一连串未知语言组成的声音回响在这中央站台中,在莫里斯和那些沉寂骑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多利兰特连带着那几百号平民,保卫局和赎罪小队的人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莫里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几百号人就这么一瞬间离开了这个地方?! 还是在如今有着天使之战波及的卡弗兰特? 除非这个多利兰特是一位神使级别的存在或者是神使级别的存在刚刚在暗处帮忙,否则怎么可能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呢?! 莫里斯突然有点冷汗狂冒。 看多利兰特那样子可不像是神使层级的样子,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一位神使级别的存在刚刚帮助了他。 神使级别啊,那是能够轻轻一捏就把自己和一种沉寂骑士捏成残渣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刚刚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自己身周的阴影。 “那闪光的源头是一个神降仪式,莫里斯。” 沉寂骑士的领头骑士长打断了莫里斯的沉思。 “神降仪式?你再说一遍?那源头是什么仪式?” 莫里斯紧紧地按着自己胸口。 尚且还不太适应的躯体本身的心脏跳动的有些过于激烈了。 “是神降仪式,莫里斯。” “。。。神降仪式。” 莫里斯抬头看向那钢架结构缝隙间露出的天空。 圣洁的光辉正在洒下。 。 费迩莉德自然看见那巨大的蓝光巨柱。 随即她便想起了自己布置在克劳利斯科大街那栋公寓之下的跃迁信标装置,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终于知道那股子莫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了,但显然有些为时过晚。 费迩莉德大概能够猜测出温莎去使用那信标装置是要做什么的。 不久后,那阵爆闪的强光和突然降临的八翼天使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温莎动用了那个信标装置强行启动了神降仪式。 这也意味着自身存在的降格,乃至被秘仪所需的灵魂力量所耗尽最终导向死亡。 那八翼天使开始扩大圣光的范围,将城市上空更多的昏暗驱散。 而与此同时,机械神庭的蒸汽散去,一只由神庭护教军团,神教神职人员乃至守护本座神庭的两翼天使组成的朝圣队伍开始朝着那蓝光巨柱的源头,克劳利斯科大街废墟方向前进。 他们歌颂着赞美机械临渊之神的诗篇,高举着那象征着神明权威的旗帜和微型蒸汽塔。 列队在队伍两边的神机骑士每一个都举着黄铜色的熏香炉。 这支队伍无人敢阻拦,任何想要让他们停下朝圣脚步的存在都将变成废墟中的尘埃。 哪怕是使徒,哪怕是天使。 在这样的情况下,蚀日天使和冥旅天使结束了祂们的战斗,两者让开了道路。 除了正在涅盘降生的归一子嗣,所有的势力都暂时为即将到来的神降做准备,为那朝圣的队伍让开道路。 没有过去多久,八翼天使们也开始了圣文的咏唱,空灵穿透人心的声音激荡在卡弗兰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你是躲藏在多深的地底,无论你是被多厚的墙壁保护,无论你布置下的是多么高深的秘仪,面对众天使的声音,你都无法不去倾听。 淡金色的云层开始波动,蒸气化作一阵阵的旋涡,连接着天空和地面。 一只手出现了。 那是一双难以形容,无法描述的精致。 仿佛是世间所有的工匠花费了无穷无尽的时间所打造出的金色机械之手。 又好像那是不属于人间的,万能的神之机械。 那双手就这样缓缓地从天空之中的空洞里降下来到了人世间。 所有的机械临渊神教的信徒,无论他的信仰有多么浅薄,在此时此刻都成为了一名坚毅的信徒,虔诚的低下头念诵着教典经文。 神教的朝圣队伍此刻变得更加狂热,哪怕是阻碍他们前进的建筑也被其摧毁。 而更多的信众,乃至刚刚因为神降而皈依的普通人也从废墟或是自己避难的地方走出,加入了这支朝圣者。 秽灵军在此时直接让那冥旅天使消散,而马克西姆也暂时让蚀日天使回到那棵巨树之中,低下头颅,暗淡那金光。 白银骑士虽不属于那机械临渊之神的属下,但是那毕竟是神明,而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四翼天使。 于是白银骑士回到了源血教堂的建筑中,单膝下跪低头对那神之手表达敬意。 如今的卡弗兰特可能也就归一子嗣,状态未知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和费迩莉德没有低头,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心生了敬畏而下意识地看向地面,不敢直视那神明的手。 归一子嗣身周的那些存在开始朝着那神之手嘶吼。 也许这是在挑衅那机械临渊之神,但更多的可能是在表达自己无尽的恐惧。 站在信标装置控制台前,一只眼睛已经因为巨大的灵魂压力而爆裂的温莎抬起头直视着那圣光之中的神之手。 她全身上下那些黄铜线路似乎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原本只是零件的它们似乎成为了温莎这幅躯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温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逐渐和这幅濒临崩溃的躯体进行着融合。 也许很快她就将再也无法和这副身体分开。 但是她还是笑着抬着头看着那一双神之手。 “哈哈哈,机械临渊之神,给我去杀了那个杂种归一子嗣吧!” 第九十二章 意外的谢幕 温莎就这样用着大不敬的言语,像是指挥着一个士兵一样去让机械临渊之神杀死正在涅盘降生的归一子嗣。 不过很显然,机械临渊之神事实上是听不到温莎的言语,祂感受到凡俗之中有人在呼唤,便看向了这边,降下了自己的一只手。 而在视线投射到这边的时候,机械临渊之神感受到了几只臭虫的存在。 那就是躲藏在苔藓中的蚀日天使,那个畸形的肉瘤当然还有似乎正在蜕化的归一子嗣。 比起自己躲进苔藓中的蚀日天使,一动不动的畸形肉瘤似乎那正在蜕化的归一子嗣看起来更加让机械临渊之神感到厌恶,更何况那玩意儿身边的苍蝇似乎还在嗡嗡嗡地鸣叫。 机械临渊之神的一个神格便操控着降下到凡俗的手对那在这位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虫茧的归一子嗣重生之物轻轻一指。 不可言说的圣洁光芒便如同烈焰一样开始焚烧那归一子嗣。 面对神明,脆弱的归一子嗣自然是难以抵挡。 于是在短短的数秒钟之内便化作了灰烬,灰烬化作了虚无,无论是生者的世界还是死者的世界亦或是间隙都不复存在。 归一子嗣的一切又重新化作了世间万物。 机械临渊之神在轻松消散了那归一子嗣后,又将那生长在凡俗世间的巨树消散,连同着那个躲藏在其中的蚀日天使。 肉瘤也同样摆脱不了相像的命运,无论是白骨之山,狂执之徒还是那个血色新娘都一并在金色的烈焰中被化作了虚无。 最后,神明洒下一片圣光洗涤了一下底下的卡弗兰特,简简单单地修复了一下城市,便渐渐地离去。 神之手从天空的空洞,在一众八翼天使的簇拥下,收回。 空洞消失,而在同时一阵无形的波动以其为原点开始向周围扩散。 晦暗从这座城市上被抹去,各种被那些天使或是使徒造成的污染就此一扫而空。 秽灵军是最先从神降中回过神来的,他们立刻开始分散开来,清理卡弗兰特城市中的一切残余污垢。 诺里安王国的军队反应也很迅速,所有士兵无论是在什么地方,立刻丢弃掉手中的武器,要么马上跑到源血教堂中寻求庇护,要么就近向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部队投降。 面对如此配合的诺里安士兵,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部队,无论是保卫局还是陆军都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顶多就是踹几脚打几拳。 当然那支机械临渊神教的朝圣队伍还在继续朝着克劳利斯科大街的废墟前进。 此时也许不应该叫做废墟,那里在神明的伟力下已经恢复如初,而且所有的建筑都像是昨天刚刚才修好。 只是其中的居民不知道去了哪里,少了一些烟火气息。 。 修丽雅一边拿着圣人之烛燃烧着自己变成机械的半张脸,一边回忆着温莎打开地下室的步骤将恢复如初的公寓地板打开,向着地下的信标装置所在的空间而去。 此时的地下建筑中已经因为能源的耗尽而只剩下一些紧急恢复运转的应急灯。 修丽雅点燃了青铜长剑让烛光照亮着周围的黑暗。 她看见了一片狼藉,无数粗大的线路连接着中间看起来像还尚且保存着人形的温莎,对方还抬着自己的头只不过两只眼睛似乎都已经被焚毁了。 那失去晶状体的眼窝在不断地冒出银色的液体,那是最为契合生物体的钛金属。 神明已经离去,此地不再拥有发生奇迹的可能,所以那些钛金属事实上是温莎的身体组织所化作。 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凝结的钛金属,整个人成一副挣扎的状态似乎曾遭受过某种极致的痛苦。 直视神明的代价就是如此的巨大,要不是修丽雅能够感受到温莎那脆弱的呼吸她还以为自己是来收尸的。 修丽雅赶紧上前,将青铜长剑把融进温莎上半身的线路全部斩断。 然后拔出一把灰色蜡做的匕首割开自己的手心将那一颗圣人之种抽出来放到温莎心脏处的创口位置。 修丽雅将燃烧中的青铜长剑拿了过来,让那圣人蜡种开始融化,滴落下淡金色的蜡流入温莎的心脏创口之中。 这么做总算是在几分钟后让原本心跳已经十分微弱的温莎重新恢复了极度虚弱状态但是不会死的心脏跳动频率。 修丽雅收回自己的圣人蜡种,有些不堪重负地依靠着青铜长剑。 那颗圣人蜡种已经是修丽雅生命地一部分,所以融化的蜡滴实际上相当于她自己的生命。 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去缝补温莎的生命。 极度的疲惫想让修丽雅随便靠着什么坐下休息一会儿。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停下,因为一支机械临渊神教的朝圣队伍正在向着这里进发。 对于温莎这样似乎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缘故被总神庭排挤的人,修丽雅可不知道这支朝圣队伍究竟是来找一个活圣人的还是一个圣人遗骸的。 她咬着牙齿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根与温莎融合的黄铜线路割掉。 渐渐地,修丽雅能够感受到地面因为那齐步的朝圣者而颤抖,圣咏声穿透墙壁和土壤的阻拦来到了地下空间之中。 修丽雅更加费劲地清理着温莎身上那些密不可分的大大小小线路,只是那实在事太多,而且有一些是直接仿佛贯穿了她的身体与其他身体部位纠缠在一起的。 “。。。够了,修丽雅,你快走,要不然待会那帮狂热分子就该把你当做破坏圣人身躯的异端了。。。” 温莎微微睁开眼睛,用身体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力气驱动自己的喉咙震动发出也许能够让修丽雅听得清听得见的声音。 接着就又昏死了过去。 “该死的,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话吗?!明知道我不可能再抛下任何人还这么说?!” 修丽雅见自己可能没办法在那群机械临渊神教的朝圣来到这里之前讲那些让人厌烦的线路与温莎彻底分离。 于是咬咬牙,直接斩断温莎的两只腿和一只手并在切口产生的一瞬间用秘仪之蜡封住。 随后背着残破的温莎离开地下空间,避开主要街道,翻窗从小巷离开了克劳利斯科大街。 几分钟后,朝圣队伍来到了克劳利斯科大街上,他们分散开,来在每一栋公寓前都拿起小神像和神圣蒸汽塔权杖看反应。 很快,29号A前的神职人员手中的小神像就开始崩解一团金色的灵体升起。 神圣蒸汽塔权杖也开始自行全功率运转,巨量啊,不属于一个权杖应该生产出的蒸汽喷涂而出很快就在门前形成了一片薄薄的圣洁云层。 朝圣队伍的人因此而振奋,他们找到了那位能够呼唤神明之存在所处的地方。 总司官打开一个黄铜制作的匣子,戴上一双传承了上百年的祭礼手套亲自来敲了敲房门。 不过可惜的是,里面可没有人会回应他们。 再重复敲了几次门后,总司官察觉到了异常,于是直接打开了29号A的房门。 里面满是各种型号,因为材料不一而显现出各种颜色的金属线路,从中你仿佛能够阅读出历史的厚重,明悟其后所蕴藏,繁荣的知识。 这是神迹,这无疑是神迹,整个房子似乎活过来了一样,这些线路就是这个新生命的血管。 只是似乎本该作为大脑的存在不见了。 总司官带着手下在这栋房子搜索最终就只发现那两只残留下来的腿和一只手臂。 “。。。通知总神庭,我们卡弗兰特教区需要神之机械的支援。” 总司官在仔细观察了这残留下来的肢体后对自己的书记官说道。 “神,神之机械?总司官阁下,那可是神使。。。” “我知道,书记官,我知道那是神使级别的存在。” 总司官的语气中包含着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 “如果不是最快可以联系到总神庭的方式最高只能请求神之机械的存在降临,我甚至想要守护总神庭的一名六翼天使带着神罚骑士团来这里,你明白吗?” “这,这。。。” 书记官有些惊慌,因为他内心下意识地去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浅显易懂的事情。 “呵,书记官,让我提醒你一下,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位被肢解过后的真正圣人之躯。” 总司官用手虚托举着温莎的那支残手。 “为了追回遗骸,我想总神庭甚至不会不同意发动一场圣战吧?区区一个神之机械还是必须要来的。” 。 修丽雅抱着破碎的温莎跌跌撞撞地经过数次短距离的次元穿梭回到了费迩莉德和莫莱德所在的房间。 当然,为了穿透那层罗德兰宫的防护秘仪,修丽雅献祭掉了自己的青铜佩剑和一只眼睛。 于是在一阵波动和屋内所有灯泡爆闪的瞬间过后,来到费迩莉德面前的是两位奄奄一息的残缺之人。 虽然早就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见到这样的温莎和修丽雅,费迩莉德还是差点说出不雅的词汇。 收拾一下自己内心的恼怒,费迩莉德让尚且还能自理的修丽雅到一旁的沙发上去点圣人之蜡,而自己则把半死的温莎放到床上进行细致的手术治疗。 修丽雅的粗暴斩断并没有彻底解决温莎的生命危险,许多的金属线路实际上以及和温莎身体中的血管器官相互连接。 在剔除了一些关键性血管与金属线路混杂的部分后,费迩莉德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密封的铁罐子,将其打开。 淡淡刺鼻的氨气逸散,而费迩莉德则从其中拿出了一颗钛金属制作而成的心脏,将其与温莎那早已经不堪重负的心脏进行替换,算是暂时缓解了她的状况。 不过费迩莉德刚刚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温莎现在的灵魂与肉体的结合程度,除去脑袋还维持在圣者级别的分离程度以外,其余部分已经与之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几乎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种有点“头重脚轻”的形式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但费迩莉德现在也无能为力。 如果说是保住一条命,那费迩莉德是专业的,但是对这种于她而言比较玄乎的灵魂方面,她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给温莎连上呼吸面具,免得倒是灵魂无意识地脱离肉体让她忘了控制呼吸最终导致身躯的死亡。 忙完了这些后,费迩莉德把刚刚因为手术而沾染上血液和各种莫名液体的床单抽离,拿出房间让待命的宫廷侍从换一个。 而这名宫廷侍从在拿来了新的床单后也一并捎来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口信。 “女王陛下让鄙人询问阁下是否有困难?” “请告诉女王,与她无关,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 费迩莉德面无表情地接过干净的新床单后关上了房门。 等待新床单的这段时间里修丽雅也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用仅剩的最后几根圣人蜡烛修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缺口和变成金属的半张脸。 “我说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明知道我是个粗心鬼?” 费迩莉德重新把床单铺好给温莎盖上被子后,有些疲倦地瘫坐在一张椅子上。 身体的凡俗化以及缩小让她感觉自己所能支配的精力越来越少。 “我们都大了,你不需要再像小时候那样照看我们了。” 修丽雅调整着用黄金制作的虚假眼球的位置。 “长大了?我看你们这是越活越小!” 费迩莉德有些恼怒,修丽雅显得稍微有那么点下意识的慌张以至于眼球的瞳孔太朝上了,看着有些滑稽。 “那个归一子嗣就非得现在给消灭掉吗?” “。。。此时是那个归一子嗣最虚弱的时候。” 修丽雅看着窗外说道。 “你就不会去比那个归一子嗣变强的速度更一些?” “费迩莉德我和温莎都不敢去赌,哪怕我们有着必胜的决心,我们不敢赌那个杂种会不会就此销声匿迹,会不会哪一天在你买菜的时候或是在莫莱德上下学的时候出来。 我们已经赌输过一次了,不可能,也必须没有第二次。” 第九十三章 卡弗兰特终局(上) 汉斯组织着平民前往就近的镇子避难,他分出了一些人手分别去联系独立条约保卫局总部和附近区域的警察局。 而多利兰特他们则和汉斯和茜尔克分开,自行前往了温蒂所在的庄园。 此时整个卡弗兰特城的局势正在逐步被艾斯弗洛列王国夺回控制权。 秽灵军在数小时的时间内,与王国陆军和保卫局的人员大致清理了贝德兰区的任何敌对势力。 这其中包括了各种身份不明的探子,邪教组织成员,各种畸变的怪物和趁着混乱进入的稀奇古怪的种族。 在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的强硬态度下,军队尤其是秽灵军可不会有什么通融。 只要是没办法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或是行踪鬼鬼祟祟没有听从大号扩音设备的指令,那么就会被当场格杀勿论。 艾斯弗洛列的武装力量很快就将自己的最前线推进到了过渡区。 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也在短时间内向女王递交的正式的官方文书,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会再伸手管控卡弗兰特城的局势。 诺里安王国的海军已经从近海海域退出,与艾斯弗洛列的海军结束了交火。 而港口区域的诺里安军队也全部回到了自己的运兵船上升起白旗在艾斯弗洛列海军战舰的“护送”下离开了这里。 至于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利兰斯特统合国,也只是要求自己能够暂时管控克劳利斯科大街所在的区域,寻找某个东西。 路易斯安娜三世知道对方是在找那个启动了神降仪式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很强硬地不允许对方。 最后留在卡弗兰特的天使,源血教堂的四翼白银骑士也在防御秘仪取消后离开了这里。 于是就此,凡俗的一切再次回归于凡俗之人的手中。 艾斯弗洛列的空军从其他空域再一次进入了首都的上空,他们这一次搭载着众多的空降部队准备和地面的部队一同对混乱中的沃克区和过渡区进行军事管理。 这里面自然必不可少有无辜者的牺牲,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卡弗兰特作为新旧大陆的贸易枢纽,必须给外界展示出解决暴乱确保安全稳定的决心,这关乎着整个王国未来的经济发展趋势。 路易斯安娜三世也在空军回到卡弗兰特上空后紧急召开了宫廷会议商讨这一天的意外后该如何进行善后工作。 很多困难的议题需要长时间的讨论,例如外交方面和贸易货运方面的问题,这两个尤为复杂。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结束。 。 马克西姆吸干了一名平民的血后,靠着被神之光辉洗涤的如同浴室的下水道墙壁上休息。 靠着自己携带的所有资源以及提前的逃离,他成功地在那一场圣洁烈焰中保留下了自己的生命。 不过此时他也是个半残的状态,半个身体是成灰烬状态的植物组织。 在吸食了好几个躲藏在下水道中平民的全身鲜血后,依靠那些稀薄的生命力和灵魂碎片,他才勉强算是缓过来了一口气。 马克西姆现在有些迷茫。 爆发天使之战也就算了,现在直接给他来一个神降。 卡弗兰特城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能招惹出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到了三大教总教区所在的城市呢。 现在不仅没把莫莱德弄到手上,自己一切的底牌和准备都耗尽了。 完全就跟历史上的奥古都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六世一样,赔了第六远征军和自己的小女儿却一无所获最终甚至还让当时的北境公爵夺走了自己国家的国教圣女一样。 这可是一件要被写进陨日神教的耻辱史的事情,被数百年后的信徒还能拿出来嘲笑的。 马克西姆叹了口气,也没有持续过多的忧伤和无助情绪。 毕竟作为曾经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殖民地矿工,后来靠着机缘巧合变成了受祝者。 在那数十年的不懈搏斗中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的人,他所经历的磨难多了去了。 既然自己人还没有死,那就还有像当年瑟濂二世光复自己王国的机会。 马克西姆把刚刚因为失去了全身鲜血的平民尸体使用秘仪炼化成傀儡尸,朝着管道内部走去。 艾斯弗洛列王国现在的重点在地表的状况和主要的蒸汽管道节点,暂时还没有派太多的人来下水道系统。 他有了足够的漏洞可以用来隐藏自己。 至于那些还残余留在这座城市中的陨日神教人员,那就去祈祷陨日之神会保佑他们在搜捕中幸存下来吧。 马克西姆扶着墙,操控着傀儡尸在前,按照自己从达里尔那里套来的信息,打算先到城外躲一躲。 。 莫里斯早在神降开始之前,就带着卢卡,达里尔以及自己手底下的人和沉寂骑士离开了北城枢纽,直接顺着开阔的铁路离开了卡弗兰特城。 他们在杀光了一个村子残留的平民后暂时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据点。 至于那些平民的尸体,则按照邪教传统物尽其用,炼化成了傀儡。 之后的神降,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封闭门窗拉上遮挡的窗帘甚至还布置了多个释放迷雾的秘仪力求不让神降的任何情景透露到自己的视线里。 莫里斯一直等着圣咏声消失过了十几分钟后才敢让自己的人撤去迷雾秘仪以及窗帘。 此时的卡弗兰特城已经恢复了晴朗的天气。 可能是这座城市自第一座蒸汽塔建立起来,就再也没有拥有过的晴朗。 神明的光辉将那些终日环绕在城市上空的工业废气涤荡一空。 莫里斯看着那远处万里无云的蓝天。 他很想立刻带队离开这里,最好离开卡弗兰特乃至是卡兰大陆的西部。 但是很显然,自那神降出现后,自己的未来就已经被定下。 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现在可能都表现出不会伸手卡弗兰特的态度。 但是暗地里只会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派出自己的人进入卡弗兰特,调查这一起神降的所有有关的,直接或是间接乃至一丝的信息。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卡弗兰特会有神降。 要知道神降的秘仪一般来说只有八翼天使才能够使用。 这是一个完全没办法否认的事实,因为哪怕是不断地给使用者灌输灵魂能量,在神降之前八翼天使以下的存在也会因为那庞大的消耗而被磨灭掉。 八翼天使,一个完全不存在于任何一方势力情报中的八翼天使出现在了卡弗兰特! 这简直就相当于在战争中一支数十万的集团军消失在了大家的情报之中。 无论怎么看,就算是会引起局部的边境冲突,外交事故,各种贸易协定的破产,那也比一支数十万的集团军消失在视线中要好。 莫里斯丝毫不意外,就在神降结束后没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手下的通讯员就接连接收到神教发来的消息。 形式还是各式各样的,有无线电电报,有逐日之鸦的传递,有秘仪的通灵。 甚至还有一位手下呕吐出一大团血肉后从那血肉之中拿出了一张粘巴巴的羊皮纸。 上面无不写着要求莫里斯接下来立刻筹备潜藏进卡弗兰特开始相关的情报工作。 叹了口气,莫里斯只能照做。 他开始和与自己一样熟悉卡弗兰特城的达里尔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讨论。 现在并不是进入卡弗兰特城的最佳时机。 但是这座城市经历过这样一场浩劫,流动的人口,重建工作的进行必然会产生漏洞,这些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 达里尔虽曾是陨日神教的人,不过他现在算是坐上掘墓教会的船了,所以得为组织效点力 。 莫莱德睁开了眼睛,有些无聊地研究着这一次那陌生的天花板。 华贵的装饰,附着着鎏金的吊灯,还有一些添加历史厚重气息和神圣权威的画作。 不用说都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什么地方。 费迩莉德走了过来。 “醒了?” “。。。你,你是费迩莉德的女儿?” 莫莱德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心里想着,这总不可能是费迩莉德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费迩莉德。”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给莫莱德,让后者有些麻木。 自从知道了那所谓的真实世界之后,几乎每天都有突破自己常识的事情发生。 你说要只是什么魔术一样的,类似于修复破损的玻璃,墙壁突然裂开,露出一条隐藏起来的道路什么的还好。 可是什么苍白色触手,直接返老还童的事情,还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吧。 “话说,你见到了什么?” 费迩莉德一般扶着莫莱德坐起身,一边问道。 “。。。一个自称机械师的家伙以及我的母亲安娜塔西亚。” “。。。哦,那挺好的,至少不是什么冤魂之海什么的。” 费迩莉德帮莫莱德把错位的骨头摆正让后者没注意到对方说话前的沉默。 “哎呦!你轻点,疼得要死啊!” 莫莱德在自己的左手脱臼的骨头被接上后,一阵剧痛和莫名的酸爽一下子占据了自己的感知。 “回复得还不错,至少恢复了些许神经联系,看来机械师也是干了点事的。” 费迩莉德似乎对莫莱德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 “。。。” 莫莱德靠着床头有些无奈。 然后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了整个人就只剩下手和躯干的温莎。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温莎的躯体都遮盖在被子中。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温莎的的确确少了下半身的两条腿以及一只手。 “费迩莉德,温莎,温莎姨妈这是怎么了?” “温莎?哦,少了两条腿以及一只手,以后得给她装上义肢。” 费迩莉德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平静地说道就好像那只是跌倒时划破了皮而已。 “没什么大碍,她睡一会就好了。” “睡,睡一会而就,好,好吧。” 莫莱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说真实世界真是奇妙吧。 “。。。所以我们是怎么来到罗德兰宫?” 莫莱德在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 “我跟路易斯安娜三世做了一笔交易。” 费迩莉德一边调制着药水一边说道。 “。。。你这么说,我会以为我们是什么大公爵家族的后裔啊。” 莫莱德虽然可以相信温莎缺了三个肢体也没事这种离谱的事情。 但是像什么和女王做交易? 快来个什么需要自己继承的公爵爵位吧。 “这个,你就爱信不信喽。” 费迩莉德走过来把自己调试好的药水递给莫莱德。 后者接过之后有些面露难色。 那漆黑的颜色已经闻起来就苦苦的气味明显又是费迩莉德搞出来的不知名远东草药。 眼角抽搐了几下,莫莱德一狠心闭眼将那一试管的药水一口气全部喝完。 无尽的苦味瞬间传遍了莫莱德的全身上下,尤其是左手。 那里的血管甚至都开始变得有些黑黑的。 “这,这是什么啊?” 在苦味之后,莫莱德还感觉到了一阵闷痛。 “毒药,用来治疗你的左手。” “毒,毒药?你说这是毒药?” 莫莱德看了看那一试管,又看了看费迩莉德。 “你的左手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加感知。 虽然这可以让你的手以后甚至达到精确手操零点几毫米的物件,但是同样别人轻轻模拟一下就跟把你血肉剥离了一样疼痛。” 费迩莉德解释道。 “你知道配置出不足以伤害到你其他部位但是可以不断抵消那正在增生神经组织的毒药又多难吗?” “。。。好吧,好吧,我还真是一身的毛病,并且现在对发生的一切云里雾里的。” 莫莱德叹了口气,将试管还给费迩莉德随后靠在床头上,深呼吸。 他的思绪很乱,这一天的经历他敢说比曾经十七年的人生还要复杂。 “好好休息吧,别在那东想西想了,卡弗兰特城的事情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过几天生活还是得恢复正轨的。” 第九十四章 卡弗兰特终局(下) 这一天的傍晚,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武装力量调集好了人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各部门按照既定计划开始进入过渡区和沃克区。 这里似乎并没有得到机械临渊之神的恩惠,原本被摧毁的建筑还是保持着一片废墟的状态。 各种公共设施基本上都处于停摆状态。 空军的巡逻空艇使用探照灯将因为失去蒸汽供应而变得昏暗的城市外围区域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地面的王国士兵们分成十二人配一辆蒸汽装甲车的小队分散开来,深入到过渡区和沃克区的每一个街道每一个角落之中。 零散的枪声很快传来。 那些是尚且幸存的畸变怪物和各种癫狂中的暴乱分子,军队开始武力清理他们。 至于那些探子,情报人员之类的,已经在王国部队进入之前就通过各种手段离开这一片区域了。 失去了组织的暴乱也就仅仅只是暴乱,面对训练有素,统一指挥的军队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 阻拦军队推进速度的只有废墟和沃克区那复杂到几乎没有一个官方人员认识的地形。 要不是实时有天上的空军观察员对地面部队的行进路线进行汇报,指挥部再对每一个小队进行路线规划。 还真怕两支小队在尘雾中互相遭遇而意外擦枪走火。 这一晚上,卡弗兰特自路易斯安娜三世登基以来第一次实行了全城宵禁。 至少有了六个师的陆军进入了城市进行军事管理。 枪声持续到了半夜才停止。 艾斯弗洛列王国陆军和海军的登录部队在沃克区的一个大市集会师,宣告着城市外围区域的清理工作就此结束。 现在就该医护人员和皇家学者们忧虑了,军队此次清理工作还逮捕了许多畸变程度不高的平民。 而且因为混乱,某些邪教趁虚而入,又有数个可能会爆发的瘟疫被发现。 目前这些疑似携带传染病毒的病人已经被军队的防化部队收容起来,等待专业人士的分析。 罗德兰宫的议事厅今夜通宵明亮。 港区一天的封锁已经造成了大量贸易延迟事件,近海海域的战斗也让部分国际海运公司一下子对卡弗兰特港失去了信心。 本身就是赌一把新大陆能够拯救自己公司的那一部分,宁愿从更远的南部大海港,芙洛斯塔尔王国的卡洛特中转。 所以港区的事必须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拿出一个大致的方案,至少能够让部分区域重新恢复运转。 路易斯安娜三世这一次可不会在跟那些新贵族玩什么法律上的过家家,还要找借口找理由来对他们进行制裁。 她直接强硬地将三个最大的港口经营商,这些由新贵族投资的,暂时收归王室所有,让那些公司不要顾及任何损失,尽快恢复港口的正常。 面对这一天的意外以及之前托乌斯的下场和迪力曼家族可能拥有的下场,让新贵族们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于是当第二天黎明划破黑夜之际,卡弗兰特港口区的蒸汽塔重新喷涂出了象征着工业的物质。 三分之二的港口恢复了运转,最大的经营公司直接开三倍的工资让幸存下来的工人们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同时还花了一大笔钱来说服某些知名的贸易公司,让他们原本打算换个港口中转的货轮再次考虑以卡弗兰特作为中转站。 于是以港口的复兴为起点,卡弗兰特似乎重新活了过来。 军队在这一天也以极快的速度和重新组建起来的警察部门交接城市的管理。 。 莫莱德简单地吃完了罗德兰宫提供的早餐后,面对着一众大报纸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不得不说权贵的生活还真不是他这种落魄者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空运的新鲜咖啡豆就算了,怎么报纸都能买到昆塔雅帝国自己新办的自然报呢? 他可不记得这报纸会在国外销售啊。 最终面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大报社出版的报纸,莫莱德还是选择了自己比较熟悉的温莎河报。 但他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任何对昨天那些匪夷所思事件报道的文字。 甚至头条写着的都只是卡弗兰特遭遇恐怖组织的袭击。 按理来说,就昨天那棵几十米高巨树的存在就足以让人们知道那可不是什么恐怖组织的袭击。 如果一味地掩盖也只会适得其反,让民众怀疑政府乃至王室。 然而很奇怪的是,不仅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大报纸的报道描述昨天的事情为一场大型恐怖组织煽动平民进行的异常恐怖袭击和暴乱。 就连原本可以趁机搞事的诺里安王国各大报纸也是统一口径对主导了此次极度恶劣事件的恐怖组织,陨日邪教,掘墓邪教,揭露者邪教以及零零散散的小组织进行了谴责。 并表达了诺里安官方愿意尽一切可能帮助艾斯弗洛列王国对这些邪教组织进行打击。 只是,发表声明是一回事,实际的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比起诺里安王国,卡利兰斯特统合国似乎要更真诚一些,他们组建了一支运输船队专门就以刚刚出事的卡弗兰特为中转站。 这样的行为直接就让那些做着新旧大陆货运的大公司也改变了临时改变中转站的紧急方案。 当然,也许是统合国的作为让这些公司打消了疑虑,又或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给统合国一个自己不给对方面子的印象,这可就不太好了。 莫莱德把那些报纸放下,左思右想也不太明白,这些国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迩莉德。” “怎么了?” “我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报纸上会说昨天的卡弗兰特只是经历一场暴乱和恐怖袭击呢? 我想,无论是那棵巨树还是你后头跟我讲的那些怪模怪样的天使,人们总不可能以为那是巨大的木偶或是装饰物吧?” “啊,你说这个啊,这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你想想你现在还记得那棵巨树是什么颜色的吗?” “巨树的颜色?额。。。” 莫莱德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的所见所闻,似乎对于巨树的记忆的确有些模糊了。 “你瞧,你也开始对巨树的记忆开始淡漠了,要知道你可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成为了半个福音牧师的存在。 你要知道灵魂之海是个神奇东西,莫莱德,你要想使它动荡起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轻轻地一点就可以形成水波。 但是你想让你造成动荡持续乃至横跨岁月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 费迩莉德抽象地比画了一下。 “所以就昨天那一点波澜,不说被机械临渊之神抚平了多少,就算是让灵魂之海自己恢复平静也无需多久。 所以在过了一晚上的时间,经历卡弗兰特事件的人,他们的记忆已经被抚平,任何超出常理的认知都会被模糊化。 除非有什么存在能够让灵魂之海改变其既定的存在,那么就不能让普通人保有对于超出常理历史的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够看见很多报道中提到有人坚信自己怎么怎么样,但是一问到具体的经过,要么事件经历者本人都记不得了,要么就是连一同参与的人,其记忆已经被常识所替代。” 费迩莉德解释道。 “再加上昨天机械临渊之神的出现,那神光在修复了遭受严重破坏的贝德兰区域后还净化了民众的精神。 所以大家就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恐怖分子发动的瘟疫袭击,死去的人也都好解释,是被瘟疫,暴乱和恐怖袭击所导致的。” “这。。。感觉如果是我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还不被人知道死去的真正原因,会很难过啊。。。” 莫莱德听完费迩莉德的解释,情绪有些复杂。 根据王国卫生部门和军队的统计,昨天至少有数万的死亡出现,现在被迫受到的伤害和感染的怪病折磨的人不计其数。 甚至需要艾斯弗洛列全国范围内的医护人员前来支援才能解救早已突破自己容纳受理极限的首都医院们。 “你知道的,我曾经一再说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会让生活更加幸福。 你猜猜要是大家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会发生什么?” 费迩莉德看向莫莱德。 “。。。会引发一阵狂热宗教信仰的运动?”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说道。 “呵呵,不止是狂热的宗教信仰,莫莱德,还有无以计数的恶劣事件。 如果说让人们记住昨天的那些景象,确信天使是真的,那么人们就回去想,会不会那些宗教描述中的其他事情也是真的? 人是有下一辈子?有献祭一切就可以获得一切的邪恶存在?虔诚的信仰会换来神明无尽财富的赐予? 我们现在已知的社会将就此崩溃的,莫莱德,三大教会也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受祝者和赐福者也绝非是什么纯粹的祝福,它在赐予你的同时还包含了诅咒。 你会被拉入残酷的真实世界,这里的等级更加森严。 你会更多地面对可怕的存在,灵魂之海的平静有时可能也没办法保护你。 更何况本身成为受祝者或是赐福者就要经历生死的考验。 你要不是运气好,你猜猜你那奇怪的肺部疾病会在什么时候要了你的命?”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 “。。。” 莫莱德没有回复。 自己这位最亲近之人的话让他对未来感到有了一些迷茫。 原本呢,他的规划很简单。 读一个名牌大学,争取到学位然后进入到皇家科学院里。 当年母亲的一些老熟人或许能够提供帮助让自己在卡弗兰特有一个养得活自己和一家人的工作。 之后也许自己在攒够了本钱后可以去投资建造新型蒸汽机或是理念中的内燃机的建造。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人生的轨迹要开始有偏转了,向着自己完全未知的方向。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行了,你就别搁那儿当个伤哀派诗人,忧虑这个忧虑那个的了。” 此时温莎好不容易洗漱完毕,操控着那有些僵硬的义肢来到了桌子前。 她拿起一杯高烈度,那进口自洛希尔的酒,一口闷。 瞬间就将那三百毫升足以让一桌子的南方人都昏睡过去的烈酒喝完,而且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喝了一瓶烈酒的人。 “莫莱德你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面对你那领导西尔维娅,以及出了罗德兰宫以后该住哪里。” “额,不是应该要么住在克劳利斯科大街29号A,要么就住在姨妈你的庄园里吗?” “哦,那你小子想得还真够美的,白日梦呢? 你不会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吧?你姨妈作为机械临渊神教的人,之后庄园里肯定会变成一个不适合居住的地方,而克劳利斯克大街嘛。。。”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任性?” 费迩莉德给温莎端来早餐的时候,有些不满地把对方的话接到令温莎没法反驳的方向上。 “哎呀,费迩莉德你怎么还闹小情绪呢?我出钱,我出钱给你们租一栋公寓还不行吗?” 温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懊恼。 感觉自己昨天要是死在神降仪式里面就好了,现在说不定被摆放在卡弗兰特教区的圣棺之中供信徒们敬仰。 而不是一如既往地成为被训斥的对象。 “租的房子可不一定好啊,有房东苛刻的要求什么的。。。” “停停停!我买,我买还不行吗?我马上,立刻就买!” 温莎说着,放下手中的面包,当即就拿出无线电通讯装置联系自己旗下的酒庄公司购买贝德兰区较好地段的房屋。 原本租房子只是因为温莎觉得可以借这次的事情让莫莱德离开艾斯弗洛列,尤其是卡弗兰特这个马上就会成为多方势力混战的地方。 暂时居住的地方不需要花钱购买 但是现在看来费迩莉德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既然如此,反正在经历了昨天的变动后,贝德兰区的房子肯定会变得很好买,也就无所谓还要花时间去调查性价比。 第九十五章 遗忘之日(上) 在简单地吃完了早饭,费迩莉德让莫莱德他们在房间里稍作等候,自己还要去和路易斯安娜三世谈一谈。 女王在处理完卡弗兰特城的港口区和总体治安问题后,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处理。 当然了最令她头疼的还是外交。 因为昨天出现的神降,卡弗兰特城突然就成为了卡利兰斯特统合国以及机械临渊神教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导致了对方一改以前偷偷摸摸想要让艾斯弗洛列王国与诺里安王国切割开来的策略,转而明面上就表达了支持艾斯弗洛列的强烈意愿。 组建一支庞大的,以卡弗兰特为中转站的贸易船队仅仅只是释放善意的行动之一。 如此便导致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 诺里安王国的强硬派哪怕在昨天让本国伤亡了上千名士兵,造成数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创伤。 然而因为统合国和神教的这个态度,导致了强硬派非但没有因为昨天的折损而受到弹劾。 反而因此以这件事为理由批评是他们的一味放纵导致了昨天的失败。 不仅让诺里安王国在其他势力面前丢了面子,而且现在还让卡弗兰特疑似成为了机械临渊神教的圣地。 虽然其中的逻辑很怪,但是无论怎么说,统合国和神教是真的要开始将艾斯弗洛列王国拉拢过去而不是顺其自然当个表面的中立派。 哪怕再不愿意,诺里安也不得不变得强硬起来。 否则到时候自己的邻国就要变成机械临渊神教的了。 不说艾斯弗洛列家族对于诺里安王位的威胁。 就说千年来诺里安联盟的势力范围即将就此被外人踏足,这显然会引起一些长生者的极度不满。 所以现在诺里安王国竟然以为了防止恐怖分子袭击本国的原因,在艾斯弗洛列与其的边境线上明面上就增加了四个师的军队。 这还不提新的铁路项目和蒸汽塔。 较为动荡的政治环境让艾斯弗洛列的情报人员没办法得知将会发生什么。 十几年前的那场行动让王国的情报网被几近完全摧毁。 不过猜也能猜到,诺里安可不只是布置了四个师的新增兵力。 保守估计这背后还有十几个师的调动。 如此的变动已经不简简单单只是军队的问题。 王国能够在独立战争中胜出不是因为艾斯弗洛列已经可以与诺里安同庭抗争。 而是因为诺里安内部的分歧以及当年取得重大成果的外交斡旋。 然而现在在其他国家看来,艾斯弗洛列可能已经成为了统合国的盟友。 那么曾经支持王国的洛希尔和北境诸王城邦很可能态度一百八十度地转变。 于是费迩莉德在候客厅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了一点空暇。 通宵开会开到现在,而且可以预见未来还有好几天要持续这种状态。 路易斯安娜三世很难保持贵族该有的姿态,而且反正比优雅估计也比不过眼前这位。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变得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抱歉,让你久等了费迩莉德女士。” 女王挥挥手让侍从退下,关上了候客厅的门。 有气无力地坐在座位上喝了几口红茶。 费迩莉德也拿起给自己的茶杯轻轻地茗了一口。 “说真的,费迩莉德女士,你该不会是哪个隐藏身份的古老公爵家族的继承者吧?” 路易斯安娜三世看着费迩莉德喝茶的动作,感觉自己的礼仪老师教的也不过如此。 “您说笑了,陛下,我只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管家,这您是知道的。” “啊,是是是,莫顿堡伯爵的确跟我说过。” 女王翻了一个白眼,对费迩莉德的敷衍显得有些不满。 “陛下,那就宽恕我直接说明我的来意了。您是即将打算搬出卡弗兰特吗?” “。。。我该说您宛如万能的神明还是说温莎女士和莫顿堡伯爵拥有着令人畏惧的情报网络呢?” 路易斯安娜三世可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问如此尖锐的问题。 动荡的卡弗兰特虽然看起来还处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管控下。 但是王国政府的评估却不容乐观 这里需要大量的重建工程,引入新的居民以此来缓解因为恶劣事件导致的原有居民的流失。 而独立条约保卫局和游方士也已经提交了数份有关邪教组织成员潜入和不明人员的流向,各国的情报部门也变得活跃。 可以预见卡弗兰特从此以往将会变得跟其他港口城市一样,混乱与秩序并存,各方势力在暗处的斗争将会变成司空见惯的现象。 但不同于其他的港口城市,这里没有默契的约定,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卡弗兰特无论是市政厅还是王室亦或是贵族对此是陌生的。 就好像是座一天建立起来的港口,然后再把人塞进去。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适合作为首都,作为罗德兰宫所在的地方。 “看您如何想的了。” 费迩莉德摊了摊手,没有正面回答路易斯安娜三世的问题。 “。。。我在犹豫,这件事还没有定下。” 女王喝了一口红茶以后回复道。 “是因为那个神秘的那个神秘的宗教组织吗?” “。。。我真该让莫顿堡伯爵重新回到独立条约保卫局的局长位置上去。” 路易斯安娜三世叹了口气。 她记得自己明明表现出一副宫廷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样子来着。 “是的没错,我并没有挖出这个神秘组织究竟是什么,而且我甚至怀疑可能守密人和银甲秘卫里就有这个宗教组织的人。” “如果陛下您这一迁都,我想这个组织的人就会重新隐藏进黑暗之中。” 费迩莉德看着路易斯安娜三世。 “你说的没错,费迩莉德女士。 反过来说要是我一直呆在这里,他们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手段在这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之中使出更多的手段。 那也就会露出更多的线索。” “那我预祝陛下您成功。” 费迩莉德此时已经确信这位女王必然不会做出迁都的举动。 “。。。有兴趣来当我的御用书记官吗?可以给你一个侯爵的爵位,不是名誉的。” “这我可受不起,陛下。” 费迩莉德轻轻摇了摇头。 “真遗憾。” 路易斯安娜可惜地说道。 “行吧,我今天就安排你们出宫的事情,当然按照约定避人耳目。剩下的那些事情也会如约交付的。” “那就感谢您了,陛下。” 费迩莉德点点头。 然后她直接甩出手中许久没有动过的茶杯。 那杯子携带着远超一般人能够赋予的动能向着路易斯安娜三世身旁而去。 同一时刻,侧身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正好发力抽出自己胸口的利剑挥向茶杯投掷而去的地方。 乒乓的金属碰撞声立刻传来。 一个全身笼罩在漆黑色斗篷和血红色铠甲中的身影显现。 那人一只手使用佩剑抵御女王的全力一击,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那茶杯。 眼见此景,路易斯安娜三世立刻退后和费迩莉德站在了一起,给对方递去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她没有呼叫守卫。 眼前这人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叫守卫就显得有些太弱智了。 “来访者,报出你的名号!” 路易斯安娜三世没有摆出一个贵族战斗应该有的姿态。 她和费迩莉德无言默契地互相看守对方的后背。 血红骑士并没有说话,他走上前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他拿起自己的利剑,那是一把腐朽骨骸所构成的武器。 “吾将赐彼安息。” 话音刚落,血红骑士向着路易斯安娜三世和费迩莉德猛冲过去,沉闷的声音连带着屋内的家具微微颤动。 即便是如此的动静,候客厅外也是异样的寂静,足以说明当下的情况。 那血红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和力度挥舞手中的骇人武器。 骨骸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呼呼的响声,仿佛是间隙冤魂的嘶吼。 路易斯安娜三世虽然拥有那把祖传的契约之剑,但是她本身不过是用秘法提升到福音牧师的守祝者。 所以几个回合过后,女王陛下就不得不退到费迩莉德的身后将自己手中的契约之剑递给对方。 费迩莉德没有丝毫疑惑,很自然地就接过了那把契约之剑准备以这把剑代替那一把快被砍断的佩剑。 只是在她接触到那契约之剑的一瞬间,白银的剑身突然融化。 它变作一大团白银色的液体将费迩莉德的一只手包裹起来。 木质的剑柄开始迅速生长,变得粗壮的根系牢牢地扎入地板让费迩莉德的左手无法挣脱。 而在这出乎意料的一瞬间中,费迩莉德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姿态,只能尽力去偏转本会将自己从左肩到右腿为线,身体分成两半的劈砍。 不过只靠一只手的力量还无法将那血红骑士的利剑偏转多远。 于是那骑士边顺势将挥砍的动作变成突刺,直接捅穿了费迩莉德的腹部。 这让费迩莉德失去了重心,人颤颤巍巍地向后退,最终因为控制不住血肉化的躯体被重创而导致的本能抽搐。 她扶着一个花瓶瘫坐在地上。 “呵呵,路易斯安娜三世,你就这么在乎你的王位。” 虽然形势突变如此,费迩莉德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仅仅是为了那该死的王位,费迩莉德,这也是因为我那自己决定不了的血脉。” 路易斯安那三世的神色有些挣扎,显然对方是并不想这么做的。 “呵呵,那个宗教教会组织告诉了你什么?” “。。。他们和我说莫莱德的血液可以净化我体内的秽血。” 女王看了看费迩莉德又撇过头去看着候客厅上的壁画。 那是廉政大公安德烈,她数百年前的一位祖先。 “咳咳,是不是还告诉你我其实是什么诺里安王室的旁支?按照血缘谱系实际上比你更有继承权?” 费迩莉德咳了几口血。 “。。。” 路易斯安娜三世以沉默回应了费迩莉德。 “让我猜猜,他们还让你杀了处于虚弱状态的温莎。 留下一具圣人躯体的底牌随时可以丢给诺里安。 让卡利兰斯特统合国和诺里安王国正面对抗以至于可以忽略旁边小小的艾斯弗洛列?” 费迩莉冷笑着,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不断流出的血液。 “。。。所以费迩莉德女士你是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费迩莉德。 对方的发色接近白银,眼睛有着淡淡的血红。 她的皮肤宛如最上乘的白瓷,血液大量地流失,却并没有感受到失血之人应该拥有的样子。 这些都是极为明显的诺里安王室成员特征。 “哈,我想我就算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费迩莉德笑了笑,用力把刺入自己腹部的骨骸之剑抽出,扔到了一边。 血红骑士似乎有些意外,隐藏在盔甲之中缝隙里投来视线。 “很遗憾,我不能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费迩莉德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摇了摇头。 “相信我,权力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费迩莉德女士,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就会让你性情大变。 因为一旦你走了上去,从上面跌下来便是非死即伤,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女王叹了口气,坐回了刚刚她的座位上。 “这既不是因为你舍不得权力,而是权利所承载的东西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如此,你便那么相信那个神秘的教会组织?” 费迩莉德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血红骑士。 对方那身铠甲的样式很像是源血教堂白银骑士所穿戴的永恒远征之铠的样式。 但是头盔的长相却是很少见到的。 “我没有办法费迩莉德,就像所有其他国家一样。” 路易斯安娜三世撇了一眼一旁的血红骑士一眼。 “我摆脱不了这个教会,而且对方的人知道我的身世。 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费迩莉德。 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此刻似乎变回了当年那个生活在乡下修道院里面的小女孩儿,坐在那里毫无女王的形象。 第九十六章 遗忘之日(下) 温莎一把捏碎手中这位低级银甲密卫的驱动核心,将其踢到一旁,然后喘着粗气依靠修丽雅的搀扶。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莱德躲在破烂的床铺后面,颤抖着双手给手中的枪械上膛。 他不想无缘无故地杀人,但是眼下的情况便是对方没有理由地来杀自己等人。 所以狠了狠心,莫莱德端起温莎姨妈掏出来给自己的步枪,一瞬间放到了三名身穿黑衣,戴着猎手帽和金属面具的人。 在血脉被激活以后,莫莱德得到的不仅仅是苦痛,还有各方面器官的增幅。 无论是视力还是力量又或是有些神秘学的直觉,都有了极大的增强。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一个神枪手一样。 “莫莱德,过来!这些人不敢杀你,你过来当盾牌!” 温莎对还在继续射击的莫莱德吼道。 “神在上!” 莫莱德冷汗直冒,心脏狂跳但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出掩体来到了温莎和修丽雅的面前。 刚刚即将刺入温莎的无形之剑突然间因为赶过来的莫莱德而不得不偏转,将一旁的桌子砸了个稀烂。 “源血之神,他该死的!” 莫莱德被这一下吓到了,桌子在他眼里似乎被什么波纹波及,随后便炸裂开来。 但他控制着身体没有瘫软下去,继续充当一块牢靠的“盾牌”。 当然温莎也就按照她怎么说的,就怎么做,真把莫莱德当作盾牌不断地从他的身后发出攻击。 凭借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对莫莱德进行致命或是创伤程度较重的攻击。 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温莎和修丽雅总算是将尚未铺展开来的永固防御秘仪给完全施展展开。 等到黄昏色的屏障将这间房屋完全笼罩起来以后,温莎才放下莫莱德,拿起一瓶还没有破损的烈酒就往嘴里倒。 “该死,诸神在上,这都是怎么回事?” 莫莱德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肩膀。 刚刚在费迩莉德离开房间后美国多久,一群拿着调查证的黑衣人就冲了进来。 几句标准的台词说完就要上手逮捕他们三个。 然后,温莎二话不说就掏出一把霰弹枪,放倒了那些黑衣人。 于是一场混战随即爆发,几名穿着一身白银制成的铠甲,身高两米的人以完全不该是重甲士该拥有的敏捷挥舞着利剑想要斩杀修丽雅和温莎。 不过这些人没能在剑术的比拼中胜出,一个个被修丽雅卸掉武器后便被温莎捅穿铠甲,干净利落地捏碎了他们能够存在的核心。 低级的银甲秘卫往往都只是圣修士级别的人死后留下的遗骸所制作的。 为了让他们的灵魂不至于随着腐朽的肉体一同消散大部分,所以使用了炼金术和秘仪将其可以脱离肉体的灵魂部分聚拢集合到一个核心之中。 “还能是怎么回事,我们尊敬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打算灭口啦。” 温莎一边更换着自己被毁坏的义肢部分,一边不满地说道。 “肯定是费迩莉德又搞砸了呗,说不定就是在利用自己知道有关那小女王的小秘密,想要让对方投鼠忌器的时候,碰到什么不该碰的话题了。 然后对方也就豁出去了。” 温莎接过修丽雅给她的浓缩酒精,倒进自己义肢的燃料填充器中。 “额,咱们就是一堆小人物,为什么要去威胁女王陛下啊?” 莫莱德人晕乎乎的。 “而且费迩莉德她不是说去谈合作的吗?” “你还真信我们能够和女王合作?” 温莎白了莫莱德一眼。 “好吧好吧,那既然这样,我们咋办啊?” 莫莱德清理了一下步枪,在重新上好弹药后关上了保险。 “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当一国女王准备杀人灭口,我们能怎么办?” 温莎明显还在气头上。 “行了,你也别怪费迩莉德了,估计是那个神秘教会组织威胁的。” 修丽雅边调整着自己的假眼球位置一边说道。 “费迩莉德还是知道分寸的,不会说出路易斯安那三世只愿意世上仅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呵,我就说那个路易斯安娜三世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了那些神秘教会组织的成员呢?” 温莎摇了摇头,随后拿出了一份罗德兰宫的建造布局蓝图。 “这。。。我想女王要杀人灭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莫莱德看见这个绝对属于王国机密中的机密资料,眼角再一次开始抽搐。 “啧,对面想要杀了我们,就别怪我这么做。” 温莎理直气壮地说道。 莫莱德觉得这里面逻辑似乎有些不太对,但是既然姨妈这么说,那就是这样的吧! 修丽雅和莫莱德凑了过去,听温莎讲解接下来的逃跑计划。 几分钟后,永固防御秘仪被宫廷银甲禁卫劈开。 裂缝产生的那一刻,似乎触发了什么链式反应,永固防御秘仪开始自行瓦解,以极快的速度将裂缝当作发泄之处,开始喷涂黄昏色的蒸汽。 “糟糕!” 银甲禁卫惊呼出声。 “列队封锁!” 他对身后的密卫们吼道。 只是对于温莎和修丽雅来说这短暂的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她们一起扯着莫莱德,在黄昏色的蒸汽掩护下穿过银甲密卫的防御间隙,来到了包围圈的外围。 负责警戒的游方士可没有想到目标会突破封锁来到自己的身后。 在他们发出警告之前,他们身边的墙壁如同蜡烛一般融化,然后将他们包裹了起来,捂住了嘴巴和鼻子,随后将他们拉进了墙壁之中。 两个游方士现在就像是被嵌入了墙壁之中一样,形成了一幅诡异的浮雕。 温莎和修丽雅把莫莱德放下,然后两人开始敲击墙面。 没过几秒,几扇隐藏的门就被打开,温莎和修丽雅带着莫莱德走进了其中的一个。 在他们进入隐藏通道后没过几秒钟,一队银甲秘卫就在银甲禁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该死!” 看着被打开的,那属于绝对机密的隐藏通道,银甲禁卫忍不住再次失态。 能让一直保持沉默的禁卫短时间内连续禁不住开口,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时有些犹豫,因为那几扇门通往的地点都有些敏感,敏感到密卫也不能得知。 想了想,禁卫决定放弃搜寻,让密卫把那两个嵌入墙体中的游方士解救了下来,然后亲自把那些隐藏门关上。 。 路易斯安那三世不急于让费迩莉德永眠,她跟对方稍微聊起了家常。 虽然登上王位不过十几年,但是女王似乎已经堆积了太多的压力。 在找到了发泄口后开始源源不断地倾斜。 就在她谈到那些新贵族是怎么为难她,想要她和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不死结婚那件恶心事情的时候,一名银甲禁卫走了进来。 这名禁卫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血红骑士后来到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身旁,低声向其汇报莫莱德他们逃走的消息。 “啧,果然没那么简单呐。” 路易斯安娜三世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意外于对方的逃脱。 “怎么,你不需要莫莱德的血给你洗涤秽血了?” 费迩莉德有气无力地调侃道。 “不用猜也知道,那神秘教会想要我活着抓住小芙兰利斯卡先生必然有其他的目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挥了挥手让银甲禁卫离开。 接过血红骑士递给她的一把漆黑色,如同钉子一样的利剑后,路易斯安娜三世也让血红骑士离开了。 此时这间候客厅就又只剩下路易斯安娜三世和费迩莉德两人。 “我会体面地让你沉睡,费迩莉德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举起那把漆黑色的利剑。 “那可真是感谢您的恩赐,女王陛下。” 费迩莉德的言语中带着嘲弄。 “你就别在那假惺惺的了,想保住你那破王位,就直接干脆利落地把我斩首了。” “。。。当然,当然,哈哈哈,那该死的破王位。” 路易斯安娜三世面无表情地自嘲着。 “这是我的原则,费迩莉德女士,虽然看起来很为人不齿,听起来就像是个虚伪的走私犯。 但是这是独属于我的罪孽。” 路易斯安娜三世自顾自地从胸口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吊坠,开始低声祷告着赎罪之词。 “呵,那是你修道院侍奉的神所拥有的象征?” 费迩莉德微微抬起头看向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手所握住的吊坠。 “是的费迩莉德女士。” 女王似乎祷告完了,放下了那枚吊坠。 契约之剑束缚着费迩莉德,所以她并不担心拖延时间会造成什么意外。 “也许你没听说过这个神明的名号。 居于无踪之湖中的慈悲女士,让每一位承载罪孽的恶徒能够短暂地摆脱他的沉重。 我不奢求我的罪孽被洗刷,我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卑劣恶徒,但我乞求慈悲女士能够让我造成罪孽的对象在祂的怀抱中,荣升天堂。 任何的罪孽由吾来承担。” 路易斯安娜三世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费迩莉德.亚斯兰蒂诺女士,吾以路易斯安娜.艾斯弗洛列,卡芙兰的统治者,诺里安的东方之盾,洛列德地区的荣誉守护者,克里斯顿的共举之主的名义赐彼安息。”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庄重地说完这些词后,举剑行了一礼后,挥舞手中的漆黑色利剑斩断了费迩莉德的脑袋和身体的连接。 在对方身首分离之后,将漆黑色钉子一般的长剑刺入了其胸口之中。 她跪在费迩莉德的“尸体”前向着慈悲女士祈祷着。 只是在她低头闭眼之时,没有注意到,费迩莉德脖颈处的断口正在不断向着外面散发出沉重灰色雾气。 突然变得刺骨的环境气温让路易斯安娜三世发现了不对劲,她抬起头看向费迩莉德的“尸体”。 那“尸体”正在不断地向外泄露灰色的雾气, 在路易斯安娜三世皱起眉头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灰色的雾气突然如同爆炸了一样,扩散开来。 它的体积瞬间扩张了十多倍,完全就在眨眼之片刻,将整个候客厅填满。 路易斯安娜三世根本来不及发出呼救,就被灰色的雾气完全吞没。 。 那是一片平静到令神明也会恐惧的无边之海。 它的颜色整体成灰色,偶尔会有深蓝色或是深紫色等宛如蕴藏着万色的白中的隐秘,一闪而过。 全身笼罩在皮衣和金属机械结构的人站在一块漂浮在这片海之上的苍白色“木板”。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实际上不是木质材料,而是无数细小的钙质物结晶所组成的。 他似乎在等待某人的降临。 而在不久后果然从远处淡淡的类似海雾的气体团中走出了一名身高两米的女子。 她的银白色头发长长的,一直到达地面,甚至还拖到了地上。 她的眼睛仿佛一颗灿烂的星辰,一片空明,看不见深色的眼瞳。 她的皮肤宛如百合花有一种细腻而柔和的白色,而其上则密布着淡蓝色和淡金色的纹路。 “费迩莉德。” 机械师叫出了眼前这名女子的名字。 “你明知道你是神之帷幕秘仪的最大漏洞,还跑到那路易斯安娜三世和不知名教会人员的面前?” 机械师的语气似乎半带着无奈,半带着责备。 就好像他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无所谓,既然有人似乎看穿了神之帷幕,那就再布置一遍。” 女子摇了摇头,抬起头往向天上。 低沉云雾似乎遮挡了一切想要窥探天之上的视线,但是费迩莉德似乎能够穿透这层遮掩,看见它背后的秘密。 “呵呵,再布置一遍?你就这么着急想要让我消失?” 机械师虽然不满,但是还是撕开了自己的皮衣,打开机械结构拿出了一枚核心。 “你说我这到底算是赎罪还是继续充当帮凶,费迩莉德?” “你这算是远东的一个词汇,问心无愧。” 费迩莉德接过了那枚核心。 “如此,今日便是遗忘。” 她说道,捏碎了核心。 一团的蓝色光芒笼罩着她的右手,而费迩莉德讲右手对准那一片灰色的海洋。 第九十七章 新的开始(上) 费迩莉德的动作引起了身下那一片本该平静之海的异动。 以她目光所注视的一片区域为原点,一个漩涡产生。 “其实只要你让所有人都忘了你,我布置的帷幕上那个缺漏就不会存在。” 失去核心的机械师并没有立即死去,但现在也算是半残了。 他腰部以下的肢体已经失去了感知。 机械师坐在钙质物组成的漂浮板上,劝解道。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继续着她手中的动作。 那核心所释放出的蓝色光团似乎成为了费迩莉德身体的一部分,与她蓝色的纹路交相呼应。 在她操控下所形成的漩涡越来越大,似乎也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不过在看见那洁白色和圣蓝色的光辉后又收回了视线。 “好吧好吧,那我就带着秘密先走了费迩莉德。” 机械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瓦解,化作灰尘飘散在大海之上。 “啊,那真是死亡也无法改变的固执,费迩莉德。” 机械师看着远处的漩涡,很平静地就这么等待着自己的沉寂。 “那就让我这个曾经的牧师最后再祝福你一次吧。” 机械师摘下了自己的机械面具,露出了底下被烧焦的面孔。 哪怕是在这一片灵魂之海上显现的躯体,也无法避免那燃烧的痕迹。 “万难无法磨灭那决心,哪怕是永恒的死寂,无望之外的阒。” 说完这句早已消散于历史中的祝福词后,机械师最后的躯体也变作尘埃,飘散在了这片灵魂之海上。 费迩莉德看了看机械师原本坐着的漂浮板,随后将手中的蓝色光团扔了出去。 那光团在漩涡上空炸开,化作一个个淡蓝色亮点,如同一群夜晚之中萤火虫,分散在动荡的海面之上。 费迩莉德最后看了一眼四周万年不变的景色后,她的身影也轰然破碎,化作一段蓝色闪光的湍流,飞入了漩涡之中。 。 无形的波动似乎在每一个知晓与费迩莉德有关信息之人的灵魂之中跌宕起伏。 一瞬间在这些人的恍惚之中似乎有什么事情被抹去。 但是那感觉好像是原本就应该如此,自然而然,没有什么需要去关注的。 更何况原本就有一层帷幕在那里,哪怕有人注意到了,去专心思索那究竟是什么也只会看见这一层帷幕之后的另一层帷幕。 费迩莉德运用机械师最后留存下来的力量,撬动了支点,再一次启动了那连神明都可能被蒙蔽的帷幕秘仪。 在候客厅中,仿佛是在灰色雾气填满它的亚瞬间的同时,那些沉重的气体又骤然消失。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中,好不会才缓过来。 她看向费迩莉德无头尸体本该瘫倒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堆染着血迹的衣物。 “诺里安王室死亡的时候不会留下遗体?” 女王上前查看那堆衣物。 她用剑调开那浅褐色的古典诺里安上衣,被其遮盖的只是一些可疑的白色粉末。 外面的银甲禁卫和血红骑士都察觉到了候客厅内部的异常,但是他们因为路易斯安娜三世之前的告诫没敢进去。 拿着漆黑利剑的艾斯弗洛列统治者看着那堆衣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将那染着血污的衣物仔细地收拾起来。 打开候客厅的暗格,将叠好的衣服放进原本是用来收容遗体的白银棺材之中。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最后看了一眼那堆费迩莉德的遗物后合上了棺材启动了附着在上面的封存秘仪。 由炼金技艺保存的神秘纹路开始缓缓流动着淡淡血色的闪光,棺材内部的时空被凝固。 因为其中并不包含任何灵魂与生命元素,封存秘仪很顺利地就铺展开来使得那堆衣物在棺材自身腐朽前会一直保持着它原本放入时的样子。 路易斯安娜三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等到她心静下来后才打开了候客厅的门。 “收拾下。” 她对宫廷侍从们说到。 虽然里面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 “好了,事情办完了,可以放那些人走了。。。哦,我都忘了他们已经跑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斩除杂草还需清理掉其根系,陛下。” 血红骑士低沉地说道。 “我已经赐予血缘竞争者永眠了,没必要再和其余无辜者较劲。” 路易斯安娜三世摇了摇头。 血红骑士一时有些没办法反驳。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和被淡漠的信息,反而注意力全部都在费迩莉德是诺里安王室血统这一点上。 “安抚一下莫顿堡伯爵,把附近的那几个被收缴归王室的庄园赐给他们吧。” 路易斯安娜三世想了想对跟在她身边的其中一名书记官说道。 负责相关事宜的书记官赶紧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件事,然后离开跟随在路易斯安娜三世身后的队伍,去安排这件事情。 信任的侍从官们在银甲禁卫和血红骑士的遮掩下将那口白银棺材移动到罗德兰宫的禁忌密室之中。 几分钟后,完成了后续事宜安排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回到了议事大厅中继续主持未完成议题的讨论。 而血红骑士则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一切似乎都已经落下了帷幕。 是的,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 温莎和修丽雅带着莫莱德走在隐秘通道之中,光源来自于修丽雅的烛光和温莎义肢的照明设备。 这密道比较狭窄,几乎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所以莫莱德被夹在中间,温莎在前探路,修丽雅在末尾殿后。 他们在单一方向的密道中七拐八折,仿佛在整个罗德兰宫的建筑缝隙之间穿梭。 几分钟,又或是几十分钟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再是由烛光或是煤气灯构成的光源。 虽然昏暗,但是那也意味着出口。 没过多久,莫莱德他们就从密道中走出来到了一个满是金属长方体箱子所在的地方。 暗淡的淡金色珠光配合着暗淡的一丝丝透过建筑缝隙的阳光照亮着这个隐秘空间。 “神在上,这,这难道是永燃金烛?” 莫莱德惊讶地看着那一排排的金色纹路白色蜡烛。 它们持续着柔和的光芒似乎永远不会熄灭,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扰动而摇曳。 就像是蒸汽电灯做的一样。 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物质制作而成的蜡烛,曾是化学和物理学界最为头疼的东西。 但是莫莱德现在知道这玩意儿大概是炼金物质甚至是秘仪制作而成的。 不过即便如此,明面上这是和白银等重买卖的贵重物品。 就第一眼看见的那些长约一米的那一排排仿佛不要钱的小咸鱼干一样摆放在白银金属箱子前的那些,估计就能买下整个莫顿堡伯爵家族了。 “行了,别在死人堆里感叹这个,惊讶那个了我们赶紧走。” 温莎在前面催促着。 莫莱德这才注意到那些白银金属盒子似乎长得比较像棺材,而且越看越像。 莫名地感觉到一阵连风衣也无法遮蔽的阴寒,莫莱德赶紧跟上前面温莎的脚步。 他们在走过一段长廊,穿过阴影之后来到了一个小教堂的门前。 温莎将石质门推开,那死亡之地尽头的小教堂内部似乎在举行一场葬礼。 围绕着一排停魂烛中间似乎摆放着一口新的白银棺材。 透过褐色玻璃,自那一尊神像胸口的吊坠投射而下淡淡又温和的阳光,撒在白银棺材上的徽记。 那似乎是代表着诺里安王室,一个极为古老的贵族徽章。 而这个教堂供奉着的神像则有些陌生,是一个头戴着层层丝巾,穿着俭朴,手捧着代表着宽恕莉莉丝维纳之花,赤足跪坐在神台之上。 这难道是艾斯弗洛列家族所侍奉的某位鲜有人知旧神明? 又或者这是诺里安王室所供奉的? 莫莱德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冒出了这些思绪。 但分明诺里安王室和艾斯弗洛列王室没什么关系啊?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温莎一刻也没有停在,来到了白银棺材面前。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但就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盖过了她的并行理性,让她来到这个存放艾斯弗洛列历代逝去族人遗体存放的地方,来打开这个刚刚才放进这个小教堂的白银棺材。 等等自己为什么知道是刚刚放进去的? 温莎觉得有些不妙,究竟是谁能够将虚假的记忆弄得如同自己自然而然产生的一样,塞入她的大脑?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修丽雅,对方奇怪地回看了过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温莎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看来修丽雅也认为来到这个地方,打开那口白银棺材。 该死的,这里面究竟放了个什么东西? 温莎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 隐秘于古老王宫之中的安息教堂,在不知名神像之前摆放于一圈古老祈福仪式中所使用的停魂烛中间的一口铭刻着诺里安王室的白银棺材。 呵呵,要是照奇幻小说的剧情,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面摆着的一定是万年不死的吸血鬼。 等打开这口棺材就该他们这帮配角下场,主角上台了。 短短的数秒钟内,温莎的大脑开始极速运转 但是任凭她如何整理从宫廷人员的袭击开始到现在,哪怕每一秒的繁杂信息都进行分析,也无法找到异常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温莎最终还是去打开了那口白银棺材。 任何的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随着有些沉重的棺材盖被推开,砸落在教堂的地上,棺材里面的事物显现出来。 并不是什么腐朽了上千年的古贵族遗骸,什么胸口还插着白银钉子之类的。 那是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灰发少女,红润的脸颊不像是个该躺在棺材里的人。 她的手臂套着皮手套,温莎看出来那是一副义肢。 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裙,看不出是什么风格。 “这,这是。。。” 本来凑近的莫莱德想说出东西这个词的。 但是看见那棺材里姑娘的脸后,才认出对方,赶紧把有些不太礼貌的词汇收回去。 “哦,天呐,费迩莉德你躺棺材里做什么?” 莫莱德打算去碰一下对方的手腕,看看脉搏,但是却被温莎拦了下来。 “你认识这个棺材里的人?” 温莎握着莫莱德的手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棺材里的姑娘。 莫莱德本来想说温莎姨妈难道忘了这是费迩莉德吗。 但就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棺材里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在温莎愣神的一瞬间,冲出白银盒子。 她将莫莱德抓住,使其脱离温莎后立刻翻到他身后将身前的莫莱德当做盾牌挡住了温莎掏出的枪口和修丽雅的长剑。 “费。。。” 莫莱德刚开口就被身后少女掐腰打断。 “别说话。” 费迩莉德在莫莱德的耳边轻声说道。 “现在温莎和修丽雅已经不记得我了,你也别跟她们解释,那是无用功。” 莫莱德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沉默地当个工具。 温莎和修丽雅以及费迩莉德上演了一场比较俗套的短戏剧。 在一阵僵持后,费迩莉德装作自己是因为苏醒后没认出人来才挟持了莫莱德。 在一通稀里糊涂的解释后,双方暂时放下了戒备,温莎同意让这个她不认识的少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罗德兰宫。 小教堂神像的两侧分别有着离开这个地方的通道。 在穿过狭窄的石壁后,莫莱德他们来到了一间忏悔室。 装潢华贵与其身后的小教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摆着许多与源血教堂有关的东西,包括诞生于艾斯弗洛列的几位圣人和源血之神的血滴螺旋徽章。 看来应该是罗德兰宫里面的王室忏悔之地。 这种地方自然是没几个人,除了一个年老的侍从在打扫以外,温莎和修丽雅甚至没有发现任何银甲秘卫和游方士的痕迹。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莫莱德他们赶紧避开那些年老的侍从然后从罗德兰宫的侧面跑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新的开始(中) 鉴于当下的局势,罗德兰宫的隐秘力量守卫大多集中在宫殿内部,巡视监控,防止任何意外突袭的发生。 剩下的一部分游方士和银甲秘卫则在守护着罗德兰宫的防御秘仪节点。 于是当莫莱德他们从侧殿门离开罗德兰宫后,只需要面对那些外围的陆军官兵和保卫局人员所组成的封锁线。 于是逃离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离开诺尔区后,温莎立刻带着身后的三人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打开街道昏暗角落里的井盖,然后跳了进去。 修丽雅等人跟着一起进入了其中。 四人在卡弗兰特的地下管道系统中行走。 这里因为受过机械临渊之神的神光洗涤,所以看起来似乎比地面上的街道还要干净。 仍然是温莎打着照明灯在前,修丽雅举着她的烛光长剑在后,莫莱德和费迩莉德走在中间。 在寂静的地下管道中只有三个平常和一个因为装配了义肢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持续着一直到温莎确认了某一个出口后才结束。 “听着,你这位,嗯,女士。 我不管你是谁,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认识莫莱德的,以及为什么会被关进那个白银棺材里。 一旦我发现你别有用心,那么死亡是免不了的。” 温莎瞪着那个长相虽然是十三四岁少女,但是必然不可能只活了十三四年的灰发少女,严肃地警告对方。 这在莫莱德看来有些滑稽。 毕竟想想原来费迩莉德和温莎是怎么样的,现在又是这一幅画面,和难让人不去吐槽几句。 莫莱德注意到温莎姨妈在扭动通道阀门的时候还看了看自己。 那眼神有点奇怪,似乎是在责怪自己? 啊?责怪我什么啊? 莫莱德思考了一番,没能想不明白,只能选择沉默。 温莎打开通往地上阶梯的大门后,继续担任先锋。 费迩莉德看了看那陡峭的楼梯,便让莫莱德扶着她走。 当他拉着费迩莉德的义肢时,莫莱德能够感觉到那种奇怪的视线又投射了过来。 而且这一次不仅仅是温莎姨妈,还有后面的修丽雅姨妈。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忘记费迩莉德是谁就算了,怎么我什么都没做还在那“责怪”? 哦,神在上,这世界是怎么了? 。 多利兰特在温蒂的庄园里养伤,赎罪小队的幸存者们开始整理自己的物资补给。 自那神降过后,卡弗兰特似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就连商队也重新开始了运转,就好像昨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多利兰特强撑着一夜未睡,直到卡弗兰特城位于贝德兰区中心位置的卡缪尔斯综合蒸汽塔的汽笛声响起,他才总算是能够安心地休息。 因为作为卡弗兰特城市最大的蒸汽枢纽。 它在港口暴动开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绝大部分的运转以防止任何邪教组织利用其干出诸如投放气体化学武器等恶劣手段。 或是暴乱分子的胡乱控制引起超大规模的爆炸。 一旦那里恢复了运转,也就表明城市已经被清理完了,艾斯弗洛列王国政府重新处于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当然不排除为了维护卡弗兰特港的贸易以及平复内部的惶惶人心。 在还没有将暴乱分子和邪教组织成员全部清理干净的情况下冒险启动了蒸汽枢纽。 那多利兰特只能说,女王都能安心呆在她的罗德兰宫他这个小小的莫顿堡伯爵怎么就不能安心睡觉了呢? 不过没等多利兰特睡着,一辆艾斯弗洛列王室的车就来到了这个庄园的门外。 温蒂的庄园自然是没有拒绝代表王室的使者,更何况对方的来意是对多利兰特,莫顿堡伯爵进行某种意义上的补偿。 “啧啧,补偿,真是难得听到的词汇,尤其是从王室之人嘴里。” 因为要接受来自王室使者带来的文件,多利兰特作为莫顿堡伯爵至少得是个伯爵的样子出面。 他在温蒂的帮助下穿上了许久没有穿过的莫顿堡伯爵制服。 这身衣服有炼金材料的加入,所以可以使用和保存许多年,在多利兰特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这身衣服就存在了。 也是家族唯一一个比较值钱的古董,除去那些充当门面的画作。 十几分钟后,多利兰特在温蒂的搀扶下来到了庄园的客厅,一个赎罪小队看起来不像是恐怖分子的队员临时充当了侍从去请王室的使者从候客厅来到客厅。 “芙兰利斯卡先生,莫顿堡伯爵,苪卡丽兰河的。。。” “行了,繁文缛节就算了,直接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就好了,节约大家的时间。” 多利兰特可以为了家族的颜面而穿上那身令人难受的传承礼服,但并不代表他会假惺惺地进行幼稚的贵族游戏。 “。。。伯爵阁下,您的管家出了点意外,安息于罗德兰宫里,您的继承者莫莱德先生,机械临渊神教的执行官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 “所以,女王打算给我死去的管家一个补偿?” 多利兰特面无表情的看着使者。 那来自前任独立条约保卫局局长的压迫力使得对方感到了一丝惶恐。 但使者代表的是艾斯弗洛列王室,是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陛下的意志,他只能强撑着。 “是的,伯爵阁下。” “。。。行吧,说说都补偿了什么。” “嗯,属于托乌斯家族的利贺顿葡萄庄园,每年可以稳定获取一千洛兹的利润。 白森林庄园,极佳度假之地,可以委托出租,抛去维护费,每年约八百洛兹的净利润。 当然还有一个师的陆军调动,将会把莫顿堡作为补给基地。” 使者将文件上的字句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怎么没有罗伯特那个老东西的庄园?我记得他家族所拥有钢木林场开始相当赚钱的,而且当年可就是从我曾祖父手里抢过去的。” 多利兰特喝了口摆在桌子上的红茶。 “抱歉,那个钢木林场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出产地,所以不能作为补偿给伯爵阁下。 但是林场会继续作为一个纳税实体存在,每年还是向莫顿堡市政厅交钱的。” 王室使者如此回答,的确让莫顿堡伯爵没话可说。 对方就差点名莫顿堡市政厅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了。 “。。。如此,那我就感谢女王的慷慨了。” “那,阁下您那管家的遗体?” 使者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既然她不幸遇难于罗德兰宫里,相必罗德兰宫会妥善体面地安葬她?” 多利兰特接过可那份庄园资产移交的文件袋,头也没抬地用一个疑问回答对方的疑问。 “当然,当然了,伯爵阁下。” 使者听懂了多利兰特的话,点点头,表示对对方能够理解的感谢。 随后就不再多说废话,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庄园。 多利兰特在王室的人走后才打开了那份文件袋,取出那些地契和合同。 “路易斯安娜三世就这么慷慨,给你一年能够稳定收取一千八百左右洛兹的收入来源?” 温蒂看着这些文件,撇了撇嘴。 “呵,估计就是让我回家养老了,这些庄园就是用来安抚我的。 而且还是用这些所谓的额外财产来打发我。” 多利兰特冷笑道。 “女王难道不知道莫顿堡承受的是什么压力吗?莫顿堡是为了什么而建立起来的城堡我想她应该比我还清楚。 呵呵,现在把钢木林场给我拿走了,我拿什么去制作反秘仪装置?” 摇了摇头,多利兰特对于这些地契合同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优惠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女王这是想收回莫顿堡了,毕竟在我们身后就是一马平川的无险之地,一旦王国的敌人冲破了莫顿堡,那么他们的装甲部队就可以直扑卡弗兰特。 很不幸我们的某个邻国就是以蒸汽装甲力量极其强大而称霸卡兰大陆中部地区的国家。 无论是国内的压力还是国外的压力,为了莫顿堡这一块古老的自留地,芙兰利斯卡家族可谓是竭尽了全力维持,我说的对吗,西尔维娅女士?” 多利兰特看向无声无息地来到客厅的西尔维娅。 当然除了后者自己认为是“无声无息”以外,温蒂和多利兰特早就注意到她了。 “您说的没错,芙兰利斯卡先生,女王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希望边境线归于王室的直接管理之下,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尤其是军事。 艾斯弗洛列王国联合陆军指挥部已经让一部分的陆军脱离了新贵族的影响。 现在就只差边境线上几个古老的贵族了。 莫顿堡自治领的芙兰利斯卡家族,克尔斯堡的四子爵联盟,森格兰堡卡文尔特伯爵所统领的游骑兵军团以及卢登堡自留地的科波拉尔伯爵。” 西尔维娅认真地说道。 “其中卡文尔特伯爵家族已经债务问题而被艾斯弗洛列王室收回了兵权。 卢登堡自留地自从通了蒸汽列车后已不再自我封闭,渴望离开偏远地区的科波拉尔家族让王室得到了其想要的权利。 四子爵联盟则是比前两者还要先解散的,王室只要勾一勾手,数百年来的情谊就不攻自破。” 西尔维娅说到这时,还冷笑了几下,显然对于这个“四子爵联盟”有着自己的深刻理解。 “现在只剩下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家族了,因为贤者女士,安娜塔西亚皇家学士和您的原因,路易斯安娜三世还暂时不敢动。” “呵呵,不敢动,凯尔温特子爵女士,你不会也成为女王的人了吧?” 多利兰特看了一眼西尔维娅。 “芙兰利斯卡先生,我以凯尔温特家族的名誉为担保,我不是艾斯弗洛列王室的人。” “名誉如果有用,那么这么会有这么多的荒唐事呢?” 多利兰特对于西尔维娅的话没有任何触动,哪怕对方的确是真诚的。 但是此时在对话的是莫顿堡伯爵和凯尔温特子爵。 “请问,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呢?” “你的灵视还没治好吧?” 多利兰特突然撇开了话题。 “是的?” 西尔维娅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提到自己的另外一双眼睛。 当然这一点也是西尔维娅为什么愿意听从多利兰特的安排,毕竟这是自己欠对方的。 “那么我们在最后的治疗步骤里面加一个契约秘仪吧。 我想你应该知道契约秘仪是什么?” “当然,如果您想植入那种生死契约,是没问题的。” “夸张了,不是什么生死契约,只是提醒你我们约定的东西。” 多利兰特笑了笑。 “你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茵卡温特.凯尔温特。” “您认识我母亲?” 西尔维娅觉得很意外,因为她从没有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莫顿堡伯爵的事情。 “我们两个曾经是一个空降部队的,而,嗯,就是那个独立近卫空降部队。” 多利兰特有些怀念地说道。 “。。。行了,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你也是如此,凯尔温特小姐。” 多利兰特没有让西尔维娅发表她想说的话,在温蒂的搀扶下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我有预感,凯尔温特小姐,很强的预感。 我们都忘记某些事情,是的,自然而然一点也不奇怪地丢掉了一些记忆。 所以我需要你,凯尔温特小姐,我需要一位能够看出迷雾与隐秘的面纱,去保护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继承人。” “没想到莫莱德有您这样一位父亲。。。” 西尔维娅有些羡慕地点了点头。 “哦,这件事。” 多利兰特打断了西尔维娅的话。 “既然你是我们的一员了,你就需要知道一点。 我并不是莫莱德的父亲。 所以记住,莫顿堡伯爵实际上是他而不是我。” 多利兰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头对西尔维娅说道。 “他才是第一优先级,你明白吗?” “明白,我会铭记这一点。” 西尔维娅点点头。 “行,如此就去继续你的治疗吧,西尔维娅女士。” 第九十九章 新的开始(下) 从地下管道出来以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卡弗兰特城外的污水处理厂。 庞大的城市已经没办法使污水能够在仅仅利用旧式的排水系统的情况下来达到排放的要求。 于是这种蒸汽动力抽水式污水处理厂被建立起来了。 当然它的作用不仅仅是用于处理污水,还有当使用大型覆盖城市的秘仪时,这里可以反推炼金材料进入城市。 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在邪教组织投毒的时候成为抵御人为瘟疫防线上的一部分。 这里的工作人员不多,而且同样也只有陆军官兵和保卫局人员组成的警戒。 温莎他们很快绕过了污水处理厂,从地基高墙上爬下去,穿越城外的露天管道广场真正来到了卡弗兰特城外的小树林当中。 在这里,有一名锡人侍从已经等候多时,它准备好了补给品,包括酒精,液体煤,多种加入了炼金材料的蜡烛。 当然了,还有纯净水和压缩饼干。 于是在莫莱德吃着口感不是很好但是能够迅速补充能量的压缩饼干,喝着纯净水的时候。 眼前的景象就是修丽雅点燃蜡烛吸收着融化的蜡油。 而温莎则在边喝着酒精,边给自己的义肢输送液体煤。 几分钟后,完成了一次补给的一行人重新踏上路程。 他们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乡间道路上。 除去连接两座城市的铁路和一些输送管道以外,这里跟几百年前似乎并没有区别。 大片大片的农田和木屋与高大的钢铁都市仅仅只是隔着一片小小的树林。 最多是路灯增设了许多,有几个很少有人值班的哨亭以外,就只有几个小型蒸汽工厂的烟囱让莫莱德知道他们还在文明的世界中。 艾斯弗洛列王国发展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卡弗兰特城内和城外的景色差异如此巨大。 昨日发生的事情仍然在影响着这里,除了一些必须硬着头皮,为了王室的颜面而去恢复日常运转的人以外,其他人还呆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卡弗兰特城外的几个小镇子不仅挤满了镇子里自己家的人,还有许多从城里出来的亲戚。 现在周边的暴力机关正在向城市倾斜力量,在卡弗兰特彻底恢复往日的状况之前,是没有精力管着周边的小镇子。 反正有城市的地基高墙和沃克区作为“防提坡”,哪怕真有残余的邪教组织成员或是暴乱分子潜藏,也大概率无法影响到贝德兰区和诺尔区。 港口区因为有数个空艇机场和铁路和蒸汽塔工厂将其与沃克区隔开,所以也是不需要过多担忧的。 在暴动发生后,卡弗兰特警察局已经重新重视起港口区的治安问题,新组建的斯科维尔场为了一雪前耻也是把沃克区的问题当做他们首要解决目标。 以上的种种因素最终就导致了卡弗兰特城外就跟无政府状态一样,偶尔还能看见几个被烧焦的房子和散落在非主干道上的马车,车厢的木板上有着可疑的黑色圆孔。 温莎他们在行走了十几分钟后总算是来到了锡人侍从停车的地方。 坐着蒸汽轿车,在半个多小时的行进过后,总算是回到了温莎的庄园。 不过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武力冲突,四分之一的建筑和三分之一的葡萄园遭到了破坏,锡人侍从们正在对这些地方进行修补。 有些可疑的白骨和深红色的一滩液体,莫莱德搞不明白谁会在昨天那件事情中来袭击一个城外的庄园,但是温莎姨妈阴沉着脸的样子让他不敢去问。 回到庄园完好的建筑中,温莎先去自己的屋子里整理状况,而修丽雅则去继续修补她破损的半张脸。 留下莫莱德一人无所事事。 当然,这样也是挺好的,好不容易可以放空一下自己的大脑了。 不过当他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可就坏事了。 温莎没过多久,就从自己的房间里拿着一个金属盒子来到了莫莱德和费迩莉德所在的房间里面。 “莫莱德你让一下,我需要检查一下这个姑娘。” 温莎严肃地说道。 “额,那个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做费迩莉德?费迩莉德·亚斯兰蒂诺?” 莫莱德用疑问的语气来试探一下温莎的遗忘状况。 但是很显然情况比他自己臆想的要严重许多。 温莎听后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评价了一下费迩莉德这个名字很像是诺里安北部靠近南洛亚圣国地区的用名,以及亚斯兰蒂诺似乎和某个南洛亚贵族有联系。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 莫莱德只好确认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温莎真的忘了费迩莉德这个人。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遇见那宛如神话中叙述的事迹,让一个人的存在从自己熟知的故友记忆中抹去,甚至不残留一点似是而非的感觉。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离开了房间顺带着关上门。 让温莎来检查费迩莉德。 与当初费迩莉德治疗莫莱德时使用的医疗金属盒一样的物件摆放在了费迩莉德面前。 “费迩莉德女士,这个盒子。。。” “我知道这是什么,梅里亚三型治疗机械。” 费迩莉德打断了温莎的话,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背过身去将后颈露出来。 “你想检查我是不是灵依蠕行体?那就快开始吧。” “。。。” 温莎开始怀疑起这个姑娘究竟是不是莫莱德的姐姐了。 她一边启动医疗盒子,一边思索着安娜塔西亚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个女儿。 按理来说,也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这个盒子的真实名称。 金属盒子伸出六只脚,灵活地爬上费迩莉德的后背来到她后颈处,伸出细小的线路刺入她的皮肤。 在快速地进行了血检,骨质检验,神经递质的分析以及多类细胞的解离后,金属仪器反馈给温莎一个无异常的结果报告。 而且多项数据表明对方是个很纯正的人类,最多混了一些南洛亚某些昆塔雅种族远亲的血统。 “怎么样?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费迩莉德一边把衣服重新穿好,一边帮着温莎把医疗机械关闭。 看那熟练程度甚至比温莎还要了解这个装置。 “。。。我说,你的母亲是不是安娜塔西亚·芙兰利斯卡?” 温莎看着费迩莉德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 “噗,你这什么话?” 费迩莉德可没想到对方的问题会是这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没什么,没什么。” 温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费迩莉德女士,既然现在你没有问题,那我希望你能够写一份关于自己的介绍给我,你看这样如何?节约我们大家时间。” 温莎把金属盒子放回了袋子里。 “没问题。” 费迩莉德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那就预祝我们能够和好相处了。” 温莎伸出手和费迩莉德握了起来。 。 虽然温莎预估过这个费迩莉德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她没想到,离平日里晚饭的时间还有几十分钟的时候,费迩莉德就写好了几张纸的自我介绍。 而且这些文字看起来就像是专业的档案抄写员所写的的东西一样。 看着看着,温莎都有点恍惚。 自己难道是在一个警察局里面调查这个叫做费迩莉德女士的资料? 从出生到学生生涯结束后的经历,再到她为何会变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结尾处则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室秘密存棺小教堂。 逻辑清晰,一条脉络梳理下来没有会怀疑这是一份假的资料。 而这也就显得很不真实,虚假得档案书写者和观看者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不去揭穿这件事。 费迩莉德不会真是安娜塔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的女儿吧? 温莎的脑海中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最终只能拿着这些纸张,轻微地摇了摇头,叹口气。 时钟敲响了晚饭的讯号,这一看就是几十分钟,对于一名使徒来说是不应该的。 温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虽然仍然是使徒,但是重返凡躯的身体正在稀释她的灵魂脱离程度。 要不了多久,她大概率会变成一名圣司铎,甚至是圣徒。 不过这是值得的,至少杀死了一位归一子嗣。 至于降低位格后改如何重新升回去,自己倒是知道几个办法,虽然都是一些古籍残片。 脑海中充斥着繁杂的思绪,温莎来到了餐厅。 今日的大餐厅有三位客人。 这个餐厅似乎很久没有被启用了,以至于头顶的吊灯都因为来不及进行整理而没有投入使用,光源靠着一个临时的烛灯和煤气灯。 至于为什么会用这个大餐厅,温莎说不上准确的理由,就是觉得需要用,便让今天的晚餐地点定在这里。 温莎在菜品端上来的间隙里,更换了一下自己的义肢。 战斗所使用的义肢和日常生活的义肢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她现在正要换上的礼仪义肢。 她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让灵魂重新协调起来才能更换自己的身体。 来到大餐桌的主位上,左边坐着莫莱德和费迩莉德,右边则坐着修丽雅。 有一种莫名的恍惚让温莎暂时放下了自己原先思考的那些事情。 一直想让莫莱德远离真实世界的幻想已经破灭,分散了十多年的修丽雅离开了无望之壁。 归一子嗣重现,罗德兰宫的意外表明机械师曾经布下的神之帷幕仍然有漏洞。 是的,温莎清楚昨天那不是灭口行动,不将莫莱德作为杀伤目标直白地告诉了温莎对方想要做什么。 想必经过昨天的事情,多利兰特必然会把一些隐瞒了莫莱德十七年的事情告诉对方。 如此说来,自己似乎也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只是经营酒庄。 旧日的过往在这一刻真正地成为了过往。 拧开从酒庄建立之初就窖藏起来的红葡萄酒,温莎给自己到了一小杯。 晶莹剔透的葡萄红就如同鲜血一样在透明的玻璃中微微荡漾。 “莫莱德,你应该很清楚,真实世界在昨天那件事过后,会有怎样的动荡吧?” 温莎接过盛装锡人侍从给她分好分量食物的餐盘,说道。 “。。。难道就跟历史中那些圣战的导火索一样?”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不,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卡弗兰特不可避免地将会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 温莎摇了摇自己的酒杯。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脱离即将到来的风暴,莫莱德,怎么样,去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国立理工大学上学如何?” 温莎提议道。 “你的成绩绝对没有问题,以我在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位,想必安排你尽早走过繁琐的入学手续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还是算了,温莎姨妈。” 莫莱德思虑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我的意思是,以往的生活我厌烦了温莎姨妈,是的,厌烦。” 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举起它将其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感觉一瞬间在莫莱德口中炸裂开来。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喜欢葡萄酒,甚至诺里安将其视作圣血的象征。 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让那“余音绕梁”的味道压下去。 “哈,就像这杯酒一样,我不管他到底难不难喝,既然它摆在了我面前,而且还告诉我它是什么精品,一瓶就价值一百个洛兹相当于我兼职工作一年多的工资。” 莫莱德笑了笑。 “无论如何,我也要品尝。所以温莎姨妈,哪怕前面是一场真实世界的战争我也不会去逃避。 你知道奇幻小说之所以是畅销的通俗,受到了那么多人追捧,就是因为曾经我认识的世界,哪怕你死亡也改变不了任何。 而真实世界,至少对于我来说,它是变数,是万千常量中那个耀眼的不定项字母。”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你以后的夜晚都不用想着做自己的事,不怕死地想去残酷的真实世界,那就给我拿出不怕死地狠劲去学习秘仪知识。” 第一百章 一切的结束亦是开端。 蒸汽机元462年红夜月25号,距离卡弗兰特恐怖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事件。 那一天又被称作灰雾之日,因为人们只记得那一天浓郁的灰色雾气和藏在灰雾里的致命威胁,除此之外的记忆已经被潜移默化地趋同了。 无论是那棵数十米的巨树还是后面的天使之战,哪怕是仍有印象的人也只会认为那是自己在极度恐慌之下所产生的幻觉。 加上各大报纸现在正在重点报道艾斯弗洛列王国对于国内恐怖,邪教组织以及与其有所勾结的贵族们进行清洗。 大家的关注点很快就转到了那些被摆上仲裁法院被告席上的贵族们。 以一天一个伯爵,一个子爵甚至是侯爵的速度,进行着审理,迅速被判处各种罪行。 这对于卡弗兰特城的人来说简直比畅销的通俗小说还要好看。 一些中小报纸以及大报纸的花边新闻也开始随之报道这些贵族的一些小秘密。 于是至今,一切对于底层民众来说,一切都恢复正常。 海运贸易开始稳步进行,堆积起来的货物填满了新修建起来的仓库。 经过短暂的几天禁飞后,卡弗兰特的机场重新接纳起来自各地的民航空艇。 对于高层以及王室和没有被清算的贵族来说,也只有边防和外交问题有了极大的变化。 只是从独立战争以来一直就没有松懈对于军队发展的艾斯弗洛列暂时还不惧怕任何的局部冲突。 随着一些新贵族被处理,路易斯安娜三世在短时间内可以统御整个国家,将其拧成一条绳子来强硬对抗诺里安王国,以及拒绝成为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附庸。 当然她是不可能持续一直让艾斯弗洛列王国应对两个强国的。 所以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路易斯安娜三世要拿出一副欠钱的比有钱的在银行里更硬气的态度来逆转骤然变化的国际局势。 至于能否成功,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她轻视了机械临渊神教对于统合国的影响,又或许是高估了艾斯弗洛列王国对于诺里安部分长生者的重要程度。 最终结果还尚未揭晓。 。 “再往旁边一点,对,就是这样先生,您瞧,这样门牌和装饰物就达到了最佳配合。” 银发的费迩莉德穿着温莎给她准备的深蓝色正装,在新购买的公寓前指挥着装修工人们安放门牌。 这个三层公寓的前主人似乎是某个新贵族的旁支。 他担心受到清洗的波及,便赶紧卖掉了自己本就只是当做来卡弗兰特落脚的房子。 里面的新家具和公寓本身打包,总共一千洛兹左右。 考虑到这里的位置比克劳利斯克大街还要好,离着名的费舍尔大街不远,终年远离蒸汽塔废气的困扰。 而且周围的治安因为它直通独立大道,这条路可以直行抵达罗德兰宫的大门,所以是由诺尔区的皇家警局代管。 这样的价钱还算不错。 莫莱德和温莎提着行李箱,把以前的东西搬到新公寓里。 对于温莎来说,两个大箱子的重量不算什么,所以她可以轻松地一边搬运一边叮嘱莫莱德。 除了少量的有关真实世界的“必要须知”,剩下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旁敲侧击地提醒莫莱德对于费迩莉德的事情。 完全就像是个得知孩子有约会对象的家长一样。 可是关键在于费迩莉德她根本不是约会对象,反而是个“家长”啊! 然而他没办法和温莎解释清楚,只能在她碎碎叨念之中不停地点头。 “对了,还有你血脉的问题,莫莱德,记得别跟那个费迩莉德讲,至少不是现在,明白吗?” 温莎在最后提醒道。 “哦,明白明白。” 搬家的工作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莫莱德他们才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放到它们暂时该呆在的地方。 温莎今天还要出席一场卡弗兰特神庭举办的会议,据说一位总神庭的大执行官亲自来到了这里,所以她没能找到借口推脱掉。 而修丽雅也需要办点自己私人的事情,她刚从南洛亚圣国出来,而且尚未完全做好所有的退役手续。 于是到了下午,新的住处里面就只剩下莫莱德和费迩莉德了。 然后,费迩莉德就很自然地让莫莱德躺在沙发上,让他伸出左边的手臂进行检查。 “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温莎姨妈解释清楚忘记你这件事啊?” 莫莱德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是没办法用言语解释清楚,莫莱德,对于温莎来说越是解释越是会让事情变得费解。 她只会相信自己体内的理性思维,你可以把这当作是另外一个自己但是会忠实而客观地记录她所遇到的事情。” 费迩莉德一边拿出针管抽出莫莱德的血液,放入那台属于她的医疗盒子,一边给莫莱德说明情况。 “温莎的理性思维既然没有记录她失忆的事情,那么她就不会认为失忆这件事是真的,只会觉得我在撒谎。”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写了什么让温莎姨妈相信你的确跟我有关系,但是却不存在于她们的记忆里?” “这很简单,我说我是你的烛台骑士。” 费迩莉德拿出一把小巧的白银手术刀,将莫莱德手腕处一块区域的灰白色皮肉切下来了一小块。 在莫莱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皮肉就已经被放进了检验机械装置中。 “我,这,你。。。” 正准备惊声痛呼的莫莱德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又失去了知觉。 “你又不会痛,我也不可能在你有感知的时候割你的肉。 就别摆出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费迩莉德白了莫莱德一眼。 “好好好,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莫莱德赶紧认错。 “话说烛台骑士是个什么东西啊?” “烛台骑士是南洛亚圣国的一种骑士制度,你理解成贴身保镖就行了。” 费迩莉德在取完样品后开始操作检验仪器。 “当然,和一般的贴身保镖或者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骑士和骑士扈从有区别,烛台骑士一般不会和被保护的对象见面。” “所以,按照你所说的,既然作为烛台骑士的你为什么出现了呢?” “你傻啊,首先这个理由本来就是捏造的。 其次要是都像昨天和今天早上那个样子了,作为你的烛台骑士我都不出来,那这个理由就真是捏造的了。” 费迩莉德用手指头点了点莫莱德的额头。 “你可是要进入大学的人,有点脑子好不好?” “额。。。可是这也没什么逻辑?” 莫莱德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费迩莉德有些不满地合上检验机械的盖子。 “行了,现在讲一讲你这破手臂的问题。” 从检验机械的打印出口中扯出一卷纸条,费迩莉德清了清嗓子。 “呐,首先就是你的血脉问题,从现在开始每天都需要去阅读一下这本书。” 她从自己的风衣里拿出了一本明显不是那件小风衣可以装下的漆黑色封皮书籍。 “这是。。。” “是封印了神之眼的书籍,你看的时候记得注意点。” 费迩莉德说道。 “啊,需要注意什么。。。” 莫莱德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眼睛冒血啊,脑袋突然胀痛一下,或者某一时刻情绪失控开始自残罢了。” 费迩莉德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词语,整得莫莱德都没话可说了。 “这样,那就继续说了,你的左手现在有些问题,当然本来是被修补好了,甚至有些好得过头。 但是因为一些意外又有了些大的变化,其中一点就是你的手臂现在完全处于一种灵魂脱离状态。” 费迩莉德继续阅览打印纸条上的信息。 “这是一种很独特的状态,因为血脉的活性以及一丝淡淡神性杂糅,让你的手臂在灵魂完全脱离且不会随时回归的情况下没有就此腐朽。 而且最神奇的是,你的那只手臂变成了一个绝佳的施法媒介,以及一种炼金材料。” 费迩莉德把那一块灰白色的皮肉拿起来晃了晃,随后念诵着一段晦涩古老语言组成的诗篇。 随后她手上的那一片血肉突然开始崩解,化作点点蓝色的发光小碎片飘散至半空。 最终它们形成了一只蓝色透明的渡鸦落在了费迩莉德的肩膀上。 “瞧,连我一个本不可能使出秘仪的人都能够通过你这血肉来进行秘仪,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吧?” “额。。。类似于长生泉之水?” 莫莱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臂,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比那还珍贵,莫莱德,你要知道有些守祝者的守祝仪式需要耗费的物品是极其昂贵的,而且越接近起源本质的物质越是能够让守祝者的上限拔高。” 费迩莉德拍了拍莫莱德的肩膀。 “乃至于超越位格的极限,突破守祝者和赐福者的边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呵呵,这意味着你的身体是最佳的神之载体。” “额,这,这难道不是和赐福者与守祝者有关吗?怎么突然就扯到神明那里去了?” 莫莱德不明所以。 “哦,这就要提到赐福者和守祝者的本质了。赐福者简单来说就是留有神明血脉之人的后裔。 而守祝者,就是普通人经过转化之后成为了一名伪赐福者。” 费迩莉德微笑着看着天真的莫莱德。 “你应该知道古老的炼金术师们有一种血疗的手段,可以一直换血直到血脉融合或是彻底被替换。” 那十三四岁少女淡淡的微笑似乎带着一丝寒意,让莫莱德忍不住鸡皮疙瘩起来。 “你的血肉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它甚至可以是一个家族,乃至教会里的某个派系。 你会被当做一个提供血液的牲畜被圈养起来的,天天就是抽你的血,而你能做的就是提供血液。 也许能够给你一个舒适奢华的房间,每天大鱼大肉,还有一群漂亮贴心的女仆。。。” “额,那个,这,这不挺好的吗?” 费迩莉德还没说完,就被莫莱德忍不住插了一嘴。 然后他便被费迩莉德生气地教导了一整个晚上,连吃个晚饭的时间都不放过。 。 来自机械临渊神教总神庭的大执行官对卡弗兰特的神庭人员下达了明确的命令,那就是找到那一位神降仪式的人。 当然总神庭会向此处倾斜力量,统合国的世俗力量也会参与其中,卡弗兰特神庭的任务就是找出这名机械临渊神教的信徒。 虽然大执行官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暗示了所有出席的人,这位能够神降的信徒就在诸位或者说和诸位有关系的神教人员之中。 这件事便是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剩下就是一些对于未来话题的开展工作。 例如神教将会把卡弗兰特在找到那一位神降者之后设立成卡利兰斯特统合国亚伦德里克主教区以外最重要的一个教区。 而且考虑到机械临渊神教似乎在统合国外就只有卡弗兰特神庭像样子,所以新大陆的传教工作也会以这里作为枢纽进行。 总之就是参会的人里面除了温莎以外其他人都十分兴奋。 “温莎姐妹,你的教母托我带的一封信。” 在会议结束后,来自总神庭的大执行官把温莎叫住。 全身裹在铭刻了遮蔽秘仪炼金纹路的温莎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 “啊,非常感谢,大执行官阁下。” 温莎向对方行了一礼,手指笔直地从额头划到胸前,最后双手放在胸前。 “不必如此庄重,温莎姐妹,须知神庭的枢机大议会永远留有你的座位。” 大执行官回礼,随后便在随行的总神庭圣职人员的簇拥下离开了。 温莎不明白自己的教母为何会在这时给自己发一封信,于是她好奇地打开。 然而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条。 “请小心,温莎,我的教女,孟德斯鸠猜到神降是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蠕行者猎手(上) 蒸汽纪元462年,红夜月45号。 卡兰大陆的人用夜晚的月亮作为一个月的命名。 红夜月自然就是指晚上的月亮是红色的,因为与血液的颜色十分相近,所以这一月也被视为源血之神庇佑世界的时段。 莫莱德披着雨衣,将从温莎姨妈那里收到的血月礼,几瓶不对外出售的红酒裹在雨衣中,匆匆地往塞塔斯大街赶。 他和费迩莉德现在住在这条街道上的34号公寓中。 作为源血教堂的信徒,今晚上还得到圣缪克修斯教堂去做礼拜。 还有15天的时间,红夜月就要过去了,在最终红月逝去之日前还有一次规格比较高的礼拜。 经历过不久之前的那些事情,莫莱德可以说比费迩莉德更重视这些在世俗学者们看来迷信的事情。 本来今天下班后的时间是足够的,但是因为下午王国政府送来了一本需要立刻修复的古籍残页,导致加了点班。 幸好有尤瑟尔接手,莫莱德只需要大致清理掉污垢,拼凑好书页,剩下的整理和抄写工作就由她来负责。 当然明天得请这洛兰人吃一顿正宗的远东美食,这一点需要跟费迩莉德讲一讲,毕竟这需要依赖我们可爱的亚斯兰蒂诺女士。 莫莱德小跑来到34号的门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敲了敲房门。 伴随着费迩莉德的几句念叨,他回到了家里,暂时和外界的风雨有了阻隔。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费迩莉德帮莫莱德把湿透的衣服更换下来,擦干红酒瓶上的水珠。 “上面派的任务,是一篇有关艾斯弗洛列第二任公爵慧贤大公的记录。” “慧贤大公?稀奇,那上面写了什么?” “不知道,整理残文的工作交给同事了。” “同事?是那个洛兰公国女孩儿?” 费迩莉德语气有些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啊,对?” 莫莱德把新的外衣穿上。 “哦,那你不会不久之后就要请别人吃饭?” 费迩莉德瞥了一眼。 “说到这点,明天可能需要你做一顿好吃的远东食品。 拜托!” 莫莱德在胸口画了一个源血之神的标志,认真地说道。 “。。。好吧好吧。” 费迩莉德瞪着莫莱德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到。 “那就好,感谢啦,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着,莫莱德就把擦好的红酒瓶子放进一个纸袋子里然后塞进帆布包中。 “要不叫一辆出租蒸汽轿车吧,别徒步过去了。” 打开房门后,看着外面下得比较大起来的夜雨以及费迩莉德费劲地缩短衣袖和裙边,便如此提议道。 随后不久就带着不情不愿的小姑娘,至少在出租车司机看来,坐到了蒸汽轿车的后排,朝着圣缪克修斯教堂前进。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来到了教堂的正门,因为下雨的缘故,教堂的临时工们搭起了雨棚来供下车的人避雨。 在排队进入教堂内部的时候,以浪费钱财为由,莫莱德被费迩莉德狠狠地掐了几下大腿。 当然具体究竟是因为莫莱德旁敲侧击般地说明了费迩莉德现在的身高还是真的因为乘坐出租蒸汽轿车破费的那几个卢顿就不好说了。 莫莱德向教堂的神职人员出示了邀请函。 如同所有其他的大型礼拜活动一样,总是会分出“内场”和“外场”的,有点身份的人不会和平民们一起向神明祈求祝福。 作为莫顿堡伯爵之位的继承者,莫莱德必须参与到这些贵族的活动当中去。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自己是登记在册的源血之神信徒,而且还被父亲叮嘱过,他甚至想直接改信机械临渊之神。 反正自己现在和这二位存在还没什么瓜葛,应该不会介意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在这里左右横跳的。 “这里,莫莱德。” 西尔维娅向莫莱德招了招手,轻声提醒。 后者带着费迩莉德赶紧从门口离开,走了过去。 自从那天过后,两个人逐渐熟络了起来,不过各自藏了点心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感升华”。 莫莱德认为他和西尔维娅是因为噩梦的事情而“默契”地达成这种关系。 而西尔维娅则认为双方这属于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关系。 反正两个人阴差阳错的误会造就了当下。 “今天怎么来晚了?” 西尔维娅把莫莱德带来的装着红酒瓶的纸袋子放到旁边,他们所在的位置靠墙所以无需担心会妨碍到他人。 “你刚走,就来加急任务了。新建的皇家文化院拿来了一页二代公爵时代的档案。” 莫莱德轻轻抱起因为把收起来的裙边而没办法自己坐到长椅上的费迩莉德,在后者不情不愿中放到了他和西尔维娅的中间。 “皇家文化院?说起来你最近注意点,罗德兰宫新组建了许多部门,其中有几个就是代替原来的独立条约保卫局。” 西尔维娅帮费迩莉德理了理对方有些凌乱的长发。 “对不明身份的守祝者尤其是赐福者,这些部门的手段大概会更强硬一些吧。” “大概?” “因为我也不知道除了囚禁和直接枪毙他们会不会只是把你摁着注册登记。” 西尔维娅摊了摊手。 “要不,你还是去独立条约保卫局搞个合法身份证明?” “算了算了,不用了。” 莫莱德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开个证明,还不如被神秘新部门带起来拷问。 在继续闲聊没营养的话题没几分钟,教堂里的长椅基本上都坐满了人。 神职人员看了看怀表,差不多也到时间了,于是关上了教堂的门。 众人议论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穿着白色长袍,披着银色绸带的圣诗班人员来到了教堂两侧的高台,在领唱者的带领下开始念咏圣诗。 神圣肃穆的氛围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教堂。神职人员把电灯系统关掉,换上了传统的烛灯。 深红色,一米长的蜡烛摆放在神像台的四周。 礼送红月之祭随着本地教院的执院长的到来而正式开始。 除了正常的礼拜仪式以外,还有共饮圣血的仪式,也就是喝自己带来的红酒。 毕竟这算是给世俗贵族们开办的,所以也不会像典籍描述中的那样,拿出真的某种血液来给大家喝,然后在额头上用血液画上代表自己家族的印记。 两个多小时过后,此次礼拜算是差不多结束了,教堂准备了一些传统的教餐。 烤面包配葡萄果酱,代表着圣济者为苦难万众献出自己身躯来分食得传说。 烤鸽子肉,大概这算是灵视派系的一个独有吧,三个圣鸽为濒死的朝圣者提供血肉让他们完成了朝圣之旅。而这三位就是传说中最初的灵视者。 很简单的两种餐品,不过教堂制作得还算不错,在礼拜结束后大多数人都坐上了回家的蒸汽轿车。 不过莫莱德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蹭个晚饭,所以十分欣然地接受了教堂的打包服务。 一大盘的新鲜烤鸽子肉和几大块涂抹了新鲜葡萄酱的烤面包。 西尔维娅先一步离开了教堂,所以回去的路上就又只剩下莫莱德和费迩莉德两个人。 这回哪怕是莫莱德也不想破费了,更何况雨已经停了,靠海的城市,天气就是如此阴晴不定。 当然,因为地面的积水,费迩莉德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裙边收起来,以免被弄湿。 夜晚的卡弗兰特还是那样的热闹,当然区域仅限于沃克区和过渡区以外的地方。 这两个占据了整个城市将近二分之一区域的地块现在还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状态。 各方势力都在向这个地方倾斜力量,当地的各种帮派也在争夺破损的地下秩序的掌控权。 所以在那一条重新运行起来的外城环城铁路轨道两边,黑暗的落后与璀璨的文明形成了鲜明对比。 穿过教会区的外围用来分割街区的花园式公园,莫莱德和费迩莉德来到了国王广场上。 这里可以当做是贝德兰区的中心,朝左走就是刚刚经过的教会区,朝右走则是居民聚集的地方。 而朝前走不远就会到贤者广场,也就是法利勒大图书馆所在的地方。 至于卡弗兰特的几所大学,它们并非像其他的现代蒸汽都市那样靠在一起,而是比较分散。 一部分位于诺尔区内部,一部分在教会区而一部分则在贝德兰区的贤者广场周围。 这正是城市快速发展的迹象,城市的规划是极为迅速而没办法考虑太多的,所以所有的大学并不能都规划在一块地域中。 国王广场作为卡弗兰特官方举办重大庆典仪式的地方,面积相较于贤者广场要大得多。 毕竟是曾经作为历代公爵和君王登基仪式举行的地方,广场的中心甚至有个中型教堂一样的建筑和数座艺术品般的大喷泉,外围还有数条有轨电车的轨道。 所以花了点时间,莫莱德他们才跨越这片空地,来到了相对冷清的外围。 国王广场作为艾斯弗洛列权威象征之一,在动荡时期的夜晚是实行戒严的,有皇家禁卫军在此巡逻。 “话说你们那学术合作还要持续多久?我看洛兰公国现在不需要再踏入这个漩涡了吧?” 莫莱德和费迩莉德找了一个路灯下的长椅坐下来,吃了点面包和烤鸽子肉。 “还早,洛兰公国很显然也不甘于当个中立学术国了,听说他们国内的自立运动又开始了,而且比以往来得更激烈。” 莫莱德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变得有些过度疲惫。 “你听谁说的?” 费迩莉德好奇地问道,洛兰公国的这些事情可不会刊登在报纸上,尤其是对于其周边国家比较敏感的“自立运动”。 “是听洛兰公国的尤瑟尔女士说的,怎么了?” “那你得注意了,这可能有点危险,毕竟是自立运动。” 费迩莉德擦了擦从风衣中拿出的金属管状物。 “洛兰公国的前身可是圣洛德帝国,如今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西南方国土和南方十多个小公国曾经可就是帝国的一部分,那可是曾经的五大国之一,直到统合国的崛起才衰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莫莱德正好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空纸袋,而费迩莉德从他弯腰的间隙将金属管状物黝黑的洞口对准暂时空无一人的街道。 压缩在黄铜弹簧中的势能在一瞬间被释放,化作尖锐白银构造物的动能,狠狠地穿破空气,扎入了某个在阴影中的人形。 噗通一声,那肢体有些僵硬的“陌生人”便倒在了苍白色粘稠液体之中。 “解决了?” 莫莱德摸了摸自己被挂掉一块肉的左手手腕。 他总算是直到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么疲惫。 “解决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蠕行者。” 费迩莉德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水管形状的手电筒,对着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形尸体照了照,后者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那你还割掉我一块肉?!” “以防万一。” 费迩莉德一边收拾着那把看起来颇有些古董模样的雕文火铳,一边毫不在意地回复道。 “照顾一下我这个没办法用其他媒介施展秘仪的人。” “。。。” 还打算发作的莫莱德一下子就泄气了。 “好吧好吧,下次能只抽血不?明天我还得带着皮手套去上班。” “你隐藏什么呢?” 费迩莉德从长椅上下来,拨通了一旁公共电话亭的座机,向对面悬赏猎杀蠕行者的半官方组织汇报刚刚杀死的普通蠕行者一具。 作为新修建起来的大型人类都市,卡弗兰特自然是有着自身的大型城市奠基秘仪,原本蠕行者的潜入是十分苦难的。 但是如今经历过神降的压迫再加上本身奠基秘仪的扩建就没能跟上城市扩建的步伐,作为人类古老宿敌的生物兵器,蠕行者便开始充斥城市的夜晚。 官方力量自然是没办法自行全数解决这个问题的。 所以大大小小非官方的委托狩猎公司便成立了,让无论是合法还是非法的守祝者或是赐福者都可以匿名猎杀蠕行者来换取相对可以的报酬。 第一百零二章 蠕行者猎手(下) “如果是普通蠕行者的话,这次大概到账3洛兹,该月的家族租金算是有着落了。” 莫莱德从自己的风衣中拿出一个记事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唉,要不咱们干脆到地下管道里狩猎些边缘蠕行者?干脆一次性把这个一年份的家族租金给搞定。” 年轻的莫顿堡伯爵之位的继承者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新增税单以及各种新修法案和合同所要求支付的费用和利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明悟了自蒸汽时代开创以来为何那么多的老贵族们就此衰落。 “那是不行的,你要是不想三个月见不着你的左手就别想着去地下管道猎杀什么边缘蠕行者。” 费迩莉德把火铳枪管中飞散的火药残渣擦拭干净。 “反正现在潜入卡弗兰特的蠕行者足够多,我们没必要去地下管道系统中掺和。” “唉,可是经济压力有点重啊。” 莫莱德最后看了一眼小账本上那刺眼的数字,然后收了起来。 自从灰雾之日过后,多利兰特就以锻炼莫莱德为理由张罗了一些家族“产业”给他。 当然这个产业前面的符号是个减号。 所以话说回来,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家族怎么会这么贫穷呢?他可不记得自己的祖辈有什么败家的。 “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们。。。喂!小偷!” 费迩莉德正说着话,突然间一个深红色的身影就扑向了倒在地上的蠕行者尸体,欲将其抗走。 还有些没适应自己身体的费迩莉德二话不说就跳下长椅,朝着那突然到来的“小偷”跑去。 然后没过多久就被莫莱德扛了起来,在不满地小小挣扎了几下后,费迩莉德就接受了现实充当起了肩抗式智能骚扰机械。 她不断用刚刚磨好的莫莱德血肉对前面打算逃跑的小偷进行骚扰秘仪攻击。 除开狩猎蠕行者的人,自然还有这种偷别人猎杀的尸体拿到黑市里贩卖的家伙。 最近因为王国撤走了大部分在沃克区和过渡区的游方士和独立条约保卫局人员,黑市以及一系列地下产业蓬勃发展,隐隐有种商业带动暴力组织统一地下秩序的苗头。 当然这就不是莫莱德和费迩莉德该关心的了,他们现在可是有着3洛兹被人扛着逃跑。 他们从大道一路追进小巷子,在纵横交错的金属阶梯和淡淡蒸汽间奔波。 前面的那人显然纯粹靠着身体机能在自己不熟悉的区域里很冲直撞。 虽然莫莱德同样认不到路但是有费迩莉德在指挥,也就勉强能够咬住对方的尾巴。 最终一节忙碌的小型货运列车拦住了对方前进的道路,停在铁架子中间的蒸汽机械正在卸货,短时间内前方的道路算是封锁了。 如果这个时候强行突破那就是自己往监管部门的枪口上撞,卡弗兰特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重要港口,它的重建工作现在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项目。 “行了,这位神秘女士或是先生,你可以挑点蠕行者贵重的部件拿去黑市贩卖,但是尸体大半部分你得留下来。” 费迩莉德被莫莱德放了下来。 “大家都是讨生活的,没必要这么为难彼此,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莫莱德左手手臂狠狠刮下来一块肉来,用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开始布置秘仪。 对面人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仅仅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又是一个蠕行者。 费迩莉德当然清楚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傀儡,多半是个尸体。 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戒备在暗处的操作手,从欲哭无泪的莫莱德左手又挂下一块肉来。 “真的?我可以拿走不分这个白色蠕虫的部分肢体?” 藏在傀儡背后的人此时在莫莱德的身后现身,费迩莉德眼疾手快地和他互换了位置让自己挡在突然出现的黑色斗篷者的面前。 “当然,女士,我们只是要拿尸体作为猎杀委托领取赏金的证据,至于这个证据完整度只需要别让委托人认为这会被当做两次猎杀委托来领取就好了。” 费迩莉德在完成了第一层防御性秘仪的布置后,立刻又构筑了一个简单的闪光秘仪。 如果对方进行攻击,在进行防御后费迩莉德会立刻释放闪光秘仪让这里成为焦点。 “。。。成交。” 披着破烂斗篷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操控着自己的傀儡从蠕行者的尸体中抽离出一个大号蠕虫一样蠕动的玩意儿,收进了风衣之中,然后把蠕行者的尸体扔到地上。 等到一切做完,斗篷者挥了挥手让那傀儡先行离开了。 “女士,你不走吗?” 费迩莉德看着眼前明显不打算就此离开的神秘人,握紧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释放出秘仪隐隐的波动希望让对面的人识趣一些。 当然如果对方毫不在意费迩莉德布置的防御秘仪,那就只好用闪光弹了。 “同族,你有秽血族的血脉气息。” 那神秘人对费迩莉德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费迩莉德听到秽血族这个词汇眼神立刻凌冽起来,她朝莫莱德比了个手势,后者心中一惊但还是悄悄地摸了摸放在风衣夹层中的折叠剔骨刀。 这把用来瞬间斩断自己左手的剔骨刀乃是温莎姨妈用特殊炼金材料和秘仪封存在每一件风衣中的东西。 “如此便没什么,只是问候一下。” 穿着斗篷的神秘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费迩莉德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消失的地方,直到体内的探测器不再发出嗡鸣声才作罢,把背在身后的手卸下来,让过载的神秘能量和手一同湮灭。 “走吧。” 费迩莉德有些疲惫地对莫莱德说道,两个人到最近的电话亭对委托任务的半官方组织进行了最新情况的汇报,然后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两个人走在塞塔斯大街上。 本以为就能这样顺利地回到家里,只是意外往往可就在人最放松的时候出现。 一道血光在头顶上闪现,费迩莉德只来得及将莫莱德推开,便被半空中掉落的事物压倒在下面。 莫莱德踉跄着身形,差点跌倒。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电锯声,一个带着白银狰狞面目面具的硕壮人影也一同来到了大街上。 “秽血族?难得还碰到一个逃出生天的。” 这人没有多说没用的话,架着自己手中的电锯便向着费迩莉德而去。 “这位先生!” 莫莱德只来得及跑到两个昏迷过去的人身前,看看挡住即将落下的电锯。 “怎么?你这年轻人不会是想要救下这身后两个秽血族之人?神在上,你不会也是那该死的恶魔之后裔?” 疯疯癫癫的白银面具之人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手中的电锯却仍是向前。 这吓得莫莱德连连后退,赶紧从那倒下的人身下把费迩莉德撤出然后赶紧朝着有人的广场跑去。 思来想去,那疯子也不至于追到闹市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倒下的人突然扭曲着肢体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莫莱德的后颈,在前者还没来得及把外衣脱掉之前就扯到自己的身前。 这似乎失去了理智的陌生人直接扒开莫莱德的衣领就向着他的脖子而去。 噗呲一声,莫莱德感觉自己脖颈处一阵疼痛,然后便是感觉自己的左臂血液被大量地牵动,朝着被身后之人开口处而去。 仅仅只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莫莱德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便被身后的人推开,飘散的干枯苍发上粘上了点点血丝。 在一阵嘶吼声过后,那人便和白银面具人打了起来。 漫天的血雾和白银色的蒸汽在莫莱德身后产生,迅速将那一片区域都笼罩了起来。 费迩莉德咬着牙,她的身体在刚刚那人的重压下有几处骨折,血肉化程度极为严重的躯体此时已经没办法做到顶着骨折的影响施展全部机能。 而现在莫莱德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正在逐步滑向失温症。 “该死,这算个什么事?真是撞了摆渡人的!” 费迩莉德费劲力气让两个人躲在了一个垃圾桶的后面,稍稍自我安慰一下。 探出个头,费迩莉德打开一瓶莫莱德的血液往自己的眼睛上涂抹,随后启动秘仪让自己的感知能够穿破血色和白银浑浊的雾气。 交战的双方,费迩莉德倒是认出了其中一位,那就是刚刚在铁轨附近遇到的“小偷”。 此时的那人颇有些狼狈,原本就有些破损的斗篷此时早已成为条条破布。 而且看起来似乎因为莫莱德血脉的影响,苍白的皮肤时而有些红润,时而又有黑色的纹路浮现。 费迩莉德一边给莫莱德脖颈处的两个血洞进行止血,一边思索着自己该如何于不惊动那白银面具疯子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地方。 近在眼前的公寓是不能回去的,难免会有疯子的疯子友人找过来。 只是在她思索的片刻中又有意外发生,疯子的友人完全不按小说剧情那般复仇寻来,而是直接就跟着自己拿白银面具人来到了这条大街上,一枪蹦碎了挡在费迩莉德他们面前的垃圾桶。 一个全身笼罩在诡异皮衣,带着一个完全封闭做惊恐尖叫状金属头盔的人来到了他们面前。 费迩莉德眯着眼睛,她辨认出了那身靠着粗大针线缝起来的皮衣事实上是用人皮制作而成。 她卸下自己的一只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一罐用莫莱德血肉制成的膏药状的物质倒在自己的手臂上。 眼前这个人似乎比那白银面具疯子还要癫狂。 “先生,看在今夜血月的份上,不如放过我们两个人?” 费迩莉德诚恳地说道,不过她可并没有寄希望于这样的说辞能够让疯子停下他们那疯狂的举动。 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少女此时催动早已铭刻在手臂上的封存秘仪将那卸下来的手臂化作一米二长的骨肉巨剑。 “那个昏迷过去的青年可以自行离去,你自裁于此可以免受苦痛折磨。” 身着人皮之人没有多说什么,只等待了数秒见那费迩莉德还没有自己将自己杀死,便直接奔袭而来。 厚重的巨剑与那沾满血污的黑色巨斧碰撞在一起,巨量的蒸汽自费迩莉德的背后产生,远超水蒸气的高温气体直接将她背后的衣服点燃,但凝结的水又迅速将其浇灭。 于是就有淡淡的黑烟产生。 费迩莉德剧烈地喘息着,双方数次短暂的交锋已经让各自都有些负伤,费迩莉德体内仅存的几个动力核心正在超负荷地运转,而对面也被莫莱德血脉的污染气息所影响。 只是那人皮疯子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甚至直接将受到污染的肢体切除,然后继续朝着费迩莉德而来。 费迩莉德只得暗自怒骂几句,随后便架起巨剑继续抵御那不知名疯子的攻击。 短短数分钟,塞塔斯大街的道路就被添加上了数道沟壑,费迩莉德的腹部被砍断了一部分,而对面也同样被费迩莉德的大剑差点拦腰劈断。 浓郁的人类血腥味似乎勾出了几个潜藏在城市阴影中的腐血食者,他们数条长长的灰色舌头探出,似乎在吮吸着空气中飘散的血液。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 塞塔斯大街如今这个状况还没有让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特别部门出动人手,显然是不太正常的,她刚刚抛给才苏醒过来的莫莱德一把手枪让他自保。 如今两个人却已经弹尽粮绝了,莫莱德丢掉了手枪,正拿着剔肉抵在自己的左手手臂与身体躯干的连接处。 白银面具疯子和那秽血族的人仍然难舍难分,人皮疯子似乎对腐血食者也充满厌恶之情,随手砍掉了几个。 “先生,我只是几代之上有位秽血族的先祖,如今的血脉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如此穷追不舍。” “不,姑娘,你能骗过其他任何人,却无法骗过我,特莉丝朵拉。” 人皮风衣疯子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半脸是扭曲紫红色血肉,一半是个二三十岁年轻女性的脸。 “蠕行者猎手,特莉丝朵拉,你不觉得顶着个少女的外表很恶心人吗?” 第一百零三章 王国危机(上) “特莉丝朵拉?你认错人了,我叫费迩莉德,不是什么蠕行者猎手。” 费迩莉德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难免有些颤抖。 特莉丝朵拉·卡文迪许算是安娜塔西亚的友人。 卡文迪许家族乃是诺里安王国北部地区的古老公爵家族,只是因为和秽血族有所牵连,在最近的数百年里,因为各种势力的打压有些衰退。 在某次前往南洛亚圣国的无望之壁防线中不幸牺牲,而后便随她的愿望将其血脉融入了费迩莉德当时正在打造的躯体之中。 费迩莉德的眼角因为复杂的思绪有些抽搐,要知道特莉丝朵拉那个蠕行者猎手的称号早在四十多年前就不曾使用了。 假如眼前这人知道那个称号,而且还不知道特莉丝朵拉在此之后的某些名号,那就说明着大概率是个古板的秽血追猎手。 “无需多言。” 费迩莉德对面的那人轻轻地说道,随后再次扑向手臂已经失去知觉的费迩莉德。 乒乓的金属碰撞声再次响彻,而且这一次那疯子的攻击力度和不要命的程度更深,哪怕费迩莉德直接用自己的血液,不惜暴露出那极高纯度的秽血血脉刺穿了对面那人的肺部。 那人也丝毫没有任何停顿,将费迩莉德的半个脖子的血肉给剥离开来。 少女只得连连后退,扔掉自己手中那把早已经是破损不堪的骨肉长剑,扶着自己快要因为重力作用而歪到一边去的脑袋。 当然,对面的疯子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直接穿透外层防护,直入肺腑和血肉的骨肉长剑所造成的创伤已经干扰到了她施展秘仪以及血脉之力。 费迩莉德眯着唯一一只还没有被血污遮住视线的眼睛,发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如此古板宛如卫道士一样的秽血追猎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国? 自己和莫莱德狩猎的蠕行者中途被人劫走真的只是巧合? 而就在对面那个疯子似乎还要继续猎杀费迩莉德的时候,她的身形突然停止在了半路上。 费迩莉德感觉到一阵极强的秘仪波动自诺尔区传来,那波动之大,让费迩莉德体内的警报器震动个不停。 她放下正在手中凝聚,几乎快成实质状态的体系秘仪,用一只眼睛看着迅速变化的对面。 而就在费迩莉德思索着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自身也开始发生了异变。 一种莫名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在她的内脏之间搅动。 费迩莉德没缓过来,一口乌黑色的血液吐出来,随后跪在了地上。 莫莱德赶紧用左手的坚固砸烂一个怪物的脆弱脑袋,然后强忍着一股子难受的感觉来到了费迩莉德身后。 “费迩莉德,怎么样了?” “情况。。。有些不妙,温莎还没有赶过来。。。” 费迩莉德的话语因为身体的巨变而有些没有条理,不过莫莱德大概能够理解。 “回家还是躲到教会区?” “。。。现下。。。回家。” 说完,费迩莉德又是一口乌黑色的血液喷出来。 莫莱德用左手臂挡住一个怪物的扑咬,拼命挥舞手中的剔骨刀把那怪物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扶起费迩莉德朝着不远处的公寓而去。 他们绕过跪在地上,抬头似乎看着血月的披着人皮外衣的疯女,避开那位秽血族之人和白银面具之人交战的区域。 正当莫莱德刚刚背着在半路上昏死过去的费迩莉德,把公寓的门关上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血色印记自罗德兰宫升起。 一阵轻微的地震随之产生,翻腾滚动的乌黑色云层似乎要将那高悬于半空的血月所掩盖。 “该死。。。” 费迩莉德挣扎着从莫莱德的背后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半空,脸色极其难看。 那血色的亮光在空中绘制出了一个古老家族的印记,那是蒙面女子,侧卧在百兽之上。 那就是渴望着让神明诞生的秽血一族的印记。 要想让这样的印记在空中产生,甚至隐隐遮挡住了可能代表神明权威的血月。 那么位于宣告秘仪之中的那一位秽血族之人,其血脉纯度想必高得惊人! 哪怕是特莉丝朵拉也必然比不过这一位。 “怎么了?” 莫莱德看了看有些愣神的费迩莉德,把她抱到沙发上,不解地问道。 “战争,那个印记在罗德兰宫上浮现就意味着战争,莫莱德。” 费迩莉德艰难地说道。 “战争?就因为一个印记?” 莫莱德皱起了眉头。 “对,就是因为一个印记,莫莱德,你知道为什么秽血一族会被诺里安王国与源血教堂这样要赶尽杀绝吗?” 费迩莉德从沙发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只新的左臂。 “为什么?” “因为末代的秽血族疯狂到了拿诺里安王室的嫡血公主和源血教堂的圣血女祭司的血脉和骨肉进行他们的血脉融合仪式。” 费迩莉德望了望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边界之地的方向,似乎能够看见那紧急集合起来的双方部队。 “这印记便是在宣告自己对于诺里安王国的继承权,在极其看中血脉缘系的西北方的那个古老国家看来,这就是宣战。” 。 此时的罗德兰宫自然是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多小时之前,这个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政治与权力中心遭到了不知名势力的攻击,还没有完全消灭掉入侵者的情况下,一个秽血族宣告秘仪便被人启动。 随后便是那个硕大的血色印记升空。 在一众银甲秘卫和贵血近卫保护之中的路易斯安娜三世脸色难看得仿佛要滴下墨水来。 她原以为是某些残党勾结掘墓教会之类的和源血教堂有些渊源且互相敌视的势力,一方面打击她的权威,一方面给诺里安王国介入制造借口。 然而路易斯安娜三世虽然猜对了其中的某一点,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实在是让她震惊不已。 要知道经历过三次大型猎杀行动之后还能留有如此高纯度血统的秽血族之人。 这样的实力本身就是足以和一个国家或是一个教会想抗衡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瞬间联想到了那个躲藏在迷雾之后的秘密教会。 但是对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摇了摇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稳住诺里安王国和自身的边境线。 “马里乌斯,立刻召集军事大臣,另外直接给管理哈玛尔战区的总司令部发去电报,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在外交取得进展之前守住克莱顿斯河一线!” “是,陛下!” 老首相二话不说,立刻派遣身边的银甲秘卫去发电报,随后召集起王国的军事大臣。 十几分钟之后,在重兵把守的书房中,路易斯安娜三世召开了一场简短的军事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如何动用有限的边境防卫部队支撑到卡里兰斯特统合国以及南洛亚圣国在外交上给予诺里安王国压力。 而就在会议刚刚结束的片刻,贵血近卫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那个袭击罗德兰宫的人并没有被抓住。 路易斯安娜三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卡弗兰特城的夜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光照耀的原因,那纵横交错的街道之上时而会有血色的光点产生。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路易斯安娜三世离开了窗台,回到了只有烛光照耀的书房中。 她抬头看向那位在九国之战后带领王国独立的“不屈者”弗朗西斯四世,若有所思。 。 哈玛尔战区囊括了艾斯弗洛列王国靠近诺里安王国的三个行省区域。 这里不仅曾是王国独立战争烈度最大的地方,还是当下冲突次数最大的区域。 数十年不间断的军事冲突早就让这个地方变得要塞化起来。 纵横交错的永久型战壕和堡垒密布在边境线上,数不胜数的哨站和铁丝网将最后一丝漏洞填补。 常年有一个集团军总计五万人的部队驻守在这一条长长的边境线上。 他们的后背还常驻着十万余人,总计十个师的兵力。 而就在不久之前与之对峙的诺里安第七步兵集群悍然发动了猛烈的炮击,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几艘空中护卫舰组成的小型空艇舰队。 第七步兵集群在整个边境线上都发动了成规模的进攻,每一个防守的关键节点都至少遭到了一个营兵力的攻击。 防线总指挥部立刻开始运转起来,在得到了来自罗德兰宫的命令后,直接调动了后备的十个师兵力填补到防线的缺漏之处。 诺里安王国此次的进攻显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冲动,而是蓄谋已久的大规模冲击。 虽然边境的守军常年就做好了应对诺里安王国进攻的准备,但是如此大规模而且没有任何预兆的攻击显然还是超出了参谋们的预料。 要知道现在可是和平年代! 十三万左右的兵力看起来很多,然而摊开到三个行省的边境线上还是显得有些少。 诺里安王国显然并不是只投入了他们的第七步兵集群,如此规模的全线突击想必至少还投入了两个步兵集群。 总司令部中,几个参谋已经抽起了香烟来缓解自身的紧张。 “长官,女王陛下命令我们坚守克莱顿斯河一线,是否需要各部进行撤离?” 一个参谋说道,看着面前的沙盘不知道该说些其他什么。 “。。。不,女王陛下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诺里安王国自从鹰派占据了他们全境议会和长生者枢机会后,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假惺惺维持表面的国家了。” 挂着上将军衔的中年人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沙盘上。 在数年前已经戒掉的烟瘾此时又犯了起来,他紧缩着眉头看着那一条条即将穿破自己薄弱防线长驱直入的红箭头。 “。。。回复女王陛下,如果没有十五个师的支援,克莱顿斯河一线是守不住了,要想边境僵持住,以现有的守军力量,就不得不收缩战线,退到福格勒姆峡谷地区。” 中年将领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后对电报员说道。 “立刻发报,注意使用第七套加密系统。” “是!” 总司令部的电报员立刻拿出一个崭新的密码本,然后对着上面的加密方式进行发报。 中年将领离开了总指挥部所在的地下堡垒,来到了上面的要塞中。 这一座足足有一米厚钢筋混凝土的防御工事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远处的地平线上,火光四起,偶尔还会有沉闷的响声传来。 想必那是诺里安王国为了对付艾斯弗洛列王国苦心经营的边境永固性堡垒,投入使用的列车炮所造成的动静。 呵呵,连列车炮都推到前线来了,王国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长官,陛下回信了。” 中年将领有些差异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原来看着远处的景象自己已经在观察哨上站了十几分钟了。 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自己仍是一名营长,呆在战壕中承受诺里安人的炮火时。 “念。” “是,陛下说十五个师在明天十点可以抵达前线,其中三师在一个多小时后可以到达,四个师可以在今晚的凌晨一点赶赴前线,问前线总司令部是否可以守住克莱顿斯河一线?” 电报员迅速将得到的讯息念了出来。 “。。。回复女王陛下,诺里安王国此刻至少投入了五个步兵集群,预计至少还有两个装甲集群的攻击,我部当下就不得不开始撤退工作。” 中年将领握了握他的拳头,对电报员说道,随后一同回到了地下堡垒之中。 “长官!四百七十一号高地的指挥部已经无法联系。” 一名参谋边说着,便拿着细长的木棒指了指前线防线中比较显眼的一个山头。 “失联时间是?” “上一次的十分钟例行汇报没有传来。” “。。。唉,立刻安排各部开始撤退,我们将阵线收缩到克莱顿斯河一线在构建阻击。” 第一百零四章 王国危机(下) “女王陛下,前线总司令部回电!” 一名电报员来到了议事大厅中。 “念!” 正在和群臣商讨对策的路易斯安娜三世立刻停下了当下的议题,让电报员把有关前线信息的电报当众念出来。 “是!前线总司令部回电,敌诺里安至少出动了五个步兵集群,我部现已无力抵抗,正在有序撤退至克莱顿斯河一线。” 电报员换了一口气。 “前线总司令部的后续计划是将防线重新放在福格勒姆峡谷区域。” 说完,电报员便赶紧离开了议事大厅,这里所讨论的内容他没资格旁听。 路易斯安娜三世坐回了自己的王座,将脸部隐藏至阴影之中。 数位大臣互相之间隐晦地用眼神进行简单的交流。 福格勒姆峡谷地区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那里算是一位遭到不久前那场大清洗的新贵族的领地。 现在这种有全面战争迹象的状况下,保不准对方会有些什么小动作。 前线总司令部作为政治影响最低的地方,显然是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路易斯安娜三世用手指敲击着一旁的桌子,对当下的复杂局势进行着分析。 只是她皱着眉头发现,自己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诺里安王国眼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退兵的。 卡利兰斯特统合国巴不得艾斯弗洛列王国请求援兵,这样他们就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卡弗兰特驻军,圆个圣地梦。 至于南洛亚圣国,刚刚得到的情报显示,无望之壁遭到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冲击,他们是无暇顾及外界了。 而更加令人焦虑的是,诺里安王国如何调集了三个步兵集群以及配合此次进攻的火炮以及空艇? 这般规模的动员,诺里安王国那边是怎么脱离王国情报部门的眼线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弗朗西斯五世猝然驾崩的那个时候。 “诸位,”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重新让自己的脸回到了灯光之下。 “请问哪一位投靠了诺里安王国?” 女王锐利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似乎都心怀鬼胎的大臣。 联想到刚刚不久之前出现的秽血族印记,忽然间,路易斯安娜三世有所明悟。 原来是血缘的问题。 呵呵,原来是血缘。 某些老东西因为自己前些日子对于新贵族的清洗以及过往那些年里的集权行为开始后悔让她上位了。 于是又开始搬弄起血缘,质疑自己的正统性。 所以究竟是自己没有杀干净血系谱上的哪一位,还是说这些人压根就是想把自己弄成弗朗西斯五世的养女而非生女? “。。。” 底下的群臣没有一个敢回答这个问题的,除了马里乌斯和几位老臣以外,其余的大臣都低下了自己的头。 “算了,无论你们其中的哪一位是叛徒,也没什么关系。”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自己的王座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下,来到了群臣之中,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能够站在议事大厅中商讨王国大事的人物。 “战争,我从不畏惧它。” 路易斯安娜三世自顾自地抽出自己佩剑,那把传承了十多代的艾斯弗洛列权威象征。 噌的一声,让女王附近的人差点惊吓倒地,以为这个年轻的王国统治者要展露出属于她的残忍了。 不过路易斯安娜三世仅仅只是看着剑身,那上面铭刻着“铭记永世耻辱”的古老文字。 “。。。诸位,此刻起艾斯弗洛列王国进入战争状态,所有预备役的军队立刻到最近的驻军地报道。”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后,路易斯安娜三世开口说道。 “陛下,战争状态?这恐怕会有些不妥!” 最先反对女王提议的是群臣中唯一敢说话的老首相马里乌斯。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路易斯安娜三世回到了自己的王位上。 “诸位,我希望你们明白诺里安王国此次是真的想要吞并王国的,所以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 女王将手中的利剑立在身前。 “希望你们还记得,或是长辈告诉过你们,当年弗朗西斯四世位居王位之时是怎样的情景。” 她再次扫视了一遍议事大厅中的那些臣子,这一次没有锐利没有丝毫的情感,然而那种高位者的俯视感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喘不过气,哪怕是马里乌斯。 “明早如果各大国的使馆没有回信,我就将宣布艾斯弗洛列王国对诺里安王国宣战。” 。 费迩莉德在莫莱德的帮助下把自己新的左手安装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修丽雅赶到了这间公寓。 “莫莱德!” 她打开门一把将还坐在沙发上帮费迩莉德缝补脖子的莫莱德抓了过来。 然后迅速拔出一个细长的黄金制作的匕首刺入莫莱德的左手。 随即拔出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沾染的血迹,确认莫莱德没什么事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有些戒备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自己拿着炼金棉花填补脖子缺漏的费迩莉德。 “这是怎么回事?” 修丽雅问道。 “有身负秽血族血脉的赎罪猎杀手来追我们。” 费迩莉德说道。 “如此,那么相必你也是身具秽血血脉了?” 修丽雅皱着眉头看着费迩莉德。 “是的。” 没有丝毫解释,费迩莉德只是简单承认了这一事实。 修丽雅看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十分寻常之事的费迩莉德,沉默了良久,随后才靠近沙发,坐到了她旁边。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如果下一次因为你之前的恩怨导致莫莱德陷入危险,我就只好先解决掉你了。” 修丽雅摘下脸上的黄金面具,拿起桌子上的凉水喝了一口。 “那个,修丽雅姨妈,费迩莉德其实。。。” “怎么,你看对眼了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修丽雅瞥了一眼莫莱德,让后者心脏差点停止。 只是看着眼下修丽雅和费迩莉德的关系,莫莱德再次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荒谬了。 他只好拿起桌子上的废弃医疗器械离开了这个让人有些不安的客厅。 在莫莱德离开之后,修丽雅一把掐住费迩莉德的脖子,用自己变得暗金色的眼睛与费迩莉德对视。 巨大的力气让费迩莉德脖颈处的缝补再次开裂,不过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修丽雅。 “你到底接近莫莱德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真的是什么烛台骑士。” 修丽雅死死地握着费迩莉德那细小的脖子,稍微再用点也许就会将其掐断。 “我不知道温莎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你给我记住,我可不是那个谜语人温莎。” 修丽雅松开了费迩莉德,后者只是为了补充氧气喘起了粗气,除此之外,丝毫没有惊恐之类的表现。 莫莱德拿着一些加热好的食物端到了客厅。 他虽然有心想要缓和此间的紧张气氛,但是那蹩脚的话术没起到什么正面效果。 突然,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有人在敲公寓的门。 莫莱德立马站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 站在外面的是西尔维娅,看对方有些凌乱的领子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西尔维娅,怎么了?” 莫莱德有些疑惑地看着意料之外的访客。 “别在这儿说话,先让我进去。” 西尔维娅左右看了看空旷的街道,莫莱德此时才发现对方带着遮挡面目的礼貌,将内衬的领子高高翻起让嘴巴隐藏了起来。 他赶紧把门打开,让出入口,在西尔维娅进来以后立刻关上了房门。 “西尔维娅?你怎么来了?” 修丽雅同样疑惑地看着门口的金发女士。 “修丽雅女士你好。” 西尔维娅摘下礼貌对对方点了点头。 “刚刚得到的消息,诺里安王国明天将会对诺里安王国宣战。” “宣战?!正式宣战还是仅仅只是内部议题?” 费迩莉德比起修丽雅更加紧张,急切地问道。 “是官方,正式的宣战,费迩莉德女士。” 西尔维娅在修丽雅面前不好表现得和费迩莉德太过亲近。 “疯了,真是疯了,和诺里安王国正式宣战?路易斯安娜三世那个小姑娘完全是疯了!” 费迩莉德紧锁眉头,对眼下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可太知道诺里安王国的恐怖了。 “怎么了,只是正式宣战而已,又不是全面开战,最多出动凡人部队罢了。” 修丽雅显然比起费迩莉德了来说不了解诺里安王国的教堂山。 “不是一回事,其他国家的正式宣战尚且不会激怒那些躲在教堂山内部的老不死们,但是艾斯弗洛列却不一样。” 费迩莉德指了指窗外仍然在空中悬挂的血色印记。 卡弗兰特的居民们已经渐渐意识到那并不是烟花。 只是就如同他们遗忘了天使之战以及零零种种奇怪事件一样,这一件也许在明天,出现在普通人脑海里的就是一种海市蜃楼般的自然现象。 “艾斯弗洛列宣战那就是对于诺里安王国现任统治者的正统性质疑。” 费迩莉德叹了一口气。 “更何况艾斯弗洛列还有一部分源血教堂的分支,这王国表面宣战,实际上是对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的全面否认。 你觉得那些看重这些东西的教堂山老不死会如何看待宣战这件事?” 。 亨德李尔神情严肃地站在蒸汽装甲车的车长观察位,用望远镜看着原本是边境防线的位置。 此时那里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的火光,一切仿佛融入了那一片的漆黑夜色。 他留在那里的一个师断后力量甚至没能在防守部队撤退以后,依靠原是司令部的坚固要塞群抵抗诺里安王国的矛头超过两个小时。 一个师,只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哪怕敌人投入了五个步兵集群,但是战场宽度就那么一点。 完全无法想象。 “长官,请进入地下室,您这样是十分危险的。” 前线指挥部的警卫队队长再次来到蒸汽装甲车底下,劝说这位中年将领回到坚固的地下室中。 “这没有什么危险,威廉,不用害怕什么狙击手,我们距离前线还有整整三十公里呢。” 亨德李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如何?女王陛下是怎么说?” 亨德李尔问道,现在司令部的电报员正在地下室与罗德兰宫进行实时交流。 因为事发突然,目前王国的陆军军部还尚且没有拥有足够管辖边境前线的指挥机构成立,而陆军大臣当下显然还在罗德兰宫中。 估计在挨骂呢 “女王陛下说务必坚守住福格勒姆峡谷区域。” 警卫队队长回复道。 “那么福格勒姆的梅德龙伯爵先生怎么办?” 亨德李尔并非完全不清楚当下的艾斯弗洛列王国政治格局,假若女王陛下因为战争的爆发而不得不修缮与新贵族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会变得十分艰难。 “陛下说长官你看着办。” “我看着办?哈哈,好一个我看着办。” 亨德李尔笑着摇了摇头。 “起程,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梅德龙伯爵” 他边说着边敲了敲装甲车内壁,让驾驶员开车。 “威廉你跟那些参谋们说,克莱顿斯河一线死守两天,然后才可以让部队有序撤退至福格勒姆峡谷区域。” 说完,搭载着前线总指挥的蒸汽装甲车便在一个营的机动力量的护卫下朝着梅德龙伯爵所在伦恩堡前进。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是一片寂静的地平线突然又开始闪出无数的火光,轻微的震动远远地传了过来。 诺里安王国的军队已经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向艾斯弗洛列发动了攻击。 如此迅捷的速度,显然敌人投入的不只是五个步兵集群,而当下,艾斯弗洛列王国仅仅在克莱顿斯河一线布置了七个师的兵力,其中四个为步兵师,两个是蒸汽装甲师,剩下的则是炮兵师。 警卫队队长不禁担忧起来,哪怕后续跟进的八个师增援到了前线,就凭这点兵力真的能够抵挡住诺里安人两天吗? 第一百零五章 战争的开端(上) 修丽雅在塞塔斯大街的公寓中待了一会便离开了,莫莱德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说,费迩莉德,你就不能好好跟她们解释一下吗? 我觉得要是能拿出什么以前的事物当作证据,温莎和修丽雅姨妈应该会相信的吧?” “那你就想得太简单了,莫莱德。”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已经被抹去了,除了你介入过的事物,其余的都已经不复存在。 你觉得拿出那些你都知道的东西,算是什么老物件吗?” 费迩莉德把桌子上的茶杯收了起来。 “。。。好吧。” 莫莱德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温莎看见费迩莉德拿着一张曾经的合影去跟姨妈解释,的确十分不可信。 “行了,你就别关心这些事了,马上有的你忙的。” 费迩莉德拿起托盘走向了厨房。 莫莱德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会忙起来呢? 直到第二天上午去法利勒大图书馆上班才明白费迩莉德所说。 一大早,尤瑟尔便垂头丧气地搬着个箱子走进了化学实验室。 现在这个实验室也许不该叫做“化学实验室”,因为一半的区域已经被各种档案文件和打字机取缔。 正在抄写档案的莫莱德听见了哀叹声,抬起头,便看见了尤瑟尔正在一个箱子前清点着里面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你们那什么皇家学院下派的东西。” 尤瑟尔抱怨了一句。 “我看了一下,全都是九国之战时期的文物记录档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整理这些东西。” “九国之战?那也不算是什么文物吧?” “当然不算什么文物了。” 埃里克也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喏,今天的头条新闻。” 他把箱子放了下来,然后把夹在胳膊之间的报纸摆在了莫莱德面前。 那上面最醒目的标题便是。 “无故全面入侵,我们的回答是宣战!” 然后配着的是路易斯安娜三世在独立大厅中,以王国的独立条约原件为背景,在群臣的围绕下,严肃地发表对诺里安王国的宣战。 虽然昨晚就通过西尔维娅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看见王国独立报,艾斯弗洛列最大的报社刊登了一整个头部版面的宣战新闻还是感到了一些震惊以及不真实的感觉。 “。。。好吧,那这跟你们搬来的这些档案文件以及皇家学院下派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呢?” 莫莱德把手中的铅笔放下,有一种公学考取罗兰大学录取时,那满满的课本和习题压在肩上的熟悉感。 “因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和诺里安王国的这次战争将会和以往不同。” 埃里克打开了自己搬来的箱子,里面摆放着一些用陈旧的防水帆布包裹起来的长方体。 “全面战争,王国需要深入了解诺里安王国,独立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常规军事冲突已经让军部对诺里安的作战方式有些陌生了。” “所以,这难道不该是王国军队情报部门的工作吗,怎么到我们手上了?” 莫莱德看着两大箱的任务,感觉脑袋有些肿胀。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让费迩莉德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因为全面战争的原因导致王国军部人手不足吧?” 埃里克摇了摇头。 “好了,待会还有三箱文物送过来,你们加油吧!” 说完,埃里克没等莫莱德和尤瑟尔的抱怨发出声,便离开了化学实验室。 “哦,该死的。” 莫莱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我都说什么呢?快来帮我一起清点一下。” “好的好的。” 莫莱德从椅子上起来,来到尤瑟尔旁边和她一起整理箱子里略显杂乱的档案文件。 只是在忙碌了一阵子,莫莱德和尤瑟尔不约而同地发觉到了这些档案文件的不寻常之处。 这些与九国之战相关的档案文件的标题很少与战争本身有关,也就是说没有几个档案从它们封面的文字可以看出是与某场战役或是战争期间的各项资源调动有关的。 与之相反,这些档案更像是某些奇闻轶事的记录。 比如某某师第几旅的旅长有关某场意外重创的笔录以及零散的有关信息碎片。 “哦,真理在上!你们的皇家学院不会是想要让我们来整理归纳那些诺里安王国可能在战场之上使用的秘仪或是炼金术之类的信息吧?” 尤瑟尔拿起一个看起来是隶属于某个贵族的档案文件,上面的装潢透露出一种完全不缺钱的意思。 “克莱蒙家族的记录。” 尤瑟尔拿起这个不一样的档案在莫莱德面前晃了晃。 “克莱蒙家族?啊,在第四次边境线保卫中,他们家的领地因为挡在了诺里安突袭部队,皇家陆军第八师的进攻路线而变成了一片废墟,连带着整个家族也因此覆灭。” 莫莱德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这个比较悲催的家族。 “现在只剩下一个旁系在首都担任皇家档案馆里工作,我才大概是这个人想要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也就是说,这里面还放着许多类似公权私用的档案?” 尤瑟尔皱起了眉头。 “哦,真理在上,我可不想去解读那些贵族久远恩怨。” “难说喽,也许是咱们的上司在要经费时许诺的。” 莫莱德摇了摇头继续整理面前的东西。 。 亨德李尔似乎从战争爆发以来就一直没有舒展过他紧锁的眉头。 如今站在管理福格勒姆峡谷地区的梅德龙家族城堡中,他的眉头几乎呈现出斜下四十五度的角度没有任何改变。 显然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历年来的行动让梅德龙现任的家主,四十多岁的卡伦.梅德龙如今对于任何女王的动作都极其敏感。 当亨德李尔带着部队来到这里时,卡伦伯爵立刻便按照边境军事准则,要求来到此地的军队总指挥权要分一半给他和她的部下。 也就意味着现在十个师左右的边境防守部队任何行动必须要过问这位卡伦伯爵。 而关键在于,数十年的边境战争,已经让这个地方变得跟古代的分封领地一样。 无论是居住于此的居民还是驻守军队都以梅德龙家族为首,哪怕是拿着女王的命令也是不太行的。 这就是亨德李尔最为苦恼的地方,他要是真的强制解除了卡伦伯爵的指挥权,福格勒姆地区估计是会对他的命令进行阴奉阳违的。 如今诺里安王国的军队已经开始进行渡河,留守在克莱顿斯河一线的部队即将丢掉河岸阵地。 一旦他们丢掉了那里,那克莱顿斯河一线就没有继续坚守的必要,过个半天,可能最快数个小时之内,福格勒姆峡谷地区就即将成为最前线,而如今自己手头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个师的兵力。 想要在这个战场宽度达到了三十公里,包含一个大峡谷地形,数个丘陵地形和山地的复杂战场上抵御诺里安王国如今不知道达到了几个步兵集群的强大兵力。 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亨德李尔哪怕想要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他所担忧的后方问题,此时也没有时间让他去做。 什么也做不了的他,只能对着沙盘上的布置进行更加细致化的排兵以及各种预案的筹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线司令部的通讯兵给他带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边境城镇,雷克隆德,一个拥有着机械临渊神教以及南洛亚烛教小教堂的镇子,刚刚被诺里安王国的军队占领了。 如果说之前亨德李尔还抱有着些许侥幸心理,认为这不过是诺里安王国的一次惩戒战争,最多打到卡弗兰特逼迫艾斯弗洛列家族签署成为诺里安王国附庸的苛刻条约。 不过现在看起来,对面那个古老的国家似乎已经玩腻了那套自千年前“圣嘉陨落”以后而来的默契。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全面的吞并战争,没有任何余地。 亨德李尔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配枪,摆在桌子前。 周围的参谋刚刚还在讨论着防线防空火力的部署,看见统帅做出这种意外的动作,纷纷降低了自己音量。 就在这位中年将领打算做出激烈动作之前,卡伦伯爵已经带着几位亲卫来到了指挥部中。 他自然瞧见了亨德李尔摆在桌子上的配枪,不过这种事情早在预料之中。 “卡伦伯爵?有什么事吗?” 亨德李尔十分自然地将配枪收回自己的枪套之中。 “圣光之下的人不必隐晦地说出亵渎之语,亨德李尔将军。 我相信你应该收到了雷克隆德的消息了吧?” 卡伦伯爵扫视了一圈前线司令部的指挥机构人员。 “是,我的确收到了,怎么了?” “亨德李尔将军,无论我多么戒备女王陛下的各种手段,但是福格勒姆毕竟是我的领地,是我梅德龙家族十多代人的家业,我自然不希望它被诺里安人蹂躏。” 卡伦伯爵严肃地看着亨德李尔。 “将军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一些,作为提议者,我先表示一下吧。” 说着,卡伦伯爵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十分古老的配饰。 “这是我梅德龙家族祖传的印记,能够调动十具远古战争傀儡。” “。。。” 亨德李尔接过那个长得和梅德龙家族徽章十分相似的印记,看了看这个古老的事物又看了看卡伦伯爵。 “伯爵先生。。。你确定战争会打到这个地步?” 亨德李尔边说着,边示意自己警卫部队封锁这个房间,而卡伦伯爵的亲卫也同样把大门关上被屏退了周围的军队文职人员。 “看来将军您的情报工作有些不够啊。” 卡伦伯爵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于是拿出了一张电报放到亨德李尔的面前。 “。。。这是?” 亨德李尔拿起了那份电报 “我毕竟是边境的实权贵族,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不算很奇怪吧,将军先生?” “。。。” 亨德李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那份电报。 他的目光随着文字下移,那份电报在他的手中似乎变得愈发沉重。 良久,也许是数分钟又或许是数十分钟后,亨德李尔将那张电报放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额头的冷汗,而是死死地盯着卡伦伯爵。 带着部分的恐惧,又带着些许莫名的兴奋。 “你确定这上面的信息属实?诺里安王国的军队真的在雷克隆德摧毁了所有除源血教堂以外的教会结构和建筑?” “那是自然的,将军先生。” 卡伦伯爵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难以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但请相信我,将军先生我比你更不想这种事情出现。” “。。。这个情况有汇报给女王陛下吗?” 亨德李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虽然怀疑女王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是的,情报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同时传递给女王陛下了。” 卡伦伯爵点了点头。 “哈,要是战场上出现一群源血教堂的银甲骑士,或者干脆我的部队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些常年在深渊中作战的部队,” 亨德李尔摇了摇头。 “你这十个战争傀儡可就算得上是用水桶装的水去扑灭大火了。” 中年将领拿起了那个梅德龙家族的徽章。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将军先生。” 卡伦伯爵笑着摊开了手,看着亨德利尔。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亨德利尔叹了一口气。 “说吧,卡伦伯爵,你想要什么?” “首先,我的领地卫队不能全部投入到前线,包括那几个阻拦部队。” 卡伦伯爵不假思索地说道。 艾斯弗洛列王国为了应对诺里安王国的威胁,在边境至内部第二道防线之间设立了不少的所谓阻拦部队。 也就是招收当地人依靠当地的天险对诺里安王国部队的前进造成阻拦。 “也就是说,我想要保留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现在这种状况下。” 第一百零六章 战争的开端(中) “。。。这没什么问题伯爵先生,你的部队守好后方就行。” 亨德李尔在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 “那就感谢将军阁下了。” 卡伦伯爵鞠了一躬算是感谢的礼节。 “那稍后我再送点东西给将军先生作为谢礼吧。” 说完,卡伦伯爵便离开了这个地方,连同他的亲卫在很短时间内便从指挥部的四周消失。 亨德李尔将那个可以驱使十个战争傀儡的梅德龙家族印记收了起来。 实际上这个印记可不只是能够驱使十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远古战争傀儡,在必要的时刻还可以用来指挥福格勒姆地区那些隶属于卡伦伯爵的人员。 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够用出来的。 亨德李尔转身看向沙盘,此时的他只觉得原本让他困扰的防线问题似乎已经不再那么烦人。 毕竟诺里安王国的举动可不只是要打一场常规战争那么简单,如此,他自然也就不能够用常规战争的思维来思考这场战争。 而那些原本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似乎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当下的亨德李尔可以说是既紧张又有着暗藏的无限激动。 这极有可能又是一场九国之战!而那些自己一辈子似乎都用不到的东西突然一下子有了它们施展的地方。 这对于他来说意义太过重要了,甚至让亨德李尔一度遗忘了那场百年前大战的残酷。 。 尤瑟尔和莫莱德花费了一些时间,总算是把两大箱子加上两小箱子以及零零散散的档案和需要解析的文物整理了一下。 除了一多半的是各种王国军队档案以及老兵的杂录,还有许多的边境贵族的记录。 当然,能够得到那些用昂贵且精致的封装保存的书信档案,也足以说明现在存放在箱子中的这些东西属于曾经还存在或辉煌的边境贵族。 “呼,你们的皇家学院还真是要让我们去寻找诺里安王国隐秘力量的军阵部署?” 尤瑟尔有些烦躁地看了看一些面上的档案。 “这我倒觉得反而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莫莱德轻轻摇了摇头,合上了自己刚刚正在看的利兰斯家族档案。 “哦,你有什么新发现?” “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尤瑟尔女士,你到底是谁?” 莫莱德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学者笔记一样的东西。 “你这什么意思?” 尤瑟尔皱着眉头接过了莫莱德手中的笔记。 “恩菲斯特伯爵。。。” 尤瑟尔读到了这个名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随即而生的极其复杂的思绪一瞬间让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呆愣地用眼神回复莫莱德心中的猜想。 该死的,这家伙不会真是那个什么洛兰帝国圣嘉皇室吧? 莫莱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沉默来结束这段尴尬的寂静。 “。。。你知道多少?有关这件事?” “你是指那件事?” “就是洛兰帝国那件事。。。” 尤瑟尔在说这个词的时候明显有股厌烦却无法挣脱的颓废语气。 当然莫莱德可没有听出来,还以为对面是打算做出像小说里描述那样的杀人灭口,于是他赶紧解释道。 “我只知道曾经的洛兰帝国皇室那个什么圣嘉的后裔打算重新复兴帝国,其他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神在上,我可不算是什么知情者!” 莫莱德说话的同时退到了桌子后面。 本能的反应让他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对方实际上在这里做不到杀人灭口。 “唉,告诉你吧,我就是洛兰帝国皇室,圣嘉尔德的后裔,尤瑟尔·特瑞尔·圣嘉尔德。” 尤瑟尔指了指自己,然后撩开她额头前厚重的刘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圆环形银色印记。 “啊,神在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 莫莱德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疯狂地摇头摆手。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灭口?” 尤瑟尔给莫莱德一个白眼,叹口气,然后拿着曾是恩菲斯特伯爵家族的笔记来到了桌子前。 “呐,坦白地说吧,其实我可并不想去复兴什么洛兰帝国,你就看看奥古都斯复国派那帮人的样子,你觉得洛兰帝国能复国?” 尤瑟尔自言自语地说着。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额,你跟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死人最能保守好秘密吗。。。” “哦,我的天啊,神在上,莫莱德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尤瑟尔再次白了他一眼。 “我是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保守的秘密复国者而已。” “既然如此,皇家学院这是在做什么?”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再说下去,我可真就要杀人灭口了。” “啊,神在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啊!” 。 虽然艾斯弗洛列王国可以说是从独立以来就没有停止过战争,所以边境与诺里安王国爆发的冲突,乃至整个国家开始向着一个真正的战争机械转变。 这些并没有让艾斯弗洛列人的日常生活受到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 不过对于王国周边的其他国家,尤其是卡里兰斯特统合国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机械临渊神教和统合国的议会召开了数场规模庞大的会议,甚至他们召集了许多在新大陆进行传教或是开拓任务的重要人物回到国内进行商谈。 这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像温莎一样“隐居”起来的神教人员,只不过他们极少回应了此次召集。 温莎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师兼教母的原因,也不会回到这个让她有些厌烦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亚伦德里克,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首都。 此处是人类蒸汽文明的明珠,机械临渊神教教廷的中枢,机械之神的地上神国。 第一台蒸汽机便是在这里出现,进而甚至导致了机械临渊神教的巨大改变。 这座占地约数千平方千米,街面距离地表足有十多米的钢铁与蒸汽之都,可以说是人类科技科学力量的沉淀与结晶。 哪怕是将其他所有国家的蒸汽都市集合在一起与之比较似乎仍然是相形见绌。 亚伦德里克的中央统合城则不可谓不是这结晶透过古典气息的晕染后,亮出的最耀眼的光辉。 假如说翡林王国的首都翡冷翠是古典建筑的集大成者,洛兰公国的大学城是现代蒸汽文明建筑的领军者,那么中央统合城则是这二者最精华的融合,是每一位斯科拜融合建筑学者的圣地。 当然了,这一切对于温莎来说,却并非如此。 乘坐着神教的专列,途经洛兰公国,跨越了统合国国境内最大的阿尔伯湖以及伯纳德巨型工业集合区域,返回到了亚伦德里克。 原本以为会是个神教总教庭某个执行官来接待,温莎却在车站意外地看见了多年不见的教母的身影,一时之间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现在的她至少会硬着头皮向着自己意料之外发生之事前进。 “埃尔薇拉主教,您。。。” 温莎来到这位神教的名誉主教面前,还没说完,就被其一把搂在怀里,然后强迫着向着车站外面走去。 “哦,我亲爱的温莎,你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这么些年过去,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 埃尔薇拉的眼角竟然真的随着她的话语流下了点点泪水,一下子把温莎弄得目瞪口呆,搞不懂自己的教母这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了。 但温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该死的,您要真是能被我伤透心,那我可得向教皇那里讨要个神侍的位置了啊!” 温莎白了一眼埃尔薇拉。 “您的模拟情感是越来越真实了。” 随着温莎的话语,埃尔薇拉也恢复了完全冷漠,如同一个机械一般的神情。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模拟自然会越来越像。” 埃尔薇拉说道。 “这次的召集我简单地和你说一下吧,做个心理准备。” 她们一路来到了车站的外面,一辆神教的蒸汽轿车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登上轿车后,埃尔薇拉继续说道。 “神教内部有许多人想要借着艾斯弗洛列王国与诺里安王国的冲突彻底掌握艾斯弗洛列靠近统合国这边的土地同时吸纳源血教堂在艾斯弗洛列的分支。” “这,这怎么可能?!” 温莎对于埃尔薇拉所说的事情觉得荒谬至极,神教内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希望和诺里安以及源血教堂正面起冲突? “原因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统合国议会的势力向神教内部伸出自己的手,而一部分的神教高层同样与统合国的贵族乃至名义上的统治者卡里兰斯特家族有所勾结。” 埃尔薇拉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可以把现在的统合国当做一个帝国来看待了,如果孟德斯鸠公爵想要做什么,那么统合国大致就会做什么。” “孟德斯鸠公爵?你说的是那个陷害了自己哥哥让其成为神仆的孟德斯鸠公爵。” 温莎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呐,正是那位。” “哦,该死的,我就不该回来的。” “哦,拜托温莎,你难道真的能够拒绝吗?” 埃尔薇拉突然一把将温莎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神在上!您究竟是不是真的让绝对理智管控了您的灵魂啊!” “你猜猜咯?” 十几分钟的车程后,温莎和埃尔薇拉来到了机械临渊神教的总部,神圣孟辛利特大教廷。 这座大教廷建筑是整个亚伦德里克最高的建筑,其围绕着卡兰大陆上最大的蒸汽塔进行修建,周围还有八座较小一些的蒸汽塔,建筑的底部则是一个中央车站。 不过这个车站如今已经处于了半停运的状态,孟德斯鸠公爵似乎想要重新在亚伦德里克城市的东部修建一座中央车站,减少神教的世俗影响力。 当然了这一切与温莎和埃尔薇拉没什么关系,在来的路上埃尔薇拉已经说明了为什么此次召集会议会让她们也参加。 说白了,无非就是孟德斯鸠公爵在和神教以及议会的某些人角力的时候希望以埃尔薇拉为首的中立派系能够保持自己的中立立场。 但温莎总觉得这可没有那么简单。 。 诺里安王国的兵锋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便穿透了克莱顿河一线的防御,来到了福格勒姆峡谷地区对面的森林中。 因为时间紧迫,艾斯弗洛列的部队只来得及清理掉距离福格勒姆地区最近的一片,所以还剩下了森林的一部分让诺里安王国的部队有隐藏的区域。 鉴于九国之战后的协议,艾斯弗洛列王国没有动用化学武器,然而不动用不代表不去准备。 面对着很可能有用大量源血教堂神职人员的诺里安军队,艾斯弗洛列王国似乎也就只能准备一些不人道的武器来进行反抗。 亨德李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现在他手中的三十个师在福格勒姆地区组建起了防线,还有十一个师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把出现的漏洞堵上。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对接下里的战斗不抱有什么太好的期待,亨德李尔已经从克莱顿河防线撤退下来的军队那里得知了诺里安军队的手段。 像是什么战兽,夜晚的大规模突袭仅仅只是普通手段,诺里安的各种炼金技术才是真正的威胁。 像什么战争傀儡,那可不是艾斯弗洛列独有的。 毕竟王国在独立之前还是属于诺里安联盟的一份子,诺里安的战争傀儡可要比艾斯弗洛列的厉害不少。 拿着望远镜,亨德李尔看着防线对面的森林。 飘散在上空的烟尘以及灰色的雾气已经预示着诺里安的蒸汽装甲部队来到了森林之中,也许明天或是今晚他们就将发起进攻。 这一边,艾斯弗洛列的要塞炮也开始对着森林进行了覆盖打击,只是这些古老的树木似乎有些超出预料的坚硬,哪怕是要塞炮的集群攻击似乎也并不能将此地的树木抹去。 第一百零七章 战争的开端(下) 要塞炮的集群炮击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的炮击毁掉了半个剩余的森林,所使用的新型燃烧弹此时正将剩下的树木化作火海的一部分。 诺里安的军队虽然没有预料到艾斯弗洛列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是他们的动作也十分迅速,在丢掉了十几辆蒸汽装甲车后,诺里安迅速退出了森林。 而这一下至少保证了今晚艾斯弗洛列部队在福格勒姆地区不会遭受到太大规模的夜晚袭击。 只是亨德李尔仍然有些不安,克莱顿河一线也并非没有要塞炮,所以究竟是什么让那里连一天都没坚守住就丢掉了呢? 答案很快就在夜晚向他揭晓,当天空之上的永恒阳月落入地平线以下没过多久,对面半毁的森林便发生了异变。 那些被火烧得炭黑的树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向着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阵线袭来。 这些扭曲的造物明显还加入了其他的东西,丑陋如同沥青一样的粘稠液体自那些怪物的躯干上不断地流出,修复着它们被炮火摧毁的部分。 然而如果仅仅只是这些树木的残骸化作了傀儡,尚且未必让亨德李尔感到意外。 只是随着这些怪物宛如自杀一般地推进,仅仅想着顶着炮火前进到更靠近艾斯弗洛列防线的时候,真正的异变发生了。 福格勒姆地区的植物也纷纷开始融合为树人,变成敌人的战争傀儡对周边的艾斯弗洛列部队发动攻击。 一时之间,最前沿的阵地迅速陷入了混乱之中,而利用那些残骸组成敢死队,消耗了要塞炮第一轮炮击的诺里安军队开始对富格勒姆地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攻击。 上百辆蒸汽装甲车在敌人的火炮掩护下,搭载着冲锋部队抵进艾斯弗洛列的阵地。 铁丝网,地雷和各种用来阻碍他们前进的事物,大部分已经被树人和火炮清理掉,虽然仍然会有几颗未被清理掉的地雷被触发,但这显然不足以让诺里安的攻势停下。 第一批诺里安的冲锋部队已经趁着前沿阵地还处于树人袭击的混乱中,跳进了艾斯弗洛列的战壕,短兵相接一处爆发。 亨德李尔只能吃下这个亏,一边询问自己这边的防御秘仪维护部队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一边不断向前线填补预备部队。 整个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秘仪防御部队将福格勒姆地区受到未知影响的树木乃至动物清理干净并且阻断了诺里安的未知秘仪才告一段落。 而仅仅只是这数个小时,福格勒姆地区的防线就遭受到了远超预计的损失。 要塞炮群失去了三门要塞炮,阻挡在峡谷前方的第一道防线基本上损毁殆尽,驻守部队也不得不撤下来进行休整。 而最让亨德李尔难受的是,铁轨系统损毁了三分之一,这也就意味着当诺里安王国全面进攻的时候,后勤补给的效率将至少降低三分之一。 亨德李尔面无表情地在第二道防线,如今的第一道防线中进行视察,而一旁的防御秘仪部队负责人显然也是心事重重。 当然负责人不是因为亨德李尔可能会迁怒于他而感到忧心。 他完全是因为想不到对面的诺里安王国秘仪部队为什么可以使用与昆塔雅独特相似的秘仪而感到焦虑。 秘仪之间的对抗可不像凡人之间的搏杀,任何未知的差别都会让胜利的天平迅速倾斜向底牌更多的一方。 三大教和知名的教会学派,其常规手段人尽皆知,然而与昆塔雅相关的,却是个例外。 这个古老国家太过封闭,直到九国之战才不得不打开自己的国门,所以即便艾斯弗洛列的秘仪部队继承了部分源血教堂,也依然对昆塔雅的事物感到陌生。 “兰斯特先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在巡视了前线一圈后,亨德李尔站在后方一片森林的废墟一边看着穿戴防护服的清理人员清理那些树人的残骸,一边向负责人问道。 “是昆塔雅的秘仪,只有昆塔雅的秘仪足够陌生以至于突破我们布置了十多年的防御秘仪体系。” 兰斯特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诺里安王国哪里得到的昆塔雅秘仪,而且他们看起来明显不是短时间内获得的。” “。。。所以你和你的秘仪术师们能否保证防线的安全?” 亨德李尔撇过头,遥望着远处正在尘土飞扬的森林废墟。 即便有防线这边,漫天的防御炮火的压制,然而诺里安人仍然顶着那猛烈的轰炸修建着战壕,推进他们和防线的距离。 “如果他们没有新的未知手段,那么,我可以保证防线免受秘仪的影响。” “如果。。。好吧,兰斯特先生,我只希望能够明白,福格勒姆地区是底线,要是再往后退,那就只能是因为我们都牺牲在这里了。” 亨德李尔话语中没有夹带任何的情感,边说着,他边迈动脚步离开了这片废墟。 诺里安王国想必今天下午必然有所动作,而这一次的动作就不是昨晚那种“小儿科”了。 。 有关圣嘉尔德皇室和复兴帝国之类的问题暂时被放下了,尤瑟尔和莫莱德开始沉默地整理手上的这一批档案文物。 这些记载着来自九国之战时期,乃至在此之前的文字,越来越清晰地表明了,洛兰公国复兴帝国的计划或者说这一派的人存在时间很久,影响的范围甚广。 当初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独立和这些复兴派的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除此之外,诺里安王国和洛兰公国在和平表面之下的暗流也记载颇多。 当然仍然少不了一些苦涩难懂的文字或者看不清的字迹需要去破译和修复。 只是这应该才是尤瑟尔和莫莱德的本职工作,事实上却只占这些东西的很少一部分。 在机械抄写的间隙,莫莱德也简略地扫读了一下这些档案中记载的事情。 除了在九国之战中,交战双方,诺里安联盟和奥古都斯帝国互相之间对于秘仪部队,赐福者和受祝者的投入使用情况以外,还有大量的晦涩难懂的线索,隐隐指向曾经的洛兰帝国。 如此说来,当初艾斯弗洛列公国成立的时候,正是洛兰帝国的末期。 混乱之中,帝国了丢失许多的资料,而距离很近的艾斯弗洛列公国理应接受了一部分逃难的洛兰人,并且从他们的手上得到了一些宝贵的资料信息。 莫莱德趁着自己完成了一部分的工作,搬运下一部分档案的时机,悄悄地瞟了几眼尤瑟尔。 不过后者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就只是在那一板一眼地辨认字迹,抄写档案。 完全不像是一个帝国皇室后裔该有的反应。。。 “你在看什么?” 在莫莱德走神的时候,尤瑟尔抬起头看着呆站在她桌前拿着文件的前者。 “没什么。” 莫莱德似乎并没有任何被发现小动作的尴尬,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搬运文件。 尤瑟尔皱起了眉头。 这并不像是莫莱德该有的样子。 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离开了桌子想要去查看莫莱德的异常。 而就在这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窗户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白银铠甲。 尤瑟尔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莫莱德栽倒入了文件之中。 “尤瑟尔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一群血银圣卫的守护下来到了这个化学实验室内部。 血银圣卫乃是诺里安王室的标志之一,古老的战士们依托着秘血和神祝之血银铠甲以及复杂的炼金结构和秘仪体系,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和寿命。 原本艾斯弗洛列家族还潜藏着这些象征着自己是诺里安王室一部分的证据,然而此时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已经不屑于再掩盖了。 “女王陛下。” 尤瑟尔对王国的统治者点了点头。 不过她很明显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这一点不让路易斯安娜三世意外。 要不是如此,女王可能还会思考这个圣嘉尔德最后的嫡系血脉为何会偷偷地从洛兰帝国复兴势力的重重保护下跑出来。 此时她可以确信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要是有,也只可能是有人想要对洛兰帝国复兴势力动手脚。 真是一个绝佳的筹码,一个可以用来拿捏那些洛兰老古董们的棋子。 “你知道为何亲自来到此处吗?” 女王身后的侍从搬来了一张椅子,让路易斯安娜三世可以坐下。 “因为诺里安王国投入了意料之外的军力?” 尤瑟尔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笔。 “当然了,诺里安王国全面入侵的确出乎我的预料,本来还以为要再过十几年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路易斯安娜三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尤瑟尔女士。” “呵,难不成你想扶持起洛兰帝国,然后和南部地区的芙洛斯塔尔王国组建起一个南部的诸王城邦?” 尤瑟尔撇了撇嘴。 路易斯安娜三世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尤瑟尔。 “艾斯弗洛列的女王陛下,如果你有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为何不去努力实现呢?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见习学者。” “不不不,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啊,尤瑟尔.特瑞斯.圣嘉尔德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饱含深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灰发姑娘。 “我是洛兰圣嘉尔德的人,那又如何?那些老古董不过是想要重建洛兰帝国,到时候,那全知圣座之上坐着的是不是一个圣嘉尔德,其实他们不是很在乎的。” 尤瑟尔摇了摇头。 “你就算绑着我,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去见那帮老古董,也不可能让他们臣服于你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们都是圣嘉尔德的忠臣呢?” “不一定?忠臣?洛兰帝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打着这旗号的人多半不过是一群骗子罢了。 他们会不会是真心想要为了复兴一个缥缈虚无的帝国还说不准,就更不用说什么圣嘉尔德的忠臣了。” 尤瑟尔冷笑地说着。 “唉,小姑娘你还是认识太浅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尤瑟尔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比曾经的自己还要天真。 “你知道为什么大陆的西方如此看重血缘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突然说起了这个话题,让尤瑟尔很是意外。 “除了为他们那纯洁高贵的赐福者血脉能够延续,不惜做出那些不顾人伦的恶心举动以外还能如何?” “啊,我觉得你应该听说过曾经古老血腥的命祭秘仪吧?” “怎么了?” “除了维持血脉以外,卡兰大陆西土之地的人们之所以如此看重血缘,便是因为这命祭秘仪。” 路易斯安娜三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一把小巧匕首。 “你以为为什么西土的诺里安王室能够统治这片地区这么久?哪怕是教会崛起,哪怕是联盟崩塌?” “。。。呵,别告诉我这些家族曾经用一场难以想象的血腥命祭仪式与那些神明产生了复杂的联系。” 尤瑟尔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没错,与神的联系,和神的距离越近,在人间便越安全,无论是延续族系还是统治地区和信仰。” 路易斯安娜三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起了那把匕首。 “所以啊,尤瑟尔女士,无论你愿不愿意,在你们这一代的命祭仪式开始后,你的命运可就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靠近了尤瑟尔。 后者想要避开后退,然而身下的椅子却被一位血银圣卫死死地按住。 “那些人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他们储备的圣嘉尔德血脉之人可能只够来一次命祭仪式。” 路易斯安娜三世轻轻地刮了刮尤瑟尔的鼻子。 “但是,人总有狗急跳墙的时候不是吗?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第一百零八章 接踵而至(上) 诺里安人的进攻,在下午如期而至。 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火炮覆盖,期间还夹杂着空艇部队的袭扰乱。 随后便是炼金傀儡和蒸汽装甲战车为前锋的一次试探性进攻。 虽然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防御部队没有让诺里安人的此次进攻得到丝毫的进展,但是情况在亨德李尔看来,是极其不乐观。 首先开始的那将近两个小时的炮击就足以说明诺里安王国已经将补给线路从本土扩展到了艾斯弗洛列的边境内部。 在突破边境防线时,他们所能动用的炮弹必然是在很长一段时间,费劲力气,避开各方势力眼线所储备的,而此时动用的炮弹必然是后续跟进的补给。 诺里安人丢下一地的炼金傀儡和蒸汽装甲车的残骸退回了自己的前沿阵地,艾斯弗洛列的防御部队则抓紧时间修补残破不堪的战壕,掩埋地雷,重新布置火力点。 伤亡数据在战火停息,约半个小时后来到了亨德李尔的手上。 基本上都是正常的损失,针对精神异常的部分进行轮换,没有什么需要太过注意的。 兑水的镇定剂已经分发到了前线部队的士兵手中。 “将军,罗德兰宫的电报。” 司令部的通讯兵将一张电报递给了亨德李尔,后者从沙盘桌前离开,接过了电报快速浏览。 不过,过了几分钟后,亨德李尔仍然沉默不语让通讯兵有些紧张。 “将军,请问有什么需要回复的吗?” “哦。。。回复罗德兰宫,我已知晓。” 通讯兵点点头,离开了此处。 “怎么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兰斯特问道。 “我们的女王陛下把决战地点定在了距离福格勒姆地区一百二十公里的海格森丘陵地带。” 亨德李尔走到了指挥部悬挂在一面墙壁上的巨大地图,拿着一柄长杆点了点上面标记着海格森丘陵地带的区域,虚画了一个范围圈。 “海格森丘陵地带?” 兰斯特听到这个词,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把决战地点放在那里?福格勒姆不要了?索德尔河放弃了?” “这我也不清楚。” 亨德李尔摇了摇头,对着那张地图思索着。 福格勒姆算是艾斯弗洛列在边境防线后的一个要塞重镇,耗费了王国十多年的时间进行经营,按理来说应该是此次的决战之地。 最不济也该是一场大型会战发生的区域,艾斯弗洛列将会在这里消耗掉诺里安王国的冲劲,将这场战争拖入到持久战之中。 而福格勒姆后方的索德尔河将会是一道保险,哪怕福格勒姆丢了,艾斯弗洛列王国也能在这条河重振旗鼓。 至于海格森丘陵地带,那就是保险中的保险了。 要是这里被突破了,那么诺里安王国就能轻易地夺走通往德莱莫斯的狭窄通道,让王国彻底失去西北方向上的所有防线和领土。 而在那之后,便是利隆德峡谷地区,诺里安人距离王国首都卡弗兰特也就不远了。 “这简直就是在赌博,而且还不告诉她的将领,自己究竟有什么底牌敢这么做!” 兰斯特不禁摇头抱怨道。 亨德李尔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自然也是充斥着疑惑与不满。 要知道他作为边境防线上的最高指挥官,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完全就像是个只知道往前的棋子一样。 不知道诺里安王国为何会在此时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全面入侵,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王陛下就如此自信地能够将决战地点选在海格森丘陵地带。 而且陛下的决定竟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呵呵,亏自己还是手握重兵,把守前线的将领呢。 就在亨德李尔走神的片刻,一名灰头土脸的军官突然冲进了指挥部。 “将,将军!” 那名军官在一名同样灰头土脸的卫兵的搀扶下,剧烈地喘息着。 “怎么了?” 亨德李尔不解地看着这名军官,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人会这样地来到指挥部。 就算是前线的某个区域被袭击了,那也应该会有人拿着电报来找自己,而不是让人来直接口信吧? 这时,几名指挥部的军官也紧随着这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军官来到了这里。 “将军。” 几名军官向亨德李尔敬了一个礼。 “嗯,到底发生什么了?” 亨德李尔看了看这几名自己的军官。 “将军,您还是听这位米德上校说吧。” 他的一名亲信摇了摇头。 “。。。那么米德上校?” “啊,抱歉,抱歉。” 米德上校深呼吸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亨德李尔将军,我是德莱莫斯防线的防御秘仪部队负责人,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所在的防线遭到了诺里安王国的进攻。” “。。。米德上校,别告诉我德莱莫斯防线已经被攻破,而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之一。” 亨德李尔感到了久违的一种紧张,眼角开始轻微地有些抽搐。 “抱歉,事实的确如将军你想的那样。” 米德上校摇了摇头。 “敌人召唤了血月临空,基本上都是凡人组成的军队即便有提升抗性的药物也是抵御不了这样的侵袭的。 这个防线瞬间崩塌,要不是我和一部分防御秘仪部队的人处于保护的核心之中,估计也得死在那里。” “血月临空?” 亨得李尔喃喃自语。 “血月临空,也就是让天上那颗血色圆月靠近这片大地。” 兰斯特在亨德李尔旁边小声地解释道。 “一边这种手段只会出现在宗教圣战中,上一次出现血月临空还是在九国之战时期。 当然了,总体来说总共爆发了三次宗教圣战,但三大教只认最初的那一次。 无论是以五皇会战为代表的大陆百年战争还是最近的那次救国之战,前者没有波及到所有的大宗教会,而后者则因为极大地涉及了世俗国家的纷争而并不被认为是宗教圣战。” “。。。既然如此,为何诺里安王国不在血月月初的时候发动进攻?” “因为月末才是能够发动的时间。血月的距离需要把控好,太近的时候呼唤很容易造成召唤者的损伤,对于诺里安王国来说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 亨德李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米德上校,现在的大概情况你能够说明吗?” “当然,在撤退之前我引爆了防线上的弹药库,配合残破的防御秘仪制造出了一场大雾和有毒地带,这样可以延缓诺里安的人至少四个小时以后才能够进行大规模的登录行动。” “也就是说,在过一个小时左右,诺里安人就能够打开第二战场,将自己的部队倾斜到德莱莫斯上?” “是这样的。” 米德上校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聚拢起来的幸存者大概只有几十人,我将他们分散开来去通知王国的其他区域了。” “。。。威廉,你带米德上校去医务室休息吧,剩下的人去整理一下防线上的信息,我需要知道更具体的,部队的番号,总体的补给储备。” “是!” 几名军官向亨德李尔敬礼,然后开始各司其职。 兰斯特在所有人离开以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决战地点的确应该放在海格森丘陵地带啊。” “。。。你说女王陛下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相关的信息?” 亨德李尔说道。 “这不太可能。” 兰斯特摇了摇头。 “血月临空这种事几乎已经数十年没发生过了,就算是女王陛下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联想到。” “好吧,看来接下来咱们的任务就要变成逃。。。” 亨德李尔话还没有说完,指挥部的门就被狠狠地推开,一脸愤怒的卡伦伯爵就在一名身穿漆黑色铠甲的骑士的护卫下冲了进来。 “亨德李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会被放弃?!你这个阴险的走狗!” 卡伦伯爵差点就要把自己身侧的佩剑拔出,不过他的动作被一旁的漆黑骑士按了下去。 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气,伯爵很快恢复了冷静,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站在沙盘前的亨德李尔。 “抱歉,卡伦伯爵,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一点请您相信我。” 亨德李尔现在除了说些诚恳的话以外也别无他法。 而这显然没办法让卡伦伯爵信服。 “呵呵,我说为什么你能够如此轻易地就答应我的条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卡伦伯爵拿出了一个徽章。 “路易斯安娜,你真是好手段。” 伯爵轻笑几声,摇了摇头。 “伯爵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声,福格勒姆地区只是被暂时放弃了,并不代表以后王国不会夺回来。” “呵,你懂什么?亨德李尔将军?真不知道你是在装不懂还是如何。” 卡伦伯爵随手将手中的徽章扔到了地上。 “你就夹着尾巴带着你那帮懦夫们做那个婊子的走狗吧!” 说完卡伦伯爵就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亨德李尔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内心深处却在不断地加大那种被蒙蔽一切信息的恼怒正在不断地升腾。 “兰斯特,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面无表情的亨德李尔转身向坐在一旁沉思的兰斯特问道。 “兰斯特?” “哦,你叫我?” 防御秘仪部队的负责人仿佛此时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亨德李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亨德李尔可不觉得兰斯特真就沉浸在某个莫名其妙的思考之中。 “这我只能说你别管,亨德李尔,为了你,为了你的那些下属以及你的家人,最好别管这些事,你只管当好你的司令吧。” 兰斯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来到亨德李尔身旁捡起了刚刚卡伦伯爵丢掉的徽章。 此时,中年将领才发觉到这个徽章的特殊。 那并不是什么名誉象征类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战争荣誉勋章。 “兰斯特,你我认识多少年了?” “有个七八年了,怎么了?” “看在这七八年咱们一起守在王国边疆的份上,给兄弟我透露点信息吧,让我到时候也能死个明白,可别像我那可怜的上司,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德莱莫斯的尘土。” 亨德李尔松了松自己脖颈的扣子。 “。。。你就把现在爆发的一切当做是一个家族在争夺家族长的位置就好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的吗?” 。 路易斯安娜三世坐在尤瑟尔的对面,放松地看着一本小本子。 而在她对面的尤瑟尔则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份羊皮纸。 “如何,尤瑟尔女士?只要你签下这份协约,你就能摆脱这一切的一切了,包括那些惹人烦的老古董,沉重的血脉责任。” 路易斯安娜三世合上了自己的小本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迟迟没有什么动作的尤瑟尔。 而尤瑟尔此时内心则是处于一种极度的煎熬之中。 只要自己签下眼前这个契约,将自己体内的圣嘉尔德血脉交出去,自己便能成为一名自由的学者,拿着这位路易斯安娜三世承诺的一大笔钱远离这场风暴。 随便去追寻自己想要了解的真实,自由自在地学习。 但是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最接近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分水岭,自己却犹豫不决,面对这份契约迟迟不敢动笔呢? 也许此时尤瑟尔才发觉自己内心对于圣嘉尔德这个姓氏以及这个姓氏所带来的一切。 说得自私一点,假如自己真的被剥离了圣嘉尔德这个姓氏,那么这个尤瑟尔还真的是曾经那个尤瑟尔吗? 而且说实在的,虽然很讨厌被圣嘉尔德所带来的风暴所裹胁,但,在尤瑟尔的心底却并不排斥。 能够成为决定历史进程的一员,对于她这样的学者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呢? 最终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后,尤瑟尔抬起了头,只是放在她面前的笔没有被拿起。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拒绝了。” 第一百零九章 接踵而至(中) “哦,真有意思。” 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对于尤瑟尔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后,站起了身。 “那么你应该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圣嘉尔德殿下。”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桌上收回了那张特殊的契约羊皮纸,将其交给自己的秘血圣卫好生保管。 同时,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尤瑟尔。 “当,当然。” 尤瑟尔被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俯视弄得有些紧张。 毕竟,说到底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学者,最多还有真知学派宝贵赐福者的地位。 还不是可以和一名可以和艾斯弗洛列平等对视的圣嘉尔德。 “所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签署那份契约。” 说完,路易斯安娜三世就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这个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为实验室的化学实验室。 在女王离开的几分钟后,莫莱德捂着自己额头,从杂乱的文件档案袋中站了起来。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估计是某种脑部问题所导致的间隙性断片吧。” 尤瑟尔理了理自己桌面上的纸张。 “我怎么感觉你在玩弄我?” 莫莱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一旁的尤瑟尔,只是因为纸张的遮挡,他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但他可以很确信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一定是一张阴险的小人的逞嘴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别告诉我是那帮发誓要复兴帝国的洛兰保皇派过来了,刚刚是想要杀人灭口把他们出逃的公主殿下接回去啊!” 莫莱德一边收拾自己身下的乱摊子,一边抱怨道。 “对啊,刚刚的确就是一帮老古董过来想要干掉这个图书馆里的活人然后带着我会洛兰搞轰轰烈烈的帝国复兴运动。” 尤瑟尔煞有其事地说道。 “要不是我说服那群老古董,你和你的同事们以及上司可就全都变成一堆尸体啦,还不赶快谢谢我?” “神在上,我要是相信了这话,我还不如相信刚刚那真的是什么某种脑部问题所导致的间隙性断片。” 莫莱德举起一本文件袋对着尤瑟尔桌子上的台灯,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 “好了,你不用再去管这个东西了。” 尤瑟尔一把将莫莱德手中的文件袋拿了过去,摔到了一旁的箱子里。 “喂,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莫莱德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尤瑟尔。 “就像你之前猜测的那样,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拿来让你和我这样的小年轻来进行军事上的查阅任务。” 在尤瑟尔说的时候,几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文件袋。 “。。。行吧。” 莫莱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用自己的手仔细摸索着额头刚刚疼痛的位置。 等到那些工作人员将那两大箱子的东西从化学实验室中搬出去后,莫莱德才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问道。 “。。。所以真的有什么复兴帝国的老不死刚刚来过?” “这是当然的了。” 尤瑟尔仍然在埋头看着她手中的一本陈旧的书籍,这让莫莱德真的有些相信刚刚的确是有一群老不死的东西拿着锯子,对着他的脖子比画着怎么杀死自己。 “好吧好吧,那他们这就是放过我了?” “啊,没错,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继续你平常的生活就好。” 。 驻守在福格勒姆地区的艾斯弗洛列边境防卫军团开始有序撤退,一部分的装甲部队和机动步兵师已经先前往德莱莫斯方向上的小村镇,探查诺里安人的情况以及布置阻击对方的阵地。 这里的平民自然因为王国军队的大规模动作意识到了福格勒姆地区已经变成了战火波及的下一个受害者,也开始了自己的迁徙。 不过卡伦伯爵似乎打算在福格勒姆的核心地带的梅斯要塞中坚守直至死亡。 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居民跟着他们的领主一起留守自己的家园。 亨德李尔劝不动这些人,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提供一些微弱的帮助。 在德莱莫斯防线被突破后的一天,边境防卫军团布置在附近小村镇的部队就遭到了诺里安军队的试探性攻击。 根据侦查兵的探查,在德莱莫斯方向上登陆的诺里安部队已经达到了一个集群,而敌人的一个集群差不多就相当于艾斯弗洛列的四个师。 王国的海军舰队已经在女王的命令下紧急出发前去骚扰诺里安人的登陆,只不过诺里安的海军舰队也来到了德莱莫斯附近的海域。 双方似乎都无意在此时展开惨烈的激战,互相试探着对方。 边境防卫军团的大规模在第二天开始进行,一节接着一节的蒸汽列车按照预定的顺序将士兵和装备运往海森格丘陵地带。 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凡人军队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军团,给他们安排的位置自然是决战中的正面防线主力。 整个撤离计划耗费了整整四天的时间。 在这些天里,诺里安王国的军队自然没有停止对福格勒姆地区的进攻,只不过因为此地已经被作为了弃子,所以亨德李尔有了足够充裕的后退空间。 利用此地的要塞群和被卡伦伯爵坚守的核心区域,依靠断后的五个师,阻挡诺里安人四天的时间还是可行的。 在动用最后一批要塞炮的炮弹对诺里安人发动炮击后,边境防卫军团最后的人员和装备也该开始撤退了。 埋藏在要塞群中的炸药将会依照设定的时间和顺序被引爆,这样做不仅可以阻止诺里安人今晚继续发动攻击,也可以在防卫军团撤离这里以后,只留下一地的废墟给诺里安人。 亨德李尔在一群紧张的士兵的簇拥下站在要塞最后的了望塔中,遥看着对面火光闪烁的福格勒姆核心地带。 诺里安人虽然没有对边境防卫军团所在的阵地发动攻击,然而他们显然不会放过有着明确死守到底意愿的核心区域。 “将军!还请尽快随属下离开这里!” 作为军团的总指挥官,亨德李尔本该在撤离开始的第一天就跟着整个指挥部进行转移,然而他却坚持着最后撤离。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亨德李尔笑了笑,摇摇头,继续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模糊景象。 到了如今这个时间节点,诺里安人运输到前线的火炮规模已经达到了战役级别。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部队的火炮展开规模能够达到三个集群依旧是十二火炮师的规模,那就可以被称为战役界别的规模。 此时,在诺里安人的炮击下,远处的黑夜似乎都被闪光所替代,宛如白昼一般。 而卡伦伯爵所坚守的核心区域毕竟是经历了百余年的经营,无论是王国还是他们梅德龙家族,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建设防御工事。 所以即便是面对战役规模的火炮覆盖仍然屹立不倒。 只是这样的情况注定持续不了多久,等到诺里安人把他们的那些超重型炼金攻城弩炮推到前线来,这里是抵御不了那种程度的攻击。 一刻钟后,远处的火光暂时暗淡,但是近在身前的要塞群却打破了自身的沉寂,接二连三的闷响声自地面之下几米的空间中发出,轻微的地震哪怕是在这处原本是要塞群后方补给中心的了望塔也能感受到。 “将军!您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留下来保护亨德李尔的警卫队队长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情绪激动。 他并不是一直呆在亨德李尔身边的那位,原本的警卫队队长遵照亨德李尔的指令去保护指挥部的成员了。 毕竟只有这个老油条才知道怎么在秘仪部队之类乱七八糟的神秘力量中苟且偷生。 “好的好的,我们走吧。” 亨德李尔收起了自己那比较宝贵的炼金望远镜,跟着警卫队长上了最后一列装甲蒸汽列车。 在朦胧的夜色中,边境防卫军团彻底从福格勒姆地区撤离出来。 一个星期后。 比以往更加沉闷的炮声在士兵的耳中响起,使他们蜷缩在战壕中的身体变得更加渺小。 三天前,诺里安人彻底攻陷了福格勒姆地区还在顽强抵抗的王国残部卡伦伯爵以及他的军队,将自己的铁路一并铺到了索德尔河附近。 没人知道诺里安王国的工程部队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清理干净要塞群废墟地带,又是怎样能后如此迅速地建好能够让列车炮通行的铁路轨道。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亨德李尔那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的无能为力的抱怨。 “兰斯特!该死的,你的防御秘仪呢?!” 就在列车炮向着对岸的艾斯弗洛列王国防线发动炮击的同时,尚未被清理干净的树木残渣突然开始了异动。 和福格勒姆地区出现的树木傀儡一样的怪物出现在了王国的阵地之中。 “亨德李尔!你骂我也没用,我的部队现在正在全力量维持核心要塞和你的指挥部的防御,哪里来到空余去关心前线?!” 对面的兰斯特显然也是在一片混乱之中,敌人的偷袭部队似乎渗透到了他们那里,只是尚且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兰斯特也没在有线电话中说明白。 “该死的!” 亨德李尔挂了电话,拿着自己的炼金望远镜来到了观察哨,遥望着远处渐渐陷入一片硝烟之中的前沿阵地。 “威廉!调动四个战争傀儡去增援前沿阵地,另外告诉游方士的人他们务必一个小时之后到达这里,要不然咱们罗德兰宫见!” “是!” 一旁脸部有些熏黑的威廉答道,随后向着指挥部的电报机构而去。 边境防卫军团按照预定计划撤退,只是原本设想需要至少两个星期才会爆发的战斗竟然提前到了现在。 措手不及的防卫军团只能借助原本就存在的索德尔要塞阵地构筑简易的防线。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在诺里安人的压制打击下,边境防卫军团的撤离计划几乎停滞。 不过对于诺里安王国来说这样的突进似乎也是耗费颇多,所以德莱莫斯方向上的进攻似乎停了下来。 亨德李尔从观察哨中回来,盯着几个小时前参谋部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沙盘,越想越气。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他和他的军队就没有遇到一场像样一点的战斗,自己这个将领怎么变得跟个若有若无的人一样? 真不知道罗德兰宫里的女王陛下在想什么! 。 亨德李尔一介凡人自然不会知道路易斯安娜三世在想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也不同于其他的国家。 从稳坐自己王位的那一天起,年轻的女王无时无刻不警惕着本国的隐秘势力,无论是那个不知名的教会,想要拥立自己其他亲戚上位的人还是听宣不听调的旧贵族和阴奉阳违的新贵族。 多疑的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想要把凡人和神秘分割开来。 只是这么做有弊有利,多疑性格也同样是硬币的两面。 此刻她正在与卡利兰斯特统合议会的一名上议员和一名机械临渊神教的总务大执行官进行秘密会谈。 不过这一次会谈除了证实统合国内部的高层争斗已经到了快要明牌的阶段,没有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达成什么秘密协议。 即便是孟德斯鸠公爵似乎也想再观望一阵。 事情没有超出路易斯安娜三世的预料,她不可能只将希望寄托于统合国的出兵。 在邀请这两位的同时,芙洛斯塔尔王国的使者,洛兰公国的大学士也在前往罗德兰宫的路上。 只不过在短暂的空闲之时,独坐在书房之中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似乎自己遗忘了某样事情,但总是就差那么一丝能够想起。 今天也是如此,看着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灯火,路易斯安娜三世又有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只是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想起。 第一百一十章 接踵而至(下) 莫莱德无所事事了一个下午,既弄不清楚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搞不明白尤瑟尔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谜语人。 当然既然已经下班了,那就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跟埋头苦干的尤瑟尔打声招呼,到前台登个记,莫莱德便坐着有轨列车往家里赶。 十几分钟后,莫莱德回到了公寓中,只是扑面而来的一股腐臭味让他差点没晕过去。 “哦,神在上,费迩莉德你在干什么?!” 莫莱德迅速从自己的内衬中拿出一管自己的血液,拔开试管的瓶塞,然后念诵晦涩的咒语。 暗红色夹杂着些许银光的血液开始沸腾而出,在莫莱德的头部范围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血光层。 原本是源血教堂的秘法血光庇佑现在被莫莱德施展出来充其量就是个防毒面具。 “我没干什么。” 费迩莉德穿着有些不合身的防化服拖着一具尸体从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莫莱德当然清楚那个房间原本是用来储物的,但是看着眼下这个状况,他有点不确定储物室究竟是不是用来储物的了。 “所以这是哪位?” 莫莱德问道。 “啊,这个估计是你的一位老熟人了。” 费迩莉德一边把自己手中拖着的那个人形腐臭物移动到宽敞的地方,随后将遮蔽脸部的面罩扯了下来。 那是一个四分之三区域都被数不尽的白色蠕动触手所覆盖。 而那个尸体的躯干部分虽然有着多层衣物的遮挡,但是仍然可以从其诡异的凹陷以及流出的昏黄色液体看出这具尸体的不寻常。 哪怕如今它的主体部分已经死去,但是这些脱离常识存在的事物仍然在无意识地进行着扭曲。 “该死,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我哪知道是谁啊?” 莫莱德的眼角有些抽搐,即便是看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尸体,此时看着自己家里的地板上躺着一具这样的腐臭物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唉,我还以为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今天下午这个东西翻进公寓结果正好就掉进了修丽雅和温莎正在研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 费迩莉德围绕着这个尸体在地板上用带着荧光的绿色浓稠液体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边框。 “我刚开始看他长这个样子还以为是哪个蠕行者集群的来找咱们报仇了,但是细想之下,卡兰大陆除了极北地区或者是东北边的混乱之地,也不太可能出现集群规模的蠕行者。” 随着不规则图形边框的闭合,费迩莉德从自己的防化服外包中拿出一瓶接着一瓶的淡蓝色液体然后倒在那个尸体上。 “所以这要么就是个小偷,要么就是咱们的仇家。” 在费迩莉德的操控下,围绕着荧光绿色边框的范围中,淡蓝色液体开始“消化”那具尸体。 “哦,该死的,我哪来什么仇家?说不定是路易斯安娜三世来追杀你呢?” “路易斯安娜三世来追杀我?可别这么说了,小年轻,不说她现在还记不记得我,就那晚秽血族印记就够她没空管我了。” 费迩莉德拿出一个造型怪异的金属盒子,打开它用其产生的蓝色火焰点燃了残余的尸体部分。 “现在她估计在一群圣血秘卫的团团保护下,焦头烂额地一边应付诺里安方面的压力,一边躲避那群疯狂猎杀者的追杀,一边到处寻找援助呢。” “。。。算了。” 莫莱德也不好说什么。摇了摇头,向着盥洗室走去。 “对了,这个人是掉进了温莎和修丽雅研究的什么东西里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啊,那是用来治疗你的东西。” “用来治疗。。。我的东西?” “这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没必要疑惑,反正现在疑惑也没用。”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继续处理尸体。 “。。。” 莫莱德看了看那个已经快要啥也不剩的有机体残骸,只觉得心里直哆嗦,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所在的一楼。 。 索德尓河的战斗持续到了第五天。 边境防卫军团在附近的王国部队的驰援下堪堪顶住了诺里安人的攻势,死守下了河岸阵地,让敌人没能渡过索德尓河,提前进入到被艾斯弗洛列作为决战地点的海格森平原地带。 回过神来的艾斯弗洛列也紧急做出了调整,第三第四空艇舰队前出来到了前线附近的要塞城市德拉科,这座位于克莫拉高地的王国要塞现在要担负起海格森最终防线建立好之前,王国防御的重心。 位于索德尓河上游地区的德拉科要塞本来是准备给诺里安人的突出部一个惊喜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当然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为了应对诺里安人的秘仪攻击,在游方士部队未能赶到之前,兰斯特不得不动用禁忌的血祭手段,用防卫军团中的重伤员作为施法材料构筑防御来抵御敌人。 而仅仅依靠简易的战壕乃至弹坑来对抗拥有着重炮和列车炮的凡人部队也同样承受了沉重的伤亡,仅仅只是数个小时的战斗就减员了上千人。 不过,好在他们顶住了压力,让这一切的牺牲都有价值。 亨德李尔总算是可以从灰尘漫天飞舞的地堡中走出,推着下半身因为强行动用秘仪而瘫痪的兰斯特在阵地安全的区域重返地表。 “哈,亨德李尔,你怎么看?” 兰斯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最新抵达河岸阵地的援军,他们正扛着一箱又一箱的金属箱子从运输车上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大概是蒸汽傀儡的零部件。 自从一天前奉命赶来支援的皇家陆军第六师带着三倍于自身的蒸汽傀儡赶赴此地,亨德李尔和兰斯特就看明白了一件事。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进行一场前所未见的豪赌,尤其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情报中,统合国还没有下场的迹象。 “你说的那什么血缘的问题就这么严重?” 亨德李尔毫不客气地从兰斯特手里把煤油打火机抢过来,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这包香烟他可是保存了有些年头的,当初第一次拿到军官证的时候一起下发下来的香烟。 虽然味道必然比不上如今任何的军官特供品尤其是他这种将领,但是胜在其象征意义。 “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就是血缘问题所引起的,你说严不严重呢。” “哦,兰斯特,你这个浑蛋,你分明知道我当下可是最讨厌谜语人的。” “女王陛下要当个,谜语人,我也没办法啊。说实在的,搞这么大的豪赌还当个谜语人,我都有点怀疑我们罗德兰宫的女主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真的艾斯弗洛列了。” “。。。那我还是不多问了。” 亨德李尔看着远处抛散的尘土,那些士兵们正在一刻不停地修建着防御工事。 无论上层是如何地进行着博弈,对于这些防卫军团的老兵们来说,未来无非就两个愿景,一是两国在国际的调解下达成某种和平最次也是停火的协议。 二就是在已经站稳跟脚的索德尓河抵御诺里安人,毕竟他们已经被迫抛弃了原本可以固守的福格勒姆。 突然之间,亨德李尔似乎失去了一切对于战争的热情。 难怪能够在九国之战中出名的将领不是贵族就是有着教会背景的人物。 哪怕是艾斯弗洛列的军事新贵族,事实上也拥有着深厚的底蕴,他们本就是当初公爵时代为了抗衡一些与诺里安有着关系的贵族而出现的一批“贵血骑士”。 “怎么了,我们的司令员?” “你说,我这漂泊的半生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在亨德李尔的手中,那根没几下就快被他抽完了。 毕竟是个要上前线的·军官准备的香烟,也不太可能让他们抽个爽,影响战斗。 “过家家?呐,至少比九国之战以前的那些凡人将领要好了,你要知道以前对于军队可没有这么多编制,要不然诺里安那边怎么会仍然使用着集群和军团? 啊,当然我们不也被称为王国边境防卫军团吗?你瞧瞧,这个军团可大可小是为了什么?” 兰斯特知道亨德李尔一定没有抽爽,于是掏出了自己的一根香烟递给身后惆怅的中年将领。 亨德李尔没有客气,接过去后直接点燃替换掉了自己那根已经所剩无几的香烟。 “真是让人悲哀啊。” “行了,总这么抱怨我会想起我的老同事的。” 兰斯特抖了抖自己的香烟。 “老同事?” “你以为我是怎么被调到边境去的?你还记得你以前的防御秘仪部队的上司是什么人吗?” “嗯,似乎是个从游方士过来的?” 亨德李尔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猜猜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兰斯特将自己手中燃尽的香烟随手丢掉。 反正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诺里安人的重炮清洗一遍。 “怎么,你还有什么光辉的历史?” 亨德李尔有些诧异地问道。 “哦,真是一派胡言,哪个人来到边境之前不是个人物?” 兰斯特摇了摇头。 “我算是个人物?” 亨德李尔指了指自己。 “废话,这不就是为什么你在这个位子上的原因吗?” “哦,该死的兰斯特,你这个浑蛋,话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亨德李尔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以前他可能还有些幻想,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新的一节蒸汽武装运输列车来到了补给据点,一群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士兵搬运着蒸汽傀儡。 当然除了蒸汽傀儡以外,亨德李尔和兰斯特还看见了一些来自芙洛斯塔尔王国的战争机械。 虽然他们都觉得南部国家的人太过讲究,就连武器似乎都要雕花,但是显然即便是雕花的武器,也是不容小觑的,至少对于芙洛斯塔尔王国一系的来说。 “这是在做什么?” 亨德李尔眯着眼睛看着那节蒸汽武装运输列车的标识。从那串字符和数字可以清晰地得知后续一大批战争物资和人员的调动信息。 对于他这样从士兵一路当到将军的人来说可太过熟悉了。 王国的蒸汽列车本身就不够成熟,更何况是蒸汽武装运输列车。 “看不明白就别看了,看明白了就想好自己该怎么规划规划退休后的日子。” “退休?” 兰斯特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瘫痪的下身,随后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我的老朋友已经透露了一些消息了,军部似乎有些不满咱们没死在这儿,所以你和我大概率要退休了。” “军部不满?呵呵,军部对我们的生还不满?” 亨德李尔取下了自己戴在脑袋上的头盔,这让一旁的警卫人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但是诺里安人已经有半天左右的时间没有发动了进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阻止自己的守护对象。 亨德李尔摸了摸自己半边被绷带包裹起来的部分。 诺里安人在一天前的疯狂攻势中一度打到了距离自己指挥部不超过数百米的距离,警卫连过半的人都在那天的战斗中负伤或是阵亡。 危险是真的危险,但是对于曾经在战壕里蹲过坑扛过枪的亨德李尔来说这不算什么。 “我说那天侧翼的陆军部队突然断了通讯呢。” 亨德李尔走上前,坐在了一个土堆上。 “退休啊,啊,我可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吧。” 正说着话,远处又开始出现了闷响声。想必是诺里安人见没办法按照自己的预定计划突破索德尔河于是准备用老一套的作战方式,大炮开路,步兵推进。 “。。。照你这么说,军部和女王陛下似乎并不是意见一致的啊?” 亨德李尔推着兰斯特回到了地堡之中,警卫人员关闭了地堡的大门并开始检查防御工事中的缺漏处。 “这就在于你怎么定义什么叫意见一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噩梦边缘(上) 费迩莉德拧断了一根黄铜管段把门的把手锁住,随后扶着没了一只手的莫莱德赶紧往三楼跑去。 “该死的,神在上,那不是你的仇家还能是我的?!” 莫莱德额头冒着冷汗,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手臂断裂处所带来的剧痛和肢体断裂的不真实感包裹了莫莱德的心神。 要知道以前能够动不动就搞献祭一只手臂,是因为左手基本上会迅速长出来而且没什么疼痛感。但是要是换成右手就不同了。 “我哪知道是从哪来的?仇家太多了记不清楚!按理来说是个人都该忘了我的,除非不是人的!” 费迩莉德皱着眉头,一边规划着逃跑路线,一边随手启动布置在这栋公寓中的各种秘仪来阻挡一楼的那个东西。 “哦,你这个刻薄的诺里安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骂我不是人?” “你别老是在这个时候凸显自己的聪明才智好不好?我是在说我那群仇家不是人!” “他们当然不是人了,是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莫莱德愤恨地说道,只不过这么一弄搞得他原本暂时抑制住的剧痛又开始“犯病”。 “。。。你就闭嘴吧。”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拖着莫莱德上到了三楼之上的阁楼里。 “呼,那你打算怎么做?” 莫莱德靠着阁楼的木板,喘着粗气。 左手的手臂中的血脉显然因为他身体的创伤而被激活,巨量血液想要冲破限制所导致的肿胀疼痛让莫莱德感觉有些头晕。 “既然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仇家敢直接把那东西送到公寓里来,我们肯定是不能从正常的出口离开的。” 费迩莉德一边从阁楼的杂物堆中拖出几个用黑色防水帆布遮盖的箱子,一边说道。 “怎么,你还打算弄出个什么奇幻世界的通道不成?” “没错,就是要展开一个通道。” “。。。” 在莫莱德无语的眼神中,费迩莉德掀开了那些帆布,几个用黄铜金属层覆盖的箱子显露了出来。 她熟练地把这些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些青铜色的长方体,上面似乎还密密麻麻地铭刻着某种文字。 “神在上,真是见了鬼的。” 莫莱德摇了摇头,看着费迩莉德用这些长方体搭建出了一个门框的形状,然后对着门框念叨着什么。 在一楼的怪物冲上三楼,用它那如同未凝固沥青所组成的黝黑触手穿破阁楼之前,费迩莉德成功让那组建起来的门框中间形成了暗红色的光幕。 她拉着莫莱德撞进了暗红色光幕之中,两个人在一阵光怪陆离的波动中,从一栋三楼高的公寓瞬间来到了温莎在卡弗兰特郊外的酒庄中。 “该死的,怎么是你们?” 呆在这里的修丽雅差点就是一剑刺穿突然闯进这里的两个人。 幸好费迩莉德“皮糙肉厚”,要不然他们两个可就真的要去见神明了。 “有人袭击了我们,暂时避难。” 费迩莉德一边从自己的风衣内包中拿出一大团棉花塞进自己的穿透伤口,一边扶着快要昏厥过去的莫莱德朝着酒庄地下的手术室走去。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丽雅显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在我解决莫莱德生命危险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 费迩莉德看了看修丽雅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莫莱德。 “。。。那就快去吧。” 费迩莉德在修丽雅的帮助下把莫莱德搬上了手术台。 为了修复他失去的右手手臂,费迩莉德不得不将左手的限制有限地解除,使血脉的力量能够通过血管的流通朝着右边的躯体而去。 “。。。所以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和温莎有在公寓布下防御和警戒秘仪的。” 修丽雅直直地瞪着费迩莉德。 “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个边缘构造物寄宿在一个正常人的体内,以类似盗窃的手段闯入公寓随后故意死在一堆秘仪材料堆放的地方一次来掩盖自身的气息和波动来避开你们布置的秘仪。 随后借着意外死去的缘故诱使我去清除它所寄宿的人类尸体,借着秘仪催发的消除使得自己从寄宿状态回复到正常。” 费迩莉德一边操控着手术台的仪器进行手术,一边向修丽雅解释道。 “边缘构造体?怎么会有边缘构造体?怎么会是边缘构造体?” 修丽雅皱起了眉头。 噩梦边缘所催生出的事物被称为边缘构造物,这种东西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有着城市奠基秘仪的大都市中,况且是卡弗兰特这种现代的蒸汽城市。 不说烛教的驱散之烛光,机械临渊神教的圣祝蒸汽足以让这些构造体无所遁形。 要是出现在无望之壁或是北境绝境长城还好说,但是在卡弗兰特? “所以我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稍微关注一下公寓的信息可能会得到一些线索吧?” 在费迩莉德的操控下,作为血脉限制基础的机械构造部分与莫莱德身体右边的主要血管联通,大量“迫不及待”的灰色血液开始奔涌向残缺处,一只崭新的右手正在被构造出来。 此时,一切都进入到了费迩莉德没办法管控的阶段,所以她也有空拿出怀表。 穿过通道所形成的时空失序导致她和莫莱德虽然是在“瞬间”来到了温莎的郊外酒庄,然而实际上正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而时间失序所造成的后果已经在莫莱德的身上显现,半个小时积累的各种负担瞬间让年轻的小伙子像是透支了一般昏了过去。 “我倒是听说刚刚不久前,卡弗兰特短暂地响起了防空警报的消息,不过这种消息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发生,所以我以为只是另外一次常见的意外,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诺里安正在和艾斯弗洛列交战。” “唔,那这件事大概是被游方士和银甲秘卫压下去了吧。”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看了看莫莱德的新右手手臂,判断大概差不多到时候后,开始重新调整机械构造的限制器。 当然,大出血是不可避免的,在手术结束以后,费迩莉德正前方的衣服完全被莫莱德的鲜血浸透,哪怕是穿了白大褂也无济于事,看得修丽雅有些下意识地冷颤。 即便是无望之壁或是光辉远征中,这样的情况也很少见。 “烛台骑士还会这些?” 修丽雅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见过几个烛台骑士就敢这么问啊?” 费迩莉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好吧,没见过几个,那些人老是跟个雕塑一样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啥。” 修丽雅摇了摇头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话说,温莎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她应该在统合国没什么事要做吧?” 费迩莉德感觉又要有大事发生,而在卡弗兰特周边拥有一定力量能够自保的似乎只有温莎了。 多利兰特还在应付着以女王为首的王国中央政府的麻烦事,虽然最近可能要轻松一些了,但是显然没办法顾全这边。 “温莎?她的导师似乎拉着她在做大事,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南洛亚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没解决呢。” 修丽雅说道。 “干大事?她能在统合国做什么大事?” 费迩莉德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会出这一遭。 “这我哪知道?唉,话说你既然是烛台骑士,那能不能帮我把手续办完啊?” “不能。” 费迩莉德果断地拒绝。 。 汉斯穿着厚重的蒸汽防护服从装甲车上下来。 这套以蒸汽作为动力的人类构造物能够让他免于遭受一定量的污染和未知影响。 当然只能是微量,要是过于厚重凝结成了液体一般的存在,这防护服的作用就会成指数倍的下降。 “队长,前面就是事发地点。” 一名探员说道。 为了更有效地解决自天使之战爆发后,卡弗兰特城内的各种意外状况,王国政府除了雇佣更多的边缘人员进行一些诸如猎杀蠕行者这种琐屑事物以外,还抽调了一部分保卫局的人和游方士的人组建起了特别行动局。 汉斯作为亲历者和幸存者,自然被任命为了特别行动局的某支行动队队长。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们收到了游方士巡逻队的报告,于是立刻通知了当地的警局和附近的一切可调用人手封锁了整个街道,随后便搭乘专用的蒸汽装甲车来到了事发地。 “里面情况如何?” “有二十七人受到了波及,其中十九人当场异变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剩下的那八个人呢?” 汉斯一边朝着现场走去,一边问道。 “剩下八人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最轻的也已经精神失常了。” 那名探员回答道。 “为什么还没送到医院去?” “因为特殊部门的医院已经不堪重负了,队长。” 这名探员叹了口气。 “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已经让那些医院趋近饱和了。” “怎么会这样?这才过了多久?” 汉斯显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自己天天在外奔波,但是按照以前做文书工作的时候的经验来看,不应该这么快就饱和了。 “谁知道呢,反正每天一车接着一车地拉人到医院去。” 探员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 “当下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们的精神镇定以后,把他们关在他们家里。” 探员给封锁现场的一名银甲秘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反正这里要被封锁上一阵子,就只能先这么做了。” “。。。知道了。” 汉斯点点头,随后跟着这名探员走进了半塌的公寓之中。 一个倒在一滩粘稠灰色液体之中的有黑色怪物倒在那里,数把血银色的利剑将其刺穿,不可缝合的巨大窟窿在不断地流淌出其沥青般的内容物。 “是圣血近卫杀死的?” 汉斯小声向一旁的探员问道。 “嗯,是的队长,是一位圣血近卫将其杀死的。” 探员点了点头。 “。。。边缘构造体。” 汉斯朝着那具怪异的尸体。 这个污染物已经被做过一定的处理,所以对于有着防护服阻隔的汉斯来说暂时是安全的。 他俯下身,拾起了一小片衣物碎渣。 “这是谁的公寓?” “是一位酒庄老板给自己亲戚买的。” “那这个酒庄老板的亲戚现在在哪儿?” “不清楚,也许死了也许刚好不在家。” 探员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发生过太多次了,事发地点原本应该存在的人或者物品连尸体都找不到。 不过汉斯是知道这里住了谁的,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他并没有从西尔维娅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么只是普通人的莫莱德是怎么逃离这里的? 总不可能真的被眼前这个死去的怪物吞噬消化了吧? “有什么线索吗,这个构造体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的吧?” 汉斯揉搓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衣物残渣。 “从现场来看,嗯,应该是这个构造体伪装成人的样子进入其中随后表皮爆裂展现出了真面目。” 探员回复道。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构造体会发疯。” 汉斯点了点头,站起身没有说什么。 环顾了这个公寓废墟一周后,走了出去。 “我想你也知道我过来查看只是行动缓解不可少形式的那一部分。” 汉斯对探员说道,后者点点头。 特别行动局权力很大,自然少不了各方势力的妥协和牵制,像这种案件汉斯也处理不了,但是必须来到现场做个表示。 “那就麻烦你们了,最近这座城市不太平,还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可不希望这个月填写第四份乃至第五份抚恤金的申请了。” 汉斯说完,就坐上装甲车离开了,除了这个地点以外,沃克区还有三处需要他前往视察。 自从担任这个行动队队长以后,汉斯反而变得比以前干保卫局文书职员还要“文书”了,基本上就成为了一个行走的吉祥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噩梦边缘(中) 正当汉斯在思索着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这种茫然之人对于迷雾人生思考的“大问题”时,一枚穿甲弹直接命中了他所搭乘的蒸汽装甲车的前窗。 炮弹喷射的热金属湍流让自己身前的几位行动队队员直接变成了几具炭黑的尸体。 幸好汉斯因为自己比较懒的原因没有脱掉蒸汽防护服而幸存了下来。 不过他仍然隔着防护服被烫伤,忍着剧痛他从撞进街道旁公寓而停下的装甲车中翻滚而下,咬牙将与皮肤粘在一起的防护服脱掉,提起一个装备带躲到了废墟之中。 “该死!” 汉斯忍不住疼痛低声骂道,随后检查起自己打下来的装备带。 除了一个标准的炼金防弹胸甲和一把手枪以外,就只剩下些纱布和冷凝剂。 汉斯取下冷凝剂简单地附着在自己被烫伤的部位,随后用纱布简单包扎。 周围的游方士和特别行动局的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想必那位袭击者已经离开了吧。 这么想着,一把黑黝黝的金属枪管顶在了汉斯的额头。 哦,该死的,上一次如此接近死亡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第一次参与行动结果他们那一队人被邪教人员埋伏? “你不开枪,是想要什么吧,说吧,我这个人还是很惜命的。” “莫莱德在哪里?” “。。。不知道。” 汉斯刚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然而闭上眼睛以后他迟迟没有等到那声枪响以及那种脑浆在头内部翻涌的怪异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慢地睁开眼睛,此时在汉斯的身前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那个拿枪定着自己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该死的,不会又是什么群体幻象吧?” 汉斯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一名在架枪戒备的探员注意到了他立刻呼喊自己身后的队友前去支援。 “汉斯队长,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有没有发现袭击者?” “暂时没有,不过倒是击毙了几名持枪的同伙。” “。。。先带我去医疗吧。” 汉斯想了想说道。 既然现在还没有抓住,那袭击者想必是已经逃跑了吧。至于那几个“持枪同伙”大概率要么是刚刚被洗脑的邪教成员要么就是尸体炼制的。 只是为什么对方想要弄清楚莫莱德在哪里?这和莫莱德乃至多利兰特有什么关联吗? 在行动队的掩护下,医疗人员接过了汉斯,把他胡乱缠起来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拆开,随后用镊子开始清理汉斯烫伤区域的皮肤残渣。 幸好仅仅只是轻微的烫伤,没什么感染的风险和移植皮肤的需求。 十几分钟后,遭到袭击的蒸汽装甲车被大型拖车从公寓中拖出来,伤亡的平民被抢救出来或是抬出来,消防车将燃烧的火焰扑灭,暂时将袭击现场稳定了下来。 几个持枪分子的尸体被摆放在了空地上,几名探员正在检索着一切可以利用的线索。 “队长。” 一名探员来到了医疗队所在的地方。 带着钢盔披着防弹甲衣,手持最新式的冲锋枪让汉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诺尔区发生意外了,现在所有部队都在往那里调动,所以你得暂时紧急完成医疗。” 汉斯皱起了眉头。 让医疗人员拿着综合处理药布贴在自己的伤口上,戴上一顶新的钢盔穿好防弹甲衣跟着那名探员离开了医疗队的驻地。 此时虽然没有响起那熟悉而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但是光从哪吃冲云霄的黑色硝烟就足以看出情况的紧急性。 “哦,该死的,诺尔区?这是要发生什么事?” 汉斯登上了特别行动局的车。 根据无线电通讯中,前线人员的汇报,似乎有着一大批邪教人员向着罗德兰宫发起了自杀式突击,各种人体炸弹或是炸弹汽车冲击着王宫的防线。 而且在攻击罗德兰宫的同时,他们还在不断地呼喊着什么口号,像什么驱逐伪王,赶走肮脏的血脉之类的大不敬之语。 听到这儿,汉斯反而觉得前线的情况变得扑朔迷离了,究竟是邪教人员还是仅仅只是一群披着一层伪装外衣的叛军在对罗德兰宫进行突击? 不过既然前方说是邪教,那就当做是邪教人员在做这件事吧。 “所以我们被分配的任务是什么?” 汉斯接过了车载无线电通讯装置的讲话机对着另一头的人问道。 “。。。你们的任务是坚守北区。” 在一阵短暂的杂音后,一个老者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汉斯一下子认出了这是艾斯弗洛列王国首相马里乌斯先生。 “首相大人,能否透露一些信息,诺尔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想做独立条约保卫局局长吗?” “我知道了。” 汉斯挂断了通讯。 十几分钟后,他所在的行动队车队来到了诺尔去的北部。 这里靠近卡弗兰特地区的山林地带,原本是一座煤炭矿山但是为了首都的建设,朝向海洋这边的矿场被停用,所以留下了许多尚未被封闭或是改造的矿坑。 诺尔区的北部已经被铁轨和小型的工厂覆盖,所以平时哪怕有人想要借用此地的矿坑来进行一些危险的行动,也会在这个工厂区中暴露。 不过此时显然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所以刚刚遭遇了袭击的汉斯一行人是最佳的调用力量。 于是,汉斯也就根据进入真正意义上的诺尔区的几条通道布置下了检查哨,巡逻哨,暗哨以及三支预备队随时准备应对意外情况。 汉斯一边拿着望远镜从他设立指挥部的一座小型工坊中向着远处硝烟冒出的区域看去,一边接受着随队医生的治疗。 “队长,排查了一遍,从工厂中撤离出来的工人中没有嫌疑者。” “很好,安排火车把他们送到指定的地点吧。” 汉斯点了点头,随后让那名探员去准备接下来的事务。 “奇了怪的,吃了时不时的爆炸和硝烟也没什么别的状况,至于把所有人员都调动过来吗? 搞得像是罗德兰宫在被诺里安人攻打将要沦陷了呢。” 。 莫莱德右手手臂被绷带整个包裹了起来,只能用左手吃着晚饭。 因为是被血脉力量修复,所以正常的身体还没能够完全适应这种状况,于是血管接连不断地破裂不得不先用绷带和板子将手臂固定起来。 “最新消息,卡弗兰特城的诺尔区火光冲天,疑似被恐怖分子袭击了。” 修丽雅拿着一份报纸说道。 “。。。修丽雅女士,真正的情报不应该是被刊登在报纸上的那种,尤其是这种大报纸。” 温莎无语地看着修丽雅。 “那我怎么弄啊,我也没什么熟人啊。” “温莎就没给你留下些什么线人之类的?”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哪怕是她也有些血压升高了。 “没有啊,温莎就只是给我了一些控制手段,她珍藏的一些秘仪炼金设备的位置还有就是传送装置。” 修丽雅想了想回复道。 “。。。哦,神在上啊,那就这样吧。”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继续解决自己的晚餐。 一个小时过后,一辆蒸汽轿车搭载这费迩莉德和莫莱德离开了温莎的酒庄,朝着克里斯顿省的瑞思兰而去。 不论怎么说,在城市中,尤其是蒸汽大都市里遇见边缘构造物那都不是个好的征兆。 此时王国的西北区在和诺里安王国交战,南部区域大概率充斥着芙洛斯塔尔王国的视线。 而不远的瑞思兰似乎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里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重工业核心地带,位于王国的中部地区。坐落于王国最大的金属矿脉,弗朗西斯矿脉上。 因此它拥有着大量的工业原材料铁矿和铜矿,还有德尔福河和离矿脉不远的蒙克平原。 瑞思兰就是个天然的重工业地带,在蒸汽科技被推广到艾斯弗洛列之后,本来就是作为王国治金重点区域的瑞思兰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工业改革。 曾经这里本来归属于三个贵族,由他们共同经营管理。 在公国时期,这三个家族都有诺里安王国的背景,依靠着宗主国的权威,那段岁月中,这里基本不受公国政府的管理。 除了军权和外交权有所限制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那三个贵族说了算。 当然了,在艾斯弗洛列王国新政府成立后这里的大部分工厂便被王国的工业管理部门强制收归国有。 基于自身摆脱诺里安王国的基本国策,那三个贵族也很自然地就遭到了“重点关照”。 此后,在吸纳了附近几座小型工业城市,并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这里就变成了艾斯弗洛列王国最重要的重工业核心地带。 原本的工业重镇西德兰则依托战争期间作为后勤中枢打下的基础,变成了王国的军工业中心。 估计现在正在火力全开地制造武器。 但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脱离诺里安联盟的独立条约上的一些妥协条款,瑞思兰的一些关键工厂的所有权在诺里安王国的手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诺里安王国有些忌惮自己身边这个新兴的偏向军事主义的国家。 而和诺里安王国纠缠很深的源血教堂也不希望这里的主要信仰变成其他教的信仰,像是机械临渊神教什么的。 所以他们都需要安排自己的视线来管控王艾斯弗洛列国的发展和走向。 虽说瑞思兰是重工业地带,但因为这里的地理和资源优势,一个规模庞大的商业地带同样因此被催生,在这里出现。 发达的交通让这里迅速积攒了一大笔人力资源和财富,城市开始扩张,更多原本荒无人烟的土地被开发利用。 人类制造的钢铁森林正在疯狂地伸展自己的触手,深深扎入这一片土地中。 越来越多的人迁入,更多的道路被修建,在正循环的作用下这里形成了一个新的蒸汽都市,瑞思兰。 瑞思兰的繁华程度仅次于王国的港口卡弗兰特城市,是王国内陆的经济贸易心脏地带。 说了这么多,其实最核心的思想就是,这里够混乱,但又有着自己的秩序,而且想要回到卡弗兰特也就四个小时的车程最适合避难。 尤其是费迩莉德刚刚才从修丽雅嘴里套出了温莎在那里投资了一个玻璃厂,同样是蒸汽傀儡搭配老兵。 想想也的确很合理,作为一家有些名气的酒庄怎么能使用别人的玻璃来制造酒瓶呢。 而且比起卡弗兰特,这里讲究的更多是金钱的力量,权力在这里反而是次要的资本。 “我们这是要去瑞思兰?”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有些呆愣的莫莱德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不是,那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下该怎么办?” “上班,哈哈,我的朋友,上班?神在上,你脑子是被包菜替换了吧?” 费迩莉德对其翻了一个白眼。 “你都要面临生命危险了还想着工作?那群议会和市政厅里的蛀虫真该把你供起来,天天对你的雕像或者画像赎罪。” “生命危险?” “我现在知道那个边缘构造体是冲着什么来的了,是冲着你来的。” “我?” “当然说的具体点是你的血脉。” “我的血脉怎么了?” 莫莱德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 “你的血脉除了可以作为万能的媒介,各种替换类的物质,最重要的是对于噩梦的共鸣特殊性。” 费迩莉德解释道。 “噩梦的共鸣,说通俗点,你可以作为噩梦的现实载体存在。” “该死的,不明说我是个人还以为是传说中的贤者石呢。” “你这么说大致上也没什么问题。” 费迩莉德把远光灯打开,此时他们已经冲出了卡弗兰特这个地理概念。 “哦,真该死。” 莫莱德摇了摇头,只能看向窗外。 “现在你还想工作?” “。。。其实我也不是想工作,只是觉得一切都变得太过魔幻了。” 莫莱德沉默了许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噩梦边缘(下) “今早才差点被一群洛兰帝国老古董们割掉脑袋,下午就遇到一个什么边缘构造体,现在就在向瑞思兰逃跑的路上,哦,真是的。” 莫莱德自言自语地抱怨道。 “洛兰帝国的老古董?” 费迩莉德突然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 “是啊,一群想着将洛兰公国重新变成洛兰帝国的老东西。” 莫莱德摇了摇头,没当回事。 “洛兰帝国复国者不可能离开他们的地底要塞,你确定是那群老古董今天早上去了你所在的图书馆?” 费迩莉德很严肃的说道。 “我,我不清楚,当时直接昏过去了,是尤瑟尔跟我讲的。” 莫莱德被费迩莉德的语气搞得有些惶恐。 “该死,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不是一个吉祥物,除了圣嘉尔德的血脉和真知之瞳她肯定还藏着什么。”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 “该死,难道是。。。” 就在费迩莉德想到一种可能性的时候,突然前车的车胎被什么东西扎破紧接着就是后方的轮胎被破坏,金属制作的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制造出耀眼的火花。 “去你的,坐稳了莫莱德!” 费迩莉德立刻抓紧了方向盘和调节器。 极高的速度下失去缓冲的橡胶圈使得整个车子差点翻滚起来,不过幸好费迩莉德可以通过控制体内的装置调节自身的重量。 虽然肯定没有以前那么重,但是还是能够应付眼下的状况。 尖锐且刺耳的声音让莫莱德皱紧了眉头,而费迩莉德也有些不太适应人类耳朵的脆弱和敏感。 整个蒸汽轿车以不规则s型曲线在这条道路上行驶,幸好这个时间段里没有其他的车辆。 几分钟过后,旋转了好几圈的轿车才堪堪停了下来,头发散乱的费迩莉德有了空暇可以把自己的刘海撩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干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的时候,她关掉轿车的发动机,解开莫莱德的安全绳索,拖着被勒晕过去的他离开了这辆半报废的机械。 躲在蒸汽轿车的遮掩中,费迩莉德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边的状况。 只是袭击者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形被暴露,在远处的一盏路灯下,身穿灰色大衣,身高至少两米的人向着这边缓慢地走了过来。 费迩莉德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把精致的火铳。 “先生,若你要是有好心,可否就近帮我们呼叫一下救护?” 费迩莉德朝着那人喊道。 只是理所当然的,对面没有任何回应,继续沉默地前进。 费迩莉德也不过多犹豫,直接将枪口对准灰衣人,紧接着就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在机械碰撞的火花和从缝隙中喷涌出的黄昏色气体中,一枚铭刻着符文的金属球体冲破一层薄薄的密封朝着灰衣人飞去。 眨眼间,金属球体便来到了灰衣人身前。 突然出现的血色光幕与金属球体碰撞出层层肉眼可见的气浪波纹,不过多久金属球体爆裂开来,暗绿色的腐蚀性气体将那灰衣人包裹起来。 费迩莉德眯着眼睛查看着情况,然而当暗绿色气体还没有散开,她突然感觉脖子一紧,双脚离地。 只听咔咔的声音,费迩莉德的脖子似乎就被掐碎,随后便被丢到了一边。 莫莱德呻吟地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便瞧见了刚刚把费迩莉德丢飞出去的灰衣人此时那双隐藏在衣领和帽檐之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祖奶奶的!” 莫莱德起身做出一副要为费迩莉德报仇和灰衣人拼命的架势。 不过只有他自己和费迩莉德知道,事实上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果然在灰衣人最好抵御莫莱德攻击之际,莫莱德直接冲出灰衣人和轿车残骸,抱起倒在地上的费迩莉德向远处跑去。 “快用秘仪!” 莫莱德对费迩莉德吼道,后者也丝毫不客气,直接用锋利的指甲切开莫莱德的左手手腕。 利用他的血,费迩莉德将自己能够短时间内施展的秘仪全部施展了一遍。 短距空间折叠,间隙穿梭。。。短短的数秒钟,伴随着莫莱德的巨量失血,费迩莉德和她也瞬间和灰衣人拉开了数公里的距离,而不远处有座小镇,只要到了镇子上费迩莉德就能够施展长距离的折跃。 要是真的能够这样就好了。 在莫莱德抱着费迩莉德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无形的波动也穿透空气和空间的阻碍,瞬间打在莫莱德的背上,眨眼间撕裂了他的脊髓,与费迩莉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大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从莫莱德的口中喷涌而出。 “快,快施展秘仪,离,离开这个鬼地方。。。” 莫莱德从剧痛和鲜血堵塞的间隙中朝着费迩莉德说道。 “该死的,你别整这些肉麻的事情。” 费迩莉德伸手将莫莱德流出来的鲜血粘在自己的手上,准备施展更大型的秘仪。 就在这个时候,灰衣人仿佛可以无视任何物理意义上的空间间隔,来到了两个人倒下的地方,对方一脚踩在了费迩莉德的手掌,阻断了秘仪的施展。 灰衣人俯下身来,和费迩莉德对视。 “报上名吧,这位罪血猎手。” 费迩莉德说道。 “看来你很明白我是为什么而来的,费迩莉德女士还是说应该称呼你别的名字?” 灰衣人沙哑的声音从其衣物中宛如深渊最底层的低语一般冒出。 “啊,真是抱歉,我已经记不清你之前使用过什么名字了。” 灰衣人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一头如同枯干树枝一样的蓬松灰发露了出来。 “简单介绍一下,雷克斯,最后的罪血猎手。” “呵,最后?你们的传承也断了?” “是的,断了啊。” 灰衣人难得流露出了一些较为强烈的情绪。 “所以你还来为难我们?” 费迩莉德摸了摸莫莱德的脉搏,发现对方又昏了过去。 真是的,就不能清醒的时间多一点吗。 “。。。我这是在帮助你们费迩莉德,来自老仇家的帮助。你还没搞清楚情况?” 灰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真的以为自己搞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所有人?” “。。。我不明白,在灵魂之海进行的那种程度还不够?” 费迩莉德放弃了最后垂死挣扎的选择,因为她清楚地感知到眼前的这个灰衣人是真的来帮助自己的。 “你以为灵魂之海是什么?是你所谓的什么蜂巢总意识体吗?” 灰衣人叹了口气。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反正你搞不懂我也跟你讲不明白的。” “那你来帮我什么忙?” “南洛亚圣国发生了一起政变,过程复杂我不去多讲,但是结果就是,唯一圣女被囚禁或者说禁足在了最初圣烛院。” 灰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朝一旁吐了一口红漆色的粘稠液体。 “你这是被死梦侵蚀者重创了?” “是的,第十五次光辉远征,也就是三年前进行的一次秘密行动,此次圣国政变的一部分。” “。。。他们想干什么?” “南洛亚现在的年轻人似乎不愿意只当一个卡兰大陆的守护者。” 灰衣人打开了自己的风衣,将一个吊坠放到费迩莉德的手上。 虽然灰衣人狠狠地踩了几脚,费迩莉德也装作自己的手掌被踩碎了,不过这两个曾经似乎见过面的了老熟人都知道事实上那手掌仅仅只是看起来被踩碎了。 “罪血猎手和烛影骑士团基本都没了,现在估计是圣烛骑士团和烛台骑士团的人掌权了,所以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呢?” 灰衣人继续从自己的风衣中拿出东西来。 “为什么?南洛亚这是要做什么?那些古老契约的缔造者究竟在想什么?” 费迩莉德严肃地看向灰衣人希望得到答案,但是对方只是沉默地把一件又一件的东西交给她。 “除了罪血猎手最后的一份传承,烛影骑士团的影世界钥匙,还有些零零散散其他断绝传承的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灰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物品地进行清点。 “你这么做,可不像是在帮我啊。” 费迩莉德调侃道。 “当然了,这么做既是在帮你也是在害你,毕竟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不是? 作为最后的罪血猎手,我得诅咒你们赶紧去死不是?你就安心拿着这些东西要么去安心上路要么去忧虑逃亡吧。” 说着,灰衣人把自己的风衣合上,已经没有东西或者说逝者所托付的需要交付给他人。 “回去吧,费迩莉德,你们别去什么瑞思兰了,最好就在卡弗兰特好好呆着。 那里虽然看起来危险,但是相信我那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概率上的吧?还有一定几率变成最危险的地方?” 费迩莉德用力将脱臼的骨骼调整好。 “哈哈,自然是你想的那样,明白就好。” 灰衣人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戴上自己的帽子,朝向了道路的另一头。 费迩莉德用嘴从莫莱德的左手咬下一块血肉吞进腹中,转化力量。 随后她从莫莱德的身下起来并把他扶住。 “快走吧,要不然你就得见证最后的罪血猎手的终幕表演了,然后或许就是你自己的。” 灰衣人示意了一下道路另一头那个穿着一身漆黑铠甲的人。 “真该死的,我突然有点讨厌谜语人了,你现在弄得我半梦半醒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说完,费迩莉德扛着莫莱德朝着灰衣人身后的一辆轿车走去。 那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老古董,数十年前的型号,蒸汽机的一半都暴露在空气之中,想必开起来所散发的蒸汽团会像火车那样。 “永别,你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吧,毕竟我换了最后一副身体了。” 费迩莉德朝着灰衣人挥了挥手。 咔嗒咔嗒,老轿车的蒸汽机在点火完成后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汽轮在蒸汽的作用下越转越快最后驱动着车轮也开始旋转让轿车行驶了起来。 费迩莉德发现这辆车虽然型号很老,但是竟然有一台车载无线电定位系统,索性边用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先进设备对自己的方位进行确认,随后开车离开了这里向着返回卡弗兰特的方向走去。 “费迩莉德女士,回到了卡弗兰特可就别轻易地再离开了啊!” 灰衣人在冲向那名漆黑骑士之前朝着远去的老式轿车喊道。 “知道了。” 蒸汽机的声音和鸣叫的汽笛声将一切其余的声音都掩埋掉。 直到莫莱德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外已经可以看见卡弗兰特城夜晚灯光所组成的轮廓。 “哦,神在上,该死的,这是又回去了?” 莫莱德发现自己驱动不了自己的身体,才想起昏死之前似乎被什么打断了脊髓。 “哦,真是打不死的老鼠。” 费迩莉德见莫莱德像个没事人一样地醒过来,联想到刚刚那位最后灰衣人,最后的罪血猎手,不禁感慨道。 “喏,拿着。” 费迩莉德将一个吊坠递给莫莱德。 “费迩莉德,你是在开玩笑吗?我都这样了怎么自己拿?” “。。。好吧,我的错。” 费迩莉德松开方向盘用双手把吊坠戴在莫莱德身上。 就在后者想要提醒对方注意交通安全的时候,那个吊坠如同融化了一样变成了一眼浓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玩意儿?!” “罪血猎手的传承了,可以遮掩气息,重塑骨骼。” 费迩莉德说道。 “当然,本来还有其他东西的,不过现在也没有罪血猎手的血脉了,你也就不用去管那些东西。” “重塑骨骼?该不会。。。” 莫莱德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便直接让他的意识断片。 “哦,忘了说了,除了重塑骨骼以外还有个作用就是让你可以前往噩梦边缘。” 费迩莉德对着瞪大了眼睛意识显然已经脱离了自己身体乃至灵魂的莫莱德说道。 “啊,毕竟是最古老的传承之一,罪血猎手嘛,自然也得去看看自己所狩猎的罪血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临噩梦 莫莱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片光怪陆离的场景。 那些以巨型暗红色蘑菇为屋顶的沥青状房屋,触手组成躯干人脑为照明设备的路灯,还有那人皮铺成的道路。 当然各种奇怪生物的尸体也是必不可少的,像是什么巨龙,粗大头部细长躯干的巨大人形,堆砌成了远处被一层淡淡黄昏色或是血红色气体遮盖的山脉。 该说什么呢,虽然内心无比震撼,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想要脱口而出,但是麻木的情绪却在一瞬间将这些冲动浇灭。 就那么一回事呗,还能怎么样。 莫莱德摇了摇头,看着那唯一的通道,便走了过去。 踩在人皮上的感觉说不出什么特别,周围的空气有一股铁锈伴着硫磺的味道不是很让人适应。 很快,莫莱德就走到了一段桥上,低头一看,所谓流淌的河水实际上似乎是人的脑浆,一种苍白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髓液,但是直觉却告诉莫莱德这就是脑浆。 桥的柱子由一种未知的钙质物形成,莫莱德从桥走下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这种奇特的东西。 但是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作为生物的骨骸来讲它太过规整,但是作为建造物来说它又太过混乱无序。 莫莱德继续朝前面走去,在那条脑浆溪流的对面似乎是一个类似小广场一样的开阔地。 这个开阔的中央布满了各种石质墓碑,木质墓碑,还有各种婴儿车的残骸。 这些事物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方式在广场的中央似乎组成了一个方尖碑。 意义不明,莫莱德只能在停留一会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在狭窄的房屋缝隙形成的巷子里穿行,大概过了几分钟后,莫莱德总算是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瞬间,他仿佛就像是从一个坑道穿行到了另外一边,如同豁然开朗一般。 一个巨大的谷地在他眼前出现,原本以为的那些尸骸所组成的山脉分明就是一座座尸山的山峰,在巨龙和巨大人形怪物的尸体之下则是更多更加奇怪生物的遗体,一个个层层叠叠地形成了山。 而他刚刚穿行的“城市”则是建立在另一座尸山之上。 看见谷地中央的巨大脑袋,莫莱德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脚下是一个比巨大人形怪物还要庞大的生物的尸体上。 而这个生物则倒在了一片尸骸之中砸出了这个谷地和那些尸山。 称呼其为巨人似乎有点不够格,就连泰坦也太过渺小。 莫莱德深吸一口气。 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巨大生物遗骸而感到震惊,而是联想到自己原本视做山脉的竟然只是平地,那么如果从极高的天空看下来,那么是否会看见一片漫无边际的尸骸所组成的“海洋”? 这不可能是他原本认识的那个世界。 是间隙?还是什么类似灵魂之海的事物? 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建筑修建于这个巨大生物的尸骸之上? 冷汗在脑海冒出无数细思极恐的问题的同时从莫莱德的额头蹦出。 而就在他往下看,想要通过思索这个巨大生物究竟是个什么的时候,突然那颗倒在地上的脑袋似乎活了过来。 一只硕大但是充斥着污点,扩散白斑,浑浊不堪的眼球自似乎是后脑勺的位置出现,沉重眼皮打开。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极为迅速,完全违背莫莱德所熟悉的常识。 似乎那眼睛和眼皮不是这个世界该出现的东西,本该产生的地动山摇丝毫没有任何迹象。 在恍惚之间,尸骸平原和一阵光影交错的景象在莫莱德的眼前杂糅在了一起,他的大脑变得十分混乱。 在他没有察觉的感知中,他的左手开始肿胀,灰红色的血液从他的眼角,耳朵和鼻子乃至微微张开的嘴角流出。 这些液体一旦掉落到了人皮地面便会迅速地如同菌丝一般凝结并向着四面八方伸出它的“触手”。 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来访者,大量的如同沥青一样的漆黑色粘稠液体从眼角流出,已经散乱的瞳孔似乎就在此时重新聚集起来。 在其向着莫莱德所在方位移动的同时,整个区域似乎一下子变成一大团凝胶一样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开始波动了起来。 瞬间莫莱德便觉得自己似乎踩在了一大团棉花上一样,整个人开始变得失重起来,平衡很难维持。 几分钟后他便完全失去了对于自身的控制,朝着那颗眼球所在的谷地开始滑落。 就在这时,一股巨力牵扯着莫莱德的上衣,将他死死地拽住,并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将其从那一片暗灰色的空间中拉回了一辆古董级别的轿车中。 “。。。。啊!” 半晌后,莫莱德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开始了疯狂地大吼大叫。 只是他还没有激动太久,就被费迩莉德狠狠地闭合上了嘴巴。 “。。。真是见了鬼的,到底怎么回事。” 莫莱德冷汗直冒,瘫坐在副驾驶位上一阵后怕。 “所以你去那个地方看见了什么东西?” 费迩莉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按理说罪血猎手的传承只是以一种极其奇特的旁观者角度浏览一下噩梦的边缘,让这些年轻的猎手对自己所要猎杀罪血的源头有个深刻印象。 但是莫莱德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仅仅当个旁观者,当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僵直,能够流血的缝隙都在流出极为粘稠的血液凝结物。 费迩莉德是越看越不对劲,莫莱德那样子分明就是陷进噩梦边缘之内,那一片无尽战争时期所遗留下来的遗骸。 至于他有没有可能继续深入,那是可以确定绝对不存在的。 要是再深入,莫莱德可就不会仅仅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脑袋上不爆开一个肉瘤都算好的了。 “你看见了什么?” 费迩莉德再次问道,莫莱德这时才刚刚从穿梭两个世界的失重感和迷茫中恢复过来。 他的话语因为不断从嘴里冒出的鲜血和混乱的大脑变得断断续续毫无逻辑,一会一个大蘑菇,一个古老巨龙的。 不过费迩莉德还是能够从这一片杂乱中整理出有用的信息来。 莫莱德估计是见到了最后一位陨落的,与人类有关的神明。 也就是被机械临渊之神弑杀的矮人的万物铸造之主。 这么说来,罪血猎手的传承的确也是断了啊,都只剩下去猎杀万物锻造之主所赐福的血脉后裔,那不就跟机械类临渊神教的暗幕守望的职责一样了吗? 这台老式轿车不太好出现在卡弗兰特的市区之中,不过幸好此时这座城市也进入了一定程度的戒严,f一些费迩莉德不太记得起来的道路重新充满了车流。 不过这台在半空中伴随着蒸汽尾流的老式轿车仍然十分引人注目。 “该死的,活该你们这些身高怪被灭绝!” 费迩莉德在好不容易避开了又一个明显是想要抓拍新闻的小报纸记者。 但即便没有把这辆车拦下来,想必也抓拍到了这辆车的型号编码以及车牌。 是的,车牌!该死的,费迩莉德这才想起来那个罪血猎手给自己的车还有车牌! 那该被诅咒的,曾经是为了彰显一个贵族或者富裕商人地位而颁发的一种象征意义上的车牌。 这也就意味着费迩莉德要是开着这辆车回温莎的酒庄,明天估计就变成头条了! 而且以艾斯弗洛列王国政府和路易斯安娜那个性格,估计很乐意用这种新闻来掩盖今天发生在城内的事情! 不得已,费迩莉德只能在兜转进附近的树林后,降低车速抱着莫莱德冲出车去,然后再朝着蒸汽发动机的控制器的缝隙扔了一块石头将其卡死。 被限制在启动状态的蒸汽发动机轰鸣运转,驱动着空无一人的老式轿车朝着远处颠簸而去。 啪的一声,费迩莉德和莫莱德掉在了林地间的泥巴里,滚了好几圈才消减掉了惯性带来的多余动能。 甩了甩身上的土壤,费迩莉德扶着莫莱德朝着温莎的酒庄而去,闻讯而来的诸多小报记者去追寻那一辆“贵族车”,所以道路变得有些冷清了。 十几分钟后,修丽雅在树林的尽头出现,她帮着费迩莉德把变得像个白痴一样只会干瞪眼,阿巴阿巴的莫莱德扛起。 “你可别跟我讲又遇到了什么意外。” 修丽雅看着莫莱德那样子就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难免还是有点侥幸心理。 毕竟最近不幸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整得莫莱德就跟个灾星一样,到哪,哪里倒霉,附近的人也被殃及。 “我也的确想跟你说只是出了车祸,这孩子被撞傻了而已。”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随后有些烦心地看着自己的被泥巴污染的裙摆。 她可没几件这种老款式可以用来更换了,要清洗也是很费力的。 “唉,所以又是什么意外?” 修丽雅提着一盏防风烛灯,一只手虚握着自己的青铜佩剑的把手。 “怎么了?” 费迩莉德注意到了修丽雅的高度戒备。像她这样的骑士都需要做出这样的戒备,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 “自从你们离开的一个小时后,整个外界都不太安全。” “可我看那群记者还是很狂热地到处追寻着新闻啊?” “额,您以为这是二十年前,卡弗兰特的新闻界还没有被划定版图的时候?那群记者疯了,字面意思。” 说着,修丽雅眼疾手快地拔出自己的青铜佩剑刺穿了一只癫狂的牧羊犬。 抖落掉残余的血液,修丽雅深吸一口气,将佩剑重新收好,蓄势。 又过了十几分钟,在修丽雅斩杀了三只同样癫狂的动物,五六个看起来明显不正常的拦路者后,才回到了温莎的酒庄。 此时的酒庄已经在外围搭建起了较为简易的铁丝网,借助上一次没能完全被利用的工事抵御着郊外那些发狂的生物。 越过几名锡人侍从,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回到了酒庄内部。 “卡弗兰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费迩莉德看着客厅被摆上了一张硕大的军事地图,那是属于卡弗兰特城的。 “比较糟糕,糟糕到温莎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修丽雅把烛灯放到一旁,摇了摇头来到了长桌前。 “整个诺尔区现在就是个信息迷雾一切的线索哪怕是一丁点只言片语都出不来,字面意义地出不来。” “。。。我记得才发生过天使之战来着。” 费迩莉德同样也来到了长桌前,看着修丽雅在那张有些泛黄的军事地图上所画的标记。 “估计是诺里安王国联合了一部分当年被路易斯安娜三世所清洗的反对派,一些乱七八糟的古老遗留进行了此次的卡弗兰特城变化。” 修丽雅把几张传真照片扔到了费迩莉德的身前。 那上面不仅有秽血追猎队的标记,赎罪朝圣者和秘罚暗使这些连费迩莉德都觉得有些生疏的标记也出现了。 “。。。莫莱德说今早他们图书馆来了一群洛兰帝国复兴主义的老古董,所以断片了。 我觉得很可能那不是什么洛兰人,更可能是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人或者路易斯安娜三世本人去了那里。” 费迩莉德想了想说道。 “啊,那不难猜测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修丽雅点了点头。 “你想到什么?” 费迩莉德瞥了一眼突然变得“聪明”起来的修丽雅。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赌一把大的。” 修丽雅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知道这个小姑娘在玩大转盘!早就知道了!但是到底是什么?筹码?赌注?” 费迩莉德有些恼怒地搓了搓自己的脑袋。 “很简单,她想自己弄个宗教出来,就是那种可以对标源血教堂和烛教的,新的一个教会。” 修丽雅抬起头看着费迩莉德。 “呵呵,她所做的就跟当年机械临渊神教以及安娜塔西亚所要做的事情一样。 只不过比起机械临渊神教来说,她赌得太大,比起安娜塔西亚来说又赌得太小了。” 第116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一) “你这跟刚刚说的有什么区别?!除了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浪费我的时间以外,还能怎么样?!” 费迩莉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歇斯底里的情绪差点冲破她冷静的心绪。 “你们这些人就非得这样吗?!解释了却跟没解释一样,那么多玄奥的话脱口而出,是什么远古萨满吗,你们!” “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为什么了” “修丽雅”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气得费迩莉德想打人,但是碍于身高问题,她现在可能会被单手压制,于是放弃。 “好了好了,直说吧,路易斯安娜三世想要做的一部分事就跟当初绞杀万物锻造之神一样,把噩梦勾引过来。” 修丽雅摸了摸费迩莉德的头,这让后者彻底放弃冷静。 “啊,我可真希望这种混乱的时间可以尽可能地多一些。” 修丽雅在稳住费迩莉德后自顾自地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血月。 此时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一杯葡萄酒被倾倒在了云层之上一般。 “。。。那个,我听某个人说,烛影骑士团已经全灭了,你知道吗?” 费迩莉德放弃了谜语人进行交流,于是便讨论起了另外的话题。 “当然知道,那一次远征就是前兆罢了,烛影骑士团的副团长殒命,我们的团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个疯癫颠的圣女,除了灭亡还能怎么样呢?” “修丽雅”摇了摇头。 “圣烛骑士团有那些贵族们做靠山,烛台骑士们是那群元老们的拥趸,我能怎么办?” “修丽雅”转过身去看着费迩莉德。 “你是听那个老不死的罪血猎手说的吧?是因为遇到了他你们才回到这里?我看莫莱德身上有残余的罪血猎手气息。” “对,就是那老东西。不过,估计现在已经去见他信仰的神明了。” 费迩莉德回答道。 “你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修丽雅”笑了笑,随后重新回到了长桌前。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百余年前的九国之战并没有解决那些真正潜在的矛盾,奥古都斯帝国和一众巨日遗留的毁灭仅仅只是把表面冲突驱散。 自第一次宗教圣战结束以后定义的模糊边境因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和扩张而变得愈发清晰,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当年各个教会所思所想与今日的有所不同。 清晰的边界却被一种模糊的契约所束缚,那自然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人类的科学和炼金学被推广普及,这些事物以一种常人哪怕是那些长生者也无法预计的速度改变着灵魂之海的状态。” 修丽雅在摸索了一阵子后,把一把黄金纹路装饰的黑色钥匙递给了费迩莉德。 “你应该知道的,费迩莉德,相当一部分的长生者是不希望这种变化太过剧烈以至于影响到他们的长生,而一部分的新晋者又渴望着变动,渴求着那万古严冰之间的缝隙。 这就是人类,古灵种族中短命族的后裔。” “。。。这是最初圣烛院的钥匙?” 费迩莉德没有去回应对方的长篇大论,只是询问着刚刚那把黑金钥匙。 “是的,最初圣烛院的钥匙,在那些人把西莉亚圣女殿下囚禁在最初圣烛院后,忠诚于圣女的烛教以及圣国的势力便把第二道圣门的钥匙夺走。” “最初圣烛院。。。也就是说现在南洛亚圣国的教都正陷入内战之中?” “你可以理解成内战,或者说是一种放逐或是废弃。在圣女一派系的失败过后,南洛亚的中心就从教都福斯特兰多拉到了圣都坎朵拉利亚。 实行了将近万年的双都制就此终结了。” “怀旧就到此为止吧,艾维尔拉,要是你没什么其他的要说就自己该回哪去回哪去吧,你看人修丽雅的烛化又开始了。” 费迩莉德指了指艾维尔拉所寄宿的修丽雅的脸,那里正在如同融化的蜡一般一滴一滴地向下滑落。 “其实,我是来道别的,费迩莉德。” “。。。你也不行了?” “嗯,已经被拖进灵魂之海中了。” 艾维尔拉说道。 “与其等待着缓慢的死亡,我想不如去试试那个。” “你想做什么?别要乱搞事!” 费迩莉德听出了一些味道,严肃地说道。 “反正又不差我这一个。” “。。。算了,我就当做是你的遗愿好了。”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 将手刺入自己的心口,费迩莉德从中掏出了一个染血的灰色眼珠。 “啊,这是哪一位的?” “不知道,反正已经是储备的最后一颗了,而且也算是物尽其用。” “如此,感谢了,小艾莉。” “反正你要是成功了我的事就少了,失败了也算是把水混得更彻底一点。怎么算都不亏。 另外我都说过多少遍不要叫我小艾莉!” 费迩莉德生气地抱怨道,随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说完,修丽雅整个人突然就朝着费迩莉德倒了过来。 “该死的,离开之前害得给我搞个恶作剧?” 费迩莉德刚刚明显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于是艾维尔拉便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体格的身躯不足以应付修丽雅那颇为沉重的重量,但要是努把力还是可以做到接住然后让修丽雅缓缓地躺在地上。 “唉,你就总喜欢做这些恶作剧吗?死到临头还要来这么一下。” 。 汉斯用匕首插死了扑倒自己的异变人,被身后的一名行动队队员拖着,回到了掩体后面。 “呸。。。情况如何?” 汉斯吐了一口血,在属下的帮助下换掉了自己已经破损的炼金防弹护甲以及钢盔。 “不明,队长!” 在打光了冲锋枪的一个弹夹后,那名救回汉斯的行动队队员说道。 “半个小时前,我们就失去了与各部的联系,如今只能依靠这个火车站来抵御袭击了!” “该死的。” 汉斯撕开一代医用伤口消毒粉给自己的切割伤消毒,然后用纱布简单包扎起来。 幸好这个伤口不在那些关键的运动部分,他还能保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尝试过人力传输信息吗!” 汉斯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声喊问道。 “尝试过,派我们了两名队员携带着信号枪前去联系附近的部队,但都没有任何回应! “。。。该死的,所有人准备撤退!威尔,你带三个人断后,把入口给我炸塌!” “队长?” 一名新加入的行动队队员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我们的任务不是坚守北部入口吗?” “你以为各部之间的联系是怎么断的?” 汉斯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剩余的人在有限的时间内整理收集尽可能多的物资。 “我们的后方必然已经遭到了袭击,不然是不可能失去一切的通讯手段的。” 汉斯拍了拍这个新队员的肩膀。 “快去收拾吧。”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爆炸声,卡弗兰特城北部的矿区和诺尔区之间的联系通道入口被炸塌,从夜色中冲出来的异变生物没法再继续朝着城市推进,只能开始艰难地攀爬残骸。 三辆各有损失的蒸汽装甲车载着汉斯身边幸存的行动队队员驶入了卡弗兰特的诺尔区内部。 此时这里异常的安静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夜晚下的那些精致楼房没有丝毫的光亮溢出,只有街灯仿佛成为了两个世界的边界。 一边是正常的街道,一边则是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楼房。 “威尔,我们队里有赐福者或是受祝者吗?” 汉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没有队长,游方士的人是单独成立分队的,我们现在这里只有凡人。” “。。。呵,那有什么手段可以检测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像那些异变生物一类的。” “没有队长。” 威尔摇了摇头。 “。。。那就全速离开这里吧,别管那么多。路上遇见不明的拦路者如果绕不开就直接撞过去。” 三辆蒸汽装甲车在汉斯的命令下开始提速,在寂寥的诺尔区的街道上狂奔。 不过很显然,想要避开已经发生异变的意外是不可能的,一行人在行驶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离开这一片诡异的街区,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成了恐惧。 “停。” 汉斯叫停了整个车队,行动队将车辆停在了路灯下依托着蒸汽装甲车作为护盾戒备着四周。 汉斯眯着眼睛看了看街道尽头的拐弯处。 自从他们十几分钟前进入了这个街区后,沿路的房屋以及经历过的路口和指示牌乃至路灯和信号灯都有所不同,完全不像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然而十几分钟的全速行驶仍然没有脱离这个街区是肯定有问题,这样的车程都足以穿过面积不算太大的诺尔区。 “准备进楼房。” 汉斯随便指了一栋附近的三层高的公馆一般的房屋。 这里的蒸汽管道不像沃克区的那样附着污垢和锈迹,也不像贝德兰区的管道总是看起来十分陈旧,看起来是二手货一般,诺尔区的管道崭新得如同刚刚从铸造厂拿出来。 每一栋房子都像是玩具店里精致的模型一样,要是要进入这样一个模型一般的房屋总会让人有种莫名的惶恐。 “队长!” 威尔走上前小声地对汉斯说道。 “我们车上的物资可以支撑三天左右,现在没必要冒险!” 威尔用眼神悄悄地指了指一旁的那些行动队队员。 “这些人还没有参与这种性质事件的经验,很可能会出现极大的伤亡!” “威尔。” 汉斯转过身看着威尔。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想让我手上的队伍像上一支那样只剩下博德尔和几个重伤只能退休的人一样。” 汉斯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但是比起死得不明不白,不如让他们死前能够知道真相,哪怕是冰山一角。” “哪怕死得无比恐惧,汉斯?哪怕是那样?” 威尔不再使用敬称。 “是的,威尔,这就是我的想法。” “。。。那就进去吧。” 威尔摇了摇头,随后打开了自己手中冲锋枪的保险。 “反正我要是死了,我一定会诅咒你的。” “随便你了,那样总好过死得不明不白的。” 汉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指挥起整个行动队开始进入那个被挑选的房屋。 由威尔和汉斯开路,用仅剩的几枚化学手雷探查情况,小队的人戴上防毒面具,打开手电互相交替掩护地走进漆黑的房屋。 “电灯开关!” 怪异的环境不像战场,大声说话和建模声音是没有区别的。 “找到了但没用!疑似失去电力供应!” “威尔,你带四个人探查二楼,剩下的人分成两队检查一楼的情况!在关键节点放下我给你们分配的蜡烛!” “是!” 在汉斯的分配下,这一队人开始搜查整个房屋。 然而十几分钟过后,这里除了没有电力,仅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贵族或是有钱人的住宅,在温和的烛光照耀下,贵金属制作的家具和画作边框反射着微光。 “楼上状况如何?” “二楼没有异常,三楼也没有,阁楼被锁上了还未强行打开。” “这个住宅主人的具体身份?” “不清楚。” 威尔说完压低声音再补充道。 “没有私人照片,就跟个玩具店售卖的玩具模型一样。” “盥洗室的水呢?” 汉斯继续问道。 “试过了,水龙头打开了但没有水流出来,卫生用具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水,甚至就连曾经有水的痕迹都不存在。” 威尔摇了摇头。 “。。。去把车上的物资搬运到这个房间里面吧,今天晚上估计就要在这里坚守一下了,威尔,你带着人去阁楼看看。” 汉斯思考了一会说道。 “另外记得蜡烛和那些银质物品。” “明白。” 威尔点点头,带着三个人朝着阁楼而去,剩下的人则一半呆在房内戒备和掩护,一半重新回到街道上,从蒸汽装甲车上把弹药,食物和淡水补给搬运到这栋房子里。 第117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二) 此时的卡弗兰特仿佛又回到了数日前,只是不同于那时候的天使之战混搭着暴动,此刻的一切都是直接或是间接由罗德兰宫里的那一位挑起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一众圣血近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宫殿最高的观星塔中。 不过这里并没有芙洛斯塔尔那些观星学者的各种光学仪器和用于记录数据和星轨的机械装置,仅仅只是看起来像是个观星塔罢了。 “我所要邀请的嘉宾们,此刻应该都来到或者将自己的视线投射到卡弗兰特了吧?” “是的,殿下,除了你所说的那个神秘教会,其余的都到了。” 一名圣血近卫回复道。 “只是有几名嘉宾在城外已经爆发了冲突,估计会少一部分。” “无伤大雅,反正是死在卡弗兰特的地界上,也算是登上舞台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没有过多地为此而感到担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悔是没用的,要么一直走到底走出这片黑暗,要么就迷失在其中,迎接自己的死亡。 “陛下,我觉得您还是操之过急了。” 一旁的马里乌斯走上前说道。 此时他的身体上插满着各种输液管,巨量的苍白色液体正在进入他的体内。 然而那枯瘦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无论灌输了多少液体也没有使其膨胀。 “首相大人,我不认同你的看法,机械临渊神教那边一心想要找他们的活圣人,芙洛斯塔尔和他们的星辰教那边除了和我们在对抗诺里安王国以及源血神教这一方面有着联合的可能性以外,打压卡弗兰特可是他们的另外一个重要目标。” 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些疲惫地说道。 “至于洛兰公国或者说那群帝国复兴者,他们和自己的圣嘉尔德血脉后裔的问题还错综复杂着呢,我要是动粗的指不定就让洛兰公国自己内部混乱起来,为数不多的学术支持可能就没有了。” “我保留我的意见,陛下。” 马里乌斯摇了摇头。 “我仍然觉得您操之过急了,诺里安的人正处于一种变革之中,南洛亚圣国的内乱还需要虚伪的道义来做遮羞布,您的搅动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平息掉。” “没时间等待了,马里乌斯,我若是还有时间会选择在卡弗兰特刚刚经历过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后进行我的计划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窗前离开,来到了一张桌子前。 在马里乌斯连接的复杂输液装置的旁边,古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微雕的古代卡弗兰特正位于其中央。 那是公国时期初建的卡弗兰特,仍然可以看见保护城市免受土匪强盗,游牧部落的城墙。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线路贯穿其中,这是一张比地图还要详细的立体模型。 “我能够感受到,卡弗兰特的城市奠基秘仪正在被某些人修改,虽然往年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没有任何一次像如今这样,修改的速度超过了秘仪自身的修补的速度。” “城市奠基秘仪其实被夺走了也没什么的,殿下,那就是个被动秘仪,在上古时期用来保护城市的最基础的事物。” 马里乌斯说道。 “的确,即便现在那些蠕行者乃至残存的百相族真的打算潜入城市杀人,也席卷不起任何风浪,武装精良的凡人军队就足以压制他们。” 路易斯安娜三世点了点头。 “但是,某些人仅仅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路易斯安娜·艾斯弗洛列,这座城市已经不属于你了。 而各方势力也都希望卡弗兰特成为一个谁都没有主权的地方,在维持着它在凡人世界的意义和作用以外可以尽情地进行着博弈的游戏。” 路易斯安娜三世用自己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也就是说他们想把我赶出去,从卡弗兰特城赶出去。” “请恕我直言,陛下,我们没有任何与其对抗的资格,假如我们有的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马里乌斯有些担忧地说道。 “所以我要赌一把,呵呵,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 路易斯安娜三世死死地盯着那个巨大的圆盘。 “今晚便是这盛大的演出,要么我输掉几乎所有的筹码估计还要欠下一大笔的钱或者直接死去。” 路易斯安娜三世转过头,看着马里乌斯。那副在阴影中狰狞的如同深渊中最为恐怖的怪物一般的脸让枯瘦的老人打心底地生出恐惧,他突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姑娘变得是那么的陌生。 他有些后悔,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后退的选择。 马里乌斯叹了口气。 “只希望,陛下您能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马里乌斯。” 。 “奇怪,我刚刚是怎么晕过去的?” 苏醒过来的修丽雅扭了扭自己僵硬的关节,从地上爬起来。 “应该是旧病复发。” 费迩莉德说道。 “好吧,那我接着讲卡弗兰特的情况。” 修丽雅不想跟这位陌生人谈论自己的“旧病” “不用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卡弗兰特发生了什么。”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修丽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眼前这位烛台骑士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吗? “我去看看莫莱德,温莎酒庄的防御就靠你了,修丽雅小姐。” “。。。” 修丽雅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费迩莉德,直到对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摇摇头,让锡人侍从去搜集镇子周边的信息。 费迩莉德那边则来到了正在被绑着输液的莫莱德那里。 在离开了噩梦之后,莫莱德的身体整个呈现出一副衰弱的样子,费迩莉德和修丽雅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于是就先让他来到了这个生命维持装置里。 只不过很显然这种针对于士兵的装置对于平民来说太过粗暴了,莫莱德的脸部整个都快扭曲了,极度的疼痛和极度的痒同时冲刷着他的意识,然而头脑却因为各种化学物质而异常清醒。 于是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机械装置的束缚中。 “杀了我吧,生命真是如此毫无意义的事物。” 莫莱德低沉的声音从那张没有张开的嘴巴中说出,就像是个古老画卷中的临死贤者一般。 “行了行了,别在搁这儿抱怨了。” 费迩莉德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就好好庆幸自己只是肉体受到折磨吧。” “。。。你说,时间有尽头吗?假如时间是人们定义的,那么最初的起点又是怎么校准的?没有创造时间的记法之前。。。” “够了够了。” 费迩莉德还没能开始检查莫莱德的身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如同大学里的哲学系教授一样滔滔不绝。 于是费迩莉德只好手动关闭莫莱德的嘴巴。 “。。。血液正常。。。血压正常,嗯,有些未知的物质不过无伤大雅。。。” 费迩莉德检验着机械装置的自动打字机所敲写的数据,纸袋的传动设备在蒸汽的作用下飞速拉动。 看见有不对劲的地方,费迩莉德就给莫莱德打一针淡灰色的液体,略微有些粗大的针头直接刺入某人脆弱的肌肤引得一阵抖动。 之所以没有尖叫,纯粹是因为此时莫莱德的嘴巴还被费迩莉德控制着。 十几分钟,彻底虚脱,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莫莱德直接在维生装置的躺椅上睡着了。 “你说,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修丽雅此时来到了屋外看着检查仪器和药物的费迩莉德以及昏睡过去的莫莱德。 “最好一直都是这样。” 费迩莉德将注射器和一些输液管消毒以后,放入了密封柜里。 “上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等过个十几年多利兰特去世后向王国当局以归还封地为代价向女王或者国王要些皇家产业的分红股份,然后就到芙洛斯塔尔或者其他远离这边的国家。” “。。。兴许吧。” 修丽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费迩莉德,后者可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被安娜塔西亚培养出来的烛台骑士。 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直陪在莫莱德身边的保姆? “所以他现在的血脉状况如何?灵魂脱离身体的程度到了哪一步?” 修丽雅问道。 “他的血脉暂时和罪血猎手的传承融合,在同化过程中不会向外产生太大的压力,一段时间内可以稳定地使用,但是仍然需要设置限制设备。 至于灵魂脱离身体的程度,很奇怪,没办法量化,估摸着还是原来的程度,但是不同的是他的血液沾染了少许的灵魂残渣。” 费迩莉德说道。 “这算什么?” 修丽雅皱起了眉头。 “算什么?我也不清楚,你要不去问问安娜塔西亚?” “你可没有在名字的末尾加上圣座或者其他的什么教内的尊称。” “你不也是吗?” “。。。我去看看庄园外的情况。” 修丽雅认真地看了看费迩莉德,但是必然没看出来什么,那种心底隐隐约约的未知感觉说不清到底代表着什么,于是只能先放在那儿。 酒庄外的镇子受到了温莎布置的秘仪的保护,从卡弗兰特波及过来的影响并没有让镇子的人受到什么异变。 当然,为了应对异变动物的袭击,当地的警局组织了人手拿着猎枪乘坐着蒸汽运输车围着镇子进行巡逻,修丽雅排了些退休老兵去帮助镇子的人。 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危险,酒庄的防御工事也准备齐全,锡人侍从全部被武装了起来在酒庄内和酒庄外都有部署。 然而修丽雅仍然觉得心有不安,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没有摸到黄金面具心里一惊,随后赶紧从风衣内部拿出一张覆盖在自己的左脸。 这样的意外让修丽雅更加觉得有些不对劲,假如说今晚的意外全部都藏在卡弗兰特城中,那么肯定会有极少数的意外在城外爆发。 。 汉斯和威尔借着守夜的由头远离了其他的行动队队员。 “汉斯,我觉得不应该固守在这里。” 威尔用颤抖的手抽出两根香烟。 之前的战斗完全都靠着肾上腺素和紧绷的神经来维持,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臂中了碎片。 那些异变的人要么是矿车的操作员,要么是一些流窜的黑户,他们使用简易的雷管和用来开凿的蒸汽枪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器对守军发起了攻击。 异变的身躯完全不畏惧子弹,哪怕击中关键部位这些异变者仍然能够做出充满威胁性的攻击。 “威尔,卡弗兰特的诺尔区是王国隐秘力量聚集最多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哪怕其他地区全部变成这个样子,诺尔区也不应该出现任何意外。” 汉斯拿出全队仅剩的几个好的打火机给两个人将香烟点燃。 “所以要是这里出了问题,要么是异变大到罗德兰宫都自应不暇。” 汉斯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然后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恢复。 “。。。要么就是罗德兰宫主动纵容了异变的产生。” “你这可是大不敬的发言,汉斯。”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威尔没有反对汉斯的猜测。 作为保卫局的老人,威尔也清楚一些隐情。 “那下一步怎么办,队长?咱们这儿可都是新人,我好不容易才用炼金实验事故配合着光学奇异现象说服了这些菜鸟。” “下一步啊,真是头疼。” 汉斯吐了一口烟,掏出了一个怀表看了看。 “这样吧,先等六个小时,要是六个小时后这里还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试试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破坏。” “要是仍然没有效果呢?” “那就只能接着等待了呗,总不可能持续好几天吧?” 汉斯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快被抽干净的香烟,翻飞的火星和黑色渣子在空气中弥漫。 威尔看懂了他什么意思,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了汉斯。 第118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三) 尤瑟尔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卡弗兰特夜景。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隐隐感觉到什么,停下手中的事情而向外面看去。 她的真知之眼还在恢复之中,所以当下并不能让她明白究竟是什么引起了那种感觉。 尤瑟尔所在的洛兰公国大使馆位于诺尔区与贝德兰区的交界处,周边都是些外国的大使馆或者某些国际协会,银行等等的建筑。 因此哪怕她仔细地辨认黑夜中的不寻常也是徒劳无功的。 这种感觉相当烦人,就像是夏日的夜晚自己的身边有一只虚假但会不停发出嗡鸣声的蚊子一般。 尤瑟尔本来今天还打算写会日记看一会最近畅销的通俗小说来舒缓自己的心情。 此时只好去洗漱,早点上床,用睡眠去拒绝外界的一切影响。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时候,突然一连串的爆炸声和火光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队洛兰公国的人和艾斯弗洛列王国派遣的护卫冲进了她的房间。 一部分的人手使用可拆卸式的窗户装甲将安全漏洞堵上,一部分的人则护送着尤瑟尔来到大使馆的地下储物室中避难。 为了适配当地的蒸汽管道系统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设施,几乎所有的大使馆在建造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此时,洛兰公国方面的要员全部都聚集在这里,王国派来的护卫们则在把守着大使馆的所有出入口。 “莫利亚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尤瑟尔向着悠闲且正在阅览报纸的公国大使问道。 “啊,没什么事,尤瑟尔女士,只是艾斯弗洛列王国自己的事,我们别掺和就好。” 莫利亚将报纸拉下来了一些,让自己能够看到尤瑟尔,说完以后又重新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 尤瑟尔很想对这位大使白个眼,要是不掺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事,那当初何必派遣他们来充当什么访问学者团呢? 没办法,她只好找个位子坐下,跟守卫请求帮忙那本通俗易懂小说过来。 艾斯弗洛列人很快就把尤瑟尔书架上的一本通俗小说送到了地下室中。 外面除了最初的一连串突然爆炸以外,似乎也就只有偶尔产生的枪声,就好像这仅仅只是一场恐怖袭击。 然而,尤瑟尔却发现自己此时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无论怎么想办法让自己沉浸在书中,结果只有心绪越来越杂乱。 尤瑟尔想到了白天与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的见面,越想越觉得今晚可能真的有大事发生。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就因为自己没答应她?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的爆炸声在尤瑟尔所在的地下室之上发生,滚滚的浓烟甚至弥漫进了地下室。 紧接着交火声和混杂着艾斯弗洛列地方方言的呼喊声大作。 莫利亚显然坐不住了,将报纸卷起来,神情严肃地和艾斯弗洛列派来的人交谈。 因为混乱的环境,尤瑟尔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她就被人架着向着地下室的另一边的出口而去。 正当她坐上准备在大使馆后方巷子中的轿车时,一梭子的子弹朝着他们袭来。 尤瑟尔幸好因为在登梯子的时候遭遇此次意外,所以只要一趴在车辆内部的地板上,蒸汽轿车的金属外皮让她免受第一波的袭击。 不过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么被流弹击中,要么就只能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几名艾斯弗洛列的护卫挣扎着想要起身去还击,然而他们很快就被无情的枪声击倒在地上,和那些重伤的队友以及洛兰公国的人一样无力地等待着自己那未知的命运。 “哦,我亲爱的尤瑟尔女士,我们这不又见面了?” 一个身穿白色大衣,在夜色下的街道显得极其醒目的身影缓缓来到了洛兰公国大使馆的后面。 “那位先生,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下手中的动作要好一点哦。” 话说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将自己的面目笼罩在阴暗之中的武装分子就用枪顶着莫利亚的脑袋让其来到了路灯之下。 “尤瑟尔女士。。。” 正当那名白衣人看向蒸汽轿车的时候,原本应该出现在车门旁的尤瑟尔竟然不见了。 “呵呵,真是令人意外。” 白衣人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去搜寻。 “给我把她拖回来,当然留着一口气。” 他没想到尤瑟尔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能够躲避自己搜索秘仪的办法。 几名黑衣人迅速冲进了大使馆内部,剩下的分成两队,一边搜捕一边堵住巷子的两头。 洛兰公国大使馆内部还是有一些武装人员。 虽然他们在听到枪声后意识到了后门出了问题,然而面对着黑衣人,即便是有所戒备的武装人员仍然没有办法抵抗。 这些黑衣人哪怕是被击中,也好像是打进了什么棉花上一样,丝毫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损伤。 在内外夹击下,洛兰公国大使馆很快就被血洗,无论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派遣去的武装人员基本上都倒在了血泊中。 假如没有,那也多半会在不久被补枪。 黑衣人开始了暴力搜索,不过因为白衣人的活捉命令在前,所以他们没有常用的子弹搜索法。 白衣人闲庭雅步地走进了洛兰公国大使馆。 “怨魂,你做得太过火了。” 一辆古朴的马车来到了大使馆破碎的大门前,一直枯瘦如同树枝一样的手将掩盖车窗的黑色莲子撩起了一些。 嘶哑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 “怎么了,不就是弄死了一使馆的人嘛,我看旁边诺里安王国大使馆更热闹呢,听说那帮地鼠打算搞个血祭仪式?” “够了,我们合作的条件是什么我希望你还铭记在心。” 嘶哑的声音隐隐透露着怒意。 “当然了,你这个怪物要是打算重新回到陨日神教的怀抱之中,一个大使馆是不算什么事的。” “哈哈哈,可别了你这老不死的植物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你们这些懦弱到了极点的寄生虫。” “随你。” 黑色的帘子被放下,马车离开了洛兰公国大使馆。 “。。。快点,你们这些废物练个小女孩儿都找不到吗?!” 被叫做怨魂的白衣人似乎情绪变得有些失控,他一边狠狠地蹂躏着地上的尸体,一边对那些黑衣人吼道。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从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抓着莫利亚的头发讲他拖到了大使馆的大厅中央,随后便开始了骇人的折磨。 似乎这样可以发泄他那无穷无尽的怨气。 躲在大使馆夹层中的尤瑟尔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死死地摁着胸口。 就在她眼前刚刚上演了屠杀的景象,现在又来了非人的残忍。 这个夹层是提供个洛兰公国真知学派的人使用的,虽然足够隐蔽,但是却没有多大的空余。 所以尤瑟尔不得不站着亲眼目睹那些事情。 十几分钟后,就在莫利亚大使没了气息以后,一名黑衣人不得不站出来向白衣人汇报。 “。。。我们没能找到,那,那个小女孩儿。。。唔!” 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就被白衣人伸出的苍白色尖刺捅穿,甚至连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人也没有幸免。 所有的黑衣人都抖了抖,但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并没有四散逃跑,而是硬着头皮继续站在这里。 “我不想听到什么没找到。” 白衣人收回了自己的突刺,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可能存在的血迹。 “去找,要么去死。”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所有的黑衣人。 “要我请你们走?” 这话说完,所有的黑衣人似乎猛然惊醒,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大使馆离开,然后像一群疯狗一样四处搜寻尤瑟尔。 “啊。” 白衣人从残破的大使馆中找到了一把椅子,以及一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楼大厅的日记本。 “尤瑟尔女士?你不会建议我阅读一下您的日记吧?” 白衣人对着空气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确信某人还在大使馆之中。 “这我可得好好欣赏一下,圣嘉尔德唯一留存于世的血脉后裔,真知之瞳的拥有者,大人物!” 白衣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郑重其事地打开并用双手捧读起那本日记。 只是他的腿不忘一只搭在另一只上面。 整个场景显得十分滑稽。 “哎呀,哎呀,虽然只是一些日常,但会不会有些秘密呢?比如觉得某人不错?” 白衣人戏谑的声音让躲在夹层之中的尤瑟尔有一种被人随意翻动衣服的恶心感和恼怒。 然而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去做,只能看着那白衣人肆意地翻阅着日记并将其中他觉得有意思的部分用一种令人作呕的语气念出来。 即便在那一次袭击之后她努力地学习记忆,锻炼自己的真知之瞳,费神费力地去攻读那些晦涩的古代书籍,但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眼前的这位黑衣人抗衡。 哪怕对方并没有展现任何的力量。 。 修丽雅从一个已经异变得完全像是个腐烂尸体的人身上抽出了自己的青铜利剑。 “该死的,还有植物结构,又是陨日邪教的人在搞鬼?”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查看着新一轮冲击酒庄的怪物尸体。 修丽雅望向卡弗兰特的方向,璀璨的灯光似乎还在岁月静好。 内心愈发的不安让她最终决定去卡弗兰特城内看看。 “你打算回到卡弗兰特?” 修丽雅找到正在修理自己身体的费迩莉德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不是你说的要离风暴远一点吗?” 费迩莉德抬头看了看修丽雅。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处于风暴之中了,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弄清楚这次风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修丽雅解释道。 “那你说说看,之前那次天使之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一场积蓄已经很久的高层矛盾以及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恩怨?” 修丽雅绞尽脑汁后说道。 “。。。你还是别去了,就在家里听听新闻广播,看看报纸就挺好的了。” 费迩莉德对修丽雅有些无语。 她哪怕猜测一下是有人要把莫莱德抓去当做材料都行啊,那费迩莉德也可以很欣慰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征得你的同意?” 修丽雅突然转过了头脑。 “你又不是我的烛台骑士。 再说了就算是我的烛台骑士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奇怪地看着费迩莉德。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征求对方的意见? “要去就去吧,但别把命丢了就好。” 费迩莉德没有去管对方奇怪的眼神,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人类的身躯还是有点太过脆弱了。 “我又不是去厮杀,只是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 修丽雅没看出来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那温莎酒庄和莫莱德就靠你了。” “你就放心好了。” 修丽雅得到答复后点点头,随后戴上兜帽迅速离开了这里。 等到修丽雅离开以后,费迩莉德这时才思索起刚刚修丽雅的意外举动。 “不应该的,按理来说修丽雅她怎么会有那种感觉的呢?” 费迩莉德边想着,边把自己的手臂拆卸下来,拿着手电筒检查上面的切口。 “难道说是埃尔维拉那个阴魂不散的老东西做的?还是说南洛亚圣国或者烛教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导致灵魂之海的存在体出现异常?” 她不是很理解在灵魂之海上使用了那种秘仪后,修丽雅是怎么会残留一些若有若无的记忆的。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给她解释了,所以无论怎么冥思苦想,费迩莉德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是在修补好自己身体上的伤口,调配酒庄地下的工坊生产必要的零部件后,费迩莉德穿上风衣来到酒庄外面检查起附近的状况。 第119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四) 借着夜色的掩护,修丽雅迅速从环城铁路进入到卡弗兰特城的贝德兰区。 依靠在复杂的管道节点处的阴影中,修丽雅自己地查看着街道上的情况。 日常的生活在继续,无论是参加什么宴会的人又或是去酒吧之类的夜间娱乐场所,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巡逻的便衣警察以及设立在路口的检查哨多了一些。 但是联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大事件,似乎这样的布置仍然不在意料之外。 修丽雅很快就放弃了仅仅依靠监视街道的情况来辨认今晚的异常,她沿着贝德兰区光鲜亮丽的暗面,那些纵横交错仅仅允许一个人最多两个人通过的巷子。 这些巷子的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管道和最新普及的电线以及各种仪表。偶尔释放的多余蒸汽让这里变得雾蒙蒙的。 修丽雅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躲藏在这里面的蠕行者,也遭到了一些民间蠕行者猎手的袭击和陷阱。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威胁。 很快她便穿过了大半个贝德兰区靠近到了该区与诺尔区的交界。 到了这里,大型广场,教会建筑的存在让那些阴暗的小巷子无所遁形,修丽雅只好收起自己的风衣,脱掉外表的一层薄甲将它们装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箱子中,伪装成一名游客来到了灯光之下。 此时大多数的店铺已经关门,蒸汽驱动的喷泉也停止了工作,寥寥无几的行人让她的存在略微显得有些亮眼。 只不过警察以及诺尔区边界巡查员们此时还在坚守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到诺尔区中,所以离作为边界的墙有些距离的修丽雅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看到把每一个入口,每一个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的凡人们,修丽雅才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这诺尔区里面一定在发生着什么。 把凡人放到看门的位置上,显然下这道命令人是希望超越凡人的家伙进入到诺尔区里面,不然不可能把游方士都撤下。 修丽雅走进了一个小旅馆,向老板要了一间客房,接着在客房中将自己的装备再三检查。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黄金面具还在上面以后,从窗户向着诺尔区一跃而下。 跳跃的影子在光与暗之间穿梭,修丽雅轻松地跨越了诺尔区和贝德兰区的边界。 当然她也同样穿破了虚假的遮掩,粉饰的正常被打破。 诺尔区此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 各国大使馆所在的区域火光冲天仿佛置身于战场,而另外一边的房屋就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路灯表明那里并没有停电。 鉴于这种情况,修丽雅便打算先去大使馆那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她便来到了处于交火状态中的诺里安王国大使馆。 数名一眼便能认出身份的掘墓教会人员正在对诺里安的建筑发动攻击,而诺里安人似乎并无任何可以有效反击的手段,只能呆在有着一定秘仪防御能力的大使馆中,用枪械做出无用的挣扎。 修丽雅没有惊扰他们继续前进。 距离诺里安王国大使馆最近的便是洛兰公国大使馆。 此时这里似乎被袭击过了,窗户的玻璃散落一地,一只无力的手从建筑遮掩中伸出来。 修丽雅悄悄地靠近便看见了正掐着一名灰发少女脖子的白衣人,那人正猖狂地说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白衣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朝着修丽雅躲藏的路灯阴影看了过去。 “这位先生或是女士,如此美妙的夜晚为何独自躲藏在那里?” 白衣人将手中的灰发女子甩到了一边,然后朝着修丽雅走了过去。 几名黑衣人赶紧拿着粗绳把昏死过去的灰发女子捆绑起来免得她再次逃跑。 “我们并无冲突。” 修丽雅见避无可避,便从路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并无冲突。” 白衣笑了笑,然后扫视了一下修丽雅。 “但是女士,你想的是淑女和绅士的交谈,今晚我可不想这样。” 话音刚落,白衣人便冲到了修丽雅的面前,而后者也并非没有戒备,迅速拔出青铜长剑迎击。 双方无声地在数秒钟内进行了十几回合的交锋,连一旁的路灯都被波及,切缝中喷吐出蒸汽。 “阁下无法以野兽之姿结束冲突,不如换换刚刚你所说的淑女和绅士?” 修丽雅抖落掉青铜长剑上的灰白色液体。 白衣人舔舔了一下自己被那长剑划破的伤口,见自己的血液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默默不语。 修丽雅并不想和眼前这人纠缠,只从刚刚那短暂的交锋她便能知道这个白衣人就是个非人怪物,他的身躯中至少含有三个人的灵魂。 双方无声地互相试探,白衣人在确认自己并无轻松捉拿并将对方折磨致死的可能后向后退了几步表态,而修丽雅则暗暗松了一口气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这时,灰发女子突然穿越了空间来到了修丽雅的脚边,用染血的双瞳看着她,从口吐鲜血的嘴中蹦出了几句话。 “我是圣嘉尔德的血脉,救我。” 说完她便昏死了过去。 修丽雅看着这个灰发女子,心底莫名有一股恼怒。 该死的,圣嘉尔德的血脉?那不就是莫莱德认识的那位? 我的天,神在上。 “女士,请不要理会那名灰发怪。” 白衣人朝着修丽雅说道。 几名黑衣人慌张地在一旁观望并暗地里寻找着可以遮蔽自己的地方避免被白衣人泄愤时杀死。 只是这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砰的一声,修丽雅没有说什么,拖起尤瑟尔就朝着城外跑去,而白衣人也没有丝毫停顿,两只手化作锋利的突刺封锁修丽雅的道路。 一时之间,洛兰公国大使馆附近的建筑纷纷被波及,破损的蒸汽管道喷吐出巨量的残余蒸汽。 调控的差分机检查到了异常正打算关闭阀门,然而白衣人的攻击破坏了这些检查控制节点,于是蒸汽的泄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一逃一追的情况下,大使馆区域很快便被雾蒙蒙的蒸汽所笼罩,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数百年前蒸汽时代刚刚到来的时候。 刺鼻的硫黄味让此地凡人丧失了抵抗力,侥幸戴上防毒面具的人又很快被丝毫没收到影响的邪教或是其他什么人杀死。 几分钟后,修丽雅重新回到了洛兰公国大使馆前。白衣人的攻击让她没办法在不动用足以表明自己身份的手段下逃离此处。 该死,真想把这碍事的女孩儿扔到一边去。 “女士,不如这样,你把她的眼睛挖出来,舌头拔掉给我,然后你可以带着半死不活的她离开。” 白衣人说道。 “嘿嘿,反正不就是想要个圣嘉尔德的血脉嘛,大家各取所需。” “。。。” 修丽雅没说什么,只是让自己的青铜长剑燃烧了起来。 “哇哦,原来是烛教的人啊,失敬失敬。” 白衣人看到附着了一层烛火的青铜长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正好离开了修丽雅当下可以投掷的最远距离。 “唉,其实我也并不怎么想和烛教的人起冲突,但是嘛,没办法。” 白衣人躲进了阴影之中,随后伸手朝着黑衣人们所在的位置虚握。 瞬间那些黑衣人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大手捏住,随后像一团泥巴一样把这些黑衣人揉搓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 修丽雅和血肉怪物展开了搏杀。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那血肉怪物便被修丽雅杀死,这让她十分不解。 然而很快她便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衣人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暗金色铠甲的人站在了修丽雅的面前。 “呵,寂灭骑士。” 修丽雅喃喃自语道,在落地的瞬间收起了自己的青铜长剑并借力迅速逃离了这里。 暗金色的寂灭骑士无声地紧追其后。 两个人在大使馆区域来回了好几次,修丽雅见自己仍然无法摆脱掉那名寂灭骑士,不得已只好朝着诺尔区诡异的另一边而去。 寂灭骑士是南洛亚圣国用来灭口的武器,隶属于圣国的元老院,修丽雅是没法与之抗衡的,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 一进入到那一片只有路灯的街区之中后,大使馆区域的那些火光和交火声立刻便消失。 寂静的街道中只能听见空气在耳边快速流过的呼呼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以及身后寂灭骑士的破空声。 两人在这诡异的街道中不知道穿行了多久。 修丽雅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之处,按理说飞了这么久,早该穿过诺尔区来到卡弗兰特城的外边,但是现在她还仍处于这个街区中。 就好像是一个深渊,将一切其吞入和自己进入其中的事物全部困在这里。 修丽雅停了下来。 寂灭骑士也站在了她的对面。 “为何要赶尽杀绝?我已退出了烛影骑士团并签署了缄默协定。” 修丽雅一边戒备着,一边对寂灭骑士说道。 只是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在寻找着修丽雅的漏洞。 没办法,修丽雅继续带着尤瑟尔逃跑,随后在路过看起来跟周围不一样的房子时将尤瑟尔扔进了其中。 。 异常的动静让正在抽烟消解忧虑的汉斯变得警觉起来。 然后下一瞬间,一个灰发女子突然破窗而入倒在了地上。 汉斯差点就开枪,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硬生生地将手中的冲锋枪扔到了一边。 “威尔!” 汉斯吼道,听到异动的威尔也很快赶到了楼上。 “这。。。” 紧握着冲锋枪的威尔显然没想到造成这异动的竟然是一个灰发少女。 “医疗包!” 汉斯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灰发女子的生命体征,一边对赶到楼上的威尔说道。 “哦,哦!好的,马上!” 说着,威尔急匆匆地跑到楼下把他们收集起来的医疗资源拿到了楼上。 汉斯和威尔立刻对这名突然进入到这座楼房之中的灰发少女进行治疗。 简单地为其包扎了一下伤口,汉斯和威尔对其的内伤无能为力,眼睛不断地冒血甚至比一般的枪伤创口还要多,这着实让他们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办?” 威尔看了看汉斯,虽然他能够理解非人的创口存在,然而他可没什么救治这位少女的方法。 “静观其变吧,等她自然醒过来。” 汉斯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位少女的未知创伤。 “哦,真该死,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结果是一个昏死过去的少女?” “也不算太糟糕。” 汉斯摇了摇头,将这位灰发少女翻转过来。 “至少我们知道这是一位洛兰人,而且大概率是来自大使馆的。 对比一下大使馆的那些工作人员,她显然太过年轻,所以很可能是最近来到王国的访问学者团里面一位比较有身份的人物。 这种人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意味着外面洛兰公国大使馆可能已经出现了比较重大的意外,大使馆里面的重要人物才不得不逃出来。” “洛兰公国大使馆出意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威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冲锋枪保险。 “当然有很大关系了,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是不太可能和洛兰公国交恶的,所以我们大概率并非被抛弃的诱饵或者什么别的工具。” 汉斯说道。 “接下来可以放点心固守这里了。” “。。。好吧,算是个好事。” 威尔想了想说道。 “不过要是女王陛下今晚的行动连洛兰公国都敢得罪呢?” “那就只好等死了呗。” 汉斯说完,把那名洛兰少女抬起放到了二楼的一个卧室的床上让其休息。 “当然了,还有个好处就是我们知道了这座房子不是什么玩具房,我们也不是被困在了某个巨大的模型里。” 汉斯趁着威尔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子就飞扑到了沙发上。 “守夜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接着睡会。” “。。。汉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第120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五) 寂灭骑士和修丽雅在这诡异的街道中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你追我赶,你藏我找的交锋,然而那名骑士仿佛一条凶狠的猎犬一样死死地咬着修丽雅的尾巴。 直到这一片诡异的区域显现出它的真面目为止。 围绕着寂灭骑士和修丽雅的环境开始了崩塌,扭曲的光影之下,房屋如排山倒海一般被无形的力量给混合进了夜色之中。 修丽雅降落到了地面,然而并没有得到脚踏实地的反馈,反倒是像跌入了沼泽一样。 修丽雅不再有所保留,外层的黑色斗篷在瞬间被暗淡的烛光点燃,在破碎的余烬之中,全身覆盖起了一层如同焦炭的铠甲。 寂灭骑士似乎也受到了环境的影响,对方落地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整个街区似乎在向着某种抽象概念上的深渊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失重感才消失,周围模糊不清的景象再一次变得清晰。 此时,原本如同某个模型变大后形成的街区被一种更加怪异的状态覆盖,如同生物表皮的街道,骨质和不知名的菌类构造出了房屋。 黑夜被暗淡却朦胧的灰色黄昏所替代。 “该死的,这是神之遗骸?!” 修丽雅很快就辨认出了现在她所在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让人类渺小地如同一只跳蚤一样的未知神明的尸骸。 “喂,我觉得你应该放弃继续追杀我了吧?看看你脚底下的是什么!” 修丽雅对站在她对面一动不动的寂灭骑士吼道。 然而对方似乎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拔剑冲上来,以一种更加迅猛,更加疯狂的战斗方式进攻,仿佛是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修丽雅。 “浑蛋,你这个忘乎职守的骑士!毫无荣耀可言!” 修丽雅一边怒骂,一边抬起自己的青铜长剑迎接暴风般的攻击。 寂灭骑士那巨大的力气让修丽雅每一次抵挡都觉得虎口崩裂,整个人不断地后退。 不过那骑士的攻击对于不再保留实力的修丽雅来说也就仅仅只能造成这些伤害了。 被白衣人勾引过来的寂灭骑士本身就并非可以来灭修丽雅口的存在。 几分钟之后,待到这名骑士的疯狂进攻产生了空隙,修丽雅一击打偏了对方的剑锋,迅速让攻守易势,并在短短几个回合之内就斩断了寂灭骑士的一只手臂。 不过她并没有将其杀死,这一片诡异的神之尸骸最好不要再徒增任何的死亡。 见对方失去了继续追逐自己的能力,修丽雅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依据着自己在无望之壁防线的经验试图寻找到脱离这里的办法。 现在修丽雅已经大致明白了今晚的卡弗兰特究竟因何而产生了令她心慌的感觉。一具神明的尸体足够解释一切,这里没有再停留下去的意义。 。 大使馆区域的爆炸是今晚这盛大舞会的开幕,紧接着整个诺尔区就陷入了诡异之中。 影响辐射使得整个卡弗兰特城所在区域都被笼罩进了舞台之中。 路易斯安娜三世纵容了许多的势力进入到她的城市并让一切可能爆发的矛盾以及仇杀在血月即将结束的今晚发生。 而她秘密从噩梦中搬离出来的尸骸几何体则已经埋在了新贵族居住区域的间隙临界点的位置。 只要利用那些来自不同信仰的赐福者或是受祝者的死亡,鲜血,癫狂以及仇怨,结合这个尸骸结合体,那么就有一定的概率让路易斯安娜三世藏在罗德兰宫暗处的那一位女神成为新教会的支柱。 而这个新教会将会与诺里安的源血教堂,机械临渊神教,南洛亚的烛教,昆塔雅的圣树教,北境的三王教等教会分庭抗争。 密布整个卡弗兰特城市以及周边城镇的银甲秘卫正不断地将最新的情报汇报到罗德兰宫中,虽然他们在今晚损失惨重,不过至少女王的计划稳步进行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最后的罪血猎手于此陨落,而那些历史中曾闪耀过片刻的骑士团似乎也跟随着一同断绝。 古灵帝国残余的传承尽数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掘墓教会的人屠杀了诺里安王国大使馆的人进行的血祭仪式借由天空中的血月让与源血之神相关的存在与卡弗兰特有了联系。 陨日邪教的人似乎在干着什么阴暗的事情,银甲秘卫没能发现这些疯子究竟是在做什么。 不过没有关系,陨日之神的手下已经在窥探。 少量的南洛亚圣国寂灭骑士进入到了这座城市似乎在追杀着他们想要灭口的烛教人员。 显然这样的举动导致了远在北边的圣烛之光辉在波动。 而路易斯安娜三世这边也准备好了,以马里乌斯为中枢,一场盛大的献祭秘仪正在进行中。 无数的王国监狱中的罪人被直接拖出来并杀死,尸体推倒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中。 这个坑洞位于罗德兰宫的地底,整个罗德兰宫实际上是建立在一个未成型的深渊之上。 当年初代的艾斯弗洛列公爵想要创造出人造深渊,并将自己的宫殿建造在这深渊之上,如此似乎便可以与当时的诺里安王国平起平坐。 毕竟作为诺里安的王权中心,源血教堂之中的圣堂之座便是一个建于源血深渊之上的宫殿群。 只是和可惜,曾经的狂人以及禁忌学者们没能完成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不过如今却有所不同,路易斯安娜三世仅仅只是想要创造一个支柱一般的神明罢了。 在圣血近卫的簇拥下,女王冷漠地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罪人被推向那个巨大的坑洞。 燃烧在四周的火炬以及烛灯没有给人带来丝毫的暖意。 “陛下,臣就最后再劝您一下。” 已经枯瘦地完全看不见一点人形以及血色的马里乌斯平静地说道。 “首相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大理石制作的露台前下来,来到了圆形广场上。马里乌斯此时正坐在正中央,与他身下的黑色石质椅子连为了一体。 “但是,您要明白,我要是这么做的话,等到我想要的结果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白发苍苍,看着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甚至是孙辈的人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而我大半的岁月都要忍辱负重甚至嫁给一个根本看不起我的诺里安血脉。” “哈,我都说了只是劝一下。” 马里乌斯笑了笑。 “您也算是救了我这个老东西一命,我只会劝您罢了。” “那就安心地去吧,你的孙女我已经安排到芙洛斯塔尔的大学了就算我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劳烦您操心了。” 马里乌斯最后维持的人脸在话音落下后彻底崩溃,整个人彻彻底底地融入了身下的石椅。 路易斯安娜三世凝视了一下广场中央的那越来越像树木一般的事物,随后继续来到看台继续监视着仪式的进行。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圣血近卫突然将路易斯安娜三世推到一旁,只不过他自己被飞过来的一名银甲秘卫的头砸烂了半边身躯。 周围的圣血近卫在一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圆阵,将路易斯安娜三世护在中间,周围暗处的银甲秘卫纷纷冲了出来向着远处而去。 然而他们的阻挡是徒劳的,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破布的人影在那些银甲秘卫中画出了一条血路,残破的银甲秘卫肢体和飞溅的血液让整个大理石广场变得异常得瘆人。 “够了,都退下!” 路易斯安娜三世见继续这么阻挡下去只是徒增自己银甲秘卫的伤亡,便命令这些秘卫退下,而自己则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色身影。 “你想要什么?” 路易斯安娜三世问道。 “。。。” 对方沉默不语只是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圣血近卫与银甲秘卫的实力天差地别,后者除去编号靠前的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去的游方士使用秘仪而得到。 算是一种与诺里安银甲骑士相比,用来撑面子的。 这一次袭击者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摧枯拉朽地突破近卫们的防线。 这人被牢牢地阻挡在了圆阵之外。 只是被阻挡下来并没有让袭击者停止攻击,那人见一击不成便迅速转化自己的攻击手段。 巨大的力气砸在了圣血近卫们的盾牌和秘仪撑起的护盾上,整个圆阵在承受了数分钟的狂风暴雨后变得开始动摇。 “陛下,请随我们离开这里。” 被砸烂了半边身体的圣血近卫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 “此人虽然强悍,但仍然是不敌您的亲卫的。” “不用,让那些亡灵上去,耗死这人。” 路易斯安娜三世摇了摇头,随后命令道。 在她的命令下,一群毫无血色,眼神略有些空洞,身穿着旧式军服的士兵朝着那突然来到这里的袭击者而去。 虽然他们在瞬间便被撕碎成残渣,然而这些亡灵士兵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袭击者在不知道摧毁了多少这样的亡灵士兵后,不得不渐渐停止了对于圣血近卫的圆阵。 不过着并没有让他停止攻击,而是伸出了自己的一只银白色得手并用匕首划破。 泼洒出的如同红宝石一般的血液在袭击者的周围环绕,在一阵空灵的吟唱声之中,血色的符文形成,随后那些亡灵士兵似乎受到了影响停止了对于袭击者的攻击反而开始冲击圣血近卫的防御。 “带我走。” 路易斯安娜三世见自己的亡灵士兵被操控,瞬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立刻让一旁的圣血近卫护送着自己离开这里。 “路易斯安娜!” 袭击者怒吼出声,破损的黑布被吹散,显现出了袭击者的真面目。 生锈的铠甲披挂在那如同蜡像一般的白发女子身上。 路易斯安娜三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本该被埋进白银棺材里面的脸,随后便被她身边的圣血近卫推进了蒸汽电梯之中,机械装置在蒸汽的作用下迅速上升,离开了罗德兰宫的地底。 其余的圣血近卫以及残存的银甲秘卫开始抵御着亡灵军队和白发女子的攻击。 然而他们的落败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那女子似乎仅仅只是想要杀死路易斯安娜三世,所以并没有破坏罗德兰宫地底的献祭秘仪。 “不,这不可能!” 被护送到安全屋里面的路易斯安娜三世蹲在墙角里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说着,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刚刚的那一切仅仅只是幻觉。 那本该死去,永远不会重见天日的脸怎么可能出现在地底? 真是可笑至极,自己当初可是看着那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自己亲手将其放入了白银棺材之中,而且向着女神祈求了灵魂的永眠。 她又不是什么古老契约束缚的亡灵,怎么可能复活! 路易斯安娜三世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陛下!” 一名圣血近卫赶忙拦住了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别拦着我!” “陛下,这,危险!” “你们是废物吗?连一个袭击者都没办法解决?!” “这,您也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 “该死的,你们这样我们还和诺里安人斗?干脆把我洗干净送过去当奴隶,你们再像一群狗一样臣服在他们的脚下算了!” “。。。” 圣血近卫只好让已经快要发疯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披头散发,两个眼睛都充满血丝的王国统治者急匆匆地向着自己那隐秘的小教堂而去。 “让那些缄默亲卫赶紧跟上去吧。” 在路易斯安娜三世离开后,那名圣血近卫对自己的手下说道,随后开始调集更多的人手前往地下控制局面。 无数的灵柩被打开,一些沉睡了上百年的银甲秘卫被唤醒乘坐着电梯来到了血腥的战场上。 那白发女子似乎得到了神明的眷顾,哪怕半张脸都被弩箭撕碎也在短短的一瞬间恢复,而那些如同海浪一般的亡灵军队此时却成为了艾斯弗洛列自己的困扰。 第121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六) 跌跌撞撞中,路易斯安娜三世来到了那个埋葬着诸多秘密的小教堂。 此时永明烛正如同百年来一直保持的样子提供着光亮,而一个空荡荡的白银棺材此时正静静地躺在神像之下的大理石台子上。 不过路易斯安娜三世并没有去关心那本该有一具尸体然而现在却没有的棺材,而是满脑子都充斥着一种希望一切都只是梦的迫切。 她趴在存放棺材的墙壁上,瞪大着眼睛去检索着应该是存放那人的棺材。 很快路易斯安娜三世便找到了她想要的那口棺材,并立刻将其拖出来。 事实上,当她接触到那棺材的重量时便应该接受那可怕的现实,只是心底的侥幸让她在看见足以击穿任何幻想的证据前是没有丝毫理性的。 可惜了,假如人的强烈心理作用能够影响现实的话,那么神便不再能够被称为神。 展现在路易斯安娜三世面前的,正是一口空无一物的棺材。 “路易斯安娜?啊,这名字可真够拗口的。” 不该出现任何其余声音的小教堂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充满着戏谑的陌生女人的调侃。 路易斯安娜三世僵硬地转过头去,用一副宛如从深井中死而复生之人的苍白面孔看着那突然来到这里的人。 “怎么,很奇怪死人为什么会复活?” “。。。你是谁?” 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并没有震惊于死人的复生。 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更为让人意外的事实。 “你可以叫我芙兰。” 陌生的女子来到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面前,俯下身捏住女王的下巴。 “看你这表情,你似乎对我的身份很惊讶?” 路易斯安娜三世没有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的回答。 “秽血族而已,你啊算是个杂血种,而我则是纯血的。” 芙兰像是一个逗弄小孩子的祖母一般向路易斯安娜三世说话。 “你,你在说什么?杂血种?纯血?”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她仿佛回到曾经刚刚从修道院来到罗德兰宫之中的小女孩儿一样无所适从。 “算了算了,复杂的事情还是留给复杂的人去做吧,你我可都是单纯的可人儿啊!” 芙兰轻轻捏了捏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脸颊。 “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饶你一命吧,快从这里滚出去。” 芙兰笑眯眯地对路易斯安娜三世说道。 “我,我的。。。” “你是说这个什么缄默亲卫吗?” 芙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头颅,半个残破的头盔还挂在上面,没有凝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脸上。 “好了,好了,小姑娘,快去躲起来抱你的小玩偶吧!” 芙兰拍了拍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脸。 “你。。。” 稍微回复了一些理智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 “哎呀,我们的女王难道真的想要慷慨赴义吗?” 芙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精致的黑色匕首。 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起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灵魂被某个巨大的存在狠狠地拽了一下,短暂地与肉体彻底失去了联系。 而就在这一瞬间,路易斯安娜三世离开了芙兰的身边,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左手掌用那个神像的尖锐部分刺穿。 一阵剧痛中,鲜血开始快速的流淌。 “呵,真是意外的收获,我们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似乎并非什么普通人啊?” 芙兰似乎并没有因为路易斯安娜的意外举动而感到任何的慌张,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哪怕那尊神像已经因为路易斯安娜的鲜血开始了异变。 “该死的,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路易斯安娜三世收回了自己被刺破的左手。 “秽血族的天灾,芙洛迩思兰德。” “芙洛迩思兰德?啊你说的不会是五百年前在诺里安圣堂挑起了一场叛乱的芙洛迩思兰德女伯爵吧?” 说着,芙兰笑着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和她有着同色眼瞳的女子走了过来。 “。。。”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越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认知,不过神像在此时也开始从那眼角处流出苍白的液体,路易斯安娜三世谨慎地向后退,在摸到了一个秘门的启动机关后,再三确认对面的芙兰没法在一瞬间将自己控制住。 她按下了装置,翻转的墙壁很快启动并将路易斯安娜三世带到密道里。 “您不去追她吗?” 在芙兰身后,那名似乎早已经被钉死在罪人悬崖之上的芙洛迩思兰德开口询问道。 “不急,今晚的夜还长得很,没有必要这么赶时间。” 芙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匕首。 “我想好好跟眼前这个神像玩玩。” 。 路易斯安娜三世穿梭在一片血腥的罗德兰宫之中。 那位自称芙兰的女士似乎并不是潜入的,而是一路杀过来的。 年轻的艾斯弗洛列可以看见宫廷侍从,凡人卫兵,银甲秘卫,少数的银甲骑士。 除此之外,甚至能够看见圣血近卫和缄默亲卫的尸体。 在这样如同尸山血海一般的场景中,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迷失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她磕磕碰碰地穿过被鲜血染红墙壁的走廊,穿过宛如屠宰场一般灯光昏暗闪烁的议事大厅,来到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在这空无一人就,仅仅只有她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呆了多久。 直到那名神秘的女子,芙兰拖着一具有些扭曲的尸体来到了这里,她才回过神来。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看起来像是哲学家该问的,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 芙兰笑着对那王座之上的人说道。 而就在此时,数十名身穿秘银铠甲,全身笼罩在黑色皮衣之中的缄默亲卫同样来到了议事大厅之中。 几名戴着与其余亲卫不同头盔的迅速护卫在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身周。 “哇哦,你的这些小可爱们可真是忠心啊,我记得我才杀了不少呢,现在又冒出了一大堆。” “女王陛下,请先随臣离开这里。” 一名缄默亲卫的卫队长对路易斯安娜三世说道。 “呵呵,你们都无法阻拦这个人,我还能去哪里?” “诺里安不会坐视这样的秽血族存在,您可以。。。” “够了,我哪也不会去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亲卫手中拿走了一把利剑。 “芙兰女士,你意欲何为?” “我想要一个国家,女王陛下,我想要一个和诺里安和仇恨的国家。” “一国不容二王是吗?” “不,您要是愿意从王位上退下来,我可以放您一条生路的。 您以后像成为什么都无所谓的,我只是需要国家这个机器。” “那就没得谈了女士。” 路易斯安娜三世将利剑竖立于自己的身前。 “你要是想要,你就得自己来拿。” “呵呵,真有意思。” 。 修丽雅尝试着使用献祭自己一条手臂,暂时借来了最初圣烛的一丝光辉,让她成功地离开了那尊神明尸体所在的间隙。 不过她的物理位置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来到了一处地底建筑之中,一名伤痕累累的白发女子正被一群银色的骑士包围,而修丽雅正好就出现在了包围圈中。 双方都杀红了眼,自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余地,修丽雅不得不尝试突围。 在付出肩膀和胸口下方的内助被白银长矛刺穿的代价后,修丽雅成功地突出了包围圈。 而因为她造成的缺口,那些银色骑士再也没办法困住白发女子,那女子直接飞走了。 修丽雅躲藏在阴影中看着这些艾斯弗洛列人忙碌。 她总算是有时间辨认出这些银色骑士实际上是艾斯弗洛列的银甲秘卫。 那么这么庞大的地下空间是艾斯弗洛列的?而且位于卡弗兰特之下? 哦,该死的,自己似乎了解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修丽雅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巨大的献祭仪式以及诡异的大理石广场和中间那似乎是使用了来自昆塔雅圣树教的生命献祭仪式所得到的东西。 不过在看见了一尊神明尸体以后,修丽雅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了。 等到那些银色骑士分了些人手似乎是去追击那位逃脱的白发女子,修丽雅接住地下建筑中那大片的阴影也同样离开了这里。 很快她就来到了地表上的罗德兰宫,此时的罗德兰宫似乎正处于一种下坠的状态,破碎的王宫建筑物正漂浮在半空,连带着一些尸体。蒸汽管道大量地被截断,喷涂出的雾气让整个罗德兰宫变得雾蒙蒙的。 之所以修丽雅觉得是在下坠,是因为一股十分浓郁的深渊气息正在此地飘荡。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回到温莎酒庄。 光亮的缺失,配合着诡异的夜色是她最佳的伪装,在混乱的罗德兰宫里,修丽雅很快就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边缘。 然而就在此时,重伤的路易斯安娜却突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失去了两只腿,一只手,胸口被插着一只匕首的路易斯安娜凭借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求生欲仍然维持着一定的意识。 “救我。” 修丽雅没打算管她,然而后者却掏出了一个徽章。 那是一种秘仪的操控承载物。 修丽雅一眼便认出了这徽章所掌控的秘仪。 那便是操控着神明遗骸不进入现实世界的秘仪控制物件! 要是那人捏碎了这个徽章,神明的尸骸将不可避免地冲出间隙来到现实世界。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自己,哪怕是远在温莎酒庄之中的费迩莉德和莫莱德说不定都得坠入某种可怕的事物之中。 修丽雅不知道这该死的路易斯安娜三世究竟凭什么敢判断自己会为了着徽章救她,不过此时也没有去犹豫和痛骂可耻的时间。 她能够感觉到王宫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修丽雅咬了咬牙,赶紧抱起残破的路易斯安娜,动用浑身解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罗德兰宫,并迅速融入了夜色和城市的阴影。 几秒钟后,位于议事大厅里的芙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您不去追击她吗?” 芙洛迩思兰德从一名缄默亲卫的尸体中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你说路易斯安娜?她已经没什么威胁了,至于另外那个,今晚就先不追了,留着以后慢慢玩。” 芙兰摇了摇头。 “对了,那个,额,小姑娘呢?” “您是说露西亚?” “对,露西亚,就是那个小露娜的血亲。” “她正在养伤,在地下似乎受到了重创。” “啊,那就提醒露西亚,明天早上她还得维持朝政,对艾斯弗洛列全国发出号令呢。” “明天?可是这卡弗兰特的内乱一时半会是停止的,糊弄凡人的借口就算找推翻伪王,怎么也得两天吧?” “怎么,您要是这么聪明,要不您来?” 芙兰突然用上了敬语,还摆起了一名仆从的姿势。 这让她身后的那位战栗了一下。 “先祖我错了。” 芙洛迩思兰德赶紧认罪。 “知错就快去改。” “是!” 芙洛迩思兰德点点头赶紧离开了这里,而芙兰则接过了露西亚对于亡灵军队的控制来进行守卫工作。 那些残余的士兵杀起来很容易,但是尸体和血迹的清理却不是芙兰的特长,她必须借由其他的人手。 一个小时后,当修丽雅抱着昏死过去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回到温莎酒庄的时候,芙兰这边也解决了罗德兰宫中最后的一点小问题。 亡灵士兵们把破损的罗德兰宫紧急修复,不过除了那些比较不像是凡人能够制造出来的痕迹以外,其他的没有动。 毕竟他们要对外宣称先王的正统继承人推翻了伪王,罗德兰宫要是不撒点血,不躺下几具尸体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第122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七) “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说的探查情况?” 费迩莉德瞪大了双眼看着被修丽雅摆在手术台上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比起这位王国统治者那惨兮兮的模样,费迩莉德显然对修丽雅竟然带着这个烫手洋芋回来情绪波动更大。 “她胁迫我的,要是我不救她,她就会引爆控制神明躯体的秘仪操控承载物。” “不是,怎么又来个神明尸体?”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说来话长。” “那你就赶快开始吧,我先给我们的女王陛下止血。”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一边让修丽雅给她讲述卡弗兰特如今的状况,一边给路易斯安娜做止血手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傻子把一具神明的尸体搬到了卡弗兰特的临界间隙?” 费迩莉德指了指昏死在手术台上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大概是这样的。” “该死!”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 神明的尸体,大规模诡异的血迹仪式,还有运用了来自昆塔雅的未知生命献祭仪式。 联想到那个藏在罗德兰宫里的神秘小教堂。 费迩莉德可算知道这个年轻的女王想要做什么了。 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想搅乱灵魂之海,然后将卡弗兰特的城市奠基秘仪修改。 修改成类似于最初圣烛院之地那样的区域。 顶多是个教会圣地那样的高于凡俗之地的地方,区域性的神圣可以让路易斯安那三世偏居一隅。 这也就是费迩莉德所想的,此时她才回过味来,埃尔维拉当时在说些什么。 “该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艾斯弗洛列王国。。。不!我们必须穿过古灵废墟去昆塔雅避难!最好逃到新大陆去!” 费迩莉德慌乱的神色让修丽雅有些意外。 “费迩莉德,冷静一些,这没什么。” 修丽雅赶紧把激动的小女孩儿牢牢地按在她的座位上。 “没什么?怎么可能没什么! 这个傻子可是在造神!你以为造神那么轻松的吗?一旦失败整个卡弗兰特都会被拖入噩梦。 你以为当年北陆是怎么消失的?” “北陆?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冷静点!” 修丽雅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来制止住眼前有些歇斯底里的费迩莉德。 听着对方发了好一阵子的“牢骚”,各种对于路易斯安娜的咒骂,过度的激动才好不容易被消解。 “行了行了,别那么应激,温莎的酒庄配置了标准的教廷防护体系,我们离得卡弗兰特也有一定的距离。 再说了,那个神明遗骸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概率是不完整的碎片,目前的影响范围只有诺尔区。 就算不受控的情况发生,我们这里多半是没什么影响的,所以不用这样。” “。。。好吧,的确是我太激动了。” 费迩莉德拍了拍修丽雅的手让对方松开自己,随后深呼吸了几口气。 “但是我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敢玩这么大的。” “谁还不是呢。” 修丽雅赞同地点了点头。 。 芙兰坐着电梯来到了位于罗德兰宫之下的地底建筑,此时这里的血腥秘仪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除去了那些原本由路易斯安娜准备的罪人祭品,芙兰还增添了一些额外的,比如那些被杀死的银甲秘卫。 “大,大人,还,还需要什么吗?” 一名穿着黑色学者长袍的老者用一副难看的讨好脸色向芙兰问道,结果却被后者死死的虚空掐住了脖子。 “哦,恶心的蛀虫,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老者被无形的手缓慢地往那巨坑的位置移动。 “不,不,不!我们说好了的!我为你继续操作秘仪,你留我一条命!” 老者慌乱地挣扎着,只是他的一切似乎都被锁住,无论是秘仪还是潜藏的炼金装备都无法使用。 “我们有契约的!你杀了我自己也会被惩戒的!” “契约?哦,你是指这位啊?” 芙兰笑着操控着一具长得和她十分相似的尸体送到了老者的面前。 “不,不可能!当时签订契约的,明明就是你本人!我不可能错的!不可能!” “你要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怎么会如此慌张呢?好了,研究禁忌的学者,我给你看看你最矮的禁忌吧。” 芙兰示意芙洛迩思兰德上前。 后者来到了巨坑边缘开始吟唱,空灵的声音在这寂寥,深邃又宏大的地下建筑中回荡。 老者还在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但是芙兰似乎突然失去了捉弄这只小虫子的心情,于是便直接将其掐死后扔进了巨坑中。 随着芙洛迩思兰德的吟唱,整个巨坑中的铭刻秘仪纹路以及炼金矩阵开始和那些血肉开始了反应。 数分钟后,自巨坑底部升腾而起的漫天血红色雾气开始从边缘向外涌出,一股极其复杂,足以撼动灵魂之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芙洛迩思兰德也不得不后退数步。 到了此时,已经不再需要芙洛迩思兰德的吟唱,整个秘仪已经开始自行启动。 位于大理石广场中央的那石座人树开始迅速生长,粗大的苍白色树根穿破了大理石开始向外扩展。 “走吧,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的地方。” 芙兰对芙洛迩思兰德说道。 “先祖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乘坐着电梯向着地表上升的时候,芙洛迩思兰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即便是她也不清楚地底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真想知道?” 芙兰捏了捏芙洛迩思兰德的下巴。 “我。。。” “无妨,告诉你又不会怎么样,不是亲眼看见也不会呕吐的。” 芙兰笑了笑。 “就是变成一颗人做的树结出人做的树瘤,体积大概能够堆满那地下罢了。” “。。。” 芙洛迩思兰德面对芙兰的眼睛,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别想那么多。” 芙兰拍了拍芙洛迩思兰德的肩膀,率先从已经停下来的电梯中走出去。 露西亚带着人已经等待芙兰多时了。 “解决好了?” “已经解决了大人。” 露西亚恭敬地向芙兰行礼,完全不像是一位穿着君王权威的下一任艾斯弗洛列统治者。 “啊,记得再去披上一条那种红色丝巾,你应该知道的,那什么我们秽血族的象征。” 芙兰想了想没记起往常穿在身上的丝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模糊地说一下。 不过对于她来说司空见惯以至于忘记了具体模样的红色丝巾,在露西亚看来那可是神圣的东西,所以芙兰也不用去担心对方弄不好这件事。 一些王国大臣从地下的避难设施中被拉出来,愿意当露西亚一世傀儡的就留着,不愿意当的就直接找个罪名按上,关进王宫的废弃牢房里等着明天公开处刑。 “先祖,那原来那个路易斯安娜怎么办?” 芙洛迩思兰德问道。 “不是砍了她的两只腿和一只手吗?到时候装到棺材里拿白布一盖,露出点内容就行,那些人会自行脑补的。” 芙兰摆了摆手,继续跟着露西亚准备着明天的事情。 至于今晚本来准备要进行的造神仪式,那就要看什么时候某人忍不住了。 反正对于芙兰来说这都没什么,要是卡弗兰特爆了,那更好,自己干脆就拿着艾斯弗洛列整个王国为代价去好好弄一弄诺里安。 。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炼金醒神剂的作用下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醒了?记得五支炼金醒神剂,总共五百洛兹,医疗费一千洛兹还有辛苦费一百洛兹,记到账上。” 本来还打算注射一支炼金醒神剂的费迩莉德收起了自己的针管,拍了拍路易斯安娜的脸随后离开了手术台准备去叫修丽雅。 “等等,你,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路易斯安娜三世想要把身体支撑起来,但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两只腿以及一只手臂已经被人砍掉。 于是一个平衡不稳差点从手术台上掉下来,幸好费迩莉德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行了,你都这样了还寻思着什么呢,想一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吧。 就算我是你什么生死仇人,至少不会现在立刻把你干掉,但是有些人我就不知道了。” 费迩莉德把路易斯安娜放回床上,然后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修丽雅走了进来。 “好了,亲爱的女王陛下,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您要么现在就付出等价三千洛兹的资金,要么就把你那什么徽章交出来吧。” 修丽雅伸出手向女王示意。 “呵,我还以为你们会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拿走呢,没想到这么充满骑士精神?” 路易斯安娜三世笑了笑,也没过多犹豫,很爽快地就把那个她之前用来威胁的徽章交给了修丽雅。 后者拿起来看了看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行了,这下就算我们两清了,你有什么别的去处吗,女王陛下?我们这里太小可容不得您这尊神像。” “呵呵,你看我还有什么去处呢?” 路易斯安娜转过头去,与修丽雅对视。 “我不过是想苟且偷生,不想死得那么憋屈罢了,我可没有什么别的去处。” “哦?那对不起了,看来我得把你送回罗德兰宫去,我可不想明天被新上任的王国统治者给通缉起来。” “行了,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的那位,你不用隔着个人和我说话,我们就坦诚直白地交易不好吗? 我看着这位蹩脚的演出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这是为你着想,陛下。” 费迩莉德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让松了口气的修丽雅赶紧离开。 “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你说你是我的生死仇敌了,就是不知道您是我曾经得罪哪一位?” “你要是知道了,就得带着这份真相去见你信仰的神了。” “啊,看来是我的一位血亲?呵呵,把我输得还不算太荒唐,竟然有两个血亲都逃过了我的暗杀,我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路易斯安娜笑了起来,直到她笑得让眼泪把自己呛到为止。 “好了,给你发泄完了,现在说说你有什么回报能够超过我们把你换回去所得到的吧。” 费迩莉德搬来了一个高脚椅。 “我本身是个使徒。。。” “这我知道,但我不缺使徒级的战力,血脉提供者或是什么傀儡载体。”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你血脉继承者的孕育容器,使徒级的容器可不好找吧?” “。。。你真够可以的,路易斯安娜一上来就跟我谈这个。” 费迩莉德咂吧咂舌头,显得有些意外。 “你为了活命真就什么都能出卖?” “也不算出卖,你是我的血亲,我至少可以肯定男性全都被杀死了。 而你,看样子也不是想找个男的随便一下的人,这不很合算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坦然地说道。 “正巧,我还缺个继承人,只要这个孩子有我的血脉,怎么样都行。” “啧,我这反倒被自己给倒卖出去了?天,神在上,你们这些人正够奇葩的,我还以为现在也就只有诺里安王室会这么搞,为了个血脉继承人,啥都不管了。” “哈哈,毕竟我们艾斯弗洛列也算是诺里安的分支。”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未像此时此刻一样毫无顾虑地笑着,哪怕是在修道院,她都还需要注意一下周围人的看法。 毕竟善良的院长和几位修女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看着她们这些孤儿。 “真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一个血脉继承者?” “这是我们这些流淌着源血之神赐福后裔的诅咒,你就不用再去掩饰什么了。” 路易斯安娜说道。 “怎么,你是有喜欢的人还是订婚了?” “我不好评价你陛下,毕竟我可见过更让人恶心和无法想象的场面。” 费迩莉德靠近了路易斯安娜三世,摸了摸她的脸,用手撬开她的嘴巴看了看里面的牙齿。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个好位置给你。” 第123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八) “呵呵,不会想让我当奴隶?不过我都这样了,要是让我当奴隶可得按上价格不菲的炼金义肢啊!” 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有了些慌张,那种久违被藏进心底的恐惧正在破壳而出不断地蔓延侵蚀她的理智和一切积累了十多年的伪装。 “别急别急,我可得再好好看看。” 费迩莉德甚至开始翻看路易斯安娜三世的眼皮。 不过逗弄终归只是逗弄,费迩莉德很快就停止了这些动作。 “好了,不玩了。 我明说吧,我可不需要你当那什么的,我可以给你安装上用得过去的义肢以及必要的东西,而你呢,很简单,当个类似于你那些缄默亲卫的守护骑士就行了。 毕竟我这边的确不缺什么使徒级别的战力,但是却很缺少那种位于暗处的力量。 你意见如何?” “守护骑士?要守护谁?” 路易斯安娜三世此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太了解救下自己的这些人究竟是属于那一方势力的。 原本她以为是烛教叛逃出来合同了源血教堂的一部分人,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守护莫顿堡伯爵的下一任继承者。” 费迩莉德毫不避讳地说道,反正现在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需要再掩盖什么。 “莫,莫顿堡,原来如此,怪不得如今的芙兰利斯卡家族敢于抵抗罗德兰宫的夺权,不愧是永不陷落的莫顿堡,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接着那位去往洛兰公国的先祖来狐假虎威呢。” 路易斯安娜三世叹了口气。 “真是天真了啊。” “谁说不是呢,虽然您不可谓不是一位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但是这个世界比您想的可要复杂上许多,有些事情可真的就是机械降神一样,一个强大的战力就能横扫一切或者将脆弱的决断者直接斩杀。” 费迩莉德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在看时间的同时也消耗了里面存储的莫莱德血液混合物,对这个房间施加了一定的秘仪。 “给你一个小时好好思考一下?” “不用了,我答应你。” “哦?我们的陛下都不犹豫?要知道您去当守护骑士可能会比当那什么孕育容器要难上很多哦?” 费迩莉德有些意外地看着丝毫没有任何摇摆神情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这没什么,反正我现在去夺回王位也不过是拿鸡蛋去打石头,还不如躲起来,找个掩护,比如说你们芙兰利斯卡家族。 说到莫顿堡伯爵的继承人,不会是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吧?” “是莫莱德。 不过你要是想躲在莫顿堡养精蓄锐以待未来反攻之机遇,那可能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我们可不会离开这里。” “夺走我王位的人可是轻易就能杀死我缄默亲卫的人,那必然是自身已经处于六翼天使级别以上的存在,很可能与那些教会圣地中的长生者或是那些真正的圣人相当。 你们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 “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您在卡弗兰特的间隙中放了一具神明的尸体,加上那些林林总总的准备。 您在这儿造神,我们有什么理由离开这里?” “果然,你们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彼此彼此嘛!” 费迩莉德和路易斯安娜相视一笑。 “所以你的造神仪式具体什么时候正式启动?” “这我可说不定,本来是要在黎明之时,当血月和永恒光辉同时位于天空之上的时候。但是现在因为刚刚发生的夺位,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 路易斯安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换个问题,今晚发生的事情会导致王国前线崩溃吗?” “并不会,陆军的中枢指挥部并不在罗德兰宫中,甚至不在卡弗兰特城内,而是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中。 今晚诺里安对索德尓河发动了自开战以来最为猛烈的进攻,罗德兰宫失联不会让陆军指挥部直接乱掉的,他们已经在战争状态中了。” 路易斯安娜解释道。 “当然,要是白天那些人在获得王位以后把陆军总指挥部的人全部处死,那当我没说。” “会有忠诚于你的其他人得知罗德兰宫的事情后去讨伐夺位者的吗?” “会有的,但是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们要么现在位于边界,要么就是战力不高之人。” 路易斯安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来你对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掌控力度还是有点小啊,就像是个纸做的老虎一样。” “呵呵,我才二十多岁,能够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路易斯安娜反驳道。 “看来失去了王位反而减轻了你的压力?但是你可没办法就此与你是女王的时候欠下的血债一刀两断啊。” “所以我跟你有什么血仇?你说开了,我能赎罪就赎。” “跟你说不清。”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从默默来到房间里的修丽雅那儿拿来了一张契约羊皮纸。 “来吧,路易斯安娜·艾斯弗洛列,签订我们永恒守护的血誓契约。” “。。。来吧。” 路易斯安娜没有得到费迩莉德的明确答复,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修丽雅拿来了黑色的秘纹匕首,费迩莉德帮着路易斯安娜将手掌划开,让鲜血流下。 “怎么,莫莱德先生不来吗?” “我这里有他的血。” 费迩莉德拿出了一根试管,摇晃了一下里面的血红色液体。 “那你真是周到啊。” 路易斯安娜笑了笑。 两种血液流到了契约羊皮纸上,那用特殊黑色墨水书写的密文似乎突然之间活跃了起来。 “这是。。。烛台骑士的契约?看起来还像是数千年前那种最为古老的血誓言。” 路易斯安娜仔细地看了看那些密文。 “看来我们的女王陛下还是十分博学的嘛,不过这并不是烛台骑士的契约,虽然看起来很像。” 费迩莉德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路易斯安娜。 “既然不是烛台骑士的契,约那这是什么?” “保密。” 。 诡异的街区就像是一场幻梦一样,在汉斯的怀表指到将近六点钟的时候,暗灰色的天空一瞬间变成了微微泛起鱼肚白的黎明之色。 在一阵恍惚中,汉斯发觉自己虽然仍然还在这座他们暂时作为停留休息之地的公寓,但是一切似乎有了细小的变化。 能够表明公寓主人身份的事物突然替换掉了那些模糊的,厕所中打开的水龙头也开始哗哗流出水来。 汉斯和威尔呆愣一下后回过神来,立刻开始组织自己的人撤退。 模型般的街道被原本那种充满烟火气的贵族居住区所取代,隐隐的人声开始传入耳中。 行动队的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汉斯和威尔将仍然在昏睡的尤瑟尔放到了蒸汽装甲车的后车位上,让行动队的其他人先去局里报道,他们则把这个洛兰人送到医院去。 整个诺尔区在结束了诡异的寂静后变成了惊慌的吵闹,因为不明原因猝死的人有许多,突然倒塌或是毁坏的建筑更多。 尤其是罗德兰宫那边,竟然像是燃起了大火一样升起了硝烟,数艘空艇正在半空中游弋。 “乱了,都乱了。” 威尔一个慌张连自己嘴中的香烟都掉了出去。 “行了,又不关我们什么事,就那么点本事,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现在给我做好戒备工作。” 汉斯说道,威尔将自己的头收回到车里,然后开始扫视附近快速划过的街面。 十几分钟后,他们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教会医院。 因为蒸汽装甲车的缘故,聚集在门口排队希望得到医治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你好先生,请在那边排队。” 教会联合医院属于独立机构,不归艾斯弗洛列王国直接管辖,所以在联合医院门外进行排号的护士并不害怕那辆蒸汽装甲车上的人。 “抱歉,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有紧急情况。” 汉斯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车座与威尔一起把昏死过去的尤瑟尔搬过来。 “她受到了一点,嗯,那种神秘伤害,暂时只能先来这里了。” “。。。好吧,请您跟我来。” 护士沉默了一会儿后让汉斯和威尔跟着她走。 破损蒸汽装甲车则让路上的一名警察帮忙看守。 他们小心翼翼地搬着尤瑟尔穿过联合医院的前庭,来到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建筑中。 “怎么回事?” “这名先生说这位洛兰女士受到了神秘方面的伤害。” 女护士对门口的一名医生说道。 “洛兰人?” 医生皱起了眉头,显然即便诺尔区的诡异才刚刚解除,他也得知了洛兰大使馆发生的事情。 “好吧,先跟我来。” 医生朝汉斯他们招了招手,随后让女护士去安排一下手术的工作。 “先生,你是艾斯弗洛列王国什么部门的?” “是特别行动局的。” “你难道不清楚洛兰公国大使馆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被屠杀了?” 汉斯问道,他通过那个洛兰人大概清楚大使馆发生了什么事。 “嗯,是的,屠杀,没有任何的幸存者。” “好吧。” 汉斯和那名医生对视了一下,似乎默契地确认了某些事。 “手术我会尽快安排。 不过除了洛兰公国大使馆以外,我还要提醒你一下,当然这种事我一个诺里安人说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罗德兰宫出问题了。” “这我知道,但我也无能为力不是吗,医生?” “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突然热血上头去做傻事。” 医生叹了口气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两个人的话题就此中断。 不过此时已经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所以也没什么尴尬的。 汉斯停在了门口而那名医生则穿戴好新的医护用具,让护士们把尤瑟尔放到移动手术台上以后跟着进入了手术室。 在跟护士确认手术大概时间以后,汉斯让威尔在这里留守,他则赶着回独立条约保卫局了解最新的状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全城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有敌人要空袭卡弗兰特,而是军队进入城市进行管控。 空军遮天蔽日的舰队率先将整个城市的上空封锁,大号喇叭开始向着城市下方的人群命令着听从军队指挥。港口的海军则迅速将港口的一切都控制住,随后开始暴力对付混乱的沃克区,用数百人的直接枪毙暂时让那里恢复了平静。 无论是王国警察还是行动局的人,此时都失去了暴力机关的权力,一批又一批的皇家禁卫军正在将他们控制起来看管。 医院门口的人要么赶快回到自己家去,要么拼尽一切地进入医院内部,街道上的行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汉斯不得已只能退回到医院建筑中。 “怎么回事?” 威尔放下了自己刚刚打开的报纸。 “全城戒严了。” “那看来,罗德兰宫里发生的问题可不是什么小事。” 威尔叹了口气,汉斯也摇了摇头。 虽然两个人在来的路上,看见王宫升腾而起的硝烟已经预感了有大事发生, 但是像这种改朝换代的,可真没想到过。 “是啊,估计要换个国王或是女王了。 可是,路易斯安娜三世可没有子嗣,已知的血亲也不剩下足够继承王位的资格。” “这有什么?要么就是当初没杀干净,要么就是又找到了一个私生子或是私生女,就跟我们的路易斯安娜三世一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是谁拥立了新王?” “这很难说,我们的陛下,先王路易斯安娜三世治下的格局是比较平衡的,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又或是经济,不久之前才清洗一波新贵族的人,现在没有任何一方有理由去把她从王位上拉下来。 “时间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啊。 那我还是继续看报纸吧,你要不要来一份。” 威尔拿起了他放在腿上的报纸。 “。。。给我来一份吧。” 汉斯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接过了威尔递给他的报纸开始坐下来打发时间。 第124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九) 露西亚穿戴好了艾斯弗洛列之王所要穿戴的服饰,坐在了那导致自己以及自己的家被毁灭的王位之上。 芙兰站在她旁边有些无聊,开始逗弄起她从诺里安教堂那里抓来的一只深渊之鸦。 在芙兰结束笼罩整个诺尔区的临界状态之前,她先去了此地的圣缪克修斯教堂,和那里的主教聊了会天,废了对方的灵视之瞳,杀了百余名银甲骑士的骑士长以后,拿了一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东西回到了罗德兰宫之中。 只不过相比较于无所顾忌的芙兰来说,位于王座之下,和一些缄默亲卫的尸体以及血迹呆在一起的王国大臣只能用战战兢兢来形容。 不久之前那简单粗暴的处刑把这些高雅的文明人彻底吓坏了。 “诸位。” 坐在王座之上的露西亚不得不发言,要是再晚一些估计下面都会有人因为自己吓自己而昏过去了。 “路易斯安娜已经下地狱了,错误的继承被改正。 我以弗朗西斯五世的幺女身份成为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新一任女王并不是想要摧毁它。 王位的更替已经流够血了,我不希望再有必要的流血,各位你们说呢?” “是,是!” 除去几位在露西亚开口说话时被吓昏过去的以外,其余人赶紧附和道。 看着这些自芙兰先祖将路易斯安娜打落王位后便一边惶恐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何种事情得罪她们而被杀一边又想要讨好自己去赢得更多的财富和权力的所谓王国大臣,露西亚只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恶心归恶心,反正这些人是在看不顺眼了换一批就行,艾斯弗洛列缺了他们也不会立马崩溃。 “王国的稳定还需要各位的努力,如今的议事大厅还不算太干净,我看各位大臣不如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是。。。” 砰,在底下那群大臣们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群陆军军官在陆军士兵的簇拥下,冲破了空军陆战部队的阻拦来到了议事大厅中。 “篡位者!你。。。” 为首的那名带着将领肩章的军官还没有说完,芙兰的力量就直接穿破他的防护,轻松瓦解他自身脆弱的防御秘仪,眨眼间就将其捏碎,鲜血以及器官和骨肉的碎渣泼洒到了周围陆军官兵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几名维持防御秘仪的守祝者也因为来不及避免的反噬直接整个头部炸开,倒了下去。 “诸位将领,此时正值我国与诺里安王国交战之际,离开岗位恐怕有些不妥吧?” 露西亚扫视了一圈因为领头死去而各怀鬼胎的王国陆军官兵。 “不如先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呆愣”的陆军官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些靠后的将领开始转身离开。 随着人群的移动,最靠前的几位叹了口气直接开枪自杀。 露西亚挥了挥手,几名亡灵士兵从大厅阴影中走出去把那些自杀将领的尸体搬了出去。 只是闹了这么一出,原本立马就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的大臣们仿佛一堆失去了动力的蒸汽傀儡一样。 “诸位?” 露西亚不得不出声提醒这些大臣现在不是在自己的梦乡之中。 听到王位之上传来的声音,这些人才仿佛睡醒了过来,沉默地离开了议事大厅。 等到这些人全部离开以后,露西亚从王位上站了起来。 “先祖,你这样做的似乎有些太过了。” “露西亚,你要明白,这些人可曾经向路易斯安娜三世效忠过的,说不定有几位还间接帮助过她实施那些灭口行动。” 芙兰让自己肩膀上的深渊之鸦飞走。 “只要有足够的权利和利益,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接受的。 你不会贪图着世俗的权力或是利益吧?” “当然没有。” 露西亚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如果下面有人阴奉阳违,有人试图欺骗你甚至造反,杀了就好,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人。” “。。。我明白了先祖,可是,可是既然如此,路易斯安娜又何必留下他们?” “首先她不是长生不老的,想要王国被她的子嗣继承就需要按照世俗的规矩来,其次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思维模式。 但是我想你可没有希望什么子子孙孙万世为王吧?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有些自己打不过的人,可是你或者说我们却没有,明白了吗?” “明白了。” 。 亨德李尔吊着一根烟,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和黑得跟雅菲斯新大陆那些部落人一样的脸从地堡中走了出来。 他周围的一切已经变成了焦土,巨大的弹坑就在不远处的反斜面前十几米。 当然,也有可能那反斜面根本就是弹坑的附属品。 几名参谋在士兵的掩护下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诺里安人的状况。 一队接着一队的士兵正搬运着弹药箱往前线赶去,他们大多数都缠着有些血污和泥巴的绷带,如今的情况就是,轻伤员也需要参与战斗。 诺里安人昨晚发动了一场完全超出亨德李尔以及前线指挥部参谋团预料的超大规模的攻势。 他们几乎是在不计代价地想要冲破索德尓的防线。 几乎每一个地面上的阵地都受到了冲击,列车炮和各种重炮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地对他们艾斯弗洛列人修建的防御工事倾斜弹药。 最靠前的阵地几乎被抹除,连带着守在那里的士兵也灰飞烟灭。 天空之上也爆发了激烈的舰队战,艾斯弗洛列聚集在此地的空军舰队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暂时保全了阵地上空的安全。 只是十多艘战争空艇变成地面上的废墟建筑。 一名穿戴整齐,完全不像是这片战场上的皇家陆军通信兵来到了亨德李尔的面前。 “罗德兰宫电!” “念吧。” 亨德李尔没有丝毫对于王权的尊重,只是掏出自己的煤油打火机把熄灭的香烟再次点燃。 “路易斯安娜三世系犯下弑亲,叛国之重罪,已被处以死刑。。。” “咳咳,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路易斯安娜三世,怎么回事?” 亨德李尔原以为是自己退休的命令,结果被这意外的信息给弄得措手不及,差点被呛死。 “路易斯安娜三世犯下了弑亲,叛国的重罪,被新任的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处死了,怎么了,亨德李尔将军?” “没,没什么,继续念吧。” 亨德李尔挥了挥手,随后将自己嘴中的香烟拿了下来,免得自己待会又被呛到。 “。。。露西亚一世继承王位,现已拨乱反正,望诸位前线将领无受后方之变事而忘己身之职责。 命亨德李尔将军为前线总司令,统一切王国之军队,贵族之护卫,领地之私兵,违者可就地处决!” 说完,这名通讯兵将电报双手递给亨德李尔并附上了一个木盒,里面存放着代表王权的徽章。 当然这些东西更多的仅仅是象征意义,实际上有更多的通讯兵和电报已经传播到了艾斯弗洛列王国各处。 亨德李尔接过这些东西,交给了手更加干净的副官,让他把这些东西放到地堡之中。 “没别的事了?” “没有了,亨德李尔司令。” “所以要想调动贵族的人,那些领地的部队还得我自己去?” “毕竟你现在有了露西亚一世的命令不是?至少比以前强了嘛,还有就是现在刚刚经历那啥,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做好本职工作为好。” 说完,那名皇家陆军的通讯兵就乘坐着蒸汽装甲车离开了这里。 亨德李尔扔掉了让他感到晦气的那根香烟,重新抽出了一根点燃,随后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漫步在这一片焦土上。 当然他没办法离开地堡范围太远,毕竟虽然诺里安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收缩了自己的阵线,但是危险仍然是存在的。 兰斯特此时也同样从自己的地堡中被推了出来。 “怎么,没有接到退休的命令?” “说得好像你接到了似的。” “哈哈。” 兰斯特笑了笑,让亨德李尔抽一根香烟给他,他自己的则已经在昨晚抽完了。 “你省点抽吧,劲这么大的品种一晚上都能直接抽完,我真不知道你会先因为战争的原因下地狱还是因为肺病。” 亨德李尔摇了摇头,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兰斯特。 后者没有嫌弃上面沾染上的尘土,毕竟兰斯特他自己也是满脸血污。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我听说罗德兰宫出事了,但是我的上司却不愿意多讲。” “我们亲爱的路易斯安娜三世被现在的露西亚一世陛下女王取代了。” “呼,诺里安人扶持上去的?” “谁知道呢,但昨晚那不寻常的进攻以及今早奇怪的撤退多半和罗德兰宫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行吧,我去检查一下秘仪防护系统,待会会列个清单,你去帮我催一催后方的负责的相关补给部门。” “怎么找我做这些事?” “我的老上司似乎被处死了,所以现在只有你的话语权足够大,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没有把你撤职,那些老头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全力配合的。” 兰斯特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这让亨德李尔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是刚刚抽完了自己的香烟配给还是老早就抽完了。 。 费迩莉德拿出一套炼金义肢,开始给路易斯安娜进行装配。 “机械临渊神教的物件,看起来还相当高级啊,你们不会是那些黄铜零件们想要找的那什么圣人吧?” “呵呵,要真是那样我还跟你这么说话?你该跪着听我的圣言,平民路易斯安娜。” 费迩莉德调侃道。 “好吧好吧,平民路易斯安娜,说起来,我都不记得该怎么当个平民了。” “放心,这些事情我还会教你的。” “。。。” 刚刚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此时似乎又告一段落了。 路易斯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虽然她心理承受能力,但毕竟是失去王位这种大起大落之事。 更何况她不仅失去了自己安全保证的亲卫队,甚至还有一只手臂和两条腿。 “好了,炼金义肢已经完成了安装,你自己起来适应一下吧。” 说着,费迩莉德开始扶着路易斯安娜起身离开手术台。 炼金义肢利用炼金纹路以及细小的生物电线与失去肢体的人进行连接,工作机理和原本的肉体相差不大,但是一些肌肉记忆,一些自己习惯的方式需要重新给炼金义肢加上,这就需要一段适应期。 对于灵魂已经可以完全脱离身体的人来说这比较简单,需要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路易斯安娜在经过了十几分钟的磨合以后已经能够自己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除了仍然觉得自己的新肢体有些陌生以外已经并无大碍。 “行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先离开了,一个小时后再回来,你要想发泄就赶快发泄吧,当然别把这里的东西给砸坏了。” 说完费迩莉德就离开了这个手术室,只留下路易斯安娜一个人在这个隔音效果非常不错的房间里。 费迩莉德离开地下一层来到了酒庄的二楼。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觉醒来就看见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莫莱德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的左臂还挂着个点滴,一边走一边推着移动输液装置。 “早安。” 莫莱德有气无力地和费迩莉德打着招呼。 “怎么一副颓废的样子?” “这叫装饰品该有装饰品的样子。” 莫莱德反驳道。 “再说了,我颓废一些又没什么事。 话说待会我能去上班吗?” “当然。” “哦那真是太好了。” 莫莱德点点头。 对于他来说,上班竟然成了一种幸福的事情。 毕竟再怎么样,上班也是唯一让他感觉自己还有点用的事情。 “做好准备,我亲爱的莫莱德。” 费迩莉德拍了拍莫莱德的肩膀,这搞得莫莱德有些不明所以。 第125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十) “你这是做了什么?” 莫莱德震惊地看着坐在餐桌的一边用着优雅但有些别扭动作吃早饭的路易斯安娜。 “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位女士,搞得像是看到什么珍奇动物一样,没必要。” “的确如此,莫莱德先生。” 路易斯安娜附和地点了点头。 “。。。” 莫莱德坐下来吃自己的早饭。 十几分钟后,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和路易斯安娜一起坐在一辆蒸汽轿车的后车座。 “所以我这是要跟着莫莱德先生一起去图书馆?您就不怕罗德兰宫的新主人发现这件事?” “我还希望她能发现呢。” 费迩莉德挥了挥手,毫不在意这件事。 “不是,所以你要这位当我的保镖?” 莫莱德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视线,靠前向费迩莉德问道。 “算不上是保镖吧,只是用来给你保命的。 我想了想的确让你过得太安逸了,反正我已经没法阻止一些事情,那不如顺其自然。” “什么事情?” “不急,等到了时候,你会知道的。” “。。。” 修丽雅驾驶着蒸汽轿车朝着卡弗兰特城而去,半个小时后,他们便遇上了交通堵塞。 卡弗兰特附近的王国陆军进入到了这座城市周边的区域,设下了许多的岗哨和检查站。 露西亚和芙兰自然不害怕有什么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忠臣想要为主效忠,但是免不得其他一些背叛了誓言的大臣们害怕。 所以用来维护稳定的军队很快便接到了上级下发的数道要求排查可疑人员的命令。 不过这些命令绝大部分都有些模糊不清,军队的军官们也就只能让自己的士兵摆出严肃的态度来糊弄一下那些不知道是从哪一位大臣哪里下达的命令。 于是,手续齐全的修丽雅一行人很轻松地就经过了王国皇家陆军临时在城外设立的三道哨卡,进入到了现在由军队来维持秩序的卡弗兰特城之中。 “。。。待会,这位。。。路易斯安娜女士会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不,她并不会跟你一起进入,而是会在附近下车。 又不是给你个随身保镖,你就正常进行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只不过有问题的话,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给你及时的帮助了,你需要自己去解决。” “。。。搞得好像是在过家家一样的。” “以前是,以后不会了。” 费迩莉德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就让修丽雅停靠在法利勒大图书馆附近的广场上。 “好了,亲爱的莫莱德,从现在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打开车门,跳下轿车,迈步朝着那熟悉的建筑前进。 这句话自打它从某人的口中说出以后就一直在这个年轻人的脑海中回荡。 直到莫莱德走进图书馆的建筑里面以后,才能够开口说话。 “干。。。” 。 “所以,尤瑟尔人呢?” 莫莱德看见化学实验室的门紧闭着,而且想起来因为某人总是会早点来到这里进行一些学术钻研,所以钥匙就给了她。 谁知道今天都这个点了,人还没来。 “不清楚,听说诺尔区被封锁起来了,可能被锁在里面了吧。” 正在修理蒸汽咖啡机的埃里克对莫莱德摇了摇头。 “昨晚出大事了,估计一时半会诺尔区里的人是出不来的。” “那我今天做什么?备用钥匙在齐福科专员那里,结果他现在也没来。” 莫莱德点点头,他算是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知情人士之一。 “既然如此,那要不你帮我一起修这个咖啡机?” 满头大汗的埃里克从机械装置的底部露出了自己的脑袋,一脸不悦地朝莫莱德说道。 “那还是算了,加油吧,我们的埃里克!” 莫莱德赶紧摆了摆手然后从休息厅里离开了。 “我听说,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嗯,好像跑到你们家去了?” 在休息厅的走廊外面,莫莱德遇到了西尔维娅。 “对,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但是你今天还是出现在了图书馆里不是吗?” “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没有去解答莫莱德的疑问。 “好吧好吧,不想说不说呗。” 莫莱德坦然地接受了谜语人的谜语。 “不是我不想说,是你太愚笨了,当然这也和多利兰特勋爵有关,他太注重某人的安全问题以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如同过家家一般。”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 “不是。。。唉,算了算了,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西尔维娅离开了走廊,进入到了休息厅里面。 莫莱德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图书馆里面研究学习温莎写的秘仪书。 。 修丽雅将蒸汽轿车停在了距离诺尔区不算太远的酒行附近,费迩莉德和路易斯安娜下车走进了这个店铺内部。 这里算是温莎酒庄自己经营的地方之一,所以算是比较安全的。 “说吧,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费迩莉德女士。” “你不是把一个神明遗骸搬到了卡弗兰特城附近的间隙中吗?那是什么神明的遗骸?” “。。。巨日之神的残骸,当初九国之战的时候,先祖弗兰西斯三世从陨日邪教那里得到的。” 路易斯安娜三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行吧,巨日之神的残骸。。。所以你打算怎么搞造神?” “。。。请问这我能不说吗?” 路易斯安娜失去王位以后,似乎对某些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有些恶心反胃。 “算了,反正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关系,不说就不说吧。”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好了,路易斯安娜过来吧。” 在费迩莉德的身后,修丽雅将一个造型古怪的机械装置推了出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先看看你的血脉到底有没有跟秽血族的联系。” “。。。这你不用测的,我当然有了。” “除了测血脉以外,还有件事就是要抽出你体内的秽血族联系。” 费迩莉德一边给机械装置调试,一边说道。 “抽离?” “对,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很可能是秽血族最原始的血脉之一,所以你要是还留着秽血族的联系在身上,那就是在嫌弃自己的命太长。” “所以血脉也是能够抽离的?” “先抽了再跟你详细讲一讲。” 费迩莉德拍了拍机械。 “快点,我们今天事有很多,时间很紧张的。” 路易斯安娜按照修丽雅的指示半躺在了机械装置上。 随着一阵电灯的闪烁和一些她听不懂的机械语音,无数条针管刺入了她的体内。 一种仿佛她在成为使徒之际那种灵魂与肉体的剥离之感开始充斥着路易斯安娜的脑海。 随后便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剧痛,不仅仅是皮肉之苦更是灵魂层次上的痛苦。 她甚至于无意识地开始吼叫,拼尽全力想要脱离机械装置的束缚,各种利用鲜血作为媒介的秘仪胡乱地施展起来,但是因为修丽雅和费迩莉德的压制并没内有能够成功。 时间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当路易斯安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机械装置,正躺在一个像是旅馆的单人床上。 “醒了?恢复力有点弱啊,整整昏睡了一个小时呢。” 费迩莉德拿着一瓶淡蓝色的药剂走了过来。 “先把这个喝了吧。” 费迩莉德将瓶塞拿走,把瓶子递给了路易斯安娜。 “这是什么?” “生命元素补充剂,当然了换种说法就是各种维生素以及脂质和葡萄糖,额,还有一些氨基酸的混合物。” “。。。” 如果只是生命元素补充剂这个名字,路易斯安娜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但是费迩莉德后面的哪种说法又加上了许许多多的名词就让眼前这个淡蓝色药剂的味道在她的印象中变得莫名。 想了想,路易斯安娜闷头喝了下去。 不过还好,仅仅只是像加了蜂蜜的柠檬水一样酸甜。 “那什么血脉,抽离完成了?” “喏,你的秽血族血脉。” 费迩莉德将一个吊坠递给了路易斯安娜。 在那椎体的内部似乎有着一个黑色却又混杂着红色以及淡灰色的血滴。 “呵呵,就这么一点啊?我的秽血族血脉。” “你的血脉抽离出来的确也就这么一点了,毕竟你的体内大部分实际上是诺里安或者你们自称艾斯弗洛列的血脉。” “。。。所以,处理完我的血脉问题以后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进行你那疯狂的计划啦!” 费迩莉德把路易斯安娜喝完的空瓶子收起来。 “你,你想要造神?” “不,不,造神那就太疯狂了,我只是想要把卡弗兰特打造成一个圣地而已。” “圣地,你是想把那群神秘教会的人引出来?” “当然了,如果能把那群引出来和罗德兰宫里面的哪一位斗一斗还是挺好的。不过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卡弗兰特成为圣地。”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走进酒行休息室的修丽雅说道。 “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费迩莉德还不容易能够当一次谜语人,便故作深沉地说出了她一直都很像跟身边这些谜语人说的话。 “就这样吧。” 路易斯安娜摇了摇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从单人床上下来。 “所以你这是准备潜入诺尔区?” “对,所以得先把你的秽血族血脉抽出来。” “话说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探查范围只有一个诺尔区那么大吗?” “不只有那么大,但是人家似乎只是在诺尔区里面发出自己的探查。” 路易斯安娜点点头,开始准备自己的行装。 半个小时后,修丽雅走在前面,费迩莉德断后,三个人打着手电在地下管道中行走。 “该死,我记得诺尔区和贝德兰区的地下管道系统是分开的才对!” 这已经不知道是行动开始后,路易斯安娜第多少次的抱怨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提前预警一下,你的罗德兰宫的地下管道系统甚至有一部分是可以从沃克区走过来的,只不过太长再加上中间会经历十多个蒸汽枢纽危险系数太高所以没人察觉而已。” “这帮吃着俸禄不干事的蛀虫!” 路易斯安娜恨得咬牙切齿,她算是知道这么些年来自己遇到的一些怪事都是怎么来的了。 感情那些人不只是贪污,偷工减料这么简单而已。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一行人从斯科维尔场附近的蒸汽枢纽检查站中走了出来。 “该死的,别告诉我旁边的那个是斯科维尔场!” “很抱歉,我的陛下,不幸的是那正是您的诺尔区总警局,历史悠久的斯科维尔场”。 “。。。” 路易斯安娜结束了自己的抱怨,沉默地跟着费迩莉德以及修丽雅潜行。 。 “所以是谁屠杀了洛兰公国大使馆的人。” 一个小时的手术让尤瑟尔清醒了过来,虽然她仍然有些头疼不过已经并无大碍。 汉斯于是就来询问昨晚的事情。 “是一个白衣人,似乎被人称作怨魂,与陨日邪教有关。” 尤瑟尔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稍微缓解一下昨晚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恐惧。 “好吧,一个邪教组织出现在了昨晚的诺尔区,而且还大摇大摆地袭击了大使馆。” 威尔下一旁用小笔记本记录到。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 “没有了,汉斯先生。” 尤瑟尔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打算说出昨晚救了她一名的人的样貌。 虽然对方用黄金面具遮住了,但是当时超负荷运转的真知之瞳还是穿透了对方的遮掩。 “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请你好好休息,尤瑟尔女士。” 汉斯起身和威尔一起离开了这间病房。 “怎么说?” 威尔将病房的门关上以后问道。 “等通知吧,军队也不可能一直封锁这里,我们就在这里静静等待下一步命令。” 第126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十一) “我们就不做点什么吗?” “威尔你就别激我了。” 汉斯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恐怖组织能够在诺尔区里面大摇大摆地搞屠杀,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这必然是我们管不了的事情。所以威尔,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一起等新的指令好了。” “行行行,听你的。” 威尔摆摆手,坐到汉斯的旁边继续读报纸。 教会联合医院提供的报纸种类比较多,而且覆盖的面十分广,用来打发时间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就在汉斯和威尔进入到所谓“摸鱼状态”的时候,他们所在建筑的大门突然被砸开,几名教会联合医院的警卫被丢了进来。 这些人大都处于重伤状态,有几个人甚至看起来已经死了。 汉斯和威尔立刻将自己身下的长椅翻了过来,底座朝着门口充当掩体,拔枪指着被烟尘弥漫的入口。 威尔率先朝着烟雾开枪,迅速打空一个弹夹后,他将身体埋进长椅的遮掩中换弹。 而汉斯则接着掩护往病房的门上狠狠地砸了几下。 只是普通的枪击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白衣人毫发无损地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昨晚的那般疯癫,眼见两个凡人阻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是立刻动用秘仪。 瞬间汉斯和威尔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手捏住了自己,随后他们两个被狠狠地扔到了墙上。 威尔当即吐血昏死了过去,汉斯勉强留着一丝清醒,不过多处的骨裂还是让他难以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人朝着尤瑟尔所在的病房走去。 不过这里毕竟是教会所建造的地方,在汉斯敲门警告后,里面的医生立刻开启了封闭措施,防御秘仪覆盖在了病房的四周以及那扇通往外面的门上。 白衣人没能像之前那样轻松解决障碍。 而病房内的人也没有就此坐以待毙,医生扶着尤瑟尔通过应急通道离开了病房朝着安全的教会区前进,而几名护士则分散开来,在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个前提下向外面求援。 当白衣人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攻破了医院建筑的防御秘仪,尤瑟尔以及这里的医生护士早就不见了。 此时,教会的支援也赶了过来。 除去源血教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派遣人员过来以外,机械临渊神教的护教军,烛教的骑士团以及星辰教的星辰骑士都来到了联合医院对袭击者进行清扫。 白衣人啧了一声,立刻从此地消失。 。 “我的队长,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能见着您受伤的时候?” 博德尔坐在救护车的一边,对躺在手术台上的汉斯抱怨道。 “这不好吗,每一次都是受伤,没有一次是尸体啊。” “您可真幽默。” 博德尔架着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简单说吧,汉斯队长,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终于有用了。” “不是什么好事吧?” “当然,诺里安王国派出了使团打算和我们签订停战协议,就在罗德兰宫里。” “停战。。。为什么停战?” “哦,神在上,你问我这个不如去问问露西亚一世到底是怎么来的。” 整辆车都是保卫局的老熟人,大家也就不那么忌讳言论。 “行吧,所以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怎么有用了?” “露西亚一世陛下希望那个特别行动局就此解散,以后让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全面介入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也就是说游方士和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不再属于两个独立部门了。” “不叫游方士特别行动局吗。” 汉斯调侃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自己去问问王宫里面的那位?” “呵呵,算了。” 汉斯摇了摇头。 “不过让普通人介入道那些事情里面,这不是徒增伤亡吗?” “但是可以缩减管理部门,干净有效地进行一次清洗。” “该死的博德尔,那是我的台词,你该做的是问我为什么!” “好好好,我的汉斯队长。” 救护车很快载着伤员来到了独立条约保卫局自己的医院里,针对汉斯伤势的手术迅速展开。 与此同时,修丽雅,费迩莉德以及路易斯安娜接着教会联合医院发生的骚动,迅速穿过了一片开阔地,此地上空的空艇巡逻舰队刚刚将自己的探查和注意力都放到了教会联合医院与诺尔区的交界处。 “严防死守啊,而且把那些银甲秘卫当做普通士兵使用,到处都是编队巡逻的。” 修丽雅对费迩莉德说道。 “无妨,穿过刚刚那个小广场后,我们就算是安全了。” “该死,别告诉我又有什么密道或是我不知道的地下捷径。” “你的幸运日,这次我们没有是什么密道或是地下捷径了。” 费迩莉德边说着,边带着身后的两位来到了一个商店。 此刻这家店铺挂着闭店的牌子,不过费迩莉德很快就从一个墙壁的搬砖后面抽出一把钥匙,然后插入到店铺的门锁上。 咔嗒一声,店铺被打开了。 “这是。。。” 路易斯安娜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十分正常,但是细看之下却又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店铺。 “欢迎来到无处不在的店铺,谬德尔斯。” 费迩莉德朝路易斯安娜伸手示意。 “该死的,诡异存在。” 路易斯安娜砸吧砸舌头随后跟着费迩莉德以及修丽雅走了进去。 无处不在的店铺,谬德尔斯,一种诡异的存在,无人知道它的存在机理,不经意间你也许就会路过一个谬德尔斯。 这种店铺类似于一个随意转化自己现实世界位置状态的秘仪装置,不过它并不是稳定的,而且有着诡异的要求。 “谬德尔斯,所以这究竟是什么?” 路易斯安娜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家店铺,里面除了没有开灯以外,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杂货铺,吃的,喝的,各种小型机械零件,能想到的什么都有。 “简单来说就是把你当做货物运送到下一个谬德尔斯去,它的危险在于,中间经历的时间和空间是不可控的,你有可能要经历数百年知道死去都没办法到下一个谬德尔斯,也有可能在一瞬间就到达。” 费迩莉德说着,向着这家店铺的收银台走去。 “当然了,还有一个危险在于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整地被送到下一个谬德尔斯。” 第127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十二) “。。。那还真是够诡异的。” 路易斯安娜联想到一个人的身体被规律地分成数个“商品”,然后再精美地包装起来运送到下一个缪德尔斯。 的确称得上是诡异。 “好了,从现在开始紧跟我,别迷路了。” 费迩莉德从收银台那里似乎拿到了一张商品清单。 “所以你知道安全使用这个缪德尔斯的办法?” “当然。” 费迩莉德点点头,随后看着清单开始往店铺内部走去。 修丽雅跟在其身后,路易斯安娜犹豫了一下也走了上去。 三人在昏暗的店铺中走动。 哪怕是以使徒级别的洞察能力,路易斯安娜发现,自己也并没有能够看出周边的环境在前进的时候有什么变化。 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反馈着“这是那家你走进的店铺”如此的信息。 随着深入,店铺外界对于内部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走在其中就是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迷路了一样。 怪不得费迩莉德刚刚会说要跟进她,真实的时空和自己所感受的剥离感很容易让人失去继续行动的意志。 在这样的诡异中,三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路易斯安娜都快对此感到麻木的时候,她们才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是库存仓库的门前。 费迩莉德再三确认了一下这个门的信息和她从收银台那里得到的清单上的信息。 “我们到地方了,各位做好准备。” “做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抵御冲击,以及,额,抗衡一种恶心感?” 没等路易斯安娜问个明白,费迩莉德就一把打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瞬间,阵阵强烈的无形之风向着三人袭来,一时之间几个个被吹得东倒西歪的。 而与此同时,路易斯安娜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恶心感自心底而起。 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把她的肉切下来,然后喂给她一样。 整个过程似乎只持续了一秒,随后,三个人一同落到了一个小巷子中。 路易斯安娜不受控制地开始呕吐,她的声音混杂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显得不太起眼,于是也就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等到她第三次觉得缓过来被修丽雅扶起来时,那种莫名的恶心感才消减了下去。 “这是症状?” “一种失控传送的后遗症,大概。” “大概?” 路易斯安娜难得用一副即将让不雅词汇脱口而出的表情看着费迩莉德。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费迩莉德无奈地摊了摊手。 “。。。” 路易斯安娜沉默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狼藉。 在秘仪产生的焚烧将地面上的痕迹抹除以后,三个人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她们所在的位置 “这是,罗德兰宫的蒸汽供给站?” 路易斯安娜感觉到了这里的一丝熟悉。 “没错,就是你的罗德兰宫的蒸汽供给站。” 费迩莉德点点头,然后丝毫不顾及某人的感受,在一面看起来不像是门的铁结构墙上摸出了一个门把手然后打开了通往内部的入口。 “。。。你别告诉我,费迩莉德女士,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离罗德兰宫这么近的地方有我不知道的密道。” “你放心,这些是你的缄默亲卫修的应急通道,只是很可惜你没能用上。” 费迩莉德领头,打着手电向着里面深入。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应急通道?” “你不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是在白问吗?” “。。。好吧的确。” 对话就此终结,三个人沉默地穿梭在这个生产蒸汽的工厂的内部。 供给站的面积大约相当于一个大型剧院的规模。 内部是因为逸散蒸汽而变得极度高温且潮湿,需要穿戴特种设备的作业区。 而外部就是各种管道和仪表堆积的检查站,配合着昏暗的灯光很容易让人迷路。 不过缄默亲卫修建的密道是特殊的独立通道,而且这种环境对于费迩莉德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只需要持续维持一定的防御秘仪就行了。 所以她们十分安全地就通过蒸汽供给站的密道进入到了罗德兰宫里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费迩莉德开始全神贯注起来。 在通往宫殿内部的门之前不仅仅是让路易斯安娜和修丽雅换上她准备好的斗篷,还再三用一些血液作为媒介的秘仪在三人的身上进行布置。 此时的王宫虽然没有了往日来来回回走动的侍从和各种工作人员以及卫兵,但是警戒程度一点也不必那时候差。 无论是担心自己被某些忠诚派杀死的王国大臣还是死而复生的露西亚她自己都不可能像芙兰那样丝毫没有戒备。 费迩莉德带着路易斯安娜和修丽雅谨慎地在王宫中行走。 “所以你的仪式举办场所怎么去?还是说你自己可以远程操控?” 在确认这间候客厅安全后,费迩莉德向路易斯安娜问道。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仪式操控秘仪的联系,估计是他们把下面整个空间给静止了。” “也就是说现在实际上,你的造神仪式已经开始了?” “嗯。” 路易斯安娜点了点头。 “难怪,我就说为什么诺里安王国没有继续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了。” 费迩莉德拿出了一个仪表盘看了看。 “如此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我们能够突破束缚你造神仪式的外层秘仪了。” “你不怕惊动到那个露西亚和芙兰?” “所以嘛,九死一生的任务,怎么,我们的路易斯安娜三世怕了?” “倒也不是怕了,只是今天死在这儿和昨天死在王座上似乎有那么点差别。” “有什么差别,死就是死,生就是生。” 费迩莉德把那个仪表盘收了起来。 “好了开始行动。” 。 锡人侍从将一杯温热的红茶摆在了温莎的桌子上,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品鉴那上等的卡特利亚红茶。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想喝上卡特利亚红茶的吗?怎么现在摆在你面前你却不喝了呢?” 埃尔薇拉装作一副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温莎不喝茶的样子问道。 “您的姐妹此时估计已经魂归灵魂之海了,为什么您还能喝得下去?” “你说我那妹妹?” 埃尔薇拉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我难道没告诉过你那是另一个我吗?” “所以您的另一个我不幸死去以后,您还很高兴?” “怎么,为什么不高兴?” “。。。我现在想回去。”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温莎,孟德斯鸠把你叫过来无非就是想要让那群神教的人在他夺权的斗争中放弃自己支持的那一位。” 埃尔薇拉正要将温莎的那一杯茶端过来但是被后者阻止了。 “就因为我其实是那个可以使用唤神仪式的人?” “差不多,孟德斯鸠可以一次为理由威胁那些老东西,以信仰不虔诚的理由。” “但信仰虔诚和可以使用唤神仪式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那帮老东西作茧自缚了呗。既不想自己有所损耗,又想要将虔诚的信仰和自身的地位,与神明的疏远关联在一起,最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埃尔薇拉将手中的空茶杯递给锡人侍从让对方重新接一杯。 “所以我现在就只能待在这里?那也不能去?” “就看我们的孟德斯鸠公爵什么时候忍耐不住,或是那群老东西找到破局之法,不然的话你一旦离开我能够管控的范围,要么就是被人抓起来囚禁,要么就是被直接干掉。 你说呢?” “。。。好吧。” 温莎一口将自己杯中的红茶喝完,看得埃尔薇拉有些心痛。那毕竟是统合国乃至于整个卡兰大陆最上等的卡特利亚红茶,她自己的储备可不多。 “行了行了,直到你担心莫莱德,可不还有那个小姑娘修丽雅和一个烛台骑士费迩莉德嘛。” “可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家伙。” “我可你不也是嘛。” “。。。拜托,埃尔薇拉女士,我可是你的教女好不好?” “那我应该更严厉一点才对。” 埃尔薇拉从锡人侍从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杯子。 “好了,烦人的窃听总算是结束了。” “。。。你也会被窃听?” “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自然没有,但是你这里就不一样了,我手底下总会有些被收买的人,这是不可避免的。” “搞不懂,你手底下还有能被收买的人?不都是些闲散人员或是极度虔诚的神教信徒吗?” “你对收买的定义和范围了解得还太少了,温莎,并非金钱,地位或是赐福能够引诱一个人。” “所以我就这么干等那帮人做出动作?” “你也可以自己去试试呗,反正我这儿还留着你的一具身体和部分灵魂源种。” “。。。您这样说真的好吗?” “那不好说。” 埃尔薇拉说完以后就不再言语,喝着红茶看自己手中的通俗小说。 “。。。” 温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一边看着窗外蒸汽都市亚伦德里克的景色,一边对自己的机械结构进行修理和改进。 自从自己进行了降神仪式以后,自己的身体除去头部以外,因为和灵魂极度的融合,所以也变得需要定期对不知道那里会损坏的部位进行修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比较平静的日常。 埃尔薇拉皱着眉头来到了门口。 这个房间外面是有她的锡人侍从在看守的,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能够在这个房间的门上这么敲的。 “什么事?” 埃尔薇拉来到了房间外,看见了在两个锡人侍从中间的一位神色紧张的书记官。 “打扰您了,万分抱歉,埃尔薇拉枢机大主教。” 敲门的人有些惶恐地行了一礼。 “无妨,你来此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通知吗?” “是的,埃尔薇拉枢机大主教,刚刚中庭大执行官宣布召开枢机会议。” “好的,我马上就去,你先回去汇报吧。” “万分感激您的谅解。” 书记官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埃尔薇拉回到房间中,让跟在她身后的锡人侍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中庭大执行官阁下突然召开了枢机会议”。 “怎么突然召开了枢机会议?难道跟艾斯弗洛列王国和诺里安王国发生的事情有关?” “估计是有点关联,但是这大概只是此次枢机会议召开的原因之一。” 埃尔薇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温莎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别乱走动。” “知道了,知道了,您快去吧。” 温莎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还把她当作是个少女一样地对待。 埃尔薇拉合上房门,在两面锡人侍从的簇拥下往神教总神庭的中庭走去。 等到她来到枢机会议大厅的时候,绝大部分的枢机主教以及中庭神职人员已经就位,甚至有一部分的神侍也坐在了中庭大执行官的身后。 “埃尔薇拉姐妹,快就座吧?” 一个穿着十分华贵的卡利兰斯特贵族服饰的人向埃尔薇拉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我真是很好奇,孟德斯鸠公爵阁下,为何就这么在意我这个小人物呢?” 埃尔薇拉坐在了孟德斯鸠公爵的旁边。 “这里比较偏僻,可配不上您的地位啊。” “这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呢,大家都是机械临渊之神的信徒,没有什么地位的高低。” “不愧是亚伦德里克公爵,颇有那位平等大公的风范。” “哈哈哈,您谬赞了,埃尔薇拉姐妹。” 孟德斯鸠笑了笑,将自己有些歪斜的身姿调整了一下。 “这次枢机会议要谈论什么呢?艾斯弗洛列和诺里安?还是最近正在闹变革的南洛亚?” 埃尔薇拉问道。 “都有都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活圣人啊,要不是那位,想要将那些神侍从崇高之塔上请下来可不容易。” 孟德斯鸠喝了一口自己摆在旁边小桌上的咖啡。 第128章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豪赌(十三) “。。。呵呵,神教的人是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帮助你了。” 埃尔薇拉同样从自己的小桌子旁拿起了一个茶杯。 此时站在大厅正中央的中庭大执行官正在宣布此次枢机会议的开始,不过除了几名新晋升的枢机主教和那些神职人员以外,基本上没几个人听。 本身枢机会议就只是协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大事的会议,神教系统本身就已经有了许多方案,参加会议的枢机主教只需要对其中的某一套方案进行投票并对小细节方面进行修改或是更加具体的谋划一下就好了。 “您说笑了,大家都是为了神教和统合国的发展。” “。。。也是也是。” 埃尔薇拉笑着点点头后,便不再和孟德斯鸠公爵进行对话。 站在大厅中央的中庭大执行官首先讲述了一下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最近进行的战争以及今早突然停战的举动。 据说诺里安王国方面似乎有意和艾斯弗洛列王国讨论停战的事宜,这点不知道是不是和数天前的晚上在王宫上空升起的秽血族图案有关。 中庭大执行官向会议上的枢机主教们宣布了神教中庭机构所重新拟定的几个针对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方案。 坐在边缘的埃尔薇拉直接投了弃权票,每一次的这种会议她向来没有任何的倾向,不过偶尔还是有投票的,像是物资分配等等问题。 而她旁边的孟德斯鸠公爵本身不属于枢机主教的序列所以没有投票的权力。 没有过去多久,剩余的枢机主教们很快完成了投票,中庭大执行官宣布了结果以后,郑重地邀请自己身后的那些尊贵的神侍来向参会的枢机主教们宣布此次会议开设的真正的目的。 所有的主教们包括埃尔薇拉在内都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我想,无论是对于诺里安王国,艾斯弗洛列王国,南洛亚圣国,北境诸王城邦还是芙洛斯塔尔王国的事各位心里应该十分清楚。” 一名神侍来到了中庭大执行官刚刚站立的位置。 他的声音仅仅只是人的声音,性别和年龄甚至语气情绪一概无法辨别。 “源血教堂,烛教,三王教,星辰教的事情更不必多说。 但是昨晚就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首都卡弗兰特,差点发生了一起造神仪式这样亵渎神明的事情,各位尚且还没有得知吧?”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中迅速就不平静了起来,几乎所有的枢机主教都是一副错愕的神情,随后立刻和自己身边的人进行小声的讨论。 站在大厅中央的神侍似乎有意让这些人讨论起来,所以并没有阻止。 “造神仪式啊,埃尔薇拉姐妹,而且还是在圣人出现的卡弗兰特。” 坐在埃尔薇拉身旁的孟德斯鸠突然悠悠地来了一句。 “公爵阁下您这是想说明什么呢?” “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想到,只是在感叹这个卡弗兰特可真是一块神秘的地方,天使之战,神明的降临,造神仪式。 感觉自从九国之战以后就从没有出现过如此诡异的征兆。” “征兆?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九国之战的爆发难道没有奥古都斯帝国想要造神的原因吗? 呵呵,不过也不用担心,毕竟只是造神的话可不会再导致一次九国之战的,埃尔薇拉姐妹。” 就在埃尔薇拉和孟德斯鸠重新开始对话的时候,周围的讨论声也渐渐地停息。 “这位神侍阁下,您所说的属实吗?我可只听说昨晚的卡弗兰特发生了暴动进而就是现任的路易斯安娜三世被推翻,换上来了一个叫做露西亚一世的女王。” 一名枢机主教中的年长者问道。 “我所说的,一切属实。” “那么您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卡弗兰特作为我神赐福之地,竟然遭受到了渎神者的亵渎,我等教众势必要揪出此等异邪之徒。” 神侍一阵言辞地说道。 “所以要向卡弗兰特增派多少护教军?我们是否直接介入到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战争之中?” 年长的枢机主教早就看出了这些神侍的念头,无非就是那些事情。 假如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侍,那么神明没有下达神谕,他们怎么会有动作呢? 于是接下来神侍说一句,年长的枢机主教対问一句,许多中庭大执行官不能说或者说了会有极大风险的重要议题就被提了出来。 这些本该是由枢机大议会进行决议的事件,但是经由神侍的发话以及既定现实,便可以在只有枢机主教决议的枢机会议上提出。 事后若有人对此质疑,也能够有理由解释。 会议很自然地就暂时休会,绝大多数的枢机主教都需要和自己人进行商讨。 无论是出兵帮助艾斯弗洛列王国,向艾斯弗洛列增派教会力量还是随着最新上任露西亚一世这样的变化而改动的计划和方针,都需要进行重新的规划。 而且露西亚一世是怎么将路易斯安娜三世赶下台的,尚且还需要求证。 埃尔薇拉也需要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协商一些事情,于是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茶杯,也离开了枢机会议举办的大厅。 不过很显然,某人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蒸汽电梯的门口,孟德斯鸠拦住了埃尔薇拉的去路。 “孟德斯鸠公爵,您难道不去和统合议会的人去商量一下有关艾斯弗洛列王国最新的状况?” “亲爱的埃尔薇拉姐妹,你觉得你还能庇护你那温莎教女多久呢?” “怎么,您不装了?不是说要封活圣人吗?” “我想我应该一直都十分坦诚吧?既然封了活圣人这样崇高的称号,自然也应该履行神教活圣人的职责,不是吗?”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温莎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教信徒,当不起活圣人的名称。” “。。。那就这样吧。” 孟德斯鸠沉默了一会后,笑了笑让开了道路,埃尔薇拉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电梯带着埃尔薇拉很快回到了温莎所在的楼层。 “紧急召开的枢机会议这就开完了?” 仍然在修理自己机械结构的温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埃尔薇拉。 “艾斯弗洛列王国昨晚发生了更大的变故。” “更大的变故?还有能够比导致另外一个您死去还大的变故?” “一个叫做露西亚一世的人推翻了路易斯安娜三世,而且还有一场未完成的造神仪式在卡弗兰特发生。” “。。。这我能回去吗?” “自然不能,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唉,您就让我在这儿干着急?” “至少比你被孟德斯鸠逮住然后去当什么活圣人要好。” “他,那个什么孟德斯鸠公爵已经明着说了?” “当然,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开这里哪怕是一步。” “好吧好吧。” 温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还要去和底下的人商量一些事情。” 说完,埃尔薇拉离开了这个房间。 。 此时的罗德兰宫虽然没有拉响警报,但是也和响了没区别。 一队又一队的亡灵士兵,银甲秘卫和缄默亲卫搜索着罗德兰宫每一个隐藏的角落,逮捕每一个陌生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费迩莉德好不容易捏碎了第三个缄默亲卫的秘血核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位露西亚一世对你的了解超出了我的预料。” 她看了看身后正在处理亡灵士兵的路易斯安娜,后者正费力地将利剑从骸骨的纠缠中拔出。 那个叫做芙兰的人的实力超出了费迩莉德的预料,她所准备的潜行装置在此人面前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想要耍一耍他们还是怎么的,派来搜寻他们的部队基本上无法对她们造成致命的威胁。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费迩莉德在初期误判了形势,以为是自己哪里的失误。 同样她也没有料到露西亚一世对路易斯安娜的了解。 “不得不说,这回可能真是十死无生了呀。” 费迩莉德来到路易斯安娜身旁,将对方流出的浓稠黑色液体切断,然后用火焰将路易斯安娜的伤口缝合。 这里条件有限,只能暂时用焦炭化的皮肤和黑色浓稠液体经过高温作用所形成的结晶物质来对付路易斯安娜身上那一道长长的划痕。 “你竟然是个受祝者,这我可没想到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总有些办法,更何况我可是当上过女王的人。” 路易斯安娜在费迩莉德的搀扶下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污,有些释然地笑了笑。 “没想到那个叫露西亚的血亲竟然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呵呵,我可真是太天真了。” “行了你要是现在想自杀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然后拿着你的尸体去向露西亚一世邀功。” “那还是算了。” 路易斯安娜扔掉了自己手中已经破烂不堪的佩剑,从地上重新捡起来了一把新的。 “走吧,我还是比较希望死在战斗之中。” 简单休整了一下的三人继续前进。 根据费迩莉德的初步测量,修丽雅的勘探以及路易斯安娜所提供的信息,要想破开芙兰的封锁,让造神仪式继续下去,她们就必须前往王宫的小教堂之中。 在那里来个大的,破坏封锁平衡的同时刺激造神仪式的继续。 但是要想前往那座位于王宫隐秘教堂的话,势必就会和已经开始全面搜捕她们这些潜行者的王宫守卫们发生“剧烈的冲突”。 没过多久她们便遭遇到了一队亡灵士兵组成的巡逻队,战斗一触即发。 这一次她们没有选择掩盖自己的行踪,迅猛地解决掉了这些亡灵士兵,拼命朝着小教堂跑去。 一队又一队的守卫得到了信息或是听见了动静向着她们赶来。 三人前进的速度虽然因此变得越来越慢,但是距离小教堂的路程也在迅速地缩短。 在接连消灭了三支缄默亲卫组成的巡逻队和数不清的亡灵士兵和银甲秘卫后,三人总算是进入到了小教堂中。 此时这个地方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显然露西亚一世在上任后对这里进行了一顿泄愤的操作。 但是她并没有将其彻底摧毁。 “几位远道而来,我可有失远迎啊。” 身穿白色长袍的芙兰正坐在教堂的神像之下,把玩着一个金属球体。 “芙兰女士,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费迩莉德上前,而修丽雅和路易斯安娜在后进行着大型秘仪的准备工作。 她们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引起芙兰的戒备,对方仍然在一边把玩着金属球体,一边和费迩莉德对话。 “我想借用艾斯弗洛列向诺里安的那些老不死复仇。” “那么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冲突吧?” 费迩莉德可不信对面的芙兰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她们此次潜入罗德兰宫是要做什么。 “你是说你们想要把造神仪式继续启动然后通过一定的转化,让造神仪式变成圣地的奠基仪式?” “我想这应该对你来说没什么坏处。” “那你真是过于天真了,你以为这地下进行的真的是什么造神仪式吗?” “。。。你,你什么意思?” 在说这话的同时,费迩莉德顾不得去戒备眼前的这个芙兰,转过身去看向路易斯安娜。 与此同时,感受到致命威胁预感的修丽雅,虽然心中有着许多的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启动了自己身上那套炭黑铠甲的防御。 被最初圣烛赐福过的铠甲,堪堪抵挡住了路易斯安娜刺出的血色利刃。 “。。。疯子。”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迅速与路易斯安娜拉开了距离,与芙兰也保持了一定的空间。 “呵呵呵,没错我就是疯子。” 路易斯安娜拔出利剑支撑住了自己有些东倒西歪的身体。 费迩莉德在路易斯安娜做出异常举动的瞬间也同步切断了对方义肢的炼金链路,所以此时的前任女王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进行站立。 不过对于路易斯安娜来说这已经无所谓了,来到小教堂内部就已经足以。 “没有不疯的,费迩莉德女士,等你坐过那张用最昂贵的古灵遗迹的石材所铸造的椅子后,你也会明白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造神啊!哈哈哈!” 在一阵费迩莉德搞不清楚的狂笑声中,路易斯安娜狠狠地将血色的利刃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覆盖了路易斯安娜所在的区域然后迅速向着外面扩张。 “造神?” “在这个神明不出的时代,您觉得什么样的实力能够挽救一个国家?或者说至少震慑住像诺里安王国这种老不死群集的古老国度?” “。。。是超越八翼天使乃至于十二十六翼天使的真正神侍?” 费迩莉德一边谋划着怎么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体和修丽雅的灵魂体从这个鬼地方传送出去,一边和芙兰进行着交流。 “差不多吧,神侍。” 芙兰将金属球体扔到了地上,溅起了一滩血做的浪花。 此时,从路易斯安娜心脏处流出的血液几乎已经快要将小教堂的地板覆盖,自然已经有一些顺着地面的裂缝向着地底而去。 “你就不怕神侍?” “我要怕,早就阻止她了。” 芙兰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血水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白。 “留下你现在这具身体,看在我觉得你有些熟悉的份上就放过你的灵魂和你身后的那个烛影骑士小姑娘。” “好。”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简单地说了几句后,立刻从自己的身体中掏出了一个泛着淡蓝色光的球体,在这具身体失去控制之前交给了修丽雅。 随后修丽雅立刻启动秘仪离开了这个地方。 笼罩在罗德兰宫的防御秘仪在那一瞬间短暂地被解除,让修丽雅带着费迩莉德的球体能够顺利离开。 但是路易斯安娜正在进行的事情自然也就暴露在了所有将眼睛放在罗德兰宫上的势力。 机械临渊神教的人迅速向总神庭发送电报,几个邪教组织的成员也开始商量修改自己的计划。 也就是在这一刻,被暂时封停的造神仪式开始出现了松动。 地底之下那疯狂生长的树根开始向着更深处拓展,穿破了艾斯弗洛列建造的地底建筑的边界。 这股疯狂的波动让芙兰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兴奋,在那个封印着她无数年的监牢中所诡异成长而出的实力和知识终于可以在此时被施展开来。 而且她也明白了一个秽血族的秘密。 真正的神之诞生不是依靠着什么繁育和呼唤,而是靠着血脉的残杀和吞噬。 此刻站在王宫小教堂中的正是两位有着秽血族血脉之人。 路易斯安娜在刺破自己心脏的那一瞬间也导致了费迩莉德给她的吊坠破碎。 秽血重新回到了她的血脉之中。 两位秽血族之人开始了这个家族长达万年没有实现的目标。 第129章 造神 芙兰缓缓向着被利剑刺穿身躯后像是个雕塑一样立在教堂与王宫连接处的路易斯安娜。 地底的封锁秘仪绝大部分已经被她撤除,那些变成灰色的树根只要不朝着上面生长或者去破坏卡弗兰特的地底管道系统那就任由其发展。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介于死亡和生命状态之间的路易斯安娜。 芙兰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联系,沟通着这名前任女王的灵魂和地底秘仪与间隙中神明尸骸所造就的无意识灵魂团状物。 混沌的波动在普通人肉眼所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地扩散。 正在进行重建工作的卡弗兰特城的居民们绝对想不到,一场完全不亚于被战列空艇舰队覆盖轰炸的风暴正在罗德兰宫中形成。 芙兰在靠近路易斯安娜十米范围的时候遭遇到了极强的阻力,以至于她也无法继续突破。 要想突破那就是全面开战的记号,而芙兰还不太想打断这个疯女人的造神秘仪。 如果能够看见一位利用秘仪成为神侍,那也是很有意思的。 路易斯安娜的“尸体”在仪式的作用下开始发生异变,无数增殖的血肉开始沿着利剑向下生长,很快就接触到了地板。 在一片血海之中,增殖的血肉刺穿了地盘与地表之下的血灰色树根相连接。 芙兰迅速向后退,在这同时,底下的树根部分突破了她的秘仪限制来到了小教堂中。 “先祖,发生什么事了?” 露西亚来到了外面的通道中,看见一个隐约的人形隐藏在一片血色的树枝状物中。 “没事,你带着让人把罗德兰宫封锁起来。” “。。。是。” 露西亚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灰色的花苞汲取着地底准备的养分,在路易斯安娜的尸体上生长。 间隙之中的神明残骸开始在秘仪的作用下开始向着现实世界移动。 祂的一部分已经顺着地底建筑中的巨坑显现。 巨量的黑色纹路开始顺着坑洞向上蔓延,扭曲的灰褐色肉块开始和树根进行混乱的融合,无数的肉瘤开始生长。 地底空间早已不堪容纳这些扭曲的造物,树根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扩张,这般动静甚至引起了整个罗德兰宫范围内的地震。 芙兰能够感觉到一股极其恶心又令人感到恐惧的波动正在不断地从地下向外扩散。 而此时路易斯安娜的尸体也像是变成了一个虫茧一般,黑色,灰色和红色的纹路覆盖在苍白色的血肉组织之上。 “呵呵,看来某人就不像是成功了,也不像是失败了。” 芙兰一边说着,一边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部位。 她的血液开始大量地流出,和地上的血海接触。 两者仿佛是水与火一般发生了剧烈的排斥,激荡起来的血色浪花在波涛汹涌。 随着芙兰的吟唱,那些被路易斯安娜杀死并埋葬在白银棺材中的死者开始复苏。 但是他们的复苏有别于露西亚,这一次这些人将只是一群充斥着对于路易斯安娜的仇恨与怨念的载体。 在灵魂之海上,自九国之战后就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动静,无论是费迩莉德进行的仪式还是天使之战,都比不上当下。 在露西亚带着人离开王宫,并将其封锁起来的时候,路易斯安娜尸体处的虫茧破开了,浓稠的黑色沥青状物质先流了出来。 随后一个被血色纹路覆盖的苍白色肉体从黑色的液体中显现。 这个扭曲的造物有着人的脑袋,但是脸部被硕大的三只眼睛所覆盖,还整个身躯成一个线条,无数只手如同昆虫的肢体般生长在左右。 最后是一个透明色的尾巴,在其中还有着星光的颜色。 “哈哈哈,群星的神侍还是无尽空洞的眷属?” 芙兰向前一指,那些复苏的尸体狂吼着向着那怪物冲去。 随后,这些复苏的尸体便尽数在一瞬间被撕裂成碎渣,像是失去了重力的束缚一般飘散在半空。 残留在那些尸体中的浓稠血液和冤魂就此被释放,而芙兰早就做好了准备。 秘仪启动,深红色的线条将她和那怪物相互连接,苍白色的血液和鲜红色的血液相互碰撞。 除此之外,灵魂上的冲突也是不可避免的,芙兰裹胁着那无尽的怨念和仇恨向着路易斯安娜变得无比恢宏但是混沌的灵魂体而去。 此刻真正的角力开始了,“路易斯安娜”和芙兰拼尽全力想要将对方吞噬吸收。 这样的动静,烛教也是坐不住了,除去已经被摧毁殆尽的源血教堂和真理学派所属,其余所有在卡弗兰特有外派人员的教会组织都前来询问罗德兰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就连长耳朵的昆塔雅圣树教的人都来了一位使者。 本身也就是一头雾水的露西亚只好先暂时也无可奉告的理由稳住这些人。 但是这真的稳得住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当白色的血肉和深红色的血肉所组成的“树”冲破罗德兰宫的建筑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时,一些学识渊博的人已经明白或是大概猜测到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各个教会的人开始利用自己最快的通讯手段通知自己的教会上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天空中同时出现了数颗星辰,西边传来淡淡的金色烛光。 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永恒似乎被掩盖了下去,圣树的阴影投射了下来。 一个硕大的眼睛似乎隐藏在云层之中,复杂的机械结构正在不停地运转。 短短的数分钟内,几乎所有有能力进行远程监视的教会总部都进行了相关的秘仪启动,大教会紧急召开了高层会议,而小教会则开始布置防御秘仪,免得自己受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波及。 各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大家互相不干扰对方的观测。 自九国之战以后,除去必要的安全联合会议,无望之壁的联合会议,绝境之墙的联合会议以及针对新大陆的联合会议以外,还从没有聚集过这么多的教会高层。 在多方势力的注视下,苍白色的部分和深红色的部分开始迅速地进行“战斗”,繁杂的纹路互相交错,双方都想吞噬掉对方,但是一时间有些难解难分。 露西亚和芙洛迩思兰德调集了更多的人来把守罗德兰宫的周围,一些比较激进的邪教分子和他们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不过很快就被平息了。 。 修丽雅按照费迩莉德在把自己核心掏出来之前说的话,来到了贝德兰区中部的一个小旅馆中。 老板似乎是个熟人,没有看见修丽雅的真面目,仅仅只是看见了她的黄金面具似乎就认出了她是谁,直接给了一把房间的钥匙,随后把店门给关上了。 修丽雅按照钥匙上的门牌号去寻找房间,打开房门。 里面不是旅馆的住房配置,而是一间看起来像是现代炼金术士的实验室,无数的仪表盘控制着数个蒸汽机,向着最核心部分的一个长方体提供能源。 不用猜也知道那长方体大概就是费迩莉德所说的下一个躯体了。 修丽雅来到那个金属长方体面前,数个自动打字机似乎接收到了某种触发开始归零,转轴在蒸汽的动力下开始快速翻动,原本的乱码很快就变成了一圈空白。 修丽雅按照费迩莉德说的,启动了长方体前的装置,一个个被玻璃管保护的灯光开始闪烁。 那个长方体似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淡蓝色的纹路开始在其上如同呼吸一般闪烁。 空白的卷轴开始疯狂地开始运行,自动打字机将一串又一串修丽雅看不懂的数据打到纸上,一张又一张打满这种她看不懂的数据的纸开始堆积在自动打字机装置的底部。 过了几分钟后,长方体打开了一个缝隙,浓郁的白色雾气从中逸散,房间内的换气系统开始自行启动。 在白色雾气逸散了半分钟后,长方体才缓缓地将自己的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副少女躯体。 和费迩莉德的长相差不多,只不过要成熟一些,而且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似乎是被人砍了一刀。 一个金属圆柱体结构缓缓升起,修丽雅将装载着费迩莉德核心的金属球体放在顶端。 连接着圆柱体和长方体装置之间的管道开始泛起淡蓝色的光芒。 自动打字机开始了更加极速的运转,装置下的地面几乎被白纸铺满。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后,躺在长方体装置中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本能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许久没有活动的肉体仍未完成自己的复苏,刚站起来就力所不逮,倒了下去,幸好回过神来的修丽雅扶住了她要不然费迩莉德可能又得再换一副身体。 在修丽雅的帮助下,费迩莉德缓慢地驱动新的躯体从长方体装置中爬出来,随后来到了房间中的躺椅上休息。 “该死的,怎么这么口渴?” 刚刚呼吸顺畅的费迩莉德很快就感受到了喉咙的干咳刺痛和口腔与舌头的干燥。 修丽雅接了一杯水给她。 “你这是第一次换身体?这么不适应?不应该啊。” “应该说第一次换这种身体,以前换的可没这么多的后遗症。” 费迩莉德喝完了一杯水后似乎还觉得不够,让修丽雅又给她接了一杯。 连续喝了三杯,费迩莉德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只不过要是再喝一杯,她可能就要反胃了。 “好了好了,不用再给我接了。” 费迩莉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德兰宫正在进行造神仪式,但是根据其不断释放出来的波动来看,基本上可以说是失败了。” 修丽雅有些疑惑地看向费迩莉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明明自己稍微探查一下逸散出来的波动就能明白的事情。 “造神仪式失败,嗯,那路易斯安娜大概率变成了某种混沌物的载体,搞不好噩梦的无主意识体会尝试以她为跳点搞事。” “噩梦的无主意识体还有这种能力?竟然一直企图穿梭到现实世界?”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只是噩梦的一种扩张的本能而已。”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扶着一旁的金属结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所以如果那个怪物借助路易斯安娜的身体突破了现实界限会怎么样?” “很麻烦了,很可能就变成陆沉的北地。 啊,也就是无望之壁之外的地方。” 费迩莉德说完才发现修丽雅似乎并不太了解陆沉的北地是什么意思。 “那是不是得赶紧离开卡弗兰特?” “没用的,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你想着去躲在安全区域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 “这不对吧?” “比喻可能不太对,但是面对这种可能导致噩梦出现的事情,只能想方设法阻止它发生,而不是想着去躲避它。” 费迩莉德从房间的一侧拖出来了一个金属架子,擦了擦上面的积灰。 整个结构像是一个人的骨架,只不过多了许多的管道线路以及一些金属板。 “你想回到罗德兰宫?” “我觉得那个叫做芙兰的人可能无法阻止噩梦的降临。” “那你整这一出有什么意思呢?” “你马上就知道了。” 费迩莉德把金属架子的锁打开,将线路接上到一旁的蒸汽机,拉动绳索通过机械传动使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蒸汽机开始运作。 金属“骨架”在有了蒸汽来源后开始0闪烁起来,整个内置系统仿佛被激活了一样开始展示出它的真正作用。 “远程傀儡操纵仪器?” 修丽雅总算是看出这个装置是做什么的了。 “对,所以我才那么痛快地把身体留在那。” 费迩莉德边说着便登上了装置,将其中的电线管路和自己的身体相连接。 金属骨架的脊椎部分开始通电,蒸汽机轰鸣运转将更多的蒸汽推入发电机中。 存储起来的液化二氧化碳开始释放,用来冷却因为通电而升温的纯铜线路。 尖锐的金属探针伸出,狠狠地刺入了费迩莉德的身体之中,外部电路和她自身内部的生物电路发生了互联。 随着生物电和机械电流的转化,费迩莉德的生物信号开始转化成电信号,进而通过炼金设备和现代化的无线电设备传播到远处。 在罗德兰宫中一地的灰色液体中,费迩莉德的那具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费迩莉德直接从身上将所有装有莫莱德血液混合物的试管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入自己因为拆除核心而造成的缺口中。 莫莱德血液混合物所组成的液体替换掉了费迩莉德身体中原本的血液。 第130章 陨落(上) 费迩莉德的身体在莫莱德血液混合物的作用下开始发生异变,漆黑色的纹路如同雅菲斯大陆土着人的纹身一样布满整个表面皮肤。 原本因为死亡而变得扩散的瞳孔在一瞬间聚拢化作一个极黑的点随后迅速扩散开来,像是在一杯牛奶中倒入了热可可一样。 在血管的一阵交错变化之后,费迩莉德身体的异变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四只黑黄色的眼瞳以不同的角度观察着原本是小教堂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大量的血肉组织所覆盖,除了那个不停流着透明色液体的神像以外,其余所有的人造物体都被淹没了痕迹。 费迩莉德此时就站在两个交错起来的血肉巨树的底部,这里的光源由透过建筑裂痕缝隙的光线所提供。 血色和苍白色的血肉所组成的树根盘根错节在费迩莉德的身边,加上身下接近膝盖位置的灰色液体,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诡异的,由血肉组成的原始森林之中。 此时这两棵树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斗,不间断地产生小规模的地震导致王宫的建筑变得愈发得脆弱,时而就会发生坍塌。 费迩莉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两棵血肉组成的巨树,其中血色的那一棵,树根处有着许多的肉瘤,而苍白色的那一棵则与地底相连。 排除着两者共同造成的波动,费迩莉德能够感受到来自地底的那种无边的莫名恐惧和深邃。 看来为了让自己能够成神,路易斯安娜跟进一步让神明残骸的血肉和自己相连接。 真不敢想象,假如任何一方完成对于对方的吞噬后,在结合神明尸骸会造就出什么怪物。 费迩莉德来到苍白色血肉巨树的底部,然后开始沿着其树根向着地底而去。 越往下走,苍白色变得越来越少,反而一种深邃的漆黑开始变得越来越多,费迩莉德在下潜了半分钟后,周围的苍白色已经所剩无几。 在她的目标前方似乎有着一个会吞噬一切光芒的事物,回头,仍然还有些许光怪陆离的亮光,而往前却是无边的黑暗。 费迩莉德的四只黑黄色的眼瞳极力地开始探查前方的情况,然而反馈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任凭她如何催动异变的眼瞳去探查前方,只是得到了一片黑暗,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的反馈。 就连前面是位于现实世界还是间隙还是死亡又或者是灵魂之海都一概不知。 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够同化它周围的一切。 费迩莉德伸手向前,哪怕仅仅只是在自己的面前,手在超过了一定的距离后竟然就直接看不见了。 “该死,已经开始同化现实世界了?” 费迩莉德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虽然没有触碰到任何的东西,但是那上面已经开始疯狂地增生出黑色的小水泡,密密麻麻地在她的手上生长就好像是得了湿疹一般。 她撇了撇嘴后,向前走了过去。 一瞬间,黑暗便笼罩了费迩莉德的四周,哪怕是往身后看也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亮。 费迩莉德继续前进,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走在树根之上,前面再跨出一步是否会跌入万丈深渊,于是费迩莉爹只能小心加谨慎。 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向前不知道过了多久,费迩莉德总算是得到了一片黑暗以外的反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臃肿的肉瘤,宛如一个巨兽的心脏一般与周围的空间有着无数粗大细小的血管相连。 而这个肉瘤也并仅仅只是一堆血肉组织,上面还长满了各种泛着浑浊色的眼珠。 这些眼睛在生长到了一定程度会瞬间爆裂,而新的眼睛会从薄膜包裹的小肉瘤中破开。 但是毫无例外的是,这些眼珠都不是一个活物所应该拥有。 死气沉沉不足以来描述这个地方的诡异。 幸好严格意义上来讲,费迩莉德此时操纵的躯体也是一个死尸,不然很可能就像是一个全封闭的空壳在深海之下破了一个裂缝。 不过因为远程操控必要的元件不可避免地让这具身体有所生命的气息,所以异变仍然在发生。 费迩莉德身下的血肉组织仿佛一个在沙漠中饥渴快死的人一般死死地纠缠住她这个象征着水源的躯体。 这也就意味着她没办法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 费迩莉德谨慎地朝着那个似乎在不断地跳动中的臃肿的肉瘤,不断散落的苍白色液体和晶状体碎片弥漫在四周,甚至于升腾起了一种淡白色的雾气。 费迩莉德是想要换一条路,但是周围似乎只有这一根粗大血管,其余细小的血管不足以支撑她行走。 越接近那个臃肿的肉瘤,费迩莉德的这具身体变得愈发得难以操控,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正要将费迩莉德的操作意识体从这具身体中剥离出来。 在一瞬间,四只黑黄色的眼瞳直接爆裂了其中的三个,远在贝德兰区的一家旅馆中的费迩莉德本体也没能幸免,眼角开始流淌出鲜血。 “怎么回事?” 坐在一旁的修丽雅赶紧上前询问,费迩莉德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随后她暂时让自己的一部分躯体离开了操纵仪器,然后从一旁的小箱子中拿出了一个密封的试剂管,打开封口就直接灌进自己的嘴中随后立刻回到了操作仪器上。 位于臃肿的肉瘤前的躯体重新回到了费迩莉德的操控下,刚刚那一试剂管的液体让费迩莉德暂时能够让自己的操控免受影响。 当然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她迅速操控着这具身体向着那个臃肿的肉瘤前进。 伴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费迩莉德操控的这具身体的动作变得更加迟缓,远程操控的信号似乎变得越来越差。 而且那些不断生长有破裂的眼珠所产生的一圈白色的残骸堆积起来也让前进的步伐愈发的艰难。 周围的环境正在不断地试图将这个外来者同化,榨取其中的每一丝生机。 等到费迩莉德操控着这具身体来到臃肿肉瘤的底部的时候,接近一半的身体已经被周围的血肉所同化,她依靠着不断地与自己被同化的部分撕扯来避免自己一瞬间被那些东西吞没。 仅存的一颗黑黄色眼瞳也再也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在费迩莉爹操纵它抬头看的时候炸裂。 想通颜色的脓液从受损的眼部和空洞的眼球中流出。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那具身体传递到远在操纵仪器中的费迩莉德身上,这种感觉转化成电信号所产生的瞬时电流超出了机械装置的承受上限。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各个部位的警报都响起,外部产生了高压所导致的电弧,被高温融化的线路点燃了包裹它的外壳,升起了黑色的烟雾。 费迩莉德只来得及给她所操控的躯体下达自我毁灭的信号,整个机械装置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安全保证措施,即便在液化二氧化碳的降温下也开始燃起火焰。 修丽雅这下可不能再任凭费迩莉德自己说什么没事,赶紧暴力地将她从操控仪器上拽下来,然后关闭装置的电流供给,使用秘仪将燃烧的火焰扑灭。 换风系统有些不堪重负,但是还没有到达临界点,于是修丽雅也就没去理会。 她把费迩莉德放到沙发上,后者的背部已经被高温金属和高压电弄得血肉模糊的,一层炭黑的皮肤下可能是刚刚被高温烫烂的皮肉。 创伤的波及范围极其广且深,整个背部就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一些地方连骨头隐约可见。 这要是个普通人早就死了,但是费迩莉德此时却似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让修丽雅去确认罗德兰宫是否发生了新的变化。 修丽雅看着那严肃的表情只好照做,来到这个房间的窗户旁,撩起窗帘的一个角向外看去。 此时在那棵巨大的红白色血肉巨树的影响下,所有在卡弗兰特的赐福者以及受祝者只能够感觉到那恐怖的波动,而并不能感知具体在发生什么。 修丽雅透过小缝隙向罗德兰宫方向看去,在远处那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中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转变,血色和红色的巨树仍然在互相纠缠。 “没,没有什么变化。” 修丽雅再三确认后对费迩莉德说道,这让后者有些错愕。 “没有变化?一点也没有?” “。。。这我很难说,毕竟离罗德兰宫这么远。但是就表面上来看,那颗突然出现的血肉巨树的确是没什么变化。” 修丽雅又看了看远处的诺尔区。 “。。。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呢?”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理解地自言自语道。 自从她更换了一副更加血肉化的躯体后,费迩莉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以自己一般习惯的思维速度来讲,对于如今的大脑来说是一种超负荷的运行状态。 当下的情况对于费迩莉德来说很不妙,因为她一边在专注于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而另一边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允许这种高强度的思维强度。 没一会,费迩莉德就感觉到一阵反胃,修丽雅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呕吐了出来。 大量凝固的血块和内脏碎片伴随着浓稠的血液来到地上,修丽雅赶紧过来将快要从沙发上摔下来的费迩莉德扶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费迩莉德。” 修丽雅给费迩莉德上了点紧急的愈合类药物,用秘仪封住了费迩莉德尚且还在流血的创口,然后再将她背朝上放到沙发上,用枕头将费迩莉德的头垫高一点。 。 费迩莉德的努力并非没有任何的效果,在她操控着那具由莫莱德血液造成异变的身体进行自我毁灭之后,腐蚀性的灰色液体泼洒在了那个臃肿肉球的四周,不断地让那些血管以及肉球本身像是融化的雪一样变成一滩液体。 只是这样的变化对于整个地下的神明尸骸与那些建筑以及献祭仪式所造就的异常物来说还是太过渺小了。 如今的地下已经整整有了上百个这样的臃肿肉瘤,由这些肉瘤所组成的网格几乎取代了白色血肉巨树的树根。 实际上,在路易斯安娜所化作的血肉巨树与地底来到现实世界中的巨日之神的残骸一接触,路易斯安娜那混沌却仍能保持一丝自我意识的灵魂就彻底地被湮灭,即刻企图获取灵魂但是却无法形成自我意识的神明残骸瞬间就将整个混沌的灵魂吸收殆尽。 而地底下为造神仪式提供源源不断的灵魂残渣的系统,此时正在不断地被这些肉瘤榨取其产生的灵魂残渣。 如此巨大的虹吸所造成的外溢才形成了如今那棵白色血肉巨树中,高等级赐福者和受祝者所看见的混沌灵魂。 现在,仍然纠缠在一起的两棵血肉巨树实际上正在共同抵抗着来自地底那神明尸骸的饥渴。 芙兰扒开最后一层红色的血肉,从巨树中走了出来。 “啊,看来有点玩脱了啊。” 断了一只手的她回头看了看自己和路易斯安娜所形成的奇观。 如今留在血肉巨树之中的,只有那些被她复苏的死者,这些人同样渴求着灵魂,也同样在获得灵魂后无法形成自己的意识,他们与地下的那股力量暂时形成了平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白色血肉巨树底部也裂开了一个缝隙,只剩下半张脸还能看出是一个人的蠕虫一样的东西掉落了出来。 它的身下很快就长出了数个肢体将其支撑了起来。 “你在造神仪式启动的同时,分裂出了另一个你是吗,路易斯安娜?” 本来早就已经湮灭的路易斯安娜此时再次出现,芙兰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还没有输不是吗?” 路易斯安娜的肢体向后伸,从裂缝中拉出了一个如同脐带一样的东西,然后连接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虽然错估了那该死的巨日之神的遗骸的威力,但是我现在还活着,哈哈,我还没有输!没有!” 路易斯安娜癫狂地笑起来,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已经极其不正常了。 芙兰瞥了一眼原本是费迩莉德那具身体应该在的位置,那里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你,该死了!” 路易斯安娜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此时这个被血肉巨树树根围绕起来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狂吼着朝芙兰扑去。 芙兰一个不谨慎就被路易斯安娜扑倒,无数的肢体和血液化作的护盾互相攻伐。 “该死,该死,该死!” 路易斯安娜的脸狰狞到了极限,几乎再狰狞一下就会让她失去仅剩的一丝人的模样。 另外半张完全就是个蠕虫的脸裂开了数张嘴巴,漆黑色的液体滴落下来,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灼烧着芙兰的皮肤。 路易斯安娜疯狂地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吃掉,她甚至没去关注自己被芙兰在腹部捅出的创口。 面对比自己还要疯的疯子,芙兰除了继续僵持,不断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对路易斯安娜造成尽可能大的创伤以外也毫无办法。 而此时的地底,因为一个肉瘤的缺失,导致了这个诡异的地下造物终于感受到何为疼痛,噩梦的触须终于能够顺着这里向现实世界伸出。 一股更加恐怖的波动自罗德兰宫传播开来,各个教会的人此时再也坐不住了,派了高级别的神职人员去与露西亚进行交涉。 当然,他们得到的只是无可奉告,丝毫没有收获的各个教会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对可能发生的灾害进行预防。 联合教会组织此时总算是派上用场了,这个平日里只能充当管理各大教会共同建立的联合医院以及联合银行角色的组织总算是能够暂时登上舞台,开始对卡弗兰特的事情进行管控。 诺尔区本身因为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除了必要的大臣和管家之类的侍从人员以外,其余的贵族和富豪早就将自己的居所暂时安置到了附近的庄园之中,所以这里很快就不剩下几个人。 露西亚本身对于罗德兰宫里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把握,刚刚大仇得报的她正在思考新的人生,自然是不愿意立刻就跟芙兰去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陪葬。 于是,在除了王宫附近的区域她没有放开以外,诺尔区的剩余区域就任凭这些人使用。 联合教会组织迅速在诺尔区的指定位置建立起了相关系统性封闭秘仪所需装置的安放。 如果说单个神明尸骸还算是各家教会企图占有的珍贵资源,那么噩梦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灾害,哪怕对此最有经验的烛教和源血教堂也不会妄想着自己能从噩梦那里捞到什么好处。 各大教会的监视立刻变成了对罗德兰宫的封锁,在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之前,谨慎的做法就是把它当做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然后在周围布置好防爆措施。 。 费迩莉德在修丽雅的修复下,总算是让自己当下的这具身体好转了过来,打上点滴,不定时地喝点药剂也算是勉强能够让她的大脑适应她的思维速度。 噩梦触须所造成的波动自然也被修丽雅告知,费迩莉德眉头紧锁,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所以,为什么你愁眉苦脸的?你又不是什么教会的大人物。怎么搞的你比那些主教还要紧张呢?” 修丽雅给费迩莉德换了一条冷毛巾盖在对方的额头上,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阻止罗德兰宫的噩梦爆发吗?他们只是想要缩减范围而已,这场造神仪式的各种因素必然已经被那些老不死研究透彻了。 如果真的会造成边缘扩散化的灾难这些老不死早就出手了,如今只是让那什么联合教会组织来进行封闭秘仪的布置就足以说明情况。”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 “况且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那个芙兰明显是被什么人接触过,不然她应该还是在浑浑噩噩地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认识那个什么芙兰?” “差不多算是认识吧。” 费迩莉德拿起杯子,她那不寻常的体温甚至让玻璃壁上瞬间起了一层水雾,修丽雅不得不再寻找相应的炼金药物。 “行了行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劝你还是爱惜一下现在的这具身体,虽然已经进入了不可逆的崩毁状态,但是至少得撑上一段时间吧?” 修丽雅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说了。 “现在连炼金药物可能都没办法吊住你这具身体的命了。” “没事,到时候你直接把我的核心再掏出来就好了。” “。。。你,你对换身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就算是机械神教的神侍换身体也没你这么胡来的啊!” “没事,你照做就好。” 费迩莉德把自己手中的这杯水喝完,简单地翻了翻自己被烫坏的死皮。 “。。。你,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修丽雅摇摇头,她对费迩莉德是真的无语了。 第131章 陨落(中) 路易斯安娜和芙兰的搏斗仍然在持续,因为脐带的连接,前者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获取足以愈合创伤的养分。 无论芙兰使用何种灵魂层面的攻击,对方都有足够的残渣来弥补创伤。 至于自我意识,芙兰很清楚对方的自我意识似乎仅仅只剩下了一个人格,对方以使徒的级别进行分裂是不可能成功的,要不是有造神秘仪创造出来的扭曲造物,可能在分离的第一时间,路易斯安娜就已经暴毙了。 而此时跟她对峙的,不过是个注定残缺的人格,这样的东西,你还真的难说怎么去对于一个已经残缺不堪的灵魂和意识造成什么伤害来影响其躯体。 所以这场战斗在芙兰选择以伤换伤,对路易斯安娜进行血脉侵袭,试图令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芙兰就已经落到下风了。 芙兰被路易斯安娜在腹部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在狭小的空间中,面对着那疯癫一般的攻击,芙兰她根本没有空闲为自己疗伤,很快就在此被路易斯安娜扑倒在地。 此时的芙兰已经无法完全防御住路易斯安娜的攻击,在几个回合之后就被对方切断了自己仅剩的一只手臂,然后钉死在了一根血肉树根上。 路易斯安娜什么也没有说,在把芙兰固定好了以后就开始疯狂的“进食”。 她将芙兰的身体进行肢解,然后喂进自己另外半张脸的嘴巴中。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芙兰身上剩下的肉就只上下脸部以及颈部以下的一点了,剩下的地方基本就只是一点血肉挂在白骨之上。 不过芙兰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从她被钉在血肉树根上开始,她便没有了丝毫的反抗,仍由对方将自己的血肉和器官吞噬。 如果是一般的人,也该有所怀疑,但是对于一个残缺的人格来说,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几分钟,芙兰整个身体就变成了一具只剩下些许血肉和残破血管的白骨,而路易斯安娜一边狂笑着,一边将芙兰的头骨踩碎。 然而还没有等她高兴多久,突然在路易斯安娜的头后脑勺的部位就爆开了一只绿色瞳孔的眼睛。 但是,路易斯安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常,甚至开始吞噬起芙兰剩下的骸骨。 。 费迩莉德让修丽雅给自己受伤的背部进行了一下修补,用针和炼金缝线暂时稳固住了那里的血肉。 随后就穿上她存放在这里的一件有着防护能力的服饰,准备了一下必要的装备就准备前往诺尔区。 修丽雅见自己没办法劝说下来,只好放弃,准备一下也跟着费迩莉德准备潜入到诺尔区中伺机进入罗德兰宫里面。 两个人跟旅馆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后,就坐上一辆停在旅馆后面的蒸汽轿车朝着诺尔区而去。 两人以一种极其粗犷的冲关方式冲破了最外围由普通陆军官兵把手的封锁,来到内部以后迅速抛弃了已经有些残破的蒸汽机车,沿着诺尔区内,教会人员监视体系的缺漏,让修丽雅用烛化的青铜长剑刺穿对方的警戒光幕,在进入其中后再收回。 因为烛化的特点,光幕短暂的缺口并没有反馈任何的警报给执行监视的联合教会组织人员。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很快就来到了联合教会组织与露西亚所属布置的封锁圈的缝隙之中。 这里普遍是一些比较低矮的房屋以及在昨晚被摧毁的建筑残骸,如果想要依靠这些东西来作为掩护避开两方的监视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以,费迩莉德采取了一种比较激进的做法,那就是直接强行突破。 直接上去就是数颗炼金炸弹,这些炸弹在爆炸的瞬间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干扰性波动让对方暂时无法探测到爆炸范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一瞬间,费迩莉德让修丽雅抱着自己,用刚刚同样突破监视光幕的办法突破露西亚所属亲卫部队布置的封锁圈。 她们以极快的速度破开封锁,直接砸进了罗德兰宫的内部,缄默亲卫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露西亚本身也就有些动摇,所以同样没有第一时间的出手。 于是,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就这么·来到了血肉巨树所在的小教堂外围。 这里尚且还存在着一些人类建筑的痕迹,倒塌的支撑结构,坍塌的墙壁,掉落下来碎了一地的烛灯和电灯。 破损的内部蒸汽管已经停止泄露多余的蒸汽,仅仅只是在向外流出多余的水分。 “接下来怎么办?” 修丽雅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虽然一直会有反应的另外半张脸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一点很奇怪,但是无论是她自身的感觉还是附着在她身上的余烬铠甲都在明确地告诉她。 在那些残缺墙壁的后面,是一个不亚于无望之壁之外的空间。 “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来呢?” 费迩莉德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一边问道。 “不是你说的那是颗不知道什么威力的恐怖炸弹吗?为了活命我也得来不是?” “撒谎可不好,修丽雅。” 费迩莉德可太清楚修丽雅为什么会跟着她来罗德兰宫,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本该十分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在进入血肉巨树底部前的随便一问。 戴好装备的头盔,调整好呼吸机和换气机,启动微型蒸汽机,由红水银和液化煤石混合而成的燃料,产生出巨量的蒸汽通过管道运输到炼金设备当中转化成电力驱动外附骨骼中。 整体以地下蒸汽管道工的高温防护服为基础,添加了各种防护,秘仪启动机械的装备让费迩莉德暂时拥有了踏足前方领域的资格。 “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 修丽雅面不改色地问道,然而实际上现在除了她自己还在关心为什么费迩莉德会知道自己是在撒谎,没有人还在关心这件事。 “好了好了,不管你有没有在撒谎,先做好准备吧,我看里面似乎在发生什么争斗。” 费迩莉德打开了头盔的探照灯,灯光打在了最前方的墙壁上,那里的白红色相间的血肉上似乎长出了一个死人的眼睛,浑浊的瞳孔在不断地流动着漆黑色的细流。 修丽雅深呼吸一口气,抽出自己的青铜长剑插在地上,口中念诵着烛教的圣典。 迅速烛化的青铜长剑迅速地燃烧了起来,余烬化的铠甲也点燃了修丽雅披在最外面的黑色斗篷。 “好的,准备进去了。” 费迩莉德在修丽雅准备好地那一刻说道,然后拿着一个铁锤就向前走去。 修丽雅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自己如此了解,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跟着费迩莉德向前走去。 前方阻碍的墙壁被铁锤砸烂,跨过了数个废墟后,费迩莉德和修丽雅来到了血肉巨树的下方。 泥泞的血水没过了费迩莉德的膝盖,而在最前方,有微弱光亮的地方,两个长满了节肢,如同一只变异的巨大蚜虫的两个怪物正在疯狂地撕扯着对方的身体,想要将对方变成渣滓。 费迩莉德的眼角很快就开始流出血泪,这两个怪物都沾染上了神明尸体和诡异秘仪的气息,普通人即便有着防护装置的保护也会受到侵害。 “该死,两个噩梦苗床?” 修丽雅举起燃着烛火的长剑上前,想要将修丽雅护到身后。 不过她被费迩莉德拦了下来。 “我们先不管它们的争斗,跟我来。” 费迩莉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沿着墙壁向着白色巨树底部的坑洞位置而去。 修丽雅虽然很想骂费迩莉德是个傻子,怎么会有人想要在两个疯狂怪物的争斗下,潜行到对方的身边,但是对方已经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两个人谨慎地在血水中前进。 芙兰和路易斯安娜的搏斗则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自从前者以血肉的状态进入到后者的身体中,依靠着秽血族血脉的能力将自己重新从路易斯安娜身体中剥离出来。 如今争斗的双方都能依靠着地底的怪物提供的养分来进行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惨烈厮杀,即便是再致命的伤口也会在一瞬间恢复过来。 而原本就是疯癫的两个人,对于灵魂和意识类的攻击也是有着天然的免疫。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小心翼翼地避开两者搏斗的余波来到了白色血肉巨树与地底连接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经蔓延除了属于噩梦的东西,如同骸骨状的菌毯从坑洞向着外面慢慢地扩散,淡淡的灰色雾气也围绕在洞口附近。 “这里是。。。” “通往原本是造神秘仪地下建筑的入口。” 费迩莉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探测仪器向着洞口内部伸去。 “。。。为什么会去想着造神呢?” 修丽雅有些呆愣地看着那个被噩梦侵蚀的洞口。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没必要去思考。” 费迩莉德收回自己的仪器,拍了拍修丽雅的肩膀。 “用你的赐福烛光开一下路吧。” “难道你没有吗?” 修丽雅一边将自己的长剑对准坑洞的洞口催动自己的赐福烛光,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换了一副临时的身体嘛,暂时还没法催动。” 费迩莉德很自然地说道,修丽雅想了想也并没有觉得那里很奇怪,于是就开始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 赐福烛光有一丝来自于烛教圣地的原初圣烛的气息,对于眼下噩梦边缘侵蚀化一类的事物很有效果。 在修丽雅赐福烛光的照耀下,坑洞的灰雾和一切阻碍视线的障碍都暂时被驱散形成了一个缺口,费迩莉德迅速朝着缺口扔下了三个炼金手雷。 这些蕴藏了当年附身在修丽雅身上的另一个埃尔薇拉所制作的烛教远征军的核心军用装备的炼金手雷很快就对地底的怪物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这些由远古的古灵曾经狩猎神只的武器技术演化而来的装备对于由噩梦所造成的怪物是有特备的效果的。 在费迩莉德将自己装备的所有炼金手雷丢完之后,继续向缺口中倾斜自己装备的炼金药水。 直到她讲自己身上携带的所有装备才算告一段落。 而此时地底的怪物因为数量如此众多的毁灭性装置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疼痛的感觉,整个罗德兰宫在怪物的反应下开始发生了更为猛烈的地震。 在小教堂顶部建筑掉落的同时,一只硕大的,浑浊的眼瞳取代了原本深不见底的坑洞。 费迩莉德二话不说,从修丽雅手中把燃烧着烛光的利剑拿了过去,举起它跳进了坑洞之中,将剑锋狠狠地朝着眼球刺了过去。 “喂,你!” 修丽雅甚至连话都还没说完,费迩莉德就已经坠入了坑洞之中。 随着那把燃烧着烛光的利剑刺入眼球的一瞬间,一股沉闷而痛苦的嘶吼声从地底传来,整个卡弗兰特都能听见那动静,而包括周边的村镇在这一刻都能感受到不同等级的震动。 所有势力都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罗德兰宫上,只见那棵血肉巨树竟然颤抖了起来,随后便是一道巨大的,由漆黑色液体组成的喷泉自中心向天空喷洒。 联合教会组织的检测器在一瞬间几乎全部都达到了极限阈值,随后因为超额的检测值而爆炸。 无论是污染指数还是各种其他的非凡因素,这一刻的罗德兰宫都已经超越了检测装置的测量范围。 露西亚和其所属的王宫卫队也不得不向外撤退避免那些未知的漆黑色液体落下对他们造成伤害。 而此时的血肉巨树在喷洒了漆黑色液体后,同时开始从各个层级的缝隙中流出大量的灰色脓液状态的物质,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晶状体的碎渣。 联合教会组织人员在得到了上级的许可后,立即启动了封闭装置,在仅留下少量高等级的赐福者作为观测人员和控制人员后,其余的所有人都开始撤退到教会区当中。 第132章 陨落(下) 费迩莉德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利剑,在怪物的不停晃动中极力保持住自己的位置。 她背后的蒸汽机开始悲鸣,超负荷的运转已经让机械装置产生许多的永久损伤,部分的轴承零件甚至已经因为高温运作环境变红了。 费迩莉德的这具身体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拉伤和反复脱臼,各处的毛细血管破裂也在其身体上造成了大大小小的血污。 外附骨骼因为超越其运行极限的需求甚至在外层产生了电弧,部分脆弱的结构也出现了裂痕。 费迩莉德的坚持没能坚持多久,在怪物晃动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后,她的两只手臂便因为极度的拉扯而断掉,不得不从眼球的部位掉了下去。 虽然那把烛光长剑仍然插在怪物的眼球上,但是没有了费迩莉德的持续提供力量,利剑很快就被怪物眼部不断增生出的组织给挤了出去。 修丽雅见状也不得不咬咬牙一同跳进了巨坑之中。 漆黑色很快就取代了修丽雅周围的一切,她就像是跳进了一个深渊巨物的血盆大口之中,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存在了一个巨大怪物的地底空间。 抬头看,原本应该是有亮光的入口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等待了几分钟后,修丽雅的脚下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地板”,她迅速调整状态,在防御秘仪的保护下掉落到了这层“地板”上。 在血肉和骸骨状物质所形成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 修丽雅谨慎地探查着四周,身上余烬化的铠甲甚至将其影响扩大到了修丽雅的脸部。 以如此警戒的状态,修丽雅搜索着自己的青铜长剑以及坠落下去的费迩莉德。 在失去了烛光长剑的伤害后,怪物似乎终于消减了身体上所有的疼痛,消停了下来,血肉巨树除去已经产生的脓液装灰色物质以及漆黑色液体如今像是下雨一样返回地表以外也没有了更多的变化。 不过教会联合组织的封闭秘仪已经启动,而露西亚以及所属的王宫卫队在一世的再三思索后也退到了封锁秘仪的外围。 加上将目光投射到罗德兰宫位置的大教会尊者也同步对罗德兰宫施加了封锁,所以里面如今的情况未能被探查。 芙兰和路易斯安娜无止境的争斗仍然在持续,两个人都已经厮杀到了失去理智,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吞噬掉对方。 然而任凭各方如何将对方的血肉撕扯下来塞进自己的嘴巴中,下一秒那个缺口就已经愈合上了。 修丽雅迈动自己的脚步,在浓浓的灰色雾气中前进。 这里的地形与噩梦边缘的地形极其相似,除了没有那些隐藏在活人一切视角盲区的怪物。 像是随时会扑倒活人,将其内部融化成一摊液体后从头部钻个空开始吸食的百相族冤魂集群所形成的脑髓吸食者。 在经过了坠落过程中的全景漆黑色环绕后,修丽雅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青铜长剑和费迩莉德掉到了什么位置。 她只能慢慢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前进。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摸索后,修丽雅来到了一个“悬崖”,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再向外踏出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修丽雅一步一步试探着前进避免自己一不小心踏空。 五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当她来到悬崖边时,浓郁的灰色雾气似乎都淡了不少。 因此,修丽雅便能看见这个万丈深渊究竟是什么。 那是无数个臃肿的肉瘤,它们互相之间由或粗大或细小的血肉组成的管装物连接。 这些肉瘤身上长着无数只眼睛,而这些眼睛在不停地重复着毁灭和新生,散落的白色液体和晶状体残渣向着底部的深渊掉落。 而在这些肉瘤之中,有个很明显的缺漏,那里似乎被谁摧毁了一个肉瘤以至于数根血管垂落,在繁杂的肉瘤交错体系中多了一个空白。 修丽雅仔细扫视了一圈,总算是发现了自己的青铜长剑,此时正插在一根粗大的血管上,而费迩莉德似乎也在长剑的附近,或者说她的装备残骸。 在抵达那里之前,修丽雅还无法做出百分之百的确认。 使用秘仪,修丽雅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最近的血管飞行。 这里的干扰虽然极其严重,但是对于使用铭刻在自己身上的秘仪还是无法完全让人施展不了。 更何况她还有着余烬铠甲的庇佑。 修丽雅靠着在血管之间间断地飞行,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青铜长剑和费迩莉德所在的位置。 她将自己的长剑从血管上抽出,收回剑鞘中,随后立刻来到了那堆废铜烂铁旁。 将最上层的废弃蒸汽机扔到一旁,抛开几片残破的装甲,掀开已经被高压电弧电得焦黑的外层皮衣,修丽雅总算是在装甲的废墟中把昏死过去的费迩莉德翻了出来。 她赶紧用秘仪将压在费迩莉德身上的装甲残骸移开,随后把身上残破的披风搭在地上,再将费迩莉德平放在上面。 治疗的事情相当麻烦,因为费迩莉德此时甚至因为坠落造成的伤害连脊椎都断了,修丽雅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发现,整个人只有核心还有点动静,其余的生命气息都快消散干净了。 没办法,修丽雅针对这种普通人必死的伤势也没有凡人的救治方法,只能暂时用秘仪吊住生命的办法来让费迩莉德先醒过来。 修丽雅将自己的青铜长剑刺入费迩莉德的心脏位置,点燃烛火,将赐福烛光注入到费迩莉德的体内,让她的身体暂时在赐福烛光的修复下勉强可以正常地运行。 费迩莉德咳嗽了几声,将堵在自己器官中的一些内脏碎片以及一些血水吐了出来。 “费迩莉德,你现在靠着我的赐福烛光,这具身体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介入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小时。” 修丽雅对刚睁开眼睛的费迩莉德说道。 后者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支撑了起来,检查了一下现在的身体。 “那你快走吧。” 费迩莉德将青铜长剑拔出,随后看了看她们所在血管的下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要是我成功了这里也就会迅速坍塌,如果我没成功的话,这里大概率会产生让你承受不住的侵蚀,所以保险点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去找莫莱德吧。” “你要做什么?你可得记住你现在的身体最多只能支撑一个小时!之后整个人就彻底没办法就活了!必须更换一句身体。” 修丽雅觉得费迩莉德说的有些难以理解。 “好了好了,既然只剩下一个小时我不得赶紧点?快走吧!” 说完,费迩莉德便不再多言,握紧那把青铜长剑就跳了下去。 “。。。” 修丽雅眼见着费迩莉德就这么从这根粗大的血肉管状物上朝着无底深渊跳了下去,一时之间都无法相信,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迷幻类物质或是秘仪。 过了好一会她才确认,费迩莉德是真的就这么跳了下去。 “该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回去,你还叫我先走。” 。 费迩莉德在深渊中作着自由落体的运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臃肿的肉瘤,用燃烧着烛光的青铜长剑调整自己的位置。 最终,她总算是依稀可以看见深渊的底部。 那是一个巨型的大脑,这个足以占据整个巨型地底空间接近四分之一空间的庞然大物如同一个巨人的脑花外面接着八个小一点的脑花,在周围围绕成一个圆圈。 费迩莉德的双眼在瞧见这个令人作呕的事物的一瞬间就爆炸了开来,额头上突然间就长出了一双死鱼的眼睛,而这死鱼的眼睛似乎并不受费迩莉德的控制。 她的耳朵开始流出漆黑色的液体,数根苍白色的触手缓慢地伸了出来再混乱地舞动。 虽然失去了各种感官,但是深渊底部的那个血肉组织足够大,费迩莉德已经将自己手中的利剑对准了那个中央的巨型脑花状部位。 随着噗呲的一声,重力势能转化成巨量的动能让费迩莉德将燃烧着烛火的青铜长剑狠狠地刺入了血肉之中,而剑柄的位置正对着她自己核心所在,在瞬间将两者连通。 费迩莉德核心蕴含的能量通过青铜长剑的连接下瞬间灌入到这个脑花状的事物上,破坏性的能量湍流在短短的数秒钟时间内就将这个臃肿的血肉组织内部破坏出了数个空洞。 淡蓝色的高压电弧在其里外不断地产生,费迩莉德希望能够借由自己的这颗核心对怪物的脑部组织造成足够大的伤害。 是的,这个深渊的底部就是地底由失败的造神仪式和神明的尸骸所形成的怪物的大脑,而正因为组成它的两者都是残缺且充满着负面情绪的事物。 于是这个怪物它本身也就是残缺的,就连刚刚才长出来的脑袋也是缺个大洞的,它是注定无法生成比较完美的形状。 地底的怪物这一次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剧痛,它发出的哀嚎穿透地面,甚至在联合教会组织布置的封锁秘仪上形成了源源不断的波纹。 伴随着嚎叫的自然是更为剧烈的震动,罗德兰宫残余的建筑物此时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动静快速迅速倒塌。 附近的公馆,楼房,有轨电车轨道,蒸汽输送管都纷纷地断裂。 联合教会组织立刻开启了封锁秘仪之外布置的稳定秘仪,想要将封锁内产生的地震抵御掉。 但是这般动静远超了联合教会组织的预估,诺尔区很快就大面积地受灾,且影响还在持续向外扩散。 就连那棵巨大血肉之树也受到了影响,在迷雾中摇摆不定。 原本就已经变得极其脆弱还尚未完成修补的城市奠基秘仪此时终于破碎,卡弗兰特城市的地基的各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地底的管道系统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中已经毁坏了大半。 这座城市的消防局,警局,蒸汽局,水局和交通局一时之间都乱成了一锅乱炖的杂烩汤,半个城市的受灾这种事情本身就应该是由罗德兰宫进行调节,就算不是罗德兰宫也至少需要数位王国大臣。 然而刚刚才发生过的政变让幸存下来的王国大臣们心有余悸,都不敢在露西亚一世发布命令之前擅自下发什么指令,而露西亚一世此时也在思索着怎么解决芙兰和路易斯安娜的事,完全没有理会卡弗兰特受灾的意思。 那些负责相应损坏的局只能暂时按照自己的规章制度进行救灾。 消防局配合着蒸汽局和水局的工作人员去关闭地下管道系统已经受损部分的闸门,而警局则派出大量的警员前往沃克区以及过渡区避免再次发生暴乱。 军队暂时没有得到命令,只能继续完成他们维护秩序的职责,不过对于违反了禁令在街上四处奔跑的人群,皇家陆军和空军的指挥官没有下达枪毙他们的命令。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最需要现在的高级官员们忧虑的是安置在地底的蒸汽管道中枢系统,这里有着大量的高温高压气体以及运行维护的设备,一旦这里出现了破损,那么极有可能造成一次地底的大当量爆炸。 那威力可是堪比统合国的地上神国战列空舰的三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对地舰炮轰击数次。 游方士和保卫局的人迅速组建了抢修队,穿戴上厚重的管道作业防护服进入到地底准备手动关闭已经失去地表控制的中枢。 这样的中枢在卡弗兰特总共有十二个,也就是说至少需要十二只抢修队,一时之间整个城市似乎都忙碌了起来。 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陆军指挥部似乎也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诺里安王国在持续向着索德尓河前线增兵,就在不久前也重新开始了对对岸王国军队阵地的炮击,但是他们并没有进一步发起攻势的迹象,看上去仅仅只是威慑性质的炮击,让王国的部队在和谈完成前不会发起冒险性质的突击。 修丽雅跳跃到了刚刚进入地底时所在的骸骨和血肉所组成的地表。 然而怪物的抖动很难以让她站稳,即便她将自己的脚跺进地面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趴在地上勉强在疯狂抖动中立足。 过了好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嘶哑的哀嚎,这个怪物终于停止了自己抖动。 修丽雅用秘仪修复了一下自己受损的耳膜,擦掉了流出来的鲜血,只是耳鸣和头昏仍然不是一时能够解决掉的。 等到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那些臃肿的肉瘤和管道一个接一个地化作碎渣和血水向着地底掉落,修丽雅踩着的地板似乎也在如同冰遇火一样融化,她赶紧催动秘仪让自己向上飞。 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周围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它们原本的样貌。 那是无数的骸骨,如同落水快要溺亡的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来到了海面之上呼吸那一口空气。 修丽雅感觉自己的一只眼睛开始流血,赶紧收回了目光,继续朝着上面的入口飞去。 而此时在深渊的底部,那脑花状的事物此时开始了溶解,一谈接着一滩灰白色的,像是融化的橡胶一样的物质将费迩莉德已经失去了核心供给的躯体和承受不住超高能量流通的青铜长剑碎片一同淹没。 第133章 飘散 修丽雅在飞行了十多分钟后总算是看见了一个漏光的洞口。 在她拼尽全力向着洞飞出去后,有些精疲力尽的修丽雅靠着一块王宫天花板的碎块休息。 而此时,芙兰和路易斯安娜也暂时停止了战斗,失去了地底怪物的养分供给,奄奄一息的两个怪物都在凝聚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希望抢先一步对对方造成最后一击,获得胜利。 或者说吞噬对方的资格。 血肉巨树轰然倒塌,血红色和灰白色的浓稠液体开始向下挥洒。 修丽雅恍惚间似乎出现了幻觉,眼前的景色变成了威严耸立,连绵不绝的无望之壁。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被环境影响到,产生了幻觉。 修丽雅迅速打开了一个试管,将淡蓝色的浓缩镇定剂倒入口中,算是缓解了一些精神的异常。 她挣扎着从一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浑浊如同沼泽一样的泥潭中站了起来,抽出了自己的一把仪式匕首。 即便这只是一把用来施展复杂秘仪的工具,一柄圣烛之蜡包裹的黄金匕首,也是能够切开皮肤,刺破血管的。 修丽雅一步一步地朝着倒下的两个怪物走去。 此地的不明液体似乎有着未知的侵蚀,修丽雅能够感觉到即便有着余烬铠甲的保护,她没入液体中的肢体仍然在反馈着疼痛的感觉,一股深入骨髓的难受。 修丽雅努力迈动着双腿来到了其中一个怪物的旁边。 这两个怪物惨烈的厮杀加上漫无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弥补缺口而生的增殖血肉让修丽雅无法分辨自己面前的这个究竟是路易斯安娜还是芙兰。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只要把这两个怪物都杀死就好了。 修丽雅费劲地让自己在已经麻木的泥潭中有了可以施展力气的余地,随后便用力将自己仪式匕首刺入到似乎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头部的地方。 致命的伤害让被修丽雅攻击的路易斯安娜不得不放弃积蓄力量抢先一步杀死芙兰的打算,转而攻击快要夺走她性命的修丽雅。 修丽雅竭尽全力地维持附加在自己身上的防御秘仪,并加快手上切割的动作。 然而她最终还是难以在面对着路易斯安娜的疯狂攻击的情况下稳住自己的防御,被触手的鞭打击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坍塌的墙壁上,掉进了一片罗德兰宫的废墟中。 芙兰总算是不用再担心对面的路易斯安娜会比自己更先一步凝聚出压倒性优势的力气,她缓缓地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朝着路易斯安娜而去。 “呵呵。” 芙兰在头部重新长出了自己的脸,看着已经放弃抵抗的路易斯安娜。 “失败的造神仪式,不仅没有为你带来转机,甚至现在就连堕入噩梦的企图似乎也破灭了呢,疯子。” 芙兰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出手刺入到路易斯安娜的体内开始了吞噬的过程。 面对着对方的挖苦,路易斯安娜并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就连整个身体似乎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只是现在的路易斯安娜并不可能进行灵魂出窍逃出这个地方。 在芙兰的吞噬下,路易斯安娜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有着一栋小公寓大小的身躯就已经缩小到干尸级别的规模。 怪物的模样已经消失,仅仅剩下了一个人类干尸的白色血肉组织。 芙兰迅速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吞噬。 修丽雅此时也从废墟中清醒了过来,缓慢地从残渣和不明液体的浸没中翻过身来,咳嗽了几声随后站了起来。 芙兰在吸收了路易斯安娜的身体后算是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一些致命伤口也得到了修补。 只是在吸收了路易斯安娜后,似乎芙兰的精神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并没有如同她自己预想的那般迅速恢复如初。 整个人还是一副恍惚的状态,似乎那些分裂的人格还没有完全聚拢回来,修丽雅就在此时做出了废墟,爬出了毁坏的墙壁,重新踏入了这片泥潭。 芙兰能够感受到致命的威胁,但是此时来自地底怪物的反噬也同样到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以及痛苦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让芙兰短时间内无法保持清醒和理智,只能胡乱的攻击祈祷能够在这段时间内不被修丽雅攻击到。 然而很可惜,修丽雅也并非什么善茬,毫无逻辑和理智的攻击是无法阻止她进入到芙兰的身边,将充盈着赐福烛光的仪式匕首刺入芙兰的体内,瞬间引爆潜藏的圣烛蜡油,裹挟着神圣余烬在芙兰的体内扩散,瞬间就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修丽雅以为这样的准备足够杀死怪物,但是显然芙兰还是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在她被刺入的一瞬间,芙兰当机立断地抛弃掉了绝大部分的身体,将能够保住自己的灵魂意识和生命气息的部分从怪物般的躯干中脱离出来。 当修丽雅将一连套原本是准备一击必杀的攻击释放完了,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头晕的时候,包裹着芙兰的一个肉瘤掉落在了泥潭之中。 修丽雅自然是听到了噗通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肉瘤正在向着泥潭外爬去。 修丽雅将自己的仪式匕首从怪物的尸骸上拔出来,差点没站住跌进泥潭之中。 不过还好她最终还是平衡好了身体,朝着肉瘤走去。 芙兰和修丽雅就这样拖着各自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在被血肉和侵蚀性液体所覆盖的罗德兰宫废墟间一追一逃。 。 联合教会组织的人正在不断地尝试着将一切的侦查秘仪投放到封锁之中,然而因为里面极其混乱的环境,无论是噩梦的边缘侵蚀还是各种繁杂秘仪破损所造成的恶劣后果,都导致了要么探测秘仪投放不进去,要么反馈的都是无用信息。 如果不用更为激进的手段在封锁的罗德兰宫中打开一个安全投放秘仪的通道,那么就别无他法只能静静地等待罗德兰宫的环境自己恢复到正常。 然而那样做的话还不如直接毁灭罗德兰宫,考虑到自身只是一个枢纽和展示性质的组织,联合教会组织的高层并没有去申请如此级别的打击。 露西亚留下了一部分的缄默亲卫在此地静待结果,她则寻找一个可以办公的地方,对已经快要变成“战场”的城市进行管控。 很快,新的“议事大厅”就在贝德兰区的一处隶属于艾斯弗洛列家族资产的公馆里形成,皇家侍从们简单地将大厅布置了一下。 王国大臣们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内基本上都赶到了这里,赶不到的也发送了紧急电报向露西亚一世表示担忧,深切的问候和自己的难处。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废话,这些大臣无非就是在局势尚未稳定下来,不想彻底淌入浑水。 或者,此刻他们人还在卡弗兰特周边的庄园里避难,暂时进不来。 议事开始,城市地基的毁坏,蒸汽管道的泄露以及暴乱和蒸汽枢纽爆炸的可能第一时间就被摆在了露西亚一世的面前。 假如说是路易斯安娜处理这些事情,那么她一定不会将可能发生的暴乱放在眼里。 假如芙洛迩思兰德在一旁,也大概会提醒一下露西亚,可喜的是她现在被芙兰安排去了利隆德地区。 现实没有假如,对于露西亚一世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政权的稳固。 不过,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她对于未来的恐惧,毕竟这个王位并不是靠她自己夺下来的。 所以面对着这么多的议题,在一开始,露西亚一世就着重于一切叛乱或是暴动的可能,对卡弗兰特的沃克区以及王国的边界地区进行了详尽的部署,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讨论才来到了卡弗兰特城的地基和蒸汽枢纽的问题上。 在下面各怀鬼胎的大臣们因此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确认,那就是路易斯安娜的王位实际上是被那位把玩深渊之鸦的女子所夺去,眼前的这个艾斯弗洛列最多算是一个傀儡。 或许连个傀儡都不配。 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王国的大臣们为露西亚一世阿将后续处理的详尽方案拟定好,在得到了露西亚一世的允许后,随即便开始去执行这些方案。 而此时,联合教会组织已经能够将探测秘仪投入到封锁的罗德兰宫废墟里,不过这里仍然有着高浓度的侵蚀,噩梦边缘化虽然在消退但是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摆脱那种半脱离现实世界的状态。 联合教会组织高层在商讨了一段时间后,决定组织一批人先初步勘探一下罗德兰宫的状况。 不过要做这种事情需要跟露西亚一世打声招呼。 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的露西亚自然是答应这件事情,但是提出了需要有自己的人加入到这支勘探队伍中的条件。 在联合教会组织的高层各自向自己教会的上级沟通后,这个条件被答应了下来。 联合勘探队开始组建。 。 修丽雅点燃仪式匕首上的圣烛之蜡,狠狠地刺入芙兰增生出的角质层防护上,希望能够划开一个口子。 而这时,芙兰侥幸存留的一只触手也刺入到了修丽雅的腹部进行搅动,撕碎对方的内脏器官。 这一次的交锋再次以两败俱伤的结果告一段落,修丽雅扶着腹部向后退到安全距离,而芙兰也向后滚,破损的角质层被丢掉,消耗了大量的力气准备的诱饵连带反击都没能将修丽雅杀死。 两个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为下一次的搏杀做准备。 无论是芙兰还是修丽雅都已经筋疲力竭,完全都是依靠着自身的意志来进行支撑。 芙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对面那个人要如此地追杀她到这种地步,连点喘息和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联合勘探队的行动开始了,封锁秘仪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芙兰看到了逃生的机会,立刻开始了她的“金蝉脱壳”。 整个肉瘤与腐烂的血肉组织连接到了一起,瞬间将其引爆。 联合教会组织虽然在封锁秘仪的缺口做足了防御的准备,然而面对着这种远超预料的情况,还是没办法避免破坏的连锁反应发生。 巨量的侵蚀向外扩散,瞬间就冲破了联合教会组织布置在缺口的防御秘仪,联合勘探队立刻死伤大半。 一部分的人连带着防护服以及炼金装备直接化作一滩血水,而另一部分的人则发生了诡异的异变,变成一滩史莱姆一样的东西。 而尚且还算能够保持一个人形的勘探队员,绝大部分也丧失了理智,需要被立即控制起来灌输不知道多少的镇定剂才能让其失去危害。极少一部分人七窍流血,生命气息直接降到了最低。 封锁秘仪系统性地出现破损,连锁反应导致原本完成的封锁各个区域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损伤。 联合教会组织人员立刻将联合勘探队的幸存者撤离,清理掉缺口处的异变。 仍然在监视着罗德兰宫的教会尊者,立刻也开始了封锁秘仪受损的补救措施。 最初圣烛的烛光迅速扩散,在罗德兰宫上空形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宛如一颗新生的太阳。 而繁星在璀璨中于白昼显现出亮光。 聚焦于罗德兰宫的废墟,那些露在地面上的腐烂血肉组织迅速的消融化作虚无。 无形的压力将原本破碎的罗德兰宫废墟变得更加破碎,碎石变成残渣,木屑变成粉末。 修丽雅在这种压力下跪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而芙兰已经借着自爆对封锁造成的裂缝将自己的灵魂原种扔出了封锁外。 “呵呵。。。” 修丽雅不得不松开自己捂住腹部的伤口,自嘲地笑了笑。 “一点事都干不好啊。” 她边吐着污血,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压力下不被按在地上。 稍微喘息一下,修丽雅也开始向着封锁外逃去。 各大教会的尊者似乎商讨了许久,在最初圣烛的投影和漫天繁星将罗德兰宫压制了半个多小时后,远处的天边才出现了一颗彗星一样的亮光。 第134章 告一段落(上) 那颗彗星实际上是一把古朴巨剑的投影。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事情牵扯众多,且当下诺里安的态度极其微妙,南洛亚圣国和卡里兰斯特统合国与周边的教会都不便参与到直接摧毁罗德兰宫的行动上。 而远在卡兰大陆北边且与卡里兰斯特统合国以及机械临渊神教有着旧债新怨的北境诸王城邦和三王教来做这件事就比较符合当下的局势。 这颗“彗星”狠狠地穿透了卡弗兰特本就只剩下一层纸的厚度的防护,毫无阻碍地就击穿已经濒临崩溃的封锁秘仪降落到了罗德兰宫的废墟上。 蕴藏在古朴巨剑的投影中的毁灭性秘仪瞬间施展开来。 一道冲天的光柱破开了卡弗兰特上空的积云,数分钟后才消散。 而原本是罗德兰宫所在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个石英铺满表面的坑洞,以及数个直通地底污秽的口子。 联合教会组织将封锁秘仪撤销,少量的侵蚀向着诺尔区内扩散,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随着三王教的一名神侍使用圣剑的投影将罗德兰宫与其中的血肉组织一扫而空,如今最有威胁的只是仍然在地底阴魂不散的那些污秽。 联合教会组织重新组建的封锁部队在卫队的保护下向着石英巨坑冲去。 这些封锁部队由本地的各大教会的负责密封危险空间或是物品的特殊神职人员组成,自然也就隶属于各自教会的指挥,联合教会组织成员仅仅只是一个表面掩护。 露西亚第一时间便得知了罗德兰宫发生的事情,然而此刻的她却无能为力。 首先她不如路易斯安娜那般对于艾斯弗洛列有着深刻的了解。 其次一直被她当做依靠的芙兰目前生死更加未卜。 露西亚本想让缄默亲卫将这些封锁部队拦在外面,然而那个石英坑洞以及地底那些尚且处于未知状态的污秽对于各个教会来说有着极大的利益。 无论是失败的造神仪式对于经验总结还是新产生的噩梦化产物,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资源,足够这些教会对露西亚进行强硬的施压。 于是,露西亚只好让自己的缄默亲卫带着一批游方士的封锁和探查部队一同前往石英坑洞。 而就在露西亚一世在这座被充当临时王宫的皇家公馆中有些惶恐不安之时,芙兰的灵魂原种依靠着她在复活露西亚的时候种植于其体内的信标来到了露西亚的灵魂旁。 复苏的露西亚,其灵魂是杂乱无章的,借由秽血族的缝补之术,将收集起来的灵魂残渣缝合起来,在通过堕入噩梦边缘的办法将没死多久的人的冤魂找到,再塞入到缝合的灵魂之中。 这样的办法虽然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复活一个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年的赐福者,但是有个弊端就是,这样的灵魂极其容易被外来者占据。 就像现在,芙兰直接对露西亚的灵魂发起了争夺,在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露西亚就已经变成了“芙兰”。 。 修丽雅透支自己的身体,连续使用了数次空间折跃的秘仪才算是从诺尔区离开。 她来到了一个温莎酒庄经营的销售点,只是还没等到修丽雅走近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一名销售点的人似乎认出了倒在一旁小巷子里的修丽雅。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负责维持秩序的皇家陆军以及巡逻的警察,再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后,飞快地跑过去把修丽雅抱起回到了销售点里。 “总经理女士,请问您要的是这个人吗?哦,神在上啊!刚刚看她突然出现在隔壁的黑鱼巷里,然后没走几步路就倒在地上了” 刚刚抱着修丽雅回到销售点的店员来到了店铺的二楼,对正在整理资料的白发女子说道。 后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血色的眼瞳看了看店员摆在一旁沙发上的修丽雅。 “是我要的人,你做得很好。” 白发女子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出了一张金灿灿的洛兹。 “这件事要保密,明白吗?” 白发女子将那张洛兹推到了店员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特别地敲了敲这张崭新的洛兹。 后者立刻抛掉了脑海中存在的各种疑问,又惊又喜地将那张代表着他几乎四个月不吃不喝才能得来的洛兹。 “先生,你可以走,好好享受一下?” 白发女子将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指了指门外,对那名店员说道。 “啊,好,好的,总经理!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店员赶紧将那张洛兹收进自己的胸口前的包里面,拍了拍确认是真的放进了自己的包中,然后离开了这里。 白发女子等着店员离开后,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接着便来到了昏死过去的修丽雅身旁。 她受伤的腹部暂时被残存的余烬铠甲封上,而为了避免一身伤的自己在贝德兰区太过招摇,修丽雅用黑布与斗篷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了起来,余烬铠甲则封锁了她的腹部缺口已经身上巨量的污染。 所以白发女子想要为其疗伤的话还需要将这些东西拆掉。 思索了一下,白发女子将自己办公室内部的折叠床打开,然后抱起修丽雅将其放在床上,拿上用来裁剪硬物的剪刀将修丽雅身上缠绕着的布料斗篷拆开。 白发女子花费了十多分钟,才总算是将修丽雅这个人从那“黑色的虫茧”里“救”了出来。 修丽雅的伤势很严重,甚至就连灵魂都有些损伤,白发女子赶紧先给她灌了点保命的药水,然后给修丽雅打上点滴,顺带着注射一些血清来消除对方身上携带着的一些侵蚀。 除了那些污秽血肉的侵蚀,修丽雅身上还带着一些繁星重压以及最初圣烛灼烧的痕迹,白发女子手头上并没有治疗这些的药物,只能等着下班回酒庄的时候再采取措施。 现在也就只能帮修丽雅处理一下外伤,对付对付侵蚀,顺便让她快点清醒。 。 莫莱德现在只能用无语和麻木来形容当下的心情,自他与费迩莉德她们分别之后,还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就突发了小规模的地震,随后政府部门的人就封锁了大图书馆。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街上到处都是警察,军队和一些抢修人员。 贝德兰区的多处靠近诺尔区的蒸汽管道管控站似乎发生了意外。 然而意外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诺尔区的人像是碰到火山爆发了一样,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那些贵族们很多都狼狈不堪,有些甚至还穿着睡衣,似乎是刚从午睡或者干脆就刚刚才开始自己新的一天。 一辆接着一辆的蒸汽轿车堵在了诺尔区和贝德兰区之间相同的路口,幸好昨晚发生的事情让诺尔区的人本身就很少了,不然今天就要目睹数场惨烈的“贵族车祸”。 等到这些人散去以后,一辆接着一辆打着联合教会组织旗号的蒸汽装甲运输车开进了诺尔区中。 随后便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政府部门对于图书馆的封锁也似乎松弛了下来,街面上也隐约出现了人影。 可惜好景不长,在莫莱德吃午饭的时候,地震又开始频繁地发生,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并且还伴随着一阵恐怖的嘶吼声,图书馆的玻璃有些都整排整排地破碎。 管理图书馆的专员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与政府部门沟通以后,对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进行了疏散,分批次地向着远离诺尔区的方向而去。 在离开图书馆后,莫莱德撇了一眼背后的诺尔区,那里隐约间似乎有一颗红白色的诡异巨树矗立在那里。 只是仅仅撇了一眼,莫莱德便觉得喉咙一甜,于是便赶紧收回了视线。 这一收回便突然发觉自己的眼睛变得极其干燥疼痛,原来眼睛比起身体内部更先受到了伤害。 莫莱德跟随着西尔维娅,在图书馆高层的安排下进入到了一处修道院。 这里似乎本该归源血教堂管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落到了卡弗兰特政府手中,于是便成为了一处临时安置点。 在里面将午饭解决,稍微地休息了一下后,莫莱德他们便被安排起了文书的工作。 一台接着一台的电报机和打字机被搬进了修道院,莫莱德他们现在就要充当临时电报机员,简单地培训了一下后,几个人为一组分发一本说明书就让他们开始正式工作。 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所有人惶惶不安,处理的电报信息也越来越让人感觉有大事发生。 有的人害怕自己在完成工作以后会被灭口,三番五次地想要寻找离开修道院的机会,然而这里已经被皇家陆军封锁了起来。 对于莫莱德来说这就没什么,他是一丁点恐惧的情绪都没有,完全没有。 他啥事没见过呢?这绝对不是因为天上打着探照灯的巡逻空艇和增派的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人员和游方士。 在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后,地震“如期而至”,嘶吼声也越来越充斥着痛苦的感情,电报机开始频繁地出现故障,不得不让一些专业的电报机人员进入修道院中进行抢修。 这时候几个承受不住莫名压力的图书馆人员像是疯了一样,趁着电报机专业维修工人进来的时机开始朝外面跑去。 当然这些人最后都被皇家陆军给逮捕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直接枪毙。 但是这里的工作自然也就进行不了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场必然会发生的混乱以外,还有一场自罗德兰宫向外扩散的地震。 这一次的地震非同以往,震动的感觉甚至都波及到了沃克区,处于贝德兰区中部区域的修道院自然也同样感受到了更加猛烈的震感,莫莱德他们站都站不稳,有些人甚至连着椅子一起摔倒。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之后便是难以想象的混乱,整个城市像是陷入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一样,接连不断地有沉闷的爆炸声传来。 蒸汽管道破损而泄露的蒸汽让卡弗兰特全城变得雾蒙蒙的,根本不像是在冬天快要结束的一个下午。 街道上开始乱起来,失去了理智的人群根本不会去管周围的情况和现实,完全处于自己的幻觉中朝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又或者是整个人处于神经短路的状态,完全按照自己的惯性在胡乱地走动。 城内的军队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说似乎是有些少了,就连负责看守修道院的皇家陆军官兵都被调走了一些。 消防局的蒸汽水泵车和蒸汽局的蒸汽抢修卡车在街道中穿行,闪烁的灯光让这一切变得十分“梦幻”。 如果不是呆在相对平和的修道院中,莫莱德敢说他现在已经快要迷失理智了。 几名看起来比较高级的王国官员坐着蒸汽装甲车在皇家禁卫军的保护下来到了这里,与看守部队的领队以及图书馆的高层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沟通。 随后几名保卫局的人走进修道院,将一些明显是精神失常的人带到了一边去。 电报机维修工人开始工作,将每一台电报机都进行了检查和维修,在他们工作结束后,图书馆高层过来安抚莫莱德他们,让他们继续开展电报机员的工作。 不过具体原因仍然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说自然灾害导致诺尔区的电报局毁坏了,临时需要组建一个新的电报通讯机构让卡弗兰特能够与外界沟通。 当然机密的接受传递的事轮不到他们,当下他们负责的主要是一些更细致的物资和人员调动,如果不从宏观层次来看这些电报的内容,那么将根本无法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顶多只能了解到卡弗兰特现在有困难。 但是这信息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毕竟他们就处于这座混乱起来的城市当中。 电报员的工作一支持续到了黄昏,几名保卫局的人这才从一辆运输卡车上搬下来了数个无线电通讯设备以及几台有线电话。 第135章 告一段落(中) 只是因为地震的缘故,原本的电话线一同随着那些管道损毁,哪怕现在在修道院里配备上了有线电话也没办法联系家里的人。 莫莱德他们一直工作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图书馆高层才来到修道院内部宣布工作结束。 当然为了避免自己明天被挂在图书馆门口,这些专员们赶紧现场发放了两个洛兹的补偿,随后让皇家陆军安排车辆送这些工作人员回家,以此来安抚大家的情绪。 卡弗兰特城在经过数个小时的抢修后,算是勉强恢复了过来,小型蒸汽站替代了原本的大蒸汽站,为沃克区以外的市民提供蒸汽。 由于蒸汽枢纽的关闭,多段集合管道的断裂以及等待着维修的城市地基,导致了蒸汽局需要通过额外增设临时管道来保证蒸汽输送的需求。 所以在被“专车”送回家的时候,向外望去,莫莱德可以看见沿街和部分尚且幸存的环城轨道上,大型蒸汽枢纽车正在蒸汽局工人的施工下,连接起数个大型的黄铜管道,开始将临时启动全功率运转的小型蒸汽站以及外部的一些工厂蒸汽站生产的蒸汽输送进贝德兰区当中。 有一些额外的份额自然也分给了过渡区和沃克区,不过量肯定很少,不然皇家陆军也不会增派人手进入这些区域。 蒸汽飞艇开始了全城戒严,在更多的军队以及维修工人进入卡弗兰特之前,为了维持国都的稳定,就必须施行这样程度的宵禁。 等到莫莱德被送到温莎酒庄的销售点时,整个卡弗兰特已经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只剩下蒸汽装甲车载着巡逻的皇家陆军官兵在大街上行走的沉闷声,警察拉着警犬走动的一两声犬吠和皮靴踏在砖石上的声音。 军用蒸汽装甲运输车在送完此地下车的人以后便离开了,西尔维娅则跟着莫莱德一同进入到酒庄销售点的店铺内。 店员早就收到了通知,最后关闭店铺将一些物资运送回酒庄的司机和酒庄工作人员一直在等待着莫莱德和西尔维娅。 那些由王国老兵组成的运输人员自然知道一些温莎的秘密,所以并没有对莫莱德的身份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疑问。 倒是一些年轻的酒庄工作人员会想歪,不过这也没什么。 运输人员将运输车检查了一遍后,启动蒸汽发动机,载着销售点的留守人员开始返回酒庄。 而那些店铺的经营人员在得到加班费以后,到专门联系好的附近旅店休息。 这个时间点回家是有些威胁的。 等到运输车通过皇家陆军在卡弗兰特设立的三道哨卡和一处大型检查站,将人送回到城外的温莎酒庄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没有见到费迩莉德以及修丽雅还有那个前任女王路易斯安娜,不过明天大图书馆那边似乎还有某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于是有些疲惫的莫莱德就赶紧去洗漱睡觉了。 而西尔维娅则来到了酒庄的地下室。 白发女子此时正在给修丽雅修理腹部的伤口,那里受到的污染太过严重,加上为了保命而不顾一切地将余烬铠甲浓缩作为封印,修丽雅此时的腹部只能说是一件刚出土的腐烂的诺尔德兰人铠甲,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腹部。 当然,在这个时候修丽雅已经醒了过来,正在配合着白发女子的修复过程。 “费迩莉德女士?” 西尔维娅看着有些不太熟悉的背影,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了?” 白发女子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回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向您汇报一下而已,莫莱德和我已经安全返回了。” “很好,那就先去休息吧,如果有事的话我会来叫你的。” 白发女子说完继续回到自己手头上更加重要的事物上,西尔维娅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修丽雅看着正一脸认真地进行着手术的费迩莉德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并不能说清这是因为费迩莉德本身很奇怪还是因为她换了一具身体导致的。 本就困倦的修丽雅这么一想,头又觉得昏昏的,于是索性闭上眼睛,在这个安全的地方睡上一觉。 等到费迩莉德完成对于修丽雅腹部的疗伤,将那些污秽之物处理掉放入到专门的箱子中时,已经快接近天亮了。 修丽雅此时也醒了过来,在费迩莉德的搀扶下从沾满血污的手术台上下来换到了一张比较干净的病床上。 在费迩莉德准备上楼休息的时候,修丽雅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什么事吗?” 费迩莉德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从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很奇怪,费迩莉德,你在伪装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丁点灵魂的波动,你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精密的锡人一样。” “你多虑了,修丽雅。” 费迩莉德轻轻拍了拍修丽雅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先让我去休息一下吧?”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有你到底是怎么从地底逃出来的?” 费迩莉德一味的推辞让修丽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觉得不对劲,就越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很快她的脑海里就有一个惊天的念头,莫非现在的这个费迩莉德实际上是那个什么芙兰伪装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修丽雅便下意识地抓紧了费迩莉德的手腕,另一只手悄然准备好了杀伤性的秘仪。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修丽雅。” 费迩莉德再次轻轻地拍了拍修丽雅的手。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呢?”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修丽雅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她另一只手已经做好准备和眼前这个未知的白发女子拼死一搏。 “神在上,看在最初圣烛赐福你我的份上,修丽雅,我能够从地底侥幸逃出,难道就不会出现一点变化吗?你不也重伤倒在了街上,难道我就不能有点损伤?” 费迩莉德有些无语。 “。。。你说的也有道理。” 修丽雅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如费迩莉德所说的那样,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从那种地方离开。 她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将准备释放的攻击秘仪消散。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有些吃痛的手腕,离开了地下的手术室,去厨房给莫莱德以及西尔维娅准备简单的早餐。 。 位于统合国首都的机械临渊神教的总教廷因为卡弗兰特发生的意外而紧急召开了数场会议。 甚至在开会的中间,一名神侍还动用了神教的圣器,向枢机主教们直播了正在卡弗兰特发生的事情。 这一次意外地发生直接导致了埃尔薇拉想要把温莎藏起来的意图破灭,因为孟德斯鸠闻到了变革的味道,直接在枢机会议上挑明了他要让能够施展降神仪式的温莎成为活圣人。 对于保守派的神侍们来说,也符合当下他们应对卡弗兰特突发状况的趋势,机械临渊神教需要巩固自己的信仰,并让旁边的艾斯弗洛列能够彻底摆脱源血教堂的崇拜。 而原本反对孟德斯鸠的神庭人员居然要么倒向了公爵,要么站在了中立的立场上。 埃尔薇拉一切的算计都无能为力,最终,在原本是商讨卡弗兰特的枢机会议的最后,温莎被赐予了机械临渊神教的活圣人封号,即刻前往总神庭最高处的神殿进行修习。 当然在前往云端神殿之前,温莎还有一些时间来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于是她就和酒庄的修丽雅和费迩莉德联系了一下,随后在神殿侍奉的护送下,前往了神庭的云端神殿。 在那里,她需要阅览最古老的神教典籍,学习与神明沟通的秘仪以及仪式,以及如何成为一名虔诚的机械临渊之神的信徒,成为一名真正的活圣人,万千信徒的信仰灯塔。 说得难听点,就是变成一个机械临渊神教的花瓶,而且在成为这个装饰品的同时,整个人可能也就真的变成了一个装饰品。 埃尔薇拉有些颓丧地看着神殿的侍奉们带着温莎离开了房间,前往了神庭中央的登升大袋难题前往云端神殿。 这一刻,埃尔薇拉与孟德斯鸠便结下了血仇,虽然后者完全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毕竟当年为了获得亚伦德里克公爵的继承权,孟德斯鸠将他的哥哥逼迫进了云端神殿,成为了一名疯狂的信徒再也无力也没有念想和他争夺爵位的继承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惧怕一个没有多少实权和势力的枢机主教。 。 汉斯和威尔将尤瑟尔带到了独立条约保卫局的安全屋里休息了一个晚上,再三考虑后决定现将尤瑟尔交给法利勒大图书馆。 洛兰公国的人几乎死伤殆尽,访问学者团的人,保卫局还在搜索当中。 诺尔区以及贝德兰区因为罗德兰宫发生的那些事有了许多的失踪人员,伤亡人员也多得让市政厅感到头痛,尤其是罗德兰宫如今只能勉强完成对于王国统治,完全无力顾及自己身边卡弗兰特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让尤瑟尔待在大图书馆里,跟着图书馆工作人员们进行工作,这样的做法比较妥当,于是第二天,汉斯开着保卫局的蒸汽装甲车载着尤瑟尔开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 如今的图书馆成为了王国政府的文书部门,从修道院回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们立刻投入到了文书工作中。 昨天早上发生了政变,露西亚一世取缔了路易斯安娜三世,通报全国没多久罗德兰宫就失去了联系,进而是整个卡弗兰特陷入了危机当中,这让一些人变得蠢蠢欲动。 原本被路易斯安娜三世打压下去的势力似乎看见了自己翻身的机会,一些纯粹是仇视艾斯弗洛列家族的人也按捺不住自己开始了相应的行动。 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王国似乎乱了起来,王国的临时政府和临时罗德兰宫不得不开始应对这些事情,并且需要兼顾对于索德尓河前线的支援。 罗德兰宫发生政变以及意外让王国损失了相当多的文书工作人员,如今哪怕立刻调集后备人员也填补不上缺失的口子,于是不得不将文书的工作分摊给了卡弗兰特城内的大学和图书馆机构。 尤瑟尔很快便加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人员队伍当中,简单重复的抄写工作暂时让她迷茫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而莫莱德和西尔维娅很快也坐着温莎酒庄的运输车来到了图书馆附近,然后走路来到了图书馆里,立刻被分配了相应的工作,开始了他们的一天。 。 罗德兰宫的使者与王国陆军总部的参谋们乘坐着战争空艇赶到了索德尓河的前线,他们立刻向对岸的诺里安王国发出了谈判的意愿。 等待了许久的诺里安人立刻安排了在索德尓河中央的谈判。 双方开始了扯皮。 亨德李尔没有成为谈判代表的一员,他也同时得不到谈判的一些风声,无论是罗德兰宫还是王国陆军总部似乎都只希望他当个前线的总指挥。 一个军队的指挥官,仅仅只是一个军队的指挥官。 所以现在亨德李尔也就只能每天巡查一下防线的修建,后勤的调度,以及猜测对岸的诺里安人在进行什么布置,又增派了多少部队和武器装备。 谈判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甚至谈到一半可能双方又要再打一下。 亨德李尔不是很关心谈判究竟进行得怎么样,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接二连三发生意外的卡弗兰特以及如今据说化为灰烬的罗德兰宫对于艾斯弗洛列来说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说那些本来被路易斯安娜三世压下去如今又活跃起来的隐患,如今甚至有些反对艾斯弗洛列从诺里安独立出去的老旧声音出现。 亨德李尔就害怕自己这边打着打着,王国内部出现了动乱,然后对面的诺里安看到机会开始玩命地冲击防线,那他可能真的就成为历史中的一块小石头了。 第136章 告一段落(下) “露西亚一世”端坐在座位上,倾听底下着王国大臣们的汇报,根据相关情报对相关的事情进行处理。 这些大臣们本来以为如今的露西亚一世会因为他们提交上去的那些充斥着尖锐问题的待处理事项而变得畏手畏脚,最后不得不放权给他们进行处理。 然而事实却是,这位新任的王国女王十分冷静而果断地对这些事情进行了相应的处理,她的方式甚至可以堪称冷酷无情,一连下达了数个枪毙的命令,完全不像是有顾虑,根基不稳的王权继承者。 那气势甚至比路易斯安娜还要霸道。 这搞得原本自以为看透了露西亚一世的王国大臣们,如今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怎么短短的一个晚上,女王陛下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这些大臣们只能按捺下满心的疑惑退下,去执行露西亚所拟定的计划。 等到所有紧迫的事物都处理好了以后,大臣们和皇家侍从都离开了房间后,露西亚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了一面等身高的镜子面前。 她像是在抚摸另外一个人一样,仔仔细细地,不漏任何一丝皮肤地抚摸着她的脸。 “唉,真是可惜了,露西亚,本来还想让你成为艾斯弗洛列有史以来最贤明的女王,但是出了一点小意外,现在只好这样了。” 芙兰轻轻地捏了捏露西亚的脸颊,然后有些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面孔。 在她的灵魂原种于露西亚的灵魂中发芽后,对方的自我意识很快就湮灭了,连一丝一毫都不剩,如今的露西亚已经被芙兰所取代。 然而芙兰本身似乎也有些问题,只是暂时还没有显现。 。 汉斯和威尔将尤瑟尔送到法利勒大图书馆以后,即刻返回了保卫局总部。 此刻的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乱糟糟的,因为政变的缘故导致了一些潜藏的内鬼发难,总部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交火。 随后便是罗德兰宫的朝令夕改,导致文书方面也出现了很大的麻烦。 所以一走进保卫局总部所在建筑,就能看见漫天翻飞的纸张,不停发出咔哒咔哒声的自动打字机在运转,焦头烂额的保卫局人员一个人就要搬运三大箱子的档案文件。 汉斯和威尔穿过这片宛如战场一般的办公区域,乘坐着堆满杂物和可疑弹孔的蒸汽电梯来到了局长所在的楼层。 老局长此时正一只手帮着石膏,阅览着满桌子的红色文件。 听到电梯的动静,他将埋进文件中的脑袋抬了起来。 “汉斯?你不是去特别行动局工作了吗?” “很不幸,特别行动局刚刚被解散,新上任的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似乎希望让保卫局支棱一点。” 汉斯无奈地摊了摊手。 “所以你现在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局长问道。 “洛兰公国大使馆被屠杀了,包括源血教堂的教堂区和诺里安王国大使馆也出现了问题。” “哦,亲爱的汉斯,你不会想跟我说你要调查这些事情吧?” “怎么了?我们至少应该把那些恐怖分子和邪教人员抓起来吧?” “汉斯,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深究,我听说这跟原来的路易斯安娜三世陛下有关。” “这我当然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帮助局里的人完成卡弗兰特的排查工作吧。” 老局长知道自己没办法让汉斯放弃自己的决定。 “反正注意一点,罗德兰宫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向想要做什么,刚不久就签发了几条枪毙边境贵族的命令。” “知道了局长。” 汉斯点点头,接过了局长签字的文件。 在过道里等待汉斯的威尔在看见前者离开局长的办公室后立刻走了上来。 “怎么说?” “我们的老局长也有些难处,现在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似乎并不太在意路易斯安娜三世做的那些事情。 局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排查卡弗兰特的时候,调查那些邪教人员。” “这真不像是一个借机篡位的人,这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就难说了。” 汉斯把蒸汽电梯启动,跟威尔来到了调查部门。 如今混乱的卡弗兰特勉强在军队和警察的维持下恢复了秩序,消防局,蒸汽局,水局以及工程局正在加班加点地进行重修的工作。 而排查任务也要开始同步进行,避免有间谍和恐怖分子借机潜入到卡弗兰特搞破坏。 当然,该破坏的也破坏完了,现在这么做总觉得有些虚伪。 调查部门的保卫局人员们已经开始了部分工作,贝德兰区的排查工作伴随着蒸汽局和水局的管道维修同步进行。 维修人员一边上门登记相应的损坏管道,调查部门这边一边对住户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 资金的问题也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王国财政部的人眼见这位罗德兰宫的新主人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于是不敢再瞒着掖着一些事。 首先便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航运贸易这些天来,因为在卡弗兰特发生的事情已经严重被破坏了。 经历了陨日邪教为主的一些邪教势力发动的暴乱后,各国航运公司还没有完全恢复对卡弗兰特的信心,就接连遭受到了诺里安发动战争和罗德兰宫巨变。 如今卡弗兰特几乎从航运中转站的名单上被划去,除去部分小公司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停靠卡弗兰特的港口进行补给和货运,大公司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的航线,基本上今年结束之前不会再做出改变了。 至于空中的航线,也不遑多让,而且因为诺里安的进攻,导致王国北部地区的民用空艇都停飞了。 而数家大银行也遭受了一定的冲击,不仅仅是一些富豪的挤兑,还有交易所债券的巨额跌幅。 如今罗德兰宫要想维持住自己对于艾斯弗洛列的统治,稳定住经济,那就不得不割肉,启用国库和硬通货物资储备来换取足够的金钱完成一系列应对灾难的措施。 当然,艾斯弗洛列的皇家资产对于芙兰来说什么都不是,她可是连整个艾斯弗洛列都当做了自己对付诺里安王室和源血教堂的工具。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中似乎有某种声音让她在签署抛售皇家资产用来筹集足够的资金恢复卡弗兰特这件事上犹豫了。 于是她改变了策略,转而开始向卡利兰斯特统合国借钱,在使者访问统合国的期间,则向新贵族以及一些闹事的边境贵族和旧贵族们征收高额的赋税。 一些枪毙指令被收回换成了所谓的“赎罪”金,只要这些贵族支付一定数额的洛兹那么露西亚一世就算是宽恕了他们的罪行。 这自然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对,尤其是一些管理边境事物和站队露西亚一世的人。 然而对于已经是芙兰的“露西亚一世”来说,这些就只是突然爬到自己餐桌上的老鼠,自以为可以和她一起享用这个艾斯弗洛列。 然而事实上芙兰随时可以将他们杀死,而他们的一切反抗却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只要不影响到军队这些武装力量,他们哪怕公然叛乱也无所谓。 最多不过是需要她亲自去杀了这些虫豸。 如此,本来是极其让人头疼的经济问题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解决了,这也是让一众王国高层和贵族们难以想象的事情。 。 图书馆临时替补王国政府文书部门的工作似乎还要再持续一阵子,这一天的下午,甚至一辆大型蒸汽货运卡车将配套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带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 看起来,罗德兰宫现在似乎连专业的电报人员都没法从卡弗兰特以外的地方雇佣过来。 总不能是因为钱的事情吧? 莫莱德长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将写好的档案交给罗德兰宫派来的管理人员。 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受短暂但是难得的休息时间,靠在座椅上,品鉴蒸馏水。 只是还没等他喝完这一杯,立马又有一份空的档案纸摆在了他面前,随后就是一打被绑起来的纸张。 莫莱德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些市政厅损坏的档案重新再填写一遍,而且需要给市政厅的档案文件做好防伪标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能使用打字机来进行工作的原因。 市政厅在这接二连三的意外中可以说是最难受的单位,因为无论是邪教人员还是那些叛乱分子亦或是王权更替所导致的一些人下台,存放在市政厅的档案都是他们的目标中的之一。 想要伪造一些东西或是销毁一些东西,保存在大型保险柜中的市政厅档案是基础。 他们的行动直接导致了大量档案的损坏和遗失,现在只能从警局和保卫局那里收集信息来填补出现的空缺。 然而对于芙兰来说市政厅并不是放在最需要重视的位置上,所以给他们支援的是图书馆组建起来的临时文书部门。 没办法,莫莱德只能赶紧放下自己的水杯,调整坐姿,重新回到工作当中。 等到他再次填完这一份档案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黄昏,永恒落入到了地平线上。 领到了一德尔的紧急加班费,莫莱德他们总算是来到了换班的时刻。 如今的法利勒大图书馆与罗兰大学等等充当临时文书部门的地方现在施行了三班倒,最近一段时间需要全力应付地填补好王国政府和罗德兰宫的缺口。 活动活动因为就坐抄写而变得僵硬的身体,莫莱德伸了伸懒腰将加班费收好,跟着西尔维娅一起离开法利勒大图书馆,徒步走路到酒庄销售点,跟着酒庄的运输车一起回到卡弗兰特城外的温莎酒庄。 蒸汽运输车载着他们再次经过了昨晚那样繁杂的检查后,路过一片皇家陆军建立起来的驻扎营地和大型工程机械停留的工地后,来到了今天抢修好的主干道,回到了温莎酒庄中。 费迩莉德已经将晚饭做好。 修丽雅经过这一天的休息,也算是恢复了一些,腹部缺口的侵蚀已经消减了一些,她自身的血肉已经开始重新生长,血液也开始缓慢地在这些地方流动,一些器官的基本功能也恢复了。 简而言之,现在的修丽雅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这里需要说一件事,你温莎姨妈短时间内是无法从卡利兰斯特统合国回来了。” 费迩莉德在将晚餐端上餐桌后,对莫莱德说道。 “怎么了?” “机械临渊神教想要封她为活圣人。” “活圣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莫莱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对于按照神庭所谓的虔诚信仰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来说是如此。” 费迩莉德一边切着肉排一边说道。 “额,温莎姨妈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说了,是神教教庭所谓的,而不是你自己虔诚信仰就算的。” 修丽雅说道。 “温莎她,虽然对于机械临渊之神勉强来说是比较虔诚信仰的,但是却并不是以为符合教廷所定义的虔诚信徒,这也是为什么温莎她这些年来和教廷联系一直不紧密。” “难道温莎姨妈是一位原教旨主义?” “不是,什么原教旨主义?你哪来的那么多说法,温莎她仅仅只是信仰自己理想中的机械临渊神教而已,也就是说她要是在三百多年前甚至可以被当做神教的异端,处以极刑的。” “这,这样啊。” 莫莱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话说你现在一直在加班,之前也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去报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去罗兰大学?” 费迩莉德一边将切好的肉排分给其他人,一边问道。 “最近估计不行了,罗兰大学现在也处于休学的状态,他们跟我们法利勒大图书馆一样需要协助王国政府工作。” “嗯,记得等可以报道的时候赶紧去报道,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卡弗兰特了。” 第137章 回到正轨 诺里安王国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停战谈判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便就此结束,如此迅速是让所有其他国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露西亚一世竟然很快便接受了诺里安王国提出的,两国以索德尓河为界的提议。 也就是说,艾斯弗洛列相当于直接放弃掉了索德尓河以北的所有王国土地,那些尚还在抵抗的王国军队必须在协议签订后的一天内向就近的诺里安王国军队驻地投降然后再转送到索德尓河对岸。 这对于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尤其是在九国之战后,因为独立而与诺里安互相成为仇敌的艾斯弗洛列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但是,露西亚一世就这么同意了,以此换来的则是诺里安王国的全面停战以及在经济方面上的一定援助。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就连现任的诺里安国王,路易安五世都完全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答应了,以至于在协议签订后他第一时间不是狂喜而是让前线部队打起十二分的戒备,防止对面的艾斯弗洛列整出什么超乎想象的举动。 而对于艾斯弗洛列自己国内,即便是处于监管之下的王国各大报社也没法对这件事进行修饰美言,哪怕是站在中立角度论述这件事都是不可能的。 无论怎么撰写,新闻都必然会把露西亚一世摆在历史罪人的位置上。 随着第二天登上各大报社报纸头条的谈判结果传播开来,整个王国无不对此事议论纷纷。 无论是上层还是民间针对露西亚一世的反对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大,部分城市甚至出现了游行。 这声势之浩大以至于一些在那一晚站队她的王国大臣们也开始动了一些小心思。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芙兰显得完全无所谓,不管是批评她的文章还是各种针对她的尖锐说辞,芙兰似乎都“大度”地让他们自由发出。 她只是分付王国大臣们继续完成昨天拟定好的计划,让王国回复到正轨上。 当然,对于这些王国大臣们来说,完全不觉得继续这样下去还能将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稳定维持下去,感觉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极其荒唐。 但对于芙兰来说,她可是太希望因为这件事导致某些人的胆子彻底打起来,不知好歹地发难,正好让她烦躁的心绪有发泄的地方。 。 新的一天开始,在这初春之刻,莫莱德继续他忙碌的文书替补工作。 如往常一般吃完早饭后,他和西尔维娅乘坐着温莎酒庄的蒸汽运输车进入卡弗兰特。 现在因为机械临渊神教要封温莎为活圣人的缘故,酒庄暂时由费迩莉德管理。 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重建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在恢复了铁路后,来自王国工业城市,克里斯顿省的瑞思兰所生产的建筑材料正通过蒸汽列车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市政厅召集了大量的沃克区居民在警察和皇家陆军官兵的监视下开始修复城市的地基和管道系统。 而贝德兰区的人全部都过上了每日加班的生活,作为城市运转的中坚力量,此刻他们必须负担起卡弗兰特和罗德兰宫这两大重压。 莫莱德坐回那张已经开始变得熟悉的办公椅,然后立马就是厚厚的档案纸与相应的文件满满当当地摆在他的面前。 他突然觉得这种加班起码也得给卢顿才对得起他们的玩命。 莫莱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打开文件袋开始档案的填写。 等到他从麻木的抄写工作中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饭点。 在莫莱德放下笔准备稍微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候,正好响铃,更上级的管理人员走进办公区通知大家可以去吃午饭了。 劳累三个多小时的工作人员们一个二个都伸了伸懒腰,从自己的位子上离开,结伴去图书馆附近的餐馆就餐。 莫莱德在图书馆门口等西尔维娅,还没等到后者就恰好看见尤瑟尔一个人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 “嘿!尤瑟尔!” 莫莱德像他打了个招呼,后者有些颓丧地回复了。 “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说呢,你应该听说过洛兰大使馆被恐怖袭击的事吧?现在我都不知道公国那边是怎么想的。” 尤瑟尔叹了口气,随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还不得不封锁一些血腥的记忆来避免自己被其影响。” 尤瑟尔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不停地向莫莱德倒苦水。 后者可一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默默地听着尤瑟尔向她在异国最熟悉的人不断地说着有的没的。 直到西尔维娅揉着自己的手腕来到图书馆门口,莫莱德才总算是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时机,于是赶紧跟西尔维娅打了声招呼,间接打断了尤瑟尔的“滔滔不绝”。 西尔维娅走了过来,看出了莫莱德的难处,于是主动提议三个人一起去吃午饭,让尤瑟尔来挑选一个餐厅。 于是他们便来到了图书馆对面的一家远东餐厅。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芙洛斯塔尔人,曾经是个做远洋贸易的商人。 依靠着因为蒸汽技术而能够远航的大型船只穿越卡兰大陆和远东之间的永寂洋,将远东的物产运回卡兰大陆进行贩卖。 这是一门风险极高的生意,于是这个老板也就和许多其他的远洋商人一样,或是因为永寂洋的风暴,或是因为远东那些国家自己的事情而遭受到了巨额损失。 真正能够靠这种远洋贸易成为富豪的只是少数人,就跟交易所一样。 这个南方人在公司破产后只能依靠着在远东学到的一点厨艺和剩下的一些钱开始谋生。 最终辗转来到这里办了一家远东餐厅,生活逐渐稳定加上年龄和身心疲惫,也就不再有重建自己过往的野心了。 如今这个南方人已经七十多岁了,现任主厨的是他的儿子。 尤瑟尔边走边跟我们讲这个老板的故事。 莫莱德很好奇为什么尤瑟尔会知道这些事情,后者说是老板跟自己的老朋友聊天的时候她听见的。 至于这家餐厅的远东菜究竟正不正宗,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谁也没去过远东不是? 费迩莉德虽然也会做远东菜,但是莫莱德还是很难说清究竟什么是正宗的。 至于西尔维娅,那就更不清楚了。 进店点了只永安都的烤鸭还有一些在卡兰大陆西边也很知名的远东菜。 尤瑟尔似乎找到了另外一个发泄点,开始给莫莱德和西尔维娅讲解远东的事情。 她的精神状态以及心理健康明显是出了问题,现在整个人就好像是在用各种方式让自己没有精力去回想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 莫莱德和西尔维娅只好迎合尤瑟尔,听她讲以永安都为国都的远东煌朝帝国以及一些附属的小国的知识。 比起因为奥古都斯帝国陨灭,统合国北征失败而造就如今多国分居卡兰的西边,远东那边则是有个大一统的庞大帝国。 除去远东大陆的南部沙漠区域以及北部荒原还有一些海洋上的岛屿以外,基本上绝大部分的土地都归属于这个叫做煌朝的帝国。 远东贸易主要就是跟这个帝国西部的沿海地区进行,购买煌朝特产的一些东西,以及比较昂贵的稀缺炼金材料。 这些贸易主要由一些大型的海运公司来经营,至于国与国这种大规模的商贸并没有形成,原因在于卡兰大陆东部地区的国家并不是很在意与远东的贸易。 昆塔雅帝国和乌洛萨帝国商业规模都不算太大,尤其是前者跟卡兰大陆上其他国家的接触还不超过两百年。 尤瑟尔一直说到吃完饭,回到了大图书馆附近才停下来,整个人因为中午这么一通讲话似乎好了一些。 “我觉得你最好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尤瑟尔,是那种比较特殊的心理医生,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莫莱德在返回工作岗位之前跟尤瑟尔说到。 “得有机会。” 说完尤瑟尔便挥了挥手,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了。 下午仍然是枯燥无味的档案抄写,市政厅如今还要处理王国北部传来的各种抗议和暴乱事件,罗德兰宫如今正在全力以赴地解决经济和贸易上的问题,而露西亚一世本人本太在意这些本该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于是几位王国大臣被安排到市政厅,露西亚一世让他们和那里的行政人员来处理这些事情。 因此市政厅的档案文书工作就几乎都分配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的头上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反正,现在的整个图书馆的办公区域已经看不出来是个管理图书的地方,到处都堆积着木箱和墨水钢笔储备,大黑板上写着市政厅的要求,要是换成一些简报,估计和交易所差不多了。 至于图书馆本身,对外公告是闭馆五天,至于五天后还能不能重新开张,估计齐福科专员他们还需要商讨一阵子。 如果再这么加班下去,要么图书馆的财务先撑不住要么就是他们可能会被挂在图书馆门口。 莫莱德抽空询问了一下罗兰大学的状况,那边正在帮着卡弗兰特的各个政府部门处理事情,学校低年级已经休学而高年级则在老师的带领下完成政府的任务。 像是管道路线的重新规划运算等问题。 普通市民,当然这里指的是贝德兰区的人,大部分还是回归了日常的生活,物资方面还是能够保障好,莫莱德今天工作结束以后还跟着酒庄的工作人员去采购了一些物资。 至于沃克区,因为有城市重建工作,暂时没有因为港口的停摆而失去收入来源,部分帮派势力还有了进军过渡区的打算,不过在皇家陆军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不敢太过张扬的,这些人可不会像管理本地的警察一样能够“通融”他们的“难处”。 城外的大型施工设备已经开始了运转,在地震中损坏的环城排水系统正在更换它们的大型管道设施,地基方面,调来了许多军用的千斤顶,工人们加班加点地将损坏的部分修复。 而银甲秘卫和缄默亲卫则根据露西亚一世提供的信息,在地基修复的同时,重启和恢复城市的奠基秘仪。 游方士和官方组织仍然在持续猎杀潜入卡弗兰特的蠕行者以及一些极端邪教分子,莫莱德最近因为图书馆工作的劳累因素便没有继续和费迩莉德去猎杀蠕行者来为自己的芙兰利斯卡家族债务提供帮助。 至于秘仪和炼金术方面的学习也暂时停止,需要等到图书馆什么时候不用这般工作,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始。 多利兰特那边来了封例行电报,除了诉说莫顿堡的困难以外,还提到了最近因为露西亚一世上位后发生的一些变化,有一些统合国的新面孔通过莫顿堡的边境进入到艾斯弗洛列上。 伯爵先生不知道这是否代表着露西亚一世想要和统合国结盟,所以才加大了和统合国的贸易。 但是对于莫顿堡来说这不管怎么样都不算是个好消息。 入境税收可是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本就有的独立边境卫队加上可观的收入来源,这下不得成为一方割据势力了? 都不用怀疑,人只需要在议事大厅上说一句,就有足够的理由针对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家族。 所以多利兰特希望知道露西亚一世究竟有什么打算。 费迩莉德对于这点似乎不甚关心,简单地写了封回复信件就用电报机向莫顿堡的电报局发送过去。 莫莱德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现在的费迩莉德似乎缺了一根筋一样,显得有些呆呆的,不过他也不好问怎么回事,两天前还跟自己在餐桌上打招呼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就像是真的梦幻一般,就这么消失了。 他可不想问出些什么惊天秘密,要是在得知了某些事情后面对保卫局或是警局的人,莫莱德很难保证自己能够不心虚,表情和眼神能够镇定住。 第138章 寄宿 如此忙碌的生活持续了将近四天才算是好转了一些。 在露西亚一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态度处理完艾斯弗洛列王国各地针对她以索德尓河为界签订的停战协约所导致的各种动乱后,政务一下子变减轻了许多。 市政厅原本以为会持续一个多星期的政务处理,结果仅仅花了几天的时间就解决了。 在从外地招聘过来的文书工作人员中筛选了一下,文书工作方面的缺漏也不需要再完全依赖于法利勒大图书馆的替补。 至于王国各地发生的一些事情,据悉有几位非常“跳脱”的伯爵先生在这些天里被发现自己吊死在自己防御森严的家中,甚至连一封遗书都没有留下。 在确认露西亚一世并没有对这些伯爵们发出任何明面或是暗地里的处刑命令,那些秘密单位甚至连卡弗兰特都没有离开后,也就只能认为这些贵族是畏罪自杀,便如此草草将这些案件了结。 总不至于是露西亚一世亲自去杀了这些人吧?就算是她亲口说的,估计也没多少人相信。 所以,哪怕这些人死得疑点重重也就只能先这样了,当地的警局以及保卫局的人就以自杀结束了。 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爆发的战争算是暂时停火了,这几天诺里安人正在一船一船地将俘虏的艾斯弗洛列人送给对岸。 亨德李尔算是官升一级,成为了前线的总指挥,比起原来的边境防卫军团总指挥来说算是更高一级,可以调动一切被划为前线区域的人力物力。 这种官职以及权力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只要亨德李尔想,那么他几乎可以直接让索德尓河对岸的三个省成为自己的地盘,进而对露西亚一世的罗德兰宫听调不听宣,阴奉阳违。 但是很显然,亨德李尔是并不打算这么做的,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 既然有了这个官职可以统一调度人力物力,那么他就要先把索德尓河对岸打造成铜墙铁壁,让诺里安人哪怕再来一次袭击也不会达到第一次那种直接凿穿的效果。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带着王国的军队发动反击,夺回丢失的领土。 卡利兰斯特统合国内部因为露西亚一世这种惊天操作又开了几次紧急大议会商议。 最后才定下了有关支援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计划,不过比起原先的有许多改动的地方,力度和方向都有所改变。 机械临渊神教则暂时还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总教廷只是往卡弗兰特派遣了更多的圣职人员,在艾斯弗洛列王国设置了一些新的教区,去诺里安王国那边讨要回了艾斯弗洛列沦陷区域里被逮捕的神教人员。 除此之外变没有更多的动作,就好像那些枢机会议以及活圣人的赐封都没有发生一样。 九国之战过后再次可能爆发异常全面冲突的火焰似乎就此熄灭,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在索德尓河两岸开始修建起用于长期对峙的防御工事。 至于卡弗兰特以及已经变成石英巨坑正被各大教会以调查污秽的名义霸占的诺尔区,露西亚一世对此也显露出了足够的忍让。 罗德兰宫原址直接就交给了各大教会让他们去研究,只需要他们付出一些重建卡弗兰特的资源和金钱以及把那些污秽控制在原来的范围中就行了,残留的东西以及地底的污秽随便他们研究。 这么大的便宜能够占下来,简直是天马行空的幻想。 梦幻到让各大教会的谈判人员第一时间是让自己内部的牧师们仔细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被某种幻术迷惑了,才会听到这样的条件。 在得知了自己并没有被什么幻术迷惑,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仔细研究契约条款的字字句句后,虽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丝陷进,但是谈判代表们还是斟酌了一些时间才谨慎地代表各自的教会盖下印章。 就这样,风波总算是消停了,罗德兰宫也不需要让渡过多地利益除去换取足够的资源来重新修建卡弗兰特。 至于露西亚一世,或者说是芙兰是怎么规划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缄默亲卫们拿到的城市奠基秘仪似乎和以前的哪一张有些地方不一样。 。 莫莱德拿着上面发下来的一洛兹补偿金坐在酒庄的运输车上。 今天文书替补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据说上面的人似乎体恤他们于是超额分发了补偿金。 车窗外,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不同的工地,进过一段时间的抢修,贝德兰区的管道系统算是回复了大半,随着蒸汽塔和蒸汽枢纽的重启,贝德兰区的生活不再有什么困难。 只是过渡区和沃克区就比较棘手了,无论是非法营造的私人管道还是各种堆积在地下管道系统中的杂物,或是本来就以地下管道为基地的帮派分子,想要修复这里都是极其困难的。 但是,要想修复城市奠基秘仪又不得不去修复这些地区的地下管道系统,哪怕只需要修复大管道也是让蒸汽局和水局以及工程局头痛的事情。 很多地方的管道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个走向,所以必须挖开街面然后让人去地底看一下。 于是一走进过渡区,这里面就全是用围栏封起来的大小工地,交通甚至比前几天还要差,尤其是对于运输车来说。 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出城。 “所以你家还有一个酒庄啊。” 尤瑟尔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的,是我姨妈的。” “那不还是你家的吗?” “行行行,那的确算是我家的。” 莫莱德忽然发现自己的确很难跟尤瑟尔讲清楚其中复杂的关系。 “那你还上什么班啊。” “锻炼自己,磨炼意志,增长技艺。” “很公式化的说法,很难让人信服。” 尤瑟尔见莫莱德不愿意说真实原因,便也不再过问,转而望窗外。 汉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委托莫莱德他们先收留尤瑟尔,而洛兰公国那边似乎已经遗忘了她和卡弗兰特发生的事情,至今没什么动静。 于是在图书馆加班结束后,莫莱德便跟尤瑟尔说明汉斯先生的委托,尤瑟尔就跟着莫莱德坐车回城外的温莎酒庄去了。 运输车今天少过了一道检查站,昨天刚给这种经常需要往返卡弗兰特和城外不远城镇的车辆办了通行证,既减轻了检查部门的工作量和交通压力,又让部分物资运输变得更加便捷。 酒庄的蒸汽运输车停在了温莎酒庄的门口,庄园的工作人员正在修复酒庄周围挖掘的防御工事,所以目前只能先在已经不需要施工的正门下车。 “神在上,你这庄园还挺大的。” 尤瑟尔从车上跳下,扶正了自己的眼镜。 “是我姨妈的。” “嗯,是是是。” 莫莱德叹了口气,带着尤瑟尔走进庄园经过不算太大的前厅进入到建筑里。 费迩莉德对尤瑟尔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修丽雅就不一样了,还帮着绷带上着药的修丽雅一把抓住尤瑟尔就冲进了房间里。 莫莱德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有关系的,只好跟着西尔维娅搬运东西。 因为卡弗兰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温莎酒庄的一些竞争对手惨遭不幸,于是费迩莉德慷慨地运作了一下把它们都并购了下来。 当然用的是温莎的银行存款,莫莱德和费迩莉德可没有那么多钱。 至于说用温莎的钱补上芙兰利斯卡家族的金钱窟窿,费迩莉德似乎在这方面显示出了一位正直人士的高尚品德。 莫莱德和西尔维娅现在搬运的纸箱子里装满这些并购商家的具体账单,虽然费迩莉德已经看过了对方的会计综述,但是她竟然想要自己去深刻研究一下这几家酒庄的具体状况。 真是疯了。 。 “你这个洛兰人,古灵精怪的又在打什么主意?” 修丽雅给房间布置了一层隔音秘仪后问道。 “请问,您就是那天救了我的黑衣人吗?” 尤瑟尔见到修丽雅后,被封存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松动。 本质上就只是让她将那晚的事情当做一个噩梦,然而具体的象征出现在面前又会将这噩梦拽回到现实。 她忍受着强烈的不适,勉强开口问道。 “是的,怎么了?” 修丽雅回复道。 “需要我做出什么样的报答,你尽管提。” “不是,我不是要你什么报答,我在问你有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别给我转移话题。” 修丽雅很严肃地看着尤瑟尔。 “我可不相信洛兰公国还有那个什么真知学派就真的这么放弃你了!” “。。。的确,复国派的人要找我,真知学派也要找我,但是我不想回洛兰公国。”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那天要发生的事情我想他们不可能猜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没有任何一封警告的信件,完全不过是将整个大使馆以及我当做棋子罢了。” “身具圣嘉德血脉的人,你觉得我会相信那群想要复辟洛兰帝国的人会放弃你?” 修丽雅轻轻地捏了捏尤瑟尔的脸颊。 “是你觉得我很傻还是说我在做梦?” “你可以保持您的怀疑,但是我可以向真理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群疯子就是想让我死在那晚,他们好借机发难。” “可你是身上留着圣嘉德血脉,他们的确是疯子,但是还是保有理智的。” “这个是有备份的,我最近才知道,所以他们对我不是很关注了。” 尤瑟尔回答道。 “备份?血脉这怎么备份?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修丽雅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 “这您就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了。” “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的这些东西完全是超出常理的。” “我已经说了,尊敬的女士,您愿意相信我就相信,不愿意相信也可以保留您的怀疑。” “。。。那我无话可说了,洛兰人,你只要不威害我们,那就随便你。” 修丽雅起身把秘仪撤去,打开了房门。 “露西亚一世刚上台,艾斯弗洛列王国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是在卡弗兰特,你最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感谢您的关心。” 。 费迩莉德在二楼给尤瑟尔收拾了一间卧室。 这里原来是公馆设计之初就给主人聘请的保姆留的,只不过之前温莎是不需要什么保姆的,于是这个房间便被当做了杂物间,堆放一些多余的家具和不用的文件档案。 经过简单的整理,使用秘仪将这屋子的纸屑和木屑残留的气味消除,锡人侍从将一张简易的床和桌台准备好,这里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客房了。 尤瑟尔本身也没多少行李,所以即便这么晚准备好也耽误休息的时间,第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费迩莉德从莫莱德那里得到了汉斯的电话号码,于是她到城镇内部的办公电话厅里,用那里的有线电话拨动对方的电话,跟汉斯沟通了一阵子。 最后协商完了以后,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那边会给费迩莉德他们支付一定的托管费用,让尤瑟尔暂时在温莎酒庄这边呆几个月。 具体要呆多长时间没怎么确定下来,保卫局那边也是按照一定时间阶段进行付费的,这一次先支付了一个月的费用。 至于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洛兰公国针对相关事情是怎么说的,有关尤瑟尔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处理的,汉斯在电话也没有过多透露,似乎算是王国机密。 第二天一早,酒庄的运输车就载着三个人前往了卡弗兰特,尤瑟尔和西尔维娅去了法利勒大图书馆,而莫莱德这一次总算是可以去罗兰大学递交自己的推荐信,完成入学报道。 酒庄运输车在将货物运送到销售点,在图书馆旁的广场上放下尤瑟尔和西尔维娅后,载着莫莱德前往罗兰大学。 第139章 罗兰大学和怨魂(上)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罗兰大学坐落于卡弗兰特的大学区,这里在贝德兰区的西北边与教会区算是比较靠近的。 这里在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件中也算是遭受到了一些破坏,到现在也还有一些蒸汽局的工人和水局的工人在大学区这里进行维修。 毕竟大学和教会这些地方对于蒸汽管道,输水管道和排污管道的要求是极高,所以这些工人还需要在修复好进行一些测试,看管道达不达标。 所以本就狭小的街道是不允许酒庄运输车这样的大型车辆通过的,莫莱德也只好下车自己步行前往罗兰大学。 这所王国知名大学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在艾斯弗洛列还没有独立,仍处于公国时期的时候便已经存在,且有部分的学院是由公爵提供的,如今也就是皇家资助。 莫莱德穿过满是工地的主干道,走到罗兰大学正门前的砖石路上。 大学的正门口有一个简易的岗亭,因为恐怖袭击的原因,卡弗兰特城的警察局在这里增派了巡逻的警察。 道路两旁的树木也被裁剪了一下,避免树叶将巡视的警察的视线遮挡,给破坏分子可乘之机。 莫莱德走到大门前跟看门的警察说明了来意以后,对方检查了一下莫莱德的证件就放他进去。 大学现在正在上课,所以整个校园正门后的小广场上基本上只有一些工人或扛着工具或用推车推着路过。 莫莱德根据指示牌向着大学的办公楼走去,接着来到了负责学生报道的教务处。 “嗯,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先生,你的报道比预计时间迟了一些时间。” 教务处的老师翻阅着莫莱德提交给他的介绍信,推荐信,相关证件以及罗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尊敬的女士,这是因为前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想我应该给学校写了一封说明信的。” “并没有质询你的意思,芙兰利斯卡先生,我校也清楚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给许多学生以及新生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对于那些事情的认知有不同程度的偏差,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认知偏差是多少。” “理解理解。” “希望这个小误会已经解开。”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开始给莫莱德办理入学手续。 几分钟后,莫莱德收起他的学生证,一些教材的清单以及几份学习文件准备前往他的公学导师推荐的一位教授,萨米德先生。 这位老教授的办公室在罗兰大学的蒸汽学院区域,这个学院算是学校排名前二的学院,涵盖了几乎全部的现代蒸汽技术的学科。 所以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目前大力发展蒸汽技术的时期,蒸汽学院得到了更多的资源,跟原本就是由艾斯弗洛列家族出钱建立起的法律学院是罗兰大学最强的几个学院。 当然了,学院是很强的学院,但是这个学院太大了,各个分类的院系和专业都是有高低的,现在莫莱德要去拜访的就是一个在不算太强的专业中的学术权威。 萨米德先生和莫莱德的导师研究的方向是找到能够增进现代这种蒸汽机乃至取缔现代蒸汽机的新型发动机和动力源提供机械。 但是这很显然是一种挑战蒸汽学界这个巨大学科的权威,很难相信要是萨米德先生和莫莱德的导师真的发现了一种超越现代蒸汽机的事物会对现在的卡兰大陆造成多大的冲击。 尤其是对于卡利兰斯特统合国以及机械临渊神教来说。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门专业不算太强,连莫莱德这种边境贵族,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继承者也能在卡弗兰特的罗兰大学就读的原因。 这要是换成法律学院或者是蒸汽学院当中可以进卡弗兰特蒸汽局的专业,估计就算是莫莱德在罗兰大学入学考试中获得了第一名,有着公学权威导师的推荐也多半上不了。 他一个个地看门旁边的牌子,直到写有“萨米德教授”的房门前停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后敲了敲门。 只是莫莱德在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在确认不会造成不礼貌行为后再次进行敲门的动作。 不过当莫莱德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萨米德教授仍然没有开门。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对方的房门上并没有挂上“请勿打扰”或是“本人不在”的挂牌后,莫莱德疑惑地看了看萨米德教授的房门,尝试着扭动了一下房门的把手,将其打开。 房间里的萨米德教授似乎正在埋头研究着什么,以至于莫莱德两次敲门加上直接闯入房间对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莫莱德心里一惊,这不太可能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出现的状态。 他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刀片,卡在自己静脉所在的手腕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萨米德教授的座位走去。 几步的距离似乎变得极其漫长,等到莫莱德来到萨米德教授的面前时,莫莱德已经将神经绷到了极点,哪怕是个睡过去的人,现在也应该醒了吧。 “哦,亲爱的年轻人,你是来做什么的?” 萨米德教授突然抬头向莫莱德问道,这差点让莫莱德直接就割开自己的手腕使用秘仪。 “呼,神在上,萨米德教授,你可真吓人。” 莫莱德被这么一搞也没什么心思维持自己的礼貌。 “啊,抱歉抱歉,我正在做一些重要的研究,要不你先出去一会儿?” 萨米德教授以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只不过他的桌子上好像没什么笔记本,书籍或是稿纸之类的东西,就只有一只手握着的笔,甚至都没有把笔盖打开。 “教授您没什么事吗?” 莫莱德觉得这个房间的气氛有些问题,但是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问题。 “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年轻人,拜托了。” 萨米德教授以一副恳请的语气说道。 莫莱德虽然有些疑问,但是还是按照教授说的,退出了房间,合上了房门。 正当他尝试着使用秘仪来看看教授在房间里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几个乳白色的蠕虫掉在了莫莱德的脚边,当他顺着这些蠕虫掉落的方向往上看的时候,一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苍白的手按在了莫莱德肩膀上。 “哦,亲爱的莫莱德,我们总算见面了。” 被称作怨魂的人裂开一直延伸到耳的嘴巴肆意地笑了起来。 莫莱德迅速隔开了自己的手腕,让充斥着疯狂的血脉之力裹挟的鲜血流了出来。 随着自身灵知的升高,他立刻便察觉到这个地方已经被一股混沌的秘仪力量封锁了起来,无论是什么动静,哪怕是将这个地方化作虚无,外面的人也不会感受到这里的动静。 怨魂似乎不打算立刻杀死莫莱德,狂笑了几声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就趁着这个时机,莫莱德迅速将手腕的伤口扩大,短时间内流出更多的鲜血然后迅速使用攻击秘仪。 以操控部分鲜血化作一种坚硬的神秘物质组成椎体,内部包裹着充斥着他血脉风控力量的黑色浓稠血液,向怨魂的胸口冲去。 此时的怨魂似乎遭遇到了什么异变,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细长人形怪物。 如此短的距离,莫莱德的攻击是必然有效果的,只是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血色的椎体刺入怨魂的身体瞬间爆裂开来,浓稠的黑色液体瞬间向着冤魂身体的内部扩散开来,莫莱德疯狂的血脉之力开始侵蚀怨魂的身体。 只是怨魂不断爆裂开来的血肉连带着莫莱德刺入它体内的黑色血液移除了出去。 莫莱德将血液化作匕首斩断对方紧握着自己肩膀的手,翻滚着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呵呵。不错不错,我们亲爱的莫莱德先生,没想到你现在就能用自己的血脉化作万物之形了。” 怨魂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把自己手腕缺口处增生出的肉瘤扒开,将皮肤还尚且没有长出的手露了出来。 莫莱德抓紧时间,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开始给自己上一些防御性的秘仪。 “虽然你会这些秽血族古老的技术,但是你似乎并没有像样地学习过秘仪和炼金术啊。” 怨魂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自己一只手的手心对准莫莱德。 在莫莱德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对方可能发动的远程攻击的时候,怨魂的手心突然裂开,一只浑浊滴下黄黑色液体的眼睛露了出来。 莫莱德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红,随后整个人在脑袋剧烈的疼痛下抽搐了起来,瞬间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看着两只眼睛都充满血丝并向外流血的怨魂再次放肆地笑了起来,不急不慢地朝着莫莱德走来。 莫莱德没能够在对方走过来之前恢复,仍然趴在地上,捂着像是要炸裂开来的脑袋。 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一样。 怨魂俯下身来,将莫莱德整个人用一只手举了起来。 “看吧,这就是不会秘仪,也没有好好学习秘仪和炼金术知识的下场。” 怨魂用另一只手扭断了他的一只手臂,享受般地聆听着莫莱德的惨叫。 “怎么了,我们的好学生先生?怎么现在就跟个布娃娃一样呢?” 莫莱德因为手臂被折断产生的剧痛暂时摆脱了头的疼痛,而此时因为总算是身体出现损伤,所以肾上腺素开始迸发,整个人暂时清醒了过来。 他当机立断地割开自己的动脉,让大量的血液因为血压的力量瞬间喷涌而出。 这些夹带着疯狂的血脉力量的血液迅速洒满怨魂的上半身。 对方似乎根本没想到莫莱德会用这么一招,不得不赶紧将莫拉蒂丢到一边去,自己则接连后退。 莫莱德迅速用自己血液化作的匕首堵住自己的动脉缺口,瞬间消融凝结的血液匕首瞬间化作血痂。 脸色苍白的莫莱德迅速从自己的衣服夹层中取出一瓶聚集着他血液和一些炼金材料混合而成液体的试管,打开瓶盖,一口饮下。 这些血液暂时支撑住了莫莱德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他体内的血脉核心正在源源不断地消耗他自身的能量开始造血。 莫莱德一边吃下一块巧克力,一边观察着被自己的血液洒满上半身的冤魂。 侵蚀程度不一的血液,怨魂不可能靠着原来那种不断爆裂血肉增生血肉的方式清除。 莫莱德在凝聚了一部分的气力后,运用自己所学的一切秘仪知识尝试着破开对方布置下来的封锁。 只是莫莱德学习到的秘仪都是防身以及通过感知到的秘仪波动来判断对方使用的是什么秘仪的知识。 所以现在面对着对方的封锁秘仪却无能为力。 不得已,莫莱德只好硬着头皮准备着和怨魂拼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怨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完全不顾自身的损伤,将大部分覆盖了莫莱德血液的身体爆裂开来,使用秘仪将残存的身体传送走。 怨魂布置的封锁秘仪也随之消散,那些血肉和莫莱德的血液很快将这一片学校的走廊弄得狼藉不堪。 满头冷汗,脸色如白纸的莫莱德算是松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靠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萨米德教授的房间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的身上挂着一个小型的黄金色装饰覆盖的蒸汽机,气雾渺渺地围绕在他周围。 这必然是个机械临渊神教的高级人员,莫莱德一眼就认出了。 对方看了看瘫坐在一旁的莫莱德,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 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中年人立刻使用无形的火焰将走廊上的这些东西一扫而空,随后来到莫莱德身旁给他灌了好几瓶不同的药剂。 莫莱德感觉到渐渐变冷的身体似乎总算是热了起来,反胃的恶心感也消减了下去。 中年人见莫莱德暂时没事后,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第140章 罗兰大学和怨魂(下) 萨米德教授似乎感觉到了房门发生了一些事情,赶忙出来查看。 本来看着十分洁净的走廊,只是奇怪于学校的清洁工这是在做什么,转过视角看向一旁,才被满身血污的莫莱德吓了一跳。 他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后,看了看莫莱德的体型,原本想把他抱进去的萨米德教授有些犯难。 不过好在莫莱德因为中年人给的炼金药剂身体和精力恢复了一些,所以现在能够自己站起来走动。 莫莱德扶着墙,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扶正起来,萨米德教授赶紧过来帮着他走进了办公室了。 教授把房门关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所以,我亲爱的萨米德教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莱德一边用教授办公室里的急救包给自己上点应急类药物和绷带,一边问道。 “首先在这里我先道个歉,刚才没跟你说清楚,刚刚其实是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来找我谈事。” 萨米德教授给自己和莫莱德都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至于你在外面遭遇了什么,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请问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找您有什么事呢?” “唉,我们的露西亚一世女王不是接受了旁边统合国的支援吗,所以我们学界同样也是援助对象。 对蒸汽学院的其他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好事,但是你应该明白,对于我所在的专业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的。” 萨米德教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另外,请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我是因我导师来找您的,我叫芙兰利斯卡,我的导师是。。。” “嘘,好了好了,可别把你导师的名字可别念出来。” 萨米德教授突然打断了莫莱德的话。 “怎么了,教授?” “罗兰大学某些人可不喜欢你导师,甚至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这么忌讳?” “很难说,毕竟你也看到了,机械临渊神教的人都找上我了,我想你导师写的推荐信上也没有表露出你是他的学生吧?” “。。。的确,用的是公学的名义,很公文化的一封推荐信。” “这不就对了?所以你最好别说你是那个臭纸篓的学生,他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得罪了一些上面的人,也不至于跑到一个公学去当导师。” 萨米德教授让莫莱德把学校发的一张导师信息填写交给他。 “芙兰利斯卡?神在上,你是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 教授有些惊讶地看着文件纸上,写着学生信息的姓氏。 “是的,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怎么了教授?” “啊,没什么,我导师好像以前也有个姓芙兰利斯卡的学生,感慨了一下。” 萨米德教授抽出自己的钢笔开始填写信息,最后用蜡印盖在了防伪区域里。 “你可要想好了,芙兰利斯卡先生,我不管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走入罗兰大学,来到我这个专业读书的,但是我希望毕业的时候你至少有一些建树,不然就别想得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明。” “哦,我亲爱的教授,您可都把我的导师信息填写完了,还想要我后悔,来得及吗?” “哈哈,好了好了,我先给你换件衣服吧,你这样出去走不出教学楼估计就要被人群围观的。” 萨米德教授离开座位来到一旁的衣柜,打开,里面有着好几套崭新的正装,他取出了一套给莫莱德。 “这是新的正装,就当是见面礼了。” 莫莱德接过萨米德教授给正装,随后站起身,脱掉自己最外面那层被血污浸染的外衣,然后将新的正装穿上。 虽然内衬也是狼藉不堪,但是只要将新外衣的扣子全部扣好,一般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谢谢你了,萨米德教授。” 莫莱德把自己的东西收好,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陌生人不会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 “至于刚刚你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过问了,神神鬼鬼的事情,你要是需要我的帮助就提具体的要求就好了,我能帮就帮。” 萨米德教授显然也知道一些超越一般科学常理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跟莫莱德说。 “唉,我这人已经老了,可受不了这些东西了。” 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打字机在编辑着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这个意外我就先给你放一天假,从明天开始你来正式开始学习吧,今天先去准备一些教材什么的。” 萨米德教授很快就打完了自己想要打的清单将其交给莫莱德。 “这里有几个二手书的售卖书店的地址,当然如果你想要新书的话,也可以去学校专门卖新书的地方或者这几家大的图书商店购买。” “那个,法利勒大图书馆这种性质的地方又可以借阅的吗?”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萨米德教授将自己的眼镜扶正。 “你就别想了,这种教材是不会出现在学校以外的图书馆里的,哪怕是法利勒大图书馆。 而学校图书馆留下来的那些教材,也多半已经借完了,你来得有点晚,要是想碰一碰运气的话也可以去图书馆询问一下。” “了解,感谢教授的提醒。” 莫莱德从急救包里面拿出绷带将自己的手腕重新又绑了一下,把沾满血污的上一条绷带丢进了垃圾桶里。 “需要我帮忙把垃圾倒走吗?” “不需要,你快走吧芙兰利斯卡先生,我劝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教会联合医院就在附近,如果身上的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一些。” “没事教授,这些事情我自己还是可以解决的。” 虽然萨米德教授显得十分热情,但是莫莱德还尚且不了解对方,所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那我先走了,萨米德教授,明天我会来还您一套正装的。” “我说了这是见面礼,就当送你了,别拒绝了这个了。” 教授的语气严肃了一些,莫莱德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点点头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 当莫莱德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以后,刚刚那名中年人又走了进来。 “萨米德教授,您这是还在招揽新生?” “我是大学的教授,每年必须有新生,这不是常识吗? 放心,我只是想要教授他一些改良蒸汽机的知识,这不会触碰什么禁忌吧?” 萨米德教授紧握着自己手中的钢笔,看着走进来的中年人。 “您最好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可要提醒您一下,萨米德教授,刚刚在外面和那年轻人对峙的很可能是个邪教的怪物。” “他的这些事情和我没关系。” “当然,只是神教不希望你出意外,你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增派什么高级人员来保护您。” “行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去碰什么内燃机了,都这样了你还想如何?” “我们并不是想阻止内燃机的出现,神教不是什么疯狂的反科学教会,萨米德教授,我们只是希望第一台成型的内燃机出现在统合国而已。 如果您后悔于自己放弃了毕生的学术研究,您完全可以来我们的统合大学。” “算了,我已经出卖过我的灵魂了,我不想再干第二次。” “一次与两次没有区别的教授,更何况来统合大学研究内燃机,怎么就是出卖灵魂了呢?” “呵呵,我想我们都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明知故问究竟是想要羞辱我还是羞辱你们自己?” “那就不谈,我先走了教授,如果您的想法有变化可以随时来教廷找我。” 中年人向萨米德教授行了一礼,离开了办公室。 莫莱德自然没能见到中年人重新回到教授的办公室,他将萨米德教授填写的文件交给教务处后,来到学校的图书馆询问一下有没有可以借用的教材。 很幸运,学校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在检索了一番后,真的找到了一部分清单上还没有被借用完的教材。 在核对了莫莱德的学生身份后,图书馆工作人员让莫莱德将借用信息登记了一下,告诫对方不可以将其再次外借或是拿个油印场翻印,接着收取了一些借用费总共一德尔,便将使用大型筛选机将莫莱德所需的书收集了一下。 莫莱德将自己的公文包打开,装了一些书没装下,于是让工作人员用绳子帮忙把剩下的书籍捆起来。 莫莱德提着这些沉重的东西来到了学校的公用电话亭,给费迩莉德打了通电话,随后莫莱德就拿着这些书籍来到大学区域的入口处的主干道上。 西尔维娅趁着图书馆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到了这里。 “神在上,你这是怎么了?” 西尔维娅接过用绳子捆起来的一塌书本,靠近莫莱德的时候很快感受到了对方气息的混乱,然后就察觉到了隐藏在新外衣下的伤口。 “唉,我在学校的教学楼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袭击了。所以我得让人陪着我回酒庄。” 莫莱德回答道。 “莫名其妙的怪物?具体是什么?” “就是一个三米高,全身是苍白色的人形怪物,估计是那个认识我的倒霉蛋被人转化的。” 西尔维娅和莫莱德来到酒庄的一辆小型轿车旁,把公文包和书籍放到轿车载货的架子上。 “认识你的人变成的怪物?既然没有遭到王国游方士以及银甲秘卫的剿杀,那估计多半是邪教的人。” 西尔维娅分析道。 “没事,明天让费迩莉德陪我走一下,把他勾引出来杀死就好了。” 莫莱德对此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赶紧学习更多的秘仪知识,要不然积极明明有能力杀死对方,结果差点被对方给杀了,这太让人觉得后怕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莫莱德。”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 “邪教的事从来都是不可预测的。” “那就把修丽雅姨妈叫上,我就不信这还弄不死他。” “。。。不是,你怎么就没想过那个怪物会和你一对一呢?” “这怎么可能,在它灰飞烟灭之前我可不会再独自心动了。” “。。。” 轿车载着莫莱德和西尔维娅回到温莎酒庄,西尔维娅帮着把书送到莫莱德的书房后,吃了点中午饭就返回法利勒大图书馆了。 而莫莱德则需要费迩莉德治疗,原本用血痂暂时填补起来的腕部缺口需要重新缝合一下,费迩莉德用可生物降解的材料制作的针线给莫莱德划开的口子缝补。 这些痕迹会在莫拉蒂的血液重新流动后被血脉之力的侵蚀给抹除,基本上不需要后续的拆线也不会留下疤痕。 “三米高的苍白色人形怪物?” 修丽雅听了莫莱德的叙述后说道。 “我看你遭受到精神冲击很像是那天在洛兰大使馆遇到的那个家伙,不过你说它认识你?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对方要追杀尤瑟尔才认识你的?” “不可能,对方看样子估计是在我上公学的时候就认识我的人,不然不会说什么好学生先生这种话。” 莫莱德一边喝着费迩莉德煮的热汤,一边跟修丽雅讲述更加细节的经过。 “但是我感觉我公学时候因为成绩原因得罪了太多的卡弗兰特的少爷,而那个怪物给人感觉就好像是许多个人揉搓在了一起一样,我也说不清具体是哪一个我曾经认识的人。” “夜长梦多,今天下午你正好要去贝德兰区靠近过渡区的二手书店买书,我们就把勾出来杀了吧。” 修丽雅提议道。 “你的伤不要紧吗?” 费迩莉德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这不还有你吗,烛影骑士加烛台骑士要是还解决不了这个怪物,那真是要让人笑话的。” “我重伤未愈,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没事,辅助一下也行。” 修丽雅说道。 “就这么定了,趁着今天下午莫莱德买书的时机,把新仇旧怨一起清算了!” “真热血我的修丽雅姨妈。” 莫莱德感觉自己的修丽雅姨妈现在就像是童年冒险小说里那个要从恶龙手里夺下宝藏的主人公一样。 只是年龄有些不符合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 第141章 亨利二手书店(上) 在修丽雅和费迩莉德做好准备以后,莫莱德他们坐着刚刚复通的环城蒸汽列车前往萨米德教授提供的二手书书店地址。 经过卡弗兰特的蒸汽局和铁路局工人们的共同抢修,作为重要运输力量的环城铁路在短短几天内便能够复通。 但现在也就只能说能够重新投入使用,环城铁路在前几天的地震中发生了不少的坍塌,一些线路的区段还只是一个铁架子。 这些区段外表尚未进行封装以及铺设砖块提供额外的行人通道和检修人员使用的专用楼梯。 额外的蒸汽让整个城市从上空看仿佛有着几个雾蒙蒙的线条。 比起有轨电车来说,环城铁路除了速度快,载客多,比较便宜且能作为货运线路以外就没什么优点了,无论是便捷性还是舒适性都是不如有轨电车。 在运行的时候时而会有咯咯噔噔的声音伴随着抖动产生,让对此不熟悉的乘客差点摔倒,熟悉的的乘客暂时清醒过来,准备在平稳行驶开始后继续睡觉。 莫莱德他们在过渡区和贝德兰区的一处交集市场旁边的站点下车,从修建在高处的环城铁路走到了城市的街面上。 这里是个大型综合售卖市场,几乎是卡弗兰特平民能够来到的最好的市场。 靠近过渡区那边的集中售卖蔬菜水果肉类产品以及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而靠近贝德兰区的则售卖着一些书籍,药品正装一类的产品。 莫莱德比对萨米德教授给的清单上的地址与这里的指示牌。 他们穿过一片比较热闹的菜市场和蛋糕烘焙店来到了图书售卖的区域。 这里有着好几大家书店,其中似乎只有一家外表装修看起来很老的店是个二手书售卖店。 “亨利二手书,四学者街128号。” 莫莱德看了看清单上的详细地址。 “就是这儿了。” 莫莱德拿着清单和空的麻袋走进了书店。 而费迩莉德和修丽雅互相看了一眼,得知对方都没有发现任何想要袭击莫莱德的可疑对象,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亨利二手书店似乎专门就是向学生兜售二手书的地方,这里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全部都是教材,历经数十年的历史,有些老教材甚至还有专门的小盒子,足见其年代久远。 有罗兰大学这样的顶尖学府,自然也有其他比较普通的学校,过渡区乃至沃克区的学校可没有那么多经费去让自己的老师研究教材,更不用说什么专门聘请专业的人士来写了。 他们只能用老教材,并让他们的学生使用老教材。 顶尖学府对于老教材二次售卖的管理不是很严格,只要不是大规模的翻印或是顶替为自己的产品之类的,像是上述那些学校的使用,这些大学也就不会去管。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看起来活力十足的老头,穿着工装在堆满书籍的书架之间拿着梯子和木箱。 莫莱德将清单递给他后,他一边在漫天的书海中找莫莱德需要的书籍,一边和他聊天。 老店长算是莫莱德的学长,也曾就读于罗兰大学历史系,只不过因为他后来担任皇家历史学院的时候写的一些东西得罪了弗兰西斯四世,便被辞退了。 辞退后去洛兰公国研学了一番,如今他的儿子在洛兰公国的国立大学任教师,而他则闲不住回来开了一个二手书店。 老店长凭借着以前在罗兰大学的那些同窗,自然有渠道进货,所以很快就成为了这个片区最大的二手书店。 莫莱德和老店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修丽雅和费迩莉德则在周围戒备着可能发生的袭击。 然而等到老店主将所有莫莱德需要的书籍都收拾好了以后,袭击仍然没有出现。 “那么一共是一洛兹六卢顿四德尔,如果你能够完好无损地还回来,我可以以六折的价格买回。” 老店主核对了一下莫莱德给他的清单。 “当然了要是你成名了,收回的价格咱们可以细谈。” “那要是做了些笔记呢?” “你要是成名了嘛,一切都好说,还能抬更高的价,但要是你没有成名却还是做了笔记,那就恕我不能收回了。” “老店主你真会赚钱。” 莫莱德拿出自己的钱包看了看发现,正好还少了一个德尔,于是只能向费迩莉德求助。 后者走过来给他补齐了。 “哟,女朋友?” “不是,是我表姐。” “啊,抱歉,哈哈,误会了误会了,主要看你们两个发色和瞳色都不一样。” 老板收了钱后,帮莫莱德将书籍放入他自己带的麻袋中捆好。 “好了小伙子,祝你学业顺利吧。” 一边说着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从胸口的衣包中抽出一张崭新的名片。 “啊,老顾客来购买享受九折优惠,买得多优惠更多哦。” “好的好的。” 莫莱德是真搞不懂怎么一个老头还能这么有活力的,收好对方给的名片后,和费迩莉德一起提着麻袋朝书店外面走去,修丽雅则在一旁戒备。 不过直到他们坐上环城铁路的列车上时,袭击仍然没有发生。 看来这个怪物还是有些理智的,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会在学校的教学楼袭击莫莱德呢? 除非是有人指示的。 列车停在了靠近出城位置的附近车站,费迩莉德和莫莱德将麻袋扛着下车,而修丽雅继续戒备。 “很奇怪。” 在他们上车后,修丽雅皱着眉头小声跟费迩莉德说道。 “怎么了?” “那个怪物按理说应该会发起袭击的,看莫莱德描述的样子,它很可能灵魂已经发生畸变了所以才会导致身体也变得畸形。” 修丽雅说道。 “这种怪物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忍耐力的。” “说不定它去袭击尤瑟尔了?” 费迩莉德猜测道。 “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修丽雅点点头。 “对了,下午莫莱德还有什么打算?” “这你要自己问他,我也不清楚。” “。。。莫莱德你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修丽雅白了费迩莉德一眼。 “我吗?” 莫莱德猛的一顿,指了指自己。 “对,就你,下午还有什么打算?” “其实也没什么打算,教材买完了,文具有现成的,明天学校将分发校服,今天图书馆那边已经请过假了。” 莫莱德盘点了一下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好像也没什么了。” “那就再去一趟二手书书店。” “为什么?” “我有预感那个怪物会出现在那个二手书店。” “这,这没什么道理吧?就凭直觉?” “就凭直觉。” 莫莱德有些无语,哪怕是用什么占星术占卜一下也好啊,这么说,总觉得是在赌气一样。 把买回来的二手书擦拭了一下封面,用秘仪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在休息了些许时间后,莫莱德,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再次踏上前往亨利二手书店的路途。 这一次,他们在环城铁路的列车上碰到了尤瑟尔,虽然这是难以置信的,但莫莱德还是不得不佩服修丽雅的直觉。 “尤瑟尔,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买点书。” “亨利二手书店?” “嗯?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保卫局的人跟你说了?” 尤瑟尔好奇地问道。 “不,只是觉得太巧合了。。。等一下,你刚刚说保卫局?怎么回事?” “其实是保卫局的人让我到卡弗兰特过渡区的周围转一转,正好我需要购买一些书籍,也就询问了一下哪家二手书店比较好,汉斯队长就给我推荐了亨利二手书店。” “。。。” 莫莱德眼角有些抽搐。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自然是听到了尤瑟尔所说的事情,两者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 独立条约保卫局也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估计是那个汉斯的自我行动。 汉斯?那个保卫局的汉斯?一个普通人? 是的,所以并不清楚汉斯怎么会有信心执行这种计划的。 先静观其变吧。 莫莱德和尤瑟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营养的话。 环城列车来到了那个车站,莫莱德他们和尤瑟尔一起下了列车,向着亨利二手书店走去。 两个人虽然没有很着急地跨过这一段车站与书店之间的距离,但是紧张的情绪是不可能没有的。 毕竟现在是两个诱饵靠在一起来引诱那个怪物来袭击。 莫莱德在车上跟尤瑟尔说明了一下自己这次来书店的用意。 “能,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具体一点,那个人,不,那个怪物现在具体长啥样啊?” 尤瑟尔头有些胀痛,不堪的记忆正在不断地冲击着她自以为可以抵消负面影响的封锁。 她希望能够把脑海中那个可憎的人物替换成一个怪物的形象,那样至少她好受一点。 “就像个木偶一样,三米高的苍白色怪物。” 莫莱德给尤瑟尔讲了讲怪物具体的样貌,两个人来到了有些过于平静的菜市场中。 原本应该到处都是过渡区的人,贝德兰区的一些富裕家庭的仆人来购买晚餐所需的一些东西。 但是现在却好像是甩卖剩余菜的夜市都已经结束后,除了一些售卖腌制产品的店还开着其余的都关上了门。 如今的菜市场几乎就没有几家还亮着灯,在有些雾蒙蒙的车轨建筑的阴影投射范围显得阴森森的。 “保卫局清场了?” 费迩莉德背着一把蒸汽弓弩,全身套在一层能够掩盖自身气息的斗篷中,内部的炼金矩阵正在缓慢地运作。 “我看大概是。” 修丽雅拿着望远镜探查着附近的一些高建筑物。 “那难办了,也不知道保卫局哪里来的信心这么布置。” “也许是因为有几个缄默亲卫?虽然对付使徒级别以上的人物很艰难,但是对付一下一个异变能够被肉眼探查出来的怪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修丽雅收起望远镜,继续朝前面走,费迩莉德则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让莫莱德处于她们的中间。 莫莱德和尤瑟尔硬着头皮保持着正常的样子在这诡异的菜市场中行走。 只是当他们各自需要用自己的血脉力量和真知之瞳支撑起来避免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头晕时,也没有出现什么袭击,开着灯打在门外杂志上的亨利二手书店就在不远处。 只要经过最后这几家做面包烘焙的商店。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马车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尤瑟尔和莫莱德互相拉着对方向后一退差点让两个人都绊倒。 费迩莉德迅速把蒸汽弓弩架设起来将其对准了那辆马车。 估计数个保卫局的狙击手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个马车上。 就等着那匹马突然爆开露出怪物原本的面目或是马车后面拉着的货架里蹦出来啥东西。 然而直到那辆车撞进一旁的烘焙店里,将一堆陈旧的书籍散落一地,满天翻飞着纸张的时候,也什么事都没发生。 亨利二手书店的老店长因为刚刚的动静走了出来。 几名保卫局伪装的工人为了避免有人误会,赶紧出来收拾意外产生事故现场。 老亨利挥了挥手给莫莱德和尤瑟尔打招呼。 两个惊魂未定的年轻人赶紧离开街道走进二手书店。 费迩莉德收起了蒸汽弓弩,准备跟着莫莱德和尤瑟尔走进书店。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整个书店的店门突然在视觉上出现了一层黑色的雾气,血色的不知名文字爬满其上。 一名没来得及反应的保卫局便衣在异变发生的时候正好将手放到了店门上。 当异变产生以后,那名保卫局便衣的手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肉,只剩下了白骨。 延迟的疼痛让那名便衣呈现出一种极其恐怖的表情,不过他很快便被身后的队友拖了回去,拉到了一边去医疗。 修丽雅早已察觉到了秘仪隐隐的波动,现在已经破开书店的门冲了进去,而费迩莉德稍微慢了一些,不过也在修丽雅打开的通道被填补起来之前冲进了书店内部。 第142章 亨利二手书店(中) 莫莱德和尤瑟尔走进了二手书店的内部。 那个老店长见“大客户”这么快就又回到店里,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士,于是便开始不停地打趣莫莱德。 后者也因为老店长的打趣而暂时忘了自己是个当诱饵的。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他们此次来的目的,尤瑟尔跟老板说了自己想要的书籍的类型,老亨利带着他们来到了相应的区域,并向两个人介绍相关的书籍。 畅销的以及比较珍贵别家店没有的。 作为卡弗兰特最大的几家二手书店,老亨利的货物可谓是极其丰富,甚至他还有一些从进行远东贸易的商人手里收购了一些远东的书籍。 本来就因为自己将记忆封锁而变得有些一根筋的尤瑟尔这下彻底忘了怨魂的威胁开始跟老板探讨着书籍。 而对此不感兴趣的莫莱德在无聊地观察周围的时候,很快就感受到了这家二手书店内的诡异。 这里除了老板以外怎么不见其他店员了?明明自己不久前来的时候还看见了许多的店员,有的在整理书籍有的在跟其他顾客商讨买卖问题。 但是现在,这么大的书店里竟然只有他们三个人?除非其他人都恰好要么去了盥洗室要么去吃晚饭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与莫莱德有一个书架相隔的地方出现了异变。 老亨利在给尤瑟尔递书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了尤瑟尔的手,在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对方猛地一拉。 尤瑟尔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然而老亨利的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让尤瑟尔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 就在后者充满疑惑和一种莫名的愤怒的时候,老亨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快跑!” 说完,老亨利就一把将尤瑟尔从自己身边甩开,并疯狂地朝远离他们两个的方向跑开。 然而很可惜,某些事情并非普通人依靠自身意志和努力能够阻止的。 当老亨利想要避免自己祸害他人的这个念头冒出的时候,将部分组织寄身于他身上的人就已经察觉到了。 数根苍白色的触手穿破老亨利的胸口朝着尤瑟尔刺去,莫莱德这时恰好冲到了这边,立刻割开手腕将鲜血撒出去形成了一片薄薄的血色晶体组成的盾牌。 这样勉强减弱了触手的动能,也让他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因此两个人并没有受到突然袭击的伤害。 然而老亨利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从他胸口破开生长出来的触手肆无忌惮地将他的身体作为自身的养分,让自己快速增殖。 莫莱德没办法顾及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亨利,只能带着尤瑟尔不停地朝着书店的门口跑去。 不幸的是,对方敢对明显被当作诱饵的莫莱德和尤瑟尔出手,显然是有准备的。 哪怕莫莱德在第一时间增幅了灵知,尤瑟尔也睁开了她的真知之瞳,两个人仍然陷入了书店的迷宫当中。 老亨利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苍白色的血肉组织从老人残破的尸骸中冲了出来,臃肿的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最终在到达极限的时候爆裂开来。 而三米高的怨魂从一滩血色和肉色夹杂的浓稠液体中爬了出来。 莫莱德感受到了那股子深沉的怨恨情绪,冷汗在不断地从额头向外冒。 假如说再次于学校的教学楼的楼道里碰到那个怪物,莫莱德还能说有些把握。 然而在这个鬼地方,莫莱德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须全尾地在没有那个怪物存在的情况下从这里出去。 尤瑟尔同样也感受到了那股子令她颤抖的气息,真知之瞳差点没因为维持不稳定而反噬她自己。 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撼动这个迷宫分毫,只好找个比较好一点的防御位置,一边等待支援,一边强化自己的防御。 。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同样被书店中预设的迷宫所困住。 原本以为仅仅只是一些小把戏,然而修丽雅试了好几次,用赐福圣烛的烛光想要破卡对方的幻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费迩莉德,你有什么办法没?” 修丽雅有些着急地问道,她是个优秀的攻坚手,可并不是什么阵法家。 这样的迷宫如果她不能用赐福烛光破除,那也就只能够被动地等待对方的攻击,将对方杀死后,阵法秘仪什么的自然就解除了。 虽然尤瑟尔和莫莱德一同困在了里面,但是无法确定保卫局会把两个人一起救了。 靠不了其他人也就只能看看这位“烛台骑士”有什么办法。 “这里的秘仪系统十分复杂,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费迩莉德继续朝前面走,并在走了一定距离后朝着书架扔了个装满淡灰色液体的试管。 修丽雅白了对方一眼,但也就只能跟着费迩莉德走。 与此同时,保卫局那边请求支援过来的几名缄默亲卫也进入到了亨利二手书店当中。 他们奉露西亚一世的命令前来协助汉斯对一部分的邪教残余分子进行清除,以及搜寻一些情报。 路易斯安娜三世具体与这些邪教组织有什么关系,尚且需要搞清楚。 一组缄默亲卫们依靠着尤瑟尔身上标记的灵魂信标,暴力穿梭在书店之中,一切的阻碍都被他们摧毁。 而另一组的缄默亲卫则跟在第一队的身后作为掩护。 两队缄默亲卫比修丽雅和费迩莉德的速度更快,向着莫莱德和尤瑟尔前进。 只是这样必然会被操控这家书店迷宫的人发现。 缄默亲卫在快要接近莫莱德和尤瑟尔,突然一整道由书架和书籍融合起来形成的墙无中生有,一下子就将两队人一分为二。 随后数道同样的墙开始将他们切割。 缄默亲卫们开始着手处理这些墙壁,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墙壁出现的速度明显快过他们毁灭的速度。 如果继续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他们必将会被托在这里。 缄默亲卫迅速结阵,开始使用大型秘仪来范围性地破坏书店内部构造。 然而对方也是见招拆招,让部分书店的迷宫变成如同海洋一般的存在。 缄默亲卫这边出一招,对面接一招,如果不能出其不意一击必胜,他们很难对付如此学识渊博的幕后操控者。 但是这样的秘仪师,整个卡兰大陆估计都很少,必然会被人查出来。 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契约才能让这样的人物和一个邪教合作。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这边同样也遇到了困难。 虽然费迩莉德不停地在间断的距离中泼洒混合了莫莱德血液的炼金药水对整个书店的秘仪系统进行潜移默化的侵蚀,且在利用莫莱德血液的归向性,缓慢接近莫莱德的位置。 然而亨利二手书店中可不仅仅只有那个叫做怨魂的怪物和操控整个秘仪系统的人。 这里还散布了许多的蠕行者。 修丽雅和费迩莉德不得不应付着这些利用书店迷宫发动偷袭的蠕行者,因此她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抵达莫莱德和尤瑟尔所在的地方。 。 莫莱德和尤瑟尔通过书店的脚手架爬到了顶部,在这个多个书架交错的位置建立起自己的“防御阵地”。 实际上就是通过尤瑟尔的真知之瞳进行戒备,而莫莱德正不断地使用自己的血液和身上带的少量炼金材料作为媒介构筑起简易的防御秘仪。 虽然他们站着的书架距离天花板有一定的距离,然而其他许多的书架却是和天花板不留一丝缝隙的,也不知道原本就是这样还是说是因为秘仪所导致的。 有限的空间根本无法从高处推展出更多的视野。 尤瑟尔因为那一天的透支,如今的真知之瞳也就只能当个探查辅助,哪怕是再次透支估计也无法做到看出,书店迷宫出口究竟在哪里。 很快,三米高的怨魂从一片书籍的角落里冒了出来,早已发现它的踪迹的尤瑟尔让莫莱德做好了准备。 血液所组成的深红色短矛瞬间朝着怪物露出的部分射去。 短短一瞬间的时间,数根血矛便刺入了怨魂的身体内部,其中蕴含着莫莱德血液侵蚀之力和尤瑟尔布置的一些崩裂反应秘仪迅速在怪物体内炸开。 只是这一次,对面也是有备而来,怨魂的身体不再只是那个三米高的人形,而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 几乎拥有着一根城市大型排水管道那么粗壮的直径,周围的书架在它的身体的移动中压垮或推倒。 而怨魂的新形态不只是有蟒蛇一般长的身体,它的前半部分是个如同巨型章鱼一样的姿态。 在蛇体的两侧还长出了许多触手,整个样子就好像是那种放大版的某种节肢类昆虫。 莫莱德和尤瑟尔准备的第一道攻击显然没能对这样庞大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那些被毁坏的血肉组织迅速被新增殖出来的血肉组织所取代。 第二道攻击也就是最后一道攻击是有尤瑟尔借用莫莱德的血液作为媒介来实施的秘仪。 这个秘仪将会把间隙中无数死去的疯狂学者的那些不甘,悔恨和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塞进怨魂的脑子里,灵魂深处。 即便对方的灵魂再如何混沌,这般负面情绪的冲击也会让对方暂时失去所有的理智。 事实上也是如此,怨魂之所以叫自己为怨魂是因为内心还充斥着对于世间的怨恨。 这种怨气被尤瑟尔和莫莱德布置的秘仪点燃,怨魂自身开始迅速丢掉仅剩的一丝理智开始在书店里疯狂地摆动,疯狂地向周围一切的事物发动攻击。 整个书店一下子就变得摇摇欲坠。 莫莱德和尤瑟尔布置的防御秘仪暂且稳住了他们所在的书架,周围许多其余的书架则没有不倒塌的,真正意义上的以书籍为海洋,琳琅满目。 如果不是因为莫莱德开了灵知,现在估计会因为眼前这超负荷的信息量而头晕目眩。 但尤瑟尔就不是很幸运了,真知之瞳一个不慎就瞬间将其视野里所出现的各种书籍的知识疯狂地往她脑袋里装。 为了避免自己因此而昏死过去,尤瑟尔不得不闭上了自己的真知之瞳。 两个人在怪物的横冲直撞中竭尽全力地稳住自己身下的书架以及隐藏自身的气息。 只是当周围所有的书架都倒下了,唯一剩下的那几个书架就会成为十分显眼的目标。 怨魂在将周围都毁坏干净以后,终于注意到了莫莱德和尤瑟尔所在的书架。 原本被点燃的怨气似乎也有所消解,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对两个人所在的书架发动攻击,而是围绕着他们不停地打量着。 如同一个猎人对待他好不容易才狩猎到的猎物一样,如今那个猎物被困在最致命的陷阱当中,几乎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莫莱德和尤瑟尔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着怨魂率先发难。 至少他们作为防守方能够多拖一些时间,假如说他们先发动攻击,估计几秒钟的时间就要被那个怪物弄成肉渣了。 怨魂满意地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数万个在汪洋上坠海即将窒息的人的挣扎吼叫。 仅仅只是这么一吼就差点就没让莫莱德晕过去。 随着怪物的吼叫结束,那巨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向了两个年轻人所在的书架。 轰的一声,怪物硕大的身体携带着巨大的动能,一下子就把莫莱德和尤瑟尔布置的防御秘仪撞得粉碎。 两个人因为秘仪反噬口吐鲜血,在书架倒塌,摔在地上之前堪堪用血晶抵消了重力势能。 莫莱德和尤瑟尔朝着后方退去,怨魂又朝着他们冲过来。 砰的一声,刚刚凝聚起来的血晶护盾就被撞得瞬间破碎,莫莱德脸色一白,血液的循环因为这次撞击的破坏力而失去了平衡。 血液的流失速度超过了恢复的速度。 一下子他的气力就散了,整个人软了下来,尤瑟尔不得不扶着莫莱德朝着远离怪物的方向快步走。 第143章 亨利二手书店(下) 尤瑟尔和莫莱德这么走,终究是无法摆脱掉怨魂的追击。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被那怪物逼到了一个书架堆积的死角当中。 莫莱德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再次使用自身的血液凝聚出一把鲜血组成的匕首。 不过这把匕首要是用来对付那个已经焕然一新的怨魂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怪物身上长着的数对复眼里充满着戏谑的情绪。 尤瑟尔再次睁开自己的真知之瞳,希望能够给对方造成一定的精神冲击,在停顿的瞬间可以让他们两个人趁机逃跑。 只是可惜,现在的怨魂已经是个纯粹的,为了吞噬莫莱德和尤瑟尔而存在的怪物,即便它的确表达了一些情绪的波动,然而那终究仅仅只是如同野兽的情绪一样。 真知之瞳所带来的高位层次学识冲击对怨魂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就像是湍急的河流冲刷过光滑的鹅卵石一般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怪物不再等待,抬起了它较为臃肿的身躯,数根粗大的出手触手向外摆动,张开它充斥着绒毛和尖细利刺的血盆大口,朝着莫莱德和尤瑟尔冲了过来。 莫莱德咬了咬牙,用血色匕首手起刀落地斩断自己的左手手臂,然后在断臂所产生的剧痛吞没他的意识之前,将手臂如同标枪一样朝那怪物的血盆大口扔了出去。 在他昏死过去之前,莫莱德堪堪将他左臂限制解除。 一瞬间,莫莱德躁动的血脉之力开始复苏,他的断臂在血脉之力的改造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蜈蚣。 它的主干是莫莱德的手臂而其余的节肢部分则是由他的血液所组成的。 这个完全没有理智,仅仅只有血脉最源初本能的“蜈蚣”一瞬间就将怨魂的前半截身体搞得稀碎。 血液蜈蚣锋利的血刃在其内部,疯狂地划破怨魂的血肉组织,手掌的手心张开变成了一个血盆大口,开始不断地啃食那些苍白色的有机物。 那些苍白色有机物迅速被血脉之力分解化作了自己的养分,进而让那“蜈蚣”变得越来越大。 这样的剧痛也不是怨魂能够承受得住的,假如它执意想要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吞进自己的体内,可能在自己消化之前就会先被那“蜈蚣”创下不可治愈的伤害。 于是它不得不调转了自己移动的方向,转瞬间从莫莱德和尤瑟尔的面前消失,跑到一边去解决钻进自己体内的血色蜈蚣。 尤瑟尔松了一口气,赶紧用秘仪给昏死过去的莫莱德止血,瞬时的高温和极强的大气压力将莫莱德断裂的血管缝合并同时将细菌和病毒杀死。 有些瘦弱的姑娘咬牙,将莫莱德背起,继续朝着相对安全的地方撤退。 这里的状况经过那个怪物的破坏已经变得像是冬天乱石铺满的丘陵地带一样,书页是雪,而书架和一些装饰物的残骸是乱石和山坡。 还有木屑和纸张的残渣在漫天地飞舞,空气已经被这些灰尘弄得快要让人窒息了。 尤瑟尔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便是靠着秘仪增强自己的力量也是没办法走太快的,甚至于还要谨小慎微。 因为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踏进了书籍残骸堆里,陷进去了。 更何况莫莱德还这么死沉死沉的,尤瑟尔咬紧牙关然而却根本没办法在这狼藉的书店中迈动一步。 最终她不得不放弃带着莫莱德远离现场这个想法,靠着半截书架静养,期许他们两个能够在怨魂解决掉莫莱德给它的麻烦之前,支援能够到。 至于抛下莫莱德自己逃跑,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过,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能跑多远呢? 更何况,她真的是累了,这般为了自己活命而不择手段实在是太让她疲惫,如果自己有地位有可以依恋的东西还好说。 可是如今迷茫的自己又有什么好的理由做这般令人不齿的事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呢。 尤瑟尔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莫莱德。 再说了,这个艾斯弗洛列人为了自己连断臂这种事情都不眨一下眼睛,也不能让别人看低了圣嘉尔德的血脉。 下一次那个怪物再来,我就献祭我这一双真知之瞳让那些看看! 这么想着,尤瑟尔自然是一切紧绷起来的神情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甚至有些期待那个怨魂赶紧过来。 。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花费了一些时间,总算是杀穿了这一片由蠕行者堆积埋伏的区域。 她们一身都是那些怪物苍白色的组织液和血液,但也顾不得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修丽雅十分着急地往前冲,甚至不惜使用赐福烛光加持于她新的一把青铜长剑上,催发吞噬万物的烛火,直接将眼前的事物焚毁殆尽,形成一条“康庄大道”。 费迩莉德继续使用她的老办法,跟在修丽雅的身后,不断地破坏着书店的秘仪系统。 两个人的行动对于幕后操控秘仪的人来说十分头痛,一个明面上大张旗鼓,完全不讲道理地毁灭自己用于布置秘仪系统的事物,一个暗地里让秘仪系统之间的连接彻底中断。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缄默亲卫们在初期没能以较为“温和”的手段破除掉那些无中生有的“墙壁”后,就立刻开始改变自己的手段。 缄默亲卫们着手以一种极其暴力的手段,他们结成一个圆形的阵型磨灭着周围的所有事物。 作为脱胎自诺里安王国的封灵禁卫的部队,这些缄默亲卫自然也并非什么等闲之辈。 封灵禁卫是诺里安王室的私人精锐部队,当初是跟着诺里安家族一起在深渊里争斗资源,在混乱的卡兰大陆西北方向上的恶劣地带中建立起了如今的王国政权,并在此后的千余年中保护王室成员的安危,执行掌权者的秘密任务。 缄默亲卫和封灵禁卫是一种以特殊手段制造出来的长生者,有别于平时需要躺在特定灵柩中的银甲秘卫一类存在,他们并不需要这样的程序。 沉默寡言的他们是最为高级的一种封锁术师,他们精通各种秘仪以及群体型阵法。 他们能够保证一个被他们保护起来的凡人安全地行走在噩梦之中,同样的,他们也可以轻松摧毁掉眼下的阵法,只要无所顾忌。 复杂的纹路自这些亲卫的秘银打造的靴子下向外蔓延,最为一圈的缄默亲卫手中结印,站在内部的亲卫则举起像法杖一样的利剑,念诵着经文。 无形的力量迅速向外扩散,很快一些书籍和书架就露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一团长着死鱼眼睛的血肉。 随后便被自虚空诞生的蓝色火焰焚烧成灰烬。 那些“墙壁”自然是再也无法奈何他们,整个书店在数个由缄默亲卫结成的圆阵中似乎快要自身的原貌完全显现出来。 缄默亲卫在障碍消失后立刻收起了阵法,兵分三路各自执行默契中定下的目标。 原本他们不想这么做既是为了避免有其他势力的人和尤瑟尔受到波及,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今天他们还特意换了银甲秘卫的装备来的。 现在因为情况有变不得不暴露真面目,那么原定计划和执行速度就要有所改变了。 一队人继续去救援尤瑟尔,一队人去追寻幕后操控书店的秘仪师,一队人则作为策应。 在费迩莉德和修丽雅以及缄默亲卫还有一些别的势力的人的破坏下,即便在幕后操控这家亨利二手书店的人如何强大,哪怕是六翼天使,也无法继续将系统性的秘仪维持下去。 当然了八翼天使以上的存在另说,不过很显然这样的存在是绝无可能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 书店在缓慢地消退它的迷宫,它的各种障碍和攻击手段。 越来越多的长着死鱼眼睛的血肉团替换掉了原本的书架和书籍以及书店的装饰物。 而随着变化越来越多,一些新的东西也显现了出来,比如一些紫黑色的枯树,一堆有人类也有各种动物堆积起来的腐烂尸堆。 还有一些长满虫卵的“巢穴”。 这些东西铺满书店内部,就像是一个深渊的地底被搬到了地表一样。 。 怨魂和莫莱德左臂化作的血色蜈蚣缠斗了好一阵子,最终以前者付出三分之二的身体爆裂与那个几乎快要长到和自己一样粗壮巨大的血色蜈蚣同归于尽才算结束。 受了重创的怨魂彻底失去了一切的理智,它现在只想着将那两个该死的小鬼吞噬,哪怕在吞噬后的下一秒钟自己就会被杀死也无所谓了。 怪物很快就穿过书架的废墟,在朦朦胧胧的灰尘中看见了两个正靠着一个半截书架的人。 它释放出了狞笑的神情和声音,随即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这两个人冲了过去。 尤瑟尔自然是注意到了怨魂的到来,看了看仍然处于昏死状态的莫莱德,随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抓起地上的一块碎掉的木片,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左眼。 剧痛钻入她的大脑,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因此而抽搐,尤瑟尔强忍着这一切,继续她的仪式。 “以我一半的真知之瞳为献祭物,万千窥窃着真理的虫豸啊,快来追寻你们的虚假灯火!” 尤瑟尔以旧洛兰帝国时期的古老语言大声说道,随后一咬牙再次将刺入眼睛的木片拔了出来。 在怨魂即将用自己的血盆大口将她和莫莱德吞噬之前,突然一个漆黑色细长的手臂从尤瑟尔的左眼缺口伸了出来,似乎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在短短的一瞬间,数个同样的手臂也从尤瑟尔的左眼缺口处伸了出来,它们与怨魂一接触便开始了疯狂的厮杀。 那些漆黑色的细长手臂似乎把怨魂当做了宝藏的看守者,必须将其击杀才能来到珍贵的箱子前,于是它们立刻便将怨魂撕成碎片,对面连丝毫的抵抗都做不出来便变成了一堆碎肉。 随后这些漆黑色的手臂开始到处乱抓,就像是一群快要溺亡在海上的人正伸出他们唯一能够伸出海面的手拼命想要抓住漂浮的木板一样。 尤瑟尔在这些东西的乱动中艰难地维持住自己的平衡,它们的重量似乎飘忽不定,还没能够在现实世界中确定住自己的存在 随后用手将自己残存在左眼眶中的晶状体残渣挖了出来,连同那些漆黑色细长手臂一起扔到了远处。 这些手臂在不远处的地方疯狂地翻找,将地上的书架和书籍残骸弄得灰飞烟灭。 随着它们存在的时间越来越久,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开始向外扩散,原来只有几只的手臂,现在变成了几十只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多。 在某一瞬间,那些手臂消失在了尤瑟尔仅剩的右眼视线里,在她昏死过去之前,她看到了更远处的地方突然像是起了沙尘暴一般,书页残片到处乱飞,更加浓郁的木屑残渣甚至让书店的内部变得和飞沙走石的大峡谷一样。 这些来自间隙风暴中,癫狂着追寻一切真理的疯子伸出的手臂成为了压倒幕后黑手的最后一根稻草,亨利二手书店中的系统秘仪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 一片被无数像是深渊中的造物覆盖的书店残骸显现了出来。 费迩莉德和修丽雅立马便察觉到了异变,修丽雅立刻凝聚全身力气往地面一踩,整个人像是一枚炮弹一样飞到了尤瑟尔和莫莱德昏死过去的半截书架。 缄默亲卫自然也察觉到了书店秘仪的崩塌,而且他们感知到的速度比修丽雅还快,两队人手即刻不惜一切代价使用了数次跃迁秘仪朝着他们探查到的秘仪师的位置奔去,而剩下的一队人手则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去尤瑟尔和莫莱德所在的地方,另一部分的人则开始对书店进行检查。 在外围,保卫局的人收到了信号,开始将亨利二手书店封锁了起来,一部分的行动人员立刻将他们正在周围发现的可疑分子逮捕起来,分批次送到局里面进行审查。 第144章 后续(上) 修丽雅和缄默亲卫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了莫莱德和尤瑟尔的身边。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目前以使徒级别的能力还无法做到轻松击败对面的那一队缄默亲卫,而费迩莉德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及时赶过来。 对面的缄默亲卫同样在面对着修丽雅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而对于缄默亲卫们来说,信息要更加闭塞一些,他们甚至不知道对面这个有着烛教气息的女士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双方对峙到费迩莉德赶来以后,平衡被打破,修丽雅不敢夜长梦多直接出手将莫莱德拉了过来,而对面的缄默亲卫分出了两个人对莫莱德和修丽雅进行戒备,剩下人的将尤瑟尔拖了回去。 双方一看各自的目标都不相同,便不再互相为难对方。 修丽雅和费迩莉德带着莫莱德迅速离开了这里,而缄默亲卫们则带着尤瑟尔赶往书店外,游方士的特别医疗部门已经在候命。 而另外两队缄默亲卫已经抓住了幕后布置书店系统性秘仪的家伙的尾巴,正在全力追赶并命令保卫局和游方士的配合人员进行围追堵拦。 对面在亨利二手书店的秘仪被破坏后,显然是重伤未愈,威胁性小了很多,但是逃命手段却是层出不穷的。 汉斯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带着一些保卫局的人跟在游方士的污染清理部队后面查看着这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隐藏了如此庞大的系统秘仪的二手书店。 先一步进入其中的银甲秘卫们已经找到了老亨利的尸骸以及一些员工的残片,拿着特殊的布袋子将这些收敛了起来,一包一包地往外面运送。 当然作为施法材料的一些人类的尸骸已经完全和其余的物质融合在了一起,只能当作污秽进行处理了,不可能再将它们从中剥离并一个一个地检验其身份。 只能说许多放在沃克区和过渡区数年的失踪案件的档案也许可以写了句号了。 汉斯看着满地都是只存在于一个人最深沉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露西亚一世因为想要将保卫局和游方士合并,方便她的管理,于是便开始让保卫局的人尝试接触这些超凡的事物。 然而很可惜的是,普通人在经受了二十多年的科学教育后,基本上对接受这些东西是比较困难的。 如果你要说什么千变万化的炼金术,绚烂多彩的魔法,那还好,但是想这些地狱,噩梦一类的事物,那就不一样了。 没过几分钟,汉斯身边的其他保卫局成员全部都出现了恶心反胃,头痛的症状。 汉斯让这些人不必强撑,离开了书店内部到外面休息,现在就只剩下他和威尔,以及在前方不断进行污染清理的游方士成员。 整个亨利二手书店除了还剩下最外层的那面墙以外,内部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在这里面污染最重的还要属那个怨魂和莫莱德血脉化作的血色蜈蚣同归于尽的地方,一名银甲秘卫一个不慎都差点在那里烟消云散,不得不紧急出动了一批游方士的封锁部队去暂时把那个地方给封闭起来。 这也就是汉斯和威尔进入书店内部后看见的巨大人造铁壁所环绕的区域的产生原因,几名游方士的秘仪专家们正在讨论如何用秘仪将内部的污染缓慢地降低。 “这里大概需要封锁多久?” 汉斯开口向游方士的污染清理人员问道。 “这就要看女王陛下的意思了,如果仅仅只靠我们自己的人手,那估计需要花上个几个星期。” 汉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露西亚一世似乎十分想要知道这座国都当中还潜藏着什么秘密,以及当初路易斯安娜三世和那些邪教人员又有什么联系。 所以当汉斯想要调查那些邪教人员的意图被女王陛下察觉到了以后,很快就下派了许多的王国力量来配合汉斯的行动。 只是如今看起来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就连最需要向凡人保密的缄默亲卫都出动了,那么究竟是露西亚一世对这件事太看重了还是说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亦或是两者都有? 汉斯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重。 。 修丽雅和费迩莉德将莫莱德带到了那家旅店里,从老板手中拿到了顶层的钥匙。 这里是个比较杂乱的实验室,许多陈设都是十几年前的产物了,灰尘也是十分呛人,看起来像是有好多年没有人使用过了。 窗户上还有着不明的污垢,从旅店外的街道上看还以为这里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修丽雅迅速将房间清理了一下。 费迩莉德拉开了一个金属柜门,将一张金属制作的架子取出,然后用周围的桌子简单地搭建起了一个手术台,灯光是由几个简单组合起来的煤油灯提供。 修丽雅帮着费迩莉德将手术需要的工具准备了一下,然后摆放在她的身边的小台子上。 莫莱德的左臂缺口是尤瑟尔用秘仪暂时封闭,高温高压进行的措施会导致部分的血管和组织细胞坏死,同时也会导致血脉之力无法进行复生。 在费迩莉德把他带到这里放在手术台上查看之前,莫莱德的左臂缺口就已经坏死了一大片。 有部分的血肉都变成了漆黑色,费迩莉德必须先把这些血肉剔除掉将部分血管复通后,让血脉之力发挥作用来进行复生。 费迩莉德简单地用酒精灯的火焰和酒精来把手术刀进行消毒后,划开莫莱德左臂炭黑色的缺口,开始尝试将封闭起来的血管挑出。 只是,莫莱德左臂的缺口似乎一只有着什么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地应对着费迩莉德不同的刀法,试了好几次,那些刚刚划开的血肉就重新复原了,以一种看起来十分自然有道理的方式。 费迩莉德虽然剔除掉了部分坏死的血肉,但是这对于那股无形的力量来说,也是一种增幅,毕竟那股无形的力量是无法操控那些坏死的血肉。 费迩莉德试了一些特殊的手法后也没办法绕过尤瑟尔布下地修复之力,那似乎是源自她的真知之瞳的力量,来源于古老的古灵帝国亦或是其他失落文明的秘仪技术。 “你过来一下,借用一下你的赐福烛光。” 费迩莉德朝修丽雅说道。 后者一边展开自己的赐福烛光,一边有些疑惑地看着费迩莉德。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在整个这一天的行动中都不见你的灵魂有什么波动?就好像是个普通人一样。 不对,你的波动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健康年轻人。” “重伤未愈嘛,理解一下。” “那也太不正常了,按理来说作为承接灵魂转移的载体,你如今这具躯体理应拥有一个受祝者该有的样子。” “独门传承。” “。。。行吧,就当是这么一回事。” 修丽雅沉默了一会后,不再和费迩莉德讨论这个问题。 费迩莉德使用赐福烛光很快就解决掉了莫莱德左臂缺口的无形之力,成功地把缺口成功地打开。 只是如今存在于他自身体内的血脉之力也开始蛰伏了起来,如果不去动一些禁忌限制的话,左臂不会迅速恢复的。 费迩莉德在检查了莫莱德左臂状况后,决定先用一个炼金材料制成的骨架当做义肢,让血肉先沿着骨架进行生长后,再根据骨骼的复生情况逐阶段地将骨架拆除。 等到手术完成后,费迩莉德和修丽雅就带着莫莱德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坐上在街边等到了一会儿的蒸汽轿车来到了酒庄的销售点,让莫莱德在商店的楼上休息,输点营养液。 一个多小时后,汉斯和威尔来到了酒庄的销售点,走到二楼和费迩莉德以及修丽雅说明了一下尤瑟尔的情况,然后就把洛兰人留在了销售点,他们坐车返回了总部。 尤瑟尔虽然把自己的一只真知之瞳剥离了出去,但是本身这个真知之瞳就不是一个具体的概念,即便拥有它的人是个盲人也无所谓。 所以现在的尤瑟尔只是左眼绑着绷带需要承受着只有一只眼睛的真知之瞳所带来的额外压力,整个人比起莫莱德来说还算是状况比较良好的。 游方士和罗德兰宫的医师的物资比起费迩莉德和修丽雅来说是更丰富的,所以现在尤瑟尔能够下地自己从一楼的商店走上来。 “先坐下吧。” 费迩莉德给尤瑟尔递了一把椅子,尤瑟尔扶着扶手坐了下去。 “保卫局的人说的事你也应该听到了,大致就是洛兰公国那边突然又要人了,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呆在我们这儿?” 费迩莉德也坐了下来,问道。 刚刚汉斯已经跟她讲清楚了最近的变动。 露西亚一世没有路易斯安娜三世那般重视这个洛兰人,而另一边公国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重视起尤瑟尔了,现在正在通过官方渠道向艾斯弗洛列王国请求他们将尤瑟尔遣送回去。 而正因为露西亚一世对于这个洛兰人不是很重视,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所以汉斯不需要去强迫什么,让尤瑟尔自己选择自己是要回公国还是留在这儿。 毕竟对面的洛兰大使似乎也仅仅只是提出了请求,什么附带的东西也没有。 那王国也就当做是个普通的洛兰人来对待。 “能麻烦你介绍一下自己吗,毕竟以后我们需要长时间相处。” 尤瑟尔并没有正面回答费迩莉德问题,但是这样的说辞显然已经将她要表达的意思传达了。 “。。。我叫费迩莉德,你最好清楚你在干什么洛兰小姑娘。” “抱歉,我也没觉得您比我大多少,费迩莉德女士。你的姓氏不能透露吗?” “姓氏的问题暂且不谈,你究竟怎么会认为我的年龄会跟你差不多的?样貌吗?” “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还是先想一想为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会征求你的意见,而那边洛兰公国虽然想起了你这个人但是却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修丽雅赶紧把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较劲起来的人制止住。 “那估计和那个叫做怨魂的怪物袭击她有关系。” 费迩莉德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以那种秘仪的布置程度,排除其他教会在背后支持或是邪教组织仍然将卡弗兰特作为某个巨大的赌台以外的情况,那么就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费迩莉德在这里终止了自己的话语,看了看坐着的尤瑟尔。 “我不清楚这些事情,您可以继续讲解一下。” “。。。我猜测很可能是因为潜藏在暗处的那个神秘教会触动了新上任的露西亚一世的某些禁忌,或者说把路易斯安娜三世赶下台的,是一个根本不了解王国具体状况和隐秘的艾斯弗洛列血脉。 如今,她没有根基,只有依靠血脉联系的那群亡灵士兵,缄默亲卫,圣血近卫以及一些银甲秘卫们效忠于她,其他人则是各怀鬼胎,我想大概某些人觉得时机成熟了。” “神秘教会?” 尤瑟尔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随即便牵扯到了自己左眼的伤口,深入骨髓的刺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似乎脱胎于源血教堂的隐秘教会,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站上舞台,所以我们暂且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费迩莉德说道。 “所以我亲爱的洛兰姑娘,你实际上应该是被这个隐秘教会给盯上了,所以我才说你还不如回到洛兰公国去,至少无论是当个金丝雀还是别的什么的,都比呆在这儿强。” “您的好意我领了,费迩莉德女士,但是你看看我的左眼就应该清楚我现在是什么态度。” “怎么,年轻气盛想要疯一把?” “我不会后悔的。” “。。。呵,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费迩莉德不再去刁难这个洛兰姑娘,而是走进了莫莱德休息的房间关上了门。 第145章 后续(下)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位女士。” 等到费迩莉德关上房门后,尤瑟尔朝修丽雅说道。 “你说的奇怪是指什么,尤瑟尔?另外我叫修丽雅,谢谢。” “我说的是费迩莉德女士,总感觉像是我接触到的某些利用灵魂残渣制作而成的人造人灵魂体。” “人造人灵魂体?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整个人感觉表现出一种很虚假的样子,就像刚刚她和我争辩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人感觉仿佛触发到了什么机关一样,随后费迩莉德女士便做出相对应的回答。” 尤瑟尔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你也不能通过这一点就认为费迩莉德是个什么人造人灵魂体吧?虽然她的灵魂波动的确有些问题,但是毕竟是受了重伤后才导致的。” 修丽雅虽然也很怀疑费迩莉德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这不太好在外人面前展现。 “只是说一下我的看法而已,您不必那么谨慎,修丽雅女士。” 说完,尤瑟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费迩莉德从莫莱德休息的房间走了出来。 “尤瑟尔,如果你执意要跟着我们,那我得先跟你说一些事情。” 尤瑟尔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情。” “芙兰利斯卡家族是边境贵族,而且仅仅因为需要戒备统合国而拥有了私人武装力量。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随时可能被露西亚一世针对或是卷入某场政治斗争当中,而一旦你跟了我们,那么芙兰利斯卡家族就需要你时刻站在我们这边,任何的背叛乃至中立都是不被允许的。” 费迩莉德严肃地说道,然而这对于尤瑟尔来说反而不是什么事。 “我明白了,然后呢?” “没有其他的了,只是给你做好准备。” 费迩莉德拿着一个药瓶靠近尤瑟尔,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这瓶药水灌进了尤瑟尔的嘴里面。 一股子苦涩至极的味道差点让尤瑟尔呕吐出来,毕竟洛兰公国再怎么说也是个喜欢甜食的南方国度。 “别吐了,这是用来治疗你这种损伤的药物。” 费迩莉德将药瓶收好后说道。 这让刚想表达愤怒,吐掉这些药水并用清水把口腔洗上三遍的尤瑟尔不得不强忍着一股怒气将药水吞下去。 “。。。费迩莉德女士,以后您可以有什么可以直说,像这种对于我自己有利的事情我是不会拒绝的。” 尤瑟尔好不容易才从一阵又一阵的苦涩中恢复过来。 “我怕你担心药水太苦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费迩莉德女士。” 尤瑟尔很想给对方一个白眼,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眼睛还有伤,所以只好作罢。 “谁知道呢,是吧?” “。。。那我无话可说。” 一个多小时以后,莫莱德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费迩莉德扶着他从病床上起来,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臂后,几个人坐着酒庄的蒸汽运输车返回酒庄。 如今的卡弗兰特是住不了人了,露西亚一世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在城市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就再次开始了大型的“反恐行动”。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和游方士的人开始在整个城市的大范围内展开对于邪教组织成员和恐怖组织的清剿任务。 这对于卡弗兰特的普通居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城市才刚刚重建,有些地方的蒸汽和自来水的供应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最为核心的诺尔区现在基本上就只剩下了罗德兰宫的行政人员以及一些大臣,就连部分国家的大使馆人员都暂时到了自己国家在卡弗兰特周边的一些办事处上班。 在这个时间点上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清剿行动,显然除了沃克区和过渡区还能正常生活以外,可能也就教会区和大学城附近能够安稳一些。 不过考虑到本身卡弗兰特就还没能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本身还处于政变和动乱的阵痛期当中,所以那些王国大臣们也没怎么反对。 酒庄的运输车再次来到了新的城外检查站,在清剿行动开始后,游方士和保卫局的人的确在一些经常出入卡弗兰特的运输车上发现了邪教组织的人,所以检查站再次变得严格起来。 检查站的警察将酒庄运输车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下,然后一名似乎并不是警察的人拿着一个一起往车上扫了扫。 警察解释这是新式的爆炸物检验仪器,但是费迩莉德和修丽雅都知道这是检查有没有秘仪波动。 检查完成后,酒庄运输车离开了这片新划分出来的空地,沿着主干道再次经过了军方的三道哨卡后才算是脱离了卡弗兰特的范围。 简单地吃了一个晚饭后,莫莱德跟着费迩莉德来到地下的手术室。 这里已经完全被改造成了一个功能齐全的手术室,在这里莫莱德的手臂被简单地调整了一下。 在车上的时候,费迩莉德也问过尤瑟尔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将莫莱德伤口“缝合”缝合起来的。 只是尤瑟尔似乎对于自身的真知之瞳尚且还不算太了解,所以费迩莉德也对存在于莫莱德身上隐隐阻碍着其血肉自行生长且没有被赐福烛光驱散的无形之力无能为力。 费迩莉德给莫莱德缝制了一个破套,穿在手臂上再用外衣披上也就不会被外人看出来什么。 在休息之前,莫莱德把自己的书籍和文具装进公文包之中。 虽然今天经历了一次生死的考验,然而明天继续上学时不可避免的,毕竟学校的老师也不可能知道他遇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莫莱德和尤瑟尔吃完早饭后一起坐着酒庄的运输车前往罗兰大学,昨天在莫莱德昏睡的时候,尤瑟尔也办理了转学的事项,从原本的学校转到罗兰大学当个旁听生。 对于尤瑟尔来说,学位什么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处于这场越来越骇人的风暴之中,哪怕仅仅只是记录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也算是个对后世有巨大影响的历史记录者了。 更何况,她现在突然发觉莫莱德属于的芙兰利斯卡就在的隐秘似乎不下于任何一块诺尔德兰石板。 保卫局的人在路上过来跟尤瑟尔简单说了一些事后,便离开了,莫莱德能够感觉到并没有任何的人在周围做什么保护工作,也就是说保卫局在将尤瑟尔当做诱饵引出了怨魂和它背后的组织后,便不再抓住尤瑟尔不放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清剿行动开始后,大学区周围就出现了不少的警察和教会区域辐射过来的安保力量,只要学生一只呆在大学城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影响,这里的物资供给和教会区域的物资供给走的是同样的路线。 莫莱德和修丽雅坐着酒庄的运输车来到了大学区的外围,然后徒步到罗兰大学。 尤瑟尔去教务处办理上学的手续,而莫莱德则去找萨米德教授。 今天教授暂时没课,罗兰大学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外界的影响,正在逐步地回复日常,像萨米德教授所在的专业自然是不急不慢的。 莫莱德拿着他昨天给的清单上的书籍,简单地理了理,然后萨米德教授就开始给他布置阅读任务,需要写的学习总结以及一个比较困难的研究题目,既如何提升筛选机的运作效率。 这个其实与他们要研究的蒸汽动力装置没多大的关系,但是想要获取到学校的补助那就需要研究这些旁支。 对于他们这个专业来说,不经历个一两个月的时间是很难恢复到原本的日常当中的,所以这些日子莫莱德可能大部分的时间需要自己学习,萨米德教授还要在校董大会上花些心思,至少让他这个专业的下拨资金维持不变。 莫莱德按照教授布置的任务写了一份清单并在相应的书籍上进行了一些批注后,呵萨米德教授道别前往通识课的大教室去。 路上正好碰到了刚办理完入学手续的尤瑟尔,她还差一张个人照片,打算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去补办,现在先跟莫莱德去上通识课。 罗兰大学的通识课包括高等数学,基础历史学,基础物理学以及基础化学。当然对于法律学院之类的偏文科的学生,还有专门的基础诺里安语学。 像这样的通识课一般是在大教室上的,可以一次性容纳三百多个人。 正常进入罗兰大学的学生是并不会分配专业的,在学习了两年的通识课教育后才会细分。 不过对于莫莱德和尤瑟尔来说,专业现在就定下来了,他们入学不是正常方式的。 找了一个偏后方的位置,两个人坐在了角落里。现在刚开学没多久,再加上最近的动乱,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新生,老师也没点名就开始上课了,倒是让莫莱德有些忐忑的尴尬不复存在。 尤瑟尔的左眼绑着新的绷带,但在这个大教室中并不怎么显眼,因为前些日子也有学生受了不轻的伤,所以甚至有脑袋上都绑着绷带纱布的,尤瑟尔这样的也就不算什么特别。 高等数学任课的是一名跟萨米德教授差不多老的教师,看起来像是芙洛斯塔尔人,因为莫莱德觉得他和那个远东餐馆的老板长得比较像。 这个老头简单地维持了一下课堂纪律,看了看怀表的时间,也没管整个教室还空着一多半的座位就开始在黑板上写着板书,开始讲今天的微积分课程。 莫莱德拿出自己的教材摆在两个人的中间让还没有教材的尤瑟尔也能看到学习内容。 各自拿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听课。 。 缄默亲卫最终还是逮住了在幕后操控亨利二手书店的秘仪师,在对方自杀之前就将其彻底锁住随后带回了露西亚一世所在的新罗德兰宫。 本来是由圣血近卫中的专业人士来进行审问,但不知道露西亚一世怎么了竟然把这个秘仪师要了过去自己审问。 在看到是露西亚一世来审问自己,而且还是独自审问的时候,被抓起来的秘仪师的确生出了庆幸和不屑的情绪,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露西亚一世要单独审问自己了。 王国的新女王最近一直心绪不稳,情绪常常处于失控的边缘,就像是躁郁症患者一样,一丁点刺激都可能直接让她“火山爆发”。 即便是亲自去杀了几个闹事的伯爵,抹除了几个威胁自己统治的人,露西亚一世也没得到多大的缓解。 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可以折磨的对象,她可不仅仅只是想要获取情报。 秘仪师没来得及跟露西亚一世进行谈判,就被对方先肢解了十几遍,每一次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露西亚一世又将他复原。 这位虽然在秘仪上的造诣很高,但是终究不过是个使徒,面对着依靠艾斯弗洛列王国底蕴已经几乎完全康复的芙兰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秘仪师的意志瞬间就崩溃了。 露西亚一世在缓和了一些内心的烦闷后,终于开始了她的审问。 但是现在估计也不能叫做审问,毕竟她问什么,对方就回答什么,跟个筛选机一样,完全不需要什么威逼利诱,黑脸白脸的。 露西亚一世很快就得知了邪教组织的人和路易斯安娜三世究竟合作了一些什么,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隐秘的教会组织,这个秘仪师就是这个教会组织的边缘人物。 呵呵,一个秘仪造诣如此之高的人才仅仅只是这个隐秘教会的边缘人物? 露西亚一世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根治自己的内心莫名烦闷的地方。 在将这个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整个人依然成为了一个问答机的秘仪师交给圣血近卫的人去详细“审问”情报后,露西亚一世迅速召开了一场会议。 随后便是大规模的,针对邪教组织和恐怖组织的清剿行动开始。 第146章 隐秘教会的线索(上) 汉斯和威尔开着保卫局的装甲蒸汽轿车穿过了外围警察们的封锁来到了过渡区的事发地。 自清剿行动开始后,短短一晚上的时间,沃克区和过渡区就发生了好几起火灾,搞得消防局的人甚至需要蒸汽局的损管部队来帮忙应对复杂的狭小地带火灾的救援工作。 原本上面的人以为警察加上保卫局和游方士的人手怎么说都是足够的,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当然这火灾显然不可能真的就简简单单是什么意外失火,基本上都是某些组织成员在抵抗王国逮捕的时候爆发冲突所引起的。 保卫局和游方士根本没想到卡弗兰特里会有这么多的邪教分子,宛如老鼠一样,一窝端掉还能发现另一窝的。 这简直就像是个幻想小说里面才会存在的城市,贫民窟里的“坏人”总是层出不穷来个主角提供舞台。 不仅仅又陨日邪教,掘墓教会这些“老朋友”甚至连一些卡兰大陆东边的陌生邪教组织都有。 而现在,汉斯和威尔前往的,就是一处让王国当局损失比较大的事发地。 在数个小时之前,游方士的一队行动人员发现了这里的邪教组织的窝点,在初步勘探后便组织起了行动。 虽然他们做足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对面的配置,最初的攻击并没有将所有的邪教人员解除五装嫩能力,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战斗,甚至不得不叫来了许多的增援。 游方士这边损失了三个行动队员,重伤了十几名队员才将这个窝点端掉。 装甲蒸汽车停在了废墟的门口,孤零零的金属门框显得有些刺眼。 “你好,汉斯队长。” 一名穿着防护服的女士从事发现场走了出来,她摘掉头部的装备,摘掉手套,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茜尔克女士。 你没必要这么客气,我们都是老相识了还来这一套。” 汉斯一边说着,一边同样摘掉了自己的手套,握了上去。 “客套一下而已,那现在我就长话短说了。 这个地方我们游方士已经完成了污染处理,潜藏的威胁也排除了。 至于线索也尽最大可能给你们保存了,除了部分必要进行清理的东西以外。 我们这支部队现在就是陛下的救火队,哪里都要去,所以这个窝点后续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们保卫局的人来做了,刚刚又接到任务了。” 说完,茜尔克向身后的游方士们挥了挥手,待命休息的游方士迅速聚拢登上了车准备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真不容易啊。” 汉斯接过了茜尔克的一些杂乱的笔记,这些是游方士不得不清除的一些线索,所以茜尔克记在了纸上。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有事干总是好的。” 茜尔克挥挥手朝汉斯告别,也登上了游方士的特种蒸汽装甲车离开了现场向着下一个地点前进。 汉斯让威尔收好那些茜尔克交给他的笔记,自己则戴上挂在胸前的防毒面具,走进了事发现场。 这里虽然污染被清除了,但是还是有少量毒气存在,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像汉斯这样的凡人还是需要佩戴防毒面具的。 游方士牺牲者的遗骸已经被游方士的人收走了,而那些邪教组织人员的尸体则还留在原地。 虽然他们上面的污染已经经过了游方士人员的清理,但是那模样还是多少带点精神污染的,一般人看了指不定要损失掉今天的早饭。 汉斯简单地看了看,随后让一些保卫局的老队员上去收敛残骸,剩下的人则跟着自己了勘探现场,尽可能避免新人留下心理阴影。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小作坊,主要是生产一些白免费面食,大部分提供给沃克区的“高端”商店,这些店区别于沃克区最常见的黑面包或是棕面包售卖店。 还有一小部分提供给了过渡区的小店,这里还是有不少相对贫穷的人。 这个小作坊的售价很便宜,甚至要比面包店自己做还要便宜,所以生意还算不错,但也不算太好。 因为小作坊的生意没在过渡区乃至贝德兰区展开,所以以前无论是保卫局的人还是游方士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个作坊有任何的问题。 沃克区和过渡区的警察自然是更不可能发现什么了。 直到此次清剿行动开始,负责转移邪教组织成员的这个小作坊窝点才被发现。 据说游方士甚至发现了一些当初那种传染病的病原载体,用装面粉的麻袋装起来的,现在已经被焚毁。 汉斯走到了原本是蒸汽和面机的位置,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直同地底的空间。 整个小作坊的底下是个比较大的地下建筑,外层墙壁甚至还布置了遮盖气息的炼金矩阵和秘仪。 这也是为什么游方士在初期探查的时候会误判这个邪教窝点的实力。 谁会知道在这种地方会有这样的布置。 在汉斯来之前抵达现场的保卫局人员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楼梯,取代在战斗中损毁的梯子。 汉斯走下楼梯来到了底下建筑中,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物资,其中一部分已经被游方士收缴了。 “天,感觉就像是来到了某个伪装成民用建筑的军用仓库。” 威尔看着那一箱一箱的新式武器装备感叹道。 虽然标记和编码都被抹除了但是显然不是艾斯弗洛列王国陆军的就是诺里安王国陆军的。 “是啊,不知道又有哪个贵族要倒霉了啊。” 。 莫莱德和尤瑟尔上完了一早的高等数学课程,简单地在学校食堂吃了点三明治和烩面,稍作休息就前往附近的照相馆给尤瑟尔补办她的相片。 大学区的配置还是很丰富的。 “你下午还有课吗?” 在照相馆找好照片,在等待店员冲洗的时候,莫莱德问道。 “今天就一节高等数学,然后就没有了,你呢。” 尤瑟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刚刚照相需要穿特定的衣服,所以弄得她的衣服现在有些凌乱。。 “我也没有,那等你弄好了照片后我们去一趟法利勒大图书馆把勤工俭学的事情办一下。” 莫莱德提议道,尤瑟尔对此点了点头。 照相馆给尤瑟尔把照片冲洗了出来,他们拿着照片返回罗兰大学的教务处。 现在的教务处逐渐忙了起来,许多人都在办理函授的申请。 就卡弗兰特现在的情况,估计也没有多少家长敢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呆在这儿。 莫莱德和尤瑟尔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们,迅速把尤瑟尔的档案和学生证弄好后,两个人便坐上有轨电车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 齐福科专员今天难得没有什么事,在办公室里很快就给尤瑟尔和莫莱德把罗兰大学的勤工俭学证明以及相应的手续。 在表上填写好相应的信息后,莫莱德和尤瑟尔再次返回了罗兰大学把这些东西提交给罗兰大学的教务处工作人员。 处理好事情后,工作人员叮嘱了两人尤其是尤瑟尔一些事情,毕竟在工作人员的眼里,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还只是学生,卡弗兰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影响十分大。 “唉,说的我都想申请函授了。” 尤瑟尔从教务处出来以后说道。 “你省省吧,我估摸着王国上面的人让你自由了,但是肯定是不会让你离开他们视线的。” “说的也是。” 两人坐着有轨电车来到了酒庄销售点。 。 汉斯带着保卫局的人对这个小作坊的废墟认真仔细地勘探了一番,把已有和新发现的线索归纳起来,他发现虽然这个小作坊表面上是属于掘墓教会这个邪教组织的,然而实际上他们做的事情和接受到的物资却完全不像是掘墓教会的人会有的。 简单来说,某个组织套皮了掘墓教会,要不是汉斯在特别行动局的那些日子里对卡兰大陆西边最主要的几个邪教组织做了充分的了解,今天保卫局的人可能就简简单单地将这个地方归到掘墓教会身上。 “汉斯,你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威尔看着陷入沉思的汉斯,走过来小声地问道。 “这不是掘墓教会的据点,有个更隐秘的组织套皮了掘墓教会。” “其实我也正想说这个,刚刚军部那边的人给我们回了消息,有可能是那一批地下军队装备的来源的是自利隆德区域的驻军。 那边最近在亨德李尔将军的排查中被发现了有倒卖军火的现象。 这显然不可能是掘墓教会能够勾结到的。” “利隆德区域。。。我记得当初似乎机械临渊神教,源血教堂和我们的人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接着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就被银甲秘卫封锁了起来。” 汉斯思索了一番说道。 “看来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需不需要跟王国陆军军部那边的说一下?然后再让利隆德区域的保卫局人员去调查?” 威尔提议道。 “。。。不,我们先把这个情况上报,看上面怎么说。” 汉斯想了想后说道。 “毕竟利隆德的问题似乎看起来比你说得还要严重,不仅涉及到了军队的问题。” 威尔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认同。 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将事发现场的线索以及一些赃物开始搬运,而汉斯和威尔立刻撰写了一份报告。 有关这里的情报在保卫局局长的默许以及部分陆军军部人员的推动下,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露西亚一世的面前。 从汉斯提交到缄默亲卫将相应的电报递交给露西亚一世,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利隆德区域。。。” 露西亚一世拿着这份简易的电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起身在昏暗的书房中不停地踱步。 “。。。马上让陆军大臣来见我一下。” 沉默了片刻后,露西亚一世对一旁的缄默亲卫说道,后者点点头离开了书房去叫人。 没过多久,陆军大臣便赶忙跟着缄默亲卫来到了露西亚一世所在的书房。 对上露西亚一世那双在黑暗中仍然刺眼的猩红之瞳后,陆军大臣本来还打算站着和女王说话的,这一下子立刻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他在来的路上大概明白了露西亚一世找他来是因为什么,那群该死的蛀虫自己出事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弄进来了呢。 早知道就不该相信那些贵族,还以为一起蹲过战壕,这种事情不至于不跟自己说一声。 “陛,陛下,请您听我解释啊,不是我。。。” “我现在不需要解释,我的陆军大臣先生。” 露西亚打断了对方的辩解,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这份电报。 “利隆德那边的事情,我希望明天一早我就能看见详细的报告,明白?给了你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宽裕了吧?” “知,知道了陛下!是的,足够宽裕了!感谢陛下的信任!老臣这就立刻去调查!立刻!任何蛛丝马迹,任何一个背叛艾斯弗洛列的人都不会放过的。” 露西亚一世挥了挥手示意陆军大臣赶紧离开。 等到后者离开自己的书房以后,露西亚一世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呵呵,偏偏是利隆德区域。。。还跟某个套皮掘墓教会的组织有关?” 露西亚一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提交这份报告的是个叫汉斯的保卫局凡人?” “是的陛下。” “行吧,稍微给他点权力,让他沿着这些线索尽快给我把那个什么隐秘教会组织的尾巴给我逮住。” 露西亚一世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对这个什么隐秘的教会组织会完全不了解呢?” “因为我们缄默亲卫和封灵禁卫现在的职能是一样的,那就是守护当今的王国统治者,至于对王国的了解,可能还不如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 这名缄默亲卫说道。 “。。。那就当是这样吧,快去办我说的事,顺便再多唤醒几批银甲秘卫,现在人手又不够了。” “明白了陛下。” 缄默亲卫点点头,离开了昏暗的书房。 露西亚一世看着那缄默亲卫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147章 隐秘教会的线索(中) 汉斯相应的授权很快就从上面“下发”,附近正在带队清剿污染区域的圣血近卫将相应的文件交给了他。 得到授权文件的汉斯立刻拿着那些盖着罗德兰宫蜡印的东西,先是回到了保卫局的总部,通过这份文件获得了更多的人手和资源,随后便是调取利隆德区域的档案。 “唉,我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跟你说要小心谨慎了。” 一路朝着地下室走去,保卫局局长一边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话就不用再多讲了。” 汉斯说道。 “不,这一次可不一样了,汉斯,利隆德的事情和维克多郡那边的事情是一个性质的。” 保卫局局长不再说话,带着汉斯来到了存放着利隆德区域的机密档案的大型保险柜前。 他把一把钥匙交给汉斯,两个人分别将各自手中的钥匙插进保险柜的两边的钥匙孔中,同时转动。 随后保卫局局长来到保险柜前,扭动上面的密码锁。 随着咔嗒一声,保险柜的门自动弹开了一个小缝,接着在小型蒸汽机的驱动下,厚重的保险柜门缓缓自动打开。 大型保险柜的内部是个用木架子收纳纸箱存放档案的小房间。 “这,这全都是利隆德区域的档案?” 汉斯有些震惊地问道。 “是的,这些全部都是利隆德区域的档案,而且除了一小部分是蓝色文件以外,其余的都是红色文件。也就是说除了我跟几个老家伙以外,其他人可都没资格来查看这些档案。” “所以,利隆德区域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可就跟你调查到的那个套皮掘墓教会的组织有关了。” 保卫局局长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些木架子上找出了一个纸箱子。 那上面覆盖着贴了许多的标签,从白色的普通到蓝色再到红色,然后就在黑色和红色之前返回来回。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保卫局的档案纸箱,还以为是某个远洋贸易的。 “这是利隆德区域的一些事情的综述,你先看看这个然后再看更详细的档案吧。 你慢慢看,我先走了,需要点什么吃的?” “吃的?” “没错,食物,我有预感,你肯定会在这里熬夜的。” “。。。来点面包和水就好了,谢谢。” “行。” 保卫局局长说道,随后就离开了保险柜。 汉斯来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来将纸箱子放在自己的脚边,打开盖子开始将其中的档案取出,摆在桌子上进行阅览。 他注意到放在纸箱最上层的档案实际上仅仅是某个普通的反间谍案件,十三年前保卫局在利隆德区域的分局根据当地警察提供的线索对一名诺里安王国的间谍实施了逮捕行动。 很难想象这样的档案会放在这种地方。 汉斯简单地翻看了其中的内容,一名叫做华德的诺里安间谍在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保卫局的人抓了起来,在审讯中没过多久便向保卫局的人透露了自己的任务。 无非就是探查利隆德区域的王国陆军以及防空部队的配置,从路线到区域。 甚至这人都不能说是一个真正的诺里安间谍。 但似乎正是因为这个人,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利隆德区域的保卫局分局显然不会简单相信这个诺里安间谍所说的,他们在审讯这个人的同时也一同开始对利隆德区域的检查。 当时正值路易斯安娜三世对整个王国军队进行自查,所以利隆德区域的保卫局分局也高度重视起这件间谍案件。 可谁能想到这起间谍案的背后真的不同寻常,保卫局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窝点,里面潜藏了一些陨日邪教的人。 游方士迅速开展了行动,将这个窝点的陨日邪教人员清除,随后保卫局的人在这个窝点里发现了许多被抹除了标记的军用装备。 在当时的背景下,卡弗兰特总局的人下派了人员来到利隆德区域协助调查,这事情越查,总负责人的级别就越高。 最后甚至是保卫局总部的一位主任担任了这件事的总负责人,调动的人力五物力也是空前的。 汉斯放下了这几个标记着蓝色标签的档案,再下面的就是红色标签的文件了。 他稍作休息后,将桌上略显凌乱的文件先收好放在一边,随后将第一份纸箱中的红色标签文件拿了出来。 当时的保卫局的高层和汉斯想到的事情一样,这种军火倒卖的规模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一个陨日邪教能够做到的,这里又不是什么雅菲斯新大陆。 所以当时担任总负责人的总局主任同样也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卡兰大陆的教会组织。 不过那个主任当时还以为是源血教堂在套皮,想要在利隆德做什么,于是向游方士那边沟通了一下,随后游方士派出了一些人配合保卫局的人一起在利隆德地区展开调查。 利隆德是个山区,主要城市其实靠近了边缘的平原上,其余的都是分散的矿区和一些围绕着列车站构建起来的小镇。 保卫局和游方士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隐藏在郊区中的地下室,虽然没能发现更大规模的军火存储或是人员配置,然而这么多的未登记的地下室以及一些仓库让主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将这些情况整理了以后交给了罗德兰宫。 随后这件事就与保卫局的人无关了,罗德兰宫接手了相应的调查,但仍然还有许多需要配合的工作落到了保卫局的手上。 第一份红色标签的文件大概就是说了这么些事。 汉斯喝了口水,刚刚他还在看的时候,老局长已经将一些面包和水拿到了地下室来。 他看了看纸箱子里面还有一多半的文件,其中有红色标签还有许多黑色标签的。 很难想象这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东西。 汉斯伸了一个懒腰后,继续开始档案的阅读。 在罗德兰宫接手调查后,保卫局的人负责了一些边缘的任务,其中在一处废弃矿洞中,保卫局的人带着工人在最深处发现了一个地底空洞,在凿开外层岩壁后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地底的小教堂。 随后这里就被罗德兰宫派遣的银甲秘卫接管了,不过在保卫局的人离开之前,队长还是记录下了一些特征,经过内部分析师的分析,这大概是在百余年前就建立起来的,也就是在公国时期便存在这些建筑。 那么这显然不可能是源血教堂或是诺里安王国所为,毕竟在九国之战之前,艾斯弗洛列和诺里安的主要矛盾还集中在继承权上,至于宗教信仰,是没有对其进行限制的。 没必要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修建一个小教堂。 随后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好几个这样处于非常隐秘位置的建筑,有教堂,有仓库还有类似实验室的,在此期间,保卫局也损失了一些人手,还有部分的行动人员陷入了癫狂之中不得不送到精神医院中进行治疗。 而除了地底建筑以外,保卫局的人在外围配合银甲秘卫的行动中也逮捕了不少的“邪教组织成员”,基本上卡兰大陆上知名的,他们全都抓了一个遍,这些人也是迅速承认自己的身份。 保卫局请了一些游方士的专业人士来看看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在撒谎。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保卫局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对于这些事情也不算是太了解,只能不了了之。 后续的事情在罗德兰宫发话以后也就没有了后续,在某个节点过后,保卫局对利隆德区域进行了一次较为全面的排查,得到的结果就是,那些不知名教会的势力已经被扫荡一空了。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保卫局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整个纸箱子里剩余的文件除了一个黑色标签的档案以外,其余的都是有关各个分队调查到的隐秘地底建筑的报告,其中还含有一些尸检报告,部分隐秘的地底建筑中还有一些人的残骸。 尸检报告显示,这其中有许多都是当年比较着名的失踪案的最后结局,以及许多外国人,从诺里安到芙洛斯塔尔甚至还有一些来自东部的一些学者。 可能是因为罗德兰宫的命令,这些尸检报告上有许多被烧掉的区域,让死者的身份信息变得极其模糊,但大致上能够知道,在那些隐秘建筑中发现的死者大多是一些学者。 汉斯放下了手中的黑色标签档案,这份档案中就记载了保卫局在利隆德的一个靠近峡谷地区的小镇里发现了某个通往地底隧道的建筑。 像是个统合国最近在铺设的地底列车一样的站台建筑,在保卫局的人初步勘探并向上汇报后,银甲秘卫的人接手了这里。 汉斯看了看原本是满满当当如今却只剩下一份黑色标签的档案纸箱子,喝了口水,从风衣中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深吸了一口气,汉斯将最后那一份黑色标签的档案拿了出来。 打开这份档案,映入汉斯眼帘的就是维克多郡的相关文件,上面记载着一堆保卫局的人曾勘探过一些轨道,最终机缘巧合下维克多郡的保卫局分局人员也发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废弃坑道。 当初那位总部的主任在罗德兰宫将利隆德区域的案件结案之后,仍然继续了一段时间的调查,最终将维克多郡的废弃坑洞以及那些许多在利隆德区域发现的地底隧道关联了起来。 经过专业的工程师对维克多郡的那些废弃坑道进行勘探,最终发现,这其实是一个还未完工的地底列车的轨道出口。 也就是说有人可能想要在利隆德和维克多郡之间修建了一条地底的蒸汽列车轨道。 保卫局的主任立刻安排了相关的专业人员对维克多郡发现的废弃未知坑道进行了更为详尽的勘探。 拿着测量仪器对废弃坑道里面隧道的走向进行了多次的测量,最终确定了这个废弃的坑洞大概率是联通到利隆德地底的。 在派出更多的人对废气坑道进行全面检查之后,保卫局的人发现,维克多郡似乎也跟利隆德是差不多的。 无论是坑洞中残留的材料还是周围走访得知的一些信息,都表明,维克多郡实际上可能是这个隐秘教会组织的另外一个大型聚集点。 然而,很快这个主任就被调离岗位了,在这三年前发生的维克多郡惨案是必须进行销毁的事件,这地底的废弃坑洞必然和那件惨案有直接的关系。 无论是保卫局还是罗德兰宫自然是不会让这件事的知情人进一步扩大,事件也最终被定义成了邪教组织的活动,相关的勘探人员保卫局和游方士都找了上门进行了相应的处理。 幸好有灵魂之海的存在,也不需要使用什么前额叶切除手术。 当然,罗德兰宫是不会停止继续的调查的,只是保卫局可能就无从得知相关的信息了。 这件事因此变成了黑色标签的档案,存放在了利隆德区域事件总数档案箱子的最底层。 汉斯咀嚼着这份档案上出现的较多的陌生词汇,像什么灵魂之海,炼金矩阵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在读幻想小说而不是保卫局的黑色标签档案。 把最后剩下的一点面包吃完,喝了口水,看了看怀表,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三点了。 相关档案的实际内容并不多,但是保卫局留下了大量的当事人笔录,以及一些当时不愿意过多透露,最后在退休后或者临终前记录了下来的笔记。 这些东西读起来就十分耐人寻味以及耗费时间。 不过,汉斯在这里还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那就是有一个与源血教堂等大教会势力相当却不为人知的隐秘教会存在于艾斯弗洛列王国,而且它既不是什么源血教堂的分支支持的,也不是王国统治者的人。 而利隆德区域存在许多的小教堂以及实验建筑。 虽然这些地方似乎都被罗德兰宫派人给抹除掉了,但是汉斯却恰好想到了他最近去过的某个地方。 第148章 隐秘教会的线索(下) 莫莱德昨天晚上难得睡了一个比较安稳的觉。 昨天他们回到酒庄以后,费迩莉德把尤瑟尔叫到了一边去,而莫莱德则跟着修丽雅姨妈学习了一些简单的精神层次的防御性秘仪。 他能够用自己的血液搭配一些食用盐和薄荷草使用出简易的镇静秘仪。 这类似于那些淡蓝色的精神镇定剂,不过不同的是它是可以瞬时触发的,不需要喝那种莫名口感的药物,而且效果更强。 在面对着怨魂当初发动的精神层面的冲击时,就不会再像那时一样了。 在学习结束后,简单吃了个宵夜。 因为莫莱德训练使用这种秘仪的时候损失了点血,所以费迩莉德给他准备了一个煎鸡蛋配上罗宋汤。 至于为什么不能使用自己鲜血以外的秘仪媒介,修丽雅就直接跟他说他没钱所以不用去想。 这让莫莱德无话可说。 因为修丽雅总是说最好的媒介和施法材料是什么,多少钱,有多么昂贵,那莫莱德自己那点钱,哪怕加上费迩莉德也是不够的,能说什么呢? 不过能学到点以前自己总是幻想着会使用的秘仪还是很不错的。 用热水洗涤了一下疲惫的身体,费迩莉德在他睡前给他检查了一下左臂的生长状况,调节了一些金属义肢。 第二天,仍然跟前一天一样,上午有一节通识课的物理,然后下午去法利勒图书馆勤工俭学。 穿好皮套,坐着酒庄的运输车路过三道王国陆军的哨卡。 这里的营地似乎都开始在铺设蒸汽管道了,难道是要在城市周边长期驻军? 是不要自己的航运业务,还是不顾城市的财政了? 莫莱德是想不明白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仍然是那个大型检查站,检察人员里里外外地看了看运输车,拿着仪器扫了扫,没有发现异常后,就放行。 酒庄的运输车将他和尤瑟尔在老地方放下,两个人徒步走进了罗兰大学。 明显能够感觉到一阵秋风萧瑟,虽然现在是在春天。 整个校园基本上就没几个人了,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宿舍里,这些是家庭条件比较普通的学生,没办法像那些比较优渥的同学申请函授,所以就尽量不出门,度过这段时间。 如果不是还有一些工人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穿梭,还以为学校已经放假了呢。 因为亨利二手书店的事情,尤瑟尔暂时还买不到罗兰大学最新的物理通识课教材的二手书,学校图书馆也被借完了。 而买新的话,光靠自己的资产会显得有些昂贵,她既不可能向保卫局或是罗兰公国借,当然也不可能找费迩莉德或是修丽雅。 索性就跟莫莱德看一本书了,把书摆在中间,打开新的笔记本坐等老师。 教授物理的也是一位老教授,比昨天那位数学老师看起来要更像是一位学者,带着一副款式比较老的眼镜,不急不躁地开始教课,甚至连课堂纪律都没有多管,到了上课的时间点就开始在黑板上进行板书。 。 一大早,陆军大臣就赶忙来到了露西亚一世所在皇家公馆,等着女王陛下的传唤。 在微寒的晨风中度日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有一名缄默亲卫来到了大厅传唤陆军大臣去书房。 在那一成不变的昏暗书房中,露西亚一世一边看着最新的消息,一边听着陆军大臣的自述。 利隆德区域进行恶劣的军火倒卖的是一个当地的新贵族,靠着在战争期间帮王国开采利隆德区域的金属矿产资源起家,有几个人在军部的军需和兵工厂当官。 如今这些人陆军大臣已经命令宪兵队的人将其逮捕,正在前往卡弗兰特认罪的列车上。 “不是什么替罪羔羊吧?” 在陆军大臣完成汇报后,露西亚一世平静地问道。 “绝,绝对不是!女王陛下!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替罪羔羊!” 陆军大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跪伏在了地上,冷汗从他的额头上直冒。 “是吗?那我就有些奇怪了,利隆德可没有什么军工厂,甚至连军用铁路都没有,现在那地方绝大部分的产能都是给王国空军和民用工厂的,怎么和陆军勾搭在了一起呢? 我想仅仅只是靠那几个小小的管理员或是主任,做不到这些事情吧?” 露西亚一世看着低着头的陆军大臣。 “你就老老实实地把情况告诉我,不好吗?” 她饶有趣味地看了看一直不敢抬头看自己,身体不自觉颤抖的陆军大臣。 “啊,不会和某个我不知道的组织有关吧?” “不,不,女王陛下。。。” 陆军大臣总算是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然而整个人的表情却像是个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那样,十分的扭曲,很难说那究竟是什么情绪的表达。 想说但不能说? “老老实实地说我有不会把你杀了,但是如果你不说那真的可能就被我杀了哦。” “我,我,陛下。。。您真的能够保证我说了能够活下来吗?” 陆军大臣看着露西亚一世。 “当然。。。” 只是还没等女王陛下说完,陆军大臣的脑袋突然爆裂开来,一跟锋利的,由人的骨骼为主要成分的利刺裹挟着未知的秘仪波动向着她袭来。 一旁的缄默亲卫冲了过来,不过还不等他出手,露西亚一世直接一挥手,她面前的一切开始了燃烧,很快陆军大臣的尸骸以及那根骨刺瞬间灰飞烟灭。 “陛下,您没事吧?!” 缄默亲卫有惊又怒地问道。 “我没事。” 露西亚一世平静地拿出一张白手帕擦了擦自己并没有任何血污的脸颊。 “调动三大队的银甲秘卫即刻前往利隆德区域,召集所有的大臣来这里,我要一个个地检验他们有没有被那群阴沟里的虫豸污染。” “是,陛下!” 缄默亲卫立刻离开了书房去执行露西亚一世的意志。 。 这个老教师就是很刻板印象中的那种大学老师。 到点了,一打下课铃就自然而然写到了今天上课的最后一节,简单地说了一下下节课要将的内容后,便下课,莫莱德还在埋头整理笔记,一抬头老师早就不见了踪影。 在大学区的餐饮集中的地方,莫莱德和尤瑟尔尝了尝来自北境诸王城邦的菜系,主要是萨尔路城邦的,因为老板是个萨尔路人。 简单地休息一下,莫莱德和尤瑟尔坐着有轨电车在午休时间结束之前来到了法利勒大图书馆的门口。 图书馆门前也有施工被围起来的地方,稍微有些尘土飞扬。在地震中,图书馆的地下结构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尤其是一些仓库的通风管道。 莫莱德和尤瑟尔绕开这些地方走进了图书馆。 如今的法利勒大图书馆虽然已经卸下了市政厅的文书替补工作的重任,但现在除去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还需要接受来自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资料,一些皇家学院和罗兰大学的研究人员也一并来到了图书馆对这些资料进行研究。 之所以不在皇家学院和罗兰大学进行,是因为法利勒大图书馆至少还算是半个保卫局和罗德兰宫的直属机构,不像皇家学院以及罗兰大学和露西亚一世之间还隔着一个院长或是校长。 这些资料在研究完了以后大概率会先给王国陆军军部的武器研究中心,让他们提高装备水平供给前线,然后就是在当下的卡弗兰特中升级一些蒸汽基础设备,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罗德兰宫自然没有让它被浪费。 莫莱德和尤瑟尔很快也被加入到了这场大型“会战”中,承担着一小部分化学方面的研究,跟着一位罗兰大学的教授。 。 汉斯揉着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从保卫局总部的宿舍楼中走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他很快就咳嗽了几声,因为威尔在一旁抽着他没法适应的大水烟。 虽然他又开始在风衣的口袋里放香烟了,但是这种大水烟对于他就跟香烟对于不吸烟的人一样。 “呦,我们的队长总算是休息好了?” 威尔打趣道。 “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 不过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第一天那么热闹结果到了现在却变得平平淡淡的,就好像那些邪教组织都默契地同时撤退。” 威尔把自己手中的大水烟猛抽一口然后扔掉,别过头去享受自己的烟。 “茜尔克女士都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点内部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估计跟那个隐秘教会组织有关系。” 汉斯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准备到利隆德区域进行调查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送上去。” “那赶快出发吧,我的队长。” 威尔说着,拿钥匙去启动车辆。 汉斯嘴里咬着一片面包,拿着一瓶水就跟了上去。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是赶到了利隆德区域,找到了当地的保卫局分局负责人,随后前往了那个坑洞。 经过这段时间的处理,那里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几队银甲秘卫在圣血近卫的带领下已经将里面的东西清理了干净。 当然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毕竟里面有些未知的东西。 但看这情况,可不仅仅只是几队银甲秘卫在这里作业。 汉斯和威尔穿戴简易的防护服,攀爬着梯子往下走。 底部是个废弃的大型升降梯装置,附带着一小部分的实验室其余的地方都被岩石所掩埋了。 汉斯和威尔来到了最底部,在这个地方驻足。 仅仅只是这个升降梯就足以见这个地底建筑的宏伟。 “我的天,这种地方竟然说是我们自己修建的?搞笑呢。” 威尔难以置信地说道。 当地的保卫局明确说明了这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战争工事之一,只不过被诺里安的间谍给摧毁了,现在正在进行处理,周围的具名未被允许时不能靠近的。 但是艾斯弗洛列王国要真有这修建的科技水平,还会被诺里安王国压着打? 他们早就该打到诺里安的圣堂山去了好吗。 “这肯定是罗德兰宫的意思,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本来这里被掩埋得好好地,为什么又派人来挖掘了?” 汉斯看着远处的大型蒸汽挖掘机,这个庞然巨物是从一旁的矿区中调动过来的,四台挖掘机同时工作可以替代千余名工人的劳作。 “可能是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什么没有和露西亚一世讲吧。” 威尔猜测道。 “所以我们来这儿有什么要做的吗?” “主要是来核对一下这些信息。” 汉斯从自己携带的金属盒子里拿出了一份清单,也给威尔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是他昨天在阅读那些材料的时候整理的一些东西。 按照上面罗列的事物,汉斯和威尔开始在这个地底建筑中寻找着汉斯想要的答案。 经过了一下午在利隆德区域的勘探,其中不仅包括这个地底建筑,还有一些十三年前保卫局的人记录在档案中的隐秘教会建筑。 最终汉斯总算“心满意足”了。 当然只能打引号,因为在他的猜测里,这个隐秘教会在整个卡兰大陆的西边都有着它的爪牙。 而现在这个猜测被印证了。 “归一。。。” 在返程的路上,威尔开着车,而汉斯则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着的词汇。 “怎么了队长?” “归一,这个词总感觉是什么昆塔雅人或是远东人会用的词汇。” 汉斯说道。 “没必要想那么多了,队长,这种事情已经远超保卫局能够处理的范畴了。” 威尔摇了摇头。 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许多所谓的炼金矩阵残片和遗留下来的未知物质。 哪怕是喝了游方士提供的抗性药物,威尔和汉斯还是损失掉了自己的午饭乃至早饭。 “。。。先写份报告给我们的女王陛下,再说” 汉斯沉默了一会说道。 就在他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随着威尔的一声惊呼,整个车开始了翻滚。 第149章 遭遇袭击 幸好汉斯和威尔所在的车是保卫局改装过的蒸汽轿车。 经过专业人员加固后的结构强度比较强,所以在翻转的过程中,蒸汽轿车的整体形状没怎么变,他们两个算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在翻车停止后,甚至门还能正常打开。 顾不得穿上车上的防护服或是携带上放在后座的冲锋枪,两个人赶紧打开车门,弃车,以其为掩体,滚进了道路一旁的灌木丛中。 拿出身上佩戴的手枪,打开保险,汉斯和威尔谨慎地扫视着周围的状况。只要有任何的异常情况便会立刻开枪。 没办法去管是否会伤害到无辜的路人。 此时正是黄昏,永恒的斜照让附近山丘的投影遮盖了道路,所以在灌木丛中的视野条件不是很好,部分的强光加上阴影对于普通人的肉眼不是很友好。 两个人在灌木丛中不停地小心切换方位,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后续,反而是轿车损毁后,其上的自动报警设备叫来的保卫局支援先一步赶了过来。、 “汉斯队长!汉斯队长!” 一名看起来像是比较高级的保卫局官员带着一队手持冲锋枪和步枪的保卫局武装行动人员在周围戒备,他们将失事的轿车残骸半包围了起来,随后散布人手向周围查看情况。 还有医护车和医护人员紧随其后。 汉斯和威尔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这些似乎是保卫局的人。 在确认这些人不是别的什么人伪装后,才从灌木丛中小心地走了出来。 “我在这儿,我没事。” “啊,神在上啊,谢天谢地,您真的没有事吧?” 这名保卫局的官员赶紧带着人过来,并让自己身后的医疗人员给汉斯和威尔看了看情况。 两人不好推脱,也就让医疗人员现场做了点检查和包扎。 在确认汉斯和威尔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后,利隆德保卫局分局的那名官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汉斯走到街道上,这段路已经被保卫局的人和警察封锁了起来,而他们翻转过来的蒸汽轿车正在被喷水降温避免其爆炸。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能够导致蒸汽轿车整个翻过来的东西存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已经派人到两侧的灌木丛已经那座山丘上去查看了,但是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保卫局分局的官员摇了摇头。 “。。。帮我调一辆蒸汽装甲车,我需要立刻回总部调查相关情况。” 汉斯想了想后说道。 “要不您还是先在利隆德休息一晚上?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保不准装甲车不会被翻转过来。” “。。。你说得对,那就先回利隆德吧。” 汉斯沉默了一会后,同意了分局官员的提议,在一队武装行动队员的护送下徒步沿着道路返回了利隆德的主要城市梅德尔城。 这里就是那个在靠近利隆德山区的附近修建的城市,利隆德区域的王国主要部门都位于这里,保卫局分局的建筑自然也不例外。 汉斯和威尔跟着分局的官员在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回到了城市中,先是去当地的医院在此做了一下检查和治疗后,在分局的食堂吃了个晚饭。 随后,汉斯借用这里的电报机给总部那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申请了游方士的支援后,跟威尔回到了分局提供的双人间宿舍暂作休息。 “咱们这不会是被那什么隐秘教会组织的人盯上了吧?” 威尔从汉斯的香烟包里抽出了一根香烟,打开宿舍的小窗户,用火柴在窗沿一划,小火苗点燃,抽了起来。 自从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之后,威尔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这香烟了。 当然了,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和游方士进行了一定的合作后,会向一线人员提供精神类的抗性药物以及相应的心理治疗,甚至据说还有游方士的特别治疗。 但是在合作之前,威尔早就碰到过这一类的事情,那时候可没有这些东西,自然是更习惯香烟。 要是继续在这样的岗位上工作,在肺病夺走他的命之前,说不定理智先一步离他而去。 所以也就汉斯这个奇怪的人老是在说不能再抽了。 不过也没见他真的没再抽过。 汉斯将身上仅剩的武器装备,手枪保养了一下,一并检查了自己的备弹。 两个弹夹,标准的保卫局配置。 “我说你就别多想了,要是真被那些人发现,并且他们真的想要灭口的话,你觉得不久前的会简简单单只是一个车祸吗?” “你说的也对,那我真是替神操心不属于自己的事。” 威尔猛地吸了一口,发现手中的这根香烟竟然就这么到头,顿感没什么趣味,还是自己的大水烟好。 “所以,你的枪是你自己检查还是我检查?” 汉斯的话打断了威尔的无聊发呆。 “检查配枪干什么?” “以防万一,假如真的被盯上的话,那群人虽然不会出手对付我们,但是搞不好会有他们的下属的人来对付我们,到那个时候,手枪说不定能够救自己一命。” “。。。那我自己来。” 威尔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来到了桌子前,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开始拆卸并对零部件进行检查和擦拭。 在两个人都完成了准备,并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应急对策后,汉斯先睡,威尔则守夜,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两个人再轮换一下。 。 露西亚一世在皇家公馆的书房中留下了一具分身傀儡用来迷惑其余的人后,使用传送秘仪将自己瞬间传送到了利隆德。 在这里的山谷区域,工人正在日以继夜地挖掘那被掩埋起来的地底建筑,卡弗兰特增派过来的三队银甲秘卫中的其中一队就在此处待命,其余两队一队去检查驻军的具体情况,而另一只则开始重新收集情报。 当年路易斯安娜三世似乎对皇家存储的档案也懂了些手脚,露西亚一世翻遍这些机密也没见到什么隐秘教会组织的记载。 露西亚一世独自来到地底,查看这里的建筑。 开启灵视。灵魂扩散外溢。 以她的实力,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就完成了汉斯和威尔一下午的努力,并且还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归一。” 露西亚似乎对这个词很熟悉,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过或听说过这个词汇。 她皱了皱眉头,随后人瞬间来到了位于一座山上的城堡中。 这里有着现代的蒸汽管道和配套设施,但是看起来处于售卖状态,相关的牌子最近挂了起来。 温莎在从利隆德回来以后就将这座城堡拿去拍卖了,只不过这里地理位置毕竟很偏僻而且接连碰到诺里安王国不宣而战,露西亚一世的上台,所以最近没什么人回来买,就一直挂靠在利隆德的施特劳斯拍卖行分行的名下。 这个全大陆知名的拍卖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露西亚一世在这个城堡的中庭漫步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虚空一握,很快就从虚无中抓出了一只蠕行者。 这是个极其原始的蠕行者,半点模仿人类的能力都没有,而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似乎就简简单单的像是个被遗落在这里的幻想生物。 不过露西亚一世敏锐地发现,当她讲这个蠕行者抓出来的时候,某种联系瞬间被斩断了,也就是说这个蠕行者实际上仅仅只是个傀儡。 露西亚顺着她察觉到的那一半联系的模糊来源与某个躲在阴影中的人展开追逐。 几分钟后,她在一个废弃的矿区中将那下水道的老鼠的尾巴逮住了。 露西亚一个血矛扔了出去,直接让前方的空气一阵扭曲,随后一个全身被黑色覆盖,背部插着一根血色短矛的人坠落到了地面。 露西亚也跟着来到了地面上,斩断那人的四肢,抽出自己的血矛,残留的部分鲜血则在将那人的伤口缝合的同时在其心脏附近形成了一个短针。 她一脚将那人翻转过来。 “说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露西亚一世操控着自己留在那人体内的血液强制让那人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 “呵呵。。。” 那人吐了几口污血。 “您这是何必呢。” “说有用的话,别讲废话。” 露西亚一世操控着自己的血液直接通过对肉体的伤害刺激到这人的灵魂,那痛感是十倍于指甲盖被暴力掀开,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本能的自我保护,完完全全地感受了一下。 “啊!” 这样的痛苦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那人也痛呼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然而即便露西亚不继续,一阵一阵的幻痛也会继续伴随这人好一会儿。 “说吧,我的耐心有限,但我的耐心也是很足的。” “。。。呵呵,我没说啊,一点点念头出现都会直接要了我的命的。”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着,然而却没有一点恐惧的情绪。 “你这是逼我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敲碎你的意识再重新拼凑起来?” “呵呵,看来您是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是没用的。”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那欢迎您来试。” “。。。” 几分钟过后,一脸阴郁的露西亚一世废弃的矿区走了出来。 果然如那人自述的,她哪怕仅仅只是生出了想要通过暴力抽取灵魂的手段获取信息的念头,对方的脑袋就直接炸开。 原本以为能够和自己追逐几分钟的人怎么说也能在脑袋炸开以后残留一些灵魂残渣。 然而很可惜,这个人似乎是专门培养的,只是圣徒,至于他强大的传送能力实际上是用铭刻在全身的炼金矩阵以及某些诡异的献祭仪式获得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差不多也就只会那几个秘仪,一个会传送的监视者。 在脑袋爆开后,一丝一毫的灵魂残渣露西亚一世都找不到了。 而且这种爆裂是自发式的,露西亚一世甚至没法阻止。 除非她强行回溯时间,但那显然跟直接挑战真正的神明没什么区别。 用无形之火将那人的尸体和不明液体全部抹除后,露西亚一世离开了这里。 。 莫莱德和尤瑟尔跟着罗兰大学教授一直工作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 不用加班真是太好了。 坐了一下午的板凳,写了一下午的笔记,莫莱德感觉自己就跟考了一天的考试一样疲惫。 但是当下却没有肾上腺素和紧绷的神经来“缓解”。 他跟尤瑟尔就像是两个从招黑工的工地才工作完的人一样,无精打采地从法利勒大图书馆出来,勉强上了酒庄的运输车就直接瘫倒在了座椅上。 然后又因为这一下午的久坐,所以在车上也不能一直以一个姿势坐着,还需要不停地更换坐姿,扭来就去的。 说得难听点,整个人跟个蛆没什么两样,穿梭在那狭小的座位。 酒庄的车摇摇晃晃地带着两个人离开卡弗兰特城回到城外镇子上的酒庄。 打开房门,总算是见到大沙发的莫莱德,在躺在其上的时候忍不住长长地叹一口气,软进了皮革和海绵中。 然后他就被费迩莉德揪了起来去换衣服。 尤瑟尔虽然没有被费迩莉德揪起来,但还是自觉地从沙发上起来到一旁的更衣室里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莫莱德除了某些部位还有些酸痛以外实际上已经恢复了一些精力,此时再躺在沙发上就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舒适感,于是也就不继续那么没形象的行为了。 费迩莉德很快就将今天的晚餐端了出来。 看着那些大鱼大肉,莫莱德反而苦着脸,一看就知道今晚修丽雅姨妈的教学要大出血了,要不然费迩莉德也不可能在这个什么也不是的日子里给他做这么一大桌的大鱼大肉。 “你吃多点这些东西,补补身子。” 果然修丽雅姨妈一上桌的话语就直接打破了莫莱德仅剩的一点侥幸。 莫莱德只好欲哭无泪地将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些美味的食物。 在结束了晚餐,休息了一刻钟后,他便跟着修丽雅姨妈上楼继续学习秘仪和炼金知识。 第150章 古代史(上) “今天晚上我要给你普及普及点知识,顺便学习一下简单的阵法秘仪。” 修丽雅姨妈将黑板拖了过来,别说还真像个老师。 “一直从古灵帝国沿袭下来的灵魂等级度量以及名称我想你应该已经熟知了吧?” “是的。” 莫莱德点了点头。 “那我今天就给你讲点更详细的东西。” 修丽雅姨妈开始在黑板上书写文字,也不知道是她当初的某个老师就是这么教的所以她继承了还是怎么的。 “我们常说超越凡人的主要是两类,一类是赐福者,另外一类是受祝者,其中赐福者是有神明眷属乃至神明本身的血脉的,虽然极其稀薄,但是这血脉却足以让一个人超凡脱俗。 所以你首先需要了解的,是你的血脉究竟上溯到哪一位神明的眷属,或是神明本身。” “所以姨妈,我这血脉是哪来的?” “当然是你母亲啊,傻子。” “我的意思是。。。” “不知道。” 修丽雅显然知道莫莱德刚刚想问什么,不过开了个玩笑。 “不,不知道是,是什么意思?” 莫莱德指了指自己。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呗,还能有什么。” 修丽雅白了莫莱德一眼。 “行了,别纠结你自身的血脉来源问题了,反正在你成为使徒之前这些都是没意义的,血脉给予你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继续让自己超越凡俗,并将一些东西融入到你自身。 像源血教堂,烛教这些大教会最开始也都是以血脉作为联系的小组织。 哦,对了,还得给你讲讲历史。” 修丽雅看了看有些凌乱地黑板,似乎明白了自己不是那个料子,于是索性把黑板推到了一边去,自己就说到哪里算哪里。 “源初战争时期,也就是我们人类和昆塔雅以及一些长生种族和短命种族还都被叫做古灵的时候,那时候的神明是有很多的,大概就跟现在的赐福者至于凡人一样。 这场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古灵的史书基本都描述为无尽战争,但是对于短命种族来说却不是这样。 在惨烈的战争中间还经常间隔着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休战,长生种认为只是短暂的停战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对于短生种来说足够算得上是和平年代。” 修丽雅说着,拿出了一份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地图。 “现在的卡兰大陆原本是有一个统一的古灵帝国,在无尽战争中帝国将其余的种族从卡兰大陆的中央逐出。 如今南洛亚圣国的无望之壁和北境诸王城邦的绝境防线之外还存留的那些非人种族就是当年无尽战争中与古灵帝国交战的那些种族。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百相族。” 修丽雅在这张地图上指了指,莫莱德注意到这个卡兰大陆的古老地图上并没有什么国境线,只有一个硕大的“古灵帝国”的某种语言的书写。 莫莱德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并不认识这种语言的文字,但是却莫名地能够读懂这种语言的意思。 而在那张地图上原本应该是诺里安王国和南洛亚圣国北部的位置赫然写着百相族什么什么要塞堡垒的字样。 在诺里安王国所在的位置则标注着诸多的什么什么深渊和“深重灰雾”的巨大字符。 修丽雅注意到了莫莱德的视线。 “如你所见,当初的卡兰大陆上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国家,只有一个一个以自身种族为联系建立起的区域性质的势力,直到古灵们联合起来建立帝国南征北战,其余的种族才开始了国家的区分。 而如今的南洛亚原本是百相族的地盘,而诺里安则是被这个叫做深重灰雾弥漫的地方,后来古灵帝国派遣了远征军才将这些地方化为帝国的领地。 你现在看见的地图是帝国内战爆发前的最后一版。” “帝国内战前的最后一版?” 莫莱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发生内战他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在发生内战之前还没有被帝国化为自己领土甚至还有百相族各种要塞堡垒,终日被灰雾弥漫的南洛亚和诺里安最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可思议吧?即便是爆发了短生种和长生种之间的内战,古灵帝国派出的远征军最终还是消灭了盘踞在南洛亚地区的百相族残余势力驱散了深重灰雾并在每一个危险的深渊外建立了要塞来防止其扩散。” “短生种和长生种之间怎么就爆发内战了?” “谁知道呢?当初可是有神明和奇异生物一同参加了这场对于短生种来说比无尽战争还要惨烈的战争。 你说既然有神明参加可能给我们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修丽雅摊了摊手。 “反正这场内战最终是短生种赢了,残余的长生种大部分都集中在了现在的昆塔雅帝国。 可惜啊可惜,现在的短生种竟然开始祈求变成长生之人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爆发内战。” “说不定就是短生种想要变成长生种。” “那也说不定。” 修丽雅将那张地图收了起来。 “好了,大陆历史差不多给你讲完了,该给你讲讲这些宗教的历史。” 修丽雅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顺便让自己有些混乱的大脑恢复一下。 “先说我所在的烛教吧,虽然现在我估计已经被除名了。” “除名了?” “这你就不用去管了,我们还是重点在烛教的历史上吧。” 修丽雅摇了摇头。 “就从古灵远征军开始。 虽然帝国在深重灰雾的弥漫中找到了几条能够用秘仪和炼金矩阵稳定下来的道路将帝国的边境推到了现在的雷克隆德兰大峡谷一带,并不断的派遣部队越过峡谷向着南洛亚地区征战。 但是这显然无法撼动在这里经营了无数年修建了成片堡垒要塞的百相族。于是帝国组建起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远征军。 百相族占据的南洛亚原本是暗淡无光的,据说是因为死寂之地的缘故,就算是现在最亮的时候也不过是像正常的黄昏一样。 百相族原本就是古灵们的死敌,双方的血战自诞生之初就开始,那些百相族最喜欢伪装成古灵的样子然后诱杀古灵吸食他们的脑髓。 帝国的远征军即便准备充分,在攻破了数个百相族的要塞堡垒占据了几个山头后也是损失惨重,然后在等待帝国后续增援的时候不幸遇到了帝国的内战。 虽然有一部分的补给和增援来了,但是这些资源和人力是完全不足以支撑帝国远征军继续他们征战的,甚至连守住现有的占领区域在过上个几年也是够呛的,百相族的土地对于古灵来说恶意很大。 不过,幸运的是,在南洛亚地区,还有一种与百相族同样世代为敌的种族,一种较为烛龙的存在。 它们并非古龙一族,但是却与那些恒古存在的事物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据后世的学者考究,这些烛龙可能是当初古龙派遣到这里的远征军,和如今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古灵一样。 但它们适应了这里的黯淡无光,与百相族展开了跨越纪元的战争。 这些烛龙所铸造的圣烛可以驱散百相族中的古老者借由此地的特殊所释放的黑暗,古灵们和烛龙联合起来,经过了漫长的战争总算是将百相族战胜,驱逐除了卡兰大陆。 据说当时联军在百相族最高峰的祭坛之上,发现了无数扭曲的龙灵尸骸,这是禁忌,一种纯血古龙与永生古灵的混血后代,而在这些尸骸围绕的中央他们发现了一个散发着微弱光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用蜡烛这个概念来称呼的事物。” “龙灵?” 莫莱德打断了修丽雅的讲述,问起了这个听起来特别的词汇。 “古籍上讲的,但是谁也没见过,毕竟现在就连纯血古龙和永生古灵都见不到了,混血的存在就更渺茫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种混血是怎么诞生的,感觉好奇怪。” “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我们继续。” 修丽雅弹了一下莫莱德的额头。 “那个被用概念称呼的事物,就是后来被称为第一圣烛的存在,也是在此处古灵和烛龙们发现了一位被囚禁起来的无形之神,烛神。祂的存在和称号已经完全散入了这一方天地,祂无处不在,但是不知道百相族怎么做的,能够讲这个神明收集起来囚禁在了这个祭坛上。 古灵和烛龙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也无法打破这疑似被神明赐福过的囚笼,但是却可以想办法让这烛光变得更亮,照亮整个南洛亚。 烛教也就因此诞生,远征军和烛龙围绕着第一圣烛”修建起了最初的烛院也是当今南洛亚烛教的圣地,城市也依托着这里修建。 后来他们仿造第一圣烛仿造出了“第二圣烛”,“第三圣烛”等等,同样也有相应的烛院和城市。 只不过提供的光亮不如第一圣烛,南洛亚至今给人一种终日黄昏的印象实际上就是因为第一圣烛是南洛亚地区的永恒,越靠外光亮越暗淡。 有了城市自然也就需要相应的管理机构,远征军许多的人军人转文职,建立起了以城市为单位,以远征军总指挥部为首脑的管理结构。 至于古灵帝国,在内战的纷争中,远征军和帝国早已失去了联系。 而且除去远征军中的长生种,短生种甚至已经有了第二代,许多人出生便不再是军队的成员而是文明的各行各业,在漫长的战争中,远征军早就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军队组织了。 这就是当下南洛亚圣国和烛教的来源。" 修丽雅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她已经好就没有这么说话。 “至于源血教堂和诺里安王国,简单来说和南洛亚圣国和烛教的起源差不多但也有些差别。这个我主要是听以前的老朋友讲的。 源血教堂的前身是圣血联合炼金术师会,这个组织曾是古灵帝国最强盛的炼金术师联合会之一,在无尽战争结束后,也许是自己的野心有或许是被排挤,他们被帝国派遣到曾是深重灰雾弥漫的西方。 那几条能够稳定下来的道路就是他们修建的,不过他们的征程还要再往灰雾中深入。 后续再古灵帝国的内战里,他们便独立了出来,与当地的土着进行了接触和融合。在距今两千多年之前,一个叫做诺里安的家族在灰雾消散的年代统合了西方诸国建立起了一个统一的王国。 而之所以那边极其讲究血脉的原因之一便是,当初无论是圣血联合炼金术师会也好还是后续发展起来的诸多国家也好,倒是以家族为核心的。 诺里安这个地方我们都知道,是个密布深渊的区域,后世的学者认为这里很可能是当初诸神之争的一处古战场,陨落的神明造就了深渊也一并导致了深重灰雾的产生。 圣血联合炼金术师会所崇拜的神明,不朽贤者和他们一路来到了这个地方,开始了对于深渊的研究。 后来伴随着不朽贤者不断地登升,最终祂成为了如今的源血之神,而信仰也在圣血联合炼金术师会中产生,古灵帝国的崩塌和终日的灰雾最终早就了源血教堂的出现。 而诺里安,这个血脉中含有地底古灵文明,诺尔德兰血脉的家族和源血教堂关系密切,据说高层都是亲戚关系,所以实际上你可以把最初的源血教堂看成一个庞大的诺里安氏族。 不过后来他们想要扩大建立王国那就不得不引入外来者,所以血脉就被看得极其重要,想要成为源血教堂的上层那就必须要成为血亲后裔。” 修丽雅回想了一下。 “当然了,还有嗜血的奇美拉,高山巨古树之上栖息的苍血巨鹰什么的。” “这些生物怎么了?” “我记不得我的老朋友说了啥,反正就跟现在诺里安那边的徽章什么有关,这个你就别管了,不重要。” “。。。” 莫莱德无语地想要白对方一眼,但是想到待会还要进行“大出血”的学习,想想还是算了。 第151章 古代史(下) “行了行了,让我看看,刚刚讲了诺里安和南洛亚,那么之后差不多该给你讲一讲北境诸王城邦和三王教会,这两个跟我们可能会有些接触” 修丽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某些知识还是有些“重量”的,即便是她也会有些昏沉。 但是怎么就不见眼前这个家伙有什么不适呢,看来血脉太过特殊了。 “北境诸王城邦的起源差不多也是远征军,不过因为他们靠近大陆中央且地理位置比起诺里安和南洛亚来说要好太多,所以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他们就完成了自己的战争任务,随后开始就地修建防线防止敌人的卷土重来,这些部队被改名为了极北军团,拱卫古灵帝国的北疆。 而关于这里和北境的三王教有个传说故事。” 修丽雅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据说在曾经的古灵帝国崩溃之时, 古灵的宿敌们趁机南下想要一举攻破北境防线。 帝国的统帅和守军主力覆灭于一场阴谋之中, 此时三位英雄挺身而出, 骑着那灰白色如同乌云一样遮天蔽日的巨龙掠过破碎的崇高冰城, 而后在决战中, 带领残军一举攻破古灵宿敌的军团, 斩去了统领者狰狞的首级。”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莱德觉得修丽雅这说的传说故事似乎真的就是个传说故事,感觉半点逻辑都没有,怎么就有三个人骑着巨龙来了。 “这我哪知道,反正北境那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你想知道真相估计得去北境找三王教的人,不过这种涉及宗教起源的事情最好还是别问。” 修丽雅喝了一口水。 “好了这差不多就是三王教的起源了,反正是有三个英雄被极北军团的人当成崇拜的对象,后来在古灵帝国内战中,极北军团自然受到了波及,后来人们重新建立起来的城市中,三王教就诞生了。 这里因为与绝境防线的崇高冰城和近,所以纷争是不断的,无论是绝境防线外的古老敌人还是窥窃崇高冰城中的战争兵器的帝国分裂出来的国家。在这冰天雪地中,无数的城邦建立起来又被吞并或是毁灭。 最终三个大家族组建的城邦,柯兰·隆德尔,萨尔路和乌达米斯发出号召,建立起了如今的北境城邦。 当然因为文化和一些血仇伦理的问题,北境诸王城邦终究只是一个联合国家的名称,平时大家还是各个城邦自己过自己的,也就只有面对外敌的时候才会联合成一个国家,比如卡里兰斯特统合国曾发起的北征以及九国之战。 现在的三王教的圣地在三王雪峰,据说那上面有一棵由最初神圣古树的分支生长而来的冰松树,在那里教堂中还有一些血统最为纯粹的古灵族后裔,可能还有帝国皇室的后裔?这就不得而知了。 三王教因为自身的原因也就只在大陆的北边地区有传播,在北境之外几乎没什么信仰,也就只有一些外派成员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是三王教的信徒。” 修丽雅给莫莱德展示了一下三王教的印记。 中间的大剑乃是曾经名字早已失去的古灵帝国所派遣的北境统帅之权威象征,两侧双塔则是代表着曾经的北境防线的诺尔斯兰双子之城。 立于双塔之外的龙是古灵帝国的盟友。 最底部的城市象征着北境那无数的要塞与堡垒。 最后则是一串古老北境文字所书写的。 “以此身守望,以此城为墓。” “然后就是昆塔雅帝国和他们那里的信仰。昆塔雅那边有你母亲安娜塔西亚的熟人,所以我也就不说那些我不确定的事情,免得那个人碎碎念。” 修丽雅说着,似乎想起了某个人的“丑恶”嘴脸,眉头一皱。 “昆塔雅帝国是古灵帝国分裂以及内战结束后,长生种栖息的地方,现在似乎被称为精灵?反正就是一群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尖耳朵,他们的文化和自然的联系很紧密,信仰则是围绕着神圣古树。当然关于这一段也有一个故事,你听听就好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昆塔雅人似乎认可这种说法。 据说源初大陆曾经是一片平原。直到万千的古龙陨落才化作了森林,山脉与湖泊。 而那初代的神圣古树,今日的万古枯木, 正是古龙中唯一的纯血树龙所化, 直至无数年后的劫难, 最终化作了万古枯木, 而后在曾经的荒原之上, 破土而出新的苍天之树。 昆塔雅那边还有很多古灵帝国时期的记录,所以他们那边记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极其古老的时期,但是对于现在外面的国家来说这些就太过古老了,除了几大教会有相关的记载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残篇了,所以想要证实这些事情很困难,至于详细的信息你还是等你母亲的那个熟人给你讲吧。” 修丽雅想了想,自己差不多将要讲的事情说完了,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她可从没有当个什么老师,这可累坏了她的大脑。 不过话说起来,最近大脑似乎没有出现以往那种“超负荷”的情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好事?但那不是自己成为使徒的时候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好了,现在把你的手拿过来。” 修丽雅朝莫莱德说道。 莫莱德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嗯,很模糊的感觉,估计和你的血脉有关系。。。你这要按等级的分的话,差不多是在赐名者和圣修士之间的存在。” “你这话我听不太明白啊。” “你的血脉被你的母亲安娜塔西亚做过一些改动,所以我既无法得知你的血脉来源,也无法说清楚你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级别。” 修丽雅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混乱无序,你的血脉主要就是这样的。” “混乱,无序?” “听听就好了,我也就只知道这两个形容词。温莎,你温莎姨妈都没研究明白的东西,你以为你能研究清楚?” “那,那为什么我母亲当初要这么干?把我的血脉改变成混乱无序。”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但无论怎么说那是你母亲,心意总是好的。 好了好了,这些事就不说了,我们继续讲我们今天的事,知道一个人的血脉来源是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对于你来说是个例外。” 修丽雅在快要说完的时候赶忙补了一句。 “因为血脉联系的问题,越是某个神明眷属或是神明本身的血脉,那么他超凡脱俗的方式就越接近这位神明眷属或是神明本身。 比如诺里安王室的人以及源血教堂的那些古老家族就大部分是使用鲜血一类的秘术,他们的登升也是血脉的晋升,血脉的提纯,最终可能会变成仅次于其血脉来源的存在。 不过很可惜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所以我也算是源血教堂那一边的?” “。。。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确曾是源血教堂的一部分。” 修丽雅沉默了一会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所以。。。多利兰特那个老家伙是怎么回事?” “这我不清楚。” 修丽雅摇了摇头。 “你们家的事我怎么会清楚?” “你,不是我姨妈?” “。。。远房亲戚而已!” “好吧,所以其实我应该跟着源血教堂的人混?” “别说的那些教会跟那些帮派组织一样,那可是你的信仰!”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莫莱德这才想起来这位修丽雅姨妈似乎是烛教的信徒。 不过好像被除名了? “好了,我继续说。 不得不说这些教会最初可能的确像是个你说的那样的帮派,但是在漫长的岁月后这些教会发展壮大,其信仰的神明登升后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信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严肃对待这件事情。” “那个,您不是被除名了吗。。。” “是教会背叛了我,而不是教会,教会是教会,信仰是信仰!” “好的好的,我的错还是我的错!” 莫莱德赶紧道歉。 “。。。呼,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继续听我讲。 源血教堂说完了,我们该说烛教了。 烛教就比较特殊,因为它并非是什么血脉传承,也不是像三王教那样按照古代骑士的传承或是芙洛斯塔尔王国那边星辰教类似最古老的学院和炼金术师的传承,而是围绕着圣烛建立起来的侍奉组织。 所以每一个烛教的赐福者都与自己侍奉的圣烛有关,至于这个圣烛的赐福是如何出现在一个人的血脉中则是完全随机的,可能也就烛教圣女和一些传承可能是血脉延续下来的。” “哪像姨妈是什么情况呢?” “我就是家族的传承,世代为烛影骑士。” “这么说,所以我其实也有点烛影骑士的血脉?” “你,算了,血脉这个问题很复杂的,不是一时间能够给你讲清楚的。” 修丽雅本来想跟莫莱德讲一讲这件事,但是突然想到这小子难免会问到比如一个烛教的信徒和源血教堂的信徒后代,血脉究竟是烛教那边的还是源血教堂。 “所以你要明白为什么教会啊也好,那些个王室也好很看重血脉,而相关的职业也有很多的人从事。” 修丽雅说道, “赐福者就是这样的存在,而受祝者则是另外一种存在,他们都是血脉散尽的凡人后来机缘巧合或是经历过改造的。 涉及到血脉的改造或是灵魂的改造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这是一次超凡脱俗的可能,所以有大量凡俗世界的人通过相关的利益或是教会在扩张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得到了这个改造的机会,所以受祝者在各大教会中也是普遍存在的。 而且因为那些被定义为邪教的教会同样也会这些改造,所以整个卡兰大陆上说不好有多少受祝者。 当然,赐福者和受祝者的后代,或是受祝者和受祝者的后代这类问题我们另说!” 修丽雅见莫莱德有开口的趋势,赶紧瞪了他一眼并补充说明。 “赐福者和受祝者最大的区别就是受祝者的登升道路除非有极其特殊的情况出现,那么就是已经被定死了,与他的改造手段有极大的关系。 比如你要是用一个活赐福者的血脉对自己进行改造,那么登升的道路上可能遇到的障碍会在很晚甚至在临终之前都遇不到,搞不好还能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天使。” “啊?那,那我岂不是。。。” “首先,”修丽雅再次瞪了莫莱德一眼。 不过她突然有点理解她当初的导师是个什么心情了。 “第一点,这种改造的危险性是极高的,一个不慎就是直接死掉,甚至连变成植物人或是断臂求生的可能都没有,所以想要这么改造就必须是血脉极其契合自己的。 第二点,每一名赐福者都是各个教会的宝贵资源,即便他们不会成为各自教会的信徒甚至成为敌对方的人,也不会轻易地将其作为受祝者的材料,更何况是被别人狩猎了。” “那,那我有什么保护吗?” 莫莱德指了指自己。 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我,温莎尤其是你那个烛台骑士费迩莉德不算保护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芙兰利斯卡家族算是源血教堂的一部分,怎么就没有人来保护我们呢。” “要不你猜猜为什么你们家会出现以为昆塔雅人,你的母亲能从烛教弄个烛台骑士来保护你。” “那个,其实。。。唉,算了,没什么。” 莫莱德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本来他想说费迩莉德实际上不是什么烛台骑士,但他突然想起对面不清楚这件事。 “保护你是一般情况,像你这种情况没火刑你就算不错的了,更何况你的血脉还被你母亲改造了。” 修丽雅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 其他人的登升都有各自对应的过程,但是因为你的血脉极其特殊,而且看起来它是自发性地进行着自己的登升,所以我也就只能叫你一些经过前人总结比较泛用的秘仪知识以及炼金学识。 废话不多说,我们即刻开始今天的课程。” 第152章 正面冲突(上) 修丽雅拿来了温莎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开始莫莱德今天的课程。 鉴于最近卡弗兰特的局势,再加上莫莱德使用起那些血液匕首,血液短矛什么的经常却搞得自己失血过多而虚弱或是昏迷,一遇到点大事就不得不“断臂求生”,这样的水平实在是堪忧,修丽雅不得不给他来点“狠货”。 一个有着源血教堂某个传承血脉的后裔竟然会因为血之秘法而导致自己失血过多,简直就是个笑话。 修丽雅教导莫莱德如何操控自己的血液在自己的身体外利用血脉之力进行自己扩张。 简单来说就是如何仅仅依靠一滴血或是几滴血就能达到原本莫莱德需要自己割手腕才能达到的效果。 当然考虑到这么些天里,莫莱德对于自身血脉的掌控程度越来越高,修丽雅才冒险地进行了这样的尝试。 在莫莱德脸色由微红转惨白,惨白转微红然后由转惨白了好几轮后,他总算是能够用当初制造血刃的鲜血量通过自身血脉之力的扩散制造出一根血液短矛,而且速度更快也更加随心所欲。 就是可怜了他面前的这个桌子,因为莫莱德血脉之力的侵蚀力,最终化为了无有,让修丽雅不得不重新拿了两次新桌子。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成为一个爆破高手,只要让你潜入到敌对势力的堡垒中往对方的防御秘仪体系里撒点你的血液,就能无声无息地导致他们的防御瘫痪。 这侵蚀之力也未免太强了一点。” 修丽雅在好奇地尝试接触充斥着莫莱德血脉之力的血液后感叹道,自己对于莫莱德掌控自身血脉的情况显然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但是我自己都不好控制这玩意儿。” 说着,莫莱德指了指自己还在回复当中的左臂,那里的血脉侵蚀之力虽然因为无形之力的阻碍而没有得到施展,但是仍然好几次弄坏了义肢里面的零部件,让费迩莉德不得不给他进行该更换。 “你就偷着乐吧,以后遇到那种身体素质极弱的人,你这中不将道理的血脉之力的攻击估计能一击击溃。” 修丽雅白了莫莱德一眼。 “好了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再继续。” 修丽雅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来到了晚上十点钟,莫莱德对于自身血脉的控制力弱到了极点所以花费了很多时间才达到这种效果。 “话说,修丽雅姨妈地登升之路是怎么回事啊?” “莫莱德,我得给你说清楚一点,询问对方的信仰可以,甚至于级别都好,但是千万不能问对方的登升之路,这可是最关乎性命的问题,凡人改造血脉可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但是对于赐福者来说血脉的改造更像是你拆个胳膊换个铁手臂一样的事情,明白吗? 有些赐福者在临终前无望继续登升,可能几乎物色一些能够帮助自己继续前进的目标。” 修丽雅很严肃地跟莫莱德说道,后者也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懒散。 “当然了,因为咱们是亲人,那我自然可以给你说一说,但是切忌对外人,对不彻底了解的熟人千万不能透露,甚至于有时候对自己的亲人也不行。” “明,明白了。” 莫莱德咽了咽口水,他可没想过这是一个如此严肃的问题。 修丽雅在拿出了一根黄金色的蜡烛,小心翼翼地点燃摆放在青铜制造的烛台上才开口说道。 “很简单,我的登升之路就是不断地去吞噬黑暗,烛影骑士最初建立的目的就是在黑暗中拱卫圣烛。” “吞噬黑暗?这是怎么个吞噬法?” 莫莱德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换个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不断地去猎杀百相族。” 修丽雅一边整理桌子上凌乱的笔记,一边解释道。 “猎杀百相族?现在哪里还有百相族啊?” “百相族当然还有了,在无望之壁之外到处都是。” “那你现在怎么晋升呢,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百相族啊。” “依靠猎杀百相族达到吞噬黑暗继而获得圣烛赐福只是在初期阶段,后续的登升还要包括肉体和灵魂上的升华,像是使用炼金药物来改变自己的身体,或是某种古老的仪式来进一步激活自己的血脉。 到了使徒这个位置,那就要依靠自己去领悟了,想要再进一步那就必须是积累,无论是学识还是对自身认知,以及对于自己血脉来源的了解。 使徒这一存在就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寿命。” “可是,我并没有看出哪里危险了啊?像吞噬黑暗需要猎杀百相族,我觉得十个人也能看出来吧?那岂不是说为了保守自己登升的秘密,还要偷偷独自去猎杀百相族?” “其实并非如此,烛教所有的登升之路都是要去猎杀百相族的,就像源血教堂的信仰,他们的登升之路初期都是先去用仪式激活自身的血脉,在不断克服自身血脉的缺陷的同时晋升自己。 而登升开始不同的,是你第一次感受到圣烛的赐福,以及随后对于自身的身体改造和灵魂的升华,最大的差异就在于你是依靠什么维持你的超凡脱俗,像温莎,你温莎姨妈就是靠高烈度酒水什么的。” “这样啊,那修丽雅姨妈你呢,您是依靠什么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就是不能说的秘密了。” 修丽雅沉默了片刻,随后熄灭了黄金蜡烛的火焰,将其收了起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去休息吧。” 说着,修丽雅先一步离开了这里,莫莱德也只好下楼去找费迩莉德要点吃的。 “话说费迩莉德你处于你的登升之路的什么位置啊。” 莫莱德一边喝着热汤一边问道。 “我比较特殊,你不能用那一套方法来衡量我。” “那你是属于哪一方的血脉啊?” “要不明天给你熬点远东的草药汤?感觉你最近有些怪怪的呀。” “不,不用了,我不问就是了。” 莫莱德听到“远东草药汤”就莫名地感觉舌头一苦,赶紧回避这个话题。 吃完夜宵后,莫莱德看了一会儿炼金学的书籍,随后便睡了。 。 有时候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在汉斯和威尔进行守夜交接班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房间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咔哒声。 两个人立马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撬锁,只不过他们在进入房间后进行了反锁和挂上锁链可能对外面的那人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汉斯和威尔立刻在尽量造成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寻找到房间里各自的掩体,然后拿着枪对准房门。 几分钟后,外面那人似乎终于将反锁起来的房门锁撬开,打开了一条透出微微光亮的缝隙,一把大钳子伸了出来迅速剪开锁链,正准备冲进来的时候,汉斯和威尔同时开枪,分别击中了那人的背部和腿部。 袭击者痛呼一声,手上拿着的冲锋枪朝着房间胡乱扫射了一阵后连同它的主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幸好从冲锋枪的子弹的穿透力不算太强,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在确认门外暂时没有后续的袭击者赶来之后,汉斯和威尔赶紧穿好自己的衣服,一枪击毙那个在地上抽搐的袭击者,把他身上的装备捡着,立马开始向着外面撤退。 保卫局的宿舍此时已经熄灯,只有外面巡逻空艇偶尔会把自己的探照灯打在这栋建筑上。 因为最近查出的军火倒卖情况,利隆德区域的警戒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汉斯和威尔谨慎地一前一后地快速前进,在昏暗的宿舍楼中寻找着出路。 袭击者似乎很快意识到了汉斯和威尔已经逃离了自己的房间,于是整个宿舍楼都感觉躁动了起来,能够感觉到有好几个武装人员在这个建筑内寻找着他们两个人。 互相看了一眼,汉斯和威尔开始奔跑。 这动静自然是被追他们的人发现了,于是他们也开始了奔跑。 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让许多人都被惊醒,汉斯和威尔顿感不妙,这些人竟然不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快,在他们下到三楼的时候,在楼梯间与几名袭击者相遇,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短兵相接,几乎在一瞬间双方的冲锋枪就将楼梯间的木栏杆打了个粉碎,最后汉斯以付出左手的前手臂被击中的代价解决掉了对面的人。 威尔从内衬撕了一条短布,给汉斯止血。 两个人赶紧离开了这里朝着宿舍楼外面逃去。 在中间又击倒了两个袭击者后,汉斯和威尔总算是来到了宿舍楼的外面。 他们赶紧寻找可以迅速摆脱这里的载具。 然而车库距离宿舍楼还有一定的距离,在这一片空地上,汉斯和威尔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掩体,正当两个人决定豁出去一把的时候,追兵已经赶了过来,两个人不得不以宿舍楼前的蒸汽管道和保卫人员站岗的亭子作为掩体进行反击。 乒乓的声音伴随着蒸汽管道被枪弹击穿,泄露的蒸汽让这个深夜变得雾蒙蒙的。 汉斯和威尔尝试着从这里跑到一旁的小型备用蒸汽站,那里的防护要更好一点,而且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对面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调来了一门重机枪对汉斯和威尔躲藏的蒸汽管道群这边疯狂扫射。 一时之间,两个人真的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做“枪林弹雨”,他们面前的蒸汽管道群甚至因为损坏面积过多,中继站检查到了这里泄露的异常后甚至停止了输送蒸汽,并响起了警报声。 诡异的是,汉斯和威尔发现即便是这样的动静,在这一片区域以外似乎还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整个宿舍楼以及周围的保卫局建筑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看来今晚整个保卫局估计都是个陷阱,那就不能按照原本的计划,去找什么车库里的蒸汽轿车。 两个人互相打了手势进行了简单地交流,随后威尔拿着冲锋枪趁着对方重机枪短暂停火的片刻朝着对面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夹,随后拉着汉斯朝着前方突击。 一边奔跑,一边疯狂地用手枪压制对面的人。 最终两个人比较幸运,仅仅只是威尔的左腿中了一枪手枪弹,便干掉了对方的重机枪手,把对面的重机枪给抢了过来,然后拿着对方的武器对对方进行了一场“枪林弹雨”,直到把这个重机枪的枪管都打得通红,快要爆管的时候才停止。 在这样突兀的攻击下,那些袭击者似乎并不是一群老练的战士,短暂地迷茫了。 汉斯和威尔迅速抓住机会,冲过了这片空地,来到了保卫局建筑的正面,在喷泉和花坛之间交替前进。 “你还剩几个弹夹?” “一个,你呢?” “没了。” 两个人在躲避巡逻空艇的探照灯时,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还剩下的武器装备。 汉斯和威尔在灯光扫到另外一边的时候赶忙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在一处保卫局极其隐秘的安全屋内,各自处理着伤口。 “这个安全屋安全吗?现在我都怀疑整个利隆德的保卫局分局实际上已经变成别人的打手组织了。” 威尔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将那个子弹头从伤口拔了出来,接着强忍着剧痛和肌肉抽搐,将纱布疯狂地往受伤的缺口中塞入。 “很安全的,这个安全屋在十三年前就被废弃了。” “等等,废弃了?你什么意思,这个安全屋已经不是安全屋了?” 威尔好险没把手中的纱布掉落到地上。 “十三年前因为一些事,利隆德这边发生了点意外,很多的这边的档案都损坏了,于是保卫局总部在重新组建这边分局的时候将原本的一些安全屋给剥离了出去,当然总部也不会按照标准的安全屋对这里进行维护,所以这里的急救包跟砸门车上的差不多。” 汉斯解释道。 “呼,那就好,只要对面暂时找不到我们就好。” 威尔长舒了一口气。 第153章 正面冲突(中) 两个人在安全屋的储藏室内找到了点还能用的补给。 武器方面,在蜡封的木箱子里找到了两把冲锋枪,配上六个弹夹以及数量众多的手枪子弹和空弹夹,这显然严重不符合保卫局对于一个安全屋应有的配置。 食物方面,基本上就是各种食物罐头和压缩饼干,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成本很低所以也就维持了一般安全屋应该有的配置。 水资源方面,有两个密封起来的一加仑的蒸馏水,有些少,估计只能在这个安全屋里固守几天。 搭配着这些水,吃了点压缩饼干以及水果和牛肉罐头,算是弥补了受伤失的血以及今晚短暂激战消耗的能量。 在通讯配置方面,有一个简易的发报机和无线电通讯设备。因为算是半个被废弃的安全屋,所以这里并没有有线电话。 但是现在两个人也不能在未确认当下局势的情况下发送电报,以防对方通过突然出现的无限电信号查到这个安全屋。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两张简易的床,衣柜和鞋柜里有普通的正装和风衣可以用来更换。 汉斯和威尔把换下的沾满血污的布条子扔进了用来处理废物的铁桶,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上的污渍,在把衣服换了以后,就开始了休息。 这个安全屋的可靠性可以让这两个人暂时松一口气,安稳地度过这后半夜。 。 露西亚一世自然是憋着一股气回到了皇家公馆中,临时任命的陆军大臣被她深夜招了过来。 因为前任莫名其妙的死亡,让这位原本是王国陆军总指挥部准备退役的中将有些诚惶诚恐。 毕竟露西亚一世之所以让他担任临时陆军大臣,是因为他属于陆军派系中比较中立且不立山头的一位老将军。 当年他是靠着与诺里安人的战功幸运地到达了这个位子,所以还算是有点威信的。 但是这样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告诉这位将要退休的人,你仅仅是个在陆军大臣死亡后,用来操控这个位子的工具。 换谁当这个官都会有点恐惧的。 “陛下。” 从家里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到皇家公馆,连衣服都是在车上穿的。 来到露西亚一世的书房中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向女王的眼睛。 “我是十分希望你能够完成你上一任的工作,明白吗,威尔逊中将,哪怕是勉强完成也好。” “是,是陛下,我一定完成您的意志,一定!利隆德区域的一切我都将彻查清楚!” 威尔逊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书房的地板上。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威尔逊中将,利隆德区域我是很在意的,非常在意。” 露西亚一世的语气逐渐加重。 “当然我也知道这其中必然困难重重,生命上的保证我会提供,但是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去解决了,明白?” “明,明白!” 威尔逊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自己的嗓子眼了。 “我想你也该明白为什么我会找你,你的特点是什么,你的优势又是什么。” “明,明白!” “很好,威尔逊将军,那么从明天开始,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解决利隆德的问题,至于是现在出发还是明天早上再出发,全凭你自己的想法。” 露西亚一世平静地说道。 “好,好的,感谢陛下,感谢陛下!” 威尔逊中将感觉真是乌云散尽开明日的一种放松,虽然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只是来这里听现在的王国统治者的命令,但是总有种下一刻要赶紧把自己的额头磕破的冲动。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将军先生。” 露西亚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缄默亲卫扶着这位上了年纪的将军离开自己的书房。 在两个人都离开了自己的书房后,露西亚一世拿起了一本开上去十分普通的笔记本。 虽然这看上去是个文具店里就能买到的物品,但是上面却被布下了极其强大的封印秘仪,不是四翼天使甚至无法感受到。 露西亚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找到这个东西,而且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艾斯弗洛列王国中会有这样即便是在各大教会也属于是用来保护珍贵圣器的秘仪来保护一个十分普通的笔记本。 难不成是考虑着人类文明可能被毁灭在那之后还能让自己写下的东西留存于世上? 露西亚一世尝试着去解开这个封印秘仪。 然后就跟她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笔记本的存在,又因为莫名的原因找到它一样,那原本可能只有八翼天使才能强行破开的封印秘仪就被她轻松地解开了。 露西亚一世有些震惊地看着这本轻易就被自己打开的物件,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意识到自己必然是受到了某些尚且不能被自己察觉到的影响和变化,也许是在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时候,也许是在自己吞噬掉路易斯安娜的时候,也许是在自己的灵魂原种生长取缔露西亚的时候。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自己已经不单单只是曾经那个叫做“芙兰”的存在。 此时这本笔记本究竟是什么来头似乎也已经不算那么重要了。 露西亚一世打开了那本笔记本,随意地看了看。 上面记载的内容的确应该是由那种级别的封印秘仪进行保护的。 这上面几乎全是关于艾斯弗洛列家族最为隐秘的知识。 作为诺里安王室的纯血分支,艾斯弗洛列家族本该是个硕大的家族,只可惜因为一些历史问题以及弗朗西斯五世进而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一些举动导致家族的血脉凋敝得很。 这笔记本是路易斯安娜三世修补过的,所以看起来像是个十分普通的笔记本。 除了卡弗兰特的奠基秘仪,罗德兰宫的具体构造图以及秘密还有关于圣血秘卫和缄默亲卫的详细信息。 露西亚一世这时才知道,圣血近卫实际上是一种改造产品,是艾斯弗洛列家族利用深渊物质和自身血脉打造出来的一支部队。 在数代人的改进和完善下,这些圣血近卫足以应付使徒之下的存在。而艾斯弗洛列家族以血脉的联系来维持圣血近卫的忠诚。 这些军队并不是她最初所想的,是艾斯弗洛列的极其旁支的血脉,类似诺里安王国的血之亲卫。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艾斯弗洛列家族算是比较正常的,不像那个诺里安。 缄默亲卫的事情露西亚一世算是很清楚,因为芙兰所属的秽血族曾经也算是封灵禁卫的主要来源之一,这些人依靠着古老的传统进行传承,在担任禁卫职责的同时还是大书库的学者。 据说这一传承从源血之神还是不朽贤者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是当时与炼金术师并列的另一排学者,圣诗班也算是他们一类的人。 封灵禁卫靠着传承古老知识,从深渊中的古遗迹乃至神明的墓穴进行感悟从而登升,艾斯弗洛列这边可没有诺里安那边的条件,所以缄默亲卫有部分方式不同,禁忌知识的传承取代了前往深渊进行感悟。 因此,缄默亲卫的实力有强有弱,不算太稳定。 露西亚一世快速翻过了这些她已经知道或者了解一部分的信息。 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关于潜藏在艾斯弗洛列王国中的那个隐秘教会的信息。 这个教会的存在似乎在公国建立的初期就已经被当时的艾斯弗洛列家族和源血教堂的分支发现,而他们同时也注意到,诺里安以及南洛亚的人似乎对于这个教会有些忌惮。 当初诺里安王室将他们“放逐”到这个地方,似乎也有要试探一下这个隐秘教会的意思。 不过这个教会并没有冒出来并袭击艾斯弗洛列家族和源血教堂的那一脉分支,无论是他们建立城市还是传教,那个隐秘教会似乎都不在意。 于是在公国建国初期,哪怕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巨大的隐患,但是对于当时来到这里的艾斯弗洛列家族来说却是利大于弊的,可以避免自己受到诺里安的影响,有一个稳定发展的环境。 所以好几任公爵并没有去理会这个教会的任何事情,做到了绝对的无视和忍让。 远东那边的所谓“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当被称为“教王”的路易五世既把持了诺里安最高的统治权力也获得了源血教堂教宗的称号的时期才发生了一些改变。 权力盛极一时的教王成功地挑起了公国内源血教堂对于艾斯弗洛列统治的质疑,源血教堂的分支在诱惑下终究导向了教王。 这位教王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领导的诺里安王国雄冠卡兰大陆的西部。 “教王”路易五世向西结束了洛兰帝国与诺里安的十年战争,迫使对方放弃了查尔斯地区,向北吞并了他们与南洛亚圣国之间建立起来的无数小国,成功将原本王国无力管辖的一处深渊划归到了王国名下。 向南他则打断了当时统治芙洛斯塔尔王国的“九星”查理曼四世向北伸出的爪牙,如今他想要彻底解决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巨大的隐患,艾斯弗洛列家族以及公国境内的那个隐秘教会。 很可惜,在艾斯弗洛列家族即将被自己境内的源血教堂背刺到下台的前夕,我们的教王路易五世不幸被刺杀,他的两子一女随即展开了惨烈的王位争夺。 诺里安王国再也无力管公国的事情。 源血教堂此时也因为自己的教宗被杀而陷入了一定的混乱。 史书上说源血教堂最终和艾斯弗洛列公国达成了和解,那一脉分支部分的人回归了教堂系统,而另一部分人有些跟了艾斯弗洛列,有些则不知所踪。 露西亚一世这时才回过味来,估计是那个隐秘教会出手了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以他们能够刺杀当时教王路易五世的水平,肯定不是处于害怕诺里安和源血教堂。 笔记本上似乎被撕掉了几页,估计就是艾斯弗洛列家族在即将被推翻的前夕和那个隐秘教会的协议,然后随着岁月的发展到了路易斯安娜三世的时候准备跟隐秘教会脱钩。 在路易斯安娜之前估计还有还几次这样的行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圣血近卫和缄默亲卫最古老的也不过才历经了五百多个岁月。 这一次路易斯安娜三世估计想要靠造神仪式来搏一搏。 “归一”这个词她也总算是找到了粗略的解释。 那就是回归那个最初的“一”。 这个隐秘教会渴望着所谓的“归一”,想要成为“一”,也就是万事万物的起点,一切的源头。 露西亚一世第一次感觉到眼角有些抽搐,她原本以为这个归一是指让血脉回归一系之类的什么的,或者是像真知学派那样渴求第一真理。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教会似乎想要做的远不止是挑战当今那些神明的位置,而是要到达更高之处。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在这条堪称神明的登升之路上要去挑战现今的那几位存在,所以这个隐秘教会存在一些当时被重创但没死的神也不足为奇。 这样的话,怪不得南洛亚和诺里安会忌惮这个教会,都不应该说是忌惮了,现在谁家还有神明的亲自庇佑呢?估计是惶恐更多一些。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路易斯安娜三世,当时的教王如今的诺里安却敢于对这个隐秘教会进行“攻击”呢? 露西亚一世想不通这个问题。 至今她没发现路易斯安娜三世有任何有用的备用手段,罗德兰宫要是有也不至于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微微透亮,露西亚一世也没有想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既然路易斯安娜三世靠着个完全不靠谱的造神仪式都敢于和那个隐秘教会搏一搏,那么自己又何必去害怕呢?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露西亚一世立刻让门外的缄默亲卫进来,处理今天的政务。 第154章 正面冲突(下) 汉斯和威尔在安全屋内休息了大约四个多小时的时候后便清醒了过来。 虽然因为枪伤在休息过后让整个身体变得十分酸痛困顿,但是现在仍然处于危险的状态之中,即便这个安全屋的可靠性比较高,但难免防不住对面神神神鬼鬼的手段。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汉斯和威尔检查了一下各自的伤势后,开始整理物资补给,并给自己的伤口绑了点缓冲的东西。 半个多小时过后,两个人穿着新的风衣,戴上能够遮住面孔的帽子小心地离开了这个安全屋来到了梅德尔城的城区中。 这座城市是个十分标准的现代化蒸汽城市,从空中看它差不多成一个圆形,将利隆德区域的平原绝大部分的面积占据。 最核心的部位是政府和贵族所在的地方,在他们的脚下是蒸汽的生产之处。 也就是说梅德尔城的上城区距离真正的地表要在地基的基础上再加上个十几米,这样就能让贵族和富豪们摆脱工业废气的困扰。 中部区域则是类似贝德兰区的构成,但是附加了许多的蒸汽工厂,这类蒸汽工厂比起核心区域的来说效率更高但是污染更大一些。 最外围的就是连片的下城区,这里堆积着污水排放管道和城外蒸汽工厂的运输铁轨和管道,大配上各种违章建筑形成了如今这个基本上没几个警察敢进入的下城区。 除去蒸汽轿车来往的八条主干道和列车经过的城际铁轨以外,下城区几乎就与上城区和中部区域是与世隔绝的,这些呆在下城区的人一般都是利隆德矿区的工人的家属,而那些工人基本上一个月回家几次。 汉斯和威尔想要离开梅德尔城,走那些主干道或是搭乘城际列车被发现的风险极大,那么只能冒险尝试着穿过下城区。 安全屋内准备的风衣有专门契合下城区的,汉斯和威尔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大帮派的打手一样,正好威尔喜欢香烟,汉斯就让他在嘴上叼一根加强他们的伪装。 他们出门的位置正好就在下城区和中部城区的交界处,这里有环城铁路和一蒸汽加压站以及地基拔高形成的四米高墙壁作为界限。 汉斯和威尔很快便来到了下城区中,这里的空气污染比较严重,但还算不怎么威胁到人的生命。 两个陌生人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反应,不过看着他们的穿着,便把这两个人当做是某个大帮派的打手或者是上面的大人物派下来的人。 虽然不常见,但是也并不奇怪,很快人们的躁动就停止了,大家回归了日常生活,也就那些帮派的眼线可能还在跟着汉斯和威尔,一边观察他们一边给各自的帮派上级报信。 汉斯和威尔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并不算太专业的跟踪人员,毕竟他们进入下城区的位置属于治安情况比较好的,这里的人可能也就通风报信而已。 但是现在他们必须装成某个帮派组织的打手,以这么显眼的方式进入到下城区内那就必然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张或者别的会让其他人以为他们是在伪装的行为。 两个人快步穿梭在下城区的街道中。 虽然有保卫局对下城区勘探过的地图,但是那都是五年前的版本了,谁知道在这段时间中有多少地方被改动过。 汉斯和威尔只能大概地朝着城外走,沿途看看大型排污管道的走向来改动自己的路线。 越是深入下城区,一种有别于外界的混沌秩序在这里愈发的浓郁,汉斯和威尔有些不适。 而且监视他们的人也变得越来越专业,现在已经察觉不到了。 两个人也越来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显然已经引起了一些帮派眼线的注意。 几分钟后,在确认了汉斯和威尔必然只是伪装起来的两个“陌生人”后,有人走了出来拦住了两人的道路。 “尊敬的绅士们,二位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以为看起来风度翩翩穿着正装戴着礼帽的人从一旁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会有七八个毫不掩饰自己配枪的人。 只不过那人蹩脚的礼仪举止让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滑稽。 “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让开!” 威尔手中拿着香烟,丝毫不惧地对对方说道。 “哦,先生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好声好气地询问,为何你就如此地不礼貌呢?” 这个领头的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开始向街道周围散布开来。 “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和你们并没有什么冲突。” 汉斯上前对对面的人说道。 “的确是没什么冲突,但是二位不会恰好是我们尊敬的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正在通缉的人吧?” 那人笑嘻嘻地躲在了一众打手的身后,而除去最开始出现的那七八个打手以外,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又来了好几个拿着手枪的打手。 被通缉这个情况汉斯和威尔是没想到的,因为像保卫局这样的机构要去通缉某个人,一般来说这个人要么是间谍要么是警察处理不了的任务,流程上需要总部点头。 至于说叛国者,那是不会进行通缉的。 汉斯和威尔立刻背靠背站立,掏出了自己风衣中的冲锋枪。 那些帮派人员也是在惨烈的争斗中幸存下来的狠人,他们也立刻就近寻找到了掩体并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站在街道上的两个人。 “先生,我们没必要这么火拼吧?你说保卫局通缉了我们,总得拿出点证据吧?” 汉斯一边和威尔戒备着可能出现的狙击手之类的存在,同时戒备着周围的打手寻找破局的机会。 “哦,可千万别在这里装傻了先生,就凭你们拿着保卫局的标配冲锋枪就足以表明你们是被保卫局通缉的人。” “那可说不定,万一我们是保卫局的人呢,想想你们要是和保卫局作对的下场!” “呵呵,保卫局的大人物何时曾来过我们这破地方呢?您还是乖乖投降吧。” 汉斯和威尔互相瞟了对方一眼。 看来实际上两人并没有被通缉而是利隆德分局的人找下城区的帮派来搜寻他们。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而对方现在这个表现,明显是清楚他们这是深不可测的浑水,即便他们在这个梅德尔城的下城区里可以呼风唤雨,但是面对着保卫局这一层次的争斗显然还是太过渺小了。 所以这些人既不敢放他们走,也不敢第一个开枪。 将眼下的情况了然于心后,两个人迅速展开了行动。 以以命换命的打发朝着包围圈较为薄弱的地方突击。 冲锋枪的声音响起后,立刻便有手枪的声音进行回应,一阵短促的乒乒乓乓过后,汉斯和威尔两个人便消失了,对面的帮派赶紧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损失,除了两个人轻伤一个人重伤以外也就损失了点子弹。 “要追吗,老大?” 一名打手来到了领头人的身边问道。 “戏已经表演完了,追什么追?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任务,可惜对面太强了没办法拦下来。” 领头人摇了摇头,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送死的任务算是勉强完成了。 “让那几个受伤的人赶紧给我弄成重伤,没受伤的人也给我弄点伤,明白了吗?” 一边说着,领头人一边直接把自己手臂往一旁的铁杆子上撞,瞬间便造成了骨折。 但是他并没有参加,反而有些亢奋,整个人的脸变得通红。 。 汉斯和威尔一阵狂奔,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位置,只能不断地朝着远离刚刚那街道的地方奔跑,顺便寻找大型排污管道。 在刚刚的突围中,两个人万幸没有受什么伤,不过看起来对面的帮派成员似乎也并没有要跟他们拼命的意思。 在全力奔跑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后,两个人慢慢地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角落躲了进去。 “现在怎么办?” 在喝了点水后,威尔问道。 “继续往城外走吧,那些帮派估计是被利隆德保卫局的人施压才不得不出面阻拦我们的,实际上他们也不想卖命。” 汉斯吃了点压缩饼干。 两个人在简短地休息了十几分钟后,继续上路,跟着模糊的方向朝着城外走去。 。 露西亚一世虽然并没有看完那本笔记本上的所有内容,但是她已经大致明白这个隐秘教会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在干些什么。 这里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基地,地底有许多上古时期的小教会留下来的东西。 除了类似于考古研究的实验基地,他们还有大型模拟神明诞生的实验。 而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开始向着艾斯弗洛列王国投入了一些力量。 不过对于露西亚一世来说,除去路易斯安娜三世未知的底牌外,其余教会对于这个隐秘教会的制约将会让她相当于与其同台竞技。 在她有如此大的动作后,对面也仅仅只是撤出了在卡弗兰特的人员,从这一点上看,露西亚一世明白在这个王国中必然还有着什么他们在乎的东西,利隆德那边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新任的临时陆军大臣已经带着人在一队圣血近卫的保护下前往了利隆德,而就在刚刚她收到了来自保卫局的报告,前往利隆德区域进行调查的那个叫做汉斯的人疑似失去了联系,而分局也有问题,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总部关于汉斯现在在哪的询问。 很显然,利隆德区域有大鱼。 于是在处理完今日的政务安排,应付了新上任的洛兰公国大使后,露西亚一世按照以往的做法,留下了一个傀儡,然后自身使用传送秘仪来到了利隆德的梅德尔城。 此时临时陆军大臣,威尔逊中将的车队来到了这里,直通中央上城区的主干道被当地的驻军和警察封锁,一行人直达梅德尔城的中枢。 而露西亚一世则隐藏身形,跟在了车队的后面一同进入到了像是个在金属底座之上建立起来的花园的上城区中。 利隆德的官员以及梅德尔城的政府人员在区分中部区域和上城区的交界处等待着代表着罗德兰宫的威尔逊中将的到来。 露西亚一世在阴影中审视着这些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官员,在仔细的观察后,她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围绕在这些人的身上。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而是其中的几位,但是这几位都是身居要位,单个看起来没什么需要在意的,但是当联系到这几个人担任的职位和负责的相关事宜进行联想后才能察觉到其中的可怕。 如果操作得当仅靠这些人就足以利隆德这个地方做一些完全不会被上面发现的事情。 联想到那个归一教会存在的时间似乎可以追溯到人类先贤创建灵魂之海之前的时期,露西亚一世觉得大概率是这些人的灵魂经过了某种改动。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威尔逊中将立刻展开了对于当地驻军部队相关问题的调查。 露西亚一世则跟着梅德尔城的市政厅其中一位有着奇怪气息缠绕的官员来到了政府建筑中他的办公室里。 就在她想要抓取并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官员的灵魂状况时,突然从一旁虚无之中,一只手将她抓住。 随后一股巨力在露西亚一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将她从现实世界中拉了出去。 露西亚一世立刻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与莫莱德不同的是她割开的是静脉而且仅仅依靠些许鲜血便构造出了足以覆盖全身的血色“铠甲”。 除去构造铠甲以外,面对袭击的露西亚一世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在一瞬间构造了数个防御,秘仪加护身侧,并开启了灵视,让自己半个手臂的灵魂外溢尝试着沟通所处的未知空间。 在一阵颠簸和光怪陆离的穿梭后,露西亚一世发现自己来到了间隙之中,而那个将她拉入其中的人则就在她身前十多米的距离处。 间隙这个特殊的地方对于灵魂强大的人来说反而有些限制,现在的露西亚一世便收回了自己外溢的灵魂,死死地盯着袭击者。 第155章 归一教会(上) 袭击者身上穿着一层有些破烂的灰色斗篷,上面用黑色的纹路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案。 露西亚一世明白那大概率就是自己在笔记本上看见的那个归一图案。 除了最外层的一身灰色斗篷以外,袭击者的里面则是一身陈旧布满铁锈的铠甲,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缺失了,用皮甲替代。 整个穿着的风格颇有种新大陆雇佣兵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带着一张扭曲的面具。 露西亚一世谨慎地看着对面的那个袭击者。 整个间隙充斥着无主的灵魂,两个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类似于骸骨组成的小岛上。 当初为了对人类的灵魂之海发起攻击,曾有数场神明也参与其中的战争,所以间隙中遗留着许多神明眷属乃至于神明的残骸。 而他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这个小岛大概率是某个神明眷属的骸骨。 在短暂的对峙中,露西亚一世和袭击者都没能发现对方的弱点,于是袭击者先一步握着自己的漆黑色大剑向着露西亚一世冲了过去。 露西亚一世迅速凝结出血之长剑与袭击者的黑色大剑相互碰撞在了一起,露西亚一世这才看清楚对面的那把漆黑色大剑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把由无数骸骨所组成的大剑,主要是手骨的各个部分,还有部分其他已经看不出来源的骨骼碎片。 而与那名袭击者的距离如此之近,露西亚一世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寻常,对方的面具似乎存在某种精神冲击。 但是那显然并不是什么刻意为之,而是对方就需要那样扭曲的面具,没有鼻子,眼睛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长得很像曾经百相族的某个分支人形怪物的样貌。 也就是说,在那一具几乎快变成铁锈色的铠甲之下很可能都不是个人。 露西亚一世迅速撇开对方的剑锋,尝试着快速斩断对方握住大剑的手。她的血色长剑比起对方的黑色大剑来说要小巧许多,而且还是作为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但是对面的剑法却是在她之上,看似笨拙的大剑却能每一次都巧妙地化解掉露西亚一世的攻击。 几分钟过后,露西亚一世率先和那人拉开了距离。 在明白自己的剑术无法突破对方防御后,露西亚一世尝试着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来引诱对方攻击或是直接摆出以伤换伤的架势,但是对面却丝毫没有要和她硬碰硬的打算。 对面并不想将她杀死在这里,而仅仅只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了这一点,露西亚一世立刻向着旁边的虚空一指,无形的秘仪波动向外扩散,血色的纹路悬浮在空中正对着露西亚一世指向的方向。 对面的袭击者显然察觉到了露西亚一世的秘仪是准备突破间隙和现实世界的壁垒,逃离这里。 他的目的是将露西亚一世困在这里,所以现在不得不出手了。 袭击者举起漆黑色的大剑瞬间闪现到了露西亚一世的面前,携带着巨大的动能作势要斩去她那只指向虚空的手。 露西亚一世便是要这个结果,任凭对方将大剑挥向自己的手,将漆黑色的锋刃嵌入血色的铠甲内,破开她的防御,轻松地将柔软的血肉和骨骼斩断。 袭击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将露西亚一世的手斩去,在诧异的情绪中,视线中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 手腕破开巨量的鲜血涌出,这些鲜血瞬间顺着漆黑色的大剑蔓延到了袭击者的全身。 在眨眼间刺入了袭击者的铠甲之下。 对方防备着露西亚一世可能刺过来的血色长剑,但却没有防备对面的鲜血攻击。 袭击者迅速和露西亚一世拉开了距离,但是大量的鲜血已经进入到了袭击者的铠甲内和大剑上。 露西亚一世的血液虽然侵蚀性远不如莫莱德的血液,但是她对于鲜血的了解和掌握却远不是莫莱德能够仰望的。 露西亚一世一边封住自己被斩开的手腕的伤口,一边操控着自己的鲜血对袭击者进行着攻击。 对方没能在第一时间制止住露西亚一世的血液进入,那么就已经没有了机会。 袭击者在远离露西亚一世的距离外疯狂地挣扎着,然而那些血液就像是蟒蛇一样,他越是挣扎,对于袭击者的束缚和伤害就越大。 最终,那袭击者的斗篷连带着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铠甲掉落了下来,露出了地下惨白色的肌肤。 露西亚一世眯了眯眼睛,对面那个袭击者看起来就是个百相族的某一个分支。 但是即便是在她出生的那个年代,百相族也是不太常见的,最多也就是一些潜入卡兰大陆的蠕行者,所以她无法说清楚对面那个袭击者到底属于哪一个分支。 不过也无所谓了,对方的身体已经被她的血液侵入到了最深处,两颗心脏附近的防御已经被攻破。 袭击者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快要被终结,于是也不再去管自己身体的情况,举起漆黑色的骸骨大剑朝着露西亚一世不要命地发起疯狂的攻击。 不过这一次换成露西亚一世不急不慢了,只要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将对面的袭击者拖死。 几分钟过后,露西亚一世的鲜血攻破了对面最后的防线,将其心脏直接捣碎。 袭击者本能地再次挥砍了几下后,最终倒在了地上,夹带着淡紫色的液体不断地流出在袭击者倒下的地方形成了一片血泊。 露西亚一世将其踹翻了过来,摘取了对方的面具。 那是一个人脸和惊恐状亡灵的面孔混杂在一起的面孔。 看起来袭击者似乎并不是一个纯正的百相族,似乎是百相族和人类的混种。 归一教会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恶心的事情。 摇了摇头,露西亚一世不去想这些自己终究搞不清楚的事情,双手使用血液创造出一道秘仪将间隙和现实世界的壁垒破开,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现实世界中,那名官员果然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袭击者估计就是拖延自己的时间好让其他人能够将那些灵魂被改造的人处理干净。 此时的市政厅建筑已经被驻军和警察封锁了起来,有问题还没有调查清楚的驻军在外围,而相对正常一点的警察则在内部,威尔逊中将正在着手应对军火倒卖的事情,但是如今市政厅数位官员被神秘地刺杀显然不得不让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先来处理这些紧急的事。 露西亚一世隐藏身形,查看了每一个被刺杀的官员,全部都是她当时察觉到灵魂不对劲的人,而且无一例外连点灵魂残渣都没有留下,那就排除了是什么仇杀,或者诺里安间谍的所为。 很快,露西亚一世便亲自查看完了这些死者的尸体以及他们所在的空间,对面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她来到了威尔逊中将所在的地方,这里虽然有圣血近卫把守,但是显然无法发现也阻拦不了露西亚一世。 焦头烂额的威尔逊中将此时正在电报机前让通讯员敲打着准备传送到露西亚一世所在的皇家公馆的电报。 当地的所有官员此时都寒蝉若惊,本地的势力也开始排斥威尔逊的存在,本身就有问题的驻军部分人士似乎也抓住了机会开始疯狂地隐喻那些官员实际上是被威尔逊带来的秘密部队给暗杀掉的。 也就是说这位临时陆军大臣甚至都还没能够开开展工作就快要被当地人给“请”出去了。归一教会这么一搞,既让露西亚一世无法继续她的调查,也让明面上代表她的威尔逊将军陷入劣势。 如果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的话,那么露西亚一世只剩下两个选择,一让威尔逊回去,声望被打击,在利隆德人的眼里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暴君。 二是强硬出手,用事实证明自己的确是个暴君。 无论怎么选都难免会留下一堆麻烦。 露西亚一世想了想,便使用秘仪开始寻找那个失去了联系的保卫局人员。 几分钟后她来到了汉斯和威尔躲藏的一个破屋子里,这里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居住型“违章建筑”,不知道为什么被废弃了,一路上冲过两次不同帮派围堵的两人此时正在这里休息,吃点东西补充水分。 不是所有的帮派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有一些极其渴求想要寻找上升空间的帮派就真的派人来跟汉斯和威尔玩命。 但这些人也普遍只会玩命,只要汉斯和威尔小心谨慎,基本上也能够轻松地将这些人解决掉,顺带着获得一些补给。 露西亚一世看了看这两个人的状况,虽然没有从他们逃跑一开始就监视,但是现在也大概明白这两个人遭遇了什么。 不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归一教会的人要出手解决他们两个人? 现在看起来,整个利隆德,对面的人似乎都不想让她得到有用的消息,无论是在自己面前被杀死的陆军大臣;那天晚上在废弃矿区中“自杀”的那个人;刚刚在自己要探查灵魂被改动的官员的具体情况时出现的百相族和人类的混种;还是如今这两个人被围追堵拦的两个保卫局的普通人。 这些行为无不是在为利隆德的某些事情打掩护。 露西亚一世挥挥手,瞬间将周围数个正在寻找汉斯和威尔的帮派人员尽数杀死,随后开始朝着利隆德的山区中飞去。 在此之前,她先给自己留在皇家公馆中的傀儡下达了如何应付威尔逊发送的电报的答复。 威尔逊那边很快就发送可紧急电报到卡弗兰特,缄默亲卫拿着电报进入到了露西亚一世的昏暗书房中,傀儡接过了那张电报,伪装着自己阅读了一遍后,便将露西亚一世提前准备好的回复让缄默亲卫发回去。 而威尔逊那边在得到了女王的答复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露西亚一世并没有让他们和当地人硬碰硬的意思,而是让威尔逊立刻展开对于“刺杀”的调查,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寻找蛛丝马迹。 这位临时上任的陆军大臣也是这么想的,尽量拖延时间,于是他立刻开始了行动。 既然有人到处传是他将这些官员刺杀的,那好,威尔逊便请教会的人来验尸,并进行联合调查。 哪怕真有人要栽赃陷害自己,那估计也得花上一些时间。 露西亚一世穿过了梅德尔城和矿区之间的大型铁路枢纽普利斯,正式进入到了利隆德的山区当中,正在挖掘地底建筑的工区仍然在日以继夜地运转,如今已经大致将实验基地挖了出来,并让一个小教堂的废墟稍微露出了点痕迹。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归一教会需要隐藏的地方,露西亚一世继续在此地上空搜寻。 她接着利隆德数座城市的奠基秘仪来隐藏自身的踪迹,除非对面是八翼天使,要不然是无法发现她的。 在上空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个多小时后,还真的让露西亚一世找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她很快就朝着那个透露出奇怪气息的矿区冲了下去。 这个矿区看起来还在运转,有运输矿产的列车一节一节地从矿井中出来,三三两两休息好的矿工则坐着运输车进入矿井,旁边有一个小型蒸汽站在源源不断地为这个矿区提供着蒸汽。 露西亚一世进入到这个矿井中。 很普通的一个开采铁矿的矿井,仔细看看,还附带着一点古遗迹的部分。 看起来像是个用来掩盖自己真实意图的皮套,经营这里的老板实际上是想要将这个古遗迹独吞,然后把里面珍贵的东西卖给收藏家或是教会组织。 里面现在有一支六人的队伍,拿着专业的仪器工具正在对这个古遗迹进行着挖掘工作。 不过露西亚一世一眼就看出了这并不是什么古遗迹,仅仅还是建造年代比较久远而已,是个仍然在运行的用来圣物储藏的建筑,里面有着静止时空,避免窥窃,强力防护等一些列系统性的秘仪进行保护。 第156章 归一教会(中) 露西亚一世看着这个有着明显归一教会风格的建筑,上面铭刻着归一教会的残缺徽章而且看起来和笔记本中所描述的一些建筑很相似。 她显然不相信这个真的是归一教会用来储藏他们圣物的地方。 没派点人手看守,任凭这些普通人进行挖掘,显然那里面不可能存放着什么圣物的地方。 但是仍然建造这种规格的建筑,大概率里面还有不少的系统性秘仪的地方,不存放圣物那就只可能存放另外一种东西了。 露西亚一世直接来到了这个建筑的核心位置,外围的那些秘仪和地形可能对那一队探索队伍造成许多的困难,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并不算什么障碍。 真正的困难在于这核心部分用来存储某个东西的系统性防护这方面。 露西亚一世让自己的灵魂外溢去感触建筑的核心部分,一股强大的排斥瞬间就将她的那一部分灵魂弹开。 她并不是什么秘仪专家,所以尝试了几次使用灵魂去感知核心区域的系统性防护后,便开始进行暴力破解。 以血液作为媒介,露西亚一世迅速构建起了数个强大的秘仪阵法,以秽血的血脉之力勾连起了噩梦的边缘,让其无意识但是却极具侵蚀性的触角向着核心区域的防护发起攻击。 一时之间,剧烈的远超现实世界的一种无形波动向着周围散去,噩梦的触手疯狂地想要将那系统性的防护秘仪同化破坏掉,而对面则竭尽全力地抵消对方的侵蚀,不断地重新构筑自己的防御。 而那一支探索队伍似乎也是有些经验的,当他们当中有人出现了奇怪的举动,经验丰富的人哪怕只是好像感觉自己的耳边开始出现了极强诱惑性的低语也立刻让所有人喝下精神类镇定药物,然后向着“遗迹”外面后退。 在确认安全后才开始谨慎地探查刚刚究竟是什么在“作怪”。 然而噩梦的触角与强大的系统性防御秘仪之间的碰撞所产生的影响绝不是那些凡人能够理清楚的,所以在多次使用过往经验也无法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由影响的情况下,这支凡人组成的探索队伍先退了出来。 而另一边,露西亚一世在呼唤来了噩梦的触角后,就退到了一边去,即便是她也没办法在噩梦触角附近保持安然无恙。 此刻那一丝噩梦的触角似乎不满足于自己的现实世界“入口”如此的小,所以在攻击核心区域防御秘仪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操控着露西亚一世布置的秘仪扩大扩充的“入口”。 但是露西亚一世在布置秘仪的时候就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一旦触角开始想要侵蚀秘仪化为自己的一部分的时候,秘仪就会开始崩解。 完全处于自身本能行动的触角会因此变得着急,一边疯狂地对眼前的防御秘仪发动攻击,一边疯狂地尝试着侵蚀露西亚一世布置的秘仪。 不过很快,随着秘仪的崩塌,本身现实世界对于噩梦的排斥力开始让触角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触角发了疯一般地刺入核心区域的防御秘仪中,完全不顾那些破坏性极强的反制,开始破坏着其内部的构造。 呼唤秘仪在短短的数十秒后便崩解了,噩梦的触角在最终疯狂了一阵子后最终返回了它的空间。 而此时经过了噩梦触角这样一阵胡乱的攻击,核心防御秘仪已经有些残破不堪了,虽然它在自发地对自身进行着修补,但是已经不再是原来那样的“无懈可击”了。 露西亚一世再次呼唤出了噩梦的触角让其对防御发起攻击。 这一次的对碰彻底让建筑核心区域的防御秘仪崩溃,在噩梦的触角再次被现实宇宙驱逐后,露西亚一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便轻松地将剩下的防御瓦解。 核心区域就此便向她敞开了大门。 几名看起来像是烛影骑士的人拦在了露西亚一世的面前,他们身上焦炭般的灰烬铠甲在燃烧着余火,手中的利剑被一层黄昏色的蜡覆盖,面部铠甲则被蜡油书写着归一教会的图案。 显然要么是这个归一教会对烛影骑士的模仿产物,要么露西亚一世今天算是得知了南洛亚烛教烛影骑士团的真正来源。 余烬中的骑士们向着露西亚一世冲了过来,露西亚一世在经历上午与混种的战斗后逐渐开始适应起自己如今的身体和灵魂,割开手腕,血色的铠甲和利剑显现。 一场短暂的战斗即刻爆发,那些身穿灰烬铠甲的人以一个极其古老的战阵向着露西亚一世攻来,凭借着自己的学识,露西亚一世大概看出了那是上古时期古灵帝国的某个战阵。 是曾经用来对付大型单体野兽的战阵。 双方短兵相接,露西亚一世一只手握着鲜血大剑,一只手拿着血色匕首,在灰烬铠甲骑士的包围中左突右闪,手腕被割开之处不断地流出鲜血,在不断修补露西亚一世被破坏的铠甲的同时,也开始在其周围形成一圈淡淡的血雾。 随着与这些灰烬骑士的战斗,露西亚一世也渐渐明白这些骑士实际上并不是真人,而是一群类似于被炼制的傀儡,将将死的骑士灵魂石化以后并入到这具打造好的,与他们原本身体差不多的傀儡躯壳中。 这样诞生的战斗傀儡有更多的自主性,不仅仅只是死板地执行预设好的炼金矩阵。 不过这些傀儡对于露西亚一世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威胁,她要做的仅仅只是顶住对方的攻击,拖延时间,等待着逸散出去的血雾侵蚀那些灰烬骑士的内部。 果然在十几分钟过后,那些灰烬骑士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僵硬,伴随着露西亚一世的血液侵蚀加深,哪怕是他们的石化灵魂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傀儡躯体内部的炼金矩阵却在持续地出现故障,秘仪的纹路开始崩塌。 假如这是有秘仪师在他们的背后不断地替他们修补内部的残缺,那么露西亚一世是没有机会仅凭借着自己血液的侵蚀让这些灰烬骑士失去行动力的。 最终,灰烬骑士的内部系统崩溃,炼金矩阵和秘仪再也无法启动,石化灵魂被困在僵硬的躯壳里无能为力。 露西亚一世跨过他们守护的正门,进入到了这个建筑的核心区域中。 原本应该如同漫天繁星一样的秘仪纹路,如今因为噩梦触角的破坏而变得支离破碎。 这里的建筑材料主要由炼金术铸造的黑色界石,之所以叫界石是因为南洛亚的那条无望之壁就是由这种材料修建而成,将外面的死寂之地隔绝。 无论是抵抗侵蚀还是坚固性都是一等一的,不过这里毕竟不是那无望之壁,对于噩梦的触角还是略显无力。 在那原本应该是存放着一个教会的圣物和静止时空的秘仪的台子上,是一个双手叠在胸前,一身白色主教服饰的尸体,露西亚一世能够感觉到一阵无形的精神威压。 看那尸体干枯的模样,可能距今已经有好几百年了,即便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依然残留着能够让露西亚一世也感受到压力的精神威压,想必应该是八翼天使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他或者说是祂的尸体没有被按照相应的规格收容起来放在教会的圣地中,而是像某个器具一样被摆放在这样的地方,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显然,这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将一名起码是八翼天使之上存在的尸体放在这里,露西亚一世无法想象这样的仪式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露西亚一世靠近了那具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着归一教会的徽章。 也就是说这个死去的尊者实际上很可能是这个归一教会的人,而如今这位的尸体被摆放在了这里充当着某个一世的一部分,露西亚一世意识到利隆德即将发生的事情远不止她所预料的那样。 就在这时,数名和那个在市政厅大楼中袭击她的混种相似的几个穿着归一教会斗篷的人心怪物出现在了这个建筑中,将露西亚一世离开的出口堵住,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灭口。 在判断了自己若是想要冲破这样的阻拦至少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所以露西亚一世迅速推到了供奉着那具尸体的台子背后,随后便将自己的鲜血洒向了那具尸体。 几名混种见此,嘶吼着朝露西亚一世冲了过来,想要打断她对于那具尸体的侵蚀。 然而对面似乎低估了这为露西亚一世,她原本的实力,也就是最初的芙兰,在吞噬了路易斯安娜三世和原本的露西亚一世后,有一阵十分不稳定的时间段,而在那一时间段中,她与这个归一教会的接触显然让对方对露西亚一世的真实实力产生了误判。 而且本身,露西亚一世此时变得也不是那么张扬,所以在这些混种以为,至少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将那具尸体侵蚀的时候,这些混种就已经输了。 仅仅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露西亚一世的血液就已经将那具尊者的尸体侵蚀,因为要成为某个仪式的一部分,所以这位尊者的尸体没有任何的灵魂残渣,仅仅只是凭借着自身存在导致身体的位格提升才形成了无形的威压。 而如今这具身体成功地被露西亚一世操控了起来,成为身体的外延伸,那些混种自然难以抵抗这样的“武器”,更何况如今这是个人类占据的现实世界。 很快这些混种就被消灭了,化作了一地苍白色和淡紫色的肢体和液体,混杂着斗篷和铁锈铠甲。 露西亚一世在利用这具尊者的尸体解决掉阻碍后,迅速断开了自己与那具尸体的联系,她能够感觉到,随着自己的鲜血和灵魂的些许注入,那具尊者的尸体似乎也产生了些许的生机,在操控着它对那些混种发动攻击的时候,露西亚一世已经感觉到了尊者的尸体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图。 许久未曾听到过喃喃低语声开始在她的耳边回响,原本这些应该是完全对她起不到任何太大影响的。 露西亚一世迅速离开了这个建筑想要远离这片矿区。 然而就在她刚刚来到矿区向外的通道中时,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生出。 随后黄昏色瞬间占据了她的视野。 露西亚一世即刻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加护尽可能多的防御,无论是血色铠甲还是球形的系统秘仪。 而在她刚刚给自己加上一些防御,短短的数秒钟的时间过后,巨大的破坏力就倾斜在了露西亚一世的防御上。 一时之间昏天黑地的,露西亚一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抛入汪洋之中的石头,在这股距离之中完全是渺小无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又平稳了下来,露西亚一世睁开了双眼,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感觉有些如梦似幻,过了好一阵,视线才清晰了起来。 她身上的血色铠甲已经支离破碎,有些石子嵌入了她血色铠甲缺失掉的肌肤中,原本华贵的服饰也变得破败不堪。 露西亚一世吃痛地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了起来,原本的矿区已经不复存在,无论是那些岩石还是铁矿本身都回复湮灭,采矿的矿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和那个建筑,人类其余的建筑连带着人类本身都直接归于虚无。 看起来,归一教会似乎发现了自己解决掉了那些来杀死自己的混种,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教会提前开始了他们的仪式。 露西亚一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血过多带来的困扰,她体内的血脉还在不断地恢复中。 突然,几道只有灵视特别高的人才能看见的光柱显现了出来,直冲云霄,包括那个建筑也在向正对自己的天空释放光柱。 之所以说需要灵视特别高的人才能看到是因为露西亚一世也仅仅只是模糊地看到了这些光柱,耳边的低语声响起,无时无刻不在动摇着她的自我意识,想要让露西亚一世沉沦失去自我。 露西亚一世不得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寻找另外没有影响可以让她休息养伤的场所。 第157章 归一教会(下) 在归一教会将仪式启动以后,竟然有些意外的让利隆德区域的秘仪强烈的干扰减弱,露西亚一世可以使用很轻松的传送秘仪从这里快速离开,不需要对自己重伤的身体产生某些不必要的负担。 几秒钟过后,露西亚一世回到了梅德尔城当中。 此时这里还尚未因为矿区中的异变而发生混乱,威尔逊中将正在主持着对于刺杀案件的相关调查,召集教会的人手,而当地的警察和驻军正在消极的配合。 至于说已经变成废墟的那些矿区以及正在被启动的大型仪式,这里的凡人丝毫没有察觉,而维持着城市奠基秘仪的相关部门也因为要员刚刚被刺杀而暂时停摆。 超越八翼天使以上的波动让自动警报秘仪也变成了一堆无用的东西,利隆德虽然有各大教会的教堂,但是面对这样的波动他们选择了逃离。 除去还在梅德尔城上城区中协助威尔逊中将调查刺杀案的人员以外,其余的教会上层成员都差不多以各种借口离开了利隆德的范围。 露西亚一世在自己的有些杂乱地久远记忆中搜寻着这样庞大,位格如此之高的仪式有没有类似的。 在冥思苦想了一阵后,露西亚一世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记忆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是秽血族当时还十分强盛的时候,家族的人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准备一次孕育神胎的仪式,八位六翼天使作为这个神胎的献祭守护天使,在准备了数十年的庞大仪式中,祈求着那个尚未成形的神胎能够穿过漫长的噩梦与灵魂之海的波动,于哪一代的“神母”怀中被孕育。 只是很可惜,这一次的“造神”运动跟以往一样,即便加上了献祭八位六翼天使所铸就的守护天使,仍然没有成功,最终破开肚子出现的是一个畸形的怪物。 一诞生便带着永恒的诅咒出现的东西。 露西亚一世眼睛莫名地流出了鲜血,这段记忆迅速被她藏进了脑海深处。原本这是段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但是如今却被解开了,也不知道是年代久远的原因还是说自身的变化所导致的。 不过即便此刻想起来,她仍然受到了一定的灵魂冲击,足以见得当时那个畸形的不该诞生者的可怕。 而如今,归一教会用至少是八翼天使级别的存在,且在路易斯安娜三世乃至更远之前的那些艾斯弗洛列君王的眼皮子底下于利隆德打造的宏伟仪式,假若说真的是要孕育某种东西,那么一定会比那个畸形的胎儿还要可怕。 一旦失败所造成的后果更加不可预计。 那一次诞生神胎的失败直接导致了秽血族的一名神侍的重伤位格下降,间接开始了秽血族的衰落。 而以如今这个仪式的规格来推测它失败会产生的后果,那估计也就只有神明能够阻止了吧。 想到这里,露西亚一世立刻启动传送秘仪离开利隆德回到卡弗兰特去做好准备。 随着利隆德区域的仪式被归一教会提前启动,原本是用来遮掩气息的相关准备自然是没能准备好,源血教堂的总部源血深渊之上的大教堂最先察觉到了这股骇人的波动,几名位于源血圣殿中的神侍立刻对利隆德展开了大型灵视秘仪。 不过至少以好几位位格不低于八翼天使的存在作为献祭的大型仪式,如果仅仅只是想要依靠圣殿那原本是用来观测大致情况的灵视秘仪来进行研究,必然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些神侍所见的仍然只是一片黄昏色的雾气。 南洛亚的烛教是第二个探查到利隆德出现异常的教会,但是此时仍然处于圣国内乱之中的烛教并没有心思去管艾斯弗洛列王国或者什么的又在干什么。 他们仅仅只是准备了相应的预案,针对烛教和圣国在艾斯弗洛列的人员进行撤离和警告的作用。 芙洛斯塔尔的星辰教会和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机械临渊神教紧随其后发现了利隆德正发生着什么大事。 星辰教会的“探索者”浮空岛上的观测仪器在其上的星辰神侍利用原本是用来勘探天外星辰的设施来观测利隆德区域,只不过得到的结果和源血教堂一样。 在无法得到结果后,星辰教会大概推测出了利隆德发生事情的位格,距离艾斯弗洛列王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芙洛斯塔尔王国和南洛亚圣国对于这个王国的做法差不多。 只不过星辰教会的人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的力量,派了几个神侍投射了万星之主的力量到利隆德的上空,假如说是这个地方出现问题后,星辰教会可以将万星之主裹挟的天外流星的强大破碎之力对这个地方进行净化。 机械临渊神教那边似乎并不在意利隆德正在发生什么,崇高圣殿中的神侍们只是在袖手旁观,仅仅只是在安全的高位上静静地看着利隆德的事情发生。 至于像是三王教会,昆塔雅那边的教会,洛兰公国的真理学派,这些教会当中要么是希望这件事继续发生,远远地继续进行监视连投影都不放的,要么就是完全不关心这件事的。 所以如今的利隆德上空,也就只有源血教堂,星辰教会,机械临渊神教以及露西亚一世借由城市奠基秘仪布下的投影。 至于说还身处于利隆德区域中的凡人,如今也就如同盲人去摸象一样。归一教会的人在迷雾中将提前启动的仪式尽量让其顺利进行。 从利隆德的上空看,八道极其粗大的光柱以外还有十六道较小一些的光柱,那大概率就是六翼天使的存在的献祭。 光柱刺破此地上空的云层,随后一阵令人灵魂激荡的波动开始扩散开来,光柱消失,但是迷雾,无论是无形的还是有形的迷雾都开始逐渐笼罩在利隆德上。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迷雾遮掩,依靠着投影进行观察的众人的视野也变得愈发的模糊。 露西亚一世尝试着让自己的缄默亲卫通过无线电报的形式联系梅德尔城,不过很显然是不会有什么有效的回应的。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地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混沌,现实的界限显得十分模糊,那些雾气就像是其他未知世界的触手一样正在不断地向着卡兰大陆伸出。 就在这时,星辰教会的万星之主的投影突然崩溃消散,一只深邃的巨眼隐约地显现在了空中。 异邪的域外神只也开始观测这里的变化,而星辰教会不得不出手应对这样的情况,数个浮空岛屿上的神侍与教会的群星圣殿结成大型攻击阵列向着那一名异邪域外神只发动攻击,迫使对方离开卡兰大陆的上空。 不过既然已经引起了这位域外神只的注意,那么必然发生一些事情,数名星辰教会的星辰观测人员在那眼睛出现的刹那间,惨叫着变成一滩难以形容的液体。 专门负责清理的教会神职人员立刻出动,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讲这些发生异变的人尽数清理了干净。 而整片大陆乃至新大陆和远东,因为那只眼睛出现的时候正好与其对上而发生异变的也有一些,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露西亚一世皱着眉头,在书房中遥望着利隆德的方向。 迷雾中,越来越令人畏惧的波动正在产生,此地的所有凡人几乎已经因为灵魂的负重一下子加深而瞬间昏迷了过去。 至于那些超凡脱俗的人,可能因为一个不慎在这期间直接灵魂破碎暴毙而亡。 当利隆德的迷雾浓郁到接近漆黑色的时候,接连开始发生巨大的爆炸,那些古老的建筑像之前露西亚一世所在的矿区一样从地底露了出来。 若是现在能够从空中俯视,那么就能看到那些建筑围绕着最中央的一个山,形成两个圆圈,一大一小。 可惜,此时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以如此的视角观看利隆德,更不可能看到那个被围绕在中间的那座山正在土崩瓦解,露出一个巨大教堂建筑的冰山一角。 是的,那座山实际上埋着一个大教堂,其宏伟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大教会在自己圣地修建的教堂。 而这样的建筑似乎并不是作为一个圣地大教堂所存在的,而是被当做了某个存在孕育的场所。 身穿归一教会服饰的人在这座教堂中吟唱着古老的圣诗,而一群接着一群,由教会研发的各类混种则一个接着一个地自杀,然后尸体坠入到教堂建筑的中央空洞中。 若是一直沿着这个空洞向下,穿过深邃的漆黑,你可以来到不知道多深的地底中,瞧见一个像是孕妇的尸体,不过这个尸体过于庞大,假如说一个人站在这里,可能就跟它的手的大小差不多。 而那些混种的尸体很快便在这个孕妇的尸骸上附着了一层,各类各色浓稠的鲜血杂糅在了一起,在地上形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泊。 归一教会的人继续不断地让自己创造出来的混种自杀,并让尸体坠入深渊。 而这些混种似乎也很乐意这样。 这些混种本身带点人类的部分,所以他们巨量的死亡自然也就导致了灵魂之海的激荡,这样动静引起了几位神明些许的注意。 不过也许这件事早就在祂们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在越来越多的混种尸体堆积在那孕妇的尸体上,漆黑色的血液近乎浸没了尸体时,一阵悸动突然产生,孕妇那肿胀的肚子似乎开始了轻微的跳动。 归一教会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他们不再高声吟唱圣诗,而是赶紧将剩下的混种立刻杀死把尸体抛进深渊,启动教堂内布置的秘仪,准备迅速撤离这个地方。 然而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上级从未出现。 一瞬间这些人的灵魂就被一个极其饥渴的存在抽干,数百名至少有圣徒级别以上的超凡者,他们的灵魂被深渊底部正在孕育地存在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然而这些人的灵魂加上那些混种的灵魂显然不足以填饱那一位的饥渴,于是那十六个被献祭的尊者的灵魂便来到了这里。 整个仪式与露西亚一世记忆中的那一场几乎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比起当年秽血族的准备,这一次归一教会的布置显然是奢华到了极点。 那八位至少是八翼天使以上的存在献祭成为了新生的那一位的守护天使,十六个至少是六翼天使以上的存在不仅提供巨量的灵魂,还同时成为了一层壁垒,那些域外之神,无论是窥窃的也好还是想要直接出手的,都需要首先穿破这一层献祭防护。 而在归一教会看来,这是他们在向那一位归一的神明祈求回应,希望他的伟力能够降生在那个孕妇尸体的死胎之中,由永恒的死亡抵达永恒的生命,以此来达到真正降神的目的。 比起秽血族的仪式,他们主要改变的就是那一位的诞生之处究竟是在死亡还是生命中。 不过这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因为归一这个神明是永远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的共生之中,你想要祂存在,那么必然导致一些东西的崩塌。 在吸收了巨量的灵魂之后,那些混种尸体流出的鲜血也开始被那个肚子里的东西汲取。 当漆黑色的血液干枯后,那些暴毙的归一教会的神职人员的尸体中的血液竟然开始被牵引,缓缓地流入深渊之中。 一切可以被吸收的事物被吸收后,归一教会的仪式也开始进入下一个步骤。 血液提供肉体的生机,巨量的灵魂则开始形成那一位自我的意识。 灵魂之海上,突然开始卷起浪涛,以利隆德为中心,向外扩散数百公里的范围内的所有凡人以及超凡者都忽然出现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是因为大家都这样,所以也就被当做了正常。 至于那些超凡者,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的,所以能够从中清醒过来的人都赶紧来到了当地的教会或者自己用秘仪布置起来的房间。 这时候,灵魂之海的激荡还不够剧烈,所以即便是个人布置的类似冥想室的房间也就足以暂时抵消这样的影响。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在这样的情况,立刻让自己的灵魂潜入灵魂之海的海底,让自己陷入绝对的沉睡来避免更加强烈地影响。 第158章 二十年的谋划(上) 露西亚一世一边继续观察利隆德的变化,一边则是让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游方士,陆军情报局等等一切现在能够收集情报的机构立刻对各自的辖区中的异常状况进行调查。 这般紧急发布的命令自然是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估计接到命令的人也是蒙的,只会进行一些敷衍的动作,但是这正是露西亚一世希望的,毕竟归一教会此时必然会全力,不,不说是全力,也会让部分的精力投入到维持仪式的顺利进行中。 这也就说一切可能威胁到仪式顺利进行的事情都将被杜绝,整个王国的情报部门以及超凡事件处理部门这般动静不说会引起全面的冲突,至少也会爆发几场意外。 露西亚一世倒要看看这些归一教会的人对这个“造神”仪式的态度。 而伴随着灵魂之海的激荡,一团接着一团的浓稠灵魂集团开始从巨大旋涡中显现,那是还未定型的“神明”。 由八位尊者献祭诞生的守护天使来到了这一团一团的灵魂集团周围。 于此同时,百相族的灵魂集群,游荡在无尽虚空之中一条无边无际,百色百相的湍流似乎也受到了牵引,分出了一条细流。 除此之外,昆塔雅的,各种有智慧的野兽族群的等等各类种族,只要是归一教会创造过的混种的灵魂集群或是单个灵魂个体都开始朝着这边袭来。 这般动静自然吸引来了更多的注意,那些原本不关心卡兰大陆正在发生什么事的雅菲斯大陆神明以及远东的存在此时也投射了自己的视线过来。 归一教会似乎希望通过这一场盛大的造神仪式来昭示自己的存在,顺便一举让自己的神明高居灵魂之海的上空。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因为自己发现了一点小事,他们就如此急不可耐? 相比起这些人正在做的事情,路易斯安娜三世的仪式显得像个笑话,而自己这样的追查也不过是表皮的受损。 露西亚一世在不得不收回自己投影的时候,无法理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此刻就连源血教堂和机械临渊神教的投影也都开始远离利隆德的上空,因为那些原本逸散开来的迷雾竟然开始了聚集。 天空之上的三颗烈阳此刻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而在祂们之后,无数蠕动的陨日之神的眷属也悄悄地窥探着这里。 间隙中的无魂者朝着灵魂集团出现的地方狂奔而来,在灵魂之海的上空划过一道黑色的线条。 这些无魂者一部分被古灵布下的防御毁灭,另一部分因为人类先贤的防御变得灰飞烟灭。 但是在他们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如同浪潮一般的“送死”下,黑线距离灵魂之海上的那个巨大旋涡距离还是在变得越来越小。 而此时守护天使出手了,集聚八位尊者的献祭诞生的守护天使,几乎在短暂的时间内可以比肩荣升者,仅次于那些拥有庞大教会供奉的神明,基本上与那些小教会的神明相当的存在。 黑线在祂面前不堪一击,但是他们却是无穷无尽的,无论是无尽战争还是过往发生的天灾事件,所形成的无魂者集群本身就是灵魂之海免收其他种族从灵魂层次上进攻的最坚固的一道防线之一。 他们渴求着灵魂,这股令神明也几位恐惧的即刻其实一个小小的荣升者可以阻挡的。 当初秽血族之所以失败,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准备不足以抵御住那些域外之神的窥窃,另一方面他们献祭得到的守护天使比起如今归一教会创造的要弱小许多。 即便他们投入的灵魂较少,因此前来觅食的无魂者形成的黑线也更细,但是最终仍然没能在灵魂集群诞生自我意识让其完好无损,无魂者吞噬了大半的灵魂集团。 肉体与灵魂的平衡破碎,再加上孕妇本身的问题和域外之神的窥探,最终他们得到的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异邪造物。 既不能说是神明,也不能说不是神明,更像是一滩有着混沌意识的神明血肉杂糅起来的东西。 露西亚一世让自己的缄默亲卫启动最高级别的戒备,一丝灵魂枝丫跟着自己的傀儡进入了避难所,一座不知道供奉着什么神明的小教堂,看起来是路易斯安娜三世或是她父亲修建的。 不过现在就归露西亚一世所有了。 圣血近卫几乎将所有王国储备的银甲秘卫以及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士团激活到半苏醒状态,游方士中那些古老的追猎者们也被分配了任务,去操控大型防御性的秘仪。 露西亚一世当然还记得当初秽血族是怎么处理那场意外地,代价不说,光是被污染的区域就包括了一整个城市。 也幸好那个城市似乎也就只能称为城镇,与外界的沟通较少。 简单地推算一下这一次意外可能扩散的范围,卡弗兰特显然不安全。 城外的驻军露西亚一世也下达了避难的通知。 因为不断扩散的灵魂激荡,现在所有的凡人几乎都处于一种缺一根筋的状态,所以这样的举动并没有造成世俗社会的混乱。 而其他教会看到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是保持了沉默,高层大概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中下层的人则因为上层没有动作而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说一些几不属于各个教会,官方机构,各种合法学派和组织乃至邪教的超凡者,绝大部分还是在自己认为最安全最隐蔽的地方瑟瑟发抖。 不过仍然有一小部分人发了疯,以为世界末日来了,游方士和保卫局即刻出动将这些人消灭处理好。 法利勒大图书馆当然也接到了自己的任务,作为某一个防御秘仪的重要节点,在中午就已经发布了暂时休假的通告,莫莱德和尤瑟尔下午就直接被修丽雅和费迩莉德接了回去。 修丽雅是感觉到了不对劲,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昏沉的状态之中,一看就是某种大型仪式正在启动,但是她的情报来源完全不足以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费迩莉德也在“故作深沉”,完全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 眼下就只能暂时回到温莎的酒庄,那里有温莎布下的防御秘仪,而且最紧急的情况下,地下还有一件用来逃跑的圣物。 总之现在只要能够回到温莎酒庄中就算是没事了。 只是很可惜,你越希望某件事情,它越可能朝着反方向迅速滑落。 在蒸汽轿车刚刚离开卡弗兰特没有行驶多久的距离后,修丽雅神情一肃,猛打方向盘操控着身下这辆蒸汽轿车避开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投掷过来,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和恐怖的秘仪波动的秘银长矛砸到了蒸汽轿车本应该行驶到的位置。 在蕴含在那根长矛中的破坏性秘仪展开来之前,修丽雅把轿车油门踩死,才好不容易让这辆蒸汽轿车离开了那根长矛的破坏性秘仪的范围。 不过波动和地面的震动还是让轿车颠簸了好一阵子,还差点翻过去。 修丽雅继续全速开着蒸汽轿车,让蒸汽发动机运转至它的极限。这样的动静把昏昏欲睡的莫莱德摇醒了过来,但是随即整个车就像是个在湍急的河流中行驶的皮划艇一样上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越野呢。 不过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因为投掷秘银长矛的袭击者显然也没想着一击就放弃,在第一根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向着莫莱德他们的蒸汽轿车投掷第二根第三根。 如今这个民用,顶多说加固了一些的蒸汽轿车就像是在最激烈的战场上被火炮追击的蒸汽装甲车一样,躲避着来自暗处袭击者的攻击。 修丽雅因为原本也算是半个现代战争的战斗人员,所以对于操控轿车躲避这样的单体攻击还算是比较轻松,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于这辆车来说却并不是太理想。 飞溅的石子和冲击波已经把整辆车的玻璃破坏得一干二净,莫莱德割开自己的手腕形成数个单薄的六边形小盾牌才让已经昏死过去的尤瑟尔以及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费迩莉德免受这些碎片的伤害。 尤瑟尔因为自身的真知之瞳,无意识地瞥见了正在孕育的“神明”的冰山一角,身体本能地进行自我保护而陷入了沉睡。 而费迩莉德则谁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跟那些高档商店中摆放的陶瓷人偶一样睁着一个空洞的眼睛随着轿车开始上下颠簸,要不是有个安全带将她的身体固定起来,估计都已经被甩飞出去了。 修丽雅一边看着眼前的道路,一边让莫莱德来保护好另外两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人,如今对面的攻势愈发得猛烈,她不得不将轿车一会开进道路旁的树丛中一会又回到道路上,全身灌注,不停地使用秘仪加护轿车的脆弱部位,稳定轿车的平衡,以及破除前方的障碍。 不清楚当下的局势,修丽雅不敢贸然地暴露自己的烛影骑士的身份。 除非万不得已。 双方就在这条从卡弗兰特通往温莎酒庄所在小镇的道路上上演着追逐战,在蒸汽轿车的身后留下了数个大坑,还有每一个大坑中都有一根由秘银制造的长矛。 只是蒸汽轿车终究只是一辆民用的机械,它在如此的挑战下没能成功地战胜困难,修丽雅在跟莫莱德说明情况后的几分钟时间便抱起费迩莉德弃车,莫莱德则抱起尤瑟尔从快要散架的车上滚了下来。 血色的护盾在莫莱德的后背形成,在撞击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便立刻破碎,但是因为血色护盾在受到自身难以承受的巨力后立刻便变成了一滩普通的血液,抵消掉了莫莱德抱着尤瑟尔携带的动能。 随后虽然因为惯性的缘故,莫莱德和尤瑟尔朝着树丛深处滚了几圈,但是这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也就仅仅只是一点点的皮外擦伤。 在翻滚结束后,莫莱德立刻让自己身体稳住,半蹲起身,将血色的护盾加护在身前,抱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尤瑟尔向着修丽雅那边靠拢。 修丽雅很快也抱着费迩莉德跟他们会和,把费迩莉德交给莫莱德后,修丽雅立刻让自己的灰烬铠甲显现,并抽出了自己的烛火大剑。 而就在这时,失去了轿车的四人也立刻便被那些袭击者追上并包围了起来。 那是一群全身被漆黑色的类似沥青一样的液体包裹,头上带着黄金色的面具。 十三名这样的袭击者成一个圆圈将私人包围了起来。 这时,费迩莉德似乎突然醒了过来,模样有些木愣地站起身,仿佛是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把如同精致工艺品一样的银色火铳,将枪口对准了最近的那一个袭击者。 莫莱德和修丽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将突然醒过来的费迩莉德当做一个战力,莫莱德把自己手腕的缺口割得更开,让更多的血液流出,形成了更大的血色防御圈。 而修丽雅那边也在衡量着自己该如何将眼前的十三个人瞬间解决掉,又或者说寻找能够迅速突破包围圈的地方。 毕竟,说得难听点,这里也就她还能算是个战力。 双方对峙着,都在互相地打量着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费迩莉德率先开枪,一颗纯白色的弹丸从火铳中喷发向着正对着她的袭击者飞去。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那颗纯白色的弹丸甚至一下都没有被袭击者的防御阻塞,轻松穿破对方的物理防御和不知道是什么的皮肤,在一阵漆黑色浓稠液体的涌动中,白色弹丸进入到了这名袭击者的体内,随后瞬间爆裂开来。 砰的一声,一名袭击者就变成了一滩沥青状的液体和黄金面具的碎片。 这场战斗就在这样的意外中开始,其余的袭击者不再站立不动,迅速将死去的那人空出的缺口补上,随后七个人朝着费迩莉德袭来要瞬间消灭掉这个看上去是个凡人却具有极高威胁的存在抹除,而剩下的人则去牵制住修丽雅避免对方回防。 修丽雅本打算立刻将众人保护起来,她也没想到费迩莉德竟然能够拿出这样的武器,瞬间便解决了她也觉得有些棘手的袭击者。 然而对方看起来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一上来就是以不惜一切代价来拖住她为目的,哪怕修丽雅用出了以伤换伤突围的攻击方式,对方竟然也就承受了修丽雅的攻击来阻碍住修丽雅突围的步伐。 与此同时,七名袭击者也靠近了费迩莉德和莫莱德,形势变得十分得危急。 第159章 二十年的谋划(中) 血色的剑刃划破漆黑色的外表,伴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火光迸发。 当那七个袭击者朝着费迩莉德和莫莱德冲过来的时候,费迩莉德抽出一根刺剑扎进莫莱德的胸口,不过避开了对方的要害,仅仅只是让自己的刺剑沾染上他的血液后,迅速抽出。 费迩莉德一手拿着那把银色的火铳,一把拿着血色的刺剑上前迎击。 两个袭击者的手分别刺入了费迩莉德的左肩和腹部,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火铳对准一个袭击者的下巴轰击,另一只手握着沾染莫莱德血液的刺剑直接刺进另一名袭击者的体内。 侵蚀性的血液瞬间迸发,两名袭击者一个因为白色弹丸的破坏而倒下,另一个则因为莫莱德的血液侵蚀了体内而无力维持身形到了下去。 费迩莉德虽然腹部被洞穿了一个血洞,肩膀也缺了一点,但是对于她来说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拿着火铳和血色刺剑继续和剩下的五个袭击者进行搏杀。 袭击者的攻击完全被费迩莉德无视,敌人的鲜血和她自身的鲜血在空中肆意地挥洒。 哪怕对方近乎将费迩莉德的胸口掏烂,捣碎了她所有的重要器官,但是费迩莉德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刺剑和火铳对那些袭击者发动攻击。 袭击者在付出了三个人死亡的代价后才确信对面只是一个披着凡人伪装的战争傀儡,级别高得离谱。 于是他们赶紧改变了自己的作战方式,变成两个人牵制,剩下两个人去解决掉莫莱德和尤瑟尔。 两名袭击者用以命相搏的姿态,强行将费迩莉德控制在现在的位置上,而另外两名袭击者按照计划,飞快地来到了被修丽雅和费迩莉德保护在中间的莫莱德和尤瑟尔。 漆黑色的手迅猛地朝莫莱德袭击而去,瞬间就洞穿了莫莱德左手的义肢结构。 不过也因此,里面包裹的,他的血液也同样泼洒在了袭击者的手上,瞬间炸裂开来。 莫莱德在看到这些袭击者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是没办法和对方抗衡的,但是出其不意的以伤换伤的办法还是可行的。 另外一名袭击者同时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与莫莱德的右手触碰在了一起。 莫莱德血色的护盾自行破碎,在袭击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化作巨量的血水冲刷着对方的手。 极强的侵蚀性导致两者的手迅速变成了深红色,莫莱德每一滴附着在他们身上的血滴都成为了一个饥渴的野兽,与对方身上的一切进行搏动,进食。 不过这并没有让两位袭击者停下自己的攻击,他们早已计划好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先将这个莫莱德拿下。 眼见对方没有被自己的血液侵蚀逼退,莫莱德略有有些慌张。 刚刚那些动作看似很简单,但是对于他自身的消耗却是极大的,无论是操控自己的血液还是让自身的血脉之力尽可能多的聚集在会附着到袭击者身上的那一部分血液中。 莫莱德接连在身前凝聚的数个血液护盾均被对方轻松破开,他抱着尤瑟尔虽然在一开始接触后,借力退后了几步,但是此时也快要被对方抓住了。 他咬了咬牙,将尤瑟尔暂时松开,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右手手心,在短时间内将血液附着到上面随后在投向袭击者。 这么做了两次,第一次的攻击击中了其中一个袭击者,让对方不得不后退,匕首本身也是一种炼金武器,搭配上莫莱德血液,这样的攻击要是不尽快解决,那也算是失去了战斗力。 袭击者在退下的同时朝着莫莱德挥洒出了无数沥青状的“子弹”。 莫莱德的第二次匕首攻击则没能击中另一个袭击者的身体,对方继续朝着莫莱德冲过来。 这下,要是不付出点什么那就只能乖乖接受命运了。 莫莱德的残存的义肢阻挡了袭击者的一只手攻击,另外一只手的攻击则被他的另一只手阻挡住。 对方滚烫的表面看起来似乎真的那就是因为高温而融化的沥青,莫莱德吼叫着释放自己所承受的剧痛,而此时另一个袭击者的“子弹”也飞了过来,一些洒在了莫莱德的身上,一些落入了附近的草堆。 不过勉强还能够忍受,莫莱德已经通过他学习过的秘仪将自己的灵视打开,通过让灵魂离开最为疼痛的地方的肉体以及本身的肾上腺素的作用来缓解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袭击者突然伸出了自己的第三只手,在莫莱德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打破他脆弱的一层血液护甲,刺穿了他的腹部。 不过这似乎让莫莱德在难以忍受的苦痛中还有点侥幸,毕竟对方不是直接朝着他的心脏去的。 腹部的创口像是个大坝的泄洪口一样让莫莱德的力气不断地快速逸散,很快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两只手无力地垂下。 袭击者见自己得手,正准备带着莫莱德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尤瑟尔突然睁开了自己深邃的真知之瞳,让那袭击者陷入了瞬间的晕眩中。 而这个机会被费迩莉德抓住,她在付出一只手被斩断的代价后成功解决掉了拦住她的一名袭击者回防到了莫莱德这边,将火铳对准正在晕眩中的袭击者的脸,开枪轰击。 对方在白色弹丸的破坏力中轰然倒下,费迩莉德接住了因为重创而昏死过去的莫莱德。 这时,修丽雅也解决掉了阻拦她的袭击者,来到了他们这边,随后将最后几个幸存的袭击者消灭掉。 “快走!这些只是那个真正藏在幕后之人的傀儡分身。” 说着,修丽雅抱起了眼睛在不断流血的尤瑟尔开始奔跑,而费迩莉德看了看尤瑟尔后扛起莫莱德也开始奔跑。 修丽雅原本打算直接付出点代价使用传送秘仪让众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然而看起来费迩莉德除了超乎寻常的承受伤害的能力以及出人意料的武器以外似乎仍然就是个凡人。 想不懂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修丽雅也只能以凡人的办法行动。 不过这样就难免导致逃跑的速度不足以让他们摆脱危险,在半个多小时后,又有十三名带着黄金面具,全身上下都是漆黑色沥青的袭击者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 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一次还出现了以为额外的人,身穿白色长袍,全身笼罩在金色和黑色杂糅的轻甲之中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位的头发成灰色,不过有些干枯得像个死人。 “其实,我也不想为难各位,一位是当今可能仅剩的最为传统的烛影骑士,一位则是连我也看不透的战争兵器。” 这人的声音雌雄难辨。 修丽雅的额头开始蹦出冷汗,因为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位格的压迫,那是高于神使的存在,而修丽雅现在最多不过能让自己的位格暂时提升到四翼天使。 “几位只需要将你们手中那个男的交给我,我便立刻离开,如何?” “呵,你可是把我最为宝贵的蒸汽轿车都给毁掉了。” 修丽雅站在了众人的最前面。 “你们这些老鼠总算是打算来阳光下溜达了?不过很可惜,某些东西是见光死的。” 修丽雅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烛光大剑,身上的灰烬铠甲燃烧得更为猛烈。 “无知者无罪,我便宽恕你的亵渎之言,不过我的耐心算是被浪费掉了一半。” 那人的位格骤然开始拔高,瞬间直接再升一层,来到了六翼天使的存在。 修丽雅神情一肃,眼前的这位是真正的天使,其存在本身就已经与他们是不同的了。 别说周围还有那么多的傀儡分身,这些东西开上去是个人,然而实际上就是炼狱的沥青加上一个黄金面具组成的怪物。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修丽雅对费迩莉德说道,然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修丽雅咬咬牙,自从她付出代价晋升为使徒后,向上登升的道路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现在只能说自己是一只脚踏入了两翼天使。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让“另外半张脸”占据自己会到达什么境界,能不能解决掉眼前的这个人。 “几位想好了吗?没想好的话,那就只好冻手了。” 这位六翼天使似乎极其自信,毕竟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一个使徒和一个残破的战争傀儡。 就算后者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杀招,自己也完全可以用那些廉价的傀儡堆死对方。 见那两个人没有什么动作,是打算抵抗到底了,这人便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傀儡向着他们前进。 此地的傀儡远不止十三个,在最初的那十三个接近费迩莉德他们的时候,又有新的傀儡出现在外围。 “该死的归一。” 修丽雅最终还是决定拼一把,让自己被黄金附着的另外半张脸彻底将自己占据,已达到位格的提升。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当她卸下从晋升使徒以来就布下的防备,等待着另外半张脸将自己吞没的时候,修丽雅震惊地发现,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 是的,就好像那半张未知的侵入者已经消失了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大灵魂湍流冲进了修丽雅的灵魂,在一瞬间就让修丽雅来到了神使乃至六翼天使的位格。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强行的迅速拔高会对修丽雅的自我意识产生不可测的危害,费迩莉德直接以莫莱德作为桥梁开始汲取修丽雅承受的灵魂。 袭击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在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小小的使徒突然变来到了近乎于六翼天使的存在,一下子不得不谨慎起来,仔细观察对方的情况并随时准备避开。 不过这人很快就发现,对面的那个使徒似乎并不能驾驭住她突然的登升,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什么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只是不知道怎么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将其拔高。 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贪婪自这人的心底产生,对方被未知的存在强行拔高,那么必然此时那巨大的灵魂团是无主的,这等无价之宝即便是八翼天使乃至自诩神侍,实际上是十翼天使的存在也回窥窃东西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只要将那个小小的使徒杀死,从她的尸体上提炼出那尚未被任何人染指,也不会被间隙的无魂者追猎的灵魂团,那么自己就有望晋升为八翼天使。 不,甚至是更高!直接吸取纯净的灵魂会让他对于灵魂的理解更加深刻。 那人见费迩莉德似乎在“不顾战友情谊”,也开始“贪婪”地吸收起修丽雅的无主灵魂后,瞬间被点燃了情绪,他就像是个穷人见到自己买的中百万洛兹大奖的彩票被夺走一样愤怒,疯狂,像个野兽一样嘶吼着命令自己的傀儡们发起攻击,自己也一同冲向了修丽雅。 但是费迩莉德并不是在将修丽雅体内地灵魂纳为己用,而是将其化作自己的能量来源,在袭击者看不见的地方,费迩莉德体内已经枯竭的核心开始缓缓地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不过这样的强行充能,即便有莫莱德在中间进行“过滤”,费迩莉德的身体似乎也在不断充能的同时,也在不断崩溃。 但这样也足以应对眼前的情况。 袭击者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双眼,被费迩莉德的袭击击中,能够无视一切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的雷电直接让袭击者瘫倒在地上。 费迩莉德仅剩的一只手被当做了发射器,无数白色的电弧将那些傀儡摧毁。 她拖着自己破碎的身躯来到了那个六翼天使的面前。 仅仅只是被这样的灵魂之雷击中便会瘫倒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靠着自己到达六翼天使这个层次的。 费迩莉德对于归一教会的手段很清楚,所以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该怎么对付。 她来到了袭击者的面前,那人还在抽搐,灵魂的抽搐导致身体的抽搐显得有些诡异。 费迩莉德也不拖延时间,用自己已经快被那灵魂之雷导引的现实世界的伤害摧残干净的手刺入了那人的体内。 依靠着吞噬和归一教会那些诡异的仪式诞生的六翼天使很快就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 修丽雅在费迩莉德将多余的灵魂抽离后,暂时清醒了过来,但是仍然还是觉得有些臃肿。 她干净趁着自己位格尚还位于神使的时候启动大型传送秘仪将费迩莉德,莫莱德,尤瑟尔以及自己传送回温莎酒庄。 第160章 二十年的谋划(下) 秘仪形成现实世界本不该存在的球形将修丽雅他们笼罩,在一瞬间将其从现实世界剥离来到了无尽虚空与现实依存的界限处。 如果此时你能够在这里驻留,便能看到淡淡的灵魂之海的飘荡,你会发现实际上灵魂之海是由一个中心球体和球壳组成的事物,而现实世界存在与这个球体和球壳之间。 当然如果你不是八翼天使就在这里驻留的话,那么就要小心自己的灵魂一个不小心就被蒸发了大半,直接让人疯掉。 球形的秘仪阵列带着他们从现实世界中脱离,来到了界限的边缘。 原本按照正常的流程,球形的秘仪阵列会迅速将他们带回到现实世界中,让他们在物理世界中的定位从原先的树丛中直接到定位的温莎酒庄附近。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直接让这个球形的秘仪阵列停留在了原地,随后其中一只手伸入了球形阵列里,准备将费迩莉德肩上的莫莱德抓走。 不过这位的企图却被费迩莉德阻止,她并没有因为球形秘仪阵列的静止而静止,她仍然能够缓慢地行动。 刚刚被费迩莉德汲取的灵魂还没有被完全消耗干净,她超负荷运转着自己体内的界外防护发射器装置去驱逐那只虚空中冒出来的手。 但是,即便她强行运转装置直至它破碎,也没能将那只手驱逐出他们所在的球形秘仪阵列的范围。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干扰,对方显然也无法继续完成原本的目标虚空中有着太多未知的恐怖,需要十二翼天使以上的存在庇佑才能幸免。 当下的这个袭击者显然并不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对方也必须尽快离开虚空返回到现实世界或者其他稳定存在的空间。 于是,原本是要抓走莫莱德的手,现在改成了扯断莫莱德的右臂残肢,顺便带走了部分的躯干。但这还不仅仅只是带走了些血肉,灵魂和莫莱德的血脉也被剥离了大半。 费迩莉德这次就没办法阻止了,她自身已经陷入了崩溃当中。 所以,当那双手离开了球形秘仪阵列,修丽雅的传送继续,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刻,费迩莉德和莫莱德齐双双地倒在了血泊中。 修丽雅被这动静吓到了,她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毕竟一个六翼天使来袭击自己这些人已经够让她怀疑自己的常识了,现在告诉修丽雅有个八翼天使或是十翼天使的存在在传送秘仪将他们带到虚空之后对他们进行袭击。 那修丽雅只能说温莎和莫莱德的母亲安娜塔西亚对她隐瞒了太多的事情。 修丽雅一边启动了温莎酒庄的大型防御秘仪,依托着温莎放在这里的一件机械临渊神教的圣物为主构筑的立体秘仪足以抵御八翼天使存在的袭击。 另一边,她一个人拖着三个伤员回到了温莎酒庄的内部,让那些锡人侍从和几个老军医赶紧给他们疗伤。 尤瑟尔的伤势不算太重,强行在当下的环境中睁开自己的真知之瞳仅仅只是精神和灵魂上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反映到身体上也就是有点内出血。 喝了点恢复精神的炼金类药物,用秘仪柔和地调养了一下身体内部,基本上就算好了。 至于费迩莉德和莫莱德那就有些棘手了。 费迩莉德谁都看得出来正在处于不可逆的崩溃之中,连表层皮肤都开始像掉漆一样脱落。 而莫莱德则是处于一种濒死的状态,灵魂和血脉上的损失导致了他现在已经没法快速自愈,修丽雅只能用温莎存放的一些昆塔雅的秘药来不断增强莫莱德的生机,并促进他自身的愈合。 灵魂和血脉上的损伤也需要即刻开始治疗,所以在一阵忙碌过后,莫莱德身上完好的地方几乎插满了线管。 修丽雅定做算半个超凡人士的军医,和那些退役的老军医一起对莫莱德的治疗只能这样简单粗暴。 最后,修丽雅在莫莱德的身上以及躺着的手术台再布下了一些小秘仪,像是驱逐一切灰尘细菌和遮掩气息等。 而此时,同样插满线管的费迩莉德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原本也是打满点滴的,不过现在费迩莉德自己吧那些点滴摘除只剩下身上的输液线管。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养伤!” 修丽雅有些着急地说道。 虽然这个莫莱德的烛台骑士,费迩莉德有着太多秘密,让修丽雅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是眼下是生死的危机,她还是不希望费迩莉德这么糟蹋自己。 想要让修丽雅原谅她瞒着自己这么多东西,那就必须在伤养好以后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她,而不是现在来逞个英雄。 “修丽雅乖,让开一下。” 费迩莉德轻柔地说道,原本木楞的神情似乎也变得灵动了一点。随着温莎酒庄防御秘仪的开启,利隆德不断逸散的波动被暂时隔绝在外。 修丽雅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随即她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严肃地说道,再次挡在了费迩莉德和莫莱德病床之间。 修丽雅没有让灰烬铠甲显现并拿出自己的烛火大剑,因为她莫名有种感觉,对方不是敌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治疗莫莱德,不是吗?” “。。。不,你不说清楚你究竟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去治疗莫莱德,还是说你要来拿走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修丽雅沉默了一会,但她并没有让开,而是瞪着眼前的费迩莉德,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是莫莱德的烛台骑士。” “那为什么我会对你很熟悉?” “烛台骑士曾经本身就与烛影骑士有着合作的关系,在你还是见习的时候,两者不是还有共同培养的合作嘛。 共同培养的时候也许我是你教官,所以你才会对我如此熟悉。” “胡说,我是家族传承的烛影骑士,一直是跟随着一位师傅进修的,根本不是从烛影骑士院里出来的。” “啊,原来记忆修改成这样了吗?” 费迩莉德喃喃自语道。 “你在嘀咕着什么?” 修丽雅的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眼前这个人简直谎话连篇,而且修丽雅也查看过对方的伤势,安歇裹在血肉里的炼金矩阵和细小的金属线条。 这些怎么可能是一个烛台骑士会有的东西?对方即便更换身体也不该是更换成这种明显是机械临渊神教的躯体。 但奇怪的是,面对着费迩莉德,修丽雅却没有拿出烛光大剑,立刻杀死或者重创对方进行审问的念头。 “难道说个真实的话就这么难?” 修丽雅靠近了费迩莉德。 “你,究竟是谁?” “唉,别重复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难道我说我是抚养你长大的人,你会相信吗?”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说道。 “。。。当然不会信了,我可是出生名门,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修丽雅却让开了道路。 “等你做完了事情再好好跟我解释。” 说完,修丽雅离开了这里,刚刚费迩莉德那么一说她莫名有点心跳加快,脑袋有些疼痛。 费迩莉德走到了莫莱德的身前。 剥离出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费迩莉德大概知道当时在虚空袭击他们的人是属于哪一方了。 就是那群渴望着归一的那群人,他们想要将自己的神明创造出来就少不了莫莱德,但是对方也不希望真正处于高位的人发现这一点,所以也就派了个十翼天使过来蹲守。 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这个组织就和莫莱德的母亲安娜塔西亚开始了明争暗斗,一者想要让他们的归一之神降世,而另外一个人想要干更加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双方各有输赢,知道莫莱德出生后稍有缓和,不过如今对方成功地温莎被困在了崇高圣殿里,昆塔雅那边抽不出身,烛教那边陷入混乱,其他的也在戒备对方的一部分人。 至于洛兰公国的那位,态度显然还是处于深不可测当中。 所以被在虚空中摆了一道算是对方胜了半子。 不过那个十翼天使算是废了,虚空中定然会有人出手,这是难以避免的。 至于那一部分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能否将那一位神明降世?这就不好说了,如果是几个月前,费迩莉德可以坑定,对方不可能成功。 但是眼下,莫莱德已经激活了自己的血脉,开始漫步在那充满迷雾的登升之路上,费迩莉德就不好估算了。 她伸出自己被缠满了绷带的手,放在了莫莱德的额头上。 对方的举动显然也暴露了莫莱德的存在,有一些域外之神,正偷偷摸摸地打算出手,将朦胧感觉到的莫莱德从这里抓走。 所以费迩莉德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莫莱德找个替死的虚假傀儡。 眼下不就只有自己可以办到吗? 所以在修丽雅的眼中,费迩莉德将自己仅剩的手放到莫莱德的额头上没过多久,就倒了下去,而检测莫莱德仪器则在稳定地闪着绿色的灯光。 修丽雅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但她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她赶紧扶住整个人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后倒的费迩莉德,让她不会就此摔到在地上。 修丽雅赶紧探查对方的状态,然而费迩莉德现在就像是个植物人一样,整个身体的神经网络断断续续的,灵魂的波动也处于一种时有时无的状态,就像是一会是死人,一会又是活人一样。 她不知道费迩莉德对莫莱德做了什么,但是现在看起来像是某种生命灌输还是什么的,莫莱德的情况在好转,但是费迩莉德自身的状况却急转直下。 修丽雅只能把费迩莉德抱起,然后来到地下室的那个生命维持装置中,把费迩莉德放了进去,并在基础生命维持的材料以外,还添加了更多的炼金药物以及昆塔雅的草药。 完全不计成本,估计温莎回来都不认识自己的库存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捣鼓,也仅仅只算是吊着费迩莉德的一口气,灵魂不再是时有时无而是相较于普通人的时强时弱。 身体的崩溃也暂时停止了下来,不过很难看出有自我愈合的迹象。 在投入了巨量的资源后,修丽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点燃她身上所有的宝贵的黄金之烛摆放在生命维持装置周围,然后就只能看运气和费迩莉德她信仰的那一圣烛的赐福了。 修丽雅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并布下数个小型秘仪,随后有些疲惫的她来到了一楼的沙发上休息。 尤瑟尔也在这里休息,不过因为精神负担已经睡过去了。 难得有了点清静的感觉,有着防御秘仪的庇佑,现在这里算是个暴雨中宁静暖和的安全屋了。 。 在虚空中对莫莱德出手的十翼天使只来得及将他所抓取到的东西传递回现实世界中,归一教会的人手上,就被虚空中的无形的吸力给吸走,一阵惨叫声后便灰飞烟灭。 虚空不同于间隙,或是灵魂之海与现实世界中间的区域,这里是真正的混沌,比起域外还要恐怖,这里即便算是荣升者的灵视也会有看不见的事物,所以对于一切十二翼天使以下的存在,最多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瞬间的中转站。 付出了一个十翼天使获得了部分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归一教会立刻将这些投放到正在进行的仪式当中。 当年他们与安娜塔西亚的争夺失败了,才不得不推迟了二十多年的造神仪式,如今可以继续了。 虽然只是得到了部分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十翼天使被告知需要将莫莱德抓回去,但是只有这些归一教会的大人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真这么做,哪怕没有安娜塔西亚自己亲自出手,也会有别的荣升者对他们发动攻击。 他们可以无视任何人,乃至于一切的天使,但是神仆,荣升者这一类存在,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为好。 仪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正在孕育自我意识的灵魂集群的守护天使已经被无魂者的攻击弄得强疮百孔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归一教会的人将他们收集到的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投入到了献祭之中。 无序的波动迅速扩散开来,在无魂者的眼中,那个灵魂集群短暂地消失了,而原本杂糅互相冲突的各个种族的灵魂构体暂时处于混沌但平和的状态。 此时灵魂之海上的神明察觉到了异常,似乎有些东西超脱了祂们的掌控以及命运的网格。 归一教会的人深知时不待我,即刻有三个“催熟”的八翼天使进行了自我献祭,让那一位被重创的守护天使恢复了少许。 之后归一教会的人立刻开始操控着那灵魂集群成型并升空。 几位神明并没有直接对其出手,但是这并不代表祂们没有出手的意愿,数位神仆以及荣升者对着守护天使以及祂周围所在的空间发动攻击。 归一教会那边也赶紧开始进行反制。 不过归一教会毕竟作为处于暗处的人,如今要正面与那些明面上的存在进行抗衡,那就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 各大教会的高层在灵魂之海上爆发的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同步对自己的下属战斗单位发布的命令,去打击那些冒出头的归一教会成员。 无论是在灵魂之海中还是现实世界,归一教会和正统大教会的战斗一触即发,反而如今的温莎酒庄却被双方忽略掉了。 第161章 虚假和新生(上) 从灵魂之海中上升只是第一步,要想成神还必须经历灵魂的凝华,意识的跃升等等一些列步骤。 所以整个上升脱离灵魂之海的过程是极其漫长的,而且此时的“归一神明”极度脆弱,所以归一教会的人要想成功那就必须让那灵魂集群不受到半点的伤害。 所以他们与正统教会初期的战斗是极其激烈的,不断地有神仆被重创乃至陨落。 正统教会在灵魂之海和现实世界的出手自然也遭到了归一教会的报复。 反映到现实世界中那就是各个教区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动乱,教会人寻找并处决他们找到的归一教会信众,而归一教会则对各个教会人员和建筑发动袭击。 正统教会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伤亡,但是对面却是在拼命的,所以在这边损失了几个神仆,被重创了一名荣升者后,正统教会的人便只是进行着骚扰,现实世界中也减缓了相应的行动。 而归一教会那边也算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让对面的人不敢在接近,剩下的只需要让守护天使有足够的能量来维持全方位的防护就行了。 那些高居灵魂之海之上的神明们也不再关注这边,祂们只是让自己的信徒去试探一下对方,那超脱掌控和命运的东西的确让祂们有些忌惮,但那更像是人对于厕所里的污垢一样,那样的无序实际上并不算是什么威胁。 而一位新的神明可能的诞生,对于祂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基本上所有可以进一步登升的道路都已经被占据。 如今诞生的神明要么开辟出新的登升之路,要么就只能位居他们之下,成为一名不是神明的神明,一名荣升者。 于是,一切又似乎回归了平静,在那有些残破的守护天使的庇佑下,那一团灵魂集群开始凝华。 归一教会为了这一次的造神,可谓是“用心良苦”。 那一个巨大孕妇的尸体实际上是让一名虔诚的女信徒同过某种仪式受孕后,归一教会的人让她和尚未有任何意识乃至灵魂的胎儿沉睡,随后开始进行他们安排的登升之路。 在快要开辟出一条新的登升之路前将其性命锁死,随后静待着造神仪式。 这样的孕育是极其困难的,归一教会也是失败了很多次才得到了如今的这一个。 至于用来献祭的,无论是真正依靠自己在既有的登升之路来到八翼天使随后改信归一教会的那八位尊者;还是说那些使用了特殊方法催生,完全是为了献祭而成就的六翼天使。 朦朦胧胧中,那一团灵魂集群依靠着本应降生却没有的胎儿那一缕缥缈的意识开始诞生出自己的意识。 灵魂集群的一些部分开始有飘散的气体变成固体。 当其从灵魂之海脱离的那一刻,绝大部分的液体部分化作了气体,随后在仪式的作用下,由气体转化为固体。 在这一过程中,如果是正常登升的人,那么当他第一成功的完成了灵魂的凝华,边成就了十二翼天使的存在。 如果固体化的灵魂能够匹配你的肉体那么变回成为神仆。 最后便是全部固化,在经历最后一次登升后,你将在灵魂之海上也有一副躯体,成为荣升者。 至于成为神明,那就需要超越人类古贤者们制定的框架。 现在存在的那些神明基本上都是当年人类古贤者们还没有构建起灵魂之海的时候就已经登升到现在被称为神仆和荣升者的存在。 当灵魂之海被创造出来以后,这些超越框架的存在们自然就成为了框架之外的超然存在。 除了机械临渊之神除外,祂是依靠着人类文明的晋升,从而在新框架诞生之前先一步逃脱出去而成为了几位真正的神明之一。 而现在,归一教会此时不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荣升者,他们要创造出能够打破灵魂之海框架的登升之路上的神明。 灵魂凝华的部分开始急剧上升,而在现实世界当中,归一教会用来给神明进行承载的躯壳也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一个用秘法使用最为坚固的炼金材料作为骨骼,杂糅了人类,百相族,昆塔雅人的部分而创造出来的血肉。 内部的秘仪和炼金矩阵则是用三名八翼天使的献祭得到的。 这样的躯体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神明提供一个从十二翼天使过渡到神仆位格的过渡。 很快,在守护天使保护中的灵魂集群的固体部分就和那一具躯体的大小相似了。 归一教会开始将一些散落的记忆注入其中。 他们使用的办法就是创造一个小世界然后让其演化,最后在制作成一份记忆。 一个无主的胎儿和那一份人为的记忆,很难说不是因为归一教会想要让新诞生出的神明完全听他们的话。 但是,根据秽血族那一次的失败可以得到的经验就是,一个没有记忆,一个与人类共有记忆,灵魂之海联系不深的人是不可能在既定的框架下登升至荣升者的。 连荣升者都不是,那就更不用提什么跳出既定框架成为真正的神明。 神仆的诞生,必将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升华,而同时为了晋升为使徒,从而获得永恒依靠的后患也会在这一层次放大。 假如一位神仆无法抗衡祂的使徒后患,那么就有可能变成失去意识的神仆存在的怪物,又或是变成一个狂信徒,同样失去了自我意识。 而这一刻,归一教会的造神仪式需要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也显现了出来,他们的“神仆”可没有经历过使徒那一个阶段,至于人造的记忆不可能提现在人造的身体之上。 所以像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呢?那当然会被灵魂之海整个构筑的结构视为bug,随后要么抹除,要驱逐出去。 对于这两个选择,归一教会主动选择了跃出灵魂之海进行晋升,也就是在虚空之中完成他们的神仆向着荣升者的登升。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虚空中的东西对他们的“神仆”发动了攻击。 守护天使仅仅只是抵御了数次便被无情地撕成碎片,可以隐约地看到大量的类似无魂者一样的存在在蚕食着那些散落的细小灵魂残渣。 而就在虚空中的存在即将把那一部分的灵魂固体夺走的时候,归一教会的一名荣升者出手,以自己受到一定伤害为代价,最终成功地让那一小部分的固体灵魂得到了升华,如同一颗种子冒出了新芽一样。 接下来祂灵魂的成长将不会再仅仅只是局限于一个人的大小,越来越多的气态灵魂开始凝华。 在归一教会潜藏如今才展露的荣升者的庇佑下,来到虚空中的那一部分灵魂重新返回了灵魂之海,穿过了间隙,穿越了灵魂之海半空的一层气态无意识之云,来到了荣升者的位置。 而在现实世界中,那具人造的躯壳也承受了代价,虚空的侵蚀和灵魂之海对于bug的清除直接导致了这幅躯壳的崩坏。 但是此时他们还不能允许这个身体彻底失去生机,所以,归一教会研究出来的,诡异的机械与血肉之间的转化就开始作用,新创造出来的“血肉”同时具有机械和普通血肉的性质。 通过源血教堂和机械临渊神教的祈求赐福仪式,可以同时让这具躯体受到两个神明的恩惠。 当然,归一教会并不是需要这两个神明的恩惠,而是要让两个教会注意到这幅他们打造出来的躯体。 南洛亚烛教的神不会对他们出手,但是剩下的那些,尤其是这两位是最有可能出手的。 那么就需要给这两位造成一个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这样一副躯体一方面可以用来承担现在受到的虚空侵蚀,这些灵魂之海外的造物在对人类文明创造出来的东西进行破坏的时候会被减弱少许的威力。 另一方面,经过无数次实验,百余年的研究才得到的一个结果,机械与血肉互通,势必会让新晋升的机械临渊之神和“老牌”的源血之神对对方的登升之路产生兴趣,进而引起冲突。 就算不会让这两位神明动手,但是难免祂们底下的教会有些小心思。 而且今天这么一试,也算是让归一教会在利隆德区域的实验部门获得了许多宝贵的信息以及验证了他们耗费颇多的猜测。 那一团灵魂集群继续着祂的凝华和上升。 这时一些不太关注这件事的神明也饶有兴趣地分出了一些注意力来观察这个“新人”。 数千年来,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尝试过造神,但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也不过只是成为了一名荣升者,有着灵魂之海的框架保护,作为人类古贤者设想中,文明的守护者的荣升者是受到了灵魂之海的保护的,神明不付出一些代价也没办法使其陨落。 要是对方铁了心地藏起来,神明们也几乎拿起没什么办法。 但现在却不一样,有一名荣升者要跳出灵魂之海的框架,来到这高位。 陨日之神的触须开始蠕动,贪婪且饥渴的祂已经准备好了吞噬这个“新人”。当然对这位,其他神明还是会出手制止的,当年巨日之神的陨落虽然谜云重重,但是知情人士已经将这位陨日之神作为最需要戒备的对象。 几位其他小教会的神明,荣升者存在则打算在那灵魂集群成型开始突破既定框架的时候尝试着去试探一下界限,或者干脆将那位取而代之。 总之,在归一教会造神的末尾阶段,高位的存在也开始“各怀鬼胎”了。 从嫩芽成长成树木的“归一神明”此刻终于在归一教会的不懈努力下,从那虚假的小世界中诞生,然后在那个世界当中的“唯一正统教会”,“归一教会”的指导下开始成长,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和记忆,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现实世界中原本需要数百时间才能获得的经历。 那一团无形的固体灵魂终于开始发生形变,最终成为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混沌的球体。 就在这一同时刻,其他种族的神明和荣升者一般的存在也投射了自己的目光过来。因为归一教会的这个“归一”就在于万事万物的融合,他们首先要做到的一点就是吸纳所有种群。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混种的献祭,如今也引来了其他种族的关注。 在球体出现变化,即将从“归一”这个概念真正成为神明的时候,归一教会的人将最后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只眼睛,不是浑浊的死人眼,而是一个生生从一个活人身上没剥离多久的东西。 十多年来,他们一直用存放最高规格的圣物的方式来存放这个东西,如今到了该使用它的时候了。 归一教会将这个眼球放在了一个献祭台的中央,这里建筑与周围归一教会的建筑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看得出来这里杂糅了昆塔雅以及雅菲斯大陆土着的风格。 而在台子的周围,则有七个“树木”,隐约可以看出是个人形。 路易斯安娜三世的造神仪式和这里的很像,归一教会自然也得到了路易斯安娜三世那一场失败的相关信息。 以古老活祭加上昆塔雅的秘法组成的仪式,可以吸引来一些躲藏在即便是虚空中也算是阴暗的角落中,一些曾经在诸神战争中落败的存在或是某个伟大存在的碎片。 归一教会如今利用路易斯安娜三世造神的同种仪式,再加上那一只眼睛,瞬间便吸引来了某个噩梦的眷属的回应。 噩梦眷属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存在,是一些落败者为了自己的继续存在而拥抱了噩梦。 绝大部分的都陨落了,只有少部分的幸存了下来。 而这些幸存下来的存在则是将噩梦纳入了自己存在的一部分,便被称为了噩梦眷属。 这种眷属在得到噩梦的一部分让那些存在可以得到继续存在的同时,噩梦也获得了新的触角。 所以当噩梦的眷属发出了回响,也就代表着噩梦的回应。 在噩梦也来到今天这件事当中时,一些人便因为忌惮而选择了不出手,旁观。 而随着那个怪物,神明遗骸的集群,噩梦通过其眷属将自己的触角伸了出来,几位神明也不得不立刻对这种情况做出反应。 噩梦眷属通过那个仪式,回应,祂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到了什么地方,所以短暂的冲突发生,几位神明联手将噩梦驱逐,顺便重创了那一名噩梦的眷属。 而这一打断,“归一神明”便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荣升,成为了框架之内的最高存在。 不过这不是结束,祂还需要应对最后的挑战,破开框架的束缚,获得祂独有的登升之路。 之前祂已经突破了灵魂之海的框架,现在要突破的就是从古以来一直都存在着的混沌无序,从混沌无序的界限成为有序,才能诞生出一条新的登升之路。 “归一之神”靠着从莫莱德那里得到的血脉和灵魂半蒙混过关,很快地就在混沌无序中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秩序,寻找到了自己的登升之路。 然而就在这一刻,卡兰大陆正统教会以及那些曾经在数场惨烈的诸神之战中幸存下来的人似乎明白了这个“归一之神”究竟要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对于凡人或者未曾跃升至灵魂之海上的超凡者来说,归一似乎不是什么忌讳,无论是凡人创造的现代科学还是超凡者试图同样构建出来的炼金术学和秘仪学,都似乎有对某个起源或者说是大一统理论的探寻。 但是对于神明来说这可就不得了了。物理学的大一统仅仅也就是一个概念的大一统,但是成神,登升的归一那就不一样了。 源血之神之所以从不朽贤者成为了现在这个存在,是因为他的道路是将一切血脉的传承归于一身进而达成某种起源。 剩下的神明也多半是自己探寻出一种称为起源,真正不死不灭存在的道路后成为了如今的存在。 其中可能只有烛神和已经陨落的巨日之神找到了一定的方向。 但是如今这个“新人”竟然直接要来“归一”。 是要将自己等存在吞噬,还是直接让然而的道路被堵死成为那些只能在灵魂之海框架中“自己逗乐自己”的荣升者。 祂们不再淡定,纷纷出手对“归一之神”发动攻击。 此时归一教会已经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祈求那些混沌无序能够保护他们的“归一之神”。 而“归一之神”的反制手段也很少,因为祂还在开辟自己的道路当中。 在混沌之中,神明的攻击不断地造成波涛,但是都被“归一神明”巧妙地躲开了。 莫莱德的无序让祂被混沌暂时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就这样,“归一之神”似乎总算是让那“归一”的登升之路显现,失序从无序中诞生。 然而就在这一刻,当所有的框架,所有古老存在都没有涉足,所有的神明都忌惮的未知中,突然无形地捏住了“归一之神”。 一瞬间,神明破散了,但是已经形成的那一条当下注定通向更加未知与恐怖存在的道路已经诞生了,虚假的投影在无形存在的默许下形成。 而“归一之神”剩余的残片则回到了那一具人造的躯体之中,从神明坠落到了灵魂之海框架下的一名新的荣升者。 这里没有登升道路的生死之争,没有域外之神的窥探,没有虚空的大恐怖和无边的未知。 所有人即便感觉到了祂的诞生也并不会去关注,如果全面地看,那么灵魂之海框架中的荣升者是真的数不胜数。 而且在如今这个情况下,谁还会去关注一个新诞生的荣升者呢,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个虚假成神的归一之神虚影所吸引。 这位荣升者的意识和灵魂注入了那一具人造的躯体,虚空的侵蚀等等干扰因素被快速地消解。 归一教会的人发现了那具人造躯体的异常,但是当他们要有所反应的时候,他们尽数被这位新诞生的荣升者杀死。 意识破碎的归一荣升者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吞噬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所以祂立刻搜寻着莫莱德的方位,随后瞬间传送到了温莎庄园的外围。 第162章 虚假和新生(下) 温莎酒庄的秘仪防御被归一荣升者触碰,就像是冰遇见了烈火,瞬间融化,消散。 正在沙发上休息的修丽雅被这样的动静惊醒,随后差点没直接灵魂崩溃,一名荣升者对于现在只是四翼天使的她来说无异于是神明对于凡人那样的差异。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名荣升者来到这里,即便是窥视着莫莱德的荣升者,按理来说不还是被他生母安娜塔西亚的那些朋友们监视着吗? 归一教会?那也不可能。 修丽雅完全想不明白这个荣升者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而要想阻挡对方,以四翼天使的存在甚至都不能当成一个拖延时间的工具。 归一荣升者走进了温莎酒庄,祂逸散的灵魂气体和各种侵蚀让祂周边经过的土地发生了异变,扭曲的生机被催发,各种如同腐烂之地的东西在腐烂的同时却也在不断地壮大。 随后在荣升者的无法控制起来的威压下变成了一堆尸体。 修丽雅现在遮掩气息也没什么用,于是她直接将自己四翼天使的存在展现出来,然后将一旁还在睡觉的尤瑟尔送到了地下室并立刻启动了地下室的避难系统。 虽然这对于荣升者的攻击来说就像是一层纸再糊上了一层纸,但是终归是有一种心理安慰在的。 修丽雅全身覆盖上灰烬铠甲,就连头盔也戴上了,整个人开始燃烧起来,手中的烛火大剑受此影响也释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她的灵魂顶着荣升者的威压开始外溢扩散,修丽雅的一只眼睛开始烛化,最后原本是眼瞳的位置变成了她的赐福烛光。 如果此时一个普通的烛教信徒看向她,现实世界给这人解释就是一个如同教典故事中,神明的四翼天使的一个形象。 原本的天使实际上就是曾经的古灵在登升的过程中,灵视的外显,造就了那些超凡脱俗的触手,在宗教的演化下,逐渐变成了洁白神圣的天使之翼。 归一荣升者当下还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而莫莱德被剥离血脉和灵魂后变得极度虚弱,所以此时的这位荣升者只能确定莫莱德就在这个酒庄的建筑中,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随后祂便注意到了正严阵以待地面对自己的修丽雅,一个小小的四翼天使甚至不足以和自己刚刚在归一教会中随手撕碎的那些祭祀抗衡。 然而对方散发出的气息却让祂感到有些意思。 烛影骑士的赐福烛光是一名最为古老的烛龙陨落后所形成的,所以她所接纳的赐福烛光不仅仅带着烛神的气息还带着烛龙的古老。 归一教会再强大,准备的时间再久也不可能说是可以做出什么人和烛龙的混血什么的。 这也算是为什么归一教会只是创造出了一个虚假的“归一神明”。 这位归一荣升者见到了自己“归一”以外的东西,就像是个人类的新生儿见到了新生猫咪一样好奇,这股兴趣暂时超过了祂对于“食物”的渴求。 归一荣升者瞬间便来到了修丽雅所在的客厅,直接无视掉了温莎酒庄建筑本身的防御和隔绝,顺便撕碎了数个圣徒级别的武装锡人战士。 祂打量了一番修丽雅,随后再次靠近,这一次祂和修丽雅的距离只有十几厘米。 修丽雅能够近距离地感受到自己的灰烬铠甲反射到现实世界中的火焰热量,心跳声和呼吸似乎也变得清晰。 在归一荣升者的眼中,眼前这个四翼小蚂蚁在自己靠近对方后愣神了好一会儿,随后挥动着手中那个燃烧着奇异烛光的铁棒。 祂有些好奇地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铁棒,随即便碎裂开来。 修丽雅知道荣升者的厉害,但是从未想过能有如此的威力,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青铜大剑便让其破碎,就连附着在其上的赐福烛火都没能幸免,瞬间熄灭。 她遭到了一定的反噬,“归一”的影响辐射到了修丽雅的右臂,那里的灰烬铠甲忽然开始发生异变,有的血肉化,有的机械化,还有的在快速地向着彻底的腐败转变。 修丽雅不得不用青铜长剑剩余的部分将自己的右臂斩断,避免那些侵蚀蔓延到自己全身。 修丽雅经过这一次接触,完全明悟了自己和荣升者之间的差异,然而此刻她不想后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成为使徒的那一刻,某个盯上自己的人为何在之前自己放弃抵抗的时候没有出现,反而像是这些年她稳步不前所积累的东西补偿给了自己。 但是现在她是十分希望那个连烛教的大祭司都没法察觉出来的存在能够代替自己逼退眼前的这个荣升者。 修丽雅用仅剩的一只手握住了那把残存三分之一的青铜长剑,向着那名归一荣升者发起了无畏的进攻,完全抛弃一切的防御,只是为了能够对其造成伤害而倾尽所有。 归一荣升者稍微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预感,然而祂并没有在意,即便眼前这个小小的四翼天使突然超凡脱俗地成为了八翼,乃至于十二翼天使,也不会对祂造成什么威胁。 修丽雅让青铜大剑残余的剑锋刺向了归一荣升者,对方只是轻轻地一点,修丽雅仅剩的武器便化作了虚无,“归一”的侵蚀开始附着到她的身上。 不过她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仍然使用青铜长剑唯一的目的就是当下对方的“这一击”,让修丽雅能够跨过这短短的,但是对于一个四翼天使和荣升者之间来说却无比长的十几厘米。 归一荣升者不可能相信修丽雅这样的四翼天使可以伤害到祂,所以即便对方刷了点小计谋,归一荣升者也觉得无所谓,反而很感兴趣对方为什么要靠近自己。 修丽雅忍受着“归一”侵蚀作用在她身上和灵魂上的痛苦,让自己仅剩的那一只手触碰到了归一荣升者。 随后她抬头死死地盯着归一荣升者的眼睛,整个人的表情因为强烈的痛处以及即将要发动的攻击而变得有些狰狞。 “去tm的死吧,你这怪物!” 话音落下,轰然让自己全身燃烧了起来。 烛影骑士有一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技能,那就是以自身为媒介,让所接受的赐福烛光瞬间地在他们的身上闪耀。 这种攻击是无法用等级来衡量的,因为每一个圣烛几乎都是以一名荣升者的存在为基础诞生的,有些为了加强还不断地投入了教会中最虔诚的烛教圣人。 近距离,归一荣升者被那古老烛龙所化作的圣烛的光芒吞噬,因为祂“归一”的部分包含了一些人类文明之敌,本身的躯体创造方式归于邪异,所以祂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本身还没来得及完美融合的灵魂和肉体的缝隙被烛光穿透。 归一荣升者惨叫着,接连后退,随后又恼怒地对造成这一切的修丽雅发动攻击,瞬间将其打得支离破碎,将烛光熄灭。 归一荣升者的肉体开始崩溃,本身祂就是残破的,所以漏洞更多,被圣烛这么一番攻击,差点没让自己的灵魂出窍。当下祂正不断地让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再次拼合起来。 但是修丽雅可不会让祂静静地养伤,被断手断脚的修丽雅强行让自己的灵魂重塑了腿脚,随后一瘸一拐地朝着归一荣升者而去。 对面察觉到了修丽雅的接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全身变成焦炭,唯有一点点骨骼露出来的人,归一荣升者有些迷茫。 何必做到这一步呢,自己只是来找吃的而已。 不过祂似乎也没机会想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了,修丽雅抓住对方愣神的时机再次靠近。 残破的黄金面具掉落,露出了刚刚那一次圣烛燃烧中仅存下来没有被烧成焦炭的部位,那一只蜡烛造就的眼睛,第一圣烛的烛光由一个小点瞬间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光球。 当几名锡人侍从盯着残余的归一侵蚀和圣烛的威压冲进残破的客厅中时,归一荣升者的肉体已经彻底崩塌,尤瑟尔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正在废墟中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进行着疗伤。 而修丽雅似乎运气有些超乎寻常,锡人侍从找到的焦炭躯体竟然还吊着一口气,于是那些锡人立刻搬来了与地下室那个同样的生命维持装置,小心翼翼地将修丽雅搬了进去,浸泡在炼金药剂,营养物质和昆塔雅生命之泉组成的液体中,随后把整个装置搬到了蒸汽卡车上。 温莎酒庄此刻已经不能呆下去了,按照温莎离开前的布置,那些酒庄的老员工分别联系了多利兰特和埃尔薇拉。 其中多利兰特首先回复,让西尔维娅带着一些人赶到了这里维持转移工作,而埃尔薇拉则调动了一些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来协助。 因为费迩莉德的负伤,后续的商业进行会由多利兰特的人来维持,资源和金钱方面则由埃尔薇拉来提供。 酒庄的迁移工作即刻展开,锡人侍从把地下室里的莫莱德和费迩莉德连同他们养伤的病床和装置一同打包放进了一辆又一辆的蒸汽卡车中,随后开始撤离。 尤瑟尔坐在莫莱德所在的那辆卡车上远离酒庄,等到卡车的货箱的门关上,整个结构中只剩下自己和还在睡梦中的莫莱德时,尤瑟尔悄悄地拿出了她从崩溃的归一荣升者的残骸中捡到的一个混沌的球体。 这个球体就跟那些商铺中的玩具一样,直接触碰也没什么影响,用真知之瞳去查看也只是回应着混沌的消息。 尤瑟尔在颠簸的路途上就拿着这个东西来打发无聊,可惜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很难相信这是个可以让修丽雅变成一副焦尸模样的存在。 当然如果告诉她这是一个荣升者的遗留,那她更不可能相信。 。 温莎酒庄的风波对于整个卡兰大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来讲仅仅不过是沙尘中的一个砂砾,当归一教会创造的“归一之神”出现在众神面前的时候,这是难以想象的冲击。 虽然那不过是个虚假的影子,整条登升之路就像是个被迷雾掩盖的死胡同一样,但是架不住,除了只有几位看清的神明以外,其他神明的震撼和恐惧。 像源血之神这类已经探索了许久自己前进道路的神明来说,即便对面开辟了新的道路也只是给祂提供了参考,或者一个未来可供吞噬的对象。 祂们这些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神明有足够的自信。 而像烛神这一类的,祂们在“归一神明”形成的那一刻便知道那是一条死路。 至于像机械临渊之神的这样最新一批破除框架的人,自然是对其有所戒备但不会恐惧。 只是对于那些捡漏的,依靠机缘巧合或是曾经只是恰好在灵魂之海完全构建之前登升上来的,就会被这个“归一之神”给吓到。 毕竟对方似乎真的创造出了一条“归一之路”嘛。 所以小教会的神明立刻对自己的教会下达了神谕。严查自己教区和信徒内的归一教会成员,将其当作异教徒来处置。 而雅菲斯大陆和远东的神明则开始尝试着去寻找这个叫做归一教会的信仰,毕竟现在看起来对方的主题是在卡兰大陆上。 剩下的神明也对自己的教会间接下达了搜查归一教会信徒的命令,由祂们的荣升者领头,不过并没有像对待陨日神教那样将归一教会打成邪教。 就这样,在归一教会信徒们狂欢和庆祝自己神明“诞生”的时候,其余的教会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归一教会来说,是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当神明诞生,归一这一条登升之路正式形成以后,本身就会有一场“宗教圣战”。 他们不会再潜藏起来,如今归一的神明已经出现,数百甚至上千年的筹划已经宣告成功,归一教会也是时候出现了,什么源血教堂,机械临渊神教之类的必须靠边站。 可以预见的风暴正在悄然来临,而既定的风暴此刻已经出现。 随着归一之神的出现,笼罩利隆德的迷雾开始消散,最终露出了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样貌,但是幸运的是,无论是那些祭坛也好还是归一教会主动放弃的据点和已经被废弃的地方,因为神明的诞生而发生了异变,产生了许多的灵魂结晶和域外物质这一类珍贵的物产。 这让利隆德从原本世俗世界的矿产之地变成了超凡界的矿产之地,而且说不定甚至可以和源血深渊这样的地方相比拟,毕竟这里目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像深渊怪物那样的威胁。 露西亚一世这一次不再显得“慷慨”在外围已经做好准备的银甲军团和亡灵军团迅速开始将整个利隆德区域封锁起来,随即艾斯弗洛列王国便宣布这里是军事管理区。 女王陛下直接带着军队来到了利隆德地区唯一幸存的城市梅德尔中,以一国之君王亲自坐镇。 附近的两个教会见她这一副谁要来抢就和谁拼命的架势便不再对利隆德有什么打算。 归一教会现在正在这两个教会的辖区中闹事,暂时还没办法出手干预到距离对方首都这么进的地方的事情。 至于还在进行挖掘清理和研究工作的罗德兰宫废墟,则暂时还没收到影响,露西亚一世需要这些专业人员来帮助她清理那里的污染。 反正地底那些污秽也比不上如今的利隆德。 只要充分地挖掘这里的宝藏,那么艾斯弗洛列王国在这一系列事件中遭受的损失就可以尽快地弥补上。 很快,艾斯弗洛列王国就规划了从卡弗兰特一直到利隆德这一条线的大型修建工程,修建新的铁轨,新的蒸汽塔和城镇,重建受损的首都和罗德兰宫。 停摆的港口也可以继续它的恢复工程,但是这里已经不如以往那么重要了,艾斯弗洛列反而还可以以修复港口的速度以及相关的工程项目来和芙洛斯塔尔王国进行一些谈判。 毕竟后者的首都也算是个依靠海运形成的大都市。 就这样,卡兰大陆在经历了一次“神明的诞生”后继续着它的正常运转,任何的混乱总会被秩序找到秩序运行的方式将其抹除掉。 第163章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也是一个坏的时代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一号,这一天灰色的月亮将消失,此后漫天的繁星取代了高悬的圆月,这是机械临渊之神远离,芙洛斯塔尔的群星之神统领卡兰大陆星空的时间。 距离“归一之神”的诞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在此期间,归一教会开始了他们的“建立战争”,并最终成功地在北境诸王城邦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之间,以及诺里安王国侵占艾斯弗洛列王国那一部分国土上建立起了自己的教区。 出于领土争端,历史遗留问题以及政治方面的考量,四个国家对于这些归一教堂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只是管控其教区的面积和影响的范围。 在这过去的一年的时间中,艾斯弗洛列王国完成了对卡弗兰特城市极其周边地区大部分的重建工作,新的蒸汽管道和水管铺设工作告一段落,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当局加大了对重要管道的加固以及应急管道的准备。 罗德兰宫旧址上的污秽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在各大教会在研究的同时一并被清理干净,连带着清理了一遍宫殿剩下的建筑残余。 在教会人员完成他们的研究并撤离后,露西亚一世还派出了自己的缄默亲卫对旧址的整个区域进行检查和再次清理。 在得到旧址仅仅只有地底还有一些不需要理会的残留的信息后,露西亚一世便下令缄默亲卫将地洞炸塌,随后便开始重新修建罗德兰宫。 因为地洞导致的地面下陷,所以正好还可以将传统的建筑现代化一下,自地底开始铺设新型的蒸汽生产工厂和管道。 如今最主要的建筑议事大厅所在的主王宫已经修建完毕,露西亚一世第一时间从罗德兰宫外的皇家公馆重新住回了艾斯弗洛列君王的居所,国事商讨的地点也变更到了新罗德兰宫中。 整座城市的戒严也在归一之神诞生后的一个月,逐渐被露西亚一世降级。 在距今三个月前,城外最后的一批驻军和天空中的巡逻空艇被正式调走,卡弗兰特总算是回归到了天使之战爆发之前的日常。 在海运问题上,艾斯弗洛列王国和芙洛斯塔尔王国进行了协商。 卡弗兰特港虽仍然作为雅菲斯新大陆和卡兰大陆之间贸易的重要枢纽,但暂时已经不是商人们的唯一选择。 前者放缓了港口和相应业务的恢复速度,换来的是后者物资和进出口贸易上的优惠。 芙洛斯塔尔王国需要用这临时性的新业务来使得自己的首都卡洛特进行转变,传统的海运贸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进程,所以王国需要临时性增收的一笔财政资金来完成这一次的前进,并让阵痛降低到最低程度。 至于说能否容纳新增的海运业务,这就是个不了解卡洛特的人才会问出的问题。 作为曾经卡兰大陆唯一的海运中心枢纽,在最近几十年因为卡弗兰特的崛起已经太多的空置港位,现在用来接纳新增的临时业务是足够的。 艾斯弗洛列王国现在重心在恢复王国的稳定和开发利隆德地区的工作上。 所以两国在海运贸易上的“合作”可以说是双赢。 因为归一教会已经出现明面的原因,原本要进行的“大清洗”行动也变得没什么必要,所以露西亚一世将其停止,然后着手于独立条约保卫局和游方士的融合上,如今一个更大的,涉及凡俗和超凡两个领域的大部门已经初具形态。 而索德尓河一线,互相试探性的炮击和小规模渗透,已经不再发生,两国在河的两岸都修建起了稳固的永久性堡垒要塞工事。 露西亚一世依靠着各大教会给的钱和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那里借来的钱,给前线修建了供给的铁路和物资支援,亨德李尔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既定目标,如今正在筹备着反攻的可能,基本上每一周都会有几天是在和自己的参谋部一同推演着如何渡过索德尓河将陷落的国土夺回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被允许的,因为归一教会正在那里闹得如火如荼的,现在收复回来反而算是帮诺里安王国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给自己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 温莎酒庄在被归一荣升者袭击后的第二个月,由多利兰特雇佣的工人修复完善好,但是莫莱德此时也不可能再住在这里了,因为莫顿堡伯爵从温莎那里得到了酒庄的经营权后,便改变了酒庄销售范围。 他确信露西亚一世会逐渐淡化源血教堂的存在,反而去推崇艾斯弗洛列家族秘密信仰的居于无踪之湖中的慈悲女士。 虽然露西亚一世本人无此信仰,但是为了在卡兰大陆上维持王国存在,那就必须有一个教会。 作为那个归一教会的替代品,慈悲女士的教会幸运被露西亚一世选中。 这个主要流传在艾斯弗洛列旁系家族和一些南方小国的信仰被邀请进了罗德兰宫中。 无踪之湖与灵魂之海的关系很密切,而慈悲女士据说是曾经是巨日之神的女儿,所以还算是可以让王国立足。 当然,其他教会,露西亚一世没有去驱逐他们,在王国中源血教堂的分支被她招进了新组建的秘血卫队中。 以前的王国的超凡力量系统实在是太过臃肿了,完全就是艾斯弗洛列为了模仿诺里安王国而创造的一整个体系。 但是别人是有底蕴在的,露西亚一世手中得到就是一堆空架子,所以她索性就像对待保卫局和游方士那样,将银甲秘卫,圣血近卫以及缄默亲卫全部统合起来。 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在归一之神诞生后的第四个月,源血教堂重新派了一名主教带着新一批神职人员填补了卡弗兰特教区的空缺,洛兰公国派了新的使团,相关合作项目继续,对于尤瑟尔的问题则被搁置了起来。 其他教会和国家同样对自己在卡弗兰特机构空缺的位置上增派了新人。 几个月的磨合也算是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考虑到归一教会对于莫莱德的威胁,所以暂时他和尤瑟尔还留在卡弗兰特这座城市当中,用埃尔维拉枢机主教给的资金在卡弗兰特房价大跌的时候买了一个在卡弗兰特贝德尔区中部,尤卡西街上的公寓。 尤卡西街在动乱发生前算是一个地产比较优质的区域,这里临近大学区和教会区,所以多数公寓是用来出租给在卡弗兰特就读的大学生或是什么作家和诗人的。 不过,前主人当时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着急想要将这栋公寓出手,所以以原本价格五折的价格售卖给了莫莱德他们。 可惜了,要是再等几天,可能就能以七折八折的价格出手了。 门牌贴着十九号,整个建筑主要部分有两层,附带着一个阁楼和地下室,修建时间不超过二十年,看上去还是很新的。 莫莱德和尤瑟尔把修丽雅和费迩莉德的维生装置搬到了地下室,重新对房子装修了一下,搬了一些酒庄残余的家具又买了一些新的。 经过几个月的持续治疗,费迩莉德的身体算是好了过来,不过脑袋还有点问题,整个显得很木讷。 莫莱德认为这是某种脑震荡或者别的什么灵魂受损,鉴于之前费迩莉德说自己修改了世人对她的记忆,莫莱德也就没敢让别人来检查。 而他自己显然也检查不出什么,于是也就让费迩莉德一直呆在公寓里,有人问起就说这是家里的保姆。 修丽雅则在不断地投入珍贵的炼金材料和昆塔雅的一些特殊物产后,总算不再是一具焦尸的模样,新皮肤取代了原来被烧成灰烬的部分。 不过现在距离痊愈还差了很远,所以修丽雅目前还处于昏睡状态中,需要依靠输液来维持生命。 罗兰大学在经历这一年的时间后也恢复了过来,申请函授的学生们也回校了,因为一年的居家学习,导致成绩有些不理想,很多人熬夜在图书馆补习,倒是让罗兰大学恢复的速度变快了许多。 莫莱德跟着萨米德教授学习蒸汽机,因为机械类临渊神教的警告,萨米德教授不敢讲教学内容超出蒸汽机范围的东西。 不过后来机械临渊神教似乎停止了这种限制,甚至还邀请萨米德教授加入他们组建的通用技术联合研究组织中,于是这几个月萨米德教授开始搬出内燃机的模型和莫莱德进行探讨,顺便重新开始联系他的老朋友们。 尤瑟尔那边,已经从函授的学生转成了正式学生。 洛兰帝国复国组织看起来似乎也真的有更好,更听话的替代品,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里,也并没有来想要把尤瑟尔带回去的迹象。 洛兰公国那边则像是知道了尤瑟尔的情况一样,虽仍然把她列为访问学者团的一员,但也就是象征性地挂个名,顺带着每个月给点钱意思一下,学校那边已经算是把她除名了。 不过尤瑟尔并不在意这些。 从洛兰公国那边得到的钱,她大部分都支付在了学业上,艾斯弗洛列与洛兰公国在教育上的补助是无法相比的,没有奖学金或者本国补助的尤瑟尔在这方面的花费较大。 至于生活上的开销以及住宿就不得不依靠莫莱德他们了,为了不让这个身世不简单,行事很神秘的洛兰人赖账,莫莱德在新公寓的生活安定下来以后,专门找了公证所和专业的律师来拟定了全卡兰大陆通用的合同条约,黑字白纸地把尤瑟尔欠的钱写清楚,各自再签上字,摁下手印。 虽然收获了尤瑟尔的白眼,但是莫莱德认为,这是成为莫顿堡伯爵之路上必须经历的。 西尔维娅偶尔也会来尤卡西街十九号,不过最近就没空了,露西亚一世正式开始重新组建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作为老员工还算是上过火线,立过功的西尔维娅很快就升职了,她最近在忙碌工作方面的事情,甚至于经常需要在保卫局总部过夜。 法利勒大图书馆也转变了许多,正式从原本属于半个保卫局和罗德兰宫直属的机构变成了纯粹的一个图书馆。 资金和资源方面虽然有所减少,但是因为露西亚一世还是比较看重王国相关方面的发展,所以算是将法利勒大图书馆当做了皇家学院的一个分院。 莫莱德仍然从事着文物档案修复方面的理工科任务,算是作为忙碌生活的调剂,尤瑟尔为了获得“资助”也继续在化学实验里和莫莱德一起研究清除污垢同时又不伤害脆弱纸张或是文物表面的新式化学药剂。 在这一年中,随着归一教会的出现,各大邪教组织似乎也看到了机会,其中以掘墓教会和陨日邪教为代表。 前者在诺里安王国境内闹出不小的事情,据说深渊军团曾被一度调动去镇压。 而后者则在雅菲斯大陆中引起乱子,导致许多国家的殖民地苦不堪其扰,甚至一度组建了联军去剿灭邪教人员。 昆塔雅帝国扩大了自己对外的交流以及口岸,在上上个月,也就是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的红夜月,昆塔雅帝国的议会还邀请了各国代表商讨大使馆建立的事宜,算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最近最重要的新闻就莫过于,卡弗兰特和利隆德之间的大型铁路终于完工,此后重型货运蒸汽列车可以频繁地行驶在两地之间,它们平均高达五十吨的牵引力,六十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将使得利隆德地区的发展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艾斯弗洛列王国通过利隆德地区开发出来的物产进行国力的增强的速度也将更上一个台阶。 混乱与毁灭之后似乎往往都会伴随着新生的到来,在四百六十三年这一年的开始,似乎就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个崭新且充满机遇的时代正在迎面向他们走来。 第164章 无望之壁的危机(上) 死寂之地,正如其名,是一个充满着死亡与寂寥的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灰色与黑色杂糅的世界,偶尔又有鲜艳的血色作为点缀。 据说这里掩埋着一个古老而强大的长生种族文明的遗迹,只不过到了如今却成为了文明世界的巨大威胁。 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籍资料,导致了生活在蒸汽纪元中的人们已经完全不知道那一道奇迹般的无望之壁的外面究竟有多大,究竟有些什么。 大概也只有南洛亚圣国的人知道,在死寂之地的深处还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之海,以及已经被冰封的一座古灵帝国时期就存在的城市。 死寂之地和噩梦一样有着极强的侵略性,前者有无望之壁来阻挡,而后者有神明和人类古贤者搭建的框架阻挡。 在古灵帝国崩溃,分裂成数以百计的国家的那段时间里,死寂之地对于卡兰大陆的“侵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猛烈,远远不是如今的人们能够想象的。 当时刚刚结束了内战,百废待兴的卡兰大陆,几乎是一整个大陆仅存的力量来支援南洛亚圣国的无望之壁,才让死寂之地没能完成它的扩张。 如今的死寂之地,才真正是死寂,泥泞的灰色土地没有一丝的波浪,只有周期性的会爆发被称为“灰色风暴”的冲击,大量死寂之地的生物以及一些逃到死寂之地中的邪教徒会跟随这类似于卡兰大陆中部地区的沙尘暴一样的“自然灾害”,向着无望之壁发动攻击。 最近的这一次灰色风暴是数百年来最为猛烈的一次,即便前期派出了多支远征部队去清剿其中的活物,投放最新研制的秘仪装置来减弱可以预见这场异常的“灰色风暴”。 然而虽然花费和牺牲颇多,最终还是收效甚微。 再加上过去一年中烛教和圣国内部发生的政变以及动乱,无望之壁在上个月甚至丢掉了几个外延出去的了望要塞塔楼,守军不得不炸掉无望之壁和那几座了望要塞塔楼之间的连接建筑,避免侵略者的部队蔓延到无望之壁上。 有月亮的日子还算好过,因为神明的投影可以让一部分的死寂之地的生物受到影响,进而降低对方的活力与攻击性。 然而随着黑夜月的到来,情况便会急转直下,神明的力量在接下来的数中不再倾斜在北部,而是缓缓地向南移动。 虽然烛教的神明与星辰教的神明没有什么矛盾,但是祂们的教会却有些恩怨。 无望之壁失去了宝贵的烛影骑士团还有许多被认为是烛教圣女一派的人员,虽然后方仍然在不断地增派新的军队以及物资,但是这似乎改变不了当下的局势,只能继续僵持下去。 负责无望之壁的守军负责人虽然很想亲自到坎朵拉利亚问问现在掌握圣国以及烛教最高权力的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当下的局势容不得他脱身离去。 白天,灰色风暴持续地席卷着高耸而连绵到目之所及以外的无望之壁,不断地侵蚀着这座古老的文明防线以及守军在这防线上的布置。 据说这灰色风暴实际上是那古老文明所创造的一种武器,原本是能够让其肆虐之地寸草不生只留下一片荒芜的。 不过看起来在漫长的岁月中,威力逐渐减弱了。 但是圣司祭以下的存在还是无法在这样的风暴中存活的,圣司祭以上的存在也不宜在这样的风暴中暴露过久。 而到了黄昏,虽然看起来天色和白天的差别不大,但是无论是多么低级的赐福者或是受祝者都能感受到一种永夜的到来。 灰色风暴渐渐远离了无望之壁停留在了其不远的地方,而那些在白天蛰伏起来的敌人此刻则倾巢而出向着无望之壁攻来。 警铃响起,所有的守军此刻从自己躲避灰色风暴的工事中来到了战斗阵地。 古老的炼金猎龙弩炮和现代打造的大型蒸汽动力攻城弩同时瞄准了正在不断向着无望之壁靠近,数以百计的死梦泰坦和更加高大甚至于身体处于浓雾之中无法完全看清楚的隐雾利维坦。 砰砰砰,在无望之壁上布下的各式各样的弩炮开始将自己状态的特种弩箭以极快的速度投射到这些身形庞大的敌人身上。 以炼金术打造的白铁为箭身,圣烛赐福过的黄金作为箭头,其中还蕴含了爆炸性的凝聚烛火,每一发弩箭都能一击杀死一名死梦泰坦。 短短的数分钟内,对面的红色巨人就已经快要被消灭赶紧,深灰色的隐雾利维坦也大都身负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然而这并没有让守军的将领和军官们松口气,反而冷汗再不断地流出。 因为那些隐雾利维坦只是一种兼具着肉盾和运兵车的工具,而对方现在已经跨过了火力投射地带来到了无望之壁的面前。 新式的火炮和加农炮以及要塞炮也在不断地倾斜火力,只是这些灰色的生物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脆弱”,最终在守军军团长凝重的眼神中向着无望之壁最前沿的部分栽倒了下去。 嗜血的蠕行者从隐雾利维坦的尸体中破开,随后淹没了无望之壁前沿和尸体紧挨的那一部分。 战争傀儡和守卫蜡像军队顶了上去,守军则在这些人造物的身后维持着攻击和防御秘仪。 防线上的烛光灯塔开始将远方的圣烛的烛光牵引到无望之壁,为守军降下赐福并大量杀伤那些黑暗中的生物。 蒸汽机轰鸣运转,喷发出的巨量蒸汽带动着防线上的重型兵器和物资的运输。 在第一个隐雾利维坦倒在无望之壁上后,接连还有七八个隐雾利维坦也相继倒在了无望之壁上,将难以计数的蠕行者军团投放到了人类的防线上。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这些隐雾利维坦的尸体还成为了一种攻城云梯,不断有扭曲的黑色巨型章鱼一样的生物,顺着这些巨大的尸体爬到了无望之壁上。 这些混沌扭曲的造物就说是类似于噩梦的存在,只不过不同于噩梦是一个整体,这些巨型章鱼一样的漆黑生物是神明遗骸和其他别的东西混合起来组成的。 随着敌人不断地向着无望之壁上蔓延,前线的守军逐渐开始出现伤亡,由战争傀儡和守卫蜡像组成的阵线在敌人海浪一般的冲击中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后方的火力支援却无法完全顾及接触线上的情况,因为那些被死寂之地生物以及邪教组织还有百相族等势力占据的了望要塞塔楼现在已经变成了对方的火力支点,守军的弩炮和火炮还需要应对他们。 似乎只是刚刚进入夜晚,漫天的繁星隐约地在天空中闪烁,而在地面上的那一道高耸的“垂直山脉”就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守军的伤亡开始极速上升,前线的军官开始不断地调整战线投入预备力量,时而撤退,时而发起反攻。 然而以圣徒级别为主体的前线部队在这样的冲击中,完全就只能当做一串数字来看待。 从隐雾利维坦带着蠕行者来到无望之壁最前沿仅仅只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守军的伤亡就已经让战地医院不堪重负,阵线整体向后退了数十米。 尽管如此,将领们也只能继续把预备的圣徒部队往里面填,来消耗这一波的冲击。 又过了一个小时,前线已经丢了好几个塔楼,新的负伤人员已经没有医疗的空地,只能将轻伤的简单用秘仪愈合一下,绑上绷带就重新投入战斗。 重伤的,堆满一节列车后再送到后方。 在无望之壁主体的要塞中,将领们用特殊的秘仪持续观察着前线的战况。如今对面仅仅只投入了类似人类战争兵器的蠕行者,驱赶着类似大海里鱼群一样多的各种混沌扭曲造物,偶尔会有百相族或者某一个邪教组织的斩首小队渗透到防线中,刺杀守军的军官。 但是对面并没有将他们的主要力量投入,守军也只能派遣一些使徒级别的骑士去保护军官。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前线守军已经伤亡惨重,负伤的人甚至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将其从前线撤下来,而对面的蠕行者和混沌扭曲造物似乎也所剩不多。 就在这时这一次冲击的主力出现了,一群身穿腐朽铠甲的军团在大群蠕行者的背后显现出了身影。 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敌人占据的了望要塞塔楼开始升起了漆黑色的光柱。 随后浓密的黑色云朵低压压地朝着无望之壁而来。 那些腐朽的军团守军们一眼便看出了是远征牺牲的骑士们,如今这些逝者已经被死寂之地同化,成为了祂的爪牙。 没有任何一个是低于使徒级别的存在,而目测,他们的数量超过了数千。 将领们此时才敢把守军的主力调往前线,让疲惫的圣徒部队撤下来。 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比之前数小时的战斗更加惨烈。 使徒是一个生命层次的分水岭,两支使徒军团的碰撞堪比神明之间的战斗。 无望之壁的静默军团与那些腐朽的骑士瞬间变融合成了一场巨大的风暴,而防线中的守军也在一刻不停地对敌人的了望要塞塔楼和后续部队投射着火力。 敌人的火力同样也在轰击防线的防御秘仪,那一层的黑云携带着侵蚀性堪比噩梦的雨水降临在了无望之壁上。 将领们焦头烂额地应对着眼下的情况。 这里不是物资或人员不足,而是高端的战力相比起他们承受的冲击来说太短缺了。静默军团就像是一颗礁石挡在了敌人腐朽的海浪前。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现在看似顽固的礁石什么时候会被淹没碎成残渣。 无望之壁的守军负责人,米达尔大祭司最后不得不同意,将四翼天使存在组建的军团,无望者军团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中。 虽然他手上还有六翼,八翼天使乃至十翼天使存在所组成的军团,甚至于还有数位神仆常年驻守在无望之壁最主要的神圣烛院中,但是他却无权去调动他们,而这些存在一般都是在无望之壁即将被攻破的时候才会出手。 这是古老的契约,他们只对无望之壁负责,但是米达尔大祭司却需要对烛教和南洛亚圣国的政府负责。 外延区的防御阵地是不能丢的,但是同样也不能让守军的伤亡过重。 这完全就是把米达尔大祭司夹在火上烤。 哈,谁让他曾是如今唯一的烛教圣女索拉埃尔娜的侍从呢? 如今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完全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局面有三个月了,整个人即便是神使存在也有些心力交瘁了。 就在这时,一位漆黑的十二翼天使突然在黑云中显现出了祂伟岸而扭曲的身影。 一瞬间,阵地上的圣司祭以下的存在要么惨叫着爆体而亡,要么瞬间扭曲成一个烂泥一样的史莱姆。 而随着那名十二漆黑色翼天使降落到无望之壁上,祂周围十二米以内的所有活物,只要不是四翼天使的存在全部被扭曲成了一团肉球。 在将领们震惊的时候,米达尔大祭司反而松了一口气,从自己宽大的教袍中拿出了一个黄金打造的盒子,打开,将其中的一根只有三分之二的香烟拿出了出来,费劲巴拉地才将其点燃。 只不过这根香烟已经烂了,根本没什么抽头,但是米达尔大祭司却十分享受地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漆黑色的十二翼天使缓慢地向前踱步,祂的身边似乎伴随着无形的死亡,四翼天使存在的无望者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和异变。 前线守军的军心已经涣散,完全只是凭借着肌肉本能站在原地,没有让逃生的渴望取缔自己。 如果这时候还有烛影骑士团那该多好,直接投入上千名烛影骑士用神圣的献祭足以重创对方。 可惜了,如今终究失去了可以阻挡这位寂灭天使的力量。 作为基柱的碎片,这些东西可真是难缠啊。 米达尔大祭司见自己怎么抽似乎都不太行,便直接用烛火将那根香烟烧成灰烬,散落在了半空中。 第165章 无望之壁的危机(下) 无望之壁的外延部分在一刻钟后宣告陷落,米达尔大祭司以自身为献祭,将第一圣烛的烛光闪烁在了黑夜之中重创了那一名寂灭天使,并一同抹除了绝大部分的腐朽军团。 虽然幸存的守军有能力在当时夺回失地,然而他们还是遵照着米达尔大祭司最后的命令撤出了外延区域。无望之壁和烛教的医疗人员开始对撤下来的守军进行治疗。 这些幸存者不仅仅是肉体上有着伤口,灵魂和精神同样遭受着程度不一的损伤。 南洛亚圣国在一千年前开始修建至今的外延区域,在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一号的这天深夜丢掉了。 驻扎在此的神仆们催动着无望之壁的秘仪,在敌人残余的力量想要冲过外延区的时候,引爆了外延区与主体之间的连接。 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外延区域就像是冰山融化一样,开始向下向着死寂之地坍塌。 最终在无望之壁的主体面前留下了一地的残骸。 窥视着这里的邪教组织和百相族等势力见此也停止了继续进攻的计划。 这边的战争算是结束了,但是外延区陷落导致的蝴蝶相应所产生出的风暴却开始席卷整个大陆。 无望之壁虽然依然伫立没有丝毫被攻破的可能迹象,但是南洛亚圣国的新政府和烛教的人却有理由召集卡兰大陆上的各个国家以及各个教会进行一些商讨。 像是对防线的支援什么的,迫于古老的契约,无论是老牌国家还是新生国家只能答应。 当然和南洛亚圣国差不多的北境诸王城邦倒是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很直接,三王教和城邦联合议会压根就没有派人去。 不过南洛亚圣国的新政府和烛教的人不甚在意这帮北地蛮子。 当然虽然说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南洛亚人似乎可能要更靠北一点。 一切都按照这些人的设想在进行着,外延区的陷落不仅没有让他们受到非议,反而成为了他们稳定政治最重要的一环,现在的南洛亚圣国将会接受各国和各教会更多的支援。 理由是应对死寂之地的威胁。 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骗钱理由,但是也没办法敷衍应对。 而没了外延区,虽然失去了前往死寂之地获取珍贵资源这一条路,但是也减去了外延区防御和维护的成本和投入。 以前之所以要死保外延区,主要是因为烛教原本要培养圣女和烛影骑士这些存在就需要死寂之地,那里的资源可以让他们培养更多的相应人员。 但是现在随着最后的烛教圣女被囚禁,以圣女为首的一派系凋零,烛教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之地的那些资源了。 政变成功的龙德尤拉一族站在至高的最初圣烛灯塔上俯视着这一座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正在心满意足的时候,殊不知死寂之地发生的那一场规模远超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灰色风暴仅仅只是一场灾难的征兆。 在已经被人们遗忘的历史中,死寂之地原本是一个高原组成的大陆,平均比如今的卡兰大陆高出一千多米,直到久远过去,文明的毁灭,北陆的陆沉造就了如今的死寂之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最深处的那一个高耸入云的基柱。 据说曾经的世界是一片的混沌之海,而无数的基柱顶起的大路上生存者这里第一个出现的文明。后来文明的伴生物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导致了原本是一个整体的大陆破碎。 散落的生命残片进入到了混沌之海中打破了这里无序的平衡,原始的世界开始朝着如今的这个世界开始演化。 而在这漫长过程的初期,基柱产生了理智,祂们既受到了混沌无序的影响也受到了生命秩序的催化,于是一个个地都像是癫狂的疯子一样,时而发生大规模的混战,时而和平地保持距离。 最终只剩下了现今仅存的那一个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之中的基柱。 而古老的长生者文明便将其封印了起来,即结束了他们无数年里在基柱和基柱的战斗之间的挣扎求生也是为文明找到了能量的来源。 基柱连接着一切的混沌和无序,而古文明发现,通过一定的仪式转化这些混沌无序的“海水”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算是现在炼金术猜想中的贤者石。 不过这个文明成也是因为基柱,败也是因为基柱,一个不慎让疯狂的基柱找到了机会破除封印,那就是这个文明乃至整个大陆,整个世界毁灭的时刻。 可惜了,不知道是因为贪婪还是好奇,在某一天,基柱突破了封印,繁荣强盛的文明一夕之间化作了残垣断壁。 当然彼时的其他文明为了避免自己的毁灭,接纳了那个被毁灭文明的幸存者,利用他们透露的信息,艰难地完成了一种类似于远东语言里所说的划地自封,让基柱认为如今的死寂之地就是一切。 最后还建立了防线来加固边界,在抵御侵蚀的同时也是将外界世界与其隔离,避免基柱从错误的认知中清醒过来。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曾经有神明联合起来准备彻底消灭这最后的基柱,只是失败了没有成功,还陨落了数位。 最后祂们尝试着使用概念的秩序化,也就是让基柱成为当今世界的一部分,这样祂的攻击和侵蚀就不再是侵略性的。 可惜这个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现在那基柱已经从自己错误的认知中恢复了过来,没有任何理智的祂却有着强烈恼怒的情绪。 虽然无法自己去进行报复,但并不妨碍祂让自己的爪牙去破坏文明世界建立起来的无望之壁。 新纪元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十号深夜,一场硕大的黑色风暴席卷了无望之壁,后方与其失去了联系,任何的探测手段都只能得到无用的信息或是直接被反噬。 一个小时过后,着急的人们总算是能够联系上无望之壁了,但是得到第一手消息的人却真的希望继续联系不上无望之壁。 肉眼可见的一个巨大窟窿,出现在了无望之壁上。 。 十号,今天是个难得的周末,卡兰大陆的纪年法一个星期有十天,休息的时间包括周末的三天和周中的一天。 不过明天就要上学上班了似乎也不怎么美好。 但这并不影响莫莱德可以睡个懒觉,直到九点过才自然醒过来,好不容易从温和柔软的床上爬起来,到一楼的餐厅吃早饭。 远在南洛亚圣国发生的事情还无法影响到卡弗兰特的日常,城市还在照常运转。 凡人是无法得知无望之壁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连无望之壁是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超凡界,无望之壁只是在中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并不是一整段坍塌了,死寂之地的侵蚀不会蔓延到大陆上,最多是灰色风暴和那些生物穿过缺口进入到卡兰大陆上。 而要想抵达艾斯弗洛列,这些东西需要摧毁南洛亚圣国和诺里安王国。现在各个教会已经紧急调动自己的骑士团或是军团前往圣国支援了,所以对于普通的超凡者来说这也只是一个头条新闻而已。 莫莱德边吃着早饭,边阅览着两种报纸。 分别是凡俗世界新开创的独立报和超凡界的瑞迪安讯报。 前者是露西亚一世整合了一些在上一年中因为受损严重的一些报社创办的一家大型报社,这家报社最大的特点就是,记者十分“勇敢”。估计也就只有任性的女王会把自己的秘血卫队当做战地记者部队,派到那些危险的地方。 独立报的价格偏贵,但是相对应的,报道的东西就很劲爆,比如最近归一教会的信徒就恐怖袭击了源血教堂在王国北部失地修建的新教堂。 而瑞迪安讯报则是从今年开始订阅的,原本莫莱德还不知道这些赐福者和受祝者还有自己特有的报纸,有简单的秘仪掩盖,在一般普通人眼里那就是一堆信息杂乱废纸,而超凡者只要开了灵视就能看到真正的内容。 瑞迪安讯报是由卡兰炼金术师协会和真知学派联合创办的,以人类古贤者之一的瑞迪安大师命名,是个全大陆范围的权威性报纸,当然花费也稍贵一些,可以支付世俗世界的钱也可以用超凡世界的资源进行等比例的兑换。 有炼金术师的存在,严谨规范的资源兑换体系完全就相当于世俗世界的金融体系,而且因为这些人的固执和钻研精神,比那还更繁琐复杂一些,这边的会计师都是开着灵视分身进行计算的。 五洛兹一个月,让莫莱德真的觉得心痛,并狠狠地在欠款合同上填上了这一笔支出。 当然这种行为继续收获尤瑟尔的白眼,因为这个人他自己最近也常常开始看瑞迪安讯报了。 吃完了早饭以后,莫莱德穿好外衣,拿着手推车和尤瑟尔去外面买东西。 亨利二手书书店所在的市场也早早已经恢复了过来,只不过原本是亨利二手书书店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另外一家书店取代了。 每一次来到这里,莫莱德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这里一直保留着他的某种情绪,一旦再次踏进这个地方,那些情绪就会重新回归到他身体里。 只不过这种影响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并不是强烈。 莫莱德和尤瑟尔在市场里把下个星期的需要的蔬菜和肉类买了一些,然后又到烘焙店里买了些面包和果酱,再到书店里买了几本书,两个人便打算回尤卡西街。 自从尤瑟尔尝过费迩莉德做的菜以后就再也没想过要到外面的餐厅就餐。 不过就在他们在等待有轨电车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辆蒸汽轿车似乎发生了失控,在道路上横冲直撞,弄得一路是鸡飞蛋打,尖叫声,呵斥声和怒骂声不断,最终它狠狠地与另一辆蒸汽卡车撞到了一起。 莫莱德眼角有些抽搐,因为这事故就发生在自己面前不到几米的位置,他的左手都已经摸着他惯用的那把割腕刀了。 这里引发了不小的乱子,有轨电车的电线杆都被殃及了好几根,道路被堵塞了起来,冒火的蒸汽轿车残骸让所有人都想着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人群几乎是一哄而散,还留在原地的,除了一些小报社的记者也就只有莫莱德他们这些超凡者了。不过他们这些不被教会记录的超凡者还是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现在坐不了有轨电车了,莫莱德只好叹口气,准备走路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从轿车残骸中突然爬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火焰和黑色烟雾的掩盖下,周围的人几乎都没有看见。 而这个明显受了不轻的伤的人爬到了莫莱德的脚边,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她脆弱的声音甚至步伐掩盖远处那烈火熊熊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不过莫莱德确信自己听到了“救我”的话,尤瑟尔也听到了。 本来是不打算给这女的喝点疗伤的炼金药水,保住她的命就赶紧离开,不想惹上未知麻烦即刻回家的莫莱德被尤瑟尔拽住了。 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性让尤瑟尔想到了那一晚上的自己,便打算将这个姑娘救回去,而不是将她放任自流。 万一她也跟自己一样是被人挟持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木板一样地来到他们面前祈求着帮助呢。 莫莱德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尤瑟尔直接用记账一千洛兹的话把他的喉咙塞住了,他不得不帮着尤瑟尔抬着这个受伤的姑娘打蒸汽出租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被拦下来的那辆蒸汽出租车司机起初是不想载扛着个重伤者的莫莱德一行人,不过在德尔的劝说下,看着两个年轻人和他们医院的目的地,勉强还是同意了这一趟行程,载着他们赶往教会联合医院。 这一路上,莫莱德总觉得很奇怪,怎么欠自己钱的人可以用记账来威胁自己了?这究竟是个什么逻辑? 第166章 揭露者邪教(上) 半个小时后,在接受了教会联合医院专业的医生的治疗后,受伤的女青年算是稳住了伤势。 医生在她身上检查到了许多那种拷问的伤痕,如果不是因为莫莱德和尤瑟尔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而且都是罗兰大学的学生,说不定一进医院就会被护士站的人报警逮起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教会联合医院的人还是叫来了斯科维尔场的人来,在进行一番询问和笔录后,王国警察暂时没有将莫莱德和尤瑟尔定为嫌疑人,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两个人走进了那名女青年的病房。 “伊莉莎女士,这两位你认识吗?” 斯科维尔场的警察问道,根据医院提供的消息,他们已经得知了这名伤者的具体情况。 幸好对方是艾斯弗洛列皇家大学的学生,相应档案齐全,且已经连接进了卡弗兰特最新的大型筛选机中。 “。。。认识,我是他们的侍从。” 伊莉莎在沉默了一会说道,警察听闻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莫莱德和尤瑟尔两个人。 他们刚刚说自己是在买东西的时候意外碰到车祸将其中的伤者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 当然了,不排除某些不可告人的隐私,比如这两个小年轻可能是一对夫妻,然后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是从可能得罪了其中的某一位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警察好像也就只能做点保护这位伊莉莎女士的生命安全的事情,剩下的不太好弄。 “啊,啊对,对对,这是我们家的侍从,您瞧我刚刚那些话和逻辑乱的,哈哈。” 尤瑟尔笑着跟那名警察解释道,那名将信将疑的警察再三询问了坐在病床上的伊莉莎,在确认对方没有被威胁,没有因为精神失常而说出刚刚那些无厘头的话以及莫莱德和尤瑟尔是遵纪守序的王国公民后,才带着荒唐的感觉离开了教会联合医院。 医院的医生见警察确认对方不是什么“坏人”以后,也就离开了病房继续其他的工作了。 莫莱德等到外人都离开以后,才疑惑地看了看尤瑟尔和躺在床上的伊莉莎。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不认识。” “那你这是干什么?” 莫莱德拿着账单在尤瑟尔面前有些愤怒地晃了晃。 “你不认识,怎么说这位是我们家的侍从呢?刚刚支付医疗费的时候,你也一句话不说! 这可是好几个德尔!” “不管你花了多少,把这些写到你那欠账的合同就好了,这么叽叽歪歪的干什么。” 尤瑟尔白了莫莱德一眼,把后者弄得感觉就像是自己在为莫名其妙的事浪费钱一样。 “伊莉莎,你是叫这个名字吧?能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如果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不说,没事的。” 尤瑟尔来到病床前,询问伊莉莎。 “女士,我们能先离开这个地方吗?” 伊莉莎低着头说道。 “怎么了?医生说你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个星期才能出院,你身上的有些伤有点重。” “没事的,女士,我这些伤自己注意一点也不需要在医院里静养,我们可以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吗?” “你,是被什么人追杀吗?” 尤瑟尔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名叫做伊莉莎的姑娘,语气中微微透露出的慌乱与恐惧的情绪。 即便她极力在控制自己,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而且还好像是个大学生。 “。。。没,没有,我没有被任何人追杀。” 伊莉莎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莫莱德你去把出院的手续办一下吧。”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后对身后的莫莱德说道,后者只能看在医院的份上强忍着怒气,前往医院前台去把相应的手续办了,然后再回到病房中,跟尤瑟尔一起扶着伊莉莎走出了教会联合医院。 而刚刚发生事故的地方上空已经来了一艘巡逻空艇,把探照灯打了下去。 随着蒸汽塔恢复运转,整个城市又变得雾蒙蒙起来,再加上事故地点那两辆蒸汽轿车残骸的浓烟。 能够出动巡逻空艇,说明这件事可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 不过莫莱德和尤瑟尔都清楚这一点。 在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尤卡西大道19号,尤瑟尔扶着伊莉莎下车,莫莱德回到公寓里简单地把客房收拾了一下,然后就让伊莉莎躺在客房的床上,这姑娘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救死扶伤了。” “你再这么说,我可就要。。。” “你就要什么?” “我,我就收取住院的费!” 莫莱德也不知道该怎么驳斥尤瑟尔,只好这么说道。 “哦,那你随意了。” “随意?你就不怕我给你写个天文数字?” “那你到时候可要小心,我什么时候就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就没人来偿还你那天文数字的债务了。” “。。。难道你这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什么叫良心发现?我一直都是正直善良好吧?” “行行行,这是说不过你。” 莫莱德摇摇头,离开了客房去找费迩莉德说明家里的新情况。 “伊莉莎?” 费迩莉德在听到了这个姑娘的名字后问道。 “怎么了,费迩莉德,这个伊莉莎是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温莎酒庄的员工,她的父亲应该是个叫诺兰特的公共马车售票员,家住在沃克区里。” 费迩莉德想了想回答道。 “温莎姨妈酒庄的员工?” 莫莱德觉得很奇怪,怎么自己就没见过这个伊莉莎呢? 费迩莉德没有回答莫莱德的问题,因为他没有问出来,后者想了想拿起家里的有线电话给酒庄的管理部门打了一个电话,询问这个叫做伊莉莎的人具体信息。 管理部门很快就回复了莫莱德的疑问,伊莉莎·蒙德的确是温莎酒庄的员工,只不过她是在另外一个销售点进行工作,和平日里莫莱德去的那家距离隔得有点远,处于贝德兰区的两端。 最近伊莉莎似乎请了月假,所以酒庄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今天有个员工因为意外而没有去上班。 在了解了点情况后,莫莱德重新回到了伊莉莎所在的客房。 尤瑟尔此时正在用秘仪和她的真知之瞳给伊莉莎进行疗伤。 联合教会医院只是把伊莉莎当做一般的病人来看待,所以超凡方面的伤害实际上并没有经过检验。 “你怎么回来了?” 尤瑟尔闭上自己的眼睛开始按摩,刚刚的消耗有点大。 “这姑娘好像是我姨妈酒庄里的员工,家住在沃克区,所以应该是个,怎么说呢,平民窟里的大学生。” “啊,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挺意外的,看着她这长相我还以为是某个贵族家出逃的小姐呢。” 尤瑟尔结束了眼部按摩,眨巴眨巴了几下,重新把自己的眼镜戴上。 “你刚刚是在用秘仪给她治疗吗?最好别这样做,留下超凡力量的残余有时候反而害了别人。”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尤瑟尔用一如既往的方式对待莫莱德。 “这你白眼我?” 莫莱德觉得莫名其妙的。 “你带着一个疑似被某些超凡者袭击过的凡人回我家,我还不能有意见?” “这可是你家员工。” “我,你,好好好。” 莫莱德这下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情绪裹挟自己的理智,按理来说他可是“辩论高手”,不应该这样被别人轻松拿捏。 “行吧行吧,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伊莉莎女士很可能是被揭露者这个邪教组织袭击了。” 尤瑟尔说道。 “而且看起来像是在审问她。” “审问一个凡人?这揭露者邪教是闲的没事吗?” “所以事情没有没有那么简单。” 尤瑟尔给伊莉莎把被子盖好。 “。。。所以,揭露者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就是一群喜欢散布阴谋论,弄点政府和教会丑闻的一群勇敢记者吧?” “那倒不是,揭露者实际以前也不算是邪教组织,最多被认为成我们真知学派的最为激进的派系,直到他们差点将巨日之神的陨落的真相向所有人揭露的那一刻。” “。。。所以就被打成邪教了?” “不,仅仅只是这么做的话,其实最多就是把这些人锁紧沉默高塔之中。 但是,揭露者教会实际上是被域外之神,癫狂之眼,蛊惑了,他们的信仰已经从我们真知学派的信仰转变成了这位癫狂之眼。” “域外之神啊。” 莫莱德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这些东西有些过于遥远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因为信仰了这位域外之神,这些揭露者组织的人认为神明欺骗了他们,欺骗了世间的所有人,他们作为最初意识到这一恐怖真相的人,需要将这些虚伪揭露出来。 这是最初的目标,后来因为组织的规模庞大起来,所以就变成了现在所有人以为的疯狂学者聚集会。” “你们真知学派不去剿灭这些,额,异端吗?” “真知学派当然在尽最大的努力去清剿这些人,但是就像源血教堂没法将掘墓教会清剿干净一样,这里面有许多复杂的原因。” “。。。嗯,所以,那群疯子说的是真的吗?”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后,看着尤瑟尔问道。 “莫莱德先生,你要想当揭露者的走狗也请到雅菲斯新大陆去。 你在一个真知学派的人面前说这个?”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真知学派的人。” 莫莱德小声地嘀咕道,不过他可没想到对面的尤瑟尔实际上是听得到的,而且很清楚。 在这几个月里,她的真知之瞳因为那天目睹了高位的存在而增强了许多,进而顺带着将她的所有感知也一并提高了。 “你再说一遍?” 莫莱德立刻闪出了客房。 这天下午,休息了几个小时的伊莉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一时之间,因为陌生的环境,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她很快回忆起了自己昏睡过去的记忆,随即太阳穴开始发胀,弄得她有些头痛。 “醒了?” 察觉到动静的尤瑟尔拿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中午的时候,费迩莉德熬了一锅鸡汤,现在刚刚弄好,用秘仪制造的冰气冷却了一下。 “。。。嗯,醒了。” 伊莉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回忆的疼痛,回答道。 当然如果没有尤瑟尔之前的治疗,估计她醒过来以后,不需要多久就会因为遗留在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口而在此昏死过去。 “先别坐起来,你身体上还有一些伤。” 尤瑟尔将盛着鸡汤的碗放到了床头柜上,随后阻止了正要起来的伊莉莎。 “。。。麻烦你了。” 伊莉莎也是感觉到自己稍微一个不慎,习惯性的动作就会牵动身上没有愈合的伤口,现在肾上腺素已经消失了,弄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尤瑟尔把她扶正,依靠着靠枕在床上半躺着。 “伊莉莎女士,你是温莎酒庄的员工吗?” 尤瑟尔把椅子靠近床,向伊莉莎问道。 “。。。” 伊莉莎没有回答,而是小心谨慎地悄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洛兰人。 不过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尤瑟尔的。 “不用担心,这里是你老板的侄子家里。” 尤瑟尔说道。 “温莎老板的侄子家里?” 伊莉莎被这个回答给震惊到了。 “所以你是温莎老板的姐妹?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洛兰姑娘。原来贵族也是这么早结婚生子的吗? “不是,你这都是些什么逻辑啊?” “我记得那天您不是和一个男的结伴而行吗?” “那就是你温莎老板的侄子。 而且什么叫做结伴而行?只不过通路而已。” “这样啊,真是有点罕见。” 伊莉莎点了点头,也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不过着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饥饿感就立刻用了上来,肚子开始呻吟了起来。 “饿了吧?先喝点汤,我再给你拿点吃的。” 说着,费迩莉德拿起一个折叠起来的小木桌子摆放到伊莉莎的身前,把那碗鸡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离开客房,去厨房给病人拿吃的。 第167章 揭露者邪教(下) 几分钟后,尤瑟尔拿了一些温热的面包过来,让伊莉莎先填饱肚子。 准备得有些简陋,因为费迩莉德去熬鸡汤去了,她和莫莱德的厨艺都不怎么样。 不过这对于伊莉莎来说却是难得的“盛宴”。 勤工俭学还要支援一下她家庭状况的伊莉莎很少能够吃得这么好,除了几次学院和学校组织的宴会。 等着这位姑娘吃饱喝足,休息了一刻钟后,尤瑟尔才开始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伊莉莎显然还是心有疑虑,没有给尤瑟尔讲太多有用的东西,只是说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绑走。 眼见自己没什么“信服力”,尤瑟尔就把莫莱德叫了过来。 “你真的是温莎女士的侄子?” 伊莉莎看着莫莱德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欺骗自己,温莎女士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跟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侄子? “我的姨妈真的是温莎,难道她没跟你说过她的姓氏吗?” “。。。说过,那么请问是什么?” 伊莉莎沉默了一会后反问莫莱德。 “芙兰利斯卡,我是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姨妈是温莎·芙兰利斯卡,至于中间名,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芙兰利斯卡的人?” “。。。你等一下。” 莫莱德离开了客房,从楼上的保险柜里把自己的护照以及家族徽章拿了出来,随后回到了病房里,将这些给伊莉莎展示。 “你真是温莎女士的侄子?” 即便是信服力十足的证据摆在自己眼前,伊莉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真的是那一位温莎女士的侄子。 这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千真万确好吧。” 莫莱德说道。 这是客房的门被敲响,莫莱德响起刚刚让费迩莉德去调了一些药水,于是起身去把房门打开。 “艾蕾娜女士?哦,神在上啊,这还都是真的?” 伊莉莎看着门外的费迩莉德打了声招呼,然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等等,艾蕾娜女士?你是在说这位吗?” 莫莱德指了指自己身前的费迩莉德问道。 “是啊,艾蕾娜女士经常到我所在的销售点买酒,而且还救了我们一家,是我们蒙德家的大恩人。” 伊莉莎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年初吧,不过后来艾蕾娜女士就没来过了,听说温莎女士也去统合国开拓业务去了。” “去年年初?!” 莫莱德皱着眉头把费迩莉德拉了进来。现在的费迩莉德已经是第三幅躯体了,虽然和原本的差不多但是还有有很大的差别的,至少发色和瞳色都不一样了。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你印象中的那位艾蕾娜女士?” 被莫莱德这么说,伊莉莎也有些不太确定,所以仔细地看了看。 “。。。当然了,虽然感觉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我能够确认这就是艾蕾娜女士。” 伊莉莎过了一会点点头,表示确认。 “。。。” 莫莱德的心中,震惊的情绪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只能沉默不语,让费迩莉德把药水放下,然后离开这里。 伊莉莎道了一声谢谢,随后把药水喝下去。 现在她可以卸下防备,这一家是熟人,而且是艾蕾娜女士所在的地方。 莫莱德看着伊莉莎喝完药水后,因为里面含有的一些精神温养剂而再次昏睡了过去。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尤瑟尔等到伊莉莎的呼吸变得均匀以后向莫莱德问道。 “没有任何道理她会认识费迩莉德。” “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你怎么得出的结论,直觉?” 尤瑟尔白了莫莱德一眼。 “。。。不能跟你说的原因,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你这是还不信任我?”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也是。” 尤瑟尔想要再次给莫莱德一个白眼,但是想到自己的确对他和费迩莉德隐瞒了一些东西,于是转过头去,开始继续查看伊莉莎的状况。 莫莱德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第二个白眼,但是却意外地没有得到,反而搞得他有些不自在,于是离开了客房。 。 斯科维尔场的警察把车祸现场封锁了起来,上空的巡逻空艇在烟雾散去以后也并没有离去。 原本以为着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大概率就是一个人酒驾导致的,但是当法医把蒸汽轿车残骸的尸体翻出来的时候,警察们这才发觉这可不是一起简单地车祸。 因为尚未变得焦黑的尸体中,有一位是通缉的恐怖分子,而另外一位的尸体有些诡异。 他们将情况上报,随后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就迅速过来接手了这个案子。 斯科维尔场的人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处理的范畴,于是便担任起了封锁现场,疏散人群和戒备的工作。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现在的行动队一般是十四个人,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剩下的十二人当中,六人是曾经游方士那边的超凡者,而另外六人就是两个老人带四个新人组成的凡人团队了。 “是揭露者邪教的人。” 队伍中的医师在检验了那具诡异的尸体后说道。 “有些许狂识学徒的气息。” “揭露者,他们来卡弗兰特做什么?现在不是跟新出来的归一邪教搞得正火热吗?” 副队长皱着眉头看向队长,希望保密等级更高一些的队长能够给个答案。 毕竟一个揭露邪教的超凡者和一个被通缉在案的恐怖组织人员却因为一起意外的车祸死亡,这是在是有些过于离谱。 “不清楚。” 行动队的队长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斯科维尔场说有一个幸存者,叫伊莉莎·蒙德的大学生被她雇主接走了,需不需要去调查一下?” “她雇主家是?” “莫莱德·芙兰利斯卡,莫顿堡伯爵继承人。” “莫顿堡。。。算了,先把这里勘察一把,然后归类进档案吧。” 队长想了想说道。 “这案子大概率不是我们能碰的,还是早一点交给专业的人为好。” 副队长点点头,随后让行动队的其他人翻找任何有用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能够找到的都找到了,借用天上的浮空巡逻艇将东西运出去后,保卫局的人就收队,斯科维尔场的警察开始做善后的事情。 大概再过一个小时,等着拖车把这些蒸汽轿车的残骸拖走,这里就能恢复如初了。 相关的情报层层向上传递,很快就来到了保卫局总部的主任手中,于是他立刻调动了经验更丰富的人去办这件事。 “揭露者邪教?” “对,就是那群疯子。” 威尔坐在车上用无线电通讯装置和汉斯进行对话。 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如今汉斯已经成为了利隆德地区保卫局分局主任,被罗德兰宫委以重任,而威尔现在则是卡弗兰特保卫局总部的一名大队队长。 今天发生在贝德兰区的那件事如今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是在做什么实验?你有没有派人去沃克区探查?” “我让人找了沃克区的那几个大帮派,那个被绑的姑娘是个公共马车收租人的女儿,目前在卡弗兰特皇家大学读书,这次绑架是直接在路上就实施的。 除此之外,沃克区没有其他可疑的目标。” “难道是未觉醒的灵视者?” “不像是。 今年所有的大学生尤其是这些从沃克区,平穷家庭来的好学生,王国都给他们做了相应的检查,我刚刚拿到这个叫做伊莉莎·蒙德的体检资料。 上面没有任何的超凡迹象和异常的数据,这位女大学生就是个天生聪慧的普通人。” 威尔从后座那一堆资料中拿来了相应的档案袋,打开后将情况简述了一下。 “嗯,你这么说,难道只是这些揭露者教会的人疯了,想绑一个普通的天才少女去做实验?” 汉斯头和肩膀夹着电话,他那边被递上来了一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 是武器的调用许可,利隆德这边简直就跟战场一样,三天两头的就有潜入的恐怖分子要搞破坏给某些真正的渗透人员打掩护。 保卫局这边不得不加大巡查和检查力度,防患于未然。 “这可能是个原因,那群疯子的确有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我并不清楚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伊莉莎和莫莱德以及尤瑟尔有关。” “他们两个怎么了?” 汉斯听到熟悉的名字有些困惑,他记得自己红夜月的时候回了一趟卡弗兰特,去看望这两个人,住在尤卡西大街19号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 虽然他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没必要去打工。 “据斯科维尔场的警察说,那个伊莉莎描述自己为那两个大学生的侍从。” “侍从?那不可能,我记得19号公寓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有点木楞的南洛亚人是他们的侍从。” “当然,这件事很奇怪,因为这个伊莉莎实际上是莫莱德姨妈温莎的酒庄的工作人员。” “等等,你说温莎,是那个被封为机械临渊神教圣人的那位圣·温莎?” “正是。” “。。。我就说这两个人还在那勤工俭学干什么。” 汉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在利隆德这边跟多方势力的渗透人员进行斗智斗勇,这么弄一下子感觉烦躁头痛的感觉又来了,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午觉才有所缓解的。 “所以我觉得有些问题,指不定是某些教会势力的斗争,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棋子在互相搏杀而已。” “。。。算了,派点人去保护尤卡西19号吧,然后再溯源这些邪教人员是怎么进入卡弗兰特的。” 汉斯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我们查到了他们的藏身处,然后发现了一批标记着利隆德的物件。” “?!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行了,就是这帮人实际上是顺手来绑这个伊莉莎的,实际上是运送利隆德某些东西的成员。” “。。。没可能是用运送利隆德区域的东西来掩盖他们绑架伊莉莎?”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了回应,威尔还以为汉斯震惊地不小心把电话挂掉了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得了吧,绑架一个普通人需要这么掩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干什么都没什么用不是吗?” “。。。你们查到是什么东西吗?” “正在运送到总部专门的研究机构,我们现在可不敢把箱子打开。” “行吧,先把情况上报。” 汉斯觉得又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征兆,太阳穴应激地一跳一跳的。 “你找茜尔克帮忙吧,作为一个凡人还是先把自己保护好。” “茜尔克呀,听说不是调到利隆德去了吗。” 威尔打趣地说道。 “调到利隆德来了?!” “你别那么激动,我的汉斯队长。” “。。。那你去找利拉德或者何塞吧,两个人都是茜尔克的老部下,你应该认识。 对了,茜尔克是什么时候被调到利隆德的?” “就今天,罗德兰宫发现了几起利隆德区域物产走私事件,终于意识到你们那里人员不足的问题严重。” “今天?行,那我先挂了。” “好吧,你这人。” 汉斯没来得及问威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对方挂断了。 只能摊摊手,随后找来自己的助手询问今天有没有从卡弗兰特调过来的保卫局人员。 “刚想通知主任您,罗德兰宫那边调动机动武装部门的主任茜尔克女士带队前来支援我们。” “还有多久过来?” 汉斯看了看自己的怀表问道。 “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对方赶着过来的。” “神在上,只有半个小时?!” “不是,主任,不需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欢迎仪式的,这些都是保卫局自己人。” “什么欢迎仪式?!” 汉斯撂下这句话和懵逼的助手后立刻来到了一旁的更衣间里换衣服。 第168章 伊莉莎(一) 莫莱德找了个借口把尤瑟尔从客房里“赶”出去,自己跟那个昏睡中的伊莉莎独处。 费迩莉德跟莫莱德说过,自己那什么在灵魂之海上用难以想象的手段修改了世人对于她的记忆,这样也算是保护了莫莱德免收归一教会那边的伤害。 要不然那些归一教会的高层不会仅仅只是把莫莱德的血脉和灵魂当做一个催化剂,而不是重要因素。 按理来说,任何人都不会保持对费迩莉德原来的认识,更不可能有很深的印象了。 就连温莎姨妈和修丽雅姨妈都没能摆脱这一点,把费迩莉德当做了陌生人,还不得不编造一个什么烛台骑士的理由。 那么一个普通人凭什么可以保留旧有的记忆? 莫莱德盯着眼前的这位伊莉莎,随后开启了自己的灵视,甚至不断地使用自身的鲜血作为媒介,让赐福降下提升相应的感知能力。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静静地做了一会后,莫莱德离开了客房。 “你到底在做什么?当然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尤瑟尔当然知道莫莱德用蹩脚的理由把自己从客房里支出去是独自查看那个叫做伊莉莎的姑娘有什么古怪。 “你有没有伊莉莎有什么异常?” “你是指什么异常?如果是身体健康的话,可能除了那些审问折磨的负伤以外,可能还有点营养不良?” 尤瑟尔说道。 “你知道我是在指什么。” 莫莱德想给尤瑟尔一个白眼,但是弄到一半发现自己还不行,所以整个人显得就跟被某人用上勾拳打了一下。 “我哪知道你想的异常是什么?说话要说清楚好不好。” “。。。行吧,行吧,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发现她异于常人的地方?你的真知之瞳应该能比我发现更多的东西。” “你真当我是万能的?” “你有什么就说嘛,别在这儿绕圈子,搞得好像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 “。。。当然有了,只是有不能跟你说的理由。” 尤瑟尔用她深邃的双眼盯着莫莱德。 “。。。不会因为不久之前我说我不信任你所以你跟我在这儿你闹脾气吧?” “。。。我有那么幼稚?” “最好不是因为你很幼稚。” “算了算了,真的是。” 尤瑟尔摇了摇头。 “那个伊莉莎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个姑娘似乎能够看透某些东西的本质,我的意思是,她的洞察力甚至比拥有真知之瞳的我还要高。” “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也许应该是你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莫莱德,我没有在你的那个侍从,费迩莉德身上看到任何与那什么艾蕾娜女士有关的东西。” “那只是费迩莉德用的的假名字。” “不,莫莱德,真知之瞳是能够看到某些更加深层次地东西的,当你听见那个伊莉莎说她曾经认识你那位费迩莉德,还说出了她曾经使用过的假名的时候,明显有些更深层次的隐秘与这个艾蕾娜有关吧? 换句话来说,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时期或是某段记忆的代表,而这后者就是关键,但是其实与前者也密不可分不是吗?” 尤瑟尔打量着莫莱德,似乎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在自己的这一番话语中露出破绽。 “当然了,除了这些我的主观猜测以外,在这个叫做伊莉莎的姑娘身上我也看到了某些迷雾,虽然她是个凡人,但是有些隐秘的信息是连我的真知之瞳也看不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正常来说,即便是普通人也会有轻微的灵魂波动,且与灵魂之海冥冥中有所联系吧?” “是的,怎么了?” “这个伊莉莎虽然有着轻微的灵魂波动,但是当我仔细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她并没有与灵魂之海的联系。” “离乡者?嗯,的确很少见,不过在南洛亚圣国和北境诸王城邦也有一小部分这类人存在。 但这不算什么异常或是秘密吧?” “关键点就在这儿了,离乡者虽然和灵魂之海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们也同样受到灵魂之海的影响,所以身上总会有点灵魂之海的痕迹。 但是伊莉莎完全不同,她就像不是一个人类一样,与灵魂之海毫无瓜葛。如果要类比的话,她应该算是个昆塔雅人,但是整个人却是人类的体征。” “那可能是混血?” 莫莱德提出了他的疑问。 “不,即便是混血也会有灵魂之海留下的痕迹。” 尤瑟尔摇了摇头。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揭露者要绑她了,可能就是看到她身上这古怪的特征,把她当做珍贵的实验材料了。” “。。。除了你说的这些东西以外,还有其他的异常吗?” 莫莱德想了想,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伊莉莎本身可能是脱离灵魂之海的普通人,似乎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对方能够认出费迩莉德。 费迩莉德的秘仪可能不会起效,但是外表总是不同的吧? “就这些,灵魂以及非同寻常的洞察力。” 尤瑟尔说道。 “所以,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伊莉莎说出费迩莉德曾经使用过的假名,艾蕾娜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算了,说了你也不相信。” “你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呢?“ ”。。。费迩莉德曾经通过灵魂之海修改了所有人的某些记忆。”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将他刚刚不远说出口的秘密说了出来。 “修改记忆。。。难道说,费迩莉德女士能够对灵魂之海进行修改?可,这怎么可能?” 尤瑟尔明白了为什么莫莱德说他说自己不会相信,这根本就是只有人类的古老贤者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据说这些现代世界的奠基者几乎都是荣升者以上的存在,而费迩莉德在现在调动灵魂之海这个框架对人类文明乃至其他种族的集体记忆进行修订。 要么,费迩莉德是一位极其古老的存在,曾经接受过那些人类古贤者的教导,对于他们制造的框架体系有着深刻的了解和相应的调整经验。 要么,费迩莉德是一位堪比神明的存在,能够“暴力”进行相应的操作。 无论是以上的任何一种情况,的确让尤瑟尔觉得极其匪夷所思。 “看吧,我就说你不会相信了。” 尤瑟尔因为莫莱德所说的消息过于离谱而导致她的神情有些失控,这自然被莫莱德看到了。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只是这过于骇人听闻了。” 尤瑟尔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我明白你为什么觉得伊莉莎一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了。” “所以。。。” 莫莱德看向尤瑟尔。 “真知学派的机密,别跟别人说。 她这种样子很像人类曾经的模样,也就是古灵中的一支短生种族,但是又有些差异,所以我认为伊莉莎大概可能是学派记载的隐山修会的后人,这是一个由血统纯正的古灵后裔构成的秘密组织。” “所以,其实伊莉莎是被蒙德家收养的?” “不,我看更像是伊莉莎被这个隐山修会的人寄养在蒙德这么一个普通的家庭里。” “目的呢?这都快被揭露者教会绑起来去做实验用品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个伊莉莎是有不寻常的地方,但是大概就是因为本身与灵魂之海的疏远导致了,额,那位费迩莉德女士的修订没有对她起效果,反而导致对方能够清晰地看见费迩莉德的本质。 嗯,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尤瑟尔说着,客房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看来昏睡过去的伊莉莎又醒了过来,于是莫莱德和尤瑟尔停止了他们的对话,走进了房间里。 费迩莉德调配的药剂增强了伊莉莎自身的愈合能力以及精神和灵魂上的创伤,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能够小幅度地活动而不用担心会牵扯到什么伤口扩大伤势了。 伊莉莎在坐起来靠着床休息了一会后,向莫莱德和费迩莉德讲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最近请月假主要是因为他们家要从沃克区搬到过渡区了。 作为在去年那一场场的天灾人祸中幸存下来的底层人,只要抓住了机会,就能够在这一场动荡中找到晋升的机会。 她的父亲抓住了机会,从一名沃克区的公共马车的售票员变成了有轨电车公司的一名小会计,在当时卡弗兰特的员工紧缺的时候,诺兰特成为了临时员工并成功熬过了试用期。 而她的弟弟也“改过前非”,在过渡区里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 不过有没有和原本的帮派脱离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有时候似乎在这个蒸汽都市中的底层人跟着帮派混要过得稍微好一点,只要他不去参与那些危险的事情,暂时家里没有管他这方面的事。 随着财产的增加,诺兰特·蒙德终于攒够了钱,可以实现他最大的梦想,举家搬出这个浑浊的沃克区。即便这里经过了几次的“换血”,但是这里仍然维持它原来的模样。 伊莉莎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便请假回家帮忙,因为搬家的不仅仅是她父母,还有已经成家的弟弟,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和购房合同还需要她这位大学生来把一把关。 这一次她是在去沃克区的一家小银行的路上被揭露者邪教的人直接绑架进了车里的。 当然对于这一点,伊莉莎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作为在沃克区出生的人,这种低劣的绑架手段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让她落套的。 莫莱德和尤瑟尔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因,无非不就是揭露者邪教组织的超凡者使用了秘仪隐藏自己等人的身形,随后进行“突袭”。 不过这一点暂时还不能跟伊莉莎讲。 “所以你担心那些人继续追杀你,便想跟我们回我们家,避免祸及家人?” “很抱歉,这一点的确是我太自私了。” 伊莉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跟莫莱德和尤瑟尔道歉。 “没事没事,你毕竟是我姨妈的员工,这点忙只要力所能及还是会帮的。” 莫莱德摆了摆手。 “你先给家人报个平安吧,然后你就呆在这里,等警察或者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解决掉揭露者邪教组织再出门活动吧。” “麻烦你们了。” “没事。” 莫莱德看了看伊莉莎,随后给尤瑟尔一个隐晦的眼神,离开了客房。 尤瑟尔看懂了莫莱德的暗示,于是借着给伊莉莎检查身体的时候,顺便一同再次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凡人姑娘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过可惜的是,以尤瑟尔现在的真知之瞳,没能再看出什么。 “怎么样?” 莫莱德在离开了客房后就一直在客厅等待着尤瑟尔。 “很遗憾,我没能再看出什么来。” “意料之中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瑟尔觉得莫莱德是不是要没事找事。 “没什么。” 莫莱德看着尤瑟尔快要皱起来的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可能被误解是话里有话,于是赶紧毙掉这个话题。 “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了解保卫局在干什么,我去给西尔维娅打个电话。” 莫莱德见自己毙掉了刚刚那个话题似乎仍然不能消除尤瑟尔莫名其妙的怒火,于是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区域,来到走廊上的有线电话前,拨通了保卫局的电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费迩莉德突然拿着一把霰弹枪拿了出来对准了门口,还没等莫莱德和尤瑟尔反应过之前就朝着门外砰砰两枪。 公寓的金属外皮木头实心的门是抵挡不住这样的短距离轰击的,所以霰弹枪中的霰弹所释放出的高速钢珠穿破小小的阻碍后对其后的人造成了恐怖的杀伤。 因为费迩莉德用的这把霰弹枪可不是一般普通的霰弹枪,不仅枪管有加速的秘仪,就连那些钢珠也是被施加了沉重的赐福。 被这样的霰弹击中一下,不亚于一般蒸汽攻城弩炮的伤害。 第169章 伊莉莎(二) 然而这样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效果,门外的那人仅仅只是流了点血,掉了点皮肉而已。 莫莱德本来以为是费迩莉德突然发疯了,但是此时他迅速反应过来时门外的“来访者”有古怪。 尤瑟尔从客厅立刻向远离门的位置后撤,边跑边睁开了自己的真知之瞳,想要透过被木屑和粉尘掩盖的陌生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然而当她的视线移动过去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不仅仅是灵魂和精神受到了重创,身体也像是被无形的攻击击中整个人瞪着正在流血而无神的眼镜倒了下去。 费迩莉德一手给霰弹枪换弹,一手扶住了尤瑟尔。 而尤瑟尔预先布置好的刺激秘仪很快就让她从昏死的边缘强行地拽了回来,虽然头痛欲裂,但至少在眼下的情况可以保持清醒。 莫莱德割开了自己左手手腕,身上附着着一层薄薄的鲜血铠甲,手握着鲜血直剑挡在了她们身前,严阵以待地看着迷雾正在消散的公寓门口。 门外那人似乎并不想等着迷雾散去了一半,然后在隐隐约约中,背着公寓外的阳光以极强的压迫感缓缓地走入公寓,而是迅速冲入了公寓,瞬间和莫莱德短兵相接,丝毫不给他身后的尤瑟尔和费迩莉德任何以远程攻击手段消耗他的机会。 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迅速朝着莫莱德而来。 莫莱德瞬间就意识到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源血教堂一派的战斗人员。 所以迅速在另外一只手制造出一把匕首,一手直剑一手匕首地全力防御。 如果是一年前的莫莱德说不定只能在这样的风暴中抵抗数分钟,然而此刻的莫莱德怒吼者使出全身力气将对方的一切攻击都化解,乒乒乓乓地打出一连串的火花,最后甚至还将敌人推出了自己的身前。 尤瑟尔再次睁开自己的真知之瞳,这一次她有所防备所以并没有立刻昏厥过去,勉强地将自己的精神和意志稳定住,她给费迩莉德指出敌人的弱点,费迩莉德立刻朝着尤瑟尔指向的地方连开数枪。 莫莱德在后方的“火力支援”下朝着对方挺近。首先将手中的鲜血匕首朝着对方投掷而出,随后双持鲜血直剑在远程攻击击中对方的同时来到其身前。 乒乒乓乓的,又是一阵鲜血飞溅,火花闪烁,即便是遭到了霰弹攻击以及鲜血匕首爆炸,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创伤,面对莫莱德迅猛的攻势还是以肩膀受伤的代价避免了自己被斩断脖子。 莫莱德眼见自己没办法对敌人造成更有效果的伤害,于是立刻拉开了距离,重新回到了防守状态。 反正时间在莫莱德他们这边,如今这人的攻击必然已经引起了卡弗兰特保卫局的警报。 自从今年的红夜月,罗德兰宫布下的警戒秘仪开始在贝德兰区和诺尔区开始投入使用以来,许多的邪教分子都“消失”了。 任何暴力性质的秘仪波动都会被侦查到,随后就会被保卫局得知。 特别武装行动部队如今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然而,就在莫莱德以为对方会用更加激烈的方式尝试能否在短时间内击杀他们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撤退了,迅速消失在了公寓外的街道上。 莫莱德突然意识到了这是对方牵引注意力的调虎离山之计,随后立刻想到了客房里的伊莉莎。 虽然那里有着秘仪的保护,但是保不齐对方有什么手段破开。 尤瑟尔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也朝着客房而去。 果然,任何坏事只要出现在了人的脑海中,那么它就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客房只剩下了凌乱的床。 “位置。” 莫莱德一边向尤瑟尔问道,一边从自己的内衬里拿出了一品苍白色的药剂。 “贝尔街。” 尤瑟尔鼻子流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在几秒钟后说道。 莫莱德毫不犹豫地喝下那瓶苍白色药剂,随后施展传送秘仪去往了贝尔街。 瞬间,莫莱德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揉成了一个小点,随后消失不见。 在一阵黑雾和光点被拉成一条线条的颠簸以后,莫莱德感觉自己的头变成了自己腿部,腿部变成了自己头部。 为了适应这恶心感,莫莱德让自己的血液携带着微弱的血脉之力涌上自己的脑袋,用轻微的侵蚀之力让大脑重新恢复正常的认知。 一个点瞬间开始旋转并迅速变大,莫莱德瞬间便从尤卡西19号公寓来到了贝德兰区和过渡区交界的贝尔街。 他通红的双眼已经开启了他能够开启的最高灵视,一些蛊惑性的低语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但是正是这样的高强度灵视才能让莫莱德在落地的一瞬间便看出了人群中,正带着昏死过去的伊莉莎狂奔的人。 莫莱德没有理会因为他突然出现而惊恐的行人,直直地朝着正在狂奔的“小偷”跑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贝尔街来到了小巷子中,随后又来到了蒸汽管道较为集中的地方。 雾蒙蒙的环境并没有让两个人的速度减缓。 莫莱德追着追着发觉了对面似乎还留着余力。虽然那人极力地控制住自己不露出破绽,但是还是被莫莱德察觉到了异常。 对面的那人明显是想在环城铁路的附近使用秘仪甩掉自己。 为了不让对方的企图达成,莫莱德立刻开始使用自己的鲜血攻击手段对前面的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势。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连成了如何让自己飞溅出去的血滴变成一颗子弹,所以现在绑架伊莉莎的人感觉自己身后正有一挺重机枪在不断地向自己倾斜火力。 莫莱德也就在现在敢用这种消耗巨大的攻击,毕竟自己刚刚在尤卡西19号公寓中还需要保护两个“老弱病残”。 就在前面那人被莫莱德抓住一个机会,接连让自己的鲜血子弹击中对方的一只腿而不得不倒下的时候,又有一名敌人从一旁的蒸汽管道中突然显现出自己的身影朝着莫莱德袭来。 莫莱德见自己避不开对方的冲击,于是选择用自己身上的鲜血铠甲硬接这一击攻击,然后朝着前面倒下的那人继续发动攻击。 一瞬间,袭击者巨大的动能将莫莱德直接撞飞了出去,他身上的鲜血铠甲也支离破碎,不得不进行修补。 不过绑架伊莉莎的人也没好受到那里去,莫莱德追加的攻击彻底让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了街上。 而被撞飞出去的莫莱德迅速站起了身,他现在可没有需要去保护的对象,于是直接继续朝着倒下的绑架者奔去。 袭击者见自己的攻击没有起到作用,于是继续对莫莱德发动攻击。 不过莫莱德用不断凝聚起来的鲜血铠甲和极强的自愈能力,偶尔反手对袭击者来个出其不意的攻击这样的方式很快就来到了倒下的绑架者的身旁,没有被袭击者的攻击拖慢速度。 莫莱德将昏死过去的伊莉莎抱起,随后以全力进行防御,开始朝着贝德兰区内部跑去。 敌人似乎慌了,不断地朝莫莱德发动攻击,甚至开始不顾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开始施展鲜血凝聚的攻击。 不过这对莫莱德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即便对方的鲜血武器刺入了自己的体内,但是其中含有的侵蚀之力完全没办法破开莫莱德血脉之力的防御,甚至被反向侵蚀。 形势迅速逆转,变成了莫莱德逃跑而敌人追逐。 对方深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开始肆无忌惮地使用各种秘仪以及枪械。 这使得莫莱德变得很狼狈,时不时地就会在背上开一朵血花,或者不得不冲进蒸汽管道更加密集的地方。 不过也在极速缩短着身后追兵剩余的时间,随着他们越来越多地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保卫局那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原本出动的武装行动队仍然在继续赶往尤卡西街的路上,而更高级别的行动队也被派遣到贝尔街那一片区。 如果莫莱德对这一片蒸汽管道区域足够熟悉的话,是可以将身后的人吊着,最后等到保卫局的人来解决他们。 只是很可惜,比起身后的追兵,莫莱德显然对这里更加不熟悉,即便是开了灵视以及探查用的秘仪,最终他还是被追兵赶进了一个死路里。 对方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联手出击。 莫莱德一只手抱着伊莉莎,所以没法完全施展开来。 莫莱德咬咬牙,直接切断了自己的两根手指,朝着对面的两个人扔过去,随后割开自己的右手手腕,让喷涌的鲜血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激流直接将身后的死路打开。 脸色苍白的莫莱德抱着伊莉莎向他鲜血打开的道路跑去,一边跑,他一边喝下了炼金药物制作的补血剂,避免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 而追兵那边,莫莱德的手指像是那天在亨利二手书店中对付怨魂那样,内部的血液都是充斥着他血脉之力的浓缩,在来到两个人身前时突然变成了两条蜈蚣一样的生物,在追兵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爬到了他们的身上开始进行侵蚀和吞咽。 这两个人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暂时没办法去追击莫莱德。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莫莱德和伊莉莎是安全的,另几名新的敌人也来到了这里。 莫莱德在全力奔跑的时候,突然就遭到了袭击,一根接着一根蒸汽攻城弩发射的弩箭险之又险被他避开。 然而对方精神层面的袭击却不是那么好躲避。莫莱德经常会感觉眼前突然一黑,每当这种情况发生后,他都会立刻让飘散在自己周围的血雾向外“猛刺”,在这一瞬间,让血液带着些许血脉之力涌上脑袋。 靠着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莫莱德抱着伊莉莎即将逃出这片迷宫般的蒸汽管道区域。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即便用自残的方式也没办法让自己再次保持清醒,整个人落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他在昏死过去前,全力催动传送秘仪。 携带凡人进行传送的秘仪他尚且还无法掌控,必然会失败,但是失败的秘仪却能够将他们向前推数百米的距离。 这一下子就让他们来到了城市的主干道上,追兵还想追击却被赶来的保卫局蒸汽装甲车用机枪驱逐。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对面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将伊莉莎带走,攻城弩的弩箭洞穿了蒸汽装甲车的装甲,绑在上面的定时炸弹在车内爆炸瞬间就将保卫局的人重创。 追兵继续逼近,很快便跨越了这数百米的距离,就在他伸手抓向伊莉莎的时候,突然这个女大学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鲜血组成的直剑狠狠与那人的胸膛撞在了一起。 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于是被伊莉莎手中的鲜血直剑轻松破开防御将其中蕴藏的侵蚀性血液注入体内。 一般来说,这时候追兵应该立刻退到阴影中去解决他体内的那些麻烦事,然而这名追兵却强撑着体内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将伊莉莎打晕了过去,扛起她就要逃跑。 转身,一把霰弹定在了他的脑袋上,还没等追兵反应过来这是一把霰弹枪时,炙热的压缩空气便推动着霰弹枪的子弹冲出了枪管。 近距离的开枪必然会对霰弹枪自身造成伤害,然而这却保证了这把经过炼金术增强的枪械能够发挥它的最大攻击力。 一瞬间,地上便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其余的追兵还想向前,却被越来越多的保卫局人员包围切割,为了避免自己等人被一网打尽他们只能放弃任务。 西尔维娅坐着蒸汽装甲车赶了过来。 “怎么样?” 她向正在给莫莱德止血的尤瑟尔问道。 “幸好刚刚我们赶了过来,要不然伊莉莎就被绑走了。” 尤瑟尔抬头回答道。 “莫莱德没事,就是老毛病失血有点多了,拿个存储起来的血袋给他输血输一阵子就好了。” 第170章 伊莉莎(三)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最先赶到这个地方的是一辆凡人驾驶的蒸汽装甲车,即使上面有一挺对圣徒的肉身来说也是有一定威胁的重机枪,但是防御方面却是不尽人意的。 一瞬间便被敌人的炼金术打造的蒸汽攻城弩的弩箭洞穿防御,一车人除了顶上的机枪手侥幸跳了出去只是摔断了几根骨头以外,全部都牺牲了。 行动队中的医生在给莫莱德,伊莉莎和那名幸存的伤员进行检查后,便开始收敛尸体。 随着保卫局的普通人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超凡事务,伤亡在急剧上升的同时,各种奇怪和令人胆寒的死法也在增加。 所以如今即便这些医护人员面对着战场上才会出现的尸体,也是习以为常到麻木,迅速麻利地在火焰和蒸汽装机车的发动机被熄灭后,将焦尸收拾干净,随后拖车将这辆报废的蒸汽装甲车残骸拖走。 西尔维娅得知莫莱德没有事后,便开始指挥手下对周围进行戒备,并派出武装行动队去蒸汽管道区中搜查。 很快,武装行动队那边就回了消息,他们发现了一堆血肉个衣服残片,不过并没有发现躲藏起来的受伤邪教人员。 西尔维娅想了想便让这些实力似乎仍然有些不足以应对这些人的武装行动队退了回来,将此地的消息向上报告,然后让赶到这个地方的尤瑟尔和费迩莉德把莫莱德抬进车里,驾车离开这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在他们离开不久,几艘蒸汽巡逻空艇便来到了这片区域的上空打着探照灯对雾气中的阴影进行照射,罗德兰宫直接派遣了数十名秘血卫队的武装人员来到这里进行搜查。 这种在露西亚一世启动警戒秘仪后在贝德兰区大打出手的超凡事件无论怎么讲都无疑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 莫莱德在昏睡了一个多小时后,随着鲜血的补充,以及药物的治疗,渐渐清醒了过来,不过他在逃跑的过程中多次遭遇到了揭露者邪教的精神层面的攻击,且用比较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于是这一次清醒也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太阳穴打开,将其中不断跳动也不断产生疼痛感的神经摘除。 “来,把这药喝了。” 尤瑟尔见莫莱德醒了过来,把一杯药水端到了他面前。 “有点苦,你忍着点。” 在莫莱德已经拿着杯子将药水喝下去的时候,尤瑟尔才提醒道。 舌头的苦涩和尤瑟尔这个小恶作剧差点没让莫莱德把喝下去的药水吐出来,不过他很快就被尤瑟尔控制住,不得不强忍着一股恼怒的情绪将药水喝下去。 “。。。你!你这是谋杀!” “你这不没死吗?” “我,你。。。” 莫莱德面对着这样的尤瑟尔无话可说。 “真的是,到底谁是伤员!。 “行了,就你那点伤还叫伤员?” “我怎么就。。。” 莫莱德举起自己切断了两根手指的手,正准备跟尤瑟尔辩论辩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长了回去。 幸好此时西尔维娅走了进来,让即将可能爆发的嘲笑和尴尬瞬间化解。 “你醒了?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在休息几个小时大概就能出院了。” 西尔维娅拿着一袋文件走进了病房。 “我们保卫局对相关的事情进行可简单地调查。”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些写满手写文字的纸张。 “袭击你们想要将伊莉莎·蒙德抓走的人员组成有些复杂,有揭露者邪教的也有掘墓教会邪教的,甚至还有疑似为源血教堂间谍的。” 西尔维娅念着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想要抓住这个叫做伊莉莎的普通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对伊莉莎·蒙德做了他们能够做的一切检查手段对这个姑娘进行探查,然而结果就是,这是一个比较聪明,灵视比一般普通人高一点但是绝非赐福者或是受祝者的普通人。 当然有点奇怪的就是灵魂波动,但是几不像是什么残忍实验制作出来的活人傀儡,也不像是什么伪装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个姑娘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尤瑟尔说这个姑娘比较像那些纯血的古灵后代。” 莫莱德说道。 “纯血古灵后代?嗯,这的确是没想到的方面,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这个凡俗的存在?实验素材?” 西尔维娅有些捉摸不透。她知道古灵是什么,但是在已知的信息中,纯血的古灵可能仅仅只是相比于现在的人类,天生灵视更高,肉体强度更高的凡俗。 只要没有超脱出凡俗这个概念,那么即便是一条古龙也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古龙自然不可能是凡俗的,哪怕是刚出生的。 “。。。这个叫做伊莉莎的人可能是圣嘉尔德的血脉。” 坐在病床旁沉默了一阵子的尤瑟尔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圣嘉尔德的血脉?” 莫莱德和西尔维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圣嘉尔德的血脉,跟我身体中流淌的血脉一样的人,这就是伊莉莎·蒙德。” “这,这怎么可能?圣嘉尔德的血脉不是只剩你一个了吗?再说伊莉莎要真是圣嘉尔德的血脉,的确说得清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她,但是,但是没道理现在来抢啊?以前怎么没有人出手?” 莫莱德只觉得尤瑟尔说的话简直是荒唐至极的语言。 “她不是生来就是圣嘉尔德的血脉的,她是被改造成那样的。” 尤瑟尔解释道。 她最初探查到伊莉莎潜藏在身体最深处那股熟时也是震惊不已,一度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的血亲,那些洛兰帝国复国组织的老东西们的底牌。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如果这真是对方的底牌,那么怎么会出现在卡弗兰特的沃克区?就在那个想要跟自己签订协约,现在却早已消失的路易斯安娜三世的眼皮子底下? 于是她进一步探查才发现,对方的血脉和身体还有格格不入的地方,最终确认了对方是近期被改造过的。 “血脉改造?对一个普通人,而且改造成功还活下来了?” 西尔维娅皱着眉头看着尤瑟尔。 “你还不如告诉我这个伊莉莎·蒙德实际上真的姓圣嘉尔德好了。” “所以这不就是伊莉莎异于常人的存在吗?拥有着极强的包容性且能够透查事物本质。” 尤瑟尔把目光看向莫莱德。 “你说呢。” “你这么一说,难道这个伊莉莎相当于那个归一教会所说的归一圣体?” 莫莱德想起了自己将鲜血直剑交给对方想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可以使用。 “的确很像那个归一教会提出的所谓归一圣体,不过和对方描述的那么神圣和高大的存在不同,伊莉莎只是一个平凡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展开你们的学术讨论。” 西尔维娅眼见两个人要针对性地探讨伊莉莎和什么归一圣体的联系,赶紧叫停了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辩论。 “保卫局本来派了人去你们所在的尤卡西街19号周围监视顺带着保护你们,但是这一次袭击显然没能触发相应的警报,现在就问问你们是继续呆在尤卡西街19号还是跟我们到保卫局的安全屋里?” “如果我们打算呆在尤卡西街19号,会怎么样?到时候伊莉莎是跟着保卫局的人进入安全屋吗?” “这就是让我头痛的地方,因为这起,额,今年开年以来最为恶劣的恐怖袭击时间,这个案子已经不再是我们独立条约保卫局来进行处理了,罗德兰宫也参与到了其中。 所以现在上面的人想让莫顿堡伯爵的继承人为艾斯弗洛列王国和露西亚一世效忠去当个诱饵,把那些潜藏起来的恐怖分子勾引出来。” “不是,露,那位难道觉得恐怖分子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们会来跳?” 莫莱德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出这么智力低下的方案。 “恰恰相反,根据我们的调查和探查,对面似乎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衫行。在贝德兰区和过渡区的交界处徘徊,随时打算回到贝德兰区实施什么计划。”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 “当然,也不是强制性的,如果你不愿意,倒是后就是带你们和伊莉莎去保卫局的安全屋,不过看这种情况可能要在里面带个十天半个月。” “我们。。。” “我们回公寓吧。” 莫莱德还没有说完,就被尤瑟尔把话接上随后做出了回应。 “你呢?” “。。。回公寓。” “行,那就准备准备一下,下午回公寓,大概晚上就会遭遇袭击,做好自我防护。” 西尔维娅点点头,没有劝说这两个人。 反正罗德兰宫那边派了秘血卫队的人,据说甚至有一名使徒级别的指挥,这种配置至少能够保证莫莱德和尤瑟尔的生命安全。 至于为什么尤瑟尔怎么说,莫莱德没有做出相反的回应,就不是西尔维娅需要考虑的了。 “不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着西尔维娅离开以后,莫莱德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做什么?” “回什么公寓,这不是在找死吗?” “这算什么找死?对面是在我们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来袭击的,我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那帮人有本事正面和我对抗啊!” “唉,你想解气报复,那就等着他们正面强攻的时候再上啊,到了安全屋里,这些人要是想绑走伊莉莎只能站到阳光下。 而且回到公寓去,你怎么保证伊莉莎的安全?”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没有发现,伊莉莎这么一路下来,实际上没有受太大的伤吗?你倒是好好想想你被追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尤瑟尔这么说,莫莱德回想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这一路的追击对面似乎在刻意地将供给避开伊莉莎。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自己在逃跑的时候的确潜意识里察觉到了这件事,所以有意无意地将伊莉莎当做自己的护盾。 “所以这帮人的目标肯定是带着完好无损的伊莉莎离开,想也能想到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尤瑟尔见莫莱德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要在我们跌倒的地方狠狠地把这些伪君子踩在脚下。” “那公寓怎么办?原来只是损失一扇门和一扇窗户而已,现在你要这么搞,那指不定就变成废墟了。。。” “把,这些费用全部记在我账上!行了吧!你这守财奴!” 尤瑟尔似乎极度生气。 “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走!” 说完,这洛兰姑娘就狠狠地起身离开,把门甩开又甩关上。 莫莱德眼角有些抽搐,但是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尤瑟尔会这么生气。 两个小时过后,他穿好衣服,和尤瑟尔以及费迩莉德还有伊莉莎坐着保卫局的特种蒸汽装甲车离开了保卫局自己的医院朝着尤卡西街前进。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回到公寓中,保卫局的人撤离,不过更多的人手已经来到了这栋公寓的附近。 在贝德兰区和过渡区巡逻的人员也同时撤走。 将一切写的明明白白的陷阱就在这里,看那些人会不会硬闯了。 而在公寓里,莫莱德给费迩莉德讲解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木楞的费迩莉德自顾自地去准备武器,顺便着给修丽雅的房间进行加固。 虽然此刻已经恢复了头部和胸部的修丽雅可以暂时在生死危机时从深沉的睡眠中醒过来,暂时出手,但是能尽量不打扰姨妈的休息就别打扰。 尤瑟尔开始给尤卡西19号公寓构筑防御,莫莱德跟着她,因为他的血液是最佳的媒介,而且在一些隐秘的地方藏上一瓶随时可以爆裂开来的莫莱德侵蚀性血液也算是一个极佳的攻击手段。 第171章 伊莉莎(四) “你刚刚不是说要跟那些人正面对抗吗?” 莫莱德朝着正在布置陷阱的尤瑟尔问道,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你到底是真无聊还是因为你这个人就是如此的无厘头?” 尤瑟尔甚至懒得去给莫莱德一个白眼。 “或者说你太紧张了?” “紧张?我怎么可能紧张?” “最好是这样。” 尤瑟尔没有去理会莫莱德的强壮镇定,继续在尤卡西19号公寓中进行她的布置。 永恒缓慢地随着时间向着地平线之下移动,漫天的繁星在这黄昏时刻,隐隐地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卡弗兰特市政厅修建的路灯统一地在此时启动,冰冷的人造光源替代了天空上那千年不变的存在,贝德兰区和诺尔区的绝大部分公司和机构都到了下班的时间,道路上变得车水马龙。 来自过渡区的小商贩趁着这个时间正在某些热闹的路口挥舞着自己的招牌。 而也就在这一时刻,某些人轻松穿过了防御松散的贝德兰区和过渡区的交界处,朝着尤卡西19号公寓而去。 坐在沙发上的尤瑟尔似乎心有所感站了起来,莫莱德见状差点就把自己左手手腕割开。 “我说,你真的有在紧张害怕吧?” 尤瑟尔自然注意到了莫莱德的动作,这一次换她有些戏谑地问道。 “。。。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在回到公寓来和那些人进行较量一番,躲进保卫局的安全屋不好吗?”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这是打算在保卫局的安全屋里躲一辈子吗?” “可是要跟这帮人斗,我们会损失惨重的。” “难道你怕痛?” 尤瑟尔有些奇怪地看着莫莱德。 “不,我怕要开销的钱太多了。” “你!” 。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漫天繁星和黑夜彻底覆盖了整片天空,那些潜入贝德兰区的人也发动了攻击。 蒸汽攻城弩的弩箭被附加上了静音和沉重的效果朝着尤卡西19号公寓的新房门而去。 然而这携带着巨大破坏力的弩箭就像是落入了水中一样在公寓的房门上溅起层层的波纹,但是却并没有对房门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袭击者立刻意识到公寓中的人布置了被动的传送阵列,于是立刻掏出冲锋枪朝着房门开火,瞬间倾斜了十几枚子弹将房门上布置的被动的传送阵列消耗殆尽,很快房门就出现了枪孔。 扔掉冲锋枪,袭击者朝着公寓冲了过去。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自然发现了这些袭击者,包围圈开始合拢。不过为了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暂时还不能让这张网成型,秘血卫队的人还在搜查是否对方留有后备力量乃至逃跑的工具和秘仪。 这一刻钟的时间,莫莱德和尤瑟尔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最先破门而入的袭击者立刻就遭到了身穿重甲的费迩莉德的霰弹枪攻击,然而这只是对面的傀儡,所以费迩莉德很快就和那些作为傀儡的炮灰们纠缠到了一起。 真正的袭击者凭借着这些傀儡开路,很快就探查到了公寓中隐藏的秘仪阵列。 这些都是附着在公寓这个建筑上,而且大都都是潜藏在内部的,如果此时向公寓内投放大量的爆炸物,那么这些秘仪阵列就将不攻自破。 但为了不伤害到那位伊莉莎,他们还是选择硬闯公寓。 更多的傀儡掩护着这些人冲进了公寓中。 他们注意到了费迩莉德,不过此时在身穿着由尤瑟尔和莫莱德加工后的重甲,所以整个人就像是傀儡一样。 虽然这些人很好奇为什么对方的傀儡能够如此的灵动,但是也仅仅只是闪过了这一个念头而已,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那个伊莉莎抢走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城市。 他们穿过了费迩莉德所在的客厅,身边的傀儡因为越来越多的陷阱被处罚而变得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四把冲锋枪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正好对准了他们。 一刻反应时间也不留给这些人,黑暗的空间中突然绽放出四朵死亡的火花。 等到这四把冲锋枪熄火后,这些袭击者身边的傀儡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些由尸体简单炼制而成的傀儡只能算是肉盾。 而在冲锋枪陷阱之后,来的是真正的手段。 添加了莫莱德血液的雾气已经在他们踏入公寓时就悄然释放,如今已经弥漫开来,而借助着城市奠基秘仪构筑的小型迷宫将这些袭击者困在了一楼之中。 袭击者回头才猛然发现,和傀儡缠斗的费迩莉德连同着傀儡一并消失了。 明明房门是打开着的,但是外面的光芒一点也无法进入到这栋公寓中。 袭击者们震惊地发现,即便自己等人开了灵视,周围的一切仍然是处于一片迷雾之中,哪怕他们基本没有圣徒之下的存在,也无法洞察这小型迷宫的出口和破绽。 显然尤瑟尔在秘仪方面要远胜于这些袭击者。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些袭击者就要在这一片迷宫中一边承受着含有莫莱德血液的雾气的侵蚀一边等待着外面保卫局和秘血卫队的人收网。 说到底这里毕竟只是用凡俗世界的材料搭建的公寓建筑,即便是临时附加了炼金矩阵和秘仪来进行加固,但是仍然是“极其脆弱的”。 袭击者朝着地板使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攻击。 一瞬间滔天的血海,无形的沉重之物轰击在了木质的地板上,瞬间就将这些褐色的物件变成了尘埃。 不仅仅是地板还连着底下的砖石,最终被地下室坚固的金属阻挡。 然而地下室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且为了避免这些人惊扰到正在养伤的修丽雅姨妈,莫莱德和尤瑟尔并没有将地下室的建筑作为公寓防御的一部分。 所以当这些人破坏掉大片的地板后,尤瑟尔布置的迷宫开始逐渐崩塌。 虽然好奇为什么这栋公寓的地下室会用如此坚固的炼金材料二其上的公寓却是如此的“简陋”,不过这并不是这些袭击者当下要考虑的事情。 当迷宫开始进入到了自行崩溃的链式反应中时,这些袭击者停止了攻击,聚拢在一起,准备应对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发动的攻击。 然而当这一片迷雾消散的时候,袭击者并没有遭遇到他们预想中的袭击,反而莫莱德和尤瑟尔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经的地方,只见莫莱德正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睛。 地上的血液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圆阵,伴随着这些鲜血纹路,还有许多被撕下来的纸张。 而伫立在圆阵中央的尤瑟尔则同样捂着正在流血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这些入侵者。 在他们因为这比邪教还要邪恶的场景而导致的片刻的愣神中,尤瑟尔放下了捂住自己流血眼睛的手。 取代了那灰色眼瞳的是一个红中带黑的,如果仔细辨认会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这只眼睛似乎不是瞳色改变这么简单。 而是这根本不是尤瑟尔原本的眼睛,更像是将其他人的眼球摘下来,然后将自己原本的眼镜替代了。 “去死吧,你们这些渣滓。” 尤瑟尔根本不给这些人倒吸冷气的机会,直接怒吼道。 随着她的声音,那只血眼骤然释放出一阵令在场所有人都丝毫无法移动自己身躯的强大威压。 那些袭击者就在这阵波动中,肉体如同最为柔软的材料被肆意地进行扭曲,最终化作了一地的血水。 而这还没有结束,飘散在空气中的血雾似乎寻找到了最为美味的食物,疯狂地朝着地上的那些血水而去,迅速将这些东西吞噬得一干二净。 而公寓中的血雾也浓厚到了能够使得进入其中的人的视野始终是一片血红色。 尤瑟尔因为消耗过大,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背靠着还处于眼球被剥离的剧痛中的莫莱德。 “哈哈,这些渣滓,就说了他们没办法正面和我对抗的。” 尤瑟尔半躺在地上,有些发泄情绪般地说道。 “得了吧,这算是两败俱伤。” 莫莱德一边抽着冷气,一边说道。虽然这眼球是自己剥离的,但是要想将血脉之力凝聚到眼球上,随后顶着因为血脉之力充斥而变得极强的自愈力,将眼球一下子扯下来交给尤瑟尔。 这样的痛苦还是有些难以忍受的,相比之下,尤瑟尔自己扯下眼睛就要好受许多,毕竟对方可以直接切断那一部分的灵魂感知,让疼痛感降到最低。 “什么两败俱伤,明明是我们大胜!别在这里给自己人说些丧气的话语!” “行行行,这些虫豸般的敌人真是不堪一击,也就因为偷袭才在之前将我们的尤瑟尔圣座陛下暂时击退,达到了他们的阴险目的。” 莫莱德赶紧吹捧一下尤瑟尔,免得对方又要搞什么小恶作剧 “这才对嘛。” 尤瑟尔点点头,随后松了一口气。随着防备的松懈,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开始席卷整个身体,一阵一阵的钻心疼痛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它是间隔着来的,在不痛的时候仍然会有幻痛。 然而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两个年轻人的战后休闲的宁静。 从血雾中,一名身穿学者长袍,但是里面却是轻装骑士一样装束的人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莫莱德立刻起身,割开自己的手腕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利用身边的血雾和地上以及自己空洞眼眶留下的血化作一层薄薄的盾牌挡在他和尤瑟尔面前。 他强忍着剧痛,将尤瑟尔护在自己身后,向着后面退去。 眼前这个古怪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莫莱德的这些动作,甚至在距离他们一定距离的地方突然停止了走动。 “尤瑟尔·圣嘉尔德,吾等最后再询问您一次,您真的放弃了帝国皇室的使命了吗?” 那人突然开口,宛如从地底空洞中传来的虚无缥缈的话语一个一个字地砸在尤瑟尔的灵魂和精神上。 这不是在普通地进行询问,而是在进行压迫,假如说尤瑟尔的精神意志不足以抵抗住这种压迫,那么就将被对方化作言听计从的傀儡,自我意识破碎。 不过尤瑟尔顶住了,即便是另外一只眼睛的眼球因为这极强的压迫而破碎,她也没有因此屈服,失去自我。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为了复兴洛兰帝国?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地位匹配不上传说里在帝国中应有的地位罢了!” 尤瑟尔虽然现在失去了双眼,但是仍然“瞪”着对面的那人。 “叫做洛兰帝国还是罗兰帝国都无所谓,坐在那王座之上的无论是不是姓圣嘉尔德也是无所谓的,你们这些混蛋只是想要泼天的富贵和滔天的权势! 有多少人是真的想要和光复曾经的帝国荣光,让知识和真知的光芒取代永恒照耀这片大地?不过是一帮野心大过实力的乌合之众而已!” “。。。那吾等就讲这些话当做拒绝了。” 那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尤瑟尔的表现显得极其失望。 然而这对于尤瑟尔来说却更像是一种解脱。 她早就想跟这些人决裂了。 如今对方的代表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说着一些恬不知耻的话,甚至都不愿意趁人他们就是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地位和在国际上的话语权而想要披上洛兰帝国的虎皮大衣。 最后一丝因为小时候在这些人虚假中成长起来的一点感情也就此消散。 “随便你这虫豸,最好一辈子地呆在你们的下水道里吧!在恶臭里幻想你们的白日梦成真! 你们这些人甚至不如如今坐在罗德兰宫里的那位露西亚一世!连政变都不敢做!” “呵呵。” 那人没有回应尤瑟尔的嘲讽,只是再次摇了摇头并打了一个响指。 就在这时,双眼无神的伊莉莎突然出现在莫莱德和尤瑟尔的身后,拿着一把匕首。 在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刺入了尤瑟尔的后背,正对这心脏的部位。 第172章 伊莉莎(五) 冰冷的金属破开肌肤,钻入了尤瑟尔脆弱的血肉中,没有遇到多少阻碍便轻松地触碰到了她的心脏。 伊莉莎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而是直接用匕首刺穿买了尤瑟尔还在跳动的心脏。 穿着学者长袍的人举起手,启动了秘仪,尤瑟尔体内的血液开始产生了剧烈的震动,随后她的圣嘉尔德血脉开始顺着那把刺入心脏的匕首开始流入握着匕首的伊莉莎体内。 整个血脉剥离的过程虽然描述起来很长,然而实际上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从那人举起手启动秘仪,让伊莉莎握着的匕首开始将尤瑟尔的圣嘉尔德血脉提取到结束,也就消耗了那么点时间。 接着,伊莉莎被操控着拔出了匕首,走到了那人的身后。 “永别了。尤瑟尔,现在圣嘉尔德的唯一血脉继承者是这位伊莉莎·圣嘉尔德。” 那人用着现场只有尤瑟尔才能听懂的古洛兰语说道。 然而他更像是在做某种宣告,而并非是要跟尤瑟尔解释。 说完以后,那人便操控着伊莉莎离开了。 莫莱德挣扎着爬起来,将心脏被刺穿,嘴巴正不断地吐出鲜血的尤瑟尔扶着。 他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浓缩成一团凝胶类的物质,对尤瑟尔的伤口进行“缝合”。 不过尤瑟尔受的伤可不仅仅只是心脏被刺穿这么简单,血脉被瞬间抽离,这样的损伤直接让她的位格从快要晋升成圣司祭的位置跌落到了赐名者,甚至还有继续下落的趋势。 她的灵魂在这种情况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幸好有一部分锚定着她的真知之瞳。 然而用圣嘉尔德血脉温养的真知之瞳此时也受到了重创。 莫莱德的“血液凝胶”虽然暂时愈合住了尤瑟尔身体上的伤口,让她不至于死于大出血,但是灵魂以及整个超越物理层面上受到的伤害,莫莱德也就只能用炼金药剂和一些稳定灵魂和精神状态的秘仪来杯水车薪。 尤瑟尔不停地咳嗽,因为她身体内部还在不断地流血,吐的速度已经远低于血液向外流的速度,莫莱德只好让她低头把身下的污血吐干净。 “你有没有什么用来解决这种情况的药剂?” 莫莱德有些着急地问道,在他的灵视视野里,尤瑟尔的灵魂外溢的部分已经几乎要消散殆尽。 如今的她就像是个正在正常运作的蒸汽机,突然被重创了核心部位并取走了其中的动力转换器装置。 外散的蒸汽耗尽也就意味着其本身的蒸汽储备也已经见底。 “咳咳。。。没事的。” 尤瑟尔咳嗽了半天才让自己的喉咙摆脱了鲜血的阻碍能够说出几句话来。 “你这叫没事?那你干脆说死人还有救好了。” 莫莱德把费迩莉德喊了过来,不过如今的这个“万能管家”帮不了多少忙,最多把公寓里准备的药剂拿过来,顺便着看看能不能搞一个简易的生命维持装置出来。 如果能让尤瑟尔躺进和修丽雅此时呆着的同样的生命维持装置中的话,说不定就能让她的伤势稳住。 可惜,尤卡西19号公寓现在只有一套相应的设备。 “咳咳,这么怕我死啊,有点小感动了呢。”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你死了谁来赔我钱?你看看这地板都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滚一边去。” 尤瑟尔厌恶地用手轻轻推了推莫莱德,不过没推动,只能继续任由他在哪不停地将效果微弱的治疗秘仪施加在尤瑟尔身上。 十几分钟过后,保卫局的医护人员才在武装人员的掩护下冲进了尤卡西19号的公寓中。 刚刚那个操控着伊莉莎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保卫局和秘血卫队布置的防线,杀死了几名行动人员重创了十几位。 突发的状况让今晚的所有计划被打乱。 秘血卫队第一要务是确保露西亚一世和罗德兰宫的安危,所以如今面对着一个可能是使徒乃至以上存在的敌人,他们不得不以消灭这个威胁为主要目标。 收网的任务便全部落到了保卫局的身上,凡人部队以及少许的赐名者级别的赐福者和守祝者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付出了超出预计的损失后,保卫局的行动队才清理掉了公寓周边潜藏的恐怖分子和邪教人员。 医护人员来到了尤瑟尔和莫莱德身边,对他们的伤势进行判断。 即便他们是经历过许多次与超凡事务打交道的老手,对于心脏被捅穿,凭着一些类似凝胶物质的东西堵住伤口的尤瑟尔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颤。 毕竟化作其他人,心脏被捅穿最多只有留下几句遗言的时间。 他们对于这种状况束手无策,不过好在那些血红色的凝胶物质将伤口封死,保卫局的医护人员进行粗布的判断后,确认一定抖动不会造成伤势的扩大,便迅速拿着担架把尤瑟尔运到车上送往罗德兰宫的皇家医院。 莫莱德的伤势这要好一些,只是眼睛坏了一个,身上有多出不明原因的骨折。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送到医护车上。 至于费迩莉德,她的身上基本只有点皮外伤,所以就留在了尤卡西街19号公寓收拾这里的损坏。 斯科维尔场和巡逻空艇部队接到了命令紧急出动,将这里封锁了起来,打着探照灯进行警戒。 西尔维娅没有跟着医护车去皇家医院,而是独自走进了只剩下一个外壳,内部被摧毁地像个废墟一样的19号公寓。 诡异的血水和尸体傀儡的残片。 估计过渡区和沃克区的警局可以高兴一阵子了,许多的失踪案和悬案可以草草了结了。 这些不成样子的尸体傀儡残片可以解释成任何一个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 西尔维娅跨过最狼藉的部分,来到了正在收拾的费迩莉德身边。 “洛兰公国的禁忌卫士来到了这里,操控伊莉莎夺走了尤瑟尔身上的圣嘉尔德血脉。” 费迩莉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简单地阐述了一下刚刚发生得到事情,随后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禁忌卫士,洛兰公国的帝国复兴派?” 西尔维娅说道,然而费迩莉德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于是,她只能摇摇头,然后用自己的灵视查看着周围。 西尔维娅的灵视与莫莱德他们所谓的灵视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所以她能够够清楚地看到事物的本质。 望向尤瑟尔和莫莱德曾依靠的墙壁,她的一只眼睛很快就流出了鲜血,西尔维娅赶紧撇开视线,拿出炼金药物涂抹好的纱布盖在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睛上。 能让如今已经是圣徒的西尔维娅的灵视之瞳受伤,起码说明有着十翼天使以上的存在在这里留过痕迹。 所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西尔维娅只能自己去猜测一下,她还不敢用自己的灵视之瞳去占卜。 要是直接窥见了哪一位远超凡俗存在的身影,指不定自己又要爆掉两只眼睛。 想一想就有点不太适应。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离开了尤卡西街19号建筑来到外面。 保卫局的人拉起了封锁线,几辆特种蒸汽车来到了现场,专业的勘探人员正在整理自己的工具。 西尔维娅提醒他们不用管公寓里正在收拾的费迩莉德而且不允许离开第一层建筑后,就让这些专业人士去收集线索。 另外一边,保卫局的医护车有警车开路以及相应的协调,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进入了诺尔区向着皇家医院前进。 皇家医院经过了露西亚一世的改革,现在已经成为了专门给超凡者进行疗伤的医院。 而普通人则去艾斯弗洛列王国国立第一医院进行看病。 保卫局的医护车直接冲进皇家医院的车库,行动人员将内置的金属板放下,将载着尤瑟尔的担架推车推下车向着手术室赶去。 而莫莱德的情况因为不算危急,所以也就没有要争分夺秒地行动。 皇家医院的医生已经在手术室里严阵以待,他们接到了提前通知,这次要治疗的伤员心脏被捅穿而且灵魂上遭到了重创。 保卫局的检测仪器甚至探测不到对方外散的灵魂气息,就好像是个普通人一样。 但是尤瑟尔并不是一名普通人,登记在案的档案上也写着圣司祭。 这样的巨变必然是遭到了某种高位存在的直接把剥离。 露西亚一世陛下很关心这件事,所以皇家医院不敢有任何懈怠,最好的医生已经准备好接到这名伤员后立刻稳住对方的伤势,然后立即开会诊断。 不过在他们神经紧绷着迎来了尤瑟尔后,他们发现,对方的伤势根本不需要他们来进行稳定。 血红色的凝胶物质和一层迷雾般的混沌气息将尤瑟尔的身体以及灵魂上的伤口堵住。 皇家医院的医生们给尤瑟尔上了点治愈秘仪,打上点滴后便开始诊断会议。 医生们在详细地检查了尤瑟尔的状况后,发觉眼前的这个伤员简直就是一个无从下手的难题,他们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尤瑟尔的伤势。 将那些血红色的凝胶物质以及迷雾般覆盖在她灵魂表面的东西清除掉了以后,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好取代这两个事物作用且能够让尤瑟尔恢复自愈能力的替补。 但是哪里去找这种东西呢?这些起码是圣徒级别以上的医生们一时之间只觉得焦头烂额。 要是他们这里有类似源血教堂圣济会的四翼天使或者那些以丰富的深渊物质作为主要治疗手段的牧师,这大概只能算是一个耗费颇多的手术。 但是很可惜,他们只是一群由皇家医学院和圣安德尔教会医院大学培养出来的医生。 最终在想了想以后,这些皇家医院的医生只好先让尤瑟尔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用炼金药物和治疗秘仪来处理她其余的伤口,接着用营养物质给尤瑟尔进行温养。 他们一边让尤瑟尔尝试着自己去自愈,一边再思考其他的解决方案。 至于莫莱德,简单地做了恢复骨骼位置的手术,给他上点炼金药剂和治疗秘仪让他自行恢复。 差不多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莫莱德身上的伤口就基本上痊愈了,骨骼也在血脉力量的催化下重新连接起来了。 因为露西亚一世的重视,皇家医院给他上的差不多是最好的药剂,所以即使在之前尤卡西街19号公寓中消耗颇多,等到了这些药剂温养的血脉仍然迸发活力。 除了他被挖出眼球的左眼,现在还需要绑着个纱布来遮挡下他那血肉模糊让人毛骨悚然的空眼窝。 莫莱德扶着病床的扶手坐了起来。 “醒了?” 刚刚安排好巡防任务的西尔维娅走了进来。 “尤瑟尔怎么样?” “皇家医院的医生现在给她算是放进了生命维持装置中。” “这里也有生命维持装置?” 莫莱德有些惊讶,毕竟现在他们自己手头上也只剩下一个完整的生命维持装置,正在给修丽雅姨妈使用。 说起修丽雅姨妈,莫莱德这才想起来公寓的问题。 “算了,估计皇家医院的生命维持装置也就是吊着性命而已。 说起来公寓怎么样了?我记得费迩莉德还在那里。” “我让保卫局的勘探人员将那些傀儡实体残片和各种残留的血水收集起来以后,就让他们离开了公寓,费迩莉德估计现在还在收拾那片狼藉呢。” 西尔维娅说完,将一个金属保温箱摆在了莫莱德病床的床头柜。 “里面有点热的罗宋汤和烤面包,先填一下肚子吧。” 西尔维娅刚说完,莫莱德的肚子就发出了抱怨的声音,莫莱德本来还有许多的话想说,现在看来也只能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那我先走了,替你再去探望一下尤瑟尔。” “什么叫替我?” 莫莱德正啃着烤面包,听到西尔维娅这么说,一下子应激了。 “瞧你那样子。” 西尔维娅给莫莱德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后,打开病房的房门离开了。 第173章 伊莉莎(六) 西尔维娅来到了尤瑟尔的病房所在的区域,这里有两名秘血卫队的人在看守。 因为统一的黑红色服饰,西尔维娅很难说清楚这两位究竟是曾经的银甲秘卫还是圣血近卫又或者是缄默亲卫。 他们沉默地检查了西尔维娅随后就放行了,在尤瑟尔的病房前又有两名秘血卫队的人进行检查,在再次确认没有问题后,西尔维娅才算是能够走进尤瑟尔的病房。 此时的尤瑟尔正被树根管子插在身上,身下的病床也是特制的炼金物品,治疗秘仪正在悄然运行中。 西尔维娅靠近了尤瑟尔。 一旁的生命特征监视器显示着尤瑟尔的糟糕情况,然而西尔维娅却知道,眼前这个洛兰姑娘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这些检测数据在对于那一个层次的存在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 “尤瑟尔小姐,不用装了,皇家医院为了保证您的生命安全,这里没有布置类似监听监视的秘仪或是炼金设备。” 西尔维娅说道,随着她话语,躺在病床上,脸色没有一丝血红的尤瑟尔睁开了她空洞的右眼。 另外一只眼睛本身就在尤卡西街19号公寓中损失,而这一双眼睛也在那被剥夺血脉的时候,一并受到了毁灭性的伤害。 “看来您知道了些什么,西尔维娅小姐。” “那个至少有十翼天使级别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情报显示,尤卡西街19号被袭击后没过多久,突然出现的敌人就突破了秘血卫队的包围圈。 但是这个敌人最多只是一个六翼天使级别的存在,不可能是如此可怕的尊者。” “您想知道什么呢?” “是谁救了你?或者说是什么超然的物质?” 西尔维娅看着尤瑟尔,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灵视之瞳的睁开。 “我明白了,您是真正的灵视之瞳的拥有者吧。” “你怎么就敢确定呢?” “卡兰大陆的西边也就那么几种罕见传承古贤者遗物,您总不至于告诉我您是恒古永夜或者您也是真知之瞳的拥有者吧? 至于剩下几个,我想你不至于现在带着的是个假眼睛吧?” “。。。是的,我是灵视之瞳的拥有者,所以我看到了曾经有过十翼天使以上存在留下的痕迹。” 西尔维娅指了指自己现在还充满血丝,被下属误以为是自己操劳过度的眼睛。 “这样啊,哈,说实话吧,其实就是我自己把一名归一荣升者的残留物保存了下来,到了如今拿来使用了而已。” 尤瑟尔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归一荣升者?” 西尔维娅听到尤瑟尔说到的这个词汇仿佛一下子如同拨云见日一样,浑浊不清的逻辑瞬间清晰了起来。 不过这也同样伴随着灵视之瞳的睁开,她的眼角再次开始流淌出鲜血。 “该死的,你这是在玩火!” 过了好一阵子,西尔维娅才恢复过来,她的灵视之瞳已经让她大概了解了尤瑟尔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洛兰帝国的复兴派回来这里剥夺不愿意随他们愿的人的血脉?” “。。。可能吧。” 尤瑟尔在这方面有些含糊其辞,不过这不是西尔维娅关心的地方。 “这个归一荣升者,是不是曾经袭击过温莎酒庄的那一个?” “是的。” 尤瑟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你早就把这东西藏起来了?在你的灵魂之中,用真知之瞳来压制?” “。。。是的。” “呵,怪不得那些人能够轻松地袭击公寓。” 西尔维娅也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很有把握?” “。。。大概吧。” 尤瑟尔想了想大概明白西尔维娅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说道。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这灵视之瞳没办法继续了,所以你好之为之吧。”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尤瑟尔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你成功了,等出院以后,你就自谋出路吧。” “西尔维娅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怎么,我们的荣升者还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请你说清楚,西尔维娅小姐,刚刚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着,你这个藏满秘密的洛兰人,莫顿堡可不喜欢你这种人,所以等你病好了能自理了,就请你离开我们。” 西尔维娅凑近尤瑟尔,虽然对方的眼睛像是瞎了一样,但是西尔维娅知道对方看得见自己严肃的表情。 “。。。那我欠的钱怎么办?” “便宜你了,一笔勾销。” “呵,莫莱德那个守财奴会允许?” “也许以前会啊,但是现在,自从露西亚一世上位以后,对于边境放松了许多,莫顿堡作为艾斯弗洛列王国面对卡利兰斯特统合国的门户,甚至还得到了罗德兰宫的支援。 再加上一些他温莎姨妈那边的产业,你猜作为莫顿堡伯爵继承者的莫莱德现在能得到多少月金?你欠的那点钱算什么?” “我可没看出来,不会是因为最近露西亚一世再次开始凝聚权力,刚刚把自己以前的账消除,就发现资金来源不足了吧?” 尤瑟尔虽然没有办法流露出任何眼神,但是西尔维娅却能感受到一股嘲讽的情绪。 “再说了,那终究是莫顿堡伯爵,而不是莫莱德.芙兰利斯卡。” “莫顿堡伯爵的位置早晚是莫莱德的。” “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他父亲的下属。” “嚯,年轻的女秘书?” “你说这些想要激怒我或者挑起矛盾的话究竟有什么意义?” 西尔维娅平静地看着尤瑟尔。 “难道你就这么舍不得莫莱德嘛?” “。。。难说啊。”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 “我要是有意思呢?” “呵呵,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莫顿堡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人。” “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试试看呢。” “我听说洛兰公国的优秀学者都是很淑女绅士的,怎么你会是这个样子呢?” “说不定是因为圣嘉尔德血脉被抽离了导致的。” “算了,跟你说话只会绕来绕去的进行一些车轱辘。” 西尔维娅站直了身体。 “你好好想想吧,莫莱德可没觉得你还藏着这么惊天大的秘密,而且他的修丽雅姨妈和那位费迩莉德女士受到的伤害可都跟这个归一荣升者有关。 你这么一整就好像是在利用他一样,利用他在尤卡西街19号公寓陪你设伏,然后让你能够摆脱自己圣嘉尔德的血脉。 顺带着在血脉剥离,灵魂破散的时候能够将那归一荣升者的残留物融进自己的体内。” 说完,西尔维娅没有去管突然身体开始挣扎想要做些什么的尤瑟尔,离开了这个病房。 “该死的,你这混蛋,给我滚回来!你这莫顿堡的走狗!” 尤瑟尔拼命吼叫着想要让西尔维娅停下脚步回来。 但是后者并没有如她所愿,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尤瑟尔不知道西尔维娅会不会像她刚刚跟自己说的那样跟莫莱德解释这一切。 如果真是那样,光是想一想,尤瑟尔就觉得很害怕,就像是以前面对着极其重要的考试,但是自己没有认真对待,却希望能够翻越过那道门槛一样。 既后悔自己的某些行为,又希望自己最后弥补的那点动心能够让自己如愿以偿。 然而现在在结果出来之前,只有悬着的心脏在作乱,让尤瑟尔恨不得那伊莉莎再捅自己几刀,让那该死的心脏赶紧消停点。 病房为了尽可能地为病人提供安静的环境,所以在病房的外层墙壁,用了隔音效果较好的材料和炼金矩阵。 尤瑟尔这些声音在病房的门被关上好了以后,完全无法穿透出这里,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尤瑟尔吼了几次便停了下来,她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这样的行为让她这几个小时恢复的精力一下子就消耗完了。 只能躺回去喘气,避免生命体征检测器发出警报,到时候估计那就不只有西尔维娅知道尤瑟尔她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了。 。 秘血卫队的人没能抓住那个控制着伊莉莎的洛兰禁忌卫士。 这群据说是曾经古贤者们书库和塔楼的守卫者传承下来的赐福者们,对于秘仪和学识的使用可谓是炉火纯青。 秘血卫队的人根本摘不到这人留下的痕迹,于是罗德兰宫在了解到相关情况以后,便让他们不再去追杀那名禁忌卫士,而是清楚进入到卡弗兰特的邪教分子。 露西亚一世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了几位管理卡弗兰特城防的负责人。 在上个月,也就是灰夜月,诺里安王国在索德尔河又有了一些大规模动作,一度搞得艾斯弗洛列王国提高战备到了一级,用冷库存储的血袋也通过特种装甲蒸汽列车来到了前线。 亨德李尔甚至让要塞炮已经做好了随时开火覆盖对面,在敌人攻击后立刻进行反击。 也是在那时候,卡弗兰特的城防被提高了等级。 不过最近似乎因为诺里安王国自己现在需要面临着是否要去支援南洛亚圣国应对无望之壁出现缺口的问题。 “诸位,这是松了一口气?竟然能让一名禁忌卫士进入到我这卡弗兰特的贝德兰区。 你们知道那条什么尤卡西街离我的罗德兰宫有多近吗?” “陛下息怒!” 其中一名将领开口说道。 “臣会去找洛兰公国要个说法,将那个胆大妄为之徒绑到陛下的面前!” “够了,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 露西亚一世厌恶地看着这名率先出声的将领。 这些刚刚提拔上来的王国平民似乎不得到一个能够世袭的贵族地位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是低调一样。 在黑暗的笼罩中,眼前的这几个负责人是感受不到露西亚一世的神情的,所以这名率先出声的这位将领也无法得知她的厌恶。 “当然不是,陛下!但臣认为此时王国仍然需要隐忍,利隆德区域的完全开发才能转换为我国的实力,吾等不急这一时陛下。” 露西亚一世这一次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没有听懂自己刚刚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上到这个位子来,估计是那些人用来试一试自己态度的。 当然了,露西亚一世承认自己最近的确是有些朝令夕改的,但是问题在于随着利隆德区域的开发,王国的变化在日新月异,容不得她有丝毫的“落后”。 “。。。退下吧,做好你们的城防工作就行了。” 露西亚一世在沉默了一会后,挥了挥手让一旁的缄默亲卫将这些人弄出自己的书房。 那人似乎仍然理解错了露西亚一世的意思,异常兴奋地以为自己帮着那些扶持他上来的贵族问清楚了女王的态度并且凭借着自己的口才,轻松地让这位王座之上的存在同意这个方案。 梦想中的贵族小姐和爵位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露西亚一世来到了书房中,最阴暗之处的一面等身高的镜子面前。 “呵呵,路易斯安娜,你怎么回事,现在的权术可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芙兰,还有露西亚,如果你真的让我来亲力亲为,怎么会如此呢.” 在扭曲蠕动的黑暗中,露西亚一世似乎正在和自己身体中其他的存在进行对话。 然而实际上,那面镜子中只有她自己,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 “呵呵,这就不要多想了,路易斯安娜,我能够容许你继续存在不过是因为内心的一丝怜悯罢了,当时如果不是吞噬了你,我可能达不到如今这个位格呢。” 露西亚一世摸着自己的脸隐约散发出了些许荣升者的气息。 在这一年的灵魂融合和人格认知的混沌中,露西亚一世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既不完全是芙兰,也不否认露西亚和路易斯安娜的存在。 如果要确定性地判断如今的露西亚一世是什么的话,大概就是一个类似于最激进的2那一排古贤者传承一样吧。 有了更多的人格和不同的眼睛才能看到越多的东西。 第174章 伊莉莎(七) 那一名禁忌卫士操控着秘仪和那一个球体一样的炼金产物,带着昏睡中的伊莉莎穿过层层防御和其他势力的争夺,来到了洛兰公国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交界处。 突然几名穿着归一教会的六翼天使出现,将身后紧追不舍的几名不知道属于哪一方势力的四翼天使驱赶走,让那名禁忌卫士能够安全地带着伊莉莎回到洛兰公国的境内。 “合作愉快啊。” 一名归一教会的人热情地走了过来,但是他的好意被这名禁忌卫士给无声地拒绝了。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这名归一教会人员的愤怒。 本身这些洛兰帝国复兴派的人应该是和正统教会和老牌国家一样与自己等人天生便是敌对的。 但是伴随着源血教堂,三王教会和机械临渊神教以及他们本部所在的国家默许了归一教会在三不管地带的存在。 如今又有人来找他们进行合作,想要推翻艾斯弗洛列王国,在那里重新建立起洛兰帝国并许诺他们能够自由传教。 虽然大概率会变着法子来进行一定的打压,但是这并不妨碍着归一教会正在迈向成功。 “够了。” 禁忌卫士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呵斥着一直跟着他的归一教会成员。 身后的那人悻悻然地摆了摆自己的手,示意他不会再跟随这名禁忌卫士,那名禁忌卫士这才转身带着伊莉莎离开。 一个小时后,这名禁忌卫士带着伊莉莎来到了一间空置的大学教室,如今是深夜,基本上也没有学生在校园内。 洛兰公国的学校宿舍和校园是疯分开的。 “回来了?” 一名穿着大学者长袍的人坐在空置教室的讲台上,正在翻阅着什么古籍。 大学者这个称号类似于教授,但是比起一般学校的教授,大学者更像是一种对于教授的统称,也就是说对于大学者的尊敬应当如同一个人面对教授这个词一样。 洛兰公国和真知学派对于大学者称号的发放还是极其严格的,千余年来,一直都控制在一年一个。 “回来了,塞西大学者。” 禁忌卫士躬身行礼,并将他身后的伊莉莎控制着站到了大学者的面前。 “嗯,已经把尤瑟尔的圣嘉尔德血脉剥离了?” “是的,大学者阁下。” “呵呵,那小姑娘不会以为这就摆脱了圣嘉尔德的使命?” “。。。” 对于大学者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禁忌卫士无法给出答案。 在他看来,血脉被剥离就已经相当于宣告尤瑟尔不再是一名圣嘉尔德了,除了她残存的身体和灵魂可能还留有圣嘉尔德的痕迹。 “行了你退下吧。” 大学者说道,禁忌卫士再次躬身一礼,离开了这里。 随着禁忌卫士的离开,附着在伊莉莎身上的傀儡术就此消散,整个人就像散架的木偶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坠落。 塞西大学者抬手便将其身形稳住,伊莉莎仿佛违背了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一样,整个人悬浮唉半空。 大学者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他们耗费颇多从卡弗兰特弄过来的“凡人”。 当然也只能用打引号的凡人来称呼,毕竟她现在体内流淌着从圣徒级别的尤瑟尔体内抽离出来的圣嘉尔德血脉,这还没有直接变成一滩血水足够表明对方的不平凡。 不过,这个叫做伊莉莎·蒙德的姑娘还是他们从揭露者那边截获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但是无论是真知学派还是洛兰公国,还有那群想要复兴帝国的人,如今他们不得不需要这个叫做伊莉莎的姑娘。 虽然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是什么让她能够以凡人的身躯做到连超凡者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但是只要能够让他们完成接下来的仪式,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塞西大学者将伊莉莎摆在了讲台上。 其实要说是一个讲台,是不够准确的,这个空置教室完全就是为了以教室为掩盖目的修建起来的一个小教堂。 真知学派供奉的贤者们的雕像像是一般的艺术教室一样摆放在四周,只是他们是背对着室外的,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些雕像的真面目。 另外几名大学者从阴影现身。 “你确定这样可行?” “如果不可行,你去哪里找一个能够拥有真知之瞳的圣嘉尔德血脉?” 塞西大学者反问道。 “而且对于这个叫做伊莉莎的年轻女性,那些自称揭露者的叛徒似乎是将其当作我们的真知之瞳的替代品,你说呢?” “双生子计划?” 其中一名大学者在听完了塞西的话后说道。 “并不是曾经那个设想的双生子计划,我们可没有得到洛兰公国和真知学派明面上的帮助。” 塞西大学者摇了摇头。 “我们这一次,是要利用这个伊莉莎完成真正的一名圣嘉尔德的存在,直接剥离卡弗兰特的归属,将那个本不该存在的艾斯弗洛列王国变成帝国的复兴之地。” “荒唐,你们这些人的计划就是这个?” 一名和其余人穿着不同的大学者呵斥道。 “卡文迪许大学者阁下,请你不要过于激动,这件事我们海狮有把握的。” 面对着对方的呵斥,塞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像是个学生面对老师的批评一样。 因为对方是真知学派的代表。 “呵,就凭借着利用这个小女孩儿和什么仪式你们就剥夺艾斯弗洛列家族对于卡弗兰特的控制?你们怎么不努努力去把源血教堂的圣堂山,机械临渊神教的崇高圣殿的归属给剥夺了呢。” 卡文迪许大学者冷笑道。 “因为卡弗兰特的难度最低,那里的情况最容易钻空子。” “呵呵,难度低,你们真是一群有成为荣升者的潜质啊。” “要不您旁观着我们进行?” “你们失败是洛兰公国和真知学派来买单!艾斯弗洛列王国还有如今王座上的那个露西亚一世可不会管你们是复兴派还是别的什么的。” 卡文迪许大学者的怒气不减,这帮想要搞什么帝国复兴的家伙在他看来就是一群蠢货,还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帝国会被弄成现在的公国吗? 然而他的意见并没能影响到真知学派和公国的高层。 真是可笑,要是帝国能够复兴起来,圣嘉尔德血脉会变得如今只剩下一个尤瑟尔?况且这帮人也压根没有把圣嘉尔德血脉看重,也就是说绝大部分还不是所谓的保皇派。 那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了,还想自己建立起一个新的帝国,只是名字还叫做洛兰?没看见奥古都斯帝国是怎么被毁灭的? “请您以及您所代表的那些人放心好了,失败会由我们自行承担后果的。” “呵。” 卡文迪许对这个新晋升的大学者无话可说。 上面只是派自己来监督他们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举动,现在这样自然是无法阻止的。 也不知道那些贤者们到底思考些什么。 塞西大学者见卡文迪许没有后续的动作,默许了他的继续,于是他笑了笑边开始了他们准备好的仪式。 伊莉莎躺在特殊的台子上,周围的雕塑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石膏”。 数量达到十四位的贤者,寓意着不存在的十四翼天使,那是现实世界的一切框架还没有被固定下来的时候,传说中人类古贤者能够做到的事情。 到了如今,在神明笼罩天空庇护所有人的今天,十四翼天使这个称呼就变成了能不提及就不要提的东西,虽然不算是忌讳但是胜似忌讳。 不过传承自这些贤者的真知学派以及这些洛兰帝国的复兴者丝毫不会去遵守这个约定俗成的忌讳,在他们的仪式中,十四这个数字是经常被使用的。 而在这间被伪装成教室的小教堂中,那些复兴派以及一些激进倾向的大学者们开始了他们的仪式,在象征着十四位人类古贤者的雕塑注视下,他们围绕着躺在讲台上的伊莉莎周围开始进行着祷告,祈求着真知贤者的视线降下。 很快,这些大学者以四翼天使的位格的呼唤似乎真的呼唤了某些存在的视线投下,伊莉莎的身周突然开始出现了大量黑色凝絮状物质,就像是整个世界的空气突然变成了液体一样,随后有人向其中放入了一些物质。 随着这些黑色凝絮状物质越来越多,最终甚至将伊莉莎所在那一片空间团团围了起来。 这些大学者们停止了祷告,虽然只是简单地进行祷告,但是他们需要维持这里的高位格存在,所以消耗还是颇多的,而且需要在仪式进行的时候承受着更高位格注视所带来的压力。 躺在讲台上的伊莉莎被黑色凝絮状物质包裹了起来,仿佛是一个等待着蜕变的虫茧,而整个空间的维持和承受压力的消耗瞬间来到了极点,就连卡文迪许大学者也不得不十分不情愿地与那些维持仪式的大学者们一起出力将整个体系稳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漆黑色的虫茧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白色的纹路开始在上面显现并迅速扩散变大,最终黑色凝絮状物质化作的虫茧彻底崩散,将焕然一新的伊莉莎露了出来。 圣嘉尔德的血脉已经被她彻底的吸收化作了自身的一部分,但是血脉的神奇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原本是代表着所有圣嘉尔德的血脉,此刻因为伊莉莎自身的特殊,突然不再拥有它的“唯一性”。 “不愧是真实之躯,竟然连圣嘉尔德的血脉也能剥离融合。” 塞西大学者赞叹地说道。 此时,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伊莉莎已经通过完成了她的蜕变,空间的位格不再需要维持,而那位被呼唤而来的存在的注视也不复存在。 “真实之躯?!你们可没有上报这条信息!” 卡文迪许大学者听到了塞西大学者说的话后,突然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后者的面前质问道。 “您上面的人知道。” “上面?你不会是指洛兰公国的众议会吧?!” 卡文迪许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盯着眼前的这个塞西。 “那群人不过是用来管理凡俗世界以及和周边打交道的工具!” “瞧,现在不过是工具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个人了而已。” 塞西对卡文迪许的话语,回了一个微笑。 “无论如何,您现在也就只有监督的权力不是吗?而且我们的仪式进行得相当顺利啊。” 塞西摊开自己的双手。 “你!你们!” 卡文迪许大学者的确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但是那可是真实之躯啊,比真知之瞳还有罕见的存在,已经可以被当做贤者转世的象征。 能够感受一切真实的躯体,甚至连灵魂之海乃至那些神明也无法蒙蔽她的认知,任何灵魂之海为了抚平异常状况的波涛都会被这个姑娘清晰地感受到。 这些人想要做的事情,可比什么双生子计划要更加可怕! 卡文迪许想不明白,即便众议会的那些人会因为自己的那点相当人的理由而默许,那么真知学派的那些贤者呢?还有洛兰公国那些大学的学督还有大书库的教授到底是怎么同意这个计划的?! 而此时,躺在讲台上,完成了蜕变的伊莉莎睁开了自己空洞的眼睛,坐了起来。 “护卫?” 伊莉莎开口说话,然而她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万千其他人的声音,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 “至高贤者,伟大的陛下,您的护卫在这里。” 塞西大学者带着自己的人跪在了伊莉莎的身侧。 那气息变得极其厚重的姑娘转过头来看了看跪服着的塞西这些人,还有一旁站着而且似乎极其戒备的卡文迪许。 “卡文迪许卿这是何意?” “你是谁?” “无礼。” 伊莉莎皱了皱眉头,挥手将卡文迪许大学者打进了一旁的墙壁之中。 虽然如今的伊莉莎散发的气息不过刚刚达到分水岭的使徒,但是即便是快要成为神使的卡文迪许大学者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第175章 伊莉莎(八) 卡文迪许大贤者被嵌入了墙体之内。 要知道这个小教堂可是专门制作来进行高阶仪式的,所使用的炼金材料就连六翼天使都很能在不发出大动静的情况下造成这样的破坏,更不要说把即将成为卡文迪许大学者在全力戒备中像是对付一个普通人将对方打进墙体。 排除如今的伊莉莎位格已经上升到八翼天使以外,那就只能说明对方对于真实世界的了解和利用要远超在场的所有人。 “请陛下息怒!臣等已经许久不见圣座的光辉了。” 在“伊莉莎”将有下一步惩戒的动作出来之前,塞西大学者突然开口说道。 “原是如此。。。那美第奇卿在哪里?” “伊莉莎”似乎真的将塞西大学者的劝说听了进去,没有再对卡文迪许大学者的不敬有任何的反应,将其宽恕。 “回陛下,美第奇卿如今在艰难地主持帝国大局,他只能派遣吾等护卫前来唤醒陛下,美第奇大人自说这实属罪该万死,但是为了帝国和圣嘉尔德还请陛下延后对于他的死亡惩戒。” “呵呵,帝国大局?” “伊莉莎”空洞的双眼望向窗外,似乎在一瞬间便理解了数百年岁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洛兰帝国屈辱的崩溃,以及圣嘉尔德血脉的凋敝。 当然她也很快明白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塞西大学者眼见对方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间,似乎便得知了一切,直觉得毛骨悚然,甚至连早已经准备好,在这名被唤醒的圣嘉尔德出现异常时的方案,此刻似乎也因为僵硬的躯体而无法施展。 “哦?你们竟然还有惊喜给我?” 伊莉莎注意到了塞西大学者的轻微抖动,随后看向了这名年轻的大学者。 一瞬间,塞西多么希望自己的肾上腺素能够让自己突破这层恐惧,然而既然高位格的一切都无法起效,那么凡俗的肾上腺素又怎么可能呢? 他身上携带的一个黑色的匣子被“伊莉莎”牵引了出来。 “这是认知修改机械?” “。。。” 塞西大学者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贵为四翼天使的他此刻也是冷汗直冒。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等人呼唤来的并不是历史中洛兰帝国的那些贤明或是暴虐的君王皇帝中的任何一名,而是那个名叫圣嘉尔德的集合体。 也只有这种存在在得知了自己的来历后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因为她自诞生之处就已经确认了这件事,刚刚只是在浏览数百年的光阴顺带着感叹一下自己是怎么出现的。 “温顿尔卿这是做什么呢?” “伊莉莎”将那黑色的匣子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随后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来到了一众低头跪在那里的大学者们面前。 “带我去看看那什么众议会还有现在的真知学派吧。” 伊莉莎平静地说道,然而在那些大学者耳中,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塞西大学者如今连后悔的情绪也消失了,完全成为了历史中曾经那万千圣嘉尔德忠诚的守卫一样,在伊莉莎下达命令后便起身带着她前往众议院所在的建筑,其余的几名大学者则跟随在身后。 在他们离开以后,卡文迪许大学者才从墙体中滑落了出来。 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被限制了行动,现在随着伊莉莎的离开,限制被解除了。 卡文迪许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后便立刻启动传送秘仪。 他需要立刻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真知学派的贤者们,这帮复兴派的人召唤来的不是什么历史中的人物,而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那是名为圣嘉尔德之人,那就是圣嘉尔德,一切的圣嘉尔德。 但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当卡文迪许好不容易回到了真知学派总部所在真知圣殿时,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刚刚说着去众议院建筑看一看的伊莉莎此时已经来到了这真知圣殿之中。 几名贤者似乎对于她的到来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正在和这位交谈,而且看得出来这些贤者对于这个伊莉莎似乎极其的尊敬。 卡文迪许一下子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卡文迪许卿这是何意呢?” 在他愣神的时候,几名贤者以及那位伊莉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各位贤者阁下,你们不是说圣嘉尔德是顽固不宁的守旧之流,让他们重回帝位之时便是真知破灭之刻吗?” 卡文迪许跪在地上,以几乎快要崩溃的神情看着那些贤者。 “哈。卡文迪许大学者说笑了,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一名贤者笑着跟快要崩溃的大学者说道,随后他蹲了下来,来到了这位大学者的耳边。 “其实啊,我估计你这是被揭露者骗了。要不然美第奇和卡文迪许两个与圣嘉尔德作为亲近的家族怎会出手背刺呢? 美第奇是为了无尽财富之后权力的追求,而你们卡文迪许自诩为真理的扞卫者,不用这理由来说服你,怎么让圣嘉尔德血脉凋敝啊?” 那名贤者说完,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已经崩溃了一大半的卡文迪许。 “你,你说的这些荒唐之言,你定然不是那高尚伟大的贤者!你究竟是谁?” 卡文迪许突然开始怒吼,瞪着眼前这几位看不出年龄,看不出性别,看不出任何东西的贤者们。 “呵呵,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身为圣嘉尔德的集合体,那个姑娘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卡文迪许和美第奇,以及那什么欺骗我们的揭露者叛徒!” “卡文迪许卿很简单的事,当时圣嘉尔德的血脉已经受到了污染,但是坐在皇帝之位上的那个人已经疯掉,所以必须进行清理。 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清理得过了。” 伊莉莎说道。 “所以我已经按比例奉还给卡文迪许和美第奇家族了,至于那名揭露者。。。” “很不幸,正是在下。” 那名刚刚和卡文迪许大学者道出曾经真相的贤者说道。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们能够做这么绝,当时最多以为你们两个家族把那位疯子皇帝的嫡系杀光就会收手。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些原本是打算用来安慰几位的话最终似乎变成了某种催化剂。” 这名贤者平静地说道。 “年轻时候的我还是太过理想主义和天真,所以圣嘉尔德最后的血脉我保护了下来,一直到今天。 可惜那一支本来也受到了污染的影响导致繁育过于艰辛,几百年了都是单传,甚至有时候我还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倒是变得像个源血教堂圣济会的人了。” “可是,可是如今你,你们却将尤瑟尔·圣嘉尔德的血脉剥离了出来。” “哈哈,不知道你在那小教堂中的时候在做什么,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位圣嘉尔德的集合体出现的时候,唯一性已经被破除了,如今尤瑟尔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 的确,此时位于皇家医院监护病房的尤瑟尔,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脉在虚无之中不断地涌出。 就像是整个框架突然发现了自己这个漏洞,正在全力进行修补,一瞬间她身上以及灵魂上的伤口就全部都好了。 但是这并没有停下“修补”,反而更像是前奏而已。 尤瑟尔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生命体征,那些检测仪器很快在发出了一声警报后,全部因为内部相应的感应零件被巨量的相应数据所代表的刺激所击穿而停摆。 几名值班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 此时刚刚到凌晨五点,差不多是人最懈怠的时候,即便是这些人也以为刚刚那响的不是警报是别的杂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可能是体征数值爆炸而导致的。 几名医生带着不可置信地眼神盯着冒着烟的检测仪器,以及满头大汗,嘴角,眼角和鼻子以及耳朵正在不断流出黑色浓稠液体的尤瑟尔。 他们很快上前查看状况,随后便得到了让人惊讶的结果,尤瑟尔身上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了,而且包括她的灵魂似乎都被修复了。 那血红色的凝胶状物质如今被排出到了体外,神秘笼罩在灵魂之上的气息似乎也消去了自己的身形。 医生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给尤瑟尔清理残留着顽固堵在伤口的血红色凝胶物质,虽然这些东西忠实地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威胁。 在小心谨慎处理这些东西的同时,皇家医院的医生们也不停地用秘仪和物理冷却的办法给尤瑟尔降温。 即便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正在不断地对自身进行修补,但是高温所带来的伤害还是能够避免就避免。 焦头烂额的皇家医院医生们一直工作到了早上八点,才总算是等到尤瑟尔身体自己稳定了下来。 即便是超凡脱俗的他们,这么连续工作三个小时也是累得够呛,用来更换的床单和各种毛巾纱布堆满了病床的周围。 “呼,我都申请行政休假了。” “该死的,老温迪尔,那是保卫局才有的东西,你现在可是在皇家医院!我们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哦,神在上啊,我在保卫局也没这么冷累过!” 两个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医生在抱怨过后,伸着懒腰离开了。 自从得知了尤瑟尔发生的异常,罗德兰宫中的露西亚一世便要求皇家医院在抢救结束,情况稳定下来后,能够让她看看这个洛兰人。 当然,这个看看不是请求,而是要让尤瑟尔醒过了。 秘血卫队的人已经将整个皇家医院包围起来,莫莱德他们这些病人也只能呆在被保卫局和卫队人员看守的房间中那也不能去。 在一队皇家禁卫的簇拥下,露西亚一世大步流星地从装甲蒸汽轿车中下来,走进皇家医院,随后来到了尤瑟尔所在的病房外。 “什么情况?” “疑似被剥夺的血脉重新复现了,陛下。” 皇家医院此次治疗的负责人回答道。 “血脉重新复现?可能吗?” “除非神明出手,否则十二翼天使对血脉的剥夺也是无能为力的。” 负责人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把病房门打开。 两名已经是皇家禁卫的缄默亲卫正要走进去查看情况,便被露西亚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没有等病房内部被排查已经安防布设完毕就走了进去。 “尤瑟尔.圣嘉尔德?” “是的,露西亚一世陛下,我是,不过可能刚刚还不算是?” 尤瑟尔面对着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最高统治者,丝毫没有任何被压力所慑服的迹象。 露西亚一世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洛兰人。 她刚刚并没有刻意地去控制自身荣升者的气息。 “我感受到了某些东西,在洛兰公国那边似乎有着一条若有若无的线连接到了这里的你。 那帮劫走伊莉莎.蒙德的人究竟想做什么,想利用你的圣嘉尔德血脉做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做的办法是远离我。” “哦?为什么不是杀了你呢?” “路易斯安娜三十秒没有做这种事情,我想您不会做的。” 尤瑟尔听到这话,认真地看向尤瑟尔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的真知之瞳看到了什么?这真知之瞳究竟是什么?” “我看到了您纠缠的灵魂。” 尤瑟尔话音刚落,知晓女王秘密的那几名缄默亲卫就要动身解决掉周围所有不该知情的人,但是露西亚一世阻止了他们。 她知道,此时干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你能猜到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吗?” “。。。估计是要用我来要扭曲你的存在。” “扭曲我的存在?怎么那帮想要复兴洛兰帝国的人想要用我的艾斯弗洛列王国来进行他们那可笑的事业?” 露西亚一世露出了看见一个天大的笑话的表情。 “果然,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而杀了你呢,呵呵,那帮人想要怎么做那就来吧。” 露西亚一世再次打量了一下尤瑟尔便离开了病房。 第176章 伊莉莎(九) 尤瑟尔并没有和露西亚一世交谈太久,然而对方似乎就只是凭借着这短短的几分钟的对话,仿佛身临其境般的知道了那些人把伊莉莎绑走是去做什么了,而尤瑟尔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尤瑟尔关心的事情,她见那些警戒的保卫局人员和秘血卫队的人离开后,赶紧穿好病房的外套来到了走廊上,凭借着自己现在的能力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莫莱德所在的病房。 不过还没等她有点喜悦的情绪,站在门口的西尔维娅仿佛就给这个年轻的洛兰姑娘泼了一盆冷水。 “呦,我们的圣嘉尔德这就痊愈了?” 西尔维娅挑眉说道。 尤瑟尔现在似乎有些心绪不定所以没有看出对方究竟是什么表情和情感,也就无从得知对方究竟有没有把几个小时之前那些猜测说出的话给莫莱德讲。 她看着西尔维娅,后者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想问什么。 “行了我没和他说那些东西,你在这儿担心什么。” 西尔维娅说道。 “不过,尤瑟尔小姐,莫顿堡仍然不欢迎你。” 说完,西尔维娅让开了病房的门,示意对方可以进去。 不过尤瑟尔在听到西尔维娅说自己没有将那些自己的“胡乱猜测”告诉莫莱德后,已经没那么想去见莫莱德了。 本身她这么着急就是害怕西尔维娅冤枉自己,这可不行。 虽然说她认为西尔维娅这是在胡乱猜测,但是真要说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却有些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所以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又重新紧绷了起来,心跳开始不收控制地加快。 “你在这里傻站在干什么呢?” “。。。你管不着!” 尤瑟尔被西尔维娅的话语敲醒了过来,不过一股恼怒的情绪让她狠狠地瞪了西尔维娅一眼,随后撂下这句话就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莫莱德此时正在休息,血脉之力涌上他的脑部对缺失的眼睛进行着最后的修补,所以他不得不沉睡过去。费迩莉德把公寓里的狼藉收拾好了以后,来到了皇家医院做着侍从的工作。 尤瑟尔进来,她看了一眼这个洛兰人便没有再去管,继续收拾着莫莱德换下来的衣服。 看着昏睡过去的莫莱德,尤瑟尔莫名感到了一阵轻松,就像是保不准自己会挂科的学生在考试前夕听到了考试延后一星期的感觉一样。 不过随后她又冒出了那种莫名的恼怒。 怎么莫顿堡的人都开始欺负她呢? “哦?看来莫莱德还在睡觉啊。” 西尔维娅走了进来。 “你早就知道?” “你猜?” “你,你们这些该死的艾斯弗洛列人!” 尤瑟尔感觉刚刚那么一段时间,那些情感的欺负完全就是被眼前这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整个人都处于了一种快要爆发的边缘。 “请回吧,圣嘉尔德小姐,看来你摆脱自己血脉的计划似乎失败了呢。” “我根本没有那种计划!” “你自己心里清楚,洛兰人。” 西尔维娅没有理会尤瑟尔红得像个苹果一样的脸色,把病房的门打开。 “年轻人还是太过冲动了,也很自以为是。” “你不是年轻人?!” “我不在乎我的年龄。” “。。。” 尤瑟尔受了一肚气没处发泄,只能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对着床和被子,作为替代。 上午十点左右,莫莱德行了过来,把宽松的病服换掉,在费迩莉德搀扶下走出了病房。 “这么脆弱?” 西尔维娅在门口看见从里面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的莫莱德说道。 “他发烧了。” 费迩莉德帮莫莱德回答了西尔维娅的疑问。 “发烧?” 西尔维娅皱起了眉头,确定并不是自己听错这个单词或者费迩莉德用其他语言中和“发烧”这个词发音很像的单词。 “你在看玩笑吧,普通人发烧能够理解,你一个超凡脱俗的人还发烧?” “莫莱德的情况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失血过多倒是部分地方的血脉之力缺失,再加上他本身身体也有些问题,所以就发烧。 之前没有发烧那都是因为运气比较好而已。” 费迩莉德将情况解释了一下,虽然西尔维娅还是没能够理解,但是用自己的灵视之瞳没发现莫莱德有什么异常以后,也就当做是一个快要成为圣司祭的赐福者突然奇怪地生病。 皇家医院的医生给莫莱德做了一点检查后,也是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生病,不过这些人当做这是什么家族遗传病或是血脉的缺陷,只是普通发烧的话也没什么事。 开了点抗生素和药片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而尤瑟尔那边,皇家医院的医生也不知道是好了还是没好,既然对方要离开,而露西亚一世陛下昨晚看过也没什么新的指示,便让她也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们坐上保卫局的车,由西尔维娅来开。 星期一上午的十点,因为上班和上学的原因,蒸汽轿车很快就从皇家医院回到了尤卡西街19号公寓。 “你们最近注意点,揭露者邪教的人还没有清理干净。” 西尔维娅在莫莱德他们下车前告诫道。 “另外,你等一下尤瑟尔,我要跟你说点事。” 西尔维娅叫停了正要下车的尤瑟尔,后者有些不情愿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车门被尤瑟尔狠狠地关上了。 “西尔维娅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让我走?” “不然呢。” “我以为西尔维娅女士你在说笑,如果你觉得我没有信誉,那么我们可以专门找个时间,把你以及那个莫莱德的父亲,莫顿堡伯爵请过来,好好说说。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无所顾忌,哪怕是想知道一点关于洛兰公国和真知学派的秘密,哪怕是圣嘉尔德的东西,我也会回答的。” “你没明白我在说什么,尤瑟尔小姐,你是个危险的人物,信任度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西尔维娅转过头来看着尤瑟尔。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的危险程度不可估量,所以请你离开这里。” “我不明白,我能有什么危险?” “比如这次,如果不是那个禁忌卫士是来抢夺伊莉莎而是来专门杀你们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尤瑟尔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你愿意认为这是因为什么,随便你,但是为了莫莱德的安全,你,尤瑟尔不得不离开。” “。。。呵,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 尤瑟尔瞪着西尔维娅。 “让我离开,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尤瑟尔打开了车门,下了蒸汽轿车,转身把车门狠狠地关上了。 西尔维娅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尤瑟尔敲了敲19号公寓的门,顺便朝着还没有离开的保卫局蒸汽轿车的驾驶位,以国际通用友好礼仪手势致敬。 费迩莉德把房门打开,让尤瑟尔走了进去,随后她看向了这边,十几秒后把房门关上了。 “唉,就这样吧。”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把保卫局的车开走了。 。 新纪元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五号,莫莱德在家里静养了几天后,总算是把发烧治好了,味觉恢复难得能够吃上点佳肴。 不过正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尤瑟尔拿着个笔记本坐到了餐桌的对面打断了他。 “怎么了?你这是。” 莫莱德见对方似乎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跟要坦诚以待。” “啊?你,你什么意思?” 莫莱德对于“坦诚以待”这个词有些误解,但是对面的尤瑟尔现在显然没兴趣跟莫莱德扯这些皮。 “来吧,你想问我什么我就回答,快问。” “。。。你这是在干什么?” 莫莱德看出了对面的尤瑟尔不是想做自己想的所谓的“坦诚以待”。 “你是傻子吗?” 尤瑟尔狠狠地白了莫莱德一眼。 “你们莫顿堡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觉得我很危险吗?” 尤瑟尔把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推到了莫莱德的面前。 “我能想到的你们会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写在这上面了,剩下的一些东西你想问啥我就回答,就在今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 “。。。我不明白。” 莫莱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今天尤瑟尔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也发烧了吧。 搞得就像是宣战前两国最后的通告一样。 “我没发烧!” 尤瑟尔看到了莫莱德好奇的眼神,瞬间便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有些恼怒地说道。 “你们艾斯弗洛列人尤其是莫顿堡人真让人厌烦。” 也许是因为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昨晚是一边咬着牙齿一边把这些东西写下来的。 所以她遗忘了一个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莫莱德根本不知道她和西尔维娅说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就在两个人就一个完全无关且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吵上半天的时候,公寓的门铃被按响,费迩莉德把房门打开,让门外的西尔维娅走了进来。 “呦,你们在做什么呢?” 西尔维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餐桌两边的莫莱德和尤瑟尔。 “。。。”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房门那里的西尔维娅随后又互相看着对方。 “所以西尔维娅给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 西尔维娅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到了餐桌旁边,从莫莱德的手中将那本笔记本拿了起来。 灵视之瞳瞬间便让西尔维娅明白这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有点诚意,那过个几个月再说那件事吧。” 西尔维娅将手中的这个笔记本摇晃了一下。 “我拿走了。” 说完,刚来到19号公寓的西尔维娅就离开了。 “什么玩意儿。。。” 莫莱德还没来得及去看其中的内容,所以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想问必答的问题。 他把疑惑用眼神抛给尤瑟尔,结果对方并没有接下来,而是直接拿了桌子上的一块烤面包离开了。 “渣滓自己收拾。” 费迩莉德对想回自己房间吃早饭的尤瑟尔说道,后者挥了挥手表示明白了。 “。。。” 莫莱德很想骂人,但是又不知道该骂谁或者因为什么去骂,感情自己被打断早饭时间这么久,什么事也没有?搞笑呢这不是。 莫莱德只能把自己心中莫名的怨气发泄在食物上。 吃完饭后,还觉得有些气不过,于是打算去罗兰大学找萨米德教授继续研究,拿上公文包,披上外套拿上雨伞,离开了19号公寓。 门外的空气虽然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几天无风无雨导致了城市中的废气有些聚集。 但是这也比呆在公寓里好。 莫莱德这么想着,快步朝着有轨电车走去。 。 暂时化作圣嘉尔德集合体的尤瑟尔来到了真知学派保存下来的帝国王座。 那是有上万石板所铸就的事物,这些记载着贤者圣诗的石板让整个王座充斥着无形的威压和神圣,就连附近的那些贤者也有股莫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但是对于伊莉莎来说,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在她看来这就是一把普通的石椅,坐起来很硬冰冷,还不如沙发。 “你们想要让洛兰帝国重现?” “并不是,陛下,是因为如今不得不让洛兰帝国重现。” “你们的理由。” “无望之壁因为南洛亚圣国自己的原因,出现了漏洞,导致了那些陆沉之地的东西向着大陆内部涌入,现在虽然被圣国的圣殿骑士团挡住,但是更多的百相族以及它们的蠕行者正在潜入大陆。 北境诸王城邦以及昆塔雅帝国虽然我们无法探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大规模短暂的灵魂之海的浪涛却是可以被观察到的,所以必然发生了一些大事。” “哦?想要当救世主?” 伊莉莎空洞的眼光扫过了每一个在场的贤者。 第177章 绝境防线(上) 在场的所有贤者都是相对年轻,天赋和血脉将他们推到了如今神仆的位格,然而位格的提升,事业的开阔,生命的升华,也就意味着某种超凡脱俗的情绪产生,并根深蒂固。 就像是一个蚂蚁变成了一个人一样大的蚂蚁看着以前渺小的自己一样。 所以伊莉莎知道这些人相当救世主是一种以殉道者的想法来做,让洛兰帝国重现于世后,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组织远征军,将一切可能威胁到大陆的危害全部清除掉。 这些人与外面那些复兴派以及希望真知学派变成源血教堂和烛教那样,以及让洛兰公国变成一个帝国虽然某个阶段性的目标相同,但是出发点和本质是完全不同的。 “您就当做我们想要成为可笑的救世主好了。” 那名向卡文迪许大学者说出真相的贤者向伊莉莎说道。 “。。。你们这么做,真知学派和洛兰帝国可能真的会就此覆灭。” “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就跟当年疯皇安纳金一样。” 伊莉莎与那名贤者对视,空洞的眼镜时而如深渊般幽邃,时而有如同白纸一般浅显,让这名神仆位格的贤者都感觉自己的眼角似乎正要流出鲜血。 “随你们便吧,我也不算是活人,早点结束好把这具身体还给人家。” 伊莉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来到了曾经象征着伟大尊者,洛兰帝国和真知学派的共主的无上贤者之位前面,转身缓缓地坐了下去。 。 跨过横穿卡兰大陆中部地区的乌索里尔山脉,在赛斯沼泽地带的北边,便来到了常年只有两三个月不是冬季的北境,来自极北冰原地带的永夜寒风很少没有不在此肆虐的时候。 在这里的地表生命的痕迹在这里很少能被发现人类的城市大多聚集在绝境防线的后面,那里有高耸的城墙和古灵帝国军队曾经的驻地,勉强让生命有了栖息的地方。 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逐渐发现了一些在山谷,盆地以及一些溶洞等这些比起冰封的地表更能让人生存的地方,建立起了开拓地并逐渐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城邦。 在蒸汽时代的当下,科技带来的巨大力量让受限于北境恶劣环境的诸王城邦开始了快速发展,高温蒸汽推动的重型运输列车让原本需要依靠专门的雪橇信使或是三王教会的人员来进行的城邦间通讯和交流变得轻松。 此时,几条穿越冰封大地最主要的铁路线路上,不停地奔驰着运输列车,为了避免发生相撞以及因为轨道问题出现的事故,维修人员和三王教会的神职人员在诸王城邦联合部队的护送下,在各个区段进行着周期性的排查。 而这些列车则运送着宝贵的战争物资向着绝境防线而去。 从去年的雾月开始,城墙另一边的异邪混沌造物就变得极其安分,不断有零零散散的怪物群朝着绝境防线冲击。 诸王城邦以及三王教会起初没有太关注这个问题,毕竟偶尔发生这种“浪涛”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到了一年中最后一个月,寒月的时候,这个最不应该发生异邪混沌造物冲击的时间段,却发生了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混沌潮流。 漫山遍野的异邪混沌造物向着绝境防线而来,其中一些还有一些躲藏在冰原中的古灵敌人以及邪教分子等等,他们创造出的攻城武器在远处对着绝境防线进行攻击。 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立刻派遣了军队和神职人员加强绝境防线的防御力量。 然而,这场混沌的浪潮变得越来越激烈,在将防线的预备队也投入之后又仍然没有看见这次意外地尽头。 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意识到事情不对经了,于是立刻开始进行动员,整个国家开始向着战争状态进行转变。 到了今天,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个月了,北境诸王城邦和三王教会的人员伤亡已经累计到二十四万左右,而且还在以每天数百人的增加速度持续上涨。 至于消耗的物资和装备那就不计其数了,甚至最近因为一些原料开采速度更不上扩张的产线生产速度,还需要从其余地方调集资源和人力。 因为还需要防御着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所以边境以及中部的一些后续跟进部队没有调往绝境防线。 如今,这里每天都上演着宛如神话故事中,魔鬼进攻人类城市的史诗画卷。由古灵帝国打造的绝境防线城墙与无望之壁一样,难以被摧毁,但是其上后来者修建的事物却存在着被对面投石机,重型火炮攻城弩摧毁的可能。 而且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里很难构建起如同无望之壁上那样连绵一片的防御秘仪,这里只能做到主城段额覆盖,而其他地方则是以一个一个的城楼要塞作为点防御的中心。 防御秘仪覆盖不到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临时工事,随时可以被工兵轻松加固,但是也很容易被摧毁。 城墙上,北境的守军正躲在防御和工事后面,等待着对面远程火力覆盖的结束。其实很难想象那些人和种族是怎么和原始的混沌融合到一起的,这就好像是深渊生物和人类融合到一起一样,是个极小概率才能发生的事情。 等到对面攻城武器结束了投放火力后,一台接着一台的攻城塔楼缓缓地向着绝境防线而来,他们被巨大的混沌肉山造物掩护着。 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这边自然也是与时俱进地在防线搭建起了要塞炮和重型火炮的阵地,在刚刚就一直在和对面的远程火力进行对射,到了此刻则开始集火那些对城墙有着威胁的造物。 天空之上,亚龙种和蒸汽驱动的空艇舰队正在应对着对面的飞行怪物,一时之间,机械残骸和飞龙以及怪物的尸体如同落雨一般淅淅沥沥地向着下面撒去。 这就是绝境防线这几个月以来的景象,随着少数几个在漫天的火力中幸存下来的攻城塔楼来到了绝境防线的城墙前,沉重的塔桥被放下,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地砸在城墙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混沌造物向外冲击。 这些怪物以点破面的方式,靠着短时间大量的自杀式攻击将防御秘仪暂时破开一个洞,随后异常敏捷的混沌造物冲进防御秘仪保护中的塔楼或是要塞,和三王教会的骑士团以及北境诸王城邦的部队进行短兵相接。 这样的肉搏战大概会持续一个多小时,随着这些攻城塔楼的毁灭,异邪混沌这一次短暂的冲击便告一段落,在确认这些怪物退下后,北境的部队开始修复缺漏的工事,把怪物和自己人的尸体收集起来,治疗伤员清理物资弹药。 城墙外的那些尸体,等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后会用秘仪或是大当量的实验性航弹进行摧毁。 随着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北境诸王城邦开始了对战争科技的快速发展,原本很少的航空方面的战争技术如今已经开始进行实验并预计在下个月就能投入到战斗当中。 士兵们抓紧时间进行休息或是轮换,下一次的浪潮差不多会在五个小时来临,虽然城墙上一半的部队都是赐福者或是受祝者,但是剩下那一半的凡人部队可承受不了这样的战争强度。 三王教会的圣殿位于绝境防线的主城区段,这里也是整条防线的指挥中心。 此时在战争庭院中的巴浦洛夫主教看着派出的侦查部队传回来的消息,紧缩着自己的眉头。 这些使徒级别的老战士用性命换回的只是让他心情更加沉重地消息。 他们在到达那个地方的一瞬间就被那里的异邪混沌造物发现,没能抵抗几秒中就全灭了。 而最后传递到这里的就是一些“影像资料”和一些恐怖的威压以及污染。 污染和威压已经被清除干净了,负责战争的主教此时被巴浦洛夫叫到了这个庭院中。 “各位怎么看?” “据说,北境终日的寒风已经万理冰封的大地实际上只是古老封印外溢的些许表现。” 一名十分年长,眼睛都没了一个的主教说道。 “所以这就是古老封印约束的东西?” 巴浦洛夫主教仔细地看着眼前残留灵魂碎片投放出来的场景。 那是一片令人感到绝望,充斥着怨魂化作的烈火的地狱。 “混沌。。。” 几名主教小声说道。 “是的,巴浦洛夫兄弟,这是被叫做原初混沌。” 年长的主教点了点头。 “冰封的天地是封印的外溢,而那些异邪的混沌造物则是这个原初混沌的残留。” “所以最近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是这个原初混沌即将破开封印的预兆?” “是也不是。” 庭院的入口突然走进了一名穿着铠甲披着斗篷的骑士。 “柳德米拉首席。” 主教纷纷向着骑士致敬,作为圣修会骑士团的首席,柳德米拉·诺曼夫就像是世俗国家的三军统帅至于三王教会。 “诸位不必多礼。” 柳德米拉摘下了略有些破损的头盔交给了自己身后的副手来到了议事圆桌前。 “柳德米拉首席,你所说的‘是也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巴浦洛夫主教问道。 “原初混沌并没办法彻底从封印中脱离,因为吾教圣殿便是封印的核心。 要想从封印中出来,原初混沌就必须将圣殿彻底摧毁。” 柳德米拉说道。 “而现在那些敌人,我指邪教分子和外敌种族之所以能够和混沌生物杂糅在一起就是因为原初混沌和他们的协议,他们帮助祂摧毁圣殿,而原初混沌则帮着他们将绝境防线以及我们化为灰烬。” “。。。怪不得对面几乎是全线发动攻击,既不是攻击某一个脆弱的地方,也不是全力向吾教圣殿发动冲击。” 巴浦洛夫主教听柳德米拉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了?” 一名主教问道。 “大概吧,如果能够派遣远征军深入极北冰原中那原初混沌所在的位置,重新将封印加固,说不定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尝试,但是即便是在蒸汽科技的帮助下,也无法将大量的部队投放进那一片冰原中。” “所以,我提议,我们以及北境诸王城邦需要跟全大陆说明相应的情况。” 柳德米拉提议道,不过令她感到不解的是,所有人对于这个提议似乎都是沉默以对。 最终巴浦洛夫主教打破了有些让人尴尬的空气。 “柳德米拉首席,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墙上维持防线,可能不知道南洛亚圣国那边出事了,无望之壁被凿穿了一个缺口。” “什么?!无望之壁被凿穿了一个缺口?这怎么可能?!” 柳德米拉不可置信地看着巴浦洛夫,希望能够用看到这位主教是童心未眠的迹象。 然而这怎可能呢。 “是真的,就在上个星期。” 巴浦洛夫主教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全大陆基本上都在关注那边的问题,而至于我们这边,既没有被攻破的迹象,同时原初混沌的危险远低于无望之壁所阻挡的事物。” “。。。能要到支援吗?” “乌洛萨帝国这些邻居提供了一些他们弹药储备以及低价值的物资支援,除此之外可能也就是南部国家送来了一些炼金造物。不过这些支援不足以让我们组建起一支可以在如今的混沌浪潮中抵达极北冰原深处的远征军。” 一名负责外交事务的主教回答道。 “。。。你们努努力吧,这些事情我不是懂,我那边把防线弄好。” 柳德米拉沉默了一会后说道,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战争庭院朝着绝境防线的城墙而去。 处于对于圣王血脉的尊重,剩下的主教在首席离开以后,才开始激烈地争论起眼下的情况,一时之间,巴浦洛夫不得不把桌子的位置让开。 虽然北境已经完成了工业化,但是看起来这些人还是那么得粗犷啊。 第178章 绝境防线(中) 柳德米拉回到了绝境防先的城墙上,当然如果硬要严格区分的话,现在她属于是在城墙上的城墙。 绝境防线和无望之壁有些类似但是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无望之壁本身是含有防御工事,而绝境防线的城墙更多的作用,原本是用来抵御原初混沌的袭扰,然后各个区段修建强大的高塔对敌人进行杀伤。 这么多年来,曾经的敌人已经不是原本古灵帝国军团需要应对的那些冰原巨兽或是原初混沌被封印起来的时候残留在外面的碎片。 而现在需要面对的,大都是体型低于十米的混沌造物,这些造物拥有一定的智慧,会进行一定的战术以及通过能够生物抛射的方式将自己的军队投放到绝境防线之后或是之上。 所以在原本的绝境长城之上再修建工事是必须的。 原本只有混沌造物自己冲击或是那些古灵帝国的远古敌人或是邪教分子进行渗透破坏,但是现在两者一同对绝境防线进行攻击,需要更多的工事,更多的军队和武器装备来抵御。 三个多小时的短暂平静过后,地面再次因为混沌造物以及大型攻城机械的移动而震动起来。 虽然再次进攻的时间比预计的要快上许多,但是北境人这边还是能够应对。 休息中的神职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将防御秘仪全面展开。 在城墙上进行修复工作的工兵们,则立刻抛下自己手中的工具,冲进防御秘仪的保护中,并继续向着掩体奔去。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几分钟后,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光点,这些光点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到绝境城墙上的凡人也能够看清楚的“陨石”。 无数燃烧着烈火的岩石块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向着绝境防线而来。 瞬间那些坚硬的物质撞击在了防御秘仪扩散的光幕上,在破碎的同时对其造成了阵阵的涟漪。 浓烟和碎渣将视野遮蔽,随着越来越多这样的巨大岩石块砸在绝境防线行一个一个节点的防御秘仪上,柳德米拉察觉到了异常。 攻击的时间持续太长了。 一般来说这些由混沌造物创造的,利用混沌之火和极北冰原冰封土地之下的岩石形成的武器每一次冲击前,都是用来对他们的防御秘仪进行压力承受测试。 随后混沌造物的生物兵器和那些极北种族文明和邪教组织创造的重型火炮和攻城弩炮就会开始进行现代战争中所说的持续性火炮覆盖,大概会持续半个多小时。 随后混沌造物和搭载着它们的攻城塔楼就会在地面发起攻击,能够飞行的怪物则从天空中进行偷袭。 但是此刻,那漫天的火焰岩石球一波接着一波。根据前出的侦查空艇汇报说,敌人似乎布置了一片的巨型投石机阵列。 邪教人员和极北种族搭建的机械与混沌造物中的巨型生物投掷手不停地将后续增补的“炮弹”运上来,估计这样的火力投射可能要维持上十多分钟。 柳德米拉亲自来到了主城段的警戒哨塔之上,通过炼金造物和自身的位格来观察远处。 那一片投石机阵地显然不是最近才修建的,简易的伪装掩体和遮蔽秘仪让极少面对同等智慧生物的绝境防线守军侦查部队并没能尽早地发现这里。 如今他们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御。 柳德米拉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对面究竟是要做什么,一边命令手下通知三王教会的人增派更多的炼金资源和圣司祭以上的神职人员前往各个节点对防御进行加固。 想了一阵子没想明白对面这是要做什么,柳德米拉只好从警戒哨塔上离开,将这里交给专业人士。 半个小时过后,对面的火焰岩石投放仍然不见丝毫的衰减,在节点和主城段进行防御秘仪维持的低阶神职人员都换了一批了,高强度的侵袭仍然在继续。 战争庭院中此时已经不再继续讨论该如何从卡兰大陆各国要到资源去组建远征军,而是对着眼下对面未知的大规模行动焦头烂额中。 在场的主教,军团团长,骑士团团长以及首席和侍从长想不出对面这是要做什么。 即便是发动远超历史记载的一次超大规模混沌浪潮冲击,只要北境诸王城邦和三王教会愿意付出足够大的牺牲,那么对面是不可能攻破这道万年的绝境防线。 如果说是要掩护多支小股部队渗透进行斩首或是破坏任务,那也有点太看不起他们三王教会的人了。 预备力量以及更多的人员装备已经聚集在绝境防线之后的要塞之中了,随时可以对防线上的任何损失进行填补。 修道院和诸王城邦也开始进行进一步的动员,如果这场浪潮持续的时间会远超预计,那么后面也会有更多的有生力量被训练然后投入到战争之中。 将这些细枝末节都商讨和安排就绪后,战争庭院便陷入了一种令人的不安的寂静中。 即便是九国之战中参加战斗的将领和高级神职人员此时也无法对对面现在的举动进行任何有效的判断和猜测。 第一次,所有都觉得绝境防线之外的东西是个棘手的存在,因此而产生的担忧是不可避免的。 眼见大家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巴浦洛夫主教只好咳嗽两声,然后简单地对这场临时的会议划上句号然后就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之上。 柳德米拉回到了前线,此时因为对面大量地投掷这种巨型火焰岩石球,整个防线都被灰烬和飞尘所笼罩,只有每一个节点的防御秘仪光幕像是沙尘暴中的光点一样存在。 至于中间那些无法被防御秘仪覆盖的地方,三王教会布下了警戒秘仪,在空中侦查力量的监视下也不会出现敌人趁着炮火全面覆盖的时候,冒险爬上绝境防线然后从这些地方跨过去的可能。 柳德米拉巡查自己所负责的防御区段,再三确认了相应预案和人员装备的调动补充。 随后她来到了前线的要塞中,这里的指挥官和文职人员已经将对面的投射机阵地进行了一定的测绘,正在进行火炮炮击前最后的准备。 原本这是留给后续对面在投石机结束攻击后,重型火炮和攻城弩炮对射中的准备,但是现在显然不能再让对面这么继续下去。 “炮火打击还有多久才能好?” 柳德米拉来到了刚刚布置好的沙盘前问道。 这些准备是为了后续的行动准备的。对面既然展现出了大规模战术的运用能力,那么北境的人也就把对面当做了如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一样的对手。 “已经准备好了,正在将坐标和批次顺序进行安排,大概几分钟后就可以进行炮击了。” 原本的要塞炮和重型火炮的校准诸元是对准着对方可能布置重型火炮和攻城弩炮的地方,现在要对对面的投石机阵地进行火力覆盖需要时间来进行协调。 几分钟后,整个绝境防线的工事开始了更大规模的震动,要塞炮和重型火炮开始运作,将大当量的动能炮弹和高爆弹泼洒到混沌造物的投石机阵地上。 对面显然也是有准备的,当破空声出现的时候,那些大型的混沌投掷手立刻化作了一团血肉组织,随后十几团巨大的血肉组织集合快速展开在阵地上形成了一道壁障,在邪教人员的秘仪操控下,绝境防线投射的火力竟然就这么被抵挡住了。 就像是对面投掷的火焰岩石球对于绝境防线一样,北境的普通炮弹也不能对对面的投石机阵地造成任何的破坏。 柳德米拉在观察自己这边向对面进行的火力覆盖十几分钟后便叫停了这样的攻击。 这样无用的攻击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智慧平白无故地损失自己这边的弹药储备。 她看出来了,那些混沌造物是经过特殊化演变的,除了能够投掷火焰岩石球以外也就只能当做“肉盾”了。 这与之前面对的那些混沌造物不一样,那些东西就像是随便揉搓出来的,完全没有这么强的目的性。 一阵强烈的不安笼罩在柳德米拉的心头,就在这时,她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要塞中冲出望向天空。 浓烟和飞尘已经本身就存在的积云将视线模糊得完全无法看到高空中有什么,侦查空艇和观察热气球虽然分散在防线的各个区段的上空,但是想要做到完全监视整个绝境防线的上空空域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就在这时,柳德米拉注意到了有些许热气球观察哨和滞空探查空艇的残骸在向下坠落。 这本来就是时常会有的事情,那些空中警戒“哨站”本身也只有炼金傀儡在上面进行着相应的任务,偶尔对面的混沌会在火炮覆盖的同时派遣飞行的混沌造物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柳德米拉却莫名地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而且是会令人极度恐惧的事情。 她现在就像是凡人偶尔灵魂会蹦出灵魂之海的海面,让他对于某些重大意外会有隐约的感知一样,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升腾。 就在她像是凡人从高空坠落一样的感受时,一个巨大的,鲸鱼一般的鱼鳍划破了空中云层与浓烟的遮掩。 而伴随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同样来到绝境防线上空的,是一个巨大的血肉集团,那是杂糅了各种混沌造物的尸骸所组成的。 原来是这样,绝境防线之外的那些尸体实际上并不是后方部队派来的什么航空炸弹所覆灭的吗。 柳德米拉一瞬间便想到了许多事情,然而此时她也就只能想这些了。 因为在重力势能的作用下,那些巨大的血肉集团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便会坠落到绝境防线之上。 一名侍从长吼着柳德米拉首席冲了过来,一把将愣神的柳德米拉抱起,冲进了三王教会圣殿的范围中。 下一秒那些巨大的血肉集团便爆炸开来。 外围节点的防御秘仪在这前所未见的攻击中显得极其脆弱,没能坚持住几分钟的时间便全部被混沌的残渣所吞没,连带着里面的凡人部队和超凡者部队。 在承受了十几分钟的轰炸后,也就只有主城段和那些原本是古灵帝国修建的攻击塔建筑附近没有被摧毁,其他的一切工事,人员装备尽数湮灭。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柳德米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着圣殿外面望去,除去那古老屹立在此的绝境防线古城墙以外,其余一切的建筑几乎都在刚刚的那一场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轰炸后化为虚无。 混沌的火焰在燃烧,但因为绝境防线古城墙自身的特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残留的可能也就是一些处于节点防御核心部位的要塞建筑,那里可是覆盖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炼金物质组成的防御以及钢铁。 不过也就只有残骸遗留,人员即便是被保护起来,剧烈的震荡和空气的冲击也会让他们死于内脏破裂。 一声飞龙的悲鸣打破了寂静,三王教会的飞龙骑士团和北境诸王城邦花费颇多才得到的一支空艇舰队以及无以计数的战斗机正在空中与混沌敌人进行着搏杀。 只是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巨鲸还有那些看起来像是生物和机械混合起来的大型混沌空艇,北境这边一时之间伤亡惨重,不停有飞龙的尸体和战斗空艇的残骸向下坠毁。 绝境防线的残部现在只能用高炮对后续跟进的那些混沌飞行怪物进行炮击,至于古灵帝国以及三王教会修建的防御秘仪塔,如今却仍然不能动用,敌人这般大规模的进攻必然会有四翼天使以上位格的从存在出现,他们还需要防备这些。 伴随着轰炸的结束,敌人的地面部队也开始加入了战场,重型火炮和攻城弩炮开始向着绝境防线进行攻击,北境这边残留的要塞炮和重型火炮开始予以还击。 攻城塔楼在混沌肉山的掩护下缓缓地朝着绝境防线而来,这一次塔楼的数量放眼望去粗略估计都有数百个。 至于生物抛射部队的存在,也能够被观察到,可以遇见,这一次对面的混沌是真正投入了所有的力量,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了。 第179章 绝境防线(下) 除了这些“老对手”以外,仅存的几个警戒哨塔上的哨兵还观察到了,远古的那种混沌残渣所形成的巨大怪物,似乎也隐约地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拼着自己位格坠落,眼睛爆掉的代价,一名使徒级别的观察员观察到了那个巨物。 暗示一只如同雪熊一样的庞然大物,而在混沌的扭曲身躯上,还搭建着要塞和各种武器。 宛如一个移动的城池正在向着绝境防线这边过来,大概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能进入到凡人肉眼也能观察到的距离。 显然这是一个混沌和那些邪教人员也好,外族文明也好构建出的一个东西,也不知道原本是针对这些混沌巨物所设计的秘仪攻击塔还有没有效果。 柳德米拉结束她的愣神,立刻开始组织防线残余的部队进行整合,所有找不到上级的部队全部暂时归到她这边的骑士团下属,那些精神失常的人立刻派遣骑士团的士兵和神职人员进行控制,必要的时候也必须将其直接解决掉。 战争庭院中,巴浦洛夫和几名主教立刻开始尝试用一切手段联系周围的防御节点,其余的主教一部分去后方协调部队,一部分带着精锐部队回到后方进行协防,敌人的空中部队已经将北境的空中防线凿穿,为了避免充斥着大量凡人的后方溃败,必须立刻稳住阵脚。 还剩下几名主教则带着护教军团离开圣殿向周围的区段进行搜索和建立防线的任务。 他们必须在敌人的攻城塔楼到达之前,尽可能地将战线重新建立起来。 一个小时过后,对方的火炮覆盖结束,攻城塔楼已经来到了距离绝境防线不足五公里的位置。 防线上的火炮和要塞炮以及各种残存的攻击秘仪阵列继续向着对方投射火力,而柳德米拉已经将所有能够找到的幸存部队聚集起来,重新布下了阵线。 这一次看来的确是敌人的总攻了,那数以百计的攻城塔楼有起码三分之二是朝着三王教会圣殿也就是主城区段这边来的。 教会圣修会骑士团的部队在刚刚的风暴中损失四分之一的人手,而其余仿照圣修会骑士团搭建起来的,以圣人名字命名的骑士团只留下来一个圣彼得骑士团,其余的部队被分散到防线上其余的阵地和残留的防御节点。 凡人部队的损失要较为惨重一些,起码减员了一半,柳德米拉也就将他们全部向后撤,组成第二道防线清理越过他们的混沌造物,或是拿去填补其余地方的缺口了。 柳德米拉在布置好了这一切后,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那还没来得及修补的头盔戴上来到了圣修会骑士团阵列的最前面。 也没有什么煽情的演讲或是肺腑的动员,因为敌人的攻城塔楼距离防线只有一公里了。 后方的火炮已经不再集火最前面的几个攻城塔楼和掩护它们前进的混沌肉山。 “诸位。” 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柳德米拉突然转身看了看身后那些圣修会骑士团。 原本这种混沌攻城塔楼以前一年最多看到十几个,也就是那些邪教人员和外族文明将混沌造物“忽悠”过来充当他们渗透计划的掩护。 然而此刻却是以往任何时候一个驻守周期都碰不到的数量的攻城塔楼在接近绝境防线,而且对方还有许多未知的武器如今在等着他们。 “吾等身后即圣殿,安葬三圣王之寝息地,此刻唯余向前,此刻唯有向前。” 柳德米拉并不知道该怎么煽情,所以只能说着曾经教导她的老骑士曾经说过的话语。 但是她身后的战士们感受到了曾经那位老骑士在跟柳德米拉说这句话时那股激昂。 是的,并不是敌人在进攻他们在被动防守,是他们在进攻,敌人需要去防守! “凌冽的北境寒风永不消散,以三圣王的名义,圣修会骑士团前进!” 柳德米拉说完转身,向着圣殿前残破的阵地走去。 “以三圣王的名义,圣修会骑士团前进!” 几名侍从长的声音随后传出,并一同跟着柳德米拉向前走去。 随后便是一阵接着一阵愈发高昂的声音传来,每一名圣修会骑士团的骑士都在大喊着前进这个单词。 骑士团的阵线以坚定不移的步伐向着前方推进。 而就在此刻,敌人的攻城塔楼来到了绝境防线前。 那些残存的混沌肉山狠狠地朝着绝境防线撞击,将自己装死在古城墙上,随后从它们体内爆出许多的长满肢体的肉球,这些肉球以自杀式的攻击手段向前突进,和防御秘仪散发出的光幕狠狠地相撞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肉球组中让防御秘仪的光幕出现了一个缺口,而就在这是,攻城塔楼也降下了自己的阀门。 凡人部队操控的火炮,重型赐福机枪以及蒸汽攻城弩炮向着对面倾斜火力,但是在最前面,举着塔盾的混沌造物将那些攻击全部抵挡住了,随后缓缓向前。 在他们的身后,冲出的不仅是体型较小,行动敏捷极具危险性的混沌造物,还有邪教人员和外族文明的军队。 那些被古灵帝国驱赶到极北冰原的野兽以及被成为兽人的一种生物,穿着混沌造物坚硬话的物质以及邪教人员打造的铠甲,嘶吼着柳德米拉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朝着他们冲击。 “圣修会骑士团,拔剑!” 随着柳德米拉的喊声,她身后的骑士团部队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出。 这些事刚刚分配下来的神圣利刃,每一把都是由使徒级别的存在进行赐福后,用较好的炼金材料所打造的武器,比起他们平时用的利剑要好上太多。 但是要是损失的话也会比普通配备的利剑损失要大,差不多一百把普通的利剑才能顶一把这样的神圣利刃。 但是此刻也不是怜惜这些东西的时候。 “诸位,明天黎明时分见!” 说完,柳德米拉提剑向前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在昏暗的天地间,白色的锥形狠狠地砸进了黑色的不规则图形之中。 这些被称为冰原兽人并不是文明程度极低而导致他们自身无法铸造铠甲,而是因为极北冰原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让他们制造铁甲。 所以圣修会骑士团和圣彼得骑士团眼下面对的不是一支部落部队,而是一支和他们文明程度相当的部队。 在攻城塔楼上甚至还有弓箭手和建议火铳的操纵手。 不过这些威胁现在还可以靠后方的凡人部队进行清理。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攻城塔楼靠近,战况也变得焦灼起来。 很快大规模短兵相接的混乱肉搏就充斥在整个绝境防线上。 凡人部队无法为骑士团提供火力掩护了,只能专心对付攻城塔楼上的那些敌人的远程攻击部队,越过骑士团阵线搞破坏的敌人以及通过投射手段越过最前线的那些混沌造物和邪教人员。 巴浦洛夫主教穿戴好自己的铠甲来到了战争庭院的外面。 后方增补的部队正在按几乎来到绝境防线之上加入战斗,空中的战斗在有八翼天使和十翼天使的教会尊者出手后,暂时稳定了下来。 骑士团顶住了对方登城作战的部队,然而真正的威胁却是那个正在不断向着绝境防线这边前进的混沌巨物。 古灵帝国建造的秘仪塔已经被三王教会的人启动了,但是巴浦洛夫主教心里却没有一点把握。 从古灵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资料很少,现在的人们没能完全弄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古灵帝国修建起了这道和无望之壁一样的奇迹般建筑,绝境防线。 真的只是用来防备原初混沌的?那些被赶到极北冰原上的外敌真的只是因为帝国内战导致没有斩草除根吗?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些攻城塔楼中似乎传来了一阵秘仪的波动,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异变突然发生。 大量类似于菌毯一样的事物从自己运输的部队死伤殆尽的攻城塔中涌出,向着绝境防线倾斜而下,随后整个生物和机械相结合的攻城塔楼瞬间崩塌成为了一团一团的血肉,向着绝境防线的古城墙蔓延,似乎是在为后面的攻城塔楼挪出位置。 但是巴浦洛夫主教显然认为这不只有一个目的,虽然暂时看不出来对面在做什么,但是只要摧毁那些攻城塔楼,让它们远离绝境防线就对了。 于是巴浦洛夫护教立刻提高了针对那些攻城塔楼的攻击。 半个多小时过后,那些混沌菌毯和攻城塔楼所化作的血肉开始原地生长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肉瘤,随后在吞噬了地面上双方的尸体和残留的武器装备以后,从那些肉瘤中走出了一个个混沌的扭曲人形造物。 这些东西如同亡灵士兵一样,在生出来以后列阵向着最近的骑士团部队发动攻击。 因为双方超凡者尸体的滋养,这些人形混沌造物每一个都有着使徒以上级别的位格。 所以随着这些意外之敌加入到了前线的战斗中,无论是圣修会骑士团还是处于后方的凡人部队和神职人员的伤亡都开始以非常快的速度上升。 巴浦洛夫主教果断地将圣殿卫士和更多的凡人部队填补上去,替换掉那些已经被打散了编制的前线人员,替骑士团的人减轻一些压力。 后方预备的秘仪部队也开始操控着战争傀儡和岩石造物朝着那些从肉瘤中走出的混沌人形怪物而去,与对方碰撞在了一起,将圣修会骑士团和圣彼得骑士团与那些使徒级别的敌人分割开来。 柳德米拉和一位侍从长替换了前锋的位置,一名骑士团的医疗兵来到柳德米拉的面前,将她刚刚被混沌人形造物袭击,腹部受到重创紧急进行修复。 “首席,你的进攻太猛烈了,我建议你先回到后方休息一下。” 医疗兵一边用秘仪和炼金药物将柳德米拉腹部创口的污染消除并止住流血,一边劝说柳德米拉从火线上下去。 另一边的战争牧师中的秘仪师操控着炼金材料和秘仪将柳德米拉破损的铠甲进行了一定的修复。 “不行,我需要在前面维持住骑士团的阵线,我有预感,敌人就是要等着我们疲惫下去的时候发动它们最为致命的一击。” “那您更应该到后方去休息啊!” “不,我只是一名四翼天使的存在,我需要为圣殿中的尊者们争取更多的机会,刚刚不就因为那些突然出现的敌人导致后方调动了预备力量吗?” 柳德米拉在一名侍从的帮助下,喝了点补充精力的药物后,换了一个新的头盔戴上。 “无需多言,诸位尽到自己的职责就好了。” 说完,柳德米拉提剑重新回到了她那最前锋的位置,率领着骑士团继续向前冲击。 在圣修会骑士团的护送下,前进到距离对面攻城塔楼和血肉菌毯覆盖的部分,阵中的秘仪师们开始使用大规模毁灭性的秘仪对这些异邪的混沌造物进行清除。 在付出了一定的牺牲后,总算是让绝境防线上干净了一些。 失去了菌毯和血肉的滋养也不可能滋生出任何孕育那种亵渎的混沌造物。 从对面地面攻势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对面出现的一些新事物最多只能算是意外的“小惊喜”。 除去那些扭曲人形混沌造物可能具有一定的威胁以外,像是各种自杀式特异进化的混沌造物,和一些用来进行肉盾作用的混沌造物其实与以往的混沌造物炮灰没多少区别,圣修会骑士团的人结阵便能轻松对付。 至于那些能够孕育扭曲人形混沌造物的东西,也都是些脆弱的事物。 巴浦洛夫皱着眉头站在圣殿前方的高墙看着远处。 敌人的第一破大的攻势算是告一段落了,数百个攻城塔楼要么在途中被摧毁,要么来到了绝境防线面前在运输的部队消耗干净之后也被摧毁了。 可能也就主城段这边遇到了攻城塔楼产生菌毯并自行崩解形成了那有些亵渎的产物。 第180章 爆发(上) 很像是一种实验性质的试探攻击,对面此次投入的登城作战部队很少有过去的“老朋友”。 巴浦洛夫不是很理解这种做法,而且即便说敌人想用这种特殊性在各个区段上的投入来分散主城段高阶赐福者和受祝者的储备,那也显然不算是达成目标。 三王教会这边仅仅派出了十分之一的高级战力,而那些防守力量脆弱并未能立刻适应对面这种新型攻击手段的区域,也由绝境防线之后的预备力量推下了古城墙。 这一次对面的攻势可能也就是造成了超乎预计的凡人死亡。 但是军队中的战争牧师们已经在做安灵的仪式了,即便对面想要用大量的凡人死亡来做些什么文章,如果不立刻进行的话可能也马上就没用了。 柳德米拉在一名侍从长的搀扶下,不得不从火线上下来,刚刚在摧毁最后一个攻城塔楼的时候,对面的兽人指挥官用以命换命的攻击方式差点就将在前面的柳德米拉拦腰斩断。 “首席!坚持住,别睡过去了!您的伤口受到了对面兽人的污染,我们暂时无法治疗您!” 侍从长不断地朝着昏昏欲睡的柳德米拉吼道,强迫对方不要昏睡过去。 兽人秘仪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将其所创伤的对象暂时消除超凡性。 回归凡俗,面对着那样的伤害以及秘仪减弱的治疗效果,很大概率就会直接死亡。 所以,侍从长需要立刻将腰被兽人武器砍近了十多厘米的柳德米拉赶紧送到圣殿之中。 几名神职人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立刻过来帮忙,他们和侍从长一同将柳德米拉送进了圣殿的赐福大厅。 这里有神赐祝福,能够极大地消除一切外来的污染,侍从长在看见柳德米拉被放上手术台,几名四翼天使位格的医师接手后就返回了前线。没有柳德米拉,将领的责任就落到他和其余四个骑士团的侍从长身上了。 “什么情况?” 巴浦洛夫主教在安排好防线后续的准备后,听说柳德米拉受到了重创便立刻动身来到了赐福大厅中。 “巴浦洛夫主教阁下,柳德米拉首席受到的伤害是兽人的诡异秘仪附加上了原初混度难得力量所造成的,我们很难将起在短时间内修复。” “简单地说一下,我不是医疗这方面的。” 巴浦洛夫主教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前这位医疗人员。 “好吧,简单来说,生活在极北冰原的兽人,也就是原本古灵帝国的一大仇敌洛桑族,它们对于古灵最大的威胁就是他们有一种秘仪可以让古灵回归凡俗,算是当年无尽战争之中,古人类贤者无法消除的漏洞之一,所以绝境防线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让洛桑族中掌握这种秘仪无法跨过北境。” “这些年很少碰到这种兽人而且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我怎么感觉没怎么听说过呢?” 巴浦洛夫主教皱起了眉头。 “当然了,因为当年把兽人驱逐到这极北冰原本身也是一种利用,除去原初混沌意外,事实上极北冰原与另一边的死寂之地是有部分接触的。兽人与这些东西不可能和平相处,古灵帝国的远征军打算用这些兽人去探探路,只不过很可惜还没能等到远征军出发,古灵帝国的内战就爆发了。” 医疗人员将赐福圣布盖在柳德米拉的伤口上。 “后来便很少提及绝境防线以外的那些东西了,毕竟光是要在北境这边生存,对于失去了后续补给的远征军来说就是极其困难的,更何况从古灵帝国内战到现在的漫长历史中,各种天灾对于我们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些长生者似乎还想着要完成已经覆灭的古灵帝国交给远征军的命令,所以教会就淡化了这些东西,可能也就一直驻守在绝境防线上的圣修会骑士团之类的还记得这些吧。” 这位四翼天使摇了摇头。 “听说,教会的枢机院不是还在讨论修建新的圣殿吗?” “。。。那么和混沌结合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巴浦洛夫能够从这位四翼天使的语气中听到对于当今三王教会上层的不满,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就是让我们觉得棘手的地方,原初混沌的力量是将一切杂糅,所以柳德米拉首席现在的情况就是创伤和完好这两个概念被杂糅在了一起,对于她的疗伤是一种创伤,而对于她的创伤是一种治疗,再加上兽人那古怪的秘仪,也就导致了我们很难对她进行治疗,而她本身需要承受着普通人被造成这样伤害还以后的折磨。” “在赐福大厅里也无法对她进行治疗吗?” “哪有那么简单呢,我们三王教会啊,说到底很像是外面那些凡人所说的苦修会,医疗水平也就这样了,混沌加上兽人秘仪这样的复杂情况还需要进行钻研呢,哈哈。” 这名四翼天使自嘲地笑了笑,而他身后的其余医疗神职人员已经开始搬运来一些教会典籍进行研究了。 “你快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当然了,还是要提醒一下前线部队,暂时先尽量避免近身肉搏战吧。” 说完,这名四翼天使便挥挥手,示意巴浦洛夫主教赶紧自己的岗位上去。 巴浦洛夫主教虽然感觉自己来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也只好回到了圣殿防线上。 思索了一下那名四翼天使的话后,巴浦洛夫主教决定还是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让顶在前方的圣修会骑士团和圣彼得骑士团向后撤退,回到圣殿的庇护下,放弃已经完全失去任何防御工事的前沿阵地。 然后将库存不多的远程武器全部发放下去,让一部分的骑士登上圣殿之前的城墙进行作战。 这是一个瓮城结构的防御,也是三王教会圣殿前最后的阻碍。 一旦这里失守,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只能在圣殿建筑群中和敌人作战了。 凡人部队全部进入相对安全的要塞中,操控火炮重机枪乃至步枪尽可能地对敌人进行杀伤。 “应该多准备一些远程武器的。” 巴浦洛夫主教见将全部剩余的炼金或是赐福远程武器发放下去,甚至不足以覆盖所有站在城墙作战的骑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毕竟我们以前对付的是大体积的混沌造物,近战的杀伤比起这种用弓箭火铳来的效率更高。 谁知道这一次的攻势会是这样的。” 另一名主教望着远处开始缓缓前进的第二批攻城塔楼说到。 “后方的工坊已经开始锻造更多的运远程武器了,坚持坚持情况就会好许多的。” “就怕坚持不了多久啊。” 半个小时过后,比起第一波攻击还要更加猛烈的攻势来到了绝境防线之上,除了数百个攻城塔楼和掩护它们的肉山以外以外,还有许多飞行混沌造物开始向着城墙发动攻击。 天空之上的战斗虽然仍然处于焦灼之中,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的空中力量只能牵制住对面的空中主力部队。 这些飞行混沌造物通常就只有几个,在各个区段进行着骚扰。 如果要分散力量专门去对付它们那就显然有些得不偿失,各个区段的指挥官和主教只能任凭对方这么“戏耍”。 攻城塔楼降下可阀门,仍然是肉盾作用的混沌造物在前,而装备精良的兽人部队和小股邪教的破坏分子在后。塔上则装备了更多的射手。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部队在城墙之外应敌,那显然会损失惨重。 巴浦洛夫主教很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很快绝境防线的古城墙之上,上演起了一场攻城战。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的确就是城墙上的攻城守城战。 敌人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于是在攻城塔楼中还准备了云梯。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别说其余节点区段的情况了,就连圣殿之前的高墙都数次被敌人登上城墙。 估计这一次战争过后,绝境防线外的那些兽人什么的会消失殆尽,会迎来一场可能长达数百年的和平。 但是前提是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能够坚持下来。 巴浦洛夫主教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配剑从一名邪教人员的身体上抽出。 他不知道这个已经三分之二的部分不是人的人究竟属于哪一个被驱赶到绝境防线以外的邪教组织。 在古灵帝国崩塌后的那黑暗的岁月中,域外之神大量地在这个世界上散播自己的信仰,后来在无尽战争中,几位人类信仰的神明联合一部分曾是古灵的一些种族和它们的神明发动了一次诸神之战。 那些被打败,被吞噬或是被击杀的神明的信仰便被打为了邪教。 当然这些教会所信仰的神明本身对于人类来说也是有着极大的危害的,所以世俗国家的掌权者也很配合教会的行动。 当时北境诸王城邦还没有出现联合,而且与世隔绝许久,一直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与源初混沌外散的事物。 而且这些邪教大部分也就位于北方,当时诸王城邦和大陆其余国家关系很紧张。 所以,有许多已经完全没人记得的邪教散落在极北冰原之上。 现在这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为人,裹挟着混沌以及极北冰原的那些种族想要重新回到大陆之中。 “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巴浦洛夫主教向一旁的战争牧师问道。 “还没有,通讯已经完全被切断了,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战争牧师把自己一只断掉的金属义肢在副手的帮助下重新安装了一个。 “这么严重了吗?” 巴浦洛夫主教走出了高墙的指挥要塞。 敌人的第二波攻势暂时停息,圣殿高墙上的圣修会骑士团和圣彼得骑士团正在打扫战场,将自己人的尸体收集,敌人的尸体进行集中消杀清理。 凡人部队所在的几个火力点几乎变成了废墟,暂时没办法去处理那里,只能将其作为掩体,重新架设起武器。 经过特别组建的联通部队向着周围防御区段复通联络,巴浦洛夫主教总算是得到了周围的情况。 有十二个节点被敌人夺走,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跨过绝境防线,而是固守起来了,在原本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要塞防御节点的废墟上修建起新的据点。 “朝我们来的。” 巴浦洛夫主教在简单视察完了高墙的状况后,回到了指挥要塞中看着绝境防线的长条状地图说道。 他的副手和几位主教被派去调度军队去了,现在这个情况,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没有隐藏自己全部实力的余地了,圣殿卫士,圣王军团和后方诸王城邦的联合城邦近卫部队以及北方联合军团都增派到了绝境防线之上。 天空中,北境人的空中部队也在增强,数十位八翼天使的加入让阵线稳定了下来。 随着强力部队加入这场战斗,形势似乎立刻好转了起来,那十二个失守的防御节点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会被他们夺回去。 然而就像教会枢机院的一些高层仍然担忧一样,巴浦洛夫主教和一些前线的指挥官也并没有舒展自己的眉头。 敌人肉眼可以预计的攻势就至少还有两波,除去一模一样的攻城塔楼以外,还有那个移动中的混沌巨物。 现在看来,对方就是在用这种近乎人海的战术不断地消磨北境人的力量。 当然了这也是己方的问题,无论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都没预料到对面是这样的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半个小时过后,敌人的第三波攻势到来了,攻城塔楼来到古城墙前,它降下自己的阀门,将兽人部队投入,射手倾斜自己的火力。 那些菌毯和血肉组织,北境无力再去进行消杀处理,只能让肉瘤生长,产出那种扭曲人形混沌造物。 血腥的战斗再次开始,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都被双方的鲜血染成浑浊的颜色。 第181章 爆发(中) 这场攻势持续了将近数个小时,原本教会高层还打算将高端战力有所保留,如今也没办法这么做了。 这一次对面投入的不仅仅是那些“老朋友”以及已经认识的“新人”,还有更多的,由混沌改造过的邪教军队,这些曾经卡兰大陆的公敌再一次显现出了自己军阵。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会变成灿烂的烟花还是北境崩溃的前兆。 真正的混战此刻才登上舞台,双方六翼天使开始给讲起的军队布设防御,避免遭到对方高阶存在的偷袭。 而八翼天使以上的存在则纷纷进入现实世界与灵魂之海之间的间隙和敌人的高阶存在进行战斗。 而在更高的天空,光怪陆离的程度不比间隙中低,双方的搏杀更加血腥。 八翼天使在这里就像是普通的士兵一样。 地面上,双方的远程攻击虽仍然在持续输出,但是已经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向。黑色的军阵与城墙碰撞在了一起,敌人几乎瞬间就将自己的部队投放到了圣殿高墙之上。 巴浦洛夫主教戴上了自居的头盔。 指挥要塞中通讯装备和秘仪在这样烈度的战争中已经完全失效,如今前线任何的指挥已经不起作用了。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维持阵线,死战不退,等到高阶战力决出胜负。 很快战火就燃烧到了整个圣殿高墙之上,为了避免各个区段的骑士团士兵被分割开来,巴浦洛夫命令做后预备的部队全部加入战斗,残余的凡人部队做好为了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献身的准备。 半个小时后,巴浦洛夫主教带着留在指挥要塞中的所有人员投入到了战场之中,至此圣殿高墙之上再无任何的预备力量。 而在圣殿高墙之后枢机院的枢机主教和剩余的战争牧师开始做起战争的准备。 如果高墙陷落,那么他们将在这神圣的建筑中,在三圣王的注视下,履行自己的誓词。 。 绝境防线不是北境针对极北冰原那些宿敌布设的唯一屏障,在绝境防线之后,还充斥着数不胜数的要塞堡垒,其中在一座堪比绝境防线古城墙高度的山顶上,还有着三王教会的第二圣地,守望修道院,这里生长着神圣冰松树,据说是当年极北军团中的长生种携带来的初代神圣古树的分枝,栽种在了冬阳永照之地。 北境诸王城邦的神圣联合部队将自己的总指挥部设置在这里,部分三王教会的重要人员和文职也从绝境防线之上的圣殿中撤出搬到了此地。 “报!前线急电!” 一名凡人电报员拿着赐福过的电报冲进了修道院中被设定为指挥所的建筑中。 几位诸王城邦的将领和参谋很快就迎着这位电报员焦急地走了过来。 自从半个小时之前,敌人暂时性地在空中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投放了那种血肉集团炸弹对后方造成重大打击后,位于这守望修道院中的指挥部便无法联系前线了,肉眼看见的只有正在混战之中的北境军队和敌人。 秘仪,有线电话都无法复通,现在竟然有电报,也算是新技术对于北境人的雪中送炭了。 估计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守旧派就站不住脚了。 如此多的将领和参谋拥挤在通信员进入的通道,搞得有些混乱,于是总指挥梅瑟.柯兰.隆德尔只能站出来维持秩序,让一些参谋和将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虽然经常和高级将领们打交道,但是面对刚刚那景象,再加上一些超凡将领忘了要收敛自己的威压,导致这名凡人通信员愣住了。 “上面写了什么?” 梅瑟出声提醒道。 “。。。啊,抱歉,抱歉!前线在电报上面说他们需要调用守密者。” “。。。调动守密者?” 梅瑟皱起了眉头。 古灵帝国的极北军团原本将封印的关键核心设立在绝境防线上是因为前期处理源初混沌的时候原本计划了在封印完成后,把核心向后移动。 可惜内战的爆发导致这计划被搁置,所以原本应该是用来安放封印核心的守望修道院,如今只是一个分担相应一部分职责的地方,而守密者就是守护这里与封印核心相关的部队。 “电报上面有没有写明原因吗?” 虽然知道刚才通讯员肯定已经将上面的内容说完了,但是梅瑟还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万一是这位通讯员因为太过震惊而失误了呢。 然而这显然是他的一厢情愿,通讯员反复看了看自己手中解码出来的电报,摇了摇头。 “没有,长官,电报上就只有要求守望修道院调动守密者部队的指令。” “。。。这样啊,回复前线守望修道院了解,将尽快将守密者部队增援到前线去。” 梅瑟想了想后说道,通讯兵敬了一个军礼后,便转身返回到电报师中,在神职人员的帮助下将电报进行赐福传送,避免中间被敌方的某些秘仪部队进行篡改和污染性的亵渎文字被添加到电报上。 “长官,你确定要派出守密者吗?” 梅瑟的副手上前询问。 “让修道院的一部分卫队护送一支守密者上去吧,如果前线需要守密者的话,大概是圣殿已经开始总动员了。” 梅瑟说道,随后朝着修道院的望台走去。 “有无可能是前线发送的电报被篡改或是污染了?”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污秽的气息,况且这里可是守望修道院。” 梅瑟摇了摇头。 “但是其他的联络方式都没有任何讯息传来,为何偏偏是电报机呢?” 副手仍然心存疑虑,毕竟这电报机的起源地可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对方发动的北征以及在九国之战中对北境的伤害可是让双方结下仇怨的。 “说不定那边的神明赐福了这东西?” “长官!” 副手被梅瑟这样有些亵渎的话语弄得有些震惊。 “哈哈,说笑的,说笑,要是真的是统合国机械临渊神教的那位神明赐福,也好吧,至少能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梅瑟望着远处充斥着混沌火焰,硝烟和三王教会特有的秘仪波动所造就的光怪陆离。 “先把支援部队组建起来吧,我们这边也要做好迎战准备,如果对面真的是冲着封印来的。” 。 时间再次向后推移一个小时,对面的混沌大军派出了更多的空中力量,穿透北境人的防线将部队投放到绝境防线之上。 原本被夺回来的几个据点再次被敌人夺走,通讯的丢失导致了圣殿的指挥部无法得知周围的情况。 随着敌人持续的投入力量,在局势僵持的时候,一些早些时间渗透进绝境防线中的混沌造物此刻开始发难。 最先露头的是一些伪装成凡人的邪教分子,这些人是特殊改造过的,看起来就像是凡人只不过身体内部被埋藏了一些混沌的物质,一种邪教分子利用混沌所创造出的亵渎产物。 这些人所造成的危害不大,所以本身很难被发现异常,如今也只是让为数不多的凡人部队出现了慌乱,偶尔在防线上造成了小规模的破坏。 但是之后出现的,就不那么没有威胁了,一些低阶的甚至人员或是士兵在痛苦的吼叫中在瞬间变成了一大团混沌扭曲的血肉团,不分敌我地进行着胡乱的攻击。 这些混沌病毒是在这些天的战斗中混杂进绝境防线的,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的人因为准备不充分的疲惫导致了这一小部分的疏忽,然而现在造成的后果是,成为了压到骆驼的最够一根稻草,一些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部队出现了崩溃,要么不要命地逃跑,要么是不要命地发动攻击。 总之混乱的程度在急剧上升。 而那些被夺走的据点,邪教人员和兽人开始了亵渎的仪式,通过血腥的献祭,开始牵引着原初混沌甚至是那些古早曾在卡兰大陆上留下过痕迹的域外之神。 三王教会不得不开始反制,全力运转绝境防线上的古老法阵和秘仪。这些原本是要留个那个混沌巨物的,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使用了。 虽然绝境防线在古灵帝国构造的防御启动后,暂时让对面亵渎的力量无法投射到古城墙上,而且让对方的士兵被无形地削弱了许多,然而圣殿的高墙显然还是无法再维持住自己的阵线了,圣修会骑士团和圣彼得骑士团已经伤亡过半,就连巴浦洛夫主教在刚刚的战斗中都被砍断了一只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天使们怎么还没有解决掉对面的尊者?” 巴浦洛夫主教因为伤势过重被撤下了前线回到圣殿中进行治疗,剧痛中他没能看到那些圣殿人员焦急和紧张的神情,所以他的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人,让这帮人中的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差点失态。 “巴浦洛夫兄弟,你别这么激动,你的伤势有点重,还被兽人的秘仪侵蚀了。” 一名圣殿侍从长来到巴浦洛夫主教的身边说道。 “别管这些,我问你,我们的天使们怎么还没有将对面击败?” “还在交战中。” “还在交战中?对面有这么强吗?请让祂们尽快解决!前线部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巴浦洛夫主教有些着急地说道,之前敌人空中力量的破坏导致了后方支援向绝境防线上增派的效率大幅下降,这也就意味着在升降梯和大型货运载物台修复好之前,前线的部队的人员装备实际上是一只在下降的。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这场战争不是儿戏,不可能像你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请尽快吧。” 说完,巴浦洛夫主教昏死了过去,几名医疗人员赶紧上前。 那名圣殿侍从叹了一口气后,离开了巴浦洛夫主教所在的地方。 “主教大人怎么样?” “巴浦洛夫阁下和柳德米拉首席的情况一样,只不过要比后者好上许多,但是也不可以继续再投入到战斗当中了。” 圣殿侍从摇了摇头。 “。。。那指挥想怎么办,神侍大人,前线的主教几乎都无法再加入战斗了。” “哦?这样吗?那么你是?” “我是圣彼得骑士团的一名侍从长,大人。” “啊,那就让前线职位最高的人担任指挥吧。” “可是刚刚巴浦洛夫主教让我们撤回到圣殿中,按理来说应该有枢机主教来接管。” 这名圣彼得骑士团的侍从长有些疑虑,不解地看着这个感觉语气有些奇怪的圣殿侍从。 “我的孩子,我想你也看到了,战况十分危急,枢机主教们还在与敌人激战,所以需要你们坚守住圣殿的高墙。” “。。。该死的,你不是圣殿侍从,你究竟是。。。” 话还没有说完,这名圣彼得骑士团的侍从长就被眼前的这个圣殿侍从捅穿了他的心脏,并在同时用匕首隔断了对面的喉咙,让这名侍从长无法发出声音,鲜血不断地堵塞着他的喉咙,兽人诡异的秘仪加上混沌的污染导致这名四翼天使此刻如同凡人一样承受着那种剧痛和窒息。 一天的战斗让他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疲惫和各种外界的污染,此刻在这名位格至少是八翼天使以上的存在面前,他无力反抗,在惊恐和懊悔中再也没有了呼吸,瞳孔开始扩散,灵魂在意识崩溃的那一刻企图让其重新恢复,然而在这位神侍的手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位格的察觉直接碾碎一切侥幸生还的可能,而且这名圣彼得骑士团的侍从长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在三王教会的圣殿之中被人偷袭致死。 “这就动手了?” 一名圣殿的神职人员走了过来,在他身后,十几名穿着金属铠甲,宛如锡人内部结构的三米高“巨人将这里的医疗人员以及其余的神职人员迅速控制了起来 “我说过了,和这些叛徒说话是纯粹的浪费口舌。” 圣殿侍从摇了摇头,不屑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侍从长。 “也不能说是叛徒吧,最多就是一群守旧者。” 这位的语气似乎要柔和许多,但是看起来更加蔑视三王教会的人。 “我们这边结束了,源血教堂那边呢?” “不清楚,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呵。” 第182章 爆发(下) 虽然外面仍然是硝烟弥漫,但是在圣殿内部却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机械临渊神教,源血教堂和烛教,这三大教会对三王教会的圣殿内部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任何有反抗念头的人都会被无情地碾碎,除去一些心理有些扭曲的人以外,参与此次行动的战斗人员都以一击必杀的手段高效清理着圣殿之中的三王教会反抗分子。 十几分钟后,三个教会的领头人在大厅中碰面,一些圣殿中的非战斗人员被集体俘虏了起来。 至于那些伤员,只有重要的任务才会引起这三个教会行动人员的注意。 “那个叫做柳德米拉的什么圣修会骑士团首席呢?” “可能让人带着跑了吧。” 一名源血教堂的深渊军团的军官说道。 “让人带着跑了?” “我们对付枢机主教去了,这些不应该是你们做的吗?” 源血教堂和机械临渊神教的人一见面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烛教的人要是平常肯定会让他们继续下去,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上前劝架。 “好了各位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一名引光者拦在了就要拳脚相加的两个人之间。 “啧。” 两个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后,回到各自教会的队伍当中。 “三王教会的圣殿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迟则生变,我们需要立刻进行下一步计划。” 那名引光者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 “没有异议我就继续。 三王教会是怎么来的我想各位作为各自教会中的坚定信仰者应该很清楚,我们。。。” “行了行了,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些什么大话,你们南洛亚圣国和烛教不就是想要祸水东引吗?” 机械临渊神教这边突然走出了一名全身被黄金笼罩的女性,指着正在对众人说话的引光者。 “圣温莎阁下。” 那名引光者见是这位机械临渊神教最近有些出名的圣者在批评他,原本升腾起来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 谁叫这个圣者连自家的人也骂呢,据说是他们崇高圣殿的教育出了问题,之后就导致这位新晋的真正圣者变得跟个小孩子一样,偶尔也像是个愤青。 不过能够单独使出唤神仪式的人,足够说明对方在自己这条登升之路上的深刻感悟,而且得到了神明的垂怜。 “既然您都这么说,那我们也不再伪善啦,你们机械临渊神教能够完成多年前梦寐以求的北征,我们和源血教堂这边可以减轻死寂之地带来的压力。” 引光者朝着温莎行了一礼,随后就返回了烛教的队伍。 剩下的那些人面对着这位出了名的“辩论师”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免得被这位圣温莎指着鼻子骂。 “这些伤员你们打算做什么?” “询问一些。。。” “赶紧去治疗他们!你们犯下的罪过已经够多了,尤其是你们源血教堂,你们不是以圣济为人荣吗!?” “是,你说得对,圣温莎阁下。” 几名源血教堂的白衣主教向温莎行了一礼,他们队伍中没有与温莎地位相同的圣者,所以无论怎么说,对方的话也是对的。 毕竟圣温莎是得到了机械临渊之神认可的代行者。 他们把三王教会的伤员搬离了这里,进行治疗。 顺便询问一些东西。 。 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在绝境防线之上的部队是等不来他们的支援了,他们浴血奋战却再也没有了补给和人员补充,天空之上,原本还能形成一定规模编队的空艇舰船和飞龙骑士如今也被分割开来各自为战。 无论是圣殿还是守望修道院全部都沦陷了,前者付出的代价要小一些,而后者因为各个教会渗透的力量不够多,所以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你们!” 断了一只手臂被俘虏的梅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正在有条不紊地对修道院有价值的东西进行拆除的三教会人员,突然觉得嗓子被堵住了。 “梅瑟先生,要不您现在就写一封劝降信,让您的侄子将北境诸王城邦并入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中?这样可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我呸!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卑劣的中陆佬!” 梅瑟对着向他提出刚刚那丧权辱国建议的机械临渊神教人员说道。 “忘恩负义?我觉得吧,南洛亚人来讲都比你们要好,当年是为什么让你们那所谓三王教会和北境数不胜数的大小城邦能够继续存在的,你不会忘了吧,梅瑟·柯兰·隆德尔。” “。。。不用再跟我讲那些过往,如今的事实就是我们替全大陆抵挡着原初混沌以及那些古灵文明的宿敌还有连名字都被遗忘的邪教人员。” “那就当再为全大陆牺牲一次有何不可呢,毕竟死寂之地的危害可要比你说的那些多得多。” 这名机械临渊神教人员拍了拍梅瑟的脸颊。 “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去劝降,那我们也就只好用暴力手段了,首先就是让绝境防线倒塌。” 说着,这人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整个修道院朝向绝境防线那边遮挡众人视线的一切消失不见。 三王教会和北境诸王城邦的人还不知道圣殿和守望修道院出了问题,仍然在和对面的混沌大军殊死搏杀。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 梅瑟原本以为这位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是在开可耻的玩笑,然而现在看起来,对方却是要玩真的。 “见证世上最大的烟花吧,梅瑟先生。” 随着他的话,圣殿散发的光芒消失了,而此刻在守望修道院中,那一棵神圣冰松树也落到了昆塔雅帝国派来的部队手中。 一直与世隔绝的昆塔雅人此刻为了这个神圣古树的分枝而来,也是因为他们,以这颗巨大的冰松树为核心构建的守望修道院才能够如此轻易地被三教会的攻破。 “你们,你们这群天杀的中陆佬!混沌的潮水也会将你们吞没的!” “哈哈,那就来吧,看看是那古老被遗忘在岁月长河角落中的所谓混沌潮水能将我们吞没还是我们神教和统合国的钢铁洪流将其无情地毁灭吧。” 在他狂笑声中,天地似乎突然间变得寂静。一个光点在远处圣殿的建筑群中出现,随后变得越来越大,吞没了圣殿建筑群,顺带着接着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声音,光线,灵魂和无形的存在,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个越来越大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光球所吸收。 梅瑟呆愣地看着这一切。 一直无法消散,积压在绝境防线上空的乌云和硝烟,此刻无影无踪。 没有震动,没有刺耳的巨响,没有任何东西流露到外界,那个光球在几分钟后便消散了,连带着三分之二的绝境防线古城墙,以及散布在防线之后的绝大部分的堡垒要塞。 一同消失的还有混沌的大军。 万里无云,如此美丽的景象从未在绝境防线的历史中出现过。 但是代价呢。 梅瑟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前方离开。 绝境防线?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当年你们的三圣王啊,实际上是一女两男,烛教的圣女,源血教堂一名出色的诺里安近卫骑士和我们神教的一位大执行官。” 他拍了拍梅瑟的肩膀后离开了,顺便让看押梅瑟的人也一同离开,毕竟梅瑟·柯兰·隆德尔已经死了。 绝境防线被攻破的消息数个小时过后才传到了诺尔斯兰双子城。 这里是曾经古灵帝国极北军团最先驻扎的地方,距离绝境防线有大概一百多公里。 同样是一道类似于绝境防线一样的要塞城市,然而经过这么多年北境诸王城邦的修建和柯兰·隆德尔家族的经营,已经变成了北境最大的城市。 保罗·柯兰·隆德尔的神情显示他有些不敢置信,颤巍巍地拿着这封电报。为了确保联合城邦之主会相信这封电报的准确性,避免为了求证真实性而浪费宝贵的反应时间,萨尔路,乌达米斯以及大大小小的城邦之主已经让自己的使者带着自己印章在这封电报上盖下。 然而即便是这样,保罗仍然不相信绝境防线竟然就这样崩塌了,而且消失了三分之二。他舅舅驻守的守望修道院也变成了废墟,神圣冰松树也不见了。 “胡言,胡言,一派胡言!绝境防线怎么可能会崩塌?三王教会的圣殿可就在那上面,你,你们是想告诉我三王教会覆灭了?搞笑,就算是如此,那么守望修道院呢?那里开始距离绝境防线有十多公里,你的意思是敌人一下子不仅将绝境防线毁灭了还连带上十几公里外的守望修道院? 你干脆跟我讲对面一个响指,北境就不复存在了!” 保罗愤恨地想要将手中的电报甩开,然而他似乎忘记了那仅仅只是一张纸,所以即便他用再大的力气也只是让对方在空中翻了个身。 这让他更加愤怒,狠狠地用手砸了一下自己的王座。 “请你息怒,虽然这一切令人震惊,但是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消息。” 将电报递给保罗的三王教会战争牧师说道。 “呵,回想起来,你们三王教会到底怎么回事?” 保罗似乎找到了自己内心惶恐和逃避现实的绝佳靶子。 “不是你们说的,绝境防线永不陷落吗?怎么,耗费了北境诸王城邦那么多财力,甚至在九国之战中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和资源协助你们绝境防线上的各种事务。” 保罗恶狠狠地盯着这名三王教会的战争牧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无非不是想要将极北冰原,那些混沌造物也好,兽人文明也好还是什么邪教分子,当做是你们的‘源血深渊’。” “保罗阁下!吾等知道您现在情绪激动,但是也请不要如此口无遮拦!” 这名战争牧师本来做好了承受这位北境诸王城邦共主的发泄,但是对方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去反驳。 “呵,虚伪,你们甚至都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本心,不就是想要超过芙洛斯塔尔王国的星辰教吗。” 保罗不屑地摇了摇头。 “连这都不敢承认,你们还做什么呢。” “您!” 这名战争牧师怒目嗔视,他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于是引起了在场的护卫们的警戒。 巨斧拦在了他的面前,弩箭和步枪对准了他,如果这名战争牧师再情绪激动一下,估计就会被弄成一堆肉泥,即便他是一名四翼天使位格的存在。 “呵呵,被揭穿底子后开始无能狂怒?哈哈哈!果然你们三王教会就是一群虚伪的废物!” 保罗突然失控地大笑起来,癫狂地就像是那些凡俗世界中因为各种原因精神失常灵魂受损的人一样。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了过来,从王座前的地上爬起来。 “传令,将北境内所有的三王教会人员集中起来。” “保罗·柯兰·隆德尔,你要做什么?!” 这名战争牧师听见对方这平静的话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要上前,然而那些护卫已经将扳机半扣,在有一丁点出格的举动就会被当场击杀。 “守护绝境防线不是你们的职责吗,牧师阁下。” 保罗平静地看着这名战争牧师。 “以此生守望,以此身为盾,以此地为坟。既然誓词是这么说的,我就不好不让各位如愿了。” “你,你这个疯子!” 战争牧师突然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了,这是要组建一支有去无回的远征军! “去赎罪吧,三王教会的信徒们。” 保罗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将这名战争牧师“请”出去,在大刀巨斧,火铳弩箭的笼罩下,这名战争牧师只好在联合城邦议会的近卫军的左右簇拥下离开。 而得到命令的近卫军团和神圣联合部队的超凡力量则立刻开始在北境尚且还在人类控制的范围中,将一切三王教会的人员聚集到了诺尔斯兰双子城。 第183章 北境之战(上) “您这样做真的好吗?” 刚刚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联合城邦议会的议员长出声询问。 “绝境防线和守望修道院的陷落大概率不是这帮人想要联合那些城邦搞什么政变。” 保罗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之前的疯癫,变得十分冷静和理智。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别给我装傻,阿列克谢,如果不是三王教会的干涉,我们柯兰.隆德尔早在数百年前就一统北境,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保罗看向名为阿列克谢的议员长。 “北境被柯兰.隆德尔统一对三王教会可不好,毕竟我们隆德尔家族的祖先被三王教会的那什么三圣王夺走了位置。” 保罗咬了咬牙。 “所以阿列克谢你要是再给我装傻,我可就要让你变成真的傻子了。” “你不必这样激动。” 阿列克谢说道。 “不激动还能做什么?如果让我们柯兰.隆德尔在数百年前就一统北境还会这么多事?” 保罗厌恶地看着自己身后哪一个接着一个的旗帜,有许多还是从它们柯兰·隆德尔中分裂出去的城邦,那双子塔的标志异常相像。 “说什么要像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一样建立联合议会制度,这帮人知道在这北境能够这样吗?” 保罗朝着外面走去,阿列克谢跟在他的身后。 “该死的,现在所有的麻烦事都需要我们来解决了!” 保罗和阿列克谢来到了联合议会圆厅中,瞬间沸腾的人声和热气铺面而来。 随着绝境防线需要的援助和军队越来越多,这些城邦又开始了老一套的互相掰扯,如果有三王教会的人在的话也就没什么,不过现在三王教会自己内部都慌乱起来了,也就没有管这里的事情。 这些城邦领袖们以为是教会高层又要进行什么平衡或是提拔,所以有的城邦在争夺派出最多人员装备的名头,而有的则在思索自己该怎么保下自己城邦的人。 真是混乱和矛盾充斥的集合。 一些柯兰·隆德尔城邦的军官见到保罗和阿列克谢走了进来,而三王教会的战争牧师却没有出现在一旁,他们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几分钟后,当保罗和议员长来到了高台之上时,柯兰·隆德尔城邦以及萨米路和乌达米斯城邦的准备已经就位。 “各位请安静一下。” 阿列克谢议员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后,朝着下方的城邦领袖和将领,神圣联合部队军官以及联合城邦议会的一些军官和高级文职人员说道。 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息,人群注意到了这两位的出现,但是疑惑于为什么三王教会的战争牧师没有现身。 “给大家讲一个不幸的消息,刚刚我们得到了前线的最新状况,在四个多小时之前,绝境防线和守望修道院就陷落了。” 保罗高声对底下的人群说出了这个惊天的消息。 瞬间就像是炸开了过一样,沸腾的人声再次喧嚣起来,然后很快就有人高声质询这究竟是否属实。 保罗看了一眼阿列克谢,像是在说我就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 那封电报上的章估计是三王教会的人自己盖的,目的就是先稳住他,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保罗和一众柯兰·隆德尔城邦的人自九国之战开始积累的愤恨达到了一个顶峰,于今天彻底爆发了。 “啊,各位难道不知道吗?” 说着,保罗将巴掌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电报举高。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的印章。 一切声音都消散了,死寂笼罩了这个建筑之中。 部分城邦的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心谨慎地朝着大门靠近,然而几名柯兰·隆德尔城邦的士兵将大门关上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保罗?!” 一名注意到大门异动的人喊道。 不过这样想要利用在场之人来胁迫保罗·柯兰·隆德尔不要做出接下来动作的人现在只是在耍小聪明。 他只注意到了柯兰·隆德尔人的举动,而似乎选择性地忽视了萨米路和乌达米斯的行为。 “拿下。” 保罗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话,像什么“跟你们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治理好北境!”这样的话。 然而他突然发现这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口舌和生命。 随着这句“拿下”,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冲了进来,迅速将愣神中的人群切割开来。 柯兰·隆德尔城邦和萨米路以及乌达米斯城邦的人有序地从这里撤离。 在场的城邦领袖,军官以及文职还有部分三王教会的人此时才明白,保罗·柯兰·隆德尔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该死的!你这是在叛教,临战搞内乱!” 一名三王教会的战争牧师高声说道。 “保罗·柯兰·隆德尔,我以三圣王的名义,你被。。。” 这名战争牧师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一名城邦士兵一枪打碎了脑袋。 那是一名柯兰·隆德尔的近卫军军士长,六翼天使的位格足够操控着不算太精良的炼金武器将一名只是使徒级别的文职战争牧师轻松击杀。 “各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看在共事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姑且能够听各位最后说几句话,但是只接受遗言。” “该死的谢苗!你这个杂种!我。。。” 砰的一声,谢苗军士长的枪便击毙了那名突然跳出大骂他的某个小城邦的领袖。 “当然你要是骂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下场估计跟这位一样。” 谢苗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炼金火铳,看着底下已经被吓傻的人群,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是这样,就连在九国之战,面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的钢铁洪流时一样的呆若木鸡。 “最后三十秒哦,抓紧时间啊,各位。” 谢苗刚说完话,底下就开始嘈杂了起来,姑爹喊娘的,疯狂地不顾一切想要逃出这里的,向着周围的城邦士兵发动攻击的,困兽能够做的一切挣扎此刻都在这建筑中上演。 谢苗微笑着看着底下沸腾的人群。 “既然大家这么悍不畏死,那么我在这里也就满足大家最后的愿望,站着死吧。” 说完,谢苗用火铳击毙了一名将城邦士兵打伤了数位的狠人。 谢苗的枪声就要像导火索,一时之间枪声乱做,底下的大人物就像是收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城邦士兵也不再有所顾忌,拔刀无情地向着这些人挥砍。 无论是反抗的,还是跪下求饶的,亦或是疯癫的,城邦士兵一视同仁,一刀致死,如果侥幸生还的话,那就再补上一刀。 半个小时过后,柯兰·隆德尔的城邦士兵将整个圆厅清理干净,尸体和血迹一扫而空,就连空气之中似乎也没有任何血腥味了。 保罗满意地回来,看着底下只剩下自己城邦和另外两个城邦之人的圆厅。 自诺尔斯兰双子城开始一场“巨大的风暴”开始席卷整个北境,支离破碎的教会根本无力阻止三个最大的城邦进行的吞并行动,许多小城邦是类似世袭制的,所以首领被杀后,面对来势汹汹的三城邦联军也就立刻望风而降。 保罗·柯兰·隆德尔,耶格尔·萨米路和波罗涅夫·乌达米斯开始着手应对当下的状况,那些小城邦的部队被聚齐起来向着北边开始布置防线,而另一边神圣联合部队三分之一的人留守在诺尔斯兰双子城,剩下的三分之二则前往了北部的第二道防线。 虽然边境守军报告了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北方集团军开始大量聚集,人员和装备的调动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就是明确地告诉北境人,卡兰利斯特的军队就是要等着他们和混沌大军混战到一起的时候出动。 “我们不可能抵挡住卡兰利斯特军队的冲击的,九国之战中如果不是诺里安王国和南洛亚圣国以及我们的邻居乌罗萨尔帝国的牵制,我们已经消失了。” 耶格尔说道。 “。。。有没有谈判的可能?” 保罗在沉默了一会说道,他很清楚北境诸王城邦在绝境防线和守望修道院的损失已经让他们不可能正面和统合国以及机械临渊神教对抗。 根据城邦部队派出的探子查看,绝境防线和守望修道院有疑似机械临渊神教,源血教堂和烛教三个大教会的痕迹,保罗和其他两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绝境防线和守望修道院是怎么没的。 “基本上谈判的希望是渺茫的,那三个教会和他们总部所属的国家必然已经完成了协商,一群厨师会跟案板上的鱼肉进行谈判吗?” “该死的三王教会!” 保罗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懊悔过往一直对三王教会如此妥协,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国家需要有大教会的支撑。 只是如今看来有些时候其实不需要有教会的。 当然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想一想,毕竟没有人能够像艾斯弗洛列的露西亚一世一样。 “怎么办?虽然三王教会的残余已经被我们看管起来了,但是把这帮三教会所谓的叛教者交出去似乎也并不会让我们能够幸免于难。” “。。。” 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突然一名通讯兵走了进来,三人见一旁的卫兵并没有阻拦此人,便知道绝对是有重磅消息在那张电报上。 “报!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在向我们北境诸王城邦以及三王教会发来的通讯!” “赶快念!” “敬告北境诸王城邦与三王教会之领袖,于下一次繁星之夜出现之前,向吾等投降,以赎清尔等之千年罪孽,若决绝或沉默,则无谓言之所不预。” 通讯兵念完后,双手将电报奉送。 “。。。下去吧。” 保罗沉默了一会后,让通讯兵回到自己岗位上去。 等到他离开过后,保罗拿着那张电报回到了圆桌前。 “怎么说,各位。” “。。。怎么说?哈哈,刚刚好不容易完成了数百年来家族和城邦所希望得到的东西,但是马上可能就要成为耻辱柱上的人啦。” 耶格尔摊开手,自嘲地说道。 “原本以为这一切只是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做的,也是,怎么可能只有他们呢。” 波罗涅夫摇着头说道。 “。。。那就进攻。” 保罗突然抬头,看了看两个人。 “进攻?” “对,我们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发动决死进攻,聚集我们北境诸王城邦以及三王教会所有武装力量,一切的人员装备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发动进攻。” “。。。你疯了,保罗。” 两个人能够清楚地从保罗·柯兰·隆德尔的眼中看到一股子让人胆寒的嗜血。 “可能吧。” 保罗微微一笑。 “诸位觉得怎么样?” “保罗,不会是你自身的原因导致情绪失控了吧,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耶格尔说道。 柯兰·隆德尔属于古灵帝国当年极北军团永冬骑士团的传承,据说这个骑士团异常嗜血,在作战时经常血腥到让自己人都有点害怕。 实际上大家原本都叫他们是苍狼骑士团,不过听起来有点像兽人的部队于是改名为了永冬。 “耶格尔,我没有问题。” 保罗摇了摇头。 “你们的选择?” “。。。要我们北境人集体背弃誓言?再对统合国发动战争只会让我们变得跟曾经的奥古都斯帝国一样。” 波罗涅夫看着保罗,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是有怎样?比起变成一个阶下囚,我宁愿带着我的人去疯一把。” 保罗将一旁的铅笔狠狠地扎向画着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地方。 “憋屈了这么久,总得发泄一下吧。” “代价你承受地起吗?不提你带着军队攻入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并占领了一定土地之后的时,之前会有多少北境人牺牲,你想过吗?” “想过。” “。。。呵呵,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来做历史的罪人吧。” 耶格尔埋着头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说道。 “那就让战争之火起来吧,无论是混沌还是什么誓言都去他的。” 。 第184章 北境之战(中) 耶格尔和保罗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剩下的波罗涅夫也不好再做什么。 对于他和他身后的乌达米斯城邦来说,的确也有很大的憋屈和怨恨,索性也就如他们所说,让一切都留给历史去评价吧。 三人很快达成了共识,开始着手准备起调动北境一切可以调动的军队准备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发动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进攻战争。 什么民生之类的,都不用去管了,只要保证人不会被冻死,饿死就行,诸王城邦一切可以动用的工业都向着战争倾斜。 北部前线部队利用那些堡垒要塞群做好阻碍作用的准备就可以撤下来,准备应对接下来对于统合国全面战争的准备了。 这样大规模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对面,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暂时没搞清楚北境诸王城邦这是要做什么。 即便有消息说他们准备对统合国发动全面的入侵战争,但是这种太过荒谬的消息统合国军部高层尤其是正在计划着入侵对方并着手应对混沌大军的北方集团军指挥部不认为对方会这么做。 所以当三王教会的人和那些小城邦的人被三大城邦的人驱赶着向着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边境防线发动攻击的时候,北方集团军的指挥部仍然认为这只是对方利用这种有点威慑力的自杀攻击来一边警告统合国一边清理内部的异己。 即便是这群人发动的决死冲锋的确有点癫狂,每一个人都以自己能够到达防线上为目标,随后引爆自己。 在卡兰利斯特人坐在要塞中,喝着下午茶嘲笑着野蛮的北境人时,各个城邦最为精锐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北境诸王城邦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边境线上,在对面的机械神临渊神教发现异常之前便出手。 北方集团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轻装前进的城邦部队基本上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地冲击他们的防线。 自己的子弹用完了就,扔掉武器用卡兰利斯特人的,北境诸王城邦的部队在进入地方的防线过后立刻开始进行血腥的肉搏战,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高昂,但是可以避免被对方的远程火力优势造成更多的损失。 北方集团军的总指挥部现在已经被漫天的电报和通讯请求打炸了,北境诸王城邦这一次是玩真的赌上了一切,而卡兰利斯特人是在对方发起边境全面进攻后的第二个小时才确认的,此时对面已经突进防线三公里了,距离北方集团军的总部还有六十多公里。 原本他们是准备好对敌人发动攻击的,此时对面来了个反冲锋一下子变得很被动,各个部分被打得极其混乱,如果不是紧急出动的机械临渊神教护教军顶了上去将对面的高端战力牵制住,现在估计整个集团军已经被凿穿了。 “这里是前指,这里是前指,我们需要装甲力量,重复,我们需要装甲力量!” “这里是集团军总指挥部,这里是集团军总指挥部,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需要装甲力量!” “报告!敌人抢夺了我150装甲师的一部分蒸汽装甲车和坦克!反坦克营刚刚被敌人空军摧毁!51步兵师和60装甲掷弹兵师正在抵御,但是我们缺少可以有效对抗装甲力量的武器装备!” “51步兵师和60装甲掷弹兵师。。。” 总指挥部的人看向布防地图,上面标记着这两个师的驻地位置距离总指挥部也就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了,可以说敌人的前锋已经直指指挥部而来,能够抵挡他们的也就只有第七装甲军,151步兵师和总指挥部配备的警卫团了。 “该死,最近的装甲力量在那?” 几名参谋拿着木棒指了指了第90装甲师。 虽然这的确是个装甲师,但是对方的步兵昨天晚上才抵达,如今能够投入战斗的,除了几个反坦克炮和几辆侦查用途的装甲车以外,基本上只有步兵了。坦克和其余的装甲车还在路上。 “先把他们的反坦克炮调上去,另外通知第七装甲军立刻开始前出阻击!” “第七装甲军的指挥部二十分钟前不幸被敌人的空军炸掉了,现在正在努力恢复指挥。” 一名参谋说道。 “该死的,这帮人怎么能够在总指挥部里聚集吃早饭?!” 北方集团军的一名高级将领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我觉得更应该问我们的空军在哪里?” 集团军的参谋长皱着眉头看着每时每刻都有电报传来而有所变动的地图。 “我们的空军估计刚刚完成弹药的更换吧,本来是打算今天对对面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的。” “哨戒舰队呢?战斗机部队呢?总不至于空军那帮人让格斗机都装上航弹要去轰炸了吧?!” “是敌人的空军太过疯狂了。” 一名将领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地面开始了轻微的抖动。 能够从前线传到北方集团军总指挥部的抖动,只能说明对面动用了什么超重型火炮,或者说一艘巨大的空中战舰坠毁到了地面。 “这些北境的舰队要么是抵达这里就是极限距离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和我们打,仅仅只是要来投下炸弹就算是捐躯了。” “。。。疯子。” 北方集团军总指挥官阴沉着脸色看着那张地图。 就在这沉闷的时候,突然指挥部的红色电话被打响,几名将领和参谋以及参谋长看着集团军总指挥。 这名中年人啧了一声,起身走过去接起了红色电话。 “这里是北方集团军总指挥部,我是曼德尔上将,请说。。。嗯,嗯。。。明白了。” 曼德尔上将将红色电话挂断。 “陆军总指挥部让我们准备撤退,他们接到教廷的信息,敌人正打算驱使着岩石泰坦朝我们发送进攻,总指挥部已经调动了地上神国来应对,我们不必在做无用的牺牲。” “岩石泰坦,北境诸王城邦这是不想要自己的城市了吗?” 参谋长一边规划着整个北方集团军撤退的计划,一边不解地吐槽道。 石巨人是类似于其他国家城市奠基秘仪一类的存在,但是因为北境特殊的原因,当初建立城邦的时候没有城市奠基秘仪,于是将古灵帝国的符文巨偶当做城市奠基秘仪作为了一个城市的基石。 出动这种现在被成为岩石泰坦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一座城市的崩塌。 “所以说是一群疯子,这么一场战争过后,北境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也不怪对面这么做,毕竟我们可是赶着要去消灭他们的。” “谈何消灭?要是在千年前,我们这么做可是圣战。” “行了,准备撤退,留不下的资料赶紧烧毁。” 曼德尔上将拦下了就要就宗教问题争吵的两个人。 随着撤退的指令下达,北方集团军能够接上联络各部以及周围失去了联络工具但是可以跟有联络的部队接上的不对不再原地固守·,开始有序撤退。 装备齐全的几个装甲师和步兵师组成掩护部队,顶在最前面。 “给我接北方区空军司令部。” 在电话员要将红色电话收起来之前,曼德尔上将最后打了一通电话给军队配给他们的空军司令部。 “龙泰尔德,你们空军要是再给我们北方集团军搞这种空中防线被敌人凿穿的事情,你就等着我带着弟兄们冲烂你的指挥部,让你这辈子再也喝不上咖啡!” “曼德尔,我的老朋友!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也知道北部防区的大型空中战斗舰船基本上都是属于机械临渊神教那边的,我能够出动的一切力量都已经出动了,可是对面已经疯了,巡洋舰级别的格斗舰都直接跟我们的驱逐舰撞,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也得给我想办法,现在我们要撤退了,这个时候要是掩护不了我们,你就等着吧!” 说完曼德尔上将就将电话挂掉,随后跟着卫兵离开了已经被搬空的指挥部,电话员也迅速将红色电话收起来,结果就是北方区空军司令部打不通了。 这下压力轮到龙泰尔德中将头上了,因为今天下午的轰炸,昨天一帮飞行员请放松了一下,所有战备有所下降,今天搞得是焦头烂额的。 “中将!” 一名参谋打断了龙泰尔德的沉思。 “怎么了?” “是否下令让新式战机升空?” “你说的是那个单翼铁飞机?” 参谋长插嘴道。 “那个还没有通过极限测试。。。” “别管他是什么,能出动就给我出动!” “中将,冷静点!那是统合国最新的装备,要是被击毁乃至坠落到北境那帮人手里,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现在再不把空中防线堵上,北方集团军估计就要被对方的自杀式攻击炸个伤亡惨重了!” 龙泰尔德揉了揉自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 “教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机械临渊神教说他们正在进行弥撒,马上就好了。” “弥撒?!该死的,都这时候了还做什么弥撒啊!” 龙泰尔德只觉得极其荒唐。 “中将你这话可不别在教廷人员的面前说出来啊。” 。 四个小时过后,新纪元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二十三号下午一点,北方集团军和边境防卫部队从前线撤了下来,来接应的陆军A集团军在1330时刻准点发动了重炮集群的火力覆盖,将边境防线地区翻腾了一遍。 然而这并没有让北境诸王城邦减弱他们的攻势,1410时刻,高空的侦察机便观察到了对面正在向着防线准备发动进攻的岩石泰坦。 “教廷的地上神国呢?” 重新布设的北方集团军总指挥部中,曼德尔上将问道。 现在北方集团军重整战线,他们需要和A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彻底制止住敌人的突进,随后反攻将这些发疯的北境人推回去。 “敌人的渗透部队破坏了教廷地上神国的专用轨道,所以可能要推迟一个小时了。” 参谋长摇了摇头说道。 “渗透部队?北境诸王城邦的人竟然在我们这里有渗透部队?情报部门是怎么搞的?!” “是一个四翼天使级别的存在,渗透到我们后方进行大规模的破坏的行动,不仅仅是地上神国的轨道,还有我们三个燃料库和四个补给站,现在后勤也被打得一团糟。 不过幸好那名对面的尊者被击杀了,不然的话,我们A集团军就只能叫做步兵集群了。” “四翼天使。。。” 曼德尔上将对于教廷的怒火瞬间就消失了。 “该死那岂不是总指挥部。。。” “放心每一个高级指挥官在的地方,教廷都已经紧急增派了至少六翼天使位格的尊者进行看护,你想的斩首行动敌人的确发起过,但是已经被挫败了,除了倒霉的几个师部。” “。。。整个集团军的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现在这条防线最前沿的部队已经整理清楚了,第七装甲军,第11,15步兵师,第10装甲掷弹兵师以及140摩步师以及由几个损失比较严重的步兵师和装甲掷弹兵还有部分边境防卫部队组建的第一独立步兵集团的情况在这里。” 参谋长将一大堆手写纸递给了曼德尔上将,顺带着在刚刚画好的布防图上指了指这些部队所在的位置。 上将瞄了一眼布防图后,把那些手写纸拿起来看了看。 “这个第一独立步兵集团是怎么回事?” “加入了教廷的人,所以嘛,你懂的上将。” “好吧,护教军体系怎么看怎么别扭。。。那我们的步兵部队呢?总不至于现在只有第七装甲师可以用吧?” “应该说现在我们指挥部能够调动的部队也就只有刚刚又指挥部预备军官团和从其他被打残的装甲师调集过去的军官领导的第七装甲军。” “其他部队呢?” “还在重整,北境人似乎搞了些什么巫术,在重整完后,教廷的人还要进行检查。” “该死,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前线最多也就十六个师的兵力?” “准确的来说有二十一个师,除去我们的十六个师,还有两个师的边境防卫部队以及三个附近的国土防卫师。” 参谋长一边说着,一边在布防图上指着这些北方集团军以外军队所在的位置。 第185章 北境之战(下) 城邦部队在昏暗的天地间搜寻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装备。 这里弹坑密布,被炸烂的战壕和阻碍物让人很容易迷路,再加上他们本身通讯装备几乎没有,近身肉搏混战和敌人的轰炸炮击完全将前线部队打散了,偶尔还有些精神失常的士兵朝着自己人开枪导致他们不得不击毙这样的人。 不过混乱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保罗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就让自己部队像旧纪元部队那样只管往前就行了,一辆一辆被夺来的装甲车载着指挥军官向着战场各个地方而去,高位格的尊者伴随着将部队收拢起来。 1500时刻,当卡兰利斯特人正在做着防御准备的时候,北境人也将他们投放到战场上的部队聚拢了起来。 这一场决死突击不可谓不惨烈,那些三王教会残留的部队和小城邦的部队几乎在这次冲锋中全灭,而随之一同出击的城邦部队也损失了几万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除去普通部队的损失,还有超凡者的损失,四翼天使损失了十几位,使徒级别的死了上百名,甚至还有几名六翼天使位格的陨落。 不过这一切在保罗他们看来都是值得的,这一次攻击,足足将对方两百公里的边境线向后打退了上百公里,缴获的武器装备更是数不胜数,后续跟进的北境也不再是轻装肉搏之流,而是装备了重炮攻城弩炮以及装甲力量的主力。 城邦残余的空军力量仍然在朝着敌人发动攻击,而技术人员此刻也在缴获的统合国空军装备上进行研究。 除去北方集团军准备发动攻势而准备的补给以外,北境诸王城邦此次还得到了一些对面没来得及处理的工厂,几个边境城镇和铁路轨道。 这一场战争是一场疯狂的赌博,所以北境人的行为就比较野蛮了。 1600时刻,在北境高阶战力持续的渗透破坏中,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上神国不得不将自己抵达的时间再次推迟,到了1800时刻。 但是岩石泰坦和北境的城邦部队可不会给对面时间,在1630时刻,北境人就派遣了二十三个混成旅配合着一个岩石泰坦对统合国边境的第二道防线发动了进攻。 一场血腥的战斗再次爆发,北境这边凭借着不计损失的冲锋,在岩石泰坦的掩护下,成功冲破了卡兰利斯特人的火力网,步兵和轻型装甲部队冲入了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不对的防线内部。 血腥的肉搏是完全就是一副赴死态度的北境人站了上风,不过卡兰利斯特人也是足够勇猛的,坚守阵地至最后一刻,并不断地组织反冲锋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1710时刻,那个岩石泰坦终于在机械临渊神教付出一名六翼天使位格跌落是,一名神使,八名四翼天使和十五位二翼天使陨落的代价后被击倒。 而此刻,北境方面投入到前线作战的人员已经达到了三十个混合旅,有三个旅的兵力已经进入了卡兰利斯特人的防线之中,一些作为防御节点的要塞塔楼都被攻了下来。 如今在这长达四百多公里的第二防线上,双方投入了数十万的部队进行着惨烈的肉搏战。 当1820时刻,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上神国终于缓缓来到防区后方的时候,北境的城邦部队已经在卡兰利斯特人组建的第二防线中插入了自己的钉子,死死地定住了。 没办法,只能将那些还没有经过检查的北方集团军部队投入到防线的战斗上。 在北方集团军的总指挥部中,那张布防图已经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旗帜和代表着重炮集群或是装甲部队的物件。 参谋们在根据着前线实时的汇报对这张布防图进行着修改,而曼德尔上将则和自己的参谋长,机械临渊神教的战争执行官和一众将领看着这张布防图陷入沉思。 根据估算,敌人这一次疯狂的豪赌至少可以动员起四百万以上的军队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发动进攻,然而现在位于前线的北方集团军总共不过才三十多万战斗人员,就算是把各种后勤部队算上,能够武装起来的人不过六十万,至于A集团军,本身是此次全面进攻北境的后续要投入的部队。 所以能够在明天早上0600时刻赶过来的,总共就只有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配备了轻型装甲部队的装甲掷弹兵师。 各类火炮倒是管够,但是问题就在于敌人这样不要命地冲击统合国的防线,只怕到时候就算还能不停地投放火力,前线已经被打穿了,那火炮部队变得无用就是迟早的事。 作为防御的一方可跟进攻一方的角色不同。 “北境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么多部队组织起来然后投放到我们边境上的?情报部门和教廷的人难道每天真的在吃干饭?” “敌人是通过大型一次性传送秘仪阵列和那些岩石泰坦来运送人员装备的,这种方式不可能再次实现,付出的代价就是北境地区的所有城镇几乎全毁。” 参谋长说道。 “难以置信,北境人到底是怎么同意执行这种方案的?这么做至少会有一半人死亡。” “谁能想到呢,估计是因为绝境防线崩溃,这些北境人要么和混沌打,要么就和我们打,这两个选项估计是个人也会选择后者。” 参谋长摇了摇头。 “该死的。” 曼德尔上将抽出一只香烟点燃。 如果是平时,那么他肯定比不会在指挥部里面这么做,弄得烟雾缭绕的很容易让人感性超过理性,这对于统合国的军官来说是绝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要用最多七十万的不多去对抗多面那多达上百万部队的冲击,简直是异想天开。 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再向后撤两百公里,这样缺少装甲机动力量的北境军队估计很难再向前突进。 统合国这边退到以斯图卡托城为支点的防线稳住,随后准备充分后发动反攻。 不过这计划自然被否决了,除非整个北方集团军的总指挥部被人炸了,不然他们就必须进一切可能运用自己现在手头上有的部队阻挡北境人的进攻。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对面的装甲力量不够多,想要冲击统合国的防线就必须动用那岩石泰坦和什么战争傀儡,要不然就要承受巨大的伤亡,用人命堆下来。 前者可以让教廷去头痛,而后者则就需要考验集团军人员的意志力了。 这方面曼德尔上将倒是不怎么担心。 但是就怕对面用人命把自己堆死过去。 1930时刻,在北方集团军指挥部正在吃晚饭的时候,北境人再次发动了攻击,他们趁着夜色试图穿越统合国的部队的火线,但是已经架好机枪弄好了标尺。 即便投放的照明弹尚且看不清对面的北境人,但是弹药管足的卡兰利斯特人只需要扣动扳机,换弹,继续扣动扳机就好了。 北境人在全线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发现没多大效果过后,也就叫停了进攻,将部队撤下火线。 晚上总算是可以消停一下,总指挥部中曼德尔上将和参谋们继续对防线进行完善,让不多的装甲部队展开布防。 0500时刻,北境人的重炮和攻城弩炮连夜布置开来,向着统合国的防线开始投射火力。 统合国这边予以还击。 0700时刻,双方的对射结束,北境人的岩石泰坦开始缓缓地朝着卡兰利斯特人的防线移动。 地面开始震动,不仅仅是前线,后方也开始了相同程度的震动。 一辆钢铁制造的庞然大物正行驶在它专门的轨道上。 地上神国,与伊甸园一样是机械临渊神教的一种奇迹造物,像是一个移动的堡垒教堂一样,只不过上面配备了八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巨炮。 除此之外各种要塞炮,速射炮,放空炮,机枪塔数不胜数,宛如一座像那混沌巨物一样的移动要塞,缓缓行驶到了前线。 巨炮开始校准,在蒸汽动力装置的咆哮声中将这硕大的钢铁造物对着北境人的岩石泰坦。 在内部,机械临渊神教的神职人员们正在各司其职使得这个人造巨兽缓缓露出它的獠牙。 “发射诸元就绪!” 一名军官大声报告道 “瞄准诸元就绪!确认目标,确认弹道!” “装填诸元就绪!随时可以开始火药填充!” 指挥室当中,火炮总指挥官得到了相应的检查完毕准备就绪的报告。 “立刻开始填充火药包!” 火炮总指挥官下令道。 “是!” 几名教廷技术人员开始操作着蒸汽动力装置将火药包装填进相应的装置中。 “火药装填完毕!” “检查炼金矩阵!” 几名教会神职人员听到指令后开始检查武器装备的炼金矩阵。 “炼金矩阵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很好!愿主的意志加于其上,您远视的目光指引毁灭的方向!开火!” “注意躲避!注意躲避!” 听到指令的技术人员吼了一声,按响了警报三秒后,拉动了火机的启动装置。 做完这些后他立刻戴上防护装置,即便已经有特种的耳罩,但是在经验教训的积累下,卡兰利斯特人还是准备了能够防护的保护设备。 十几秒钟之后,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上神国沿着轨道后退了数米,炮口风暴甚至叫火炮集群产生的烟雾吹散。 毁灭性的炮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朝着那岩石泰坦而去。 几秒钟后,巨大刺眼的火球出现在岩石泰坦的身上,随后震天的响声伴随着一场风暴开始向外扩散。 压缩的空气凝聚又释放开来,巨量的外散能量自爆炸中心,迅速将周围的空气升温至几千度,很快一朵如同蘑菇一样的白色巨大气团开始在战场上空升腾。 岩石泰坦并没有就此倒下,而是艰难地继续移动自己的身躯朝着卡兰利斯特人的防线而去,于是地上神国在几分钟后操控着另一门八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巨炮朝着那硕大的移动目标再次开火。 随着再次升腾起来的一个白色的巨大蘑菇状气团,岩石泰坦这一次没能坚持住,轰然倒塌了下去。 只是今天北境人出动的可不止一个岩石泰坦,而卡兰利斯特人这边却只来了一辆地上神国,总共三门八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巨炮如今已经有两门处于冷却时间了。 再次对着最近的一个前进中的岩石泰坦开炮后,地上神国的三门巨炮就全部进入了冷却状态,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再次开炮。 北境城邦部队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前线的指挥官立刻改变了进攻的策略,岩石泰坦继续前进,而原本应该跟随一同前进的城邦部队则改为装甲力量的决死突击,这几天趁着对面调不来更多的地上神国,北境必须将眼前这道防线打穿,这样,拥有了足够的缓冲以及让卡兰利斯特人失去了屏障才能让后续的部队跟进,重新武装,找到解决方案。 设立在距前线六十公里的北境城邦部队总指挥部中,保罗得到了前线情况的电报。 “地上神国,又是这个东西。” 保罗撇了撇嘴。 “我们的不朽要塞呢?” “还有五个小时就能抵达前线。” 一名参谋回答道。 保罗点点头,把桌子上的黑面包就着雪水咽了下去。 北境现在预备的物资最多在支撑他们行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必须突破眼前这道防线一直将部队兵临斯图卡拖城下,将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喀兰平原拿下,这里算是一个不小的农业基地,加上大大小小的工厂和铁路系统,能够让北境的大军缓冲下来,准备接下来更为持久的战争。 也就是说,这几天就将决定这场突然起来的全面战争的局势,北境押上了一切,他们只能继续不断地向前直到在大陆内站稳跟脚。 一旦后退,那就不仅仅是需要用已经支离破碎的北境来面对混沌大军的问题了。 保罗看着面前的这张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那里缴获得来的地图。 “你在想什么呢,保罗。” 耶格尔揉着自己太阳穴走进了指挥部,他的一只手打着石膏,在昨天指挥部被机械临渊神教袭击的时候他带队抵抗不幸负伤了,断了一只手臂。 因为对面斩首部队的武器附着了一层炼金剧毒物质,所以暂时需要让那只手臂脱离整个身体和灵魂。 “敌人出动了他们一以为傲的地上神国。” “就是那个在九国之战中出现的移动战争巨兽。” “你担心这个东西有古怪?” “当然,不然为什么那帮机械临渊神教的人要把这一个个的钢铁造物弄得跟个可以移动的教堂一样。” 保罗叹了口气。 “而且据说原本这些地上神国的移动路径在我们与他们另外一个交界的地方,那个地方跟适合地面部队前进,只不过我们用大型一次传送秘仪和符文巨偶绕开了而已。” “。。。让飞龙部队来一次决死突击?” “不行,另外极北苍龙部队你也别想了,我们需要这些仅剩的精锐部队来负责应对喀兰地区的机械临渊神教的教廷,那一场仗估计会让所有的这些底牌损失殆尽。” “这么严重?” “呵,跟三王教会待久了,你怕不是忘记了那些教会真正的模样,像我们这些人如果把它们一个大教区的教廷攻占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宗教圣战?” “你知道就好。” 保罗说完继续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 0750时刻,地上神国冷却完毕,再次向着前进中的岩石泰坦开火,击垮了其中一个,而最后一发炮弹打偏了,在前线造成了四个大剧院大小的弹坑。 不过这点火力对于对面的部队来说还是太少了,北境人顶着高昂的损失,用他们的涨价矛头打穿了北方集团军布置在最前面的三道防线,一路往前,直到被正在重整中的第五装甲军阻击才停止了下来。 不过城邦部队的步兵已经在顺着那个缺口大量涌入,于卡兰利斯特人血肉磨盘了起来。 前线指挥部如今只能各自为战,而消息汇总到集团军指挥部中,曼德尔上将也没有更好地选择,除了继续往前线增派休整好的预备部队。 0830时刻,艳阳高照,然而前线的人大概是看不见了,硝烟浓郁得遮天蔽日。 地上神国已经递进最前线十公里的范围中,作为一个火力支援平台开始不断向北境人的阵线和其所控制的区域进行炮击。 一些被击垮的泰坦巨人的残骸坠落到地上,俨然将原本火炮移平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附着着符文巨大碎石所组成的山丘地带。 1000时刻,敌人在付出了仅剩的三支装甲力量的其中之一后,打穿了第八装甲军的防线,继续让部队深入。 北方集团军尝试过用自己恢复过来的装甲力量去冲击北境人的侧翼,然而很可惜没有成功,挑选的位置正好撞上了一只正在前进的北境装甲掷弹兵,对方固守阵地,即便三分之二的人都被杀伤也没有崩溃,成功等到了反坦克力量的到来。 为了制止住敌人仍然在不断向内部突进的装甲矛头,派出了又一个刚刚重整好的装甲师顶上去。 很快一场短暂的坦克对抗战开始了,一百辆北境人自己研制的蒸汽坦克和四十辆缴获来的卡兰利斯特方面的坦克与两百二十辆卡兰利斯特人的坦克,这两个钢铁洪流碰撞到了一起。 1105时刻,装甲对战的结果终于揭晓,双方谁也没捞到好处。 卡兰利斯特人意外地发现对面的坦克极其难以对付,双方各自丢下九十多辆报废的坦克向后退了几公里回到安全的位置上去。 1200时刻,北境的不朽要塞加班加点地来到了前线,从极北地带裹胁来的厚重寒气弥漫进了整个正面战场。 巨大的高塔突然间出现在了这一片狼藉的大地上,几乎所有的人,无论是卡兰利斯特人还是北境自己人都无不震惊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足有四十米高的巨塔。 扩散的寒气一度将整个战线上所有人的视野给遮掩,除去刚刚就在进行肉搏和近距离混战的区域以外,其他地方则已经逐渐停息了战火。 。 “什么?出现了一个四十多米高的巨塔,而且还让整个前线被寒气笼罩了?。。。嗯,嗯,嗯,知道了,继续密切观察,让前线部队坚守阵地!” 自从那高塔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开始,虽然前线变得安静下来了,但是指挥部却笼罩在了嘈杂的电话铃声中。各个部分都在询问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个高塔究竟是什么。 然而指挥部自己这边也才刚刚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横空现身。 “那是什么东西?” 曼德尔上将看了看一旁机械临渊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参谋长。 “根据前线拍来的胶片,看起来像是北境的那诺尔斯兰双子塔。” 参谋长回答道。 “呵呵,诺尔斯兰双子塔。。。” 曼德尔上将看向机械临渊神教派来的人。 “。。。据相关情报显示,那是对面称为不朽要塞的存在。”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 机械临渊神教的人平静地说道。 “哈,不知道。” 曼德尔上将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向桌面上的地图,因为并不知道那个什么叫做不朽要塞的高塔究竟是什么,所以参谋们也就只能用一枚角逐棋中代表着城池的一枚棋子摆在了前线汇报所在的大概方位之上。 第186章 叶丽卡河两岸 “不朽要塞啊。” 保罗通过特别的炼金望远镜看着出现在战场上的高塔。 对面的地上神国并没有立刻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发动进攻也没有继续使用它那三门八百八十毫米的巨炮,似乎在谨慎地观察北境的造物。 “从九国之战以来就只建造了两个的不朽要塞,可得给点力啊。” 保罗将望远镜放下。 “报告!” 一名通讯员走了进来。 “不休要塞一号塔和二号塔禀报,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命令他们对地上神国发动审判打击。” “是!” 通讯员敬了一个军礼后,立刻回到了秘仪通讯室中。 几分钟过后,战场上那突然出现的高塔开始向外扩散这一阵接着一阵的秘仪波动,周围北境人的指挥官开始命令部队向后避让。 对面的卡兰利斯特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相关的异动,在前线指挥官的调动下,火线上的部队也开始向后撤到有稳固防御工事的地方。 地上神国中,警戒秘仪阵列开始闪烁,机械临渊神教的执行官立刻明白对面那两座高塔瞄准了自己。 现在移动地上神国避开对面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立刻要求全面启动防御程序。 黄金色的一层光膜如同肥皂泡一样将庞大的钢铁造物笼罩在其中,并且在变得越来越厚实。 几分钟之后,不朽要塞的高塔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足有十米半径的光球,在双方的注视下,飞速地朝着位于一座小山丘后面的地上神国而去。 刺眼的光芒在光球和黄金色的光幕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产生,一瞬间将整个战场照亮。 无形的波动直接将不朽要塞出现时带来的厚重寒雾以及半空中的硝烟和云层瞬间冲散。 一些距离地上神国比较近的凡人士兵感受到自己的耳朵似乎在向外流出某种液体,一摸发现那是鲜血,原来他们的耳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损了。 剧痛伴随着他们意识到的真相开始蔓延到整个身体,惨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一些神职人员不得不来维持秩序,让受伤的人接受紧急治疗。 耳膜受损需要神职人员的赐福治愈,而机械临渊神教派来的人相较于前线的士兵人数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即便他们想要尽快让这些受到双方战争巨兽搏杀余波影响的凡人士兵们尽快恢复过来,估计也至少要忙上一个小时。 光球和光幕像是两个用雪做的事物一样,不断地在消融,但是看起来承受了两个大光球的光幕要消耗地快许多。 地上神国内部,炼金矩阵正在超负荷运转,技术人员和神职人员正焦头烂额地应对着各个节点的损伤状况,对面的那个不朽要塞估计就是和他们的地上神国同等的存在,那么一个地上神国面对两个不朽要塞终究是要落下风的。 神国内部的几名四翼天使已经全部来到了防御秘仪阵列的核心部分开始全力维持其运转,而剩下的人也在调度着整个系统中其余可以调动过来的能源来支持防御秘仪的继续。 保罗拿着那个炼金望远镜视察着前线的情况。 “对面地上神国的防御强度有些超乎预料啊。” “当然了,毕竟我们的真实数据也就只有百年前那场九国之战的时候记录下来的,靠推测推不准这种东西的。” 耶格尔来到了保罗身旁。 “不过两个不朽要塞足够应对一个地上神国了。” “希望如此吧。” 保罗放下了自己的望远镜回到了沙盘前。 十几分钟之后,地上神国的防御最终还是无法抵御两个不朽要塞的攻击,执行官和几名四翼天使将神国的防御系统不计代价地激发后,开始命令部队撤离出地上神国。 不过当光球将光幕击破,吞噬掉整个地上神国的时候,还有部分的凡人操作员和低阶的神职人员没能逃出来,他们就只能随着地上神国一起去见他们的机械临渊之神了。 而原本被地上神国充当掩体的山丘和神国的大型专用轨道以及配套设施在光球的湮灭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最终在地上留下了四个剧院大小的石英组成的坑洞。高温导致泥土中的物质被高温气化,只剩下了结晶石英。 “命令前指发动全面进攻,今天务必完成既定计划。” 保罗对通讯员说道,后者立刻返回岗位将这条指令发送出去。 在卡兰利斯特人愣神的时刻,北境人的前线军官们拿出冲锋哨吹响那刺耳的声音。 城邦部队仅剩的两支装甲部队率先跨过对面已经被扫除得差不多的雷区,迅速冲过火炮投射的距离冲入了统合国的防线,而后续跟进的装甲车运送着精锐的装甲掷弹兵朝着装甲矛头打开的缺口涌入。 岩石泰坦和不朽要塞开始缓缓地向前推进,不朽要塞上面搭载的攻城弩炮和重炮开始居高临下地轰击统合国的要塞炮和防御堡垒。 此时北方集团军总司令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毕竟这里现在可不单单只有北方集团军自己的人。 “长官!请您立刻撤退!敌人的不朽要塞推进到我们前方第二道防线前了,尚不清楚对面的炮击范围!” “不着急。” 曼德尔上将不慌不忙地将最后一份需要签名的文件处理好,将笔盖拧好。 “曼德尔!” 参谋长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曼德尔只好戴上钢盔跟着警卫员离开指挥部。 面对着突然加入战场的不朽要塞,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前线部队不得不向后撤退,北方集团军根本无力再继续阻挡对面的进攻,凡俗的装甲力量在面对着岩石泰坦和不朽要塞时和步兵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比步兵多了一层薄金属板。 这场本来应该是极其血腥的决战,却因为北境人横空出世的决战兵器而草草结束。 六十万的大军有些混乱地向后撤退,一直到了斯图卡拖城附近才停下来。 本来还打算在喀兰平原上的几个城镇布置一下阻击,但是北境人实在是太过拼命了,一堆使徒级别的存在追着断后部队跑,那个不朽要塞还时不时地对统合国的部队进行打击。 陆军总指挥部在再三思考之后,也就只能让部队退到斯图卡拖城附近进行固守。 至于机械临渊神教那边,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可能同意放弃掉整个喀兰平原地区的,所以只有部分的北方集团军撤到了斯图卡拖城,剩下的北方集团军和一些喀兰地区的国土防卫部队以及A集团军部分部队在喀兰大教廷所在的明斯克地区开始布置防御。 准备为了喀兰大教廷而付出一切。 议会对于北方集团军的行为褒贬不一,毕竟喀兰平原是在几百年前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进行北征的时候夺取的,所以本身统合国对于那里的控制就十分不好,现在这么做简直就是给对方独立出去找理由。 所以曼德尔上将被停职调查,甚至可能要坐着穿梭空艇赶回亚伦德里克,暂时当不了北方集团军的指挥了,这也是为什么北方集团军在喀兰平原撤退的时候分成了两个部分。 临时作为集团军指挥官的参谋长与机械临渊神教的大执行官不相上下。 “我们现在有多少部队?” 参谋长盯着黑眼圈看着重新铺设好的地图。北方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被设立在了斯图卡托城内部的一座工厂内,光线暂时有点不太好。 “第七,第五装甲军,第24,27,150,510步兵师,第69,219装甲掷弹兵师,第72,74摩托化步兵师,还有就是第一第二混成部队。” 一名参谋汇报道。 “装备率和补给怎么样?” “装备补充完毕,补给也安排好了,不过混成部队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暂且无法判断。” 参谋继续汇报道。 这些混成部队全是被打掉了指挥部或者编制散乱找不到自己人的小股队伍,因为撤退要紧所以集团军指挥部也就只能让人把它们汇聚起来,超过两万人就编下一个。 “也就是说我们集团军的部队终于恢复真正实力。。。真是搞笑。” 参谋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将近一半的部队都跟着那个什么大执行官去死守明斯克。。。” 参谋长看着斯图卡托城的布防图。 除去他们北方集团军这一部分拢共十六万左右的部队,斯图卡拖本身还有四个驻防的步兵师,一个国土防卫部队的装甲师和装甲掷弹兵师。 再加上A集团军补上来的五个步兵师和三个装甲师以及一个摩托化步兵师,零零散散的护教军和民兵,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在斯图卡托一线的部队总共也才五十多万。 当然,如果北境人在明斯克与那里将近三十万的固守部队死磕,那么估计这一次对面的攻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随着地上神国,伊甸园以及A集团军对于地面部队的补充,这条防线也算是坚若磐石了,可以谋划着怎么发动反攻。 但是如果对面理都不理那明斯克,直接绕开,继续他们那种不要命地冲击,不惜一切代价将尽可能多的部队投放到整条战线上,那估计将会是迟到的一场血肉磨盘。 所幸的是,对面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他们的装甲矛头在到达斯图卡托城外的叶丽卡河前停了下来,开始就地构筑防线和营地。 据喀兰地区的消息汇总,敌人开始和明斯克进行死磕,那两个不朽要塞正在持续地对明斯克要塞进行打击,随后部队冲入城中进行血肉磨盘。 剩下的部队则就近寻找附近的城镇开始休整,准备迁入的平民也进入了早期被北境人占领下来的统合国城镇开始生活。 整个喀兰平原地区都开始闹腾起来,一部分的草原人开始想着要重现他们千年前可以和洛兰帝国分庭抗礼的大汗国,这就导致了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对于喀兰地区以及整个斯图卡托城以北地区的控制。 所谓肉眼可见的速度也就是说摆放在众议会庭院中的那张巨大的统合国全国地图上的标签丢失。 北方集团军参谋长看着最新的战略地图,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叹息。 敌人的部队大致位置已经在统合国的空军付出了十几架侦察机的代价后也算是清晰,现在在这里的部队也就是被改组为斯图卡托集群的部队无力去为死守明斯克的部队解围,除非现在能够立刻将A集团军的五个装甲师运上来并立刻准备好,参谋长才能有信心在敌人的占领区打开一个口子。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贸然把手下现在的部队派上去解围,说不定就会被对面的某个前线指挥官逮到机会,冲破外围的防线,打响斯图卡托城会战的第一枪。 “敌人这是终于停下来了?” 被撤掉北方集团总指挥换上斯图卡托集群总指挥的曼德尔上将拍了拍自己的新帽子来到了参谋长的旁边。 现在也不该叫参谋长了,要叫北方集团军的代理指挥官。在对北境人的战争结束后,斯图卡托集群必然会被解散,随后北方集团军会被重新组建起来。 “是的,终于停下来了。” 参谋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准备好持久战吧,统合议会那边据说是要尽快组织起一场反击,但是就现在对面这种以全部身家梭哈的狂赌来看,最好还是把即将到来的反击当成注定会失败的行动吧。” 曼德尔元帅拍了拍参谋长的肩膀。 也许是为了安抚军方曼德尔所属的这一系,上将成功变成了元帅,相应的元帅仗据说会被紧急空投过来。 不过考虑到对面的飞龙骑士部队,曼德尔还是让统合议会用陆地运输的方式弄过来。 “部队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差不多出来了,北方集团军损失了超过十三万人,其余的各个部队损失了差不多十二万人左右,伤员大概是这个数据的三倍。” 参谋长说道。 “而保守估算中,敌人的伤亡大概是我们的五倍左右。” “也就是一百多万人啊。” 曼德尔上将摇了摇头。 第187章 新的风波(上)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月中,也就是三十号。 “这就结束了?” 莫莱德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 “怎么了,北境诸王城邦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战争结束了?” 尤瑟尔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来到了餐桌。 “你看吧,我就说北境诸王城邦不是真的疯了。” “我觉得道理上讲不通,为什么不继续把统合国的斯图卡托城拿下来呢?毕竟他们身后还有那什么混沌大军,如果能把斯图卡托城一线拿下来,那就相当于是在海浪中找到一块礁石,如果要塞化斯图卡托,那对面的混沌大军必然会顺着两边防守薄弱的地方冲入统合国的内部。”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那什么混沌一方面可能会和死寂之地存在的事物搅到一起,另一方面,北境诸王城邦此次选择进攻的路线是山岭地带,还有一条能够轻易通过的那一条路,估计等待混沌向南进发的时候,北境人会让那条路畅通无阻。” “混沌大军还这么有智慧的?” 莫莱德把报纸放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又不只有混沌被绝境防线阻隔在那极北冰原上。” 尤瑟尔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这些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毕竟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顶在最前面呢。” 尤瑟尔还打算再说点自己的见解,但费迩莉德在这时拿着一大堆公文包从房屋内部走了出来。 “不是,怎么要有转移了?” “你这是在说废话,洛兰公国的特工冲进来和你搏杀你才知道要转移?” 尤瑟尔,一边说着一边一口把价值有些不菲的咖啡一口饮尽,皱着眉头把那一股直冲脑袋的苦涩咽下去。 “要不你去自首吧。” “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给洛兰公国的特工自首?你可真聪明,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大贤者呢,莫莱德.芙兰利斯卡!” 尤瑟尔给了莫莱德快要看吐的眼白,随后起身开始帮着费迩莉德将公文包以及后续新拿出来的手提箱展开。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便携式传送装置,最多可以一次性传送两个人。 虽然比起那些教会拥有的炼金便携式传送装置传送人员的上限要低很多,但是前者胜在性价比很高,而且操作更简单,所要求操作员的位格也更低。 “哦,真该死的,我后悔了,你明白吗?” 莫莱德冲进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自从那天从皇家医院回来以后没过多久,洛兰公国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名叫做圣·嘉尔德的年轻女性成为了公国议会的议员。 这是极其罕见的现象,因为公国议会中的议员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多岁。大家不知道洛兰公国这是要做什么,而更加奇怪的是洛兰公国的高层并没有对此出现什么质疑。 可以肯定这不是摆错了木偶戏傀儡 但这只是开始,没过几天这个圣·嘉尔德的议员就发动了政变,直接很轻松地就将公国的议会给推翻了,建立起了什么临时管制委员会。真知学派以及公国的武装警察部队对此表示沉默。 然后就跟个剧本一样,真知学会突然宣布这圣·嘉尔德是什么贤者转世,是人类古贤者的后代什么的,总之在远东那种王朝更替中经典的说法全部来了个遍。 外界基本上都知道洛兰公国想要做什么了,只不过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没说什么,而艾斯弗洛列王国即便对方不这么做也是以最高警戒的水准来准备应对的。 三天之后,残存的议会制度和临时管制委员会就被扫进了垃圾堆里面,洛兰公国正式改名为了洛兰王国。 一出政变,推翻数百年制度的戏就真的跟舞台上的那一样,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演完了。 而这时因为北境诸王城邦突然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发动了全面入侵,而且本身统合国内部对于洛兰公国的应对方式就不统一,于是从公国变为王国,重新建立起军队且对争议地区摆出明确地主权宣示,统合国的做法是撤回了驻军。 卡兰利斯特人这么一做,诺里安王国和南洛亚圣国也就干脆利落地同步在统合国撤回自己的军队后没多久,也一并撤回了自己派驻的部队。 尤瑟尔很清楚对面那位叫做圣·嘉尔德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所以在其刚成为议员的新闻出来之后,便主动制作了一具傀儡躯体,然后本体躺进了简易的生命维护装置中,深埋进地底的一个隐秘的设施中。 西尔维娅给多利兰特汇报了相关情况,后者在再三考虑后,并没有同意西尔维娅的做法,而是跟尤瑟尔在电话上沟通了一下,随后便进行了上述的做法。 在这个隐秘设施中,尤瑟尔的本体被复杂的炼金矩阵和秘仪构成的遮盖体系让其身躯以及血脉与外界几乎隔绝,只有灵魂可以穿过阻碍,连接到外面的傀儡中。 当然这对于尤瑟尔本身来说消耗有些大,所以每天都有十二个小时需要休息。 莫莱德急匆匆地把自己房间内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手提箱中,塞不进去的小物件就揣进兜里。 仅仅过了两分钟就准备完毕,来到了客厅中和费迩莉德以及尤瑟尔通过启动的传送秘仪离开了这个临时居住的公寓。 而在他们离开这里没过十分钟的时间,房门就被直接爆破开来,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冲了进来,发现没有活人后离开又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的人将周边封锁了起来,并没有对外界宣布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些天发生在卡弗兰特城的大小新闻足以让周围的居民大概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 房东估计是没法再将房子租出去了,虽然他并没有将房子租给外国间谍或是恐怖分子。 。 传送装置将三人连带着整个机械,转移到了卡弗兰特城的另一边,一个早已经租下来的临时公寓的二层。 这个公寓比较大,是尤卡西街19号的两倍面积,一楼租给了一个作家,三楼则租给了一个音乐家,房东住在这个公寓的旁边。 “哦,该死的,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莫莱德进到自己的房间中,在整理杂乱的手提箱时,发现有一个东西不见了。 “不会是什么桃色杂志吧,莫莱德先生?” 尤瑟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莫莱德的房间门口。 “什么桃色杂志?是我的研究报告!” 莫莱德绕了绕自己的头发。 “研究报告?” “上个月写的,要不是因为那些洛兰公国特工,我现在应该在罗兰大学里面写论文!”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还写论文?别是什么拼合怪就好。” 尤瑟尔标准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总有一天,尤瑟尔.圣嘉尔德,我会让你知道莫莱德.芙兰利斯卡是个天才的,总有一天!” 莫莱德愤恨地把箱子里的衣服拽了出来。 这时他们所在的公寓的房门被敲响,一楼被房东雇佣的一名佣人打开了门。 “塞弗斯女士,有一位叫做汉斯的先生来找您!” 一楼的佣人来到了二楼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下一刻,面无表情的费迩莉德就把房门打开了。 “谢谢,知道了,请你让他进来吧。” “。。。神在上。。。” 佣人本能地点点头后朝楼下走,迟到的惊吓才出现。费迩莉德这种非人的做法的确差点要了人命。 汉斯奇怪地看着惊魂未定的佣人,不知道刚刚上楼通报这一短暂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刚刚从利隆德返回,也不知道卡弗兰特最近有什么问题。 他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威尔,后者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好将这个疑问扔掉,走进了公寓内部。 见是保卫局的汉斯和威尔,尤瑟尔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抽血装置,松开了莫莱德的手腕。 后者悻悻然地收回了自己的肢体,重新把保护作用的布料产物覆盖住自己的手腕。 为了建设足够让外界即便是高位格的人也无法谈查到的设施,存放尤瑟尔本体的建筑中使用了大量的莫莱德的血液,而且还在持续投入使用,所以最近莫莱德整天都觉得有些疲惫。 而尤瑟尔的傀儡使用了费迩莉德以及温莎留下来的技术,比起整个人还有些虚脱的莫莱德来说是很强壮的,于是最近就变成了尤瑟尔作为主战力而莫莱德则变成了“素材库”。 “汉斯先生你好。”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尤瑟尔上前和汉斯打招呼。 “你好尤瑟尔女士,打扰了。” 汉斯摘下自己的礼貌示意。 “你们保卫局今天上门有什么事情吗?” “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决定最近对洛兰公国。。。哦,不,现在叫洛兰王国了。” 汉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开战?还是说渗透破坏?” 尤瑟尔皱了皱眉头。 “都不是,是她本人要去会见那洛兰王国的第一任女王圣·嘉尔德。” 汉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即便以露西亚一世在王国的绝对统治,也没有几个人支持或者保持沉默,基本上都是一致反对的,哪怕是那些在王位更替的夜晚当了一个墙头草的大臣。 因为露西亚一世去洛兰王国真就是一种十死无生的局面,从洛兰公国变成洛兰王国后这么一个多星期里,基本上关注洛兰的人都知道这个圣·嘉尔德或者说洛兰王国想要做什么。 “你确定?可别是什么用来唬住国际的宣传攻势啊。” 尤瑟尔盯着汉斯有些不相信。 现在谁都知道,洛兰王国希望得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现在露西亚一世要去洛兰王国拜访,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一般,对面要是不择手段地就这么把露西亚一世拿下,就像是奥古都斯帝国被三教会联合部队袭击首都将古安德二世杀死导致了整个帝国开始进入到了崩塌的过程。 艾斯弗洛列王国现在如果失去了露西亚一世很可能就会导致王国的内乱,各个派系被强压下去的矛盾将会再次显露出来最终导致一场历史性的混乱,洛兰王国就可以在这个时候很快得到了几乎整个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控制权,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以及诺里安王国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会去管。 而南边的国家更不关心,除了芙洛斯塔尔王国可能还有点野心,剩下的那些南方国家早就在九国之战后变得跟洛兰公国原来那样子差不多了,也不会掺和到艾斯弗洛列王国内部可能爆发的内乱中。 因此,尤瑟尔觉得这大概只是罗德兰宫拿出来用来唬人的一种外交攻势,看看各方势力会有什么反应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怎么可能是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很抱歉,尤瑟尔女士,虽然我猜测你可能认为这就是你所说的那种国际的宣传攻势,但是不幸的是露西亚一世女王陛下是真的要前往罗兰王国访问那位圣·嘉尔德,而且就在五天后。” “。。。所以你们保卫局的人来找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首先是因为最近洛兰王国的什么特工天天在卡弗兰特寻找你们,虽然女王陛下没说什么,但是既然下达了协助你们的指令,那么在这个即将降临的特殊时期中,我们保卫局还是要做好协助工作的。 其次就是洛兰王国的那位统治者叫做圣·嘉尔德,与尤瑟尔女士您的姓氏一致,虽然将圣人的称号加在嘉尔德前面,搞得好像是嘉尔德圣人一样,但是洛兰语可没有圣人这个词汇,纯粹就是为了让一个姓氏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才这么起的,我估计这位都没有姓氏,不然可能得叫做嘉尔德·圣嘉尔德。” “。。。你们的露西亚一世陛下不是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陛下知道,但是日理万机的陛下似乎疏忽了这件事。” 汉斯话只说了一半,看了看眼前的这位罗兰姑娘。 第188章 新的风波(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汉斯先生?” 尤瑟尔用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本应该是忠心耿耿的女王左膀右臂。 “虽然我们不想打扰陛下,但是也想了解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汉斯面不改色,十分平静地回应着尤瑟尔的打量。 “那位圣·嘉尔德是否是您的亲戚?或是什么姐妹?又或者是某种您的分身?” “。。。都不是,其实是个极其特殊的载体获得了我圣嘉尔德的血脉之后成为了圣嘉尔德这个姓氏所带变的一个集合体的存在。” 尤瑟尔在沉默了一会后,最终还是将真相告诉了汉斯。 “特殊的载体?” “一位叫做伊莉莎.蒙德的女大学生,本身是真实之躯的现实投影,或者说某种本源物被将位格一直降到让她在现实世界中诞生出了伊莉莎.蒙德。” “。。。所以,那些洛兰王国的特工实际上是朝你来的?” 汉斯和这种超凡事务打了太多的交道,所以并不需要尤瑟尔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出来,他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集合体终究只是一个集合体,就像是灵魂之海一样,虽然那什么伊莉莎.蒙德的身躯可以承载这个集合体在现实世界的存在,然而还需要锚定点什么的事务。 尤瑟尔就是关键。 “是的,所以我现在用的是一副傀儡的身体。” 说着,尤瑟尔就将自己的眼珠子扣出来然后又安放了回去。 “。。。好吧。” 汉斯刚刚差点没下意识地把配枪拔出来。 在利隆德他可见到太多这种用傀儡躯体在黑夜中行走,然后不知道从哪个部位就突然伸出一个枪管朝保卫局的行动人员倾斜火力。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鉴于女王陛下要去洛兰王国面会那位圣.嘉尔德,我们保卫局打算让三位前往我们的安全屋。不用再继续当诱饵了。” “。。。行,那我们收拾收拾就跟你们走。” 尤瑟尔看了一眼莫莱德和费迩莉德,随后朝汉斯点点头回复道。 “很好,那就劳烦你们尽快收拾一下吧。” 汉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随后和威尔一起来到了房门外。 除去他们两个人,保卫局这一次出动了一整队的新锐武装行动队,由茜尔克带队,还有部分的秘血卫队加入到了行动队伍中。 几分钟后,莫莱德他们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本身来到这里也没多久,所以收拾所需的时间也不多,莫莱德也不需要像刚刚转移时那样“狼狈”。 汉斯和威尔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楼,顺着有些狭小地街道拐进了保卫局人员控制的巷子中。 “情况如何?” 汉斯来到了茜尔克身边问道。 “大差不差,我们在这里搞得动静自然是被那些洛兰王国的特工察觉,估计附近的暗哨已经对上了。” “估计?” 汉斯看了看莫莱德他们上车的速度,看还有问一个问题的时间便赶紧问道。 “毕竟对面都是使徒位格左右的存在,暗哨只能起到阻碍作用。” 茜尔克瞥见莫莱德他们已经上到特种装甲车上后,便熄灭了手中香烟的火,随后上车。 “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说着,茜尔克就让身旁的司机操作着轿车离开这个巷子,汉斯和威尔赶紧上了有空位置的车。 保卫局的车队从巷子中冲出,瞬间轰鸣起来的发动机声音就是信号,周围散布除去警戒的保卫局人员和秘血卫队的士兵迅速开始了撤退,而那些洛兰特工则迅速对车队进行探查,并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安排好了行动计划,随时可以对车队的某一个被探明的目标发动攻击。 虽然整个车队里面就只有一辆车看起来像是保护重要人物的,但这可能是保卫局给他们设下的阳谋或是阴谋。 双方在这段前往保卫局安全屋的路上几次交手,保卫局这边损失了两辆稍微加强了防御的装甲车,而洛兰王国特工那边则损失了一个人。 眼见保卫局的车队一直没有露出多大的破绽,前方也快到对面准备好的安全区域了。 本来茜尔克预感对方会在着最后的一段路程中对保卫局的车队发动“垂死挣扎”一般的猛烈攻势,为此她甚至都准备好了自己的炼金武器,在装甲车狭小的空间中穿戴好装备。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对保卫局的车队发起猛烈的攻击,而是在距离防守力量严密的安全区域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全部停了下来,目送着保卫局的车队将莫莱德三人送进了他们几乎无法突破的安全区域中。 茜尔克在车子进入到安全区域中的瞬间,便要求一旁的司机将车停下来,她立刻让探查人员将秘仪搜索阵列拿来。 “怎么了,茜尔克?” 汉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也穿着防护装备下车小跑了过去。 “敌人放弃在最后阶段发动袭击,这是不正常的事情,哪怕尝试一下也好,五本的买卖他们不去做是想要做什么?” 茜尔克将秘仪搜索阵列还给了探查人员。 “那就不清楚了。” 汉斯有些没有理解茜尔克刚刚说的话,而茜尔克此时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所以这场“谈话”只能以比较尴尬的形式结束,汉斯回到车上继续前进道安全屋建筑前,安排莫莱德他们的入住。 。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三十二号早上八点,承载着艾斯弗洛列王国最高统治者露西亚一世以及王国使团和部分卫兵的装甲列车从卡弗兰特的北部铁路枢纽出发,在几艘空中巡洋舰的护送下向着洛兰王国而去。 列车在双方边境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小会儿,因为最近紧张的局势,艾斯弗洛列人和洛兰人都在这里布下防线,堆积在边境上的部队已经达到了上万人。 在得知了露西亚一世要访问圣·嘉尔德后,洛兰王国那边紧急派遣了高级官员和真知学派的人到边境等候,所以在边境停留的时间没有多久。 上午九点左右,列车便来到了洛兰王国靠近首都的一座小城市,福达米尔,圣·嘉尔德决定在这里回见艾斯弗洛列的女王。 上午十点整,在福达米尔一个原来属于帝国伯爵现在被一名富豪购买下来的庄园中,以建筑的中轴线为分割线,秘血卫队和禁忌卫士站在了庄园的两侧,互相警戒着对方。 双方都极度紧张,而前者的压力相对更大一些,毕竟这里是洛兰人的主场。 本来露西亚一世和圣·嘉尔德都带了各自的使团,但是遥遥的一对视,双方却不约而同地要求使团留在外面,而两位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则要单独会面一下。 于是原本是提供给几十号人会面的大厅,此刻在大门被关上后只剩了两个人。 “我以为你会很自信地面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圣·嘉尔德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子后坐了下来。 “我承认,我的确有些低估你了。。。该怎么称呼?” “叫我圣嘉尔德就好,当然不用将所谓圣人的称号和姓氏分开。” “好吧,圣嘉尔德女士,我这次来是为了避免我们各自把手中的工具弄得两败俱伤的。” “有趣,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判断的?” “因为我某一个姓氏和您这个姓氏的岁月一样久远。” 露西亚说道。 这番话倒是让圣嘉尔德感到有些意外,随后认真地看了看露西亚,她的眼睛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是这样,你的灵魂中有一股极其厚重的气息,我猜测可能是秽血族的老相识?” “圣嘉尔德和秽血族有联系?” “当然了,当初你们的研究我们有所参与。” 圣嘉尔德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吧,回到我们刚刚的话题上,为了避免我们双方把各自的工具弄坏,我们应该协商一下。” “看来你对于诺里安是真的恨到骨子里面去了。” 圣嘉尔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咖啡杯将其中还有些温热的咖啡喝了几口。 “我倒是无所谓,如果洛兰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战争能够催生出一场巨大的变革,说不定也能完成我的目标。 再不济,还有真知学派里面的那些疯子。” 圣嘉尔德抬头有些玩味地看着露西亚。 “倒是你,我的朋友,你手上的这个工具对于你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啊。” “真的吗?” 露西亚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位圣嘉尔德。 “那我就不客气了,待会就让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部队入侵洛兰王国。” “你这么做只会让你手中的工具烂掉的。” “不会的,圣嘉尔德女士你还不明白我要这个工具是做什么的吗?报复诺里安可不需要一个健全的国家什么的。” “。。。怎么你也是个疯子。” 圣嘉尔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有些狰狞的露西亚。 “你说我是疯子,你自己有何尝不是呢?” “我只是一个意志的集合体,我又不是人,何谈是疯子呢。” 圣嘉尔德摇了摇头。 “。。。所以没得谈?” “你要是把那个尤瑟尔·圣嘉尔德交出来,兴许我们还能商量商量。” “你让我把唯一的底牌交给你?那还是开战吧。” 露西亚摇摇头,起身就准备离开这个大厅。虽说她很爱惜自己手中现在这个蒸蒸日上的艾斯弗洛列,但是要让她这么做,那还不如和洛兰王国打上一场呢。 “就这么走了?不讨价还价一下?” “怎么你要挽留我?着急了?” “你要这么说那就开战吧。” 双方对视着对方从,沉默了许久,露西亚最终还是回到了圣嘉尔德的面前。 “怎么讨价还价?” “事实上,我们想要你的艾斯弗洛列是要和南洛亚圣国以及现在北境诸王城邦出现的问题进行正面抗衡。” “。。。你说无望之壁外的死寂和绝境防线外的混度?” “是的,当然了,还有诺里安王国一直在隐瞒的一些古老深渊问题和昆塔雅古树等等。” 圣嘉尔德说道。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洛兰王国以及真知学派将洛兰帝国重新建立起来,我们其实也可以帮你审判一下诺里安家族的。” “。。。我该怎么相信你?” 圣嘉尔德的提议的确让露西亚有些心动,毕竟光靠自己,别看现在艾斯弗洛列因为利隆德区域的开发而变得强盛起来,面对诺里安王国还是太弱了,最关键的是艾斯弗洛列没有一个能够和源血教堂媲美的教会组织。 真知学派作为曾经洛兰帝国的国教性质的遗留,如果能加入到艾斯弗洛列当中的话,说不定可以让露西亚一世有对抗诺里安甚至让兵峰抵在圣堂山的底气。 “这样吧,我呢这边把一座古贤者的贤者之塔的锚定圣物给你,你那边带着尤瑟尔·圣嘉尔德来见我如何?” “刚刚不是说把那个尤瑟尔·圣嘉尔德给你,就行了吗?” “您可真会断章取义,露西亚女士,刚刚说的是将尤瑟尔·圣嘉尔德给我以后,我们就不针对艾斯弗洛列了,而现在这只是我们开展紧密合作的筹码而已。” 圣嘉尔德笑了笑说道。 “。。。容我回去在想一想。” 露西亚沉默了一会说道。 “请尽快,我可不知道我能拦下真知学派里那些疯子多久。” “后天零时之前我给你答复。” 露西亚说完便打开房门,离开了这个大厅。 外面的艾斯弗洛列使团将自己的女王陛下没出什么问题,纷纷松了一口气。 在得知露西亚一世准备回国后,更是差点欢呼起来。 而这边真知学派的一名贤者则来到了圣·嘉尔德的身旁。 “谈的如何,陛下?” “对面的人答应了,不过你们还是做好准备,我觉得即便艾斯弗洛列答应帮我们把尤瑟尔带过来,但是有那个昆塔雅人在,也说不好会不会发生意外。” “知道了。” 这名贤者点了点头。 “不过看来您猜测的很对,对面的那位露西亚一世实际上是被人篡夺了。” 真知学派的情报人员已经通过了长达三个月的观察分析,大概得到了这个叫做露西亚·艾斯弗洛列存在的问题,王位继承顺序中一个无名之辈,而且据说是被曾经的路易斯安娜三世弄死的人,却无中生有地成为了一个荣升者,篡夺是必然的了。 “别太确信,拉格朗日卿,我能够感受到对面的灵魂和我是一样十分特殊的存在。” 第189章 新的风波(下) 当天下午两点,露西亚一世和王国的使团回到了罗德兰宫中。 准备觐见女王的大臣们却立刻吃了个闭门羹,露西亚一世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中,不让任何人进入,也不允许任何人捎个信。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左右,露西亚一世地书房门才被打开,几位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大臣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能不能觐见。 不过露西亚一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人,她让秘血卫队的人给保卫局的人说一声,准备好把尤瑟尔.圣嘉尔德交出去,随后再次将自己的书房门紧闭。 这时候,那些大臣们在内心充斥着繁杂情绪的同时才明白,原来女王陛下的书房里连秘血卫队的人都赶了出去。 所以今天露西亚一世和那位圣.嘉尔德匆匆的会面究竟谈了什么,会导致如今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想不明白。 守卫在书房周边的秘血卫队得到女王指令后,立刻派出了两个人前往保卫局总部。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了罗德兰宫,进入到王宫哨兵的视野盲区的时候,一双被黑色布条缠绕起来的手从阴影中伸出将两位至少有使徒位格的秘血卫队士兵拉入到了“深渊”之中。 因为他们消失的视野盲区只有半米宽左右,所以没看见秘血卫队的人走出来,守卫王宫外围的哨兵只当是自己的眼没跟上那些高手。 。 房门被敲响,坐在客房中休息的费迩莉德立刻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拿起一把银制的火铳,对准房门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个时候,基本上不可能是保卫局的人来敲门,多半是什么“陌生人”。 费迩莉德正打算江门门猛地拉开的时候,外面的人似乎嫌弃里面的人动作太慢太谨慎了,只听咔哒一声,秘血卫队引以为傲的封锁秘仪技术打造的门锁就这么被人解除了。 “你在磨蹭什么,费迩莉德?” 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女性走了进来,抱怨地说道。 她拖着两个昏死过去的秘血卫队士兵走进了安全屋里面,顺带着把房门关上,将解除的门锁重新安放好。 “怎么了?吓傻了?赶快过来帮我一下!” 进来的女性身材有些高大,整个人有足足一米九左右,在安全屋里动作有些不协调。 毕竟不比起在场最高的费迩莉德如今的躯体,她都要高上十几厘米。 “不是你真傻了?” 突然到访的女性将自己的兜帽摘掉,露出了一头金色的短发和一堆长耳朵,赤色的眼瞳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费迩莉德。 只不过即便这位看起来和费迩莉德很熟的人这么说,但是后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金发赤瞳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费迩莉德,过了几分钟后,她才发觉出眼前的费迩莉德的异常。 她站起身,向着费迩莉德靠近,后者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但是被前者一把拽住了手腕拉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和那帮人正面交过手?” “。。。” 费迩莉德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在不断地尝试挣脱眼前这人的控制。 “好吧好吧。” 这名不知道年龄几何的昆塔雅女性松开了握住费迩莉德手腕的手,后者立刻后退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而就在这时,外出的尤瑟尔和莫莱德也回来了,在保卫局人员的帮助下将安全屋的门锁打开,走了进来。 那名昆塔雅女性在保卫局人员在场的时候隐去了身形,顺带着控制住了费迩莉德,等到保卫局的外人离开以后,她才带着费迩莉德重新回到灯光之下。 还在奇怪费迩莉德跑哪去的两人迅速警戒起来,尤瑟尔盯着眼前这个昆塔雅,手握着莫莱德的一个手腕,而莫莱德则随时准备好成为一台血液武器发射台,朝着对面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发动攻击。 只不过当对方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个袭击者后,尤瑟尔这才有余力观察对方。 “埃德兰莉奇斯大学士?” 尤瑟尔放下了手中紧握着的莫莱德的手腕,疑惑又有兴奋地问道。 “叫我艾莎就行,那昆塔雅的名字也太长,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你真的是埃德兰莉奇斯大学士?” 尤瑟尔此刻已经相信对面的话了,无论是那标准的昆塔雅人外貌特征还是整个人所散发的气息,那独有的真知学派的渊博厚重感。 “是真的,要不然你让你身后那个小家伙过来一下。” 尤瑟尔回头看了眼莫莱德,搞得后者既无语又有些气愤。 “。。。要不你过去一下?那毕竟是你那什么曾祖母还是曾曾祖母来着?” “是曾祖母,但是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在完全确认之前就让我上啊!” 莫莱德愤恨地瞪了一眼尤瑟尔,后者这时发觉自己的要求的确有些那么的不妥当,于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回过头去看着那位埃德兰莉奇斯或者说艾莎。 “艾莎女士,要不还是请您自证一下吧,我身后这小家伙还是有点怕的。” “。。。” 莫莱德本来想回怼身前的尤瑟尔,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好吧好吧,我也知道突然的到访的确让二位有些紧张了。” 艾莎说着,将自己的皙白的手腕露出,随后掏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皮肤割开将鲜血流出。 这些鲜血并没有直接流到地面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血液所组成的球体。 伴随着一句轻声的昆塔雅语被艾莎念诵出来,莫莱德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子极其强大的牵扯力作用在了他身体三分之一的血液之中,让他不受控制地向着那个血色球体靠近。 “好了好了,我的曾祖母,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随着那三分之一的血液开始躁动,莫莱德身体中的血脉之力像是察觉到了有叛徒的出现,开始了极其暴力的“肃清”行动,这让莫莱德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疼痛。 “怎么回事?” 艾莎注意到了莫莱德的异常,但是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高位血脉对于地位血脉的控制不应该让对面的那个小家伙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艾莎将血液组成的球体驱散,来到了莫莱德身边查看对方的情况。 “该死的,你的血脉是怎么回事?” 艾莎隔空抽出了一点莫莱德身体中有些躁动的血液,里面夹杂着他的血脉之力,其极强的侵蚀力让艾莎着实感到很意外。 “您不知道莫莱德他的血脉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我是完全不清楚的,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血脉不可能出现这种堪比死寂之地的危害侵蚀性特征。” 艾莎散掉了手中莫莱德的血液。 “算了,估计又是安娜塔西亚那个小家伙搞的鬼,她整的东西我是完全没法理解。” 艾莎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管这些了,我来这里是要带你们走的。” “带我们走?您的意思是洛兰王国以及真知学派要对我们出手?” “并不是他们要对你们出手,而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统治者露西亚一世跟那个什么圣·嘉尔德达成了协议。” 艾莎看了看自己的怀表。 “好了,我们得立刻启程了,估计罗德兰宫那边已经发现问题了。” “。。。” 尤瑟尔本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这个安全屋的前厅中还有两个昏死过去的秘血卫队成员。 “你真的是我的曾祖母,艾丽莎儿·芙兰利斯卡?” 莫莱德似乎有些不明事理,在这种情况下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重复着几分钟前的问题。 “行了,小家伙,你有再多的疑问也等到我们回到莫顿堡再说。” 艾莎捏了捏莫莱德的脸颊,随后从风衣中掏出一瓶试剂扔到地上,在十几秒的时间里,伴随着她念诵的昆塔雅语构成的一种类似歌唱一般的圣诗,地面上很快浮现出了一个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圆形阵列。 “尤瑟尔,你把莫莱德弄好,我来负责费迩莉德。” 艾莎一边说着,一边把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脑袋已经短路的费迩莉德拉了过来,站在圆阵当中。 随后不等在场的人有任何的异议便立刻启动了阵法,瞬间四个人便从这个安全屋中消失了。 等到罗德兰宫发现了异常,随后立刻通知保卫局的人去查看安全屋的情况的时候,保卫局的人也就只能找到两个灵魂层次上受到震荡而昏死过去的秘血卫队成员,莫莱德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 这把露西亚一世弄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只能立刻找来洛兰王国的人要再次和圣·嘉尔德进行协商。 另一边保卫局的人在安全屋里展开调查,但是无论是他们还是秘血卫队的人,相应的探查手段基本上都无法找到艾莎留下的破绽。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他们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调查工作便被叫停了。 露西亚一世经过几个小时的冷静突然发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或者说像是个筹码被人偷掉的赌徒一样呢。 尤瑟尔不见了,该着急的不应该是她露西亚一世。 于是很快,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女王便从自己的书房中走了出来,回到议事大厅中处理政务,接见已经等候了将近一天想要觐见的王国大臣。 另一边,洛兰王国的圣·嘉尔德得到了艾斯弗洛列那边传来的消息。 “尤瑟尔消失了?” 站在圣·嘉尔德身旁的一名贤者问道。 “是的,估计是那位埃德兰莉奇斯做的。” 圣·嘉尔德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有任何的意外。 “看来您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 “当然,而且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好事,本身对面的那位露西亚一世也不可能就将尤瑟尔这么简简单单地送给我们。 她的确是把艾斯弗洛列王国当做了自己向诺里安王国复仇的工具,但是也不是说就把那个王国当做了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我能够看出来她的灵魂里夹杂了一部分名为艾斯弗洛列的集合。” 圣·嘉尔德抽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飞快地写字。 “既然对面跟我们请示该怎么办,那就很显然了,露西亚一世想要不通过任何的成本来完成我们的结盟。” “您打算就这么答应了?” “当然是有一定的前提了,这个前提就是对面要允许我们的人进入整个王国或者说是除了部分战略地区以及那个被当做宝藏的利隆德以外的每一个角落。毕竟他们找不到那位尤瑟尔,有不代表我们找不到。” “艾斯弗洛列必然会派人监视我们的。” “他们的监视能够制约我们,前提是我们不知道那位埃德兰莉奇斯会把尤瑟尔带到哪里去。” “所以,莫顿堡?” 那名贤者问道。 “自然,我们的埃德兰莉奇斯只能去莫顿堡了。” 圣·嘉尔德点点头,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刚刚她正在书写的纸张瞬间消失,去往了其他地方。 “莫顿堡虽然说是属于艾斯弗洛列的版图,但是很显然,在那个地方芙兰利斯卡家族说的话要比罗德兰宫说的话有用太多,而埃德兰莉奇斯为了避免自己的后代被利用,显然也就只能借助于芙兰利斯卡家族的力量来保护他们。” “。。。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还要对莫莱德出手的?” “真正了解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人都知道莫莱德是个关键,就跟当年的安娜塔西亚一样。 我们无法得知那个疯女人在她消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只知道当年九国之战中,南洛亚圣国与烛教和诺里安联盟与源血教堂之间的交易物遗失了。 能够成为两个国家联合起来下场那一场全大陆战争的东西被安娜塔西亚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或者不知道被用来做了什么,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的确有些可怕,但是既然如您所说是南洛亚和诺里安的联合交谊物,为什么那两个国家和教会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说了,是真正了解芙兰利斯卡家族的人才会明白这件事。” 圣·嘉尔德摇了摇头。 “既然你也无法理解,那就不便与你详说,按照既定计划开始进行吧,艾斯弗洛列和洛兰的联合。” 第190章 返回莫顿堡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三十四号,今天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洛兰王国的各大报纸头条都写着一个重磅消息,露西亚一世和圣·嘉尔德于两国边境城镇伦斯德进行了正式会晤并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其中包括了军事,政治,贸易以及炼金学上的紧密合作。 据悉,洛兰王国那边已经征召了三万余新兵,这些人加上原本的武装警察部队总计六万人将分批次进入艾斯弗洛列王国当中,由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军官进行培养。武器工厂方面,原本两个之间的一些荒地被选为了联合兵工厂兴建的场所,双方的武器专家和工程师正在进行深度交流以及联合工作上的磨合。 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对于这个情况保持了沉默,南洛亚圣国和诺里安王国步调与其一致。 也就只有芙洛斯塔尔王国对于洛兰王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自九国之战结束后签署的一些列和平协约上的款项。 当然,因为当初洛兰帝国存在的时候,并没有对南边的芙洛斯塔尔王国采取任何的进攻行为,加上当初芙洛斯塔尔王国还因为自己境内的一些内乱问题而无暇顾及外界,所以当初洛兰帝国变为公国时签订的协约,他们没办法拿出来进行谴责。 毕竟统合国都没说什么,芙洛斯塔尔王国在那跳脚就显得有些过于像某个马戏团中的关键人物了。 。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三十三号半夜,莫莱德跟着眼前的这位艾莎,也就是突然出现的曾祖母走在家乡莫顿堡的路上。 莫顿堡作为一座边境城市,自然是地势险要,也就意味着没有太多的平原地区适合工业化的发展,不过好在有附近几个边境城市的互帮互助,再加上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老朋友,作为传统边境伯爵,多利兰特还是能够使芙兰利斯卡家族将这里统治好。 只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在莫莱德童年的时候,莫顿堡的状况可一点都不乐观,家族的卫队可是要去当雇佣兵来赚取外快的。 后来找到了一座小矿山,里面有点珍贵的炼金材料缓和了一些,莫莱德也不必再“遵循传统”,在家里面接受老学究的教育,可以到莫顿堡附近的大城市堪萨斯的学校上课。 当然对于那时候的记忆他有些模糊。 到现在,莫莱德已经有整整五年没有回到莫顿堡了,这里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有点陌生。 “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穷山辟水的。” 艾莎一边走,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 “艾莎大学士,您上回来到莫顿堡是什么时候?” 尤瑟尔问道。 “上回?上回应该是这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 艾莎看了看正在惆怅的莫莱德。 “不过我感觉即便是现在和几十年前也没什么区别,铁路还是没能修通这座可恶的奇多山脉。” 艾莎看了看道路旁边的那座有些嶙峋高耸的山脉。他们脚下的这条公路都还是当年为了应对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危险,由王国军队修建的。 “您在我出生的时候回到过莫顿堡?” “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个无情无义只为追寻真理的疯狂学者?” “不是,只是您应该知道您在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一些风评。。。” “你是在说那个无线电技术?这事情可就纯粹是那帮懦夫在给自己辩解,分明就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过来威胁他们不准研究超越他们机械临渊神教掌握的技术,然后这帮胆小鬼自己屈服了,我看不惯这些人于是跑到洛兰公国继续研究,结果这些人就说是因为我的原因。” 艾莎摊了摊手。 “如果不是因为古老守则,我必然不会放过那些自以为是的凡人的,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古老守则也没能在这新纪元中被遵守多久。” “那我曾祖父他。。。” “帕特里克怎么了?” “他一直以为您被冤枉当做了叛国者,晚年几乎都在疯癫地想要为您做辩解。。。” “这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艾莎皱着眉头,很认真地问道,甚至连前进的步伐都停了下来。 “家里面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这帮不孝子,你曾祖父对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到晚年甚至说自从我倒洛兰之后就一直在喊冤,这是哪门子的野史?” “这我哪知道。” 莫莱德有些承受不住艾莎的严肃气魄,整个人向后缩了缩。 “算了,回去找多利兰特那个小家伙好好问问。” 艾莎摇了摇头,继续朝前面走去。 见曾祖母现在俨然一副要去兴师问罪的架势,莫莱德和尤瑟尔变得寒蝉若噤。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加气站,莫顿堡难得的一种建筑,主要是为了长途运输汽车添加压缩蒸汽和液体煤的。 艾莎来到了一个小型蒸汽卡车前,拿出一把钥匙将车门打开。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艾莎熟练地在驾驶室中将整辆卡车启动后,见莫莱德三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把车窗摇下来喊道。 听到艾莎的声音,三个人“如梦初醒”,赶紧打开最近的车门钻进了卡车里。 “刚刚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艾莎一边操控着这辆小型卡车走上公路,一边问道。 “没,没想到您要用这么朴实无华的方式带着我们返回我家。” 莫莱德说道。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跃迁?你就不怕把你内脏吐出来?再说了这里没备份任何的糖浆和储备淡水了,你真想来一次生不如死?”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莫莱德赶紧摆手示意自己错了。 “您只是想要飙车而已,对吧?”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费迩莉德突然开口说道。 “。。。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你就是费迩莉德她本人了。” 艾莎沉默了一会后,看了看副驾驶的费迩莉德说道。 等到这句话说完以后,卡车里也就陷入了一种沉寂。 莫莱德有些疲倦在颠簸中,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没过多久就打起了鼾声。 尤瑟尔看了看他,随后把一件外衣披在了莫莱德身上。 半个小时后,艾莎驾驶着这辆蒸汽卡车进入了莫顿堡城市外围。 这里比起卡弗兰特可要差许多了,无论是芙兰利斯卡家族还是本地的市政府都没有足够的资金去修建现代蒸汽都市所拥有的那种庞大地基设施,所以大量的蒸汽管道要么沿着街道铺设,要么在建筑的上方进行铺设,所以市容市貌看起来比卡弗兰特要杂乱了许多。 几个芙兰利斯卡家族卫队上来要检查这辆明显看起来有些问题的蒸汽卡车,结果直接就被艾莎从车里阴影中伸出来的证件给唬住了。 等到一名卫队队长过来确认证件的有效性后,这些卫队的武装人员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多利兰特自己的证件大概都比不上艾莎的。 使用古老秘仪和炼金术制作的契约相关证件,让普通人大概无法相信坐在卡车驾驶室里面的是个在芙兰利斯卡家族历史中都存在了上百年的岁月。 艾莎没有等这些士兵反应过来,便开着卡车驶出了检查区,开始正式进入到莫顿堡这座中型边境城市。 几座高达十多米的蒸汽塔正喷涂着白色厚重的废气,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硫磺味中,能见度明显的下降了一些,白天偶尔又有部分的街道需要行人或者轿车自备光源。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地区有些过于浓郁的水蒸气需要风衣来避免自己被弄得湿漉漉的,非常符合教科书记载的一种古典蒸汽城市。 艾莎驾驶着卡车穿过整座相对现代的蒸汽城市,朝着远处的真正在数百年前被称为莫顿堡的建筑群前进。 刚刚莫莱德他们所在的卡车所穿过的城市实际上是整个莫顿堡边境防线的最大后勤中心,而离开那座古典的中型蒸汽城市向前再行驶十几公里就能到达公国时期就修建起来的中型城堡要塞群。 当年,隔着丘陵地带和沼泽地带对面的还不是一个叫做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时候,艾斯弗洛列公国就偶尔与卡兰大陆中部地区出现的国家发生一些小冲突,这种规模的冲突在当时来讲,还无法让遵守诺里安联盟条约驻守公国的诺里安部队前去剿灭,所以也就只能靠本地人。 久而久之就在原本的小城堡周围修建起了更多的防御工事,有敌人的小股部队出现,就派出卫队去消灭。 而一旦出现那种大规模溃军出现劫掠的情况,莫顿堡人也就关上要塞群的大门固守,也算是尽了公爵大人降下的守土之责。 开到山路上,艾莎就像是回了家一样熟练,这里的道路除了加固,稍微拓宽和装上了护栏以及部分危险地段有了煤油灯以外,基本上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发生过改变了。 多利兰特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祖母正带着自己的侄子走在返回莫顿堡城堡区的路上,在看守大门的要塞已经吩咐了人去迎接。 卡车停在了大门前的一个简易的停车场中,新修建的由蒸汽提供驱动力的大门正缓缓打开。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搞这些莫名堂的事情了,赶紧把多利兰特那个小家伙给我叫过来。” 艾莎看着一群穿着正装走过来的人就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的,于是这个比在场绝大多数还要高的昆塔雅人直接朝着那些人喊道。 大门口的人明显有些呆愣,他们听说莫顿堡唯一的继承人莫莱德少爷回来了,但是可没听说过还跟着一个昆塔雅人啊。 那是昆塔雅人吧?金发赤瞳尖耳朵的。 “你们都退下吧。” 多利兰特坐着轮椅挥了挥手让那些他原本打算来弥补一下莫莱德“童年缺失”的侍从退下。 这些人自然也就退了下去。 “我的祖母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多利兰特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双腿,无声表达自己无法站起来向她行礼的歉意。 “你这个小家伙似乎不太喜欢我来啊。” “因为您每次来都带着巨大的麻烦,所以请您谅解我这个在王国法律中已经算是退休的那一部分凡人了。” “洛兰王国那边新出现的叫做圣·嘉尔德的统治者,实际上是圣嘉尔德这个古老姓氏的集合体,她盯上了莫莱德和尤瑟尔。” “莫莱德人呢?” “在卡车里睡觉。” “现在应该醒了吧?” 多利兰特看了看发动机已经熄火的蒸汽卡车问道。 “还没有,估计是太累了?” 艾莎绝对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弄了个小小的休眠术。 “您对现在的芙兰利斯卡家族似乎有些不满?” 多利兰特迅速便感受到了眼前这位昆塔雅祖母的情绪。 “芙兰利斯卡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你觉得我会高兴?这还是我去亲自去洛兰公国换来机械临渊神教对烛教以及源血教堂的震慑。” “那就不得不提我那疯子一样的姐姐安娜塔西亚了。” 多利兰特无奈地摊了摊手。 “安娜塔西亚那个小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艾莎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是个比较长的故事了,我想你也不会想站在这个地方听我掰扯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吧?” “。。。那就带我回莫顿堡主堡吧,也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艾莎沉默了一会后轻声说道,随后朝后面挥了挥手,费迩莉德抱着昏睡中的莫莱德和尤瑟尔朝着这边走过来。 莫顿堡要塞群依靠着山势而修建的,一层一层向上累积,到现在总共有五层,当年修建的时候,投入了大量的非凡者。 这里有能够让大型货运蒸汽卡车行驶的大道,小型电车轨道以及缆车线路。 最近似乎因为王国增加的边防预算还修建了一座大型蒸汽升降塔,但是因为后续就突然没有了边防预算,于是这里也就只能修一座,位于高度差距最大的第二和第三层之间。 多利兰特他们乘坐着直达的缆车前往第五层的主堡区域。 “你为什么要让莫莱德沉睡着呢。” “我怕这小家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只好拳脚相加。” 艾莎明显有种想要翻白眼的架势。 “你也不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而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 “您知道?” “我看刚刚那群来迎接的侍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吧,的确,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莱德。”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就让他先睡着吧。” 第191章 故地(上) 缆车载着几个人来到了莫顿堡的主堡区。 这里虽然还维持着几百年不变的外表,沧桑的炼金黑色砖块上长着一些青苔,这种非自然现象只可能出现在这种经历了岁月的建筑之上。 但是芙兰利斯卡家族也并非什么迂腐之辈,这里如今也换上了蒸汽科技带来的产物,电灯和大型空调系统,内部通讯系统以及小型升降装置。 “终于有钱装上空调了?” 艾莎能够明显感觉到,进入到主堡中的那一刻,原本她以为会面对的阴寒刺骨却并没有出现。 “没人会喜欢在夏天还要穿上棉衣的古老建筑,但是我们又不得不继续住在这里面,自然要更新科技了。” 多利兰特一边说着,一边在最前面做引导,顺便让一旁的侍从带着费迩莉德,让她把她抱着的莫莱德放到卧室里休息。 多利兰特这边则是和艾莎以及尤瑟尔前去议事的地方。 莫顿堡是个典型的以军事目的修建的要塞,这也就意味着比起一般的城堡,除去外围的防御工事以外,内部的区域也都是可以被用来充当战争工具的地方,所以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狭小闭塞,后世的芙兰利斯卡家族成员也没办法对这个使用了昂过的炼金材料修建起来的要塞建筑群进行大规模的修改。 “你的意思是说莫莱德的血脉问题已经被那位圣·嘉尔德发现了?” 多利兰特坐在他那张有些陈旧的办公桌后面,这个桌子他的父亲就在使用了一只没有换,即便最近芙兰利斯卡家族有了些资金,但是还没有富余到可以更换办公桌的地步。 “我的话还要说两遍?” 艾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不是,怎么现在用的茶叶都不一样了?” “我只能说有些人折腾得比较厉害,仅此而已。” 多利兰特本想帮自己的姐姐安娜塔西亚辩解几句,但是一想到坐在自己面前正在抱怨着茶叶质量的祖母,许多话就没法说出口。 “算了,也就不跟你这个小家伙说这些琐事。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不得不回来了,洛兰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即将完成联合,届时,虽然露西亚一世不会派人来找我们的麻烦,顶多传个话,但是另一边的洛兰人估计不会轻易放下。 而且我想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以及机械临渊神教的异变你们也应该大概清楚,所以不排除对面那群满脑子都是齿轮的家伙会有些过激的举动。” 艾莎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机械临渊神教那边可能出现巨变?” 多利兰特听懂了艾莎话里藏着的话。 “我是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听说是一个最新被册封的圣人温莎和孟德斯鸠公爵产生了矛盾进而激化了机械临渊神教当中的一部分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冲突。 啊,我猜测这个温莎估计是我那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后辈,安娜塔西亚的熟人吧。”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养女,我姐姐,您的孙女安娜塔西亚收养的。” “。。。” 艾莎以极高的涵养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而崩塌。 “好吧,养女,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机械临渊神教最近又开始向我施加压力让我不得不离开洛兰?” “大概是那位孟德斯鸠公爵得知了温莎和安娜塔西亚的关系吧。” 多利兰特打开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 “所以,您是打算让莫莱德在这里避难?” “不,我想把莫莱德送到昆塔雅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到这边洛兰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完成联合过后,我估计马上就要打起来,等到他们打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我们再回来。” “到时候,到时候估计这边也会成为战场,洛兰和艾斯弗洛列联合如果要去打诺里安的话,卡兰利斯特不会坐视不管的。” 多利兰特说道。 “所以我相信你能够稳住大局,在边境线上布置好防线,统帅着露西亚一世女王增派给你的部队和领地的卫队将卡兰利斯特人的军队牢牢地定死在战壕线的另一边。” “那你太过信任我了吧?” 多利兰特被艾莎这么一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洛兰王国的人不会轻易地让你们离开艾斯弗洛列王国,而且要想到达昆塔雅还需要穿越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漫无边际的国土,而且这还不算完,昆塔雅帝国的森林与统合国之间还有些险恶的地带。 我知道你可以使用昆塔雅原来留下的古老传送塔装置回去,但是请恕我直言,自从您的那些同胞开始接触外界以后,与统合国签订的第一份协约中就写明了不允许再发生这种‘偷渡’行为。” 多利兰特向自己的祖母解释了一下当下的情况,一半身心沉醉于钻研真理,一半身心埋头于怎么解决掉威胁芙兰利斯卡家族的阴影的艾莎此时有些错愕。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动用那些传送塔将莫莱德以及尤瑟尔传送过去,很可能被昆塔雅帝国移交给统合国?” “情况大致可能会变成这样,当然昆塔雅帝国不可能把您交出去的,在得知莫莱德和您的关系以后,估计也不会,但是尤瑟尔就说不准了。” 多利兰特说道。 “我想我们不应该抛弃这位洛兰姑娘吧?” 多利兰特用眼神提醒自己的祖母。 “多利兰特,莫莱德是芙兰利斯卡最后的血脉了,他也是我唯一的曾孙子!” 艾莎来到了多利兰特面前,让两人的交谈不会被任何第三者听到。 “如果不是之前我需要和某些东西打交道我早回来了,多利兰特,现在那些归一之徒主动跳出来我才好不容易有点自由活动的空间。” 艾莎的语气极其严肃。 “这一次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我能够很确信地告诉你多利兰特,对面的圣·嘉尔德在整合好洛兰王国后就会立刻为了莫莱德以及尤瑟尔倾尽所有,毕竟这两人是那位集合体必须拥有的东西,尤其是后者。 我很虚弱,多利兰特,敏锐的你应该发现了我隐藏起来的伤口,所以我们不能冒险了。” 艾莎直视着多利兰特。 “不如把那个叫做尤瑟尔的姑娘扔出去,给对面的那位圣·嘉尔德吃个半饱,这样我能在昆塔雅带着莫莱德躲避一阵子,等到风波停息后再回来。 当然了,说不定等到混沌以及死寂开始侵蚀大陆的时候,昆塔雅反而成为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也说不定。” “。。。您这是打算让我做坏人?” 多利兰特听懂也看懂了自己的祖母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不干涉你们这些小家伙的生活,但是尤瑟尔已经不算是不能干涉的范围了,这是个巨大的危险,多利兰特。” “是的,的确是危险,我不否认,我的祖母大人,但是你也不能对相应的机遇视而不见。” “机遇?你还在这里玩赌博,冒险的那一套?” 艾莎瞪着多利兰特。 “多利兰特,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在这里抵抗一切,让风暴彻底让莫莱德能够成为可以继承莫顿堡的人。” 多利兰特说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最多去和那个尤瑟尔当某个大学的研究人员,根本没法成为一名真正的莫顿堡伯爵,而现在卡兰大陆这个情况,您觉得他去当个什么大学研究人员合适吗?” “。。。你说服了我,小家伙,真是油嘴滑舌的。” 艾莎啧了一声。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洛兰王国的那些禁忌守卫,归一教会的人乃至于机械临渊神教的秘密部队。” “当然了,我的祖母大人,要不然我早把这张破破烂烂的办公桌给换了。” 。 莫莱德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熟悉但又夹带着一丝陌生的天花板,灰色中夹带着一点未知植物的绿色,有些老旧的煤气灯所提供的光不足以让整个空荡荡的房间被照亮。 小时候这里基本上就是莫莱德所有能够活动的空间,但是他只记得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却完全不记得更加详细的细节了。 就是像是看了一部戏剧后只记得自己看过,却已经忘记了这部戏剧讲了什么一样。 莫莱德缓慢地将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简易的家具放在偌大的房间中显得有些冷寂。 “醒了?” 费迩莉德拿着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问道。 莫莱德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明知故问的打招呼方式,感觉就像是一种机械的条件的反射一样,只要当费迩莉德走进来的时候,他是清醒的,费迩莉德就会说这句话。 莫莱德穿好衣服,跟着费迩莉德从房间中走出。莫顿堡专属于芙兰利斯卡家族内务的仆从很少,因为费迩莉德极其专业的技巧,在莫莱德去卡弗兰特之前,整个莫顿堡的私人区域的各种杂务几乎都能被费迩莉德包揽下来。 在莫莱德离开之后,多利兰特偶尔会雇佣一些人来打扫一下,不过因为他本人几乎不会在这里活动,所以卫生状况什么的,一个多月打扫一次就够了,剩下的时候全靠廉价的静滞秘仪就够了。 莫莱德来到很传统的长桌前,这里满当当的椅子显示着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繁荣,只不过如今只剩下几个人了,自从莫莱德的曾祖母艾莎以来,经过自己母亲安娜塔西亚的折腾,原本家族的许多人要门改庭换面,要么就是别人的姻亲直接和芙兰利斯卡断绝关系了。 当然了,莫莱德也想过要光复自己的姓氏芙兰利斯卡,不过他能够成为一名名牌大学的教授研究人员一类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想光复一个已经沉寂而且还是属于艾斯弗洛列王国边境贵族的姓氏可不只是靠着读书能够完成的。 费迩莉德端着明显有些本地特色的菜品摆在莫莱德面前,莫顿堡的食材暂时还没有被她掌控所以能做的稍微好吃一点的也就只有本地的餐品,要是弄诺里安的就不太好了。 毕竟那边的许多菜品和血这个东西沾边,莫莱德除了远东的血旺做法以外其他的都不怎么喜欢吃。 “你在卡弗兰特过得怎么样?” 多利兰特在莫莱德吃饭吃到快结束的时候,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餐厅中。 在这即便是白天也有些昏暗的空间中,莫莱德看不清多利兰特的脸,他也不想开启灵视或是用秘仪来提高视力。 “将就吧。” “卡弗兰特可比莫顿堡好太多了,不过估计你的肺病会让你很难受?” “。。。我肺病都好了先生,你应该知道的。” “才几年啊,莫莱德,这才过了几年,我怎么感觉就好像又渡过了一辈子呢?” “这是您的错觉先生。”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亲爱的莫莱德,我现在来就是来回答你的疑问的。” “。。。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的什么怪病马上就要死了。” 莫莱德疑惑地看了一眼躲在阴影之中的多利兰特。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了,莫莱德,非要让一个中年人而且还是暂时无法自己行走的可怜家伙来面对自己不想要面对的现实吗?” “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叔叔?” “当然,我是你母亲安娜塔西亚·芙兰利斯卡的弟弟,虽然年龄的差距有点大,但这是没办法的,你祖父不是个正常人,昆塔雅血脉带个他的东西似乎让他变得不像是人类。” “所以我的父亲是谁?” 莫莱德不去管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祖父,虽然他能够从叔叔多利兰特的话中听出一些对于自己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祖父的怨言。 “我哪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蛋。”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除外,其他的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我母亲被封印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你想说什么?是我为什么没去救还是什么?” 多利兰特突然掏出了一根香烟。 “就是问一下,多利兰特叔叔你对于这件事了解多少?” “不比你多,在维克多郡惨案的那个晚上,我到的时候,安娜塔西亚已经处于被封印的末期了,我除了把那些归一教会的人杀干净也无能为力。” “所以是归一教会的人做的?” “。。。我不知道。” 多利兰特本来打算顺手将香烟点燃的,不过突然想起来莫莱德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不是在一个人回忆往事,于是便收了起来。 “我追查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什么消息,结果这个归一教会最近自己就跳出来,想一想真是荒唐,那些资源还不如留着让你过着富裕少爷的童年呢。 所以抱歉,莫莱德。” “。。。要不然我还是赶紧让王国贵族事务仲裁法院把你的莫顿堡伯爵爵位拿回来吧。” 莫莱德明显听出了对面的多利兰特并不是在过往道歉,反而像是一种为未来的某件事而道歉。 “这可不行,莫莱德,就你这个样子还想要成为伯爵?那还不如我把这个爵位拿出去卖了,然后把地产和换回来的钱直接给你。” “。。。少在那里看不起人!” 第192章 故地(中) 莫莱德和多利兰特在餐厅聊了一会儿没什么营养的话,将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某些误会以及隔阂消除后,一起前往大厅。 这个大厅仍然属于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私人区域,与公共的办公区域是间隔开来的。虽说被称为大厅,然而实际上也就比餐厅大了一点。 艾莎和尤瑟尔已经坐在这里有些时间了。 莫莱德打算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不过被多利兰特制止住了。 “莫莱德,你带你曾祖母出去逛一逛,我想这十多年的变化,她应该很有兴趣。” 多利兰特朝莫莱德说道。 “我要跟这位尤瑟尔女士好好谈谈。” 莫顿堡伯爵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莫莱德只好带着自己的曾祖母离开了大厅。 “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多利兰特先生?” 尤瑟尔等到莫莱德和艾莎离开后才开口问道。 “自然是要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尤瑟尔女士,正如我曾和你探讨过的一样,如今即便是来到了莫顿堡,这里也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所以?” “既然我们无法阻止风暴的来临,那就不如坦然地去面对它,让这一场因你而起的风暴成为莫莱德蜕变的契机。” “所以我就是个诱饵?” 尤瑟尔指了指自己。 “如果你不喜欢诱饵这个词,不如换一种说法?” 多利兰特没有继续说下去,尤瑟尔知道自己的话术没有起到效果。 “我需要再次说明一下,你对于莫莱德的感情大概率只是因为你和他呆的时间有些久了,即便只是一年时间不到,但就像是一个人在面对某件大事的时候陪伴他的一个小物件,等到风波停息的时候,你会觉得那个东西已经成为了某种无价之宝一样,仅仅只是因为共患难的经历所造成的,就像是对待每天都要用来休息的枕头之类的事物。 这绝对不是你自以为的那种情感。” “。。。是不是并不是你说了算的多利兰特先生。” “你好自为之。” 多利兰特撇了一眼有些不满情绪的尤瑟尔。 “反正接下来,洛兰王国的特工会为了你而不断地尝试潜入莫顿堡,我会适当地给莫莱德一些权力以及人员配置,你懂我的意思?” “懂,实战历练。” 尤瑟尔点点头。 “只不过,我觉得你是不是反应有点大了,就我目前来看,整个卡兰大陆的确有些乱子,但是不至于你要这样去培养莫莱德。与那些特工的对抗少不了流血冲突,莫莱德又不是从什么军事贵族之类的家庭长大的,你也并没有在他童年的视乎提供能够让莫莱德成为纨绔子弟的资本。 他就仅仅只是个挂着古老贵族名号的普通人,甚至对于某些方面的承受能力还不如我。” “那是你狭隘的看法,尤瑟尔女士,卡兰大陆是必定会乱起来的,死寂之地和混沌能够分别突破无望之壁和绝境防线可不全是因为南洛亚人和北境诸王城邦的人疏忽大意。” 多利兰特把刚刚没有点燃的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让尼古丁去镇压腿部蠢蠢欲动的疼痛。 “曾经人类古贤者遗留下来的东西苏醒了,但是作为古灵帝国后裔的我们却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甚至让那些用来防备我们遗忘的事物也被我们这些后裔拿来用作他途了。” “。。。这里面不会有一部分被拿来用在了莫莱德身上吧?” 尤瑟尔能够从多利兰特的话语中听出点别的意思。 “我可没这么说。”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我想说的是那个归一教会,他们将人类古贤者以及古灵帝国留下来的许多东西拿去成为他们追逐所谓归一之神了。就目前来看,如今冒出来到处传教的归一教会甚至还只是那些真正古老者外面披上的一件伪装。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曾经和我姐姐,莫莱德的母亲安娜塔西亚明争暗斗的组织仅仅只是创造出了一个虚假的投影,然后对那个根本没有诞生的归一之神进行顶礼膜拜。” “。。。您是如何得知那个归一之神仅仅只是一个投影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尤瑟尔女士?” “。。。” 两个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比较尴尬的气氛。 最终还是多利兰特将这个僵局打破,他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莫莱德此时正带着自己的曾祖母艾莎在莫顿堡附近逛。 这里和莫莱德几年前离开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因为多利兰特将额外的收入全部投入到了家族卫队的换装以及更先进的建设中,仅仅就只是给莫顿堡增添了一些基础设施,例如新式的小型蒸汽站之类的。 不过艾莎对于这里似乎要比莫莱德更熟悉,于是很快就从莫莱德带着自己的曾祖母认识新的莫顿堡变成了曾祖母带着莫莱德“故地重游”,走着走着,艾莎就会给莫莱德讲一讲他们所走到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您是怎么离开你们昆塔雅帝国范围的啊,曾祖母。” 莫莱德听着听着,原本和艾莎之间最后一丝的生疏感逐渐被抹平,于是他便忍不住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问出来。 “九国之战的时候,我们的昆塔雅帝国派出了几支部队从南边过来与诺里安联盟和芙洛斯塔尔王国一起抗击奥古都斯帝国,我当时就在艾斯弗洛列这块受了重伤,原本和我所在的昆塔雅部队一起行动的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远征军被打散了,如果不是当时正在守卫莫顿堡防线的你曾祖父带着部队阻击了奥古都斯帝国的部队,你曾祖母我估计已经永寂了。” “所以算是救命之恩,所以你跟我曾祖父结婚了?” “呵,我才没那么容易把自己近乎永恒的生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托付给一个人类。” 艾莎停了下来,俯身揉了揉莫莱德的脑袋。 “在你继续追问那些久远的祖辈恋爱故事之前我得先提醒你一下,某些东西是等价交换的,你想让我说出那些事,小家伙,你是不是该跟我讲一讲你和那个洛兰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艾莎用双眼注视着莫莱德的双眼,让后者立刻有些心虚地把视线移开。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在艾莎想要继续逗弄自己这个比较古怪的曾孙的时候,多利兰特推着自己的轮椅走了过来。因为艾莎基本上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忆一下,所以实际上她和莫莱德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大厅没有多远。 “好了,我的祖母大人,你都多大了还在以逗一个小孩子为乐趣。” “这毕竟是我的曾孙嘛,你知道在昆塔雅有多少人还没有曾孙辈的后代吗?” “那您这样走要花多久才能逛完这里? 莫莱德你先回去吧,我跟你曾祖母一起逛莫顿堡。” 多利兰特挥了挥手让莫莱德离开这里,后者巴不得这样,于是立刻就退出来这个地方。 “你要做什么,我的孙子。” “带您看看莫顿堡的防御布置,以您的经验来指导一下我们接下来如何应对洛兰王国的那些特工。毕竟那是传承自洛兰帝国的不知名部队。” “。。。够狠的,你猜猜你这么做要死多少人?” 艾莎瞬间就明白了多利兰特想要做什么,比她以为多利兰特要做的要狠上太多。 “所幸我有一支原本是死囚所组成的部队,这里面有许多曾是揭露者组织的人员,要让他们去和洛兰王国尤其是真知学派派来的人拼命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揭露者,你小子这是把艾斯弗洛列王国特殊监狱里面那些邪教分子逗弄出来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只不过最近露西亚一世上台以后,我就没办法捞人了。” “。。。怪不得你敢这么做,我还以为我的孙女安娜塔西亚留下了什么能够让你组建出一支强大且誓死效忠的军队呢,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些惩戒营成员啊。” 艾莎点点头。 “但是这些人能够用来消耗能够维持多久呢?而且你怎么能够保证其他邪教组织的人会愿意为你奉献自己的性命?” “契约,我有办法将这些人管控起来,而至于人数,我也不指望莫顿堡不会死人。” “外援?从哪里来的?” “我姐姐安娜塔西亚有些老相识,他们可以提供支援。” “。。。好吧,既然现任的莫顿堡伯爵这么自信,我也就不在多言,带路吧。” 艾莎挥手示意让多利兰特带队,后者招来一个家族卫队的队长来帮着推轮椅。 “虽然已经说了不想跟你讨论兵力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大概情况是怎么个样子。” “在这里的邪教分子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其中有一百人属于圣徒级别以上的赐福者,剩下的都是比较低阶的受祝者。” “这些人应付普通部队还行,但是那些特工可不是普通部队。” 艾莎评估道。 “我怎么可能让莫莱德一上来就去指挥部队去应对那些洛兰王国的特工,归一教会的人也在派人向着我们莫顿堡而来。” “归一教会?那不是更不行吗?” 艾莎皱着眉头说道。 “别人好歹是个教会啊。”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的祖母大人,归一教会暂时无法将他们的手直接伸到艾斯弗洛列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可以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进行合作。” “。。。是因为哪位我孙女的养女温莎还是因为混沌以及北境诸王城邦的原因。” “两者都有,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孟德斯鸠公爵想要实战演练一下他们的新式部队。” “所以实际上,无论是对面的那位统合国政治新秀还是你莫顿堡伯爵,都把对方看成了磨刀石。” “哈哈,您抬举我了,我怎么能和那位相提并论呢,只不过都意识到,第二场九国之战就要来了,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争夺人类世界的东西,还有死寂之地以及原初混沌这些东西最后的挣扎。” “我看不只是因为你想要让莫莱德从这场风暴中幸存下来吧?安娜塔西亚究竟做了什么?” 艾莎问道。 “说起来很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现在才发觉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我自己尚且没有察觉的时候将我记忆中有关于我这位孙女,安娜塔西亚·芙兰利斯卡的信息全部模糊化了。” “您都模糊化了,我还能记得什么呢,是吧?” 多利兰特将自己最终的香烟抖落了一下积蓄的烟灰。 “我只能说在我能够管控的范围内让莫莱德尽可能变强,变得不再普通。” “真陌生啊,芙兰利斯卡家族什么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从我们被赶出南洛亚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如此了,我的祖母大人,你不如说说您,让芙兰利斯卡家族背上了王国叛徒的名号,要不是当时边境上还有遗留的奥古都斯复国组织,芙兰利斯卡家族早就和那些旧贵族一样落魄得得去兜售自己家族的东西,空留名号了。” “。。。也是。” 艾莎朝着多利兰特伸出了一支手。 “您这是做什么?” “我都看出来了,你这家伙使用的根本不是什么自制的劣质香烟,裹在里面的烟草是统合国的上等产品吧。” “。。。您可是一名昆塔雅人。” “我不仅是一位昆塔雅人,还是一名芙兰利斯卡,所以不要废话。” 多利兰特有些差异地看了看自己的祖母,随后从自己的风衣中将一支香烟抽了出来,并将液体煤打火机递给自己的祖母。 艾莎极其熟练地点燃香烟抽了起来,那模样简直比多利兰特见过的任何一位老烟枪都还要熟练,仿佛就跟人喝水一样。 “你可不能因为昆塔雅特殊的体质就这么不顾及地抽烟。” “呵,还说我,多利兰特我看你才是应该注意的那个,我好歹也超凡脱俗了,你现在勉勉强强才算是一个福音牧师级别的赐福者。 真是的,这么说来,芙兰利斯卡家族原本的血脉之力岂不是完全丧失了?” 艾莎有些惆怅地说道。 “但是我们始终还是芙兰利斯卡不是吗,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我很看不懂你,多利兰特,你究竟是看重这个家族多一些呢,还是对莫莱德更重视?还是仅仅因为莫莱德姓芙兰利斯卡?” “那您呢?对芙兰利斯卡怎么看?” “我?我无所谓怎么看,哪怕你们改名字也改变不了你们是我的后代,我一直保护的是我的后代。” “我也一样,家族只是个工具罢了,毕竟以前一直都想要莫莱德过个小说里普通人里王公贵族的生活。” “我看你是一点也没有做到。” “谁让您的儿子和我的姐姐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呢。” 第193章 故地(下) 莫顿堡正在进行一定的军事化武装,虽然它以前就一直都是边境要塞。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原本修建于公国开拓时期的莫顿堡如今与当初外表和占地面积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如今三分之一仍然保留为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私人领地,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拿来当做了整个莫顿堡地区以及芙兰利斯卡家族事务处理的公共区域。 代表罗德兰宫的地方市政厅在这里有个办事处,不过他们主要位于莫顿堡下面的那个中型现代城市之中。因为对于这边的改革并没有推进到其他边境地区一样,所以实际上莫顿堡地区的统治者仍然是芙兰利斯卡家族。 只不过很可惜,姓这个名字的人没几个了,除去原本的旁支,现在绝大多数的办公人员都是通过公务员考核选出来的,以多利兰特在保卫局工作的经验,管理这些人是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外部的一些支援。 莫莱德和尤瑟尔此时正在莫顿堡主堡区的入口等着一辆卡车。 他们撤离的很匆忙,所以装着修丽雅的生命维护装置今天才转移过来,负责这趟运输任务的是一些埃尔薇拉的熟人。因为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交接完成后这些人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工作就交给多利兰特的手下来解决了。 “赶快熟悉一下你家的这些防御布置吧。” 尤瑟尔见莫莱德只是像个贵族少爷游览自己家的领地一样闲逛东张西望,便把他拉到一旁说道。 “你在说什么,尤瑟尔?” 莫莱德被对方这么一整搞得有些懵。 “你难道不知道你回到莫顿堡是要做什么的吗?别给我装傻,搞得自己就真的像是个贵族纨绔子弟一样!” 尤瑟尔很严肃地说道,她很清楚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多利兰特是个疯子,她能够感受到,所以要想莫莱德不变成个疯子,那就必须要做足准备。 “。。。可能也就是像曾经保卫局做的那样,将我们当做诱饵,说不定会有几次正面交锋,这没什么吧,不需要去注意什么防御设施。。。”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再给我在这里装傻?” 尤瑟尔瞪了一眼莫莱德,没好气地说道。 “。。。好了,尤瑟尔,即便是真的要让我只会人去死,我叔叔多利兰特也会派那些死囚的,就那些原来要被处刑的邪教人员,我这点冷酷还是有的,你不需要担心。。。” “呵呵,我看未必,大概是死囚一部分再搭配上你们芙兰利斯卡家族的卫队,或许还有王国的边境守卫部队,让这些人去死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尤瑟尔很严肃地说道。 “。。。又不是要打仗了,你别这么危言耸听好吧?” 莫莱德显然仍然在逃避现实。不过尤瑟尔知道现在也不能逼得太急,自己过去也有这么一个过程,她很清楚要让人认清现实还是需要现实来亲自做的。 “算了,不管以后你是送谁去死,那也得开始学习基本的知识,你那点秘仪和炼金术的知识可完全不够。” 尤瑟尔不由分说地让莫莱德带她在莫顿堡的主堡区游览,遇到有需要讲的东西,尤瑟尔就会拉住莫莱德给他普及知识。 基本的城防不需要多作介绍,这些炼金材料制成的工事搭配上炼金矩阵和系统秘仪也就意味着普通的热武器攻击是没什么效果的,这部分也就是过往冷兵器时代的战术升级,无非就是加上了巷战的部分战法。 不过剩下的,莫莱德就需要好好学习了,超凡者能够通过精确坐标从间隙或是边界无视防御跃迁,这就需要防御方准备好系统化的秘仪防御体系,除了直接隔绝对方进入的绝对静止力场以外还需要有主动进行防御反击的阻断防御秘仪。 因为超凡者在进行这种跃迁的时候离开现实世界过久会有很大的威胁,所以只需要延缓或者阻碍对方返回现实世界,那么那些现实世界之外的东西就能帮助防御方将敌人消灭掉。 说到这里自然就需要提及节点和供能体系的重要了,因为炼金术在科学发展的同时在不断进行创新,所以现在有部分需要人力维护的低阶防御秘仪可以通过一套复杂的转换体系将普通人作为动力来源的实物当做维持秘仪的材料。 就比如说机械临渊神教那边赐福蒸汽,这边也能搞到一些技术。 当然传统的诺里安做法就是大量的血池进行。 莫顿堡毕竟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经营了数百年的地盘,也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虽然近百年来没落了,但那也仅仅只是世俗方面的资产,对于超凡这方面的事情可以点都没有松懈,毕竟前者顶多就是变卖一些家产,后者可是直接关乎生死存亡的。 尤瑟尔对这里并不算是太过了解,在看了这么多明面上能够看到的严密防御体系后,她自己的观点也有些动摇。 其实,莫莱德也许真的就能够当好他的诱饵就好了? 等到他们从山底下回到莫顿堡最高层的时候也来到了正午了,费迩莉德将就着储藏的食材做了一顿午饭。 多利兰特带着艾莎去附近的边境防线了,所以午饭莫莱德和尤瑟尔先吃了。 吃完以后两个人回到卧室里面进行学习,费迩莉德继续打扫这个地方,顺便列出采购清单让多利兰特的人去操办。 。 距离莫顿堡主堡区不足十公里的地方就已经属于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边境防线了。 守卫这里的是王国陆军的第五十一步兵师,加强了一个装甲营和一支航空大队,分别使用着十多年前的主力型号。 因为最近多了一些资金来源,多利兰特从新大陆贸易和南边的国家弄来了一些新装备和弹药,不过还是不足以让第五十一步兵师脱胎换骨。 “五十一步兵师啊,当初也算是你祖父指挥的部队。” 艾莎有些怀念地说道,遗憾的是在场没有了当年的那些大兵,现在这些从莫顿堡本地以及周围地区征来的新兵正在芙兰利斯卡家族卫队的指挥下挖掘更多的防御工事,做好随时应对战争的准备。 “幸好九国之战后,我们的艾斯弗洛列不甘心自己屈服于诺里安,爆发独立战争,要不然今天您看不到五十一师的。” 多利兰特说道。 正是因为独立战争的爆发,才让王国内部对于边境军权的收回放缓了,奥古都斯复国组织持续性地骚扰王国让罗德兰宫不得不依赖这些边境旧贵族。 “修建得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部队的作战意志怎么样。” “所以需要您来维持这里的指挥。” 多利兰特说道。 “我一个人分不开身。” “那莫莱德呢,他负责的地方在哪里?” “也是这里,让你带着他打一阵子。 最开始估计还是老样子,奥古都斯帝国的复国组织进行袭击,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在这边的部队因为补给的问题不能出击,需要艾斯弗洛列王国自行负责。” “你就不怕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露西亚一世借着这个机会将芙兰利斯卡家族的军权收回去?” “当然不怕了,因为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归一教会将有下一步动作了。” 多利兰特说道。 “归一教会会有下一步动作?” 艾莎仔细琢磨了一下。 “新大陆有问题了?” “当然,卡兰大陆将笼罩进风暴,新大陆自然不能避免,陨日邪教,掘墓教会,还有那个揭露者组织你算算已经有多久没有闹出他们的新闻了?” “。。。呵呵,我就说九国之战可没有完全将千年积累的问题彻底解决。” 艾莎摇了摇头。 “行了我明白了。” 艾莎带上自己的兜帽,呵多利兰特一起朝着防线的指挥部走去。 莫顿堡这一线的边境防御主要分三层,很经典的中间摆放着指挥部和各种防御秘仪的节点,前后两道修筑了永久工事的战壕和要塞将其拱卫起来。 这里和统合国那边有着一定的高度差,算是一片高地,对于防守方很有利,只不过要是对面出动了地上神国这种战略兵器那就不好说了。 边境防线的指挥部所在的要塞建筑用上了炼金材料整体和周围的颜色相近,外面还附加了水泥和炼金倾斜装甲,可以有效地抵御对方的蒸汽攻城弩炮。 整个建筑有四层,露出地表的只有一层,剩下的三层位于地面以下,严格来讲属于是地堡了,除了必要物资和一些防化以及独立防御秘仪体系以外,还有一台十年前被制作出来的蒸汽差分机为指挥部提供必要的算力以及机密电报传输的解码。 第五十一步兵师的高级军官自然知道这位和自己部队有着渊源的昆塔雅人,所以艾莎的出现并没有让大家很惊讶,只不过有些狭小的地方对于这位昆塔雅人来说就有些狭小了,毕竟艾莎比在场的人的平均身高要高上十厘米左右。 多利兰特让部队的高级军官向艾莎介绍防线的具体情况。 除去原有的三道防线以外,现在第五十一步兵师的工兵们正在修建一些反坦克掩体,交通壕道,加固防线上部分工事。 如果在得到有大量未知武装力量开始在边境周围活动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将地雷和更多的铁丝网铺设上去的。 当然了,还有反装甲阻碍物。 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了解了边境防线的具体状况后,艾莎提不出什么更加有用的建议,毕竟她对于现在这支五十一步兵师的战斗力还尚不太明确,也就只能让他们重点加固某些被疏忽掉的地方的防御工事。 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铺设更多的预警秘仪,眼下这些军官按照王国陆军军部指导铺设的预警秘仪远远不够。以及一些为防御方装甲力量提供掩护的防御工事和掩体。 “你觉得这里的人有多少能活下来?” 在离开了边境防线的指挥部,踏上返回莫顿堡主堡区的路上,多利兰特问道。 “如果是全让我来指挥,按照你所猜测的那种战争烈度,能活三分之二,但是要让莫莱德逐步接管指挥,估计只能活下来三分之一。” 艾莎说道。 “要死这么多人啊。” “这就是战争,多利兰特,不是你保卫局的那些特种行动,而且对面显然不会只派遣普通部队。” “那我组建的赎罪小队岂不是要死光了?” “你要想真的用这场大火来淬炼莫莱德,那就要做好连莫顿堡都要陷入战火的准备。” “哎,我真是败家啊。” 多利兰特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便不再言语。 艾莎说得有一点很对,这是战争,而多利兰特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经历过某场战争,所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自己准备多少就足够了,于是现在他就必须争取到一切可以争取到的东西。 等到多利兰特和艾莎回到莫顿堡主堡区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 “你还是注意一点自己的作息吧,你又不是昆塔雅人,虽然有点昆塔雅的血脉,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艾莎在餐桌上教育着自己的孙子。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一支沉默寡言的自己回到莫顿堡之后就变得十分健谈,就跟个人类五十多岁的女性一样,但是如果按照她存在过的岁月在昆塔雅群体中最多算是人类二十多岁的女性的。 真是稀奇。 “知道了,我的祖母大人。” 多利兰特点点头,随后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午饭。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个祖母唠叨的现状,并不烦躁反而还有点开心。 “说起来,你对费迩莉德了解多少?” 艾莎看似随口提出了这个问题。 “费迩莉德?” 多利兰特停下了自己的进食。 “应该是莫莱德的管家吧,记得是他小时候在莫顿堡收留的一个孤儿,怎么了?这个费迩莉德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怎么你收留一个孤儿就能收留这么一个有才干的人。” “她有问题?” 多利兰特很严肃地问道,那样子不像是在装。 “我只是认得她的血脉,没什么问题。” “昆塔雅混血?我说怎么长成那样,我看着还以为是南洛亚那边的贵族血脉呢。” 多利兰特点点头,不再疑惑继续自己的午餐。九国之战后的确让大陆西边出现了一些的昆塔雅混血孤儿,算是战争遗孤,形成原因很复杂,就跟这些混血儿的棘手程度一样。 毕竟这些家伙的可预见寿命可比普通人长太多了,然而他们却并没有那天生的金发赤瞳,要么只有金发,要么就只有赤瞳,还有一部分这些都没有。 艾莎这么一问,从多利兰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费迩莉德的确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自己是昆塔雅人,受到灵魂之海的影响要低很多。 也许这也是那些昆塔雅混血不被人类社会接纳的缘故,大家对于某些事情的认知是有极大差别的。 第194章 狼烟四起(上)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黑夜月五十五号,一股自称是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的武装力量袭击艾斯弗洛列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三处边境地区,其中他们在莫顿堡地区装了一个头破血流,被武装到了牙齿的第五十一步兵师瞬间击溃,不过其余的两个地方倒是有些进展,占领了几个哨所和城镇和王国的部队正在打巷战。 艾斯弗洛列王国外交部向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外交部发出了质询,不过后者还是官话还了回去,除了口头上的谴责外并无实际行动,理由也很充分让露西亚一世没处找茬,毕竟统合国现在需要应对突破了他们北部边境占据了喀兰平原的北境诸王城邦。 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艾斯弗洛列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某些人暗示了露西亚一世,只要将利隆德地区的某些利益出让给统合国,这些奥古都斯复国组织的人就不足为惧。 可是露西亚一世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忍着屈辱干这种事,她立刻让王国陆军指挥部将新组建的几个装甲旅配合着步兵部队前往受到袭击的边境地区严阵以待。 至于莫顿堡地区,露西亚一世也增派了一些补充的新兵和武器装备。 统合国见艾斯弗洛列是这个态度,于是加大了力度,将本国的那些奥古都斯复国组织全部驱赶到了边境上,给他们库存的武器装备。 反正无论是他们被王国消灭干净,还是这些人的袭击最终让统合国能够得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利益,对于统合国都不亏。 当然统合国也想过将那个露西亚一世斩首,毕竟在路易斯安娜三世在位的时候,艾斯弗洛列王国可不是这么“淘气”的。 可惜,洛兰王国已经跟艾斯弗洛列绑在了一起,而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对真知学派和洛兰帝国遗留下来的产物还是有些忌惮的。 暂时还不想两线作战。 不过他们不想升级这场复国组织和艾斯弗洛列的冲突烈度,并不代表着其他势力不想。 归一教会就逮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往这个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塞自己的人。 逃到新大陆上,真正的奥古都斯帝国后裔以及陨日邪教也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既然有人提供了薪柴与火焰,那自己不妨让其燃烧得更加猛烈。 于是到了黑夜月的月底,六十号左右的时候,这个成分极其复杂的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再次对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边境地区发动了袭击。 虽然这些人的冲击并没有什么章法,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是被王国的警戒部队早早发现。 只是那种被操控的狂热人员,悍不畏死,都不用去说那些邪教人员,艾斯弗洛列王国不得不增派秘血卫队和保卫局的人。 但是这两个组织还要顾全整个王国的大局,于是后来向着边境进行支援的就变成了洛兰王国的超凡力量。 在局势就要稳定下来的时候,新大陆的一些人开始动用真正的手段了,和各种卡兰大陆“遗民”进行合作的亚菲斯大陆部族联合帝国开始向着卡兰大陆上那些国家的殖民地发动了全面的战争。 措手不及的卡兰人瞬间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丢掉了四分之一的殖民地,其中还包括了两个中型港口和一个大型港口。 随后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本就有着内忧的诺里安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不得不一起联手应对这个新大陆部族联合帝国,而南边的芙洛斯塔尔王国也加入了其中。 作为联合的条件,三个国家一起对明显有着不小野心的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洛兰王国进行施压。 不过仅仅施压显然是不可能让如今整个卡兰大陆上最“奇怪”的露西亚一世和圣·嘉尔德低头的,于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诺里安王国签订了共同进攻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洛兰王国的协约,而那边的芙洛斯塔尔王国虽然没有派兵从南部出动武装力量,但是却封锁了两个国家与卡兰大陆南边区域的贸易,这也就相当于对艾斯弗洛列王国以及洛兰王国出兵了。 而且在现在这个新旧大陆贸易被亚菲斯部族联合帝国打断的时间段里,再断掉对方在卡兰大陆的贸易,这无疑是极大地打击了两个王国的经济。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雨月中旬,之所以叫做雨月是因为卡兰大陆来到了它的雨季,大范围长时间的暴雨时而光顾着这片大地。 如今距离自称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的武装力量出现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而亚菲斯联合帝国发动战争也有十多天了,随着雨季的到来,土地变得极其泥泞,大规模的装甲行动乃至于人员步行都变得极其困难,于是无论是哪一方都只能烂在战壕了,和雨水以及伴随着雨水而生的各类昆虫和疾病打交道。 索德尔一线打了没几天就熄火了,亨德利尔在对面的诺里安人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对面的真实用意,于是并没有发动任何侵略性的反攻,只是老老实实地将对面的突进推了回去,随着雨季的到来,艾斯弗洛列人和诺里安人默契地烂在了各自的战壕里,偶尔趁着一场暴雨和下一场暴雨的间隙互相交手一下,但规模也就仅限于数百人而已。 亨德利尔不知道自家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露西亚一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现在也就只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在不需要王国后方的支援下,将诺里安人牢牢地定死在索德尔和一线。 然而事情的发展不可能如他所想的那样顺利,要不然历史就成了一处可预测的套路戏剧了。艾斯弗洛列王国保卫局的行动人员对于归一教会的严防死守没能真正做到杜绝一切的传播,于是在雨月的二十三号,索德尔河一线的防御因为这些改变了自己的信仰皈依归一教会的士兵出现了一个缺口。 早已有所准备的诺里安人不顾泥泞的土地发动了装甲攻势,以损失两个装甲旅的惨痛代价在索德尔河的对岸固定了自己的登录点,新式的蒸汽坦克战车像是不要钱的白菜一样疯狂地被投入到这里,陷进土地里面了就当做火炮堡垒。 然而诺里安人的装甲显然没有先进到可以抵御艾斯弗洛列人的反装甲火力的地步,这些火炮堡垒在开了几炮阻挡了艾斯弗洛列人步兵火力没多久便会被摧毁,燃烧得钢铁底座甚至快在索德尔河的那个区域累成一个城墙。 但是亨德利尔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就在刚刚他从后方得到了消息,一支新大陆所谓亚菲斯部族联合帝国的小规模登陆部队袭击了卡弗兰特,被露西亚一世怒骂的王国海军如今正前出搜寻这个土着人的“舰队”。 从电报上的话语来看,亨德利尔能够确信,这帮铁盆里的旱鸭子显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而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轻敌必然会造成重大隐患,结合着对面的诺里安人不要命地冲击索德尔河的防线,亨德利尔立马就察觉到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王国海军显然不是他能够劝的,于是他立刻让自己的电报员传送警告信息给卡弗兰特港的岸防部队和驻军,让他们警惕随时可能来袭的未知舰队。 几名上校和一名少将虽然不知道在索德尔河的亨德利尔司令官为什么要提醒他们,但是作为曾经和这位司令官有过交流的少将还是让手底下的军官加强戒备,所有战斗人员全部进入到战斗岗位上。 因为前几天才刚刚遭到偷袭,所以现在突然给岸防炮进行检查和装填的预备动作也不算是违反条例。 亨德利尔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只是可惜,有些事情就是你越不想它发生它就像是和你杠上了一样,甚至要比你原本预想的结局还要更坏。 亨德利尔这边正在指挥着部队将破损的阵线稳固下来,准备好向后方求援三个步兵师的额外兵力去把诺里安人拿下的登录口岸抹除掉,后方就传来了坏消息,王国海军在近海海域的防线被土着人打穿,那些邪教人员和真正的复国组织准备了许久的舰队以一种同归于尽的不要命打法成功让王国海军这些没有真正经历过大海战的铁盆旱鸭子直接懵了。 部族联合帝国的前锋虽然遭到了卡弗兰特岸防部队的顽强抵抗,然而这么点部队显然是不够的,很快港口区就沦陷了。 皇家禁卫军以及附近的皇家陆军紧急调动,王国的空军也配合着陆军进行了强硬的空降作战,在付出了四个步兵师被打残,五个精锐空降突击大队覆灭的代价后,艾斯弗洛列人成功止住了亚菲斯大陆土着以及那些复国组织还有邪教人员的武装力量继续向前突进。 但是整个港口区和沃克区乃至一部分的过渡区落入敌人的手中是不可避免的。 露西亚一世虽然想要继续呆在罗德兰宫中指挥部队和那些新大陆人进行战斗,但是面对着撤离的大势,被路易斯安娜三世改变过的芙兰也不得不在这一天的凌晨做出了撤离卡弗兰特的命令,仍然留在国都只的王国大臣们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撤离行动以极快的速度被执行。 “所以,指挥部的意思是,索德尔河防线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增援,反而要让我们将我们宝贵的机动派去支援卡弗兰特是吗?” 亨德利尔难得有些恼怒。 有线电话的另一头不得不安抚一下这位边境防卫的总负责人。 “卡弗兰特毕竟是王国的国都。。。” “那就让那群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海军顶上去!都是军人,发把枪也能填线!” 刚刚那句话似乎是一根导火索让亨德利尔彻底爆发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边有多危急?诺里安人少说已经往索德尔河砸了三个装甲师了!还要我把我不多的装甲力量调动,你们这是打算不管索德尔河防线了是吗?!” “。。。亨德利尔,你别说是我说的,上面的意思是,可以退守三十公里。当然了这三十公里是底线,但我想泥泞的雨季,你凭着手上这些部队不至于被诺里安打退三十公里吧?” 对面换了一个人和暴怒中的亨德利尔对话。 “泰尔斯,你说的这话。。。刚刚那些属实吗?” 亨德利尔认出了这是自己的老战友,现在正在艾斯弗洛列陆军指挥部担任参谋长的泰尔斯,于是怒气也有所消减。 “王国现在算是三面受敌了,我们还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有生力量,尽量将战线稳固在对我们自己有利的位置上。”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慢慢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情,敌人发动攻击是在雨季,对于我们来说很有利,他们不可能有多少突进的力气,只有后撤几公里再重新布置防线,基本上对面就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再次大规模发动攻击。 当然不排除对面不要命,但是现在我们的强大邻国都有自己其余需要担忧的,所以不可能像咱们猜测的那样真的不要命。 但是你要是跟对面在近距离的防线上死磕,那就是对面想要看到的了,毕竟我们的补给以及后援显然也需要面临雨季的糟糕条件。” “。。。我知道了。” 亨德利尔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复道。 “祝你好运,臭钢盔,保重。” “呵,你也一样,烂烟枪。” 亨德利尔挂断了有线电话。 “按照第二号后撤方案执行。” 亨德利尔看了看自己的怀表。 “以我的怀表为准,一个小时十三分钟后进行,现在开始对表!” 亨德利尔的命令很快就下达了下去,王国部队也不再固守自己已经被炸成烂泥的阵地。 一个小时十三分钟,诺里安人发现自己面前的艾斯弗洛列人变得越来越少,但是阻碍物和诡雷却越来越多,十几个人已经被炸伤。 诺里安人的进攻部队指挥官已经明白了对面是在做什么,于是叫停了自己的进攻部队开始加固防线。 现在只有阻碍和诡雷,说不定过一会就有火炮打击了,原本他们和艾斯弗洛列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可能遭遇炮击的,但是眼下随着自己的人开始后撤,那么对面的火炮部队也就没有了顾忌,所以诺里安人现在要做的不是拼命追击将自己拉长,而是稳固自己的战果。 第195章 狼烟四起(中) 莫莱德靠着有些破烂的墙闭眼休息,两只手瘫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从黑夜月月底爆发的战斗开始以后,莫莱德就跟着自己的曾祖母艾莎一起来到了边境防线上。刚开始胡乱冲击的复国组织武装人员自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动静,距离莫莱德所在的地方也很远,轻微的一阵枪声以及迫击炮的声音过后便没有了那种胡乱的吼叫声。 但是后面就变得越来越不轻松了,敌人的冲击已经处于可以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中,虽然指挥的重任还在艾莎的肩上,但是这位昆塔雅人可是曾经历过九国之战的“老兵”,所以她仍然有闲暇来给莫莱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试炼。 比如说安排一下暗哨或者别的什么“小任务”,然后让有经验的人或者艾莎自己来评判和进行修改。 这时候还没什么事,毕竟有人来兜底,即便心里有所那种模拟考突然变成真正的考试一样的害怕,但是总有犯错后被修正,再次重来的机会。 但是几天过后,莫莱德就不得不自己去,面对现实了。 诺里安王国在索德尔河一线发动了攻势,那么作为配合,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自然也就在自己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边境线发动了“攻击”。 当然不是统合国直接下场,而是将许多自己监狱中的死囚和邪教人员武装起来,不想送死的就直接机械洗脑后扔到这里。 归一教会自然也加入了其中,或许还有掘墓教会和揭露者组织的身影,不过前者正在诺里安王国内部搞事情,后者则在持续进行对真知学派人员的暗杀,艾斯弗洛列王国这边很难找到这两个组织下手的证据。 这些失去了理智的人员袭击显然无法对边境防线造成什么威胁,但是潜藏在这些疯子中的人就不同了。 所以艾莎再也没有了闲暇为莫莱德布置“轻松”的作业,把他弄到了前线去担任超凡力量的指挥官,其中的超凡力量则由多利兰特所提供的赎罪小队提供。 血腥的场面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在莫莱德的面前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虽然莫莱德已经见惯了大出血断指断手之类的,但是人被炸成两段,被各种秘仪手段弄得七扭八拐的样子还是止不住让他有股恶心的感觉,尤其是内部器官从伤口流出,眼珠子爆掉这种。 才刚刚换上的新军装就被各种血污和莫莱德干呕出来的液体弄得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那些凝固在衣服表面的可以碎片究竟是灰尘还是某个牺牲者的内脏碎片或是碎肉快。 第五十一步兵师的作战意志还算是比较强的,至少摸着艾莎预期的及格线,毕竟这里属于边境地区。 但是王国现在缺的是人,所以莫顿堡就只能得到武器装备的补充。 超凡者因为灵魂之海的存在是无法对凡人进行大规模杀伤的,位格越低的超凡者,越是不能干出那种远超正常人认知的杀伤效果。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凡人就可以堆死对面的超凡者,首先对方可以使用类似潜行暗杀的办法一点一点地消灭凡人部队,其次就是可以伪装成一个超大兵来对凡人进行杀伤。最后,超凡者打不过也能轻松地逃跑,所以凡人最大的作用就是维持阵线,简单来说就是在这种超凡力量被越来越多地投入的战争中填线。 征兵是在所难免的,投入更多的新兵意味着短时间内部队的作战素质大概率会平均向下滑落,自然也少不了更多的伤员和死者。 莫莱德在被当做救火队四处扑灭敌人超凡者掀起的火焰时,路过的战壕区域让他很快就对于死得和烂泥没什么区别的士兵麻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度过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备战一个极其重要,几乎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的考生一样,每天作息规律偶尔会有突发情况,然后任务就是消灭那些敌人的超凡力量,从一个点赶往下一个点。 吃饭什么的,只要不是太难吃能填饱肚子就好,睡觉的话,盖上毛毯就行了,前几天还不太适应,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老是物理换手,流血的,莫莱德身上也不算脏,也没有烦人的跳蚤什么的,也就无所谓烂在昏暗的战壕里。 那些赎罪小队的人也算是足够的“忠诚”,对于莫莱德的命令会完全执行,不过有时跟着莫莱德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凡人部队,这些人的伤亡让莫莱德经常做噩梦。 当然后来随着每天的任务越来越重,每一次休息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噩梦才刚刚显现出自己的一角,旁边的人就把莫莱德喊醒,然后将指挥部的命令给他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直到了今天,莫莱德才有些如梦初醒,干呕了好一会才消停,整个人已经有些虚脱了。 “看来你的战争生活不好过啊,莫莱德。” 灰头土脸的尤瑟尔坐在了莫莱德的旁边。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中休息,尤瑟尔在莫顿堡也没有闲着,这些天配合着莫顿堡的超凡力量和洛兰王国派来的人进行对抗,今天是来护送一批防御秘仪节点的,遭到了未知超凡部队的袭击。 现在在莫顿堡进行活动的势力太多了,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分辨这些抹除了自己身份识别的袭击人员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 “能好过吗?” 莫莱德用自己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冷汗,失血带来的后遗症还是有点让人难受的。 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就是靠着同一面墙休息。 尤瑟尔能够感觉到莫莱德的变化,不过似乎对面这个年轻人心中垒砌出了一堵墙,让某些崩溃不至于肆意漏出,但是这么下去总是不好的。 “怎么,看不惯生死?” “这有什么看不惯的?战争里这些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莫莱德摇了摇头,十分淡定地说道。 尤瑟尔明白莫莱德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了,无非就是大考还没有考完,完全无法松下械备的考生,于是她也就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开导莫莱德了,闭嘴闭眼开始休息。 十几分钟后,战场被打扫干净,莫莱德和尤瑟尔一起朝着边境防线走去,一边走,莫莱德一边统计自己这边赎罪小队的伤亡,刚刚消灭袭击者的战斗中又损失了两个赎罪小队成员,算起来自从莫莱德接手这个赎罪小队以后今天正好累计了三十名赎罪人员的死亡。 莫莱德将补充人员的申请的汇报提交以后也就继续保持沉默。 天空中厚厚的乌云到现在终于是打算开始卸掉自己的负担,淅淅沥沥地开始滴落雨水。 莫莱德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兜帽戴起来,一行人全部都在沉默地做这件事。 随着他们距离防线越来越近,雨也下得越来越大,运输部队不得不施加秘仪让那些设备避免被雨水打湿。 一行人疾行回到了防线上,尤瑟尔去复命,将防御秘仪节点的设备交给相关的负责人员,而莫莱德则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堡垒里面避雨。 大雨很快就变成暴雨,闪电也开始出现在云层之中,雷鸣声随之而到。 在这种情况下,对面基本就不会进攻了,这种天气呆在战壕里面的人都不得不组织人去将积水排出去,进攻方那就不得不跟泥水打交道。 然而很不幸,对面的人似乎认为这种天气也不是不可以发动攻击,警戒人员拉响了警报,随后枪声变得密集了起来,莫莱德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护甲。 没过多久便接到了第一线某个部分的求援,莫莱德带着赎罪小队在交通壕穿梭,快速抵达了那里。 现在莫莱德对于防线上的交通已经十分熟悉了。 一队操控着血肉畸变的超凡者还带着一些被洗脑的死囚正在冲击求援的那一道防线区域。 莫莱德立刻控制着自己的血液形成武器,首先抬手就将手中的霰弹枪打空,随后握着鲜血凝结的武器,开启灵视与那些敌人的超凡者进行近距离战斗。 对面的率先释放的灵魂冲击和鲜血掌控对于莫莱德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瞬间就让眼前这个人没有反应过来,被莫莱德抓住了机会被一击击杀,脖子被划开随后将其击杀,随后将侵蚀性的血液注入到这位超凡者的体内,随后动用铭刻在自己手臂中的秘仪和炼金矩阵同时将超凡者体内的血脉和灵魂一同破坏。 惨烈的厮杀一触即发,这一次来袭的超凡者,他们的作战风格明显是跟诺里安的源血教堂有关系的组织,大概率是掘墓教会的换皮,那些血肉造物大概率是战场上收集起来的尸体,两边的都有。 而手中的火铳特别有源血教堂的风格。 莫莱德和赎罪小队中擅长近战的那些人迅速和对面的超凡者碰撞在一起,让普通人组成军队和超凡者所组成的作战部队分割开来。 而擅长远程攻击的则在压制对面的远程攻击。 这种程度的激烈战斗往往就在数分钟内结束,对面的进攻者因为自己身边没多少配合的凡人部队不可能在防御方的战壕中一直呆着,于是在被莫莱德率领的赎罪小队占了一定的上风后果断地丢掉了几个尸体后,留下一些血肉造物和疯癫的凡人部队离开了这里。 莫莱德用雨水擦拭了一下自己被敌人颈动脉喷出的鲜血弄红的脸,吐了几个唾沫,开始让赎罪小队的人清点己方的人数。 这一次战斗又损失了一个,随着对面投入的超凡部队越来越多,质量越来越好,莫莱德手底下的这些原邪教人员逐渐有些跟不上对面的强度了。 但是这也没办法,多利兰特可搞不到位格更高的邪教分子,至于说动用家族以及多利兰特所说的外援的力量,现在还不是时候,赎罪小队的人还有充足的补给。 莫莱德将手中的献血长剑化作一团一团的血液集团用来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 就在这时,一名赎罪小队负责通讯的人走上来给莫莱德传递指挥部的命令,于是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莫莱德带着人再次踏上支援的道路。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对面放弃了继续在暴雨中冲击莫顿堡边境防线的行动,莫莱德和手底下的赎罪小队总算是可以回到驻地休息了。 莫莱德的赎罪小队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便又损失了三个人,也就是前些日子损失的近乎六分之一,显然对面的超凡力量得到了强力的支援。 不过多利兰特手中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暂时没什么担忧了,损失了四个,那么再补充八个就好了。 被暴雨浸湿的身体只要一回到没有暴雨的地方便呈指数倍地增长其难受的感觉,莫莱德只能拿秘仪升起高温来将水分去除,随后累得只能靠着墙,然后吃用秘仪温热的坚硬面包。 还好是白面包不是黑面包,要不然今天自己指定要发点脾气。 暴雨中的战斗让前线许多的战壕里的积水变得有些血红,整个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味,负责区段的排长或是士官不得不安排人去把尸体清理出战壕。 对面还没有放冷枪的习惯,所以还可以掩埋一下,当然了,也幸好对面没什么重炮。 在暴雨中也会发起进攻的对面那些疯子已经让前线最前沿阵地的士兵,有一部分精神已经有些问题了,艾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进行了一定的轮换。 今天对面的攻击让整条防线上又增加了数百人的伤亡,后方的新兵训练看来需要抓紧了。 艾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已经有四十二个小时没有休息了,靠着自己的位格和昆塔雅的身体强撑着,但是也有点困顿了,于是就趁着这一场暴雨稍微地休息一下。 在雷鸣声和雨滴掉落在泥土和水坑中的声音里,莫顿堡边境防线上的士兵们开始轮流进行休息和进餐。 这边升起的煮汤锅散发出了一些白烟,而对面很快也升了起来。 生死仇敌的双方似乎找到了他们的共同点,那就是暴雨天不能只是缩在战壕或是要塞工事中,一碗热汤,哪怕里面只是菜叶子也是最好的安慰品。 第196章 狼烟四起(下) 这场暴雨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后就逐渐开始停息了,对面的那些敌人再次开始组织起各种袭击,像是炼制的尸体傀儡集群冲击,各种污秽瘟疫的侵袭。 因为被暴雨弄得极其泥泞的土地对于进攻方来说是在是过于不利,所以敌人也就没有派超凡者和狂热凡人所组成的部队进行堑壕战。 不过他们现在的这种袭击方式对于第五十一步兵师的凡人以及医疗力量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考验,毕竟看黑白丧尸片是一种体会,真的面对着丧尸的疯狂进攻,而且有可能这个丧尸还是自己战友变的。 虽然艾莎让前线士兵处理尸体都要求要么火化,要么就使用腐蚀性极强的炼金药水进行相应的处理工作,但是总会有些遗漏地地方,这是不可避免地,巡查人员在暴雨和泥水中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能看出来。 艾莎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将第一线的士兵进行轮换,然后让专业的医护人员对这些精神和心理被创伤的士兵进行治疗。 瘟疫和疾病方面也有专门的人进行隔离治疗和预防,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到昼夜进行一次更替后,难得的永恒从厚重的积云中露了出来,向地面泼洒光和热。 双方的士兵没有立刻陷入你死我活的战斗中,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潮湿的衣服拿出来进行晾晒,享受享受这难得的雨季温暖和干燥。 双方默契地在这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里,没有爆发战斗,各自将自己阵地中的杂务收拾好,艾莎和一些已经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真正休息的军官和防御秘仪维护人员总算是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 不过在太阳落山以后,战斗就是无法避免的了,阵地上的警报声很快就此起彼伏,枪声和那些疯子的嘶吼声开始笼罩在这边境防线上。 莫莱德穿戴好自己的护甲和风衣,很快就有通讯传来,前线需要支援,莫莱德便带着赎罪小队赶往需要他们的地方。 敌人的攻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就停止了,逐渐后撤离开了莫顿堡边境防线。 艾莎觉得很奇怪,所以并没有下达让战斗人员检查武器装备清点人员处理尸体的指令,而是让他们立刻进入避弹的工事中。 这个决定挽救了许多士兵的性命,因为没过多久阵地上就出现了一阵轻微的抖动,这显然不是艾斯弗洛列人所造成,那就只有可能是对面的动静。 随后传来的闷响和刺耳破空声印证了指挥部的军官们的猜测。 对面拥有了不知什么型号的重炮! 艾莎立刻拨通自己这边的炮兵阵地和空军的电话,在防线承受着对面的火炮覆盖的时候,空军的侦察机紧急起飞,在一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向着对面的空域进发,寻找着对方的火炮阵地。 随后,艾莎就将前线遭遇重炮袭击的消息传递给后方的莫顿堡主堡区了。目前看来,根据声音和威力,大概可以猜测是有至少八门一百二十毫米左右的重炮正在进行炮击,这就说明统合国的真正支援到了。 以前可能还只是一些炼金材料和轻重步兵武器装备以及一些装甲车,在被第五十一步兵师消耗了一部分后,对面库存的重炮来了。 多利兰特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上报罗德兰宫,不过现在罗德兰宫正在焦头烂额地应对着卡弗兰特的事情所有多利兰特的请求被转给了陆军指挥部。 陆军指挥部倒是没怎么为难这位芙兰利斯卡家族的掌权者,毕竟整个东部防线上现在也就之后莫顿堡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这里的防线拱卫着整个东部地区至关重要的一个补给中心,所以新组建的第201步兵师和周围的两个火炮营被派往莫顿堡边境防线进行支援。 后续还有新组建的两个步兵师,和更多的重武器以及防御工事修建的物资,不过这些可能要晚一点。 多面受敌已经让艾斯弗洛列王国开始进行有限征兵制,此时距离独立战争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很快就组建出了二十个新的步兵师,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后就可以增援到前线去。 利隆德区域采集到的炼金物产既然无法进行贸易换取其他的资源,那么露西亚一世就将这些东西和洛兰王国进行共享,依靠真知学派的力量打造更多的炼金装置和武器。 艾斯弗洛列王国如今缺少可以动用的预备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国的部队需要派往洛兰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边境上抵挡一些自称是揭露者的邪教人员的大规模武装力量的攻击。 至于说去莫顿堡把尤瑟尔和莫莱德抓过来,洛兰王国和真知学派也停止了相应的行动,现在主要是需要两个国家使用全力迫使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以及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明白艾斯弗洛列和洛兰是不会屈服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亚菲斯大陆来的人似乎和归一教会的都想要将艾斯弗洛列和洛兰的政权推翻,然后在这两个国家土地上“兴风作浪”。 。 新纪元历四百六十三年的雨月五十号,距离这场还没有正式名称的战争打响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首先要说的就是战争烈度,双方投入部队,规模最大的一线,索德尔河一线的战况,艾斯弗洛列王国想后撤了十二公里左右,依托着曾经防线的补给基地修建了新的防线,随后利用引爆阵地防护秘仪以及布设诡雷和阻碍的手段,让诺里安人虽然渡过了索德尔河,但是无法前进而且每天指不定还要承受艾斯弗洛列王国的重炮覆盖。 虽然几天后诺里安的重炮总算是也可以打击到艾斯弗洛列王国那些进过洛兰人改进的新式重炮,但是烂在战壕里也是不得不面对的结果,只能等到雨月过后再重新组织进攻了。 而卡弗兰特一线,海军已经丢掉了他们最大的港口基地,所以对后续跟进的亚菲斯部族联合帝国以及那些卡兰“遗民”的舰队越来越难以阻止,最终就导致了敌人持续性地向王国防线进行冲击,如今已经跨过了过渡区,占领了部分的贝德兰区的建筑。 现代蒸汽都市的巷战就是个巨大的血肉磨盘,因为处于这里战场不经包括地面上的建筑和街道,还有地底的那些管道系统。 在这样的战场上,对面的部族士兵和艾斯弗洛列经验丰富的老兵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王国也开始增加战场上新兵的占比,然后将老兵和经受过战斗洗礼的部队从血肉磨盘中撤出来,要么送到亨德利尔那边,要么就去支援东部地区,要么就去洛兰王国。 后两个战线一点也不比刚刚提到的两个战线轻松,尤其是东部地区,除了莫顿堡一线和几个地势险要拥有着天然防御大优的地方,其余的地区可谓是打得稀烂。 路易斯安娜三世十多年的执政生涯中一直秉持着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交好,对抗诺里安王国的方针,但是谁能想到露西亚一世刚刚上台还没有满一年,统合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十几年没有防备统合国甚至做好了随时准备接纳统合国派出征讨诺里安王国远征军的东部边境基本上除了那些老贵族中的边境贵族还对统合国有所戒备以外,其余的都已经算是“不设防”状态了。 所以即便在那个什么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发动袭击之前,艾斯弗洛列王国往这些地区增派了防御不对,而且挖掘了紧急防御工事,但这还不够。 打到现在,莫顿堡已经一线已经成为了一个突出部,周围的阵线最前沿和莫顿堡这边形成了十多公里的差距。 艾斯弗洛列虽然向这边增援了新训练的六个步兵师以及数个火炮营,但是很可惜战斗仍然十分焦灼,每天双方都在反复进行拉锯,可以预见的是,等到雨季过后,艾斯弗洛列王国东部地区将会迎来一场战争烈度和规模的上升。 而至于洛兰王国那边,因为适合统合国的惩戒远征军直接接触,所以艾斯弗洛列王国派来的都是老兵组成的部队,洛兰王国也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双方即便是在倾盆大雨中也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基本上属于一种寸步不让的战斗方式,那是真的血流成河。 。 莫莱德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对面,嘴里嚼着一根草根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他正在执行袭击对方火炮阵地的任务。 随着各个国家势力持续对这个所谓的复国组织进行支援,他们已经扎下了根,营房和建议的蒸汽设备被修建在了掩体之后。 所以莫顿堡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莫莱德带领赎罪小队的任务已经不仅仅是要驰援防线上出现敌方超凡力量的区域,还要执行现在这样的袭击任务。 当然让一个新手来规划这种突袭任务往往就会变成强攻,甚至后续还要派人来解围。 不过这都是必要的牺牲罢了,莫莱德已经对死人有些麻木了,到目前为止,赎罪小队的人员已经损失超过百人了,估计再让莫莱德“霍霍”几个月,就没有赎罪小队的成员可以进行补充了。 但到那个时候莫莱德也就应该成为一名比较合格的分队指挥官了。 莫莱德看了看怀表,距离袭击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制定的计划很简单,对面的火炮阵地每进行一个小时的炮击后就会停下来进行检查。 当然不仅仅是武器装备的检查,还要对那些被洗脑的疯狂凡人进行检查,而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是最好的时候。 对面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被袭击的,所以也会带凡人部队以及超凡力量进行戒备。 但是一打起来,显然很多那些被洗脑,因为一个小时机械式运作炮击工作的人已经出现了松动,袭击很快就会造成现场的混乱达到莫莱德被指派任务的目的。 十分钟后,对面的炮击阵地已经进行了持续一个小时的攻击,到了需要进行检查的时间,复国组织的超凡者带着护卫部队和检查人员来到了这里。 莫莱德带领的赎罪小队很快开始了行动,四个人扛起类似于反坦克火箭炮的东西对火炮阵地上的弹药放置点进行攻击,而一个迫击炮小组进入到他们预先找到的合适地点架起迫击炮进行炮击。 莫莱德带着剩下的赎罪小队成员迅速冲出他们躲藏的地方,抬起手中的冲锋枪将其弹夹打空用来进行火力压制让他们能够穿过空旷地进入到对面的火炮阵地中。 近距离血腥的肉搏战开始,一部分赎罪小队的人开始对那些重炮进行破坏,而剩下的跟着莫莱德掩护这些破坏人员。 莫莱德用侵蚀性的血液当做子弹,随后用:一次性的火铳对敌人进行连续破坏性极强的攻击。 以莫莱德鲜血作为弹药的攻击手段足够让对面人充满忌惮。 一部分的邪教人员显然不想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和其死磕。 赎罪小队中又熟悉灵魂操的成员,他们迅速对周围那些被洗脑的凡人进行灵魂震荡,摆脱了洗脑但是仍然没有恢复理智的这些人将整个火炮阵地弄入了一种极其混乱的局面中。 莫莱德用鲜血长剑迅速杀死了一个疑似是揭露者邪教的超凡者,随后用手臂硬接了一个疑似是陨日邪教成员的苍白色触手突刺,将自己的附着强力血脉之力的献血顺势注入到对方的触手之中,那个袭击者瞬间便扭曲了起来,连连后退并直接斩断自己的触手。 随着越来越多的敌人正在赶往支援,莫莱德也知道此时到了该撤退的时间,于是吹响了刺耳的口哨,赎罪小队的人得到命令,迅速开始向火炮阵地外撤,并在离开之前,将自己携带的还没有来得及使用的各种爆炸物一股脑地“送”给对面。 而在远处进行支援的迫击炮小组也换上了烟雾弹和可以让探测秘仪出现混乱的特殊炼金炮弹放进迫击炮的炮口中,将这些撤离用的东西倾斜在对方阵地上。 有烟雾和干扰秘仪的炼金武器的掩护,莫莱德很快就带着赎罪小队的人从敌人的火炮阵地中撤离,开始向着己方的阵地狂奔。 第197章 契约之物(一) 莫莱德的这一番操作没有什么大的错误,果断而迅速,对敌人造成的损失也绝对大于自己这边损失的人员和武器装备。 而边境防线这边,艾斯弗洛列的守军也开始对这边的敌人进行了威慑性的炮击,撤离的问题也不是很大。 当然前提就是不出意外。 在赎罪小队钻进一处还没有被双方炮击摧毁的小丛林后,对面的军队停止了追击。 正当莫莱德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他的太阳穴肿胀了起来,心脏猛然地跳动一下,将所有的血脉力量开始扩散到整个身体的各个地方。 死亡预警是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莫莱德凭借着自己身体血脉的反应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发特殊改造过并由炼金狙击枪发射的子弹。 然而莫莱德身边的一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被这枚子弹直接洞穿,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亦或是血脉都没有任何的存留,两个和莫莱德并排行动的赎罪小队成员就这样没了。 “有趣,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一名穿着归一教会服装,脸被扭曲的阴影所笼罩的人来到了莫莱德和剩余赎罪小队成员的面前。 此时莫莱德因为刚刚的卧倒,在惯性的作用下在尚还有些泥泞的土地中打了好几个滚,整个人有些头晕目眩。 几个距离最近的赎罪小队成员冲了过去,想要将莫莱德拖走,但是被那名归一教会的人瞥了一眼后就瞬间变成了两个扭曲的肉团。 莫莱德挣扎着爬了起来。 刚刚他虽然躲过了那致命的子弹袭击,但是并不是没有受伤,子弹周围被带动的风还是将莫莱德的后背弄出了一个大伤口。 血脉之力在那一瞬间全部被用于躲避子弹,所以背部一瞬间便失去了防护,现在正向外流着血,和破烂的风衣以及残破的软甲杂糅在一起。 莫莱德凝聚出自己现在拿手的鲜血长剑缓慢地后退远离这个不屑于掩盖自己身份的归一教会之人。 这场战争本是一个叫做奥古都斯帝国复国组织发动的,所以到这个人出现之前,大家都披着一层纸当不知道是其实这个复国组织是众多实力合伙打造的。 但是现在这个归一教会的人穿着自己教会的服饰出现在莫莱德面前,那就表明对面是来真的了。 莫莱德大概清楚这人是来做什么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血脉。 “很年轻的气息,甚至有些过于年轻了。” 归一教会的人突然开口说道,然后就朝着莫莱德走了过来,他根本就不在意莫莱德的那些小动作。 莫莱德的一只眼睛突然爆掉了,不过借着这只眼睛的代价,他大概卡出来了眼前这个人的位格,介于四翼天使和六翼天使之间,属于是一种化身的存在。 不过不是一般普通的化身,如果其被摧毁对于本体也会有些不可逆的伤害。 当然比起直接被杀死还是要好很多。 所以眼前这个归一教会的人虽然说看起来很嚣张,但是实际上做事却极其谨慎,甚至刚刚被揉成肉球的几个赎罪小队的成员的血肉也被他散布在了周围进行戒备。 一定也有什么是让这个人感到忌惮的存在,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以免露出更多的破绽。 “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其实你没必要对我们归一教会这么个态度,好像大家是什么生死仇敌一样。” 那人在莫莱德身前四五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血脉是怎么来的吗?” “。。。” 莫莱德很想开口,但是对面给予的压迫感让他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对面只是在戒备让其忌惮的东西,所以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既然刚刚的状态让对方没有立刻发动攻击或是抓捕自己,那么就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会儿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连开口说话都不行。 “。。。算了,把你带回去,再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吧。” 这名归一教会的人见莫莱德迟迟没有反应,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前冲瞬间来到了莫莱德的身前。 莫莱德身体中的血脉感受到了威胁,瞬间自行操控着莫莱德的身体对这名归一教会的人发动了攻击,手中握着的鲜血长剑以迅疾的攻势向着对方挥舞。 然而这一击攻击显然对眼前的这个高位格存在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对方的灵视和灵魂远远在莫莱德之上,虽然后者体内的血脉让对方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的干扰,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名归一教会的人虚握着莫莱德的鲜血长剑稳稳地将其静止在了自己和莫莱德之间的空间。 “很敏捷的反应,莫莱德先生,但是你并没有深刻地领悟到自己的血脉之力。” 这位归一教会的天使没有再多说什么,刚刚和莫莱德对话也仅仅只是出于某一种的试探和捏碎这位年轻人的最后一丝挣扎,鲜血长剑被重新化成了普通的血液,散落在了地上。 莫莱德的血脉在身体中被这名归一教会的威压给激怒,与本身其身体内的抑制产生了失衡导致莫莱德现在彻底失去了一切可以反击的手段。 归一教会的这名天使正准备着将莫莱德带走,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半张脸被某种红黑色液体覆盖的艾莎出现在了这名归一教会天使的身后。 “你们难道觉得一个六翼天使就能让我被限制在原地五分钟?” 艾莎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这位归一教会的天使显然明白,既然自己另一位六翼天使的同伴未能控制住那位昆塔雅人哪怕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超教会那些灵视者的预估。 那么现在自己也就不必再考虑带着莫莱德逃离这里。 因此,这位不知名的归一教会天使的分身迅速做出决定,将一股充满复杂信息的灵魂残余物质凝聚在手中,然后迅速推向莫莱德。 艾莎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即使不想要这个分身,也要向莫莱德透露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很可能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容,涉及她那位神秘的孙女安娜塔西亚和莫莱德的血脉问题。如此,她禁不住地爆出了粗口。 “去你的,该死的混蛋!” 暴怒的艾莎瞬间就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归一教会的天使的脑袋给消去,对方这具化身瞬间便被毁灭,分给出来作为存在支撑的灵魂以及血脉全部化为了尘埃。 归一天使的身体化成燃烧状态的灰烬,现实世界的某种法则正在抹除这个不应该继续存在的事物。 只是刚刚他凝聚出来的充满复杂信息的灵魂残余物质已经接触到了莫莱德,现在后者已经陷入了昏死状态。 艾莎一边爆着粗口一边把莫莱德从泥地抱起,开始返回莫顿堡。 对面刚刚的袭击不仅仅只出现在莫莱德撤退的路上和艾莎所在的指挥部,同样对方为了牵制莫顿堡本部芙兰利斯卡家族的高阶战力,几名归一教会的两翼天使在一位六翼天使的带领下发动了突然攻击。 现在虽然已经被打退了,而且让对面留下了一个两翼天使,但是主堡区肉眼可见的有了一些破损,几处作为防御节点的塔楼倒塌了,正在被工人抢修。、 一些木质和钢铁结构燃烧着,冒着浓烟,附近的卫队士兵正在收拾这些残骸。 艾莎从三道防御一闪而过,回到了莫顿堡主堡内。 费迩丽德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霰弹枪抬起,对准了突然出现在建筑中的艾莎。 不过看到对方抱着昏死过去的莫莱德,便放下了枪械,跑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多利兰特推着自己的轮椅从厚重的防御门后面出来。因为遭到袭击的缘故,莫顿堡中许多防御设施被启动,多利兰特也穿上了防护装甲,仅靠着自己双手来手推动轮椅显得有些麻烦,不过好在距离没多远。 “刚刚有一个四翼天使位格左右的分身将某种蕴含着繁杂信息的灵魂残余物质渗入可莫莱德的体内。” “某种繁杂信息?” “多半和莫莱德的母亲安娜塔西亚有关,我不了解我这位神秘的孙女,所以我无法判断那些信息究竟是什么,会对莫莱德造成什么影响。” 艾莎说道。 “。。。没法避免?也无法干涉这个过程?” 多利兰特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意思是那什么灵魂残余物质渗入莫莱德体内后,我们不能立刻组织其信息扩散到莫莱德的记忆中吗?” “很难,先不说那个分身本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将那些信息让莫莱德得知,就说莫莱德自己本身,在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后,他的血脉开始自发地进行自我防卫,现在是好不容易让这些躁动的东西平静下来,你要想干涉已经渗入体内的灵魂残余物质的继续扩散,估计得先把莫莱德弄个半死。” “。。。也就是说还是能够阻止这个过程?” “会把莫莱德弄个半死的!你在想什么?这个半死可不是那种普通人的半死只是身体上的损伤,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莱德的血脉是个什么样子!” 艾莎瞪了多利兰特一眼,随后似乎突然明悟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让莫莱德半死也比让他知道某些信息要好?!” 艾莎说道。 “多利兰特·芙兰利斯卡,现在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你需要把你所知道的所有关于我那位孙女安娜塔西亚以及莫莱德血脉的问题告诉我。” 艾莎的语气变得十分的严肃。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多利兰特沉默了一会后,叹了口气。 “我想您应该能够感觉到这一点,我们对于,无论是我姐姐安娜塔西亚还是莫莱德的血脉的认知都变模糊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我对这位的认知也是某种修改后的。” 多利兰特示意了一下费迩丽德。 不过艾莎可能对这种体会不算太大,她的灵魂属于昆塔雅那一边而非人类,之前在确定子嗣的时候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受到灵魂之海,这一人类古贤者所构建的框架的保护。 “那你至少还知道一些什么吧?” “当然,我说了希望你不要太过想不通。” 多利兰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刚刚他想起的某些东西让他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呵,你太小看我们昆塔雅人了,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小子吃过的饭多!”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我所知道的全盘向您交出。” 多利兰特点点头。 “您知道现在大路上风头正盛的归一教会吧?” “知道,一群信奉所谓归一之神的疯子。” “实际上现在露出表面的归一教会只是他们所有的一个外衣而已,实际上还有一群更疯的疯子。” “。。。支柱信仰的残余?” 多利兰特的描述让艾莎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是的,这个归一教会的背后的组织有一部分人是来自那些所谓的支柱信仰的残余,这些人与死寂之地和原初混沌对于卡兰大陆和人类来说是一样的。而且死寂之地本身就与支柱有关。” “我以为第一次宗教圣战这些人就已经在混战中覆灭了呢。” 艾莎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让莫莱德半死也比让他得知某些东西要好。 “所以我的那位孙女安娜塔西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我直接我姐姐的确曾和这些合作过,是在我还算是个少年的时候。” 多利兰特说道。 “后续的记忆就很模糊了,不过安娜塔西亚和这些人接触很深,甚至还参与到了归一教会的搭建之中。” “后面反目成仇了?”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反正不能让莫莱德在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所以您有办法吗?” “当然,那就是要介入到莫莱德的灵魂世界之中,不然我也不会花时间来和你交流一下安娜塔西亚和莫莱德血脉的具体问题。” “好吧好吧。” 多利兰特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内衬中拿出了一个小的金属盒子,从中拿出了一枚药丸,然后吞了下去。 “现在说一下莫莱德的血脉吧,我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的血脉来源于南洛亚圣国,当初诺里安和南洛亚联盟的契约之物。” “。。。你确定?” “我确定,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现在唯一知道这个契约之物的,除了圣堂山上的几个老不死以外,就只有被锁在最初烛院中的烛教圣女一派了。” “。。。能够让南洛亚和诺里安这两个古老国家联手的契约之物,该死,我这位孙女安娜塔西亚难道一出生就是个疯子?” 第198章 契约之物(二) 莫莱德似乎睡了很久,他自己能够感受到,因为每一次他一有点清醒,就总会有让他继续睡下去的念头出现。 反正明天也没有课上了,何必在自己的脑袋还是昏沉的时候醒过来呢? 是啊,多睡一会儿说不定醒来的时候更精神。 这个梦可真精彩啊。 但没等他仔细品味,莫莱德的意识便从深沉的梦之海被拽了出来。 “喂,该死的,快醒醒!这个时候真睡着了,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莫莱德闻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出乎意料的沉重感让他不得不费劲力气才让自己的眼睛挣脱眼皮的覆盖。 模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好像有人拿一层纱布把世界蒙上了一样,莫莱德只能大概看到一个银发女性头上和身上都穿着某种灰色的几何体组成的服装,正不断地在摇晃着自己。 环境处于一片昏暗之中。 “哦,谢天谢地。” 银发女性见莫莱德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松了一口气,把莫莱德拉了起来,然后扶着他开始走动。 莫莱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这么虚弱,在银发女性把自己拉起来的时候,他本来想要依靠自己,但是很快念头刚刚抵达自己的躯体,酸痛感差点没把他的意识再次吞没,便任凭对方操控自己的身体。 只是模糊的视野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本来一位只是因为睡了太久导致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眼睛除了问题。 “忍忍吧,现在没有辅助视镜,你刚刚可是直视了阿尔法级的目标物,能保住眼睛就不错了。” 莫莱德没听懂身旁这位银发女性的意思,辅助视镜,阿尔法级的目标物是什么? 他想询问,但是喉咙也出了问题,想要发出声音,刀割般的刺痛和那种仿佛一整天没有喝过水的干燥感立刻就让莫莱德差点干呕出来。 扶着他的银发女性听到了莫莱德的喉咙发出了嘶嘶声,明白对方是缺水了,便将一个吸管放到了莫莱德的嘴边。 十几分钟,大概是过了这么久,莫莱德没有计时工具,整个人的感觉也是轻飘飘的,所以他们抵达一个金属大门前,他只能大概感知是过去了这么久。 一阵淡蓝色的光芒扫过了他们两个人,随后眼前的这个金属门便缓缓打开,两个端着枪的身影从中冲出警戒着莫莱德和银发女性的身后,而后者则立刻进入到了建筑内部。 等到了里面,莫莱德的视野似乎恢复了过来,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总算是可以看清楚一直搀扶自己的人是谁了。 “费迩丽德?!” 看清楚银发女性的脸后,莫莱德不由得惊呼出声,除了头发的颜色和瞳孔的颜色似乎有些区别以外,这人长得就和费迩丽德一模一样。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莫莱德看着这人身上那过于奇异的服饰,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银发女性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扶着莫莱德走过了隧道来到了一个大型升降装置所在的圆厅之中,在他们的背后,一道又一道的金属门重新关上。 “去三区医疗部,长官直视了阿尔法级的目标物,需要立刻进行认知重塑!” 银发女性朝着一旁的机械人说道,后者操作着身前的控制台,让升降装置开始运行。 莫莱德看着这个奇怪的“锡人”,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结构,但是光滑的金属表面和流曲线一般的优美构造是完全超出莫莱德的学识,只好当这是一种机械临渊神教的神圣造物。 所以自己现在是被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救了? 那么他昏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莱德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一边跟着“费迩丽德”搭乘着升降装置。 “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长官?” “您的认知需要重塑,所以现在有很多不理解或者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都是正常的,请您不需要担心!” “费迩丽德”扶着莫莱德从升降装置离开,朝着标记着三区的地方走动。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嘈杂的声音在经过一道金属门后瞬间在耳边沸腾起来。 “医生!医生!” 一个半个身子被不明黑色液体笼罩,整个人笼罩在厚厚防护服中的人听到“费迩丽德”的吼叫声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 “长官直视了阿尔法级的目标物,现在需要立刻进行认知重塑!” “好的,你们跟我来吧。” 那名医生拿出一个手环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后,将其绑在莫莱德的左手手腕上。 “费迩丽德”扶着莫莱德跟着这名医生朝着手术室而去。 期间莫莱德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上面除了他已经知道的信息以外,没有其他有用的文字。 认知重塑?还有为什么机械临渊神教的人会用诺里安语?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间手术室里,从躺椅上还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凝固黑色不明液体的污渍来看,这里显然是有些超负荷运转了。 战争? 莫莱德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变得是一片混乱,整个人本能地跟着“费迩丽德”的指引躺倒了那个椅子上。 “意识模糊,出现完全成型的第二人格,且自我塑造记忆。。。” 医生打开仪器扫描,一边看着上面的数据信息一边说道。 “启动一级认知重塑。” 没有过多的交谈和废话,在确认了需要被进行手术的对象的情况后,这名医生立刻开始了行动,莫莱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位医生一针下去,随后意识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情况这么严重吗?” “费迩丽德”见医生将必要程序弄完后才开口问道。 “你没有发现他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吗?” 医生将一些信息抄到一个便签上,随后贴在一个显示器的最上面。 “即便使用一级认知重塑也没多少把握,不过我相信一根能够在直视了阿尔法级目标物之后还幸存下来的人有足够的运气,之后你可能就只能接受一个性格迥异的长官了。”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医护室,捉襟见肘的人手已经无法让他再有闲聊的时间。 。 莫莱德再次经历了一遍从昏沉的舒适黑暗中回到让人疼痛难忍的现实,等到他好不容易让眼皮睁开后,眼前不再是那个医疗室,长得像费迩丽德的银发女性和那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医生都消失了。 他现在在一艘破烂轮船的甲板上,不远处就是护栏。 莫莱德挣扎地站了起来,他有些回忆起自己在这光怪陆离的经历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这是归一教会的人在搞鬼? 一边想着,莫莱德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了护栏旁边。 天色昏暗,如同黄昏时刻一样,然而放眼望去却找不到永恒的身影,就好像这里的黄昏本身就是一种光源。 莫莱德看向船身的下面,漆黑的海面,完全不像是因为没有阳光而导致的漆黑而是看起来这原本就是漆黑色的液体所造就的海洋。 莫莱德收回目光,他看向了这艘轮船行驶的方向,在远方的天际线处,那是一片竖立起来,看不见其尽头的巨柱,在黄昏的笼罩下,显现得是那么的神圣肃穆,一瞬间甚至又让莫莱德的内心动摇,成为这些神秘事物虔诚信徒的冲动。 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想要转移自己的视线,但是却无法做到,就在莫莱德的意识了对方的一刹那,一股庞大的精神冲击降临在了莫莱德的身上,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不只是七窍在流血,身体上的各种毛细血管也纷纷破裂,在未知的巨大压力下,那些血液甚至突破了上皮组织留到了肌肤外面。 莫莱德头痛欲裂,全身各处也不遑多让。如此深入肺腑的刺激甚至让他想要昏死过去都不行。 繁杂的信息流像滔天巨浪一样冲刷着莫莱德的意识,而这些信息还不仅仅只是一下垃圾或是无营养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带着高位存在影响的知识。 他在瞬间便清楚了刚刚看到的那些巨柱是什么,那些诞生于最初无序之刻的支柱,从零到一的开端。随后永恒与短暂,有序和无序,感性和理智等等的二元对立概念的无可描述的战争。 时间仅仅才过去了三秒钟的时间,但是莫莱德却觉得整个人已经经历了上万年的岁月,他全身上下的细胞在迅速得老化,这么短的时间莫莱德就一下子从青年变成了垂死的老者。 体内的血脉被激活开始进行疯狂地催发身体的再生能力。 然而随着这股来源于支柱的血脉之力出现,不知道多远的天边的那些支柱似乎注意到了这个意外到访者。 莫莱德突然从剧痛中被解放出来,他有些茫然地向四处望去,一片灰暗的空间。 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缥缈地如同一团厚重的蒸汽聚集在了一起,莫莱德这才明白,不是剧痛消失,而是灵魂和肉体被某种不知道的方式分割了开来。 就在此时,他面前的虚无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在数秒钟的时间里便迅速扩大成了一个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光球,莫莱德不得不闭上眼睛并用手臂遮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耳边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模糊的人生,莫莱德睁开了一条缝,刺眼的光芒已经消失,于是他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他悬浮在半空中,而一艘极其原始的蒸汽中型轮船正在一片黄昏笼罩的海洋上航行。 之所以说这个轮船极其原始,是因为舰船上所使用的轮机和使用的燃料,竟然是数百年的版本和煤矿石。 要知道在新纪元历四百多年的时候,大家都开始使用压缩液体煤了。 仔细观察这艘舰船,莫莱德发现这是一艘隶属于南洛亚圣国的舰船,难怪这里天色是这样的,不过舰船上有一些穿着白色教袍,眼部被一体化的大礼冠覆盖住的教士,莫莱德对此有些陌生,他想不起来烛教有什么级别的神职人员是如此的穿戴,如果要找到相似的,莫莱德也只知道烛教的高级圣侍会使用一种赐福的蜡封双眼。 就在他想要靠近这艘舰船的时候,整个空间突然一黑,随后场景再次转化,黄昏笼罩的海洋和轮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重伤的教士,他们似乎在保护一个由黄金制作的圣物存储箱子。 紧接着,每一次当莫莱德刚刚搞明白自己所见的画面在讲述什么事情的时候,画面就突然开始改变,似乎有一个意识在操控着莫莱德所处的空间。 在蒸汽技术被创造出来以后,南洛亚圣国扩大了他们对于自己北面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的探索,也正是这一时期,被称为无畏远征的大航海时代,南洛亚圣国在烛教的领导下,明白了曾经被忘却的死寂之地的真正威胁。 一支探索部队寻找到了某一个支柱的碎片,随后将其放入专门的箱子中想要带回。 然而支柱这种东西,碎片本身就足以依靠着污染杀死这些人,即便其中有四翼天使六翼天使的存在,就更不用提道路上的那些死寂之物。 于是这支探索小队只剩下了其中唯一一名六翼天使携带着这宝贵的东西返回到了无望之壁的身后。 只是很可惜,这位六翼天使虽然接受了最高规格的治疗,但是还是没能保住性命,他的灵魂和肉体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破碎,如果不是靠着一股执念,可能早就和自己的同伴一样被吞没进了死寂之地。 烛教本来希望依靠研究支柱的碎片来研究处解决无望之壁的负担,可惜研究了上百年,不仅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反而差点把自己搞崩,最终在九国之战的时候被当作了契约之物,由烛教交给了源血教堂。 随后,莫莱德就见着了自己的母亲,他虽然对于自己的母亲安娜塔西亚的印象极其模糊,但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然而让他吃惊的不是那个契约之物被自己的母亲拿到了,而是自己的母亲身上穿着的是归一教会的服饰! 而且看上去还不是一般的成员。 第199章 契约之物(三) 自己的母亲是归一教会的人? 莫莱德的思维因为眼前所见之景出现了停顿,以至于原本一直在不停变化的场景也停止了变化,似乎在等着莫莱德从当下的震惊中走出,再继续去往下一个岁月节点。 “……冕下,您要的东西。” 一名归一教会的人走了到了安娜塔西亚的桌子前,从其腹部伸出了一大堆残破的触手将一个被白色的秘银包裹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从那上面不亚于神铸黄金的光泽来看,这是源血教堂最高规格的源之秘银所打造的。 “知道了,退下吧。” 安娜塔西亚挥了挥手,让那名归一教会的成员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莫莱德看着自己的母亲打开了那个黑子,从中拿出了一个扭曲的黑色。 瞬间莫莱德似乎看见了一种根本不可能于世间存在的图形,它本该绝对光滑的表面上却又有着无数的纹路,上面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以那种令人仿佛在面对深渊巨物一样的文字量,简直就像是把一个文明的全部信息都记载在了那上面。 莫莱德的眼睛爆掉了一个,在突然炸裂的剧痛中,在莫莱德仅剩的另一只眼睛中,莫莱德发现那个扭曲的黑色重新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规则立体。 他过了半天才发觉,并不是那物体回归了正常,而是自己的灵视已经暂时消失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周围的环境也陡然一变,他的身体回到了那台奇怪的手术装置上。 。 “医生,长官的情况怎么样?” 在隔着一张单向窗户的房间中,“费迩丽德”有些着急地问道。 医生看了看窗户内茫然的莫莱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数据打印单,叹了一口气。 “一级认知重塑没能起到作用,我刚刚尝试了使用禁忌程度的格式化,结果是差点把你这位长官的脑袋给整没。” 医生摇了摇头,“他对于现在这个人格的认知过于根深蒂固,需要静养,反正你们也被批准了撤到后方进行休假不是吗?” “怎么静养?” “找找他的家人什么的,只要是他过往生活过的地方,人和事物,就算是曾经的主人格已经消散,但是现在这个人格还是能够将残留的碎片融合起来,也算是一种恢复吧。”医生很快拉起自己的袖子,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已经不是以前的一体化操作仪器,而是一种古董级别的智能手表。 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空白表单,有些不熟练地将上面的信息填好。 “可是,长官生活的城市已经崩溃了。” “没有任何亲人?曾经的战友和部下?” “失踪,牺牲或者已经被送到后方疗养了。” “那就去后方疗养吧,你们这种后备力量还有用。” 医生没说如果这位真疯了会怎么样,改了改表单上的内容后递给“费迩丽德”,随即便离开了这里,将认知重塑手术室暂时留给“费迩丽德”和莫莱德。 当下这个地方用得到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少了,前线直接疯掉或者牺牲的情况占比在急剧上升,需要送到这里来进行治疗的已经很少了。 。 莫莱德从奇怪的手术椅上站起来,原本想要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腿突然一抖,便摔了下去。 预想中,与地面激烈碰撞的反馈没有传来,反而是一种软绵绵的就像是掉进了棉花堆里的感觉。 莫莱德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地板,坚硬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有些错乱。 “费迩丽德”走了进来,沉默地将倒在地上正对着一快极其普通的地板发呆的莫莱德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医疗区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到处都是鬼哭狼嚎,随着部分医疗科技被污染,现在一些手术只能用场面极其血腥的暴力手术进行。 莫莱德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再这样的环境中竟然找到了一丝心安。 自从自己在那一片混沌的环境苏醒后,遇见的一切事物要么就是自己没有实际见过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要么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现在看见这宛如战地医院的场景,总算是有他熟悉的了。 “费迩丽德”带着莫莱德回到升降装置处,朝着那个一直呆在操作台前的机械人说了句转移后方,机械人反馈给了“费迩丽德”一个编码,她便带着莫莱德继续走下去。 穿过一个狭窄的走廊,和一群一群被某种防护装置遮掩的士兵擦肩而过,“费迩丽德”和莫莱德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中,这里停靠着四个长条状的金属人造物,这些事物的底部打开了一个缺口伸出了一个斜板,人员和物资正在上下。 “费迩丽德,那是什么?” “一种飞行装置。” 过了一会,站在莫莱德身边的这位才想起来在自己的长官的意识中,现在自己叫费迩丽德。 “飞行装置啊,看起来比蒸汽飞艇可高级太多了。” 费迩丽德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几分钟后他们跟着一个机械人的引导登上了其中一个飞行装置。里面已经摆满了病床和物资,有些拥挤不堪,于是费迩丽德和莫莱德就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 金属斜板收回,舱门关上,没过多久整个飞行装置就开始抖动,随后一股离心感就让全身血液加速流动,莫莱德知道他们起飞了。 “费迩丽德,我们这是去哪?” “撤到安全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 莫莱德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到他继续询问具体情况,整个飞行装置就闪烁起了红色的灯光,警铃大作。 费迩丽德脸色一变立刻把莫莱德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下一刻旁边的一个病床上,一个受了重伤被截掉一只腿的人开始了惨叫,并在数秒后开始膨胀随后炸开,血肉和各种组织液体散落在了四处。 费迩丽德来到舱门前,徒手敲碎上面的防护措施,让紧急阀门开关露出。 随着紧急阀门开关被拉动,舱门附近开始喷涌出大量的气体形成了一个由气体形成的密封门,随后舱门缓缓地打开,还没等到机械装置完成自己的动作,费迩丽德紧紧抱着莫莱德就冲了出去。 呼呼的风声,刺骨寒冷和窒息感瞬间席卷了莫莱德的身体,他心想着自己的血脉马上就能解决这些不适,然而那群狂暴分子在这时候反而“罢工”了。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身体内的血脉,反而身上穿着的衣服开始以某种他不知道的方式发热。 紧接着一个透明色的面具笼罩了莫莱德的脸部和耳朵,瞬间所有不适基本上都消失了。 莫莱德朝着费迩丽德的身后看去,那艘他们搭乘的高空飞行器被一团阴影所笼罩,那个阴影将无数的触手伸出正在飞行装置的周围游荡。 在莫莱德想要仔细研究研究这是个什么的时候,费迩丽德用自己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要去看长官,那不是你能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埃普西隆级别的目标物,以您目前的状况,再看的话可能会导致脑部认知区域的永久性损伤。” 莫莱德见费迩丽德那严肃的样子,深深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几分钟后,费迩丽德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仪表,随后拉开了降落伞。 瞬间产生的巨大拉力差点没让莫莱德被勒死,整个人几度翻着白眼就要昏过去,结果透明面罩中突然自行向他身体内压入氧气并释放一种刺激性气味的气体让莫莱德保持清醒的意识。 十几秒过后,降落伞成功地将费迩丽德和莫莱德的下降速度开始减缓。 莫莱德等着自己的身体缓解了一下后,才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脚底下的地面,那是一片暗灰色被一些绿点装饰的场景,人造物已经横扫了一切的自然,但是这种近乎癫狂的举动让场面看起来有些令人恐惧。 “我已经将身份识别和地面的防御部队进行过校对,不用担心我们会遭到防空火力的攻击。” 费迩丽德见莫莱德盯着地表,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被自己人误伤,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长官已经忘了地面是个什么情况了。 “我们马上要降落的地方是温迪尔四号基地,位于前线绝对距离在4.5个安全单位。” “安全单位?” “就是污染和渗透最大的距离。” “那我们刚刚所在的飞行装置是怎么遭到攻击的?” “天空不再属于我们了,长官,这已经是三个标准年之前就已经沦陷的地方。” 费迩丽德叹了口气,随后开始操控着降落伞开始变动自己的方向,朝着地面的某个空地而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莫莱德也看见了那些对着天空的防御措施,有如同要塞炮口径大小的四联装高炮,也有那种高射机枪阵列,只不过这里的高射机枪上似乎还搭载了许多探测仪器。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武器,莫莱德有些没看懂,矩形的金属盒子和一些没有炮管的炮塔,他看不出来这些事物究竟是做什么的。 几个“高射机枪塔”在莫莱德他们接近地面的时候跟随了一段时间后,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一样高抬的炮管降低了下去。 一些机械人和带着红十字标识的医护人员已经在地面上等候,费迩丽德先用自己的脚着地,飞快地跑动了几下后,抱紧莫莱德翻滚起来,并在不久后解开背上的降落伞。 在医院和一些看起来像是进行登记和领取物资的部门兜兜转转了几圈后,费迩丽德和莫莱德来到了一个住宿房间里。 这里看起来十分简洁,以黑白色为底色,莫莱德既没有找到蒸汽管道的开关,也没有找到任何电路的开关,就连盥洗室中的水龙头似乎都没有开关。 “我们明天再继续后撤,今天后方多个基地上空的空域都发现敌对目标物,暂时进入二级警戒状态,原计划的道路被封锁了。” 费迩丽德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说道。 “什么敌对目标?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所说的什么阿尔法目标物又是什么?” 莫莱德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梦境世界,而且还是那种让灵魂和肉体绝对分离的。 所以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敌对目标,就像您所见袭击我们搭乘的飞行器的埃普西隆级别的扭曲阴影,是来同化我们的文明让我们成为其一部分的某种东西的触角。据科学部的研究,这种东西正是让我们数百年来都没有找到其他文明的原因,因为其他文明都被同化掉了。” 费迩丽德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始解释。 “这是一个绝密的事情,虽然您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到处乱说。 所以,我们没有任何交流的机会,只能与之战斗到底。至于您所说的阿尔法目标物就是已经被同化成功的文明碎片集合体,危险程度之所以排在最高的位置是因为那是我们文明防线的突破口。 不过您在直视那个阿尔法目标物后没有死亡那就说明对方同化失败了,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被消灭了。” “这就被消灭了?” “真正你死我活的战斗就是这样的,不像那些低级目标物还需要进行物理层次的攻击。阿尔法级别的目标物是最具威胁性的,它可以肆意地对接触到的事物进行污染。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只要无法同化一个文明个体那就说明其已经失去了效果就会被迭代掉。” “真神奇。” “好了,长官,你今天就早点休息,把这些药吃了吧。” 费迩丽德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些胶囊,随后在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一杯装了三分之二体积温水的水杯。 莫莱德一边吃着费迩丽德给他的药一边思索着刚刚还是空着的水杯是怎么突然就有三分之二体积温水的。 将那些胶囊吞服后,莫莱德很快就感到了头晕,视线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眼皮变得越来越重。他索性也不强撑,直接昏睡过去。 第200章 契约之物(四) 艾莎将莫莱德放到了一个白色石质的台子上。 原本她打算直接进入到莫莱德的灵魂世界当中将这个后代的意识拽回来,但是当她准备好后,将自己的手指放到莫莱德的额头上后,一股反冲力将她的意识和灵魂弹了回去。如果这个时候强行进入他的灵魂世界可能造成不可预计且不可逆的伤害。 所以艾莎赶紧准备了一场血脉仪式来避免自己进入莫莱德灵魂世界时遭遇到他的自我反击。 “多利兰特,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吧?” “看在我们的姓氏芙兰利斯卡的份上,不用这么怀疑我好吧?那也是我的侄子。” 多利兰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自己曾经在保卫局高层沁润过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感觉大家都不是很相信他的样子? 艾莎认真地看了看多利兰特后,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使用特殊的仪式,利用昆塔雅古老的血脉共鸣来获得“进入许可证”,几分钟后,她便闭上眼睛,凝固的灵魂体分出许多细小的丝线连接到莫莱德的身上。 而多利兰特这边也接到了情报,边界战场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 艾莎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偶尔会有不明的光源让她能够看清楚很少一部分的灵魂体幻化的身体部位和周围的环境。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一层黑色的沙尘暴笼罩的荒漠上快速行驶。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按理来说即便是一个快要逝去的人的灵魂世界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艾莎感觉自己不像是进入了莫莱德的灵魂世界,反而是处于某种间隙之中。 就在她准备使用秘仪来试探一下周围环境的时候,突然在模糊的前方,一个硕大的扭曲身影显现,那宛如一艘战列舰大小的“鱿鱼”似乎发现了“渺小的艾莎”,瞬间一根比艾莎整个人还要粗大的深灰色触手以极快的速度横扫了过来。 艾莎只来得及构筑起防御就遭到了重击,在巨大动能的裹挟下,艾莎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只能竭尽全力在这样的处境中维持好自己的防御秘仪不让自己受伤。 想一想,能够让艾莎都像是一个踏入人类世界的蚂蚁一样的灵魂世界怎么可能是莫莱德的灵魂世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艾莎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疲惫了,她从自己砸落到地面形成的坑洞中走了出来。 这里看起来是个战场,大概从前是森林,只不过现在只有稀稀疏疏孤独的灰色的树干。 艾莎立刻回到了自己身后的坑里面,谨慎地对周围探查了一番,在确认了这是一片死寂的战场废墟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坑洞中走了出来。 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地方,艾莎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这里的战争工事有三分之一还是完好的,通过这些完好的防御支点来推测这里曾经的规模,那至少是个集团军规模创立的,用来进行最为血腥的血肉磨盘的阵线。 但是作为战场废墟,这里可见的尸体太少了,而且这些穿戴着某种不明厚重防御装备的士兵死状也有些难以相信,有些扭曲成了一根螺丝一样,有些则成为了一摊液体。 艾莎只有在诺里安的深渊或是枯萎的原初古树的根部才遇见过这种情况。 难道这个战场是某个势力在抵抗那些扭曲造物留下来的? 艾莎一边思索着原因,一边跳进了附近的一条战壕之中。虽然之前的探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余的存在,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先进入到相对安全的战壕之中。 这个未知势力修建的“战壕”不可为不奢华,艾莎在地表上看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战壕”完全就是被某中柔韧性极好的金属覆盖,深度有足足三米,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似乎是用来躲避火炮覆盖的下沉空间? 随处还可见一些急救用品和补给,除去那些尸体以外,这些遗留的装备物资说明,要么就是这个阵地是被紧急抛弃的,遭遇到了不可抗的扭曲造物只顾得及撤退。 要么就是这个势力富裕到士兵的性命高于这一切。 无论真正的原因是哪一个,对于艾莎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即便眼下这个地方是某种根据血脉联系创造的虚幻世界,对于艾莎来说受到的伤害也是真实的。 正当艾莎犹豫着自己究竟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寻找有点人烟的区域,哪怕是个小村庄,某种排斥外来者有着极端信仰的古怪之地也好。 还是说收集这里的物资补给先稍作休息判断情况的时候,地面突然开始了震动。 那是大规模装甲部队移动的征兆,艾莎对这一点很敏感,她立刻来到战壕的一处站台上,缓缓将自己的视线向外面移去,在距离她大概一公里的位置上,有大量的尘埃飞溅,是一列白色的装甲部队,这些装备样式与艾莎遇到过的各国装备都有些不一样。 要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哪里,那可能就是这些东西看起来不仅十分光滑而且很具有几何体的美感,完全不像是武器而应该是放在艺术馆里面的东西。 一公里的距离,这些装甲部队很快就行驶了过来,艾莎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于是立刻进入到了战壕的下沉空间中,透过一丝缝隙观察着这些越过她所在战壕的装甲车。 她想等着这些装甲部队经过战壕后,远远地跟在它们身后,不过这些人似乎自己也有麻烦,没过多久,突然就传来了爆炸声。 艾莎看到有一些燃烧的金属碎片甚至于是整辆小型的装甲战车飞到空中,一些穿着跟战壕中尸体差不多款式的士兵跳进了战壕中,一边向着战壕外射击,一边操作着某个正方体的仪器装置。 周围的人看起来在保护这些操控仪器的士兵,大概那是能够有效解决他们遭遇难题的事物。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正在对付的另一方也知道这一点,很快一阵耀眼的闪光便笼罩了他们,几秒过去,当艾莎的眼睛视线不再被曝光严重形成的黑团覆盖,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时,那些士兵似乎已经蒸发了。 战壕的金属壁体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爆炸声和某种空气被摩擦的声响还在周边不时响起,但是艾莎能够感觉到,这一支装甲部队已经受损严重。 她从战壕的下沉空间中爬出,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到处都是那些白色未知型号的装甲战车的残骸,所形成的烟雾和硝烟让艾莎很难在不使用特殊手段的情况下对整片战场有个清晰的了解。现在为了避免被发现,也不好使用这些特殊手段。 她尝试着在战壕中移动到不被硝烟笼罩的区域,结果意外地碰到了莫莱德和一个陌生的女性。 第201章 契约之物(五) 时间搬回艾莎来到此处的数个小时之前,休息好的费迩丽德以及莫莱德跟着由调度中心分配的车队继续踏上他们返回后方的旅途。 不过因为期间要跨越一片尚未清理干净的较危险区域,所以他们被分配到的车队是清理部队的分支,一个武装运输车队。 这片区域因为是在最近的一场空袭中曾短暂地被某些东西侵蚀,后来在大规模的远程打击和守备部队的扫除后变为了待清理的较危险区域,按道理来说,大概率没什么意外发生。 但是总是在这种情况下,便会出事,在路过一处废弃防区时,武装运输车队便遭到了德尔塔级目标物的袭击,以及大量的受到侵蚀的造物开始对受到袭击的车队发动攻击。 虽然车队的人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勉强是将德尔塔级别的目标物驱逐,但是剩下的那些扭曲造物仍然是个头疼的问题,尤其是他们这个武装运输队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武装运输队,这里面还有需要保护的,向后方转移的人员。 残余的部队正在聚集自己的力量,希望借助残存的装甲战车来消灭敌人。 但是很显然,遭遇了德尔塔级别的目标物袭击后,整个战场已经混乱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各种通讯手段都受到了波及,许多需要转移到后方的人员,甚至是武装运输队的士兵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失常。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自保,于是费迩丽德抱着莫莱德从一辆战车的残骸后面来到了废弃防区的战壕之中。 结果就正好碰到了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艾莎。 。 遇到莫莱德,而且很清楚这就是她那位后代的艾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因为某种尚不明确的原因,莫莱德的灵魂世界实际上成为了某种跃迁的触点,让任何与之能够产生深度连接的事物来到这个虚幻的世界之中。 就是不知道这个虚幻世界究竟是怎么构成的,是某个跟莫莱德血脉有关来源的事物所沟通的另外的世界还是什么的。 艾莎朝着莫莱德靠近,想要查看他的情况,但却被他身旁那个陌生的女性给拦了下来,对方十分戒备地和这个长着尖耳朵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类的陌生人保持一定距离。 “费迩丽德?” 艾莎尝试着用这个词来试探对面的那位,结果没想到真有用。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没有恶意,女士,我是你身边这位的曾祖母。” 艾莎打算给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她认识的那位费迩丽德的同位异世体的存在好好解释一下,然而作为生活在卡兰大陆上的昆塔雅根本不知道曾祖母这个词的冲击力。 本来都放下了一些戒备的“费迩丽德”在艾莎这么一解释后,反而加强了戒备,甚至都做好了和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扭曲目标物幻化的奇幻人类同归于尽。 “?” 花费了一些时间,艾莎才好不容易让误会和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可鞥一触即发的冲突消弭。 “所以曾祖母这个词只是你的代号?” “费迩丽德”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话,但是刚刚检验了这位的DNA和长官的DNA,有相似的匹配可以确认这位的确是长官的直系亲属。 “你看,你不是对费迩丽德这个名字很陌生吗?” 艾莎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在某个议会上的辩论政客。 “的确,所以这个费迩丽德是长官对于我的代号称呼?” “并不是,莫莱德,我的意思你的长官,他不是最近才因为目视阿尔法目标物导致认知被扭曲了吗,其实之前也被扭曲过,所以他以为我是他的曾祖母。”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解释得过去。” “费迩丽德”勉强接受了艾莎的这个解释,于是放下了戒备,暂时将艾莎当做了自己人。 此时,遇袭的武装车队也克服艰难将部队重新聚集了起来,开始有序地清扫着战场上的那些被侵蚀产生的扭曲造物。 当然免不了在特殊情况下对失去理智的己方人员进行击毙处理。 十几分钟后,一个新的武装运输车队来到了这个地方,顺带着还有一部真正的作战力量,迅速结束了遇袭车队的困境,并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遇袭车队的残余人员并入到新的运输车队之中,需要转移到后方的人员仍然搭乘武装运输车,不过路线稍作了修改,鉴于这里的较危险区域遭遇到了德尔塔级目标物的袭击,于是调度中心让接下来的路程绕过这些地方,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行驶。 比原本规划的时间多花费了百分之四十后,武装运输车队将莫莱德他们带到了后方,跨过了整整十道宽有数公里长到望不到边际,整体规模大概相当于一条山脉的防线。 那些比古战场遗迹,无望之壁还要雄伟的建筑属实是让即便有心理准备的艾莎感到十分震惊。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设想是不是正确的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虚幻的世界,反而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之中。 跨过这些人造物后,车队进入到了一个仿佛是被巨大的透明玻璃笼罩起来的世界,外面世界那种灰暗的光景瞬间便被柔和的蓝绿色取缔。 车队进入的是一个位于如同海洋一般大的湖泊中的一座巨大的孤岛,在这个岛上,鳞次栉比地修建着大大小小的人造建筑物,与周围的环境贴合在了一起,十分具有昆塔雅的建筑风格。 据费迩丽德的同位异世体所说,这里是最后几座完好的战前城市,利用战争爆发后紧急研制出来的屏障系统才得以保全。 刚刚穿过的十道防线是用来将战场和这座城市分割开来的,每一个最后的都市都有这么十道防线拱卫。 车队在进入城市之前,还要在大型跨越平台装置前的检查站接受检查。以往都十分严格,像艾莎这样的未知身份人员显然是不可能进入的,甚至酒店那的情况下会被当场击毙。 不过随着战争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总会有前线人员找法子撤到后方,只要艾莎本身没有问题不是什么阿尔法目标物,即便没有提供身份证明也没有在车队的名单之中,检查人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里。 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和车队里的人有点关系。 于是半个小时后,艾莎,莫莱德以及“费迩丽德”坐着一辆民用快艇朝着孤岛上的最后都市而去。 艾莎原本还以为可以体验一下那座宛如一个小镇大小的跨越装置,不过因为那座平台要用于运输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坐船从水路前往那座最后都市。 第202章 契约之物(六) 民用快艇用了半个小时搭载他们跨过检查站和最后都市之间相隔的湖水。 话说这种不依靠蒸汽发动机的快艇让艾莎十分好奇,她多少也算是一名卡兰大陆的前沿研究学者,不过为了伪装成这里的人,也就只好把那种机械装置当做正常,把疑问抛到脑袋后面去。 这座与自然相结合的城市在战前算是一个大型的度假胜地,也因为是度假胜地,在战争前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得以在相关的防御技术被研究出来后投入到最后都市的改造中。 这里如今已经进行了陆地面积扩大和建筑物群重新规划的改造,作为战争时期的疗养基地。 民用快艇行驶进入了一个封闭的船坞之中,在这个巨大的如同潜艇船坞的建筑中,各种舰船正在高效快速地进行着上下船,几个调度人员来到了刚刚进入这里的民用快艇停靠的口岸进行着本该由机械来执行的任务。 莫莱德和费迩丽德的手续齐全,没有任何证明的艾莎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分配到岛上的某个疗养区中。 费迩丽德因为某些原因在他们来到了分配的住所后便离开了,莫莱德在乘坐快艇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迷糊了,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都当作是自己的一个奇怪的梦。 虽然艾莎多次跟他说明了眼下的情况,但是这谁会信呢,哪怕是艾莎自己也有些动摇。 艾莎透过住所的窗户向外望去,除去她难以理解的建筑结构以外,最让她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物便是那中心的高耸巨塔。 那仿佛是个神明创造的蒸汽塔,即便是机械临渊神教的那些真正的神使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创造出这种超出一切已知材料,无论是普通还是炼金材料的极限的人造物。 据费迩丽德所说,那是折跃信标,原本没有那么大,但是自从所谓的战争开始以后,各种对于仪器以及航行器的影响还有屏障技术本身对于折跃的影响就导致了这个信标越修越大,越修越高,最后建筑管理部门索性也就把这个当做空港使用了。 可以看到许多菱形的白色航行器正在围绕着那座高塔。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艾莎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遭受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冲击。 “您问我,我还想问您呢。” 莫莱德无奈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无论如何,总之你必须赶紧从这个世界离开。” 艾莎沉默了一阵子后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呢?曾祖母大人。” 莫莱德躺在沙发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难道要我在这里自杀不成?” “很有可能需要这样。” “???” 莫莱德立刻坐起身来,古怪地看向自己的曾祖母,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造成我们进入这里的原因就在于你的血脉,如果能够让你的血脉暂时进入到沉眠状态中,那就可能会让连接中断,我们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去。” “自杀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吗?” “说不定呢?” 在两个人针对如何脱离这个世界而讨论的时候,费迩丽德回到了这个住所之中。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艾莎背身给莫莱德的一个眼神,让对方不要把刚刚两个人谈论的内容透露。 费迩丽德来回看了看两个人,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也就不管自己的长官和他那位有些奇怪的亲戚刚刚在谈论什么,把领取到的物资放到地板上,解释这些东西是怎么使用的,顺便着给莫莱德以及艾莎讲解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 作为部分用来疗养伤员的基地,这里的管理是比较松的,在住所所在区域内自由走动是可以的,如果要到其他区域的话申请一下就好。不过艾莎是不能离开这个住所。 在整理了一下这个被分配的住所后,费迩丽德再次离开了这个地方。 “估计是怀疑起我来了。” 艾莎在费迩丽德离开后对莫莱德说道。 “所以现在需要我自杀吗?” “你可以试试,待会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那个费迩丽德会不会突然冲进来。” “那该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 艾莎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摇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艾莎就呆在这个住所里安安分分,而莫莱德有时候会跟着费迩丽德去查看身体状况。 艾莎在这个住所中仔细地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勘探,最终她确信,自己和莫莱德的确是来到了某个“异世界”,而且看起来并非仅仅只是通过莫莱德的血脉进行联系的。 估计是和那个支柱有关,高位存在总是能够沟通超越现世的事物,而支柱作为已知最高位存在之一,显然它的碎片能够勾连的并非什么普通之世。 但是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为什么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 艾莎搞不懂,也不理解为什么通过莫莱德,主要是起血脉中支柱存在的达成的联系会让一个费迩丽德的同位异世体出现在他身边,而且看起来原本是存在一个被其称为长官的人,只不过在目视了阿尔法目标物后被夺舍了。 。 多利兰特推着轮椅在一队家族卫队的护卫下进入到了前线指挥部中。 “你们的意思是,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洛兰人和那个什么归一教会的混战在了一起?” “是的,伯爵大人,根据侦察兵已经秘仪的探查,我们发现了三方势力在最近发生的好几期冲突,而且目前有明显扩大的趋势,前线的压力也瞬间就下来了。” 一名军官回复道。 “奇了怪了,这帮人不是默契的想要把艾斯弗洛列王国搞乱吗?怎么混战到了一起去?而且洛兰人出现在其中,这叫个什么事?” 多利兰特自从受到汇报后,就一直感觉自己那么多年在保卫局里面的经历是白呆了,眼下这个局面就算是让人幻想也幻想不出来。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 负责汇报的军官摇了摇头。 “。。。行吧,既然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弄清楚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先加固我们的防线,修复损坏的道路和管道系统,难道的喘息机会要抓住好,并且随时准备好迎接新一轮的冲击。” 第203章 契约之物(七) 在扫视了一圈前线的状况后,多利兰特亲自询问了一下那些侦查兵以及操控秘仪侦查的人员,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也就只好返回莫顿堡在做打算。 艾莎和莫莱德所在的仪式房间现在由两个昆塔雅人看守着,这两个人似乎是艾莎的朋友,古老者们的实力不需要去质疑,多利兰特也就没去管这两个带着面具的异乡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三方混战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战争打到现在,实际上规模已经在逐渐缩小,除去仍然在不断输送兵力的亚菲斯新大陆那边的卡弗兰特一线和诺里安与艾斯弗洛列的接触线,实际上其余的战线已经很少再爆发全面冲突了。 无望之壁以及绝境防线的失守导致了整个卡兰大陆的气候发生了变化,民间的气氛也有些不同。 毕竟从人们建立起第一个蒸汽都市以来,可就从来没有发生过雨月的雨水把城市给淹了的问题,可是最近就发生了好几起,气象学家没法用现有的学识解释,尤其是在这并非个案的情况下。 北边的南洛亚圣国算是暂时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在最初烛院附近重新构建了防线,而西边的卡里兰斯特和新建立起来的北境诸王城邦城市也算是让混沌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不过据说是因为对方停下了前进,所以并不算是解决了问题。 多利兰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联系了许多的老相识。 他本以为这些老家伙们会知道些什么,但是很可惜这些人只知道卡兰利斯特和机械临渊神教和归一教会的矛盾,而并不知道为什么洛兰人会掺和进去。 。 最后都市虽然作为阵线的大后方,但是也并非绝对安全,就在莫莱德他们来到这里的第十天左右的时候,就发生了好几起侵蚀者袭击事件,有时候是对岸的检查站有问题,有时候是空港冒出了不明的黑色的气体。 最近的戒备被加强了,费迩丽德也不到处走动和莫莱德以及艾莎一起呆在了住所之中。 昆塔雅人想要和这个同位异世体交流交流,但是对方却跟个差分机一样,只会进行应答机制,不想回答的问题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会回答的问题也仅仅只回答问题相关。 艾莎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办法来对这个世界进行研究,比如测量各种基础数据。 不过这似乎没什么用,测出来的东西和卡兰大陆大差不大,她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总有点侥幸,万一有什么不一样呢。 当然,要是艾莎是个人类可鞥就感受到不同了,但是她是个昆塔雅人,无法理解人类的灵魂。 这天,费迩丽德带着采购好的物资回到住所中,正在分拣放入到相应区域的时候,整个都市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她脸色一变,赶紧冲进了卧室中,把前几天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发高烧的莫莱德摇醒。 没有给脑袋昏昏的莫莱德任何反应的时间,费迩丽德把一套有些厚的白色防护服套在他的身上,随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应急背包,抱着莫莱德朝着外面跑去。 还在手中转着笔的艾莎注意到了住所里的动静,也是穿上一套白色的风衣,背上她自己准备的背包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离开了建筑物的遮掩,外界的巨变一下子变进入了视线之中,一个硕大的红黑色,像是平放的蘑菇一样的庞然巨物悬浮在都市的防护屏障外。 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白色飞行物正在这个扭曲造物的周围不断地向其投放漆黑色发亮的光点。 整个城市都混乱了起来,这里是个疗养基地,虽然有着一定的反击能力,但是被这样的骑脸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调度中心和这里都市的管理部门正在疏散人群进入到避难场所,但是因为情况十分,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状况。 比如浮空艇和一些小型航行器因为某些原因撞到建筑上或是坠毁在地面,一些管束精神失常和受到了侵蚀但是仍然保持着自己理智的病员在出现混乱的时候成为了催化剂,让部分区域陷入了物理意义上的火海之中,驻守这里的部队不得不使用暴力手段来维持秩序。 费迩丽德抱着莫莱德跑到了一个调度人员的旁边,迅速将自己的情况说清了以后得到了分配的避难所信息,随后立刻朝着那里跑去。 因为某些技术最近被侵蚀了,人类必须顶上来接替原来机械的工作。 艾莎跟着费迩丽德搭乘着一趟拥挤的快速穿梭机来到了一个位于山体内部的避难设施。几名穿着有规整几何体护甲的士兵正在几个机械人的辅助下维持着这处避难设施的秩序。因为位于半山的山体之中,所以并不像山脚的避难设施那样乱作一团。 来到这里的人有序地在厚厚的金属门之后的分割开来的无数狭小空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随后把自己携带的东西放下,勉强把这里打理成个居住的地方。 费迩丽德抱着莫莱德走进了调度人员分配的房间之中。这是一个大约了二十个平方的标间,上下铺撇上个独立卫生间还有点活动空间。 将昏睡过去的莫莱德摆放在床上后,费迩丽德开始整理应急背包中携带的东西。 “那是什么?” 艾莎坐到费迩丽德身旁问道。 “。。。伽马级的目标物。” 费迩丽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抬起头看了看艾莎说道。 “伽马级别的目标物,话说你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来进行分级的?” 艾莎在这几天和费迩丽德接触中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跟莫莱德一样。所以也就很坦诚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费迩丽德对于这些问题,有时会回答,有时候则会保持沉默。不过这次她选择了回应艾莎的疑问。 “这个很简单,通过目标物的侵蚀危害以及体积大小来进行判断,前者的比重更重一些。例如阿尔法目标物就只谈论其危害程度而没有具体的体积参数。” 费迩丽德回答道。 “伽马级别的目标物算是体积最大的,你也看见了,那不是一般部队可以应付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个都市的上空。” 费迩丽德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所谓的侵蚀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理解。” “实际上是一种同化,将我们的东西转化成对面的,是一种概念意义上的同化。” “就比如说如今漂浮在天空上的那个伽马级别的目标物,它原本是我们的一种行星战斗巡洋舰,被同化以后就变成那个样子。” “同化?” 艾莎觉得如果只是把一个人造的机械变成一个扭曲造物的话,可能使用转变这个词要好一些? “概念意义的同化,也就意味这我们要是再建造这种行星战斗巡洋舰的话,那么在造好的那一刻它就会突然变成那种扭曲造物。” “也许适当地改造一下?是有什么问题导致这种办法失效的?” “同化这种事情,从0变成1是很困难的,但是要是变成2就很轻松了,整体被对方同化吸收,如果只是一些细微的地方进行改造,哪怕是将整艘战舰雕刻成艺术品,对于对面来说也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推演出来,除非我们能够走到修改,使用到消耗这一过程的周期短于对面的同化。” “但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些比较简易和低级以及那种本身就是消耗式的装备才能这么来操作,像行星战斗巡洋舰这种就基本上可以死心了。” 第204章 契约之物(八) 费迩丽德这么已解释,艾莎稍微有点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和他们的敌人。 说起来和死寂之地以及原初混沌有那么点想象,估计是莫莱德的认知原因,所以灵魂世界勾连的是这么一个世界。 十几分钟后,门外开始了持续数十秒的嘈杂,最后在一阵金属碰撞声中消散,避难设施闭合上了它的入口。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机械人敲响了房门,开始进行登记工作。和之前一样,艾莎经历了一场安全检测后没有出现问题便也就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避难设施本来不应该只是提供住宿功能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内部使用的都是纳米构成的低级技术,在纳米技术还没有被完全侵蚀之前,这里每天都会将建筑物进行人体感受不到的细小变化来保证你周围的家具或是墙壁不会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变成一团扭曲造物。 按照一般情况来讲,最多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避难就该结束,外面的情况就会被处理好。 不过这会突然道都市防护屏障外的可是伽马级别的目标物,而且随之一同发难的还有一群由阿尔法级别的目标物带领的受侵蚀者。 虽然那个阿尔法目标物很快就被守军通过某种办法转移出了最后都市的范围,但是短短数分钟的袭击便已经导致了检查站和拦截部队的惨重损失,一些低级的目标物进入到了湖水之中。 这里的湖水虽然本身具有漂浮的纳米机械和一定浓度的某种试剂形成景观和护城河双重效果,但是一旦敌人突破了检查站以及拦截部队,那么这里就成为了一个漏洞,那些可以走水路的侵蚀造物可以通过都市的船坞进入到城市内部进行破坏。 敌人的突然袭击以及侵蚀扩散难免会让城市的船坞管理部门出现差错。所以这一晚,费迩丽德,艾莎以及莫莱德是在避难设施的标间中度过的。 。 两个世界的流速并非相同,艾莎和莫莱德已经在里面经过十几天了,而在外界,现在也只是这一天的深夜,多利兰特操劳了一天通过各种手段询问也没能得到为什么洛兰人会派出未知的部队与卡兰利斯特人还有归一教会的教众进行混战。 雨月的阴湿让他的膝盖有些难受,不得不吃了点止痛药。 虽然很想休息,但是王国军部给这边分配的物资补给正好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到达了莫顿堡,所以他还需要写点东西,监督物资补给的接收。 艾斯弗洛列在战争中逐渐找回了以前的节奏,适应了现在的情况,各种环节都润滑了许多,物资补给的运输高效了起来。 莫顿堡这边,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一个突出部,不过因为新的情况,这个突出部不是很脆弱,周边的王国军队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尝试开始对重要据点的夺回反攻。 “莫顿堡伯爵阁下。” 负责运输物资补给的军需官连同几名负责护送的摩步旅军官一同向推着轮椅来到分配现场的多利兰特敬礼。 “诸位这次只是带来了分配给莫顿堡的物资补给吗?”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些情报和最新的局势地图。” 多利兰特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这名军需官继续。 “还有就是罗德兰宫的信件。” 军需官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个盖着红色蜡封的银色信封。从用料便能得知这里面存放的信息有多么重要。 不过露西亚一世是个跟以往任何一个统治王国的君主不一样的高位者,所以还有可能纯粹就是想要信件送得快一点之类的原因导致她使用了这种基本上属于调动一个集团军撤退或是强行进攻的级别。 虽然猜到了这里面可能也就是一些较为普通的私密信息,多利兰特也没办法,只好按照规章制度,让自己人拿着一个红色的丝巾过来,带上白手套双手接下对面带着手套双手奉上的信件,然后让自己的人将其放入到专门的公文包包中。 “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 多利兰特问道。 “没有了,伯爵阁下。” 军需官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讲一讲索德尔防线怎么样了吧,虽然索德尔防线没有索德尔河。” 多利兰特从自己的风衣中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那位军需官。 那名军需官点头致谢,随后两个人默契地互相帮对方点燃香烟。 “。。。索德尔防线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因为本身就没有太多的战略后撤空间,诺里安那边暂似乎暂时和南洛亚胜过结为了同盟,进攻力度前所未有,王国这边还需要加固卡弗兰特的巷战防线,所以亨德利尔将军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索德尔防线目前主要危险在于三个高地和两个作为支点的村镇的争夺战中。军部推算如果向索德尔防线增派几万人的话,大概率可以顶住这一波压力,然而到我昨天离开梅林镇的时候军部那边才协调出来一个步兵师,如果要满足预定条件的话,可能要冒险把新组建的部队送上血肉磨盘。” 军需官边抽着烟边跟多利兰特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作为给边境,尤其是莫顿堡这边输送物资补给的人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军需官,他自然是知道许多内情的。 “也就是说索德尔防线大概率会出点问题?” 虽然军需官的话整体听上去似乎十分美妙,只需要多派点人就可以让诺里安人的攻势被挫败,但事实上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卡兰大陆的战争中,最难的就是调配一定数量的合适作战部队。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莫顿堡伯爵,感谢您的香烟,我想物资补给的卸货大概应该也完成了吧。” 军需官抖了抖烟灰。 “我还要回去汇报,就不打扰莫顿堡伯爵了。” 说着,军需官带头和一众军官离开了这里,多利兰特则目送着军需官离开,随后让那个拿着公文包的人跟着自己回到办公室去。 第205章 契约之物(九) 在办公室中,多利兰特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特殊的白银匕首将这个用特殊蜡印封起来的信封,随后从中取出了其中的信纸。 果然如他所料,信纸上没有写任何十万火急的信息,仅仅只是说明了一下艾斯弗洛列王国目前和洛兰王国的关系,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心照不宣。 多利兰特反复查看了那张信纸,在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后,将这个信纸放回了信封内,妥善地将其保存起来。 以他对于露西亚一世的认知,如果对方这么说了,那么一定就会这么做,所以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害怕着洛兰特工或是真知学派的高位存在突袭莫顿堡。 “安德鲁。” 多利兰特朝着空气说了一句话,下一刻从房间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两米高,全身被一套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中世纪雇佣兵的人走了出来。 “什么事?” 沙哑的声音如同金属在荒漠中剐蹭一样,让人不禁怀疑待会是否会从铠甲的缝隙中流出沙子来。 “我们的露西亚一世说不会在发生那些事情,你怎么看?” “你没必要听取我的意见,多利兰特。” “我总觉得这个露西亚一世的影子里有点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味道,所以你懂的,万一是个陷阱呢。”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只负责解决那些老鼠。” “别这样老伙计。” “反正不管对面会不会遵守这信纸上面说的,我还是会继续我们之间的约定,无论之后那些老鼠来不来。” “。。。算了。” 多利兰特挥了挥手,本来还想从这个曾经的陨日邪教的高位存在嘴里套点话出来,结果对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是他姐姐安娜塔西亚当年的属下,所以多利兰特只知道对面是个起码活了两百年的六翼天使,曾经是奥古都斯帝国还存在的时候,陨日邪教的高层,据说还受到过神明的赐福。 那人点点头,随后重新和阴影融为了一体。 。 在避难所中呆了整整两天,是个人都知道外面的情况很不妙,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就连任何的外界信息获取来源都没有。 维持秩序的士兵只有两百人左右,在接受避难的时候这里还接手了一个医院的病人,这些人大都是受到了一定的侵蚀,所以避难所中有人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提议将这些人放到限制区域中,避免出现意外。 但是考虑到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么后面就会将把人关进限制区域当做常规手段来使用,所以守军的军官们没有同意这个提议。 只是到了第五天,军官当中也有些人开始支持这个提议,外界迟迟等不到警戒解除让他们认为可能是那个伽马级别的目标物展开了大规模的侵蚀,那么这些沾染了侵蚀目前还在控制状态中的病人有很大概率会出现侵蚀扩大化导致整个避难所堕入到同化之中的危险。 到了第八天,作为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也没办法,只好同意那个提议,将病人连同医生关进了限制区域。这个地方就和监狱很相像了,外部利用屏障技术的延伸来将他们与外界隔开,每天就跟管理动物园一样投放物资补给。 第十一天,自从三天前开了那个口子,伴随着外界的消息得不到接入,避难所中的气氛开始向着不妙的趋势发展。守军将一个创伤应急症状发作的患者关进了限制区域之中。 艾莎从第九天开始就做起了准备,而费迩丽德从这一天开始也加强了对于他们所居住的房间的防备,例如加上了一个机械反锁装置。 第十五天,到了这个时间,外界的警戒等级仍然没有从需要消息静默的等级下降,虽然物资充沛到就算他们在这个地方带上数百年全部都不会出现危机,但是消息封闭对于呆在狭小避难所之中的人来说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毕竟到了消息静默这个等级,一些封存的娱乐设施是不能启用的,大家每天就只能利用尚且还算安全的书籍,一些古老时代的棋牌游戏和自己带的东西来消减压力。 到了十七天,乱子便出现了,一群从前线撤回来的退役军官似乎觉得避难所的守军有意把控了消息,到了今天都还没有将消息静默解除,说不定他们之中有被阿尔法目标物侵蚀的奸细存在。 当然先不说阿尔法目标物侵蚀的对象是否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避难所之中,再说了要是真的是那种情况的话,现在所有在避难所之中的人都没救了。 不过的确,从没有出现说最后都市遭遇袭击以后,避难所保持了十几天的消息静默级别的警戒的情况发生,出现这种质疑也是很正常的。 守军给这些军官们查看了他们的通讯室,暂时打消了这些人的疑虑。然而这种打消显然不可能维持太久。 到了第二十五天,守军没办法了,只好将这些退役军官关到限制区域之中。 到了第二十七天,第一次暴乱出现在避难所之中,一群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员在一名看起来似乎是有权贵背景的军官带领下发动了物理夺取通讯室控制权的行动,许多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所以此次暴乱很轻松搞得就被守军镇压。 无人伤亡,这群人部分被关进了限制区域之中,另外一部分人被关进了改造过的房间之中。 限制区域现在已经满员了。 到了第三十一天,再次发生了一起暴乱。在这一次武力冲突之中出现了伤亡,一名退役士兵在斗殴中丧生,守军为此不得不做出更为严格的管控,避难所被当成了军事管理基地,执行各种严苛的条例。 然而这里面呆着的可不仅仅只是前线下来的士兵和军官,所以很快意外就越来越多。 到了第三十五天,守军不得不将镇压使用的非杀伤性武器换成了杀伤性武器,在之后的三天里不得不击毙了三个挑起暴乱的人。 如今参与暴乱的已经不只是那些与军队有关的人,还有许多的平民加入到了其中。 随着冲突问题日益严重,就连守军之中也有人在怀疑到底是怎么回事导致了警戒等级一直没有降下来。真的是他们之中有人受到了侵蚀还是因为通讯室中的通讯装备技术受到了侵蚀? 第五十天,守军之中的部分人跟着挑起新一轮暴乱的成员发动了叛乱,持续半天的武装冲突最终以守军惨牲告终。 在此次冲突当中,守军中能够继续行动的人数降到八十几人,而参与暴乱的人死伤了数百。 现在整个避难所就像是一个即将突破压力阀的高压锅一样。 艾莎和费迩丽德甚至都准备好了简易的武器,通过改造一些机械装置制作出来的短剑和弓弩。 莫莱德倒是一直在连续不断地发烧,艾莎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会被烧傻,但是她检查过莫莱德的身体,并没有发现除了发烧以外的隐患,仿佛就真的只是在不断地发烧。 第六十二天,爆发了持续一天的冲突,限制区域和守军改造的监牢被打破,里面的人被暴乱者放了出来。 艾莎和费迩丽德合计了一下,趁乱,昆塔雅人冲出去拿一些必要的物资,而费迩丽德这边把房间守好。 在这一天的晚上,艾莎拿回来了几台物质制造机和相应的压缩材料包。 第六十三天,避难所的管理权力来到了昨天发起暴乱的人手中,他们来到了守军的通讯室中开始向外界通讯。 但是他们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仿佛整个作为疗养基地的最后都市之中,就只有他们这一群人活着。 人群之中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认为外界的支援部队遗忘了这个避难所,所以他们要打开防护大门出去。但是如果外界真的全部被侵蚀物占领,那么这样无疑是在自杀。 而另一种声音则认为是通讯出了问题,外界正在混战,政府不可能抛弃这个最后都市,因为通讯的问题才导致了本应该降下来的警戒状态没有实时更新导致了如今的情况,所以他们现在可以打开封存起来的各种娱乐设备和接受信息的装置。 但是很显然这种做法也是有风险的,比如某个技术被侵蚀然后避难所就成了屠宰场。 两种声音争论不休,不过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前者出意外了是立刻死,后者的导致的死期还是未知的。 第八十二天,比起古代棋牌游戏以及晦涩的书籍要先进数百年的娱乐手段自然让这里人醉生梦死了起来。 起初还有人担心再次睁开眼睛是不是就会有某个技术被污染随后导致面前的事物变成扭曲造物。 但是十几天过后没出事,人们也就不管了。 艾莎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于是饶有兴趣地拿了几个过来研究研究,只不过以她的岁月也差点没有忍住那种诱惑。 费迩丽德则是见怪不怪了,继续准备着以防万一突破出避难所后逃离这里的准备。 第九十三天,该来的还是来了,第一个被侵蚀的现代娱乐技术出现了,数十个使用那种头戴着虚拟世界的人的脑袋变成了硕大的肿瘤一般的扭曲之物,新上任的管理者将这些人进行清扫处理,并把相应的技术封存起来。 惶恐不安了几天后再次开始了醉生梦死。 第九十五天,再次出现了一项娱乐技术被侵蚀。 艾莎将所有自己拿回来的娱乐设备退了回去。 第九十七天,连续两个技术被侵蚀,导致了数百人被侵蚀,管理部门最终将所有的娱乐设备没收。 至于通讯方面,在解锁了所有的封存设备后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第一百天,暴乱的轮回再次出现。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享受过这么多天现代娱乐设备享受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再回到那种靠着古代棋牌和书籍的“苦寒”生活?所以暴乱开始了。 现在的管理者自然深刻地知道暴乱以及被赶下台后的可能遭遇,虽然他们没有把原来的守军全部处死,但是难免在他们被赶下台后,新一波的管理者不会处死他们。 所以他们在镇压了这一次暴乱后开始了更为强力的管理,严苛且更贴合避难所现实的条例颁布。 第一百一十三天,第二次暴乱发生,这一次比以往更加血腥暴力的冲突导致了一个片区的地方遭到毁坏,管理者在镇压过后让参与暴乱幸存下来的人进入这些区域进行修缮,但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发生了侵蚀,他们不得不处死所有在这个片区的人。 截止现在,自从进入避难所之后,没有任何一起死亡案例是因为物资不够所导致的,但是因为暴乱和擅自打开封锁的娱乐技术所造成的伤亡已经来到了千人。 第一百二十七天,再次发生了暴乱,这一次暴乱者差一点就攻破现任管理者的防线,夺取整个避难所的管理权。 第一百三十天,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三天前那样“惊心动魄”的暴乱还是纯粹就是他们这些现任的管理者也被折磨疯了,竟然开始搞起了一种集权制,搞起了秘密警察和类似于古代战争管控制度。 艾莎现在知道这些人所说的古代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卡兰大陆现在所处的时代吗? 第一百三十三天,现任管理者中发生了一起内乱,最终一个退役军官当上了所谓的避难所总管,一些跟着他的人分别任命了各种部门。一些研究学者被召集起来开始研究新的娱乐手段以及尝试着各种新的手段来和外界产生联系。 当然物资方面还没有出现那种被垄断的事情,毕竟通过高科技的物资创造机械在数百年内不可能出现短缺。 然而到了一百四十七天的时候,随着新的一起骚乱事件,物资分配制度竟然出现了,发起叛乱和发动骚乱的人会被限制他们的食物来作为处罚。后来便演变成了所有需要通过贡献来分等级地获取食物。 贡献包括冒着风险对毁坏区域进行清理,还有就是离开避难所去外面探查。 当然后者在最初被给予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出去的人没有任何的回音。 第一百六十二天,一群人干掉了现任的管理者,成立了所谓新秩序管理制度。但是细究的话会发现这就是一种君王管理制度,作为这一群人的首领,一名原本在政府中担任议员的权贵竟然搞起了上古时代的君王管理,真是匪夷所思。 艾莎从此不再离开这个房间,因为在避难所中,已经有些女性被收归了所谓的娱乐研究部门。至于费迩丽德,外面的人似乎认为这是一个仿生人,所以没把其当做正常人来对待。 到这个时候,虽然搞起了君王管理制度,但是管理者们还是没有突破一些底线,住所没有突入搜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建造的门锁没什么用。但是也不好说以后不会出现上述的情况不是。 靠着在数十天前的暴乱中拿回来的机械装置,所谓的贡献获取制度对于他们可有可无,但是为了避免受到怀疑,稍微好一点的莫莱德就顶着低烧跟着费迩丽德一起去危险区域进行清扫工作。 他们这样的做法很显然获取到了管理者的信任,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怀疑。 第一百九十七天,这个小型“王国”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暴乱,这一次发生冲突的规模来到了数千人。 原本这个避难所有数万人之多,很多人并不关心管理者是谁,而在物资分配之后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对于物资分配的管控并不是很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是在第一百九十五天的时候,那群管理者突然加大了物资的管控,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不满最终导致了这场大规模的暴力留学冲突事件。 就这样,一次次的轮回到了第四百三十九天,已经是第四代王朝了,整个避难所的人似乎都发生了退化,而且新一代产生了,数十个在避难所出生的新生儿来到了这个畸形的社会中。 至此,原本的避难所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随着新生儿的诞生真正意义上出现了一个社会的雏形,一些人被任命为了老师和育儿员。 第五百七十二天,管理者,现任的国王甚至因为自己的孩子出生,搞起了立继承人这种操作,还创造出了自己家族的家徽以及旗帜。一些跟着他推翻前王朝的“贵族”也搞起了同样的事情。 第五百八十三天,暴乱再次出现,这一次的起因是“伟大的国王陛下”闯入了一对夫妻的住所。 这一次暴乱的规模并不大,被“王国卫队给轻松镇压了。但是很显然我们的“国王”生气了,于是开始根据现有的法律创造出了独属于避难所王国的法典。 第七百六十四天,第一次王朝内乱发生,结果是数百人的伤亡,原本的国王被一个贵族斩首。 第八百六十五天,新任的国王再次被他下面的一个贵族杀死,而这个贵族比起前面的那两位要狠太多,他清扫了一且反对他的人,加强了管控,组建了更大规模的王国卫队。 而这么些天里,无聊的艾莎索性给莫莱德上课。费迩丽德对于这两位仿佛“古人教学”的过家家有些意见,但是看着这两个人似乎不是装的,而是真在这么做,艾莎甚至拿着一块白板给莫莱德推到那些古老的公式,费迩丽德这才想起来两个人的认知被扭曲了,也就释然。 第九百一十一天,新王朝对于第一批被处以死刑判罚的人执行了斩首,当天晚上便发生了暴乱,通风系统被破坏而大火则将整个避难所弄得雾蒙蒙的。 幸亏艾莎和费迩丽德对于房间的改造,有了一个小型的独立通风机制,在封闭上大门,启用好几个反锁装置后,大家就索性用睡觉来等待着外面的暴乱结束。 第九百一十三天,有人敲了敲房间的房门,费迩丽德拿着改造的金属短剑谨慎地打开门。 不过这一次敲门的不是来通知新王朝建立的新卫队士兵,而是一群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原来在昨天晚上,支援这个城市的部队终于暴力打开了这个避难所的大门,然后冲进了这个陷入混乱之中的设施。 他们解决掉了这场暴乱,然后开始将幸存者移动到外面。 随后费迩丽德还得知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那就是外界到现在仅仅只过去了五天,他们的避难所实际上已经陷入侵蚀之中。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避难所,乘坐着支援部队用来撤离幸存者的航行器,费迩丽德,艾莎和莫莱德才知道为什么会说避难所收到了侵蚀,如今的最后都市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区域变成了扭曲的事物,而支援部队正在进行着清理消除工作。 据说幸好有屏障技术的存在,这里面和外界是分割开来的,外界相对应的技术并没有被侵蚀,而这里面只需要进行一定的改造后也就不用担心侵蚀的问题。 就在航行器快要离开这里进入到紧急建立的暂时居住区域的时候,突然位于城市正中央的那个巨大的圆柱结构体发生了异变,在短短的数秒钟的时间里便变成了一个扭曲的造物。 “支柱?!” 艾莎只来得及惊呼出这一声,随后无边的黑暗将所有人都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艾莎已经回到了莫顿堡中那个启用仪式的房间,而躺在平台上的莫莱德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看起来也快醒了,因为他整个人的脸仿佛因为某种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第206章 契约之物(十) 多利兰特一大早醒来便得知了自己的祖母艾莎已经醒过来的消息,便来到了那个执行秘仪的房间。 两名昆塔雅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所以如今房间中就只有艾莎,莫莱德和多利兰特。 “怎么样我的祖母大人?” “很奇怪,明明我都醒过来了,为什么莫莱德还没有?” 艾莎摇了摇头回答道。 “是不是又陷入到了灵魂世界之中?” “不可能,我已经尝试过了,这一次我算是进入到了他的灵魂世界,但是躁动的血脉让我不得不立刻撤出来。” “血脉躁动?” 多利兰特看了看还躺在平台上的莫莱德,除了神情有些不正常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符合血脉躁动的特征。 “灵魂上的血脉躁动,不是身体层次上的。” 艾莎知道多利兰特在疑惑什么。 “您的意思是指,莫莱德的血脉在灵魂层面上发生了躁动?” “你可以这么理解。” “匪夷所思。” 多利兰特都几十岁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跟一个得了心理疾病一样,你可没办法帮助他走出来。” “灵魂干涉或者催眠?” 多利兰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祖母,如果说普通人没有办法那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世界可不只有普通人。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他自己需要面对的困难。” 艾莎在莫莱德血脉之中支柱碎片所勾连的世界呆了太久了以至于她的思维都有些转变。 当然也不能说是太久,因为据说他们在那个什么避难所里面呆了九百多天实际上外界才过了五天,而在卡兰大陆上流动的时间就更慢了,才一天不到而已。 对于艾莎来说这种适应时间乱序不算什么问题。 “那不就跟您没进入莫莱德的灵魂世界一样了吗?” “。。。至少让他的意识回来了不是?” 艾莎瞪了多利兰特一眼,怎么能说自己做的事没有用呢? “所以莫莱德之前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灵魂似乎勾连上了一个支柱诞生的世界。” 艾莎说道。 “支柱诞生的世界?” “是的。” 艾莎回忆着自己最后看见的受到了侵蚀的空港建筑。 “所以莫莱德他并没有得知自己母亲安娜塔西亚的那些事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 莫莱德现在实际上正在经历多利兰特所担心的那件事。 安娜塔西亚作为曾经归一信徒的高层之一,似乎这只是她利用来得到那件诺里安王国与源血教堂和南洛亚圣国与烛教的联盟契约之物。 在得到这个东西后没有过几年的时间,安娜塔西亚便假死脱身,回到了艾斯弗洛列王国当起了一名有些天赋的学者。 没有人怀疑她伪造出来的经历,毕竟芙兰利斯卡家族是出过大学究的。 后来就是着名的维克多郡惨案了。 莫莱德像是看电影一般经历过了这些事情,但是很显然这不是全部事实。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电影一样只是从一个角度片面地展示了安娜塔西亚最后的时光。 莫莱德想要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突然钻心般的痛苦笼罩了他,血脉开始躁动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十分痛苦,感觉血管都要被弄炸了。 但是灵魂层面上的躁动显然不可能真的热那个血管炸开,所以莫莱德现在需要承受的就是处于一直处于将要把血管撑爆和不爆之间的临界的痛苦。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瞬间消散,莫莱德再次来到了曾经他见到自己那被封印起来的母亲所沉睡的地方。 抬头看去,间隙光景充斥着天幕,这个地方似乎漂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跟莫莱德山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他看着不远处自己的母亲,感觉有些繁杂的情绪。安娜塔西亚竟然曾经是一个归一教会的人他是没有想到的。加上这个之前完全想不到的条件,一些有些异想天开或者原以为根本不可能的猜想就会显得有那么点合理。 自己会不会是安娜塔西亚造出来用来创造神明的辅助祭祀品呢? 说不准呢,自己的母亲看起来可不像,那个时候可不像是会跟人结婚生子的样子。 “奇怪,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一个全身干枯成暗灰色,被褐色破布所裹住大部分肌肤的三米高的人走了过来。由于他的长相过于惊悚,以至于莫莱德差点就要出手杀死这个突然出声的人。 “嘿,小家伙,你可别乱动手,这里可是间隙。” 奇怪的裹布人赶紧制止了莫莱德的动作。 “。。。你是谁?”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问道。 “我?我啊,算是这里的看守者之一吧。” 裹布人显然是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最后就只从嘴里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看守者?” “也算是另类的保护者?毕竟这里算是间隙,小家伙。” “你在回避问题,为什么你自称为看守者?” 莫莱德追问道。 “你没必要去细究这些东西。” 裹布人将自己一只干枯的手放到了莫莱德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误入这里的小羊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 “你是掘墓教会的人?为什么会在我母亲被封印沉睡的地方担任看守者?” 莫莱德在脑海中快速检索眼前这个人的样貌特征,随后猜测他大概是一名掘墓教会的人。 “。。。” 裹布人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小家伙。” “我母亲是那什么归一信徒?” “并不是小家伙,你要是认为你母亲加入了这些组织就是信了这一组织的信仰那就太小看你母亲了,她曾经也曾是我们掘墓教会的一名主教。” “。。。是这样的吗?” 莫莱德感觉听这个长得怪莫怪样的人一说,自己的母亲安娜塔西亚的形象好像又变了。 “别想那么多,想那么多你是想跟我换岗位吗?天天呆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那毕竟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愿意?” “。。。够了,你快滚回去吧,小东西。” 裹布人似乎因为莫莱德的三言两语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说话变得有些怒气冲冲地。 他握住莫莱德的肩膀随后用力一抛,莫莱德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突然一黑一亮,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好像熬了一宿补个觉然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样。 第207章 崩溃(一) 莫莱德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变得清晰,最终在过了十几秒后,他总算是摆脱了视线模糊的困扰。 艾莎此时正在检查莫莱德的身体,灵魂上的血脉躁动虽然没有造成他身体上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 “醒了?遇到什么了?” 艾莎一边操控着手中的探查秘仪一边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你单独看到的东西,不仅限于我来之前和我们分开之后。” “。。。我看到了我母亲,安娜塔西亚·芙兰利斯卡。” “嗯,然后呢。” 艾莎点了点头示意莫莱德继续说。 “。。。她加入了归一教会还成为了一名高层人员。” “。。。嗯,然后呢。” “然后我在间隙之中碰到了一个三米多高,全身由褐色布料包裹,皮肤颜色是灰暗色,身高三米的掘墓教会成员,他自称是封印我母亲之地的看守者。” “。。。” 艾莎现在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连说话都有点困难了,只好眼神示意莫莱德继续。 “当然,他跟我说我母亲并不是一个归一的信徒而仅仅只是在利用他们归一信徒来获取那个东西,也就是支柱碎片。” “。。。小家伙用不用去疗养几天?” 艾莎手中的探查已经结束,莫莱德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受创最严重的不是身体。 “不用,我可没那么脆弱,再说了,我在那里面还没有疗养够吗?” “行吧。” 艾莎不再多说什么,扶着莫莱德帮助他有些僵硬的身体从平台上面下来。随后莫莱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开始真正的休息。 。 “您说的属实吗?” 多利兰特皱着眉头听完了艾莎说的话。 他刚刚在忙着应付罗德兰宫的事情,那边希望他能够派兵试探一下边境上其他势力的虚实,但是莫顿堡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派兵主动进攻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 “我觉得多半是真的,要是安娜塔西亚不像莫莱德说的是在利用那些教会组织才加入的,那么现在那个小家伙估计应该崩溃了。” “。。。您说的没错,要是换我的话,可能也会崩溃。” 多利兰特点了点头。 “所以,最坏的结果并非如我们所想,算是个好消息。” 多利兰特说着,把昨天罗德兰宫送来的信件递给了艾莎。 艾莎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但是看了信里面的内容后,感觉莫名其妙的。 “怎么了?” 艾莎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信纸问道。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看呗,毕竟是我们艾斯弗洛列王国最高级别额信件之一了。” 多利兰特说道。 “。。。所以接下来有什么情况?” 艾莎算是看出来,多利兰特这是想要自己的一些意见,用这个来开启话题。 “索德尔防线最近可能会出很大的变故,刚刚罗德兰宫那边就传来了电报想要让我们这边发起试探进攻看看边境防线承受的压力具体如何,我看是想要将一些原本用来支援这边的部队调动到索德尔防线那边。” “索德尔防线告急的话,那么接下来艾斯弗洛列王国可就真的要血战每一寸领土了。” 艾莎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中对于王国的地理认识。 “所以您觉得我应该派人去试探一下王国边境其他势力的虚实吗?” “。。。边境有什么新的变化?” “有的,洛兰人,卡兰利斯特人还有那个归一教会的人发生了混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做做样子就好。” 艾莎在思索了一阵子后回答道。 “为什么?” “很显然,你们的露西亚一世并不在意索德尔防线会不会出问题,她在意的是洛兰人并没有尽力。” “洛兰人没有尽力?” 多利兰特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艾莎这句话的意思。 “战争到今天我想已经过去几个星期了吧,原本作为洛兰公国的应急部队,曾经隶属于帝国军队的退役士兵组建的部队应该早就形成战斗力了,但是到现在我们是不是还没有看见他们出动的任何迹象?” “洛兰公国的应急部队?我很抱歉,这个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知道为什么洛兰帝国变成了洛兰公国而不是洛兰王国或者什么邦联或者是洛兰人自治领吗?是因为当年洛兰帝国的崩溃是有一名帝国公爵叛变作为主要因素之一的,显然这段历史因为帝国复兴者的人造成的灭门惨案而被三大国封锁起来。” “你以为当年洛兰帝国那么多的部队都去哪了?” “我以为按照跳跃,一部分去了绝境防线,一部分去了无望之壁,剩下的则作为卡兰大陆联合开拓团的先锋队前往了新大陆和那些部族联盟作战。” “这才能分配多少的帝国军队?虽然说这几个地方需要填线人员,但是普通人和低级受祝者组成的军队可没什么想要,所以这一部分的人一些被充当了公国的警察一些则成为紧急部队的成员。” “第一次听说稀奇。” 多利兰特抽出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压压惊。 “露西亚一世肯定知道这件事,艾斯弗洛列派遣的教官前段时间我估计都是在训练这些人,而不是那些警察。所以你们的女王陛下觉得洛兰王国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所以让索德尔防线出现问题?这算什么办法?” “你不知道艾斯弗洛列解决当下的情况还有一招就是对洛兰王国发难?很显然,我们的艾斯弗洛列不可能独自做到一边抵抗新大陆那边的敌人一边顶住诺里安人的疯狂突击,尤其是雨月即将过去,随之而来的夏月,天气情况虽然仍然对于装甲部队来说不太有利,但是可比这泥泞的季节好太多。” 艾莎说道。 “我还是没看出来。” “当然是反戈一击对洛兰王国出击了,索德尔防线被突破是个很好用来谈判的条件,但是也不能显得太明显,该抵抗的还是要抵抗。诺里安王国无非是想要一个安全的后方。” “这可不太像我所知的那个露西亚一世会做出来的事情。” 多利兰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露西亚一世可能有点路易斯安娜三世的影子。” 艾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行,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着手准备突击部队去试探一下边境那些人的虚实,不过只是做个样子。” 多利兰特沉默了一会后,猛抽一口香烟,随后将其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之中。 “。。。你不会找我来只是来让自己早就想好的选择变得心安理得吧?” 艾莎总算有些回过味来了。作为曾经混在保卫局之中的人,就算不知道洛兰公国有着应急部队,但是还是能够大概才出来,为什么露西亚一世要这么干,以及写那封信。 半个小时后,前线的一些部队受到指令,发起了一系列做做样子的试探性攻击,没有付出多少代价,不过势头是弄足了,即便露西亚一世亲自在这里督战也不好说什么。 。 莫莱德差不多睡到了下午算是一扫自己的疲惫。也不知道是自己在间隙遭受的痛苦折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莫莱德竟然也没有收到错乱时空的影响,没有那种活了一辈子然后重生了的感觉。 他在简单洗漱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费迩丽德询问对方自己在那个神奇的世界中的世界,但是费迩丽德没有什么反应,感觉那就真的是她的同位异世体。 他在出门散步的时候碰到尤瑟尔,不过后者现在被艾莎叫过去帮忙,所以两人只是寒暄了一下就分开。 在吃晚饭的时候,莫顿堡的芙兰利斯卡们算是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齐聚一堂,当然总共就三个人再加上两个不算外人也不算是芙兰利斯卡的费迩丽德和尤瑟尔。 “现在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多利兰特在开饭前向大家简单地讲解了一些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大概。尤瑟尔和莫莱德这些天都在边境防线作战,所以还没有更新自己的消息。 “索德尔防线那边如果出现缺漏的,敌人和可能沿着萨尔克走廊穿过多尔斯山脉来到莫顿堡的后方,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开始组建起那里的防线。” “艾莎需要负责这边直到我们能够确认不再具有之前那么大的压力后才能离开,所以莫莱德你去组建那里的防线吧。” 多利兰特说的就好像是让人去扫个地一样简单说出了这个事情,差点没让莫莱德噎死。 “我去组建防线?哎,真的假的?” “别担心,这边会给你人的,又不是让你一个光杆司令过去。反正露西亚一世也不可能让索德尔防线真的垮掉,所以大概率只是一个星期的小规模冲突而已。” “到时候尤瑟尔也会跟着过去的。” “。。。让我指挥新兵?” 莫莱德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怎么,承受不了伤亡?” 多利兰特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自己的药水。 “。。。嗯。” 莫莱德点点头。 “总要经历的,反正这一次伤亡再怎么样也不会太大。” 多利兰特显得有些无所谓。 “反正我们芙兰利斯卡又不是那种隔着上千公里远程指挥,在沙盘上纸上谈兵的人。” 多利兰特说道。 “只要你呆在敌人炮火覆盖的地方而不是后方的贵族后花园,没什么惭愧的。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去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 多利兰特一边喝着自己的要谁,一边开导莫莱德。 “你难道想要我走了以后,你的曾祖母扛起芙兰利斯卡家族?那也未免太搞笑。” 多利兰特说完,见莫莱德没什么反应,于是也就不管了,让侍从将晚餐端上来。 莫莱德这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不过也是将行李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和费迩丽德以及尤瑟尔坐上了前往即将建立新防线的地方。 第208章 崩溃(二) 蒸汽运输车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总算是在狭小的道路上将前往组建新防线的人员送到了德尔莫镇。 这里是个典型的古典小镇,看起来和数百年前唯一不同的就是镇子的中央多了点蒸汽塔,附近多了一个蒸汽列车停靠的小站。 德尔莫镇没什么特别的,想要去索德尔河那边贸易或是去往莫顿堡那边实际上都不需要经过这里,如果不是九国之战的缘故导致有些人逃难来到了这个地方,可能这里也就是个中世纪乡村。 当莫顿堡的人到来的时候,新组建的三个步兵旅已经在接到组建新防线指令的当地军官的命令下开始挖掘简易的必要防御工事。 之所以不是直接当成一个步兵师来使用,是因为这三个步兵旅要补充进三个不同的步兵师之中,除去第五十一步兵师,还有莫顿堡这边精锐的两个机械化步兵师。 这里就不得提一下所谓机械化步兵师和摩托化步兵师的区别,前者的这个计划是指装配了大量的特种蒸汽技术的步兵师,例如蒸汽攻城弩炮,蒸汽装甲列车,穿在这厚重防护服在恶劣环境例如大型蒸汽输送管道中作战的人员。 总的来说是用来专门拱卫蒸汽都市的特别种类。莫顿堡也算是个中型的蒸汽城市,所以有一个机械化步兵师来守卫。 莫顿堡派遣的军官们简单地集合了一下,在莫莱德表示自己就是个芙兰利斯卡的摆设后,他们便放心地开始和当地的军官和那三个步兵旅的军官,共同开始规划新防线。 “真是的。” 莫莱德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的时候不禁抱怨了一句。 “这不就是当个摆饰品吗,说的那么可怕。” 。 当天晚上,德尔莫镇简单地准备了接风宴,不过因为新来的三个步兵旅以及莫顿堡派来的人还需要修建驻地,所以也没有持续多久。 莫莱德也算是逃过一劫,毕竟作为明面上的总指挥官,他至少是需要到演讲台上说两句的,不过按照一切从简的规则,也就没有搞什么演讲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驻地开始实施了半宵禁,除了帐篷中的那种小型煤油灯可以使用以外大型照明系统全部关闭。 虽然不是战时,但是这么开着灯也会让德尔莫镇的居民睡不好,在战斗开始之前,实际上一部分的防御工事修建还是需要老乡的帮忙的。 莫莱德和尤瑟尔分配到了一个帐篷中,这么搞莫莱德还有些紧张兮兮的,但是尤瑟尔倒是没什么,很快便躺在了简易的床上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早,哨声吹响,仍然没睡好的莫莱德不得不揉着太阳穴起身。虽然因为超凡的因素,他的身体实际上就算昨晚是熬夜到今天早上也是没什么事的,但是很难说清楚,困这个东西到底是身体真的没有休息好还是说纯粹就是心理作用。 三个步兵旅除去组建防线以外还要加紧训练,在战斗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整个日程就是上午挖战壕,中午休息以后,下午部分部队继续进行相应的训练,而雇佣的民工修建一些土方工事。 而莫莱德呢,虽然只是一个摆设,但仍然是需要进行学习的,有多利兰特专门派的教官来负责对莫莱德进行相应的知识传授并带着他来到了前线的战壕进行实地的勘察。 尤瑟尔专注于当地阵线的秘仪布置,在之前的战争中算是让她对于自己曾经学习到的东西有了新的感悟。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索德尔防线那边便传来不妙的信息,诺里安人开始强攻一处防御支点,而防线的兵力在最近几日的攻势下已经有些不够了。 于是莫顿堡那边在得知了索德尔的最新情况后,做出了相应的布置,前线的那三个步兵旅加强了戒备等级,铁丝网和地雷这些防御也开始进行布置。 三天后,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对于索德尔防线被突破的消息感到惊讶,无论是普通官兵还是说多利兰特,都是如此。 三天前那个被强攻的防御支点的守军虽然和敌人血战到底,但是仍然没能阻止这个支点被攻破后整个防线的崩溃。但是有意思的是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溃败或是围歼,敌人虽然将防线打出了数个漏洞,但是并非能够任意宰割艾斯弗洛列人的军队。 这边的三个步兵旅紧张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他们虽然派出了一些侦查部队,地面以及空中利用空艇的都有,但是只要对面不是傻子就会知道,索德尔防线被撕开是个明显的退让,并非是艾斯弗洛列王国不行了。 不过这种寄希望敌人谨慎不冒险的期盼终究只是妄想,在索德尔防线宣告失守后的当天晚上,一队他们的侦查部队就和诺里安人的前锋侦查部队交上火,随后敌人似乎因为没有后续跟进的部队,也没有空中的掩护,所以选择了夜晚强行冲击莫顿堡部队组建的防线。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当天晚上七点,敌人的机动炮兵部队便将火炮架设好开始对这条新修的防线开始进行炮火覆盖,因为临近晚上而且天空中还下着小雨,所以空中的侦查是没办法继续维持。 呆在阵地上的步兵旅的士兵立刻开始了避弹,莫莱德现在正呆在建在简易堡垒中的指挥部中,神情有些紧张。 因为他马上就要指挥战斗了,前线的具体战况不需要他去关心,但是具体的部队调动就需要他来指挥,其中包括了对于预备队的调动以及前线防区的调整。 半个小时过后,诺里安人的炮击结束,他们这一次的火力覆盖,为部队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士兵布置的雷区中开辟了一个比较安全的道路。 但是半个小时的犁地并不能保证部队沿着这个道路前进就能够完全保证安全,所以还是一种特种的蒸汽装甲车开路,后续的步兵跟进。 初期的战斗没有什么问题,当敌人进入到防御阵线的火力范围的时候,新兵们开始进行射击以及反装甲力量的投射。 看得出来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至少没有出现敌人的装甲力量压过来的时候因为心理压力的因素而导致提前开枪的。 不过随着敌人开始还击,各种找下规模的火力支援覆盖到防线的最前沿,伤亡开始出现,新兵也出现了一定的骚乱。不够仍然在控制范围中。 作为第一次呆在指挥部之中指挥战斗的莫莱德来说,现在感觉无时无刻不是一种煎熬,他时不时拿着望远镜望着五千米左右外的最前沿阵地,然而晚上加上下雨导致智能看见一些闪光和曳光弹组成的弹道,根本无法准确地知道前线的状况究竟怎么样了。 对于指挥部来说,现在唯一能够得知前线状况的就只有探查秘仪和有线电话通讯了,而且消息的延迟最少都有几分钟。 第209章 崩溃(三) 八点十分,距离第一枪打响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分钟的时间了,因为敌人借助装甲力量的强攻已经突入防线之中数百米的距离,数百名诺里安人冲进了战壕中和艾斯弗洛列的士兵们短兵相接。 目前因为诺里安人借着占据了几个小型堡垒和瘫痪的装甲车,艾斯弗洛列王国这边正在组建反攻部队准备在敌人第二波攻击发动前将这些剩余的诺里安人清理掉。 莫莱德在指挥部里只是断断续续地得到了前沿阵地回复的一些只言片语,处于战斗中的那些军官不可能将整个战局的状况给莫莱德讲清楚,所以他需要将前线汇报的信息综合起来判断前线的状况。 然后这里面就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即便前线能够尽力保证,但是仍然会有一种情况出现,一个地方汇报的信息可能和另一个地方汇报的信息之间的时间差在十几分钟,很容易造成原本以为可以继续坚守的防线,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孤军奋战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莫莱德还没怎么犯错,前线的状况也很好,只是将一个排的预备队加入到前线的反攻序列之中。 最终艾斯弗洛列人还是成功地在诺里安人发动第二波攻击之前将残余的诺里安人赶了出去。对面的指挥官见自己这边无法坚守夺取的阵地,果断地选择了将部队从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撤出去。 莫莱德感觉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很可惜他想错了。 诺里安人的第一波攻击只是试探,第二波攻击开启前,他们还准备了几轮短暂的迫击炮攻击,对刚刚遇到的一些火力点进行覆盖。 艾斯弗洛列这边自然是在敌人第二波攻击发起前让火力组更换了阵地,但是迫击炮的覆盖难免不会造成战壕中士兵的伤亡。 在迫击炮结束轰鸣后,敌人发起了比第一轮规模更大的攻势。 诺里安人先是利用秘仪对雷区进行了清扫,当然他们这么做自然会暴露秘仪部队的位置,艾斯弗洛列这边自然是发动了反击,由尤瑟尔牵头对敌人来不及更换自己位置的秘仪部队进行了杀伤。 很快敌人的第二次冲击就来到了,这一次前沿阵地的交火尤为猛烈,莫莱德这边不停地接到汇报,然后在简易的地图上判断敌人的动向,然后调动火炮力量或是预备队准备发动反冲击。 敌人冲过索德尔防线的部队不会太多,而且不可能携带过多的补给,所以只要让对面在短时间内付出过多的代价而没有获取太大的战果就会让这些诺里安人大概率选择退兵。 指挥部的任务可不好做,尤其是当莫莱德听说自己安排的一支反攻力量竟然中了敌人的埋伏,损失惨重,一下子有一种难言的情绪生出。 不过这就是战争。 半个小时过后,诺里安人第二波进攻被他们打退。前沿第一道阵地在这一次进攻当中被打烂了三分之一字面意义上的打烂,原本修建完好的战壕如今变得跟散兵坑一样。 诺里安人丢下了七八辆蒸汽装甲战车的残骸以及一百余人的尸体后撤了回去。 艾斯弗洛列这边则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莫莱德感觉自己就跟大考一样,随时都在赌自己的判断。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是在赌,这里面还有军官们的理性推断。 但是很显然这种实战和兵棋推演以及书上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前线指挥官有时候会汇报很错误的信息。 狂跳的心脏总算是可以稍微放缓一下了,看了看怀表,莫莱德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着超过两个小时多了。 这么一清醒,腿就有些酸痛了,赶紧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 在此之前已经命令了一部分的工兵前往前沿阵地帮助那里的部队修缮战壕。 晚上十一点,诺里安人尝试了一次夜袭,没有成功,莫莱德简单地席地而睡,四个小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继续开始仔细研究军事地图。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研究,纯粹就是“考试”还没有结束,现在不干点事总觉得有些不对。 小雨已经停息,这里迎来了短暂的阴天。侦查空艇立刻出动对诺里安人进行侦查。 凌晨四点,莫莱德所在的指挥部获得了侦查空艇的汇报,敌人目前正在组织一支由二十几辆蒸汽装甲车和数百名步兵组成的装甲矛头,他们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在几个蒸汽攻城弩炮,几门机动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火炮以及十几门迫击炮的辅助下发动攻击。 侦查空艇上的人判断这是诺里安人这一支部队最后一次尝试了。如果装甲矛头能够打开口子,那么敌人后面还有两个跟进部队。 分别是四辆蒸汽装甲车和一百多名步兵以及三辆蒸汽装甲车和数百名步兵组成。 那就不用想了,就前沿阵地现在这个样子,必然会被凿穿,那么他们就会面对这么三波冲击。 莫莱德和一众参谋合计了合计,商定了待会遭遇诺里安人的应对方针。 鉴于他们的反装甲力量是充足的,所以尝试将对面的部队放进来进行血肉磨盘,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 至于这么做第一道防线的人会承受怎样的伤亡,那就只能冷酷无情地将其当作一串数字。 凌晨四点四十分,诺里安人开始炮击,这一次他们采用了徐进弹幕。 不过这一点火力组成的徐进弹幕并不算是很能压制艾斯弗洛列这边的士兵。 堡垒中的重机枪在敌人进入到有效射程中开始进行射击。反装甲力量也开始针对对方的蒸汽装甲。 当然敌人也不是坐以待毙,前线跟进携带着无线电通讯设备的人也开始向后方发送情报,后方待命的火炮就会定点进行打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由两辆蒸汽装甲车部队和几十名士兵组成的突袭部队在警戒部队反馈的同时马不停蹄地向着防线的侧翼攻来,几乎是在指挥部这边调动部队去阻拦的同时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看来敌人发现了艾斯弗洛列人的侦查空艇,于是改动了一下他们的进攻方案。 一时之间,整个阵地响彻着各种声音,莫莱德这里也是电话不断。 虽说他们有三个步兵旅的兵力,但是这些是新兵,总不可能让这些菜鸟们承受百分之十甚至是百分之二十的伤亡率吧,所以轮换得有些勤快,为了保证一定的士气,整条战线可以分配的部队还是很少的。 第210章 崩溃(四) “敌人突入第二道防线!” “该死的,诺里安人的臭铁乌龟冲到我们第三道防线了!” “火炮,请拜托火炮支援一下我们!” “。。。” 指挥部接收到的信息可谓是一锅乱炖的罗宋汤,伴随着诺里安人不可阻挡的攻势缓慢而坚定地碾在前线,莫莱德能够感受那些新兵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压力了。 这是没什么办法的,面对着生死在眨眼间的转换,总会有那么一刻懦弱占据了上风。 莫莱德和指挥部的军官只能尽力将防线进行维持,在士气已经崩溃的阵线后方顶上预备力量。 但是对面的诺里安人可不是一群新兵,而是一群最喜欢折磨新兵的老鸟。 莫莱德现在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光听着那一个个绝望的求援电话,完全不清楚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参谋说着没什么问题,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一步一步按照预定的方案或是临时进行一定的修改调整着部队的分配。 虽然心里慌得很,但是莫莱德只能强装着什么事也没有。 他觉着前线的人就算因为慌乱也总不能说出敌人在一个方向上就堆了十多辆蒸汽装甲战车这种说给戏剧家说他都会觉得离谱的事情。 然而很不巧的是,当莫莱德这么想的时候,下一通从前线打过来的电话就打了他的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敌人在你那个方向有几辆蒸汽战车?” “十多辆,长官!十多辆!我以我的姓氏发誓,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去你的!你那姓氏在乡下随处可见,甚至需要用中间名来区分你们!给我看清楚在汇报!到底有几辆?!” “。。。” 莫莱德觉得可能的确是自己太过相信前线的汇报了。 敌人的攻势仍然没有丝毫的减弱,突破艾斯弗洛列人防线最远的已经深入阵地有足足两百米的距离,诺里安人专门训练出来用于堑壕战的部队正在粉碎着莫莱德他们计划的一次又一次的反攻。 然而艾斯弗洛列人也不是什么战争小白,两军的作战方式极其相似,所以虽然无法将这些人推出阵地,但是对面也无法再继续深入。 如今诺里安人只能祈祷自己的装甲矛头能够继续深入,但是显然艾斯弗洛列人不会轻易地就放着这些铁乌龟不管,在敌人的装甲战车短暂地陷进艾斯弗洛列人挖掘的反装甲壕沟后,基本上就再也无法从这小小的泥潭中冲出去。 战况迅速焦灼起来,现在的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的军队就像是两个正在生死决斗的斗士,双方都已经把自己的武器顶在了对面的要害之处,任何一丝的松懈都可能导致己方的全面崩溃。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随着秘仪部队的交锋在双方交火线上形成了一道充满污染的隔离带后,这场烈度极大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 莫莱德抖了抖自己钢盔上的灰尘,在刚刚的战斗中,敌人有一支部队竟然丧心病狂地将一门步兵炮推到了被炸塌陷的战壕中对防线的指挥部进行炮击。 “伤亡清点出来了吗?” 莫莱德看了看怀表,自从交火停止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刚刚正在和参谋们汇总当下的情报。 “委婉地说,前线靠着现在这些新兵大概也就只能再支撑一次这样激烈的战斗。” 战地医院的负责人把沾满了鲜血和一些可疑粉色碎片的手套脱了下来。 “这么严重了吗?” “当然,不过说不好再遇到今晚这样的战斗,可能撑不住。” 莫莱德点点头随后返回了指挥所内部,而战地医院的负责人和一名走过来的参谋分享着各自的香烟。 “这可不妙啊,和上面给的情报完全是两码事,这怎么可能只是遗漏了一部分突入的诺脸热突击队呢?” 这名参谋手有些颤抖地捏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侦查空艇前出得到的可不是对面打算撤退的情报。” “难说,万一对面的指挥官是个赌徒呢。” 那名头上绑着纱布的参谋和战地医院的负责人正闲聊着,指挥部仅剩的一盏灯突然熄灭了。 为了避免对面的秘仪部队靠着追踪大型煤油灯的定位实施斩首打击,莫莱德和一众指挥部的军官和人员只能离开了黑漆漆的指挥所,分配好休息顺序后暂时停止工作。 莫莱德暂时还作为一个吉祥物,于是他属于第一批休息的。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同样要去休息的尤瑟尔,两个人就有的没的说说话。当然,和眼下的战斗以及整个战争的局势完全没有关联,毕竟这些东西身临其境和作为旁观者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话说你的床铺在哪?” 莫莱德问道。在战争开始后,营地就做出了相应的调整,驻留城镇和前出防线的休息区域分配是不同的,莫莱德还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哪儿睡觉。 “当然还是跟我在一起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尤瑟尔习惯性地白了莫莱德一眼,但是因为高强度的秘仪操控导致她的眼球红肿,这么一翻白眼差点没把自己弄晕过去。 “神在上,改一改你这坏毛病吧,尤瑟尔女士。” 莫莱德赶紧把她扶稳,这个地方要是摔倒了,指不定有什么金属碎片扎进肉里面。那些推着步兵炮冲到战壕指挥所前面的诺里安人可不只是开了几炮就撤回去了。 “还不是为了帮你对付那些诺里安疯子?你说你安排的防线怎么就让对面突进到你眼皮子底下还架起了步兵炮?” “那个,防线总体不是我规划的来着。。。” “我说是你,就是你!” “。。。你喝酒了?” 莫莱德的鼻子总算是摆脱了指挥部里烟雾缭绕的环境所带来的脱敏,然后便在尤瑟尔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 这家伙不会把酒精拿来喝了吧? “要你管!” 刚刚因为翻白眼差点晕过去的事件发生似乎成为了压断尤瑟尔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现在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成一个醉酒者,脸很快就红成了一个熟透的苹果。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 莫莱德有些无奈,拉起尤瑟尔的一只手,像拖伤员一样将她拖回了休息的地方。 第211章 崩溃(五) 莫莱德被尤瑟尔从被子里拖出来的时候,是处于一种极度懵逼状态的。 “喂,真理在上,你给我快醒醒!” 尤瑟尔拖着莫莱德朝着外面跑去,但是年轻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属于是沉入深邃的梦境无法自拔,所以只能狂扇了好几耳光才把莫莱德打醒。 “怎么回事?!” 莫莱德眼前的景象迅速清晰起来,闪烁的灯光和飞溅的尘土,过了一会儿,各种嘈杂的声音才冲入耳中。 尤瑟尔从莫莱德这种近乎于生锈的反应速度才意识到对面朝着整个阵地投放了某种大型干扰秘仪,自己因为真知之瞳才幸免于难,也难怪惊醒的时候,整个左眼球在疯狂地往外流血,还以为自己变得跟莫莱德一样了呢。 如今整个指挥所正在遭受着敌人重炮的火力覆盖,简单地估计一下就能得知敌人这是把自己的重炮推到了防线火炮群可以覆盖的范围中。 然而不仅仅是前线指挥所,包括守备军和后方的火炮群乃至整个后勤基地都遭到了对面大型秘仪的直接影响。 “该死的!我们这是遭遇到了对面的深渊军团吗?!” 莫莱德指挥着尤瑟尔搀扶着他跑到了防线的警备室,有两名警备人员倒在血泊中。 他们倒在可以拉响警报装置不远处,脑袋的位置变成了一滩不明液体,显然镇静剂只是让他们勉强恢复了理智,然而却无法完全抵消对面秘仪所带来的精神冲击。 莫莱德没有丝毫犹豫,拉动了粘上了不明液体的警报装置。 防线的警报装置中还有一些炼金设备,如果不是在敌人秘仪和地面部队偷袭中丧生的人现在应该会慢慢地清醒过来。 莫莱德没有先到军官休息室查看那里的情况,而是径直地冲进了指挥所。 当然,应该严谨地说是被尤瑟尔拽到指挥所的,莫莱德现在整个人还有点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指挥所如果不去点灯的话可能只能靠着外面的炮火闪烁来提供光源,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行的,所以莫莱德立刻把煤油灯点燃。 尤瑟尔给指挥所的防御秘仪进行加固并做出相应的针对性调整。不过凭借她一个人的能力,如果对面真的是一支完备的深渊军团那也只是在原本如同布衣一样的防御前面多添加了一层纸。 随着警报设备的运作,一些只是被弄晕过去,在之前重炮集火下幸存的士兵和军官慢慢地爬了起来,莫莱德不会干等着前线能够联系指挥所的部队自行拨通电话,他一个一个地去尝试联络。 很快,大概可以确认,当下还有十分之一的部队属于可以进行组织的,其余的要么就是联络不上,要么就是全灭,要么就是军官覆灭,底下的士兵受不了压力溃逃了。 莫莱德立刻组织能够组织起来的人员重新规划防线,尽可能地收缩,但是要确保还是能够勉强维持防线的作用的程度。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莫莱德这样的新手。 幸好参谋和有经验的军官还有一些幸存者,他们也陆陆续续地搀扶着来到了指挥部当中,莫莱德将这些事情交接给他们,然后便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战斗。 目前指挥所前面只有一支勉强靠着防御秘仪部队幸免于难的警卫连,其余的都是未知的情报。 如果对面的诺里安人在进行重炮覆盖后便立刻开始了他们筹划好的进攻,那么现在随时有可能冲出一支武装到牙齿的部队来到指挥所前面,莫莱德便是去指挥这部分部队和周围能够聚拢起来的部队尽量前出构建防御阵地。 渐渐的,厚重的蒸汽机的声音和零星的交火声开始覆盖在战场上,偶尔还有一两声急促的炮击和爆炸声。 这可不是一个好预兆,急促的火力支援表明对面的诺里安人给进攻部队配备了便携式无线电通讯设备这种昂贵的东西。 艾斯弗洛列人在拼尽全力地组织反击,但是显然仓促的还手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对面的诺里安人正在碾碎着零星的反抗。 莫莱德安排了几个三人组成的敢死队靠着肉侦的方式探查着周围的情况,另一边他也安排了人手去收集物资。 后方的预备队正在调度当中,但是面对着措手不及的情况,即便他们二十多分钟就能抵达防线可能也会变成为时已晚。 就在莫莱德带着警卫部队前出三百米构建指挥所的防线还没过一刻钟的时间,诺里安人的一支突击部队就和他派出的一支敢死侦查队短兵相接。 听到不远处战壕的交火声,莫莱德便立刻带了几个老兵组成的突击队赶去支援。 几分钟后,带着两个幸存者,留下了那一队诺里安人的突击队回到了他们的阵地。 短促而刺耳的哨声出现在了阵地的前方,闪烁的火光中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诺里安人的身影。 “照明弹!” 莫莱德听到了对面的指挥官再喊,他这边也安排人投放照明弹。 随后几道刺眼的白色光球高高地飞到空中向着对面的区域飞去。 莫莱德这边所有人贴在战壕前,略微有些颤抖地握着手中的枪械。 短促刺耳的哨声再次响起,对面的诺里安人见艾斯弗洛列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于是不再做什么掩饰,发起了全面的冲击。 他们有这个自信,对面的人已经完全在大型秘仪的影响下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剩下的不够也只是一些残兵败将。 当然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过度自信付出代价。 警卫连布置的重机枪和反装甲火炮在敌人靠近阵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时开始倾斜自己的怒火,一瞬间将对面以为是砍瓜切菜的诺里安人打蒙了。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什么菜鸟,即便遇到了难以置信的情况也迅速随机应变,开始改变原本的堑壕冲击,转而变成重点突破。 但是很显然呆在战壕中的警卫部队跟占据优势,诺里安人也清楚这一点,在尝试了几次强行突击没有实现后,便立刻组织前出的部队退回到了他们出发的位置。 第212章 崩溃(六) “怎么回事?” 在诺里安人进攻部队临时设置的前线指挥所中,一名穿着漆黑色由秘银纹路装饰的军官服的皱着眉头听着一位神职人员的汇报。 这名军官的气势与周围诺里安陆军官兵形成了明显的差异。 “对面反应速度反击力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前线的突击受阻。” 一名源血教堂操控秘仪的人回复道。 “嗯?” 这位军官并没有完全取信这名源血教堂属于圣诗班的人的话,而是看向了自己的秘仪部队负责人。 “的确如此,军团长,对面的防御秘仪似乎添加了某些我们尚未探明的东西,这导致了原本应该是全面以相同程度进行倾轧的秘仪最终变成了部分集中于某一个部分。 平衡被打破,最终秘仪的效果也和预期有偏差,如今反应过来的艾斯弗洛列人正在积极地筹划着阻击。” 负责人回复道。 “对面的预备队也在赶赴前线,我们使用秘仪探查已经发现了几支开着蒸汽轿车和普通卡车冲到防线来支援的艾斯弗洛列士兵。” “尚未探明的东西。。。” 被称为军团长的军官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到到了对面的那个圣诗班负责人的身上。 “之前的战斗中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个,毕竟这是个类似于诱饵的东西,最终还是要伤害还是要承载了,对面说不定相当于付出了损失多个赐福者或是受祝者的代价换来了一些凡人部队的幸存。。。” “狡辩没什么意思的,先生。” 军团长摆了摆手,打断了眼前这位神职人员的说话,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想陛下的意思,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早上七点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条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捅穿,不管你们需要付出什么。” 军团长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后,离开了指挥部。 “。。。让前线部队全力突击吧,告诉他们,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攻破对面的防线。” 指挥所中另一边,一直沉默观察着圣诗班秘仪负责人与突然来到这里的一支赐名深渊军团的军官代表交流的指挥官对一旁的通讯员说道。 指挥官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国王陛下到底做了什么指示,竟然让一支赐名的深渊军团来到了这里。 赐名深渊军团可不是一般的深渊军团,那毕竟是驻扎在最为危险的深渊中,甚至是在源血深渊里面进行某些任务的部队。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突进如今似乎也完全变成了一次尖刀行动。 “你不用多说。” 指挥官挥手制止了打算说什么的圣诗班秘仪负责人。 “到时候会有人跟你算这笔账的,现在我们应该关注的事情如何做到明天,今天早上七点之前将眼前这该死的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撕碎。” 指挥官很清楚自己刚刚下达的命令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对面的那群艾斯弗洛列人的军队可不只是由新兵组成的,原本他接到的命令只是来试探性地进攻,所以一些至关重要的地方他并没有在前期夺取,比如一直在为对面防线的火炮集群提供方位的一处观察哨,那座高地可不是那群新兵在防守。 现在距离早上七点仅仅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也不能突然改变前线的进攻方案去争夺那个高地。 。 指挥所在努力了十几分钟后,总算是联系上了莫顿堡,在得知了这里发生的突发情况后,莫顿堡的参谋部决定让前线的部队想后撤,在城镇附近组织新的防线,依托巷战带来的优势迟缓对面的攻势。 在支援途中的预备部队被叫停返回他们的驻地,仍然停留在城镇附近的驻军,一部分去布设雷区和铁丝网这些东西,加固已经修建好的工事。 一部分则到城镇中,协助当地的政府部门疏散居民。 当然,鉴于后方的情况,前线聚拢起来的残兵还需要再坚守一段时间。 诺里安人的进攻在停息了十几分钟后再次展开,这一次明显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条散兵线,波段地冲刷防线。 莫莱德他们很清楚,对面这是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来试探出防线上恢复过来的火炮集群的准确位置,诺里安人没能拿下附近的观察地点,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 因此,防线仅剩的守军没有能够得到火力支援,和敌人渐渐地在战壕里短兵相接,偶尔还要前出夺回某个固定据点。 挥舞手中的工兵铲把身前的敌人砸晕或是砸死了过去,莫莱德被几名士兵拖拽回了防线。 “该死的!怎么老是出些幺蛾子!” 莫莱德死死地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原本以为自己的血脉可以很快地将那个被敌人刺刀划开的地方治愈,但是等了半天,直到脸色发白了,血脉都没有半点动静,刚刚和那名诺里安人连长搏杀的时候差点没眼前一黑晕过去。 医护人员难得地拿着血袋来给莫莱德急救。艾斯弗洛列的医疗技术继承自诺里安,所以在战地医院也能进行简单的输血和缝补手术。 当然了,在战地,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给麻药之类的克服痛感的东西,莫莱德算是久违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最真实的反馈。 莫莱德感觉眼前这个医生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绷带给他缠好,但实际上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然后一名士兵扶着他回到了指挥所里,他现在这个状况不太好继续参加战斗,虽然莫莱德觉得对面只是用刺刀在他的腹部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是医生很清楚,那伤口差点就让肠子流出来了,要不是某些怪异的血肉粘连现象维持着整体的封闭结构,那还能让莫莱德自己走着回去。 当然,到了指挥所里,几名军官就赶紧让莫莱德躺到病床上去,还把尤瑟尔叫了过去。 多利兰特说过莫莱德的自愈力很强,所以他们没怎么关注伤势的问题,但是眼下这个样子最好还是让莫莱德回到后方去。 莫顿堡伯爵领可就这一个继承者,要是莫莱德一命呜呼了,很难说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一位不会有什么动作,到时候莫顿堡作为王国边境城市,尤其是现在这种贴近两处打战场的地方,日子可不会太好过。 第213章 崩溃(七) 诺里安人成功地在早上六点一刻左右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最前沿的一支步兵突击队总算是在将近六点的时候,向指挥部传回了占领艾斯弗洛列人前线指挥所的消息。 随着指挥所以及附近的防御支点迅速易手,艾斯弗洛列人没有再继续进行坚守阵地动作的必要,剩余的部队在各级军官指挥下,有序地撤出了这片城镇外的防御阵地。 几支贴着神圣之血与白银之剑标志的装甲部队尝试着携带步兵冲击艾斯弗洛列人的城镇防线。 不过这里已经在前线残余部队死守争取到的短暂时间中,巩固并投入了大量的预备队到最前沿的阵地,猛烈的反击让诺里安人这次没能成功,合计了一下,对面的指挥官取消了乘胜追击。 城镇虽仍然留下了不少的民夫和紧急武装起来的民兵,但是大部分的房屋还是变成了空房,正好可以拿来容纳从前线撤回来的伤员。 战地医院有一部分在之前的袭击中被摧毁,加上如今有几位要员需要进行妥善的手术照顾,所以人手变得紧缺,一些来不及撤走的妇女被组织起来看护伤员。 现在此地最高的指挥官,原步兵旅的旅长已经将从数小时前开始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事情重新整理汇报给了莫顿堡,一支机动部队正在向城镇方向前进,但是遥远的水源解决不了近处的火灾,侦查烧传回了很不好的消息。 对面的诺里安人没有去布置他们的重炮,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推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蒸汽攻城弩炮一样的东西。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这些弩炮身上的机械结构被精致艺术品一般的白银雕花结构取代。 “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 在一个蒸汽工厂的厂房中,艾斯弗洛列人搭建起了此地的临时指挥部,旅长一边看着摆在座子上的防区地图,一边听着参谋将侦查哨和各种最新情报汇总后的陈述。 “基本可以确认我们面前有一支深渊军团,他们的装甲部队之前就尝试过冲击我们所在城镇的外围防线,不过幸好他们撞向了我们反装甲力量最集中的区域,所以被打退了。” “。。。立刻让外围防线的人撤回来,对面的深渊军团估计已经标记好了这些火力点。” “是!” 汇报结束的参谋带着旅长下达大的最新指示离开了这里。 “深渊军团,我们能挡住多久?” 步兵旅旅长向自己面前的另一个人问道。 “如果对面不使用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最多一天,这还是我们在巷战跟对面血肉磨盘的情况下。” 现任的参谋长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莫顿堡那边怎么说?” “老样子,最快赶过来的机动部队也得需要四个小时,这还是不附带针对对面深渊军团部队的情况下,现在估计可能需要六个小时。” “。。。我稍微期待地问问罗德兰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支新组建的近卫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靠拢,先锋部队预计在三个小时后抵达。” “但是?” 步兵旅旅长帮这位参谋长说出了接下去的必要词汇。 “但是吧,这支近卫部队不一定会帮我们一起死守城镇,说不定他们只是来保证诺里安人坚定地向莫顿堡方向前进。” 参谋长回答道。 “一方面对面阵线拉长了才好击破,毕竟是深渊军团,新组建的近卫部队要是跟对面在平等的态势上正面打的话很可能打不过。 另一方面,罗德兰宫也好借此机会看看我们莫顿堡是不是在隐藏实力。 基于以上两点,很难说这支部队是来支援我们的。” “啧,可真是一步好棋。” 步兵旅旅长摇了摇头。 “小芙兰利斯卡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人准备护送会莫顿堡,连带着那位洛兰人。” 参谋长回复道。 “让他们尽快出发,我们这边就做好血战的准备。刚刚轮换下来的前线新兵就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否跟着血战,不愿意的,跟着护送小芙兰利斯卡的部队一起回去。” “嗯。” 参谋长点点头。 。 尤瑟尔尝试着自己的秘仪学识想要理清楚莫莱德究竟怎么了,但是很可惜她的学识还是有些太过浅薄了。 医生本身并没有为莫莱德准备大手术的准备,所以目前面对大出血的情况还是有些慌乱的,虽然莫莱德的血脉撑着他能够提高最高失血量的耐受,但是也不是说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战地医生这边一时半会找不到匹配莫莱德的血液来源,几个据说祖上和芙兰利斯卡家族沾亲带故的军官测试了一下并没有匹配。 尤瑟尔在沉默了一会后,过去让这些战地医生试了一下她的血型。 这些战地医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两种血液以一种不科学的状态进行着融合。他们互相之间微微地对视和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洛兰人会在莫顿堡。 不过看起来这些医生似乎误解了。 有了稳定的血液供应,这些战地医生立刻开始对莫莱德腹部伤口的治疗。 台上手术台,这些医生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只是简单地划伤,然而对面的刺刀并非是简单地刺剑,而是一种十字形的,连带着对内部的扩大化创伤和放血,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是因为莫莱德自身不知道什么原因将这些创口全部勉强地粘连上了。 但是如果他们刚刚进行暴力地缝合,虽然是紧急处理,但是反而会导致这些脆弱的连接很大概率破损。 半个小时后,满头大汗差点就要晕过去的医生们总算是完成了对莫莱德的缝合手术,这边等待已久的护送部队开始准备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诺里安人的校准炮击零零散散地落在城镇外围的时候,莫莱德被护送部队抬进了蒸汽装甲车中开始向着后方撤退,尤瑟尔随着护送队伍一起行动。 第214章 崩溃(八) 近现代化的蒸汽工业城镇巷战是一处绝佳的血肉磨盘,坚固的建筑结构,复杂的地形再加上半立体化的地表和地下,即便没有卡弗兰特这样大都市的规模,眼下被艾斯弗洛列人驻防的区域依然是个硬骨头。 普通的枪械无法对这里造成多少损伤,或是像是在平原上那样对以有效杀伤距离为半径的扇形区域进行压制,城镇的建筑物将极大地影响视线和火力投射的范围,需要警戒的方向和位置也波动起伏,很难说如果没有手榴弹,蒸汽弓弩,枪榴弹或是反装甲武器,巷战会不会打得跟最原始的堑壕战那样。 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开始了他们火力覆盖,那些用来应对深渊巨兽或是潮水般的扭曲造物时所使用的大型炼金武器现在正朝着加固后要塞城镇发动攻击。 假如仅仅只使用普通军队的重炮或是各型攻城武器,那么以城镇的坚固程度,足以应付。 但深渊军团的这些毁灭性武器可就不一样了。 在初期的三次齐射中,这些炼金武器以超乎寻常的精准度集火了艾斯弗洛列人修建用来躲避炮火的堡垒工事,这些地方的防御部分被敌人的炼金武器打穿,整个工事中的人全部在一瞬间殒命,连同着存放在此处的武器装备。 在诺里安人一个多小时的持续火力覆盖下,城镇的守军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以及五分之一的武器装备。 当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开始向城镇发动攻击的时候,艾斯弗洛列人甚至还没有从刚刚那恐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外围防线就被对方轻松突破,深渊军团的前锋部队直接深入了几百米的距离。 艾斯弗洛列人在被动挨打中逐渐恢复了过来,一些部队组织起了零星的反击,指挥部的各种通讯手段也总算是能够联系到正在和敌人交火的一线。 然而即便是有了巷战这种战斗方式来消弭两支部队之间的各种差距,担任总指挥的步兵旅旅长得到的消息还是一线部队在不断地后退,以几栋房子和周围街道组成的一个个小阵地甚至没能撑住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深渊军团对城镇发动地面攻势还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已经将城镇一半左右的区域占领了下来,艾斯弗洛列人的阵线基本上被瓦解了,一些部队承受不住这样的强大的压力,开始溃散,混乱的局势很快就让指挥部失去了对于部队的掌控,仅剩的一些警卫部队被这位独立战争时期的老兵组织起来进行最后的抵抗。 半个小时后,艾斯弗洛列秘血卫队的先锋部队安排的观察哨传回了城镇防线全线崩溃的消息,这支部队的总指挥官立刻下令让部队压上去阻止对面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进一步打开王国的阵线。 双方的前锋部队在经过几场短暂的交手后,各自丢下几十具尸体退到了安全距离。 这一支秘血卫队和一部分的深渊军团相隔两公里左右,开始构筑起简易的工事警戒对方。 。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秘血卫队?” 深渊军团的军团长在自己的座驾上拿到了一份前线传回来的电报。 “就是以前的那些为了与我们白银骑士团,深渊军团等等一系列部队对标而组建起来的超凡部队,如今被统一管理。 现在正在我们的侧翼布防,有半个军团的规模,预计他们后面还有两个军团的规模的主力部队。” 军团的参谋长为这位常年呆在深渊中还没有得到全部最新消息的军团长解释道。 “。。。那就先按照前线部队的做法继续下去吧,我们的目标不变,继续朝莫顿堡进发,这边的那什么秘血卫队就交给其他老朋友的手下去打吧,我不去掺和了。 另外让那个步兵师的师长统计一下他们的损失,把这些普通部队编入辅助军体系里。” 军团长想了想说道,随后敲了敲自己身下的座位。 这辆巨大的马车开始以超过如今任何一种地面机械载具的速度行驶,无视坑坑洼洼的地形,像是一道疾风一样穿过正在打扫战场的零星部队。 深渊军团虽然接受了现代化的改造,但是许多炼金武器装备既不是蒸汽科技打造的武器装备能够替换的,也不是这些东西可以进行简单融合的。 军团长的座驾便是这样的存在,古老炼金技术融合深渊产物以及各种普通科学家或是技术人员无法理解的技术和事物所打造的东西,其本身的扩散影响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直接疯掉。 不远处的秘血卫队警戒哨观察到了这个快速移动的高危险目标物,但是还没等他们讲情报返回给后方的指挥部,一道白银色的箭矢瞬间将这个地方汽化。 秘血卫队的指挥官立刻命令自己位于前沿阵地的部队再向后撤三公里构筑新的防线,并向后方汇报了相应的情况。 后方正在向前线调动的主力部队得知了这个情况,很快预估了一下对面深渊军团可能深入的距离,于是重新进行了防线的布置。 。 莫顿堡方面已经收到了前线被击穿的消息,多利兰特安排了自己手底下的一些超凡部队组织仅剩的一些可机动的精锐部队匆匆重新再诺里安人深渊军团进攻的两侧构筑防线。 而至于正面,多利兰特找了一些“老朋友”,不仅限于机械临渊神教和烛教的一些人,还包括了昆塔雅的存在,总算是在三天后让深渊军团前进的步伐停止了下来。 不过此时,对面已经自那一座城镇开始,向内部深入了一百多公里,对于莫顿堡来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缓冲了,所以多利兰特把一些原本留作预备在其他方向上警戒袭击的部队抽调了一部分到了新的西线,新组建的部队替换了这些部队的位置。 对于秘血卫队来说,当下这个局面是超乎预料的,因为在他们本来的预计中,最好的结果,如今最前沿的阵线应该在距离莫顿堡附近的那座中型蒸汽都市的郊区。 第215章 崩溃(九) 莫莱德在返回莫顿堡的最后四分之一的路途上,从酸痛中在一辆马车的后座上醒来。 这辆马车算是莫顿堡区域能够找到的,最安全的运载工具了,搭配了炼金工艺的装甲和特种马匹,在复杂的道路上行驶可比一般的蒸汽装甲车要安全太多,天气等影响因素也很难对行驶速度造成多大的干扰。 “别乱起身。” 眼神透露出萎靡气息的尤瑟尔轻轻地按住了莫莱德的额头,让对方继续躺在两个后座组成的简易的病床上。 “我怎么了?” “你这身体简直就是个彩票,昨天手臂突然出现未知的枯萎状态,今天腹部刚刚竟然莫名其妙地不停出现裂口。。。” 尤瑟尔还没有说完,莫莱德就因为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突然莫名其妙地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撕裂了一样,剧痛顺着全身上下回复过来的神经直冲大脑,差点没让他痛得晕过去。 “瞧,就是这种情况。” 相比较于莫莱德的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尤瑟尔就显得习以为常了,迅速给他进行治疗。 十几分钟后,莫莱德身上新出现的腹部裂口就被尤瑟尔妥善地处理了。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莫莱德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突变中恢复过来,这下不得不赶紧问问究竟是什么导致的。 “估计还是老问题。” 尤瑟尔给自己弄了点水喝。 “运用某些手段将你的血脉和城镇防线上的某些秘仪节点进行了联通。” “。。。所以对面将防线破坏了,我的血脉也出现问题了?” “自然是如此。” 尤瑟尔点点头。 “那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莫莱德简单地看了看自己身体上还算完好的地方。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现在这个条件可没有办法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尤瑟尔摊了摊手,随后从一旁的小型储物柜中拿出了一瓶药水给莫莱德倒了一杯。 “喝点这个,缓解一下你的病情。” 说着,尤瑟尔就把杯子怼到了莫莱德嘴边。 虽然闻到了不太妙的味道,但是莫莱德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选择,只能咬咬牙,一口喝完。 。 战局最新的消息已经摆在了多利兰特和一众参谋的面前。 有秘血卫队的存在,对面的深渊军团撕开的口子不可能有多大,而且为了防备侧翼存在的这些艾斯弗洛列对标部队,自然剩下可供部队前进的空间就更小了。 通过紧急调动了一些重炮部队和装甲部队的袭扰攻击,目前暂时遏制住了还陷在泥地里的深渊部队的前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延缓不了多久。 新组建的三个步兵师已经开赴前线,和收拢起来以及两个老牌步兵师组成的方面军在距离莫顿堡都市圈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加固防线。 “好了,各位有什么建言,赶紧说吧。” 多利兰特坐在长桌的首位,向两边看了看。 十四把椅子缺了几个,这是无法避免的,在当下这个局势下总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 “我建议向昆塔雅求援,通过外交手段让诺里安王国停止继续向莫顿堡方向的攻势。” 坐在左手边的首位中年说道,这位显然清楚一些芙兰利斯卡家族内部的事情。 “这没可能。”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伯爵阁下,以莫顿堡目前的兵力,我们只能挡住深渊军团四天,而罗德兰宫的意思很显然就是想要让您去求援,然后将战争决战场定在莫顿堡的都市圈内。” 右手边的首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说道。 “这件事需要外部的支援,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政治上的。” “。。。诺里安的深渊军团还有多久抵近我们的防线?” “两天时间,神在上,万幸有大雨,不然今天深渊军团的炼金攻城弩就应该开始火力覆盖我们的防线了。” 一名军官回复道。 “没有办法让深渊军团损失到他们无法继续发起进攻的程度?哪怕把莫顿堡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进去?” “我想伯爵阁下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 “。。。好吧,我会去想办法要外援,各位,都市圈外的防线可就靠大家去维持住了。” 多利兰特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他边说着,便扫视了一圈周围。 无论是军官也好,世家代表也好,能够感受到这位前保卫局局长的眼神意味这什么。 “好了,今天开的紧急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多利兰特推着自己的轮椅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伯爵。” 一个全身穿戴着轻甲,面部被一张古怪的人脸面具笼罩的人来到了多利兰特的身边。 “联系上温莎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和机械神教那边的朋友联系上了,通过斡旋的话,边境上的压力可能暂时消失,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放心地调动精锐部队回防。” “。。。仅仅只靠这些部队的回防只能拖延崩溃的时间。”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罗德兰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罗德兰宫最近的消息很少,因为首都圈防御战还在进行。。。” “直接说结果。” 多利兰特打断了面具人的辩解。 “没有结果,伯爵阁下,我们还是不清楚露西亚一世究竟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就能做到这样的信息黑洞?你们没办法哪怕得知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多利兰特皱着眉头说道。 “没办法,露西亚一世借着首都圈防御战清洗了一遍罗德兰宫和一众卡弗兰特的市政部门,现在基本上都是从底层提拔上来的或是直接让她自己的秘血卫队中的人替上去。” “露西亚一世这样做,那么多杂乱的事务不会让她累死?” “很显然,数天不睡觉对我们罗德兰宫里面的那位并没有什么影响。” 面具人无奈地说道。 “我们尝试过重新安插眼线,不过没有成功。” “看来我们的女王陛下是下了难以想象的决心要把刚刚独立还没超过百年的王国变成她的帝国。” 多利兰特摇了摇头。 “这下可不好办了。” 第216章 崩溃(十) 持续了一个晚上的倾盆大雨加上泥泞的道路让诺里安的普通人部队变得十分萎靡,因为身体原因而减员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莫顿堡的气候可不是一般的差,这个地方除去了科学可以解释的那部分以外还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莫顿堡出产一种比较稀奇的血眼矿石,这种东西对于某些炼金研究者来说很重要,但是也仅限于这个范围,所以莫顿堡只能靠这种矿产得到一些经济补充。 不过血眼矿石在雨月的危害可是非常让人头疼的,温湿环境专属的虫子会比其余地方多上数倍,还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病毒。 对于诺里安人来说不深入没多大的问题,但是已深入,问题就层出不穷。当然了,植被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之一,莫顿堡的植被生长速度要更快“一些”。 “阁下,我们的部队必须进行休整了。” 指挥普通部队的军官来到了深渊军团的座驾上说到。他的左臂因为某些水蛭类的生物而不得不绑上了绷带。 “少将,我想我不需要多次重复我们持续进攻的必要性吧?” 深渊军团长一边在面前的小地图上描绘着区域,一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再继续行军,到时候抵达对面防线,我估计我的部队连填线师都不如了。” “难道我有指望过你们去当正面进攻的主力吗?” “。。。即便是让我的部队去担任填线师,伤亡也会是难以接受的。” 指挥官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上面给的指示是不计代价,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不计代价吗?” 深渊军团长说道。 “而且你这说的好像我手底下的部队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受到影响,我这些部队还需要防备侧翼那些乌龟一样的秘血卫队。” “。。。军团长,我并不是在讨论关于不计代价这个问题,而是伤亡难以接受的程度将超过所谓的不计代价。” “哗变?还是说什么?如果是哗变的话,指挥官您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我的人会妥善处理掉那些叛徒的。” “军团长我直说吧,是血眼矿石的问题,我的部队因为莫顿堡这种怪异的矿石,在这几天的强行军中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一些人的血脉受到了污染。” “普通人有什么血脉?还是说你部队中那些家族血脉稀薄者开始抱怨什么了?” 深渊军团长暂时把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小地图上移开,略微严肃地对待起了诺里安普通部队的指挥官。 “我觉得话语是无法表达的,所以这次来就是想邀请您去我们的战地医院看看。” 指挥官算是把自己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行吧,我就跟着我们的指挥官看看。” 深渊军团长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参谋长,笑了笑,随后和指挥官一起从座驾上下来,开始朝着部队的移动战地医院走去。 正如前文所说,目前,诺里安的部队正在尽一切可能地向前行军,要在预定好的时间前将莫顿堡拿下,所以一些轻伤员或是得病不算太重的人都挤在了由运输装甲车改造的“移动战地医院”里。 深渊军团长和指挥官并没有走进狭小的“医院”里,在临时用于做饭和避雨的营地中,一些得了古怪污染的病员早就被移动到了这里。 在淡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还有着一种难以描述,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仿佛是把陈酿的鲜血放进了铜绿中的味道,附加上了某种腐败的物质。 这些得了怪病的士兵普遍都变得对外界的一切刺激反应十分迟钝,整个人的所有部位都在进行着某种程度的快速新陈代谢。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好事,因为偶尔“迭代”的速度过快,导致原本的肢体还没有被取缔就长出了新的。 这个时候不仅是医护人员要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在原本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肢体,而且病人自身也会感受到如同换牙时候的疼痛。 这种疼痛当然不是换牙可以比较的,毕竟换牙只是一部分很小的骨骼,而这次的“换牙”可是一整个肢体。 “请看吧,军团长,我的医生对于他们这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指挥官将一个病床用来遮掩内部情况的帷幕撩了起来。 “。。。” 深渊军团长第一眼看到视线中躺在病床上的士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毕竟这种怪病的表层显现的,也不过就是血肉畸变而已,只需要根据病员的污染情况配置秘仪和炼金药物,很快就能解决的。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即便是诺里安的普通部队也不应该对这种情况感到棘手,再普通的部队按照诺里安的标准制式也是会每个师配备一个连的源血教堂的神职人员。 如果连这些人都觉得没办法进行治疗的话,那就说明这不是什么血肉畸变的小问题。 于是深渊军团长立刻开启了自己的灵视,更加细致地观察眼前的病员。 果然这么一看,深渊军团长也感到了棘手,这些病员的血脉的确遭到了所谓的污染,不过比起指挥官所说的污染,军团长更愿意称之为同化。 这些得了怪病的士兵,他们体内流淌的鲜血已经被某种特定的血脉所取代,那黑色的物质让深渊军团长也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心悸。 军团长无声地示意指挥官继续,于是指挥官就带着这位深渊军团长继续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地查看。 越查看,深渊军团长也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理解了为什么这位指挥官要来亲自找他。 “全面详细地检查这些士兵的问题需要多久?” 深渊军团长向自己的随队医师问道。 以后者的水平,自然明白自己的军团长在说什么。 “至少一天的时间。” “最多一天的时间。” “。。。是,最多一天的时间。” 第217章 崩溃(十一) 深渊军团长在安排好了医疗方面的措施后,紧急召开了一场作战会议。 在考虑了多面的因素后,最终决定在原地进行休整18个小时,在18个小时后,感染了那种怪病的且没有被治愈的人就原地留在分配到侧翼进行防御的部队手里。 深渊军团的医疗部队立刻开始对这种怪病进行研究,这些更加专业的神职人员和专业人士采集了大量的样品,利用更高级的炼金仪式和秘仪对这些病员血液中的黑色物质进行检验。 然而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这帮研究人员焦头烂额,但是他们对于这些士兵身上的污染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怎么回事?” 深渊军团长来到了临时修建的医疗部门的研究驻地中,瞧见了这些把慌张写到了自己脸上的研究人员,皱着眉头问道。 “报告,军团长,这种物质的研究可能需要请军团的顾问来解决。” 一名研究人员说道,这是诺里安王国皇家炼金协会的人,所以并不会因为眼前的这位军团长的职位而感到某些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解决不了?” 深渊军团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是在设备完好的实验室,那么我们还是能够解决的,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水平,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要撒谎呢。” “。。。真是个鬼地方。” 深渊军团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槽道,随后离开了临时实验室,去找军团的顾问主教。 。 “诺里安的深渊军团停下来了?” 多利兰特看着眼前最新的电报。 “是的,我们的装甲侦查部队探查到诺里安人在距离都市圈外围防线还有十多公里的地方停下来修建临时营地。” 将电报递给多利兰特的军官说道。 “什么原因?有头绪吗?” “可能是某种传染病?侦查部队看到了许多的医疗专用帐篷,那种帐篷有特别的加护层,比一般的行军避水帐篷要厚实许多。” “某种传染病?能够难倒这帮专门研究医学的诺里安人?” 多利兰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伯爵阁下,无论怎么说,现在诺里安人停下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事。” 军官说道。 “我们可以尝试进行破坏,尤其是对方可能是因为某种棘手的传染病而不得不停止那疯狂的行军。” “偷袭一个深渊军团的营地?” 多利兰特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军官。 “你的见识还是少了点,通知军官和参谋们,开个紧急会议。” “是。” 年轻的军官没说什么,朝多利兰特敬了一个礼后,离开了伯爵的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莫顿堡的高级军官以及参谋们再次聚集在了会议室当中,多利兰特简单地将侦查部队探查到的最新情况和大家说了说。 当然这是个例行开头,毕竟这些参谋和高级军官比多利兰特要早知道这件事。 “所以,各位,这个机会是抓来继续巩固防线,还是说偷袭破坏?” 多利兰特说道。 “伯爵阁下,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针对诺里安人,而应该在诺里安人身上那古怪的事情上,究竟发生什么了,导致这群连雨天都没有停止继续行军的诺里安人停下了他们疯狂的脚步。” 没有军装的中年人说道。 “参谋长?” 多利兰特看向一排军装最靠前的那位。 “伯爵阁下,我赞同安德林斯子爵的想法,我们的确应该先调查这件事,而不是去想如何对付诺里安人,在眼下这个不清楚古怪的情况下 如果我们的部队贸然进攻,即便取得了可观的战果,但是很难说会不会将诺里安人身上的怪病传染到我们的士兵身上。” “是什么怪病,连诺里安人都不知道?” 多利兰特向一旁躲藏在帘幕阴影中的人问道。 “。。。不清楚伯爵阁下,我的水平只与那些人体实验疯子差不多。” 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过并不是多利兰特希望得到的结果。 “怪病,或者无论那是什么,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即便是考虑到那个问题,眼下总要做些什么吧?无谓的挣扎也行。” 多利兰特再次将自己的目光放到军官们的身上。 “我们可以尝试进行远程打击,或是秘仪覆盖,但是对面是深渊军团,很难说这些手段能够起到效果。” “如果他们在研究这种怪病的话,打乱阵脚也是好的。” 艾莎突然走进了会议室里。 “诸位就去操办袭扰计划就好了,我有事跟这位小伙子说。” 军官团和莫顿堡的贵族们看了看这位“闯”进来的昆塔雅人,明显愣神了一会儿,不过他们很快还是重新掌握了对于身体的操控,于是赶紧给出肯定的回复,然后快速有序地离开了会议室。 “什么事,我的祖母大人?” 多利兰特见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他和艾莎后,开口问道。 “你们所谓的怪病,一部分是因为血眼矿石的问题,还有就是莫莱德血脉失控扩散的问题。” “这怎么跟莫莱德扯上关系了?” 艾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多利兰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不幸我的孙子,你可不是在做梦。” 作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昆塔雅人,艾莎一眼就能读出多利兰特写在身上的想法。 “我也是刚刚才发觉的,我的孙女,安娜塔西亚可不仅仅只是对莫莱德自身进行了修改,对于整个莫顿堡也是进行了疯狂的举动。” 艾莎揉了揉自己突然开始胀痛的太阳穴。 “真的可以说是疯子了,莫顿堡的某些隐秘秘仪波动节点和莫莱德的血脉是同源的,而在这些天的防御构筑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防线的秘仪阵列和莫莱德的血脉产生了联系,所以当这些阵列和节点被破坏后,与莫莱德血脉同源的高位物质开始了一定程度上的不受控的扩散。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诺里安人遭殃了,莫莱德的血脉对于这群以源血为信仰的人来说,扩散污染的影响不亚于在他们的首都引爆重磅炸弹。” “。。。我先问问,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目前看来,污染在失陷区域,而且针对的是得了感冒或者是流感之类让身体变弱的人群,也就是说健康的人,远离原本那些失陷区域防御阵列和节点原有区域,基本上就没什么事。” “这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第218章 崩溃(十二) 艾莎继续讲了一些她的最新发现和对于对面深渊军团的名号猜测,十几分钟后离开了会议室继续做她要做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多利兰特去往了军部,审查参谋和高级军官们制定的一系列的袭扰计划,因为得知了诺里安人遇到的麻烦的大致情况,所以多利兰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不过这些军官并不知道艾莎告诉多利兰特的事情,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多利兰特也不可能说出真相,所以就简单地编造了个古怪传染病,反正作为前保卫局局长的多利兰特对这方面的认知和经验要远超这些军官,这些军官于是也就相信了多利兰特编造的真相。 花了些时间修订了一下袭扰计划后,军官们便迅速利用电报和各种通讯手段来指挥前线部队开始执行计划。 以逸待劳的莫顿堡装甲部队迅速拖拽着火炮来到了诺里安人驻地的附近,开始进行袭扰炮击。 虽然这些零散的炮击无法对深渊军团构筑的防御秘仪产生威胁,但是却不得不让诺里安人戒备起来,尤其是在自己营地中存在着某种古怪传染病的时候。 。 “主教阁下,您有什么头绪吗?” 深渊军团长亲自带着随队的顾问主教来到了营地的医疗区域。 “。。。暂时看来,是某种高位污染物质在外散,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只要你的普通士兵没有得感冒或者什么流感之类让抵抗力下降的病,应该不会感染上这种物质。” 顾问主教在查看了一名得病的士兵后对军团长说道。 “高位污染物质?” “也就是那些深渊底部的东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如今这些感染了怪病的士兵已经近乎完全无法对外界的任何事情产生反应了,为了确保这些士兵不会自动停止心跳或是呼吸,医疗人员不得不进行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利用这种怪病导致的血肉畸变,不停地在关键部位人为地创造伤口。 “可是,这里并不是深渊,莫顿堡以前也不是什么古遗迹存在的区域。” 深渊军团长说道。 “很显然,有人在至少十年前对于莫顿堡这个地方进行了某种规模超乎想象的仪式,导致了某些高位物质作为媒介填充在莫顿堡的秘仪节点中。” 顾问主教说道。 “如今我们的进攻造成了这些节点的损坏,高位物质自然扩散污染开来。不过因为量很少,再加上这是地面之上,所以才导致了只有抵抗力弱,经过了这么多天强行军的普通士兵感染。” 顾问主教将自己的手套摘掉,凭空产生的火焰将其焚尽。 “目前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关心,但是以后的行动就要小心,我建议进攻莫顿堡的时候尽量让一切得病的士兵都转移到后方。” “。。。感谢您的建议,作战的事情我会参考您的建议进行考虑的。” 深渊军团长点了点头。 顾问主教也没多说什么,去找医疗部门的人继续深入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而深渊军团长这边很快就把普通部队的指挥官叫了过来。 “情况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迅速排查一下自己部队中潜在的抵抗力不足的人员,然后整编一下留在侧翼,剩下的部队则跟着我们继续向莫顿堡进行攻击。当然18小时的休息时间不变。”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普通部队的指挥官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深渊军团长的驻地,来到了自己部队的营区开始组织相应的整编事项。 几个小时后,普通部队中,按照深渊军团长所说的潜在感染群体,被排查了出来,整编成了一个特殊的临时步兵旅,这些部队将编入侧翼防守部队的序列当中。 。 在诺里安人进行排查的数个小时内,莫顿堡的部队进行了多种多样的袭扰攻击,的确是对诺里安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说实话,并没有多大的成果。 防线仍然在进行加固,在得知了某种与莫莱德血脉同源的污染物质存在于节点,多利兰特安排了一些人手和艾莎一起已经研究,在数个小时内,暂时找到了利用这种物质的办法。 不过艾莎还是很谨慎,因为她大概知道莫莱德目前古怪的情况很可能与这些有关。 在袭扰攻击开始的时候,莫莱德所在的马车也回到了莫顿堡,他们因为要避开侧翼的秘血卫队,所以花费的时间比撤退的部队要多一些。 “看来莫顿堡的确不能失手,不然芙兰利斯卡家族的独苗可就惨了。” 艾莎对房间中的另外一个人说道。 这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蒸汽和外表显露出的机械结构表明了他的身份。 “您知道的,尊敬贤者大人,统合国目前和混沌大军以及北境诸王城邦的人打得正火热,暂时停止对艾斯弗洛列王国边境的战争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要支援的话,可能很难办到。” “我只是想问问,圣温莎阁下最近怎么样了。” “圣温莎大人最近在负责机械神教以及统合国与归一教会的事情。” “那我们的那位主教阁下呢?” “大人最近被调往前线主持防务了,您知道的,机械神教枢机议会和统合国议会因为混沌大军的事情矛盾有所激化。” “也就是说我们莫顿堡能得到的,是外交帮助?” “。。。圣温莎大人和枢机主教大人可以提供一些库存的帮助。” “很感谢,还有吗?” 艾莎双手撑在桌子上。 “还有一些锡人军团。这就是全部了贤者大人,圣温莎大人和枢机主教大人现在最多能够拿出这些来帮助莫顿堡。” 这名机械神教的人感觉有些若坐针毡,果然帮大人物传递她们之间的交流是最不人道的一种外派,但是谁叫他是为数不多的艾斯弗洛列本地人呢。 “。。。啊,好吧,帮我带句谢谢回复你的枢机主教大人。” 艾莎用自己的目光在这名机械临渊神教人员身上扫视,看看能不能再逼出点什么。 见对方死不再说话,艾莎也就只好作罢。 第219章 崩溃(十三) 回到莫顿堡的莫莱德,照顾他的事情自然是回到了费迩莉德的手上。当然,之前费迩莉德也一直在,不过是干起了制作药水的工作。 在莫莱德回到莫顿堡后,艾莎给他的身体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确定了那些存在于莫顿堡秘仪节点的同源的高位物质的确和莫莱德有着关联,他现在身上的那些古怪病症也是因为这些节点被破坏所导致的。 好消息是这些问题并不算很严重,只要莫莱德一直待在莫顿堡就行了,随时可以进行手术治疗。 当然就眼下莫莱德的身体状况,也基本上不可能离开莫顿堡主区太远,随时可能出现的裂口不允许远距离的移动。 但坏消息是,莫顿堡的大多数秘仪节点被摧毁后,不清楚会不会导致莫莱德的病情加重,甚至于莫顿堡如果被诺里安人占领是否会导致莫莱德的直接死亡也不好说。 这方面的研究还是需要继续。 。 深渊军团长看着眼前燃烧的帐篷,眉头皱得很厉害。 就在部队驻扎在此地的第十个小时,在已经承受艾斯弗洛列人袭扰攻击几个小时后,他手底下的部队的戒备似乎有些松懈了,导致一支十分精锐,而且手段看起来和自己人很像的特工部队潜入了营地,对普通部队以及一些深渊军团的储备营帐进行了破坏。 在调集部队围剿他们之前,这群艾斯弗洛列人就熟练地找到了缺口溜了出去,随后袭扰攻击再次来袭,即便知道这是在掩护破坏者的离去,诺里安人为了保险,没有派人出去追杀。 “损伤情况如何?” 深渊军团长见普通部队的指挥官走过来,便问道。 “很不妙,这些人主要袭击的使我们的医疗部门,目前出现了一定的污染扩散,药品存储出现了紧缺。” 指挥官回复道。 “污染扩散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让你把潜在感染者都整编起来吗?” “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军团长,我早在对面发起这次偷袭破坏之前就整编好了。 这一次污染扩散是因为对面似乎对这种高位物质的认识要超过我们。” 指挥官赶紧回答道,避免这位怒火中烧的深渊军团长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这帮呆在深渊里面太久的人,听说脾气都不太好。 “什么意思?” 深渊军团长本来想问问这位普通部队的指挥官,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比他们更了解那些黑色的高位物质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位指挥官不是顾问主教。 “算了,你先说说污染扩散的情况是什么?” “普通士兵身上也发现了这种物质,那些没有得病,抵抗力尚佳的。” 指挥官回复道。 “一部分的神官也出现了轻微的血肉畸变的症状。” “。。。我去找专业的人看看,你让剩下的普通部队暂时和深渊军团分开,不过就行展开警戒。” 深渊军团长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胀痛,这是好多年都没有的感受,莫顿堡真是个怪地方,也怪不得要派深渊军团来进攻。 军团长很快就带着顾问主教前往了遇袭后紧急重新搭建的医疗营帐种。 普通的战地医生已经被调离,剩下的都是穿戴着严密防护的深渊军团的战地医生。 “。。。看来艾斯弗洛列人的确对这种物质要更加熟悉。” 顾问主教在查看了其中一位受到感染的没有得过降低抵抗力的普通士兵的状况后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艾斯弗洛列人引导了附近受损秘仪节点泄露的那种高位物质让它们大量冲击着我们这片营地,他们的破坏正好让我们的防御出现了漏洞,所以导致了一些普通士兵和低阶的神职人员受到了感染。” “。。。所以除了感知力下降,血肉畸变和血脉的污染,还有其他什么的状况?” 深渊军团长问道。 既然对方可以引导这种高位污染物,那么接下来进攻莫顿堡,注定会拼死反击的艾斯弗洛列人必然会大量运用这次袭击破坏时的相同手段,深渊军团长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接下来的战斗,自己的深渊军团中的士兵也会出现同样的污染情况。 “还有的话,可能是趋同性,这些受到污染的士兵看起来都在趋同,也就是像深渊中的扩散癫狂。” “。。。需要清理掉这些受到感染的人吗?” 深渊中最为恐怖的,可能还不是那些自带扩散性污染的扭曲怪物,而是这些潜在的致命威胁。扩散癫狂就是其中的一种,人形的深渊生物。只不过它们的头部是个巨大的苍白色的肿瘤。 这些扩散癫狂会污染掉受到影响的士兵的神志,进而将这些士兵变成自己的爪牙。使徒级别以下的人都需要戒备扩散癫狂,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中招,不被变成这些扩散癫狂的傀儡,可能也要疯掉。 据源血讲堂的圣诗班的人的研究,这些扩散癫狂很可能是地底文明曾经到达了使徒及以上级别的存在受到了陨落神明的污染所形成的。 深渊军团很少负责处理会有扩散癫狂存在的区域,但是偶尔也会遇到,应对的措施自然是一切受到了影响的人立刻进行清理。 “也没有那么夸张。” 顾问主教赶紧解释道,他忘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深渊军团并不是那些“老朋友”的部下,对于扩散癫狂的态度会过于极端。 “现在的这些污染都是不受控制的,艾斯弗洛列人大概也只是知道一部分关于这种高位物质的信息,但是必然不会太多,不然的话,你们面对的就不是引导过来的污染而应该是聚集过来的。” “。。。那接下来的战斗,这种污染物大概会有什么影响?” 深渊军团长问道。 “大概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如果艾斯弗洛列人没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对于这种物质的运用,那么对于你们接下来的战斗来说,可能就是进入了情况比较恶劣的深渊区域。” 顾问主教想了想后回答道。 第220章 崩溃(十四) 深渊军团长在顾问主教那里得到了还算比较好的消息后,接着继续督促着手底下的人一边重新整编受到感染的士兵,一边清理着营地被毁坏的地方。 当然,莫顿堡方面部队的袭扰攻击没有停止,规模反而变得越来越大,从之前的短促突然炮击变成了持续十多分钟的覆盖,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刚刚发动的偷袭破坏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于是不断地进行尝试着,想要再次复刻成果。 不过诺里安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经历过几次意想不到的袭击后,部队也根据鲜血换来的经验教训堵上了漏洞。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军团长却觉得即将到来的,左右莫顿堡局势的最终决定性战争越来越让他没有信心。 原因就在于这几次偷袭攻击表明对方极其了解现在诺里安部队的作战方式,以及各种警戒的布置,甚至不仅仅包括诺里安的普通部队,还囊括了深渊军团的各种军事手册中的内容。 这是一个很令人不安的发现,对面如此了解他们的作战方式,接下来要冲击的防线必然会让人十分头痛。 底下的人可能不清楚或者装作对这件事情不知情,但是他却不能,作为军团长以及接下来行动的总指挥,必须要面对。 18个小时的休整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艾斯弗洛列人的袭扰攻击的确是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不过大部分的部队还是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个小时后,在天刚刚有些微亮的时候,诺里安的大军开始分批次启程继续行军,剩下的部队一边打扫一下损坏的营帐,一边开始检查重型武器装备。 最先出发的是搭乘着炼金战车的深渊军团的先锋部队,他们将快速递近对面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并且在沿途清理掉后续部队前进路途中可能存在的伏击。 第二批次就是重炮以下的各型火炮,在特种马匹和装甲车的快速牵引可以在先锋部队抵达预定阵地后没有多久也抵达战场,快速展开进行炮击战斗。 。 “我们的袭扰战根据估算,对诺里安人造成了百分之十左右的损伤,但是大多集中于普通部队而不是深渊军团。” 参谋长将汇总报告递给多利兰特后,简单地说了几句。 当然递上去的材料,这位参谋长也没指望多利兰特回去读,而且说不定还读不懂呢。 “有点效果就行。” 多利兰特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参谋长递上来的资料。 “话说前线准备得怎么样了?至少应该有两天整的时间来安全的进行加固吧?” “前线目前已经有了可以抵御对面深渊军团炼金攻城弩炮攻击的防御工事,但是基本上每个区域只能分到一部分,直接杀伤产生的伤亡还是难免的。” 参谋长回答道。 “我们已经尽一切可能做好了各种情况的预案,但是伯爵阁下,我们毕竟是使用一支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去抵抗深渊军团,哪怕是您不知道从哪增派来的赐福者以及受祝者以及一些明显有着机械临渊神教痕迹的武备,但是我们也无法做到战胜对方。” “能挡多久就挡多久,参谋长,对面也很着急,我想他们不至于看不到他们侧翼的秘血卫队真的会坐视诺里安将莫顿堡攻陷。” 多利兰特放下了手中的材料,虽然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他看完哪怕是第二页,但是做样子而已,没必要太认真。 “但是伯爵阁下,如果我们损失太多,莫顿堡接下来的局势可就不太妙了。 您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方面的问题,各位就不必再多担心了,我觉得我作为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这一代伯爵,应该比你们更上心。” “。。。是,伯爵阁下。” 参谋长沉默了一会后,点点头离开了多利兰特的办公室。 等到这位离开了好一会儿后,莫顿堡伯爵才抬起头。 “安德鲁,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手潜入卡弗兰特了。” 被称为安德鲁的人从办公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所以,卡弗兰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新大陆人的巫师们在那群复国者的帮助下,在港口区域正在施展超大范围的秘仪,而秘血卫队和皇家陆军正在全面发起进攻,企图在对方未能成功施法前夺回港口区域。” “企图?” 多利兰特抓住了这位刚刚说的话中的关键。 “是的,当然是企图了,毕竟现在他们连过渡区都还没有完全夺回来。” 安德鲁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而没有逃出沃克区的平民,要么被当成了邪法的材料,要么就被炼制成傀儡了,有这么的炮灰在,秘血卫队和皇家陆军根本不可能在对方成功完成施展秘仪之前夺回港口区。 虽然我们的露西亚一世成功地在卡弗兰特保卫战爆发之前清理了一批墙头草,让剩下的人至少明面上不敢反对她,但是这位如今的行为已经让很多人心生反意。” 安德鲁说道。 “至于她对莫顿堡的态度,我觉得你更应该跟这次带队秘血卫队来到莫顿堡区域的负责人沟通一下。” “哦?我们的女王陛下已经连自己的秘血卫队都管不住了吗?” 多利兰特觉得安德鲁说的十分有意思,按理来说秘血卫队再怎么讲,也是最忠诚于艾斯弗洛列家族的部队,没有一点造反的可能。 “呵,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现在坐在罗德兰宫王位之上的人是有问题的。” 安德鲁说道。 “这帮秘血卫队自然是艾斯弗洛列家族的忠犬,就跟那帮赐名深渊军团一样。但是如果坐在王座之上的,只是披着艾斯弗洛列家族皮的人呢?” “嗯,有意思,这帮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吗?” 多利兰特瞬间觉得,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似乎轻了不少,不过眼前的安德鲁可不是什么喜欢安慰人的存在。 “伯爵大人,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毕竟他们只是在怀疑露西亚一世,我们能搞到点信息已经是极限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发挥了,如果不好的话,我就只能带着莫莱德逃跑了。” “神在上,你这该死的混蛋,能不能说点让人安心的话!” 第221章 崩溃(十五) 也许是因为莫顿堡伏击部队的专业,也许是因为此地血眼矿石所导致的环境因素,又或许是莫顿堡的部队利用好了那些自秘仪节点泄露出来的高位物质。反正无论原因几何,先行出发的,深渊军团的先锋部队并没有将沿途所有的伏击部队清理干净。 而且这个没有清理干净可不是指清理掉了一大半,而是仅仅只清理掉了约三分之一的规模。后续跟进的重武器牵引部队虽然有戒备,但是很明显没有料到被先锋部队犁了一遍的区域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伏击部队,一时之间损失有些超乎预料,部分炼金武器甚至被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抢了过去使用。 深渊军团长即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得到具体的损失统计后,还是忍不住用无线电骂了一顿先锋部队的负责人。 后续的部队加强了保卫和侦查力量,然而这势必导致前进的速度减缓,已经抵达前线的先锋部队不得不在没有重武器的支援下构筑阵地。 等到深渊军团完全清理好沿途区域存在的伏击,保障了前进的安全性,牵引着第一批达到火炮支援规模的重武器抵达前线的时候,先锋部队已经承受对面炮击整整两天了。 除去炮击以外,在先锋部队构筑阵地的时候,还在遭到了对面艾斯弗洛列人的几次袭击,导致了部分军火库被破坏引爆。 加上一些从被破坏节点中引导而出的高位物质扩散影响,现在深渊军团的先锋部队自己就跟在深渊里面一样,虽然天上有着永恒洒下的暖意,但是总觉得冷冰冰的。 新抵达的部队立刻开始将自己牵引过来的重武器铺展到先锋部队预先修好的火炮阵地中,当然还有部分的阵地因为种种原因在修建中。 深渊军团的火炮操作手们在检查完后,立刻开始对对面艾斯弗洛列人的阵地进行火炮校准射击,在校准了弹道后,到位的火炮和炼金攻城弩炮立刻开始了报复打击。 这一次的火炮覆盖仅仅只持续了半个小时,算是个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行动,莫顿堡这边因为早有所预料,所以此次炮击没有造成任何的死亡,只有几个人比较倒霉地被飞溅的碎石块伤到。 接下来的一整天,双方并没有擦出多大的火花,只是互相炮击以示尊重。诺里安人还在不断将部队投入到战场中,而这边艾斯弗洛列人抓紧一切机会在对面的深渊军团发起总攻击之前,尽一切可能进行着破坏和加固自己的阵地。 夏月中旬,莫顿堡都市圈保卫战正式开始,以诺里安人率先进行的,持续了整整一天的炮击作为序幕。 在炮击结束后,深渊军团发起了以连为规模的全线进攻,整个都市圈外围的防线开始接敌,除了步兵的相互射击和战壕中的短兵相接,期间还穿插着双方的装甲力量的搏斗和火炮之间的生死对炮较量。 多利兰特将剩余的大部分赎罪小队都投放到了都市圈外围的防线上,如此,对发起进攻的深渊军团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诺里安的士兵经常在解决掉眼前的普通艾斯弗洛列士兵后,会立刻被赎罪小队的人袭击。 深渊军团虽说全员都是赐福者或是受祝者,但是大部分还是低阶的,与赎罪小队的实力没有多大的差别。 在这一天的战斗中,虽然深渊军团基本上来说,从开始便用出了全力,但是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远低于预期,且损失也很大。 “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损失了数千名士兵,成百上千的各种炮弹,最终甚至连对面的第一条战壕都没有打穿?” 深渊军团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也并非是没有打穿,而是对面在最后发起了不计代价的反攻,夺了回来。” 参谋回复道。 “。。。预计需要多少天才能打穿眼前这道城市外围的防线?” “预计需要五天的时间,对面显然是挖空心思地修建了眼前的这个防线,就是希望将战场摆在城市外面。” 参谋回答道。 “这么看来只要将眼前的这个防线打穿,莫顿堡地区的艾斯弗洛列人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了,根据我们的情报,莫顿堡地区的芙兰利斯卡家族和罗德兰宫的关系可不好,再加上他们家族只有一个独苗,所以靠着我们眼下这些部队打穿防线占领莫顿堡是没有困难的,侧翼已经安排好了部队进行抵御,秘血卫队不可能立刻突破我们的侧翼,主力部队回防再加上后续王国和教堂的增援。 基本上一切都清晰了。” “你这么说,我反而有点慌了。” 深渊军团长说道。 “这是难免的,军团长,毕竟对面的底牌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对面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牌是什么。” 参谋长说道。 “不过对面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不可能为了艾斯弗洛列,准确的来说是为了罗德兰宫,付出一切。这就注定了对面一定会有个抵抗阈值,超过这个阈值,对面就很大概率会跟我们商量。” “。。。只能希望如此吧。” 深渊军团长摇了摇头说道。 。 当天晚上,莫顿堡的部队再次尝试了对诺里安人发动袭击,不过并没有多大的成果,深渊军团现在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戒备,很难再能够复刻之前的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诺里安人继续进行炮击,在数个小时候,先锋部队和一些装甲力量在徐进弹幕的掩护下向着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进发。 很快整片战场上空被硝烟所笼罩,喊杀声和各型重武器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战壕中,无论是经验丰富的深渊军团还是艾斯弗洛列的普通人组成的部队,全部都杀红了眼。 到了这一天结束的时候,诺里安人算是打穿了防线的第一道战壕,占领了一个制高点,并围绕着占领的这个制高点,重新构筑起了防线,打退了莫顿堡部队的数次反攻。 第222章 崩溃(十六) 多利兰特带着人来到了前线的后方指挥所中,莫莱德目前因为病情和一些其他的因素,在费迩莉德和艾莎的看护下并没有来,不过尤瑟尔倒是来了。 “今天的情况如何?” 多利兰特赶到前线,没有休息立刻招来了前线的指挥人员。 “对面的诺里安人占领我们防线的一处高地,我们在天黑之前组建了数次反攻不过并没有夺回来。幸运的是那个高地并不会左右战局,我们接下来会尝试着您所说的办法对对面的诺里安人进行袭扰。” 一名参谋说道。 “第一道战壕也失守了,总体情况就是这样,比我们预计的情况要好许多。” “前线伤亡状况如何?” “普通部队伤亡在一万五千人左右,本土的超凡部队伤亡在四百人左右,您派遣的超凡者部队伤亡大概在两百人左右。 预备的训练部队补上了三千人左右。” 另外一名参谋回答道。 “装甲战车损失了百辆左右,火炮损失了三十门左右,其余的消耗还在预计之中,补充及时添加上去了。” “两天就伤亡这么多啊。” 多利兰特叹了口气。 他知道,和深渊军团交手付出的代价,但是面对真实的数据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对面是全线发动了进攻,根据我们的推算,对面的伤亡大概在八千人左右,能够以一比二的战损比与深渊军团交战,已经算不错了。” “可是随着老部队的伤亡,新部队在前线的比例增加,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 多利兰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把锡人军团增派进战场吧。” “这么早吗,伯爵大人,参谋部认为应该在巷战中投入锡人军团,配合着我们最后预留的精锐部队应该可以和对面的深渊军团血肉磨盘上好几天。” “呵,如果要这样的话,当初我就不会把防线摆在城市外这么远了,而是应该依托城市修建。” 多利兰特调侃道。 “我们只是提供一切可能的最好方案。” “。。。投入锡人军团后,明天的战况预计会是什么样的?” “锡人军团的话,应该可以让明天诺里安人没有什么进展。” “。。。如此甚好,那么赶快行动吧。” 。 战争开始的第三天,还是以深渊军团的炮击开始,破晓时分,规模化的火炮覆盖就投射到了防线之上,有了一个制高点作为观察哨,这一次诺里安人的炮击显得更为精准。 在持续了一上午的炮击后,诺里安人选择在中午这个时间发起了攻击。 虽然这个时间对守军来说是十分恶心的,毕竟艾斯弗洛列人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战斗,于是伙食的安排还是按照惯例进行的。 但是同样的,艾斯弗洛列人这边也准备了恶心对面诺里安人的东西。 越过防线的火力网,好不容易冲进战壕中的深渊军团士兵立马就跟锡人军团厮杀在了一起。 这一批锡人军团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锡人,这可是我们的枢机主教和圣温莎贤者调集来的,机械临渊神教中都属于中上水平的锡人战士,都是经过了精心制造和赐福以及一定的实战训练的战争机械。 当诺里安人死命地顶着不知道为什么比昨天要猛烈数倍的火力冲进战壕后,迎面而来的就是锡人战士那毫无生气还带着异教对其他信仰独有的令人恐惧的面孔。 还没有等这些第一批进入战壕的士兵反应过来,锡人士兵没有丝毫迟钝地用自己的刺刀命中这些士兵的心脏,随后扭动不让其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第一批进入战壕的诺里安人就在震惊中去拜见他们的神明了,基本上没有对锡人军团和剩下的普通士兵造成多大的损失。 没过多久,随着几批士兵冲入战壕,在最前沿阵地里,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的深渊军团指挥官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远处的喊杀声似乎只有自己这边人的二没有半点那带有着明显艾斯弗洛列的频率。 “通讯兵!让下一波的几个人戴上无线电通讯设备,顺带着支援几辆蒸汽战车过去。” 指挥官说道,被叫来执行命令的通讯兵很快就将信息传递到了即将出发的进攻梯队。 十几分钟后,在无线电通讯装备的帮助下,对面战壕中出现锡人军团的消息便传了回来,前沿指挥官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立刻致电了后方。 。 “你是说对面的前沿战壕配备了大量的锡人士兵?” 深渊军团长接到了层层往上传的消息。 “是的,军团长,而且应该不是自己制作的,而是机械临渊神教人员直接支援的,部分锡人士兵的残骸我们的人检查过,上面的纹章和编码都是临时磨掉的。” “。。。有没有发现机械临渊神教之人的影子?” “暂时还没有,军团长。” “。。。继续监视。” 深渊军团长沉默了一会后说道,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来到了作战地图前。 “机械临渊神教的锡人军团。” 军团长看了看参谋长。 “这些锡人士兵的综合实力与我们的士兵差不多,所以可能会带来一些变化。” 参谋长回答道。 “不过好在这些锡人士兵不会有太多,最多也就一千来号,对我们只会造成一天的耽误。” “。。。呵,今天是锡人军团,明天可这不知道对面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深渊军团长摇了摇头,低头看着面前的立体作战地图形成的沙盘。 “你倒是挺乐观的,我的参谋长。” “也不能说乐观吧,其实早就跟你讲过了,王国能派深渊军团参与的战斗必然不会太轻松,尤其是还附带着不计代价的前提。 这些情况我早有心理准备,包括最后可能的失败。” “失败?” 军团长抬头重新看向自己的参谋长。 “你这是在惑乱军心,知道不。” “当然当然。” 参谋长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丝毫认错的迹象。 深渊军团长也没关这些,继续看着眼前的沙盘。 “侧翼的那些秘血卫队动向如何?” “他们就很符合我们的预期了,眼见莫顿堡地区的部队还没有和我们拼杀个两败俱伤,所以没有丝毫的动静,我们安排在侧翼的部队继续挖掘着战壕修筑防御工事,后续跟进了的一个师的普通步兵已经被分散安排了。” 参谋长回答道。 “感染情况呢?” “不太好,因为暂时找不到治愈的办法,所以侧翼防守的部队还要分出一部分的人力和物力来管理这些受到感染的士兵,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仍然在持续地想要尝试运用那些泄露的高位物质持续对我们造成危害,不过对前线部队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嚯,也就是后方有些区域的驻扎部队遭殃了?” “难免的。” 第223章 崩溃(十七) 深渊军团在经历了初期的错乱没多久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们继续向着莫顿堡的防线发起进攻。 锡人不过只是一个实力强一点,没有畏惧情绪的敌人罢了,在深渊中,军团遇到的情况多了。 这一批增派进战场的锡人军团只能勉强填补上超凡战力的缺口,并不足以扭转战局,当双方厮杀了几个小时后,莫顿堡普通部队的伤亡开始陡增。 到了这一天的结束,最前沿阵地布防的三个步兵师基本上被打残了,莫顿堡这边只能把它们撤下来放到后方带新兵,然后把一部分新组建的步兵师混合着老兵填补上去。 锡人军团在这一天的战损要相对好一些,但是也损失了一多半,多利兰特把剩下的一点外援的锡人军团全部投入到了防线上。 诺里安人今天虽然又夺下了一处高地,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却要比上一个高地所损失的多许多,因为在那个高地上,多利兰特安排了一个可以自行引爆的秘仪节点,最终导致先进入的士兵受到了扩散化的污染。 。 “情况如何?” 深渊军团长接到报告后,立刻便搭乘装甲运输车赶到了前线的战地医院,此时那些被高位物质感染的士兵已经被妥善地安放在了特殊的病房中。 “不太好,污染的情况超乎了预料。” 顾问主教回答道,此时他已经先行到达了这里,并且开展了好一段时间的治疗。 “艾斯弗洛列人对于这种物质的认知要深入很多,他们这一次是有计划地实施了秘仪节点的爆破,而且不再是引导这些泄露的高位物质进行扩散,而是直接定向攻击。 最终所导致的,就是第一批冲上高地的士兵几乎全部都受到了污染,并迅速变得部分敌我地进行攻击。” “。。。剩下的这些是?” “这些就跟之前受到感染的人一样了,至于前面提到的,因为高地现在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下来,所以嘛,你懂的。” “。。。有什么可以防备这种污染的办法吗?” “目前看来,只能通过加大前线部队的防护能力了,以后再冲击高地或是对面的防御节点,需要至少配备上圣徒级别的防护,或者让你的那些战车顶在最前面。” 顾问主教回答道。 “只能这样了吗?” “是的,我的军团长大人,这种高位物质是直接作用于血脉的一种东西,我甚至感觉很可能是某个无形之神陨落于此所导致的。” 顾问主教摇了摇头。 “我已经给教堂高层汇报了这里的情况,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复,我想派你们深渊军团来莫顿堡展开攻势很可能是上层的人知道些什么。” “。。。麻烦您了。” 深渊军团长向顾问主教行了一礼后,离开了病房来到了外面,参谋长很快把一件雨衣递给他,原来外面开始下起小雨了。 整个前沿阵地如今除了必要的地方构筑了半永固型的工事,也就只有部分地方用到了木板进行加固,如今遇到了下雨,士兵们开始紧急制作木板搭起遮雨棚。 诺里安修筑的阵地可比不上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 “伤亡统计好了吗?” “统计好了,这三天我们总共伤亡了两万人左右。” “。。。真难以想象,我会在深渊战场之外的地方听到这种数据。” 军团长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不用这么悲观,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我们目前只打下了对面的第一条战壕和两个高地,但是对面显然已经后继无力了,精锐部队已经伤亡惨重,剩下的新兵不足以阻挡我们的部队。” “希望如此吧。” 。 多利兰特又来到了前线的指挥所中。在这几天的炮击过后,阵地已经不如最开始时那般完整,新投入战场的新兵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混乱导致了修补工作无法正常进行,一些本来应该用混凝土板加固的地方现在只能用铁皮或是木板来勉强替代。 “伯爵大人,目前我们的老兵部队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了,今天投入的新兵伤亡有些过于惨重,三千人的部队根据目前的统计来看,伤亡了两千人,如果不是把他们打散了分配,估计这个新的步兵旅已经溃散了。” 指挥官说道。 “对面的诺里安人加强了攻势?” “是的,估计对面也很着急,想要快点打穿我们的防线。” 指挥官点了点头。 “今天从中午发起全面攻势,一直打到了晚上七点左右。” “。。。我们如今的防线上还剩多少部队?” “加上伯爵大人您增派的超凡力量和锡人军团,超凡方面我们还有三千人左右的部队,普通部队则还剩下四万人左右,预备队是两千人。” 指挥官回答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开始让部分部队撤到城市中布防。” “如果我们的城市爆发了战斗,你觉得莫顿堡还能撑多久?在诺里安人被侧翼的秘血卫队击败后,还剩下什么?” 多利兰特看了看指挥官。 “我知道虽然把部队放在城市里跟对面的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打巷战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要知道,这处阵地我们修建的防御秘仪可比城市要强很多,城镇防线最后和深渊军团交手的记录,你应该看过了吧。” “看过了,在没有完善的防御秘仪的保护下,炮击就让我们的普通部队损失过半。” 指挥官点点头。 “嗯,你们只需要继续思索怎么在这处阵地抵御住对面的攻势就好了,今天会再给你们运来一批炼金武备,准备好接收。” “是!” 指挥官向多利兰特敬了一礼,后者向他回了一礼,然后接着视察阵地。 整个防线如今还剩下四个高地,修筑的三条战壕围绕着这四个高地,还有许多作为防御秘仪节点的要塞工事,多利兰特要看看自己还能给防线带来些什么有用的帮助,当然参谋长跟在他的身边随时为这位“稍微”不太懂军事的伯爵讲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第224章 崩溃(十八) 艾莎和费迩莉德这几天,一边照顾着莫莱德,一边研究着莫莱德的血脉和那些破损的防御节点中泄露出来的高位物质之间的联系。 当然了,眼下为了针对对面的深渊军团,所以要运用一下这些物质,期间涉及到的,有关莫莱德血脉的实验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目前莫莱德还是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清醒区间。 “费迩莉德,安娜塔西亚究竟对莫莱德做了什么?” 在莫莱德再次昏睡过去后,艾莎一边给他做着缝合手术,一边向一旁的费迩莉德问道。 “。。。” 再一次的,费迩莉德以沉默回复。 艾莎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继续埋头做手术。 等手术做好以后,她离开了莫莱德的房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和另外一名昆塔雅人交流。 而此时在刚刚的房间里,费迩莉德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插进莫莱德腹部的裂口。 莫莱德感受到了钻心的痛苦,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反应,费迩莉德迅速给他打了一针特制的麻药。 随着药物在血液中快速扩散,很快莫莱德的感知就被屏蔽了,整个人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除了刚开始的剧痛,随后便没有了后续。 费迩莉德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在插入到莫莱德的腹部裂口后,迅速地扭动,漆黑色的血液顺着费迩莉德的小臂流下来。 “伊利姆迩艾福,你没必要再给死人的计划耗尽最后一丝生还的可能。” 费迩莉德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气说道。 “。。。呵呵,我可不是你,卑劣的婊子。” 在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后,一阵沙哑的,丝毫分不清是什么年龄又会是何种性别的声音在房间中缥缈着。 “安娜塔西亚已经疯了,你没必要再为这个疯子制定的计划继续效忠下去,伊利姆迩艾福。” “呵呵,也不知道疯子究竟是谁。” “和我争辩没有意义,伊利姆迩艾福,我来花费时间和精力和你交流,这里是看在曾经共事的份上,不要给脸不要脸。” “嚯嚯,这可不像是费迩莉德女士您会说的话,我可记得您杀人不眨眼,屠戮别人一整个圣教堂的样子。” 沙哑的声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费迩莉德的威胁。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伊利姆迩艾福,那你就只好去当你自己最本质的工作,一个容器了。” 费迩莉德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开始泛起淡蓝色的发光纹路。 “你!” 沙哑的声音中,在听到费迩莉德的话后,流露出了恐惧的情绪。 “费迩莉德,你从谁那里听说的!该死的!是温莎?还是修丽雅?” “都不是,伊利姆迩艾福,我早就知道你的本质是什么了。” 费迩莉德在说话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在莫莱德的腹部裂口做着什么。 “停下!费迩莉德!” “怎么,现在开始怕死了?” “你这么做,是在拿莫莱德的命开玩笑!” 沙哑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最初出现的冷静。 “你这么担心我的技术?” “费迩莉德!” 沙哑的声音怒吼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趁着诺里安人进攻莫顿堡的机会,把安娜塔西亚留在莫莱德身上的束缚全部去除掉。” “费迩莉德,你觉得可能吗?呵呵要将一个孩子的母亲的痕迹从这个孩子身上彻底移除?”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记忆方面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你了,伊利姆迩艾福。” 费迩莉德丝毫没有顾忌地和沙哑的声音说着她所做以及所要做的事情。 “作为容器,只要把那些东西全部塞到你身体里不久好了?” “呵,你真的觉得就这么简单?仅仅就只是莫莱德身上的那些东西去除掉就能彻底摆脱安娜塔西亚的计划?” 沙哑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但是似乎最深沉的地方还有一丝庆幸。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针对莫顿堡区域的那些布置有所行动呢?” 费迩莉德回答道。 “呵呵,费迩莉德,你觉得你能完成这种事情吗?当年那可是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完成的!你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种事情的!不要再痴心妄想!” 沙哑的声音愤怒地说道。 “我想,你可能忘了,伊利姆迩艾福,你忘了这么大的结构是谁搭建的基础?” 费迩莉德说道。 “。。。该死的,费迩莉德!你不可能做到的,不可能!” 在沙哑声音的无能狂怒中,费迩莉德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在她的控制下,莫莱德身体里那些因为莫顿堡地区防御节点破损的地方而变得不可控的血脉开始聚集起来。 “既然你不相信,伊利姆迩艾福,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哈哈。” 费迩莉德一边说着,一边在熟悉了莫莱德体内的具体情况后开始加速操作。 “费迩莉德,你,你不能!不可以!” 费迩莉德没有理会因为惶恐而有些胡言乱语的伊利姆迩艾福。 “。。。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对于莫莱德意味着什么?!” “。。。” 费迩莉德以无所谓的表情回复道。 “你!你这样会让莫莱德变成一个半残废的普通人的!在眼下这个世界局势下,你觉得你能保护他一辈子?!” “我又不是你,整得那么粗糙。” 费迩莉德回答道。 “只是剔除掉不要的东西而已,又不是全部。” “呵呵,你要是能剔除干净,让两者泾渭分明,至于现在才开始弄吗?!” 沙哑的声音继续嘲讽道。 “因为现在诺里安人大规模攻击莫顿堡才给了我机会啊。” 费迩莉德说道。 “混乱中才能找到机会,不是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莫莱德的腹部裂口处,把伸进去的手伸了出来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捏在手中。 “伊利姆迩艾福,我都说了让我们拭目以待,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 沙哑的声音没有回复这个挑衅的问句,就像是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225章 崩溃(十九) 诺里安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们要在莫顿堡外围圈保卫战开始的第五天拿下艾斯弗洛列人的阵地。 这一次他们进行持续一天的炮击。 在战斗开始的第四天,整整一天的时间,炼金攻城弩炮,重型火炮和各型远程攻击手段,被对面的诺里安人不间断地将这些毁灭性的火力投射到莫顿堡的防线上。 即便是有着机械临渊神教的设备的帮助,即便是有着在战斗开始前的各种准备,但是面对这如此强度的火力覆盖,阵地的一些区域难免出现了防御节点的毁坏。 失去了秘仪的庇护,许多普通人在接下来的,炼金武器的攻城武器的攻击中,是很难幸存下来的,但是前线的指挥官也不可能冒着让这些成为真的活靶子的可能,在对面持续的炮击中,将他们从防御秘仪破损的区域撤出去,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只能说看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会不会在这一天显灵。 所以即便诺里安人没有发起攻击,艾斯弗洛列人在这一天的炮击中还是出现了数千人的伤亡,许多都是因为防御秘仪消散后,承受着炼金武器的攻击,很快在扩散的打击中丧命。 还有许多因此精神失常的人,几乎把已经扩展了好几次的战地医院再次塞满。 莫顿堡这边也不得不征召更多的民工来照顾轻伤者,一些控制住了伤情的重伤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撤到后方去。 在第五天的清晨,随着尖锐刺耳的哨声,诺里安人在徐进弹幕的掩护下,对艾斯弗洛列人的阵地发起了攻击。 似乎他们在昨天的炮击中,耗尽了炼金攻城弩炮的弹药,这一次并没有听到那弩炮开火独有的声音,只有重炮的沉闷声。 艾斯弗洛列人赶紧进入到战斗阵地,指挥所中的军官们注意到了对面的进攻规模,立刻下令前线的部队将刺刀预先安放到步枪上,随时准备清理冲到战壕前方的敌军。 预留的一些锡人士兵立刻增派到最前沿阵地,以此来加固最先迎接诺里安最猛烈攻势的区域的防御,面对潮水一般的敌军,最前沿的阵地不能在对面的一次冲击下出现任何差错,不然很可能造成整个防区的崩溃。 短短一公里多点的距离很快就被跨越,诺里安人顶着艾斯弗洛列人残存的前沿火力网来到了临时搭建的铁丝网前,工兵匍匐在地上,在后方队友的火力掩护下立刻开始进行铁丝网的剪除工作。 很快,第一批诺里安人便冲进了战壕。 迎战他们的,是以锡人军团和莫顿堡的超凡力量为主体,一些普通人老兵组成的铜墙铁壁,这样的阵容,诺里安人不可能靠着几次团级的冲锋就能攻破他们。 第一批冲入战壕的诺里安人很快就被尽数消灭,而第二批次的诺里安人还没有冲进战壕就被艾斯弗洛列人从后方补充上来的重武器给压制住,仅仅携带了轻机枪的他们根本无力和重机枪抗衡,而超凡部队的手段也无法攻破战壕中艾斯弗洛列人的超凡部队。 此时携带了无线电通讯装备的诺里安人,立刻趴在小土丘后面,开始呼叫己方的火力支援,很快短促的炮击便落在了前线部队标记的火力点可能存在的位置上。 而莫顿堡这边,反击也十分迅速,根据对面的弹道立刻对诺里安人火炮部队可能存在的地区进行火力覆盖。 如此双方进行着惨烈的战斗。 在抵御了诺里安人五次冲击后,艾斯弗洛列人的最前沿阵地也出现了疲态,虽然锡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一直在厮杀的超凡部队和普通部队却不可避免地出现反应迟钝。 指挥所的军官们开始逐步用后方的新兵撤换下前线的老兵和超凡力量。 当然了,因为换上去进行短兵相接的是新兵,前线的伤亡自然因此开始了陡增,防线本身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一直在观察的诺里安人的指挥官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出现的最新情况,于是下令前线部队开始乘胜追击。 在这一天的中午,他们成功攻破了莫顿堡仅剩的三条防线的第一条,在莫顿堡外围防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突出部。 承受了不小伤亡的诺里安人没有停止行动,在突破了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后开始向着两侧的高地发起攻击。 一些携带了迫击炮和重武器的诺里安人在艾斯弗洛列人撤走的战壕中,架设他们的武器开始朝艾斯弗洛列人发动火力压制。 莫顿堡这边持续把自己的预备队投入到这血肉磨盘一般的战场之中,双方全都杀红了眼,尤其是在关键的那两个高地上,诺里安人不计代价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艾斯弗洛列人则一次接着一次地将他们打退。 最前沿的战壕几乎都被各种炮弹打得跟地面平行,守着战地的士兵不得不那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充当掩体。 一些诺里安人侥幸地冲过了火力线,便立刻和战壕中的艾斯弗洛列人撕杀成一团,身上一切的事物都是他们的武器。 诺里安人今天这种完全不计伤亡,甚至有点不考虑自己侧翼还有秘血卫队存在的攻势,让莫顿堡防线的指挥官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就在诺里安人将自己的人冲进了艾斯弗洛列人的高地阵线三分之一的时候,在刚刚被攻下来的战壕中,几个破损的永固性要塞突然开始扩散出一种黑到极致的雾气,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扩散并笼罩了整个战壕。 莫顿堡这边的部队立刻便得到了自己上面的人即刻传下来的信息。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还是立刻按照上级的指示,一步一步将需要执行的命令下达。 阵地上的士兵们开启了自己阵地上的防御秘仪,远离那些黑雾。 一部分有着设备的阵地,将手中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从防御工事中拿了出来,按照上面派来的人的指导,启动了这些机械临渊神教的造物。 而诺里安人这边则要迟钝许多,虽然直到撤回来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艾斯弗洛列人的样子,诺里安人的指挥官也迅速开展了撤退的行动。 但是还是迟了一些,被黑雾笼罩的战壕之中,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掏出来,在那吞噬一切感知乃至光线的区域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26章 崩溃(二十) 深渊军团长带着顾问主教第一时间赶到了前线的医疗所中,这里现在摆满了因为那阵古怪黑色雾气而受创的士兵,让人感觉他们刚刚才是被攻击的那一方。 “普通受伤者安排好了吗?” 军团长皱着眉头问自己身后的军官。 “已经安排好了军团长。” 军官回答道,军团长点点头,继续视察着战地医院的情况。 躺在病床上,被一帮焦头烂额的医护人员进行紧急治疗的,全部都是深渊军团的超凡者,这些人普遍都拥有福音牧师的级别,然而他们如今却也跟那些普通人受到感染一样,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血肉畸变严重,有些甚至发疯开始攻击队友,不得不立刻击毙。 “莫顿堡应该是有人在操控这种高位物质。” 顾问主教在查看了几名感染者后对深渊军团长说道。 “操控?这种东西也是能被轻易操控的?” 深渊军团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堪比深渊底层那最为可怖的神骸污染,竟然可以被莫顿堡的某人或是某些人操控? 难道对面藏了几个真正的天使级别的存在?那这样还打什么打,干脆直接撤退算了。 “当然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个天使级别的存在于幕后进行着操控,莫顿堡这边的操控看起来是因为有某个东西的存在。” 顾问主教解释道。 “像是什么圣器啊,或是某种古老的生命,因为与这种高位物质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所以可以让莫顿堡的人进行有限的操控,不过也不会太过随心所欲。” “。。。可是他们还是可以用这种高位物质充当化学武器,不是吗?” 深渊军团长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是这样,也只能做好防护准备了。” 顾问主教摇了摇头。 。 诺里安人的撤退,总算是让防线上的艾斯弗洛列人松了一口气,一些新兵甚至直接靠着战壕的墙壁睡了起来,老兵们虽然也很想睡一觉,不过有些工作还是需要进行的,像是统计伤亡,以及清理掉战壕中残余的诺里安人之类的。 指挥所的军官们在紧急确认了诺里安人是真的撤退了以后,也就默许了防线上一些士兵的散漫,不过继续保持了不允许靠近刚刚黑雾存在区域的命令,即便是现在黑雾已经从那些死寂的战壕散去。 后方的工兵和民工带着修补防御工事的材料过来,虽然他们的工作是修补还在艾斯弗洛列人的控制下的战壕,但是仍然不允许他们靠近那些原本被诺里安人占领,在黑雾肆虐后变成一边寂静的地区。 不过尤瑟尔带着一群身着防护服的人在全面检查了一下,充斥腐烂畸变血肉的战壕后,让前线的军官解除了部分区域的限制命令,让后续增补的部队和工兵进入到这些地方修补防线,做好战斗准备。 而残余着大量不可描述事物的区域,则被尤瑟尔带人封锁了起来,搞些事情。 在这一天,从下午两点左右双方熄火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交火发生,既是因为上午殊死惨烈的战斗,也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黑雾。 如今无论是诺里安人还是艾斯弗洛列人都需要时间休养和处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傍晚的时候,艾莎也从后方搭乘着新到手的装甲列车赶了过来和尤瑟尔会合。这一批刚刚磨掉了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标识和编码的武备正通过一节接着一节的列车运送到莫顿堡。 似乎是因为某个活了太久的人总算是想起了某个卡兰大陆黑市中的账户。 “情况怎么样?” 艾莎向尤瑟尔问道。 “这些畸变的诺里安士兵可以被操控,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吗?” 尤瑟尔看了看艾莎又看了看眼下战壕中已经不成人形的诺里安深渊军团的士兵。 “对方要侵略,要赶尽杀绝,就别怪我们这么不择手段。”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操控这些士兵,莫莱德的身体能承受住吗?” 尤瑟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关心什么用敌人的士兵会造成什么伦理上的争议。 “费迩莉德说没问题,我个人研究了半天也觉得没多大的问题。” 艾莎回答道。 “希望如此吧。” 尤瑟尔没有那两位的水平,也就只能相信艾莎和费迩莉德的判断。 稍作休息,艾莎和尤瑟尔便带着人开始布置用来操控战壕中那些被黑雾侵蚀的诺里安人的秘仪阵列。 这一天的晚上,双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冷不丁地打几发炮弹去影响对面的休息,或是搞几波夜袭。 第二天的清晨,诺里安人再一次开始了炮击,持续了数个小时后,携带或穿戴着全套防护服的深渊军团部队便搭乘着他们一直没有大规模动用的炼金战车发起了攻击。 不过莫顿堡昨晚恰好得到了一些机械临渊神教那边的守城重武器,算是帮着对面的深渊军团回忆一下自己祖辈和机械临渊神教打仗的记忆。 诺里安人飞驰的炼金战车运用共鸣的防御秘仪阵列形成了联合护盾,而这边的艾斯弗洛列人也操作着机械临渊神教的守城武备发起了集火打击。 跨越这短短一公里多一点的距离,就让深渊军团付出了十几辆炼金战车的损失,而冲到战壕前面的炼金战车,接下来要面对的则是更为可怕的事情。 当他们的战车被艾斯弗洛列人阵地中的反制手段限制住行动后,上面搭载的士兵立刻冲下来,接着战车上搭载的火力掩护进入到了战壕中。 随即边和一群用破烂布料遮掩身躯的畸变人形怪物绞杀在了一起,这些人形怪物极其难缠,不仅仅是生命力顽强,附带着相比较于深渊怪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精神污染,而且这些血肉畸变的人形怪物还有着狂乱的秘仪攻击。 起初他们还并没有发现异常,只认为这是艾斯弗洛列人使出的什么龌龊血肉秘术。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诺里安士兵投入到战壕中,付出了一些代价占领部分战壕后,后续跟进的士兵才有空瞟一眼那些倒在战壕中的那些被好不容易击杀的怪物。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发现,这些怪物身上的残留衣物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不就是自己这些人穿的衣服?! 意识到这件事的诺里安人赶紧在惊吓之余上报给了指挥部。 接到消息的深渊军团的指挥部很快便明白过来,这就是昨天没有从黑雾中回来的士兵的去向。然而眼下并不是悲愤于自己士兵战友的遭遇或是研究艾斯弗洛列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时候。 只要能快速拿下眼下的防线,无论是做什么都是绰绰有余的。 诺里安人继续发起猛攻。 第227章 崩溃(二十一) 这一条,昨天被诺里安人打下来,后来因为黑雾的突然出现而被艾斯弗洛列人抢回去的战壕,如今充斥着被操控的,血肉畸变的诺里安士兵。 这些人形怪物不知疲倦地和冲入战壕的诺里安士兵绞杀在一起,即便后者凭借着重火力压制拿下了部分战壕区域,并形成了交叉火力网,然而即便是这样,仍然无法避免和这些怪物继续产生绞杀战斗。 有了这么一批意外地肉盾挡在前面,后方的艾斯弗洛列人能够在相对较为安全的地方进行输出,对诺里安人持续进行火力打击。 偶尔一些超凡力量带着锡人军团的士兵或是老兵发起几次突袭打乱对面的阵线。 就这样,双方在这一天的下午围绕着昨天那一条被黑雾弥漫的战壕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拉锯,一直到了傍晚,诺里安人仍然没有任何的进展,而就在这最让人疲惫的时刻,黑雾再次袭来。 深渊军团指挥部那里立刻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原本打算一直血战到明天早上的诺里安人面对着黑雾的袭来,最终即便是在有全套防护的情况下,也最终撤了回去,留下了上千人的尸体,拖着轻伤者回到了自己的阵地上。 艾斯弗洛列人这边,虽然有人形怪物充当绞肉的主力,但是在火力对射中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医疗部门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昨天惨烈的战斗可是把这里挤满了。 尤瑟尔和艾莎带人操控着残余的畸变诺里安士兵打扫战场,而工兵们则不需要进入到这些比较容易让人发疯的区域,他们只需要继续加固后方的战壕和火炮阵地就好了 。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攻下莫顿堡?” 一个年迈而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诺里安人阵地的一处小型教堂中,而此时,深渊军团长正面对着一个无面的神像屈膝,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这是源血教堂的一种特殊通讯方式,可以让身处圣堂山的人与远在前线的军官进行交流,而且保密和稳定性都要强于无线电通讯或是其他的通讯手段。 “在莫顿堡地区的艾斯弗洛列人,他们的手段超乎我们的预料,顾问主教应该已经向圣座您说明了情况。” 军团长说道。 “当然,安帕赫军团长,我很清楚前线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深渊军团中的精锐力量,你们不应该如此,不应该这么多天都没有打下莫顿堡。” 威严的声音说道。 “即便这里是深渊,这个时候你们也应该拿下了。” “请宽恕我的直白,圣座,这里终究不是深渊,我们的侧翼还有数量不少的秘血卫队在一旁虎视眈眈,分散本来就不充裕的兵力,我们很难在不清楚对面还有多少未知手段的前提下按照几乎夺下莫顿堡。” 安帕赫抬头看着由神像构建出的,深渊军团的负责人之一,一位源血教堂的血衣主教的虚像。 “你在忌惮,我的孩子,你是在忌惮教堂把你和你的部队充当了鱼饵,所以才不敢全力以赴,有所保留以备不时之需?” 血衣主教显然很清楚深渊军团的实力不应该如此,而安帕赫军团长也因为对方点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而没有立刻出声回复。 “。。。唉,我的孩子,安帕赫军团长,你觉得教堂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虚像的眼睛虽然无法被看见,但是屈膝在地上的安帕赫却能够感觉到那不可阻挡的视线通过神像跨越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降临在自己身上。 教堂会这样做吗?当然了,对于源血教堂这种历史有着数千年的信仰组织,这种事情很少见吗?但是眼下自己肯定无法就这么回答,说教堂会这么做。 “。。。圣座,我需要援兵,不然只能继续这么打下去。” 安帕赫军团长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那么,多少?” “至少一个师的普通部队,还有相应的补给。” “。。。可以,我可以给你调集一支正在附近休整的步兵师以及相应的补给。 但是你能保证得到支援后的一天就能拿下莫顿堡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把支援批下来,如果不可以的话。。。” “可以,我保证圣座,在得到支援的一天内,拿下莫顿堡。” 安帕赫军团长立刻说道,没有让对方说出,如果自己得到支援后拿不下莫顿堡,会怎么样。 “如此,很好。” 话音刚落,神像构筑的虚像便消失不见。 “军团长,我们真的能在支援抵达后的一天内拿下莫顿堡吗?就只有一个步兵师的支援。” 参谋长在确定了,那位血衣主教已经关闭了通讯后走上前,有些忧愁地向安帕赫问道。 这几天的战斗让他明白,眼下他们对付的诺里安人还有着底牌,而这些底牌一个比一个骇人。 今天就弄出了可以突破血脉防护控制深渊军团士兵的手段,谁知道明天还会遇到什么? 深渊至少有天使级别的人探索过,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未知情况。 “我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这个情况,我们肯定是被教堂高层当做了鱼饵来钓什么东西的。” 安帕赫军团长摇了摇头。 “能得到点支援就尽量争取一下吧。” 说着,军团长便离开了教堂,来到了外面。 此刻诺里安的阵地上,充斥着疲惫的士兵。还能作战的就没有普通部队,而能让自己手下这些在深渊里杀了这么多年的士兵都感到疲惫,可以遇见今天前线的遭遇。 “军团长。” 一名在小教堂外等候多时的医疗军官总算是看到军团长出来了,赶紧上前敬礼。 “什么事?” “顾问主教大人那边说,您明天还要进攻的话,就要拿出真东西了,可不能再藏起来。” 医疗军官将顾问主教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问主教现在在哪里?” 安帕赫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顾问主教大人现在医疗区域。” 说着,医疗军官给军团长指了指医疗区域所在的方位。 安帕赫军团长点点头,让那名医疗军官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则带着参谋去找顾问主教。 第228章 崩溃(二十二) 安帕赫军团长和参谋长在阵地的医疗区域找了一阵子后,总算是其中的一个医疗帐篷中,找到了正在给士兵治病的顾问主教。 一些疲惫的医疗人员见军团长走了进来,急忙想从自己的休息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敬礼,不过被安帕赫制止了。 “军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问主教取下了手中沾满了血迹的手套,起身问道。 “出去说说。” 安帕赫军团长指了指帐篷外面。 “走吧。军团长先生。” 顾问主教点点头,跟着安帕赫来到了阵地外面。 诺里安人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几天了,每天工兵都在完善这个地方的建设,如今看起来有点军事据点的样子了,不过很多地方的防御还只是插了一块炼金装甲,堆了一点土方。 “。。。安帕赫,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不就是在想圣堂山上的那些主教们有没有把你和你的部队当作鱼饵。 我以为你在得知我成为了此次行动的临时顾问主教后,应该已经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顾问主教见自己跟着军团长出来后对方一直在沉默不语,便自己先开口打破僵局。 “为什么作为灵视派的你成为了我们军团的临时主教,就意味着我们被当做鱼饵了呢?” 安帕赫军团长从自己的风衣中抽出了一根香烟。 “你也知道为什么灵视派会被打压,干脏活累活现在全落在我们手上了。” 顾问主教叹了一口气。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梵雷主教。” 安帕赫点燃了自己手中的这根香烟。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为什么灵视派系会被当做如此廉价的消耗品一样使用,为什么一个深渊军团要被当做鱼饵来进攻这个莫顿堡?” 安帕赫军团长看向了梵雷主教。 “圣堂山的那帮人到底在做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安帕赫军团长先生。” 梵雷主教摊了摊手。 “真的吗?我亲爱的主教先生?” 安帕赫军团长目光在梵雷主教的身上扫来扫去。 “您大可不必隐瞒什么,反正即便是得知了我们军团被当做了某种仪式的祭品,我们深渊军团也不会撤退或是发生兵变的,我们有我们深渊军团的尊严。 但是我希望我手下的人不要再为了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目的而去面对堪比深渊的战场。” 安帕赫严肃地说道。 “。。。至少各位并不是被当做了祭品投入到这场战争当中的。” 梵雷主教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回答道。 “没有了吗?” “。。。灵视派系之所以被打压,是因为我们的高级人员总是能够看到我神源血之躯不好的一面。再加上圣堂山的至高层没有一位灵视出生的元老,所以也就被当做了边缘派系。” 梵雷顾问主教继续说道。 “还有吗?” 安帕赫军团长抽了几口烟后问道。梵雷所说的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 “。。。你真想知道点足以上审判的事情?” 梵雷看了看安帕赫,后者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好吧,我的军团长兄弟。” 梵雷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随着南洛亚那边的无望之壁出现了问题后,我们诺里安王国也受到了影响吧?” “当然了,深渊本身也是和无望之壁外的东西沾亲带故的。” 安帕赫点了点头,随便帮梵雷接上话。让对方快点进入到正题。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诺里安现在各个地方的深渊尤其是源血深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在无望之壁被攻破后没几天的时间,源血深渊底部的几位深渊漫步者便失去了与我们的联系。 当我们再次联系上他们,好吧也不算是联系上,当我们再次找到这些失去联系的深渊漫步者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片树林。” “一片树林?” 安帕赫觉得这个描述可能是在美化什么,不可能真的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 “自然不可能是一片普通的树林,而是一片扭曲血肉所组成的树林。树根还能看到人形和残损的炼金护甲。” 梵雷说道,顺带着从安帕赫哪里要来了一根香烟。 “你是不知道这有多恐怖,就在这些人失踪的当天晚上,一帮灵视派系的低阶人员直接疯癫地将自己的双眼挖去。” “我的确想不到,那些血肉之树到底要长成什么样才能让你们疯癫到挖去自己的双眼。” 安帕赫摇了摇头。血肉之树这种东西按理来讲不是深渊底层最常见的东西吗,怎么会有这种影响。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帕赫,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深渊底层最常见的东西竟然会导致我们灵视派系那么多人仅仅因为看到这些东西就疯癫到挖掉自己的双眼?”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那就没必要再复述一遍,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 安帕赫给梵雷递上了火机。 本来以梵雷顾问主教的超凡级别,点个火还是可以自己办到的。不过如今的他似乎在回想起某些事后变得有些情绪激动,自己尝试了好几次点火都没有成功。 “呵呵,那净是一些污秽的东西,所有的树木都是从部分深渊漫步者的腹部生长而出,而这些腹部基本上都是臃肿不堪的。” 梵雷主教抽了一口烟后说道。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还有我之前提到树干部分是人的形状,而这些化作了树根的人可都是女性深渊漫步者。” “。。。是有够恶心的。” 安帕赫想了想后说道。 “呵呵,我们灵视派系的低阶者可是看到了这些树是如何生长出来的哦。” 梵雷笑了笑,不过他没有任何的笑意。 “那的确应该挖掉自己的双眼。” 安帕赫点了点头。 “所以,你说这些是想要引出什么?” “。。。某种深渊中的东西,似乎想要重生。” 梵雷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内容了,安帕赫军团长,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从深渊中回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梵雷深深地吸了一口军团长级别特供的香烟,这里面包含了许多炼金精神类舒缓药物,让梵雷顾问主教感觉,自己糟糕的精神状况稍微好了一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我这样的存在也会被当做鱼饵来到这个古怪的莫顿堡。” 安帕赫在听完了梵雷的讲述后,若有所思。 “如果是有某个未知的存在即将从深渊中苏醒,尤其是源血深渊之中的那些,这可就由不得那些老东西不深思熟虑地谋划一些事情。” 梵雷没有说话,继续抽着手中的烟,而安帕赫在说完刚刚的那句话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像是普通的烟友,在空地上抽完自己手中的那支烟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 “没有多大的问题。” 费迩莉德在给莫莱德检查了一下身体后,对艾莎和尤瑟尔说道。 “他的血脉本身就紊乱了,再加上这么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真的吗?” 艾莎有些孤疑地看着满额头冒冷汗的莫莱德。 “正常的排异现象,没什么问题的。” “。。。好吧。” 艾莎只能点点头,她来检查也是一样的,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效果,所以只能暂时相信费迩莉德的判断了。 “明天还能发动一次黑雾气吗?” 艾莎问道。 “我觉得只是发动雾气攻击可能不够吧?” 费迩莉德说道。 “毕竟对面可是诺里安的深渊军团哦?” “。。。那么该怎么办?” 艾莎看了看费迩莉德。 “运用污染。” 费迩莉德回答道。 “运用污染?什么污染?” 尤瑟尔开口向眼前这个谜语人问道。 “只是雾气可能不会对莫莱德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更深入地使用这种物质,很大概率会对莫莱德造成伤害的吧?” “并不会,莫莱德的血脉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现在无非是把引子的影响通过某种手段扩大而已,本身不会对其造成更大的消耗。” 费迩莉德摇了摇头。 “对面的深渊军团只要穿戴好他们的全套防护服,就足以让我们的黑雾失效,而且还更不用提深渊军团还有移动大型防护秘仪阵列。 尤瑟尔可能不清楚,但是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艾莎。” 费迩莉德说道。 “。。。真要这么做?” 艾莎显然知道费迩莉德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 “只有这么做。而且不是有赎罪小队吗,你让多利兰特安排他们去做这种事情就好。” 费迩莉德说道。 “。。。行吧。” 艾莎沉默了一会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莫莱德病房去找多利兰特商量。 “我说,你们到底在讲什么东西?” 尤瑟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那群躲在书库中的老学究会既令人尊敬又令人厌恶了。 谜语人能不能死一死啊! “运用污染,也就是让一部分人携带高浓缩的黑色物质去进行自杀式攻击。” 费迩莉德给尤瑟尔解释道。 “这和用黑雾有什么区别呢?” 尤瑟尔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携带了高浓缩黑色物质的战斗人员本身也就是个庞大的污染源,这就足以将本来飘散在空中,稀薄的只能影响到吸入它的超凡者,现在看到或者身处这些携带者的身边就会遭到污染。” “可是你不是说诺里安那边配备了齐全的安全防护措施吗?” “当然当然,不过诺里安的防御措施有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对于血脉的防护是最低的,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就是对于血脉的深刻了解,就像机械临渊神教不会害怕对方开发出来的蒸汽武器一样。” 费迩莉德说道。 “所以,这一次如我所安排的那样进行袭击,必然会让诺里安人再吃一次亏的。” 。 又是一天清晨,在永恒刚刚破开夜的一条缝隙的时候,诺里安人开始了炮击。安帕赫军团长并没有等着援军到达后再发起进攻。 火炮覆盖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对艾斯弗洛列人重新搭建的各种铁丝网和地雷阵地清理了一遍,顺带着打击了一下对面的火力点,随后便是全面的攻势。 这一次深渊军团可是真的拿出了几乎所有的身家,披挂着秘银重铠的骑士们成三角形的阵列向着艾斯弗洛列人的防线发起了冲锋。 数百年前的骑兵冲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如此荒诞的一幕却并没有让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笑出声,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银色的骑士并不是那些倒在重机枪和蒸汽装甲车面前的普通骑兵。 艾莎和尤瑟尔带领着手底下的人立刻操控着在战壕中的那些血肉畸变的诺里安士兵冲出战壕,组成抵御骑兵冲锋的方阵,将机械临渊神教的蒸汽长矛顶在了最前方。 而在后方,艾斯弗洛列人拼尽全力将尽可能多的火力投射到这些骑兵方阵上。 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仅仅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对面深渊军团的银色骑士便完成了集结,整顿和冲锋。 操控的那些人形怪物勉强地顶住了诺里安人的第一轮冲锋,然而当第二轮冲锋随即和那些血肉碰撞到一起后,稀薄的阵线便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多利兰特和艾莎昨天安排的数名携带了浓缩黑色物质的赎罪小队成员便在火力掩护下冲到了最前沿的阵地,在正在重振旗鼓,恢复阵型的银色骑士们的身边爆裂开来。 一团接着一团浓郁到让人怀疑是固体粉尘的黑色球体笼罩在了银色骑士们的前方。 安帕赫察觉到了异常立刻叫停了前线的攻击,并联系梵雷。 一个小时后,战场上便只留下了一些银色骑士的尸体和那些黑色的球状区域。 不过诺里安这边并没有放弃攻击,在接下来一直到晚上的时间里,他们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对莫顿堡防线发起渗透攻击,火炮也时不时地开火覆盖艾斯弗洛列人的阵地。 第229章 崩溃(二十三) 这一天晚上,诺里安人一改之前的做法,开始搞起了夜袭。虽然艾斯弗洛列人这边有所防备,但是仍然免不了出现了一定的混乱,指挥部这边不得不调集后方从五十一师归来的战斗人员去应对这种情况。 在无光夜色的笼罩下,双方的士兵在交错的战壕中,在充当散兵坑的弹坑中,在防御工事的内部,惨烈地厮杀着,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诺里安人的攻击才逐渐停息,整片战场总算是回归了平静。 莫顿堡这边赶紧将奋战了一晚上的士兵从前沿阵地撤了下来,让大量新兵混合一些老兵组建的预备队顶上去。指挥部看诺里安人这个架势,今天早上估计也就只有炮击和小股部队渗透了,这些用来练练兵还是挺好的。 昨晚的战斗损失还在统计当中,派入阵地进行防御加固和治疗伤员的后勤部队兼职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正如指挥部的预料,没过几个小时,诺里安人那边就传来了动静,在警报拉响没过多久后,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莫顿堡防线阵地再次被炮火笼罩。 此时距离开战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是诺里安的深渊军团还是莫顿堡这边的普通士兵,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个烂泥一样的区域,躲在防御工事中承受炮击的新兵们也不像最初面对时,紧张异常,部分跳脱的人还在老兵的带领下,在一闪一闪的照明灯下打起了扑克。 指挥部自然不会管这些虽违反纪律但无伤大雅的事,毕竟他们在漫长承受炮火洗礼的时间段里也免不了打牌来消磨一下时间和紧张的情绪。 抵挡诺里安深渊军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最初参谋部对于这场战斗最乐观的预期,当然这里面无法排除那些黑色物质的重要作用以及机械临渊神教那边支援的东西。 然而莫顿堡的局势仍然处于危险之中,在这些天的战斗中,从机械临渊神教那边得到的精锐锡人军团已经损失殆尽,老兵部队如今只剩下四分之一还保有战斗力,剩下的全部都用新兵填补上了防线的缺漏。 超凡部队方面,本土组织的超凡者已经不剩几个了,而多利兰特手下的赎罪小队除了一些核心成员作为莫顿堡主堡区的护卫以外,其余的都做好了成为浓缩黑色物质的载体的准备。 即便是从驻守边境的五十一师那里调来了一些精锐部队加入到防线中,仍然无法扭转当下的局势。 物资方面反而并不需要过于关心,因为机械临渊神教那边,调动战力是很困难的,但是调集一些落后的装备与物资还是很轻松的。 眼下,虽然莫顿堡防线似乎还有三分之二在艾斯弗洛列人手上,但是面对着对面深渊军团的攻势,他们可能已经变得跟一张纸一样脆弱了。 位于战场则翼方向上的那些秘血卫队以及王国部队至今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莫顿堡这里是艾斯弗洛列王国以外。 。 安帕赫军团长再次来到了前线的医疗区域视察情况,在昨天发起冲锋的银甲骑士中,同样不幸地发现了感染的迹象,医疗人员如今在处理好之前的那些血肉畸变问题后,又要马不停蹄地处理这些银甲骑士身上出现的问题。 “我们损失了多少骑士?” “报告军团长,在昨天的战斗中,银甲骑士一共损失了二千四百二十三名,其中未找到尸体的有五百六十二名,失踪的有三百八十四名。” 在安帕赫身后紧跟着一名穿着制式战场牧师衣物的人,他向军团长回答道。 昨晚的夜袭除了是给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制作压力以外,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拿回这些银甲骑士的尸体或者说是他们的核心,这些银甲骑士是特殊方法制成的,只要炼金材料充足,再加上核心没有被毁坏,理论上就能无限复活。 “五百六十二名?你们确定这是完完全全无法找到的银甲骑士的数量?” 安帕赫皱起了眉头,失踪的银甲骑士遗骸很可能被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拿去做成和之前战壕中冲出的血肉畸变怪物一样的东西,失踪的也就跟不用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军团长。” 战场牧师点了点头。 “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好吧。” 沉默了一会后,安帕赫也就只能回答这句话。 “早日把这些银甲骑士重新修整好。” “是,军团长。” 安帕赫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参谋离开了这个地方,去找顾问主教梵雷。 “我说,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啊,明天圣堂山给你增援的那一个步兵师就到了,按照你的军令状,一天之内可就得拿下莫顿堡。” 梵雷见安帕赫又来找自己便吐槽道。 “没有什么关系,我有自己的计划。” “呵,希望你的计划不是什么在得到援兵后发动全军出击这种。” 梵雷笑了笑,但随即便严肃了起来。 “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将这些高位物质浓缩起来放入他们的超凡者体内,栽培出了一个临时的高污染移动活体,然后在我们骑士团冲锋的阵列中间爆炸。” “。。。呵呵,我真不知道那一边才是邪恶的那一个,自杀式攻击?简直丧心病狂。” 安帕赫摇了摇头。 “面对这种攻击方式,我们只能硬碰硬吗?” “当然了,现在进攻莫顿堡实际上就跟圣战中记载的,联军进攻巨日神教时的情形一样,超凡力量之间的正面战斗就是这样硬碰硬看谁的军阵最先出现问题。” 梵雷说道。 “那可真的要死不少的人呐。” 安帕赫说道。 “行吧,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硬吃下对面的这个狠招,明天真是要变成一个大阵仗啊。” 就在安帕赫说话的时候,深渊军团的炼金攻城弩炮总算是获得了充足的资源,再次开始了齐射,很快便将艾斯弗洛列人的阵地覆盖在一片血光之中。 而对面莫顿堡防线中的炼金武器操控部队也不甘示弱,迅速发动了反击,让金色的光芒充斥在诺里安人的阵地上。 几名军团近卫来到了安帕赫的身边,见此,军团长也就只能暂停自己和顾问主教间的交流,跟着近卫们回到有掩体的指挥部当中。 。 多利兰特跟对面的安帕赫一样,在夜晚的战斗结束后来到了前线。不过因为他腿脚不便行动所以来到前线的时间比安帕赫要慢许多,所以当他一到前线的时候,那边诺里安人的炼金攻城弩炮便已经将火力投射了下来。 于是多利兰特也就不得不跟着警卫队来到了地下掩体之中。不过好在他在这里也可以询问一下前线的具体状况。 “是这样的伯爵大人,我们目前在防线上有四千名左右的老兵和一万左右的新兵,这部分新兵当中,经历过战斗的占了百分之六十左右,不过所谓的战斗也就是这些天的事情。” 一名军官说道。 “如果对面的深渊军团再次发动一次像昨天那样的骑兵攻势,你们抵挡得住吗?” 多利兰特问道。 “。。。这个,除了那部分老兵接受过辅助超凡战斗的训练以及部分来自五十一师的战斗人员有经验以外,剩下的新兵我们都是按照普通标准的作战训练进行培训的。” 军官沉默了一会后回答道。 “也就是说没有支援,你们很可能挡不住的意思?甚至不说是对面发起骑兵攻势,很可能只是地面攻势也有可能顶不住几天了?” “。。。是这样的,伯爵大人,防线上老兵的数量太少了,如果诺里安人的攻势一旦造成过大的伤亡,新兵很可能就会出现溃逃的现象,这是无法避免的,再加上这几天已经对这些新兵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如今对面的炼金攻城弩炮又恢复了运转。” “。。。我明白了,你们继续你们的工作。” 多利兰特思索了一会后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地下掩体中的指挥部,来到了通讯室。在这里面,昼夜不停运转的电报机形成了规律的节奏,轮番值班的电报员如今也是高度警备状态。 诺里安人如今投入了几天没有动用过的炼金攻城弩炮,那就说明对面很大概率发起攻击。 “罗德兰宫怎么说?” 多利兰特找到了负责监听以及向罗德兰方向发送电报的部分。为了应对战场侧翼存在的秘血卫队和王国军队,莫顿堡这边甚至不得不安排一个监听和破译小组进行相应的情报获取。 “伯爵大人,秘血卫队和王国军队向罗德兰宫发送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仍然是每日对诺里安人动向以及我们这边防线状况的汇总报告。” 总负责破译的那名电报员摘下了自己的耳机回答道。 “我们不断地向罗德兰方向呼叫援军,不过对面都以首都保卫战和牵制诺里安人的理由驳回了直接派兵。” “。。。好的,你们继续。” 多利兰特点点头,看了看破译小组完成的几份秘血卫队电报的破译内容后便离开了通讯室。 诺里安人的炮击让整个防线都在不断地震动。即便是修建在地下六米,上面覆盖了两层炼金装甲板和一米厚的混凝土也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多利兰特在地下工事中的每一个部门询问了一番以后,便来到了观察室,这里安放了一些观察前线状况的光学和炼金设备。 “对面持续这样的炮击多久了?” 多利兰特一边用潜望镜观察着对面诺里安人的动向,一边向身后的那个阴影处问着一个完全不需要问的问题,毕竟他自己身上有一个怀表可以告知他时间。 “一个小时十四分钟。” 阴影中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多利兰特刚刚的提问。 “你觉得眼下莫顿堡该怎么做?我感觉我已经底牌尽出了,机械临渊神教那边近期最多再要到几要被淘汰的锡人军团和武器装备,昆塔雅那边也就只能得到一个可以到那避难的承诺。” 多利兰特说道,不过比起阴影中的那位,这段话似乎更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你要有什么打算就去做好了,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还想找我要安慰?” 阴影中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真是这样,那就自杀算了,多利兰特。” “跟你说着玩,反正现在因为对面的炮击也出不去。不如说说话。” “呵,这个时候想说话了?怎么,打算把我也派上前线和诺里安人打一场大决战?” 阴影中的声音嘲讽道。 “那可没有,我怎么会把你这么宝贵的护卫力量给投入到血肉磨盘当中呢。” “呵,血肉磨盘,经过你认为的那场血肉磨盘以后,只要罗德兰宫的人不傻,稍微弄点谣言,煽动一些言论,你芙兰利斯卡家族在莫顿堡的统治可就到头了。” 阴影中的声音说道。 “那就到头吧。” 多利兰特无所谓地回答道。 诺里安人的炮击持续了一整个白天,也不知道多面是囤积了多久的炮弹,能一次性打这么久,让防线上稍有修建不稳固的区域都直接被抹除,原本存在的战斗人员和防御工事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不过因为莫顿堡不要钱一样地用机械临渊神教那边得到的物资不停地加固防御,所以诺里安人的炮击总共也就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和部分前沿阵地的消失。 到了这一天的晚上,诺里安人继续发动夜袭,许多的银甲骑士被投入到了战斗中,双方的超凡力量都堆集在了一线以至于在现代的战壕中演绎了一场数百年前的冷兵器巷战。 多利兰特这次来前线还一并带上了刚刚运到莫顿堡的锡人军团,当对面发起攻势后,这边便立刻将这批新到的锡人军团合并到残余的那些畸变血肉士兵的阵列中,抵御深渊军团夜袭部队的第一波冲击。 当然了,多利兰特带来的也不仅仅只有锡人部队,昆塔雅那边除了收留避难的承诺以外,还是给他们在远方的这个族人艾莎提供了一些帮助,也就是所谓的圣树守卫。 这些半植物半血肉所组成的士兵也是一支实力不俗的超凡力量,他们拥有顽强的生命里和厚实的防御与秘仪抗性,而且最重要的是速度够快,攻击频率可以与诺里安人血脉强化过后的速度相提并论。 尤其是在晚上,这些圣树守卫被多利兰特当做了一个惊喜大礼包送给对面的诺里安人,那突然性的效果更是加倍。 前几个批次攻入莫顿堡防线的诺里安人很快便陷入了圣树守卫和锡人军团的围攻中,偶尔还要应对一下血肉畸变的战友。 而在战壕这个环境中他们不得不和这些非人的存在进行着短兵相接,脆弱的人体防护成为了诺里安人最为致命的弱点。 因为这些非人士兵并不需要光照的存在,而对面的深渊军团也早已熟悉了在漆黑无光的环境中进行搏杀,所以双方就在一片夜色中不停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场面有些诡异。 第230章 崩溃(二十四) 虽然锡人和圣树守卫是非人的存在,他们不会有恐惧的情绪,不会出现疲惫的状态,永远不会出现崩溃的迹象,但是面对着下定决心要在今天拿下这条战壕与周围高地的诺里安人,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使其停下脚步。 深渊军团的军阵很快便突破了由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所组成的阵线来到了艾斯弗洛列人的火力网面前。 早已经准备好的赎罪小队成员立刻在后方火力的掩护下给对面的诺里安人来了自杀式攻击的惊喜,几团黑色球状的区域出现在厮杀的阵线中。 不过诺里安人对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他们硬顶着重机枪和各种炼金武器所组成的火力网,不去理会是不是在自己身边爆炸随后化作黑色球状区域的赎罪小队成员,这些士兵只是不停地向前。 而在他们的后方,眼见前面的士兵已经打穿了对面的第一道血肉之墙,便下令让做好准备的银甲骑士们再次对莫顿堡防线进行冲杀。 多利兰特很快便注意到对面的骑兵部队展开了阵型并开始了加速,他立刻便通知艾莎和尤瑟尔将他们的骑兵部队弄出来。 莫顿堡哪里有培养如此金贵兵种的富余呢,所谓的骑兵部队自然也就是昨天用黑色物质控制住的那些银甲骑士。 艾莎和尤瑟尔很快便将那八百左右的银甲骑士操控着来到了前线列阵。 这些银甲骑士是受到了黑色物质侵蚀的那一批,所以整个模样显得有些惊悚,在破损银甲的裂缝处,无限增生的血肉组织将其填满,他们座下的特殊战马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好在这是晚上,没有多少光源,这么骇人的面目不至于让后方开火的艾斯弗洛列普通士兵吓傻。 这八百左右的骑兵显然不可能抗下对面深渊军团的冲锋军阵,所以在骑兵的队伍中,多利兰特安排了他的自杀式攻击成员,于是整个人员数量来到了一千左右。而在这一千的骑兵身后,是简易的一个抵御冲击的拒马栏和一些锥形的炼金装甲,一些有过超凡战斗经验的老兵被组织起来充当了“步兵”。 深渊军团的银甲骑士很快便穿过了防线重炮的火力投射区域,第一轮冲击便打垮了原本就十分脆弱的临时防线,不过那些被调集来的血肉畸变士兵还是减慢了对面骑兵冲锋的速度,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对方的阵线,而就在这时,伺机而动的千人骑兵便立刻发动了攻击,分两队从两侧相对侧翼的位置发起了钳形攻击。 两支骑兵部队之间的距离转瞬即逝,仿佛是在听到马蹄声的下一秒,艾斯弗洛列这边操控的骑兵部队便已经冲进了银甲骑士们的军阵当中。 短短的数秒时间,强大的动能与秘仪就让双方数十名骑兵变成了一滩金属和血肉混杂在一起的肉泥。安插在冲锋部队中的几个赎罪小队成员也迅速发起了自杀式攻击,让漆黑色的球状区域笼罩了数十名诺里安的银甲骑士。 这一次,莫顿堡这边便不再掩饰自己对于黑色物质的运用,在艾莎和尤瑟尔等人的操控下,刚刚还是属于诺里安深渊军团的银甲骑士们便瞬间来到了莫顿堡这边,疯狂增生的肉芽在其铠甲的缝隙中不断地生长扭曲着。 十多分钟后,双方暂时脱离了对方,各自重新恢复阵型准备下一次的冲击。 这一次的交锋粗看之下莫顿堡这边不但没有损失多少被操控起来的银甲骑士,反而还增多了五分之一,但是这也是靠着队伍中不可再生资源,那些赎罪小队发起自杀式攻击才得到的。第一轮他们已经损耗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最多就这样几乎无损地和诺里安的银甲骑士再来三个回合。 双方的骑兵很快便重新结好军阵,这一次莫顿堡这边没有那些作为抵御第一轮冲击的步兵,血肉畸变怪物的存在,无法再进行侧翼的钳形冲锋,只能正面和诺里安的银甲骑士对冲。 几分钟后,双方无声默契地开始了他们的第二轮较量,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后,又是上百名双方的骑兵在军阵的碰撞下,连带着自己身下的战马变成了一滩不可名状的烂泥。 数团黑色的球状区域再次出现,又是几十名在对碰下幸存下来的银甲骑士被侵蚀,随后被操控着向着莫顿堡那边而去。 不过银甲骑士此时已经有了防备,在黑色区域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火力投射进那里,以不分敌我的攻击方式消灭一切可能生还的存在。 这一轮交锋下来,莫顿堡这边的骑兵数量有所下降,但是仍然保持在千人左右,而对面的深渊军团的骑兵部队在这两次交锋后损失了数百名的骑士。 就在双方展开第三轮交锋的时候,那些阵亡的骑士发生了异变,他们形成的烂泥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在双方骑士绞杀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攀附上了属于诺里安银甲骑士的身上。 这些血肉烂泥的动作十分迅速,在银甲骑士中的战场牧师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控制住了上百名的银甲骑士倒戈攻击。一时之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不断有银甲骑士被血肉攀附,随即开始攻击身边曾经的战友。 在察觉到不对劲后,银甲骑士的指挥官迅速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开始和艾斯弗洛列人操控的骑兵部队拉开距离,一边向后撤退远离交锋战场,一边不断地和对面的骑兵进行对射。 几分钟后,双方再次远离了彼此,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对峙。这一次,因为有烂泥附身了一百多名银甲骑士,于是莫顿堡这边策划了一起反攻,第四回合变成了艾斯弗洛列人率先发起。 两者的角色发生了改变。 诺里安这边改变了阵型,分成了两队朝着艾斯弗洛列人组成的三角形冲锋阵发起钳形攻势。 几秒钟后,双方再次碰撞在了一起,诺里安人这边紧急组成的步兵长矛阵被无情地凿穿,不过这些士兵的牺牲为两侧的银甲骑士取得了优势,艾斯弗洛列人的骑兵部队就像是第一回合的诺里安骑兵一样,中部区域被对方快速突进,整个军阵变得有些混乱。 就在银甲骑士冲入到对面的军阵中的时候,那些赎罪小队成员便再一次进行了自杀式攻击,让黑色的物质所形成的球形区域,笼罩在了因为冲杀而躲闪不及时的银甲骑士。 而且伴随着这些赎罪小队的自杀式攻击一同发起攻击的,还有一些早就埋伏在土地之下的圣树守卫们,他们在诺里安的银甲骑士冲锋速度出现明显减缓后,便突然破土而出,刺出手中的长矛杀死银甲骑士身下的战马或是直接把银甲骑士从战马身上给打下来。 这一次战斗的混乱非比寻常,就连银甲骑士的指挥官都被几个圣树守卫差点从战马身上打下下来,虽然他和周围的牧师以及骑士将破土而出进行偷袭的圣树守卫击杀,但是他也一并暂时丧失了对于战场的挑度能力。 黑色物质加上后方艾斯弗洛列人适时投放的干扰秘仪,如今作为骑兵部队指挥官的他只能靠声音或是光学手段来指挥部队。 然而现在已经陷入绞杀中的银甲骑士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他们身下的那些烂泥攀附,被黑色物质侵蚀,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上百名银甲骑士变成了对方的傀儡。 骑兵部队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地做出让还没有和艾斯弗洛列人操控的骑兵部队绞杀在一起的银甲骑士迅速后撤。 当然,如果此时诺里安人这边没有步兵部队的掩护,这么做很可能让对面艾斯弗洛列人的指挥官抓住机会进行一波反击。 但是,深渊军团的步兵部队在骑兵交锋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打穿了锡人军团和圣树守卫组成的防线,有充裕的步兵来掩护骑兵部队的散乱后撤。 十几分钟后,这场混战才总算是告一段落,诺里安人这一次损失了数百名银甲骑士加上数十名步兵,而对面的艾斯弗洛列人手中的骑兵没有减少,而是增加到了如今诺里安人手中骑兵的一半数量。 深渊军团不可能将全部的骑兵部队投入到正面,所以如今占据着防守方位置艾斯弗洛列人似乎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不过问题是步兵方面,莫顿堡这边可以说是在绝对的劣势,为了应对对方的骑兵攻势,艾斯弗洛列人这边几乎所有的超凡力量都充当了骑兵部队。除去正面和被控制住的银甲骑士一起作战的,还有两翼进行迂回的骑兵部队,这些骑兵部队在刚刚迂回射击中,以自己几人伤亡的代价对对面的银甲骑士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 诺里安这边没有在军阵集结好后立刻发起进攻,而是重新进行阵型的调整,战场牧师们开始进行圣血仪式。 这是一种在军队发起决死冲锋前所要进行的仪式,利用源血教堂的圣器,授血神布让军队中超凡者的血脉被猛烈激发起来,相同源血的血脉会发生共鸣从而产生质变。 如今阵型做出调整也是为了让共鸣效果达到最佳,接下来,艾斯弗洛列人要面对的可就是深渊军团那足以震慑深渊的攻击手段。 莫顿堡前线的指挥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于是立刻让所有阵地将自己的防护秘仪阵列开启,一些可以快速移动的炼金武器被迅速命令来到前线进行阻击。 当然谁都知道,这就跟让反装甲小组冲进散兵坑去和敌对方的装甲洪流进行抗击一样,是同归于尽的反击方式,所以这一次的炼金武器小组全部都是由老兵组成的。 新兵也不是没有可以做的事情,在后方进行重机枪火力压制就是他们的任务。只不过这些普通重武器的效果如何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骑兵方面,在艾莎和尤瑟尔的调控下,迅速分成了三个部分,其中的中军由八百名银甲骑士和最后剩下的五十个携带了浓缩黑色物质的赎罪小队成员组成,两侧分别安排了两百五十名左右的骑兵,准备钳形插入对面的冲锋军阵中,尽可能地搅乱对方的冲锋阵型。 于此同时,为了避免自己这边略显单薄的骑兵部队被凿穿后,仍然由冲杀动能的银甲骑士直接冲入到防线的阵地中,莫顿堡这边也是加强了步兵组成的防御军阵,剩余的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便全部投入到了这里,和老兵组成一条看起来还算是像样的防御军阵。 就在艾斯弗洛列这边做好准备后几分钟,诺里安人那边的骑兵部队的上空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接着一个血色的高大神像虚影,随后骑兵冲锋便让整个战场变得地动山摇起来,一些依靠战壕姿势部队的新兵甚至有的直接被震晕过去。 艾斯弗洛列这边的火炮开始发起攻击,数枚炮弹眼看着就要砸入银甲骑士的军阵中,却突然在半空中被引爆。 艾莎和尤瑟尔操控着手中的骑兵同样也开始了加速冲锋。 地上的那些烂泥在诺里安的骑兵部队冲到它们所在的区域时,使徒迟缓对面的移动或者攀附其上,然而在对面共鸣血脉阵列的防御下,绝大部分直接被焚烧成灰烬,偶尔有些成功了,这些受到印象的银甲骑士则会因为速度不一而被自己身后的战友迅速碾进土了。 几秒中过后双方正面的骑兵部队便惨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第一时间,数百名双方的骑兵便被撞成了肉泥,一些赎罪小队的成员甚至来不及自行引爆便被揉进了土里,于是身体承载的那些浓缩黑色物质便不受控地开始扩散。 不过这对于进行了圣血仪式的银甲骑士部队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影响。 随着一轮接着一轮不停地冲杀,艾斯弗洛列人这边正面的骑兵部队便几乎要被打穿了。两侧发起钳形冲锋的骑兵部队虽然已经拼尽全力进行冲杀,迂回的骑兵部队也在不断骚扰着诺里安人的骑兵部队,但是这都无济于事。 几分钟后,随着最后几团黑色物质的扩散爆炸,艾斯弗洛列人这边的骑兵阵型便几乎被覆灭。 不过好在消耗掉他们所换来的是诺里安人的骑兵部队已经不剩下多少的动能,在尝试着冲杀了几次艾斯弗洛列人的步兵部队所组成的防御军阵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后,便停止攻击,重新结阵,准备再次发动骑兵冲锋。 艾斯弗洛列这边也重新聚集了一下自己这边残存的骑兵部队,在经过跟诺里安人经历了圣血仪式的骑兵部队进行冲杀后,这边的骑兵也就只剩下十几名被控制的银甲骑士,和百余名迂回作战的轻骑兵了,这点力量只能够作为袭扰部队使用。 而那些尸体所形成的烂泥如今在诺里安人血脉共鸣形成的强大立场中被焚烧殆尽。 十几分钟,诺里安人这边不仅骑兵做好了准备,就连步兵也同样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一场夜晚的决战在所难免。 第231章 崩溃(二十五)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诺里安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起的进攻,只知道一切的开始都伴随着那前所未见的剧烈震动。不仅仅是骑兵的军阵冲锋,也不仅仅是防线这边的重炮齐鸣,还有着一阵巨大的裂口,出现在烂泥堆积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一些诺里安的银甲骑士撞进了艾斯弗洛列人的步兵军阵中,一些骑士则落入了突然出现的深渊巨口之中。 艾斯弗洛列人的火炮第一轮开始进行覆盖,绝大部分都被圣血仪式构筑的共鸣防御给半空引爆,而小部分则是因为深渊巨口吞噬了部分骑士所导致共鸣被破坏,于是畅通无阻地落入了银甲骑士的军阵中随后爆炸开来。 即便是被无限激发了血脉力量,穿戴着炼金铠甲的银甲骑士们,面对两百毫米以上口径重炮的轰击,还是有些遭不住的,部分被震落下战马,随即便被身后没能反应过来的战友给碾进土里。 突然出现的大地裂缝算是救了莫顿堡防线一命,因为诺里安的银甲骑兵冲入防线步兵军阵的骑兵就已经几乎快将步兵防御军阵打穿,突然出现的裂缝使这些率先冲入军阵的骑兵没有了后援,于是在艾斯弗洛列人的围攻下不得不从侧后方撤了回去。 第一次遇见这种惊险情况的新兵们在指挥官连续喊了几分钟的停火后,手才从扳机上松下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跌倒在一旁,剧烈地喘息着。 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没有几个能够在看见一群骑兵顶着重机枪,甚至是机炮组成的火力网丝毫没有什么大影响地向着自己继续发起冲锋后还能保持镇定的。 突然出现的裂缝让双方都暂时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诺里安人那边在十多分钟后接到了后方指挥部的消息,结成的骑兵军阵便开始了进行有序的撤退,今晚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双方远离那个突然出现的裂缝开始打扫各自的战场。 今天双方的损失都有些大,诺里安这边银甲骑士损失过半而且似乎是连同核心也一并被摧毁,步兵也损失了上千名。 而艾斯弗洛列人这边则是将自己手上几乎所有的超凡力量都消耗完了,士兵这边,在刚刚敌人的骑兵冲入军阵时,也损失了数百名老兵和数十名新兵。 。 安帕赫军团长和梵雷顾问主教在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近卫部队的护卫下来到了最前沿的阵地上,这里几乎就是诺里安士兵发起冲锋时所使用的进攻战壕。 “突然出现的大面积裂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新诞生的深渊呢?” 安帕赫拿着炼金望远镜看向裂缝出现的位置。除去最开始发现的那些深渊以外,其余在源血教堂建立后才出现的深渊有一部分就是像这样出现的。 这些区域大都是曾经的某场圣战级别的战场遗迹,在一场席卷了全大陆的天灾过后被掩埋进了地底的深层,在无数年的孕育后,诞生出的一种低级别的深渊。 这种类型的深渊就是安帕赫所领导的军团主要负责进行各项工作的深渊,因为其中只有神之碎片残留物的存在,所以危险系数很低,不像那些埋藏着神明遗骸的深渊。 “说不定上面把我们充当诱饵来钓的就是这个深渊。” 梵雷回答道。 “可是这究竟是不是深渊还需要进行调查。” 安帕赫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 “可惜了,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如果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上面后,上面仍然要我们拿下莫顿堡,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这可不好办,毕竟就算眼前这个裂缝只是普通的裂缝,那也意味着对面获得了天然的地理屏障,这对于我们的骑兵冲锋来说是很不利的。” 梵雷说道。 “在深渊里也不常见这种地形。” “。。。先看看上面怎么说吧。” 安帕赫在沉默了一阵子后说道,他和梵雷就这样无声地观望着远处的大地裂缝。 过了十几分钟,就在他们打算离开前线返回后方的指挥部等待圣堂山的回复时,那处裂缝突然出现了异变,黑色雾气不断地向外冒出。 之所以会说是黑色的武器而不是因为夜色而导致普通的武器看起来很黑的缘故,是因为这些黑色雾气比夜的黑暗还要深沉。 安帕赫立刻拿起自己的炼金望远镜望向裂缝的位置,然而在黑色雾气的笼罩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这就是深渊。” 安帕赫对梵雷说道,后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继续观察了十几分钟后,眼见这个裂缝还是只在不断地向外冒出黑色的雾气,于是便返回了指挥部,将最新的情报汇报给圣堂山,看看这些大人物们有什么回应。 不过很可惜的是,在半个小时后,来自圣堂山的消息并不是安帕赫和梵雷希望得到的,那些血衣大主教在紧急商讨了一阵后,还是决定要让安帕赫带着他的深渊军团以及明天增援的一个步兵师拿下莫顿堡。 得知这个消息后,安帕赫军团长明白,等到那个步兵师增援完全抵达后,下一场战斗自己这个深渊军团估计就要撤销编制了。 虽然在这些天的战斗中,他还有炼金战车和近卫部队没有投入到战场上,但是安帕赫很清楚,对面也没有将自己全部的底牌亮出。 莫顿堡是怎么得到源源不断的,来自机械临渊神教的支援的,又是如何能够在刚刚的战斗中投入应该是属于昆塔雅的圣树守卫的?这些都显示着莫顿堡中有着机械临渊神教和昆塔雅高阶的存在。 所以对面至少还有两个十分高阶的战力,其实力估计和自己以及梵雷主教一样,鉴于梵雷顾问主教是研究人员,所以战斗方面不太行,也就是说安帕赫军团长很可能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对面的两个高阶战力。 而且对面是否还能要到机械临渊神教和昆塔雅更多的支援还是个未知数。 今天早上,由圣堂山调动的那一批支援部队的先锋部队就已经抵达了这里,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整个部队用各种方式陆陆续续地将剩余的士兵和物资补给都运送到了前线,现在这些人正在参谋部的指挥下做好临战准备。 圣堂山的命令既然已经下达了,那么就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明天就是决战,压上一切的战斗。 第232章 崩溃(二十六) “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莎有些生气地质问着自己身前的费迩莉德。 在刚刚那个巨大的裂缝形成并开始冒出黑色烟雾后,还在怀疑是否是未知深渊形成的艾莎便立刻明白过来,是费迩莉德在后方搞什么事情,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于是她便立刻回到了后方,找到了这个让她看不透的人并质问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一切都很正常,艾莎,能有什么事情呢?” 费迩莉德摊开自己的双手,一幅极其无辜的样子,但是她这个样子可没办法说服艾莎。 “前线那个裂缝,你做了什么?” 艾莎没有管对方的神情,继续问道。 “我只能说,我什么也没做。” “。。。” 艾莎瞪着费迩莉德的眼睛好一会儿,但是对方不为所动,她也只好放开费迩莉德去莫莱德的病房查看情况。 但是正如费迩莉德刚刚所言,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 莫莱德还是原来那副昏睡中带点虚脱的样子,一旁的仪器上各项监控指标也是正常的,没有任何的问题,艾莎就算是想找费迩莉德问个明白也无从下手,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她在如同心理安慰一般地检查了一下莫莱德的身体后,警告了费迩莉德不要乱搞事情后便离开了病房来到了多利兰特的办公室。 此时多利兰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郑重其事地写着一封求援信。 他用着古老的岁月中,地方伯爵向艾斯弗洛列公爵请求支援的方式,在珍贵的秘银软纸上用血色的墨水写着这封信。最后会盖上添加了自己血液的蜡印,钢笔还是他曾祖父时期打造的那一支,艾莎以前见过所以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钢笔。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无用功?” 艾莎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吼出来,可能刚刚是在费迩莉德那里碰壁,然后有看见自己的孙子在这里玩过家家导致的。 “写求救信,我们至少要把表面功夫做足,这样的话,如果罗德兰宫想要用舆论攻势来对付芙兰利斯卡家族,就没有那么容易。” 多利兰特回答道。 “怎么,你还想跑到市中心去,然后站在钟楼之上招呼一个跑步很厉害的家伙,然后将这封信严肃地交给对方,并进行盛大的送行仪式?” “未尝不可,您这个简易我觉得很不错。” 多利兰特一边说着,一边盖上了自己手上那只秘银打造的古老钢笔。 “。。。我看你真是疯了。” 艾莎摇了摇头。 “行了,说正事,我看对面诺里安人准备的架势,是准备明天压上全部身家打一场决战。 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底牌,你就赶紧拿出来,不然明天面对深渊军团的决死一战,就凭我们现在这些部队根本不可能抵挡住的。” “你看,圣树守卫都是您好不容易才要来的,今天要不是这些额外的支援,我们可能就要见神明去了。我如今手上还有什么底牌呢?” 多利兰特摊开手说道。 “。。。你要是真的没有底牌了,我就得赶紧带着莫莱德离开莫顿堡。” 艾莎看着多利兰特那副欠揍的无奈样子,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也不用做成这个样子吧?秘血卫队和王国军队肯定不会坐视诺里安人的军队攻入莫顿堡的,到时候估计就是防线一被攻破,以逸待劳的那帮人就会立刻从侧翼对诺里安人发动攻击,然后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来到莫顿堡。” 多利兰特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尽力而为,然后等到防线被攻破后结营自保,最后在罗德兰宫的走狗们耀武扬威过后,被愤怒的领民挂起来?” “不是不是,我亲爱的祖母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多利兰特刚刚摆摆手。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 “至少莫顿堡的领民不至于把我们挂起来。” “。。。够了,多利兰特,如果你没有办法的话就早点收拾收拾,做好去昆塔雅避难的准备。” 艾莎拿眼前这个孙子有些无语。 “好了,我的祖母大人,总会有办法的,按照远东的谚语,那个什么蒸汽轿车只要一直往前开,就一定能发现新的道路的。” “。。。你好自为之吧。” 艾莎不愿在和多利兰特说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便离开了。 裂缝的事情她并没有打算和多利兰特说,但是后者显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多利兰特目送着自己的祖母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便立刻从办公桌前离开,来到房门位置,把房门关好。 “。。。那处裂缝是深渊吗?” 沉默了一会后,多利兰特向自己房间中突然多出来的一块阴影问道。 “是一个新生的深渊,这点毋庸置疑。” 阴影中那个熟悉的沙哑声回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莫顿堡难道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场已经被遗忘的圣战?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至少有数名六翼天使惨死在这里。” 多利兰特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深渊似乎在不断地向外喷涂着你所使用的那种黑色物质。” 阴影中的声音回答道。 “喷吐黑色物质?你的意思是这个深渊很可能和那些物质有关联?” “那不然呢,如果那种侵蚀性骇人的黑色物质真的只是你们家族的先祖用来填充防御秘仪阵列节点的东西,怎么可能被深渊吸收呢。” “。。。我了解了,你继续你的工作吧。” 在多利兰特说完后,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那块阴影便迅速消失了。 。 这个夜晚,双方的士兵都没有睡得太安稳。 诺里安人这边正在为明天最终的决战进行着紧张的准备,而莫顿堡防线这边的艾斯弗洛列人也看到了自己的工兵和后勤人员不断地将物资运送到前线,并加班加点不要命一样地修补着防线,尽一切可能增强防线的火力。 本来新兵们还是保留着一丝侥幸的,直到他们听说芙兰利斯卡伯爵大人在市中心珍重地为最高等级求援信的人送行后,他们也知道,几个小时后将面临着真正的生死搏杀。 老兵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吧脑袋拴在腰间的事情。 这一天晚上,莫顿堡再次得到了一些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还有一些各种被打为邪教的教会的战争傀儡。 各式各样的能够充当抵御诺里安人冲击的肉盾都被拿了出来,在训练营接受训练的士兵也全部被当做了预备队。 驻守边境的五十一师仅仅留下一个用来制造存在假象的伤兵连后,全员已经在这一天的晚上抵达了莫顿堡防线,稍作休息便能立刻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当中。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慢慢长夜,寂寥的战场上却充斥着浓郁到快凝结成固体的火焰味,巨大的压力让许多新兵都产生了不适的反胃感,而在眼下这个被加固到每一条交通道都安放上了炼金装甲的阵地中,如果要呕吐也就只能呕吐到自己的附近,混杂着泥土味和火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自然是不怎么好闻的。 不过已经习惯烂泥环境的士兵们对这点事情的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几个小时的夜晚仿佛过去了好几个世纪,许多士兵在这失眠的半夜里,似乎走马灯了好几次自己这短暂的人生。 在天刚蒙蒙亮没多久后,双方的远程火力部队便开始互相进行着打击。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是尽一切可能要把自己储备的弹药打空。 这可就让呆在阵地里的步兵遭大罪了,整个阵地无时无刻不被各种耀眼的光芒笼罩,震动差点就让人晕过去,但是为了避免晕过去后,躯体贴近战壕墙壁导致震动产生内伤,所以士兵们全部都服用了提高精神状态的药物。 这场猛烈的炮击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时间,直到这一天快临近中午的时候,不知道是双方可以用来更换的炮管已经被消耗殆尽,还是说这么数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打完了各自储备的炮弹,互相炮击算是结束了。 诺里安人这边开始进行徐进弹幕,骑兵部队在阵地上进行了集结,步兵部队所使用的炼金战车也已经蓄势待发。 因为昨天出现的大地裂缝,所以诺里安人可以用来进行进攻的战场宽度十分狭小,艾斯弗洛列人这边也根据最新的状况进行了防线的调整,在那唯一可以攻部队发起进攻的一公里左右的区域上,布置了密集的火力点。 如果对面的诺里安人只是普通部队,那么他们几乎不可能穿过防线的火力网,即便对面有装甲力量。 可惜这一次发起进攻的是诺里安人的深渊军团,他们的银甲骑士每一个都像一辆装甲战车一般。 艾斯弗洛列人把自己头上的灰一甩,立刻从自己躲避炮击的位置回到战斗岗位上。 对面的银甲骑士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条,向着莫顿堡防线发起冲锋,后面紧跟着的是深渊军团的各种战争机器。 这些部队如果在宽阔的平地上展开,那么将会是一个十分壮观的场景,但是如今面对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战场宽度,这些部队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银甲骑士们跟随着推进的弹幕,发起了冲锋。 莫顿堡防线这边的反击火炮开始朝着对面发起冲锋的银甲骑士进行火力覆盖。不过这些火炮发射的炮弹大都还没有接近银甲骑士的军阵就被无形的力量引爆,即便有些炮弹经过了改装,加了一个近炸引信,却仍然没能对银甲骑士们造成多大的创伤。 第一波次的银甲骑士很快就冲杀到了防线阵前,撞进了由艾莎和尤瑟尔操控的那些银甲骑士,下马所组成的步兵防御阵。 这个防御阵在抵御了银甲骑士这第一波次的冲击后便几乎覆灭,而第二波次的银甲骑士已经来到了跟前,很快便将这些被操控进行步战的战友送进了泥土里,随后继续冲杀进了由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所组成的步兵方阵。 第一排的蒸汽长矛在高压蒸汽的推动下,携带着巨大动能将装有炼金矛头的长矛推出,和冲锋而来的银甲骑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最前面的银甲骑士被蒸汽长矛洞穿跌下战马,而后面的银甲骑士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冲锋,连带着对面的锡人士兵和自己人一同冲杀。 第一排的锡人士兵很快就被一同揉进了烂泥,而在他们身后的圣树守卫则立刻将自己的身躯和大地联系在一起,提高自身抵御冲锋的能力。 但是即便是他们把自己弄成一个粗大的树,面对着诺里安银甲骑士一轮紧接着一轮的冲杀,还是难免被拦腰切断。 很快便有部分银甲骑士冲破了圣树守卫的防线来到了军阵的第三排,这里又是一排手持蒸汽长矛的锡人士兵,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排的圣树守卫。 这样的军阵看起来十分棘手,但是诺里安的银甲骑士只花费了五个波次的冲锋,便将这个军阵几乎冲散,虽然后方的艾斯弗洛列人在不断地使用各种远程火力进行压制,但是仍然无法避免自己阵前最后一道步兵防线的覆灭。 眼下阵地前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阻止诺里安人的骑兵部队发起冲锋。 于是很自然地,当诺里安人的银甲骑士冲入防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屠杀着阵地上的士兵时,一些新兵出现了溃逃的行为,指挥部强硬地将这些逃兵击毙。 但是击毙逃兵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阵线,却无法解决掉眼下已经冲杀进防线的那些银甲骑士,而后面还有着无穷无尽的诺里安人正在逼近防线。 不过指挥部里的军官们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这条防线被攻破后,侧翼的秘血卫队和王国大军必然会对诺里安人发动攻击,后方的莫顿堡都市圈已经准备好了防御秘仪和物理隔绝手段,几条通往都市的道路和桥梁全部已经安放了炸弹兵安排了相应的爆破人员。 只要他们这里一有被攻破的迹象,那么这些爆破小组会立刻进行爆破。 道路阻隔再加上这条防线对于诺里安人的迟滞,莫顿堡都市圈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危险的。 第233章 崩溃(二十七) 莫顿堡防线的第二道战壕很快便被这些银甲骑士们攻破,他们几乎一路杀穿了整条战壕,端着刺刀,那些霰弹枪和铁锤的近战老兵也挡不住这些杀神几秒钟的时间。 赎罪小队最后的一些人马倒是可以和这些银甲骑士进行一定的抗衡,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只能在局部关键的区域迟滞对面的进攻速度,让更多的优生力量可以撤到后面。 一些炼金武器小组成功地击杀了这些骑士们的战马,然而失去了战马的银甲骑士同样也是一个移动的装甲战车,他们的防御力和攻击力足以让人新生畏惧,即便是使用重机枪直接扫射可能都无法将其压制住。 战壕两边的高地上,重机枪小组和迫击炮徒劳地向着身下的阵地中那些白银色的身影倾斜火力,然而杀伤效果却并没有得到多少,因为这些银甲骑士全部进行了超负荷的圣血仪式,在对核心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的同时,也同样地无限激发了自己的实力,普通武器很难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能也就只有一些炼金武器小组成功地击杀了几名银甲骑士,但是这并不足以扭转战局。 在骑兵部队不计代价的冲杀下,诺里安人已经在裂缝后面地区争取到了足够多的“登陆场”,后续抵达的部队就有足够的战场进行展开了。 炼金战车携带着大量的步兵冲入了已经被打穿的第二道战壕,清理着里面银甲骑士们没能清理干净的艾斯弗洛列人。 十几分钟后,银甲骑士们整装完毕,两侧的高地也因为陆陆续续抵达的诺里安步兵展开攻势后无暇顾及这些骑兵。 银甲骑士们开始向着莫顿堡防线最后的一道战壕发起了冲锋。 这一条战壕前,同样也有着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所组成的步兵防御军阵,但是因为此时战场宽度已经宽了许多,所以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所组成的防御军阵并没有多大的厚度,银甲骑士三轮冲锋便将防御军阵冲杀得差不多了。 不过银甲骑士在这几轮冲杀消耗下,也不剩多少了,昨天剩下的完好的银甲骑士有一部分被安帕赫军团长调到侧翼了。他同样也很清楚,侧翼的那些已经虎视眈眈好些天的秘血卫队和王国军队必然会在他即将攻破莫顿堡防线的时候对自己发起攻击。 虽然后方补充了五个步兵师到他的侧翼,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他这支部队所形成的突出部太细长了。 而在前线,只剩下百余名银甲骑士还保有战斗力,他们索性便下马进行步战,和后面冲上来的炼金战车一起对莫顿堡防线最后一条战壕发起了攻击。 莫顿堡防线的火炮部队进行最后的狂轰烂炸,在他们身前这道防线被突破后,他们便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所以容不得他们不拼死尝试倾斜更多的火力。 许多炮组更换炮管和炮弹的操作人员,即便他们的手套已经被磨烂,滚烫的钢铁将他们手掌的皮肤烫伤,这些操作人员也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操作。 几轮炮击算是安慰了一下守在最后防线上的士兵,不过也仅仅就只能当做是安慰了。敌人越过火线冲进战壕很快便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就在防线指挥部的人都打算亲自上阵的时候,突然那处大地裂缝发生了异变,黑色雾气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瞬间便将诺里安人进攻部队的后半部分给笼罩起来。 除了突然大量涌出的黑雾以外,还有着大量苍白色的涌动烂泥,这些烂泥疯狂地寻找着离自己最近的生命体,随后便攀附其上。 在裂缝附近的那些诺里安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些苍白色的烂泥吞没。这些烂泥似乎不仅仅只吞噬单个生命个体,就连那些留有操作人员的炼金战车也一并给吞没了。 诺里安的进攻部队因为眼下的这个情况而大乱,恰好在这个时候,莫顿堡东拼西凑出来的一支装甲部队在赎罪小队最后的近卫部队的掩护下对杀入防线阵地中的那些诺里安人进行清理。 很遗憾,安帕赫军团长就在那被黑雾笼罩,苍白色烂泥淹没的进攻部队中,而且由于是向圣堂山那边下了军令状,所以参谋部的军官们也有相当一部分位于安帕赫军团长所在位置的周围。 目前这些人生死未卜,由于黑色烟雾的物质特性,各种通讯设备都没办法联系上他们,也就是说如今的深渊军团一下子被端掉了大部分的上层指挥机构。 在眼下这个混乱的情况下,尤其是这个裂缝疑似变成了一个未知的深渊的时候,按照鲜血圣律的条例,深渊军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阻止深渊的扩展,无论他们处于什么情况。 所以即便莫顿堡这边不派出疑似为最后底牌的那支装甲部队进行驱逐,诺里安人这边也会自己撤出莫顿堡防线的阵地,集结起来面对深渊。 只是进攻的先锋部队只有三分之一是深渊军团的人,而这些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大半。 剩下的那三分之二普通人,虽然他们是精锐部队,参与过最早和艾斯弗洛列开战的战役,但是在面对深渊的时候,实际上和新兵没有多大的区别。 靠得近且心理素质差的普通士兵已经受到了高位污染物的侵蚀,开始变得疯癫,对自己身边的一切活物进行着无差别攻击。 这种战友随时可能倒戈射杀自己的恐慌迅速在部队中蔓延,很快让这些普通人组成的部队变得人人自危。 好在他们到底是精锐部队,在深渊军团残存的军官们的指挥下,迅速远离裂缝,击毙那些已经发疯的士兵。 然而那些苍白色的物质已经几乎吞没了黑雾笼罩区域中所有活物,不仅包括诺里安人还有各种动植物微生物,而这些物质如今蔓延出来向着好不容易重新结阵的诺里安人而去。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不需要过多描述,普通人面对着开枪打不退,喷火烧不尽,跑又跑不过的事物,即便是精锐部队也定不了多久,很快深渊军团的指挥官便失去了对于普通士兵的掌控,部分士兵开始了慌不择路的溃散。 第234章 崩溃(二十八) 莫顿堡这边,他们距离裂缝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再加上有诺里安人作为阻挡,所以暂时没有受到黑雾和那些苍白色物质的影响。 普通士兵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有序但略带点慌乱地撤出了阵地,搭乘各种载具或是徒步返回莫顿堡都市圈。包括炮兵和后勤人员也一并跟着一起撤退。 至于那些慌不择路选择向着莫顿堡防线这边逃窜的诺里安士兵,留在阵地上的那支装甲部队自然不会对这些侵略者手下留情,而且这里面的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对于射杀那些逃兵可没有多少心理障碍。 他们直接操控着蒸汽装甲车上搭载的机枪扫射一切靠近阵地的诺里安士兵。 只是这些诺里安的普通士兵,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自身超越极限的惊恐情绪所控制,即便有着求生的本能但也不多,知道自己需要远离裂缝,不过也就只知道要尽一切可能快地远离裂缝。 虽然在自己前面有许许多多的战友被艾斯弗洛列人的机枪击杀倒下,但是他们仍然手舞足蹈地向着这边奔来,然后成为下一个被击毙倒下的。 这些人太多,以至于艾斯弗洛列人的蒸汽装甲战车上的机枪都快因为持续开火过热而到达耐受极限,绝大部分的枪管口都变成了通红色,一些水冷重机枪的水箱中的水都快烧开了,而对面的诺里安人还是在不断地向这边溃逃。 眼见己方的部队已经撤退得差不多了,这支装甲部队也就不在这里过多停留,把刚刚从车上下到地面去处理漏网之鱼的自己人接上车后,他们便立刻驱车离开了这里。 整支装甲部队很快就将防线阵地抛到脑后,穿过原本是各型火炮和炼金重武器的展开部署的阵地以及作为防线后勤基地和一些保障部门所构筑的简易建筑群后,就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便能进入到莫顿堡都市圈当中。 都市圈构筑起了物理拦截和防御秘仪阵列,原本安排好的爆破小组也接到了命令,在自己人全部通过他们负责的区段后,引爆炸药将主要路段都炸掉。 如此深渊涌出的黑雾和那些苍白色物质很大概率没有办法影响到莫顿堡的都市圈。当然了,同样包括诺里安人以及罗德兰宫派来的部队同样也会受阻。 至于诺里安的深渊军团,在军团长以及一众高级将领军官失去联系后,残余在裂缝靠近莫顿堡这边的士兵,他们只能徒劳地结阵和那些不断向自己涌来的苍白色物质进行抗衡,虽然消灭了一些苍白色物质,但是对面可是无穷无尽的,这些士兵*最终也只有力竭被吞没的下场。 而在诺里安人进攻阵地这边的,留在这里进行防守和大部分的文职人员在梵雷顾问主教的指挥下,开启并全力运转起阵地的防护秘仪阵列,暂时将那些飘散而来的黑雾以及蔓延的苍白色物质阻挡在了血色光幕的外面。 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眼见诺里安深渊军团出现这种突发情况,一直在其侧翼伺机而动的秘血卫队和王国军队,迅速组织了自己的作战力量,向诺里安人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虽然如前文所说,诺里安人陆陆续续在这里安排了五个师左右的兵力驻防,加上之前安帕赫率领的这支部队在前进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往自己的侧翼安排警戒部队,但是比起准备得更加充分的艾斯弗洛列人,他们仍然处于了绝对的下风。 更何况罗德兰宫派出的这支部队在这些天的准备中,他们不仅仅是布置好了一系列重炮的炮击阵地,甚至还构建好了巨大的远程攻击秘仪阵列设备和相应的场地。 物资方面也是充裕到根本不需要考虑节约使用的问题。 在持续半个小时的炮击,将对面诺里安人的侧翼防线阵地,整个犁了一遍后,艾斯弗洛列的步兵战车携带着几个战斗小队向着诺里安人的侧翼发起突击。 秘血卫队和王国陆军的前线指挥部很快就发现,对面的诺里安人并没有多大的抵抗能力,自己派出的用于试探性攻击的部队就已经让对面的战线变得有些松动了。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既便是五个步兵师在加上安帕赫的留下的人,满打满算诺里安在这里不过八万的战斗人员,这么点人散在这么长的一条战线上,可想而知整条战线的单薄。 更何况部分崎岖的山区高地中,仍然留有莫顿堡人员的存在,这些人员的存在以及侧翼一直存在的巨大威胁,诺里安人不可能把兵力聚集在关键节点如此进行防御,他们必须在各个区域都填上线。 负责莫顿堡这边的艾斯弗洛列军官们于是立刻下令,整条战线上的部队同时进行全线进攻,充分利用自己的兵多炮猛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打穿诺里安人的侧翼,抹除掉这个突出部。 徐进的弹幕和无边无际的兵线伴随着战车的轰鸣声,这一切宛如一道代表着死亡的,不可被摧毁的墙壁向着诺里安人缓缓而来。 呆在阵地中的,有部分新兵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开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只是还没等着诺里安士兵将自己这位已经疯癫的战友墙壁,艾斯弗洛列人的炮弹就先将他送去见源血之神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这道死亡之墙便来到了诺里安人的阵地上。 然而就在秘血卫队和王国陆军的士兵们冲垮了诺里安人单薄的防线来到了阵线后方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慌乱的敌军指挥人员或是焚烧资料的文职人员,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身穿白银色铠甲的骑士军阵。 那是巍峨的军阵,宽度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好像整条侧翼防线后方都被这些白银色骑士的军阵所填满。 这些银甲骑士们不仅欺骗了艾斯弗洛列人,同时也把自己人给骗了。艾斯弗洛列人在进攻之前的侦查中并没有发现他们,而诺里安人自己的士兵在阵线上绝望地拼杀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竟然有如此多的骑兵部队。 只是此刻一切都已经过晚。 当冲破侧翼防线的艾斯弗洛列士兵看到这些白银色的骑士的时候,诺里安的士兵差不多死光了。而对面那些白银色的骑士也开始了冲锋。 虽然携带了无线电通讯设备的通讯兵疯狂地给后方汇报前线出现的状况,请求支援,但是仍然无法避免他们被碾进泥土之中。 这些白银色的骑士取代了艾斯弗洛列人不久前的角色,现在他们如同一道墙一样碾压着阵地上散落的艾斯弗洛列士兵。 虽然秘血卫队反应迅速,组织起了一些防御步兵军阵,但是面对着那看不到边际的白银色骑士军阵,却并不能比一般的士兵存活时间长上多久。 那些白银色骑士没有丝毫停顿地将这个小小的步兵军阵化作一滩烂泥。 后方的指挥人员得到了前线的汇报,在杂乱的惊恐喊叫声中,他们根本无法了解对面到底出动了多少白银色的骑士,现在需要重点向哪些地方进行火力投射,甚至于对面到底派出的是什么骑兵都是未知的,一会有秘血卫队的人汇报说是银甲骑士,一会又有人说是圣血天使骑士。 指挥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让观察人员去进行观察。 然而还没等到观察的消息传回,对面的骑兵已经冲过了原本的侧翼防线阵地来到了艾斯弗洛列人这边的的阵地前。 原本以为会十分坚固的防御秘仪阵列和加固过的前线阻拦物,竟然一瞬间便被对面银甲骑士的冲锋被冲垮,甚至没能阻止对面片刻。 秘血卫队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群骑兵的确并不是什么银甲骑士,但也同样不是什么夸张的圣血天使骑士部队。 这些白银色的骑士是源血教堂的圣银翼兵,是银甲骑兵中最为精锐的那一部分战力,可以说是在银甲骑士中千里挑一的存在,其实力至少都在圣徒级别以上。 因此原本艾斯弗洛列人自以为很坚固的防御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被捅穿的纸。那些东西对于银甲骑士来说可能的确是棘手的存在,但是对于圣银骑士来说,就真的只是多加了一层纸罢了。 不过他们也没能就此冲垮敌人的阵地。 反应过来的艾斯弗洛列人也迅速做出回击,远程攻击秘仪阵列开始将自己的火力投射到前线,甚至有些部分敌我,杀伤着所有的生命。 而还没有遭到对面圣银翼兵攻击的区域,秘血卫队迅速组织起长矛军阵,在他们之中的秘仪师开始为军阵进行共鸣仪式。 秘血卫队当中的骑兵部队则迅速组织起来从侧翼迂回,一边不断地通过远程攻击手段袭扰对面的圣银翼兵,一边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军阵,等到数量足够多的时候,秘血卫队的骑兵部队也将发起冲锋攻击。 如此,在莫顿堡攻防战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以后,在突出部的侧翼,艾斯弗洛列人和诺里安人又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 诺里安,布拉德隆尔。 这座已经建立了上千年之久的古城,与王国首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而这两座城市之间只间隔着一个源血深渊和圣堂山,首都在山上,布拉德隆尔在山下。 此时,几名血衣大主教正在一座元老院模样的建筑中互相看着对方。 “圣银翼兵已经安排就位了,估计现在正在对艾斯弗洛列人的那什么秘血卫队发起进攻。” 其中一名比较年长的血衣大主教率先开口说道。 “还需要估计吗?” 坐在这名血衣大主教对面的另一位血衣大主教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些嘲讽。 “正是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怎么会用这么多精锐力量到莫顿堡那个偏僻的地方。” “可是如今看来莫顿堡地区的确是有古怪,不是吗?要不然我们的深渊军团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圣树守卫和锡人军团都整出来了。”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如此说道。 “无非不就是个新诞生的深渊而已,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要做到派出圣银翼兵的地步吧?” “那可不只是一个新诞生的深渊而已,年轻人。”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身后走来一名全身被黑布遮掩起来的人,那人将一封血色的信封交给了这位大主教,后者拿出一把精致的秘银小刀将信封打开,阅读了起来。 原本在小声议论的其余血衣大主教们都停下了自己的讨论,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阅读信件的那名年长的血衣大主教。 血色的信封,这显然是从圣堂山下来的。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诺里安源血教堂实际上有两套血衣大主教班子,一套现在位于圣堂山之上,都是些已经当上血衣大主教有上百年的存在。 而另一套就位于山下的布拉德隆尔。 在如今这个时代,山上发展显然是不如山下的发展的,更何况圣堂山上有太多古老的,和不容许进行更改的存在。除了老不死们,基本上也不剩下什么人了。 服侍这些不知道活了多久岁月的大人物的,是血仆和傀儡们。 “。。。” 年长的那名血衣大主教在看完信件的内容后,保持了好一会儿的沉默,直到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年轻血衣大主教实在是忍不住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开口说话。 “圣堂山上大书库的老学究们找到了莫顿堡那个新诞生的深渊可能的来历。那里很可能是曾经我主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人陨落的地方。” “不可能!”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刚说完话,对面的一名看起来像是学者的血衣大主教便大声说道。 “莫顿堡的那个深渊明显就是类似于罗德兰宫底下的东西一样的存在,你们怎么能说这是我主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人陨落的地方呢?! 更何况如果那里真的是我主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人陨落的地方,为什么至今才突然侵蚀出一个地下空洞?” “年轻人,不要这么激动,山上的那些老学究怎么可能没有你懂深渊呢,他们能这么做出推断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对眼前这个激动得差点就要站起身来的血衣大主教说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竟然能让那些教授们认为这个深渊是我主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人陨落的地方。” 年轻的血衣大主教沉默了一会说道,随后便消解了激动的情绪,没有在出声。 “所以你明白莫顿堡地区的重要性了吧。”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看那名学者模样的同僚没有继续发问的打算后,便向刚刚第一个开口的血衣大主教说道。 “。。。正如刚刚那位所说,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我主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人陨落的地方有一处在莫顿堡,而且还是在刚刚诞生的那个深渊中。前线汇报的那种奇特的黑色物质以及最后汇报来的那些苍白色疑似血肉组织的东西,我想圣堂山的各位应该很清楚吧?” 那名血衣大主教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当然清楚,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们都清楚,那为什么大书库的那些教授们还能得出那是神只猎手的陨落之地?” “所以那里很特殊不是,说不定还有我主残留的东西存在。你们应该知道,越古老的东西,也是没法用规律来整理他们的特点。”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可以跟那些老学究了解一下。” “。。。好吧,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那个莫顿堡?” 年轻的血衣大主教在沉默了片刻后,看了看身前的那位年长者说道。 “自从南洛亚圣国的无望之壁被攻破后,我们一方面要派遣军队去协助他们反攻并且修复无望之壁,一方面我们自己这边还要针对出现异变的深渊进行压制。 上个月,在源血深渊底下我们才以极大的代价完成了一次压制行动,可以说当下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可没有多少资源能够肆意挥霍,你们和诺里安王室决定用普通部队进攻艾斯弗洛列来拿下那个什么隆德尔地区已经算是极限了。 现在你们还想动用教堂的精锐部队去争夺莫顿堡,就为了一个奇怪的深渊?哪怕是神只猎手存在的地方,我们已经有好几个了。” “所以说你很年轻啊,龙德施泰德。”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不紧不慢地说道。 “正因为那是一个奇怪的深渊,一个奇怪的藏有我主分身神只猎手的深渊,所以才要不惜一切代价。你也知道莫顿堡地区出现了圣树守卫和锡人军团的存在,你觉得昆塔雅和机械临渊神教会放过那个深渊吗? 尤其是紧挨着边的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 “。。。我希望得到大书库那些教授们的严谨分析论证。” 年轻的血衣大主教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没问题。” “行吧,那就这样,得到了足以说服我们的分析报告,我们就同意圣堂山的方案。” 。 “山底下的那群年轻人怎么说?” 在一间几乎没有任何光亮,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血红色的布和白银色的器具所覆盖的房间中,坐在唯一有淡淡暗金光照射的椅子上的人问道。 年长的血衣主教此时正匍匐在这位的身前。 “他们说需要足以说服他们的证据和分析报告,他们才会同意圣堂山的决定。” 本应高高在上的源血教堂血衣大主教,这位动动手指就能让南方诸国颤抖的存在,如今却是如同一个卑微的仆从一样跪在地上向眼前这位不漏身形的存在汇报道。 “哈哈,真是一群无知的年轻雏鸟。”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笑了笑。 “好了,你也不用去和那群年轻人说什么,反正调集部队的权力在我们手上,这些山下的,除了自己手上新组建的深渊军团和那个什么科隆贝尔研究院以外,还有什么呢?” “你说的也是。”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说道。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赶紧调集部队去把莫顿堡给拿下,那个深渊可不能让任何其他的实力染指,明白吗?” “我明白大人。” 年长的血衣大主教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 椅子上的那位挥了挥手,让匍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血衣大主教赶紧去办事。 “。。。总算是发现了可能遗漏的遗骸不是吗。” 在那名年长的血衣大主教离开后不久,一个全身被白银色制品覆盖起来的人来到了这个房间中。 “呵呵,谁能想到莫顿堡那里还能有个残留的遗骸,要不是那帮什么归一教会的人突然跳出来让我们注意到了,真的差点就让那位成功了呢。”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摇了摇头。 “既然莫顿堡那里都还能再发现一个,那么其他地方是否还没清理完呢?” 白银制品覆盖的那人问道。 “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估计莫顿堡的那个很可能是那帮归一教会的人不知道怎么给研究出来的。” “。。。你别忘了,那件东西。” 白银人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 “九国之战的时候,南洛亚给我们的契约之物。” “你说那个,反正我们都研究不出来什么,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远东不了解可能有办法以外,还有什么势力在研究方面比我们强?都说了别老是自己吓自己,直到你以前信仰最虔诚,但是既然做了,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就别跟个好像第一次偷东西的孩子一样担惊受怕的。” “我并非害怕,只是恐惧。” “呵,我这里可不兴诡辩,害怕和恐惧有什么区别?” “我恐惧的是,那位真的复活了以后会对我们源血教堂乃至诺里安降下怎么的惩罚。” “呵,怎么开始优柔寡断了?就说了我们这种存在就不要在乎世俗的情感。” 椅子上的那位闻言笑了笑。 “好了,当初不是已经花了数百年的时间进行确认吗?没事的,你快回去吧,我也该回我的血池了。” 第235章 崩溃(二十九) “。。。但是血衣,毕竟是那样存在,我们又怎么可能百分之百保证彻底抹除掉所有痕迹呢?” 全身被白银包裹起来的那人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假如说有,那你要怎么样?发动大规模的圣战到各处再搜一遍? 还是说你要亲自跑到灵魂之海上去问问那些其他的存在,那位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丝毫迹象?我劝你想点现实的吧,更何况也不知道灵魂之海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要是想找人安慰安慰,你可以去找其他那几个老东西,尤其是神父,他可太愿意在你坐在与他相隔一个木板的房间中不停地倾斜的样子。而我没这个时间,可得赶紧回血池修养修养身体了。 自从那个什么归一教会蹦出来以后,我就还没真正休息过。真是一帮如同苍蝇一般的恶心角色。” 椅子上的那位随即便向白银之人下达了逐客令。 即便那个全身被白银包裹起来的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无法阻止自己被对方的秘仪驱逐出住所,也就只好作罢。 而那位椅子上的大人物,在将使其烦躁的白银人驱逐后,整个房间总算是恢复了平静,静坐了一会后,他便从椅子上离开站起身。 如果此时那位年长的血衣大主教还在的话,他一定会马上明白,为什么这位要坐在椅子上,而且几乎每一次他来拜见对方,对方都是坐在那张特殊的椅子上,和这个特定的位置上。 那是因为这位人物的真面目实际上是一滩不可名状的烂泥一样的东西。 是的,坐在椅子上的并不是这位的真面目,而更像是其没有吞噬干净的猎物,其所残留下来的外壳被这位操控了起来。 而那极度令人恶心的躯体则藏在椅子下方的平台中。椅子的下方有个巨大的缺口,因为厚实红布的遮盖,所以血衣大主教才没能发现这个惊天的秘密。 随着这位操控着那具空壳离开了座位,其真正的身躯也从椅子下的平台中爬出。 那是一滩裹杂着各种尸体残渣的烂泥,有数百年前冷兵器时代的平民和普通士兵的遗骸,也有圣战时期的诸教会联军士兵和战争牧师的残存,以及蒸汽时代以来的现代化部队,甚至疑似还有点白银色骑士铠甲残渣的存在。 这滩烂泥缓慢地在房间中行走,所经过的地方全部都留下了一道血色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很快就凝固并且与周围血色布料融为了一体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他穿过了这个用血色长布所笼罩的房间,来到了一个像是个圆形池塘的地方。 不过这池塘里面填充的可不是什么淡水,而是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血液。 这些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血液显然是来自于高阶血脉的存在,至少也是使徒级别的血脉拥有者才能让自己的血液染上尊贵的金色。 然而这样珍贵的血液却像是一般的水一样被使用在这里,两边还雕刻着四个龙头一样的喷泉设施,这些设施在不断地向池子里喷入这种血液。 真不知道究竟源血教堂中怎样存在的大人物才能够聚集如此多这样珍贵的血液,并且用来搭建这个池塘。 这位大人物所谓的血池便是眼前这个东西。 他驱动着自己臃肿的躯体,缓缓地从向下的斜坡移动到这发着淡淡金光的血池中,那整个难以描述的事物边如此淹没在了这带着一丝神圣气息的血池之中,只留下一个空壳在血池的表面以上,看起来就像是那个空壳在浸泡这些血液一样。 然而实际上在淡金色血液的表面之下,是那不可言说的一滩烂泥。 。 全身被白银所包裹起来的人在离开了那滩烂泥的房间后,并没有回到属于他的房间,而是去寻找了另外一位清醒中的老伙计。 他来到了一个如同大教堂的祈祷室的房间中,一个衣着得体,像是街区中那个最为和蔼的神父爷爷一样的存在正在一个无头的神像前行祈祷礼。 四周的窗户全部都是彩色玻璃,上面分别描绘着某个人像,看起来似乎囊括了整个源血教堂从开创以来,所有的圣人的形象。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阳光透过这些彩色玻璃照射进这个祈祷室当中。没有人操控的风琴开始演奏庄严肃穆,神圣的赞颂诗。 这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充满着让源血教堂信徒直接狂流眼泪的场景,因为那个全身被白银包裹起来的人而被打破了。 那个白银人的形象实在有些和这个场景不太符合,他的脸部是个惊恐状的人脸面具,全身上下充斥着各种死亡的元素,应该是呆在忏悔室当中的存在而不是在这神光赐福的祈祷室当中。 “怎么了老伙计?” 那个神父模样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白银人的到来。但是他还是在做完了自己的祈祷礼后才起身问道。 “你知道莫顿堡的那个新出现的深渊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血衣那家伙,是他在负责艾斯弗洛列王国那边的事情。” 神父回答道,不过这显然不是白银人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神父。” 白银人说道。 “血衣那家伙给我的答复我并不是很喜欢。” “怎么,他又跟你提起那位可能存在遗留的痕迹?” 神父似乎很清楚血衣那家伙会跟白银人说些什么。 “。。。大致是这样的吧,所以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神父。” 白银人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问我是怎么看的?这可就不好说了。” “别卖关子了,神父,我又不是什么迷途的羔羊需要重新获得指引,我现在只需要你的看法。” 白银人说道。 “好吧好吧,我的看法就是,这没什么事情。” 神父无奈地回答道。 “。。。” 白银人陷入了沉默。 “怎么,我的看法难道和血衣那个东西一样?” 神父见白银人沉默的样子便知道刚刚和白银人对话的血衣肯定便说的是这类似的话。 “是的。” 白银人点了点头。 “唉,所以说嘛,那就是没什么事,你别老是自己吓自己。” 神父如是说道。 “。。。” 白银人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朝着神父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这个祈祷室。 在神父这里,他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过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其他的老朋友了。因为神父本身就是他们当中最悲观的那个。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轮到自己当这个最悲观的人了。 白银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里是个是白银一般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用白银制作的。只不过这里的白银大都是暗淡的,显然并不是一般普通的白银,而是昂贵的炼金材料,秘银所打造的。 白银人来到了位于中间的那个巨大的王座的座位前。他一路走,地面上便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波纹,仿佛整个地板就是液态秘银所打造的。 他来到了那个王座边,随即便坐了下去,然后摘掉了自己白银色的手部装置,显露出了一支残破不堪的手臂,这上面有腐烂的迹象,有焚烧的迹象,有被剧毒侵蚀的迹象,甚至还有发生了血肉畸变的部分组织。 很难想象这么多足以杀死一个人,哪怕是超凡者的东西竟然会在一个手臂上聚集。 随着白银人的手臂暴露出来,其手臂上的那些各式各样的污染开始极速向外扩张。 显然这样会产生巨大的疼痛,不过白银人还是一声不吭,似乎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那些污染实际上也没有扩散太远,便被整个房间中流动的液态秘银所包裹。 从白银色的地面上迅速生出数不尽的一根接着一根的秘银所构建的长条,缠绕在白银人暴露在外面的手臂。 在这些液态秘银的流动下,白银人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抹除污染,十几分钟后,原本丑陋不堪,难以描述的手臂便恢复了正常。 最终在液态秘银流回地面后,白银人的那只手臂变成了苍白色。 随后他缓缓地将自己放在一旁的白银色装置重新覆盖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随后白银人开始逐步地将自己身上的白银色装置卸掉,让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液态秘银为他治疗。 最后进行治疗的,是他的头部,那里有如同白银人身体的其他地方一样,受到了各种各样污染的侵蚀,他的面部已经只能看清一个骷髅的模样。 在液态秘银将他的脸修补成一个苍白色的没有头发且无面的人后,这一切才总算是结束了,白银人重新将那个惊恐状的人脸面具呆在自己的头部。 。 莫顿堡地区,诺里安突出部侧翼。 圣银翼兵的第一轮冲锋勉强被秘血卫队的人挡了回去,趁着诺里安人重新聚集军阵的缝隙,艾斯弗洛列人将自己的普通部队向后方快速撤退,这些普通士兵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能充当辅助。 否则的话,在正面冲突中,他们甚至连炮灰都当不起。 在对面诺里安人的圣银翼兵准备好发起第二轮冲锋的时候,艾斯弗洛列这边的普通部队也差不多撤到了后方,前方则是秘血卫队构筑起来的防御步兵军阵。 这些步兵军阵可就要比莫顿堡防线上由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构筑的步兵军阵要加固太多。 不仅仅是这些秘血卫队的人实力更强,还有阵地的支援来加固他们的军阵,防御秘仪阵列与军阵产生了共鸣,对面攻击步兵军阵实际上就是在冲击整个防线阵地。 而诺里安人的圣银翼兵也同样搭建起了共鸣阵列,让自己这边所有的骑兵军阵都连为一体,到时候冲杀就相当于所有骑兵一同进行冲杀。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战斗,是双方超凡力量整体的硬碰硬战斗。 在圣银翼兵的冲锋号角吹响没过几分钟的时间,那无边无际的骑兵军阵群便和同样无边无际的步兵防御长矛阵碰撞在了一起。 这种场面才能够被叫做真正的血肉磨盘,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战术技巧可言的硬实力的角逐。一个批次接着一个批次的圣银翼兵将对面秘血卫队所构筑的步兵军阵打开更大的缺口让自己身后冲锋的下一个批次的战友能够更加深入艾斯弗洛列人的军阵。 在此期间,有骑兵被长矛挑下战马或是直接被对穿,也有步兵被战马踩踏,成为一滩烂泥揉进了大地中。 而就在双方绞杀在一起,诺里安人每个部分开始进行自我结阵再冲锋的细微操作时,秘血卫队的骑兵冲杀了出来。 圣银翼兵对此也早有所戒备,在刚刚没有跟着一起冲锋上去的骑兵部队迅速和秘血卫队的这一只骑兵部队交战起来,双方正面对撞,就像之前莫顿堡攻防战中,艾莎和尤瑟尔等人控制的银甲骑士部队和诺里安人的银甲骑士部队对冲时一样,瞬间便是数百名双方的骑兵被弄成了烂泥。 后方的部队没有停止继续冲杀,现在就看谁先把对面的军阵给冲垮。 这一回合的交锋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双方打到了傍晚时分默契的结束了今天这突然爆发的大战,回到了各自的阵地中打扫战场。 因为一个新生深渊的出现,无论是艾斯弗洛列还是诺里安人自然表面上时不希望深渊继续扩张的,而这也就意味着晚上不能死太多的人,而且阵地上的尸体要及时清理,不然可能被就在不远处的深渊污染进而变成某种怪物。 事实上此刻在双方死者聚集的区域已经出现了一些由尸体所组成的扭曲怪物,双方此刻停战也有清理这些在后方冒出来的威胁的意思。 仅仅只是这几个小时的战斗,双方的人员伤亡就已经过万,甚至可能逼近十万这个数字。 考虑到双方今天几乎是全线爆发激烈的战斗,尤其是在圣银翼兵显现出来之前,艾斯弗洛列人对诺里安普通部队单方面的碾压,以及在他们出现后对散落在阵地上的艾斯弗洛列的作战部队的清理,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双方各自点燃了加入了特殊炼金材料的蜡烛后,他们一边清理着各自阵地中的尸体和那些因为深渊影响而产生的怪物,一边规整着这一天混乱下来的部队。 零散的士兵需要找到各自原本属于的部队,然后安排食宿。各种琐碎的事情都需要进行。 艾斯弗洛列的军官参谋们显然没有预料到对面的诺里安会派出他们的圣银翼兵,所以本来预期中最坏的结果也是在今晚就能打破诺里安人的防线,他们原本扎营的地方要往前再推几公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前期的战斗中,凡人部队被打得很零散,这需要耗费一些精力来解决。 诺里安人这边则要相对简单一些,他们这边幸存下来的凡人士兵全部被重新归入一个临时建立起来的编制中,负责辅助圣银翼兵接下来的战斗。 。 在晚上巡逻阵地并不是一件很好的差事,因为这意味着巡逻者可能随时会被敌人夜袭的渗透小队悄无声息地杀死或是因为对面干扰休息的炮击或是冷枪所丧命。 尤其是在夜间巡逻后,白天的精力就会大打折扣,如果对面在黎明与黑暗更替的时候发动进攻,这些夜间巡逻的士兵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炸上天了。 这并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情,快速装填并进行火炮齐射对于超凡者来说,还算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此时,在防线的一个交通道后方的一座小型了望哨中,两名艾斯弗洛列普通士兵正无所事事地聊着天,站岗的任务交给了凡人部队,秘血卫队需要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说我们回去会不会被灭口啊?” 其中握着提灯的士兵向他旁边的战友说道。 “灭什么口,今天这么多人看到了,难道卡弗兰特的那些大人物们还能下令把这么多人全杀了?神在上,除非他们酗酒的时候讨论这件事。” 那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自己的视线在前方的区域中。 “又不一定要杀人来灭口,罗德兰宫里的那些贵族大人们完全可以把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大消耗战,直到我们阵亡或是彻底疯癫才放回去,这不就相当于变相灭口了吗?” “拜托,我知道你在上公学的时候喜欢编一些大人物们的阴暗小故事,但是现在里面的受害者可是你跟我。” 被手持提灯的士兵这么一说,他旁边的战友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因为今天所见之景而被灭口了。 想一想,今天下午那些被称为秘血卫队的皇家军团和对面仿佛跨越世纪出现的骑兵进行着历史书中间部分的战斗,而且离谱的是他们的防御力强过蒸汽坦克的正面装甲,攻击力强过战列舰的舰炮。 现代武器似乎完全没有了它应该有的作用,那些穿越历史而来的骑兵各个都仿佛是一辆无坚不摧的重型蒸汽坦克一般。 这种原本应该出现在奇幻小说中的场景今天让他们看到了,除了被灭口以外,难道还有别的结局吗? 显然站岗的这两位并不清楚秘血卫队或者说罗德兰宫的那些人想要今天目睹了两国超凡力量硬碰硬的普通士兵完全记不住这件事有太多太多别的办法了,根本用不到什么大规模物理清理的手段。 况且有灵魂之海的存在,这些普通士兵只需要让他们分散开来驻防某个节点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记忆也就基本上能够被灵魂之海给同化了,估计到时候真的会以为今天下午的战斗是敌我双方的一次大型装甲会战。 这么一说的话,实际上拿着提灯的这位士兵想的还是大差不差的。 “你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名士兵指了指自己手中拿着的提灯。今天晚上吃完晚饭开始安排警戒任务的时候,他们的营长就亲自将这个东西交给了这个营里面所有需要守夜的队伍人员,说是一定要确保在值岗的时候这个灯里面的蜡烛不会熄灭,如果因为是突然毫无理由的熄灭,那么就第一时间拉响警报。 虽然夜间士兵们,就靠营长说的几句话,是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蜡烛熄灭了就拉响警报这件事他们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毕竟提灯有着明显的防风和固定能力,如果在这样的容器中,蜡烛熄灭了,那肯定就是所谓的毫无理由的熄灭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跟今天下午的那些。。。” 另外一名士兵还没有说完话,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手提灯中的蜡烛竟然真的开始有了被吹灭的迹象,在本应该不会有风进入的提灯装置中,那根蜡烛的火焰竟然在左右疯狂地摇晃着,就像是有人在使劲地吹风一般。 “这,这,这应该算是毫无理由的要熄灭了吧?拉响警报?” 刚刚话还没说完的那位突然感觉夜晚的冷风真是有些刺骨。 “。。。应该是要熄灭了才能拉响警报。” 手持提灯的那位士兵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该死的,真要熄灭了才拉警报,那可就晚了!神在上啊,你。。。” 又是还没等到这名士兵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手提灯中的火苗再次发生了变化,它真的熄灭了。 两个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眼前的这一幕,防风手提灯中的蜡烛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自己熄灭,这种事情太过不现实。 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惊讶于那位乌鸦嘴的厉害,直到附近的哨站拉响了警报,那刺耳的声音才让着两个人回过神来。 “拉响警报!” 两人异口同声地朝对方说道,随后压制住心底地惶恐和一点尴尬的情绪,快速地将警报拉响,刺耳的声音随即产生。 这两个士兵在拉响警报后,迅速蹲下身,用简易的潜望镜看着周围。 然而,即便他们围绕着了望哨的工事一圈看过去,整个阵地上除了缺了大部分的光源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他们没有亲眼目睹今天下午,诺里安和艾斯弗洛列两个国家之间顶尖的超凡战力硬碰硬,可能也就没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在知道奇幻小说中的东西可能都是真实存在的以后,这两个士兵反而变得极度恐慌,传闻中那些隐秘与黑暗中的嗜血怪兽,出场的方式就是灯光熄灭。 两个士兵在用潜望镜观察了好一会儿四周后见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便收起了潜望镜,握紧自己手中唯一能给点安慰的步枪。 原本他们打算从了望哨相连的战壕离开,但是转念一想,目前这个交通战壕中可能就只有自己两个人,就这样跑出去明显是当了活靶子,于是便决定一直呆在这个了望哨工事中,等待自己人解决掉这个突发的状况。 然而很可惜的是,即便这两名士兵一直缩在工事中,且尽量保持自己的呼吸,不制造声音,但他们还是如同其余大大小小数十个了望哨中的士兵一样,在某一瞬间,整个身体突然各个地方都有黑色的树枝生长而出,随后这些士兵便因为大创口,失血过多,剧痛等因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仅仅就只是一个瞬间,就有数百人死亡。 指挥部原本以为这是诺里安人不讲道义,连自己的圣律都不遵守发起了无耻的深渊旁夜袭。 但是他们很快就得到了观察部队传回来的消息,对面诺里安人的阵地也出现了像他们这里的情况。 诺里安人同样派自己的凡人部队充当夜晚警戒的主力,也同样给这些巡逻的士兵分发了同种特制的提灯。 这是一种在面对深渊时比较常用的消耗品,特殊的深渊波动所造成的紊乱会导致提灯出现不稳定的情况,一旦熄灭那就表明某种深渊现象或是深渊怪物已经靠近你附近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了。 诺里安那边,和艾斯弗洛列这边的阵地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了大量的提灯熄灭现象,在指挥部做出反应之前,一些靠前的凡人士兵便已经殒命。 这就是无常的命运,几分钟后双方的超凡部队便开始向这些黑暗无光的区域派遣各种小队,包括探查,攻击,防御,修补和清理等。 一组不同的小队为一个大队,数十个大队进入到了整条防线上所有的异常区域。 按理来说,一般在这个时候才诞生的新深渊,其扩散出来的影响最多也就是造成一些尸体堆积后形成某种怪物,疾病或是高浓度污染源。 这些对于双方组织的大队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物。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十几分钟后,无论诺里安还是艾斯弗洛列人派出的大队,要么了无音讯,仿佛在那些区域蒸发了一般。 要么就是逃回来几个疯子,已经完全无法进行交流,即便是让超凡部队的医疗人员上,也只能得到一个无法救治的结果。 这些人只剩下了本能的逃跑,而且身上还沾满了不明液体,这些液体看起来有一部分是人的。 双方的指挥部意识到自己轻视了导致异常现象出现的本源的危险程度,只是当他们开始准备严肃对待的时候,时间又显得有些晚了。 黑暗无光的区域在这一刻进一步地扩大,已经几乎蔓延了整个前沿阵地,甚至连一些指挥部的营房都失去了光源。 第236章 崩溃(三十) 当黑暗开始笼罩在这些超凡者周围的时候,死亡也就伴随着光明的消失,悄然而来。 比起刚刚那些不幸成为第一批牺牲者的普通士兵来说,这些超凡者可能也就是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的,他们的灵视能够让他们察觉到是有一种速度极快的生物利用极其锋利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头与身子分开,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的肉体做出及时的反应。 那些自体内生长随后突然从身体各处穿刺而出的黑色树枝一样的东西,虽然并没有能够对这些超凡造成如同它们在普通士兵身上取得的毙命效果,但是仍然有部分的超凡者受了程度不一的创伤。 再加上那种只能看到残影却根本无法做出反应的未知杀手,一时之间,在面积越来越大的黑暗无光区域中,艾斯弗洛列和诺里安双方的超凡者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伤亡。 不过,无论是秘血卫队还是圣银翼兵,他们终究是各自所属王国的超凡者中的精锐。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他们很快恢复了过来,并迅速做出了调整以及相应的措施。 目前,虽然他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种黑暗的蔓延,但是应对方法还是有的。 那就是给整个阵地都套上防御,然后再让超凡部队中的精锐部队组成分队,以结阵的方式一步一步将那些无光黑暗的区域重新“点亮”,也就是将特制的驱暗装置放下,如此驱散这些莫名的黑暗。 在双方各自的秘仪师的操控下,阵地上的所有仍然能够使用的防御秘仪阵列开始产生共鸣,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个覆盖住了所有还拥有光源的阵地的大型光幕自两边的阵地中升腾而起。 而就在这道覆盖整条战线的共鸣防御出现的时候,处于光幕之中的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总算是看清了,刚刚几乎是以屠杀的方式对他们的超凡部队造成重大伤亡的真凶。 那是一个如同一团扭曲阴影一样的无头人形怪物。 位于这个怪物的胸口,是一个球形的肉瘤,这个肉瘤上有着大大小小多到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的的眼睛。 怪物那迅猛的攻击手段则是来源于他四只手上的弯曲刀刃,他们似乎是与怪物的手臂连接起来的。 这些刀刃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显然刚刚才杀了人。 这些怪物因为无法穿破共鸣防御秘仪所形成的光幕,所以才在光幕前显现出了身形。 不过这也将是它最后一次显现身形了,因为秘仪师们准备多时的攻击秘仪已经蓄势待发。 当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看到这个怪物的身形的第一时间,他们各自的攻击秘仪部队便迅速开始了覆盖攻击,强大的能量团瞬间便将这些聚集在光幕附近的怪物从世间彻底抹除掉。 驱暗分队也已经被组建起来并做好了执行任务的准备,在攻击秘仪将外面扫荡了三遍后开始向着光幕之外的无光黑暗区域前进并按照计划放置炼金驱暗设备。 这一次背靠光幕,且自身做好了充足准备的超凡者们,没有重蹈之前派去探查光源突然那熄灭了一大片的部队的覆辙,那些无头人形阴影怪物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对超凡者们进行屠杀。 当然,随着无光区域的减少,他们还是存在一定的伤亡的。 在阵线越来越远离共鸣防御秘仪的光幕,这些部队就越来越需要依靠自身,自行组织针对各种袭击的防御。 尤其是在放置驱暗设备的时候,这时部队的防御是极其薄弱的,因为他们需要操控着驱暗设备的运行,所以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形阴影怪物便会发起突然攻击。 因此放置好一个区域的驱暗设备通常可能要大约损失一到两个人,不过这样的伤亡并不足以让他们停止现在的行动,假如不继续减小陷入黑暗的区域,那么谁都无法保证会不会出现更大的异常情况,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死这么一点人了。 而且随着驱暗设备将恢复光明的区域面积扩大,处于他们后方的秘仪部队也开始扩大共鸣防御秘仪形成的光幕所笼罩的区域,所以很快他们就又算是背靠光幕了,防御方面的压力自然也就减小了。 几个小时过去后,随着黎明时分越来越逼近,夜色不再那样深沉。 躲藏在阴影中的怪物似乎也因此逐渐不再发起高强度的攻击,驱暗设备的安放速度加快了不少。 眼看着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就快将各自沦陷进黑暗之中的区域全部“收复”,不幸的是,就在这个让所有人都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在刚刚不久前出现大量伤亡的区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血肉之树。这种扭曲的东西仿佛是汲取尸体营养长大的,树干和人类尸体的颜色相近,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许多挣扎的人形。 而伴随着这些血肉之树出现的,则是从阵地各个地方的土里冒出来的一群接着一群的亡灵骸骨一类的怪物。 从这些怪物身上依稀可见的衣服来看,这都是数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至今,在这个地方死去的人和生物的遗留物。你可以看到艾斯弗洛列公国时期的一些贵族联军士兵的服饰,甚至能够看到诺里安王国早起开拓军团的士兵服饰。 本来这些东西是不足为惧的,它们是已经死亡了好久的存在,而且也没多少是超凡者。 但是奇怪的是,共鸣防御秘仪阵列似乎并没能起到它应该有的效果,那些亡灵骸骨所组成的怪物并没有被光幕拦在外面,而是从被光幕所笼罩的区域中爬了出来,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被任何事物保护着一样。 这些怪物肆意地从阵地的各个角落里爬出来,然后疯狂攻击自己附近的活物。 无论是战壕,地下工事还是指挥部,没有一个地方幸免,全部都有这种怪物从土里突然冒出来。 除非这条战壕或是指挥部工事的地面和墙壁是被坚硬材料加固过的,但是问题是能有几个地方的地面和墙壁是用坚硬的材料加固的呢?绝大多数基本上都是用木头,而木头自然也就无法阻挡这些怪物从土里冲出来。 再怎么说也是一种异常的存在,其力量是要强于普通人的。 这些源源不断的怪物给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它们虽然都极其容易被超凡者消灭,但是数量却是仿佛要把整个这片区域自卡兰大陆形成之时一直到现在死去的生物全部化为这种亡灵和骸骨一样,无穷无尽。 士兵们还没杀完这一批,下一批就已经半个身子从土里冒出来了,越消灭,这些东西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了。 当然,如果阵地上全都是超凡者的话,这最多算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但是威胁不是很大。超凡力量还是有很好解决这种问题的手段的。 然而双方,尤其是艾斯弗洛列人这边还存在着大量的普通士兵,这些凡人在面对亡灵和骸骨时,抵抗力就要弱很多,人类的骸骨对于人来说是最强烈的恐惧源之一。 即便是老兵也有被吓到的时候。 更不用说这些扭曲的怪物是没有出现规律的,很可能随时就从脚底下突然冒出,这对于普通人的心理防线和精神意志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 所以艾斯弗洛列这边为了避免凡人部队出现混乱,不得不分出一些人手去照顾一下这些普通士兵所在的区域,帮助他们消灭阵地上突然出现的怪物。 而诺里安人那边,因为所剩的凡人部队并不算太多,再加上后方某些大人物想要尽快得到结果,所以这边并没有分配多少圣银翼兵去管这些普通士兵,他们把普通士兵击中在阵地较为安全的地方,然后派了几个圣银翼兵知道如何解决这种怪物后便不再多派人员力量。 他们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这突然出现的异变上。 可以肯定的是,这必然与附近的那个深渊有关联,所以他们将原本已经准备好进入深渊进行探索的深渊巡猎者部队护送到深渊附近,这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兵力。 深渊巡猎者是源血教堂的一支特种部队,专门用于探索一个未知的深渊。其成员都是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的存在,实力自是不用多说。 不过他们也是因为自身有着不可治愈的侵蚀或是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才选入巡猎者的,这里面有许多都是曾经名声显赫的深渊军团的军团长一类的存在,如果安帕赫在收到侵蚀后还活了下来,最终很可能也变成一名深渊巡猎者。 他们的任务是大致弄清楚一个新诞生的深渊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这里面是否有高危险的因素,是否存在古遗迹,深渊中的威胁大致在什么等级,以及最为关键的,就是是否能够找到那些圣堂山上的大人物们所说的叛徒的痕迹。 源血教堂的圣典上层记载着一起可怕而无耻的背叛,由源血之神的手下之一发起的阴谋,差点导致了源血之神的陨落。同时这也是掘墓教会形成的主要原因之一,以及为什么源血教堂要清剿这个教会的原因之一。 圣银翼兵们很快便护送着这些深渊巡猎者来到了原本是属于安帕赫所率领的深渊军团的后勤基地,这里圣银翼兵在污染扩散过来之前便用防御秘仪笼罩了起来,没有收到影响。 至于梵雷顾问主教和那些文职人员似乎最终没有逃脱被深渊物质吞噬的下场。 在秘仪师们的操控下,防御秘仪所形成的光幕打开了一个口子,随后圣银翼兵们和深渊巡猎者便来呆了那个新生深渊的附近,在这里圣银翼兵们遇到了那些在深渊诞生之时,被黑雾所笼罩的那些深渊军团的士兵们。 此刻这些士兵已经全部被深渊扩散而出的物质所侵蚀,苍白色的液体几乎覆盖了这些人的躯体,而身上血肉增生出来的畸变组织则突然爆裂开来,让无数只大小不一眼睛显露出来。 这些眼睛显然是某种高位存在的影子,或者说连同了什么高维度的事物,有着极强的污染性,导致圣银翼兵的战马都出现了骚乱的迹象,不过很快就被翼兵们给压制下去。 而且,不仅仅是深渊军团和普通部队的士兵被污染转变,包括那些深渊军团和诺里安王国陆军的战争兵器如今也化作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血肉机械。 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战车的身下长了十二条粗壮的,由骸骨和各种血肉所组成的下肢;攻城弩炮之下是一排如同蜈蚣一样的长足。所有的战争机械都换了一幅可怖的样貌。 这里仍然被浓郁的黑色烟雾所笼罩,地面上也满是那种苍白色的物质,进入到黑雾之中,就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圣银翼兵如果想要开出一条通往深渊入口的道路,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应对眼前这个血肉大军。 好在圣堂山上的大人物十分重视这里,在昨晚,诺里安和艾斯弗洛列人受到黑暗袭击的时候,一支圣堂戍卫来到了这里。 圣堂戍卫是源血教堂中,专门负责保护圣堂山上层的部队,比起保护圣堂山入口和诺里安王国首都的圣堂守卫来说,这些戍卫们虽然和守卫们都有个圣堂的前缀,但是却十分不同。 这些戍卫基本上都是二翼天使及以上级别的超凡者,并且还接受了教堂最高规格的圣血受赐。 那是使用教堂的源血圣器所产出的圣源结晶制成的珍贵血液。 据说这件圣器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地产出这种足以提升一个人位格的圣血,是因为这里面蕴藏着源血之神的一丝血肉。 这些受到了圣血赐福的戍卫们,即便自身只有二翼天使的级别,却能和四翼天使乃至六翼天使进行抗衡。 除此之外,这些圣堂戍卫的铠甲也是同样使用了教堂最为珍贵的材料之一,血银所打造。 所谓的血银,就是在秘银的基础上,不断地使用四翼天使以上位格的珍贵血液加入其中,进行淬炼锻造,最终将这些血液全部融入到秘银之中,从而形成的一种独属于源血教堂的金属。 其余的教会可弄不到这么多神圣的血液,其次也没有相应的炼金工艺。 这种血银所打造的铠甲可以和穿戴着的血脉产生共鸣,从而几何倍数地扩大穿戴着的各种能力,进一步加强圣堂戍卫们那本来就强的有些离谱的实力。 而随着这一支圣堂戍卫一同到来的,还有着大量的武器装备补给。 在得到了如此大的支援后,圣银翼兵们也没有浪费时间,很快便组织起了进攻,开始消灭深渊外围那些受到了侵蚀的深渊军团士兵和普通人,为巡猎者们开辟道路。 圣堂戍卫的军阵在最中央,以和骑兵一样的速度朝着对面的血肉大军发起了冲锋,而圣银翼兵则从两侧进行钳形的夹击。后方还有各种炼金武器被操控着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很快诺里安人的这支强大的军队便冲入了黑雾和苍白色物质所组成的世界当中。 泛着淡淡金色的血光破开了黑雾的笼罩,熊熊燃烧的血炎将那些苍白色物质化作灰烬,那些血肉大军即便凭借着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所携带的高位污染,然而仍然不足以抵挡住圣堂戍卫的军阵。 他们就像是一把滚烫的刀切开黄油一样,横扫着阻拦军阵前进的任何事物。 巨大的血肉战争机械被军阵后方的数台弩炮击中,大量的白色物质如雨而下,无论是原本的装甲还是后来增生的血肉组织,都没能抵御住这样猛烈的攻击,很快就被打穿,露出了令人作呕的内部。 随后便被装填完毕地弩炮再一次击中,轰然倒塌了下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破开了这些受侵蚀的诺里安士兵组成的防线,破坏了在这些血肉大军背后的血肉战争兵器而自身丝毫没有任何的损伤。 甚至还让地面上的苍白色物质和空中的黑雾减少了许多。 当然,位于侧翼的圣银翼兵的进攻也是功不可没,他们的钳形穿插将血肉大军分割成了数块,因此圣堂戍卫们得以如此轻松的碾压过去。 不过他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却出现了一定的伤亡,冲杀这些血肉大军的时候,有几十名翼兵受到了侵蚀或是创伤。 伤员被护送到了后方进行检查和治疗。 在打开了通往深渊的道路后,稍作休息,深渊巡猎者们便和圣堂戍卫们一起开始向着深渊内部进发。戍卫来这里可不仅仅只是帮着圣银翼兵将深渊周围清理干净,他们还需要辅助深渊巡猎者探索深渊,争取在第一次探索中,就能发现圣堂山上的那些大人物们想要的东西。 留在深渊入口附近的圣银翼兵则负责继续清剿深渊周围的威胁,因为之后源血教堂还要在这深渊入口的附近构建起大型营地,并不是只执行这一次探索任务,后续的研究,采集以及大规模的深渊开拓行动都需要一个设施齐全的出发基地。 而这就需要保证威胁只在深渊入口之下,周围没有太大的危险。毕竟研究人员和工人不可能还有着士兵一样的战斗能力。 圣银翼兵们在调整好自己的军阵后,开始冲杀着存在于深渊入口周围残存的那些血肉士兵。 虽然圣堂戍卫已经帮助他们冲破了看起来像是这片区域中,血肉大军的主力,但是圣银翼兵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因为他们没有发现这支被深渊吞噬的深渊军团的军团长安帕赫以及顾问主教梵雷的身影。 也就是说很大概率还有几个高度危险的因素潜藏在这附近,随时可能对他们发起进攻。 。 永恒的阳光破开了黑暗,也总算是让守着阵地的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松了一口气。黑夜消散,那些阴影杀手总算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他们可能高兴得有些过早了,因为那些苍白色的血肉之树并没有消失,反而比起昨晚刚刚出现的时候变得更大了。 在双方都组织人手去清除这些血肉之树时,这些树的周围突然开始散发出黑色的雾气。 诺里安人十分警觉,迅速全力运转起了自己阵地上的防御秘仪,而艾斯弗洛列人显然有些轻视。 他们当然知道这种黑色雾气是怎么回事,在侧翼一直观察着深渊军团与莫顿堡地区军队作战的秘血卫队和王国陆军已经了解了这种侵蚀性极强且能够被莫顿堡的人运用起来操控别人。 然而终究只是看到,没有切身的体会,所以在黑雾出现后还是吃了点小亏的,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的军官们,还算是及时地命令自己的秘仪师们将防御秘仪升高强度,将黑雾抵挡在了光幕外面。 除了黑雾以外,从那些血肉之树的树根之下冒出了那些苍白色的物质,这些东西开始向着四周蔓延。 与此同时,在阵地中那些不断冒出来的骸骨和亡灵虽然因为天亮的原因变得稀少起来,但是他们却开始携带着那种黑雾的浓缩版本,这些怪物在被击杀后会突然爆裂开来,将这种浓缩的黑色物质向四处泼洒,从而导致一个不小心,击杀怪物的人很可能就被黑色物质给侵蚀。 在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做出调整之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数十起,被黑色物质侵蚀的人要么就当场死亡,要么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向着周围的战友发起攻击。 这样的情况让阵地中的凡人部队出现了精神崩溃的迹象,而最先出现凡人士兵做出疯狂举动的自然是诺里安人这边,他们的凡人部队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在出现了这种情况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普通人精神意志的防线被就此攻破。 当被派来指导他们的圣银翼兵再次发出指令的时候,这些已经被疯狂占据了心神的凡人士兵竟然开始对圣银翼兵开始集火。 这些超凡者在眼见自己的劝阻无效后,只能开始清理掉这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凡人。 只是本来应该在见到屠杀景象后溃散的凡人士兵们,这一次却像是一群悍不畏死的殉道者一样,红着眼,前仆后继地冲向这些圣银翼兵。 翼兵虽然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停下手中的挥剑,躲避从远处不分敌我的射击,但是他们还是难免地出现一些情绪波动。 而不要遗忘了,随着这些凡人士兵开始发起倒戈,阵地上便没有人再去系统地清剿那些从土里面冒出来的亡灵和骸骨。 那些失去理智的凡人士兵虽然会和自己身边或是脚底下冒出来的怪物进行缠斗,然而他们只剩下疯狂,所以很快就会被这些怪物给杀死。 这些怪物扑杀了它们周围的士兵,获得了一定面积的区域后,开始进行了某种行动。 骸骨们开始互相堆叠起来,随后便化作了一棵树的树根,亡灵们则收集着周围的血肉将其放置在骸骨所组成的树根。 圣银翼兵发现了这些怪物的所为,他想立刻赶过去阻止,然而当初每个凡人部队驻扎的区域也就只派了一名圣银翼兵去进行指导工作,一个人显然没办法同时解决已经疯掉的凡人士兵和那那些做出古怪举动的怪物。 在圣银翼兵杀穿那些疯掉的凡人所组成的包围圈,来到保护那个骸骨之树的怪物们面前的时候,那棵树已经有四米的高度了。 而且这种骸骨之树已经像之前那些出现在阵地上的血肉之树一样,开始向外扩散黑色的烟雾以及那种苍白色的物质。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树根上的骸骨已经被一层增生的血肉所覆盖。 在大量污染的作用下,那些怪物也变得异常起来,越是后出现的怪物,身形就越是扭曲。 如果说刚开始还能看出具体形象的话,那么后面出现的怪物就完全是如同不同生物的泥塑被混乱地拼接在一切所形成的东西。 圣银翼兵尝试着将这些怪物击杀,然而他很快发现除非是将其整个躯体都焚烧成灰烬,否则散落的肢体和液体就会被地面上那种苍白色的物质吸收。 最终在那骸骨之树的树根附近会形成一个新的肉瘤,没过多久便有一个新的扭曲怪物从这个肉瘤中爬出。 而组成这个怪物的材料就是被这种苍白色液体所吞没的事物,新出现的怪物许多的外表血肉组织中还能依稀可见诺里安士兵的服饰。 圣银翼兵在焚烧这方面并不是很精通,如果要让他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的话,很可能要耗尽自己的精力,那样无异于自杀。 所以圣银翼兵对此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选择离开这个地方返回自己的大部队。 然而就在这名圣银翼兵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地面上的苍白色物质便已经从他的腿部铠甲蔓延了上来。 圣银翼兵赶紧驱动自己的秘仪焚烧掉这些东西,然而这么一分心,便被从地面上突然冒出的骸骨扯住了自己的脚。 他在下意识地挥剑将其手臂斩断后才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威胁的逼近。 而就在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另外一只脚也已经被新冒出来的骸骨扯住,接连不断的,每一次他转断了束缚自己的骸骨,下一刻便会有另外一只骸骨困住自己。 那些发疯的凡人士兵以及附近的怪物此时聚集在了这名圣银翼兵的周围。 这名圣银翼兵开始使出全力想要从这群蝼蚁的包围下离开,他的秘银长剑开始附着起闪着金光的血焰,被他长剑挥砍到的事物全部都化作了灰烬,他不停地向着外围从冲杀着,嘶吼着,他记得自己要突围,他记得自己没有能力解决掉那些骸骨组成的树。 然而却唯独忘记了,他其实可以直接召唤出他的战马将他从这个地方带走。 圣银翼兵没有这么做,因为这里的污染已经影响到他的精神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沾染在他的铠甲上,随着越来越多的骸骨被斩杀时喷出的黑雾遮蔽他的视线,这名圣银翼兵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如今他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不断冲杀的机械,不顾一切地砍杀掉自己面前的事物。 这种血焰所造成的消耗,说大不大,但说小却也绝对不小,最终让这名圣银翼兵力竭,而那些骸骨抓住了机会一拥而上将其扑倒,苍白色的物质很快便将这名圣银翼兵给吞没。 这样事情同时在诺里安人普通部队的各个驻扎地上出现,被派去知道普通部队士兵的圣银骑士先是被疯癫的凡人围攻,随后便是怪物的袭击,在骸骨之树转化成血肉之树后,这些圣银翼兵的精神意志便受到了影响,最终在无尽的杀戮中迷失了自我,被那些苍白色的物质所吞没。 当然也有一些一察觉到事情不对就立刻召唤出自己战马离开普通部队驻地的圣银翼兵,只不过这样的人很少。 事后统计发现,派出去的几十名圣银翼兵,最终回来的只有十几个,其余的全部都被那些苍白色的物质所吞没。 诺里安那边发生的事情自然在艾斯弗洛列这边也发生了,而且更猛烈,因为他们这边的凡人部队数量较多。 如此多的凡人部队受到了影响开始进行倒戈,那场面是极其的混乱的,整条战线上都有拼杀的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冲击秘血卫队的防线呢。 疯癫的凡人士兵朝着一切活物发动攻击,甚至当精神彻底错乱后,不仅仅是砍自己身边的人,甚至连自己都砍。 指挥部在解决或是束缚住自己这里发生异变的凡人后,尝试着重新掌控全局。 然而这终究只是个幻想,对于艾斯弗洛列人来说,现在还能组织所有散布在战线上没受到影响的部队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更不用想还要指挥他们将疯癫的凡人部队镇压。 在尝试了一个多小时后,指挥部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掌控全局的可能了,于是立刻组织尚且没有受到影响的部队进行突围后撤。 与此同时,出现在艾斯弗洛列人阵地上的那些骸骨怪物也开始构筑起骸骨之树,然后用亡灵们收集起来的血肉滋养自己完成向血肉之树的进化。 指挥部带人突围的时候自然注意到了这些血肉之树,然而他们可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里安人有坚守阵线的理由,但是艾斯弗洛列人可没有,在这条战线的后方,实际上还有一条防线,这是当时在修后勤基地的时候顺便修的用来保护后勤基地的防御工事。 现在正好可以扩充成前线。 指挥部在到达不受影响的区域后,立刻使用那里的大型无线电通讯设备,也不管对面的诺里安人是否能接收到,开始疯狂地呼叫己方还有理智的部队,让他们撤到后勤基地这一线。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地有部队从那条如今笼罩在淡淡黑雾中的阵地撤下来,这些部队的士兵大都有些应激创伤的迹象,且每一个都带点伤。 指挥部尝试着派遣部队冲回去接应自己人,然而这种方式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随着血肉之树的数量激增,阵地的环境在逐渐地被改造,指挥部组建的部队就像是踏入深渊营救自己人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是他们还要护送着这些人返回,假如说这些正常人当中有人在撤离的过程中疯掉了,不仅是在当时对部队造成伤亡,后续对于下一批前去救援的队伍来说,也是一个心理攻击。 他们会不自觉地去想。自己营救出来的这个人是否会突然疯掉然后攻击自己。 考虑到这种情况,指挥部在派出了几个批次的营救队伍后,便放弃了这个计划,转而不停向那一片污染区域发出呼叫。 在经历了一个小时,既没有部队从那里撤下来,也没有人回应无线电通讯后,指挥部便下令,重炮集群和攻击秘仪阵列向着那一片污染区域进行地毯式覆盖打击。 此时已经默认阵地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自己人了。 随着一声炮火齐鸣,随后伴随着远处不断闪烁的光芒,大地开始震动,一场毁灭性的火力覆盖降临在了艾斯弗洛列人自己的阵地上。 巨大的能量集中释放,直接让爆炸中心的血肉之树和那些苍白色物质气化,同时也在摧毁着人造的防御工事。 然而此时,原本保护艾斯弗洛列人的建筑,却成了对面那些怪物的避难所,它们躲进了这些永固性防御工事,就连那些血肉之树也不例外,它们仅存的根系都藏在这些要塞堡垒中。 当然这一点很快也被艾斯弗洛列人想到,于是重炮集群保持原本的进攻方案不动,而秘仪攻击部队此时就要改变自己的作战方案了,他们将会重点打击那些自己修建的防御工事,争取精确攻顶,摧毁这些建筑。 第237章 崩溃(三十一) 诺里安人那边,因为圣堂山的意志,这里的守军他们绝不能失去这条战线。 所以虽然他们的凡人部队造成的混乱没有艾斯弗洛列人这边那么大,但是他们需要坚守阵地,在每一个角落去和那些源源不断,可能从任何一个角落爬出来的怪物进行搏杀。 同时,那些新出现的血肉之树和在地面上蔓延的苍白色物质也不可能不去管。 以及,深渊入口那边也开始出现问题,现在的圣银翼兵们被这些事情搞得有些焦头烂额的,仿佛四面被地围攻的城池,自己内部还出现了各种骚乱以及敌人的渗透攻击。 诺里安人的秘仪师们对这些事物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构筑的各种阻断秘仪似乎都没能影响到那些怪物从身边的土里面爬出。 圣银翼兵们疲劳地应对着这一切,竭尽全力维持阵线。 指挥官们向圣堂山,使用无线电通讯和秘仪通讯,发送了好几次关于这里的下一步计划的询问,一面想要了解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另一面实际上是希望圣堂山派遣更加专业地研究人员来帮助他们应对眼下的情况。 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圣堂山回复的消息只有坚守,坚守,再坚守。 按理来说,对于圣银翼兵,能够让他们觉得困难的,除了两个大教会之间的正面冲突或是绞杀叛教或是邪教的高位存在。就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哪怕是有深渊怪物因为失控,冲出深渊发起了灾难性的兽潮需要他们去剿灭,也不应该让圣银翼兵如当下这个状况一样,感到疲于奔命。 只能说这个地方的确充斥着古怪。 而就在圣银翼兵的骑士长们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又有坏消息出现了,那就是清理深渊入口的那一支部队遭到了重创。 这是一名缺了半个身子,铠甲上几乎已经快要被黑色的侵蚀纹理覆盖,就快要咽气翼兵,骑着他那匹同样奄奄一息的战马传回来的消息。 。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转一个小时,当战线两边的阵地上出现那种骸骨所组成的树根的时候,负责清理深渊入口附近威胁的圣银翼兵也遇到了他们的麻烦。 从附近的高地上,突然钻出一只巨大的蠕虫。 那个怪物仿佛有一个蒸汽生产站的大小,半径足足有十米,钻出地表后向空中伸长了至少二十多米的距离才停止。 圣银翼兵迅速进行攻击。 然而在这些翼兵的集火下,它只是喷出了巨量的苍白色血液,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在钻出来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后,这个怪物便又缩了回去。 不过这却是让圣银翼兵们开始严肃起来,向着高地的方向结阵,随时准备应对里面可能冲出来的怪物。 这个坑道以及蠕虫很像北境的混沌大军所使用的手段,利用这些蠕虫啃食出的地底隧道出其不意地向人类的城市或军队发起进攻。 诺里安的源血教堂曾经和这些东西进行过战争所以有一定的了解。 在蠕虫退回去后,它所钻出的巨洞开始向外喷吐浓郁的黑色雾气,似乎也算是印证了这些翼兵们的猜测。 圣银翼兵将自己所携带的重型武器对准那个洞口,几分钟后,炮弹和炼金攻击伴随着照明弹一同向着那里倾斜。 在无数爆炸的闪光和照明弹的照明下,圣银翼兵的人总算是看清了,那个巨洞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堆扭曲的血肉造物,攀附在由那个巨大蠕虫钻出来的通道中,就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的身体内部一样。 只是圣银翼兵的攻击并没有对这些血肉造成多大的损伤,因为他们的攻击似乎仅仅在消耗对面的血肉组织,却没能影响到通道的结构,也就是说如此毁灭性的打击甚至没能使通道坍塌。 这是很不正常额现象,按理来说即便是只使用了普通部队的重炮进行攻击也不应该什么效果也没有。 虽然那个通道显然有些异常,不过圣银翼兵的骑士长们也没有叫停炮击,至少这些火力投射在消耗对面的血肉组织。 所以火炮部队和操控炼金武器的士兵们继续朝着那个洞口倾斜他们的炮弹。 然而就在圣银翼兵们将注意力放到这个洞口的时候,一支苍白色的身形所组成的部队从阴影中冒了出来,出现在了圣银翼兵们阵地的后方。 警戒的翼兵想要出声发出警告或是警醒自己周围的战友。 然而这些翼兵还没能做出任何动作,便迅速地被他们身后出现的杀手瞬间夺走了性命。 在圣银翼兵列阵应敌的这段时间里,潜伏在地底的那些怪物已经精确地定位了几乎每一名圣银翼兵的方位,所以才能进行如此夸张的斩杀行动。 事实上,原本这一整个地方都是被苍白色血肉组织所覆盖的区域,之所以现在变成如今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侵蚀太多的样子是因为那些血肉组织被某个存在操控着潜伏进了地底。 这个存在察觉到了圣银翼兵的出现已经那些圣堂戍卫的逼近,所以进行了这样的措施来应对这些源血教堂的精锐。 也就是说实际上整个地区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是覆盖了一层土质的庞然血肉大物。 安帕赫,原本的深渊军团长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在他和他的军队被苍白色物质吞没的时候,他放弃了抵抗,并没有使用出自己两翼天使的实力,因为这名深渊军团长明白,这么做只是在进行徒劳的挣扎。 而在被苍白色血肉融入后,如今的安帕赫只剩下了向着那些将自己和自己的深渊军团充当鱼饵的圣堂山上的那些大人物们进行复仇。 眼前的这些圣银翼兵们在焕然一新的安帕赫眼里,自然就是那些山上的老不死的走狗,消灭这些人便是他一切复仇开始的前菜。 这边圣银翼兵们还在严阵以待,准备和随时可能从那个血肉坑道中跑出来的怪物大军进行战斗,那边安帕赫已经带着自己手底下潜伏在地底的人开始逐一解决掉圣银翼兵们的警戒,夺下了圣银翼兵们的火炮阵地所在的附近高地,并开始进行着某种扭曲的仪式。 等到那些翼兵的骑士长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安帕赫已经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在圣银翼兵们的后方搭建起了一个扭曲的血肉之树。 那是由无数的骸骨作为基底,数十个圣银翼兵惨死的尸体作为树根的一棵血肉之树。 在圣银翼兵发现安帕赫以及他的军队时,后者也已经完成了着扭曲的仪式,那像是高楼公寓一样大小的血肉之树已经屹立,扭曲的仪式已经将污秽携带到了世间。 圣银翼兵军阵的防御已经无法阻挡这棵血肉之树所扩散而出的黑色雾气,苍白色的血肉物质如同海浪一般从那棵树所在的高地向下倾斜。 猝不及防的火炮部队和操控炼金武器的翼兵们最先被这些污染波及到,他们连同着那些炼金武器和重炮一同被苍白色的血肉给吞没。 向着坑洞列阵的圣银翼兵立刻分出了一部分部队向着后方聚集,在短时间内形成一个小的冲击军阵准备对那个高地进行攻击。 骑士长们也迅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血肉之树上以及那些突然出现的苍白色人形怪物。 这些怪物身上穿着深渊军团的制服,比起普通的制服,这些怪物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着白银的纹饰。 也就是说这些怪物很可能就是那支深渊部队的精锐所化作的,所以这可不是一般的,被污秽操控的血肉大军。 而这些苍白色人形怪物所组成的队伍也很快便印证了这些骑士长们的猜想。 他们在高地上竟然组织起了自己的血肉火炮阵地,并开始向着高地之下的正准备冲锋的圣银翼兵们发起了攻击。 于是,骑士长们立刻便下令,让准备好的翼兵军阵立刻开始向对面的高地发起冲锋。 对面的怪物们看到圣银翼兵们准备开始冲击,自然也是做好了抵御冲击的准备,一个血肉步兵防御军阵很快陈列在了高地上,他们拿着巨大的血肉盾牌和沾染这污秽痕迹的长矛组成了抵御骑兵的防御阵型。 而在这些怪物的身后是一些支援步兵军阵的远程攻击部队,这些怪物士兵手中拿着血肉长枪和重机枪枪,架在比步兵身高高一些的地方,随时可以对冲锋而来的骑兵没对进行扫射。 不过这些显然无法使圣银翼兵出现任何的慌乱,他们坚定地开始向着高地加速,几分钟之后,他们便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撞进了血肉大军的步兵防御军阵之中。 对方远程攻击部队在这几分钟的射击里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扫射的血肉子弹还没有碰到这些圣银翼兵,便被共鸣防御焚毁成灰烬。 如此,经过简单的三次冲杀,这些圣银翼兵们便已经将对面的步兵防御军阵连同那些远程攻击部队冲垮了。 一些翼兵甚至已经开始摧毁这些怪物搭建起来的简易火炮阵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屹立在高地最高点的血肉巨树却突然发生了爆炸,瞬间喷涌而出的巨量弄晕黑色雾气瞬间将整个高地笼罩,那些冲入其中的圣银翼兵们自然也被其所吞没。 那里的黑雾久久没能散去,而且无论使用什么样的通讯手段都无法和陷入其中的圣银翼兵恢复通讯。 骑士长们这才意识到那个高地竟然是对面的陷阱。 那些血肉怪物竟然用自己人充当陷阱来吸引圣银翼兵派遣部队去高地,而且那棵看起来像是某种信标一样的血肉之树竟然是一颗炸弹。 显然这些翼兵从没有和拥有如此高智慧的怪物交过手,所以没想到对面竟然会设下这样的陷阱,况且之前出现的血肉之树也不具备这种突然化身为炸弹的能力。 不过现在知道还不用算太晚。 这些骑士长中有几位便决定先带着队伍后撤,等待圣堂山那边的回复。但另外有几位骑士长却觉得他们应该坚守岗位,与这些怪物在此决一死战,誓死扞卫源血教堂和源血之神。 显然,这其中认为应该后撤的,是属于圣堂山下的布拉德隆尔元老院中的那些血衣大主教的麾下,而那些认为应该死战的则是圣堂山上的血衣大主教们的人。 如果是面对其他的敌人,可能双方不会产生多大的分歧,然而眼下面对的是完全未知的敌人,古老的守旧派和新锐的激进派自是有不同的看法。 经历了过往圣战或是大战的保守者们见识过太多这样的绝境,以及宛如彗星一般的壮烈。 而新一代的激进派们则认为应该保存有生力量,他们鄙夷着老顽固们的“浪费”。 于是乎,中立的几位骑士长就赶紧出来劝解双方,避免这些人在这种情况下争吵起来,并最终撮合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那就是派一小股传消息的人冲出遮蔽秘仪和无线电通讯的黑雾,剩下的部队在这里坚守直到担任通讯兵的翼兵们带着圣堂山的指令返回。 两个派系的骑士长们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一队精锐的翼兵被安排担任这个通讯部队任务。随后骑士长们安排了几只部队护送这些通讯部队离开黑雾,剩下的翼兵们则成圆形的防御阵型开始坚守。 通讯兵们在战友们的掩护下,冲出了黑雾向着己方的大本营所在的阵地而去。 然而就在这些翼兵离开了自己战友的视线后,他们所在的地面瞬间变成了一滩烂泥,紧接着,无数的骸骨冲了出来。 这些通讯兵不愧为圣银翼兵中的精锐,这些难题没能阻止他们的前进。拦路的骸骨和地上的烂泥一并被这些圣银翼兵们燃烧的血焰所焚毁。 只是可惜,这一次拦截他们的战斗,是安帕赫亲自带队的,所以当这些翼兵冲杀出骸骨的包围圈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便遭到了安帕赫和他所带领的部队的伏击。 安帕赫和他的士兵从地底突然冒出,以极快的速度挥砍这些翼兵的战马,翼兵们的阵型因为从前进队伍各个角落中冒出的人心怪物而被切割成好几小段。 当然,这些翼兵们刚开始自然不知道这一次的伏击和之前的那次伏击有什么区别,但是很快便发现这一批来伏击自己的人实力似乎强的离谱,各个都与接近使徒级别的实力。 加上苍白色血肉铺地的地形优势和淡淡黑雾存在的环境优势,这些翼兵们开始出现了伤亡。 意识到对手过强,这一次伏击显然是针对他们的以后,圣银翼兵们便分出了敢死队,这些人将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剩下的人离开这里。 在几名圣银翼兵的拼死抵抗下,剩余的几名圣银翼兵得以抽出手来,驱使自己身下的战马立刻奔跑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这却被一直伺机而动的安帕赫抓住了机会,因为这些翼兵只想着快点离开,所以军阵的共鸣降到了最弱,他和自己的一些精锐士兵驾着骸骨战马从侧面对这些翼兵发起了冲锋。 因为速度过快以至于拼命加速的圣银卫兵们根本没法躲避或是调转马头,所以他们便被安帕赫带着自己的手下给冲垮了,几乎全部跌落战马,然后被一拥而上的怪物们揉进了苍白色的血肉之中。 于此同时,深渊入口附近剩下的圣银翼兵们也同样陷入了苦战,那些刚刚在高地上中了埋伏的圣银翼兵们没过多久便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不过这一次出现可不是因为他们在刚刚那场大爆炸中活了下来,而是因为这些翼兵被侵蚀操控住了。 能够将圣银翼兵也腐化的污染,那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危险了,能办到这一点,就连诺里安王国境内也没有几个, 现在那些隶属于圣堂山上血衣大主教们的骑士长们也认为他们应该后撤,只是为时已晚。 那些被操控的圣银翼兵结成了军阵向着高地下,刚刚遭到血肉大军火炮袭击的翼兵火炮阵地冲锋,他们的速度和翼兵一样快,甚至因为高低差和地形的优势,这些腐化的圣银翼兵要更苦啊,火炮阵地便这样被摧毁了。 而在圣银翼兵和这些被腐化者开始互相冲杀的时候,刚刚火炮阵地上的士兵从苍白色血肉组织中爬了出来,开始操控火炮和炼金武器。 不过这些打击的对象却不是苍白色的血肉怪物,而是对面的翼兵。 这些人显然已经被腐化,身上的铠甲缝隙中,无数的肉芽在可憎地蠕动着,眼部的创口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液,在头盔的面甲上留下一条血色的长痕,身上那些雕刻着圣言纹路的区域已经被腐蚀掉。 除此之外,他们的武器和战马同样也被苍白色的血肉组织修改,身上附着着那些苍白色混乱生长的血肉组织。 而被吞没后转化成血肉战争机械的远程攻击武器也是明显被改造过,底部长出了怪物的血肉肢体,它们喷吐而出的炮弹能够携带高强度的污染,在有用极强毁灭性的同时还附带着侵蚀。 骑士长们赶紧把仍和敌人进行着冲杀的翼兵们喊回来,让他们回到防御阵地中。 接下来圣银翼兵们不会进行主动攻击,他们会坚守到通讯部队传回来好消息。 不幸的是,他们可能永远也等不到圣堂山的指令,那一支通讯部队如今已经成为了安帕赫复仇的祭品,甚至现在他们的尸体正在被投入进另一场扭曲的仪式。 圣银翼兵们在这里结成了一个密集的圆形防御军阵,与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的冒出来的怪物们进行着搏杀。 失去了自己的战马或是之前战斗中的伤员,他们会被组建起来充当阵地的步兵,形成步兵防御军阵,而骑兵们在防御作战中的作用就是四处游戈,将战场上敌人还没有聚集起来或是有聚集痕迹的部队打散。 在这个防御阵列抵御着那些血肉怪物以及被侵蚀的翼兵的攻击半个多小时后,那个血肉坑洞里出现了异常的动静。 并不是有新的怪物大军从那里面冒出来,而是一堆如同肠子一样的粗大血肉管道从坑洞中伸了出来,而后向着圣银翼兵的军阵倾斜着各种腐蚀的弹药。 这时,骑士长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攻击都没有对这个血肉坑道造成伤害了,因为那些远程攻击投射的火力全被这些怪物吸收了。 如此,圣银翼兵们几乎是一边顶着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一边和那些血肉怪物进行着战斗,情况十分的危急,虽然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然而毕竟是在深渊入口作战,那些深渊巡猎者和圣堂戍卫如今也已经进入到深渊内部,不可能为了他们中途跑出来。 雪上加霜的是,安帕赫以及他那受到侵蚀的近卫部队已经结束了利用那些通讯兵的扭曲仪式,回到了这片战场上。 第238章 崩溃(三十二) 那些被侵蚀的圣银翼兵再一次向着他们曾经的战友发起了冲锋,他们骑着腐化的战马撞进步兵军阵,要么把眼前的手持长矛的翼兵撞开,要么就被对方刺下战马,没有第三种结果。 而为了避免己方的圣银翼兵被对面的血肉腐化控制,在一支步兵军阵或是一支骑兵即将覆灭的时候,就会有远程火力不分敌我地将那里全部化为灰烬。 除了火力覆盖,骑兵冲锋以及血肉部队从四面八方发起的冲锋以外,圣银翼兵们还需要应对着自己脚底下随时可能爬出来的杀手。 这些杀手往往采取的是同归于尽的战斗方式,在包住自己目标的同时,黑色的树枝便从这些怪物的体内生长而出进而刺穿翼兵们的铠甲将污染注入到肉体, 这对于圣银翼兵来说,完全是防不胜防,他们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冒出这样的杀手,。 安帕赫站在山头看着脚下正在和自己手下的腐化士兵进行激战的圣银翼兵们,他们的阵型虽然依然保持着完好,随军的战争牧师和医疗兵们不停地治愈着自己人的伤口,即便是派遣了很多杀手去猎杀这些存在。 但是他们往往因为刚冒出来便被防御秘仪焚烧而无法成功,侥幸得手的,也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反而自己这边为了达到杀死一名战争牧师或是医疗兵的目的,需要付出比较惨痛的代价。 安帕赫停止了这样无意义的行为,转而让这些杀手去消耗对面的士兵。 在前深渊军团长的指挥下,血肉怪物们开始一层一层地将圣银翼兵的防御剥开,如同对待一个大洋葱一样,安帕赫现在充当着一个厨师,十分有耐心地给圣银翼兵的军阵这道菜做着处理。 那个血肉坑洞在将自己吸收掉的所有圣银翼兵投射的远程攻击还给对方后,开始向外面喷吐出更多的黑色雾气以及苍白色的血肉组织。 这些东西如同山洪一样从高地上向下去倾斜,把这里的环境进一步地进行改造。 现在,除了圣银翼兵军阵所在的位置还能看到一些这里原来的地貌以外,其余的地方全部都被苍白色的血肉组织所覆盖,就像一片雪山一样。 无数的骸骨和亡灵在不停地搭建着那种血肉之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快要将几个高地上原本在莫顿堡攻防战之前存在的树林给“恢复”过来了。 伴随着这些骸骨之树的出现,血肉军团对于死去的圣银翼兵的转化变得更加快速,甚至开始主动去寻找可以扑倒并吞没这些翼兵的机会。 翼兵的骑士长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些问题,自己的这些翼兵不可能抵挡住对面这种消耗战术,而且这里的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恶劣,如果在这样腐化下去,很可能几个小时后,圣银翼兵们也需要佩戴防护设备了。 不过之前制定的计划是要等着那些通讯兵带话回来,所以现在还不能进行突围撤退,只能继续和这些可憎的血肉大军们血战。 然而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仍然不见那些通讯兵出现在黑雾笼罩的区域外围,骑士长们不得不去思考,这些通讯兵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其实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些通讯兵就应该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带着圣堂山的话回来。 只不过骑士长们自然是不愿意去面对通讯兵可能早在他们离开自己视线后便遭遇不幸的现实,但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也就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 他们合计了一下,中立派和激进派联合一起总算是花了些功夫和时间说服了保守派的老顽固们,准备率领剩下的圣银翼兵展开突围作战。 已经持续作战了数个小时的圣银翼兵们也感到了精神疲惫,周围的环境也在时刻的对他们进行着腐蚀。 当骑士长们下令准备突围的时候,这些翼兵们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动,但实际上,大家的心里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诡异,他们所面对的血肉大军也完全不像是任何典籍中所记载的那样,这些东西显然有一个指挥官,而这个指挥官的指挥显然和人类一样。 圣银翼兵开始缩小自己的防御圈,而如此多出来的翼兵们开始组建起接下来突围作战的冲锋军阵,战争牧师也分出了一部分的人手为这些士兵进行赐福。 而这样的举动自然是被站在山头观察战场的安帕赫观察到。 “桀桀桀,你们这些狗腿子可总算是让我抓住了。” 沙哑的声音从安帕赫军团长那已经被各种即便血肉填充的喉咙中发出,不过这位复仇心切的怪物可不在乎这些。 在他的命令下,很快血肉大军中突然出现了数十个如同小山丘一样巍峨的巨物。 这些巨物有着六条粗壮的肢体来肩负着它沉重的身躯,而它的身躯之所以如此沉重,是因为那就是一个血肉战斗堡垒。 被那苍白色血肉所吞噬的战争兵器被这些诡异的东西消化吸收并最终变成了各种可憎的血肉武器塞在了这个由六条粗壮肢体提供支撑的血肉组织之上。 最显眼的就是这个怪物背部所安放的三门血肉重炮,它们的口径粗略估计都有三百毫米以上,很难想象这些怪物齐射会造成怎样的地震。 要知道无论是海上的战列舰还是机械临渊神教建造的神国,他们都是有缓冲的事物或是装置存在的,但是这个庞然大物却没有。 除了这些重炮以外,还有着难以计数的各型小口径火炮和机枪,在关键的部位上还有各种装甲的存在,那些生锈的,腐化的,被血肉,肉瘤覆盖的从蒸汽装甲车,炼金装甲车上摘取的装甲。 这些东西似乎在被血肉组织改造后,防御力更加惊人。 当然了,这个巨兽也不仅仅只有远程攻击的武器,它的前端加装了许多的骨质尖刺,就像是一台几百年前的冲锋战车一样,而在其腿部也有一些小型堡垒,一些血肉怪物充斥于其中,随时可以从中跳出进行步战。 而圣银翼兵即将突围的方向上,便是这些巨物出现的地方。 除了这些巨大的怪物以外,被侵蚀的圣银翼兵再次出现了。不过就像其他同样“复活”的怪物一样,这些人的躯体变得更加扭曲,也更加非人,越来越多的区域被畸变的血肉组织所覆盖。 这些腐化翼兵在围绕着战兽形成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军阵,而这还不算完,安帕赫还给这些圣银翼兵准备了好东西。 在两侧,一群接着一群的血肉士兵推着血肉大炮来到了这里。 这些血肉大炮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血肉大炮了,这些东西纯粹就是用骸骨作为支撑物,血肉作为填充物构建的可憎兵器,在其最前方还有一层厚实的角质层作为护盾。 这些火炮部队也不仅仅只是这些“炮兵”,还有数量更多的“步兵”。这些在苍白色血肉组织改造下变得有三米高,体型如同一辆轿车的重步兵,手持着塔盾和八米长,直径有半米的长矛在左右两侧组成了标准的抵御骑兵冲锋的阵型。 他们的存在不只在于对圣银翼兵发起远程火力打击,还有就是组织翼兵们采取迂回和侧翼穿插的战术来应对他们正面的那些战兽和腐化翼兵们。 可以预见这将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冲锋,然而圣银翼兵必然不会就此畏缩,反而有一种之前一直在和棉花搏斗如今终于来了真正对手的感觉,战意瞬间还有些高扬。 准备突围的圣银翼兵们高唱着圣诗,在翼兵们的火炮部队和秘仪部队的掩护下向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而那些血肉大军们,也肆意地嘶吼着,同样也向着这支圣银翼兵发起了冲锋。 巨大的巨兽在地面上移动,让整个大地都开始颤抖,而两支翼兵的冲锋也同样震撼人心。如果此时有凡人身处这片战场,可能会直接被共振给震死。 几分钟后,带着金色的血光笼罩的三角形军阵狠狠地刺入了苍白色的集群中。 那些巨兽的重炮直接朝着眼前圣银翼兵的军阵开火。 很难想象三门战列舰级别才会使用的火炮近距离开火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不仅仅是对敌人的,还有对自己身边的友军。 然而这些怪物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就连那些翼兵们作战的方式也极其疯狂,有的腐化翼兵的战马被砍伤后,他们甚至会直接跳上身前敌人的战马上进行搏杀。 而被打下战马的,甚至会直接无差别进行自爆。 而战兽身上那些堡垒中的血肉士兵也迅速出动,从高处一跃而下向着圣银翼兵们发起进攻。虽然下场往往是被共鸣防御秘仪焚烧成灰烬,但是仍然有部分血肉士兵成功把翼兵从战马上拉到地面上,然后两者一起被身边庞大的混战集群碾成地面的血泥。 圣银翼兵这边,不断地缩小原本的防御军阵,而后将多出来的兵力组成冲锋军阵,持续地攻击这些血肉大军。而血肉大军则不断地充实正面的士兵数量。 翼兵们尝试过冲杀两侧的步兵军阵,然而这些军阵是在是过于无解,因为他们和地面上的血肉融为了一体,除非组织起正面那样规模的军阵,否则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血肉的泥潭中。 然而骑士长们显然不可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靠冲杀两侧的步兵军阵来突围,因为他们看见了那个疑似是深渊军团长的人正带着几个身穿漆黑色铠甲,身高接近三米的诡异骑士站在侧翼的高地上观察着他们的突围作战。 假如他们拼劲全力算是突破了侧翼的防线,很可能就要和这些存在进行苦战,而这个时候正面的那些腐化翼兵和战兽也已经调转好了方向,圣银翼兵便会真正意义上被围杀。 骑士长们并不是害怕和那个疑似是深渊军团长的存在进行作战,而是担心会出现新的意外。 当然他们自然是从没有想过自己等人会被覆灭在这个地方,顶多认为自己会损失比较惨重。 试想作为精锐中的精锐,圣银翼兵们怎么可能失败呢。 可惜,四个小时后,当天再次沉入黑暗的时候,正在结成最后的防御军阵进行步战的骑士长会想起那个他们被选为圣银翼兵骑士长的清晨吗? 可能会想起然后咒骂一下自己的老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圣堂山和元老院里面的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待手底下的士兵的。 也可能此时只剩下誓死扞卫自己誓言的念头,也不会去思考那有些久远的过往。 不过显然,安帕赫会让他们想起来的,这些骑士长可是尚好的材料。 第239章 腐朽深渊(上) 血肉大军在这一天的深夜将那些圣银翼兵们彻底吞没,肆虐的血肉侵蚀了这些翼兵们守护的最后一寸净土。 安帕赫军团长带着他的人来到了那些被吞没的骑士长所在的地方。 这些骑士长不愧是圣银翼兵们的指挥官,在最后的步战中,他们依然对血肉大军造成了惨烈的损失,甚至还反应过来整个地区已经化作了一个扭曲血肉组成的庞然大物,进而开始使用起可以毁灭整个区域的禁忌之术。 这些禁忌之术在数百年前的一场大陆战争过后,因为卡兰大陆上的文明人口在科技的加持下极速攀升,所以大家都约法三章,在大陆上的战争,哪怕是和邪教徒进行作战,无论是作为现在的正教一方还是作为敌对的邪教,大家都不会使用这些禁忌手段。 哪怕是雅菲斯新大陆上的部族联合帝国,在和卡兰大陆上的那些拥有殖民力量的强国合计了一下后,大家也都默契地不会在文明世界里使用这些禁忌的手段。 不过,在眼下这个情况,整个区域可能都只是披着一层土层的血肉怪物,那么也就不需要再顾虑限制禁忌手段的古老契约了。 这些圣银翼兵们的骑士长开始无限制地激发自己体内的血脉,他们受赐的神圣之血迅速突破了其身上受膏者圣油布的承受阈值,随后,他们的身体开始疯狂地生长,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便成为了一个三米高的巨人。 他们身上的铠甲随着他们的身高变化而发生相应的变化,变得更大也更加厚实,这得益于他们的血液开始疯狂地涌进铠甲之中。 与此同时,他们的佩剑也在鲜血的灌注下成为一把巨人使用的血色大剑,剑身上附着着一层血焰,靠近这些巨人身边的血肉或是黑雾全部化为了虚无。 当然,他们变得如此强大的代价也是很大的,首先这些骑士长自身便失去了对于自己高位存在的抑制,进而变成了一个高污染源。 其次,这种转变时间一旦超过了某个界限,那就将会变成不可逆的转变,最终这些巨人将会变成一群疯狂的扭曲血色怪物,就连深渊可能都无法将其操控,这种东西只知道毁灭一切包括它自己。 骑士长们化作巨人后,带着最后剩下来的圣银翼兵们发起决死突袭,在几分钟之内便将一个血肉战兽击杀,其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到地上,扬起无数骨灰一样的灰尘,并同时碾死了无数的血肉怪物。 然而即便是以这些巨人的巍峨,也并不足以在击杀这些血肉战兽的同时将那庞大的身躯一并焚烧,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血肉大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这些怪物和巨兽的血肉以及零部件将会被进行重构,然后组建起新的战争兵器或是士兵。 不过,骑士长们的突击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他们在变成巨人后没花费多少的时间便直接杀穿了巨兽和腐化翼兵们所组成的阵线,对血肉大军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不过,在注意到这些骑士长使用禁忌手段后,安帕赫便立刻命令两边的步兵军阵向着中间挤压,在圣银翼兵们好不容易突破了血肉大军的正面后,迎接他们的,是如同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铁墙一样的步兵军阵。 正如前文所说,这些血肉步兵普遍身高与那巨人相差不大,而如今对方虽然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在这些血肉步兵的军阵中横穿直撞,然而这些血肉步兵们也在尽一切可能地在自己被摧毁前,给予这些骑士长们一些伤害。 虽然这些伤害单个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然而如此累计下去,即便是这些已经突破血脉极限向着疯癫血怪转化的骑士长们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就像是在凌迟一样。 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血肉大军就用这些步兵军阵死死地与那些骑士长和残余的圣银翼兵们进行着消耗战,几乎每一秒钟都有数个血肉步兵被骑士长们变成灰烬,这样的消耗甚至让整片区域的血肉大军都少了许多。 然而这一个小时的作战也让这些骑士长们化作的巨人受了许多短时间内不能愈合的伤口,他们的铠甲上已经变得“纵横交错”,那是血肉步兵们的长矛和战斧所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些巨人们也略微有些感到疲惫的时候,安帕赫带着那些漆黑色的骑士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假如此刻双方还尚且保存着一丝理智,那么说不定还要说上几句话,不过现在一者急切地想要将自己内心难以忍耐的复仇怒火倾斜出来,另一者在无尽的杀戮中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双方的战斗子一开始便是死战。 漆黑色骑士抽出自己腰间的两把大剑双持,而骑士长们似乎在那可怖的面甲中嗅到一丝强敌的气息转而恢复了一些理智,他们架起了盾牌和军阵然后再向着安帕赫以及他手底下的漆黑骑士们发起冲锋。 神圣的白银色带着一丝血光与漆黑色以及腐烂的紫红相互撞击在一起,这一次,白银的巨人们不再是坚不可摧的,漆黑色的剑能够斩断他们的肢体,刺穿他们的铠甲。 当然对于这些漆黑色的骑士来说,那些圣银翼兵的骑士长们的血焰长剑也同样可以轻松切开他们漆黑色如同沥青附着一样的铠甲,斩断他们的血肉和骸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这片血腥的战场上伫立的只剩下断了一只手臂的安帕赫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近卫部队转化成的漆黑骑士们的骸骨已经与那些圣银翼兵的血肉混杂在了一起。 当然,只有有足够多的高品质血脉和血肉,那么就可以将这些被杀死的漆黑骑士们重新塑造出来。 而眼下,这些因为突破限制而导致几乎每一块血肉都孕育着极强能量的骑士长们的遗体就是最佳的材料,安帕赫把同样被腐化的梵雷叫了过来,让他负责接下来塑造身体的工作。 梵雷自然是没有拒绝,因为他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梵雷了。 深渊侵蚀的改造让他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就像安帕赫一样只剩下复仇,对源血教堂的复仇。 。 圣银翼兵们在发起决死冲锋前,尝试过使用献祭的仪式将一名翼兵送出去充当通讯兵,这场以十名翼兵的生命作为大家的血腥仪式总算是成功地在没有引起那位安帕赫军团长的注意下,将这名翼兵送出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这名翼兵并不是完好无损地被某个未知的存在拽出现实世界然后再丢回到现实世界的,当他从间隙回到莫顿堡区域的时候,半个身子似乎都在虚无中被某种东西一瞬间啃食掉,战马同样也受到了重创。 在他将深渊入口附近的情况传回圣银翼兵本部后,这名士兵便再也承受不住侵蚀和伤势,和他的战马一起在阵地前爆裂开来变成一滩血肉。 “。。。要不是远处还能听到艾斯弗洛列人的喊叫声,我还以为我们现在正在源血深渊的底层呢。” 一名圣银翼兵的骑士长看着那一滩正在被一群秘仪师和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处理的血肉,久久过后才说道。 “要是源血深渊的底层就好了,现在这样,反而让人更加恐惧。” 另外一名骑士长走了过来。 “全是未知的,也不知道还要再死多少人才能够搞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 “。。。圣堂山的大人物们怎么说?” “在我们汇报了最新的情况后,他们还是让我们坚守阵地。” “呵,那可直是要人命啊。” 那名骑士长收回了自己看向处理现场的目光。 “那个深渊我估计,可不是什么圣战之类的遗迹所形成的,很大概率是某种噩梦侵蚀过的东西,那里现在很大概率已经全部被转化成血肉了,也就是说,我们的旁边不是什么深渊,而是一个有着巨大口器的庞然大物。” “那就是说,那些老伙计们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幸地被侵蚀然后变成噩梦的爪牙了?”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站在战壕的墙壁上的那名骑士长点了点头。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上面要我们坚守阵地,那就得好好规划一下,毕竟是能直接把我们最精锐部队给吞没的存在。” 他不再关心外面那摊血肉,从战壕的墙壁上跳下来和另外那名骑士长一起返回指挥部。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无论是诺里安人还是艾斯弗洛列人,他们在经过这么些与血肉大军交战的时间后,很快发现了这块区域的真实面目,那就是个不知道具体有多庞大的血肉集群。 艾斯弗洛列人在撤退后,积极组织起反击和试探,圣银翼兵的骑士长所说的喊叫声,就是这些突击部队的动静。 而诺里安这边,因为需要坚守阵地,所以一只不停息地在和那些怪物进行着搏杀。但是显然翼兵的骑士长们不会傻到就和那些无穷无尽的怪物在这片阵地上血战到底,这些人组织了一些翼兵和残余的普通士兵在没有这些怪物出现的地方搭建起基地,然后轮换着在阵地上惊醒作战。 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双方大致摸清楚了这个血肉集群到底有多大,在其相对的边界上搭建起防御。 至于内部和所谓的深渊入口的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接下来几天的战斗中,双方逐渐总结了一些如何处理这个区域棘手问题的办法。其中最暴力不用思考的就是火烧,使用炼金制备出来的,可以焚烧万物的烈焰,将一切都化作荒芜和废石。 这样做虽然可以根治那些无时无刻,源源不断从任何一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怪物,但是对于人力物力的消耗却是巨大的,所以即便是诺里安也只能在那庞然大物所处的区域内构筑几个小型的据点,然后维持着永恒焚烧的秘仪来维持这个区域的净化。 而对于艾斯弗洛列人来说,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坚守这些地区,所以只需要维持住这个庞然大物的边界线,然后适当地派出一些部队去采集研究就好了。 至于说这些天被忽略掉的莫顿堡,因为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也对那个深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双方经过了一系列的商谈后,最终达成了靠近莫顿堡地区的统合国城市伦斯特与莫顿堡的协约。 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会赔偿一些自己在之前的边境冲突中对于莫顿堡造成的损失,并且给予一定的贸易优惠国级别的待遇,而莫顿堡这边则会放行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的小股研究部队进入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境内。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的时间,距离莫顿堡都市圈十几公里外的区域似乎算是稳定了下来。 诺里安人在步步为营地构筑据点,将自己的控制范围扩大,努力地再向着深渊前进。 而罗德兰宫派遣的秘血卫队则在加固自己的防线,并不停地派遣精锐小队深入血肉区域进行研究。艾斯弗洛列的研究机构自然是没有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的研究机构专业,这也就意味着采样和各种勘探测量的次数要多上许多。为此他们也不得不开始构筑和圣银翼兵搭建的焚烧据点一样的净化区域。 至于莫顿堡这边,他们一方面加固自己的防线增强防御秘仪,挖掘壕沟铺设阻断物质以此来避免黑雾以及那些苍白色的血肉组织的入侵,一方面通过和统合国与机械临渊神教的合作来恢复自己的元气。 在之前的战斗中,莫顿堡几乎耗尽了自己的一切,现在正在拼命地让一切恢复过来,目前守军还是以普通士兵为主,这些士兵把守着莫顿堡面向那个深渊的方向。 该区域三方的准备似乎都在进一步遏制那些污染的扩散并不断地将其净化,然而安帕赫以及一种被侵蚀腐化的存在也没有闲着,在那黑雾弥漫,根本无法探查的深处,他们建立起来的血肉大军正在做好一场空前进攻的准备,到那个时候可就不只有那天圣银翼兵看见的那些血肉单位了。 第240章 腐朽深渊(中) 源血教堂的圣堂山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修建起来的已经不可考究。 在源血圣典之中它是由源血之神的伟力所创造出来的,围绕着源血深渊一圈的一系列建筑,用于镇压源血深渊中无尽神明尸骸所纯生的伴生噩梦的要塞。因此以上的信息自然不可能有人真的说出来。 因为源血深渊的入口本身是一个类似于火山口的存在,而围绕着这个巨大的口子,附近还有许多的山峰,如同皇冠尖刺一样的地形上修建起了难以计数的教堂建筑物,所以这里被称为了圣堂山。 这里可以用来修建建筑的区域很少,所以在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这里的建筑群从山上源血深渊入口附近开始一直向山下蔓延。 除了像外面以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诺里安人甚至将自己的建筑物推入了源血深渊内部比较表层的区域,这里经过上千年的探索和净化,差不多已经和外面的土地没什么差别了。 作为教会圣地以及压制源血深渊的存在,圣堂山上必须建造起足够多的教堂和防御工事,既便是将从古到今所有杰出的设计师们聚在一起,可能也会觉得无从下手。 圣堂山上的建筑已经开始出现了立体的感觉,可能这一层还是居民区,而更高一层的则是教堂区,居民建筑的第二层居然是教堂,这种风景可能也就只有圣堂山上能够看到。 早期处理各种生活垃圾和污水都需要秘仪师和炼金术士们每日进行。 一直到修无可修,诺里安人才在山下的平原上建立起了如今的布拉德隆恩。而这座城市的建设刚好也赶上了蒸汽时代,所以发展的比较迅速,一百多年的时间便已经初具规模。 而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很少还有人能够忍受圣堂山上的拥挤,除了能够拥有自己公馆的王宫贵族和教会大人物们,其他人基本上也就礼拜的时候从布拉德隆恩来到圣堂山上进行,反正现在修好了蒸汽动力的缆车。 至此古老与革新出现了分化,圣堂山上的圣血殿堂和山下的元老院在这些年中,因为各自坚持的立场而渐行渐远。 双方在数百年的矛盾冲突与磨合中确立了属于自己主管的范围,而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互不干涉,哪怕是九国之战也同样如此,除了几次大型的殿堂集会以外。 不过如今,因为莫顿堡地区的事情,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可以和九国之战这种事情相提并论的事情,元老院和圣血殿堂又不得不坐在一张大圆桌前谈论问题。 能够让圣银翼兵都连连受挫的深渊,的确值得他们坐下来交流。但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至高层的大人物们说很可能是源血之神分身陨落的地方,。 当然,在一切正题开始之前,双方少不了扯皮。元老院的人质问圣血殿堂的一系列异常的调动,圣银翼兵和圣堂戍卫的派遣根本没有经过正规的审议,他们这么做是想要做什么。 而圣血殿堂自然也有相应的回击,元老院这些年在与南洛亚圣国的外交上出现了很大的纰漏,他们并没有发觉烛教内部可能发生的内乱,这导致后续为了应对无望之壁被攻破这一突发事件,而大量消耗了额外的人力物力。 双方互相扯皮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似乎将平日里双方积累的怨气消耗一下,最终才在双方各自的几个温和派的劝解下,结束了争吵,开始进入正题。 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情报以及相关的伤亡汇总,莫顿堡地区的深渊显然不一般。 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必然要牢牢地将这个深渊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但是具体要投入多少精力却是要合计合计的,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镇压住诺里安王国国境内的那些出现躁动的深渊,以及派兵帮助南洛亚圣国去应对无望之壁破损的问题。 这些问题解决不了,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白搭。 。 全身被白银笼罩的人从他的房间离开,再次来到了那个血色的房间。 此时那位已经坐在椅子上,优雅得体地像一名公爵,而且看这位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莫顿堡区域那种血肉的能力,很难相信是某个源血之神分身所能造成的。” 白银人沉默了良久后,开口说道。 “这种力量已经可以轻松干扰圣银翼兵们。” “所以,我就说你不需要过多担心这些事情,我的老朋友,普通的分身自然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是如果是别的什么和分身类似的东西呢? 我的朋友,你到底有多了解我们的源血之神呢?” 血衣操控着烂泥之上的空壳躯体摇晃着手中那来自翡林王国大师制造的酒杯,慢悠悠地说道。 “源血之神的分身可不只有那些替祂到处猎杀神只的猎手们,还有许多本身与源血之神没有多区别的存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银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源血之神的分身中是有几个特殊的存在的,他们是源血之神登神的道路上蜕化出去的遗留物,简单来说就是某种被舍弃的本源之物化为的,与源血之神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分身。 而这个深渊,莫顿堡的这个,就是其中一个遗留物化身的陨落之地。 像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在圣典中记载,毕竟就连神只猎手都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这种事情你只能去找那些大书库里的老学究问问。” 血衣回答道。 “当然了,还不能是一般的老学究,一般的老学究说不定会破口大骂你一顿。 要问的话还是去找大书库上层的石封学士,那些因为研究了知识不知道多久的而变成了一尊尊蜡液包裹的石像的存在。” “你以为我没有去问过那些石封学士?” 白银人说道。 “我问过他们关于那个深渊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 “唉,你这么当然不可能有回复了,你又没有询问具体的事情,那些石封学士怎么可能理你。那些学士可是已经成为完完全全的研究机器了。你没有收获一大片关于深渊土质层次分析的报告就算谢天谢地了。” 血衣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显然他对于使用模糊问题询问那些石封学士而得到完全不需要的长篇大论而苦恼过,还不止一次。 他并没有将其中的液体倒入自己的口中,仅仅只是这么摇晃一下。毕竟让这具空壳喝下杯中的液体还是有些不雅观。。 “老朋友,不需要我来为你具体解释一下,那帮石封学士为什么要被叫做石封学士吧?” “。。。不需要。” 白银人沉默了片刻说道。 “所以,你来是为了做什么的?总不能就是来找我确认一下,那个深渊到底是源血之神的什么分身的陨落之地吧?” 血衣看了看白银人。 “如果只是为了这点问题就从你的银之棺里出来,那就有些太不值当。要是化作我,我可不会为了这点小问题从我的壳之棺里面爬出去,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当然不是,我自然也不会为了在你这个散漫之人这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你探讨一下圣堂戍卫们传回来的消息。” “怎么,讨论这种事情,就需要我这个散漫之人?” 血衣似乎有些不满白银人刚刚说的话,但是后者没有理会他戏谑的这一点,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清理深渊入口的圣银翼兵们被那些血肉大军弄得全军覆没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深渊巡猎者和我们派去的圣堂戍卫的探索行动,他们在破开深渊的入口后,继续向下。” “哦!好了好了,够了,老伙计,说吧,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血衣赶紧操控着空壳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正经地问道。相比较于白银人对于嘲讽的忍耐,他对于废话的忍耐度明显更低一些。 “你可以直说,别像那些石封学者一样搞得像是某个人的老祖母一样。” “探索部队给我汇报了疑似是那些血肉之树本质来源的东西。 他们在进入到模糊的第二层界限时发现了那个东西。那是一个巨大肉球的一样的东西,除了全身上下都是联系着外界那些血肉之树的树根以外,它上面还有许多的没有眼瞳的眼睛。 既不想某种神明遗骸蜕化失败的遗留物,也不像是某种高位投影的肿瘤,更不像我们源血教堂和掘墓教会的人造灵知大脑。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银人提出了他的疑问,并用炼金装置将探索部队传给他的图像资料展示了出来。 “。。。估计是某种类似于混沌卵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源血之神在登升的倒数第三步,驱逐了逐渐变得污秽的万物之源的本质吧?其实那东西和北境的混沌差不多,只不过北境的混沌海杂糅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起影像中的这个要更具有无序和破坏性。” 血衣在看了一会那个图像资料后说道。 “也就是说,这个深渊是源血之神,万物之源本质所形成的分身,其所陨落的地方?” 白银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血衣赶紧摆摆手。 “具体情况你去找那些石封学士问问,我现在可不敢给你任何定论,免得你到时候又来找我算账。” “。。。所以那个肉瘤就是外界之所以会用杀不尽的血肉骸骨怪物以及肆虐污染的那些物质的根本所在?” 白银人看着血衣,后者虽然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但是他明白,自己如果不回答,对面就会一直看着自己的真身直到他回答才结束。 “。。。其实并不然,这些巨大肉瘤估计只是加工厂,而真正导致整个区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是这个深渊藏着的最深的秘密,其次是整个区域现在被血肉化了,除非我们不再像其中投放任何人员物资让对方没办法通过消耗来获取自己的补给,只凭借着吞噬岩石和各种藏在地底的东西,多半可能会自行瓦解掉。 不过这个让其自行瓦解的所需时间太长,看这样子可能要数十年,就算是你我也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不可能真的等着这个东西自生自灭。 更何况谁知道莫顿堡下面埋了什么,万一这个血肉是在给那具分身搜刮养料,等这么长的时间估计就要面对我们的源血之神万物之源本质的化身了。” “这些,难道就连那些石封学士也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了,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得具体询问。 如果你只是询问莫顿堡地下有什么这种笼统的问题的话,那么对方也就只会笼统地全面给你回答,包括各层土质的分析和莫顿堡地区各个历史时代的变迁等一系列长篇大论,即便是神父那家伙去听也会疯掉的,相信我,这是绝对的,不要对此有任何的怀疑。” 血衣回答道。 “。。。好吧,也就是说需要探索队带回来更多的信息?” “是的,没错。” “那就是要加大人力物力的投入力度喽?” “早就跟你说过。”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好让我同意加大莫顿堡地区的投入力度。” 白银人看着永远因为沐浴着房间中唯一的光源而整个人面目难以被观察到的血衣。 “你多虑了,如果只是想让你同意加大力度何必如此,再说了我手底下的人自是能够以现在投入力度的两倍来进行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呢,血衣,如你自己所说,你可以让你手底下的人去增援莫顿堡地区不是?” “你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山底下的那什么元老院跟我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对付,所以如果不想撕破脸皮那就只能找你地人帮忙给那个什么元老院的人施压。” 血衣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继续操控着空壳晃动着杯中的液体。 “除了我们两个,其余的老家伙谁还操心至高层一下发生的事情呢?” “。。。行吧。” 白银人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血衣的房间。 第241章 腐朽深渊(下) 布拉德隆恩的血衣大主教并没有能和圣堂山上的血衣大主教在第一次圆桌会议中商讨出什么好的方案,即便是有温和派的调解,双方大部分的成员之间的隔阂与分歧仍然是不可能短时间被改变或是为了这件事进行一定的妥协的。 看这情况,很有可能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于莫顿堡地区新的处理方案才能筹划好,如果在这件事的某一点双方从根本上就不可能达成一致意见的话,那么主张推行这一点的那一派就需要和另外一派进行利益交换。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诺里安王国的国王和源血教堂的战争议会却突然加入到了这场会议中。 这两者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圆桌会议的,战争议会只负责与战争相关的事情而诺里安王室更不该出席圆桌会议。然而如今这两者却出现了,很明显,这是圣堂山的某个大人物的意思。 他们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协助也督促着这些血衣大主教们将莫顿堡的处理方案弄出来,血衣大主教们想要硬抗战争议会和王室的施压还是很轻松的,但是他们的背后是圣堂上的某位或是某几位大人物,那就不得不为了尽快制定出计划,向彼此进行一定妥协了。 在这样的催化剂的加持下,圆桌会议仅仅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将详细的,针对莫顿堡地区状况的新方案制定了下来,而且已经确保了至少他们各自这个层次的推行不会丝毫的阻碍。 至于说下面的人,估计也不敢怠慢自己顶头上司,尤其是在这些事情是血衣大主教们的强硬推行的,速度自然要比想象中的要快许多。 不过鉴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已经有许久时间没有为了深渊专门组织部队了,所以相应的环节自然少不了除了一些差错和可笑的误会,不过毕竟是老牌教会,总体上并没有什么出现问题。 如此,在又经过一天的时间,将相关的指令层层下发以及各部门各级的自行统筹后,诺里安与源血教堂这两台机械开始了运转。 莫顿堡地区出现的深渊被暂时定名为腐朽深渊,而为了这个深渊建立起来的特殊部队则被称为尊腐军团。 这是专门为了加强莫顿堡地区的控制权以及全面探索深渊而组建的一支强大的特遣队,由两个冠以圣人名号的深渊军团,诺里安皇家炼金协会的三个研究团队,一支圣堂戍卫,一万名左右的圣银翼兵,大书库的数十位研究学者以及数量庞大的圣诗班成员和教堂的各项专职人员组成,人数超过了三十万,可以说是一支集团军了。 不过里面的研究人员占了十分之一,用来维持战线的部队占了二分之一。 同时,各种针对莫顿堡地区状况的物资装备被调集或是生产出来,炼金工匠们和蒸汽工厂根据前线圣银翼兵传回来的情报以及相应样本的研究报告专门打造一系列抵抗侵蚀以及专门用来清理这些苍白色物质和漆黑色雾气的东西。 这些东西将随着特遣队的开拔一并通过陆空两条路径运送到他们即将前往的地方。 除了特遣队以外,为了保障莫顿堡地区处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的绝对控制,为此还专门组建了莫顿堡集群,这个集群的普通部队将包含十二个步兵师,六个摩托化步兵旅和五个装甲师,三支空艇舰队以及五个战机大队。 普通超凡部队方面则是三个银甲骑士军团和相对应的教堂神职人员,这些人中涵盖了战争牧师,专门的医护人员以及秘仪师,大部分算是二线作战人员。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而且还包括了一些特殊力量,这自然是瞒不过周围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眼睛的,但是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也没有打算掩饰,因为他们对于莫顿堡地区的绝对控制权志在必得,那个深渊必须也只能是他们的。 艾斯弗洛列王国方面虽然无意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争夺深渊的探索和开发这件事,但是为了应对这些部队随时可能向自己攻击的潜在威胁,还是不得不加强位于莫顿堡沦陷区域以及北边地区的防御力量。 这下,参谋部原本设想在诺里安与莫顿堡两败俱伤后彻底解决自己北边边境问题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而且为此,新组建的五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旅还不得不先派遣到莫顿堡地区。 至于超凡部队,同样也是如此,原本计划于这个月下旬针对占据着卡弗兰特沃克区的新大陆联军发起的攻势也只能就此暂停。 除了以上的措施以外,重新和名义上还是艾斯弗洛列王国的莫顿堡都市圈的控制者重归于好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罗德兰宫在得知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的动作后便立刻派遣了几个使者正在精锐秘血卫队的护送下到莫顿堡地区去和芙兰利斯卡家族进行沟通。 当然了。芙兰利斯卡家族现在也就只剩下多利兰特和莫莱德以及艾莎,和芙兰利斯卡家族商谈,主要也就是和多利兰特以及艾莎商量。 罗德兰宫希望借助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没有被毁灭的莫顿堡作为自己眼线和探子的基地,可以在充分准备后向诺里安人所在的区域和卡兰利斯特人的区域进发,甚至还能在最接近深渊入口的地点之一的地方出发向深渊前进。 一方面,艾斯弗洛列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境内的深渊完全交给诺里安人进行操作,万一出现差乱了受到最主要冲击的还是艾斯弗洛列。 另一方面刺探情报也是防御对面发起突然袭击的必要措施,有一个后勤基地总比从自己的阵地徒步前进到血肉区域的内部要轻松太多,后者需要前进的距离比前者多了十多公里将近两倍。 芙兰利斯卡家族自是占据了这一场谈判的主导地位。 毕竟之前罗德兰宫的部队可是在莫顿堡攻防战发生的时候,全程充当了旁观者,做了这种事情后还有有求于别人可不好做。 罗德兰宫要想在莫顿堡地区修建自己的前进基地,说什么也得出点血才行,而且还有一系列弥补罗德兰宫和莫顿堡之前间隙的行为需要王座上的那位来做。 也许对于其他君王来说,他们是难以忍受这种“耻辱”,尤其是向一名家族已经衰微,完全就靠着某些特殊原因才支棱起来的边境伯爵低头。 不过这对于露西亚一世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无非就是写一封高规格的道歉信,然后那边的芙兰利斯卡想要什么,看情况给一点不就完了。 露西亚对此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现在只想从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身上咬下一块肉。 在派往莫顿堡进行谈判的使者们将他们和莫顿堡芙兰利斯卡家族的沟通内容传回罗德兰宫后,露西亚一世很快便同意了上面的一些要求,包括让王国陆军从他们的装备库里调集五个步兵师所需要的物资,大量的建筑物资和食物以及利隆德区域出产的一些炼金产物。 这些东西将通过莫顿堡和罗德兰宫的共同努力下搭建起的生命线进行传递。 同样,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特遣队也会通过这个生命线来到莫顿堡修建他们的基地,然后在得到命令后向着深渊前进。 至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和机械神教方面,莫顿堡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避讳地给这些人放行,罗德兰宫里的露西亚一世在得知这些卡兰利斯特人只是冲着莫顿堡地区的深渊和诺里安人后也就没让下面的人管这件事。 卡兰利斯特人在莫顿堡也修建起了自己的前进基地,与艾斯弗洛列人的基地风格相差很多,两者的辨识度很高。 都市圈本来就有许多的空地,再加上莫顿堡攻防战导致的人口减少,几乎可以说是百废待兴的莫顿堡可不缺这点地方,所以基地的面积也没有多大的限制。 而且反正罗德兰宫和机械临渊神教的人现在大兴土木自掏腰包地修了这些基地后,在结束了对于深渊的探索时自然不可能直接爆破,所以这里要么就顺势变成其所属势力的办事处,当然必然有一部分建筑要租出去。 可以说,罗德兰宫和机械临渊神教在帮助莫顿堡添加自己的建筑。 卡兰利斯特人在修建自己的前进基地的同时,便也派出了自己的探索部队,越过莫顿堡的防御秘仪进入到了血肉区域之中。 机械临渊神教的技术似乎在这里有大作为,毕竟他们的金属结构占比要大上太多,被血肉区域的侵蚀情况要轻微许多,许多对于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来说比较棘手的问题似乎都能被卡兰利斯特人的蒸汽机械技术轻松解决。 不过这些探索部队在被血肉大军吞没后,将提供远超其他势力部队的金属材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血肉大军如果机械化程度高上去了,将会变得更难对付。 万一到时候来个血肉装甲集群可就不太秒了。 在三方不断地向着那终日被黑雾弥漫,连阳光都无法进入的血肉区域里投入自己的探索队和据点建设部队的时候,莫顿堡则开始了休养生息。 不过即便是靠着罗德兰宫给的资源和卡兰利斯特人那边给的好处,莫顿堡地区要想恢复自己在战争中损失的元气,估计也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这还只是在防备和物资上恢复元气,人员上的补充可能必须要等上几年了。 好在还有从归一教会统治的地区和一些边境战事频发区域逃出来的难民补充进了莫顿堡的都市圈,人口结构还不算很威胁。 。 机械临渊神教这一次派去负责莫顿堡地区事宜的其中一位要员是圣殿最近新晋升的圣人,圣温莎冕下,作为神教的圣人实际上就是最高的负责者,其他的要员,要么是特遣队普通部队的总指挥官要么就是护教军的总指挥,还有各种专职部门的负责者。 但无论是哪一位,实际上似乎都要听温莎的话。 也不知道机械临渊神教圣殿和执行议会的那些人是不是知道温莎和莫顿堡的关系,所以才派她来这里负责行动。 虽然是温莎负责了机械临渊神教在莫顿堡地区的行动,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除了能够间接给莫顿堡提供一些帮助以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圣温莎必须将神教的计划执行好。 艾莎倒是帮温莎看了看圣殿所谓的晋升圣人仪式后,后者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她的一只手臂突然被不可逆的机械化而不得不切除掉后,这件事也就只能搁置。 在深渊出现后,莫莱德身上的情况逐渐变得好起来,那些莫名其妙出现伤口的情况少了许多,他也不需要天天昏睡在特殊的病床上。 因此艾莎也没有再去找费迩莉德的事,如果不是莫莱德身体在好转,那么她一定会因为深渊的事情跟费迩莉德对质的。 而莫莱德刚醒过来自然不可能马上就恢复正常,这么长时间的卧床需要进行调理,而起费迩莉德似乎还隐瞒一些事情,所以艾莎在莫莱德醒了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检查一下。 当然,她暂时还查不出问题,毕竟是费迩莉德的手段,而且后者每天还在继续给莫莱德进行着她的计划。 尤瑟尔见莫莱德没事后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作为莫顿堡地区秘仪知识比较渊博且拥有真知之瞳这一特殊能力的洛兰人,尤瑟尔现在负责起了莫顿堡地区的秘仪建设工作。 虽然费迩莉德说那些深渊物质在几年的时间里都不会蔓延到莫顿堡的都市圈来,但是多利兰特可不放心,趁着现在可以大量获得“价廉物美”的炼金材料的时候,可要抓紧机会和时间,尽可能地加强都市圈的防御秘仪阵列。 而在莫顿堡附近的三个国家以及两个教会势力都开始向这么新出现的腐朽深渊派遣探索队后,归一教会的人自然也是坐不住的,这个刚刚从阴影站出来的教会急需各方面的补充,当然也包括了对于深渊的探索、 一个新诞生的深渊里面可有着很多宝贵的东西,说不定还有神明的遗留物。 尤其是这个深渊如此的诡异,几乎和自诸神遗骸中诞生而出的噩梦没有什么差别,这就更加说明这个深渊中埋藏的东西有多么宝贵了。 归一教会人员的加入无疑成为了一个影响力很大的变量,这些归一信徒们有着自己的一套针对深渊的探索方式,这难免会和其余三方势力的人产生矛盾,进而发生局部冲突,而在这个被黑雾笼罩的血肉区域里,通讯不稳定加上需要时刻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血肉怪物,语言上的冲突很容易变成战斗,双方累计的血债就会变得更多,接下来一言不合,看见便开打的概率会持续上升。 最终还没过一个星期,归一教会的人和源血教堂的人要是在血肉区域里面见面了,那就只有你死我活的战斗。 除了归一教会以外,昆塔雅的圣树教似乎对这个深渊也有兴趣,以帮助莫顿堡地区恢复粮食自产为条件,这些长生种们在莫顿堡也有了自己的驻地,当然了和这些昆塔雅人交流只能通过艾莎。 这些长生种们虽然听得懂诺里安语但是却并不想自己说诺里安语。 昆塔雅的圣树教把自己的驻地按在了莫顿堡都市圈郊区的一片小树林里。 卡兰利斯特人和罗德兰宫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昆塔雅人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空中载具别具一格,还有就是昆塔雅人在选择驻扎在那一片树林后,那里的树木在圣树教的特殊祷告开始了飞速的生长,最终由原来的四米高变成了八米高,整体变得有些遮天蔽日。 就像是从森林的一脚裁下来,拼在了莫顿堡的郊区。 不过昆塔雅人和圣树教将自己的人投放到了莫顿堡地区并没有让其余的四方势力有什么行动上的改变。 毕竟是个远在大陆东方的国度,也派遣不了几个人过来,最多也就是研究研究这个深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些昆塔雅人的确表现出对血肉区域的那些树有浓厚的兴趣。 见此,四方势力也就默契地避让这些喜欢研究树的古怪家伙。 第242章 霜月(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卡兰大陆从雾月来到了霜月。 从这个月开始,卡兰大陆算是正式进入了它的冬季,从此摆脱了终日弥漫的大雾和连绵不绝的暴雨。 因为绝境防线之外的冰原,整个大陆除了昆塔雅帝国所在的庞大森林以及南方的国度,其余的地方在冬天的气候是极其恶劣的。 尤其是大陆西边的寒冬,它平等地摧残着每一个靠近北境的国度,自冰原而来的寒流并没有因为混沌之火和机械临渊神教在边境上新修建起来的神国防线而变得温和少许。 而这个月之所以叫霜月而不是叫雪月,是因为在这一个月当中,即便温度已经零下二十多度了,但是整片大陆除了绝境防线以外仍然很少下雪。 仿佛空气中的水分受到了某种存在的影响,只有在触碰到具体的物体的时候才会变得正常起来,在寒气触碰到这些东西的表面起霜。 当然,可不要以为这个月不下雪,在霜月的寒冬之下的外界就会好过。 正如上面所说,空气中并不是没有水蒸气,而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变得不正常,直到它脱离空气附着在某个物体表明时,才会显现出它原来的特性,在零下的温度中瞬间结冰起霜。 这对于生物裸露在外界的皮肤是具有一定的威胁的,瞬间的结冰会吸走大量的热量同时很可能因此造成局部区域的冻伤。 所以在城市外面的区域中,动物要么冬眠起来,要么在外界活动的时候会有自己独特的解决办法。植物因为有一层特殊的“墙壁”,所以受到的威胁要小很多。 而对于人类来说,如果不想自己因为这种天气而冻伤甚至局部失温而需要截肢的话,只能加装面甲和手套,内部利用蒸汽科技创造一个持续升温的条件来抵御这种独特的天气现象。 或者像北境诸王城邦的人那样穿戴厚厚的皮毛衣。 当然,两种方式不可缺少的是一副护目镜以及一层间接呼吸空气的口罩。 至于说城市内部,因为有奠基秘仪的存在,这里的空气中的水分会在进入到城市奠基秘仪笼罩的范围里变回正常,在城市内部的上空积累云层,甚至偶尔下几场小雪。很奇特的一种景象 所以只要规模大一点的区域,哪怕这里只能被称为村子,也不会像野外那样,即便乌云密布也丝毫不见任何的雪花,同时人们也不需要穿戴各种防护设备。 到了霜月,基本上人们就很少离开自己的居住点了,在蒸汽列车出现之前,只有少量的长途马车来运输信件或是紧急物资,价格方面自然会十分昂贵。 而现在有了蒸汽列车,只要进行全封闭处理,那么基本上外界的异常环境就影响不到内部,运输起来和其他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反而因为霜月的城外不下雪,运送的消耗比下个月,寒月要少很多。 至于教会,他们以前有专门的运送方式,特殊方法培育的马匹可以在这种天气下正常行动。 而现在则跟随时代的步伐,也大量列装病使用特制的蒸汽列车。 在普通人看来,霜月的起名和雾月一样,只是这个月比较多的现象是起霜而非降雪。 就像雾月只是因为这个月起雾的持续时间较长,而不是说这个月就会一直被雾所笼罩,或者说除了这个月,其他月份就不起雾了。 很自然的,大家认为这是先人的一种刻板印象而导致的命名。 普通学者也不必多说,气象学这种东西就是从教会那里出来的,自古以来各大教会的牧师还需要对天气进行测量和预言,因为卡兰大陆在夏季和冬季的天气比较极端与恶劣,所以天气预报也成为了早起宣传教会信仰的途径。 而现在研究气象学的人,基本上是教会直接或是间接投资创建的学校中出来的,因此也都是赐福者或是受祝者, 他们不会受到灵魂之海的影响,但是同样也无法向那些一丝一毫都无法摆脱灵魂之海的人解释清楚这些事情。而不是赐福者或是受祝者的气象学家则在教会人员的引导下避开了这些极端特殊天气的研究,避免对方空耗大量的时间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到了这样的一个时间段,大规模战事便已经暂停,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御方,都不可能在这个天气进行大规模的行动。 大家现在都呆在自己的战壕和工事中,这样恶劣的环境没人想待在作战岗位上,只有需要监视和巡查的士兵才会穿戴者厚重的武装防护服来到哨塔或是战斗壕道中,顶着寒风执行他们的任务。 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争双方发生的战斗,要么就是互相炮击和放冷枪,要么就是小股部队的侵扰或是渗透攻击。 即便是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对上混沌以及北境诸王城邦的战争,也不过就是出动几台地上神国发动局部反攻。真正的大动作至少也要等到霜月结束, 而源血教堂这边,与艾斯弗洛列的战斗自然也就像其他绝大多数的战场一样。不过对于腐朽深渊以及自家国境内的那些暴动的深渊,相关的探索和镇压行动在正常进行。 至于南洛亚那边,因为烛教的内乱和无望之壁外的敌人入侵,现在一直处于消息混乱中,诺里安和源血教堂派遣的援军正在和南洛亚人一起对抗那些入侵者,但是目前战况仍然处于不清晰的状态。 这其中的原因极其复杂,但是主要的就两个,一个是南洛亚在内乱后,还尚未建立起稳定的政权和管理,无望之壁便被敌人攻破,仓促迎战导致了管理出现很大的问题。 第二个便是这些敌人极其擅长渗透和假象,很多时候你误以为是敌人的大部队在进攻一个地方,然而实际上很可能只是小股部队。 因此整个南洛亚的东部地区还在一片混乱中,据说还有前线士兵发现,部分被打成了叛徒的烛教部队在战区中战斗的痕迹。 而在南部地区,艾斯弗洛列王国和新大陆联军的战斗算是停了下来。后者因为第一次遇到卡兰大陆的霜月,即便有复国组织的人告诫,但仍然出现了一定的伤亡和混乱。罗德兰宫趁机发动了一次规模有限的反攻,夺回了部分过渡区。 不过在更南边,芙洛斯塔尔王国在上个月也遭到了新大陆联军的袭击,对方在一个南部小国,林德尔公国登录并且几乎将这个国家覆灭。 好在芙洛斯塔尔王国和星辰教的军队及时赶到了战区,才勉强保下了正在随军民逃亡林德尔公爵和公国最后的几个边境小镇。 新大陆联军和芙洛斯塔尔人的部队便在这个公国展开了战斗。 南方诸国意识到了一个风云巨变的时代悄然来临,这个时候应该组建起自己的防御力量而不是完全依靠着芙洛斯塔尔王国或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 于是南方联军在雾月的下半旬组建了起来并陆续前往了林德尔战区。不过已经承平日久的南方诸国显然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形成战斗力的·军队,南方联军第一场和新大陆联军的战斗就打得很难看,要不是有芙洛斯塔尔王国的人牵制住对面的侧翼部队,南方联军可能在第一场战斗就出现大面积的溃败。 想要拥有一定的自我防卫能力还是需要时间的。 。 霜月莫顿堡地区的平均气温在零下十度左右,幸好有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作为缓冲以及一些山脉的阻挡,从北境袭来的寒流被这些地方消耗了一部分,到莫顿堡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这要是在北境或是统合国的西北的平原区域,那现在就已经零下二十多度了,就连那些混沌大军都因此放缓了自己的进攻步伐,开始修建一些畸形的防御工事和统合国的部队对峙。 莫顿堡地区在将近一个月的修修补补和扩建后,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勉强算作蒸汽都市的城市了。 靠着优惠价格从统合国那里要来的设计师以及一批质量很高的蒸汽管道和蒸汽生产装置,莫顿堡新增设了三个综合蒸汽管道系统,三个新的蒸汽生产工厂以及配套的一些基础设备。 这其中包括加压站,检测站,维修站和检修轨道等,还借此培养了一大批本土的蒸汽技工。 在这一系列设施修建好了以后,靠着廉价的煤矿来源,今年莫顿堡地区的霜月似乎变得格外暖和,甚至于遍布整个城市的泄气阀释放的蒸汽以及各处的大型锅炉让整个城市中的平均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莫顿堡的居民这个月不用太过在意燃料的使用费用。 同时三方势力在莫顿堡的驻地也为这里的温度上升提供了一些帮助,原本几乎让人无法出门的霜月如今却也变得和雾月的感觉差不多。 曾经的莫顿堡,霜月可以说是一片死寂,也就太阳出来的时候,大家可能穿戴好厚重的衣服和护目镜出来散步。 不过今年的莫顿堡,却是别样的热闹。既然天气都没法阻止他们,那么战争的阴云就更加影响不到这些乐观的边境居民,他们有的加入了工程队,协助前线部队修建工事,按照莫顿堡市政厅的计划修建新的城市规划。 莫莱德的身体在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后,身体和自身的血脉似乎也恢复了过来,他可以正常使用自己的血脉力量且莫名其妙出现伤口的情况不再发生。 但因为之前消耗过多,所以现在的模糊的测量实力有所下降。 在康复期间,艾莎反反复复地检查了莫莱德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但是如此进行了十几天后,也没能发现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便也只能认为,的确如费迩莉德所说,她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针对莫莱德血脉产生的病症进行了治疗。 莫莱德在养好病以后,立刻便被多利兰特叫去开始上手一些政务。 正好莫顿堡地区处于兴建状态,需要规划和调整的事情有许多,分给莫莱德几件小事情做,让他来练练手还是很轻易的。 虽然对于多利兰特来说这些事情可能的确算是小事,但是对莫莱德来说,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像是审议某段防线的建设方案这种,万一犯错,那可就是大量的人力物力损耗。 不过多利兰特似乎乐于看见莫莱德出现错误,随后再去纠正这些错误。 毕竟莫顿堡的防线再怎么乱修也只是在纸上雕花,真正保护莫顿堡城市的是那些防御秘仪阵列。 这些战壕和防御工事只是让居民们看起来安心而已,要是真的有入侵者打到这个地方,那还是要进入城里面,在外围加固房屋充当堡垒群进行战斗的。 城外的防线也就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至于说经费上的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作为曾经的保卫局局长,多利兰特早就已经弄好了一套监察系统,如果有人看是莫莱德在操办这些事儿妄图进行一些小动作的话,他会好好处理处理的。 并且,多利兰特很希望有些人能够在这个时候鼠目寸光地为自己谋划些“福利”,这种人可是绝佳的,拿来给莫莱德上课的材料。 不过很可惜,在多利兰特治下的莫顿堡,没有多少这种搞贪污之事的人,就算有,也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明显看得出来老伯爵正在锻炼接班人的时候再去搞事,所以多利兰特只能得到令他“失望”的结果。 莫莱德虽然在前线作战的时候,对相关方面的知识和要点进行过学习和一定的实践总结,不过以一名小队指挥官的位置和一名决策者的视角来看待问题的角度和需要考虑到的地方是有所不同的。 因此在刚开始的时候,莫莱德倒是弄出过不少比较搞笑的错误。 不过后来,他慢慢地也变得熟能生巧了,多利兰特也不再需要去纠正一些明显的问题。 第243章 霜月(中) 卡兰大陆霜月,那怪异天气,对于尤瑟尔来说,是有些不适应的。 尤其是在这比起以前她度过这个月份的地方,更偏北的莫顿堡。 原本在洛兰公国,霜月的天气还没有这般恶劣,或者说在洛兰公国的大学城内的霜月和这里有着很大的差别。 洛兰公国现在所在的区域好歹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洛兰帝国,其核心圈的一部分。 所以,无论是城市的奠基秘仪,还是基础设施都要比莫顿堡这边好太多,并且整个城市现在修建有专门用于对抗霜月这种极端天气的供暖系统。 尤其是在公国的大学城附近。 近些年,随着洛兰公国不再需要将资金投入到军费上,用于升级基础设施的资金也就十分充裕,公国政府的人在十多年前计划了一场大规模的翻修和扩建,造就了现在大学城的霜月温室的称号。 每到霜月到来的时候,大学城的管理部门便会打开特制的蒸汽生产塔。这种生产塔形成的蒸汽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其中的水蒸气不会受到外界诡异现象的影响,反而成为了一种可以让外界受到影响的水蒸气变回正常的实体物。 理论上来说,只要蒸汽生产站够多,让其生产的特殊蒸汽团能够覆盖整块区域的上空,那么整片区域的环境都会恢复正常。 不过,这即便是卡兰利斯特统合国在机械临渊神教的帮助下也无法完成的事情,洛兰公国也就只能用生产站覆盖几个主要的城区。 对于这些被特殊蒸汽团包裹的城区,在这里的霜月,环境温度甚至可以达到零度,而且很稳定。 一点不像在莫顿堡这种边境城市,即便莫顿堡有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基础设施扩建和廉价能源的稳定供应,但是城市内的环境温度仍然在零下,且区域性的环境温度不稳定是存在的。 也就是说刚刚所在的一个街区,其环境温度还是零下几度,马上走过这个街区到达下个街区后,环境温度立刻下降了好几度。 这种温差变化还是很让人难受的,对于抵抗力低或者有大创口的人来说,稍有不注意,可能还会得病恶化。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最近莫顿堡市政厅在这些有着较大温差的街区之间布置了警示的牌子,提醒人们注意保温。 而这里的霜月对于尤瑟尔,尤其是她的眼睛来说,是十分不友好,毕竟她的眼睛几个月前才受过那样的创伤,这还没有休息多久,一遇到那种零下几度的水蒸气在自己的眼部周围瞬间结冰,她的创口即便有炼金药膏的存在,还是会有不适出现。 所以在遭遇过几次比较痛苦的经历以后,这名算是南方的洛兰人便下定决心,自己这个月就呆在莫顿堡的主堡区,再也不出去了。 至于防御秘仪阵列的那些事情,需要亲自前去现场的工作就交给艾莎好了,这位昆塔雅人比自己熟悉莫顿堡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在这个霜月感到不适。 她则负责文书规划之类的工作。 在只有火炉燃烧的刺啦声中,在纸上奋笔疾书,自己身上盖着一层毛毯,一旁的小桌子上摆着热咖啡。这也别是一番风趣。 不过可惜的事莫顿堡这个地方可以获得的咖啡豆不如洛兰公国,加之洛兰公国,现在应该叫洛兰王国的那位,不知道她对于尤瑟尔是个什么态度,所以也不可能从洛兰那边获取以前尤瑟尔常喝的咖啡豆。 至于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那边对于咖啡的观念似乎有些不同,是怎么苦怎么来的,尤瑟尔可受不了那些脑袋里都恨不得塞满零件的家伙的咖啡。 至于莫顿堡本土出产的咖啡,只能算将就,而诺里安人那边喜欢各种葡萄酒而不是咖啡,所以尤瑟尔只能对付对付。 。 莫莱德跟着多利兰特处理政务整整两个星期后,也算是勉强成为一名合格的四级公务员。 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文职体系继承了公国时期的制度,也就是诺里安王国那边制定的一套分级,当然略微有些修改,但是主要是在比公务员高一级的宫廷职员体系里。 四级公务员就是王国官员体系中最基础的文职,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另类的教会书记员,负责最基础的工作,例如记录档案,实地调查之类的。 其实有点像莫莱德之前在大图书馆里面干的事情,不过和修复文物档案之类的工作有所不同的是,四级公务员也算是进入到了文职体系当中。 在它上面的是三级公务员,这一级通俗来讲,就是所谓的行政人员,负责具体的事情并管理手下的四级公务员一起解决上面发下来的指令和任务。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斯科维尔场某个行动队的队长一样。 二级公务员则是另类的执行官,负责将一级公务员也就是高级公务员下发的指令执行下去,类似于斯科维尔场的某个主任。 一级公务员则类似于独立条约保卫局的副局长。 在四级公务员之上就是委员会和内阁以及监管系统了,保卫局局长算是兼职监管系统的一员,而其余大部分的局长则是委员会的成员,在此之上的市政厅管理者则是内阁人员。 这里说莫莱德勉强算是个合格的四级公务员是指他处理事情的水平和管理能力,不过他做的事却是二级公务员或是一级公务员,也就是执行官和高级公务员该做的。 等他好不容易把这些多利兰特交给他的事情做完,还没休息几天,老伯爵便让莫莱德去处理前线的问题。 最近随着机械临渊神教,罗德兰宫和昆塔雅的部队在莫顿堡都市圈往血肉区域铺设了许多的据点和净化设备。 虽然不如诺里安人修建的程度,但是还是能够勉强地将部分靠近莫顿堡都市圈区域的污染清除,于是多利兰特决定派遣人员将都市圈外面的区域重新修建一下。 比如把公路修建一下,将防线扩展到城外,修缮曾经的排水管道和小型列车使用的轨道之类的。 这件事情,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是比较支持的,因为他们最近也想将大型设备投入到血肉区域中进行使用。 进入到霜月后,环境对他们造成的debuff似乎要比其对血肉军队造成的强很多,现在“轻装”前进或是固守堡垒已经有些困难了。 如果莫顿堡修好了一条通往血肉区域的公路,加上刚刚回复交通的,连接艾斯弗洛列王国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线路,统合国的人可以很轻松地通过轨道运输将大型设备运过来,而不需要使用昂贵的空运。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霜月的天气对于空运也是一个比较灾难性的月份,那些空气中诡异的水分很容易导致蒸汽空艇出现机械故障,所以要在这样的天气中飞行,就必须要进行严格的气象预测和防起霜设备。这就导致了霜月的空运很艰难,既要求苛刻的起飞气象,又需要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 即便是对于机械临渊神教和统合国来说,也是如此,因为他们大批的空艇舰队需要在北部防线待命,谁也不知道蛰伏起来的混沌大军,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规模发动全面进攻。 如果莫顿堡这边能有轨道运输,那是极好的。所以当莫顿堡市政厅宣布,莫顿堡即将修复通往血肉区域的轨道的时候,卡兰利斯特人很乐意为莫顿堡提供一笔低息贷款,让其购买统合国的建筑材料,雇佣统合国的设计师和工人。 多利兰特见还有这种好事,于是便接受了统合国的交易,从统合国的国立储蓄银行带了一笔低息工程款,在专门成立的突进建设基金会的管理下开始从统合国内招标建筑材料,设计师和工人。 而莫莱德就负责带着部队保护这些工程队前往都市圈附近的血肉区域,同时监督这些人工作。 至于说艾斯弗洛列王国的罗德兰宫,对此事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可能是默许了。毕竟王国的前进部队现在也需要运送一些重型蒸汽生产装置到自己在血肉区域中修建的据点,但罗德兰宫不可能给莫顿堡提供无息贷款什么的。 莫莱德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行礼和特殊的防护服后,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突然被艾莎叫住,对方把一脸不情愿的尤瑟尔推了过来。 “我的曾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莫莱德空着的一只手很快便被一个新的行李箱给占用。 “向那个诡异的地方修建轨道,难道不需要铺设秘仪防护阵列吗?我看你是基础不扎实啊。” 艾莎露出了一副要给某人好好补课的表情,莫莱德赶紧拉着尤瑟尔离开艾莎的正面。 “知道了艾莎大人!知道了!” 说完,莫莱德就赶紧带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尤瑟尔离开了莫顿堡主堡区的办事大厅。 “。。。不是,搞防御秘仪阵列这种事情,难道你曾祖母就不能去吗?” 尤瑟尔赶紧把莫莱德按住。 要是让对方再拖着她离开,那没过多久就会直接坐到蒸汽轿车上了,到那个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 “这个,可能我曾祖母觉得你在主堡区里面呆太久了吧?她可能觉得你一个赐福者不该像个普通人那样,对霜月的天气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莫莱德看了看尤瑟尔身后的办事大厅,见艾莎曾祖母正在和多利兰特交流,小声地对尤瑟尔说道。 “那你以前是怎么在莫顿堡度过霜月的?” 尤瑟尔问道。 “我以前?” 莫莱德想了想,发现自己小时候在莫顿堡度过霜月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不过大致还是记得一些。 “就呆在莫顿堡里,我的意思是就这个地方。” “那你不是也在霜月里不出门吗?” “可是我那个时候还只是个普通人呐。” “不是,你在搞笑吧,赐福者从出生以来就是超凡者,血脉之力便开始潜移默化地改造你的身体。” 尤瑟尔哈了口气。离开了办事大厅后,虽然空气中的水分还是处于正常状态,但是温度下降了几度,让这位已经在主堡区暖气最足的地方呆了十几天的洛兰人感到有些寒冷。 “因为我那个时候血脉被封起来了,你也知道我的血脉是个什么情况。” 莫莱德回答道。 “好了好了,既然艾莎大人都说了,你是跑不脱的,带点缓解疼痛的敷贴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 尤瑟尔点点头。 这位莫顿堡的祖母大人既然都发话了,那她这个洛兰人可不能不听话。 当然了,其实霜月的天气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刚开始感到的那般糟糕,只是最初那会遭遇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她有些排斥在出现在建筑外面的环境中。 尤瑟尔把自己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穿好厚衣服和面罩,带上专门覆盖了整个眼部的护目镜,便跟着莫莱德登上了前往都市圈城外的蒸汽装甲车。 出了莫顿堡都市圈以后,路况就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虽然卡兰利斯特人和昆塔雅人修整了一些曾被莫顿堡自己炸烂的桥梁和道路,但也仅仅只能叫做修缮而不是恢复,地面上没有铺上沥青或是砖石之类的物质来平整。 而整齐装甲车也不是考虑乘坐着舒适的一种产物,所以颠簸,甚至是头撞到车顶的事情还是很难避免的。 莫莱德就因为一个不注意,没有控制好自己上下的浮动,撞到了蒸汽装甲车那坚硬的车顶,差点没让他昏过去。 在车上没法拿出常用的急救包,而拿出军用急救包又显得没有什么必要。 于是尤瑟尔便自己来打造冰敷的用品。 打开蒸汽装甲车的观察窗,用毛巾迎接外界的风,将零下十多度的水分起霜到毛巾上,制成简易的冰敷物,给莫莱德放到头部撞击的位置。 糟糕的旅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莫莱德在尤瑟尔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下了蒸汽装甲车。 他们下车的地点距离莫顿堡都市区的外层防线十多公里,这里是莫顿堡守军建立的据点。 一个很标准的简易旅级军事营地,不过配备了防御秘仪和新组建的超凡部队驻扎,在这个区域内还算是很安全的。 目前这个营地还处于建设当中,刚刚才把住宿区修好个大半,挖掘了几条战壕,布设了警戒哨,巡逻人员和防御设施。现在到处都是建设人员和搬运工,各种蒸汽驱动的工程机械也在轰鸣运转。 因为防御秘仪阵列的存在,这里的环境处于正常状态,所以普通人和蒸汽机械可以正常工作。 尤瑟尔和莫莱德拿着自己的行礼到指定的住宿区域,讲这些东西放下后,开始和营地的军官们交流,了解营地现在的状况。 第244章 霜月(下) 目前这个营地中有四百名左右的民工和六百名莫顿堡守军,加上其他的人员,数量总共在一千四百人左右,还有些新拿到的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充当探索的前锋,这部分不好统计。 营地的建设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的时间,在卡兰利斯特人的重型蒸汽工程设备的帮助下,他们已经铺设好了营地的大型蒸汽塔,部分输送管道已经修好,并连接到了住宿区。 防御方面的问题没有遇到多少,除了前期在开拓这片营地和确保补给线的战斗中,与一些血肉畸变的动物和一些人形怪物交过手以外,就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敌人。 现在营地所处的位置实际上已经属于是教会标记的安全区域,所以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于是许多刚刚训练完毕的新兵便被弄进了工程队伍,实习实习防御工事的土方作业。 莫莱德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实际上是要带人深入营地之外的区域。要想回复铁路轨道和各种交通,一座简易的军事基地显然是不够的。 而尤瑟尔则负责这里的防御秘仪阵列的事情,在部队一边开拓前进的道路的时候,一边布设净化秘仪和防御秘仪阵列。 莫莱德和尤瑟尔在负责营地的军官们那里了解了大概得情况后,便开始各自的工作。 莫莱德找到了营地的开拓部队,这是由一部分五十一师幸存的老兵搭配莫顿堡地区新组建的超凡部队再加上一部分的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组成的营级部队。 战斗力是有所保障的。 而尤瑟尔那边,则是一些老面孔,全是当初负责维持防线的阵地秘仪师们,这些人在当初的大撤退的时候最先撤出战场,所以损失最少。 。 简单地修整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莫莱德便穿戴好防护服和作战装备,带队离开了营地。 他们今天的任务,计划上是要向前拓进五公里,在距离营地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布设好一个防御秘仪阵列的节点,然后护送工程队将那里修建城一个小据点。 之后日常的防御任务就可以交给锡人士兵或是圣树守卫来负责。 这样一步步地将防御秘仪节点铺设到设计中的轨道沿途,后续跟进的净化设备和工程队就可以在相对安全的工作环境中将列车轨道修建好。 在总体规划上,这条线路只会和血肉区域核心圈擦边,如此从莫顿堡连接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现在还控制的区域中,让莫顿堡摆脱现在这个几乎快成为艾斯弗洛列王国飞地的情况。 因为这样的计划,列车轨道会连接到艾斯弗洛列王国的实际控制区域,也就是说罗德兰宫派的人甚至可以用列车轨道从自己的防线直接向血肉区域进发,于是露西亚一世没过多久也给莫顿堡修建工作提供了一些帮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莫莱德和探索部队乘坐着装有特种炼金防御装置的蒸汽装甲车向着血肉区域深入,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随着营地的哨站消失在视野中,车队行进的周围环境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许多的树木都出现了畸变的褐色肉瘤一样的东西,空气中的淡黑色絮状物也开始增多。 五十一师的老兵们都按照条例,将他们刚刚装备的防毒面具戴上,穿戴上了专门的面甲。 接下来的路程估计不会太过太平。 果然,在出发后没过几分钟的时间,车队便和一队血肉士兵相遇。 根据卡兰利斯特人的情报,这些血肉士兵实际上是不受核心区域的某些存在的指挥的,是血肉区域扩张时无序地产出了一些护卫。 这些血肉士兵只会在一定的范围中活动,所以已经标注了其巡逻范围的卡兰利斯特人和罗德兰宫派遣的探索队直接选择避开免得浪费自己的精力。 然而莫莱德他们这一趟就是来清剿计划轨道沿途的威胁,所以没有避开一说。 装甲车开始减速,每辆车上各自的士兵立刻进入到战斗岗位,车顶的重机枪动了起来,在对面的血肉士兵发难之前先对对方开始了扫射。 这一队血肉士兵虽然也有着夸张的愈合能力,但是终究抵不过一个车队的持续扫射。 更何况为了这一次的行动,莫顿堡方面准备了专门应对这些怪物的铝热霰弹,这些铝热霰弹打在那些怪物的身上瞬间就会将其全身引燃,不管对方有多强的愈合能力,即便是在这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也会对这些怪物造成很严重的创伤。 没几分钟的时间这些血肉士兵便被莫莱德带领的车队消灭。而车队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按照卡兰利斯特人给的情报,开始清剿这周围可能存在的同样的进行巡逻的血肉士兵。 同时,还有孕育这些东西的小型血肉之树,也一并进行处理。 这些行动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威胁,因为本质上清理这些东西和清理某些野生攻击性动物的巢穴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攻击性动物”现在变成了血肉士兵,巢穴变成了一些长得很让人作呕的血肉之树罢了。 五十一师的老兵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是也算是经受过铁与血的磨炼,面对这些明显超出常理的事物也不会因此而丧失理智。 清理工作花费了点时间,车队将卡兰利斯特人的情报中提及的血肉之树和那些充当巡逻的血肉士兵化作灰烬后,在这片区域仔细地再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新的威胁便继续前进。 第一天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当车队在中午抵达预定的五公里距离点的时候,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挫折,甚至只是消耗了不少的弹药,没有一个伤员。 接下来就是工兵担任主攻手了,他们要在这个宛如森林内部一样的区域中,修建起一个小型据点。 虽然有各种暴力工具的帮助,但这仍然是一个比较艰难的任务,因为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森林,而是被血肉侵蚀腐化的地方。 经常就是挖去这一层土,侵蚀腐化的地底生物冒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多强的攻击性,但是对于工兵们的作业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干扰性的。 根据工兵部队的军官们的预计,他们清理预定区域并打好地基,铺设好预留给防御秘仪阵列安放的建筑需要两天的时间。 除去工兵以外的部队,被莫莱德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的人留守在这个据点附近,保护工程部队的作业;一部分的人继续向据点周围进行攻击探索。 最后一部分的人则在莫莱德的带领下,护送尤瑟尔他们开始在沿途布设防御秘仪阵列。 此时,经过前期的清除工作,没有多少自我保护能力的大型蒸汽工程机械可以在这片区域运作,将近十米高,从卡兰利斯特来的大型蒸汽推土机开始将沿途的那些怪异之树连同它们所依附的土壤一起推掉,喷火坦克紧接着将这些东西焚烧掉。 等到这些工程机械将一块区域清理好了以后,尤瑟尔便带着手下的人开始按照计划中的位点开始布置防御秘仪阵列。 霜月的天气让莫顿堡人的效率大大降低,厚重的大衣让身体的活动性下降再加上蒸汽机械也不是完全就免疫这些恶劣的条件,即便做了防冻保护也不能持续满负荷运转,一个小时的作业后还是需要稍微检查一下运行状况的。 整个作业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因为在夜间血肉区域的怪物和各种诡异现象会增强,所以工程队便暂停了作业,争取在彻底进入夜晚之前返回到安全的据点区域。 而莫莱德率领的队伍则返回了今天工兵部队开拓出的据点,挖了一些浅战壕布设了铁丝网,打起煤油灯。尤瑟尔和秘仪部队将大型防御秘仪节点安放在工兵们加班加点搭好的建筑中。 有了防御秘仪的存在,晚上也就不用太过担心。 事实上在经过了这一天的肃清工作后,周围也不存在什么威胁。 一晚上很快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天开始出现鱼肚白,工兵们再次开始了他们工程项目,而车队中的士兵们也按照昨天的安排进行。 等到大型蒸汽推土机来到据点附近的时候,据点的建设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将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安排进这个按照连级简易据点搭建的营地中,而推土机将沿途的阻挡轨道建设的东西都清理掉了,有防御秘仪阵列的存在可以在开启后同时将霜月和血肉区域对建设工作的影响降到最低。 跟进的普通工程队开始修建铁路的轨道和沿线的一系列设备。 如此往复循坏,由莫莱德率领的车队开路,后续工程队跟进,花费了一周的时间,轨道铺设的工作大概完成了十五公里左右。 期间莫顿堡方面唯一遭到较大的损失是在一次由血肉区域核心圈出来的侦查部队突击所造成的。 这次战斗总共有十几名五十一师的老兵负伤,并有一定的精神失常症状,这些士兵被送回了莫顿堡进行治疗。 随着铁路的建设越来越深入血肉区域,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虽然有灵魂之海的保护,但是在遇见那些让人极其作呕或是难以理解的事物的第一时间,还是会出现各种不同程度的反应。 为了保障这些普通士兵不会因为突然碰到血肉之树就立刻丢失理智被对方腐化侵蚀成为一名血肉士兵,莫顿堡给这些士兵配备了各种药物和防护手段。但是在深入血肉区域后,即便是有这些措施,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还是很容易就丧命或是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 于是在轨道建设大道三十公里的地方,黑雾即将达到遮天蔽日的程度之前,多利兰特决定撤回了这些普通士兵,剩下的就靠新组建的超凡部队和锡人士兵以及圣树守卫了。 。 开始工程的第二十天,此时已经来到了霜月的下旬。 在这个即将进入到寒月的时刻,空气中的水分似乎也在逐渐恢复正常,南方比较接近北边的国家开始下起小雪。 不过这对于血肉区域中的天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这里仍然是黑雾遮蔽天空,各种苍白色的血肉组织铺满整个地面。 即便莫莱德他们所在的区域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血肉区域的核心区,然而这里的环境却已经极其恶劣了,甚至有时候他们还需要暂时到卡兰利斯特人或是秘血卫队的营地休息休息。 这里的清理工作极其艰巨,不仅仅是清理出可以供轨道建设所使用的土地,建立起布设防御秘仪节点的据点还有清楚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源,这些任务都是具有很大危险性的。 在工程开始的第八天,莫莱德带领的部队就出现了伤亡,他们再次与核心圈出来的血肉士兵爆发了冲突,损失了好几名普通士兵。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随着他们继续深入,遭遇从核心圈出来的血肉士兵的情况也就越来越多,偶尔还能遭遇对方数百名血肉士兵组成的突击部队。 面对这种情况,莫莱德他们只能选择避让或是撤退,在血肉区域中通讯不顺也不可能联系周围的卡兰利斯特人或是艾斯弗洛列人部队来支援他们。 偶尔比较幸运的时候,正好有机械临渊神教或是秘血卫队的武装探索部队在附近,也是可以一起合作将这些怪物清理掉的。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在赶时间,一般碰到这些血肉士兵,武装探索队都会直接选择避开,不去花费时间在清理这些血肉士兵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如此深入血肉区域,对于后勤部门来说,给车队提供补给也是一个十分困扰的问题。 莫莱德他们需要清理血肉区域的威胁,自然不可能在车队中添加很多的运输补给的蒸汽装甲卡车。但是如果要一来一回这么进行补给,那么接下来可能就会无限期的拖延轨道建设成功地时间。 一旦罗德兰宫或是卡兰利斯特人失去耐心,仅靠莫顿堡不可能将这个工程继续下去。就更不用提还要支付贷款。 所以现在莫顿堡已经开始将修建好的铁轨投入了使用。 而见本地人都开始使用轨道了,卡兰利斯特人和罗德兰宫的那位自然也不会太客气,也同时开始使用已经修建好的轨道,使用列车将大型设备运送到血肉区域当中。 获得了这样的运输补给能力,机械临渊神教和秘血卫队修建的据点也可以开始进行扩建,而且在深入核心圈的时候,可以将重武器投入使用。 不过,也许是核心圈内部操控血肉大军的那些存在也注意到了这条铁轨的存在,所以这些天,血肉军队针对铁路建设的攻击越来越频繁。 而建设好的轨道由于机械临渊神教和秘血卫队的人在大量地使用加上还有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巡逻,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 第245章 血肉战争(上) 该死的” 莫莱德将自己的头从掩体后面伸了出来,抹掉了粘在脸上的不明物质。 说是掩体,实际上是一辆被炸毁的蒸汽运输装甲车。 在十几分钟之前,莫莱德带着车队正在开拓最后几段会深入血肉区域的轨道需要的路线。在建设完这几段后,他们就可以逐渐远离血肉区域了。 然而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前方未知的区域中,传来的沉闷的声响。 在场的士兵都清楚这是极其像炮击的声音,也进行了躲避炮击的机动。 然而,当炮弹真正落下的时候,所有人只感到了不真实。 血肉军队竟然有火炮部队。 虽然听秘血卫队和机械临渊神教的人说过,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让在场的莫顿堡士兵们极为震惊。 血肉大军的炮击转瞬即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致命的冲击波覆盖在了莫莱德带领的车队所在的区域。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这些蒸汽装甲车和运输卡车只能丢弃在原地,在一阵地动山摇后,这些装备便成为了一堆破铜烂铁,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重武器和机动能力。 不幸的是,这一场短促的炮击仅仅只是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火力倾斜。血肉大军既然能拥有火炮,那么重机枪自然也就不在话下,在炮击过后,紧随其后到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弹雨。 莫莱德他们甚至没法清理自己在之前的炮击中损失了多少人和装备,立刻俯下身,躲在坚固的掩体后面。 直到十几分钟过后,对面的血肉大军才消停下来。 莫莱德臭骂了几句后,先给自己的头盔加上防御秘仪,划开自己的手指,以血液为触媒画上秘仪学符号,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查看周围的情况。 除去燃烧的战车残骸,弹坑和一些可以的血肉组织以外,没有其他的异常。 好像对面仅仅只是对这个地方进行了一次火力覆盖一样。 为了保险起见,莫莱德用特殊的秘仪方法,和一些经验丰富老兵进行沟通,一起谨慎地查看情况。 花费了一些时间,确认对面的血肉大军没有下一步动作后,莫莱德赶紧让还能行动的士兵远离车队遇袭的地点,到附近有自然掩体的区域。 等到所有还能自己行动的人来到安全区域后,莫莱德才组织一些老兵开始救援任务,轻伤的士兵接过战地医生的任务,剩下的则抓紧时间准备战斗。 半个多小时后,莫莱德带着老兵基本上将车队遇袭地点还有一口气的士兵都搬了回来,并收集了一些物资,用仅存的医疗资源给这些士兵做了些紧急治疗。 暂时看不明白对面的血肉大军为什么在火力覆盖和机枪扫射过后没有发起大规模攻击,所以莫莱德决定先带队返回昨天修好的据点,一方面手上这些重伤员拖不得时间,另一方面在据点内部尝试进行通讯看看情况。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莫莱德他们总算是回到了昨天修好的据点中。 此时尤瑟尔还在调试防御秘仪阵列,血肉区域产生的各种异常因素让她构建的秘仪框架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现在搭建一个节点比之前搭建节点要花上数倍的时间。 不过幸好尤瑟尔还在这里,所以重伤员在等到合适的转运设备来到这里之前,可以通过秘仪治疗来稳定一下伤势。 过了一段时间,几辆新的蒸汽装甲车来到了这个据点,将这些重伤员往后方运输。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狼狈地逃回来了?” 重伤兵被专业的战地医师接手后,尤瑟尔总算是能松口气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唉,别说了,我们遭到了血肉大军的炮击和重机枪扫射,这找什么人起诉去。” 莫莱德也是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一边那干净的毛巾擦拭自己的灰头土脸。 “血肉大军的炮击?看来那里面又有什么新动静了。” 尤瑟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大动作?那可不好,要真是里面有大动作而不是机械临渊神教或是秘血卫队的人导致的,那这铁路可就遭殃了。” 莫莱德说道。 自那一段深渊刚出现所导致的混乱时期过后,无论是诺里安人,艾斯弗洛列人还是卡兰利斯特人实际上都在戒备着核心区域所出现的那些血肉大军。 在南北两条防线上,艾斯弗洛列人和诺里安人都做好了随时应对核心区域血肉大军的进攻的准备。 他们已经囤积好了重炮和特种蒸汽装甲战车。 而莫顿堡这边自然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艾莎通过自己的运转,成功地从昆塔雅帝国和圣树教会那里要到了新的一批圣树守卫。 虽然还是比较普通的量产战争傀儡,但是数量却是足够多的,足以肩负起填满都市圈防线外围阵地的任务。 而机械临渊神教那边,也有新的一批锡人士兵前来,两者一结合,足以成为一条比较坚固的防线。 同时,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为了免于双线作战的窘境,如果血肉大军大举进攻莫顿堡,他们会派兵支援,尽全力让战争停留在莫顿堡,让其不扩散到自己的土地上。 最近,卡兰利斯特统合国的陆军已经派遣了一个重炮兵团来到莫顿堡地区开始构建阵地。 “谁知道呢,统合国和罗德兰宫的人也不会告诉我们他们在做什么,而诺里安人就更不可能了。” 尤瑟尔叹了口气,撩开遮挡窗户的黑布,看了看屋外。 那些莫莱德带着来的士兵们正在巩固这个据点的防线。 由于血肉区域内的通讯问题,实际上刚刚来的那几辆装甲车是运送补给的,临时被当做了通讯和运送伤兵的工具。 而支援还要等到这些运送伤员的车回到他们出发的据点,将伤员运下去后,由他们来接送莫莱德手下的人或是他们将信息传出去呼叫支援。 不过在这些支援到来之前,莫莱德他们得自己守好这个据点。 莫莱德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戴上面具和呼吸装置,离开了防御秘仪节点所在的建筑,而尤瑟尔则在建筑内继续对防御秘仪阵列进行调试,尽快让其能够正常运行。 在建筑外面,士兵们正在安放补给带来的一些炼金设备,这些东西可以组成有效的攻击和防御手段。原本在这里留守的部队也开始加固防线上的工事,并根据莫莱德他们返回的防线布设地雷和铁丝网等反步兵,反装甲的措施。 这些准备看起来让人很安心,不过莫莱德和几位军官却知道,这点东西要是真的遇到了血肉大军,那就是在一层纸前面加了一层纸板而已。 “侦查锡人回来了吗?” 莫莱德在视察了一圈防御阵地后向一名军官问道。 这是莫顿堡新组建的超凡部队的军官,从残存的赎罪小队中调入的,本身据说原来是揭露者组织的,所以莫莱德将他和尤瑟尔所在的位置拉得远一些并让其负责侦查的事情 幸好这次多带了一些为侦查任务特殊改造过的锡人士兵。 “没有,大人。” 那名军官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特制望远镜,摇了摇头。 “。。。目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我的意思是无论是血肉大军,卡兰利斯特人还是罗德兰宫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动?” 莫莱德继续问道。 “没有,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些势力有什么动作,如果有的话,可能在核心区域内部。但是因为有血肉之树组成的墙壁阻挡探查,我们也没办法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军官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体残破的锡人士兵返回了据点。 刚刚还准备和莫莱德讲些什么的军官立刻上前将这个锡人士兵的数据核心拔了出来,然后一脚将那个锡人士兵踹到。 他一边用自己的力量焚烧着数据核心的表面,一边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将那个锡人士兵销毁。 “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莱德问道。 “这种从血肉区域回来,身体还不完整的锡人士兵多半是被对面的血肉士兵攻击了,为了避免对方安放了什么污染源,所以第一时间拿出最重要的东西,将其销毁最保险。反正锡人士兵现在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军官回答道。 莫莱德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自从统合议会的卡兰利斯特人决定将莫顿堡变成自己抵御血肉大军可能冲击的情况下的桥头堡,低级锡人士兵的供应便源源不断,完全成为了一种消耗品。 “所以这个士兵带回了什么消息。” “。。。血肉大军有动作了。” “血肉大军有动作?” “我的意思是,核心圈内部,诺里安人正在和血肉大军交战,真正的血肉大军。” 军官说道。 。 自从那一天进入深渊后,因为外面的通道被血肉大军所阻断,所以由深渊巡猎者和圣堂戍卫组成的探索部队便一直呆在深渊内部,一边探索深渊,一边通过特殊手段将情报传回诺里安王国的圣堂山。 圣银翼兵和后续支援而来源血教堂军团尝试过打通对面血肉大军的封锁,创造出一条通路,但是很可惜尝试了几次并没有成功,双方损失都很严重,这导致了血肉大军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针对莫顿堡修建的铁路发起多大的破坏攻势。 而经历了这几次惨重损失后,诺里安人也暂时组织不起一场足以打穿核心区域血肉大军封锁的攻势。 直到今天,诺里安人重新聚集好了规模庞大的攻击力量,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对在血肉区域发动了攻势。 这一次源血教堂和诺里安王国的高层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那一批深渊探索队伍救出来,并让他们将探索收集到的珍贵物品带回圣堂山。 之所以能够让整个王国和教会意见一致,是因为深渊探索部队前不久在这个腐化深渊中发现了一些源血之神分身,神只猎手的残骸。 是的,是一些而不是几个或是一个。如此庞大数量的神只猎手存在足以说明这个深渊真正本质的分量,无论是诺里安王国的贵族还是源血教堂中布拉德隆恩的血衣大主教们也无法再对向莫顿堡地区倾尽全力有什么异议。 这一次攻势,集中了圣银翼兵,圣堂戍卫,十几名四翼天使和一位六翼天使。 作为辅助的白银骑士军团,秘仪部队和重炮部队,加在一起足以成为一场圣战的大攻势规模的部队向着血肉区域的核心区发起了冲锋。 因为诺里安部队进攻的位置和莫莱德他们所在的区域隔着一个核心区,所以莫莱德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动静。 而卡兰利斯特人和罗德兰宫的人也没有义务告知莫顿堡,诺里安发起了他们的攻势。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场战斗中抓住机会拿到些有价值的东西,两边都选择了静默。 至于圣树教会,他们这天刚好在帮助莫顿堡处理新到的一批圣树守卫,所以没有派人深入血肉区域,那些建立起来的据点并没有自行观察远处情况的能力。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诺里安人向血肉区域的核心区发动了空前规模的进攻。 等到莫莱德带着车队来到今天他们遇袭的地方时,诺里安人和血肉大军已经绞杀在了一起,所以血肉大军在面朝莫顿堡这边的警戒部队立刻便对车队进行了毁灭性的火力覆盖。 当然之后他们就没有什么动作了,因为血肉大军在安帕赫军团长的控制下不会出击扫荡在炮击和重机枪扫射中还幸存下来的莫顿堡士兵。他们进需要保证血肉大军在和诺里安人绞杀的时候,不会从后面突然杀出机械临渊神教大军什么的。 幸好对面只是进行了这些措施,莫莱德他们才只伤亡了数十人。 这要是一队血肉大军在炮击和重机枪扫射后,杀入车队车辆残骸区域,扫荡莫莱德他们,估计现在已经全部埋进土里面充当养分了。 现在,诺里安人的大军在核心区内,一步一步靠着军阵冲杀着血肉大军,那些庞大血肉战争机械也无法阻挡这些源血教堂的精锐力量。 每一次前进,都会伴随着数以百计的血肉士兵被化作灰烬,而诺里安人这边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在四翼天使和六翼天使的庇护下,在军阵的加持下,血肉区域的各种影响几乎无法施加诺里安人身上,而那些古怪的血肉和黑雾也被焚烧殆尽。 可以说,诺里安人的大军就像是一把热刀划进这黑与灰混杂的黄油之中。 安帕赫军团长自然并没有预料到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竟然派出了他们的六翼天使,措手不及地损失了很多低阶部队。 不过这些并不算是什么真正的损失,安帕赫很快也就调整了自己这边的部队配置,大量肉盾一样的血肉士兵被堆集到了最前沿,以它们超强的防御力来硬生生地拖慢对面军阵前进的步伐。 而这边安帕赫指挥着自己这边的堕落翼兵和重型血肉火炮部队不断地对诺里安人的军阵进行袭扰攻击。 这些袭扰攻击虽然每次取得的战果微乎其微,但是总是有所收获的,而且也可以让诺里安人保持高度的戒备。 同时,安帕赫军团长也不只有这些手段,在诺里安人准备的时候他同样也在准备。 当然,也不是他自己,而是深渊中的某种东西在出力。 而作为血肉大军的底牌之一,最先出动的就是那些被腐化的圣堂戍卫。 是的,这个腐化深渊可以将圣堂戍卫给腐化,可想而知其无与伦比的威胁性。 而深渊探索队伍这些天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出现损失,从夏月一直到霜月末,深渊探索部队即便再强,现在也只能固守在既不靠近顶部也不靠近底部的中间位置等待救援。 这些被腐化的圣堂戍卫,实力不低于二翼天使,而他们结成的军阵足以和对面四翼天使组成的军阵相抗衡。 更不用说深渊巡猎者也有一些最终没能使用自己体内已经有的污染来对抗腐化深渊的侵蚀被控制了起来。 这些腐化者加上血肉大军的肉盾,当他们正面硬抗诺里安人的军阵后,对面的移动速度瞬间便被放缓了。而且伤亡也开始激增,几乎每前进一步就要损失几名圣银翼兵。 双方如同一个真正的血肉磨盘一样,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总会有鲜活或腐臭的肉体被碾成粉末,就这样持续战斗到了下午,也没有任何一方出现松动,诺里安这边不断地在侧翼投入他们的炼金生物战争傀儡和白银骑士阻挠对面血肉大军的堕落翼兵和偷袭,而血肉大军这边则想方设法地想要给诺里安人主军阵造成损伤。 他们交战的动静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将核心区域的黑雾扰乱。 莫莱德那边的侦查部队也观察到了这个现象,于是打算在尤瑟尔完成对他们所在据点的防御秘仪节点的布设工作后,就立刻撤退。 在撤退之前给这个据点留下一个触发式的崩毁秘仪,可以充当一个陷阱和警戒信号。 第246章 血肉战争(中) 莫莱德的部队乘坐着蒸汽装甲车返回到了通讯设备能够稳定运转的据点。 一路上他们把沿途据点中还在进行施工的工兵部队,守卫据点的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一并带回了现在所在的大型据点中。 这里距离血肉核心区的边缘有十多公里的距离,为了确保轨道工程有序安全地进行,莫顿堡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大型据点,并装上了一台大功率通过特殊炼金工艺和秘仪保护,可以在血肉区域的浅层和外界保持稳定通讯的设备。 除去通讯设备,防御秘仪节点,一些居住建筑和为锡人士兵以及圣树守卫们修建的战壕工事以外,这里还搭建了火炮阵地和一些存储物资的地下仓库。 当然建设这样一个大型据点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以莫顿堡现在的能力,基本上也就只能建成这一个大型据点。 莫莱德来到了通讯装置的建筑中,向后方的莫顿堡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其余跟着莫莱德一起来的部队开始就地布设防御。莫顿堡还在处于大施工状态,基本上不可能短时间内组建起能够抵御血肉大军冲击的防线。 在这个大型据点,必须建立起一道临时的防线来拖延血肉大军前进的步伐,确保后方能够建立好防线。 士兵们利用手头上的资源开始扩展这个据点的防线,原本留在这里的一些工程机械也被拿出来使用。 而莫顿堡得到了前方的情报后,立刻在第一时间,告知了卡兰利斯特人,不管对方有没有获悉,随后开始动员自己的防御力量。 多利兰特组织了一个运输卡车队将五百个左右的锡人士兵往莫莱德所在的据点运送。 除了这些战争傀儡以外,还有补给和装备,包括大量的特种弹药,也就是铝热弹。 还有地雷,小型迫击炮,重型机枪以及火炮。 这只是第一批支援,紧接着还有第二批支援,包含补给装备和一千名圣树守卫。 如此,莫莱德所在的据点足以成为阻挡血肉浪潮的一个礁石,为后方莫顿堡组建坚固的防线争取时间。 卡兰利斯特人没有显露出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得知血肉大军异动的,莫顿堡的人也不打算多问。反正对方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开始将重型火炮和要塞炮推入到战斗位置。 一批接着一批的锡人士兵乘坐着莫顿堡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之间联通的列车来到了莫顿堡。 这些锡人士兵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锡人,而是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议会一起合作制造的,专门用于和非人大军进行作战的型号。 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换装,更改为了针对血肉增生侵蚀一类敌人的装备。 有常规的铝热武器,喷火武器还有重型燃爆弹,高爆弹和白磷弹。 除了锡人军队以外,统合国和神教还调集了一支空艇舰队,这支舰队会针对血肉大军进行地毯式轰炸。 理论上来讲仅凭着一支舰队就足以让血肉大军对进攻莫顿堡这件事望而生畏,满载的各型号高爆航弹是能够创造出一片燃烧一天一夜的火海。 同时,血肉大军没有被发现拥有空中力量,所以甚至连舰队中的战斗舰都不需要只需要专门针对轰炸设计制造的型号。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统合国和神教还是按照条例派遣了护卫舰队和战斗机大队。 。 莫莱德带着一队人朝着大型据点的前一个据点而去。 在得到了坚守的命令以及支援后,莫莱德立刻开始为据点防线前的区域布设阻拦血肉大军的措施。 之前安放的崩解秘仪现在想一想还是觉得太过浪费,更本没有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尤瑟尔研究了一阵子,找到了更好的引爆方式,于是莫莱德便带人前去修改,顺便在返回的途中把地雷布设了。 因为在撤回这个大型据点后,也不会有人需要往那些地方去,所以在回来布设地雷的时候,可以不用考虑安全通道。 血肉大军当下正在和诺里安人血肉磨盘,所以这一次修改秘仪的行动十分顺利,很快就完成了对之前布下的崩解秘仪的修改,莫莱德带着人一边返回一边开始埋地雷。 远处,笼罩着核心区的黑雾正在不断地翻腾,偶尔有血光升腾,如同一场风暴,足以看出双方战斗的激烈程度。 而莫莱德他们这边也经常看到核心区的火炮突然急促地覆盖了某一片区域。估计是卡兰利斯特或是罗德兰宫秘血卫队的侦查人员被血肉大军察觉到了。 铺设地雷的任务简单却很枯燥,在没营养地和尤瑟尔聊了几句后,莫莱德便成为了一个重复工作的机械,挖土,放下地雷,或是直接掩埋或是将一根引线拉出和其他地雷的引线组装到一起,完成一个简单的地雷组的制造,最大程度保证血肉大军在涉足这一片区域时会遭到严重的损失。 鉴于对方连炮击都会,自然不能简单地将这些血肉士兵当作野兽来应对。 一个小时过后,莫莱德他们完成了手上这一批地雷的布设,在已经完成的地雷带边缘立了一块标志提醒后面的人这里的雷区已经完成了布设,随后便乘车返回。 之后会有下一批工兵继续布设地雷,最终在据点防线前形成一片覆盖血肉大军可能前进道路的雷区,长度足足有几公里。 目前,据点防线多了几条外围的战壕,这些战壕暂时还是用木板和沙袋组成,之后如果有机会,会加装上炼金装甲,防止敌人的骸骨军队突然从战壕的地里爬出来。 锡人士兵一部分被组成了战斗小队,他们将在位于战壕前五百米的区域组成一个一个的散兵坑中的钉子。 这些战斗小队将携带大量的铝热炸弹和各种破坏性极强的装备,对血肉大军进行层层阻击,在己方的阵地即将被夺走前,按照预设的程序进行自爆产生范围持续燃烧的火焰。 莫莱德休息了一下,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后就来到被充当指挥部的建筑中。 这里原本是一个仓库,现在因为部队的增加和防线的扩大,所以里面存放的东西现在已经全部拿出去投入使用了,空出来的这个坚固建构正好用来充当指挥部。 莫莱德来到这里和军官们讨论防线的问题,目前他们这个所谓的据点防线还是太过单薄,且没有在接敌后能够有序后撤的方案和计划,至于各种应对预案和作战计划那更是没有。 所以今天下午和晚上他有的要忙了。 而尤瑟尔则带着秘仪师们开始布置更多的防御手段。现阶段还没有足够的炼金材料和设备,所以没有布置攻击性的秘仪。 不过很快,等到后方把这些资源也运输到前线后,尤瑟尔也就能够为据点方面提供攻击秘仪之类的辅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深夜。 因为血肉区域在这个时候的特殊性,所以部队不再进行工事建设,而是返回已经修好的坚固工事中警戒。 果然,防线很快就遭遇到了一些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肉怪物的袭击。在深入血肉区域后,莫莱德带领的部队根本无法将周围左右可能存在的威胁清除掉,而随着诺里安人发起攻势,这些血肉怪物们也出现了骚动,很多都扩大了自己的领地范围,而且变得极具攻击性。 伴随着刺啦的点火声,重型铝热弹发射器开始向着这些怪物组成的兽潮倾斜火力,瞬间便将周围点燃。 这些怪物的血肉被铝热剂产生的烈焰焚烧,那味道令人作呕,许多在据点外的战壕中的士兵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 照明弹划破了这片天空,然而因为霜月的天气导致这些照明弹并不能完全发挥其所有的功效,所以在使用了十几颗后,莫莱德便叫停了照明弹的发射。 其实前线也不需要,铝热剂产生的火焰足以让前线士兵看清楚战场状况。 战斗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整个晚上,期间守军不得不轮换了一次来避免前线因为士兵的疲惫而出现差错。 莫莱德一晚上没有睡觉,到了第二天早晨,那些躁动的血肉怪物总算是退去了,他也才能松口气,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一晚上的战斗,导致了防线周围到处都是还在燃烧或是已经被烧成炭黑色的遗骸。 当然还有大部分的血肉残骸已经被这片诡异的土地吸收,消失不见了。 新的一批士兵替换掉了进行后半夜战斗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 即便有着重型武器,铁丝网和壕沟的防御支撑,昨晚的战斗还是有人员伤亡的,几名普通士兵在一场防线侧翼被突然冒出来的一支核心区血肉士兵突击队袭击中丧生,还有数十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 这些受伤的士兵在刚刚已经由运送补给的蒸汽卡车送回莫顿堡了,还有牺牲者的尸体。 昨晚后半夜战斗的士兵回到了临时营房中休息,而剩下的士兵则开始继续工事的建设。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新的一批人员支援来到了据点防线。 这一次莫顿堡送来的是一些战地医生,在他们的指挥下,一些士兵开始搭建起野战医院。选址选在了另一个空出来的小型仓库中。 远处的黑雾风暴非但没有停息,反而还在变得越来越激烈,淡金色勾勒的血色闪光已经成为常态,就像是风暴积云中的闪电一样。 诺里安人就一直没有停下他们进攻的步伐,和在血肉大军的惨烈磨盘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然而这就是曾经圣战的常态,每一个教会的大军都要做好连续高强度作战数天数夜。像如今这样的军阵血肉磨盘则是屡见不鲜。 这一整天的战斗已经让诺里安人损失了数百名圣银翼兵,在两边的白银骑士也损失了数千名。 不过对面的血肉大军同样也损失了不少精锐,堕落翼兵和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而那些大型的,作为肉盾的血肉士兵则被焚烧成灰烬了好几千个。 相较于昨天刚开始推进的区域,诺里安人已经深入了将近三公里,距离深渊入口也就两公里的距离,肉眼都能看到那正在不断向外喷涂黑雾的巨型大地裂口。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现在的推进速度,明天就能够打通到深渊入口的道路,将深渊探索队伍接应出来。 但是很显然,这没有那么容易,安帕赫军团长作为前深渊军团的军团长实际上对诺里安王国和源血教堂的这种军阵十分有研究,再加上深渊的混沌意志似乎也有意想要吞下这些优质的“食物”,所以安帕赫手上还要好几张底牌。 而现在也就是拿出这些底牌的时候。 在诺里安人的军阵和血肉大军的军阵酣战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巨大的身影从这一片尸山血海中冒出。 这些怪物的头部长着一颗硕大的肉瘤,很自然的,无数双大小不一的眼睛从其中爆开。随后这些怪物就像是一座座大型无线电发射器一样,将某种古怪的波动肆意扩散出去。 诺里安军阵的指挥官们虽然不清楚这些怪物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们还是让军阵中的战争牧师和秘仪师们加强了联合防御护盾的强度来应对。 但是这种古怪的波动似乎具有某种穿透性,即便是加强了防御强度,军阵中的一些比较低阶的士兵还是能够听到某些低语,随后仿佛是接受了大量某种超出自己认知的信息,瞬间头部炸开。 随后异变产生,这些头炸开的人员,他们脖子的断裂处迅速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肉瘤,随后便变成了一个小型“无线电发射器”,在军阵的内部扩散那种古怪的波动。 虽然这些人被周边的人迅速清理掉了,但是接二连三地在军阵内部出现这种存在还是让诺里安人的军阵出现了一定的骚动。 而在这个时候,安帕赫军团长扔出了他的第二张底牌。 携带着大量污染物质的自杀怪物出现在了双方的侧翼战场,这些怪物就是一个肉瘤血肉大军行动,冷不丁地就出现在白银骑士的军阵前,自杀爆炸。 巨量的浓缩污染物质近距离在白银骑士面前炸开,这种程度的侵蚀是不可能被避免的,于是每一次自杀式爆炸后,总会有几名白银骑士被污染化作了血肉畸变的敌人开始攻击己方的正常的白银骑士。 如此,很快,诺里安人的侧翼也开始出现了不小的松动,敌人自杀式攻击渐渐地让侧翼的白银骑士无法继续推进和中间的主力军阵出现了一定的脱节。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事,只需要诺里安人投入更多的精锐力量便可以解决。但是继续投入精锐力量只会将这场战斗逐渐变成“添油加醋”。 新加入战斗的精锐或是普通部队需要时间来适应战场,这一方面就不同于圣战时期的军阵抗衡,诺里安人主要的目的还是打通前往深渊的入口。 在无望之壁的威胁解决之前,无论是诺里安王国还是源血教堂都一致认为,暂时还不能投入大量的精力来解决这个深渊。 所以前线的军官只能投入更多的重炮部队和攻击秘仪部队,而这些部队的自我防御能力很低,所以要承受的损失会更多。 而安帕赫使出他的第三张底牌,巨型血肉火炮要塞和诺里安人的军队进行对轰。 第247章 血肉战争(下) “情况不是很妙。” 一名源血教堂的血衣大主教说道。他是负责此次进攻行动的人之一,在得到的情报中虽然提到了对面的血肉大军拥有着和机械临渊神教的地上神国很相似的战争机械。 但是他们没有预料到能有这么多。 目测远处那移动的肉山只是就有二十个,这还没算上第一天进攻的时候好不容易消灭掉的十个。 就算对面可以尽最大可能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回炉重造这种超大型战争机械,但是诺里安人也尽可能地使用了焚烧的手段来让那些血肉化作灰烬。 就目前血肉区域涵盖的面积,不可能造出这么多的血肉战争机械,哪怕是将覆盖整片区域的血肉组织聚在一起,想要造出这么多的血肉大军,血肉战争机械以及那几个还在持续散播古怪波动的高耸肉瘤。 也就是说还有些与这个深渊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有搞清楚,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没有。 “。。。叫我们的空中力量入场。” 这名血衣大主教想了想以后说道。 几名通讯兵很快就将血衣大主教的命令传达到了指挥此次行动的王国空军指挥官的手上。 诺里安人也有空艇舰队,但那不是他们唯一的空中力量。在蒸汽科技出现之前,各种炼金技术制作的飞龙才是他们王国和教堂的空军主力。 现在,王国的空艇舰队和飞龙大队在指挥官们的指挥下,进入了这片战场。 飞龙的烈焰和空艇舰队投放下的高爆航弹瞬间化作一片毁灭性的火海大量的杀伤着对面的血肉大军。 而就在这时,血肉大军的空中力量也被安帕赫军团长投入了战斗。 那是一些骸骨和腐肉组成的飞龙,以及一些如同空艇舰队的巡洋舰大小的血肉机械。这种血肉组成的空中战斗舰,气囊是用某种轻薄的黏膜所组成的,而外面的装甲一眼便能看出是被吞噬后重铸的,铁锈几乎将整个表面覆盖。 诺里安人的空军没能对地面造成更多的杀伤便和血肉大军的空军绞杀在了一起,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便十分激烈,不时有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的飞龙从空中坠落下来。而双方的空艇也开始了对轰,近距离惨烈的舷炮战,甚至还有跳帮战。 那些血肉士兵对死亡没有任何的概念,只要两艘空艇挨得很近,它们就敢扔出绳索,对诺里安人的空艇发起跳帮战。 刚开始打了诺里安一个措手不及,的确得到了一些战果,甚至因此摧毁了诺里安人两艘空中驱逐舰。 不过很快,空艇上的作战人员就调动了他们的近防炮和近防机枪来应对这种跳帮战。在重机枪和机炮面前,对方的步兵显得就十分脆弱了,之后的跳帮战便几乎取得不了什么战果。 血衣大主教注意到了自己派出的空军和对面的空军绞杀在了一起,仅仅略微解决了一点两边侧翼的困难就只能顾忌自己面前的威胁了。 显然对面的血肉大军底牌数量超乎他们的想象,如果不把这场战斗变成“添油加醋”或是持久战,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办法,那就是挥出全力的一拳,在对面用出应对的底牌之前打穿他们的军阵。 。 莫莱德一觉睡到了中午,被尤瑟尔打醒去吃午饭。 新的一批支援已经不仅仅只包含战争资源了,还有各种医疗资源和食物。也就是说今天中午不需要再用能量棒和压缩饼干以及压缩菜包来填饱肚子了。 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为了加快轨道建设的进度,莫莱德这几天都是靠着行军口粮来解决吃饭问题的。 经过这半天几个小时的建设,据点防线的外围战壕已经被挖掘好,那些怪物的尸体也已经经过了集中焚烧处理。 尤瑟尔带着秘仪部队使用了特殊的火种和秘仪将这些尸体组成净化火焰的燃料,使其堆放在防线的四周,持续驱散着黑雾和苍白色血肉物质。 当然,因为诺里安人的经过消耗了对面大量的血肉资源,所以现在苍白色的血肉组织已经几乎不再进行蔓延。 地雷阵的铺设基本上算是完成,而最先修建的战壕内,也已经开始铺设炼金装甲和防御秘仪。 据点内部的建设也在进行中,重炮已经完成了三门的安放。 当莫莱德来到集中食堂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吃完了。下午的工作还要紧锣密鼓地进行,为了预防今晚可能遭遇的更猛烈的攻击以及随时可能大军压境的血肉军团。 今天中午有土豆炖牛肉和罗宋汤。最近从北边来了些逃难的人来到莫顿堡安家,里面有些厨子就被招进军队的炊事部队了。 可怜的莫顿堡人地处恶劣的边境地带,这里厨师做的饭连北方人都比不上。 今天的菜就是这北方人做的,总算是能够吃点有别于行军粮口味以外的东西了。 解决了早饭兼中午饭,莫莱德穿戴好防护服来到外面继续视察防线的建设工作并与军官们商讨各种预案和规划,而尤瑟尔则继续进行各种秘仪的布设。 一下午的时间,士兵们总算是完成了外围防线战壕的挖掘,最外层的防御已经移交给了锡人士兵来看守。 防御秘仪基本上布置完成,尤瑟尔现在正在根据据点防线设计适合这里的攻击秘仪。 相较于随便就能投入使用,只要稍加共鸣秘仪就能形成联合护盾的防御秘仪来说,攻击秘仪就要复杂很多了,因为它不是简简单单地能量输出去抵消对面的攻击,而是要集中能量并将其转化为某种毁灭性的攻击。 有点像用金属制造枪相较于制造装甲。 今天诺里安人和血肉大军仍然在大动干戈,甚至因为双方出动了空军加上原本将整个核心区遮掩住的黑雾被搅动散开,使用特制的炼金望远镜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双方战斗的景象。 所以,莫莱德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血肉大军原来还有空中力量。 他们赶紧给后方汇报了这个情况,原本即将出发的补给卡车被叫停,莫顿堡方面赶紧把上面的常规弹药物资和建筑材料换成防空装备,包括原本列装的20毫米防空炮和卡兰利斯特人的40毫米防空炮。 当然,有了这些防空炮并没有满足前线的需求,卡兰利斯特人已经开始规划莫顿堡的空军机场。那些骸骨飞龙的对手应该是战斗机。 这一消息让统合国和机械临渊神教的人比较庆幸,因为他们调集来的空军部队携带了护卫舰队和战斗机大队。 神教的人已经下命令让他们的深渊探索部队去近距离搜集更多的情报,为接下来很可能爆发的莫顿堡会战做准备。 崇高圣殿的人利用温莎的神降对腐化深渊有了更深的了解,圣殿的人判断源血教堂这一次的行动很可能失败。 不仅是作战失败,而且还很可能给对面的血肉大军送去一大批宝贵的“材料”。 因此机械临渊神教和卡兰利斯特统合国需要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莫顿堡人也没有闲着,他们重新将都市圈外围的防线修建起来,一些原本被废弃的防御工事被重新启用,各种土方作业也在有序进行。 鉴于血肉大军的吞噬性,莫顿堡守军同步开始了坚壁清野,在面朝对方可能发起进攻的方向上,大量的树木被砍伐。 这些木材一部分被用于了军用机场和防线的建设,一部分被处理然后存储了起来。 罗德兰宫的人显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动作,于是位于血肉区域的南线,王国陆军和秘血卫队也开始了防线的建设,原本修建起来的战壕工事显然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昆塔雅人还是老样子,呆在自己创造的树林里不问世事。不过可能是因为艾莎的原因,昆塔雅人还是拿出点东西来帮忙。 这些金发赤瞳的长生种拿出的是圣树教会的荆棘法术。这种法术可以将无机物质变成如同大型荆棘丛一样,在成为一道阻拦血肉大军的防御手段的同时,也不会被对方化作养料。 圣树守卫这些也增加了新的一批,如今聚集在莫顿堡的非人作战傀儡力量就来到了五千左右,足以在最前沿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减少人员损失。 针对血肉大军的吞噬性,这边也是做了相应的调整,在圣树守卫和锡人士兵的体内安放了自毁装置,保证其不会给对面的血肉大军提供很多的养料。 天上悬挂的永恒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之下,黑夜的到来也预示着那些怪物的躁动。 不过因为与诺里安人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血肉,导致了今晚无论是向最前沿的据点防线还是散布在其身后和莫顿堡都市圈之间的据点发起进攻的血肉怪物,数量都大大减少。 原本莫莱德那边严阵以待,现在发现这些怪物进攻的规模完全比不上昨晚。在确认了这一点后,他们也改变了今晚的应对策略,让更多的士兵轮换休息。 莫莱德安排了几个人持续关注诺里安人和血肉大军交战的情况,双方今天已经持续了一整天的空战,就目前莫莱德这边观测到的,诺里安人就已经损失了一艘空中巡洋舰,八艘空中驱逐舰和无以计数的炼金飞龙,战斗机,小型空中护卫舰。 至于血肉大军的损失也是数都数不过来的,那种空中血肉战舰也被诺里安人击落了好几艘。 今天接近黄昏的时候,从莫顿堡来的运输卡车将一批防空装备运到了据点。现在既然晚上无需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防备血肉怪物的袭击,那么就可以安排人手连夜将这些防空炮安放到阵地上。 据点防线开始了连轴转的建设。 。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主教大人。” 一名身穿灰色长袍,脸部被白银覆盖的人问道。 “不这么做,那可就对不起那些老东西了,呵呵。” 血衣大主教一边穿戴着他的炼金铠甲,一边自嘲地说道。 “那帮老不死的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大主教整理了一下这身好久都没有穿上的老伙计。 “好了,无需多言。” 血衣大主教制止了刚想说话的灰衣人,拿好自己的佩剑离开了这营帐。 在外面,一支血红色的军阵巍然屹立在开阔的平地上。 他们是这位血衣大主教的私军,当然曾经也是隶属于源血教堂圣血受膏者的一员。 这些战士身上的血色铠甲全部都是由源血之神在远古诸神之战中受到重创后,其神血流淌而形成的一处涌泉中的圣血岩磨炼而成。 同时这些圣血受膏者也经历过残酷的改造,血之圣所的炼金术师们将其皮肤切开,在骨骼上用圣血制成的特殊墨水将神圣的典籍之言铭刻在其上。 如此全身所有的骨骼上都布满这些圣言后,还幸存下来的战士就将沐浴在圣血池中十三天十三夜。 在经历了这样的洗礼过后,一名圣血受膏者便诞生了。 这些战士的实力至少也是四翼天使。 血衣大主教带着这一批足足有上百名的圣血受膏者离开了诺里安人在血肉区域的核心区外围修建的营地,前往了不远处的战场。 随着这一批意想不到的精锐加入,战场的天平开始迅速滑向诺里安人这边。上百名四翼天使实力的圣血受膏者加上一名血衣大主教,以及几乎全部的精锐和普通部队压上所形成的新攻势,在短短的数分钟内便将原本的僵局打破。 诺里安人开始势如破竹,即便有那些高耸的大肉瘤在不断地影响诺里安人的军阵,即便是有那些被腐化的圣堂戍卫,深渊巡猎者和圣银翼兵,仍然无法阻挡这些圣血受膏者和血衣大主教的冲杀。 很快,原本诺里安人的军阵距离深渊入口还有大约两公里,现在就只剩下一公里了,那些高耸的肉瘤甚至都被圣血受膏者斩杀了几个。 至于说那些山一般大小的血肉移动要塞,那就更不必多说了,现在战场上还有两个的残骸在持续燃烧中。 安帕赫军团长将他的近卫部队,那些漆黑骑士投入到了战场上。然而这没能起到任何的效果,就像是在面对着滚烫金属刀具的黄油前加上几个冰块一样。 当然,安帕赫并不是不知道对面这些身披血色铠甲的人究竟实力几何,而是他需要创造一个假象。 无论对方是否会去相信他所创造的假象,他都要去做。 这一场战争可不只有两位参战者,安帕赫军团长很清楚,机械临渊神教,星辰教会等等势力都在远处窥视。 诺里安人的军阵继续突进,十几分钟后,那些漆黑骑士也被斩杀殆尽。虽然血衣大主教也为之付出了些代价,圣血受膏者也损失了几位。 但是他们距离深渊入口只剩下五百米不到的距离了,甚至可以让里面的人来进行反突围。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从一片黑雾中冲出,在血衣大主教刚刚斩杀掉自己面前的一位堕落翼兵,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灰色的身影便挥动了自己手中的残破宝剑。 如果不是这位血衣大主教有着本能的反应,加上身上这套珍贵的炼金铠甲,面对灰色身影的这一突然袭击,可就不只是胸口被划开一刀深深的口子了。 原本应该是从左肩到右下肢的一道斩杀,现在只是变成了重创。 几个圣血受膏者拼命将他们面前的血衣大主教拖拽到军阵的内部。他们成功,但是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和血衣大主教的一只手。 灰色身影消失,那些漆黑骑士和堕落翼兵又一次顶在了诺里安人的最前方。 然而视野中的消失并不意味本身的消失,诺里安人虽然仍然在以每分钟十几米的距离向前推进,然而同时他们的圣血受膏者,圣银翼兵等等都在承受着灰色身影随时出现的袭击。 就连血衣大主教都无一战之力,就更不用说其他的诺里安战士了。基本上那个灰色身影出手一次,便有一名诺里安战士被斩杀。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诺里安人的军阵距离深渊入口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挡在他们面前的血肉军团的军阵已经极其稀薄。 但是诺里安人现在却有些惶恐的情绪在波动,那个灰色身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斩杀了十几个圣血受膏者和数以百计的圣银翼兵,以及连带着还有难以计数的白银骑士。 这些被斩杀的诺里安战士,还没来得及自我焚烧便被侵蚀腐化,变成了血肉军团的人。 与此同时,安帕赫军团长投入了更多的精锐力量,这一批血肉大军数量之多,质量之高以至于莫莱德他们的据点防线甚至在后半夜都没有再遭受到什么袭击。 这些军队被投入到了侧翼,最终导致诺里安人的主力军阵和两边的军阵脱节地更严重。 不过主力军阵的人面对着如此多的困境仍然强撑着一口气,继续向前推进。 距离深渊入口越近,周围笼罩着的黑雾也就越浓烈。甚至到了距离那里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时,周围黑雾都快浓缩成液态的了。 深渊内部,源血教堂的探索部队感知到了自己人就在不远处,于是他们也开始发起了攻击。 前后夹击眼瞅着即将把这最后厚度不到十个血肉士兵的军阵碾碎,那个灰色身影再次出手了。 这一次那位不再是进行袭击,而是正面冲杀着圣血受膏者组成的矛头。 诺里安自然也看清了那个灰色身影真正的面目,然而正是这个面目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灰色身影的面目长得极其像源血之神的本源分身,神只梦魇的模样。 这些神只梦魇自源血之神的血肉中诞生,甚至不该叫做分身而应该是神之子。因为不同于其他的分身,这些神只梦魇是源血之神登神道路上最信任的手下,与祂一起晋升。 祂们这种存在根本不可能被腐化侵蚀,或者说至少圣典上是这么说的。 而如今面对着明显是血肉大军那一边的神只梦魇,这些信仰源血之神的诺里安人崩溃了。 即便指挥官们牧师们强撑着自己的信念告诉手下的那些人,对面的那个神只梦魇是假的,是敌人为了迷惑他们的伪装。 然而被几下就重创濒死的血衣大主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一刀便能斩杀一名圣血受膏者,除了是神只梦魇这种级别的存在还能是什么? 最先出现混乱的是操控着重型火炮的普通人,这些人穿戴着厚重的防护服在军阵的后方开始互相攻击彼此或是根本不管三七二十地奔跑,有的甚至没有向着后方而是朝着军阵这里跑。 不得已站在后面的圣银翼兵们只能将这些已经丧失理智的普通士兵斩杀。 而紧随着这些普通士兵崩溃的,是信仰度比较低的炼金术师们。在那高耸肉瘤的影响下,一个不注意便成为了对方的傀儡,在侧翼的炼金重型武器阵地里出现了骚乱。 虽然白银骑士们分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去清剿这些已经被腐化侵蚀的炼金术师,然而还是没能及时完成。一些被操控的炼金术师们朝着诺里安人的主力军阵和侧翼随机地发起了炮击。 越来越多的腐化产生,以至于才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圣银翼兵种也出现了因为一念之差而被逮住机会最终侵蚀堕落的存在。 圣血受膏者想要趁着主力军阵还没有乱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将眼前仅剩的百余米距离打通。 只要打通,接应到了那些深渊探索部队,那么他们就可以立即实行献祭仪式,通过献祭自己的生命来牵引下源血之神的伟力,将这些深渊探索部队送走同时对这一片深渊产物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百余米距离,却仿佛成为了天堑一样,那个疑似是被腐化侵蚀的神只梦魇阻断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祂每一次的挥刀都能带走好几个圣血受膏者的性命,而这些被斩杀的圣血受膏者很快就会在周围血肉的增生下重新拼凑好自己的身躯成为对面军阵的一员。 就这样,诺里安人的主力军阵彻底的停滞不前了。 第248章 无序的战争(一) 莫莱德是在半夜被尤瑟尔叫醒的。 没等着他大脑和意识从沉睡中重新清醒过来,便就被这个洛兰人架着从床上站起身,稀里糊涂地把防护服和护目镜穿戴好,紧接着就被拉着走出了休息的营帐来到了外面。 霜月末寒月初那寒冷的天气使得刮起的大风异常刺骨,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就让莫莱德的全身重新运转了起来,惺忪的眼镜不再迷离。 “神在上,大半夜地把叫人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莱德第一时间看了看防护服上的钟表,他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才被尤瑟尔这么粗暴地弄醒拽出来。 这里因为黑雾的弥漫,很难在没有钟表的情况下说清当下是什么时候。 “诺里安人好像败了。” 尤瑟尔有些紧张地将炼金望远镜递给了莫莱德,后者拿起将视线对准远处。 核心区的黑雾正在逐渐吞变得噬越来越微弱的血光。漂浮在空中的诺里安战舰正在仓皇的逃窜中,那些血肉战舰和骸骨飞龙乘胜追击,肆意地围攻着落单者,对这些溃逃的诺里安战舰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真是见鬼了,诺里安人这是怎么了?” 莫莱德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在他躺床休息之前,诺里安人还正在和那些血肉大军酣战,而且看起来还占据了优势。 血色的闪电贯穿着黑色的迷雾,甚至让人感觉都快要将那里的大地给击穿。 然而现在却是如今这个样子,很让人难以理解。 整个据点防线还在休息的军官全部被紧急叫到了指挥部。 诺里安人在这场硬碰硬中败了是显而易见的事实,那么接下来那些血肉大军必然不可能不发起攻击。 自腐化深渊出现以来,一直作为最为关键的牵制力量之一的诺里安人,很大程度上抑制了血肉大军的扩散。然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就这么败了,而且现在是惨败,就连空军都如同被猎犬追杀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一名军官将一张比较粗略的地图拿到了众人的面前,这是在原有的地图上再标记上各种符号和路线。 修改由莫顿堡的地图绘制部队完成,他们根据卡兰利斯特人,罗德兰宫的人以及昆塔雅人给的情报加上莫莱德带领的部队探索,合并在一起将其绘制出来的。 因为腐化深渊的血肉物质对于原本地形的破坏和改造,原本绘制好的地图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在核心区到我们这条防线之间还有四个小型据点,这些据点已经被安放了足够造成大范围毁灭性伤害的秘仪。” 一名军官指着桌上地图的标记。 “在我们的两边侧翼,是卡兰利斯特人和罗德兰宫的人修建的据点,根据我们的观察和交流,他们也搭建起了应对血肉大军的防线,所以基本上不需要在前期担心侧翼的问题。我们所要应对的,是战场宽度大约在两公里左右的战场,而这也就意味着对面的血肉大军是以两公里左右的宽度发起潮水般的攻击的。 现在最缺的就是防空方面的力量,目前我们防线上只有十门二十毫米口径的防空炮和五门四十毫米口径的防空炮。在后方卡兰利斯特人的战斗机大队赶来之前,这些力量要顶住血肉大军的空军我觉得还是有些不足的。” “后勤方面,我们即将收到十门四联装高射机枪,是卡兰利斯特人的最新产品,他们已经在与混沌大军的实战中检验了这种新式武器。 得到这一批装备这将大大增强我们的防空能力。” 负责后勤的军官插话道。 “而且,我们的弹药储备充足,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但是,我们的防御工事还需要加强。” 负责修建防线的军官摇了摇头。 “尽管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建筑材料,但人手不足,我们还需要继续努力。” “那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建立警戒哨。” 拿出地图的军官强调道。 “我们需要确保前线的安全和及时的预警,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他看向莫莱德,后者随即点了点头。 “我这就带队将锡人士兵往前布置。” 说完,莫莱德便离开了指挥部开始召集此次行动的人员,随后没过多久便带队乘车离开了。 。 随着后方的混乱愈演愈烈,癫狂的士兵们自相残杀,各种重型火炮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使侧翼的阵线越来越松散。 而诺里安人的主力军阵在神只梦魇的压迫下逐渐无法维持。那梦魇,带着被腐化堕落的诺里安战士,如同死神的使者,一步步向前推进,将死亡和绝望播撒在战场上。 深渊内部的探索部队,本就已是疲惫不堪,损失极其惨重。 他们刚刚发起的奋力一击,已是强弩之末,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在深渊中,他们的意识几乎要坚持不住,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当他们察觉到接应部队即将突破重围,这些圣堂戍卫和深渊巡猎者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然而,他们的懈怠,他们的过早行动,在没有完全确认接应部队的真实情况之前就发起了进攻,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在接应部队意外的惨败后,这些部队也被蜂拥而至的血肉大军无情地吞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迸发出的血光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很快安帕赫军团长手上又有了一批新的堕落戍卫和腐化的深渊巡猎者 圣银翼兵的骑士长们和战争主教等军阵的高层,他们竭力想要维持完整的军阵。 眼看这场进攻即将失败,他们不能容忍这成为一场惨败,不能让这么多的精锐在这里折损。 然而,血衣大主教和圣血受膏者被那位腐化的神只梦魇屠杀的景象,已经将这些圣银翼兵的内心击穿。 这些新时代的翼兵们,他们没有经历过曾经惨烈的圣战,更没有经历过远古,那更为惨烈的诸神大战。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圣血受膏者,会像是普通士兵一样被敌人像是镰刀遇见稻草一样轻易收割,每一次挥剑无一例外地杀死数名受膏者。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神只梦魇,那被视为源血之神的子嗣的存在,那曾经是他们崇拜和尊敬的存在,现在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在血肉大军的步步紧逼下,圣银翼兵的士兵们动摇了,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他们开始质疑,开始迷茫,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是否正确,不知道自己的战斗是否还有意义。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安帕赫军团长给予了这些诺里安人最后一击,刚刚在深渊中被吞没的圣堂戍卫和深渊巡猎者被他操控着来到了那些圣银翼兵的面前,向着这些舍命来营救自己的昔日战友发起了攻击。 没有人知道是谁率先崩溃,究竟是谁被那无边的绝望和压抑彻底战胜了曾经历过无数次考验的意志和信仰,理智尽失,疯癫了起来。 人们只知道,当崩溃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趋势,是整个军阵发生了崩塌。 当那些军阵中指挥官们还在妄想,想要重新将部队组织起来的时候,回应他们的是翼兵们的利剑,从四面八方而来,在乱剑挥砍至意识迷糊的那一刻,他们甚至说不清究竟是谁给了他们最后一刀。 圣银翼兵的军阵散成了一团混杂的不规则图形,血肉大军开始将这些诺里安人分割开来,他们就像是无数把精细操作的手术刀,对这个病入膏肓的诺里安人实施最后的血色,将他们分成一个个稀碎的部分然后逐步轻松歼灭。 军阵所形成的优势在这一刻不复存在,腐化深渊的各种影响现在可以肆意在这些落单的圣银翼兵身上作用。 眨眼间就有十分之一的诺里安人要么化作了一堆不堪的肉泥,要么就变成了堕落翼兵,成为了血肉大军的一员。 地面上的战况很快也影响到了天上的空军,本来就处于极度高压下的崩溃边缘,现在地面的情况让这些诺里安人的空军被压抑的各种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要知道,陆军的战斗,一次可能也就损失十几个人,上百个人的,但是空军却不一样,每一艘空中战舰的坠落就意味着成百上千的人员伤亡。 如果是超凡者还有存活的希望,但是要是普通人那就是十死无生。 诺里安人的空军出现了阵线崩溃的迹象,原本靠着将惨重伤亡导致的各种不利因素压下去才勉强稳住的局势,如今也就像是被揭穿谎言的骗子一样,一切都转瞬即逝。 许多战舰的内部便立刻爆发了武装叛变,一些已经疯癫的船员和战舰军官将不愿意撤退的上级囚禁或是直接枪杀,然后夺走空中战舰的控制权,然后开始了他们那完全没有任何计划的逃亡。 于是便造就了莫莱德他们所见的景象,慌不择路的诺里安空军被血肉大军的空中力量四处游猎截杀,败得狼狈,败得不像是一个卡兰大陆古老帝国该有的样子。 第249章 无序的战争(二) 莫莱德带着人坐着经过了特殊改装的蒸汽装甲车向着据点防线的前方驶去。 这些装甲车加上了许多用来抵御寒冷的装备,就像是甘油防冻,让这些蒸汽装甲车比起普通的,能更好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运转,持续工作的时间也就更长一些。 因为所有的守军和工人都撤走了,所以沿途遇到的轨道工地如今已经被血肉组织侵蚀,钢铁的造物上覆盖上了粉色和苍白色的物质。 在之前的夜晚中,许多原本的据点都被那些躁动的血肉怪物给造成了程度不一的破坏,不过并没有引发原本安放好准备在血肉大军来到这些据点的时候产生“超大型地雷”效果的秘仪。 莫莱德他们清理掉了还呆在据点中的血肉怪物和一些可疑的巢穴,将用于警戒和侦查的锡人士兵放下,这些经过特殊改造的锡人甚至都不能被称为锡人,因为这些傀儡已经变成了蜘蛛一样的外形,在据点放下后,它们迅速确定了自己的定位点,随后离开据点向着不同方向前进。 没过多久便从莫莱德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些蜘蛛傀儡会在这些区域中潜伏起来,因为上面加装的特殊秘仪和炼金造物,所以这些蜘蛛甚至能将自己伪装成周围同种的苍白色物质,在侦查到血肉大军的动向和重武器运输路线和安放位置的信息后向据点防线和莫顿堡发送消息。 车队继续起程,向着下一个据点而去。 在远处的天空,诺里安人的战舰要么已经逃跑走了,要么就已经被摧毁了,原本被血色闪电撕裂开来的黑雾正在重新将整个核心区覆盖起来。 黑色与死寂重新笼罩在了那里。 越往前走,越是靠近核心区,莫莱德他们变越能感觉到战胜了诺里安人后那些血肉大军的“开心”。无数在这今天已经停止的苍白色物质现在开始回归它们的老本行,而且夹带着那种人类的情绪。 很难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所有人能够感觉到这就是开心,就像是饱餐了一顿。 在前进的道路上,许多地方因为苍白色物质堆积太多而不得不使用绿热武器来进行清除,而遭遇到的血肉怪物也越来越多,所以原本计划可以在三个小时内完成的任务,硬生生多耗费了一倍的时间。 因此,他们不仅仅是遭到了一些游荡出来的血肉士兵的袭击,甚至还有从核心区域中发出的炮击。 按理来说,即便是这些血肉大军战胜了诺里安人,也应该是惨胜之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完全没有任何损伤的迹象。 莫莱德他们做足了警戒,算是有惊无险地通过空艇返回了据点防线。 因为地雷带的扩建,莫莱德他们现在甚至没法从侧翼的回到据点防线中,只能在完全没有留下安全通道的地雷带外围等待着空艇的接送。 侦查的岗位安排好后,剩下的就是继续加固防线,商量对策以及做好迎战的心理准备了。 。 军阵的崩溃,除了给血肉大军送去了大量的“造兵资源”以外,还帮助了血肉大军对维持封锁北线的诺里安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精神层面的。 那些士兵在看到圣银翼兵的溃败后,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心神中,自然心理防线出现了裂痕并逐渐扩大。 虽然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实际上,北线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处于一种纸老虎的状态了。 看上去,凶险异常,实际上可能一碰就碎。 当血肉大军发起了几次试探性攻击,整个防线就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要知道这可是诺里安人经营了大半个月才修建好的防线,不说那些大型的教会战争机械,就是三百毫米以上口径的要塞炮就有数十门。 这数十门要塞炮齐射,甚至可以做到将防线前的地面向下凹陷几厘米。 就算是这里的守军全部是普通人,让血肉大军发起全面攻势,不花费个一个星期,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是拿不下的。更何况这条防线上还有大量的教会人员和诺里安王国的超凡部队。 然而仅仅只是几次试探性的进攻,防线便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松动迹象,这也就预示着防线最终的结局。 安帕赫军团长当机立断,他没有给诺里安人和自己太多喘息的机会,就在击败了诺里安人军阵后没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聚集了手头上的所有力量,向诺里安人组建的北线发起了全面的攻势。 在短促的火炮覆盖过后,血肉大军化作一个个尖锐的矛头冲向了诺里安人的铜墙铁壁。 要是换做是昨天,现在这样发起进攻的血肉大军,那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 诺里安人修建的防线仅仅留下了几个可以供大部队向防线进攻的道路,而这些道路上无不被他们安排着拥有毁灭性攻击力的武器进行封锁。 如果不进行长达数天的不间断炮击将整个前线的地形稍微进行一些改变,那么想发起大规模攻势也就只能通过这些被特意预留下来的死亡之路。 而要想从这些道路穿过诺里安人的火线来到防线的防御工事面前,那不可谓不是一场血腥的交换,拿手底下的血肉士兵和对面的子弹和炮弹做交换。 整个大地估计都会因此重新被一层接着一层的血肉覆盖。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在北线的第一道防线上,前期那些士兵还能强撑着意志,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听从命令发起反击。 然而随着那些连圣银翼兵都会被打败,而且各个被打得崩溃至疯癫的敌人——血肉大军逐渐靠近自己的真谛,大部分的士兵都丧失了仅剩的理智都当起了逃兵。 少部分没有当逃兵的诺里安战士虽然仍然呆在自己的岗位上,但是他们要么就是疯狂地嘶吼着将手中的扳机扣死,胡乱地倾斜手中的火力却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件武器早就需要换弹了;要么就是直接吓傻愣在原地,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和作战的意志。 甚至连那些血肉士兵把充满铁锈的枪顶在脑门上,利刃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因此,血肉大军除了在初期遭遇了不小的伤亡,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轻松起来。 他们很轻易地冲过了原本应该是让他们十死无生的火线区域,来到了诺里安人的防御工事面前,翻过充满着刀片的铁丝网和各种炼金反制装备的围栏,进入其中和那些连接这些工事的战壕内,清理着里面残余的诺里安人。 这些或是漫无目的,四处奔跑,或是站在一把已经耗尽弹药的武器,沙哑地不知道在吼什么的诺里安人弄成自己的“造兵资源”。 十几分钟后,北线的第一道防线便宣告被攻破,尚还能保存自己理智的军官和源血教堂人员带着手上还是正常状态的部队撤到第二道防线上。 因为这里受圣银翼兵溃败的影响程度比较低,所以并没有像第一道防线那样出现大面积的崩溃现象,当血肉大军占领了第一道防线,向着诺里安人的第二道防线攻去的时候,这些血肉士兵才真正体会到诺里安人修建了大半个月时间的防线有多么的坚固,它的獠牙是多么的致命。 安帕赫军团长叫停了攻击,让自己的血肉大军原地以刚刚拿下的诺里安人第一道防线为基础,修建自己的阵地,与第二道防线的诺里安人对峙。 架在两道主要防线之间的要塞区域则成为一片灰色地带。 诺里安人在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这边的士兵后便立即展开了要夺回第一道防线的反击,他们通过第二道防线与要塞工事区域的通道向着沦陷的区域前进。 血肉大军自然也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乘胜追击的战利品,而且安帕赫知道,如果想要继续扩大血肉区域所统治的范围,那么血肉大军就必须在南北两条线上或是不远处的莫顿堡那里撕开一条口子。 这三方势力在这段时间里,不可能没有对血肉区域中的大军产生戒备,而如今形成的南北两条如同无望之壁和绝境防线一样的防线便是体现。 无论是艾斯弗洛列人还是诺里安人,他们对于防备深渊扩张这件事都不会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永远会用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来搭建抵御血肉大军的防线。 至于莫顿堡方面,血肉大军已经观察到了莫莱德他们的举动。虽然防线的建设远不如南北两线,但是能够供大军行进的宽度很窄,莫顿堡的守军殊死一战对于血肉大军来说,想要攻破莫顿堡还是一件和攻破南北两线差不多的挑战。 而且要注意的是,莫顿堡可不只是靠本地人,无论是出于减轻自己的侧翼威胁而支援莫顿堡的罗德兰宫也好,还是希望不要在自己的领土上开辟第二战场的卡兰利斯特人也好,这些外援让莫顿堡也变成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壁垒。 如今趁着击败诺里安人军阵的余威,在北线定下一颗钉子,那么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可钉子失去。 腐化深渊给安帕赫的帮手,那位被侵蚀的神只梦魇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内不能出手,所以这段时间里,要想不被诺里安人和艾斯弗洛列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蚕食掉的话,那么安帕赫必须带着血肉大军有所行动。 于是在北线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的工事区域便成为了血肉大军和诺里安人短兵相接的绞肉场。 这里除去地面,在地底之下只有那么些通道,所以无论是血肉大军想要夺回自己失去的区域,还是诺里安人要夺回自己曾经的区域,就不得不顶着对面的枪林弹雨,在每一个拐角都做好有人会来一铲子或是一梭子的准备。 当然,两边自然不会仅仅在这些通道中血拼,自然也会进行掘进的战术,也就是重新挖一条向对方阵地而去的地下通道。 不过和源血教堂这帮掘墓,探索深渊的人进行挖地道的战争,那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而发起这场地下战争的血肉大军也不是什么菜鸟,他们同样精通这方面的一切。于是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双方都发起了较大规模的地下作战,但是除了得到惨重的伤亡以外,无论是血肉大军还是诺里安人都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进展。 那些被双方新开发出来的战场无非就是一个新的血肉磨盘,源源不断地向里面投入人力物力资源可能最终只能得到一些血色的浆糊。 于是北线就此恢复到了曾经的僵持状态。 。 在莫顿堡的守军眼中,这三天的平静既是一段煎熬,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多利兰特和一众军官他们深知,战争的风暴随时可能席卷而来,那些血肉大军可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因此,他们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指挥各级部门统筹规划,不仅巩固了现有的防线,还在其基础上进行了扩建,以期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站稳脚跟。 卡兰利斯特人的目光,随着混沌大军的威胁和北境诸王城邦下一步就将要做什么的不确定性,越来越聚焦于莫顿堡。 和机械临渊神教的枢机大主教们一样,统合国的议员们都希望将与腐化和血肉的战争止步于此,将莫顿堡打造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阻止那些邪恶力量的进一步蔓延,乃至将烽火在国境内点燃。 为此,卡兰利斯特人开始启封那些即将淘汰或是已经淘汰的锡人士兵。 在面对国境内的两大威胁时,这些老式的战争傀儡或许显得力不从心,但在莫顿堡,它们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这里,这种可以填线的资源极为稀缺,而扩张出去的防线阵地正需要这些战争傀儡来填补空缺,为守军提供坚实的支撑。 随着锡人士兵的到来,莫顿堡的守军得到了宝贵的增援。 这些战争傀儡虽然不具备人类士兵的情感和灵活性,但它们的坚韧和不知疲倦,正是守军所需要的。在工程师的精心调整下,这些锡人士兵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它们在防线上承担起重要的角色,无论是在挖掘战壕、搬运物资,还是在直接的战斗中,都展现出了它们的价值。 此外,莫顿堡的守军也没有忽视对普通士兵们的心理建设。这里的守军大都是新兵,他们虽然接受了将近一个月的军事训练,但是实战和演戏终究隔着一层厚厚的生死。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无论是莫顿堡都市圈防线还是莫莱德所在的据点防线,他们组织了一系列的士气提振活动。 从集体的战前动员到个人的心理辅导,当然,还有最不可或缺的,精神类炼金药物的分发和使用说明。 莫莱德虽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给手下这些士兵打气,不过好在尤瑟尔文笔不错,于是他就充当一个话筒了。 第250章 无序的战争(三) 寒月初,告别了霜月的卡兰大陆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虽然空气中的水份恢复了正常,但是气候却也因此变得更加恶劣,在地处大陆靠北的莫顿堡区域,这里的室外温度平均在零下三十度左右,时常还刮起刺骨的寒风。 各种极端天气,例如暴雪,冰雹等,更是偶尔就会光顾一下这里,在失去了大量的防御秘仪节点和城市奠基秘仪后,这里荒废的土地就如同极北冰原一样,更不用说那些黑雾和血肉组织对这块地域的改变。 所以这些天据点防线里的守军不得不修建一些抵御这些极端天气的器械,例如用废弃金属板和木头搭建的简易棚子,这样来避免恶劣天气对于防线的影响。 不过,即便是给整个防线都搭上了棚子,但是仍然无法避免暴雪将战壕淹没,冰雹伤到人。 此时距离诺里安人被血肉大军击败,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的时间,在这六天的时间里,据点防线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中。 但是正如前面所说,血肉大军在战胜了诺里安人过后,与北线的守军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地上地下立体堑壕战, 所以当局势稳定下来后,血肉大军需要恢复自己的军力来填充北线与诺里安人对峙,所以并没有对据点防线发起进攻。 他们只是派遣了一些侦查部队在进行相关的侦查任务,密切地观察这边的动向。 于是在这些天里,莫顿堡守军和血肉大军仅仅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而且大部分还是前出侦查的锡人士兵和血肉大军之间的。 据点防线的守军有一多半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将高度戒备状态维持下去,所以军官们便打算在今天给大家放放假。 根据昨晚气象部队的预测,今天会下一场特大暴雪,而果然从半夜开始,就飘起了雪花,并越下越多,最终到了清晨的时候便演变成了一场暴雪。 这种天气,对面的血肉大军基本上不会发动进攻,就算是他们想要强攻,那对于守军来说,也不需要维持高强度的戒备,有锡人士兵和防线前的那些布置就足够了。 就算是血肉士兵,顶着暴风雪的debuff,战斗力也是会大减的。 士兵们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是比较希望自己能够呆在温暖的地下工事中的,而不是坚守在被雪掩埋腿部,顶着剧烈寒风握着冰冷机械的战斗岗位上。 军官们今天也就不限制暖炉的使用,以及一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的娱乐活动。 莫莱德视察了一遍整个防线,确认没什么太大问题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床闭眼休息。 这些天,因为担心血肉大军的进攻,他睡得很少,即便有血脉力量帮助他强撑着精神,但是不休息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短暂的休假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在暴风雪过后,据点防线重新回到了高度戒备状态中。 而血肉大军似乎也恢复了过来,前出的那些侦查锡人士兵传回了越来越多的,遭遇血肉士兵的消息。 且根据空艇的侦查,最接近核心区的那个据点已经被敌人“攻破”,潜藏在其中的崩解秘仪让整个据点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炸弹,形成了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坑洞。 一天过后,血肉大军向莫顿堡进行了一场试探性的进攻,不过被莫莱德他们设置的“炸弹”和没有任何安全通道的地雷区以及那些锡人士兵的袭扰严重影响了前进的步伐,这一天时间过去,据点防线的守军甚至没能看到一个血肉士兵的影子,大军在应对以上的这些东西时遭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损失。 于是安帕赫军团长出动了血肉大军的空中力量以及远程火炮部队先将这些地方清理一遍,然后再让自己部队前进。 只不过莫莱德他们在安放这些东西的时候,考虑到了对面的血肉大军会进行犁地行为,所以安放的措施针对性地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当血肉大军继续前进的时候,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据点设施仍然能够变成一颗地雷对血肉大军造成损伤。 不得已,血肉大军只能用自己的炮灰去触碰这些陷阱,让其爆炸。 两天后,协助据点防线的卡兰利斯特人的侦查飞机遭遇到了骸骨飞龙,随后,没过多久,双方的空中力量开始了较量。 从最初的几架战斗机和几个骸骨飞龙的角逐战逐渐升级,最终变成了数十架战斗机和数十个骸骨飞龙的空中决战。 这场战斗打得难解难分,卡兰利斯特人这边战斗机的性能和飞行员的素质要比诺里安人的高上不少,但是因为从莫顿堡起飞到这里有一段时间,所以基本上也就与这些骸骨飞龙打成了平手。 在即将耗尽弹药之前,统合国的空军便返回了莫顿堡的军用机场,而对面的骸骨飞龙也同样回到了自己军队的势力范围,他们虽然是亵渎的造物,但是同样也不是精力无穷的。 第二天一早,天空中响起了不祥的呼啸声。 那是骸骨飞龙的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这些生物,在经历了和诺里安人的空战后经受了部分的改造,更加适应与蒸汽科技打造的空军进行战斗。 这些飞龙成群结队地来到了莫顿堡据点防线的上空。 卡兰利斯特的空军部队,早已察觉到这股强大的空中威胁,他们在敌人刚刚从核心区域出来后没多久便迅速集结,在空域中迎战。 双方的空中力量如同昨日重现,开始在天空中展开激烈的交锋。 不久,连空中战舰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它们的巨大身躯在云层中穿梭,投下阴影,仿佛是移动的堡垒。 血肉大军似乎有意用空军先行对据点防线进行一番清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将血肉战舰和骸骨飞龙如同潮水般投入到战场。 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卡兰利斯特人的预料,一时之间,统合国增派到前线的空军远远不及对面投入的数量。 尽管卡兰利斯特人在据点防线前方空域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封锁线,但仍有一些骸骨飞龙和特制的对地攻击血肉机械突破了防线。阵地上的防空部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高炮和高射机枪齐鸣,在空中编织出一张毁灭性的金属弹幕。 刚开始,突破封锁线的骸骨飞龙在弹幕的灼热金属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它们的身体被打烂,哀嚎着从空中坠落。 然而,随着血肉空军数量的增多,防空部队的弹幕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一些敌人空军成功地低空飞掠防线,将身上携带的投放爆炸物和污染物。 对于血肉大军而言,士兵同样可以成为投掷物。骸骨飞龙和特殊改造的空中运输飞艇在穿过守军的防空弹幕后,将血肉士兵投放到了阵地上。 普通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躲进地下工事,而超凡者组成的部队和锡人士兵则开始顶着对面那不分敌我的轰炸,清理着那些被投放到阵地中的血肉士兵。 莫莱德带领一队精英士兵来到了防空部队所在区域的外围战壕。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对面投放下来的血肉士兵,要么是为了破坏阵地,要么是为了攻击守军的防空部队。 卡兰利斯特人增派了更多的空军,试图夺回天空的控制权,而血肉大军也不甘示弱,出动了更多的空中力量作为回应。 天空中的缠斗愈演愈烈,这片空域变成了一个飘在天上的血肉磨盘,每一次爆炸,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在据点防线的前方,是无数在燃烧的金属。 安帕赫军团长继续向着这片战场投入力量,除了空军以外,地面上的部队也开始了行动。 重炮部队在炮灰部队躺平莫顿堡守军布置的地雷阵后开始布置自己的重炮。 在血肉空军持续对据点防线进行轰炸和投放血肉士兵的时候,血肉大军的重炮部队开始了他们的火炮覆盖。 对于血肉大军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在意自己的部队是否会被误伤到,他们往往都是不分敌我地进行炮击,这让守军的指挥官们感到很难受,同时压力也很大。 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当成血肉士兵那样使用,而自己手下的士兵在顶着重炮炮击进行作战的能力远不如对面的血肉士兵。 几个防空阵地就在对面这样的冲击下被摧毁,在新的防空组填上这个窟窿之前,弹幕出现的缺漏让对面大量的骸骨飞龙冲破了防御。 越来越多的血肉士兵被投放到了阵地上,并且伴随着更多的爆炸物和污染物。 那些躲在地下工事中的普通士兵没办法,也只能拉上来充当防守力量,守住地下工事入口附近的区域,这里有坚固的掩体而且通路单一,防守的难度相对低一些。 卡兰利斯特人的空军在数个小时后,总算是投入了足够的力量将对面的血肉空军遏制住了,而安帕赫见状也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地面部队现在除去可以移动的重炮部队以外,主力还在赶来的途中,莫莱德他们留下来的那些“惊喜”的确有些棘手。 在确认血肉大军退去后,奋战了数个小时的卡兰利斯特人也逐渐返回了莫顿堡的军用机场。 当然,有一部分的战机就在据点防线的野战机场上降落。 一个小时后,防线的守军经过艰苦的努力后,总算确定了已经将所有残存的血肉士兵和污染物清理掉,这时他们才有时间来修复自己的防线和清理损失。 刚刚的那场战斗,守军总共阵亡了一百多人,受伤的则是阵亡人数的三倍,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接下来会待在防线的战地医院接受治疗或是转运回莫顿堡,在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比较无聊的互相炮击了,跟每一场大规模堑壕战没什么两样。 第251章 无序的战争(四) 血肉大军的重炮在经过了一定的改造后,现在的炮击往往除去毁灭性的破坏以外还夹杂着污染物,这让守军压力倍增。 前线士兵需要穿戴上特殊的防护服,而后方的战地医生则需要时刻注意污染物对于整个防线守军的影响。 在进入深夜后,对面的血肉大军停止了他们的炮击。据点防线中的守军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战地医生们能够从工事防护下的战地医院中来到前线来具体治疗一些伤员和研究那些污染物。 “我们缺少特殊的炼金药物。” 在莫莱德视察的时候,一名战地医院的负责人有些疲惫地说道。 今天的血肉大军比起以往,投掷了更多针对性的污染物,例如能够极大破坏受伤士兵凝血能力的东西。所以医疗资源现在看起来有些捉襟见肘了。 “当然,除去炼金药物以外,基础医疗物资也是有些不够的,那些普通士兵需要我们医院的人外辅助来恢复。” 负责人补充道。 “列个清单,我让后方送过来。” 莫莱德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一个小本子和笔递给眼前的这位负责人,后者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没过多久就将战地医院需要的物资全部写在了上面,包括名称,紧要程度和数量。 “缺少这么多?” 莫莱德拿回自己的本子后,看见了上面满满三页纸的清单。 “是的,对面的污染物种类很多很杂,完全就像是从一个病毒库里面随即挑选了一部分然后投掷下来,许多从污染侵蚀的本质就是完全不同的。” 负责人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觉得这么束手无策。” 莫莱德没有说话,他走向一旁的一个临时帐篷,掀开了其中的一角,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各种止血药物的味道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看来情况比这位负责人说的还要糟糕,现在基本上是在用十个人的基础量来治疗一个被污染物侵蚀的伤员。 “。。。好吧,这上面的物资我让后方加急送过来,不过明天可能也就只能送来这上面的五分之一,剩下的需要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地送过来。 我们运输能力有限,现在急需运送防空装备和弹药补给。” “明白。” 莫莱德点点头,继续他的视察任务,而战地医生则返回刚刚他所在的战壕。 走完一圈前线阵地并不需要太久,一个多小时后莫莱德便返回了指挥部所在的仓库。 今天的炮击,敌人重点关注了这些地面建筑,不过因为仓库本身坚固的结构和防御秘仪的保护,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如今只有几个工程兵在修复仓库顶上的灯光系统。 “侦查的情况怎么样。” 莫莱德来到了作战地图前,一众军官正围绕着这个地图讨论着。 “是这样的阁下,今天血肉大军在正面进攻我们的同时,也从侧翼派遣了一支小队。这支部队被我们装了自毁系统的侦查锡人给阻拦,于是便没有继续行动。” 一名军官指了指作战地图。 “虽然这些地方是血肉侵蚀最为严重的区域,不过看起来,对面的血肉大军想要通过这里似乎也有些困难。” “。。。不能掉以轻心,明天继续在我们的侧翼派出侦查机械人,另外跟卡兰利斯特人说一下,让他们帮我们也戒备一下侧翼。” 莫莱德思索了一会说道。 “明白。” 军官点了点头。 剩下的细节讨论,莫莱德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在一旁倾听,他知道自己还无法胜任这样的任务,所以并没有去干涉这些专业人士。 今天血肉大军的空投力量让守军不得不修改一下自己曾经制定下来的预案和计划,在对面真的用骸骨飞龙将士兵投放到阵地上之前,谁能够想到血肉大军还有这种战术? 更不要说那种不分敌我的轰炸和炮击,今天有许多额外的伤亡就是因为对敌人的“冷酷”程度出现了误判。 一个多小时后,莫莱德从指挥部返回了自己的休息区域。尤瑟尔刚好也完成了对于防御秘仪的检修,以及布设好了几个防空用途的攻击性秘仪。 莫莱德正准备简单洗漱一下就闷头睡觉的时候,被尤瑟尔叫过去帮忙滴眼药水。 当然滴眼药水只是个幌子,尤瑟尔把莫莱德叫过去只是为了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赶紧倾斜出来。 要不说洛兰人很矫情呢,他莫莱德都没什么苦水可倒,但这家伙竟然叽里呱啦说了整整半个多小时,真是无法理解。 第二天一大早,对面的血肉大军再次开始了炮击。之所以知道是天亮之后而不是在黎明之前,是因为后方莫顿堡的战斗机升空了。 这一批空军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护送着从莫顿堡前往据点防线的补给车队,另外一个就是前出进行武力侦查,如果遇到小股部队则直接对地扫射将他们揉进土里。 运输卡车在防御秘仪的保护下,有惊无险地将前线急需的医疗物资运送到了后勤基地,士兵们赶紧将上面的货物装卸下来,然后运往战地医院。 卡兰利斯特人的空军继续前出进行武力侦查,没过多久便有几架机翼燃着灵火的战机返回了据点防线的野战机场来进行灭火处理。 对面血肉大军的空中力量显然在地面部队开始炮击后,也迅速出动,刚刚前出侦查的统合国战机便是遭遇到了对面空军的先头部队。 汲取了昨天空战的教训,这一次卡兰利斯特人也不再保守,立刻便出动了大批空军,包括一个空中驱逐舰队和三个航空大队。 同时刚刚完成训练和武装的莫顿堡空军也出动了一个中队,这个中队被打散分配给了卡兰利斯特人的那三个航空大队进行实战。 十几分钟后,在据点防线前方的空域中,双方的空军再次绞杀在了一起,骸骨飞龙的尸骸和被灵火缠绕全身的战机时不时地从天上坠落。 血肉大军的血肉空中战舰和统合国的空中驱逐舰接近,他们打算使用改良后的跳帮战术,通过发射具有一定防御能力的“突击飞行器”跨越双方之间的火力网。 这种“突击飞行器”实际上就是一枚大号的炮弹,里面装载的不是弹药而是血肉士兵。 可惜的是,这些卡兰利斯特人可不是诺里安人,前者对于跳帮战早就有充分的经验。 每一艘空中的钢铁巨兽都有专门对付这种跳帮战术的近防机炮,平时他们充当防空力量和近战力量的替补,而在应对血肉大军这种非同常理的跳帮战术时,便十分有用。 这些机炮的口径大于机枪,而射速高于一般空中战舰的火炮,因此即便对面的血肉大军使用了加固型的“突击飞行器”,这些机炮也能十分轻松地将其击毁。 少数突破了近防机炮弹幕的“突击飞行器”在穿破了空中驱逐舰的装甲进入到空中战舰内部时,这些颠簸一路的血肉士兵需要面对的是成群结队的精锐锡人士兵。 于是,他们的跳帮战术除了损失大量的血肉士兵以外,基本上也没有取得什么有效成果。 安帕赫军团长很快便叫停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行动,让空军回到原本的厮杀中。 这一次,安帕赫仍然想要复制昨天的空战,既在刚开始的时候营造自己部队不多,增援只会增援额定的数量,然后突然将潜藏在附近的大批骸骨飞龙和血肉战舰派出突破对面的空中防线。 然而,安帕赫只是一个深渊军团的军团长,对于空军是一知半解,再加上他现在也不是完全保有曾经的理智,机械地认为对面的空军就像是一台巨型流水线一样,想要加强效率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 于是当血肉大军再次使出昨天那样的战术时,早在据点防线附近的野战机场藏起来的卡兰利斯特人空军便立刻升空,两个中队的战斗机填不上暂时出现的缺漏。 而当血肉空军再次突破防线承受能力的时候,从莫顿堡紧急赶来的增援再次将缺口填补上。 安帕赫军团长见空军无法穿破对面的防线对据点防线造成破坏,索性便让地面部队继续今天的进攻计划,在徐进弹幕的掩护下,大批大批的血肉士兵冲出了他们自己修建的简易战壕向据点防线发起了冲锋。 这些血肉士兵是经过轻量化改装的炮灰型号,用尽可能少的材料和建造需要的时间来打造的一种纯粹的填线部队。 据点防线这边也迅速给予了回击,阵地上的轻型火炮,迫击炮和重机枪组成毁灭性的火力网撕碎着这些略显单薄的炮灰士兵。 不过莫莱德和防线军官们很清楚,这只是对面用来消耗他们和拉近距离的炮灰部队,真正的威胁还潜藏在暗处,所以防线上部分的火力没有启用,继续等待着对面真正的进攻部队出现。 十几分钟,靠着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填补上去的炮灰部队,血肉大军的阵线总算是推进到了距离据点防线最前沿阵地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上,那些炮灰部队中装备了工程兵器械的单位正在剪除守军布置的铁丝网。 此时血肉大军真正进攻部队也显现出了身影,这是一批专门为堑壕战量身定制的血肉士兵,装备了轻型装甲和各种战壕奇兵装备,体型适中比起那些用于军阵正面对抗的血肉士兵更适合在战壕工事这种狭小地带进行作战。 在前线军官的指挥下,之前没有开火的部队现在将自己的火力倾斜在了这些血肉大军真正用于进攻的部队。 不过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在这样的区域内顶着炮火发起冲锋,对面的精锐部队还是能够承受的。 十几分钟后,敌人的这些战壕特攻型血肉士兵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终于冲进了据点防线最前沿的战壕中,和在其中驻守的锡人士兵搅在了一起。 这些锡人士兵虽然都是卡兰利斯特人要淘汰或是已经淘汰的型号,那些精锐血肉士兵可以以一当十,但是在这样狭小的区域内,这些不怕死的血肉士兵碰上同样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锡人士兵,结果就只能是在斩杀了身周大部分的锡人士兵,被身边剩下的锡人士兵用铝热霰弹枪打成一团燃烧中的血肉尸骸。 即便对面的精锐血肉士兵能够一个换掉这边的八个甚至九个锡人士兵,然而在前沿阵地,莫莱德他们总共安排了上千名这样的锡人士兵,加上后方迫击炮不顾及敌我伤亡的炮击和重机枪对于身躯露出战壕掩体的血肉士兵的扫射,血肉大军在经受着比较大的伤亡。 原本安帕赫军团长预计两千名这样的特殊型号的血肉士兵便能解决掉这个据点防线的外围战壕阵地。 然而在苦战了两个多小时,损失了大半这种特化血肉士兵后,仍然就连最前沿的战壕都没有拿下,安帕赫军团长这才意识到自己预估出错了,于是将更多的血肉士兵投入到了战场上。 而据点防线这边也是持续性地将卡兰利斯特人提供的落后型号的待处理锡人士兵增援到了那条战壕中。 双方的厮杀和残骸已经让整个战壕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再加上两边的炮击将战壕的一些区域炸开成一个坑洞,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充斥着烧焦肉块和铁锈布满全身的金属残骸。 血肉大军持续地投入自己的特殊化士兵,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候后让据点防线没有了可以继续增派到前线的锡人士兵。 战场的天平逐渐倾斜向对面,随着锡人士兵在战壕中的占比下降,已经不存在什么几个锡人士兵围攻一个血肉士兵,随后靠着牺牲几个锡人士兵作为代价让剩下的那几个锡人士兵将血肉士兵杀死。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打了这么久,最前沿阵地的战壕已经被打成了一片废墟,完全无法提供狭小的空间。 军官们意识到自己即使在持续地将锡人士兵或是圣树守卫投入到前线战场上,也无法扭转战况,甚至可能把自己变成这场添油战斗的劣势方。 于是他们果断让二线的士兵撤出他们所在的战壕,然后让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替换这些士兵的战斗岗位。而位于最前沿阵地的那些锡人士兵则直接进行自毁程序的执行。 就这样,据点防线靠着如此的战术层层阻击对面的血肉大军。当战斗持续到晚上的时候,血肉大军已经在防线的外围阵地上丢下了数千具战壕针对性的血肉士兵残骸后,仍然没能打穿这里,甚至于还没有杀死几个真正守军,他们一直摧毁的都是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 第252章 无序的战争(五) 不过白昼的战斗仅仅只是序曲,黑夜中的血肉大军才是真正的无边狂潮。 守军一直以逸待劳的目的就是为了抵御住在夜晚时分,对面血肉大军的进攻。到那个时候,即便卡兰利斯特人尽心尽力,也无法保证他们的空中防线还能继续封锁住对面的空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天空中仍然保持着昏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夜色即将临近。到了夜晚,因为某种古老的法则,这些血肉怪物在夜晚会战斗力上升。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暮色取代了黄昏余晖,一瞬间对面的空军变得更加棘手。 卡兰利斯特人的空军虽然有着良好的轮换制度和心理预期,但是仍然被弄了个搓手不及,十几个骸骨飞龙穿破了他们的防线来到据点防线的上空。 这些憎恶的血肉造物附身喷吐着灵火,瞬间点燃了几条战壕。 防空高射机枪疯狂地将自己储备的弹药倾斜而出,每五发才设置一发曳光弹现在却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虽然这样的弹幕打落了大部分穿破防线的骸骨飞龙,但是后续,还有更多骸骨飞龙正源源不断地突破卡兰利斯特人的空中防线来到这里。 那些统合国的空军虽然竭尽全力,但是仍然在短时间内无法弥补他们空中防线的缺口。 所以很快整个外围防线都燃烧起了那种刺骨寒冷的灵火,诡异的幽蓝色光芒充斥在守军官兵的眼中。 幸好前线指挥部的军官们在时间临近黄昏的时候,就让部队有序撤退到了据点防御秘仪可以覆盖的区域中,要不然现在置身于那些灵火焚烧的战壕中,很难想象还能有几个活人逃出来。 莫莱德登上了据点的围墙之上。这堵环绕原本充当净化装置防御设施的围墙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本身就是机械临渊神教的标准战地教堂所使用的标配。 而在莫顿堡人自己的加固下,完全可以抵御四百毫米口径重炮的直接轰击。 莫莱德拿起炼金望远镜看向前方,血肉大军开始调动他们的大型血肉移动要塞。 显然据点防线中的观察员早就发现了这些高威胁单位,在莫莱德看见这些庞然大物没过多久,后方传来一阵阵的闷响,据点防线的重炮部队开始炮击那些血肉移动要塞所在的区域。 巨大的炮弹划破夜空,带着毁灭的力量砸向那些庞然大物。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每一次炮击都让大地为之震颤。 然而,血肉移动要塞的防御力同样惊人。它们的外表覆盖着厚厚的血肉装甲,即使是四百毫米口径的重炮也无法轻易穿透。每一次炮击只能在它们的装甲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却难以造成致命的打击。 在闪烁的短暂刺眼光芒中,普通士兵自然也看见了那些庞然大物扭曲的面目。 不过既然都是站在这里的士兵了,自然也是要做好一定觉悟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外表而被吓到,这些人还是赶紧当后勤部队算了。 随着血肉大军的推进,外围防线的战壕中,残存的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在激烈的战斗后被清理干净。 昏沉的夜色中,双方在防御秘仪投射的光幕两侧开始了紧张的对峙。 这层光幕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阻挡了血肉大军的前进,但守军的心中都清楚,这仅仅是暂时的安宁。 远处,那些庞然大物——移动要塞,开始继续迈步向前。它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次落地都让大地为之震颤。守军的炮火如同雨点般落在这些血肉造物身上,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照着夜空,但这些攻击对于移动要塞来说,似乎只是隔靴搔痒,收效甚微。 一个小时过后,这些血肉机械终于碾过了双方空军交战坠落者所形成的残骸区域,它们如同死神的使者,一步步逼近据点防线,来到了据点前几公里的位置。守军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 这些移动要塞身上的各种火炮和诡异的腐化炼金武器开始向防御秘仪倾斜火力,尤瑟尔和一众秘仪师们时刻呆在防御秘仪的节点中观察这些装置和阵列的运行情况。 炮击在持续进行,防线的反击也在加大力度。 在这漫天的炮火近距离对轰中,藏身在战壕和各种防御工事中的士兵显得异常渺小。 然而军官们却不能将这些士兵转移到更安全的地下工事,因为随时可能出现的防御漏洞必须让这些士兵留在战斗岗位上。 一个小时过后,血肉大军的攻击总算是穿破了据点防线的防御秘仪,在那层光幕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早就准备好的突击部队迅速出击。 不过这些部队率先遭遇的是攻击秘仪的覆盖打击,先头部队的数百名血肉士兵在一瞬间变成一堆尘埃。 尤瑟尔他们趁着这个时机将缺口补了上去。 不过可惜的这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对面血肉大军的攻击再次在防御秘仪的光幕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这一次血肉大军汲取了刚刚的教训,先让炮灰部队去试探,如果对面没有攻击,那就让这批炮灰部队先去消耗对面的防线。 如果多面攻击了,按照安帕赫军团长的预估,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血肉大军是有机会在对面冷却的时段里让一些部队冲进去的。 对面的莫顿堡很显然只能组建起一支维持秘仪的部队,而卡兰利斯特人显然不会在莫顿堡意外的地方派出他们的秘仪部队。 毕竟这些统合国的人只是希望战场停在莫顿堡区域,他们没有想过将这场战争完全变成给自己的,空军的全力出动已经是能够接受的底线。 就靠着这样的办法,不断地打开缺口然后派遣炮灰部队,如果对面攻击,那就趁机送进去几百个战壕特攻型号的血肉士兵。 如果对面没有攻击,那就继续派遣炮灰部队直到对面补上这个缺口。 很快据点防线围墙前的阵地也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让防线变得有些动摇,在莫莱德的身边,已经有些迫击炮小组将装备架设在城墙后,开始向下方的战壕中倾斜火力。 军官们清楚手底下的这些士兵在近战中完全没可能战胜对面的血肉士兵,所以一直在不断地用防线中预备的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来替代战壕中的普通士兵。 但是,防线预备的这些战争傀儡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普通士兵终究还是要加入战斗的。 在狭窄的战壕中新鲜的血肉和腐臭的血肉泼洒了一地,为了避免对面的血肉大军利用这些血肉作为造兵的材料,城墙上的守军不得不向刚刚沦陷的区域投掷铝热武器将那些地方化作一片火海。 战斗持续到了深夜,尤瑟尔和秘仪师们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他们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终于,在一次强烈的攻击后,维持防御秘仪的他们一个失神,导致能量分配不均匀,对面的炮击所产生的压力一下子激增。 尤瑟尔和其他秘仪师们因此精力耗尽,昏死过去,而防御秘仪所形成的光幕变得千疮百孔。 血肉大军移动要塞的炮击开始覆盖在据点防线上。 据点本身还拥有一层防御秘仪,所以暂时还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 但是据点外面的那些阵地可就无法幸免于难了,毁灭性的炮击覆盖了这些地方,一时之间失去了任何活物的反应,就算还有幸存者大姑也已经昏死过去。 指挥部的军官尝试着跟周围战壕中的无线电通讯装备进行联系,但是尝试了好一段时间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 军官们只能假定外围防线的所有士兵已经全部阵亡,现在阵线退到了围墙中。 大半的预备力量进入到了城防工事中,他们操控着重火力武器应对着从那些战壕废墟中跑出的血肉士兵。 莫莱德带着人来到了防御秘仪节点中,让医生将精力耗尽昏死过去的秘仪师们搬到地下的战地医院进行抢救。 秘仪师们的昏死可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的这种昏死很可能不仅仅是大脑有损伤,可能灵魂也遭到了不轻的伤害,可半点耽误不得。 莫莱德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刚刚他才带着人将消灭了一批爬上围墙的血肉士兵。 据点自身的防御秘仪阵列是无法长时间抵御对面血肉堡垒的持续炮击的,本身这就只是为了抵御小股部队进攻或是腐化深渊侵蚀的存在。 即便前些日子经历了改造和加强,也无法完全替代笼罩整个据点防线的防御秘仪阵列的作用。 “怎么做?” 莫莱德拿起了一个无线电通讯设备,和远在莫顿堡的费迩莉德进行交流。 “直接把你的手腕割开,然后激发血脉让流出血液充斥血脉的力量就行了。” 通讯设备另一头的费迩莉德说道。 “这样就行了?” 莫莱德觉得有些诧异。 “当然就只有这些步骤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给你弄个祭坛然后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么简单有些超出我的认知。” “你有多少认知?” “。。。” 莫莱德还想辩解一下,对面就已经挂断了。 耸了耸肩,莫莱德放下了无线电通讯装备,从防护服内拿出了一把特制的匕首,随后咬咬牙,一下子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催发自己身体中的血脉力量进入血液随后顺着手腕的伤口流出来,倾斜在防御节点秘仪上。 第253章 无序的战争(六) 据点的防御秘仪阵列是依靠着既定炼金核心进行自我机械化的运转,所以虽然运行起来比起人员维持要更加稳定,但是却缺少重点防御的调动能力。 在血肉要塞具有针对性的火力倾斜下,这层防护光幕时常被打开缺口,让对面的血肉大军有机可乘,大量毁灭性的炮火或是血肉士兵通过这些缺口冲入了莫顿堡守军防守的据点。 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据点的围墙就有五分之一被炸毁或是落入敌手,守军几乎将全部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场,如果还差兵力的话,可能就要将后勤部队也投入进去了。 莫顿堡的部队,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在围墙上和那些冲上围墙的血肉士兵进行血战。 激烈的程度甚至达到了让指挥部的军官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掌握围墙上的情况大概是什么样子,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发生最为激烈的战斗,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是再不支援就会有崩溃的迹象。 通讯装备传来的都是吼叫声,即便是一些不会有多少夸张成分说辞的老兵传回来的也是十万火急的信息。 没办法,为了掌控战局,必须有一些军官上到围墙上。 这些军官要么带着自己的警卫部队直接上城墙亲临战场,要么就是登上连接着城墙的堡垒中进行视察。 这些军官本身是超凡者,所以在这个战场上有余力联系附近的战友然后向指挥部传递更为准确的信息。 今晚的血肉大军就像是个刚刚东山再起的富豪,突然在一个赌局中上了瘾一样,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身家再次全部投进了这个无底洞。 从莫顿堡紧急出发的十几辆运载卡车将五百个锡人士兵以及相应的弹药送到了据点防线中,这些部队立刻被投入到了围墙的保卫战中。 守军这边也在不断地将自己的筹码投进这片战场,莫顿堡除了支援这五百锡人士兵以外,一批五十一师的老兵和数百个圣树守卫,马上也将赶到这里。 据点防线不能再今晚就被攻破,必须在这里消耗掉对面血肉大军前进的动力,再被攻破才算是让这条防线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对面的血肉大军今天这么“上头”,莫顿堡也只能陪着往无底洞中不断地投入人力物力。 随着双方不断地将自己的部队投入到这场,血肉磨盘开始给这深灰色的围墙涂抹上了血色的颜料。 就在莫顿堡守军的阵线岌岌可危,就要被对面攻破的时候,原本停止运行的防线秘仪阵列突然恢复了运转,瞬间将进入到防御光幕内部的血肉大军和外部的分割了开来。 而且现在恢复的防御秘仪所创造的光幕似乎和以前的那个有着很大的区别,它上面流动着仿佛自己拥有生命一般的黑色纹路。 一些血肉士兵尝试着使用特殊的血肉炼金武器在这光幕上打开一个缺口,然而他们所使用的武器连带着他们自身都在一瞬间被这光幕上的黑色纹路所吞噬,然后这本身几乎是透明色的光幕增添上了几分血色和黑色。 在尝试着使用其他办法也同样得到的是不太好的结果后,血肉大军的前线指挥单元就让血肉堡垒继续集中炮击光幕的某一点。 不过因为这层光幕有所不同,加上刚刚吞噬了许多的血肉士兵和炼金武器,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那么容易可以被打出一个缺口来。 围墙上的莫顿堡守军趁着这个宝贵的时机拼尽全力夺回围墙失陷的区域,加固那些被毁坏严重的重要防御节点。 而就在守军稍微休整了一下,准备迎接血肉大军第二波攻势的时候,卡兰利斯特人的空中支援及时赶到,几架专门的对地攻击型号朝着那些血肉移动要塞投放了大当量的炼金铝热炸弹。 这些加入了特殊的炼金药物制造出来的铝热剂武器拥有着更强大的破坏性和不可阻止性。 在针对性的铝热武器出现后,血肉大军也在一直寻找着抵御这种武器的手段,在血肉移动堡垒上,他们加装了可以直接脱离的单元,如果有那个部分遭遇到了铝热武器的攻击,那么在彻底蔓延开来之前,那个部分就会被直接抛弃掉,和堡垒脱离。 然而,卡兰利斯特人如今投放的却并不是普通的铝热武器,在触碰到血肉堡垒的身体的一瞬间,烈焰便覆盖了大半个区域,产生的火光甚至一时之间照亮了整片区域。 这些血肉堡垒即使现在立刻使用脱离单元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将这么大面积的外层部位脱离与自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血肉大军的指挥官只能让这些已经没救的血肉移动堡垒向着据点防线的防御光幕倾斜一切可以倾斜的攻击,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血肉堡垒的其中一部分撞在了光幕之上,随后便被这怪异的光幕所吞噬。 在火光消失过后,防御秘仪阵列所产生的光幕就变得如同那些终日弥漫在整片区域中的黑雾一个颜色。 不过此时正是黑夜,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没有人去关注这件小事,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环境的因素,天太黑了或是硝烟太弥漫所导致的。 光幕中的守军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许多防御能力较低的战地医生现在才敢来到战场上救治伤员。 尚且还有些力气的士兵赶紧将建筑材料搬到围墙上,开始填补缺口。 在光幕外,卡兰利斯特人的空军正在全力以赴地压制对面的空军,增援来的战机和快速空中战舰已经将缺口弥补上,莫顿堡守军的防空部队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远处爆闪的火光正在逐渐远离据点防线观察员的视野,这意味着卡兰利斯特人已经完成了防线的修补,并逐渐将阵线向前推进。 安帕赫军团长显然注意到了这些情况,再三思索后他决定放弃了继续向这场进攻投入兵力,让所有的部队逐步退回血肉大军的阵地中。 第254章 无序的战争(七) 随着血肉大军的暂时退却,据点防线上的硝烟渐渐散去。 天空中回响着的不再是炮火的轰鸣,而是卡兰利斯特警戒空军的引擎声。 他们在天空中持续盘旋,时刻保持着百分之两百的注意力,直到确认那股令人心悸的血肉洪流真的远去。 半个多小时的警戒后,一部分空军士兵驾驶着战机返回了莫顿堡,而另一部分则降落在了据点防线的野战机场上。 野战机场此刻显得格外繁忙。 刚刚到达的卡车不仅带来了增援的士兵,还有工兵和技术人员。 他们携带了大量的零件和补给,受损的战机在机场上排成一列,等待着修理和补给,而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飞行员则被还能行动的后勤人员和守军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战地医院,接受治疗。 战斗的余波在军官和参谋们的心中回荡,他们经过综合考量后,一致认为据点防线已经不再适合普通部队驻守。 防线的城防设施在血肉大军的高强度冲击下已经严重受损,一大半的区段需要进行大修。 外围的战壕和防御工事在血肉堡垒的炮火下几乎成了废墟,那些残骸在污染物的笼罩下,已经失去了再启用的价值。 防线上的缺口更是触目惊心,它们是敌人空军轰炸和血肉堡垒炮击的结果。 工兵们正在努力清理,但污染物的清理工作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这样的环境对于普通部队来说,仅仅是驻守就已经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更不用说他们还需要执行其他任务。 莫顿堡的指挥官们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做出了决定:让普通部队撤出据点防线。这里将由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接管,他们将成为新的阵线,去完成延缓血肉大军的进攻步伐的使命。 士兵们打扫着战场,清理着废墟,寻找幸存者和可以继续使用的武器装备以及弹药补给。 从莫顿堡来的新一批运输卡车带来了五百名新的锡人士兵以及圣树守卫的载体种子,这些种子播撒进地里面后,就会迅速汲取周围的材料,随后迅速长出躯体。 这样方便运输,而且这些载体种子对于材料的要求一点也不苛刻。 经过十几分钟的处理,阵地上便多出了五百个圣树守卫。加上那五百个锡人士兵,勉强可以把据点防线中的普通部队撤走。 所谓夜晚越长,做的噩梦也就越多,那些运输卡车返回的时候,除了运送伤员以外,还把大部分的普通部队也一并运走。 。 莫莱德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缓缓凝聚,他记得自己割开手腕,让鲜血滴落在防御秘仪节点的核心装置上。他按照费迩莉德的说法来进行,随后眼前一片模糊,然后是一片黑暗。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冰冷的地板。在昏迷期间,莫莱德的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不过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结果脑袋的疼痛如同电流一般穿过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额头的剧痛让莫莱德的动作变得笨拙。他的手指在地板上摸索,寻找着可以支撑自己的力量。 强忍着剧痛,莫莱德花费了一些时间总算是让自己站了起来。 他找到了一个最近的支撑物,靠在上面,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 拿出怀表,上面的指针显示,他已经昏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了战争的喧嚣,他所在的建筑中也异常安静。 他意识到,战斗结束了,按照费迩莉德的做法,他成功了。血肉大军的攻势应该因为突然恢复运作的防线防御秘仪阵列而被迫终止。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比如说前线部队浴血奋战把血肉大军打退。 不过无论是什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都无所谓,防线守住了,这是最重要的。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块巧克力,塞到嘴里。 他需要能量,也需要热量,来对抗身体上的不适。 等到食物被分解,热量被传输到四肢,莫莱德才感到了一丝力量的回归,身体不再是冰冷的。 他咬牙顶着脑袋的疼痛,站起身,扶着周围的墙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外面。当他走出门的时候,正好和急匆匆跑到这里检查核心装置的尤瑟尔撞了个满怀。 “神在上,你怎么在这儿?”尤瑟尔惊讶地问,她因为埋头前进,差点撞倒莫莱德。 她把人扶着,避免莫莱德因为无法掌控平衡而栽倒下去。 “难道说,防御秘仪阵列的异变和你有关?” 尤瑟尔很快反应过来,猜到了莫莱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怎么了?防御秘仪难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莫莱德问道,费迩莉德只说了把他的血滴在核心装置上就行了,没有跟莫莱德说过会有什么异变。 “防御秘仪的光幕有问题。” 尤瑟尔说道,她本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立刻便想到眼前这家伙对于秘仪的学识只有基础部分,自己短时间内科没办法给他讲清楚,于是就止住。 “也没什么大问题,你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尤瑟尔摸了摸莫莱德的脑袋,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除了点问题,不过因为有些紊乱的血脉,她暂时没法说清究竟是什么问题。 “行吧。” 莫莱德点点头,随后在尤瑟尔的搀扶下离开这里,向着战地医院而去。 离开这个存放着防御秘仪阵列和净化装置的综合建筑,莫莱德和尤瑟尔来到了外面。 普通士兵们正在空地上集合,在军官和后勤人员清点后,重新整编的他们将坐上返回莫顿堡的运输卡车,而锡人士兵和圣树守卫按照既定计划将他们的岗位缺口填上。 这些轮换的任务需要连夜完成,避免几个小时后对面的血肉大军再次带着筹码坐上这个赌桌,到时候普通部队可就没法撤退了。 临时的战地医院设置在一处要塞堡垒的废墟处,这里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骸骨飞龙攻顶导致建筑坍塌,不过在清理完坍塌的部分后,这里可以充当一个避风的区域,临时战地医院也就在这里搭了起来,主要为轻伤员提供治疗以及检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的士兵。 莫莱德在这里接受了专业的检查,不过除去凝血功能疑似出现了问题以及脑袋似乎有些脑震荡以外,医生就没查出什么了。 确认莫莱德没有别的大碍后,尤瑟尔搀扶着他回到休息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