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同娶？我携崽二嫁王爷》 第1章 大婚当日，我觉醒了 “今安，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墨看着同样身着大红嫁衣，朝着这方走来的女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见谢今安上前一步挽住了对方的手，开口道：“清墨，这是如云，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决定今日我们大婚的同时，也娶她为平妻。” 谢今安温润如玉的脸上，一派谦谦君子风范，话语之中更是没有丝毫心虚愧疚。 “你说什么？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要娶她为平妻？” 沈清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同样是凤冠霞帔，与自己的装扮一般无二的女子，只觉得浑身冰寒。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相携而立的男女，身穿喜服，十指相扣的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浓情蜜意。 反之，形单影只站在他们对面的自己，倒像是不知廉耻想要插足的那个人。 “清墨，你放心，如云性格温柔，最是善解人意，她不会与你争什么，以后你依旧是尊贵的正妻，你们姐妹以后定然能够和谐相处，她的孩子生下来后，也会尊你为嫡母的。” 沈清墨闻言嗤笑一声，仿佛是看什么垃圾一样看着他们：“不过是一个贱人生的野种，也想当唤我一声母亲，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清墨！”谢今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声看着她道：“那可是我的血脉！” 柳如云一派温柔地拉过他，掀起盖头，眉目幽怨地开口： “姐姐，我知道你身为镇国公嫡女，向来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可是如今你我同为夫君的女人，自当和谐相处，一同侍奉好夫君，才是后宅女子的职责，我腹中的孩子，既是夫君的孩子，便是姐姐的孩子，姐姐怎可这般口出恶言？” 沈清墨冷哼一声，甚至不屑于多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眸光冰冷地看着谢今安： “谢今安，告诉你，我沈清墨绝不可能与她人共事一夫，你确定还要娶她为平妻？” 柳如云闻言双眼一红，委屈地转头：“夫君……” 谢今安一脸心疼地拥住了她，冷然一笑：“沈清墨，你为了能够嫁给我，公然抗旨拒婚，悔了和璟王的婚事，以至于镇国公逐出了家门，若是我今日不娶你，你觉得，这普天之下，还有人会娶你吗？” “谢今安，你这个负心人……” 沈清墨气上心头，几步冲向谢今安，就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脚下一绊，身子便朝着一旁倒去。 倒向的位置，赫然是尖锐的桌角。 见状，谢今安下意识地一动，却在这个时候，柳如云捂着肚子低呼了一声。 他立即紧张地搂住柳如云：“如云，你怎么了？” “砰！” 碰撞声传来，赫然是沈清墨一头撞上了桌角，当即头破血流地昏迷过去。 柳如云不动声色地收回绊倒沈清墨的脚，惊呼一声：“哎呀，姐姐怎么摔倒了？夫君，快让人请大夫来为姐姐诊治啊！” “别叫大夫！” 谢今安看着额头流血昏迷过去的沈清墨，眸光一闪，道： “若是现在就把她救醒了，少不得还要和我们闹，怕是要横生枝节。如今她就这么昏迷着，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等今夜过去，一切木已成舟，她成了我谢家的人，那她的那些嫁妆，以及这座府邸，就都是我谢今安的了！” 就在谢今安的话音落下之际，只听一声冷笑声传来。 赫然是方才还昏迷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然苏醒了过来。 沈清墨眸光凛冽地看向谢今安和柳如云这一对渣男贱女。 她的眼中满是无尽的仇恨。 谁能够想到，在谢今安和柳如云眼中，不过是昏迷了一会儿的沈清墨，竟已经是重生归来的冤魂。 前世，沈清墨被柳如云绊倒摔晕之后，并没有立即醒来。 这对渣男贱女就这么任由她躺在地上一夜，自顾自地去了另一个房间颠鸾倒凤。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便感染了风寒，虚弱地躺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因为服用了汤药，大多数时间都昏睡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所有的嫁妆，都被谢今安霸占。 谢今安靠着她的嫁妆，攀附上了三皇子后，便露出了真面目，为了扶柳如云为正妻，下毒害死了她。 镇国公府得知了她的死讯后，想要为她报仇。 只可惜，当时的三皇子风头正盛，谢今安背靠着三皇子，伪造她的手书，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叛国。 当时只是一缕幽魂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镇国公府上下一百多余口人，尽数被屠。 沈家的鲜血，染红了半个京城…… 老天有眼，竟是让她重活回到了嫁给谢今安的这一天。 沈清墨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擦掉滴落到眼睫上的鲜血，直接将盖头撕开。 谢今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厌恶地看着她喝道：“沈清墨，你发什么疯？居然把盖头撕了？你还想不想成婚了？” 他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就算刚才他的话被沈清墨听到了又如何？ 她不惜抗旨拒绝了和萧承璟的婚事，以及和镇国公府反目，都要嫁给他。 他只要拿这件事情威胁她，就不怕她不听话。 然而，这一次，沈清墨却是没有理会他，直接将盖头撕成长条，绑住了伤口后，冷声开口道：“滚！” 谢今安表情僵住，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滚？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清墨把头上的凤冠朝他一砸：“我让你们滚，没有听到吗？” 凤冠砸在谢今安的身上，痛得他面色扭曲，却不敌心里的震撼来得强烈：“沈清墨，你居然敢叫我滚？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夫君？” “夫君？” 沈清墨冷冷一笑，仿佛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还没有拜堂？你算什么夫君？所以，本姑娘现在不嫁了，你们可以滚了！” 谢今安一愣，面容扭曲出一个狰狞的角度，咬牙怒视她： “沈清墨，你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真的生气了，你就再也别想嫁给我了？我说了，如云只会是一个平妻，她性格温柔小意，你怎么连她都容不下？” 第2章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既然她这么好，就不用当什么平妻了，你直接正妻娶了她吧！现在，赶紧滚出我的家门，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清墨冷冷一挥手，仿佛是赶苍蝇一般，赶他们离开。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谢今安终于慌了。 他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若是今日被赶出了沈府…… “噗通！” 身旁的柳如云跪倒在地，凄凄惨惨地开口：“姐姐，夫君的心里，始终是将姐姐你放在第一位的，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夫君之气，只要姐姐能够原谅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是吗？！” 一根尖锐的发簪精准地架在了柳如云的脖子上，成功地将她的表演结束。 沈清墨清冷的话语响起：“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喊我姐姐，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柳如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一旁的谢今安，也被她的举动给惊住。 “还有，你确定，我要你怎么样都可以？” 沈清墨冷然一笑，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她：“既然如此，你去死一死可好？” 柳如云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对方话音落下，那发簪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 当即吓得瘫倒在地：“啊！夫君救我！” 谢今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将她拥入怀中：“沈清墨，你想干什么？” 沈清墨施施然挥了挥簪子，眸光讥诮地看着面色煞白的柳如云： “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够原谅你你，怎么样都可以吗？现在，我只是想要在你的脖子上戳一个洞，怎么就不行了呢？” 柳如云瑟瑟发抖地缩在谢今安的怀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沈清墨，如云她生性善良，一心想要和你和谐共处，才想求得你的原谅，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清墨动作飒爽地将发簪插回发简，开口道：“她不需要求我的原谅，相反，我还要感谢她才对？” “你……清墨，你这样想就对了，侍候好夫君，本来就是……” 谢今安心中一喜，果然，沈清墨闹这一番，不过就是女儿家的争宠罢了。 只要他好生哄上一番，她依旧会像以前那般死心塌地爱着他。 “如果不是她一心想要在今天嫁给你，我又怎么会看清楚，你这一副温润君子的外皮之下，虚伪阴险，痴心妄想，令人作呕的真实小人嘴脸呢？” “沈清墨，你怎可如此言辱自己的夫君？” 谢今安一张脸涨得通红，沈清墨的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尖刀一般刺得他面皮生疼。 “夫君？你也配？你以为，在认清楚你的真面目后，我还会嫁给你？” 谢今安心中大急，也顾不得缩在自己怀里的柳如云了，忙站起来就要去拉沈清墨： “你说什么？你不嫁给我了？沈清墨，你可别忘记了，你为了我抗旨拒婚，甚至被国公府给逐出家门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你不嫁给我，这天下谁还会娶你？” 沈清墨一把拍开他的手，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纵使我沈清墨终生不嫁，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小人，现在，立即给我滚！” 谢今安终于慌了，他不敢再拿乔，忙放低了姿态：“清墨，你消消气，是我不好，你若是不能接受如云做平妻，那就让她做妾侍如何？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放你名下养……” 柳如云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谢今安。 “一个低贱的野种，也配放到我的名下养，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沈清墨懒得再和他废话，扬声叫道：“来人！” “小姐。” 婢女彩萍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和谢今安对视了一眼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小姐，先喝杯茶消消气吧！姑爷都已经答应你不娶平妻了，你又何必再和姑爷置气呢？” 沈清墨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侍书和侍琴呢？” “回小姐，她们两人正忙着招待宾客呢，小姐有什么差使，尽管吩咐奴婢就好。” 彩萍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内心的秘密仿佛都要被其看穿，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打量。 “吩咐你？呵呵……” 沈清墨扫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既然如此，这杯茶，就由你替我喝了吧！” 闻言，彩萍面色陡然一变：“小姐，你……你为何这般说？” 难道小姐是发现了她在茶水中下了媚药了吗？ “怎么？不敢喝？这杯茶喝下去，然后由你来代替我，不是正好成全了你的心意吗？” 沈清墨冷冷一笑，也不再多言，手一伸，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将那杯茶灌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 彩萍被呛得泪涕齐流，沈清墨的手才松开，她便想要吐出那些茶水，却是已经来不及，当即惊慌失措地朝着谢今安看去。 谢今安连忙避开她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见此一幕，沈清墨手中茶杯一甩，扬声开口：“侍剑！” 话音方落，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赫然便是她的贴身暗卫。 “把这对狗男女给绑到前厅去！” 如今前厅宾客齐聚，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得好，免得这对狗男女再借着她的名头做些什么。 “是！” 侍剑答应一声，两步上前，一手一个，如同拎死狗一般，直接将两人拎起，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沈清墨，你敢！除了我，这天下不可能会有男人娶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谢今安挣扎不开，只能不甘地开口叫到。 “放心吧！这天底下，本姑娘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至于你，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会有怎样一个下场！” 说完，沈清墨冷冷一甩衣袍，眉眼之间，风采夺目…… 第3章 你且看我敢不敢 “嘭！” 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丢死狗一般丢在地上。 惊得满堂宾客侧目。 身穿嫁衣，三千墨发仅用一根发簪挽着的沈清墨姿态傲然地走出，扬声开口道： “有劳诸位做个见证，我沈清墨当初之所以会愿意下嫁给谢今安，是因为他承诺过此生只会娶我一人，绝无二心。” “如今大婚之日，却将这柳如云带到我沈府，要娶她为平妻，更告诉我，柳如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如此背信弃义，两面三刀之人，我沈清墨不屑与之为伍，幸而婚事未成，从此，我沈清墨和谢今安再无瓜葛！” 宾客哗然：“所以，今日的婚事，不举行了？” “谁说婚事不举行？沈清墨，你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是我的谢家妇。夫为妻纲，岂容你如此放肆！”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今安的母亲。 谢母和谢父以及谢今安的妹妹谢金兰三人目露凶光地走了进来。 三人穿着华丽的锦缎，头上戴满了金首饰，仿佛恨不能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堆砌在自己的身上，以彰显她们如今的不同往日一般。 只可惜，双手常年劳作的老茧，以及脸上的晒伤，在锦衣珠翠的衬托下，反而格外的显眼滑稽。 在满堂宾客的眼中，犹如才穿上衣服的猴子一般可笑。 然而此时，他们三人却并未觉得，反而一副倨傲的姿态环视着众人。 他们可是培养出来了一个举人儿子，儿子太过出色，更是引得了镇国公府的嫡女，不惜抗旨拒嫁给那皇子，为此宁可被逐出家门都要嫁给他们的儿子。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炫耀到进棺材了。 谁曾想到，这临门一脚，这沈清墨居然说婚事不举行了？ 岂有此理！ 虽说对方已经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了，可别忘记了，无论是这宅子，还是她那丰厚的嫁妆，可都是他们十辈子都赚不来的。 煮熟的鸭子，绝不能飞了！ “进你谢家的门？” 沈清墨轻嗤一声，目光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谢母：“你倒是说说，我进了你谢家哪个门？” “你……” 谢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她：“沈清墨，你就是这样和婆母说话的？” “简直不知所谓，像你这样的女人，若是在我们村里，怕是要被活活打死的。我大哥不过是要娶个平妻而已，你凭什么阻拦？男尊女卑，你懂不懂？” 谢金兰也是一脸尖酸刻薄地指着她训斥： “我大哥可是堂堂举人，你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女人罢了，他不嫌弃你，你就该烧香拜佛了，居然还敢阻拦他娶平妻！” 谢父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训诫她： “沈氏，我儿子贵为举人，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你既出生名门，这女德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镇国公府就是这样的教养？我儿子和柳氏都已经答应了，以后生下来的孩子给你养，尊你一声嫡母，你还有何不满足？还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岂不是徒惹人笑话，将我们谢家的颜面置于何处？” 听到谢父居然敢辱及镇国公府，沈清墨眸光一沉，冷然站起身来，开口道： “放肆！尔等不过区区平民，竟敢辱及镇国公府！来人，将他们压下，重打二十大板！” “沈清墨，你敢？！”谢今安瞠目欲裂，爆声喝道。 沈清墨冷冷一笑，往椅子上一靠：“你且看我敢不敢？给我打！” “是！”侍剑答应一声，手一挥，便有几个护卫上前，直接将谢父三人拿下，开始打板子。 “沈清墨，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棒打婆母公爹！”谢母才挨了第一下，就杀猪一般地大叫起来。 “沈氏，你镇国……” 听谢父还要言辱镇国公府，沈清墨眉眼一抬：“若是再有只字片语辱及镇国公府，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 还想要继续辱骂的三人，顿时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瞪大了双眼。 生生将所有的辱骂咽下喉咙，换做了杀猪般的哀嚎。 “呵呵……”屋顶上方，一个轻笑声响起。 一身红衣的玉寻欢挑眉看着身旁的紫衣男子，开口道： “璟王殿下，如今看来，你的这位……前未婚妻，似乎是后悔了？就不知，她若是准备回头吃你这棵回头草，你还愿不愿意呢？” 萧承璟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这棵回头草，好歹有个正儿八经的前未婚妻，总比你，空有男儿身，却活成了一朵娇花……” 言及此，他顿了顿，睥睨了玉寻欢一眼：“还是一朵无人问津的娇花……” “……”玉寻欢一噎，他怎么就无人问津了，且不说他是堂堂鬼医门唯一传人。 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寻欢公子好不好？ 原以为今日拉着萧承璟来看他的前未婚妻洞房花烛夜，能够借此机会嘲讽萧承璟一番。 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萧承璟的毒舌。 不过，能够看到今日这么一出好戏，被毒舌一番，也值得了。 玉寻欢终日流连花丛，自诩对女子再了解不过。 想到方才沈清墨说的“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那句话，那番神情，绝不是气话。 如此看来，自己这好友，还真有可能被吃回头草的可能啊！ 思及此，他出言提醒好友：“话说，我看你那前未婚妻，之前说的，要嫁给你的话，可不似戏言，你……” “她要嫁，本王就一定会娶吗？” 萧承璟轻哼一声。 当初为了谢今安要死要活地闹退婚的人是她。 如今看清楚了谢今安这个小人真面目，反悔了，就又想回头嫁给他萧承璟了？ 他萧承璟是那种当回头草的人吗？ 玉寻欢眸光带着几分斟酌地打量了萧承璟一番，继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会！毕竟……” 萧承璟随手一挥，封住了对方的哑穴，免得他继续呱噪。 “……” 玉寻欢翻了个白眼，不想让人说，为什么要用反问句。 人家说了又来封住人家的哑穴，当真是蛮不讲理。 偏生这人自己打不过，好气哦！ 第4章 亲自废他的腿 沈清墨却不知道，自己方才提及的萧承璟已经来过了。 甚至还将她说的那一句“这天底下，本姑娘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她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贴身婢女绿黛端来的茶水，听着下方谢父谢母和谢金兰被打板子的惨叫声。 “沈清墨，你这样对自己的婆母和公爹，是会天打雷劈的！” 谢今安瞠目欲裂地看着被打的爹娘和妹妹，恨不能冲上去生生掐死沈清墨。 “本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我婚事尚未开始，所以我沈清墨和你谢今安并无半分干系，你若再敢攀扯分毫，我割了你的舌头！” 听到沈清墨这么说，谢今安身子一抖。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确定了，沈清墨就因为他要娶柳如云为平妻一事，彻底和他翻脸了。 不过是一个平妻而已，她怎么就容不下了。 这个该死的妒妇。 都已经被镇国公驱逐出府了，居然还这般高傲。 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再小觑了沈清墨。 哪怕被镇国公府赶出门的她，也是伸一伸手指头，就能够摁死他的存着。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屈辱感，狼狈地朝她爬去，开口道： “清墨，清墨，我知道错了，这样好不好？我不娶柳如云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从今以后绝无二心，绝不纳妾，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甚至不需要沈清墨开口，侍剑便一脚将她踢开。 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得自己家小姐终于醒悟过来，不再被这个令人作呕的小人蒙骗了。 但现在既然小姐已经醒悟过来了，那他无论如何都得严防死守。 绝不能够再让这个善于花言巧语的家伙靠近自家小姐。 “侍剑，退下！” 就在这个时候，沈清墨的声音响起，侍剑闻言，身形一僵，却也只能不甘心地应声退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沈清墨已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朝着谢今安走去。 果然！ 众人神色了然，他们就说嘛！ 沈清墨为了谢今安，宁可抗旨拒婚，不惜被镇国公府赶出家门都要嫁给他。 又怎么会突然就性情大变，和谢今安决裂了呢！ 原来折腾半天，为的就是让谢今安主动放弃柳如云啊！ 已经自行解开了哑穴的玉寻欢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果然是蠢货，闹腾这半天，原来是在等着谢今安说这句话呢！真是愚不可及！” 萧承璟紧抿双唇，并未回答，只是垂眸看着沈清墨的眸子愈发晦暗，让人无法窥见其内心所想。 相对于其他人的心思各异。 躺在地上的谢今安，看到沈清墨朝着自己走来，心中大喜。 果然，这个贱人闹了半天，就是因为妒忌柳如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 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她，没有得到她的一切，等她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他绝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什么叫“夫子大过天”！ 到时候，他不把这个贱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他谢今安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就在众人或是鄙夷，或是讥讽，或是无奈的目光之下。 沈清墨走到了谢今安的面前，在他狂喜不已的期待之下，一脚踩上他的右腿，开口道：“谢今安，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 谢今安所有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沈清墨这个贱人这是什么意思？ “清墨你……” “也是，你这个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总该让你长长记性才能够死心！” 最后一个字话音才落下。 沈清墨便重重一脚跺下下。 “咔嚓！” 骨头被硬生生踩断的声音响起。 整个大堂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啊！啊啊啊！” 谢今安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 被五花大绑着的他，痛得整个人在地上无助地翻滚着。 怎么也没有料到，原以为是被他言语打动了的沈清墨，居然是来亲自废他的腿的。 众人看着谢今安被踩断变形了的腿，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天！ 沈清墨这是来真的啊！ 她是真的醒悟过来，不愿意再嫁给谢今安了。 毕竟，沈清墨但凡对谢今安还有一丝感情，也不会直接废了他。 “夫君！” 柳如云看着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的谢今安，目光惊骇地看着他被踩断的腿。 怎么会这样？ 谢今安可是举人，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 可是，被断了腿的他，还能再当官老爷吗？ 与此同时，谢父谢母他们的板子也打完了。 三人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皆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清墨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径自一挥手：“将这几人都给我丢出去。” “是！”侍剑声音欢喜地答应一声，便示意那几个护卫将人抬出去。 “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沈清墨眉峰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被她极快地掩入眼底深处，不动声色地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蟒袍，头戴玉冠，眉目俊朗，却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世谢今安拼尽一切攀附上的三皇子萧景钰。 “参见钰王殿下。” 众人纷纷朝着来人行礼，不敢懈怠，毕竟，谁人不知道，这三皇子的母妃华贵妃，可是最受大楚帝宠爱的。 如今东宫未立，以华贵妃的受宠，三皇子可是极有潜力竞争太子之位的。 若是这个时候给三皇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日三皇子一旦得势，找他们秋后算账，可就麻烦了。 毕竟……三皇子可绝对称不上心胸宽阔之人。 “无需多礼。” 萧景钰看着毕恭毕敬行礼的众人，心中颇为受用。 示意众人起身之后，他一派高傲的目光看向沈清墨，开口道：“沈清墨，本王听说你今日大婚，特来送上贺礼一份，庆贺你的新婚大喜。” 说着，他手一挥，一旁的随从，便躬身将贺礼送上。 见状，众人心下一突，下意识朝着沈清墨看去。 看这情况，这钰王殿下，似乎来者不善啊！ 第5章 居然会武功 这大堂之上，被打得鲜血淋淋的谢家三口，以及被断了腿的谢今安，有目共睹。 萧景钰不可能没有看到，更亲口阻止了谢家众人被丢出去。 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沈清墨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萧景钰，淡淡一勾唇道：“臣女只怕要辜负钰王殿下的心意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臣女已经决定取消和谢今安的婚事了，所以，钰王殿下的这份贺礼，臣女着实无福消受。” “取消婚事？” 萧景钰淡淡一笑，眸光阴鸷，声音微沉道：“沈清墨，你为了嫁给谢今安，宁可违抗父皇的旨意，不惜被赶出镇国公府，这件事情，可是闹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现在突然说不嫁就不嫁了？” 沈清墨不卑不亢地对上他慑人的目光，开口道： “钰王殿下，以前是臣女眼盲心瞎，现在臣女既然已经看清楚了谢今安卑鄙无耻的真面目，自然是不愿意再嫁给他这样的小人了！” 萧景钰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做困兽之斗的人，开口道： “沈清墨，今日之前，你还在为了嫁给谢今安闹得满城皆知，如今却突然改口说不嫁了，本王又岂能相信，你明日会不会又反悔了，铁了心又要嫁给谢今安。” “虽然你已经被镇国公给逐出家门了，但终归是和我们一起长大旧交，本王可不能看着你继续这般胡闹行事。所以，别再意气用事了，这婚事，还是继续吧！” 说着，萧景钰手一挥，示意一旁的随从道：“还不快给谢今安松绑，扶着他和沈清墨拜堂成亲！” 听到萧景钰的话，原本还在哀嚎着的谢今安，顿时只觉得自己断腿之痛都减轻了几分。 在被松了绑后，连连朝着萧景钰点头哈腰，口中不断道谢：“多谢钰王殿下，多谢钰王殿下。” 言毕，他不忘做出深情款款的姿态看着沈清墨道： “清墨，你看钰王殿下都这么说了，你也就别再闹小性子了，再说了，我已经答应你了，不再娶柳如云进门了，甚至就连你踩断我腿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听话，我们继续拜堂成亲吧！” 沈清墨连一个眼光都不屑于给谢今安，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冷声开口道：“钰王殿下这是想要逼我嫁给谢今安？” 萧景钰神色不变，眸光嘲讽地看着她：“沈清墨，你说的是哪里话，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和谢今安情投意合，你非他不嫁，今日这满堂宾客也都是为参加你和谢今安的喜宴而来，怎么成了本王逼你嫁给谢今安了？” “钰王殿下。” 沈清墨明明是坐在椅子上，但周身的气势，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你也知道，当初我为了嫁给谢今安，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违抗圣旨，不惜被我父亲赶出镇国公府，也未曾动摇心意。” “所以……现在我既然改变心意，不愿意嫁了，你以为，你又凭什么能够改变我的想法？” “还是，你觉得，你的话，比当今皇上还要更管用？”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四周陡然一静。 一众宾客齐齐色变。 没有错，这沈清墨可是连圣旨都敢违抗的人，如今这钰王殿下，凭什么认为，他就能够逼着她嫁给她如今已经不愿意嫁的谢今安了。 若真的是给钰王殿下逼嫁成功了，岂不是说明，他的话，比皇上的金口玉言都更加管用了。 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就算这些不提，就在方才，沈清墨已经一脚踩断了谢今安的腿骨。 显然是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这钰王殿下现在还非要逼着沈清墨嫁给谢今安，着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为何非要这么做呢？ 萧景钰将众人脸上的神色看入眼中，眸色一沉，怨毒之色闪过，当即朝着谢今安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见状，当即朝着沈清墨走去，就要拉扯她：“清墨，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钰王殿下可是为了我们好，心知你只是一时气话，这才顺势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可莫要不识好歹，好了，别闹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拜堂吧！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侍剑见他要靠近沈清墨，当即脚下一动，就要上前阻挡。 然而，却立即被萧景钰带来的护卫挡住。 沈清墨见此，冷冷一笑，站起身来。 看来，是她沈清墨太久没有动手了，才会让萧景钰以为，仅凭他们，就能够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 “清墨。”谢今安并未察觉到不对劲，还想着上前去拉她的手。 “砰！” 回答他的，是沈清墨毫不留情的一脚。 在她的一脚之下，谢今安整个人倒飞而起，直直飞出几米之外，才重重落下。 “噗！”谢今安目光骇然地看着神色淡淡放下脚的沈清墨，声音颤抖：“你……你居然会武功……” 沈清墨仿佛看白痴一般地看着他：“身为镇国公府嫡女，若是不会武功，怎配得上沈这个姓？” 以前她迷恋着他身上那股文人气息，生怕自己举止鲁莽唐突了文质彬彬的他，是以一举一动皆以大家闺秀风范为例，丝毫不曾表露过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可如今，她已经不喜欢他了，又何必在意他的想法。 没有一脚踢死他，全然是不想再给父亲增添麻烦罢了！ “沈清墨！” 萧景钰沉下脸来，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就算你会武功又如何？莫不是想要以下犯上不成？” 第6章 他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以下犯上？” 沈清墨质问道：“敢问臣女是如何以下犯上的？大楚国律中，哪一条规定了，皇子可以逼女嫁人？” “我倒是想问问钰王殿下，您凭什么，要逼着我嫁给谢今安这个背信弃义的奸佞小人？” 在明知道谢今安不是个东西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宁死也不屈！ 萧景钰脸皮抽了抽，隐约透着一丝狠劲，想不到沈清墨这个贱人比小时候更令人厌恶，她不是自诩家世好，不把幼时的他当回事吗？ 今日，他就要让沈清墨看清楚，他是怎样让她坠入泥潭，然后再一步步倾覆镇国公府，叫她一辈子痛苦煎熬！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今日乃是你与谢今安的婚宴，岂可胡闹？”男人看向不远处的流水席面，踱步过去倒了一杯清酒喝下去，“沈清墨，本王既喝了你的喜酒，你便是谢家妇，不让你胡闹，也是替镇国公府挣足了颜面。” 当初，为了嫁给谢今安，她不是英勇无比，拼死退婚吗？ 就算今日的事情捅到了父皇跟前，又如何？父皇绝不会为她做主！ 萧景钰讥笑了下，略一招手，贴身侍卫尽数而出，直接将沈清墨围住：“谢夫人，得罪了。” “钰王殿下，您敢！” “你看本王敢不敢。”他语淡风轻。 别用那双看的眸子看他，他这个人，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挥，下了最后命令。 那些侍卫蜂拥而至，拳风沙沙，如同他们的主子一样，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现场一片惊呼，胆小的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沈清墨方才受过伤，稍用内力就会觉得头疼欲裂，而她府里的侍卫想冲过来保护她，却被萧景钰的侍卫拦住，打成了一团。 糟糕！ 她好不容易躲开，刚回神，拳头没差点毁了她面门。 她刚刚受了伤，头疼欲裂的，双拳难敌无数的拳头，不会儿被萧景钰的贴身侍卫押进了正堂。 谢今安见状，龇牙咧嘴的忍着疼，连忙叫地上的父母，“父亲，母亲，快坐上高堂，金兰，快扶我。”此时不拜堂，更待何时？ 可不能让沈清墨这条大鱼跑了。 钰王殿下可是说过了，只要可劲的折磨，侮辱沈清墨，保他一路青云，这样的捷径，谁不想走啊？ “好好好，千万别耽误了吉时。”谢金兰六神无主，哥哥现在的话，那就是圣旨。 她一个村姑，好不容易跟着哥哥到了京城，以后就要住在这高门大户之中，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了。 这婚事绝不能黄了。 那高堂之位，就像是金山银山，儿子的官位一样充满了诱惑力。 谢父、谢母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健步如飞起来，直奔主位而去，“多谢钰王殿下主持公道，让大家看笑话了，继续拜堂吧。” 谢父整理着仪容，朝司礼眨眼，让他快进行拜堂仪式。 “那我呢？夫君？”柳如云眼眶里含着泪花，痴痴的望着躺上迫不及待的谢今安，一时间竟对他们的感情有了怀疑。 这之后，谢今安还会管她的吧？ 谢今安生怕荣华富贵长腿跑了，“你先一边儿去，别耽搁我正事。” 有钰王殿下撑腰，等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柳如云欲言又止，还是乖乖闭嘴，要是谢今安娶不到沈清墨，那这宅子，无数珍宝金银可就不是她和儿子的了。 凭她的本事，还拿捏不了风流的男人吗？ “呵呵……” 沈清墨气笑了，“要不要看看你们的吃相多难看？想让我沈清墨服输，嫁给你这个小人，除非我死了。” 不就是想先按着她成亲，然后再将柳如云接进府来吗？ 这些人的嘴脸，前世的记忆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刚开始她还有些想不明白，就谢今安一个举人，即便拿着她全部家当孝敬萧景钰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眼吧？ 萧景钰今天冒大不韪都要强行将她嫁给谢今安，可见二人早就有了勾结和歪腻。 是什么呢？ 前世，谢今安展现才华，大肆勾引她，还说她写的字最娟秀，要跟她学习！ 谢今安最大的作用不就是模仿她的笔记，伪造手书，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叛国吗？ 好啊！ 好一个萧景钰，好一个谢今安，他们那么早就在谋划要坑害她，以及她的家人了！ 眼眶有些泛酸。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而萧景钰、谢今安，所有欺负过她，陷害过镇国公府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可是，现在怎么脱身？ 现下，打是打不过的，她的头还疼得厉害，看人都有了重影，若是就此昏厥过去，何谈复仇？ “一拜天地！” 不，不能拜天地，否则命运将会重演！ 她乃是镇国公府嫡女，自幼在祖父，父亲以及哥哥们的熏陶下长大，绝不是那等没有担当的可怜虫胆小鬼！ 眼里决然凌戾，头上的凤冠有钗子吧！ 既然不能扭转乾坤！ 那她拉着谢今安共赴黄泉，就不会有谢今安模仿她的笔记，陷害镇国公府通敌叛国了吧？ 谢金兰搀着谢今安。 萧景钰的侍卫押着她，压着她脑袋，要让她拜堂，千钧一发之际，她一甩手，“我自己来，不劳你们费心。” 谢今安愣了下，“好，我们拜天地。” 她今天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啊？ 一会儿愿意，一会儿不愿意，这条腿都让她弄折了，等入了洞房，非得弄死她，再给她找几个流浪汉试试！ 侍卫看了看萧景钰。 萧景钰微微一笑，好似最温和有礼的客人。 沈清墨被松开后，司礼官又喊道：“一拜天地。” 谢今安忍痛惨笑，干脆的拜天地，沈清墨则朝谢今安走近了半步，扬起手似整理凤冠的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钗子，正要刺向谢今安的时候，听到一声，“璟王殿下驾到。” 萧承璟？ 他怎么来了？ 沈清墨朝着人声鼎沸的地方望去，他一袭紫袍似走在万人中央，格外的耀眼，眉锋如剑，冷清的黑色眸子压得很深，晦暗不明。 他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参见璟王殿下。” 现场的人挺多，参差不齐的跪了一地，相比刚刚萧景钰来时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钰王萧景钰，不过是仗着他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被封了个钰王罢了。 可璟王却不一样，母妃虽然比不上华贵妃得宠，但人家十七岁奔赴战场，一战成名，二战封王，是实力派！ 第7章 萧承璟是气她的吧？ “平身。” 一袭紫袍的男人略微抬手，他对万事万物总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却又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光看向正堂中的少女，发钗紧握在她手中，下一秒，那尖锐的一端是要刺向谁？ 谢今安，还是她自己？ “二皇兄，这个女人宁死不肯嫁你，你不会是来帮她的吧？”萧景钰咬着后槽牙，随意的道。 后者瞥了他一眼，目光尖锐矍铄，“三皇弟什么时候做了官媒，要摁着人头拜堂？” 萧璟钰眯眼抿唇，看似不语，实则心里头骂骂咧咧。 果不其然。 萧承璟这废物就是喜欢沈清墨，哪怕被人抛弃了，也还要来当舔狗！ 唯独神情紧张的沈清墨，听见萧承璟的回答后，松下紧绷的琴弦微微一笑，似意料之中。 前世，她死不瞑目，魂魄四处游荡，目睹了沈家被谢今安、萧景钰陷害血流成河。 自然也看到了萧承璟早早退出了七龙夺嫡，远赴边疆驱敌。 只不过一年后，萧承璟率兵回京平叛，力排众议地为镇国公府平冤。 登基后，他开创文景之治，推行轻徭赋薄赋等政策，得百官万民拥戴。 唯独不娶后，不纳妃，更立十二皇子为皇太弟，五年后退位让西安，不知所终。 在这之后，民间传言在一山凹下有一间竹屋，竹屋里住着一位贵气的男子，终日守着一座荒坟度日。 萧承璟为她的家人平反，还退位让新终日守着着一座孤坟度日，沈清墨甚是感念，但她是被仇恨束缚的怨魂，用了十多年的意念，终于找到了埋葬自己的坟茔。 只不过坟茔前守着一位白了发的男子，气若游丝地在她坟前静坐着。 似是故人，故人却已鹤发鸡皮，难辨容颜。 沈清墨对着似故非故的男人，连着问了许多问题，为什么要帮她的家人平反，为什么要守着她的坟墓…… 可男人一言不发，然后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重生在今日，在这种环境下见到萧承璟，是沈清墨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话比较合适。 “二皇兄言重了，不过是一杯喜酒罢了，” 萧景钰笑笑，看向堂中满怀希冀的谢今安一家，“看来，本王今日这杯喜酒是喝不痛快了。” 一招手，萧景钰带着对他的人全部撤离。 “钰王殿下，救救草民……”谢今安喊着，可前者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沈清墨赤壁一笑，走到谢今安兄妹跟前，一脚踹出去，两兄妹摔成一堆。 侍剑抽身出来，单膝跪在沈清墨的跟前，“属下有罪，属下未能保护好大小姐。” 沈清墨拍了拍手，看向面如纸色的谢家人，对侍剑道：“把这些垃圾扔出去，还有，把彩萍那贱婢丢去城隍庙。” 侍剑左右寻了下。 “彩萍还在主屋。”这会儿，彩萍怕是媚药发作继续舒缓了。 既然她胆敢勾结谢今安给自己下药，那就让她好好享受媚药，承受背叛她的下场！ 侍剑领命，没几下，就将谢家人清理出去，在场看戏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沈清墨继续遣散了下人。 她走向萧承璟，他眼中寒冷如霜，却鲜活存在。 “臣女沈清墨多谢璟王殿下。”她规矩的行礼，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他那一双狭长深邃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萧承璟是气她的吧？ 毕竟，她宁死也不要嫁给他，换她，她肯定更气，不，她指不定还要恨拒婚那个人！ “璟王殿下……” 既然重生一回，怎么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镇国公府倾覆，萧承璟才是大楚未来的主。 不求他原谅，但也要刷刷好感，站对阵营啊。 男人身形一顿，转身回来，“有事？” 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像是要剖了她一样，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我，璟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啊？”他有没有听见那句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的话。 萧承璟剑眉微挑，“沈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呃…… 这个，这个也不是很重要。 算了，管他听没听见，反正，经历过前世的事情，她这辈子是不会信任别人了。 “没，没什么。”她眼前有些发昏，扶着脑袋对着萧承璟笑了笑。 只是她不知道，这笑，比哭还难看。 萧承璟微微拧眉，她白净的额头还有血渍，头上的伤必定不轻，“沈小姐还是先宣大夫吧。” 沈清墨点头，“璟王殿下说得是。”她扶着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眼看就要晕倒。 不行，再磕地上去，要是昏迷不醒，谢今安那一家子不要脸的强行进来搞事情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能往萧承璟的怀里倒了。 “沈小姐。” 萧承璟心口蓦的一紧，条件反射的将人抱住，“来人，传太医。” 听见男人这句话，沈清墨知道，他应该不会丢下她跑了。 那就好，只要不让谢今安有机可乘就行。 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婢女绿黛。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绿黛一脸焦急。 沈清墨扶着头，在绿黛的帮助下起身，看着小丫头一脸着急的模样，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绿黛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奴婢做梦都没有想到，彩萍竟然敢背叛主子，帮着外人来坑害主子。” “还好，侍剑前日回来说了，城隍庙的乞丐对她一点儿不客气，昨日傍晚撑不住死了。” “那些乞丐还有一点良心，竟然给她挖了个坑埋了。” 沈清墨呵呵一笑，人性嘛，参差不齐，有恶就有善，有善就有恶。 重来一世，她可不会心软。 前世，彩萍投靠谢今安，她死之后，更是将绿黛、侍书，侍琴这些收入缚鸡之力的人赶尽杀绝！ 还有侍剑他们这些暗卫，都让绿黛告密，在谢今安、萧景钰的精心设计下，无一人生还。 可恶至极！ “那怎么成呢？挖出来暴尸荒野吧。”少女红唇轻启，眼里乖戾冷然，看得绿黛有些不适应。 怎么乖巧天真的大小姐，现在戾气还挺重？ “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告诉侍剑。”绿黛说着，先给沈清墨喂了一口清水，再继续喂瘦肉粥，“太医说了，大小姐伤重，要吃清淡一些。” 说起太医，沈清墨问道：“是璟王殿下请的太医吗？” 第8章 捧杀 昏迷之前，她是听见萧承璟说是请太医了。 绿黛点头，“嗯，是璟王殿下为大小姐请的太医。” “璟王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太医前来诊治，病情稳定之后璟王殿下就走了，”说到这里，绿黛有几分遗憾的口吻，“璟王殿下对大小姐挺好的，您总嫌弃人家是冰块脸。” 沈清墨无奈一笑。 年少不知璟王好啊！ 想着前一世，萧承璟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沈清墨心里纳闷，萧承璟他为什么会帮自己家人平反啊？ 吃饱了撑着的？ 犹记得，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璟王力排众议为镇国公府平反，都道他乃是最正义的王爷，这个过程虽然很艰辛，但萧承璟也因此赢得了苍云国所有军民的爱戴。 凭实力坐上皇位。 若他做这些只是为了得民心，那五年后退位让贤更是令人咋舌。 还有传言称，他其实是有断袖之癖，和那个什么寻欢公子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所以才没娶后，没纳妃，连个子嗣都没有。 想到这儿，沈清墨可惜的连叹三声，上天也太不公平了，这么好的男人，竟然不行。 “璟王殿下面冷心热，以后我不会再说他不好了。”沈清墨淡淡的说。 璟王殿下面冷心热吗？ 绿黛有些怀疑，不过从璟王不计前嫌的给主子找了太医这一点来说，还是够重义的。 绿黛看自家主子愁眉苦脸的，又让人担心，“小姐，这粥不好吃吗？” 沈清墨罢手，自己端着碗几下吃光，“好吃。” 这一世，她可要活的潇洒恣意些才是。 潇洒恣意第一步，养精蓄锐。 第二步，萧承璟这条粗大腿必须抱紧。 第三步，弄死谢今安，搞死萧景钰为前世的自己和家人报仇！ 第四步，再也不惹父亲、祖母和哥哥生气了，她要保护好他们，挣够万贯家财，然后游山戏水，仗义江湖。 三日后。 沈清墨已经恢复如初。 她带着绿黛，侍剑置办了重礼回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人林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思百转千回，直问老嬷嬷，“她怎么回来了，她怎么真的回来了！” 前几日，听闻沈清墨拒和谢今安成亲，她一颗心就悬着，就怕沈清墨这个贱婢回来！ 回想当时老爷说的话，只要沈清墨回来，此前她和镇国公府断绝关系的事情就不作数。 那怎么能行呢？ 她蛰伏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她弄出镇国公府，她又回来了算怎么个事情！ 老嬷嬷道：“夫人别急，她就算回来了又如何？她之前拒了二皇子的婚事，后又拒嫁谢今安这个穷书生，名声早就烂透了，再不是从前那个香饽饽嫡女了。” 林氏绞着手帕，似下定决心，“对呀，她现在声名狼藉，除了那等宵小之辈，好人家轮不到她。” “对。”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林氏道：“最好等会儿给她打发了，反正老爷还未下朝。” “是。” 两人在主屋中磨磨唧唧了许久。 走出主屋之后，林氏直接往正堂去，半路遇到了沈清秋，巴掌大的小脸眉头紧蹙着，“母亲，沈清墨回来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呢。” “母亲，父亲会不会轻易就原谅她？”她好不容易成了府中唯一的大小姐，可不想再被沈清墨压着。 林氏砸咂嘴，“去看看再说。” 几人到了门口，看到沈清墨跪在镇国公府门前，林氏佯装激动的样子过去搀扶，“哎哟，清墨快快起来。” 沈清墨抬眸，满眼的不屑与冷漠，这笑面虎太会伪装了，前世她也是死了之后，游魂看到林氏和她的一双儿女的真面目。 这些人，就是盼着她死。 甚至她都已经死了，还在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想不通林氏为何这样憎恨自己，原来，是因为当年她刚刚痛失母亲，骗了自己十多年，她一直以为林氏对她和哥哥视如己出。 但，直到她死之后，才看清楚，除了父亲、哥哥，林氏和她生的一儿一女，高兴得差点上房揭瓦了。 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林氏对她和哥哥分外宽容，当她和哥哥犯错，任性的时候，林氏总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帮他们隐瞒，帮他们善后。 有时被父亲知晓了，林氏哭哭啼啼为他们求情，说他们兄妹早早就没了母亲教导，她一直都把她和哥哥当亲生儿女对待。 久而久之，沈清墨眼里哪里还有是非对错？ 当她陷入谢今安的情网之后，连她那个神经大条的哥哥都觉得谢今安配不上她时，林氏却说，她理解她，作为女子，谁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 如果不是林氏怂恿她，她怎么敢进宫面圣，任性的要和萧承璟退婚？ 林氏这心肝黑透了，是妥妥的捧杀！ “清墨？”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林氏心口一窒，这眼神也太莫名的让人心惊了。 沈清墨裂唇一笑，“夫人说笑了，我还得等我父亲回来，只有父亲原谅我，我才会进镇国公府的门。” 夫人？ 从前她都是喊她母亲的呀。 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更任性了？ 很好，能赶走她一次，就能弄走她两次，下一次沈清墨就不一定这么好运能活着回来！ “清墨懂事了，真让人心疼。”林氏假意的抹了一把泪。 沈清墨笑着，抬头直视着林氏，“这就心疼了？能让夫人心疼的还在后边儿呢。” 父亲、祖母和哥哥最疼爱她了，只要回到镇国公府，撕毁林氏的面具，看她还怎么伪装？ “啊，我，我最是心疼你了，你知道的。”林氏尬笑了下，莫不是今儿天气不对？ 沈清墨说话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 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沈清秋可见不得沈清墨这样对她母亲说话，讥道：“沈清墨，你现在可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你可是谢今安的下堂妻。” “什么下堂妻？” 沈清秋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谢今安休弃了。” 沈清墨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谢今安不是好东西，更知道这个畜生心狠手辣，但却想不到他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大婚当日，她分明将谢今安扫地出门，根本没有拜堂成亲，是怎么传出她被休弃的话来的？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沈清秋撒谎说来气她的？ 第9章 痛入骨髓的记忆 沈清墨疑惑的看向身侧跪着的绿黛、侍剑二人，这小土鳖说的是真的？ 绿黛一脸茫然，显然不知。 侍剑则低垂着头，“大小姐昏迷了两日，醒来后，属下怕你听了气坏身子，就——就没禀报。” “属下准备今日就告诉大小姐的，谁知道大小姐忽然要回国公府，就还没来得及……” 好呀，她不过在屋子里躺了两日，谢今安竟敢这样编排作践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清墨，你已经和镇国公府断绝了关系，现在跑这里来污了我家门楣，你是想让镇国公府也像你一样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吗？” “如果我是你，马上回去找谢今安，死后起码不是孤魂野鬼。” 沈清秋真的不想再变成二小姐。 等父亲下朝回来，肯定会心软，把沈清墨接回国公府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谢今安，我把他让给你了，快去找他吧。” 从前还阿姐、长姐的喊，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巴结她，现在已经直呼她名字了。 “你……” 沈清秋瘪着嘴，看向林氏，“母亲，你看她。”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她还神气什么？ 林氏的脑子有些紊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沈清墨。 思忖间，听见了马车轱辘声，立马对沈清墨道：“好孩子，你既知错，镇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清墨自然也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并未理会林氏，只想着等会儿该如何跟请求父亲、哥哥的原谅。 小厮勒停了马车。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当镇国公沈渊看到门前跪着的少女，背脊挺直，扭着头看他时，心口剧烈起伏着。 对这个女儿，他真是又爱又恨。 恨铁不成钢！ “哼！”沈渊冷哼一声，一甩长袍，径自越过沈清墨的往镇国公府去。 “父亲。” 沈清墨喊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父亲伟岸的身躯站在她跟前，她的记忆阀门瞬间打开，是幼时，父亲抱着她举高高，亲手给她和哥哥制作手工玩具。 画面一转，是她死后，父亲、哥哥为她伤心流泪，想法子为她报仇，却反被谢今安伪造手书，陷害镇国公府，血流成河…… 那几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却是痛入骨髓的记忆。 眼泪决堤般滑落，她跪着爬到镇国公身后，抱着他的腿，“爹爹，墨儿知道错了，爹爹……” 少女的声音都哭哑了。 镇国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喊‘爹爹了’。 那颗柔软的心啊，滴血一样，他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大儿子沈宗禹，不是，你妹妹都知错了，不会搀起来？ 沈宗禹挠了挠头，一把将悲痛中的沈清墨拽起来，“别哭了，爹哪舍得让你流落在外。” 沈清墨哽咽着，又跪下，“爹爹、哥哥，清墨真的知道错了。”说着还连磕三个响头。 前世，她为了谢今安那个渣男，和爹爹断绝父女关系，连哥哥也不认了。 她是那么的愚蠢和狠心。 可是爹爹和哥哥，在知道她死之后，爹爹一夜白发，哥哥悲痛欲绝，持刀闯入谢今安家要为她报仇…… 她那时候真是坏透了，蠢透了。 “不是，你到底是真的知错了，还是装的？”沈宗禹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他看到妹妹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他的妹妹从来只会装哭骗他和父亲心软。 什么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涟涟的？ “我，我……”她哽咽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哥哥，能再次见到你们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们了。” 咳咳…… 镇国公深渊轻咳了两声，傻孩子胡说什么呢？ 什么再也不要离开，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都让沈宗禹去打听关注着的，知道她当众拒了谢今安这桩婚事，真是欣慰啊！ 墨儿不愧是他的孩子！ 行事大胆，有魄力！ 虽然那些氏族大家可能会看不上墨儿，但，他手底下的能将多的是，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照顾女儿一辈子的人！ 就算真的没有，镇国公府也能养她一辈子。 “咳，你真的知道错了？”镇国公摸着胡子，有些不信的问。 更多的是，他要沈清墨给一个沉默，别到时候又来这么一出，非要嫁给什么小瘪三。 “爹爹，墨儿真的知道错了。”少女肯定的点头，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的眼睛似的，可怜兮兮。 “那你发誓，以后老子不让嫁的男人，就不许嫁。” “墨儿发誓，都听爹爹的安排，不过……” “你还敢讲条件？” 沈清墨又哭又笑，看父亲宠她的样子，心口又甜又酸，“墨儿如今声名狼藉，也没什么好人家要了，只想陪着爹爹和哥哥。” “就算要嫁人，那必须得嫁比爹爹厉害百倍的人。” 比他还厉害的人？ 有是有，但是少啊！ 那萧承璟就不错，她哭着嚎着非要退婚，现在，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夫婿？ 哎，这女儿让他宠坏了。 任性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沉重！ 镇国公叹了一声，“你起来。”她的婚事，以后再说吧！ 他亲自拉了沈清墨一把，女儿那带着泪花哭唧唧的模样，真是让他又心疼，又恨。 沈清墨一起来，绿黛、侍剑也跟着起了身。 镇国公略微一想，现在风口浪尖的，婚事什么的确不好提，板着脸道：“你少狡辩，总之，老子不同意的婚事，你不许嫁，否则，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他看向一旁的沈宗禹，“你哥哥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 沈宗禹点头，故意板着脸，与镇国公神色一模一样，“对，再有下一次，你哭鼻子是没有用的。” “嗯，墨儿听爹爹的。” 这辈子，她不会再相信男人的嘴，也不想嫁人，只想陪着爹爹、哥哥过日子。 沈宗禹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真好，做梦都梦见你回来了。”哭唧唧的妹妹软软糯糯，比之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妹妹更令人心疼。 一家三口相互搀着进府，连绿黛、侍剑他们都被府里的下人簇拥着，细碎的欢迎他们回府。 “母亲……”沈清秋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样子，“爹爹就这样走了，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那我们算什么？” “嘘！”林氏让她禁声，她早就看得清楚，在老爷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继室，是个污点。 第10章 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林氏即便心里不乐意。 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合血吞下去，还要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为沈清墨回到镇国公府而高兴。 她忙忙碌碌，让厨房做了一桌子沈清墨爱吃的菜肴。 原以为就算不得沈清墨一声谢谢，起码不会生什么事故，谁知道沈清墨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道：“爹爹，这些菜女儿都不能吃。” “啊，为何？” 镇国公有些不解。 她这次回来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扬声喊了侍剑，“去把莫大夫请过来。” 莫大夫？ “清墨身体可是受伤了，回府还带了大夫？”林氏咬着后槽牙，不解沈清墨这蠢货到底要干嘛。 总之，这个孽种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有些看不透。 侍剑已经领命出去了。 沈清墨前一瞬还和父亲、哥哥言笑晏晏，听见林氏说话，一双凤眸冷视着她，质问道：“夫人当真不知道吗？都这会儿了，您在装蒜？” “哎哟，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林氏心口一跳，“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自幼我连清秋都不曾多照顾，一心为你，怎么如今看我如敌人似的，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姑娘。” 林氏如今没有法子，只得挤出一些委屈的眼泪来。 其余话也不说了。 想着沈清墨找了什么莫大夫来，心中涌起一些不详的预感，眸光不时的朝老嬷嬷看。 老嬷嬷看到夫人这求助的眼神，只微微点了点头。 镇国公拧着眉，他自个就极其宠爱清墨和宗禹，而林氏向来对两个孩子也是看重的。 从前，清墨也是唤林氏为母亲的，怎么现在针锋相对起来？ 女儿好不容易知道回了家。 他想先看看是怎么回事，看着她额头上还有一点旧伤未愈，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不然，传大夫做什么？ 沈清墨道：“父亲不必担心，我的伤势已经大好，这点伤疤，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到底是萧承璟请的太医诊治，那伤药膏效果的确不错。 镇国公松了口气。 此时，侍剑带着莫大夫进来。 莫大夫乃是京城有名的名医，他先向镇国公、以及沈小将军见过礼之后，才看向沈清墨，抱拳道：“沈大小姐。” 沈清墨站起来，“之前，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浑身起疹子，脾性暴躁，时好时坏，府医一直说不碍事，过几日就会好，可是长此以往，我这火爆的性子却是冷不下来。” 林氏心头咕咚一声。 不会的，她怎么会发现这个问题？ 听见沈清墨这般说，莫大夫对着镇国公行了一礼，然后上前去，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肴尝。 林氏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惊得一身冷汗。 镇国公沈渊那锐利的目光瞪着林氏，大致已经猜想到林氏或许在墨儿的吃食里做了什么手脚。 莫大夫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 良久，他放下筷子，“这些菜中都放了花生碎，沈大小姐体质特殊吃不得花生，每吃一次，便会诱发瘾症，长期食用少量会导致瘙痒难耐，过量甚至会威胁生命。” “长此以往，沈大小姐难免性情焦躁，火气冲天。” 听到这儿，沈渊、沈宗禹纷纷怒视着林氏。 “好了，多谢莫大夫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事实上，是她死了之后，亲耳听见林氏和沈清秋说起这件事。 她还在教沈清秋后宅女人的斗争手段！ 震惊之余，沈清墨这一缕幽魂连报复都做不到。 沈渊让人取了银子酬谢莫大夫，着人送莫大夫离去，随后一拍筷子，吓得林氏跪在地上痛苦哀求，“老爷息怒，妾身真不知道墨儿不能吃花生，更不知道她有瘾症啊。” “以后妾身一定吩咐厨房，绝不能放花生。” “慢着，你说你不知道？那为何每一盘菜都有花生碎，你敢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沈清墨笑了笑间，侍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已经把厨子给抓了来。 那厨子看到事情败露，一个劲的哀求，“小的是听夫人吩咐，给大小姐的菜肴加花生碎。” “胡说，我何时吩咐过你？” 厨子被这阵仗吓得什么都招了。 “夫人救命啊，那些钱小的都不要了，只求老爷、夫人饶命。”厨子又拼命的磕头哀求。 林氏面色如白纸，跌坐在地上，“不是妾身，老爷，你都看到的，妾身对他们兄妹是一片真心啊。” 眼泪涟涟，好不冤枉的样子，不知情的，怕是都要让她做戏骗了。 一旁的老嬷嬷跑过来搀着，朝着沈渊下跪，“老爷，老爷息怒，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吩咐的。” “求老爷饶命。” “是你，竟然是你！”林氏忍痛指责老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嬷嬷辩解道：“老奴只是觉得加入花生碎菜肴更美味，绝对没有别的用心，老爷，大小姐求您原谅老奴，以后菜肴里绝不会加花生碎了。” 沈渊气得不轻，颤手指向老嬷嬷，再看林氏，一时间有些恍惚，林氏向来贤惠温柔，真的会做这种事情？ “把这二人拖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沈渊怒道。 他常年在军中，孩子们小时候都是林氏照顾着长大的，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林氏是这么照顾他的墨儿的。 偶尔看到墨儿长了红疹，林氏着急得不行，整夜抱着，亲自照顾，他怎么会怀疑是吃食的问题？ 到底是林氏，还是老嬷嬷？ 想着不解气，那林氏好歹是主母，便拿老嬷嬷撒气，“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啊，不要，老爷不要，嬷嬷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 “林庆芳，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等老子查清楚再跟你算账！”要不是看在林氏生的二儿子要参加秋闱科考，他现在就想休了她。 老嬷嬷泪如雨下，“老奴知错了，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 “夫人救救老奴。”老嬷嬷是林氏的乳母，自是把林氏当女儿一般看待。 但，她也还想活命。 林氏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转头去求沈清墨，“清墨，你帮帮母亲，嬷嬷是我很亲近的人，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帮我劝劝你爹爹，帮帮母亲。” 第11章 刚回来，又闯什么祸？ “帮你？”沈清墨冷笑。 “你算我哪门子母亲，教我做事只求痛快，不论是非对错，你还说女人这辈子要嫁就嫁给心爱的男人。” “你还告诉我，只要我去找皇上退婚，皇上和璟王殿下即便会震怒，但也会看在我爹赫赫战功上答应我。” “我退婚回来那一日，你看着似在帮我说话，实则拱火，激得我与爹爹大吵一架，与镇国公府断绝了关系！” 她走到林氏跟前，俯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林氏，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算了。 要不是林氏、沈清秋母女这对蠢货想攀高枝，出卖父亲、哥哥，把谢今安、萧景钰抛来的夺命绳当富贵梯，镇国公府也不至于沦陷得那么快！ “清墨，你，你……” 林氏完全懵了，这小蹄子怎么忽然这么精明了？ “我什么？你是不是说我冤枉了你？你是何居心，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不过是个庶女，却惦记自己嫡姐的男人，我母亲害喜，你假意来探望，实则找机会给爹爹下药，才让你怀上沈清秋、沈宗怀兄妹！” “母亲正是因为你做的这些恶心事，才会抑郁，最后难产而死！” 林氏瞠目结舌，这个小蹄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沈清墨嗤鼻一笑，若不是重生一次，她的确不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这些都是她死后，游荡在镇国公府时听见林氏亲口和老嬷嬷复盘当年战绩时知道的。 沈渊震惊不已，看林氏煞白的脸，喝斥道：“墨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氏哪里能承认了？ 自然是抵死不认，拼命的摇头，“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当时喝了些酒，是老爷你强行闯入的……” 这件事过去多年，沈渊心里一直有些怀疑。 当时，他也是喝了酒，只觉得异常难受，也不知道是哪个仆人将他带去了客房，才发生了那种事情。 “爹爹，不管如何，若非林氏挑拨怂恿，女儿如何敢去皇上跟前退婚？” “若不是她那一句，墨儿，为了嫁给谢今安，你难道还要跟你父亲、跟镇国公府断绝关系吗？当时我会顺着她的话说，就算断绝关系也要嫁给谢今安的气话吗？” 沈渊气喘吁吁地指着林氏，又指林氏的贴身嬷嬷，“都站着干什么，先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至于林氏，到底是当家主母！ “把她关起来，等会儿就休了她！” 从前她对发妻一对女儿的宠爱，还以为是对她嫡姐的愧疚，现在看来，竟是这样恶毒！ “老爷！”林氏嘶哑着扑过来，拽着男人的衣摆，“老爷不是的，容嬷嬷她是我的乳母啊，你不能打死她！老爷……” 一旁被人架着的老嬷嬷哀嚎道：“老爷饶命，夫人救命啊，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 谁要听她知不知道错？ 没人能救容嬷嬷。 不会儿，老嬷嬷被打棍子，凄惨的叫声穿透整个镇国公府。 “容嬷嬷……”林氏嘶吼着，被人押着，她也救不了人。 愤怒的、乞求的哭道：“老爷，饶了容嬷嬷，妾身求您了。” “这些年，妾身对老爷如何，老爷心里当真没感觉吗？整个镇国公府，妾身一直辛苦操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老爷怎能凭沈清墨一面之词就要打死容嬷嬷，就要休了妾身？” 林氏哭得悲痛欲绝，人被进来的下人拽着，死活不肯松开沈渊的衣服。 沈渊抬起腿一踢，“还说你是冤枉的！” 林氏被踹飞在地上，两眼无神，仿佛多年来的夫妻，像是黄粱一梦。 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沈渊问道：“墨儿不能食用花生，你若是真心疼爱，怎会不知，怎会让你的容嬷嬷害她？” “你若真是冤枉的，怎么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拿功劳、苦劳冤枉这些含糊的话来搪塞？” 外边容嬷嬷的惨叫声越发的虚弱。 林氏绝望的擦了眼泪，“老爷难道真的要休了妾身吗？” “不休了你，我对不起死去的亡妻！”沈渊长呼了一口气，对林氏失望透顶，再想想墨儿常年红疹，找不到原因，受了多大的罪！ 几个护卫看大局已定，只好道一声得罪了，便要强行将林氏人拖出去。 “住手，母亲……” 沈清秋和一个老嬷嬷搀着病恹恹的沈老夫人过来，那双眸子都哭红了。 沈清墨一回来，她心里别提多难受、 亏得母亲还为沈清墨张罗了一桌子家宴，她不似母亲，喜欢遮掩情绪，干脆就谎称身子不适，没有来。 谁料，后边下人来报信，说沈清墨仗着父亲的宠爱，发难于母亲。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要乱棍打死容嬷嬷，还要把母亲关起来，这还得了？ 不得已，她只好求祖母相救。 沈老夫人得知沈清墨回来了，心里十分欣慰。 可是，听见她一回来就弄得镇国公府鸡犬不留，本就羸弱的身子，没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彻底背气了。 这不来还好，一来，果然是鸡飞狗跳。 院子里的老嬷嬷被打得奄奄一息，连惨叫声都喊不出来了。 沈清秋小跑着抱住林氏，“狗奴才，松开我母亲。”一边推嚷那些护卫，不让他们带走林氏。 那些护卫哪儿敢跟二小姐抗衡，看老爷没发话，还有沈老夫人都在，只好松了手。 “父亲，阿姐刚回来，您就要这样对待母亲吗？母亲何曾对不起过阿姐？” “从小，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要紧着阿姐和大哥，我和弟弟都是捡着他们不要的东西。” “母亲对阿姐和大哥比对我和弟弟还要好，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少女哭得伤心欲绝，可怜的紧。 沈渊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女儿，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着人强行将沈清秋给拖下去。 沈清秋被拖走之前，苦苦哀求祖母，“祖母，清秋什么都不要，只要母亲，求求祖母别让父亲休了母亲，呜呜……” 沈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 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上了主位，再看看沈清墨瘪着嘴，要上前，不敢上前的样子，她叹道：“你这才刚回来，又闯什么祸？” 在沈老夫人心里，沈清墨自幼没有母亲教导，固然让人心疼，但也让人头疼。 第12章 绝不能站错队 沈清墨上前去，哭唧唧的朝沈老夫人跪下，“祖母，清墨知错了，但是今天，的确不是清墨闯祸，而是林氏她活该。” 一旁的沈宗禹也站出来，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沈老夫人听完之后，震惊道：“原以为小姨子作为继室会对你们兄妹好，竟想不到她是这样阴损之人。” “亏得你们母亲临死之际，还要你们父亲好好待她。” “母亲，这些话都不说了。”沈渊是真的有些疲惫，这些年，林氏温顺懂事，他都沉溺在其温柔小意之中，连个妾室都没有纳。 想不到，原来都是伪装。 沈清墨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母亲到底是难产而死，还是别的原因，真的叫人怀疑…… “入秋后，宗怀就要科考了，若这个时候休了林氏，会影响宗怀的，林氏虽然坏，但是宗怀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孩子，他的前程也很重要。” 沈老夫人拖着病体，说了这么一句话，已经喘了三次。 沈渊考虑过后点了头。 “墨儿，既然你没有嫁给那谢今安，也知道错了，往后不可任性，需知道，皇上能放纵你一次，绝不会放纵你第二次，你父亲的功劳，不是让你这样挥霍的，咳咳……” “祖母，墨儿知道了。”祖母没有什么坏心思。 就是平等的对待父亲的儿女们。 祖母身体差，熬不了多久就会撒手人寰，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抓着林氏的事情不放，惹得祖母操心加重病情。 沈渊担心沈老夫人的身体，跟沈清墨叮嘱到：“墨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这次，墨儿是受害者，但刚刚她竟然没有反驳母亲的决定。 沈渊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便搀着沈老夫人送她回去。 “走吧，哥哥送你回你的院子。” 一场大战，寥寥收场。 沈清墨看向沈宗禹，点了点头，“谢谢哥哥。”她顾不上男女大防，抱了抱久违的哥哥。 沈宗禹皱着眉头，他这个跋扈的妹妹，怎么还矫情上了？ 不过教教软软的妹妹，这不是他的梦寐以求的好妹妹？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了，没事了。”一定是让谢今安欺负狠了，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他总会找到机会收拾谢今安的！ 沈清墨并不知道她的好大哥想什么。 如今，整个大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皇帝的七个儿子，暗中运动，争夺皇太子之位。 朝中重臣，氏族大家都在权衡利弊之中，有人选被皇帝一手带大却没那么优秀的大皇子。 亦有人选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以及母妃没什么影响力的二皇子萧承璟。 其中，最炙手可热的便是萧景钰，他这个人表面看着精明，很会讨皇帝欢心，最关键的是，人家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华贵妃。 七龙夺嫡，这个盲盒只有她最清楚，看似不争不抢，对皇位没什么欲望的萧承璟，才是大楚未来的王。 她想的是，这一世，她要保护好每一个爱她的人，镇国公府绝不能站错队。 璟王府书房。 玉寻欢风尘仆仆的赶来，一甩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拿了书案上的点心放进嘴里，“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 男人漆黑如黛的玉羽眉下，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微敛，一派从容的写字，好似没有被他这个外来客打扰。 “不是，你就不想知道沈清墨她又干什么了？” 萧承璟握笔的手一顿，不过一瞬又继续书写着，“与本王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终身大事？”玉寻欢仔细观察着男人，深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果然，男人放下笔，眼眸微凝审视一样的看着他，“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玉寻欢没让糕点噎着，倒是让萧承璟这冰山男给噎着了。 他没趣的丢下没吃完的糕点，扇着扇子，“罢了，我看璟王殿下的确是不关心，不想知道。” 说着假意要走。 可男人并没有别的动作，他只得叹一声，折返回来，“你不问我也要说。” 萧承璟不理会他。 玉寻欢继续道：“这沈清墨真是奇了，她这次回镇国公府，哭哭唧唧的求她父亲原谅，还真是有趣啊，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清墨。” “沈家大小姐，向来是镇国公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幼时口无遮拦，连你们这些皇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如今一派伏低做小的样子，你能想象？” 玉寻欢盯着萧承璟问，“是不是不可思议？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突然变了个人。” 啪。 萧承璟用毛笔末端敲了凑过来的玉寻欢额头，“脑子有病也可以是你，对别人的隐私这么关心？” “堂堂的寻欢公子，竟然喜欢偷窥别人的生活？嗯？” “不是……”玉寻欢气恼，理论道：“我这不是关心你，想看看你前未婚妻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 “真的？我怎么不信？” “爱信不信。”男人放下笔，冷眸看向玉寻欢，“还有事？” 这时，玉寻欢才想起他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继续道：“你别装了，想要娶沈清墨，你的机会来了。” 萧承璟眼眸微敛，一副他爱说不说的样子。 玉寻欢摇头，算了，这人就是这般拧巴，继续道：“沈清墨说了，以后她的婚事，听她爹的。” 啧啧两声，“这不是只要搞定老丈人就行了？” 他眉眼挑着，一副关键秘密都告诉你了，如果真想吃回头草，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吧？ 萧承璟道：“那也不可能。” 即便是沈清墨没有和他退婚之前，镇国公沈渊一直都和丞相一派扶持大皇子萧宸。 他们都觉得，立储立长。 何况那萧宸是父皇亲自带着长大的，可见父皇对萧宸有重视。 萧宸的生母更是父皇还未登基之前的王妃，可惜死的早，后来父皇登基，还追封箫恒的生母为孝贤皇后。 可见孝贤皇后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你在想什么？在想怎么吃回头草么？”玉寻欢看他一副深思的样子问道。 第13章 得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没可能的。” 怎么没可能？ 萧承璟对沈清墨的事情是关心的，不然他早就赶他走了。 他盯着萧承璟，一副你倒是说呀的表情。 “寻欢公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镇国公、卫丞相他们拥护的是哪一位皇子？” “大皇子。” 萧承璟勾唇一笑，瞥了玉寻欢一眼，“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本王和镇国公府还有可能联动吗？” 玉寻欢摇着头，“没可能。” 沈清墨大婚那日，虽然说过要嫁只嫁萧承璟这样的话，但，谁不知道那女人只不过随口胡诌的？ 若真只嫁萧承璟一人，她当初吃错药了拼了命也要退了和萧承璟的婚事吗？ 而镇国公沈渊更是支持大皇子萧宸的，即便沈清墨名声狼藉，他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将女儿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何况，萧承璟作为大楚唯一的战神王爷，实力非凡，不管他想不想要那个皇位，争不争那个皇位，他都是龙子夺嫡中的一派。 “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没可能。”玉寻欢有几分替萧承璟惋惜，“沈清墨眼神真的不好，放着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要。” 萧承璟锋利的眸光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玉寻欢讪讪一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萧承璟拒绝搭理他，也不想想，沈清墨当初拼了命的要和他退婚，闹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 “璟王殿下，人不疯狂枉少年啊！别现在畏畏缩缩，等将来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你闭嘴吧！”萧承璟已经不耐烦开始推赶他。 玉寻欢和他推拉着，笑嘻嘻的道：“美人怕缠郎啊，如果我是你，得不到我就偷，偷不到我就抢，才不要偷偷的喜欢，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 “你这么会，你先去抢一个回来。” 砰！ 萧承璟直接将玉寻欢赶出了书房，房门被他无情的关上。 “我，我又没那么喜欢一个人，我要是喜欢，焉能让愚夫拥心爱之人酣睡的道理！” “滚！” 玉寻欢努努嘴，拍门的手停下来，“若是她已经嫁人也就罢了，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 “万一她说的那句要嫁只嫁你的话是真的呢？” “喝你的花酒去！” “朽木不可雕，算了，活该你难受！”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真的高估了沈清墨在萧承璟心目中的位置，以后这种闲心他也不操了。 玉寻欢走后。 萧承璟扶在门上的手轻握成拳，当日他也曾亲耳听见沈清墨说，要嫁只嫁他的话。 她为什么和自己退了婚，还要说那种话？ 沈清墨，你到底想要什么？ “美人怕缠郎啊，如果我是你，得不到我就偷，偷不到我就抢，才不要偷偷的喜欢，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 玉寻欢那一句句虎狼之词竟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得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好一个玉寻欢，他还真是出了个好主意，他萧承璟是那种人吗？ ———— 长安街最是繁荣。 这里的茶肆、酒楼、书屋比比皆是。 街道上，马车、托货的毛驴，行人熙熙攘攘格外的热闹。 沈清墨靠在马车壁假寐，忽然听得侍剑禀报，“大小姐，属下看到谢今安在翰林书屋。” “他还有钱买书啊。” “属下不知。” 沈清墨睁开那双明艳的眸子，“停车！”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活动了，腿好了？ 侍剑勒停马车。 少女一身红色劲装走出来，腰间别着长鞭，鲜衣少女飒飒而立。 秋风吹起她的衣角，猎猎威风。 侍剑给她安了马凳，但少女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一时间看得旁的女子羡煞不已。 高竖的马尾，红色利落的锦衣，衬得那张昳丽的小脸越发明艳，不论男女老少皆被她给吸引了过来。 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沈清墨吗？” “啧啧啧，鲜衣怒马的姑娘，只有镇国公府的嫡女，才有这气质，可惜了，怎么就成了弃妇，好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和璟王殿下的婚事，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就看不上我们大楚的英雄啊！” “所以才当了弃妇啊，活该！” 侍剑听到这里，抽出宝剑，就要与人厮打。 沈清墨连忙拉着他的手腕，“不可。” “这些人嘴碎，敢议论主子，属下割了他们的嘴。”侍剑握着剑的手，还想抽出剑来。 “如果整个大楚的人都这样议论我，你还要把所有人都打杀了吗？” 沈清墨冷笑一下，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如何说她，毕竟，当初的确是她作死，为了谢今安那个人渣，下了璟王殿下的面子。 这一点点风言风语她就受不了，那被退婚的萧承璟…… 他心里一定恨透了自己吧。 “他们不过是不知情的平头百姓，罢了。”沈清墨说完，就朝翰林书屋走去。 翰林书屋中。 谢今安刚挑了几本书，两个下人正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出来，与刚要进书屋的沈清墨对视上。 “清墨……” 谢今安半是亲昵，半是尴尬的喊了一声，他心头对沈清墨恨之入骨，但是，她来找自己，是不是后悔了，还是要嫁给他呢？ 沈清墨抱着胸，围着谢今安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哟，你这腿好得挺快的啊，比我额头上的疤还快。” 她额头上到现在还有点疤痕呢。 这谢今安都能出来转悠了？ 当时情况太混乱，难道没把他腿给踹断？ 谢今安红着脸，“大夫说只是骨折了。” “那大夫医术看来也不怎么样，你这腿分明就是断了！” “沈清墨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当初是你勾引我，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我，我整个人都给你了，只不过是想纳个妾你就闹得满城风雨，我已经把你休了，你还来做什么？” 既然她不是来求和的，他也没必要惯着！ 钰王殿下这么不待见沈清墨，那他肯定要把沈清墨的名声搞得越臭越好啊！ 整个人群一片唏嘘。 什么叫整个人都给了沈清墨？ 沈清墨还未成亲，就和谢今安睡觉了？ 天呐！ 第14章 这样似乎挺好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侍剑直接拿剑抵住谢今安的喉咙，“再乱说一句话，老子的剑可没长眼睛！” 谢今安吓得冒冷汗，对着两个搀着他的下人吼道：“你们眼瞎吗？” 两个下人也不会武功，就是伴读的书童，和一个粗使的家丁，二人刚提一口气，就看到一个红色残影袭来。 砰砰砰三声。 主仆三人跌倒在地，谢今安更是捧着那只包裹的伤腿嚎叫，“啊……” 杀猪般的惨痛声震耳欲聋。 看戏的人们指指点点，有人觉得谢今安好歹是个读书人，说话如此刻薄，实在不该。 有人觉得沈清墨一介女子，这般粗鲁，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你，沈清墨你想干什么？”谢今安警惕的看着面容清冷的少女逼近，那双眸子像是淬了毒一样，下一秒似乎要将他拆吞了。 “干什么？” 沈清墨冷道：“从前，你承诺此生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但大婚当日就带着你已经怀孕的女人要妻妾同娶，此乃你背信弃义在前。” “大婚当日，未拜天地，你我便不是夫妻。” “后，你又散播谣言，说你休了本小姐，谢今安，你多大的脸？敢造本小姐的谣？” 谢今安哪里会承认，他是错误的一方，硬着头皮，“你，你就是被我休弃的泼妇。” 好好好，她可不能浪费这泼妇之名。 “侍剑，打断他的腿！” “你敢！” “我沈清墨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当日大婚，可不止是你的人，多少现场人都知道，我与你根本未成婚，哪怕是闹到皇上跟前，我也无所畏惧！” 皇帝哪有时间来管什么谢今安和她这些小事情？ 吓唬吓唬谢今安罢了。 侍剑听见可以动手，手起剑落，只听咔嚓一声，剑柄敲断了谢今安的腿骨。 “啊……” 这狠厉的程度，看得在场的百姓冷汗涔涔，镇国公这个女儿也太猛了，堪比男子心狠手辣！ 她是真的一点不在乎名声了？ 往后是不打算嫁人了吗？ “呸，本小姐说过，你那大夫医术不好，你这腿就是断了。他日若再让本小姐听见你污蔑于我，绝不会像今日这样小惩大诫就算了！” 说完，沈清墨转身就走。 侍剑冷哼一声，真以为大小姐是泥巴捏的，任你搓圆捏扁，只要大小姐出手，十个谢今安也不是她的对手！ “真狠啊！” “镇国公战功赫赫，他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的确是厉害，就是这么厉害，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要你操心，人家镇国公府还能缺大小姐吃穿用度？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啊。” 谢今安的两个仆人这才反应过来，去搀扶谢今安，“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谢今安疼的直冒冷汗，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没事？ 这蠢货，连护主都不会！ 之前只是骨折，这下，腿如果真的断了，他还能参加科举考试吗？ 沈清墨，沈清墨！ 总有一天，他要拆了她那一身的傲骨，让她跪在自己跟前摇尾乞怜！ 其中一个仆人蹲身下去将谢今安背起来，“小的送公子去找大夫。” 人群纷纷散去。 一辆奢华的马车中。 萧承璟骨节分明的手挑着马车帘子，道一声：“走吧。”便放下了帘子。 銮铃叮叮当当的响起来，马车缓慢行驶着，路人纷纷避让。 沈清墨她好像变回了从前那个潇洒恣意的人了，不畏人言，不陷情网，她就是她，鲜活而自信。 那些人都说沈清墨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不知道为何，萧承璟莫名的觉得，这样似乎挺好的，或许等到他…… “殿下。” 前边，贴身侍卫萧七道：“沈小姐来了。” 沈小姐？ 沈清墨吗？ 萧承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他挑开马车帘子，从马车中下来，正看到站在马车边上的鲜衣少女，她一双眸子笑眯眯的，对着他行礼道：“臣女沈清墨参见璟王殿下。” 真的是沈清墨。 怦怦…… 他那颗心骤然跳动，不受控制的剧烈起来，好似要跳出喉咙。 男人背着手，闲庭信步一般踏下马车，“沈小姐，有事？”温热的嘴，说寻常的话，却显得格外的冰冷。 沈清墨讪讪一笑，“嗯，上次你为我请太医，救了我一命，臣女今日来，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不必了，本王只是怕沈小姐出了意外，到时候栽赃给本王，那本王就说不清了。” 沈清墨：“……” 也对，他堂堂大楚战神王爷，让她退了婚，这里子面子都让她给败光了。 他恨她才是正常的。 “还有事？”男人凝眉问她。 她摇头的瞬间，对方再未停留丝毫，大步流星的就朝璟王府里去。 侍剑提醒道：“大小姐，谢礼还没送出去呢？” 对对对，谢礼，就算萧承璟恨她，厌恶她，那也不能轻言放弃啊。 他可是几个皇子中，最有实力的人，大楚未来的皇帝，她今日来是打头阵的。 “璟王殿下，等等，璟王殿下。” 她扬声喊着，看萧承璟驻足，连忙跟侍剑说：“你去把礼物拿出来。” 随即大步跟着萧承璟而去。 “璟王殿下，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挺多的，但是，我对你的敬佩，还有感恩是切切实实的。” “臣女今日来叨扰，是真心想感谢璟王殿下。” 她露出女儿家那样娇软的神态，在他面前显得软软糯糯，全然没有之前在长安街翰林书屋外的英武之气。 沈清墨，她还真是让他眼前一亮再亮。 心口扑通扑通狂跳，扰得他难受，他单手抚了下心口，“沈清墨，你说真心……” “嗯，真的，臣女真心想感谢璟王殿下。” 萧承璟看着少女，那双期盼的眸光，带着两分狡黠，一时间，他真的看不透沈清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男人沉眉，没有和少女说什么，径自往府里走。 侍剑已经拿了谢礼跟了过来，“大小姐，璟王殿下他走远了。”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她叉着腰，咬着唇，怎么搞，萧承璟冷着一张冰块脸，让她好生为难啊！ 她这个人，骄傲一生，都是被别人追着跑，什么时候被人下过脸？ 唯有萧承璟！ 第15章 愿成为殿下手中的刀 萧承璟皮囊长得好呀。 迷死人的那种好，还有那高挺的身材，简直就是所有京城贵女们的梦中情郎。 当初，她也是对他起过心思的，毕竟两人自幼就定了娃娃亲。 可是谁知道她每次想和萧承璟接触的时候，他总是冷若冰霜要她离他远一点，说她毫无淑女之风，不懂男女大防。 要不就是说她是笨蛋。 鬼知道，这种感觉多窒息啊！ 后来，谢今安出现了，他文采斐然，模样也还不错，读书人的书卷气和才华，一时间让她迷了眼。 直至后来，她才知道，谢今安分明就是针对她的一场情感骗局而已。 “怎么办？”侍剑抱着礼盒问。 沈清墨看了看璟王府的守卫，他们似乎并未拦着自己，于是壮着胆子，“那个，璟王殿下一定会感受到我的诚意的。” 一边说，一边拽着侍剑往府里走。 只是一进府，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找人打听璟王殿下去了哪儿，“你好呀，我是镇国公府的沈清墨，是来给璟王殿下赔罪谢恩的，璟王殿下刚刚回来了，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他啊？” 沈清墨在跟王府的下人打听。 廊坊尽头，一身紫袍的男人剑眉紧蹙，他问萧七，“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七摇头，“属下不知。” 这一刻，萧承璟好希望玉寻欢从天而降，他那个人说的话虽然不靠谱，但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不像萧七，榆木脑袋，一问三不知！ 愿成为殿下手中的刀 “沈小姐。” 萧七朝沈清墨主仆走过去，恭敬道：“王爷在书房。”还给她指了方向。 沈清墨扭头，认出这人是萧承璟的贴身侍卫，便笑道：“好，多谢。” “不客气。”沈小姐如今还这么客气？ 着实叫人不习惯。 只是，当侍剑抱着礼盒跟过去的时候，萧七拦着，“书房重地，沈小姐一个人去就好。” 侍剑拧眉看向沈清墨。 沈清墨略微一想，如今正是皇子们明争暗斗最厉害的时候，他防着外人也是情理之中。 “好，我自己去。”她接过侍剑手中的礼盒，抱着往王府的书房去。 在院子里绕来绕去，经过假山凉亭，才到了主院萧承璟的书房。 书房的门未关。 沈清墨抬手叩门，“王爷，臣女沈清墨求见。” 入目，书房装修十分大气，金尊玉器、名画满目琳琅，透过屏风看到里间还很大。 “进。” 听见萧承璟让她进去，她抚了抚有些紧张的胸脯，抱着礼盒往里走。 越过屏风后，看到男人端坐在案前，正伏案写着什么。 “璟王殿下，臣女是真心来谢恩的。”她端得落落大方，又一次见礼。 萧承璟放下毛笔，看少女端得规规矩矩，那张昳丽小脸带着春风般暖人心脾的笑意。 与从前跋扈的沈清墨大相庭径，给人一种她很好哄的样子。 脑海中，玉寻欢说的那些话，不停的回荡着，甩都甩不掉。 什么沈清墨变了一个人，娇娇弱弱，婚姻大事都会听她爹的。 什么得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捧着礼盒的沈清墨哪儿知道萧承璟想什么，久久不见萧承璟叫她平身，她微微弯曲的腿都要撑不住了。 “璟王殿下。”她又喊一声，那双水雾般的眸子抬起，与男人对视上，“我今天来，除了谢恩，也是来投诚的。” 萧承璟这才回神，“投诚？” 男人声音低沉，极具压迫性，还带着些怀疑的质问，与方才在外时的气场有些不一样。 沈清墨点头，“是，投诚。”悄无声息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来礼盒放在了案上。 刚刚半蹲的姿势，她真的差点跪了。 萧承璟随手打开了桌子上的礼盒，里边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他拿出来打开，是一把镶嵌了红宝石，精致的匕首。 “沈小姐的谢礼有些特别。”男人拿着匕首把玩，拔开剑鞘剑刃十分的光亮。 沈清墨趁机介绍道：“这把匕首乃是玄铁打造，可削铁如泥。” 正说话间，萧承璟手中的匕首忽然朝书案一角劈下去，檀香木的切口十分光滑，乒乒乓乓的掉在灰石板上。 “果然是一把好刀。”他收好匕首，抚着下巴看沈清墨，一把刀投诚，是什么意思？ 沈清墨直言不讳道：“镇国公府愿成为殿下手中的刀。” 这话一出，萧承璟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莞尔一笑，“沈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女当然知道。” 萧承璟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在她脸上扫了扫，“镇国公知道你今日来做什么吗？” 沈清墨摇头，“父亲并不知情，但，我会慢慢的让他们看清楚，整个大楚，只有殿下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最值得信任的人。 那张殷红的唇，说出的话让他十分震惊。 父皇的儿子们，各有心思，都想要那个位置，而他…… 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璟王殿下，臣女是认真的，假以时日，臣女一定会劝得父亲，哥哥他们效忠殿下。” 萧承璟胸脯起伏，有些妄想开始肆意的疯长。 从前，沈清墨看到他都绕道走。 而现在，她不仅主动进了璟王府，还说要让整个镇国公府的人都成为他的刀。 简直跟做梦一样。 良久，萧承璟说道：“沈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妄议储君之位可是杀头大罪。” 沈清墨咬着唇，不是，他难道对皇位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不对啊，前世他不是假意退出争夺储君之位远赴边疆，一年后杀回来，成为炙手可热的皇储人选。 他帮镇国公府平反，登基之后开创文景之治，五年后才禅位于十二皇弟…… 若他不屑登基为帝，直接扶十二皇子登基就行了吧？ 太凌乱了。 沈清墨想不通。 “臣女，臣女只是觉得璟王殿下文韬武略，跟着你都是安全的。”反正，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必须要抱紧萧承璟这根粗大腿。 哪怕是微微屈膝。 男人唇间溢出了笑声。 她看着他起身，朝自己走近，一步步的逼得她退了好几步，直至她退无可退的被逼得贴在门窗上。 “璟王殿下，臣女如果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真心投靠的。” “你说真心？既然如此为何要与本王退婚？” 怎么说到退婚去了。 沈清墨硬着头皮道：“臣女那时眼皮浅，被渣男迷了眼，错把鱼目当了珍珠。” “他是鱼目，那本王又算什么？让你厌弃到违抗圣旨也要退婚？”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男人喘息声都粗重了几分，双手撑在她耳后的门上，将她禁锢在这双手之间。 沈清墨看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以及他面上似笑非笑嘲讽的表情，心口一窒，她知道自己从前多过分。 他可是大楚的战神王爷啊。 她就那样抗旨退婚，将他尊严踩在地上摩擦，直至今日，整个京城也还有许多人拿这件事当谈资。 “对不起，是臣女毁了殿下颜面。”他恨自己是应该的。 上一世，她死的那样凄惨，还连累了父亲、哥哥他们，所以，她既害怕萧承璟，也想报答萧承璟上一世为镇国公府平反的恩情。 那双眸子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像是含了水雾，楚楚动人。 萧承璟张了张嘴，拳头紧了又紧，“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本以为她嫁人了，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悔婚！ 为什么要说要嫁，就只嫁给他萧承璟？ 为什么在自己面前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自己，他的心揪着疼，疼得要窒息了似的。 第16章 是你自己招惹本王的！ “臣女知道之前退婚伤害了殿下，臣女知道错了，殿下原谅臣女一次，好么？”她期盼着，凝视着与自己不过两三拳距离的男人说。 “知错了？那你如何弥补，嫁给本王么？”他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想听，又怕她说出更心碎的话。 “啊？” 沈清墨一愣，嫁给萧承璟，他还愿意娶自己吗？ “不愿意？” 还不等她回答，男人就自嘲的一笑，“你可知本王如今都还是别人笑谈的对象？” 沈清墨愧疚的点头，“臣女知道，但是，近来笑话臣女的更多，臣女也遭了报应，被谢今安背叛欺骗，是声名狼藉的泼妇了。” 是啊，萧承璟还有光明的未来，自己这个一身污点的人，怎敢肖想嫁给他？ 她配不上萧承璟！ “呵……”男人冷笑一声。 算她及时醒悟，否则，就谢今安那种妻妾同娶的男人，怎会珍惜她啊？ 看她微蹙着眉头，跟他说话还小心翼翼的样子，萧陆声心口一阵钝痛，吓得他脸色都白了许多。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他对沈清墨竟这般在意。 他的手差点控制不住将跟前的少女带入怀中，那张殷红的薄唇更是散发着诱人的魅惑。 “得不到我就偷，偷不到我就抢……” 玉寻欢说的话像被赋予了魔力，无限的怂恿着他…… 男人收回手，转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哑的道：“你走吧。”他绝不是那等强迫她人的人。 沈清墨抿着唇，心头说不尽的滋味，也只好微微福了下，“臣女告退。” 他到底是恨透了自己。 男人刚刚那个眼神，使得沈清墨心有余悸，甚至觉得萧承璟有些危险…… 她逃也似的离开。 男人望着那玄关处，苦笑起来，萧承璟啊萧承璟，她当初拼了命的退婚，怎么可能会回头？ 沈清墨，你所谓的投诚到底揣着什么目的？ 目光落在案上礼物盒中，那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静静的躺在长匣子中。 他拿起来，指腹细心的划过剑柄上镶嵌的红绿宝石，眉目间淡淡愁绪，就是想不通，她为何会来投诚，和他说那些容易让他重燃希望的话？ 沈清墨，是你招惹本王的！ 这一次，是你自己招惹本王的！ “王爷，沈小姐已经走远了。”萧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自家主子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样，不免咋舌。 沈清墨略微一出手，璟王殿下就是不要钱的样子。 萧承璟回过神，张了张嘴想和萧七说点什么的，但想着他榆木一样，说道：“你去把玉寻欢找来。” 萧七挠头，“这个时候，寻欢公子怕是在花楼还没起床。” “无碍，只管去寻便是。”外人只道玉寻欢乃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实际上，这不过是他刻意包装的形象罢了。 “是，属下这就去。” 萧七一走，萧承璟握着匕首久久不放，在书房中心烦意乱，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玉寻欢是在半个时辰后到的书房。 路上，萧七已经和他说过今日沈清墨来璟王府的事情，所以，他一到，整个人比萧承璟表现的还要兴奋。 “沈清墨来找你了？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说她错了，要嫁给你？”玉寻欢一袭红衣，折扇摇着不松手。 萧承璟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玉寻欢略微一想，“她都来找你了，难道没有可能吗？” “本王不知。”萧承璟指了案上的红宝石匕首，将今日沈清墨来投诚说的那些话尽数告诉玉寻欢。 “你说，她为何要这样做，投诚，是真的，还是另有所求？”萧承璟让这一柄匕首扰乱了心，直至现在还云里雾里，平静不下来。 玉寻欢拿起匕首，萧承璟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沈清墨送的东西，我拿一下，你都紧张成这样？”玉寻欢趁机嘲讽，“当初我说你在乎她，想吃回头草，你还不承认！” 萧承璟没好气的道：“就凭本王，也配回头草这样形容？” 这…… 玉寻欢语噎，是啊，萧承璟是被沈清墨抛弃的那个人，要吃，也是人家沈清墨吃回头草。 而萧承璟，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个人，任她予取予夺。 咳咳…… 想太远了，估计沈清墨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萧承璟心里那么重要吧。 “好好好，着急找我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本王想做什么，而是，沈清墨她到底想做什么？” 玉寻欢收拢扇子，看向萧承璟，“你完了，你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了。”谁敢想啊，堂堂战神王爷，竟是个痴男。 “别说废话！” “那我问你，沈清墨来找你，你是心烦，还是想靠近，就是那种忍不住想靠近亲密的感觉？” 萧承璟清了清嗓子，“反正不是心烦。”他是心慌，那种恨不得把人禁锢在怀里的冲动感，很让人抓狂。 “那就好办了。”他自己拿了茶杯，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继续道：“所以不论沈清墨想做什么，而你想要的都是沈清墨。” 他想要的只是沈清墨？ “别不承认。” 玉寻欢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散的样子，“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可是堂堂璟王，样貌举国无双，能力独树一帜，身份贵不可挡，你想要一个女人那还不简单？” 萧承璟白了他一眼，人家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女。 而且，沈清墨是人，又不是物件，能随便拿走？ “要我说，你就不要端着，喜欢就去追，烈女怕缠郎，那谢今安不就是这么成功的吗？” 萧承璟黑着脸，“别提谢今安！” 那种人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亏得谢今安还是读书人，妻妾同娶这种枉顾礼法的事都干得出来！ “好，不提他，从前沈清墨看到你就绕道走，以至于你不好发挥，如今，她来投诚，管她真真假假，你且假装信着，徐徐图之。”玉寻欢想到闹得这么不愉快的两个人，将来要是在一块儿了，京城说书的茶楼生意肯定好得不得了。 萧承璟抿着唇不说话。 玉寻欢继续道：“样貌、身材你都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下次见到沈小姐，别冷着一张脸，多笑笑。” 他双指一撑，把自己的嘴捏了个微笑唇出来，“就像这样。” 第17章 站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承璟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 “看看，你又不屑了，就你这样的冰块脸，我要是沈清墨，我也不喜欢。” “你可以闭嘴了！” 玉寻欢急了，“找我的时候让萧七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薅起来，不要的时候就让人家闭嘴，太冷情了。” 萧承璟没好气的道：“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玉寻欢耸耸肩，他能有什么办法，别看他一天住在花楼，那些女人又不走心，都是上赶着巴结他。 而他，只不过是听听小曲罢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既然来投诚你就受着，多接触接触，指不定你会发现她不过如此。” 萧承璟冷笑一声，万一深陷其中呢？ 玉寻欢哈哈一笑，看着萧承璟，满眼都是完了，你完了的表情。 “若真有那一天，时机成熟，你成为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之后，是偷，是抢，还不是你说了算？”说完眉眼全是得意，这真的是最好的主意了。 萧承璟闭口不言，扭头看向窗外的艳阳天，“那样她会恨本王的。” 玉寻欢略显无奈，站起来与萧承璟告辞，“其实王爷在找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是借我的口说出来而已。” 倘若他什么都不说，萧承璟就真的能放下沈清墨吗？ 他看未必！ 玉寻欢收了折扇别在腰间，抱拳笑笑，“王爷慢慢想，我这还有事，就不叨扰王爷了。” 早就有了答案吗？ 萧承璟目送玉寻欢离去，又看着那一柄红宝石短匕，拿起来端详，然后妥帖的放在腰间。 是啊，他早有了答案，这一次，是沈清墨自己来招惹他的！ ———— 沈清墨回到镇国公府后，坐在桌边连叹了好几声。 绿黛、侍书、侍琴三个丫鬟面面相觑，大小姐是真的被谢今安伤透了，如今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从前，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做任何事情只求快活，不问对错。 而现在，竟然也开始叹气，发愁了。 “绿黛。” 沈清墨抬头喊了一声，看到三个丫鬟站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大小姐，奴婢在。”绿黛连忙过来。 “爹爹和哥哥回来了吗？” “奴婢没注意，奴婢这就去看着，要是老爷和少将军回来，就来禀报？” 沈清墨点头，“嗯，快去快去。” 人家璟王殿下都下朝了，没道理父亲、哥哥还未回来呀。 一直到傍晚，绿黛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大小姐，老爷和少将军回来了。” “好。” 话音刚落，沈清墨人已经飞奔出去了。 “爹爹，大哥……” 沈清墨刚看到父亲和哥哥的身影连忙追上去，就看到沈清秋在为二人端茶递水。 “父亲、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牛乳酥，你们快尝尝。”沈清秋一副乖巧体贴的样子。 “阿姐要尝尝吗？”沈清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看到沈清墨大咧咧的样子，心中暗嘲，就沈清墨现如今糟糕的名声，毫无女儿家的仪态，像个女汉子似的。 沈清墨，她这辈子别想嫁个好郎君了。 “不用。”若不是重生一回，她还真会被沈清秋、林氏那样伪善的嘴脸给骗得死死的。 沈清秋微微一笑，她也没准备沈清墨的份儿。 要不是沈清墨突然回来挑拨离间，母亲也不会被父亲惩罚，她巴不得沈清墨喝水呛死，吃饭噎死。 吃过晚饭。 沈清墨问道：“爹爹，是要去书房吗？” 沈渊点头，“是，怎么墨儿有事要说？”他一副耐心的样子。 “爹爹，那就叫上大哥一起去书房说。” 什么事情还要上书房去说？ 沈清墨催促道：“走吧，走吧。” 完全不管沈清秋那一双好奇的眼睛。 对她而言，现在布局紧抱萧承璟的大腿比对付府中的人重要多了。 沈渊笑着，“还真有大事要说？” “当然，很重要的事情。” 沈清秋问：“阿姐，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也要听。”不会是又要串铎父亲惩罚母亲吧？ 众人都看向沈清墨。 她干脆挽着爹爹的胳膊，跟沈清秋道：“放心，与你，还有你娘都没关系。” 沈清秋瘪着嘴，“我不能听吗？” “不能。”沈清墨瞥了她一眼，前一世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一世，她一定要提前提防着。 “你……”沈清秋红了眼眶，眼泪晶莹的就要掉落下来。 沈渊刚想说什么，就让沈清墨很严肃的说道：“爹爹，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还不让沈清秋听。 他是拿这个嫡女没办法。 沈清秋眼看父亲的天平已经偏了，只好福身告退。 父子三人到了书房。 沈清墨还让人守在院里，绝不让任何人来偷听。 “这么严谨？”沈宗禹一脸疑惑，又有些好奇。 “当然，还有，爹爹和大哥今日回来得这么晚，是去见了大皇子宸王殿下、卫丞相吗？” “这……”本已经坐下的沈渊站了起来，皱眉道：“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 她可是重生之人，前一世，冤魂在她生前去过的地方飘了十多年，自然是听到，看到过许多场景。 “爹爹，女儿猜的。”沈清墨这样解释。 沈渊有些不信，可是，除了猜的，女儿不至于是跟踪自己。 沈宗禹扯了沈清墨一下，叮嘱道：“此事非同小可，在外绝不能胡说。” 沈清墨甩开大哥，说道：“爹爹哥哥放心，女儿知道轻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父子二人松了一口气。 沈清墨继续道：“不过，我今日要说的是，爹爹、哥哥，你们尽快淡出大皇子的阵营才是。” “你，你怎么还议论上朝事了。”沈渊吹胡子瞪眼，“没大没小的，这些事情，是你能参与的吗？” “爹爹，女儿不是参与，而是那大皇子萧宸根本不是明君。” “你知道什么？” 沈清墨冥想了下，说道：“大皇子萧宸看似无舅家人支持，但他是皇上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加之立储立长，他的确会被封为皇太子。 可，他心理素质极差，终日醉心于机关术，甚至将活着的宫人活活锁死在机关术之中，以达到他变态的心理。 这件事迟早会被皇上知晓，所以，站他只有死路一条。” 第18章 打赌 “墨儿！” 沈渊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威压，他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如今是不任性跋扈了，但，怎么敢议论朝政？ 沈清墨立刻跪下，“爹爹。” 再一次抬头，眼眶里盈盈水光，让沈渊想起了孩子们死去的娘亲，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墨儿，这件事你以后不许再议。” “爹爹，历朝历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爹爹不让墨儿说，墨儿也必须要说，我不能看着镇国公府陷入危险绝境。”沈清墨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 爹爹最是心疼她。 只要她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用真情打动父亲，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果然，沈渊看到孩子那个模样，知道现在说话是安全的，只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沈宗禹也觉得诧异，“对啊，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她从哪儿知道的？ 因为她前世大皇子萧宸在被立为皇太子之后，第二日就让萧景钰给抓到了这个把柄。 萧宸仅仅当了一天皇太子，就被拉下了马。 “是谢今安，我亲耳听见萧景钰同谢今安这么说的。”这个锅只能先让萧景钰背了。 反正，最后都是萧景钰把萧宸从皇太子之位拉下来的。 “谢今安——他一个举人，钰王殿下为何要同他说这些？”沈渊不愧是一代名将，那犀利的眼神，看得沈清墨差点露馅。 沈清墨仰着头，毫不心虚的道：“我哪儿知道啊，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 沈渊与沈宗禹对视一眼。 沈宗禹问道：“除了大皇子萧宸，那就是钰王萧景钰最有机会成为储君，他的母妃是最得宠的华贵妃，墨儿，你不会是看上萧景钰了，所以要我们站他？” “萧景钰？不不不，他那种人更不配当皇太子了！” 沈宗禹还准备问，让沈渊拦着，“哦，那你说，哪个皇子最值得拥护？” “当然是……”沈清墨及时刹车，看向父亲，“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宗禹道：“妹妹，你的性子我和爹还不了解吗？你这是又看上了谁，然后要我们镇国公府全力支持？” 沈清墨张嘴结舌。 她真的好恨自己任性妄为，无理取闹的性子。 现在，真正的大事，在父亲和哥哥眼里，她只是耍性子当儿戏一样。 忽然间的沉默让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沈宗禹道：“好了，朝政上的事情，不是你能议论的，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爹爹和我都会保护好你，保护好镇国公府的。” 沈清墨沉默了。 良久，她才说道：“爹爹，哥哥，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你要赌什么？”沈渊坐下来，看着女儿宠溺一笑。 沈清墨道：“你们着人暗中调查，看看那大皇子萧宸是不是个面慈心狠的人物，看他是不是滥杀无辜。 如果是，那你们就悄悄退出大皇子一党，若不过是，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沈宗禹怀疑的问，“那如果大皇子是那种人，我们镇国公府又该何去何从？” 沈清墨道：“二皇子萧承璟，他一定是大楚未来的希望。”毕竟是开创了文景之治的主啊。 “萧承璟？” “你说萧承璟？” 沈渊、沈宗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看向沈清墨，她从前可是最不看好萧承璟了。 当初，沈宗禹让她和谢今安撇清关系，好好和萧承璟相处一下。 沈清墨怎么说的？ 沈清墨说，萧承璟冷冰冰的像个冰坨子，和他相处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很多年前。 父亲其实是想扶持萧承璟的，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不是。 谁知道，墨儿和萧承璟半点不对付，后面，她还和谢今安扯在了一起，为了嫁给谢今安，甚至任性的面圣退了婚。 这速度，骑马都跟不上。 自此之后，镇国公府全力支持大皇子萧宸。 而现在，墨儿站出来，竟然让他们转头支持萧承璟？ “妹妹，你没事吧？”沈宗禹抬手摸了摸沈清墨的额头，“没发烧啊。” 沈清墨挡开哥哥的手，“哥哥，我从前是错了，璟王殿下其实人很好，也很有能力，他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哎哟——祖宗别乱说了。”沈宗禹直接捂住她的嘴。 这种话竟然大刺刺的说出来。 沈渊气得吹胡子。 “老子以为你真的知错了，感情你一天不闯祸，不把你爹这条命蹉跎，你就不开心吗？” 沈清墨很愧疚，“爹爹，我是站在理性的角度来分析的，不是因为别的。” 沈宗禹清了清嗓子，挠头道：“妹妹，你不会是想吃回头草，又爱上萧承璟了？”毕竟，萧承璟除了性子清冷之外，的确长了一张好皮囊。 妹妹这个性子，一向喜欢看好看的人。 “没，没有，我发誓，我绝不是因为爱上萧承璟，才让你们转投璟王殿下的。” “不管你有没有，你死了这条心。”沈渊沉声道。 沈清墨摇头，她是觉得萧承璟很好，也想报恩的，可是，人家恨不得撕碎了她。 反正，夫妻缘分是没有了。 “你听清楚了，任何人你都可以嫁，唯独萧承璟不可。” “为，为什么啊？”沈清墨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世上，除了萧承璟，她还真就一个都看不上，自重生之后，她已经打算单身到老了。 沈渊语重心长的道：“你当初拼了命的要退婚，将璟王的脸面踩在地上，这等屈辱，他若还要娶你，可想而知，他要如何报复你。” 沈清墨嘴唇翕动，“是，爹爹我知道。” 沈宗禹抬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瓜，“爹爹说的你一定要记住，否则，到时候恐怕爹爹和哥哥都护不好你。” 少女点头，“是，墨儿记住了，那刚刚我们说的打赌？” 沈渊道：“我会着人去暗中调查的，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是真的，镇国公府也绝不能站璟王府，”不等沈清墨反驳，沈渊继续道：“虽然璟王心胸还算宽广，但，墨儿，你在退婚这件事情上，着实太过分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大度，何况是璟王！” 第19章 早日定亲，省得夜长梦多 “父亲说的对。” 沈清墨并不反驳，她自己也很清楚，她当初到底有多过分。 “好了，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和你大哥商量的。”沈渊下了逐客令。 沈清墨也不好赖着。 毕竟，她从前混不吝的不懂事的确让爹爹和大哥操碎了心。 现在她虽然悔悟了，轻易也不能让爹爹和哥哥对她改观，道长路远，慢慢来吧。 “父亲，墨儿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只是她今日这一出，儿子却是看不透。”沈宗禹直言道。 沈渊坐书案前，眉头皱着，也不知想什么出神。 过了许久，他才看向沈宗禹，“墨儿她如今能有所改变，只是因为谢今安让她看清楚了人性，再不改变，那就只有被强者吃得骨头都不剩。” “墨儿这次闹得太过分，以至于后路都没有。” “呵……”沈渊呵笑一声，指着沈宗禹道：“你呀，还是没看清楚你妹妹的本质。” “啊？” 沈宗禹有些怀疑，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小，妹妹就是个鬼机灵，很聪明。 而他，一身蛮力，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烧脑筋的事情，于是问道：“父亲为何这样说？” “你呀。”沈渊呷了一口茶，茶杯放案上发出叮咚声，这才缓缓说道，“她主意大着呢，要帮萧承璟。” “那刚刚父亲答应的事……” “嘘。”沈渊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踱步出去，看门外的确没有什么人之后，才回头来跟儿子道：“她不会无凭无故要我们站队的，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沈渊道：“如今，她这名声想找个好人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想重新获得璟王的青睐。” “难道是璟王跟妹妹说了什么？”毕竟他们的人都来汇报过，璟王还为受伤的妹妹请了太医。 “极有可能。” “那不行，璟王虽然皮囊，能力都不错，可是，难保他是为了报复妹妹，所以许诺了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渊叹了一声，“若是现在能给她找个不错的人家嫁了，那就好了。” 不错的人家…… 沈宗禹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张潇洒恣意的脸，“父亲，儿子倒是觉得有个人很合适，而且他也一定愿意娶墨儿。” “谁？” “长远将军府，柳云成少将军，他爹是父亲你的老部将，而少将军更是自幼与我兄妹长大，他喜欢墨儿，只要我去说，一定成。” 沈渊眼眸一亮，“好主意，明日下朝就去长远将军府一趟，好久没找柳将军喝酒了。” “那墨儿那边可要先去跟她说一声？” “不必，她不是说婚事都听我这个当爹的？” 顿了顿，沈渊倒是担心人家柳云成看不上墨儿，“墨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先去柳云成的口风，若他肯，我再和柳将军去谈这桩婚事，早日定亲，也省得夜长梦多。” 父子二人打定主意，相视一笑，纷纷松了一口气，只要解决墨儿的婚姻大事，就不怕她被萧承璟给骗了。 另一边，沈清墨并不知道，父亲和哥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的婚事。 翌日，朝上并无特殊事情。 下朝时，萧承璟刻意走得慢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嘛，就是想等一等。 等什么？ 等镇国公父子二人？ 等到了又如何，说什么？ 正想着，镇国公府果然出现了，只是他们身边紧随着柳老将军、柳云成萧将军。 他们四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最后，看着几个人乘坐马车，朝一个方向离去。 “王爷。”贴身太监万安提醒道，“镇国公父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那长远将军府，与镇国公府都是大楚的功臣之家。 他们乃是上过战场的上下级关系，走得亲近一些也是自然。 “罢了，回府。”萧承璟说着，就上了马车，万安驾着马车，出了皇城，萧七也一跃上了马车。 “萧七。” 正准备接过万安手中马鞭和缰绳的萧七听见了萧陆声喊，立马朝马车抱拳道：“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进来回话。” “是。”萧七挑开马车帘子进去，在萧承璟的示意下，坐在了王爷的右下方。 “方才你可看见，镇国公父子的马车，是不是和长远将军府的马车一起离开的？” 萧七一愣，“是从一个方向离开的，属下晃耳听到镇国公父子要去长远将军府做客，说是要商量一下柳云成的婚事。” 萧承璟微微拧眉，“柳云成的婚事？” “嗯，好像还提了沈清墨小姐。”说起沈小姐，萧七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家主子爷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黑沉。 那凌寒的气场，都要把人冻死了。 砰！ 男人手中握着的玉瓷杯直接被捏成了粉末，“是商量沈清墨和柳云成的婚事？” 那柳云成自幼就是沈清墨的跟班，对沈清墨更是言听计从。 如果镇国公真的要把沈清墨嫁给柳云成，他肯定兴高采烈的娶了。 沈清墨呢？ 她也同意了？ 才和他，以及谢今安退婚，她就要迫不及待的嫁人？ “王爷，你没事吧？” 萧七已经笑不出来了，捏碎玉瓷杯的那只手流出了一些血丝，他拿出金疮药以及帕子，“快包扎一下。” 萧承璟蹙着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拿了帕子擦掉手上的血丝，眼神狠厉的道：“去镇国公府。” “啊？” 男人只一个眼神，萧七还敢说什么，“是。” 萧七恭敬的退下，走出马车箱，“去镇国公府。” 伺候主子的活儿还是让万安去做吧，他赶马车应该要安全一点。 万安一瞥眼，这马车又不是隔音的，刚刚主子爷那冷漠的口吻，那吓死人的气场，隔着马车帘子他都知道主子爷生气了。 他把缰绳、鞭子交给萧七后，抱着胸，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着。 萧七‘嘿’了一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到了镇国公府。 萧七道：“王爷，镇国公父子都不在，咱们此行有什么说法么？” 萧承璟已经一跃下了马车，他要来，需要什么由头？ 镇国公府的护卫看到璟王府的马车，再看到璟王，整个都紧张起来，正要派人去禀报时，萧承璟道：“国公爷，少将军可在府中？” 第20章 跟本王来 萧七抿唇看天。 刚刚明明看到人家镇国公父子下朝后就去了长远将军府，还在这里明知故问。 护卫道：“回璟王殿下，老爷和少将军下朝还未回来。” “哦，既然如此，那本王在正堂等他们。”说着径自往府里去。 旁人谁敢拦啊？ 这位可是被大小姐退亲的主，指不定胸腔憋了一肚子火，谁要是不长眼撞上去，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是。” 萧承璟大步朝镇国公府去。 萧七、万安紧随其后，而他们的马车，镇国公府的下人已经去接受，牵去马厩了。 清墨院。 沈清墨用腰扇盖着脸，躺在院子的摇摇椅上沐浴阳光，满脑子都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巴结上萧承璟，又让他不那么讨厌自己。 “大小姐。”绿黛急吼吼的声音传来。 这个绿黛，今儿怎么这么失态？ 她拿开腰扇，拧着秀气的峨眉问道：“什么事这样着急？” 绿黛道：“璟王殿下，璟王殿下来了。” “什么？” 萧承璟来了？ “父亲和哥哥呢？” “老爷和少将军还未回来，听刘伯说是在正堂等老爷和少将军的，这会儿已经让人去上茶上点心了。 可是，夫人被禁足，家里已经无人能招待璟王殿下。” “无事，我这就去。”说着，少女已经从摇摇椅上下来，刚刚还愁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 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将腰扇别在腰间，就往正堂那边去。 主仆二人刚到正堂，就看到有人快人一步，早去伺候着了。 沈清秋，她还真是长情，从她和萧承璟定亲后，沈清秋的一双眼睛就没从萧承璟身上挪开过。 呵笑一声，沈清墨也踏步进去，“璟王殿下驾到，恕臣女未能迎接之罪。” 萧承璟端着茶盏刚呷了一口，看着一袭嫩黄色长裙的少女踏步而来，犹如仙山的小仙女踏足凡尘般耀眼。 一想到她一边向自己投诚，一边要嫁给别人，他就有些发恨。 这眼神，让人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寒。 沈清秋心中暗爽，看样子，璟王殿下今日是来找沈清墨算账的吧？ 璟王殿下这么优秀的人，让沈清墨按在地上羞辱，任谁也不可能咽下这一口气。 “王爷，阿姐当初也是被谢今安那个小人蒙蔽了双眼，还请王爷莫要怪罪阿姐。”沈清秋一边说，一边请罪。 沈清墨整个无语，看着沈清秋道：“我自己做的事自己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何况你一个庶女，凭什么替我请求原谅？” “阿姐……”少女被说得红了脸，眼眶水雾雾的，委屈得要哭了。 “滚。” “沈清墨！”沈清秋再也忍不住，“在王爷跟前，你凭什么跟我吆五喝六，若不是你，王爷怎会沦为京城的笑话？” 该死的沈清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再这么吵下去，萧承璟岂不是更气了？ “王爷勿怪，我们的家事有些复杂。”她带着尴尬的笑，同萧承璟福了下，走近沈清秋，压低声音道：“沈清秋，我劝你别在这火上浇油，否则我绝不饶了你。” “阿姐怕了？今日知道怕，当初就不该做得那么绝。”沈清秋身子微微后退，拿着帕子擦那没有落下来的泪。 呵呵…… 是啊，她现在的确是怕把萧承璟气跑了。 砰！ 茶盏盖在茶几上，发出碰撞声，两个少女皆是一震，谁也没再说话。 萧承璟看着自己的手，上边还有一点点细密的割伤，是今日在马车上，那个玉瓷杯割的。 “沈清墨。”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他站了起来，走过沈清墨身边时，轻声道：“你不是要投诚吗？” 沈清墨点头如捣蒜，“对，王爷您相信臣女了？” 男人哂笑了下，“那就跟本王来。” 跟他去？ 去哪儿啊？ 看看天色还很早，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跟绿黛道：“去找侍剑来，就说我在门口等他。” 绿黛一愣一愣的，大小姐这是要出府？ 萧承璟已经率先一步离去。 沈清秋看得云里雾里的，她问沈清墨，“王爷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想知道？”她故意逗弄。 沈清秋眉眼低垂，有些不服气，如果当初跟璟王殿下定亲的人是她多好啊。 璟王殿下人虽然冷清了些，可是，他是战神，是英雄，那张脸，是整个京城贵女们的梦中情郎。 沈清墨已经莲步轻移，紧随萧承璟而去。 沈清秋怒意未消，对着她背影低声诅咒道：“沈清墨，你害得璟王殿下颜面尽失，有什么好得意的？璟王殿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镇国公府门外。 沈清墨还在等侍剑，萧承璟却挑开了马车帘子，“沈小姐，还在等谁？” “啊，我等马车。” “本王马车尚算宽敞，上来吧。” 啊？ 上萧承璟的马车？ 他们两个孤男寡女，而且还是前未婚夫？ 她摇头拒绝，男人眼眸深沉，淡漠又怀疑的道：“这就是沈小姐的诚意？” “不不不是。”她双手挥摆，萧承璟，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男女同乘是不是有点儿不方便？ 特别是他们两个又不太熟。 坐在一个马车里，那不得尴尬到脚趾抠地，抠出一座大宅院出来？ “沈小姐的诚意本王看到了。”男人甩脸，直接放下了马车帘子，马车中传来声音，“萧七，回府。” “是，王爷。”萧七冷沉着脸，他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了主子。 主子分明想和沈小姐同乘马车，然后好交流交流的，结果不尽人意，失落失望啊…… “诶，慢着。” 萧七动作一顿，看着沈清墨。 马车中，萧承璟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口也松了一口气，捏得泛白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沈清墨几个跨步过去，三两步直接跃上马车，挑开马车帘子就钻了进去。 “王爷，叨扰了。”少女抱拳向对方行礼。 萧承璟抬眸看向她，指了一下身侧，沈清墨瞬时坐下，尴尬的开口道：“王爷今日来府上，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第21章 需要沈小姐牺牲一点东西 所为何事？ 看着少女那清澈的眼眸，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萧承璟无意间被愉悦到了。 想了想，萧承璟说道：“自然是为镇国公府投诚一事。” 沈清墨尴尬的笑笑，“那个，你放心，镇国公府一定会坚定的站在王爷这边。” 洞悉未来时局的她，萧承璟的粗大腿必须抱，谁也不可动摇。 “你说镇国公府，坚定的站在本王这边？”镇国公府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男人那双眸子，像是能透视一切，看的沈清墨十分心虚。 还未来得及辩解，就听见男人说道：“镇国公府、丞相府，以及长远将军府向来支持立储立长，你用了什么方法，短短几日就让他们转投本王？” “这个……” 她的小伎俩在萧承璟跟前真的耍不转。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沈清墨带着无比真诚的眼神，与之对视，“不瞒王爷，我昨日才同父亲、哥哥商量，他们还在考虑。” “不过请王爷相信，我一定是坚定的站在王爷身边，绝不会背叛您，父亲和哥哥，他们最终也会明白，只有王爷才是值得拥护的人。” “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绝不背叛？”男人复盘一遍，好整以暇的看她，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多有杀伤力吗？ 少女肯定的点头，“王爷，臣女说的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的那种。” 可别再这样的眼神看她了，她有些受不住。 要不是为了狗命，为了镇国公府的将来，她真的好想躺平，啥也不管啊！ 怦怦……怦怦…… 心口又传来那种激动的跳动声，萧承璟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随即闭上了双眸。 沈清墨看不懂，他这是信还是不信？ 踌躇间，只好再次开口，“璟王殿下，臣女从前可能离经叛道不懂事，做过一些伤害王爷的事情，但是今时今日，臣女是真的知错了，请你相信臣女，也给臣女和镇国公府一个机会。” 她的话就像是一阵风拂过，没有任何反响。 马车还在前行。 銮铃叮叮咚咚，依然掩盖不了车轱辘滚在地面的声音。 沈清墨心中打鼓，也开始懊恼，她还是太心急了。 别说萧承璟，就是她自己的爹爹、哥哥，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凭什么觉得被她退过婚的萧承璟会相信？ 男人再次睁开眼时，沈清墨觉得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盯着猎物般看她。 如果，前一世，萧承璟不计前嫌为镇国公府平反是为了他赢得民心，那他禅位于十二皇子，守着她坟墓十多年是因为恨她吗？ 扑通扑通…… 少女的脸瞬时青红白紫，十分精彩。 她殷红的薄唇微启，如水雾般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萧承璟，“王爷，臣女跟你道歉，你原谅臣女这次吧。” 她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难怪有人说，最漂亮的女人，最能骗人。 “从前沈清墨看到你就绕道走，以至于你不好发挥，如今，她来投诚，管她真真假假，你且假装信着，徐徐图之……”玉寻欢的话语在脑海回荡。 “好啊，我且信你。” 他这样随意的说出口，倒变成沈清墨有些不信了。 “不过……” 话音一转，男人看向沈清墨，“要本王相信你，相信镇国公府，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沈小姐牺牲一点东西就可，就看沈小姐有没有诚意了。” 诚意，她诚意绝对足！ 只是，要她牺牲什么东西呢？ 少女好看的峨眉微微蹙着，看得萧承璟想给她抚平。 “敢问王爷，要牺牲什么啊？”沈清墨看着男人问。 萧承璟的拳头碰了下鼻尖，掩饰心虚的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婚姻大事，在本王没有看到沈小姐，以及镇国公府的诚意之前，沈小姐不得嫁人为妻。”顿了顿，男人神色不虞的道：“且，本王有传，随叫随到。” 呃，这…… 怎么觉得怪怪的。 萧承璟瞥了少女一眼，“怎么，沈小姐退缩了，那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本王，究竟是什么意图？” “不不不，王爷误会了，不就是不成亲吗？臣女答应，只不过，随叫随到，臣女有时候会不方便吧？” “而且，王爷的大事，臣女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男人眼眸清冷，“那你说投诚？”他欺身过来，离沈清墨就两三拳的距离了。 这个王者的威压之气，压的沈清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我，我想问王爷一件事。”沈清墨硬着头皮反问，“王爷是因为此前臣女退婚的事情生气，所以是，是想报复臣女吗？” 男人轻问，“如果本王说是呢？” 好好好，这么明目张胆的是吧？ 十二皇子现在才十四岁吧？ 要不放弃这尊大佛，先蛰伏，讨好十二皇子，到时候看在十二皇子的面上，萧承璟应该也不会对她以及镇国公府发难吧？ 等熬到萧承璟退位，十二皇子登基，镇国公府又是京城权贵之家。 看她滴溜溜转的小眼珠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歪主意，男人轻笑着，“想好了么？” 少女吞了吞口水，注视着男人，深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认真的问道：“王爷，你会要小女子的命吗？” 那鸦羽般的睫毛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扑闪直挠他心尖尖。 男人垂眸，看着自己相搓的手指，“不会。” 少女又问，“那你会让镇国公府覆灭么？” 她小脑袋想什么？ 他怎么会对她那么残忍？ 男人眼神一凛，掀眸看她，肯定道：“不会!” 沈清墨强笑着，竟有几分欣慰，“既然如此，那臣女就应下了，不过……”她看着萧承璟，实事求是的，“随叫随到这一条，臣女只能尽力而为。” 随叫随到，谁都不可能做得到。 听见她答应下来，萧承璟暗自松了一口气，对她那句尽力而为作出了回应，“也可。” “那就好，臣女一定会早日让王爷看清楚，镇国公府的诚意。”沈清墨这会儿轻松多了，眸光瞟过男人，发现他竟然将自己送的匕首别在了腰间。 霎时，少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22章 这就是他的报复吗？ 顺着沈清墨的视线，萧承璟看到了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大手轻抚着匕首，“这把刀，可是好刀。” 玄铁打造的，削铁如泥的，能不是好刀？ 沈清墨笑笑，“确实。” 她送这把匕首，的确是诚意满满，但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张扬的别在腰间招摇过市啊。 若是父亲和哥哥看见了…… 啧啧啧，肯定以为她又犯花痴，看上萧承璟了。 有时候，解释很苍白，算了，反正这一世，她是要抱紧萧承璟的大腿的，爱谁谁吧。 “那么，我们现在是去哪儿？”沈清墨挑开了马车帘子，只见已经到了繁荣的长安街。 回想当日，侍剑在翰林书屋前砸断了谢今安的腿，他这辈子应该与仕途无望了吧。 “萧七，停车。” 萧承璟喊了一声，赶马车的萧七闻言应是，渐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沈清墨看向他，到长安街做什么？ 谁料男人如坐禅似的一动不动，眸光却落在她身上，口唇薄凉的道：“沈小姐可以走了。” “啊？”她有些惊讶，“我我在这里下车？” “嗯。” “我走回去？” 男人淡如风云的模样，不然呢？ 沈清墨笑着，好好好，这就是他的报复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真的应该开心，这种小儿科的报复，如隔靴搔痒，没什么感觉。 “王爷再会。”沈清墨起身，在马车中微微福了下，转身出了马车。 万安已经安好了马凳。 沈清墨踩着马凳，身轻如燕般下了马车，对万安、萧七微微一笑，“有劳了，臣女恭送王爷。”后一句话朝马车上的人高声喊了下。 “走。” 马车中的男人并未回应她什么，一如既往的淡漠。 萧七、万安皆同沈清墨回了个善意的笑，赶着马车走了。 街道上，马咽车阗，人来人往。 鲜艳的阁楼飞檐、茶楼、酒馆、作坊、当铺，街边叫卖的商贩，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萧承璟掀开马车后的车帘一角，看到少女拿着一把腰扇遮挡头顶的烈日。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她连叉腰生气的样子都很好看。 “主子，沈小姐走回去，会累坏的吧？”萧七掀开马车帘子，关心的问道。 萧承璟白了他一眼，“作为本王的护卫，你难道没察觉到她的护卫一直紧随其后么？” 萧七吃瘪。 他知道啊，他是觉得把人家小姑娘接出来了，不应该君子一些，将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吗？ “榆木脑袋！”萧承璟嗔了萧七一句。 就他和沈清墨的关系，若他对她太好，她怕是更不信吧？ 就如玉寻欢所言，他还得徐徐图之。 萧七挠了挠头，不是，他很笨吗？ 作为王爷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许多人都敬佩他，为什么近来王爷总说他榆木脑袋？ 沈清墨走在人群中，根本不知道萧承璟是什么心思，只觉得今日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相当不错。 腰扇挡着头，正想着走回镇国公府得一个时辰有些难受时，就看到侍剑驾着马车来了。 “大小姐。” “侍剑，你跟来了？” “嗯，属下一直跟着的。”侍剑翻身下车，顺手将马凳放稳，“快上马车。” 沈清墨开心坏了，“真好，我还以为要走回去了。” 侍剑却皱着眉头，“大小姐怎么非要巴结璟王殿下，他把大小姐带出来，就这样丢在大街上，非君子所为。” “哎呀，比起我退婚这件事来说，他这不算什么。”沈清墨踩着马凳，回头看着侍剑道：“还有，往后不许说璟王殿下的不是，否则我可会生气的。” 侍剑张嘴结舌。 完了，完了完了…… 大小姐刚看清谢今安的真面目，又陷入萧承璟的漩涡了？ 侍剑不说话了，沉默的抗议着，等沈清墨进去马车，这才收好马凳，赶着马车走了。 回到镇国公府。 守门的护卫抱拳道：“大小姐，国公爷、少将军让你回来后，立马去书房找他们。” “爹爹哥哥回来了？” 护卫点头，“是。”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好，侍剑，把我给爹爹、哥哥买的衣服带上。” “是，大小姐。” 主仆二人带着礼物进了镇国公府主院，往常都能看到林氏在主屋，或院子里活动，而现在…… 林氏还禁足在别院呢。 “刘伯，爹爹、哥哥可在书房？” 刘管家点头，“在的，老爷，少将军等大小姐多时了。”说着，面色还有些欲言又止。 等沈清墨走近一些，刘管家道：“大小姐仔细些，今日你跟璟王殿下出府的事情，老爷、少将军意见很大。” 咯噔…… 沈清墨拍了拍胸脯，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给爹爹、哥哥买了两身秋衣。 她转身从侍剑手里接过托盘，“谢谢刘伯，我知道了。” 刘管家笑眯眯的给沈清墨敲了门，扬声道：“老爷，少将军，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刘管家推开门，与侍剑站在一旁，笑着让沈清墨进去。 沈清墨端着托盘进去。 看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外间，于是往里走，越过屏风后，就看到爹爹、哥哥那四只眼睛像要把她盯出个窟窿似的。 “爹爹、哥哥我给你们买了秋衣，料子是现下最流行的蜀锦。” 本来准备直奔主题训斥沈清墨的沈渊，在看到少女托着的衣服后，严肃的脸露出了欣慰，“怎么忽然想起给为父买衣服？” 成衣店的衣服，不是量身定做的，大小肯定有偏差。 但是，当沈清墨让沈渊试穿之后，即便大了那么一点点，沈渊也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的闺女长大了呀。 从前只知道任性，稍不如她意，就说他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根本不爱她…… 想着，沈渊没差点老泪纵横。 闺女是懂事了啊！ 他看着沈宗禹，对吧，你妹妹长大了，懂事了啊。 老父亲的心情，当大哥的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沈宗禹自己穿上妹妹买的衣服，小了那么一点点，他也说好看，很喜欢。 看到被收买的爹爹和哥哥，沈清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的爹爹、哥哥那么好，她竟然为了谢今安那么个混蛋，与家人决裂，活该她前世那般凄惨下场。 第23章 做了一个梦 “爹爹，哥哥，以前墨儿任性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以后墨儿会慢慢改正错误，你们要相信我。” “相信，我和父亲都信你。”沈宗禹摸着身上的料子，质量的确很好。 “那就好，”少女眉眼弯弯，“那爹爹和大哥今日下朝去了哪儿？你们找我什么事呀？” 话音刚落。 眉开眼笑的沈渊顿时回神，收起脸上不值钱的笑，啧了一声，“今日璟王殿下来府上，你还跟人出去了？” 来了来了，爹爹开始问萧承璟的事情了。 沈清墨笑笑，挽着沈渊的胳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多走动走动。” “走动走动？”沈渊一副生气的模样，“墨儿，你之前要我们支持璟王殿下，难道你已经跟他说过什么了？” 沈清墨也不好欺骗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嗫喏着点了头，“嗯，我代爹爹、哥哥向璟王殿下言明，镇国公府会支持他。” “放肆！” 砰！ 沈渊一掌打在书案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沈清墨耸了耸脖子，然后跪在了沈渊身前。 沈宗禹也生气道：“墨儿，你也太任性妄为了，爹爹可以宠你，什么都依着你，可这等大事，搞不好全族人都要跟着丧命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让整个镇国公府陷入危险之地？” 哥哥的话，震耳发聩。 沈清墨瞬间面红耳赤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方式叫人无法接受。 可是，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如果现在不选对阵营，将来才是灭顶之灾。 “墨儿，你这次错得离谱！”从前，她任性要退婚，要嫁给谢今安，这些都是关乎她自身。 而今日，她做的这些事情，那是把整个家族都拉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灭族的！ 沈清墨直挺挺的跪在沈渊跟前，“爹爹，女儿不是任性，而是我做了一个梦。” 做梦？ 好端端的说上做梦了？ 沈清墨继续道：“女儿为何会突然反悔不嫁谢今安了，是因为女儿梦境嫁给谢今安之后，被他们一家人欺负，最后惨死……” “这个梦，和你压上我们镇国公府支持璟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有。”沈清墨坚定的说道，“因为女儿最后梦见二皇子萧承璟他在这场储君之争中胜出了。” “仅凭一个梦，你就——”沈渊指着沈清墨气得手发抖，“都怪我，要不是你们母亲早早离世，你也不会如此调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沈渊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看得出来，他是气老火了。 沈宗禹连忙劝着，“父亲莫急，现在也不是不可挽回。” 沈清墨却坚持着，“哥哥，你是最疼我的，这一次，我绝不是任性，而是璟王殿下他的确是最有才能的人，他真的值得扶持。”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最快的让父亲，哥哥相信她，相信萧承璟。 沈宗禹深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顶，“墨儿，你还是太小了。且不说他是不是有才能，是不是值得扶持，你可知他的母妃至今还软禁在幽若宫中。” “这样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他与皇位无缘，这些，你知道吗？” “我知道，哥哥，我都知道。” 沈渊气得不轻，打断道：“你是不是又看上了萧承璟，是不是他骗你，让你来求我和你哥哥扶持他？” “不是，没有，是我自己去找的璟王殿下。” “说来说去，你是想吃回头草，想重新让璟王他看重你！” “爹爹不是的，我只是站在长远的角度，希望爹爹，哥哥将来都能平安。”她真的急得不行。 沈渊道：“既然你说不是看上了璟王殿下，那好，择日，你便与云成成亲，你若嫁给他，我就信你。” “成亲，和柳云成？”沈清墨都懵了，“柳大哥他怎么可能娶我，我现在这样的名声，嫁给他不是害了他吗？” 沈渊不管不顾，“你别管旁的，既然你不是看上了萧承璟，那你就嫁给柳云成，你嫁了，我就姑且信你。” “好，嫁——”就嫁，不行，今天萧承璟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让她嫁人。 这才答应条件，掉头就违背约定，再想要萧承璟相信她那就不可能了。 “好，我择日就让柳家前来提亲。” “那个，爹爹。”沈清墨急啊，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办法，“我答应嫁，但不是现在。”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只要她答应了，这事儿似乎可以商量。 从前，她的婚事，他这个当爹的完全不能插手，而现在…… 女儿是真的变了，婚事也同意让他插手了？ “你真同意嫁给柳云成？”沈渊有些不信。 沈清墨点头，“对，我答应，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 她左右看了下，书房应该还是很安全的，说道：“等萧承璟成为储君那日。” “你！”要不是看在她死去的母亲份上，他的拳头已经打在她身上了。 “岂有此理，你这不是糊弄你老子！”沈渊看向沈宗禹，“你这个妹妹，她根本没有变，还是任性妄为。” 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这衣服，老子是没福气穿的。” 沈清墨跪着不让他脱，都要哭了，“爹爹别这样，女儿是真心的，只要柳大哥愿意娶我，我是愿意嫁给他的，只是不是现在。” 嫁人这件事，最起码，也要等萧承璟相信她，相信镇国公府是站在他这一派之后。 沈宗禹看不得妹妹哭唧唧。 当下帮着她说话，“那你怎么说出等萧承璟成为储君之后的话来？这分明就是缓兵之计！” 沈清墨哪儿能直说是因为和萧承璟之间的约定啊。 何况，如果爹爹和哥哥知道，萧承璟用她的婚事做条件，甚至是威胁她，只会让他们对萧承璟更无感。 啊，自己闯的祸，只能自己背啊。 沈清墨冷静了下，真诚的道：“爹爹，哥哥，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将来你们让我嫁谁我就嫁给谁，只要你们相信我，扶持璟王殿下。” 沈渊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 “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因为那个梦。”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第24章 什么，提亲？ 沈清墨点头，“是，撇开萧承璟的母妃，难道你们不觉得他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吗？ 文成武就，哪一样比大皇子，三皇子等人差了？” 墨儿说的这些倒是事实。 十几岁奔赴战场，唯一一位是因为战功被封王的皇子，的确是最出色，最优秀的人。 “退一万步，这样文韬武略的人，有人帮扶支持，他怎么就坐不得储君之位？” 她言之凿凿，就像是板上钉钉一样。 “爹爹，你相信墨儿，我以前任性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我并非任性。”沈清墨眼眶红红的，惹得父子二人心疼。 沈宗禹道：“支持璟王，你知道多难吗？” 何况，璟王和他们镇国公府那微妙的关系，实在叫人咋舌。 毕竟，他的好妹妹退了他的婚，下了他面子。 别他们九死一生支持萧承璟，回头就算旧账…… 想想都可怕。 沈清墨看哥哥心疼她，语气也软和不少，说道：“我知道很难，就算你们现在不能立即退出大皇子一党，但能不能在看清楚大皇子真面目之后，别着急选别的阵营，更别针对萧承璟。” 顿了顿，她目光坚定的直视着父亲的目光，“不论如何，我是坚定的站在璟王这边，谁也无法改变我的立场。” 沈渊嘴唇系统，抬起的手半响放不下去。 “好，就答应你不针对璟王。”沈渊已然气急。 可是，看着女儿那样坚定的眼神，并非任性赌气，他一时间没有别的办法。 沈清墨刚松一口气，沈渊继续道：“但，你们得把婚事定下来，将来不论是璟王，还是别人成为皇储，你都得嫁给柳云成！” 等萧承璟都储君了，父亲，哥哥他们还能不效忠？ 那时候，她的忠心他也应该能看清楚了吧？ 那她嫁不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订婚，并未违背约定。 打定了主意，沈清墨对着沈渊磕头，“好，一切凭爹爹做主。” 沈渊心情十分复杂，挥挥手让沈清墨退下了。 今日，墨儿的态度也很明确。 她的婚事，由他这个当爹的做主，看来她的确不是因为看上萧承璟，被萧承璟利用…… 回到清墨院。 沈清墨喝了一壶水。 久久的，那个心情啊，根本没法平静。 她觉得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 “大小姐，您没事吧？”绿黛有些担心，把茶壶收起来，不让她喝了。 沈清墨长叹一声，“没事，可是，这日子有点难熬啊。” “大小姐都回镇国公府了，老爷、少将军也都依然疼爱你，怎么会难熬呢？” “你不懂。” 她从贵妃椅上爬起来，郑重其事的道：“爹爹、哥哥他们今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了长远将军府，他们居然要我嫁给柳大哥。” “你是说柳云成少将军？” 沈清墨点头，“是啊，我把他当亲哥哥般，想到要嫁给他，就有点，有点……” “有点不自在？” “嗯，很不自在。”沈清墨重重的点头，“可是，爹爹、哥哥他们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以前那么任性惹他们不开心，我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关键是，为了镇国公府的未来，她这点不开心不值一提。 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爹爹、哥哥他们知道，就算不支持璟王殿下，也决不能和他为敌。 绿黛叹了一声，“奴婢倒觉得大小姐是多虑了，柳少将军虽是军人，可他气质出尘，自有一股温润之气，是个不错的良人。” 不是吧你？ 沈清墨看向绿黛，嫁给像自己哥哥一样的人，毫无爱情可言…… 呃，不过，那什么狗屁爱情也没啥意思。 她爱谢今安爱到违抗皇命，爱到与父亲、哥哥决裂，结果呢？ 结果却成为了整个京城的大笑话。 爱情这东西，可望不可及，还是不沾染的好。 柳云成气质确实不错。 但是，温润如玉的气质，真的有吗？ 想起柳云成，他总是像保护神似的护在自己身后。 她闯祸了，他也会像沈宗禹一样来替她收拾残局。 小时候，他都跟着自己一起疯。 长大后，当了将军，他才会像哥哥一样告诉她，这样不对，那样不行…… 想起他冷着脸教育她的场景，简直比沈宗禹这个亲哥哥还严厉，她就有些瘆得慌！ 这要是嫁给柳云成，他会不会把自己寻成龟儿子？ 毕竟，她这点拳脚功夫真的打不过柳云成。 犹记得前世，她死之后，柳云成消失了一段时间，几年后回来娶了个商户之女。 他们相敬如宾，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大小姐？”绿黛说了好些话，也不见大小姐回应。 喊了好几声，才把沈清墨给叫醒。 沈清墨笑了笑，“嗯，也许吧。”如果爹爹和哥哥非要她嫁给柳云成…… 也不知道能不能过相敬如宾的日子。 没过几天，沈宗禹到了清墨院，告诉沈清墨，明日长远将军府就要来提亲了。 “什么，提亲？”沈清墨慌了。 虽然她觉得定亲并不违背她和萧承璟的约定。 但是，这才过去几天啊？ 难保萧承璟会怀疑她的诚意啊！ “怎么了，你不是答应了可以先定亲的吗？”沈宗禹问道。 沈清墨笑得比哭还难看，点着头，“是啊，我答应的。那个，柳云成他真的愿意娶我？” “当然了，他心悦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萧承璟交代呢，结果哥哥又说柳云成心悦她？ 哥哥并不知道她现在和柳云成的关系有些尴尬，所以说这种话让她宽心的吧？ 哎，糟心的事啊！ “哥哥，我出府一趟。”沈清墨一边说一边扬声喊侍剑。 沈宗禹道：“你出府干什么？”妹妹这是要定亲了，开始害羞了？ 对嘛，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害羞才是对的。 “买点胭脂水粉。”沈清墨不想解释太多，随口胡诌着。 “多买点，钱不够找哥哥拿。” 身后传来哥哥信以为真的声音，沈清墨皱着眉头，她的好哥哥，得亏看的兵书比较多，要不然，怕是当不上将军。 第25章 就要跟别人定亲？ “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侍剑驾着马车，扬声问马车中的沈清墨。 “璟王府。” 什么？ 又去璟王府，大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老爷、少将军都不喜欢她跟璟王殿下过多接触？ 这事儿少将军私底下已经找过他了。 可是，他是大小姐的人。 还是得以大小姐的命令为主。 到璟王府后，侍剑硬着头皮提醒，“大小姐，老爷、少将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好啊？” 沈清墨拧眉，“爹爹和哥哥知道了，顶多臭骂我一顿。” 可是，若是她不先跟萧承璟通个气，他要是怀疑自己的诚心，不再相信她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下了马车，侍剑先去送拜帖。 璟王府门口的侍卫直言说萧承璟并未在府中。 “那璟王殿下去哪儿了？” “王爷的去处，岂是我等知晓的？”就算知道，岂能随意告诉外人？ 特别是，这个沈清墨还是退了王爷婚事的女人。 要不是看王爷没跟她计较，他们早就把沈清墨主仆丢出去了。 少女讪讪一笑，好好好，转头上了马车，同侍剑说道：“把马车停到一边，我们等等王爷。” 侍剑皱眉，哎，能怎么办呢？ 大小姐好像把痴迷谢今安的脑子转移到璟王殿下身上去了。 逼迥的马车中，沈清墨先喝了一壶茶，再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太阳都偏了。 她挑开马车帘子，“侍剑，王爷还未回来吗？” 侍剑抱着胸摇头，“没有。” 沈清墨那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坐在马车里，将马车的帘子挑开，恨不得将前方的路盯出一个窟窿来。 转瞬，金乌西沉，大地披上了暮色。 “大小姐，要不回去吧，再晚了老爷。少将军该着急了。” 侍剑劝着。 沈清墨还能有什么法子？ 跳下马车，直奔大门处的侍卫，“这位大人，还请王爷回来之后，告诉他一声，就说镇国公府沈清墨今日来找过他，还请他不要误会明日之事。” 侍卫点了头。 沈清墨不忘叮嘱，“一定不能忘记啊。” 几个侍卫一起点头，她才放心的走了。 在沈清墨走后不久，萧承璟就回了王府，门口的侍卫倒是如实禀告沈清墨今日来找过他的事。 萧承璟面上不显，内心倒也小小的愉悦了一把。 只是，让他不要误会明日之事，到底是什么事？ 想着，萧承璟问萧七和万安，“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萧七：“啊？” 天，这种夺命题为什么要问他？ 万安则笑着摇头，“奴才不知，不过，沈小姐如今对主子可不一样，果真处处巴结着主子呢。” 巴结着他？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顿了顿，萧承璟说道：“明日休沐，去约一下沈小姐，就说本王有事要谈。” 万安点头，“是，奴才记着了。” 翌日。 当万安去镇国公府递请帖时，发现镇国公府万分热闹，那大红花的抬撵各色礼物，像极了提亲的仪仗队。 这些礼物都往镇国公府抬，那么就是别人来镇国公府提亲呀。 镇国公府除了沈清墨，还有一位庶出的小姐吧？ 带着疑惑，万安随意找了个人询问。 “什么？你说是长远将军府的少将军柳云成，来向镇国公府的沈清墨大小姐提亲的？” “是呀，真是郎才女貌。” “这，这不可能吧，我记得沈小姐是个任性的主，她的婚事向来她自己做主的，她也同意吗？” “今时不同往日，沈大小姐也知道婚姻大事，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同意了的。” 同意了？ 哎哟，这沈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安抚王爷，一边跟人定亲了？ 不敢想。 万安马不停蹄的赶回璟王府，见到萧承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她不愿意来？”不是说好随传随到？ 至少他第一次相传，她不该拒绝！ 她的诚意，这么随便，就那么践踏他的信任吗？ “王爷，奴才还未递上请帖。”万安嗫喏着说，“因为，因为镇国公府今日实在是太忙了。” “哦？忙什么？” 万安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可别动怒，今日长远将军府的少将军柳云成上镇国公府提亲了。” “什么？” 萧承璟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她沈清墨答应他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怎么才过去几天，她就要跟别人定亲？ 沈清墨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把人当猴耍的感觉，让萧承璟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即冷笑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清墨她竟然敢欺骗自己！ “王爷，您没事吧？” 万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承璟冷道：“本王无事。”大步离开主屋，“备马！” “是。” 万安一边应声，一边擦冷汗。 就王爷这个反应，还叫无事？ 看王爷咬牙切齿、走路带风，紧握的拳头跟个铁锤似的，这要是砸在人的身上，不死也要断骨头。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提亲的仪式进行了大半。 而沈清墨则在清墨院里不肯出去。 绿黛说道：“大小姐，今日定亲，怎么也该见一见未来的姑爷呀。” “别乱叫，只是定亲。”她愁死了，到时候还要想法子去跟萧承璟解释。 “成亲也是早晚的事儿，大小姐瞧瞧，这么漂亮不出去见一见客，是不是太可惜了？” 绿黛一句话让沈清墨注意到自己的发型、妆容。 她自幼跟着爹爹、哥哥舞刀弄剑，很少去化妆，在穿着上也喜欢利落素净的服饰。 而今日，绿黛给她梳着淑女发髻，穿的也是粉嫩嫩的长裙。 就像个瓷娃娃，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绿黛还喊了侍书、侍琴她们来欣赏，“看我们大小姐，本来就生得好看，再稍作打扮，把京城的贵女们纷纷比下去了。” 侍书、侍琴二人纷纷点头，又夸了一遍。 沈清墨倒吸一口冷气，镜中的娇娇少女，也太柔弱了吧？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墨儿。”一声熟悉又久违的男音响起，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身蓝色长袍，站在门边带着温润笑意。 第26章 想你嫁的人是我 虽然是白天。 房间的光线有些许暗淡，沈清墨看出去，只见柳云成笑看着她。 似乎她为了谢今安，与他之间并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争执。 “柳云成，好久不见。”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朝他走去。 柳云成笑笑，语气平静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今天很漂亮，不像个假小子了。” 谁也没有注意，柳云成白净的耳廓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沈清墨耸耸肩，朝柳云成走过去，“我觉得颜色太粉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有几分尴尬。 “不，很适合你。”她不施粉黛时已叫他心心念念了。 今日，这样娇娇软软的装扮，撞入他心脏的小鹿更加的放肆，撞得他整个人紧张又激动。 沈清墨尬笑了下，挥手将身后的尾巴全都遣散，与柳云成道：“柳云成，有件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啊？什么事？” “你跟我来。”她往一旁的小路走，那边有个凉亭。 柳云成点头，紧随她而去。 走到凉亭之后，柳云成越发的紧张，似乎预感她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故而提了别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最后你没有嫁给谢今安，还好你没有嫁给谢今安。” 沈清墨笑着点头，“嗯，还好没有，我……” “墨儿。”柳云成直接打断了沈清墨，仿若不知她要说什么的继续说道：“之前，因为谢今安，我们争执了很久，其实，只是因为我想你嫁的人是我。” 啊这…… “你，不是，柳云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清墨用一种看哥们似的眼神看他。 柳云成笑得宠溺，“你没有听错，我是在说，我心悦于你，想你嫁的人是我。” 沈清墨嘴唇翕动，尴尬的挠头，还有几分心慌。 原来哥哥说的是真的，柳云成他竟然真的心悦于自己？ 好离谱啊！ 前世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我想，如果你真的嫁给了谢今安，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子了。” 他似在思考什么，“或许很多年以后，迫于父亲、母亲他们的催促，会成个亲吧。” 沈清墨咬了咬唇，还真有点乱。 “怎么，傻眼了，你不信吗？”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少女的脸颊，“你以前总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让我碰你脸，现在，我可以了对不对？” 咳咳…… 这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着。 从前她把他当哥哥，当哥们一样相处，只要不是违背律法、道德礼仪的事情，柳云成都会惯着她。 那时，沈清墨只以为柳云成也是把她当妹妹，或者兄弟。 少女伸手挠了下被他捏过的脸颊，不好意思的道：“我，我确实是没有想到，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当哥们，我以为你也一样。” “不是的。” 柳云成解释，“我一直都喜欢你，小时候当你跟班，长大了，也想跟着你，护着你。”只是，长大后，知道她和璟王殿下有婚约，他克制着自己。 可惜，感情的事情，越是克制，越是深陷。 再后来，她为了一个谢今安退了璟王殿下的婚事，他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又想为什么她拒婚不是为了他？ 那个谢今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比不上一个书生。 所以，他才会那么激动的，和墨儿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执。 他既恨她没长心。 又担心她嫁给谢今安那种人以后的人生可怎么过。 好在，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拒绝了谢今安的婚事。 如今，还和他定亲。 以后，墨儿就是他的妻子，想想都觉得是上神眷顾了他。 看着他那么炙热的眼神，沈清墨一时间不忍心浇他凉水。 斟酌一番后，才说道：“其实我们两个的亲事……” “墨儿，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你喜欢自由，个性洒脱，嫁给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做错了事，我也会站在你这边，为你善后。” 男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成亲之后，就开府另住，你也不会有难处的婆媳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好吗？” 他那眼神缱绻得都要浸出水来。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这样的名声，应该不会遇到比柳云成更好的男人了。 何况，她也答应过爹爹、哥哥，等萧承璟坐上储君之位后，就听他们的，嫁给柳云成。 “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也很诱人。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一时间，我有些转变不过来。” 她没有明确的拒绝。 柳云成已经很高兴了，“伯父说，你还舍不得离开镇国公府，伯父也想你多陪他两年，两年，我给你时间慢慢爱上我。” 沈清墨有些烦恼。 她还能爱上别的男人吗？ 经过谢今安的背叛，前一世那些血淋淋的教训真是没齿难忘。 重生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如果那时候你我都没有别的心上人，那么就成亲吧。” “好。”柳云成一口答应下来。 他的心上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沈清墨啊。 她能松口嫁给自己，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沈清墨笑了笑，心说，前一世，柳云成和那个商户之女相敬如宾，哪怕没有孩子，他都没有纳妾。 所以，那个商户之女才是他的正缘吧？ 在明年，他会遇到那个商户之女，若那个时候他都还坚定的要和自己成亲，那她就放心的嫁。 “大小姐，大小姐……” 侍剑急切的声音传来，沈清墨在凉亭里扬声喊道：“侍剑，我在这儿。” 侍剑看到沈清墨，飞奔过来，焦急道：“大小姐，那个，璟王殿下来了。” “啊，他来了。”沈清墨好心虚，整个人都透着紧张，明明是娇娇软软的少女，这会儿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柳云成也觉得莫名，萧承璟他怎么会来？ 莫不是来找墨儿麻烦的？ 毕竟，墨儿退了萧承璟的婚事，他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 想透这一点，柳云成对沈清墨说道：“墨儿莫怕，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第27章 玩弄本王？ 沈清墨先谢了一声，然后问侍剑，“璟王殿下现在在哪儿？” 侍剑道：“在正堂，和老爷、还有柳老将军等人叙话。” 在叙话，萧承璟和这些人有话聊吗？ 一行人往正堂去。 果然，萧承璟正和镇国公、柳老将军、沈宗禹聊得还挺好的。 “小女和柳少将军来了。”沈渊早早就看到沈清墨、柳云成过来。 他这般一说，萧承璟等人都看过去。 在看到少女那一袭粉装，灵动的眸子，白皙的肌肤，与柳云成走在一起，俨然一副金童玉女的样子。 萧承璟眉头微凝，心头一股无名的怒意翻涌着。 他克制压抑着，凝视着少女，沈清墨，为什么要骗他？ “参见璟王殿下。” 一对男女朝他行礼，站在一起的二人十分的刺眼。 萧承璟冷笑着，偏头问沈渊，“沈国公，令女主意甚大，甚至退了本王的亲事，如今，与柳家定亲，沈清墨可同意了？” 话完，男人那双锐利的眸子瞟了一眼沈清墨。 “啊当然是同意的。”沈渊笑应着。 这萧承璟今日前来，是来算旧账的吧，好好的日子，可别出什么差错。 “同意了？”萧承璟冷清的黑色眸子压得很深，里面有几分嘲弄。 沈清墨尬笑了下，硬着头皮点了头。 只这一瞬，男人矜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似被人欺骗后的余怒。 袖中，紧握的拳头压制住了他想把人拉过来问问，不是答应了说不嫁人的？ 这才几天？ 迫不及待的就想嫁给别人了？ 沈清墨，你怎么敢这样戏耍本王？ “王爷……”沈清墨嗫喏着开口，怎么觉得萧承璟要气炸了？ 她只是定亲，并未嫁人，没有违背他们当初的约定啊！ “沈清墨！” 萧承璟冰冷的喊着她的名字，随后站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好得很！” 一袭玄色衣袍，衬得他越发的清冷，他走到沈清墨身边，问道：“沈清墨，你就是这样玩弄本王的？” “不是……” 萧承璟讥笑一声，怎会站在那里听沈清墨解释，一甩衣袖，决绝的离去。 “恭送璟王殿下。” 正堂中的人，纷纷朝萧承璟的背影行礼，直到看不到那人后，才纷纷起身。 柳云成与沈清墨站在一块儿，他清晰的感受到萧承璟的怒意。 萧承璟说墨儿玩弄他，或许说的就是墨儿曾退过他的婚事吧。 他笑着轻抚沈清墨的发顶，“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沈清墨笑着点了下头，心头却是七上八下。 刚刚萧承璟那个神情，还有语气，就像是万年冰山般渗人。 也不知道他之后会不会听自己的解释。 柳老将军与沈渊那是一起上过战场，拼过命的关系，自然与镇国公府站在同一阵线，缓解尴尬的道：“看样子，璟王殿下似乎有些生气，还好，云成和墨儿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沈渊点点了点头，略感欣慰。 沈宗禹却问沈清墨道：“刚刚璟王殿下跟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墨无奈的一笑，并未回答。 正堂之中，还有柳家的人，媒人，以及那么多下人在。 不可能把她和萧承璟之间的那些约定说出来。 “还能是什么意思？”坐在末尾的沈清秋站了起来，“沈清墨当初为了谢今安退婚，如今不嫁谢今安，又要嫁柳大哥，这不是说她沈清墨可以嫁给任何人，但绝不会嫁给璟王那样的人吗？” 少女呵呵一笑，“堂堂璟王殿下，让沈清墨这样戏弄，是我，我也忍不下这口气。” “放肆！”沈渊喝斥一声，指着沈清秋，“你就不能盼着你阿姐好吗？” 沈清秋眼泪说掉就掉，“父亲也太偏心了，我说的事实，是沈清墨得罪了璟王殿下，又不是我。” 她一副委屈到说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阿姐，宁愿抗旨都要退婚，还可以说是为情所困还说得过去。 可是，她也没嫁给谢今安，转头又和柳大哥定亲，就算阿姐不是这个意思，在璟王殿下心里，阿姐就是诚心羞辱他的！” 此言一出，倒是叫沈渊愣了愣。 难怪萧承璟今日的脸色比朝堂上还要臭！ 沈渊叹了叹，“以后这些话不许说了。” 沈清秋敢怒不敢言，只好跌坐回椅子上生闷气。 “此番，是彻底把璟王殿下得罪了。”沈宗禹说道，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二妹妹，可是，她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那个萧承璟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个记恨沈家。 柳云成道：“得罪就得罪吧，总不能为了让他开心，就让墨儿受委屈吧？” 作为男人的直觉，他总觉得萧承璟看墨儿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 看未来女婿这份担当，沈渊欣慰的点了点头，与柳老将军道：“我家墨儿，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老将军笑笑，大手一挥，“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至今，二人也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是过命的交情。 如今亲上加亲，多好的事情？ 一个不得宠的璟王，也没那么重要。 柳家的人离开后，沈清秋心有不甘的离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声名狼藉的沈清墨，竟然还能嫁给柳云成。 沈清墨看天色还早，喊了侍剑准备出府一趟，她想着越早跟萧承璟解释越好。 哪知，人还没走出清墨院，沈宗禹就来了，他喊住侍剑，不让去准备马车。 沈清墨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去哪儿？去找萧承璟？”沈宗禹直言不讳的问。 “我……”哥哥怎么会这么精明了？ 沈宗禹继续道：“从萧承璟离开之后，你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你和他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我和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嗯？你想瞒着我？” 沈清墨哎呀一声，“哥，你还是别问了。” “那不行，云成是我兄弟，你是我亲妹子，你们两个的婚事，也算是我促成的，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啊？”沈清墨嘟哝着，“我答应你和爹爹的，只要你们看清楚大皇子真面目，退出大皇子一党，扶持萧承璟，你们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就算退出大皇子一党，也不可能扶持萧承璟。 沈家和璟王府，这梁子都结这么厚了，怎么可能修好？ 第28章 沈清墨，自求多福吧！ “璟王殿下说你玩弄他，那神情，明显不是说你曾退他亲的事情。” 沈宗禹揪着不放，让沈清墨解释，“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沈清墨嘴唇翕动，良久说道：“不说行不行？” “你若不说，往后，我绝不会再帮你在爹爹面前说好话了。” “哥哥，你别这样。”她撒娇的口吻，还摇了摇沈宗禹的胳膊。 沈宗禹别开她，“墨儿，我知道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我是你哥哥，我永远都会护着你，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 “我也会站在爹爹、哥哥的立场为你们考虑。” 两兄妹对视着。 很快沈清墨败下阵来，“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你和爹爹说过，我代你们投靠璟王殿下，他并不相信。 为了向璟王殿下证明我们的诚意，我向璟王承诺过，在我们帮他成为储君之前，绝不会嫁人。” 沈宗禹一时懵了。 这承诺怎么那么的奇怪？ 沈清墨继续道：“璟王殿下说过，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婚姻大事，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不准我们与别的势力结亲，又或者，若我们并非真心投靠，他也会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这么说来，是说得过去。”沈宗禹嘟哝道。 “是啊，可是谁知道，我前脚刚承诺，后脚你和爹爹就逼着我与柳云成定亲。” 沈宗禹气道：“你呀！”他食指戳了少女的脑袋，“你真是胆大妄为，要是爹爹知道了，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子，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 所以她才愁啊。 要让爹爹、哥哥投靠璟王府，又要让璟王相信她。 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跟璟王承诺的是，在他看到我们镇国公府的诚意之前绝不会嫁人，我和柳云成只是定亲，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沈宗禹点头，“对，不算，只是……” “只是什么？” 沈宗禹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哥哥。”少女神色严谨起来，“我知道，你和爹爹根本不相信我，也不相信璟王才是大楚未来的储君，我答应你们和柳云成定亲，未来也一样可以反悔不嫁！” 被戳穿后，沈宗禹有些羞愧，“别，云成一心一意对你，你别辜负人家。” 只是，朝政上的事情，单纯的妹妹能懂什么呢？ 回头，只能叫柳云成在妹妹身上多下点心思。 沈清墨道：“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你们查到大皇子确如我所言，就退出大皇子一派，支持璟王殿下？” “这种事，怎能儿戏。”沈宗禹皱着眉道。 “你和爹爹都不信，那我们打个赌。” “不是怎么又打赌？” 沈清墨笑道：“我那个梦很灵验的，你可以暂且不信，但，我的梦里还告诉我，下个月锦州太守被人举报贪污，随后被判斩首，妻儿流放岭南一带。” “不是，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坚定的说，“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尽心，并全力的劝父亲站璟王殿下。” 沈宗禹呵笑了两声，妹妹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啊！ 义正言辞，一本正经，那坚定的眼神，要不是前两日朝堂上，皇上还亲自夸了锦州一带，他都要信了。 “这不可能。” “那哥哥就跟我赌！” “行，不过我也有条件，如果一个月后，锦州太守安然无恙，我要你保证，绝不可再与萧承璟来往，安心嫁给柳云成过幸福的生活，再也不要管朝政之事。” 沈清墨伸出手，要和沈宗禹击掌定约，“好，我们击掌为誓。” 墨儿一定是被谢今安伤透了心。 所以才会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一个月后若锦州太守无事，你就不得再反悔。” “哥哥也一样，若真的如我所言，你要站我这边，劝父亲一起站璟王殿下一派，扶持璟王殿下。” 他抬起手，与之击掌。 啪的一声，誓约既定，沈清墨微微笑着：“下个月十七，哥哥别忘了这个日子。” 下个月十七。 她连日期都精确了？ 沈宗禹挠着脑袋，在疑惑中走出了清墨院。 侍剑过来问道：“大小姐，还出门吗？”天色已经暗了。 沈清墨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明日吧。” 璟王府。 萧承璟回府之后，黑沉的脸把萧七、万安都吓得退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萧七偷偷着人去请了玉寻欢。 天黑之后，玉寻欢匆匆而来，看萧承璟一言不发，整个人又冷，又要碎掉的感觉，他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来人。”玉寻欢扬声喊了句。 万安上前来，“寻欢公子有什么吩咐？” 玉寻欢道：“他还没吃吧？多备两壶酒，我们喝一场。” 万安看向萧承璟，见主子没什么反应，那也没拒绝，立马点头去办。 不多会儿，饭菜上桌，玉寻欢倒了两杯酒，拿着递给萧承璟一杯，“借酒消愁吧。” 借酒消愁？ 他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丧气的人吗？ 不是！ 他只是气！ 他分明已经接受了退亲，接受她的抛弃，可为什么她要来招惹自己！ 难道真心就是这样给人践踏的吗？ 他接过酒，一饮而尽，起身，拿了酒壶续上一杯又一杯。 玉寻欢道：“不是，你吃点菜啊。” 萧承璟呵呵发笑，眼眶猩红，似被人欺负狠了的小媳妇。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何必吊死在沈清墨这颗歪脖子树上是吗？”萧承璟看着玉寻欢苦笑，这些话，上一次他被沈清墨退亲时，玉寻欢就是这样劝解他的。 那一次，他喝个伶仃大醉。 这一次，萧承璟砰的一声放下酒杯，看着玉寻欢道：“本王无事。” 眼里似闪着狠厉的光芒。 “你，你真的没事？” “你看本王像是有事？”他大手一挥，目光如炬的看着玉寻欢。 玉寻欢努努嘴，笑说道：“看来你如今已经习惯了，再不是当初那个经不住打击的青年了。” 萧承璟嘴角微微勾起，想着那个面容昳丽的少女，冷道：“本王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玉寻欢鼓了鼓腮帮子，听萧承璟这口吻…… 沈清墨，自求多福吧！ 第29章 萧承璟是不是疯了？ 沈清墨是掐着点到的璟王府。 她在璟王府门口等了一两刻钟，就看到了璟王府的马车。 怦怦…… 心跳加速，她有些紧张。 看马车停靠，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朝马车喊道：“臣女沈清墨拜见王爷。” 跳下马车的萧七、万安尴尬着朝她微微颔首，安好马等后，让在一边。 萧承璟挑开马车帘子，他瞥了一眼少女，踩着马凳下来。 沈清墨上前一步，笑道：“王爷。” “沈小姐有事？” 淡漠的口吻，让沈清墨心里咯噔了下，“有，昨天的事情，我觉得应该跟王爷谈谈。”果然，他是生气了。 萧承璟只眨了下眼皮，径自朝王府走去。 沈清墨抿着唇，他真是高傲啊，每次和他手什么，总是不理不睬，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侍剑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道：“大小姐，咱还跟着吗？” “跟，为什么不跟？”这件事不说清楚，难保萧承璟日后会误会她，以及镇国公府的立场问题。 紧随着萧承璟的步伐，沈清墨追了上去，与上次一样，那些护卫并未拦着。 进去王府之后，萧七拦住了侍剑，“侍剑兄弟对吧？来者是客，请你喝杯热茶。” 沈清墨回头，与侍剑点了点头，便朝萧承璟的背影追了去。 主院里，梧桐摇曳，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一如人的心境乱糟糟的。 萧承璟背着手，站在烈日之下，那一身玄色蟒袍像渡上了一层银光。 沈清墨走过去，男人回了头，两人四目相对时，她总有几分心虚。 “王爷。”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昨日的事情，臣女今日前来解释一下。” 萧承璟淡漠的看着她，“沈小姐预备怎么解释？” 咳咳……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先别生气，也别怀疑臣女的诚心，臣女并未违背约定。” 并未违背约定？ 萧承璟像是听见了极大的笑话。 冷笑一声，他凝视着少女许久，看得沈清墨有些不自在。 那眼神，叫她心里一直打鼓。 风吹乱她的发丝，挠得她脸上痒痒的，而萧承璟的眼里，她是那么的勾人。 “沈清墨，要么你现在就滚出王府，离本王远远的，要么别耍花样！”男人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 沈清墨有些莫名，“王爷……臣女没有耍花样，你怎么会觉得我是骗你的，臣女有什么资本能骗王爷？” 有什么资本？ 旁人或许他都不看在眼里，可沈清墨，他自幼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 倾注了所有的爱意。 “空口白牙，有什么好谈的？是你沈清墨能代替镇国公府支持本王？还是你自己能给我什么好处？” 沈清墨当下哑口无言。 是啊，爹爹、哥哥现在还不信她，更不会站萧承璟。 而她…… 想了想，沈清墨说道：“我也会为王爷出谋划策的！” 凭借前世的记忆，许多事情都可以预判，给他提前预警总是行的吧？ 萧承璟笑了，“出谋划策？” “你觉得你说的话，本王还会信？” 沈清墨腹诽着，这萧承璟还真是不好糊弄。 果然，她能拿捏的只有最爱自己的爹爹和哥哥。 “可我们之前说好的，在你看到我、以及镇国公府的立场之前，我不会嫁人，我并没有食言啊。” “不会嫁人……”他笑了，“不是已经定亲了？” 沈清墨嘟哝着，“只是定亲，并未成亲啊。” 她看向萧承璟，委屈道：“再说了，臣女总是要嫁人的，只是，在王爷不许之前，臣女不会成亲，因为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呵…… 总是要嫁人的。 她眼里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吧！ 哪怕最后嫁不成柳云成，她也不会考虑嫁给自己，是吗？ 萧承璟深呼吸一口气，看这少女发怵，很是怕他的样子，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低头，摆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谁给你的胆量，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本王，戏耍本王？” “你还想嫁别人！”男人冷冽喝道，冷毅的脸廓瞬间锋利起来。 他逼近沈清墨，大手攥住她的手腕，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沈清墨也轻易逃不出。 “王爷……”沈清墨仰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男人，吓懵了。 他为何这样愤怒！ 惊慌中，她的脚似被施了法，不由自主的被萧承璟拖拉进了书房。 房门关上的时候，沈清墨回神来，“萧承璟，你做什么，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报复你？”萧承璟气笑了。 她就是这样不信任自己？ 也对，今日，他本就疯了，他也不值得信任。 男人大手捏住那纤细白嫩的脖颈，将她抵在门上，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着少女殷红的唇，理智与冲动相互交织。 “萧承璟，你别冲动！只要你相信我，假以时日，整个镇国公府一定以王爷马首是瞻。” “沈清墨！” 男人眼中凝了怒意，咬牙切齿般道：“我要镇国公府作甚？！” “那，那你要什么？”她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萧承璟，他到底要什么？ 看着那双水雾般的眸子，像个受惊的小白兔，双手拽着他的大手奋力挣扎。 要什么？ 他盯着昳丽少女那殷红的唇，不想克制的吻下去。 温软的唇犹如蜜饯，浅尝一口已是极致的愉悦。 萧承璟整个胸腔扑通扑通的跳动，脑海里只想了一样，沈清墨是他的！ 他双手捧着少女的脑袋，看着呆若木鸡的少女，“是你说的，要嫁只嫁萧承璟！说出的话不准食言，食言者，要吞一千根针的！” 萧承璟的话像是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 电光朝露之间，沈清墨整个人眩晕到脑子失灵。 她大婚那日，同谢今安说的狠话，要嫁只嫁萧承璟…… 萧承璟他都听见了？ 那萧承璟他是什么意思？ 不对，他说过要报复自己，刚刚还对自己耍流氓！ 少女捂着唇，警惕的看着身前与她贴得很近的男人。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能听见彼此擂鼓般跳动的心跳。 疯了！ 萧承璟是不是疯了？ 第30章 你还想嫁给别人吗？ “萧承璟，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清墨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刚刚那个吻，虽然转瞬即逝，他的薄凉的唇温似镶在了唇边，久久不曾散去。 “我要做什么？” 男人盯着她捂着唇的手，这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沈清墨，你别装傻，我们的约定中，本王说过，要随传随到，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双锐利的眸子，凝视着她，就像是凝视着嘴边的食物。 轰…… 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沈清墨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一般，良久回神，转身就要逃。 可男人哪会让她跑了。 他欺身上去，将人抱在怀中，像是拧着个玩偶，轻易的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是说要嫁给我吗？” “不是，我唔……” 许多的话语，都让男人吞噬殆尽。 重重的吻，交织的喘息声，沈清墨如在湖水中浮浮沉沉，一边拒绝，一边被他引诱得沉溺其中。 身子腾空，转瞬被安放在软绵的床上。 沈清墨慌了，“别，不可以。”她齿缝间抗议着，也不知道萧承璟有没有听见。 他像是野兽撕碎了她的衣衫。 又像是温柔体贴的郎君，轻柔的掠过她每一寸。 沈清墨浑身发颤，眼泪横飞的颤声道：“萧承璟，你别这样，我害怕……” “别怕。”他撑起身子，捧着少女的头，眼神缱绻得像多钟爱她一样，“沈清墨，不要害怕。” “我唔……” 话音又被男人吞没了，她只剩下粉色的肚兜裹着玉体。 这样的报复，她承受得起吗？ 不，不行的！ 沈清墨心下一恨，银牙重重的咬破了男人的嘴唇。 男人吃痛一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撑起身子，看到少女满脸的泪水，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滔天巨兽，害怕的浑身发抖。 沈清墨抱着胸，坐在床头，怒视着他，“萧承璟！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堂堂璟王，武力不用去杀敌建功，竟来对付她一个小女子！ 看她那样娇软委屈的样子。 萧承璟心口苦涩涩的，只是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你以为本王是怎样的人？让你退一次亲，然后你招招手，本王就什么都要听你的，相信你？” 沈清墨嘴唇翕动，“从前是我错了，我都认错了。” “如果别人坑害过你，他跟道歉，跟你说他错了，你就要原谅吗？” “刚刚我欺负了你了，你会原谅我吗？”会原谅吗？ 刚刚，他的确是疯魔了，竟然差点强了她。 沈清墨红着眼眶，衣衫也撕碎了，她等会儿怎么回去！ 怎么见人！ 可是，萧承璟有句话说得很真实，那就是被伤害的人，有权利不原谅。 譬如谢今安、萧景钰给她道歉，她就要原谅吗？ 不，绝不原谅！ “除了这件事，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一次，并发誓今后绝不为难镇国公府。”少女害怕的声色发抖。 跟着萧承璟飞黄腾达是不要想了。 就求一道护身符，在他登上皇位之后，能容镇国公府一线生机就好。 萧承璟懊恼的低下头。 他内心里很煎熬难过，抬头看向少女，“沈清墨，我们刚刚虽然并未真正圆房，可已算有肌肤之亲，沈清墨，要不你跟我吧。” 要不你跟我吧…… 简单的几个字，蕴含了庞大的分量，压得沈清墨喘不过气来。 他的报复方式，来得那么猛烈。 沈清墨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整个屋子陷入了冰点，像是静止了一般。 方才的旖旎已经印在男人的脑海里。 她身子那样软，唇那么甜，体香那么特别。 男人根本舍不得放手。 如果用强的，她会恨自己的。 可是，谁能告诉他，要怎样才能把她哄到自己的怀里来？ 可是，除了这些办法，他如何能得到一个从未正眼瞧过他的女子？ 萧承璟下床，穿上衣袍，背过身，艰难又冰冷的说道：“以后别再说那些投诚的话，沈清墨，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那些话像魔力一样，给予他许许多多的期望。 最残忍的是，沈清墨还要亲手撕碎他的期望。 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沈清墨的心脏似被石头压着，快要喘不来气。 眼泪气鼓鼓的滚落下来。 男人弯腰，将地上撕碎的衣衫碎片捡了起来，然后大步出去。 沈清墨隐约听见他在喊万安，让他去弄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来。 不久，男人折返，给她找了一身男人的衣袍丢在床上，“你先将就穿着，万安去找人给你做一身一模一样的。” 沈清墨知道，萧承璟一定会成为帝王，所以，她没打算和他硬刚到底！ 穿上萧承璟的衣服，她就像个表演戏剧的小丑。 她嗫喏着走到萧承璟三步之外，“我原谅你。” “什么？”萧承璟觉得莫名。 忽然想起，刚刚他说，他欺负了她，她会原谅他吗？ 所以她说的原谅，是指这个？ 萧承璟宽心的同时，还有几分愧疚，以及一点点的怀疑，沈清墨她是不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自己？ 男人点点头，试探的问道：“所以，你不跟柳云成，跟我？” 跟柳云成？ 柳云成以后遇到那个商女之后，若他们如前世一样相爱上了，她肯定会成全的。 “你跟我都那样了，你还想嫁给别人吗？”萧承璟神色淡漠，一边喝茶，一边淡淡的问。 沈清墨气得咬牙，可是敢怒不敢言啊！ 他们都那样了，她还怎么嫁给柳云成！ “当然，如果你还想嫁给柳云成，今日之事，本王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说完，萧承璟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十分紧张。 她还要嫁给柳云成吗？ 暗自生气中的沈清墨，瞄了萧承璟一眼，气道：“不嫁了。” “不嫁了？” “嗯，一个人老死算了。” 听她这般说着，萧承璟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你要当老姑娘啊？” “那还不是王爷你害的！”分明她诚意满满的来投诚，他倒好，刚刚都差点把她给吃了。 萧承璟给她也倒了一杯茶水，示意她坐着说话，“一报还一报罢了。” 第31章 既然如此，就嫁我 一报还一报？ 沈清墨坐在他对面，保持安全距离，“臣女退亲那件事，那王爷消气了吗？” 萧承璟看着她眨了眨眼，“本王也不能太小气。”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还真叫人心疼。 呵呵…… 他还知道自己挺小气！ 沈清墨看了看日头渐渐歪斜，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衣服送过来，如果来不及，随便找一身相似的服饰，我偷偷回府换下来就是。” “重新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布料、剪裁的师傅，这些都需要时间。” “你若三天都做不好，我能在这里等三天吗？” 萧承璟侧目看了少女一眼，慢悠悠的回答，“不能，只不过你今晚要踏月归家了。” 踏月归家，那不就是天黑以后。 天黑了才回家，岂不是更让爹爹和哥哥注意到？ 可，除了等，又没有别的法子。 萧承璟让厨房上了晚膳。 沈清墨一口都没有吃，而是静静的看着男人慢嚼细咽。 真是不要脸啊！ 欺负她一个女子，然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吃好喝好…… 正想着，男人挑了一大碗荤素搭配的菜递在她面前，“吃点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恨本王。” “臣女没恨王爷，只求王爷日后别记恨臣女，记恨镇国公府。” 她的话乍一听没什么，可深想一番后，萧承璟不免诧异。 沈清墨，她好像特别害怕他日后算账，甚至针对镇国公府？ 他有什么值得她怕成这样。 “吃饭。”他淡淡的说道。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刚刚那种情况已经足够惊险了。 他如果真要得到自己，刚刚已经得逞了，何必在饭菜里做手脚？ 忍得一时风平浪静，日后好相见吧。 饭后没多久，天幕降临，京城的各个角落都点上了烛火。 “大小姐！放我进去！” “侍剑兄弟，王爷和你家主子有事要谈，你就别打扰了。” 沈清墨在主屋坐立不安，忽然听见侍剑急切的叫喊声，以及萧七的阻拦声，而后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自然，萧承璟也听见了。 他看向沈清墨，“要放他进来，看个心安吗？” 沈清墨咬牙切齿。 侍剑今日同他一起来的王府，就算等会儿她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出门，侍剑肯定也会有所察觉。 深呼吸一口气，少女拢了拢身上不合时宜的男人的衣袍，大步流星的出去。 打开门。 万安看着少女身穿王爷的衣服，虽早就听见王爷强迫沈清墨的事情。 可亲眼看到沈清墨穿王爷的衣服时候，还是很震惊的！ “住手！” 沈清墨飞奔出去，大喝一声。 萧七、侍剑同时收手，二人看到沈清墨的衣着之后，惊讶程度不亚于十级中风患者。 “大小姐。” 侍剑惊呼一声，立刻跑到她跟前，心急如焚，“你，你没事吧？”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没事。” 应该算是没事吧！ 侍剑皱着眉头，那大小姐这一身男装是怎么回事？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吃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所以借了王爷一身衣服穿，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侍剑还是觉得难受。 在璟王府，大小姐衣服都换了一身，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大小姐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一旁的萧七清了清嗓子，“侍剑兄弟，咱们还是继续去吃茶吧。” 期间，万安让他派人拿了沈清墨碎片般的衣服出去找裁缝去了。 这么劲爆，说沈清墨和王爷之间没点儿什么谁信啊？ 何况，王爷喜欢沈清墨，终日隐忍盼着对方回头。 谁料对方倒是回头来招惹了，转头又要另嫁他人！ 这不是逮着王爷欺负吗？ 就算是王爷，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吧？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王爷到底有没有跟沈小姐生米煮成熟饭？ 反正他们这些属下，是真的不愿再看到抑郁难过。 侍剑冷哼一声，“王府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咋舌。” 萧七笑笑，揽着侍剑的肩，悄声在他耳边道：“侍剑兄弟，你家大小姐都没说什么，你自己气自己作甚？” 侍剑要发作，但一抬头，大小姐那双清澈的眸子，好像真的并没有特别生气，或者有什么隐情，被欺负的样子。 萧七忙赔罪，“你且消气，我们慢慢说道说道。” 沈清墨道：“去吧，我的衣服还没干，还得等一会儿。” 许多的话，此刻也没办法询问。 侍剑只好点头，不情不愿的被萧七给拉走了。 沈清墨站在院里，那秋风吹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今日，她在璟王府的一切，不久之后怕是会一传十十传百吧…… 到时候，她真的是臭老鼠过街，人人厌恶了。 正暗自神伤，萧承璟走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她本就糟糕透了的名声，更烂了。 就算她今日没有走出院子，璟王府的下人，谁不知道她沈清墨和萧承璟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 一个时辰后，衣服由萧九送了过来。 萧承璟拿着衣服递给她，转身出了屋子，给她留了私人空间。 半刻钟后，沈清墨衣着得体的走出来。 她端得落落大方，朝萧承璟福了下，“臣女告退了。” 萧承璟一把攥着她的手，嘴唇蠕动着，“别忘了你说的话。” 她说的话？ 她说的话那么多，他说的是哪一句？ 萧承璟似看出她的疑惑，说道：“你说的，不嫁柳云成了。” 沈清墨道：“我无颜嫁他。” “那如果他不介意呢？” “没有如果。” 就算柳云成不介意，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柳云成，刚和人定亲，就被萧承璟这个混账亲薄了。 “既然如此，就嫁我。”他捏着她的手，十分认真。 沈清墨凝视着男人，那双眸子，似认真的一样。 可她却不敢应下来。 就算是看在前世的份上，她对萧承璟也是有滤镜，是欣赏的。 可是，前世经历谢今安那样的背叛和欺骗，她早已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何况，萧承璟他还只是想报复自己！ 沈清墨摇了头，“不。”她挣扎着，挣脱了男人的桎梏，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院子。 沈清墨！ 为什么你可以答应嫁给柳云成，也不愿嫁给本王！ 萧承璟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口似被刺透了的疼。 第32章 动情的时候，还喊他夫君 侍剑等到沈清墨后，看她那一身衣服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是，等她走近后，她衣服上散发的味道，与此前大相庭径。 这衣服绝不是大小姐之前的衣服。 所以，今日大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是璟王以权欺人，他是不是欺负了大小姐？ 侍剑有很多疑问，大小姐什么都没有说，他又如何敢问呢？ 回到镇国公府时。 沈渊、沈宗禹都急疯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去了何处？” 沈清墨道：“我今日去了一趟城外，所以回来晚了。” “去城外做什么？” “随便走走啊，城外的枫叶都红了，大风一吹，满地都是枫叶，漂亮极了。” 她笑着继续道：“爹爹、哥哥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再一起去看看。” “你呀。” 沈宗禹拿妹妹没办法，倒也没说什么。 沈清墨着急回清墨院，她想洗澡，换一身衣服。 正和爹爹、哥哥告退的时候，沈清秋走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清墨，“阿姐这身衣服像新的一样，上午出门的时候，看着也没有这么新啊。” 轰…… 沈清墨脑子一懵，脸色都不好了。 沈渊道：“是吗？你一天别盯着你阿姐，给你的月银，自己去多买几身喜欢的衣裳。” “父亲，我只是说阿姐的衣服像新的，上边都没有洗涤过的味道，没有皂角香……” 沈清墨脑袋嗡嗡的响。 还好爹爹、哥哥两个大老粗，他们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反而让沈清秋没事多做女工，或者学她练练武。 沈清秋红着眼，“父亲总是这样偏袒阿姐。”又给气跑了。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拉着侍剑赶紧回了清墨院。 绿黛张罗着给准备了浴汤，看着大小姐脱下的衣裳，疑惑道：“大小姐，你这衣裳不是之前的那件啊。” 沈清墨身上还穿着里衣，她捂着绿黛的嘴，“不是之前的，那是什么时候的？” 绿黛是她贴身的丫鬟，你能瞒过别人，却是瞒不过绿黛的。 于是说道：“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别问，也别去胡说八道，快拿去洗了吧！” 绿黛：“……” “是。” 绿黛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总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 只是，就算她去问侍剑，侍剑未必会说。 沈清墨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浴桶中，看着身上有被他亲吻过，拿捏过的青色印记，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洗了很久。 今日发生的事情，沈清墨都回想了一遍，为什么总觉得萧承璟看她时的眼神，不止是危险，似乎也有一丝在意？ 啊，疯了！ 她一定是因为前世，萧承璟对自己的那些个恩惠，所以对他有了些滤镜。 所以，才会在和谢今安翻脸时，说那种要嫁只嫁萧承璟的话。 她甚至想，如果萧承璟是喜欢她，而不是要报复她又该多好。 不不不，他那么欺负自己，她该很生气，很愤怒才对。 上床入睡前，她脑海里竟然还不可控的回忆了被萧承璟强吻的画面，以及后面床上时的一些情景。 疯了，萧承璟疯了。 她也疯了。 她竟然觉得萧承璟那张脸更英俊了，那霸道的范儿，竟让她觉得男人味十足！ 就谢今安那种文弱书生，根本就没什么含金量嘛。 果然，年幼时喜欢过的那张脸，她现在依然喜欢。 鸡鸣时分。 沈清墨从梦中惊醒过来，绿黛也被吵醒，连忙前来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你去睡吧。” 沈清墨红着脸，还好绿黛并未点烛台，房间昏暗，根本看不到她滚烫绯红的脸颊。 听到关门声，沈清墨摸着自己的脸，刚刚那个梦…… 她竟然无耻的做了春梦。 梦里，是白天和萧承璟没有做完的事情。 她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他的亲吻和抚摸，让梦里的她分外渴望。 甚至，在她动情的时候，还喊他夫君…… 天啊！ 沈清墨再也无法入眠。 她熬到天际清明，才起了床。 吃过早膳后，下人来说，柳云成来了，在正堂等她。 柳云成如今只是一个六品卫将军，无诏不用上朝。 所以，他今后很有可能经常来找自己。 想着，沈清墨都尴尬得脚趾抠地。 “大小姐？”绿黛又喊一声。 沈清墨道：“听见了。” 然后起身，朝正堂去。 柳云成远远的就看到了沈清墨，他起身相迎，“城外的枫叶都红了，一起去看看吧。” 看他一脸的笑意，沈清墨心底生出一丝愧疚来。 虽然他以后会遇到钟爱一生的商女。 可是现在，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啊！ “墨儿？”柳云成看少女满脸的愁云，关心不已，“怎么了？” “啊，没，没事。” “那我们出去走走？” “不，不了吧，”她看向柳云成，都觉得心虚。 “是哪儿不舒服吗？” 她扶着肚子，“嗯，肚子不太舒服。” “请太医了吗？” “都是一些小毛病，老毛病，没什么大碍，府中有府医，只需要休息就好。” 柳云成一心只关心她身子，只好点头，“好。” 心间，说不尽的失落。 可是，一想到墨儿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目送柳云成离去，她松了一口气。 绿黛却道：“大小姐，柳公子的眼神看起来好失落啊。” 沈清墨道：“放心吧，他现在喜欢我，可是以后会遇到更钟爱的女人，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觉得失落了。” 绿黛：“？？？”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说你的未来夫君，将来会喜欢别人？” “而且，你说的这样轻松，你都不吃醋吗？” 沈清墨偏头抿唇，不然呢？ 她反正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之前想的是，一年后，柳云成遇到那个商女之后，他若要和商女喜结良缘，她就成全。 若那时候，还如心悦自己，也不是不能嫁。 可现在，是真不能嫁。 虽然她和萧承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这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后，她还有何颜面面对柳云成。 她头疼啊！ 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柳云成退了她的亲事吧。 至少这样，还能保全柳云成的名声。 第33章 你也觉得他是要报复我 沈清墨躲在府里好几日，柳云成也来寻了好几回。 这日，柳云成又来。 绿黛为他说话道：“大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躲着柳少将军的？” 可不就是故意躲着吗？ 她只是碍于颜面，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柳云成，所以想逃避一下。 看沈清墨不说话，绿黛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柳少将军挺好的，大小姐怎么也不中意吗？” “不是不中意，而是我配不上他，也不知道将来他遇到那个商女之后——或许会抛弃我。”沈清墨淡淡的说道。 绿黛懵了，“柳少将军自幼就对大小姐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只有大小姐要退婚，嫁给谢今安时他才和大小姐起了不小的争执，可从那之后，柳少将军来见你，跟你道歉，你都不见人家。” 叹息了一声，绿黛继续说道：“如今，大小姐跟人定了亲，又这样忽远忽近的处着，柳少将军也太难了。” 沈清墨张嘴结舌。 绿黛拧着眉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沈清墨，“奴婢多嘴了。” “不，你说的是事实，有些事情上，的确是我的错。” 从前，她到底是太过任性，不论是对爹爹、哥哥，还是柳云成。 “那大小姐还是去见一见柳少将军吧。” 正说着，侍剑前来，大声的禀报着，“大小姐，柳少将军还是很担心你，请你出去见一面。” 哎…… 见就见吧！ 有些事，不说清楚，对别人也是一种折磨。 沈清墨起身，“好。” 侍剑故意让绿黛先一步去厨房拿茶点去正堂招待柳云成。 然后看向沈清墨，严谨的说道：“大小姐，属下有些话不说不快。” “那你说。” 侍剑左右查看了下，说道：“那日在璟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墨盯着侍剑，真是放肆，这种事是他能问的？ 侍剑自知有些越界，却硬着头皮道：“如果大小姐是因为璟王殿下疏远柳云成少将军的，那属下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大小姐已经退过璟王殿下的婚事，还有谢今安，如果再同柳云成退亲，必定会被整个京城的人指头画脚的。” 沈清墨无语一笑，“我现在不也是吗？” “可是你能和长远将军府的少将军喜结良缘，足矣洗清你之前的笑话。” 侍剑不知道沈清墨想什么，继续道：“属下以为，不论璟王殿下给大小姐许诺了什么，大小姐都不应该相信，万一他是为了报复你呢？” “连你也觉得他是要报复我。” 侍剑点了点头，“大小姐，您仔细想想吧。” 沈清墨笑笑，抬头看着远处，已经看到柳云成一袭白衣站在院子里。 他今日还拿了折扇，微风拂过，带着衣袂飘飘。 她驻足，同侍剑道：“我知道璟王可能是在报复我，可我好像没什么选择，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何如此坚持。” 侍剑愣了愣。 大小姐说的坚持是什么，他自然清楚。 他也曾问过大小姐，为何非要缠着璟王，让他原谅，那时，大小姐也说，以后就会明白的。 “墨儿。” 柳云成看到少女姗姗来迟，但到底是见到了心上人一眼。 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绿黛说你不舒服，可好些了。”都不舒服好几日了。 他都差点去把大夫请了来。 沈清墨道：“我好了。”她看了看院外，同侍剑道：“去准备马车吧，我们出去走走。” 听着要出去走走，柳云成心底开心坏了。 马车上。 柳云成的一双眸子都定在沈清墨的身上，这让她有种他好似很喜欢她的样子。 良久，沈清墨问道：“柳云成，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从很小的时候，从大人们开玩笑，问我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妻子时，我第一个想的就是墨儿你，我想娶的妻子是墨儿。”柳云成自然的说着，唇角带着温润的笑意。 沈清墨张了张嘴，挠头道：“这这么早啊。” 她想了想，“我其实想说的是，你想娶的妻子，她是什么样的性子。” “就是墨儿这样的。” 沈清墨蹙着娥眉，有些搭不上话了。 喜欢她这样的？ 可是前世，她从来没听柳云成说过啊。 咳咳…… 柳云成忽然一阵咳嗽，他捂着唇，良久才缓过气来。 沈清墨关心了下，他笑着道：“没事，我好很多了。” “好很多了？你受过伤，或者生过病吗？” 柳云成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她非要退婚嫁给谢今安开始，他就病了。 这一病，直到她也没有嫁给谢今安后，才慢慢转好。 还好，她没有嫁给谢今安，也不是萧承璟的未婚妃。 阴差阳错的，她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天知道，他多开心。 这些日子，他日日去云佛寺添香油，求佛主，拜姻缘石，一定要保佑他和墨儿的姻缘。 “嗯，是病了一场，不过现在都好了。”他淡淡而谈。 沈清墨回以一个笑。 看他这弱弱的气场，等会儿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开口说那件事情。 还有，他此前喜欢穿玄色、黑色、灰色的衣袍，而这几次，他不是穿蓝色，就是穿白色。 穿着白衣，越发的温润，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柳云成看她打量自己，笑问道：“我这样穿，你会喜欢吗？” 那些年，知道她喜欢打闹，他就学武，然后当她的肉沙包，替她打架善后。 后来，她竟然为了一个文弱书生退婚。 这生生的打击了他。 早知道她喜欢书生这一款，他何必整日把自己晒的黑秋秋的。 沈清墨哪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道：“挺好看的。” “你喜欢就好。” 她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了。 算了，等他遇到那个商女之后，就不会记得现在说的这些情话了吧。 情爱之事，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马蹄哒哒，銮铃叮咚，沈清墨挑开马车的帘子，正与一辆马车交错而过。 马车飞起的一角，一身紫袍的男子与她视线相接。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视着她，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第34章 谁跟本王走呢？ 萧承璟！ 沈清墨吓得一跳，连忙放下了马车帘子。 她想的是，她退婚，萧承璟亲吻过她，他们两个人的恩恩怨怨就扯平了。 也不想和萧承璟再有什么交集。 只期望他成为储君，成为皇帝那一天别为难镇国公府就行。 可是，刚刚他们对视的时候，萧承璟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盯得她心里发毛。 “墨儿？怎么了？”柳云成要掀开马车帘子去看。 沈清墨连忙拦着，“没，没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吗？ 柳云成分明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她在撒谎。 “那你在紧张？” “我，我没有呀。”她笑笑，故作轻松的样子。 柳云成道：“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性子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许久没有见到她的原因吗？ 一刻钟后。 侍剑敲了马车门，然后打开车门，挑起帘子探头进来说道：“大小姐，璟王府的马车跟来了。” “什么？” 沈清墨一颗咚咚咚的，快要窒息性了。 萧承璟他来做什么呀。 “属下说，璟王府的马车在后边跟着。” “哦，我知道了。”她脑子有些懵。 柳云成则将主仆二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墨儿曾退了萧承璟的婚，她怕他是应该的。 “墨儿，别怕。”柳云成坐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哪怕他是璟王，也不能把你如何，还有我会保护你！” 沈清墨点头，“嗯，多谢柳大哥。” 她叫他大哥。 从前，她都叫他柳云成，直呼其名。 想了想，柳云成道：“你可以叫我云成，或者成哥哥。” 沈清墨嘴唇翕动，“还是喊名字吧。” 除了喊沈宗禹哥哥，其余人，她觉得太肉麻了。 “嗯。” 他陪她坐在一边，马车被石头绊了下，她整个人差点被撞飞。 还好柳云成一把将她拥住。 马车窗帘被风掀飞，外边本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风一吹便是一片绿黄的海浪。 一辆马车并驾而驱，抬眸就看到萧承璟那张冰川脸。 沈清墨：“……” 不是，侍剑才说他跟来了，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那男人眸子似锋利的刀一样，瞥她那一眼就像是警告一般。 也是这个时候，沈清墨才回过神来，她还在在柳云成的怀里。 唰的一下沈清墨的脸红透了。 柳云成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连忙松开少女，“对不起，刚刚我怕你撞伤了。” “没事，刚刚多谢你。” 那个萧承璟他要干嘛啊？ 马车停靠。 这条路还真够宽敞的，两辆马车都能并行，里侧是山林，落满了黄色、红色的叶子，很应秋季的景色。 外边，已经听见了侍剑参见萧承璟的声音。 “马车里可是沈小姐？” 萧承璟的声音传来，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沈清墨拧着眉头，看向柳云成，“云成，这件事你别管，我有些事要和璟王殿下谈谈。” “是什么事，我这个未婚夫都不能听吗？”他的声音不算小，没有马蹄声，銮铃声干扰，外边的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柳云成已经挑开马车帘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清墨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下去时，她眼前是两只要搀扶她下马车的手。 一只是柳云成，一只是萧承璟。 不是，搞什么啊！ 她真的想原地消失啊！ 萧承璟他肯定是想破坏她和柳云成的婚事，他嘴上说扯平了，实际上，他的报复还未停止吧！ “墨儿。”柳云成的手朝她递近一点。 她看过去，目光掠过萧承璟时，男人脸上都要结上寒冷的冰霜了。 不是，萧承璟他到底要干嘛！ “大小姐。” 关键时候，侍剑走过来，伸出了手。 沈清墨松了一口气，虚扶了下，一跃而下。 她又不是娇滴滴、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多少会点拳脚功夫，下马车多简单？ 脑子一定是进水啊，刚刚在那里杵着为难。 “侍剑兄弟。”萧七喊了侍剑，“我们兄弟叙叙旧。”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叙旧的。”侍剑答道。 萧七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主子们有话要说，咱们远远跟着就是。” 侍剑正要拒绝，却迎上萧承璟那双凌厉的眸子。 他吞咽了口口水，看向沈清墨。 那日，在璟王府。 大小姐的衣服都换了一身新的，就算他找了各种借口，都不敢想象璟王到底如何欺负大小姐的。 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啊！ 萧承璟肯定是盼着大小姐的婚事又告吹！ 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他就是死，也不能再让璟王欺负人。 沈清墨叹一声，挥挥手，“去吧。” 侍剑：“……” 他还有些不愿，可看了柳云成一眼，还有柳少将军在，总不能在野外，萧承璟还以权欺弱，欺负大小姐吧？ “走吧。”萧七邀着侍剑的肩，将人拉着往一旁走。 沈清墨看着满地的漂亮叶子，也没有欣赏的心情。 虽然她今日是准备同柳云成坦白，她和他可能不能成亲的事情。 可，如果萧承璟来说…… 真的，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柳少将军，别来无恙。”萧承璟先同柳云成招呼。 柳云成恭敬的抱拳行礼，“参见璟王殿下。” “不必多礼，我有些事要同柳少将军说，借一步说话？”他伸手，很是绅士的样子。 沈清墨忙道：“那个，有什么事啊，一起走走啊，你们看这里风景真好。” 萧承璟冷笑一声，看向少女，“是吗？这么说来，本王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嗯？” 沈清墨：“没，没有。”说着，她就将柳云成给拉了一把。 决不能让萧承璟和柳云成单独相处。 正想着，萧承璟道：“也行，本王也有事和沈小姐谈。” 他看着二人。 你们两个，谁跟本王走呢？ 柳云成算是看出来了，萧承璟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他怎么会让墨儿去面对萧承璟？ 往前走了两步，“我陪璟王殿下走一走。” “好。”萧承璟也往前走。 沈清墨却跟上去，“别，大家一起走啊。” 萧承璟冷道：“那可不行，本王心眼小，从不愿与人分享。” 第35章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空气像是凝结，寂静得林间的风声都格外刺耳。 沈清墨只好看向柳云成，“柳云成，你跟璟王殿下也没什么好谈的吧。” 墨儿这是怕萧承璟找他的麻烦吧。 柳云成笑道：“没事，我去去就来。” “不，你别去。”她看向萧承璟，“璟王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 萧承璟苦笑一声，她撩拨了自己就走，现在居然来问他要做什么？ 退婚也就罢了。 不是说要嫁就嫁给他萧承璟吗？ 不是说要投诚，要他相信她的真心吗？ 哪有一边撩拨人，一边视别人为浮萍的。 “这话不是应该本王问沈小姐你吗？还是说你已经忘记那日咱们是怎么交流的？” 提及那日，他神色更凝重，语气更是让人遐想非非。 柳云成只觉得有些莫名，怎么觉得他们二人说话，好似在掩盖着什么叫人想不到的秘密。 沈清墨皱着眉头，“那日没有说清楚，今日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顾不上尊卑礼节，她直接攥了萧承璟的衣袖，拉着人往林间小路走去。 “柳云成，你等我一会儿。” 她回头跟柳云成说道。 柳云成站在原地，有些傻眼，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萧承璟很不安全。 他想跟上去，可沈清墨再一次喊道：“我们马上就好。” 柳云成：“……” 秋风瑟瑟。 落叶总会随着树林摇曳时漫天飞舞，那样的景色格外宜人。 沈清墨回头看不到柳云成等人后，这才松开了萧承璟的衣袖。 她直视着男人，“璟王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了？” “我，你为什么跟踪我？” “跟踪？” 萧承璟气笑了，“本王下朝后，偶遇到镇国公府的马车，想和你打个招呼罢了。” 下一瞬，好看的脸冰冷下来，似责问一样的看着沈清墨问道：“很不巧，竟然让我看到你和柳云成搂搂抱抱，嘶，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你和我之间已有肌肤之亲，你是本王的女人么？” “说什么呢，谁是你的女人啊！” 沈清墨都要气懵了。 眨眼间，男人逼身至她跟前，大手一揽，搂着少女的腰肢，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轻咬慢捻的，另外一只手还捧着少女的后脑勺，不让她躲藏半分。 她拳头捶在他胸膛时，像是没吃饭一样，多年的武功就像是个笑话。 半点没能阻止他的侵入。 时光像是在一刻停留了似的，她被那个吻哄得脑袋一阵空白。 等反应过来后，她张嘴要咬时，男人及时抽离，“又想咬我？” “你流氓！” 说着二人开始拳脚相向。 萧承璟就跟玩儿似的陪她过了好几招，他还问，“侍剑的功夫还是不足以保护你，不如把萧七划给你？” “谁稀罕啊！”她的秀拳打在男人的肩膀，男人微微拧眉，“果然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与别的官家小姐不一样，是有獠牙的。” “我咬死你！”少女气鼓鼓的张嘴，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咬下去。 男人敏锐的发现有人跟来。 心生醋意，抬起她的下巴，将唇覆盖上去。 “嘶……” 如预想中的那样，少女的牙咬破了他的唇。 尝到血腥味的沈清墨吓得一跳，“你，你怎么不躲，你知道我肯定会下狠口的。” 男人微微一笑，把少女搂在怀中，眼神温柔缱绻，“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沈清墨又懵了。 萧承璟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那张冰山的脸，此刻像是冰雪融化过后温暖的阳光。 她看得出神，男人又低下头吻她，这一次她推推嚷嚷，却没再咬他。 不得不说，好看的男人，他的唇舌好像都是甜的。 亦或者，她哪怕不再相信情爱，可却还是会被萧承璟这张好看的脸迷惑了。 彼此的呼吸夹杂着秋风落叶的味道，一吻落定，沈清墨擦了擦嘴，无奈的靠在一颗大树干上。 此时，萧承璟已经看到，柳云成黑着脸离开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沈清墨，“沈清墨，我不要什么镇国公府，只想要你，可以吗？” 这话就似表白一样。 沈清墨的心口慌乱跳动，一边动心，一边拒绝，她不要再吃爱情的苦了。 上一世，为了所谓的爱情，嫁给谢今安多惨啊。 “沈清墨，我们这样的关系，你对不起柳云成，你若嫁给柳云成，也对不起我。” 沈清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一阵风吹来，吹得她清冷了许多。 良久，沈清墨问道：“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承璟道：“你若愿意嫁给我，那就是我的王妃，你若不愿，那就是我的外室。” 沈清墨愣了愣，他竟然说她可以当他的王妃？ 他真的只是报复自己吗？ 少女凝视着男人，试图在他的眸中抓到一丝丝的把柄，比如是不是骗她的，报复她的那种。 男人大方的回视着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想好了吗？” 她觉得好笑。 又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对他说的话有些心动。 前一世，七龙夺嫡，最后的赢家，大楚国的战神，开创文景之治的帝王。 她若愿意嫁，他就娶。 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作为魂魄时的她，好不容易飘到了自己的坟边，看到男人一头白发，在她的坟前缓缓闭上了双眼的画面。 那些传闻，说他守着坟墓十多年啊。 他为什么要守着自己的墓？ 除了恨，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难道—— 怦怦…… 心口跳动的厉害，如果他对自己不是恨…… 那就是——爱？ 荒谬，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回神过来，少女看着男人说道：“这件事我自己会和他说，你别插手，行吗？” 男人轻声‘嗯’了一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沈清墨故意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不会让我安安心心的嫁人，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了。” 萧承璟并未反驳。 他要她，自然不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两人开始往回走，沈清墨则拦着萧承璟，“你能晚一点出来吗？” 她看着他唇上被咬破的一点猩红问道。 第36章 软语，争宠一样 “当然可以。” 反正柳云成都亲眼看到他和沈清墨亲吻了。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大步离去。 一袭白衣的男人背着手，站在满地落叶的路上，眺望着一侧的梯田。 沈清墨也看了一眼秋风下，那麦浪如此的壮观。 “云成。” 沈清墨喊了一声，男人回头来，看到少女归来，面上带着苦涩的笑意。 可他还会亲昵的喊道：“墨儿，过来看。” 等沈清墨走近时，他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与之并肩。 从前，他们虽然也打打闹闹，可不是比武练武的时候，极少这样拉拉扯扯。 他按压着内心的悲愤，指着远处的麦浪、白云说道：“这是在城内看不到的风景，是不是漂亮极了？” 沈清墨本想不动声色的别开他的手，却被他捏的死死的。 正要开口时，男人却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她，“墨儿，你我是未婚夫妻，我拉你的手，你不会不高兴吧。” 这…… 沈清墨只好摇头。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身后看，也不知道萧承璟若是看到了会怎样。 总算，她挣脱了柳云成的手，尬笑着点头，“嗯，真的很好看。” “柳云成，有件事……” “墨儿，这里风景这么好，就让我们好好的看看吧。” 她张了张嘴，“风景是很好，我今天其实是有件事……” “你有事同我说，刚好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她挠了挠头，“啊，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啊。” 柳云成笑着，直接将人搂在怀里。 他不让沈清墨看身后，因为他看得见，萧承璟那张黑沉的脸，就如刚刚他一样。 “墨儿，我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你不愿意嫁给我了，我都哭醒了……” “墨儿，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你别抛弃我，好么。” 沈清墨：“……” 不是吧。 柳云成他可是一名军人啊，他说这些软语，争宠一样。 真是叫她不忍伤害。 可，她和萧承璟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柳云成迟早都会知道的。 到那个时候，他只会更受伤。 “柳云成，我们的婚事……” “我们的婚事，是伯父、还有我爹一同定下的，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伯父，还有我爹他们都会很开心的。” 他提起了爹爹。 沈清墨忽然想着，如果她现在要和柳云成划清界限，爹爹、哥哥，他们都会很难过很伤心吧。 她好为难啊！ 看他如此逃避，甚至打断她的话，沈清墨直言道：“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 “啊，什么？” “柳云成，你别装了，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吗？” 沈清墨很是愧疚，“你看到我和璟王他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对吗？” 看到萧承璟离开，柳云成也松开了沈清墨。 “嗯，我看见了。” “也好，你看见了，我和萧承璟不清不楚，我不是良人，你找机会退了我的婚事吧。” “我不会退的。” 男人坚定的说着。 沈清墨道：“我，我不洁，我都和别的男人那样了，我不值得你知道的。” 柳云成苦笑道：“我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他强迫了你，你是迫于无奈，迫于他的淫威才妥协的。” “不。”沈清墨摇头，“不全是，我对萧承璟，也是有一点敬仰和欣赏的。” 她看着柳云成，“你知道，我们的小时候，我总追着萧承璟的屁股后面追，我喜欢他，只是他总冷冰冰的，他不喜欢我，我才会让刻意接近我的谢今安骗了感情。” 叹了一声，沈清墨看向柳云成，继续道：“如今，他虽然有些强迫了我，可我是习武之人，我如果真的不肯，他轻易轻薄不了我。” 一句话让柳云成成了哑巴。 她竟然说她是愿意的。 是啊，人怎么能骗自己呢。 他不是看到了吗，一开始她是挣扎过，可是后来，接受了，还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来。 心口在滴血。 柳云成的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肉里，好似掌心越疼，他的心才会不那么疼。 “墨儿，别说这些。” 男人的声音哽咽，他看着沈清墨，“难道你就不怕他是在报复你吗？” 少女清澈眸子转动了下。 柳云成继续道：“此前我曾说过，你若嫁给我，我们就过自己的日子。” “萧承璟，他不是谢今安，他是战功赫赫的王爷，你若跟着他，将来想逃离，如何逃离？” “我……” 她从未想过这些。 她只想着萧承璟未来是最大的赢家，想着报答他前世为镇国公府平反的恩情。 “看，你自己都没有想好，你现在拒绝我，让伯父，还有沈宗禹他们为你担忧。 墨儿，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会帮你，会等你，等你可以放心嫁给我那一日。” 等到放心嫁给他的那一日？ 万一没有那一天呢？ 柳云成带着惨淡的笑意，“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他含笑，抬手轻轻抚了她的发顶，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离就要得到那么的近，他怎么会甘心退出？ 萧承璟！ 竟公然挑衅他，亲薄他的未婚妻，实在可恶！ “你让我想想。”沈清墨躲开了他的手。 深呼吸了一口气，秋风里，她的心境越发不得安生。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沈清墨看着柳云成，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甚至很倾向于柳云成找个借口，机会退了她的婚事。 毕竟，萧承璟未来可是皇帝啊！ “好。” 回程。 侍剑在前面赶车，沈清墨和柳云成坐在马车箱里。 想了挺久，在柳云成送她回镇国公府下车前，她说道：“柳云成，或许我改变不了你什么想法，但是，一定不要跟萧承璟作对，不要跟他结仇。” “你很怕他？” 她看着他，坚定的点头，“你说我怕他也可以，但是，我是认真的，你绝对不能因为我跟萧承璟作对，跟他结仇，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期盼和忠告。” 少女离开了。 侍剑说道：“柳少将军，可还要进府中坐一会儿？” 柳云成摇头，他跳下马车，望着那个背影，心头五味陈杂。 第37章 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 “爹，哥哥。” 沈清墨回府后，先同家人招呼。 沈渊朝她身后看了看，“不是说云成和你出去的，他人呢？” 沈清墨耸耸肩，“哦，柳云成他先回去了。” “就回去了？” 柳云成向来是个礼节周全的人，怎么这次过门而不入了？ 沈渊虽然疑惑，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清墨离开前，沈宗禹拽着她往一旁走，“你和云成没事吧？” 沈清墨拧着眉头，“没，没事啊。” “你没有欺负人家？” “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啊？” “怎么不可能，从小，你都仗着他好说话，听你话欺负人家的。” 沈清墨咂咂嘴，有种算了，不想多言的感觉，“我真没有。” “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进来？” “我哪儿知道啊。” 老哥怎么越来越精明了啊，好好当他的笨蛋将军不好吗？ 今日，如果她是柳云成估计会更气，可他竟然耐着性子送自己回来，然后还笑着和她告辞。 从前欺负他，沈清墨从来没有这种负罪感。 而现在，这种负罪感好重啊。 柳云成他变了许多，变得淑人君子般，特别是说那些肉麻的话时，那动情的样子叫她有些不适应。 不等沈宗禹继续问，沈清墨就逃也似的跑了。 这几日，她忙着和萧承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都没时间去想一些有用的事情。 沈清墨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这日，沈宗禹跟她说，他和父亲要三日后才回家。 沈清墨才恍然大悟，“你们明天要去皇家猎场，秋季狩猎？” “对。” “我能去吗？” 沈宗禹微微拧着眉头，也不是不能去，主要是，她去了之后，统共八个皇子，除了最小的十二皇子，几乎都让沈清墨得罪了个遍。 好在，皇帝、还有他的儿子们还算给镇国公府面子。 “哥哥，让我去吧。”她是知道的，许多大臣家的儿子们，以及一些贵女们都会去，至少有人为狩猎的勇士们鼓掌啊。 前世，这次狩猎后，兵部尚书忽然就站了队，将自己的嫡出长女嫁给了萧景钰。 正因为这个兵部尚书，萧景钰如虎添翼，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 她倒是想去看看，萧景钰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人家兵部尚书站队的。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哥哥……”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去，从前你可从不感兴趣。” “我练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皇家狩猎时表现的呀。” 沈宗禹笑了，回想着什么，说道：“想你小时候，练武可是为了萧承璟，谁知道，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了。” 这么一说，沈宗禹皱眉道：“你不会是为了去见萧承璟吧？沈清墨，你别忘了，你我之间的赌约！” 沈清墨：“……” 不是，这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沈宗禹真没还记着啊！ “我当然记得，我不是去找他！”虽然她现在和萧承璟的关系有些不可告人。 “那就好，晚点我会跟父亲说一声，皇家狩猎云成也会去，到时候，你同我和云成一起。” 听见哥哥答应带她，沈清墨连连点头，“好，我听哥哥的。” 第二天。 沈清墨带着侍剑，要同爹爹、哥哥一道出门，却让沈宗禹给拦着。 “不是，哥哥，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她还看向沈渊，“爹，哥哥说他会跟你说，我也要去的。” 深渊点头，摸了摸胡子，“嗯，是有这么回事，没说不让你去啊，你且在家等着，等会儿云成来接你。” “什么？” 她看向沈宗禹。 沈宗禹点头，“对啊，我和父亲还要提前去围场布置，以确保皇上以及众位皇子们的安全，带着你不方便。” 沈清墨吞咽了口口水，啥也说不出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哥哥骑上大马，英姿飒爽的离去。 侍剑看向沈清墨，“大小姐，要不先回府等会儿？” 沈清墨仰天咆哮一声，抓狂的手舞足蹈，她已经没脸见柳云成了。 能有什么办法？ 她什么手续都没有，不跟着柳云成，她根本进不去猎场，更别说要去抓萧景钰的小辫子了。 正午，吃过午饭，下人来报，说柳云成来接她了。 绿黛道：“大小姐，就真的不能带着奴婢去吗？” 沈清墨摇头，“猎场危险，我会一点花拳绣腿，侍剑也会武功，你去，我们还得保护你。” 又不是去打仗，怎么还要保护她呢？ 绿黛有点伤心。 大小姐现在都不带着她玩儿了。 “好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带你、侍书、侍琴一起出去秋游如何？” “秋游，听说城外的枫叶都红了，很是壮观。” 城外的枫叶的确是红的红，黄的黄，满地的落叶很是好看。 就是上次去，那些小插曲不怎么愉快。 一想到被萧承璟强吻，还有柳云成都看到的场景，她就尴尬的想钻地缝。 “的确不错，回头再说吧。” 沈清墨身穿一袭红色骑马装，同绿黛、侍剑一道往外走去。 绿黛将包袱放进马车之中，对着沈清墨叮嘱了一些话，生怕没有她，她的大小姐会吃不好穿不暖。 “你骑马吗？”她没有看到长远将军府的马车，只看到柳云成的护卫牵着两匹马。 柳云成笑笑，看了看她，“你没选马？那怎么参与狩猎？” 沈清墨吞咽了两口口水，讪讪一笑，“我去给你们加油。” “好。”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躲开了，可是，他追了过来，在下人们的眼里，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 沈清墨上了马车，柳云成回去同他的护卫卫澜吩咐了两句，返回上了沈清墨的马车。 看到柳云成时，沈清墨有些惊讶，他不是骑马吗？ 后者笑着已经在她侧方坐下，“坐你的马车，养精蓄锐一下。” 她耸耸肩，并不在然。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期间，她是想说此前没有说清楚的那个话题。 但柳云成都避而不谈。 她都急了，“我可能会答应嫁给萧承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也很惭愧。 这句话像是石头砸在青年的心上，这既是她想想的结果吗？ 他疼的脸上都不自然了。 第38章 你憋着什么好事要办？ “墨儿，别这样。” 他看着她，不可置信，“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他，你退了他的亲事，不是吗？” “那是以前，我不知道他其实人挺好的。” “所以是我不好。” “不，你也很好，我，我说不清楚。” 青年叹了一声，他看着沈清墨，“至少现在你我不能退婚不是吗？你怎么跟伯父交代，怎么跟你哥哥交代，还有我，我又怎么跟他们交代，包括我的父亲。” “你说的对。”沈清墨拧着眉头，她看着柳云成，郑重的道歉，“对不起，柳云成。” “我不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生保护你的机会。”他捂着心口，面上都像是疼白了一样。 柳云成起身，对着她道：“别着急和我退婚，至少等明年再说。” 说完，他推开了马车的门，挑开马车帘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良久，他说道：“快到了。” 沈清墨懵懂的‘哦’了要一声。 到了皇家猎场的时候，下车前，柳云成道：“别让伯父、还有你哥哥他们看到我们好像有隔阂，别让他们担心。” 少女点了头。 “大小姐，已经到了。”侍剑喊一声，不会儿就停了车。 柳云成先下马车，他绅士的伸出手，想着刚刚他说的话，她还是将手伸出去，由他扶着自己下马车。 “沈清墨……”远处，一袭红衣的玉寻欢嘟哝一声，抬眸看向身侧之人，只见萧承璟黑沉着脸，表情不怎么好看。 爽朗的青年音笑得灿烂。 “萧承璟，看来，你还没有彻底俘获少女的心啊。”玉寻欢打趣着。 “与你无关。” 男人黑沉着脸，往相反的方向走。 玉寻欢追过去，“你不去打个招呼，你的心上人和那柳云成比从前更亲密了，不吃醋的么？” 亲密吗？ 不过是表象而已。 就算沈清墨的心上人不是自己，但他也不允许她嫁给别人了。 他们是有肌肤之亲的，她这辈子都是自己的女人了。 想着，男人嘴唇微微勾起个幅度。 玉寻欢嘴唇翕动，有些奇怪。 若是从前，他只会吃暗醋，就像刚看到沈清墨和柳云成时那样黑沉着脸，像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两银子似的。 所以，萧承璟和沈清墨，他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竟然这么自信？ “诶，萧承璟，你等等我啊。” 萧承璟真的没有半点迟疑，离开的步伐是那么的潇洒自然，玉寻欢都跨了两个大步才追上他。 萧承璟？ 沈清墨刚下马车，就听见熟悉的名字，她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刚看到一红、一紫的两道身影。 那紫色衣袍的是萧承璟？ 那他刚刚应该看到了她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墨有种偷情被他抓到的窘迫感，越发觉得日子不好过。 柳云成走近一些，“怎么了？” 不就是看到萧承璟了吗？ 她就悄悄的离自己那么远，想到这儿，柳云成心头就燃起了一些嫉妒，墨儿是他的未婚妻，萧承璟凭什么觊觎！ “没事。” 沈清墨淡笑着，的确是有意无意的离柳云成远一些。 可是，她拉开的距离，不经意间会被柳云成给拉回来。 傍晚，吃过晚饭后。 沈清墨才与沈宗禹匆匆见了一面，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沈宗禹就说要忙着安营扎寨，又将她交给了柳云成。 校场里，已经燃起了篝火。 甚至能听见丝竹之音，还有人高歌，空气里，时常混杂着烟雾的味道。 柳云成说道：“等明日打猎有了收获，就会做烧烤，氛围会更好。” 沈清墨点头，“已经能想象了。” 两人在满天繁星下散步消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沈清墨道：“其实你有事的话可以去忙着，我就随便走走。” “我这样的头衔，没什么事，我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我……” “嗯，这是我答应你哥哥的事情，我可不想最后他来找我麻烦，说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 那她要去查探点什么岂不是很不方便。 “你有事啊？”柳云成问道。 沈清墨抿着唇呵呵一笑，他们自幼一起玩耍着长大，对彼此也算了解的。 柳云成不等她回答，便道：“老规矩啊，你做坏事，我来善后，这种事情我们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 “不，不太好吧。” “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从前你不都是拉着我一起干，如今，你还客气上了吗？” 沈清墨愣了下，这样说话，神采飞扬的青年，才像她自幼认识的柳云成。 他大了她三岁，但，她从未好好的喊过他哥哥，都是直呼其名，偏他觉得，她喊他的名字格外动听。 当然，只有柳云成知道，他并不想当她的哥哥，只想做她的夫君。 “说吧，你憋着什么好事要办？”青年面带笑意，眼神焕发着异彩。 那微风拂来，吹得他衣袂飘飞，不似之前那般温润病气。 她心神一动，问道：“就算没有哥哥的交代，你是不是也要看着我？” 青年微微扬眉，那是自然的。 他怎么会错过和她相处的机会，不过还是解释道：“我也不好欺骗沈宗禹，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没法跟他交代。” “好吧。” 沈清墨叹了一声。 她看向柳云成，“我得去找萧景钰。” “找他做什么？” “看他不爽不行吗？” 柳云成指着她笑，得，这才是鬼灵精怪爱闯祸的沈清墨，他点着头，“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母妃越发得宠，往后很有可能……” 后边的话没有说，但是谁都听得懂。 沈清墨不屑的笑道：“放心吧，他没有那个命，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新仇旧恨！ 即使知道萧景钰根本就争不过萧承璟，但，她还是想做点事情，一方面是做给萧承璟看的，另一方面，她就是要不想让萧景钰舒坦！ 这种恶人，凭什么让他好过！ “墨儿……”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沈清墨看着柳云成，眼神坚定的说道：“别惊讶，我就是这么笃定，所以，你别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你一定要谨记！” 第39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年轻的俊男美人，总是招人眼球的。 沈清墨和柳云成所过之处，都迎来所有人欣赏的目光，偏偏其中有个声音不悦的说道：“切，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样，那不就是镇国公府的沈清墨吗？” 一身紫色长裙的少女走在前头，眉眼间全是不屑。 她扭头与同行的贵女们说道：“她前些时日退了璟王殿下的婚事，后脚被那个读书人休弃了，她就是个弃妇，也就柳云成当个宝贝。” “听说是沈清墨自己不愿嫁那书生的。”一位鹅蛋脸，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少女，中肯的说道。 “怎么可能，为了嫁给那个书生，贴钱，贴宅子，还拼了命的抗旨，也要退了璟王殿下的婚事，她会不嫁吗？” 有人疑惑的道：“这么说来，她真只有被休弃的份儿。” “可不是吗？哈哈……” 沈清墨拧着眉头，那紫色长裙的少女乃是丁太傅的孙女丁宁，她从前就和她不对付。 如今，总算给她找到机会挖苦自己了。 她记得，前一世，这个丁宁，嫁给了体弱，却又性情暴虐的大皇子萧宸做继妃。 “丁小姐可是亲眼所见，沈清墨是被谢今安给休弃的？” 一道男音传来。 众人看过去，竟是萧承璟，他身侧还站着个绝色男人，那姿色竟将在场的许多闺女都给比下去了。 好看是好看，但过于阴柔，还是不如璟王殿下英气！ 看到萧承璟，贵女们都露出了娇怯、仰慕的神色，纷纷的行礼，“参见璟王殿下。” 沈清墨跟着福了下，浑水摸鱼，没说什么。 只是，萧承璟他要说什么啊？ 萧承璟走了过来，在丁宁面前驻足，“丁小姐亲眼看到沈清墨被休弃了么？” “臣女，臣女没有。”丁宁咬着一口银牙，迫于男人的淫威，不得不回。 她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 萧承璟终于和沈清墨那个粗鄙的丫头退婚了，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是，萧承璟的语气，怎么有种为沈清墨打抱不平的口吻。 不应该啊！ 这个时候的萧承璟应该恨透沈清墨了才对。 “没有？”男人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俯瞰着垂头的紫衣少女，“那真是可惜。” 可惜？ 璟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别人了。 当事人沈清墨也一头雾水，她还以为萧承璟转性了，要替自己说两句话，谁知道他竟然说可惜。 正想着，抬眸正好与男人对视上。 她呼吸一窒，避开他锋利的眸光，可对方点名她，“沈小姐，今日这么多人好奇，不如你来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那天他不是亲眼所见吗？ 一旁的玉寻欢都替萧承璟着急，他就是这样追求美人的？ 难怪，这么多年了，沈清墨竟从未感觉到过萧承璟这深沉的爱意！ 活该！ 萧承璟是真的活该被虐！ 沈清墨拧眉看向一袭紫袍的男人，他要干嘛？ 这样莫名奇妙的眼神，弄得萧承璟也很奇怪，他给她机会解释，以证清白，她怎么不开口说话？ 一侧，柳云成笑着上前一步，挡住了萧承璟看沈清墨的视线，他笑道：“的确是误传，大婚那日，是墨儿亲自退了谢今安的婚事。” “连着退了两门亲事……” 丁宁嘀咕着，这种女孩子，在农村那都是要浸猪笼的。 “那些都不是墨儿的正缘，她退两门亲事，我才有机会娶她。”柳云成说着，转身拉了沈清墨的手，深情不已。 沈清墨嘴唇翕动。 瞟了一眼柳云成身后的萧承璟，后者只是嗤笑一声，他看着柳云成，“依着沈清墨的任性，本王倒不觉得柳少将军能娶回家呢。” 柳云成憋红了脸，他握着沈清墨的手紧了紧，“不劳璟王殿下操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觊觎别人未婚妻的人！ 想当初，他爱惨了墨儿，明知道萧承璟对墨儿不冷不热，并非良人，可他都没有真正的去破坏过他们的婚约。 果然，缘分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墨儿最终还是他的。 “呵……”萧承璟冷笑一声，“都散了吧！” 离开之前，还特地看了沈清墨一眼，还没和柳云成说清楚吗？ 那眼神，叫沈清墨恨不得钻地缝。 她说了，但是挺复杂的，还没有说清楚。 待萧承璟一走，丁宁皱着眉看了沈清墨一眼，便转身走了。 她一走，那些闺女们都同她一道离去，人群中，有个文文静静，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她看沈清墨的时候，眼神清澈，并没有什么偏见。 “柳云成，那个淡绿衣服的姑娘，你看到了吗？”沈清墨问道。 柳云成一愣，“我刚没有注意。” 沈清墨左右看了看，见远处是巡逻的禁卫军，其余便是一些营帐，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她拉了柳云成一把，让他弯腰下来听她说话，她悄声说道：“兵部尚书之女，李如意，这几日我们都要看着她，必要时候，要保护她的安全。” 兵部尚书的女儿？ 还要他们来保护？怎么奇奇怪怪的。 少女松开了柳云成，后者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态，然后笑着看他，“这就是我这次来要做的事情。” “为什么？”柳云成是真的奇怪。 “别问为什么，我有我的道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还不让问，果然是他熟悉的沈清墨。 “好，我不问。” 沈清墨点了点道：“我们现在去找哥哥，让他把你的营帐安排在萧景钰附近，而我，则安排在李如意旁边。” “好。”柳云成站直，与她并肩走着。 柳云成将沈清墨今日说过的话串联了起来，此番，她要提防萧景钰，还要保护李如意。 所以，墨儿是觉得萧景钰会对李如意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沈清墨并不知道柳云成猜了那么多，毕竟她也只是猜测，皇家狩猎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兵部尚书急冲冲的将女儿嫁给了萧景钰！ 许多的营帐规律的坐落在皇家猎场。 等会年轻的男女走远，暗影角里走出二人，正是萧承璟和玉寻欢。 玉寻欢抱着胸，无奈的摇头，“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是不是越看越觉得他们很相配？” 第40章 大不了与人共侍一妻嘛 “在作死之前，还是先闭嘴吧！” 萧承璟看着夜色中，行走在明明灭灭火把间的男女，眼眸微眯了眯，沈清墨，你别想再耍本王！ 玉寻欢努努嘴，折扇挡了挡唇，“不过，你的心上人似乎有事要干，这事儿要说吗？” 萧承璟扭头看向他，“什么事？”怎么不早说？ 玉寻欢无奈道：“还闭嘴吗？” 男人气笑了，“现在可以说！” “白天看到她来，我就去听墙角了，你心上人这次似乎是冲着萧景钰来的。” “萧景钰？”萧承璟沉眉，“不可能，从小到大，除了本王，沈清墨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你听话只听一半。”他折扇指了下，示意二人边走边说。 萧承璟抬步走着，玉寻欢一边走，一边说道：“她是想报萧景钰在大婚当日，乱点鸳鸯谱的仇。” 原来如此。 这样还说得过去。 “如何，有我这个百事通，是不是十分荣幸？” 萧承璟没说话，这一点，玉寻欢的确是出类拔萃。 可是，他没少怼自己，还经常奚落他，于是说道：“的确，寻欢公子乃是鬼医门唯一的另类，爱好也十分特别——” 听到这里，玉寻欢直觉不太好，“那个，别说了。” 萧承璟驻足，看向他，“梁上君子，也是君子。”不偷金银，但喜欢听墙角。 玉寻欢索性摆烂，“璟王殿下，你别忘了，你的许多机密，可都是我鬼医门听墙角听来的。” 萧承璟笑笑，抬步走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鬼医门至今，已是上百年的派别，医术不肖讲，但是发展百事通这门业务却是他玉寻欢的手笔。 而他，一个孤儿成为鬼医门唯一的传人，除了传承之外，他还要找到师父的女儿，以及她的儿女们。 如果找不到…… 想想，他今年都二十三了。 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你又发愁了？”萧承璟发现了玉寻欢的反常。 “我成立了情报组织，却依然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或许她已经死了。”玉寻欢情绪低沉。 萧承璟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吗。” “按照时间线来说，若她生了女儿，应该也有十七岁了，若成亲得早……” 玉寻欢说不下去了。 萧承璟道：“其实你也不亏，你虽然并未真的有过女人，但也算流连花丛之中。” 顿了顿，他杀人诛心般道：“到时候，大不了与人共侍一妻嘛。” “萧承璟！” 玉寻欢怒视着眼前的人，“其实你这张嘴更臭。”要不然这么多年，他怎么都没有哄得沈清墨另眼相待呢？ 他这些年都在找师父的女儿，否则，早点帮他一把，或许，沈清墨就没有退亲这件事…… 呸！ 萧承璟都奚落他了，他怎么还在犯贱，竟然想帮他。 真的，服了！ “放心，只要你找到那个人，将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为你赐婚，成全你的命定姻缘。”也是救他玉寻欢的命。 “多谢。”玉寻欢抱拳感谢，很是随意。 刚开始，他接近萧承璟，的确是为了将来找到师父女儿时，能有个人帮忙赐婚。 但后来，相处之后都是真心实意。 两个人转了一圈，早已经摸清楚沈清墨、柳云成以及萧景钰的营帐位置。 萧承璟找到正在安排营帐的沈宗禹，指着离柳云成营帐不远的帐篷道：“本王的朋友就住那里。” 沈宗禹：“……” 他垂首抱拳，“王爷自行决定就行。” 说完，沈宗禹准备告辞，谁料萧承璟喊住了他：“沈少将军稍等。” “璟王殿下有何吩咐？” 萧承璟道：“本王还未挑选住处。” 沈宗禹有些懵。 “要不，就那里吧。”萧承璟说着，抬起手指了指。 “那个，不合适吧？” 沈宗禹顺着萧承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夫人，贵女们住的地方。 萧承璟拧眉道：“那道站岗禁卫边界的营帐有何不妥？” 沈宗禹舒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要住在墨儿营帐的边上，吓死他算了。 当然，隔着一条禁卫军站岗带，也离墨儿有些近。 “是，那个营帐暂时还未主人，王爷尽管去便是。” “好。” 沈宗禹转身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面对萧承璟的时候，压力挺大的，对方一板一眼，不说话的时候，那浑身都是肃杀之气。 简称霸气侧漏！ 这样一位战神，就算没在他手底下当兵，都要被他的威压镇着。 “你就这么对未来的大舅子？”玉寻欢说。 萧承璟道：“此人有勇无谋，但胜在品行极佳。” “她有这样一位哥哥，也是福气。” 玉寻欢耸耸肩，“罢了，我去歇息了。” “别忘了盯紧了！” “放心，你我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萧承璟正纳闷，玉寻欢凑他跟前小声道：“你选的位置，晚上我就不信你不去当入幕之君。” “你闭嘴！” “是。” 玉寻欢摇着扇子，往萧承璟为他选的营帐去了。 萧承璟清了清嗓子，看向远处，那些营帐里，大多数已经亮起了烛光，而沈清墨的营帐，还有柳云成的是黑的。 他抬头看天。 繁星都亮得晃眼，这么晚了，他们整日在一起，还有什么要谈的？ 萧承璟抬步往他选的营帐去。 先一步离开的沈宗禹张罗人将之前为他安排的营帐里的东西搬过来。 一刻钟后，沈宗禹走过来，抱拳道：“璟王殿下看看，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承璟看了一眼，“没有。不过，若是有人问起，便让她来问我便是。” 换言之，别张嘴实话实说，或者自以为的乱说。 沈宗禹：“……” 不是，萧承璟脑袋被门挤了吗？ 谁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简直无语。 沈宗禹应下后，就去找沈清墨和柳云成了，三人回来时，看到萧承璟在营帐外看星星。 沈清墨和柳云成异口同声的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沈宗禹：“……” 刚刚他还说谁会问这种话无聊的问题？ 这一转头，她亲爱的妹子和未来的准妹婿就问了。 第41章 试着把我当姐妹 沈宗禹抓头，支支吾吾的，“璟王殿下的营帐就是他身后那个。” 啥？ 沈清墨不可置信的道：“不是，他身为皇子，身为璟王，营帐怎么会分到这里来？” 沈宗禹嘴唇张着，不管墨儿和萧承璟那些是非，“不清楚。你若是感兴趣，就去问璟王殿下吧。” 沈清墨看向沈宗禹，不是哥哥你脑子呢？ 让她去问萧承璟？ 疯了吧！ 柳云成微微敛眸，男人的直觉越发的不安起来，萧承璟，他一定不是表象上看的那样厌恶墨儿。 他极有可能是爱而不得，所以才故意厌恶墨儿！ 萧承璟，是这样吗？ “柳云成，你也快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 “墨儿，如果是深夜，也要来通知你么？” “啊，当然。” 沈宗禹凑过来，“你们悄悄说什么呢？” “没，没有什么，早点休息。”她笑着对沈宗禹，以及柳云成挥手告别。 看少女进了自己的营帐。 柳云成才同沈宗禹告别。 沈宗禹道：“云成，大哥给了你们相处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我妹子看紧点，别让她再作出任性的事情来。” 叹息间，沈宗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儿只有嫁给你，我和父亲才会安心。” “不论墨儿如何，我都会娶她，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沈宗禹笑着，“那就好。” 两人告别，柳云成看向萧承璟的营帐，眉头蹙成沟壑。 萧承璟，墨儿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她！ 夜半。 沈清墨熟睡着，忽然觉得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靠近，她警觉着，待人靠近之后，立即与人动起手来。 两个回合，她竟被困在对方的怀里。 “是我。”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果然是萧承璟。 “你松开！” “什么时候跟柳云成说清楚，我的耐心没那么好！” “我已经说了，只是，他不愿退婚。” “是他不愿，还是你不愿，我看你们眉来眼去的，俨然是世人眼中一对有情人的样子。” 沈清墨张嘴，咬下去，都见了血，男人的手都未曾退缩半分。 反而，追着她的唇重重的吻下去。 沈清墨只得躲藏。 男人的大手捧着她的脑袋，根本没有避开的机会。 唇齿斯磨，她气得要咬人，可对方也不会傻傻的任凭她咬，甚至还得意的嘲讽一句，“一个地方，本王不会栽第二次。” “流氓！” “除了这个词汇，你还有别的吗？” “混蛋，畜生，登徒子！” “告诉我，还要让我等多久，你才会给我一个名分？嗯？” 给他名分？ 沈清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营帐里虽然没有点烛台，可是，外边到处都有火把，能隐约看到男人的轮廓。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在等她回答。 “你，你要什么名分啊？”她脸忽然滚烫起来，心脏更是不安的跳动，越跳越过分，就要跳出胸腔似的。 萧承璟他是什么意思啊？ 他要什么名分啊？ “正式的姘夫啊。” 姘夫？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将她的悸动浇了个透心凉。 她刚刚竟然会以为，萧陆声着急娶她，想让她做他的璟王妃。 真是可笑。 就算是要娶她，也不代表，他就不报复自己了。 果然，自己做的孽，报应不爽！ 她一把推开男人，“我不是那种人。” “害羞？” 沈清墨从未喜欢过自己，这样的态度才是常态。 此前那些谄媚的，讨好的都是假象。 “萧承璟，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前一世，他连个皇后，侧妃都没有，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登徒子！ 是个大流氓！ “很抱歉，我就是这种人。”萧承璟说话间，随手一薅就将少女拥在了怀里。 男人的力气，哪怕她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即便露出獠牙，在他眼里也是奶萌的小老虎。 虽然她很生气。 可是，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不是吗？ 还是玉寻欢说的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沈清墨，这一次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再放手了。 挣扎累了。 沈清墨只好仰头一倒，将整个重心都压在萧承璟的身上。 后者在暗夜里，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他横打一抱，将人抱上了床，拥着她入眠。 “萧承璟，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敢！” “你再大声一点，可能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沈清墨气急！ 他怎么能半夜爬她的床，她气得要哭了，她始终是女孩子啊。 他说的那些娶她的话，或许都只是欺骗她的。 又气，又拿他没有办法。 算了，就当报答他前世的恩情算了。 沈清墨放弃抵抗一样，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更过分的举动。 所以，他只是抱抱，吓唬她，报复她！ 不会做别的越矩的事情？ 萧承璟他前世都当了皇帝，都没有一个女人，所以，他真的如传闻一样，要么不行，要么喜欢男人？ 那个红衣服的美男子玉寻欢。 此人前世一直都跟着萧承璟的，他们关系十分要好，会不会真的和传闻说的那样，他们是一对？ 啧啧…… 想着，沈清墨身子都打了个冷颤。 如果萧承璟是真心想娶她，估摸着就是为了让她守活寡，报复她的同时，还能拿她打掩护，掩盖他喜欢男人，不行的事情？ 一阵恶寒！ 不过，既然都是姐妹，她也没那么怕萧承璟了。 可惜了。 不自然的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萧承璟自然不知道沈清墨如何在内心里编排他的。 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说话。 尽管他自己也觉得玉寻欢出的这些馊主意很过分，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若不勇敢，不纠缠，心爱的女人就要嫁给别人了。 放纵过她一次。 绝不会让她放纵第二次，他也是人，这颗心被她反复蹂躏是会痛死的。 与其暗暗思念，抑郁痛苦一辈子，倒不如把人攥在手里，哪怕她恨自己。 “没什么，我替你感到可惜。” “什么可惜？” 她转过身来，温热的呼吸打在男人的脸上，还在他胸膛捶了一下，“萧承璟，我觉得我们可以敞开心扉的谈一谈，你不要总想着报复我，试着把我当姐妹，我们做个好朋友，你会开心很多。” 第42章 皇帝开心，太子之位就近了 当姐妹？ 做个好朋友？ 听着怎么那么的别扭。 “怎么样？” 萧承璟还在思考，少女芬芳的气息打在脸上，像是迷魂药似的，让他一阵眩晕。 连同血液都沸腾着。 “说话啊？”少女应该是故作娇柔，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样子。 毕竟，寻常的她大大咧咧，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偏偏，他越听那娇弱的声音，越是喜欢兴奋。 “还不错。” “既然如此，往后我们就好好相处，你也别再想着报复我了，我现在就有事要同你说，向你证明我是真心想投靠璟王你的。” 萧承璟微微蹙眉，什么报复不报复的，他没那么小心眼。 反而是她说要证明真心投靠这件事，让他饶有兴趣，“你要怎么证明？” “就这几日，盯紧萧景钰，还有兵部尚书之女李如意。” “盯着他们做什么？”而且这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沈清墨道：“你们这些皇子，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如今更是暗潮涌动中，他若是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于你来说，是不是一个小小的阻碍。” “你也说了，是个小小的阻碍。”男人并不在意。 沈清墨却气的咬牙。 他怎么是这个样子的，都不在意吗？ 深呼吸一口气，她推了推男人，推不开，干脆翻个身，背着他不理不说话了。 香喷喷的心上人就在怀里动来动去。 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住撩拨。 萧承璟也一样，渐渐的呼吸都粗重了。 “你没事吧？”她虽活了两世，前一世还没洞房就被谢今安那对奸夫淫妇给害了。 所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知道男人动情后是这样的反应。 只以为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萧承璟：“没，没事。” “那你快走啊。”她们两个现在算什么？ 奸夫淫妇？ “时辰还早。” “你真是要害死我啊。” “我没有。” 沈清墨气急，“这还没有吗，若是叫人知道你半夜爬我床，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更是嫁不出去了。 萧承璟慢悠悠的，“只管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便是，谁敢置喙，本王自会剜了他的舌头。” 都怪她太年轻天真。 这男人竟然这么破皮无赖，当真是长见识了。 一阵沉默寂静之后，萧承璟或许是为了找话题，他问道：“你刚刚说的盯着萧景钰，还有兵部尚书之女，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多事之秋，兵部尚书并不一定想现在就站队，所以萧景钰可能会动歪脑筋，打李如意的主意。” “你这些消息是哪儿来的？” “我，我无意间听见萧景钰说的。” “无意间听见的？” 沈清墨笃定的点头，“嗯，真的，我听见的。”总不能说是她根据前世的一些事情，推敲出来的吧。 她不可能跟萧承璟坦白自己重生的事情。 毕竟，这种事太离谱，不论别人信不信，对她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她不会傻到自掘坟墓啊！ 萧承璟是后半夜走的。 走之前，也没说萧景钰、李如意的事情管不管。 长夜漫漫。 在萧承璟走了之后，沈清墨是辗转难眠啊！ 她真的要疯了。 完全不明白萧承璟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究竟是逗着自己好玩，还是要报复她，真的完全摸不透。 她一心想着抓萧景钰的把柄，顺带也算是帮萧承璟清理一下障碍。 谁知道，对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那她做这些事真的有意义吗？ 天亮之后，沈清墨渐入梦乡。 “墨儿……墨儿……” 好听的男音从远处传来，沈清墨眉头微拧，从熟睡中缓缓转醒。 原是柳云成的声音。 她要死不活般的回了一声，“怎么了？” “要去集合了，等会儿就要开始狩猎比赛了。” 沈清墨皱着眉头，啊，她一点都不想去狩猎，她只想睡觉…… “等我一会儿。” 艰苦的挣扎后，她还是起了床。 等梳洗过后，走出营帐时，只见柳云成一身白色戎装，就像是要上阵杀敌似的。 这英姿飒飒的，果然像个将军。 哦不，他本来就是将军，这一打扮，少了那儒雅，多了些阳刚之气。 而她，今日穿的也是骑马装，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猎到好东西。 “我好了。” 少女笑意盈盈走出来。 看得柳云成一阵傻眼。 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又美又飒，可一想到她曾说过要退婚的话，心里就像是有根刺。 要想和墨儿白头偕老。 那萧承璟就得死！ 可是堂堂的战神王爷，他怎么死呢？ 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且非常有难度的问题，今日暂且不想吧！ 校场上。 皇族、权贵子弟全都聚集一场。 校场的最高处，皇帝高坐其上，一系列的礼仪过后，皇帝站起来讲话，并宣布，所有参与狩猎的人，也要分个前三甲出来。 得到前三甲的，皇帝就会亲自封赏一些奖品。 这话一出，不论是谁，那都想要一争到底。 当然，看似不论尊卑贵贱，只要参与都有资格评名次，实际上，暗地里各位皇子、王爷们才是狩猎场的主角。 他们出彩，捧着他们的氏族、权贵胜算也会更多。 一声令下，沙尘飞扬，马蹄犹如战场，哒哒哒的震耳发聩，一时间激情昂扬。 “墨儿，怎么不出发？”柳云成背着狩猎的工具，骑着马儿问身侧同样骑马的少女。 他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样优哉游哉的璟王萧承璟和玉寻欢。 “没，这就出发。” 沈清墨说着，还仰头看天，无奈得很的样子。 别的皇子迫不及待想在今日列场上一展雄风，好让皇帝开心。 皇帝开心，那离太子之位就近了。 虽然，她知道今后萧承璟会远赴边疆驱敌，一年后率兵回京平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镇国公府平冤，顺利成为储君，并在当年继承大统的。 可，她不想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让萧景钰这等畜生风生水起啊！ “驾……”她挥动鞭子，马儿吃痛便扬蹄飞奔。 柳云成也紧随其后。 看到一男一女策马飞奔，玉寻欢打趣的道：“她刚刚好像是在看你，要不要追上去？” 第43章 竟然在树上看戏！ 玉寻欢说的话，就跟风一样轻。 萧承璟已经扬起马鞭，策马奔去，留玉寻欢一脸茫然，稍作反应也策马追上去。 枫叶、沙尘满天飞舞。 萧承璟、玉寻欢进入密林之中后，发现沈清墨、柳云成二人似乎在找什么。 玉寻欢道：“刚刚飞过去的山鸡，他们看都不看一眼，明显不是认真狩猎，是在找什么人。” 萧承璟想到沈清墨昨夜同他说的，要盯着萧景钰、李如意二人。 想着，他说道：“今年来猎场的只有两位姑娘，一位是沈清墨，另外一位，乃是兵部尚书之女，李如意。” “然后呢？” “他们在找李如意，又或者是找萧景钰。” “你怎么知道？” 萧承璟瞥了一眼玉寻欢，自然不会告诉他，昨夜他的确做了入幕之君。 这玉寻欢出的主意虽然有些伤风败俗，但确实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 默默等待，是等不来的。 正这时，沈清墨、柳云成二人似乎发现了他们。 他冷着脸，似在寻找猎物一样。 玉寻欢也挠着头，悄声说道：“被发现了。” 萧承璟道：“这片猎场如此之大，又没说这条路只准他们走，不准我们走。” “有道理。”玉寻欢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他们好像是在等我们么？” 玉寻欢有些不确定。 那沈清墨，以及一身白衣的柳云成，二人已经翻身下马，抱着胸，视线是朝他们看来的。 萧承璟冷笑了下，便朝沈清墨二人走去。 玉寻欢只好紧跟着。 “参见璟王。”柳云成抱拳行礼。 沈清墨想着昨夜这个流氓，心底就不爽，眉眼微沉的道：“璟王殿下，有事？” “打猎。”男人面色不虞，似听不出少女口中的怨气，俯视着她，回答得滴水不漏。 “哦，那好，你们先请。”沈清墨拽了柳云成一下，故意给萧承璟、玉寻欢二人让路。 玉寻欢清了清嗓子，看向萧承璟。 后者瞥了一眼，果真驾着马儿往前走了。 等他二人走远，柳云成看着还被沈清墨拉着的袖子，会心一笑，“墨儿，我们是不是得赶紧找到李小姐？” “对，就算找不到她，也得赶紧找到萧景钰。”也是这时，沈清墨发现自己还拉着柳云成的袖子。 她连忙松开。 男人一笑，装作不知道，“好。” 翻身上马的二人对视一眼，沈清墨道：“那万一李如意、萧景钰他们去的方向也是那个方向呢？” 她看着萧承璟、玉寻欢离开的方向道。 因为她刚刚是盯着李如意朝这个方向进来的。 柳云成宠溺的笑笑，“无碍，咱们也去。” 去倒是可以。 但是，萧承璟会不会说他们是故意跟着他们的？ 柳云成似看出她的犹豫，说道：“他们打猎，我们也打猎，没道理这个方向我们不能去。” “言之有理！” 两人继续朝前走。 前后不过一刻钟，本以为很快就能遇到萧承璟、玉寻欢二人。 但，找了一路，不仅没有看到二人的身影，连别的狩猎者都没有看到。 丛林中，从那些折断的树枝、马蹄印来判断，这些地方肯定来过不少人。 咻…… 有箭矢的声音。 “墨儿小心。” 柳云成发出警惕的同时，已经一跃从马儿上飞，一脚踹开了射向她的箭。 咻咻…… 紧接着，又射来好几发弓箭。 沈清墨也回过神来，一跃下马儿，躲在一颗大树后边。 砰砰砰…… 弓箭扎在树干上，发出砰砰声。 马儿嘶叫起来，扬起马蹄狂奔。 沈清墨看到，她的马儿、还有柳云成的马儿，身上都中了箭。 混蛋！ 他们这是打猎，还是猎人，猎人家的坐骑！ “墨儿，你没事吧？” 柳云成看到她矫健的身姿，轻易躲过那些弓箭，舒了一口气，好在她如今性子变得温和娇软，可拳脚功夫还在。 他挡在她前边，再加上那棵大树，再多的弓箭也不会伤害到沈清墨。 “我没事。”她扯下一根弓箭来看，“是打猎的弓箭，可，绝不是打猎，而是有人故意放黑箭！” “别怕。”柳云成拍了拍少女的肩，目光如炬般在林子里扫射。 除了沙沙风声，并没有看出别的什么人来。 眼神交汇中，二人决定舍弃了马，悄悄溜走。 只是，甫一动身，黑箭又从林中射来。 二人身形敏捷的在树间穿行，弓箭闪烁，在耳边发出争鸣的声音。 沈清墨身形灵动，在躲开数支弓箭后，终于发现了几个敌人的位置。 与此同时，柳云成与她对视，他也看到了。 于是二人决定同时出击，每人负责三个。 她拿起弓箭，一箭三发，在风声中，命中了其中一人。 而柳云成一箭三发，中了两个人，其余三人也发现他二人的位置，弓箭瞬间袭来。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那些人穿的是夜行服。 竟然是刺客。 既然是刺客，怎么会对她还有柳云成下手？ 谁要害她么？ 在她拉扯弓箭的时候，柳云成已经快速的一箭三发，命中二人。 本以为这算结束了。 竟听得一阵鸟叫声。 丛林里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重，不会儿就看到刀光剑影从各处刺来。 糟糕！ 她今天没有带刀剑！ “墨儿，你先走！” 起码有十来个黑衣人，他们一言不发，见面就用剑身问候。 柳云成抽出佩剑，同那些黑衣人交战起来，刀剑交错，火花四溅，发出争鸣的声音。 他的攻击不断变换，但，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黑衣人分出大半去攻击沈清墨。 柳云成急得要死，只好快速的夺了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刀。 “墨儿，接住！” 柳云成将他手中的宝剑丢给沈清墨、 沈清墨接过宝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就与那些黑衣人交手，剑在她手中，划出一道道华丽的弧线。 然而，这些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沈清墨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竟恍然看到树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萧承璟、玉寻欢，他二人竟然在树上看戏！ 第44章 沈清墨，你害死本王了 树上，玉寻欢眼睛圆睁，瞥了萧承璟一眼，悄声道：“不是，被发现了，我们要见死不救吗？” 萧承璟叹了一声。 他看向玉寻欢，“你去帮柳云成，不用尽全力，多困一会儿最好。” 玉寻欢点头，“懂，我都懂。” 萧承璟轻‘嗯’了一声，目视着下方的打斗，就是不出手。 他不出手，玉寻欢自然也未有动作。 “萧承璟！” 沈清墨急了！ 这人是真的狠啊，他们应该从一开始就发现有刺客，然后等她们和刺客交手后，更是淡定的在树上看戏！ 果然，萧承璟心里就是恨死她了！ 因为沈清墨，黑衣人发现了树上的萧承璟二人，皆是一副要杀尽所有人的气势。 “沈清墨，你害死本王了！”萧承璟无语的道。 沈清墨：“……” 没有什么能比沈清墨此刻的心凉！ 此时，两支飞箭朝沈清墨而去。 沈清墨在看到两支不同方向的箭时，登时方寸大乱，只得拼命躲开要刺入胸膛的那支。 就在她以为腰腹要被刺穿时，一身紫色幻影落下，将危险都挡开。 四周像是被定格了般。 那些刀光剑影，打杀声都被割据在外。 “没事吧？” 男人温润的声音响起，沈清墨才回神，从他怀里挣脱，横眉怒目的，“我没事。” “哦？看样子，你好像不需要我们帮忙？那你喊我做什么，我被你害死了。” 沈清墨：“……” 她若说需要，他会帮忙吗？ 还有，他一个战神，还怕这点黑衣人？ 昨晚深夜爬床，今天看到她被人围攻，竟然都不帮忙！ 气死她算了！ 男人似看透了一样，说道：“我太亏了，要不你说句好听的，我就帮帮你。” 沈清墨一边御敌，一边道：“那你帮帮我。” “叫声夫君听听。”又有几个黑衣人围过来，萧承璟一手持着夺过来的刀剑，神色无恙的将那些攻击，轻易逼退。 黑衣人面面相觑，这可是堂堂的战神璟王，他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萧承璟捂着胸口，虚弱又大声的道：“我旧疾复发了，可能救不了你。” 萧承璟旧疾复发了？ 不止沈清墨，连黑衣人都迟疑了。 另外一边，玉寻欢也是打得软绵绵的，像是没什么战斗力，他和柳云成两个人，也只是牵扯着四五个黑衣人而已。 “上！” 黑衣人头头一声令下，如果今日能把萧承璟一并解决了，那可是立下头等大功！ 沈清墨：“……” “你快说啊，再晚，我支撑不住了。”萧承璟故作胸口难受的样子，抵挡黑衣人的攻击时，都显得弱爆了。 不是，他疯了吗？ 分明看他好得很，还说什么旧疾复发，刚说着，他就装上了。 黑衣人看萧承璟肌无力似的，更是信心大增，手中的剑更是狠厉无情起来。 堂堂的战神王爷，在面对他们暗影卫的攻击时，竟然没能伤他们一人。 今日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黑衣人头头吹响了口哨，不多会儿，四面八方又涌入了十多名黑衣人。 “糟了。”萧承璟故作担心的样子。 沈清墨无语至极。 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将萧承璟的身子往她身后护，萧承璟看得有些莫名。 沈清墨她是在保护自己？ 这不太可能吧？ 几番交战，眼看沈清墨又坚持不住了，萧承璟就说道：“临死之前，你叫我一声夫君，就那么难吗？” 呸！ 谁要死啊！ 黑衣人头头着急死了，这萧承璟，沈清墨好几次都差点被戳中心口！ 看他们在死亡的边缘蹦达，就是不死！ 会不会是被萧承璟骗了？ 可是就此放弃，不但没有完成刺杀任务，还功亏一篑。 想着，黑衣人头头心生一计。 一个虚假的动作过后，他的剑刺出去，竟真的刺中了萧承璟的右胸上。 萧承璟吃痛，脸上都是痛苦面具。 “萧承璟！” 沈清墨慌了，不是他堂堂战神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她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都还未败下阵来啊！ 此时，沈清墨才真的相信，他还有伤在身上，肯定是旧伤未愈，所以才会这么弱。 早知道，不喊他了！ “狗东西，拿命来！”沈清墨的剑刺向黑衣人。 而萧承璟手中的剑如绕花一样，将黑衣人手中的剑，从他胸上挑开。 鲜血涓涓而流。 沈清墨双目圆睁，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似看穿她心中所想，“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和玉寻欢躲在树干上？” “你，你……”她口吃起来。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承璟！” 玉寻欢紧张起来，不是，为了让沈清墨同情，或者服软就这么重要吗？ 竟然行这苦肉计！ 这些黑衣人功夫并不算差，稍有不注意，削掉他一条胳膊可怎么办？ 真疯！ 柳云成想摆脱黑衣人，去护着沈清墨。 玉寻欢看出来后，哎哟一声，“将军救救我。”还拽着他的衣袖。 柳云成：“……” 他不得不回头，帮玉寻欢解决围攻他的两个黑衣人。 只是，等他帮玉寻欢解围之后，转头就看到萧承璟抱着沈清墨施展轻功，渐渐的消失在丛林之中。 而跟着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七八个追杀的黑衣人！ 柳云成怎么放心让他二人相处。 刚提起一口内力，还未飞起来，就被玉寻欢攥着，“将军，我一个人打不过的，你帮帮忙，我也是来救你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玉寻欢！” 柳云成急了，而现在，他已经看不到沈清墨、萧承璟和那些追杀的黑衣人背影了。 愤怒的他将前来的黑衣人斩成了两半。 鲜血冲天。 而他的手臂也被黑衣人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玉寻欢捂着口唇，不敢再乱叫喊，看柳云成着急的样子，估计也是爱沈清墨爱得要死吧！ 否则，怎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剩余的六七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头已经去追杀萧承璟、沈清墨二人了，那他们还是跟上去，或者撤退比较好。 然而，发疯的柳云成哪里肯让他们走。 他飞身刺去，干净利落，哪怕自己也受伤，也要把目标人物刺死！ 第45章 以后还要报复我么？ “我艹……” 玉寻欢跳远一步，显得十分吃惊。 他身后悄悄靠近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在后者冷剑出动时，不过稍一偏身，手中的折扇露出冰冷的剑尖。 千钧一发之际。 玉寻欢头都不曾回，握着折扇的手不过往后轻轻一扫，折扇展开的华丽弧线划过——收拢。 身后黑衣人的脖子被划出一条血痕，而他的折扇却滴血未沾。 那黑衣人刺出的剑，却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黑衣人瞪着眼，不可置信！ 他捂着脖子，抽搐不已，没多会儿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几个黑衣人，三下五除二的就被他们给解决了。 此时，柳云成如浴血奋战，从战场归来的将军一样，雪白的战袍上全是鲜血。 他自己的，敌人的，已经分不清了。 “玉寻欢！”柳云成恨得咬牙切齿，怒视着玉寻欢道：“你分明武功高强，为何阻碍我！” 玉寻欢皱着眉头，略表抱歉的样子，“我……吓懵了。”是被柳云成的狠厉惊到了。 当然，他缠着柳云成，肯定是为了成全萧承璟英雄救美啊！ 但是这话，他还是不说出来扎人家柳云成的心了。 猎场的禁卫军才赶来。 玉寻欢简单的同他们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禁卫军们已经朝着萧承璟、沈清墨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喂，你没事吧！”玉寻欢看着有些狼狈的柳云成问。 柳云成白了他一眼，想要继续去追。 “你别逞强了，你这个样子，再追过去，指不定让黑衣人给劈死了。” “要你管！” 柳云成拖着伤势严重的身子，继续朝密林里寻找，“墨儿，墨儿……” “痴情的汉子。”玉寻欢摇着头。 萧承璟啊萧承璟，你如果不早点下手，或让沈清墨钟情于你，这痴情一片的柳云成可真是个棘手的情敌啊。 深秋的风，刮得树木歪七八扭的。 风声沙沙，又是打猎，又是捉拿刺客，好不忙碌的样子。 沈宗禹在得知消息后赶来，听到沈清墨和萧承璟被刺客追杀，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人时，整个人都要疯了。 在和柳云成集合时，他本想责备一番，可看到柳云成那一身的伤和血后，吓得要死。 “快，快传太医啊。” “不，还没有找到墨儿。” 沈宗禹急道：“胡闹！墨儿我会去找，你快去治伤，别墨儿回来了，你却不行了。” “来人，把柳少将军带回去治疗。” “是，将军。” 沈宗禹手底下的兵可不听柳云成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把人带回去让太医包扎伤口。 另一边。 被黑衣人追杀的萧承璟、沈清墨二人躲在了一个山洞之中。 “你没事吧？”沈清墨皱着眉头，看男人好似挺痛苦的样子。 谁敢想啊，堂堂战神，右胸上一点点伤，他就疼的眉头紧皱，好虚弱一样。 “有事，我旧伤未愈，这点伤处理不好，可能——会归西。” “这，这么严重吗？”她一边问，一边朝洞穴外看，“我们还是快点回营帐，至少有太医在，能为你治疗。” “沈清墨，你是担心我吗？” “废话，当然了，你我一起的，你若是死了，我说得清楚吗？” 她嘟着嘴，“我还没活够呢，才不要给你抵命。” 闻言，萧承璟略感失落。 “原来是这样。”许是他感知出了错，总觉得沈清墨似乎很关心他一样。 一切都是想象，是他在一厢情愿。 苦笑了下，他闭上眼，靠着一块石壁闭目假寐，靠着靠着，脑子还真有一阵晕眩的感觉。 纵使心头百般滋味。 他想的还是沈清墨。 要和沈清墨在一起，他真的只有耍无赖这一个办法。 “萧承璟，你没事吧？” 少女的声音忽然着急起来，还伸手挼他的肩。 他皱着眉头，想睁开眼睛有些困难。 沈清墨已经吓得不轻了。 “萧承璟，萧承璟你醒醒！”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沈清墨慌乱的掐他人中，弄得萧承璟有些发疼，只好迷蒙的睁开了眼。 沈清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看少女紧张又委屈的样子，萧承璟问道：“你很紧张我吗？” “当然了。” 萧承璟张了张嘴，嘟哝着，“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的？ 他要是出了意外，谁还能治萧景钰？ 对比萧景钰这个前世今生的仇人当皇帝，她自然愿意萧承璟这个冤家当皇帝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皱着眉头注视着男人右胸上的伤口，“血是黑色的，不是有毒吧？” 她一双素手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原本神情慵懒的萧承璟听见之后，立马看了看伤口的血色，脸色一下黑沉下去，“真有毒。” 说完，那种眩晕感直冲天灵感。 “得，得尽快回去找太医解毒。”要不然，他真要交代在这山洞了。 而外边，似有黑衣人找来的声音。 沈清墨又急又怕。 怎么办，怎么办？ 她这功夫，自己逃走都要看运气，加上一个受伤的萧承璟，根本就逃不了。 难不成坐以待毙？ 不成！ 沈清墨看着男人的伤口。 最终下了狠心，一双素手将那伤口处的衣服撕开，然后一鼓作气的俯身下去，吸吮那些毒血。 当温润的唇落在他疼痛的伤口时，萧承璟有一瞬间的怔愣，反应过来才推开她，“你疯了，有毒的！” “我知道，你不能有事，我打不过他们，等会儿你可别丢下我不管。” “我……” 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的少女重新扑过来，趴在他胸口，继续将毒血吸吮——吐掉。 她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脸庞。 吸吮的唇越发鲜红。 微微皱着的峨眉，巴掌大的脸，银玉般白皙的脸衬得她越发娇媚。 “沈清墨。” 少女忙着吸毒血，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男人说道：“谢谢。” 谢谢？ 她还是第一次从这男人口中听见如此真诚的谢谢，掀眸看他一眼，“那你以后还要报复我么？” “不了。” “真的？” “嗯，真的。” 沈清墨笑得越发好看，“那太好了。” 第46章 刚好凑成一对？ 反复几次吸过毒血后，沈清墨问他：“你觉得好点儿了吗？” 萧承璟点头，“嗯，好很多了。” 沈清墨扶着脑袋，“我感觉我有点晕。” 男人苦笑了一下，把人搂在怀里，“我不会叫你有事的。”他悄悄从怀里拿了解毒丸，服用了一颗。 “先把那些黑衣人解决了再说吧。”她有几分害羞，怎么又抱在了一起。 偏偏她不敢去推，怕把他伤口弄到了。 少女这般乖巧，在他搂着的时候，也不挣扎，鬼知道这种感觉多舒服。 萧承璟嘴角微微扬起个幅度，从腰间拿出一把绿宝石的短匕交给沈清墨，“这也是玄铁打造的，和你之前送我的刚好凑成一对。你拿着防身。” 刚好凑成一对？ 沈清墨一愣，怎么听着有些暧昧？ 她瞟了一眼男人的腰间，她送出去的那把短匕，上边镶嵌着红宝石，绿宝石，紫宝石为辅。 而萧承璟给她的，绿宝石为主，红宝石、紫宝石为辅，乍一看，的确像是一对。 她送的玄铁短匕，他竟一直随身带着。 “拿着啊。” 沈清墨‘哦’了一声，接下短匕。 这个时候也不能去计较谁送谁的，能不能拿之类的了。 他起身，牵着少女的手往洞口走去。 这一刻，沈清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男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走出洞口。 那些黑衣人刚刚搜查到这里。 “上！” 黑衣人头头一声令下。 那些黑影如枪林弹雨般涌过来，萧承璟一手拉着少女，一手握着他的宝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沈清墨眉心一拧，手中的短匕露出了寒光，正好看看，这一把是不是也削铁如泥。 噗…… 砰砰砰！！！ 不过眨眼间，那些攻击上来的黑衣人已经口喷鲜血，直直的倒在了地面。 黑衣人头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承璟，反应过来被欺骗，带着手下要逃。 萧承璟松开沈清墨的手，将那些散落在地的剑踢飞，直直的插穿黑衣人的胸膛。 密林中风声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萧承璟回头看到少女一脸的惊讶，抬手为她额头的细汗擦掉，“没事吧？” “没，没事。”她头有些晕，差点摔跤时，攥住了男人的衣袖。 萧承璟将人扶着，一手吹起了口哨，不多会儿，传来马蹄声，紧接而来的，还有禁卫军，其中还有沈清墨的大哥，沈宗禹。 他轻轻点了沈清墨的睡穴，然喂了她一颗解毒丸，轻抬下巴，少女就咽下去了。 萧承璟抱着沈清墨，轻轻一跃上马，等沈宗禹走近，说道：“所有黑衣人都死了，劳烦少将军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沈宗禹看到沈清墨在萧承璟的怀里，整个人都懵了，“墨儿，璟王殿下，墨儿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毒。” “劳烦璟王了，还是把墨儿交给微臣吧。” “不麻烦，刚刚她舍身救了本王，本王岂能嫌她麻烦，那些黑衣人，少将军还是快去查查，到底是什么来路！” 沈宗禹：“我……” “驾。” 萧承璟已经骑着马儿，搂着怀里的少女奔走在密林之中。 沈宗禹看着那骑马的男女，心都揪起来，怕树枝弄伤墨儿，更怕萧承璟，他到底要干嘛啊！ 要是柳云成看到这一幕，真是解释不清。 不，萧承璟这样大摇大摆的抱着墨儿回去，总会传到柳云成的耳里。 他连忙叮嘱手下，仔细检查现场，然后驰马去追萧承璟和沈清墨。 “璟王殿下。” 好不容易追到，沈宗禹快马加鞭赶上去，“璟王殿下，还是把墨儿交给微臣吧。” “少将军，本王有件事想问问你。” “王爷请说。” “墨儿说，她会说服你与镇国公老将军，不会与本王为敌，不知是真假？” 墨儿？ 萧承璟怎么对妹妹的称呼这么亲昵？ 沈宗禹愣了下，最不解的是，萧承璟怎么主动提这个！ 显然，肯定是墨儿同他说过什么！ 看来，墨儿是真的非要帮萧承璟不可了。 可是，墨儿这到底图什么啊！ “是，是有这么回事，王爷，还是把墨儿交给微臣吧，毕竟男女有别。” 萧承璟沉默了下，“不妨直言告诉少将军一声。” 男人顿了顿。 沈宗禹却一脸懵，萧承璟是什么意思？ “本王与沈小姐诸多约定暂且不提，今日本王这剑伤，”他看向自己右胸口的伤口，继续道：“还有伤口的毒血都是墨儿吸吮出来的，所以她才会中毒，陷入昏迷之中。” “你，你说什么。”墨儿竟为了萧承璟能做到这个份上？ 墨儿是任性，但并不是不懂男女大防。 暗骂她糊涂之后，沈宗禹道：“给璟王添麻烦了，这件事，还请璟王殿下为墨儿保守秘密。” “此前，沈小姐退了本王的婚事，本王姑且忍了，但此番，她特意招惹本王，本王岂是那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似要把沈宗禹剜心一样。 冰冷的面孔，不容半点拒绝似的，环住少女腰肢的手，更是没有半点遮掩，淡淡道：“墨儿与本王也算有肌肤之亲了，少将军莫不是还想着让她嫁给旁人。” 这些话像是天雷砸在沈宗禹的心上。 砸得他说不出话来。 秋风一阵阵的吹来，风儿吹得树木沙沙沙的响，好一会儿沈宗禹才回神。 “可是，可是墨儿和柳少将军，他们已经定亲了。”沈宗禹期盼萧承璟能有点同情心，亦或者心软一下，“我可以说服父亲不与璟王殿下为敌，只求璟王殿下饶了墨儿，成全墨儿和柳云成的婚事。” 成全柳云成？ 那不可能！ 只想着娇软的少女投入别人怀抱，他的心就像被人揪着，针扎着般疼痛。 “抱歉，本王没法答应你。” “璟王殿下。” 沈宗禹已经单膝跪下了，“微臣求璟王……” “少将军，这一次，本王不会放手的。”他看着沈宗禹，眸中少了杀伐之气。 他看怀里少女的时候，温柔的眼神让沈宗禹一震。 所以，萧承璟的意思是——他喜欢墨儿？ 第47章 对璟王没有色心？ “璟王这什么意思？” 萧承璟俯视着沈宗禹，一字一顿道：“本王会娶她。” 会娶沈清墨？ 沈宗禹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十级中风患者，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沈宗禹从未觉得萧承璟喜欢墨儿过。 在没有被谢今安那个宵小之辈勾搭之前，墨儿也曾少女怀春般喜欢过萧承璟那张英俊的皮囊。 可惜，墨儿遇到他许多回，与之招呼，萧承璟都冷着脸，根本没把墨儿看在眼里。 久而久之，墨儿才对萧承璟失去了信心和兴趣…… 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萧承璟怀抱着沈清墨的身影也在林中逐渐模糊。 沈宗禹站起身来，一颗心像是被树林里的风给吹乱了一样，七上八下。 ———— 皇家猎场出现了刺客黑衣人。 禁卫军统领等负责此次狩猎安全的人被皇帝痛斥了足足半个时辰。 “查，查不出来，必将严惩！” “是，臣等必将竭尽全力！” 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禁卫军统领刘都督。 十年来，这还是皇家猎场头一次进了刺客。 皇帝哪儿还敢待，带着华贵妃，浩浩荡荡的回京城了。 沈渊黑沉着脸，对沈宗禹说道：“璟王送墨儿回来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柳家，不然，墨儿的婚事怕是又要吹了。” 沈宗禹皱眉不说话。 “听到没有？” 不得回应，沈渊扯了一下身侧的儿子问道。 “哦，嗯。” 瞒着柳家，这怎么可能。 墨儿今天一天都是跟着柳云成的，他们遭遇刺客，萧承璟带走了墨儿，这些都是柳云成亲眼所见的。 何况，萧承璟一点都不低调，回来时，不少人都看到墨儿与他共骑一马。 看到老父亲背着手走在前边。 沈宗禹心说，萧承璟还说要娶墨儿呢，这事光想着，他都觉得好复杂。 父子二人来到营帐沈清墨的营帐前。 侍剑抱着剑守在门口。 “老爷，少将军。”侍剑抱剑行礼。 “墨儿可醒了？”沈渊问道。 “爹爹，大哥……我已经醒了。”营帐里传来沈清墨不算虚弱的声音。 “守好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沈宗禹提醒侍剑一句，后者点头，“是少将军放心。” 父子二人挑开帘子进去。 沈清墨坐在简易的床上，脸色还有些惨白，看到他们后，笑着道：“又让爹爹，哥哥担心了。” 沈渊安抚了一番。 沈宗禹则一脸的忧郁，这次不止担心啊，招惹了萧承璟这尊大佛，担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啊！ “早知道，不让你来。”沈渊有些自责的样子。 沈清墨却道：“爹爹这话不对，就算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别的人被行刺，甚至是……” 她眉眼跳了跳，万一是行刺皇上呢？ 所以，她只是运气差了而已。 沈渊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这种话也敢说。” “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派死士来行刺我和柳云成。” 她觉得是萧景钰，可是，她和柳云成真的值得萧景钰派死士来刺杀吗？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萧承璟的话，她都觉得靠谱一点！ 沈渊长叹了一口气，“你和云成不早点成亲，为父实在不放心。” 沈清墨：“……” 沈宗禹：“……” “爹爹，怎么忽然说这个。”沈清墨有些心虚的低头玩手指。 “还不是你，你怎么会和璟王殿下共骑一马回来？还让人看到了，真是……” 沈渊咬着牙，指着不争气的女儿，“要不是看在你死去母亲的面上，我真想捏死你算了。” “爹爹……” 少女仰起头，一双水雾似的眸子看着沈渊。 “别这么看老子，又欠人一份恩情，真不知道怎么还。”他真的被女儿打败了。 “就多向着他啊。” “你闭嘴！”沈渊左右看了下，“这种话以后不许再乱说，祸从口出！” “哦。”她捂着嘴点头。 “你，禹儿，看着你妹妹，我再去看看云成。”沈渊是真的没辙。 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墨儿的错。 沈渊并不知道儿子找到萧承璟和墨儿的事情。 只知道人家萧承璟为救墨儿还受伤了，他确实说不出那种责备璟王不该抱着墨儿回来的话。 难不成人家把墨儿丢在林里喂黑瞎子吗？ 沈渊一走。 沈清墨就觉得哥哥的眼神十分怪异，似愠怒、又似有苦难说拉不出屎时的别扭感。 她挠了下脑袋，“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你看得我别扭死了。” “你和璟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啊。” “没怎么？那你到底喜欢柳云成，还是萧承璟，这件事不弄清楚，我死都不瞑目！” 沈清墨张嘴结舌，“你疯了？” “不是我疯了，是你，还有萧承璟，你们疯了吧？” 沈宗禹说着就来气，“当初，你们二人有婚约对吧？你为了谢今安非要退了人家的婚事，现在刚和云成订婚，你又回头去招惹他！” “我……” “沈清墨，你别跟我说你没有！”沈宗禹是生了气的，虽然尽量压低了音量，可还是肉眼可见的看到他要气死了。 “和谢今安退婚后，你就要我和父亲别咳……”别和璟王作对，还要让他们转投璟王麾下，效忠璟王。 这些举动，别说萧承璟要误会，他和父亲都觉得沈清墨是不是要吃回头草！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做的那些事，处处为他着想，你还说你没有招惹，谁信？” 沈清墨陷入沉默。 这的确是一个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沈清墨，我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不再管璟王的事情，我就相信你对璟王没有色心！” 色心！ 天呐，沈宗禹，你就这么看你妹妹的吗？ 都怪曾经太任性离谱！ 哥哥竟然这般看她。 沈清墨抿着唇，“我和璟王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说不清楚，他威胁我，我没办法，我只能辜负柳云成了。” 听见他说辜负。 沈宗禹的心咚咚咚的落入了冷水库中。 “你可知道，云成多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也有我的苦衷。” “我沈家怕什么，即便他是璟王，你不肯，不去招惹，他能如何？” 前一世，最后的赢家就是萧承璟啊！ 第48章 鬼医门，医毒双绝 沈清墨无奈的道：“哥哥，你现在不会明白的。”就算她说，谁会信她是重生之人？ “沈清墨，你太任性了。” 沈宗禹今天一直都直呼其名，他这一刻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柳云成不好么？” “我知道他很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他。”她和萧承璟真的，除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真的做尽了夫妻之间做过的事情了。 沈清墨隐约觉得，她和萧承璟的孽缘，这辈子怕是会纠缠不清。 “你究竟有什么苦衷，非得向着他萧承璟？”沈宗禹还是不明白。 “哥哥，我不是任性，而是我相信，他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未来。” 沈宗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她竟然说萧承璟是唯一值得信任的未来，她竟相信，大楚的未来会交到萧承璟的手中？ 是以什么为依据的？ 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沈清墨转移了话题，“哥哥，柳云成还好吗？” 依着她对柳云成的了解，她都中毒昏迷了，柳云成怎么会不来看她？ 沈宗禹黑沉着脸说道：“他受了重伤，这会儿都还没醒，柳伯父都急死了。” “什么？” 她掀开薄被下床，“我去看看他。” 柳云成怎么会受伤呢？ “你不知道？”沈宗禹反问，看沈清墨的确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他衣服都让血染红了。” “我和璟王逃走之前，他还未受伤，而且还有玉寻欢，他武功也不弱，怎么会打不过呢？” 说起玉寻欢，这个人气场不小。 沈宗禹叫人去打听过，没打听出什么来，只有一个寻欢公子的花名在外。 沈清墨揉了揉脑袋，下床穿了鞋袜就往外跑。 沈宗禹紧随其后，只是后者刚追出去，差点就撞到了肉墙。 沈清墨与面色冷漠的萧承璟对视上，她问道：“璟王殿下的伤好了吗，毒都解了吗？” 萧承璟清了清嗓子，冷道：“都好了。” “那就好。” 所以，刚刚她和哥哥的对话，萧承璟听见了多少？ 沈宗禹的脸色也黑得像锅底，他进来前还特意让侍剑注意，不能叫人偷听。 这下好了。 简直天都塌了。 “这是鬼医门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拿一瓶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萧承璟丢了一个瓶子，沈清墨瞬间接住。 玉寻欢挥着扇子，笑容灿烂的道：“不用客气，小小意思。” 旋即，二人转身离去。 沈清墨这才看向地上躺着无法动弹的侍剑。 沈宗禹蹲身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侍剑浑身动弹不得。 只一双无辜的眼睛转啊转，嘴唇紫黑紫黑的，似无力的蠕动着，却连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璟王刚刚给你的鬼医门解毒丸呢？”沈宗禹喊着。 沈清墨应了一声，倒出一粒，沈宗禹直接捏了侍剑的下巴，直接给侍剑吃了。 沈清墨慌张道：“别，这万一……” “你看他的嘴，分明就是中毒了。” “我是说，万一这不是解毒的。” “那只能怪侍剑运气不好，让他守个门都守不好，咱们说的话怕是全让他们听见了。” 沈清墨：“……” 侍剑：委屈，委屈，委屈…… 那璟王、玉寻欢二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准备提醒，刚提了一口气，玉寻欢如鬼魅似的眨眼就到了他跟前，只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他就失声了。 紧接着，他就被玉寻欢温柔的让在了地上。 太恐怖了！ 这种人，别说他，就算是老爷，少将军也不是人玉寻欢的对手啊！ “你怎么样？”沈清墨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她其实也觉得，萧承璟没道理专门来给她送毒药吧？ “属下……”侍剑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于是将他被毒倒的经过说了一遍，“少将军，真不是属下偷懒或者大意，实在是璟王身边的人，很诡异，武功，下毒都是一流的。” 沈宗禹拧着眉头，“刚刚璟王说这是鬼医门的解毒丸？”他看着沈清墨手中的白瓷瓶说。 沈清墨点头，“对。” “鬼医门，医毒双绝。”沈宗禹说着，觉得后脊发凉。 “嗯，是这样。” 前世，她死之后，自然是知道这个鬼医门，知道玉寻欢的一些事情的。 但，现在哥哥提起，她也只好跟着迎合。 想起刚刚，萧承璟送解毒丸，玉寻欢说：不用客气，小小意思。 那红衣男子，就是传闻中的鬼医传人？ 也是，跟璟王打成一片的人，来头怎么会小呢？ “好好休息。”沈宗禹拍了拍侍剑的肩，然后看向沈清墨，“走吧，去看看柳云成。”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盖顶。 嗯，一如他心情，黑压压的，有点闷。 兄妹二人往柳云成的营帐去。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父亲和柳老将军站在帐外，旁边还有此次随行的太医。 现场气氛十分压抑，柳老将军神情更是忧郁。 沈清墨小跑过去，恍惚听见爹爹和柳老将军两个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好像提了成亲两个字。 “爹爹，柳伯父，云成他没事吧？” 柳老将军看沈清墨一如小时候那样有礼貌，还关心儿子，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宽慰他自己还是宽慰沈清墨，“还还好，死不了。” 那的确还好。 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 “去看看他吧。”柳老将军说道。 沈渊不忘提醒，“好好跟云成说话，不该说的别乱说。”他扫了兄妹一眼。 比如，萧承璟抱着昏迷的墨儿骑一匹马回来这种事情，就越过，别提了。 “嗯。” 沈清墨挑开帘子进去，沈宗禹紧随其后。 简易的床上，柳云成口唇泛白，整个身子都缠得像蝉蛹似的。 “柳云成，你没事吧？”她微微倾身，关切的问道。 柳云成惨笑一下虚弱得很，“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就好，”他垂首，很是懊恼的样子，“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不，不关你的事。” “父亲说得对，我这点功夫，若是真的上了战场，怕是去送人头的，他自嘲道。” “怎么会呢，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个个武功高强，那么多人来袭，我们处于下风也是正常的，何况，璟王殿下武功那么高，还不是受伤了。” 第49章 冲喜？ “他受伤……”柳云成苦笑，萧承璟他分明就是故意受伤，好让墨儿心疼他的吧。 好一个萧承璟，觊觎他的未婚妻，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简直无耻至极！ “嗯，弓箭上还淬了毒，好在有惊无险。”沈清墨笑着回答。 “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沈清墨问道：“你怎么看着全身都有伤，你的武功，不至于让他们伤成这样啊。” 他的武功在那些黑衣人里，自保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看到她被萧承璟带走，他心急如焚，所以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弄得这么的狼狈。 “是我大意了。”还有那个玉寻欢，分明就是个武功高手，可他偏偏阻碍。 萧承璟，玉寻欢！ 他们真该死！ 柳云成眉头轻拧着，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渐渐的只觉得包扎好的伤口，似乎又湿润了。 沈清墨扫过他的胸口和肩膀，只见左胸包扎好的伤口，竟浸透出了血。 “太医，太医还在吗？” 沈宗禹看到也吓得一跳。 这一喊，柳老将军，太医以及沈渊等许多人都蜂拥而入。 太医眼尖，立刻看到了柳云成胸口的伤，放下医药箱就拿剪刀，药粉这些东西。 “柳少将军切莫激动，这血好不容易止住的。”太医一边说，一边止血。 柳云成没再说话。 沈渊瞪了沈清墨一眼，是不是又说什么混账话了？ 沈清墨摇头，她冤枉啊，啥也没有说啊！ 好一会儿，柳云成的血止住了，但是人却昏迷着。 太医招招手，所有人都跟着出了营帐。 沈清墨也准备出去时，却叫沈宗禹拦着，“你在这里同他说说话，他在乎你。” 不是，这样也行吗？ “总要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万一出现什么危险，外面那么吵，谁能发现呢？” 沈清墨点头：“好。” 人都昏迷不醒了，那么严重，的确应该有人守着才是。 柳云成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也是跟她有关系，沈清墨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看着那些人出去。 她只好坐下来，对着柳云成说道：“柳云成，你别死，别有事啊。” 营帐外。 太医对着柳老将军说道：“皇上已经启程回宫，但，柳少将军的伤势现在不宜移动，最好是在这里修养几日，等伤势稳定之后再回城里吧。” 柳老将军点着头。 心里已经快绷不住了。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可千万不能有事！ “老柳，你稍安勿躁，朱太医医术很好，一定能治好云成。”沈渊安慰着。 可心底也十分的打鼓。 柳老将军强装镇定，可他的身子却是在发抖，此时听见一声“宸王殿下驾到，钰王殿下驾到。” “参见宸王殿下，钰王殿下。” “诸位快快请起。” 萧宸一脸儒雅，举手投足皆是风范。 萧景钰微笑着站在一旁，他不过是跟着过来看看热闹的。 “柳将军，少将军可还好啊？”萧宸关心的问道。 柳老将军尴尬的点头，“还，还好，刚刚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又昏迷了。” “如此说来，还是很严重。”萧宸十分关心的样子，他看向一旁的朱太医，问道：“少将军的情况到底如何？” “柳少将军此番伤了左心房，幸亏他服了护心丹，才算保住一条命，只是以后，怕是不能从武了。” “什么？” 将门虎子不能从武，那还能成为将军吗？ 当然，他现在就是六品卫将军，如果朱太医说的是真的，那柳云成的仕途，就止步六品卫将军了？ 真是天妒英才。 萧宸略感遗憾的叹了一声，“愿黄天保佑。” “多谢宸王殿下。” 柳老将军是真的精疲力尽了一样，他身旁的护卫都时刻注意着，深怕他受不住打击晕厥了。 在场的一些与柳家、沈家交好的朝臣先后安慰了柳老将军，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了柳云成和沈清墨的婚事。 “柳少将军如此危急，不如你们两家提前缔结姻缘，也冲一冲喜，定能保柳少将军早日康复？” “不可！” 还不等沈渊，沈宗禹二人反应，却看到萧景钰激动反对。 所有人都看向萧景钰。 连听到风声的沈清墨，也站在帐篷的门边，屏住了呼吸，到底是谁想出这种歪办法的？ 还冲喜！ 还有，反对的那个人声音听着也熟悉。 沈清墨撩开一点缝隙，发现反对的人竟然是萧景钰，简直离谱。 此时，宸王问道：“三弟，你反对？”不是，他萧景钰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反对？ 萧景钰脸色憋得像黑茄，清了清嗓子道：“那柳云成死活还不知呢，万一沈清墨嫁过去当了寡妇，谁负责？这不是坑人家镇国公府么？” 此话一出，一群人脸色都黑了。 特别是柳老将军和沈渊。 沈渊忍着气道：“钰王殿下来得晚，怕是没听清楚朱太医的话吧。” 他顿了下，“朱太医说的是伤势危险，但因为有护心丹护着，柳少将军暂无大碍，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不能从武而已。” 萧景钰道：“一个不能从武的六品卫将军，镇国公也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么？” “当然，只要柳老将军不嫌弃我女儿顽劣，老夫当然同意。”他巴不得两个孩子原地成亲。 就刚刚，柳云成脱离危险后。 两人就在商量，看看找个好日子，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算了。 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柳云成却虚弱的说，怕是墨儿不会答应。 他拍着胸脯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她答不答应。 柳云成是个好孩子，就全听他们两个老人的安排。 如今，冲喜这么个说法还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 沈渊问道：“柳老将军，这件事我都听你的。” 柳老将军一愣，他自己的种是什么情况，他能不清楚吗？ 柳云成自幼就喜欢沈清墨，那时候沈清墨还是璟王的未婚妃，他严厉的批评，打骂。 如今，沈清墨和萧承璟都退婚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只道：“如此等云成恢复好后，回去京城，立马就着人安排。” “不行！”萧景钰又平地一声反对。 “三弟，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萧宸怀疑得很，不光是萧宸，在场的人，包括沈清墨也一头雾水。 第50章 只有利用，没有真情 “我……” 萧景钰一时语塞！ 若沈清墨这个贱人嫁给了柳云成，那他还有机会羞辱折磨这个贱人吗？ “我不同意！” 沈清墨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不说她与萧承璟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约定，就说柳云成自己，他伤势是很严重，但是刚刚太医也说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种情况，哪用得着冲喜？ 万一把萧承璟惹怒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墨儿。” 沈渊吹胡子瞪眼，这孩子怎么就是不省心。 沈清墨走向柳老将军，“伯父，并非墨儿不愿意嫁，而是云成他一定会没事的。” 柳老将军哦哦两声，面子也有点挂不住。 主要是他刚刚生了私心，想就着这件事，把儿子心爱的姑娘娶回家。 如此，就算不能从武，依着柳家这些年来对云成的重视和栽培。 加之云成本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子，参加科考，转战文臣也是有希望的。 沈渊白了闺女一眼，“你不去守着云成，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沈清墨拧着眉头，这不是怕他们决定自己的婚事吗？ 一转身，她就看到了萧宸、萧景钰两兄弟。 这个萧景钰，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她的婚事呢？ 难道只有嫁给谢今安，他才会不反对，甚至她悔婚，还想按着她脑袋去拜堂？ 他到底藏着什么目的？ 依着礼节，沈清墨对着二人福了下，“参见宸王殿下，钰王殿下。” 萧宸笑得温和，“沈小姐无需多礼，快快平身。” 萧景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清墨，倒是没说什么。 沈清墨起了身，然后回了营帐里。 外边吵吵嚷嚷，一会儿恭送宸王，一会儿恭送钰王，没多会儿也都散了。 柳云成躺在床上，刚刚，外边的谈话他听了一半，正好听到墨儿拒绝嫁给他，为他冲喜这件事。 心口的酸涩，真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 他甚至觉得，活着好像都是一件特别没劲的事情。 青年躺在木板床上，黑色的瞳孔微微转了转，然后定格在少女的脸上。 沈清墨看到他醒了，惊喜道：“你醒了，怎么样？” 柳云成微微一笑，“好，好多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调侃道：“你若再不醒来，我爹爹，还有伯父，他们都要让我给你冲喜了。” “是，是吗？”他略显尴尬，反问道：“若真如此，你，你愿意吗？” 沈清墨挠了挠后脑勺，“你福大命大，咱们从小闯了多少祸，不都没事吗？你死不了的。” “嗯。” 哪怕是他亲口问，她都不敢松口。 是因为萧承璟！ 柳云成内心都知道，只有萧承璟没了，墨儿或许才敢正视她对自己的感情吧。 “云成醒了？” 柳老将军、父兄，朱太医等人进了营帐。 沈清墨点头应声，然后站在一旁。 朱太医再观察了柳云成一番后说道，“原地休息几天，再送回府中修养，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柳老将军点着头，“多谢朱太医。” 沈渊、沈宗禹同柳云成说了两句话，沈家三人同柳老将军，柳云成告辞。 路上。 沈渊指着沈清墨的脑袋骂，“儿女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叛逆。” 沈清墨委屈道：“爹爹，之前说好的，不着急逼我嫁人的。” 沈宗禹道：“那你意思是，如果将来尘埃落定之后，你就肯嫁给柳云成了？” 沈清墨：“……” 重生后，哥哥总会往她身上插刀子！ 还那么的犀利，让她有点无力反驳。 想了想，沈清墨说道：“到时候，父兄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沈渊冷哼一声，“我自然是要你嫁给柳云成。” 沈宗禹也附和，“我也是，柳云成多好。”就恨不得按着她脑袋去和柳云成成亲了。 沈清墨看着他，一字一顿，“真的，以后父兄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决不食言。” 如果萧承璟真的非要捉弄她，或者想娶她的话，那就让萧承璟自己去取得父兄的同意呗。 阿嚏…… 喝茶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哪里知道，心上人竟给他挖了个坑，口口声声答应他不嫁柳云成了。 但，他要想娶回府，也得让沈渊父子同意她才嫁。 “怎么，有人说你坏话？”玉寻欢打趣的说。 萧承璟杯盖转了转，才送到唇边呷了一口，“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 玉寻欢满脸的笑意，“你说，那沈小姐忽然转头来吃你这颗回头草，到底是因为对你起了色心，还是她发现了你的实力，幡然醒悟，觉得你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储的人？” 啪！ 茶杯放在木茶几上，萧承璟严肃道：“你想害死本王么？” 在营帐里，光天化日的就说什么实力，皇储这些话！ 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简直就是给他挖坑，顺带把他给埋了。 玉寻欢道：“你我的暗卫，可不是侍剑那种小喽喽，谁能近这帐篷？”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好好，那你说说看，沈清墨到底是不是看上你的皮囊了？” 萧承璟拧眉，“本王怎么知道。” “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就没发现她用那种温柔缱绻的眼神，又或者仰慕的眼神看你？” 萧承璟想了想，还真没有。 玉寻欢摆头，“那就是后面一种可能了，她没有立即嫁给柳云成，全都是因为你的威胁？” “随便。” 萧承璟内心苦涩啊！ 原以为，经过猎场他救了她一命之事后，她会对自己动一分真心。 谁知道，听见她和沈宗禹的对话后，他是真的挺难过的。 沈清墨对他，只有利用，没有真情。 从知道沈家、柳家要缔结姻亲关系时，他就算计了她，威逼利诱的要她答应不嫁柳云成。 “依我说，不论男女，还是别动真情，你看我，每日花丛中过，却绝不对一人动心，这多潇洒？” 萧承璟别了玉寻欢一眼，“人生的一半都没有，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遇到让你死也想要得到的姑娘？” “那不可能！”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有可能。”比如他，从一开始，他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喜欢沈清墨这样的姑娘。 第51章 又不是没睡过，还害羞吗？ 皇家秋猎，因刺客一事草草收场。 大部队早就回了京城。 沈清墨以及父兄三人，以及朱太医等人皆是因为柳云成伤势，所以陪着在猎场营帐中养伤。 这几日。 沈清墨就像个丫鬟，和侍剑守着柳云成的营帐伺候着。 按照沈渊、沈宗禹的话说，多相处，能增进感情。 朱太医又来看了柳云成的伤势，望闻问切之后说道：“伤口恢复得不错，明日就可以拔营回京了。” 柳云成似笑非笑，眼神无光的眨了眨：“多谢朱大夫，咳咳……” 才不过说句话，就咳了咳。 心口就跟被人揪着，稍不注意就会炸了一样。 “快喝点热水。” 沈清墨照顾他，已经照顾出经验了，只要看他咳嗽，喝点温开水就会好很多。 柳云成就着少女的手喝了两口，喉咙才舒服不少。 朱大夫看着这一对，还别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不多停留。 “柳云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沈清墨询问道。 柳云成摇头。 这几日，和墨儿这般相处，他挺开心的，只是，一想到墨儿拒绝了和他成亲。 他的五脏六腑都会难受。 “要不，我让侍剑给你刷一套剑法？”沈清墨继续提议。 也是今日，他清醒的时间多一些。 再者，这几日柳云成似乎都闷闷不乐的，想让他开心一下。 一旁的侍剑闻言，皱眉挠头的，“大小姐，属下耍得不好，还是别了。” 人家柳云成受了伤，以后动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还让他给柳少将军耍剑？ 这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子吗？ 柳云成笑道：“要不墨儿舞剑给我看？” 沈清墨眉头微拧，当即就拿了侍剑的长剑来，就在柳云成床前舞了起来。 营帐很狭小，动作也很受限。 但，柳云成看得十分的入神。 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谁也抢不走他的墨儿。 挥舞了几下，沈清墨道：“你快点好起来，以后我们去郊外，去校场比试不是更好？” “我……”柳云成流露出一点感伤。 她尴尬的笑了下，“朱太医说你以后从武困难，但并不是说你再也拿不得剑。” “墨儿说的不错。” 沈清墨把长剑还给了侍剑。 一直到傍晚，伺候柳云成吃过晚饭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只是一进去，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迅速的点燃烛台后，沈清墨看到床上躺着个人，“萧承璟？” 她小声的喊了声。 床上玄色要衣服的男人睁开了眼，看到沈清墨后，眼中毫无波澜，“我送你的短匕呢？” 沈清墨一愣，然后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萧承璟回头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他放在枕头上，“以后贴身带着吧。” 他还是特意露出自己腰间别着的短匕，意思非常明显，看他都贴身带着的。 沈清墨‘哦’了一声，并不以为然，搞的这东西像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似的。 “过来说话。”男人拍了拍身侧的床板，示意她过去。 “就，就这么说吧。” 他还真是自来熟，进她房间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真不要脸！ “你不是已经回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大部队已经回京城了，萧承璟再这样闯入，真的很容易被父兄他们察觉。 想着，沈清墨这心就紧张得乱跳。 “你父兄似乎铁了心，要把你嫁给柳云成啊。”他说的漫不经心。 实际上心里很不舒服。 他已经去找过朱太医，那柳云成伤了心脉，往后怕都是靠高档的药材吊着。 所以，他真挺担心，真要沈清墨去冲喜可怎么办？ 沈清墨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只道：“是，不过我拒绝了。” “是因为答应过我么？” “不然呢？” 第一次知道她和柳云成的婚事时，她的确想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若柳云成遇到那个商女之后，还坚持娶她的话，她的确是愿意嫁的。 萧承璟苦笑了下。 看他不说话，沈清墨又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会遵守，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随时乱闯别人的房间？” “要是让我爹爹，哥哥看到，或是旁人看见，你叫我怎么过？” “原来沈小姐还在乎名声啊。” “废话，谁不在乎啊！” 萧承璟站了起来，走向沈清墨，说着，“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你嫁给我，这样，你找我，我进你房间不是方便许多？” “才不要！” 别说她自己都不想嫁，就算她想嫁萧承璟，父亲、哥哥那一关可都不好过。 想着昨日她对爹爹、哥哥说的话，沈清墨问道：“你真想娶我？” “是。” “你若是能让我父兄松口，我便答应你。”说完，沈清墨还是不太放心，补充道：“不得伤害我父兄，否则我就是死，也不可能会嫁给你。” “你在跟我谈条件？还是在威胁我？沈小姐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么？” “随你便！” 或许是因为躺在一张床上过，她觉得萧承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萧承璟笑笑，“挺好的。” 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惧怕他了，也许熟络起来后，她的眼里，心里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应付了萧承璟一两个时辰。 他还是不走。 直到周围的营帐都灭了烛火。 沈清墨也不得不灭了烛火，万一爹爹、哥哥前来，她岂不是死定了。 “还干站着么？” 男人说着，她听见了脚步声。 借着营帐外的火把，她隐约能看到男人朝她走来。 她转身想逃离营帐。 但，男人的速度以及武力直接碾压了她。 “又不是没睡过，还害羞吗？” 流氓！ 沈清墨咬牙切齿。 然后和衣同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良人之间隔着拳头大小的距离。 “其实，我特别想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还那么相信我？” 夜的寂静，虫鸣鸟叫格外明显，连他们的呼吸声也十分悦耳。 为什么？ 还不是前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回忆总是像尖刀，刺入她心脏，痛得她四肢八骸都麻木。 良久，沈清墨问道：“我和哥哥的谈话，你听见了？” “嗯。” “我做了一个很长也很悲剧的梦。” 做梦？ 萧承璟扭头看向少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52章 不至于去当艺伎吧？ 黑夜里，少女平躺着，眸中一闪一闪的，是这个夜里最闪亮的星星般。 她清甜婉转的声音传来，“这个梦太悲惨了，唯独你，是这个梦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你说我是好人。” “嗯，萧承璟，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你说的报复我，也是吓我的，对么？” 萧承璟愣了愣，“你觉得是就是吧。” 沈清墨笑笑，双手平放在胸口，十分轻松的样子，和萧承璟相处久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该说的都说了，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要是叫人看见了呢？” 沈清墨无奈的扭头看向男人，“如果你是真的想报复我的话，当我没说。” 萧承璟：“……” 没多会儿，沈清墨就渐入梦乡。 萧承璟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她真的那么相信自己吗，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竟这样睡着了？ 晨曦照耀大地。 沈清墨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 身侧，早已没有了萧承璟的影子。 只是男人睡的地方留了张纸条。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说谢今安的妹妹谢金兰进了百花楼学艺。 真疯！ 就算谢今安没有娶到自己，谢金兰也不至于去当艺伎吧？ 所以，昨天萧承璟来找她，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情？ 那他昨晚怎么不亲口告诉她？ 沈清墨撕毁了纸条。 走出营帐的时候，侍剑从远处跑过来，可以看见，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沈清墨先去看了柳云成，他今天的气色比之昨日，好了许多。 回程，沈清墨也是和柳云成坐一辆马车，先把柳云成送回长远将军府后才回的镇国公府。 绿黛看到沈清墨，高兴得像个孩子。 “大小姐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二小姐耀武扬威的样子，真要气死人了！” “她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在大小姐面前，二小姐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镇国公府老爷、少将军还有大小姐你都不在，那自然是二小姐的天下。” 沈清墨耸耸肩，“先打水来，我要好好洗洗。至于沈清秋和林氏，只需要盯着，别叫她搞小动作，危害镇国公府就行。” “嗯，奴婢一直都记着大小姐的吩咐的。” 等洗漱好之后，沈清墨把侍剑喊了来，“你去百花楼一趟，这些都是给你的，随便花，不用给我省钱！” “啊？”侍剑懵了，不敢接这银子，红着脸说道：“大小姐，属下不是那种人。” 沈清墨笑了笑，不逗他了，“拿着吧，我是让你去看看，谢今安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在百花楼学艺，打听东西，肯定要花钱的。” 侍剑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大小姐这玩笑开大了。 “是，属下这就去。”这会儿接过钱，不会儿已经不见侍剑的身影了。 绿黛道：“谢家疯了，还是谢金兰疯了？好端端的姑娘家不做，去百花楼学艺？学来做什么？” “谁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妖！” 既然知道这个消息，自然要去看看，知己知彼才是高见啊。 如果萧承璟给的这个消息是真的，那真是相当的炸裂。 半个时辰后，侍剑回来了。 “如何？” 侍剑道：“那老鸨子死活不松口，给钱也不松口。” 沈清墨皱着眉头，“那老鸨子肯定收了谢金兰的好处，所以不肯说。” “大小姐的嫁妆什么都拿回了的，谢家哪有钱打点？” 一想也对。 沈清墨叉着腰，看了看天气尚好的天色，“我自己去问。” “大小姐，那种地方不合适吧？”侍剑一脸为难，要是让老爷，少将军知道了，他可能会屁股开花。 “小事一桩，我换个身份去不就行了？” 说着，就让绿黛将她之前女扮男装的衣服拿了来，换上后，挽一个男子发髻，妥妥的翩翩公子，如玉一般。 百花楼。 玉寻欢坐在三楼包房的窗边，当看到沈清墨一身男装走出马车后，笑容的裂到了耳后根。 “公子，你看什么这么好笑？”一旁的红颜娇声询问。 玉寻欢道：“看到了熟人，你先下去，让我亲自会会。” 红颜娇笑了下，“好吧。” 玉寻欢也起身，去寻沈清墨了。 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看到沈清墨正在使用银票的魔力，只可惜老鸨子虽然见钱眼开，但提到新来的女艺伎，学徒什么的，就无可奉告了。 沈清墨咬着牙。 她看侍剑的时候，侍剑也一脸无奈，他刚刚就是这样被老鸨子惨拒的。 沈清墨四处张望，想着，万一运气好看到了呢？ 结果，谢金兰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玉寻欢，她刚要上去，就叫人拦住，“沈清墨！” 沈清墨一看，怎么是萧景钰！ 在这里都能遇到萧景钰，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再去看玉寻欢的时候，玉寻欢早已没有了沈渊。 “想不到，堂堂镇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有这癖好，来逛妓院！” “什么，这小公子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 “什么小公子，分明是穿着男装的小娘子。”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姑娘逛妓院的！” 一时间，男男女女都围了过来，像是要把沈清墨看穿一样。 侍剑立刻护着沈清墨，不让那些人离太近，“主子，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沈清墨咬牙点了头。 在这种地方和萧景钰发生冲突，实在不理智。 她转身想走，萧景钰却拦着，“既然来都来了，沈小姐赏光一起喝一杯？” “呸，谁要和你喝？” 萧景钰的脸色可不大好。 这个沈清墨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 她不就是仗着镇国公府，仗着那张好看的脸才这么嚣张吗？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玩弄她的傲骨，直至她跪在自己面前，像条狗一样的乞讨怜悯，才能消去他多年来的怒气！ “那可由不得你。” 萧景钰冷笑一声，好些个侍卫涌上来。 这还得了？ 一言不合，沈清墨和侍剑就陪那些侍卫耍起了剑，侍剑还抵挡了一会儿，而沈清墨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头二十招就被萧景钰的手下给擒拿了。 第53章 裤腰带长在了脑子上 “萧景钰！” 沈清墨冷眼觑看着萧景钰，“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萧景钰冷笑一声，看到侍剑还在锤死针扎，喝道：“想让你女主子活命，就住手！” “别管，逃出去！”如果侍剑也被抓住，那谁去搬救兵？ 还有她刚刚分明看到了玉寻欢，可是这会儿却不见人影！ 侍剑闻言，就算是不放心，也没有别的法子！ 他拼尽了全力，从钰王的高手底下逃出百花楼，萧景钰喊道：“别追了。” 让他去报信！ “把人带上！” 萧景钰命令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墨也被侍卫押着，跟着萧景钰上了马车。 “萧景钰，你究竟想干什么？”难怪他不让人去追侍剑，原来是要转移阵地！ 萧景钰看着沈清墨被五花大绑着，料她也耍不了什么花招，便从怀里拿出个瓷瓶来，“好东西，你尝尝。” “你干什么唔……” “既然你这么水性杨花来逛青楼，那等会儿就好好在本王身下求饶啊！” “你有病吧咳咳……” 她手脚被束缚，轻易的就被萧景钰灌了药，想吐已经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好东西，让你等会儿欲仙欲死，哭着求我宠爱你！” “呸，无耻下流！” 她啐了一口，正中萧景钰的眉心，恶心得萧景钰面色大变啊叫两声。 拿帕子擦掉之后，要将帕子塞进沈清墨的嘴里，让沈清墨三躲四躲的躲开了！ 两个人在马车里就打了起来。 哪怕沈清墨只有一双腿是自由的，最后也把外强中干的萧景钰给骑在了身下。 萧景钰笑着嘲讽，“这么快就是耐不住痒，要自己骑我了？” “放屁！” 沈清墨怒骂一声，低下头，咬住了萧景钰的耳朵。 “啊……” 随着萧景钰杀猪般的惨叫声，在他贴身护卫冲进来之前，沈清墨一口咬掉了萧景钰的耳垂。 “呸！下流！”起身后，她还剁了萧景钰两脚，只可惜让侍卫拦住，没能剁了他的祸根！ 真是想不到，萧景钰竟然这么龌龊！ “王爷！”侍卫大喝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争鸣悦耳，萧景钰忍痛拦着，“慢着！” 侍卫只好收手。 萧景钰捂着耳朵，好不容易坐好，怒视着沈清墨道：“青提，给本王剥了她的衣服，老子现在就要办了她，然后再丢去暗卫营里！” “萧景钰，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杀了你？想得美，你不是一向自诩清高，不是看不起本王吗？” “那老子就要让你亲眼看看，你最不喜欢，最不屑的男人是怎么征服你的！” “你无耻！” “站着做什么，剥了她！”萧景钰怒吼着，完全不顾马车疾驰在喧闹的大街上。 侍卫青提正要动手时，萧景钰又道：“慢着！” 要羞辱沈清墨，那也得他自己来才行！ 于是拿了青提的长剑在手里，“你出去，本王命令你，两刻钟，必须赶到私宅去！” “王爷，你的耳朵……” 萧景钰龇牙咧嘴的看着被沈清墨咬掉的一小坨耳垂，巨痛钻心的他，已然恼羞成怒！ “让人去寻太医，赶去私宅！老子要弄死她！” “是，王爷。” 青提抱拳，看了一眼沈清墨，这个女人还真是野性，绑着手脚都把王爷耳朵咬掉了一般！ 马车的銮铃声咚咚咚的响的人心慌乱。 萧景钰咬牙切齿，看着被沈清墨吐掉的一坨血肉，恨不得掐死她！ 此时，沈清墨面色越发的红润。 整个人开始发颤，额头还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靠在马车箱壁上，警惕的看着萧景钰。 “怎么，想要了，你求本王，本王就满足你！”萧景钰恨恨的说道。 “真可惜，没把你整只耳朵咬掉，免得你幻听！” “沈清墨，休要嘴硬，等会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清醒的折磨！” 沈清墨冷笑着看他捂着耳朵，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给他整只耳朵咬掉！ “你的裤腰带长在了脑子上，满脑子都是女色，就你这样的人，还妄想当皇帝？” “呸，缺了一只耳朵，萧景钰，你的人生也就止步钰王了！” 啪！ 萧景钰抬手就一巴掌，打得沈清墨两眼冒金星。 可她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觉得这一巴掌打得她通体舒坦。 咯噔…… 沈清墨吓得一跳，难道这就是萧景钰刚刚给她吃的药起效果了，她想要…… 不，便是死，也不能让萧景钰得逞。 想着，她扑向萧景钰，“我跟你拼了！”手脚如软泥一般，她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勇猛，将自幼就弱爆了的萧景钰打败！ “怎么，没力气了？” “去死吧你！”沈清墨想冲到他手中的长剑上。 男人似看出她的意图，知道沈清墨再也没有野蛮的力气，直接将长剑扔出马车。 “滚，你滚开！” 看到他一件件脱掉衣服，沈清墨吓得三魂失去了七魄，她拼尽全力的冲出马车。 马车的门，帘子都被破坏掉，就在即将成功时，被人拽回了马车之中。 “很热对吧，本王来帮你脱！”萧景钰一手血污，直接掐住了少女的脖子！ “求本王！” “卑鄙下流无耻！” 砰砰砰！ 肉盾掉落马车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嚎声传来。 乒乒乓乓的刀剑相撞声更是激烈。 马车的门被人从外边撩开。 玄衣男人的身影在逆光之下看不清楚表情，但，沈清墨认了出来，是萧承璟。 她哭喊：“萧承璟，救我！” 眼见事情败露，萧景钰惊慌之余直接拿了长剑，想一剑刺死沈清墨。 萧承璟眼疾手快，吊着马车梁子大长腿踹进马车里，直接将萧景钰整个人踹飞出去。 “沈小姐，你没事吧？” 萧承璟将沈清墨抱出了马车，让她坐在一旁的石块上，看她沉默的蜷缩一团，越发担心，“你怎么样？” 沈清墨身心备受煎熬，刚刚她都下了必死的决心，怎么也没想到萧承璟竟然会来救她。 “我，我没事。” 她头发散乱，衣服也不怎么规整，好在，竟然已经出城了！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周都是农田或林子。 沈清墨她抿着唇，满是委屈，身体里那种火热叫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像是勾人的小野猫。 第54章 把他阉了！ “先别煽情，这个人怎么处理？”玉寻欢的声音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他一袭红衣，脚踏在萧景钰的胸口，折扇的剑尖则抵在前来搭救的青提脖子上。 沈清墨看了过去，怒道：“把他阉了！” 玉寻欢：“？？？” 萧承璟：“？？？” 包括萧景钰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沈清墨，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说得出这种恶毒的话？ 萧景钰道：“沈清墨，你别胡说，大不了我跟你道歉，你要多少金银，我都给！” “谁要你的金银！”沈清墨身子发颤，越发的无力，她自己都没注意，她整个人已经快挂在萧承璟的身上了。 而某个被挂着的杆子耳廓都染上了层层红霜。 被心爱的女人这样亲密贴贴，任谁也受不住这诱惑吧？ 萧承璟，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倒也没客气，与她坐在一处，拦着少女柔软的腰肢，心里越发的狂热。 “真要阉了他么？”萧承璟淡淡的问。 沈清墨点头，“对阉了他，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跟你争太子之位了。” 萧承璟：“……” 不是，她这么作恶，是为了他？ 玉寻欢皱着眉头，“不是，这活儿我来做真的好吗？”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沈清墨，还有萧承璟？ 萧承璟看着少女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滚烫到微微发颤的身子，才觉得不对劲，问道：“你，你怎么了？” 沈清墨喘着粗气，贴着男人道：“他，给我下了药，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现在好难受，浑身无力，酸软又痒痒的，我，我好想你打我一顿。” 萧承璟：“……” 玉寻欢：天呐，他听见了什么虎狼之词？ 堂堂镇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说出好想男人打她一顿的话，但看萧承璟一脸黑沉，好像没有领会其中意思？ 玉寻欢扬声道：“她这是被萧景钰下了合欢散，她想被你宠爱，和你入洞房！” 沈清墨：“！！！” 不不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怎么挂在萧承璟的身上，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竟然去摸他的脸，他的胸口，是不是还想把他的衣服给撕了？ 恐怖！ “你竟然给她下药！”萧承璟看向萧景钰，眸中皆是怒气。 萧景钰眉头微沉，“今天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二哥，大不了我明日把十万银子送你府上去！” “银子！”萧承璟觑笑一声，眼里杀意涌现。 “寻欢，这个人交给你，按照沈小姐说的办！”说罢，抱起沈清墨，又上了萧景钰的马车。 “你们敢，我可是钰王，萧承璟，你若敢让他碰我分毫，父皇、母妃，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谁能证明是我干的？” 萧景钰：“不，二哥，沈清墨，沈清墨！” 玉寻欢啧啧两声，扬声喊道：“她中的合欢散，可没有解药，不解毒是会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 沈清墨：“……”不是吧！ 她要死了！ 还是一种惨绝人寰的死法！ 萧承璟嘴角微微一勾，随即把怀里的少女放在马车上，“我不会不救你的。” 沈清墨：“……” 要要怎么救她啊！ “松手，这里不方便。” 萧承璟轻柔的摸了摸少女的发顶，然后强制的把她缠着自己的手脚给拿开。 沈清墨羞愧得要死，神智也越发的不清醒了。 “驾！” 萧承璟驾着马车，狂奔起来，他们朝着密林中狂奔去，马车两头通风，沈清墨都要被癫下马车一般。 马蹄声远去，风声呼啸，卷起残叶漫天的飞物着。 萧景钰一直在马车之中，而侍卫青提则驾着马车，只听见后边马蹄哒哒声，以为是他们的侍卫。 谁知道，其实那些侍卫，一路上已经叫玉寻欢和萧承璟解决完了。 “寻欢公子对吧，我这里还有很多美人，只要你今日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玉寻欢皱着眉头，“我是喜欢美人，但只是远观，并不近看。” “那你要什么，我啊！！！” 惨叫声震天动地！ 萧景钰捂着下体，疼的脸色发白，愤怒的看向玉寻欢时，已经疼得晕厥过去。 青提见状，不顾生命危险也要为主子复仇，只可惜，并不是玉寻欢的对手。 “想不到你如此忠心，”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那就陪你主子一起，免得日后他嫉妒你有鸟玩儿！” 不过半招，青提败下阵来，他眼睁睁的看到玉寻欢手中的折扇掷出一个优美的幅度，分明是冲着他面门去的折扇忽然转了弯，直奔他下边…… “啊！！！” 衣料被割破，鲜血流了一地。 青提痛不欲生，面上的青筋都吐露出来，他也如萧景钰一样，疼晕了过去。 玉寻欢吹了吹口哨，远处哒哒哒的跑来一匹马。 玉寻欢翻身上马，临走之前，他掏出火折子将那污秽不堪的折扇焚毁。 这种证据还是消灭干净比较好。 山风最是疯狂。 吹得树木沙沙，似要将马车中的声音比对下去一样。 啪啪啪…… 如鼓掌般的声音将林子里的飞鸟都惊飞了。 从午后，直到傍晚，本就破烂不堪的马车终于静止了，但山风还在继续。 沈清墨眼角，脸上的泪花已经干了。 她整个人没脸的埋在萧承璟的怀里，恨不得钻土，也恨不得找个地方去自缢。 “好了吗？” 萧承璟问道。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玉体上，青红交接的爱痕，真的有种遁土的窘迫感。 偏偏，刚刚是她让萧承璟使劲揍她的。 只有他越凶猛的揍，才会让身心得到满足！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孟浪，令人神魂缥缈的药物！ “好多了。”少女幽幽开口，还带着几分羞赧。 萧承璟嘴角的呃笑已经压不住了。 他搂着少女，亲吻她额头，还拿一些碎布掩盖了彼此私密的位置，“你得对我负责啊。” 沈清墨：“……” 不是，到底谁对谁负责啊？ 她正羞于开口，男人继续说道：“沈清墨，我不要镇国公府，也不要金银，你说要嫁只嫁萧承璟，可不能食言，食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 第55章 好想原地去世！ 又来。 上回他好像也说过这话。 那时候，她只觉得萧承璟是要报复自己。 而现在，沈清墨仰起头，男人恰好低头，两人对视着。 若他真的只是报复自己。 那么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他没有翻脸，在行周公之礼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温柔得让她都要不认识了。 咳咳…… 当然，她也像是疯了一样，竟然觉得那种重力的拍打很舒服。 萧承璟笑道：“别害羞，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孟浪的姑娘。” “别说了。” “还好我都满足了你的要求，要不然……” “萧承璟，求你放过我吧。” 她羞得要哭了！ 男人笑笑，“好，那以后，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了吗？” “知道。” 她依偎在男人怀里，眉头紧紧的拧着，身上不算疼，最疼的还是那个地方。 真的要撕裂了一样。 想不通，男人身上那东西，真是个庞然大物！ “你我的衣服都破了，怎么回去啊。” “不急。” 说着，男人拿手吹了口哨。 不会儿，有身影一晃，沈清墨还未看清楚，马车上就掉落了一个包袱。 萧承璟拿起来，找出女装，“你的衣服，不用怕被人看到。” 沈清墨看着衣服，一时陷入了迷茫，“这，这不是上次你让人给我做的那一套吗？” “是，今日赶不及给你做出门时的这身衣服，但是穿这一套回去，也能掩护一二。” “那这衣服……” “去你闺房偷的。” “你是什么时候让人去偷的？”沈清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承璟问。 萧承璟笑道：“就是第三次，你舒服得晕厥过去的时候。” 啊啊啊！ 沈清墨觉得自己一张脸都丢尽了。 “你动一下，我帮你。”萧承璟拿着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去污渍。 “不，你走吧，我自己……” “还有哪儿是我没看过的么？”男人一本正经。 沈清墨却尴尬到要钻土！ 给她擦拭干净后，萧承璟竟然还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瓷瓶，打开塞子，挖了一点膏体，然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少女。 “干干嘛？”沈清墨是真的没什么体力了。 要不然，她非要跟萧承璟干一架，她要自己擦身子，自己穿衣服！ “如果不擦药，会更疼的。” 一句话她羞得拿衣服蒙住自己的脸。 男人的好心情，十万座大山都压不毁，他慢条不紊，细心的喂她上药。 再慢慢的给她穿上衣服。 沈清墨生无可恋的靠在马车上，有气无力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承璟开始收拾自己，包袱里掉出一面铜镜，掉在马车里咚咚响。 沈清墨拿来照了下。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她的嘴唇都肿了。 “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我等会儿回去可怎么说呀。”沈清墨都要哭了。 萧承璟道：“你就说让马蜂蜇了。” “马蜂蜇的也不是这样。” “那就说是一种不知名的飞虫蜇了。” 沈清墨埋怨的看着男人，真的好颠啊，要不是还担心爹爹、哥哥将来被人陷害，她真的好想原地去世！ “好了，别瘪嘴，当时并非我粗鲁，而是你太用力了，你看我的唇，不也差不多？” 萧承璟把精壮的身子挺了挺，身上全是小野猫的爪痕，有的都见血丝了！ 刚刚处于羞涩之中，只看了他那双眼。 而现在，他这嘴唇，还有身上的血痕，还真是——肿得，伤得有点过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沈清墨一遍遍的喊：“完了完了。” “无碍，等会儿我会叫人去请你父亲、哥哥到黄楼一聚，届时你就和侍剑偷偷回府。” 说起侍剑，沈清墨问道：“侍剑回府去搬救兵，那我爹爹和哥哥岂不是知道了，那我回去，他们肯定是要看到我安全才会放心的……” 真完了。 男人笑着，摸了她的青丝，“放心，侍剑让我截下来了，没去镇国公府报信。” “那，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和萧七在一块儿的。” “刚刚扔衣服的是萧七吗？” “是他。” 啪！ 沈清墨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吓得萧承璟连忙问她头疼不疼，手疼不疼。 “我完了，连侍剑也知道我和你……” “没事，我会娶你。” 沈清墨瘪着嘴，“可是我爹爹、哥哥他们现在还不相信你，总觉得你是要报复我，他们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的。” “那我就让他们看到我的诚心。” “万一他们还是看不见？” “那我就拿实力说话。” 实力？ 萧承璟笑着，跳下马车之后，去把早些时候拴着的马儿给拉回来，重新搭上马车。 马儿在宽阔的马路上飞奔。 沈清墨想的却是，今天居然没有人路过这里，真的好羞耻，也好险。 等到了更宽阔的地方。 萧承璟簕停马车，沈清墨看到不远处停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而侍剑就靠着马车站着。 一旁，萧承璟的贴身侍卫站在两匹马边上，正对着她微微颔首，显得十分尊敬的样子。 沈清墨抿着唇，然后低头，谁也不看了。 萧承璟跳下马车，回头伸手，“沈小姐，下来吧。”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她倒是想自己下马车的，但，那个地方真的好痛，有点迈不开腿似的。 她轻轻一跳，结果跳到了萧承璟的怀里。 男人结实的胸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但，此时，只会叫她面色一阵红霞滚热。 明明挺远的距离。 但，他抱着过去，就好像是眨眼间一样。 侍剑关心的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没事。” 怎么没事啊，主子脖子上，隐约能看到一点亲密的痕迹。 侍剑面无波澜，实则，心口滴血一般，主子才出生时，五岁的他已经进入镇国公府，每日苦练，只为了顺利的成为主子的贴身护卫。 他脑海里，至今还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这个人，这条命都是沈清墨的。 他活着的使命，就是沈清墨。 岁月如小偷，偷偷的偷走了他很多记忆，可他唯独记得自己的使命。 把沈清墨送上马车之后，他说道：“等我一会儿。” “你去哪儿？天色很晚了，我们快回城里吧。” “毁灭痕迹，毕竟是我们的秘密，不好假手于人。” 第56章 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这…… 沈清墨的脸瞬间红透了。 萧承璟笑笑，跳下马车，然后走向那辆破碎的马车，直接掏出火折子，在这空旷的地方，直接点燃。 火燎子在风的作用下，瞬间燃了起来。 萧承璟萧七道：“让你约老镇国公、少将军的事情，都约好了吗？” “回王爷，已经吩咐了，他们此刻估摸着已经出门了，王爷还得加紧赶回去才是。” “嗯。” 说着，萧承璟看了一眼燃烧正旺的马车，吩咐道：“看着，燃烧殆尽再回来。” “是，王爷。” 萧承璟转身，上了沈清墨的马车，与她坐在一起，将娇软的少女搂进怀里，“靠着我，好好睡一觉吧。” 沈清墨‘嗯’了一声，扬声道：“侍剑，回府。” “是主子，驾。”马鞭挥动的声音后，马车缓缓行走在城外的泥地上。 萧七目送马车远离。 然后抱着胸看那熊熊大火，嘴角翘得越来越高，主子爷总算抱得美人归了。 还是玉寻欢鬼精灵，这合欢散虽然霸道，但，也不是非要行男女之事才能解的。 主子爷这件事虽然不怎么光彩，但结果却是好的。 谁让沈大小姐先抛弃了主子，后又来招惹的？ 主子爷是大楚的战神啊！ 虽然寻常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在爱沈清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苦等了好多年啊！ 结果，等来了她退婚！ 整个大楚，就没有一个退婚的姑娘！ 简直就是把主子爷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看在沈清墨以后也是自己半个主子的份上，他就不为王爷打抱不平了！ ———— 沈清墨沉沉的睡了一觉。 马车回到镇国公府时，已经挺晚了。 他是抱着沈清墨，然后趁黑夜，把人偷偷送回清墨院的。 “我走了。”男人有些不舍的说。 沈清墨尴尬的笑笑，“快走。” 萧承璟道：“这么绝情吗，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你再口无遮拦，我一剑刺死你算了。”沈清墨拧着眉头说。 她不免怀疑，萧承璟怎么是个油腔滑调的？ 他不是不苟言笑的冰冷战神吗？ 转性了？ 回想当初，她还以为萧承璟不行，和玉寻欢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今日看来，是她想岔了。 但是，他会不会男女通吃？ 想到这里，沈清墨脸色不大好看。 萧承璟问道：“又想了什么歪脑子？” “没，没有的事情，你快走吧！” 萧承璟叹一声，也是没有办法，只俯身，亲了少女额头一下，把那瓶药交到她手中，“若是明天还疼，让你婢女帮你涂药，那我走了。” “嗯。” 涂什么涂，羞死她算了！ 男人翻窗离去。 绿黛慌忙的推门而入，“大小姐，你，你……” 作为贴身的婢女，想瞒着她几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沈清墨道：“先打水来，我洗洗吧。” 绿黛还有很多疑问，但，还是听从沈清墨的安排，立马就去安排了浴汤。 沈清墨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去浴桶之中。 她洗了很久，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后，才让绿黛进来把浴汤倒了。 绿黛忙完后，又到了内室。 沈清墨躺在床上，让绿黛端个凳子到床边来。 绿黛照做，然后一双眼睛盯着大小姐看，尽管大小姐极力隐瞒了，可是，她那嘴唇，还有脖子若隐若现的痕迹，很让人怀疑。 沈清墨道：“今日你见过什么人么？” 绿黛道：“见过璟王殿下身边的萧七大人。” “他都说了什么？” “他，他……”绿黛明显有些气愤，又有些说不出口。 沈清墨叹了一声，“没事，你说吧。” 绿黛道：“萧七说，大小姐跟了璟王殿下，让我在府中做掩护，假装大小姐早回来休息了。他们还设计让老爷、少将军出了府。” “知道了。” “那大小姐，他，他说的是真的？” 沈清墨垂眸，沉默就是回答。 绿黛也懂了。 “那柳少将军可怎么办？” 一想到柳云成，沈清墨心头就感觉愧疚和无奈。 虽然他以后会遇到那个最爱的商女，但，现在，她的确是背叛了柳云成。 “以后再说吧。”沈清墨盖上被子，闭上了眼。 绿黛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面心疼了柳云成一回，大小姐这次注定要辜负柳云成少将军了。 她福了福，就退下了。 另一边。 萧承璟回了一趟王府，沐浴更衣之后，策马狂奔往黄楼而去。 他到的时候，沈渊、沈宗禹父子已经面色黑沉的从黄楼里走了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他们倒是吃饱了。 但大部分应该是气饱的。 萧承璟翻身下马，将马儿丢给了一旁的萧十九，然后对着沈渊行礼，“镇国公，本王来迟，还请恕罪。” 沈渊拧眉，听见萧承璟请他们到黄楼有要事商量，他就不想来的。 可是，萧承璟的人说了，事关他女儿沈清墨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来。 来了也就罢了。 萧承璟竟然让他们父子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还有，他刚刚行的礼怎么奇奇怪怪，从未见过萧承璟如此恭敬过。 沈渊想不明白的，沈宗禹却微眯着眼腹诽，刚刚萧承璟行的礼是晚辈礼! 他这是真的要纠缠墨儿！ 心头压着秘密，沈宗禹日子不好过啊！ “璟王，莫不是戏耍老臣的吧。”沈渊皮笑肉不笑的说。 萧承璟也不生气，“还请上楼说话。” 沈渊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要说墨儿的什么事？”他不想和萧承璟过多交涉，免得让大皇子宸王，丞相等人误会。 “事关墨儿生命安全。” “什么？” 沈渊父子都急了。 萧承璟点点头，然后沈渊父子不得不跟着萧承璟上楼，老板带着下人，重新上了一桌招牌菜。 萧承璟让萧十九等侍卫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将包厢的门关上。 沈渊有些坐立不安，但，好歹是镇国公，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让萧承璟这样就吓到了。 倒是沈宗禹，他总觉得萧承璟目的不纯，也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比如，他看上墨儿了，让他们退了长远将军府的婚事等等…… 第57章 想不想要，都得主动 “璟王殿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包房里只有沈家父子和萧承璟之后，沈渊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承璟抬起酒杯敬沈渊的酒，“边喝边说。”还朝沈宗禹抬了下。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带着疑虑，还是喝了。 “璟王还是直说吧。” 饮了酒，沈渊心头憋着一口气，今日，璟王府的人来传话，说萧承璟在黄楼请他们父子吃饭。 他想拒绝的，还没说出口，人只留下一句，“我家王爷说了，若不去，后果不是你们能负得起的。” 什么后果？ 当下沈渊就觉得，肯定跟墨儿有关系。 谁料，竟然是真的。 这闺女，还是那么任性，尽给他找事。 萧承璟忙着吃饭菜，今日和沈清墨滚马车，他消费的体力是巨大的。 沈渊、沈宗禹父子又对看了眼。 不是，萧承璟，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直到半碗米饭见底。 萧承璟才认真的说道：“此前，沈清墨说镇国公府都会站在本王这边？” 沈渊清了清嗓子，“这，这幼女不懂事，我等只忠心皇上。” 你萧承璟要是有能力当皇帝，我们镇国公府自然也会效忠于你。 萧承璟眉头微拧，显得有些困惑，失落的样子。 沈渊继续道：“璟王还是说说，你约我们来，说事关墨儿生命安全，到底是何事？” “就是这件事。” “就……就这件事？”堂堂的战神王爷，竟然幼稚到直面问他们是不是肯效忠于他？ 没疯吧？ 沈渊站了起来，“老夫还有事，就不陪璟王殿下用饭了。”神清气爽，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墨儿又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沈宗禹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萧承璟拱了拱手。 他对萧承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沈清墨说的话，不时的在他脑海里回荡，总害怕萧承璟真的把墨儿给拐走了。 萧承璟也站起来，回了个礼，“镇国公慢走，不过，有件事，本王还是要提醒一下镇国公、少将军。” 沈渊、沈宗禹面面相觑。 沈渊道：“王爷请说。” 萧承璟道：“往后对于钰王，二位可要多留心，切记。” “钰王？” 在政治上，提防萧景钰倒也没有错，可是萧承璟为什么来提醒他们？ 莫名其妙的！ 萧承璟点头，“是的，三皇子萧景钰，相信此前你们也听闻过，在沈小姐退婚那日，他可是差点按着沈小姐的头，要沈小姐嫁给谢今安的人。” 顿了顿，继续说道：“萧景钰、沈小姐二人的恩怨，怕是由来已久，本王的三弟可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性子。” “多谢璟王提醒。”沈渊抱拳拱了下。 沈宗禹也一起。 萧承璟颔首，让在一边，等那父子二人离去。 此时，萧承璟思绪复杂。 当知道萧景钰对沈清墨下合欢散那一刻起，萧承璟就起了杀心。 所以，沈清墨让阉了萧景钰，他一点犹豫都没有。 两人恩爱缠绵的时候，他想了两种可能，预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回到城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想来是华贵妃把萧景钰成太监这事儿给瞒下来了。 一则，华贵妃、萧景钰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二则，若他们把此事放到明面上，初时，父皇听闻必然震怒，但，那之后，怕是连带华贵妃都要失宠！ 华贵妃还有个不怎么聪明的十七皇子，可，再差的孩子，在父母眼里也是金子。 如今，萧景钰废了，华贵妃为人母亲，肯定另有打算！ 若是惹得父皇厌恶，这样沉痛的代价，华贵妃、萧景钰承受不起！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他和沈清墨干的。 萧承璟站起身来到楼窗户前眺望。 外面，沈渊、沈宗禹父子坐上马车，已经渐渐远去了。 “还看呢，你老丈人，大舅子都走远了。” 玉寻欢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靠近的位置上，手中又拿了把新的折扇摇着。 这折扇，也是山水画的。 萧承璟关上窗户，回头来看向玉寻欢，“你没留下蛛丝马迹吧？” 玉寻欢耸耸肩，“一把烧的灰不溜秋，铁匠铺到处都有的刀刃算吗？” 萧承璟嗤笑一声，“谢了。” “我做这件事，也不算你们兄弟相残吧？”玉寻欢打趣的问，自行倒了一杯酒，敬萧承璟。 萧承璟举起面前的酒杯，与他碰了下，“在皇家，手足相残，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倒是一点不介意。” “无碍，反正不是本王做的。” 对对对，不是他萧承璟做的，是他玉寻欢做的。 啧啧啧，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美人一怒，他就能狠心把亲兄弟的命根子都剁了！ 痴情种，没跑了。 喝了酒，吃着菜。 玉寻欢道：“此番，是彻底和萧景钰翻脸了，他今后怕是会咬着你不放。” “本王从未惧怕过他。” “我当然知道，你此前一直在暗处，从未去争抢过什么，过得逍遥自在，而现在，有些东西，不管你想不想要，都得主动去争取了。” “当然，为了她，我也必须要尽快的站在那个位置上。”那些人会对付他，更会对付镇国公府。 做他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的家人受罪遭殃？ 啧啧啧！ 玉寻欢折扇指了指萧承璟，“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 “从前，本王隐忍，又有何用？”他看向玉寻欢，“还是你说的不错，喜欢的总要主动出击。” 如果不是迈出这一步去纠缠沈清墨。 他怎么可能抱得美人归？ 所以，这件事，他是真心感谢玉寻欢的。 玉寻欢哂笑了下，“好，这性子，我越看越喜欢！” 萧承璟白了他一眼，要他喜欢做什么，主要是沈小姐喜欢才行。 沈小姐…… 想着沈清墨，萧承璟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再过些时日，是不是可以唤她墨儿了？ 喊沈小姐总觉得有些不熟悉的感觉。 正想着，就听见玉寻欢哎呀的叹了一声。 萧承璟问道：“有事？” “我查到圣女的夫君乃是江南人，后入京城考科举，但，进入京城科考的学子里，近几十年里，都没有姓君的人家。” 圣女，就是玉寻欢师父那与人私奔的女儿。 第58章 痴情蛊 萧承璟笑笑，“圣女既然与人私奔，夫家的姓氏，自然不会一成不变，谁知道他今天姓张，还是姓李？” 玉寻欢气得拍脑袋，“江南没有他们的痕迹，一定是来了京城，考没考中更是不清楚！” “更可气的是，圣女一身医术也隐藏着。”其实，玉寻欢也想，圣女自己不显露医术，会不会教小圣女，小主子们呢？ 可是，近年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有名的小神医世家出现。 萧承璟不知道玉寻欢的那些事，只道：“考中还好，起码有迹可循，若是没有考中，还没回家乡……” 这茫茫人世，要找一个人，太难了。 甚至，找的这个人，她是否还活着，她是否有后人活着，都是未知数。 “查起来很困难。”玉寻欢咬牙，“但，一定要查！” 他才二十三岁，可不想就这样等死！ “需要帮助就说。”萧承璟又敬了他一杯。 玉寻欢笑笑，“我的情报网，肯定比王爷的好。” 萧承璟不说话。 只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今发病的频率还好吧？” 玉寻欢苦笑，“从一年一次，到半年一次，如今，一月一次……” 他能想象，如果一直找不到解蛊的方法，也找不到圣女，他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师父到底给你下的是什么蛊？”萧承璟饶有兴趣的问。 玉寻欢叹了一声，瞒了这么多年，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笑道：“痴情蛊。” “什么？” “痴情蛊。”笑笑，玉寻欢生无可恋似的，“这种蛊，成年后，若不能和幼时缔结过的蛊虫宿主结合，便会爆体而亡。” “所以，如果你找不到她，又或者另一只蛊虫的宿主找不到你，那个人也会死？” “不……” 玉寻欢苦笑，“痴情蛊，痴情的只能是我。” 噗…… 他看着萧承璟，“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师父是原谅了他女儿与人私奔的事情，甚至，他还担心圣女、以及圣女的女儿被人欺负，所以，他给我下痴情蛊，要我效忠，且痴情于小圣女。” 萧承璟无言以对。 “你这师父还挺狠毒的。” 玉寻欢道：“否则你以为，我一个孤儿，他老人家发善心教我绝密医术么？” 鬼医门，不问世事，行事更是我行我素，不是好招惹的。 “祈祷缔结过的蛊虫，和小圣女还活着吧。”萧承璟说。 玉寻欢道：“我能感应……”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她一定活着，蛊虫也在健康的成长。” 虽然，前些日子，他曾出现过一次无名心悸，但，后来好转了。 证明那个带着蛊虫的小圣女生命没有威胁。 萧承璟看着他，很是怜悯的样子。 “别这样看我，如果有一天我真要死了，就把鬼医门的所有秘籍送给你。” 萧承璟：“……” 他怕是用不上。 两人喝了个微醺。 玉寻欢哭笑不得的说，“我虽花名在外，却没碰过一个女人，你说可不可笑。” 萧承璟打趣着，“你在为小圣女，未来的妻子守节。” “你真是一语中的，我若是和别的女人，怕是立马就会马上风，羞死在女人肚皮上。” “看来，痴情蛊真挺专一的。” 玉寻欢哭笑不得，“我也不想专一啊，可是，这痴情蛊，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心疼你，总有一天，会解开这蛊的。” “但愿吧。”他也一直都没有放弃，专心研究这痴情蛊。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真的找到她，她嫁人了，也不喜欢你，不要你，你怎么办？” 玉寻欢苦笑，“她敢不要我，那我只能跟她同归于尽，而且——” 萧承璟放下酒杯，看着玉寻欢，等待下文。 “同房前，她会对我有所好感，同房后，我会更痴情于她。” “好没天理！” 呵呵…… 玉寻欢笑了笑，看萧承璟这般为他打抱不平，心里还是挺愉快的。 说道：“放心了，我还不至于这般没用。” 萧承璟看着他，什么意思？ 玉寻欢继续道：“我目前的医术，能控制自己遇到她之后，与她夫妻和睦，不会被蛊虫控制到爱她入骨，为她生，为她死的地步。” 萧承璟听到这里，略感欣慰，“这样最好。” 玉寻欢也想着，只要能保着这条命，就睡那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小圣女长在他的审美上最好了。 ———— 钰王府。 华贵妃求了皇帝一下午，才匆忙赶到了钰王府里。 当亲眼看到儿子被阉割后，她两眼一闭，直接晕厥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钰儿，钰儿……” 华贵妃慌不择路，还是身后的太监嬷嬷提醒，才找到了萧景钰。 此时的萧景钰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拔步床上。 “放肆，谁绑着本宫的儿子！”华贵妃一怒，跪了一地的人。 其中有负责医治的李太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华贵妃的贴身嬷嬷连忙安抚，“是，是奴婢擅自做主的，不然，钰王殿下他要自戕啊。” “什么？”华贵妃哭花了妆容。 再看床上的萧景钰，估计已经折腾累了，他此刻面无血色，生无可恋的模样，嘴里喃喃着，“让本王去死，让本王去死！” 看到华贵妃后，他眼里闪过一点光芒，“母妃，萧承璟、沈清墨，是他们害了儿子的！” “母妃，给儿子报仇，母妃！” “钰儿，别急，母妃一定会为你报仇，母妃绝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萧承璟身边的玉寻欢，是他亲自动的手！” “母妃知道，母妃知道，”华贵妃一边哭，一边坐在了床沿边上。 哭着哭着，华贵妃差点再次晕厥过去，可怎么办啊！ 她最优秀的儿子，被那贱婢咬坏了耳垂，还被阉了！ 一个太监，他再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帝王了！ “母妃，你一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为儿臣做主！”萧景钰哭喊着，下体已经痛得他想死。 华贵妃一愣，抿着唇，不忍开口。 第59章 逆女！ “母妃？”萧景钰看母妃不说话，追问着。 华贵妃哽咽了好会儿，才说道：“万万不可，此等事让你颜面何存？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是萧承璟，沈清墨二人干的！” “我……” 萧景钰语凝，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承璟，他怎么敢的！”萧景钰愤怒不已。 华贵妃道：“皇家的儿女，哪个是省油的灯，偏你怎么不长心眼！” 她审问过青提了。 才知道是钰儿把沈清墨绑走，路上遇到了萧承璟多管闲事！ “萧承璟一定是想要讨好镇国公府，所以才会出手救沈清墨的，你也太倒霉了，没事招惹沈清墨做什么？” “那个女人退亲好几次，根本就不祥！” 萧景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痛哭流涕，“儿子怎么会想到，他们真的敢这么对我！” “母妃不会放过他的。”华贵妃恨恨的说，“为今之计，这件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可是儿子，以后怎么办，皇储之位，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慌什么，眼下，不是还有你弟弟吗？” “你说十七，他，他才十岁不到，整日只会抓风引蝶，学问也做不好，他能做什么？” 而且，老十七整日像个跟屁虫似的，天天和老十二搅合在一起无所事事，完全不知前朝的激烈。 “不然能如何，难道你甘心让皇位旁落他人？” “不行！” 萧景钰恨恨的说，特别是萧承璟，皇位可以是老十七的，任何人的，但绝不能是萧承璟的！ “母妃，儿子要杀了萧承璟，杀了他！” “你现在杀过去，也不是他对手，他毕竟是上战场的人，军中也有很多同盟。”华贵妃分析着。 看萧景钰冷静下来，继续道：“钰儿你别急，母妃一定会为你做主！” 萧景钰哭得梨花带雨，一想到自己身子残疾了，一点盼头都没有。 可是，他放不下对沈清墨、萧承璟、玉寻欢的恨！ “好，母妃答应你，一定会把这些人凌迟处死！只要我儿不要自寻短见，你也知道，你十七弟脑子简单，如果没有你，就算母妃为他争取这个位置，他将来也很有可能被人赶下来。” “嗯……”萧景钰一边答应，一边泪流成河。 好一会儿，华贵妃将钰王府的管家喊来，“那个青提，乱棍打死，护不住主的东西！” 管家应声时，萧景钰却道：“母妃，他已经尽力了。” “那，那就留他一命？” 萧景钰闭上了眼，点了下头。 当时那种情况，青提的反应已经算快了，只可惜，玉寻欢、萧承璟他们这些绝顶高手，不是他和青提能比的。 他不会死，不能死，一定要把沈清墨、萧承璟和玉寻欢这些人弄得跟他一样才甘心！ “钰儿，母妃还得回宫去，母妃放心不下你，你真的不会再自戕了？” “母妃放心，沈清墨、萧承璟玉寻欢他们不死，儿子绝不会先死的！” 华贵妃放心了一些。 眼里闪过一些寒光，钰儿已经废了！ 往后，她能依靠和指望的只有博儿，只是博儿贪玩，还很容易轻信他人。 想着，华贵妃忧心忡忡，宽慰几句之后，只得连夜回宫。 镇国公府。 沈渊、沈宗禹回府之后，连忙去寻沈清墨。 只是刚进清墨院，黑漆漆的，沈渊怒道：“她是不是还没回家？” 正嚷着，绿黛一边过来，一边披上披风，“老爷，少将军。” “大小姐呢？” 绿黛道：“大小姐已经歇息了。” “这么早？” 嘎吱。 沈清墨推开了窗户，扬声喊道：“爹爹，哥哥，你们有什么事？” 黑黢黢的，他们看不清楚沈清墨嘴唇是否红肿，只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又出去闯什么祸了？” 沈清墨心口一沉，莫不是爹爹、哥哥知道了什么？ “没有呀。” “没有，那璟王怎么忽然请我们吃饭，还让我们小心钰王爷？” “那个，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觉得璟王一定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他应该以为你们都答应了。” “你，你这个逆女!” 沈渊气得不轻，“要是让宸王知道，老夫这脸皮都挂不住！” 不是挂不住，而是，丞相，宸王这些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个墙头草。 届时，镇国公府就算对宸王忠心耿耿，宸王等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沈宗禹道：“父亲，你先别急，你回去休息，儿子跟墨儿说。” 沈渊道：“你妹妹，从小就是让你惯坏的。” 沈宗禹：“……” 分明是爹爹，还有林氏…… 算了，所有人都有责。 “明日还要早朝，别让她耽搁你休息。”现在到鸡鸣时分，也就三个多时辰了。 “是父亲。” 沈渊气得甩袖离开。 沈宗禹往沈清墨的屋里走，还让绿黛掌灯。 绿黛呆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说道：“少将军，大小姐都休息了，这样不太好吧？” 沈清墨也滚回了床上，“对啊，哥哥，你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你和璟王，你们之间肯定有事，今夜，璟王肯定是为了掩护你，所以才会匆忙的去请我和父亲吃饭。” “怎么会？” 不是，哥哥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还是说，他以前都是故意藏拙了？ 沈宗禹自己拿了火折子，然后点亮了烛台。 绿黛捂着眼，完了，完了。 大小姐完蛋了。 沈清墨捂着口鼻，像小偷似的警惕着沈宗禹，“大哥，我真的休息了。” 沈宗禹道：“穿好衣服出来。” “可是……” “我在外间等你！” 沈清墨：“……” 哥哥现在已经越来越强硬，不可理喻的样子了。 “大小姐。”绿黛一脸担心。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更衣吧。” 穿戴整齐后，沈清墨还画了个妆，约莫是能把红肿的唇给遮掩三分。 她和绿黛走到外间后，沈宗禹把绿黛也支走，端坐在桌边，脸色黑沉，眉头紧拧着，“你今天到底闯了什么祸事？” “我，我没有啊。” “还在狡辩？”沈宗禹冷道：“要我把侍剑抓过来么？” 沈清墨摇头，“不，不用。” 第60章 不是我姐姐，不过是个野种！ 沈宗禹直视着这个妹妹，他从前没怎么管她，只要一管，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实在拿她没办法。 如今，他觉得这个妹妹似乎通情达理了许多，还没有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说吧。”沈宗禹故作严厉，似乎是揣着答案来问她的样子。 沈清墨知道，侍剑经常会给爹爹、哥哥汇报一些事情，所以，她也以为侍剑都说了。 索性，她一瘸一拐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进青楼找谢金兰之后的事情，删删减减的告诉了沈宗禹。 后者越听越觉得后脊发凉，一掌劈得面前的红木桌子分了家。 “萧景钰，他竟然想玷污你！” 沈宗禹怒喝一声。 沈清墨面如灰色，所以，侍剑并未告诉哥哥，她不打自招了？ 天！ 她怎么比哥哥笨了这么多？ 萧承璟、侍剑他们都完美过关，然后是她自己露出破绽，而且，还亲口叙述，无从抵赖。 “这么大的事情，华贵妃，萧景钰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难怪璟王说，让提防钰王！” 沈宗禹说着。 若大皇子宸王真的如墨儿说的那样不堪，往后，他们怕是真的只能扶持萧承璟了。 只是，父亲那一关…… 沈清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哥哥会骂的她狗血淋头。 也还好，她把萧景钰喂她吃合欢散，然后她和萧承璟滚马车的事情也没有说。 而被萧承璟亲肿了的唇，她也说是咬萧景钰的耳朵，被萧景钰给打肿的！ 一瘸一拐的双腿，自然也甩锅给萧景钰。 “还疼吗？”沈宗禹心疼极了。 沈清墨摇头，“还好，已经不疼了。” 沈宗禹道：“这次你又欠了璟王一个人情，这个人情，难还了。” “嗯。” 看妹妹乖巧的样子，沈宗禹道：“你不必担心，这些人情，哥哥给你还，但你的终身大事，绝不能让璟王拿捏。” “哥哥……” 沈宗禹扬手，“我们的人还未查探清楚，如果真的证实宸王并非明主，我至少能劝父亲不再轻易站队，更不会对付萧承璟。” 沈清墨一笑，“谢谢哥哥。” “但是，并不代表我相信那些胡话。” “哥哥之前答应的，如果我的梦会成为真的……” “等那个时候再说。” 沈宗禹都要走了，忽然回头来，“还有，你离萧承璟远一点，现在云成受了重伤，还在家中养着，如果你和璟王传出什么绯闻来，置他于何地？” 沈清墨没有说话。 “璟王的恩情，我会去还，而你好好和云成相处，你嫁给云成我才会放心，我不允许你用亲事来报答。” “哥哥，我和云成，我们可能……” 沈宗禹扬手，根本不让沈清墨说清楚，“父亲也不会答应的，你退过萧承璟的亲事，这永远都是一个不确定的危险。” “璟王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危险。” “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二十二岁的年纪，身边除了那个男娘玉寻欢，一个通房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你若和他有什么纠葛，你会后悔的！” “哥哥也没有成亲。” “但我有玉容。”玉容是哥哥的贴身婢女，也是通房丫鬟。 沈清墨张了张嘴，“璟王他不是断袖。” 他们都滚马车了，璟王那身体强得可怕，怎么可能不行。 只能说传言和人的揣测真的很恐怖。 “你怎么知道？男人的世界，女儿家家有几个人了解？”沈宗禹苦口婆心的，“只有男人了解男人，云成就很好，他自幼就钟爱你一个，这辈子也不会变的。” “呵呵，恐怕哥哥会失望的。” 不久的将来，他遇到那个商女之后，一切都是浮云。 沈宗禹也不懂她为何如此笃定，那些玩得花的贵族子弟们，男女通吃的，关系混乱得叫人咋舌！ 只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沈清墨抿唇，点了头。 算了，她也不是现在就要和萧承璟成亲，先瞒着，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 沈清墨在家中，忽然外边就围上了禁卫军。 “大小姐……”侍剑皱眉赶来。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父亲，还有哥哥他们出事了？” 侍剑道：“属下不知，但是，璟王派人来说让大小姐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发生了何事也没有说吗？” 侍剑摇头。 绿黛等丫鬟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一点点过去。 到了下朝的时间，但爹爹和哥哥都没有回来，沈清墨更慌了。 她找了侍剑，“你想法子出去，去找璟王。” 侍剑摇头，“全都围死了，根本出不去！” 直至入夜。 沈清墨还是没有等到爹爹和父兄，林氏，沈清秋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冲到正堂，指着沈清墨的鼻子骂。 “沈清墨，一定是你，肯定是你，父亲和大哥就是因为给你善后，所以得罪了人，才会让人围住我们镇国公府！”沈清秋责怪的骂着。 林氏也十分寒心，“你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恶心的坏事？” 如今，林氏也不装温柔大方的后母了。 沈清墨冷眼觑看她道：“现在夫人都不装了？” 林氏怒道：“沈清墨，你这般没大没小，总有一日会吃亏的。我可是你父亲亲自提上来的夫人，你就该尊称我一声母亲。” “呸，母亲，抢嫡姐的丈夫，你也配？” “她可不是我姐姐，不过是个野种！”林氏嗤笑道。 “你找死！”沈清墨一脚踢了出去，直接把林氏踹倒在地。 沈清秋吓得愣了一瞬，惊呼着扑过去，“娘，娘你没事吧？” 林氏捂着肚子，“你这个逆女！” “林氏，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在禁足吧！” “禁足，镇国公府都被人围起来了，我禁足坐得稳吗？”林氏喊着。 “我看你这些年坐得挺稳的！”害死娘亲，她竟然还不承认娘亲是她嫡姐，甚至骂母亲是野种！ 林氏捂着肚子，“反了反了。” 这沈清墨吃错药了吗？ 从前她性子也任性，我行我素，但对她还是挺恭敬的，现如今，是彻底放飞自我，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等父亲回来……”沈清秋哭鼻子，想到父亲还没有回来，如果他们出事，那她和母亲也是会一起死掉的！ “还不快想想法子，怎么救父亲。”沈清秋哭着说。 第61章 你也去求求菩萨吧 “你们闭嘴吧！” 沈清墨厌烦的训斥了句。 她不着急吗？ 难道萧景钰恼羞成怒，直接按照前世的戏码来陷害爹爹和哥哥？ 可，她还活着。 谢今安也不能模仿她的笔迹像前世那样来陷害镇国公府，来个死无对证吧？ 沈清秋撅着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一边哭，一边细数她沈清墨没良心，镇国公府都被人围了，父亲也没回来，都不担心等等…… 沈清墨无语的觑看她一眼，上前一步，指甲戳到她的唇，“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 沈清秋要哭不哭，瘪得直抽噎。 林氏抱着自己的女儿安抚，警惕的看着沈清墨，“你和柳云成不是有婚约吗？你想法子让长远将军府帮帮你父亲、大哥啊。” “你看现在出得去吗？”沈清墨指着大门的方向问。 不耐烦的瞥了眼林氏，“帮不了忙，就回院里去禁足，在这里打扰我想法子！” 林氏如今也算是孤女了。 娘家没有哥哥，堂兄弟这些，所以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你……” 林氏咬牙切齿，这个沈清墨，怎么越来越嚣张，完全不把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 沈清墨直接走出正堂，往清墨院去了。 侍剑一直跟着，等到了清墨院才道：“主子，若有危险，属下拼死带你杀出去吧。” “你几斤几两没点儿数？” 侍剑：“……” “属下为主子，刀山火海，死而无憾。”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有时间多练练本事再说吧。” 好几次都输得那么的凄惨。 侍剑欲言又止，心头越发的难受，当下就去练剑去了。 沈清墨回到屋里，还能听见侍剑练武的动静，于是打开了窗，“走远点啊。” “是，主子。” 侍剑有些懊恼，他应该更努力，才能保护主子。 看侍剑离开。 沈清墨才关上了窗，绿黛说道：“大小姐，侍剑除了吃饭，和大小姐出门的时间，其实都在刻苦练习武功。” “我知道。” 只是有些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前一世，她被谢今安、柳如云二人害得躺在床上，侍剑提着剑要杀这二人。 结果…… 谢今安和柳如云好好的，他却被萧景钰给谢今安的暗卫给杀害了。 真是笨蛋！ 对付这些人，光靠蛮力哪能行啊，一定要动脑才行！ 绿黛‘哦’了一声，小声的求起神明来，求菩萨保佑老爷、少将军没事，镇国公府没事。 沈清墨喊道：“绿黛，你去歇着吧。” “奴婢睡不着。” “侍书、侍琴呢？” “她们这会儿也在通房里跪菩萨呢。” 沈清墨：“……” 所以就她一个人干着急，啥也没干？ “你，把烛火熄了，你也去求求菩萨吧。” 绿黛一愣，随即点头，“是，奴婢这就去。”一边说，一边动手，把沈清墨屋里的烛火都熄了。 今日月色也不怎么好。 四处都显得阴沉。 事到如今，唯有找萧承璟！ 可她要怎样才能走出镇国公府呢？ 飞不出去，也不能遁地…… 遁地…… 沈清墨忽然想起院后的那个狗洞。 但狗洞外边也有禁卫军把守着，指不定刚爬出去，人就被逮住了。 可不去试试，也不甘心。 想着，沈清墨还是摸着夜色从后窗跳出，然后往多年前的那个狗洞走去。 花卉丛中，她刚扒拉开花草，忽然有什么动静，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黑影直接搂着她的腰，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是我。” “萧承璟，怎么是你。” 她轻声的问。 萧承璟这才松手，“我怕你担心，所以才来找你。” “我父兄，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边全是禁卫军。” “里边说话。” 里边？ 去她闺房？ 不等沈清墨犹豫，男人已经拉着她，不过眨眼功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房间里。 沈清墨只好关上后窗。 “现在能说了吗？”沈清墨十分着急。 萧承璟道：“有人拿了你的亲笔信，状告镇国公府通敌。” “疯了吧？” 沈清墨咬牙切齿的低声说着，“我的什么亲笔信，还通敌？” 前世，那封信，她没见到。 这一世，谢今安、萧景钰二人，他们又写了什么歪诗来坑害她。 “是你劝慰镇国公、少将军不要再与外邦通信，出卖大楚的信。” 呸！ 沈清墨都要吐血了，“我和父兄日日相见，用得着写信？这分明就是诬陷！” “我相信你，也相信镇国公府，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顿了顿，萧承璟继续说道：“萧景钰吃了哑巴亏，他这是狗急跳墙，只想反咬你我一口。” “真狗！” “放心，我已经做了打算，大不了，他们一直想安插人的那个档口给他们。” “你是说让他娶兵部尚书的女儿？” 萧承璟道：“他倒是想，但人家尚书不一定愿意让女儿嫁，何况，他如今只是个废人。” 沈清墨道：“小心他用计。”这一世，因为她去猎场，导致有所变化。 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在计划怎么让尚书的女儿李如意嫁他了。 那李如意看着是个温婉的好姑娘。 要是嫁给萧景钰这个死太监，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他们要安插的是什么职位？” “尚书左右仆射、京兆尹。” 沈清墨皱着眉头，“一定是华贵妃操纵的，萧景钰没那个脑子。” 萧承璟看着气鼓鼓的少女腮帮子，宠溺的说，“真聪明。”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两个位置完全可以给他们。” 沈清墨皱着的眉头没法展开了，“太便宜他们了。” “不会，因为他们要安插的人，其中一个是我的人。” 沈清墨：“……” “你不早说，那就赶紧答应呀。” “不急。”萧承璟一边说，一边脱鞋袜。 “你干什么？” “睡觉啊。” 沈清墨脸色黑沉，只是，在昏暗的环境更别看不清楚，反而是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一样。 男人已经躺在床上。 沈清墨站在床边，能清晰的看到男人双手枕着头，淡漠的看她，“上床说话。” 第62章 别吹我耳朵 “萧承璟！”沈清墨低声怒吼。 “怎么了？” “你，你好歹这是我的闺房，我的闺床，你怎么能这样！” 男人耸耸肩，“你现在还害羞？反正你要嫁给我的。” 她真的服气了。 但，想从他嘴里知道父兄的状况，于是忍着怒气问道：“我父兄他们怎么样，还好吗？” “他们挺好的，在宫里吃喝不愁，还有宫人十二个时辰伺候着。” 听到这里，沈清墨不难想象，爹爹、哥哥有多煎熬。 她说道：“那你快安排，那两个位置给他们啊！” 萧承璟起身，一把把人拽进怀里，沈清墨挣扎了一下，男人道：“不急，若他们轻易得到，就要怀疑了。” 沈清墨嘴唇翕动，想想，萧承璟说的不错。 博弈，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难怪他前世是胜利者，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连别人安插的人，最终却是他的人。 绝！ “墨儿……”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喊她的声音暗哑得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清墨问道：“你，你干嘛？别吹我耳朵。” 好痒，心神荡漾那种，跟被下了药似的。 “此番，除了那两个位置，我还得赶去边疆。” “你要去边疆？” 沈清墨震惊，也不管萧承璟不老实的手，问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华贵妃的手段不容小觑，只不过太巧合了，去边疆平乱，一直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正愁没有机会去呢。” 前一世，他也是年后才去的边疆平乱。 一年后才杀回来的！ 现在这么早过去…… 时间轨道都变了，隐约的，沈清墨有些不安，毕竟她就算知道一些事情，可重来一世，也不是一层不变。 “你舍不得我？”萧承璟摸到她紧蹙的眉头，粗哑着嗓子小声的问道。 “不是。” 话音刚落。 男人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那双眼，在夜里闪着光耀，似饿狼捕食一样盯着身下的少女，“半年，最多一年，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沈清墨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男人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脖子，似凶狠的样子，“如果你敢嫁给别人，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我真的会捏断你的脖子！” “萧承璟，你，你威胁我？”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哪怕我死了，也要化作厉鬼回来找你，听懂了吗？” 她推攘几回，撼动不了分毫，直接上嘴咬他的手臂。 两人暗自较量。 沈清墨的嘴里尝到了萧承璟的血腥味，慢慢的松了口，“那你记得活着回来。” 她知道他会活着回来。 只要他活着回来，嫁给他也行。 萧承璟松了一口气，俯身下去，吻上少女甜软的唇，如迷人的毒似的，让他流连忘返。 他不老实的上下其手，辗转在她唇舌之间。 撕拉…… 他撕掉了她的寝衣。 沈清墨白玉般的身子，惹得男人一阵兴奋，俯身下去，只觉得少女身子发颤。 他亲吻着，试图安抚她，却吻到一行清泪。 “怎么了？”萧承璟顿时吓得一跳，立马不敢乱动。 沈清墨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放软语气，“你我毕竟还不是夫妻，你这样，我害怕。” 哽咽的声音继续道：“我觉得自己像个荡妇。” 萧承璟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是，是我勾引了你。”下腹，是难以平复欲望。 明日，他就要出发去军营整顿，然后出发去边疆平乱。 所以，特别想和她亲昵一番，毕竟一走，可能就是大半年。 “好，我不弄了。”他忍耐着，然后从她身上下来，坐在了床沿边上。 气氛一时凝结。 谁也没有说话，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一刻钟之后，萧承璟平复好了，就开始穿衣，沈清墨问道：“你会进宫，会把我父兄带回来吧。” “会的。” “谢谢。” 萧承璟喟叹一声，叉着腰站在少女的床前，“等我回来娶你。” “嗯。” 男人弯下腰，为少女整理她凌乱的发丝，分明是不舍，可出口的话却是，“沈清墨，若是你背叛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清墨道：“我，不会背叛你的。” 从和萧承璟有过夫妻之实，看到萧承璟要娶她时的态度，她就想着要嫁给萧承璟了。 “明天我就要去边疆了，要保重。” “你也要保重。” 男人点点头，转身要走，沈清墨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还有事？” “你过来，弯腰。” 萧承璟微愣，倒也照做。 沈清墨看他低下头，便拿了短匕别在他腰间，“这把短匕别弄丢了，关键时候，也许能护你的命。” 萧承璟一愣，刚刚太激动，脱衣服掉在了床头，刚刚心里揣着心事，所以把短匕忘记了。 “嗯。”他的手放在腰间，摸着这把沈清墨投诚时送他的礼物，在他眼里，早已把这把短匕首当做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萧承璟说道：“我送你的，你也要时刻带着。” 沈清墨点头，“好。” 她这么好说话，萧承璟有种不真实感，就好像他们其实相互倾心，然后互相叮嘱彼此保护好他们的定情信物似的。 男人身影一闪，窗户发出哒哒的声音。 沈清墨刚准备起身去关窗，绿黛就在门外喊，“大小姐，你没事吧？” 沈清墨道：“没事，忘记关窗了，风吹的。” 绿黛心说，这会风也不大啊。 “是。” 见绿黛没有进屋，沈清墨舒了一口气，她端坐起来，捂着刚刚被男人咬过的唇，俨然春心荡漾了。 她起身，将地上撕碎的衣服收起来，还想着找机会丢出去。 随后找了件睡衣穿上。 躺在床上，脑子里总会重复回想他今日所有的神情，还有说过的话。 前一世，萧承璟为镇国公府平反。 这一世，他以提前出征边疆的代价，护下了父兄，这份恩情，值得以身相许。 何况，他可是大楚的战神，京城的闺中女子，谁人不喜欢？ 翌日天刚亮。 深渊、沈宗禹二人就从宫中回来。 沈清墨、沈清秋以及林氏都连忙去迎，林氏担忧道：“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第63章 哥哥也去边疆？ 深渊黑沉着脸，看了沈清墨一眼，“有人模仿你的笔记，劝说我与你大哥别叛国呢。” 沈清墨抿着唇，“是我的错，应该是谢今安干的。” 沈宗禹道：“谢今安，萧景钰蛇鼠一窝，这次多亏了宸王、还有璟王，要不然，我们可能没那么顺利的回来。” “我又不是死了，皇上让我去对峙不就行了？这么明显的污蔑，他们竟然拿得出手！”沈清墨气愤的说道。 “你还说，一直都那么任性，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爹爹，墨儿知道错了。” 沈渊刚叹了一声，沈清秋道：“阿姐每次犯错，父亲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这才导致阿姐越来越离经叛道。” “秋儿，别这么说你阿姐，毕竟，她是你爹爹的心头肉，我们哪儿比得上，”林氏期期艾艾的说着，快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胡说什么。”沈渊清了清嗓子，看向沈清墨时，莫名的来了怒气，但看在死去的原妻身上，又道：“你去多读几遍女训！” 看到爹爹和哥哥都安然，沈清墨也不反驳，说道：“是，等会儿就去读。” 她转身要走时，沈渊喊住，“等一下。” 沈清墨回头来，看着爹爹，还要继续教训她吗？ 沈渊说道：“午后，你大哥就要出门去军营，随璟王、柳将军去边疆了，等会儿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个饭。” “哥哥也去边疆？”沈清墨有些不敢相信。 林氏道：“边疆又打仗了么？” 沈渊恨铁不成钢似的，“边疆什么时候真正的安宁过？便是前些年璟王一战成名，也不过才换来一两年的安宁。” 林氏嗫喏着不说话了。 沈清秋道：“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愿大哥此番挣个功绩回来，升官加爵。” 沈渊‘嗯’了一声。 沈宗禹也对着沈清秋点了点头，“承二妹吉言。” 所有人的眸光都看向沈清墨。 沈清墨还在想，如果大哥跟着去边疆，那事情就变得与前世更不同了。 未来的路，大多都是未知数了。 “哦，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万一遇到危险，先脱身才是。” 沈宗禹黑着脸，“临危而逃那是军人之耻，誓死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林氏连忙哎哟一声，纠正着，“就要出征，说这些做什么一点都不吉利。”这么不吉利，最好死在战场上，看沈清墨还有什么靠山！ 到时候，她的儿子沈宗怀考上状元，整个国公府，看谁还敢小瞧她！ “只是讨论事情，你扯什么吉利不吉利？”沈清墨不悦的瞥了林氏一眼。 林氏和沈清秋母女两个，她是真的看着都碍眼。 这两个，就像不定时的炸弹。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做出危害镇国公府的事情来。 现在料理他们，爹爹肯定会责怪她，要不然，非得丢出镇国公府不可。 林氏道：“我没有啊，我只是关心宗禹。” “你真够关心的。”怕是私心里巴不得他们兄妹都死绝了，这样，她林氏的儿女就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了吧？ 原本，父亲是要上蝶，请封大哥为世子的，但，大哥想自己挣这一份功绩。 若是三十岁还挣不上。 等成亲后再请封为世子也行。 “都住嘴，”沈渊心里也有些不安，这次，都是因为华贵妃仗着宠爱，忽然发难。 禹儿不得不跟随璟王出征。 “我记得，你的禁足还未解，出来作妖做什么？”沈渊责问林氏。 林氏委屈道：“妾身也是担心老爷啊。” “退下吧。” “我，是。”林氏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沈清秋也不想站这里碍眼，和林氏一道离开。 沈清墨说道：“哥哥，你同父亲说完话，若有时间，我也想同哥哥说几句话。” “好。” 沈宗禹点了头。 沈清墨目送父兄起身，往书房去，想来，爹爹肯定是要叮嘱哥哥战场上都要注意些什么吧。 风吹得院子里的树木花草沙沙作响。 等萧承璟，哥哥他们到边疆几乎就入冬了，能打什么仗，分明就是华贵妃的阴谋，他是要把萧承璟，哥哥支走，然后对付镇国公府吧？ 沈清墨想了许多。 随即将侍剑喊了来，“你快去府里经常定做衣服的那家布庄，去看看有没有哥哥的尺码，或者让他们赶制几件衣服来鞋袜来，然后送去军营。” 侍剑道：“还来得及吗？” “到时候你去军营送，应该来得及。” 侍剑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约是半个时辰后，沈宗禹来了清墨院。 “哥哥。” 沈清墨奔向沈宗禹，然后扑过去，抱着他，“这次出征是机会，但肯定也会困难重重，你一定要小心。” 沈宗禹点头，“放心，我会的。” 少女眼珠子一转，说道：“或者你紧跟璟王，跟着他应该挺安全的。” 沈宗禹笑着，“他是主将，想擒拿他的人更多。”战场上，哪有安全可言。 不过…… 沈宗禹道：“墨儿放心，他救过你，也救过我们镇国公府，是我们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会还的！” “谁要你还恩情了？我说的是那样安全一点。” “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安全。”便是为了这份恩情，只要他看得见，都会拼命保护萧承璟的。 沈宗禹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但是，你要记住，我之前同你说的话，决不可喜欢萧承璟。” 沈清墨：“……” 想为萧承璟说几句话的。 可是，大哥出征在即，她这个时候还让大哥分心，实在不明智。 “等我们出征后，听爹爹的，嫁给云成，好好过日子吧。” “不行，我不能嫁给柳云成。”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和萧承璟纠缠在一起了？”沈宗禹愤愤的问。 沈清墨拧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璟王其实挺好的，你为什么……” “我不信，一个男人，还是璟王殿下，被你退婚会毫无怨言？” “他不是小气的人。” “人心隔肚皮，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才能让自己更安全。” 第64章 回来，让我必须娶妻了 沈宗禹叹了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柳云成，他是为了要去救你，才和那些黑衣人死拼的，这次，他很危险，长远将军府已经请了好几次太医了。” “墨儿，他爱你，你嫁给他，他的病情一定会好的。” “这次的确是因为我害得柳云成受伤，但是哥哥，你怎么会觉得，我嫁给他，他的病情就会好呢？” “你就真想让我冲喜嫁给他，万一他死了呢？” “你！”沈宗禹黑沉着脸，“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诅咒云成？” “我不是诅咒他，而是太医说过，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以后从武困难。” “不可理喻！” 沈宗禹气得一甩衣袖，就往门外走。 沈清墨追上去，“哥哥，我是个人，我的婚事，我认为我自己有权利做主。” “是，从前为了嫁给谢今安，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 “我这次出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别让我操心。”沈宗禹回头同沈清墨说。 沈清墨眨眨眼，“等你大胜归来再谈。” “好。”之前，沈宗禹并不确定，而现在，他几乎肯定了，墨儿已经被萧承璟迷晕了。 就如当初的谢今安，他和父亲不同意她嫁，她还是一意孤行的去退亲，断绝关系也要去嫁。 墨儿，还是从前的墨儿。 沈宗禹深呼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会替你护着他的。” “哥哥，我只要你平安。” “我们都会平安，至于柳云成，即便不嫁他，还是多去看看他，或许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顿了顿，沈宗禹看了一眼天色，白云层层叠叠，在秋日里，这样的景色，抬头可见。 “你如果已经下定决心，等他好一些之后，再说你们的事情吧。” “哥哥，你，你不阻拦我了。” “我拦得住你吗？要是不说清楚，我去出征，都放不下心。” “谢谢哥哥，你一定要平安。”说着，沈清墨抱了抱大哥的腰，跟萧承璟的差不多，让她很有安全感。 随后，沈清墨将她让侍剑去买衣服、鞋袜的事情说了。 沈宗禹欣慰的一笑，墨儿性子如从前，但，却比从前细心，对他这个当大哥的更贴心了。 “好。” 兄妹二人一同出了清墨院，去了沈宗禹的院子，帮着大哥的通房丫鬟玉容一起收拾行装。 收拾得差不多了。 沈清墨坐在门槛上，沈宗禹坐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发顶，“看什么？” “看云，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养过的狗狗。”沈清墨指着天边的棉花云问。 沈宗禹看过去，点了头，“是有点像。” 他看着少女，他的愿望不多，只想让妹妹找一个好夫君，举案齐眉，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是萧承璟…… 这个人真的能给妹妹幸福吗？ 沈宗禹不知道。 可是，妹妹好似铁了心，他也没有办法。 沈清墨说道：“哥哥，你和爹爹在书房都说了什么，爹爹一定是叮嘱你注意安全对吗？” 沈宗禹点头，“嗯。” “还有么？” “有。” “是什么？”少女扭头，亮晶晶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他。 沈宗禹心口一阵闷热，笑笑说道：“父亲说，这次出征回来，让我必须娶妻了。” “娶嫂嫂呀，那太好了了。” “真，真的好吗？” “当然了，我就不止有哥哥疼我，还有嫂嫂疼我了。” 沈宗禹苦笑，“万一你嫂嫂不喜欢你呢？” 沈清墨皱着眉头，“会吗？” “当然，很多人家，姑子和嫂嫂都不好相处。” “那我就只能祈祷哥哥找个喜欢我的嫂嫂，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过日子。” 沈宗禹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心头百感交集，很多的情思都压在心头，“等妹妹成亲后，我再成亲吧，不然我不放心。” 沈清墨拧着眉头，“我也不放心哥哥啊，就哥哥这个年纪早该妻儿都有了。”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别乱说。” “我说的是真的，爹爹说过好几次了，你就是不肯娶妻，把爹爹都气得不轻。” 沈宗禹笑笑，“等我立了战功，父亲就不气了。” 他的婚事，父亲是提过很多回了。 只是，他想娶的女人——根本不可能。 ———— 午饭，一家人，连同林氏、沈清秋一起来为沈宗禹饯行。 这一顿饭，倒是十分融洽。 沈宗禹跟林氏说道：“姨娘，秋闱，若宗怀考上了，可来封家书让我知晓。” 林氏点头，“好的。” 行啊，兄妹两个，现在都不喊她母亲了。 沈宗禹更过分喊姨娘了。 林氏怯看了沈渊一眼，他都不管管孩子们对她的称呼吗？ 饭后。 一家人送沈宗禹出门。 直到不见沈宗禹和贴身护卫的身影后，沈渊才道，“回去吧。” 林氏苦笑了下，看沈清墨已经走远，故作不舍和难过的样子，“宗禹出征，我是万般舍不得，但愿他能为国争光。” “自然会的。”沈渊说。 林氏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你别再冷着妾身了，让妾身回主院吧。” 闻言，沈渊看了一旁的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莫名心虚，又有些后怕，“女儿先行一步。” 等沈清秋走远，沈渊说道：“当初，我就怀疑是你故意害我失控，你不承认。” 林氏一震，脸色如纸的道：“老爷，我也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 “可是，你这手段，让我夫人误会了我，害得我们夫妻离心，她到死可能都没有原谅我！” 男人说着，眸光阴冷得吓人。 林氏再不敢挽着沈渊的手，暗自松开，远离了一步，“我已经知道错了。” “可是，玉新再也回不来了。”想到墨儿的生母，沈渊一阵痛入心扉。 每日每夜，他对玉新的思念从未间断过。 他和林氏，虽然在一个主院，但也不过是一个睡床，一个睡贵妃椅。 十多年如此。 “我给足了你体面，但你，全是虚情假意！”沈渊冷笑着说。 二人往府里走。 林氏跟着沈渊进了主院。 沈渊回头来，大手一挥，让贴身侍卫遣散了所有人，把门给关上。 第65章 死了，我也要与她同穴 林氏畏畏缩缩起来，“你，你为什么这么心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我哪里比姐姐差了？” “你配当她妹妹吗？你是她的妹妹吗！” “这些年，荣华富贵都给你享受了，主母之位也给了你，你还不知足吗？还妄想爬我的床？” 林氏的眼泪就像下雨一样。 她看着沈渊，十多年了，她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他竟然为了玉新那个贱人守节！ 真够讽刺的！ “若不是为了沈宗怀，沈清秋兄妹，我早休了你！” 林氏倒退两步，“哪怕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玉新无人可替，便是死了，我也要与她同穴。”沈渊淡淡的说，他望着天际，对玉新的思念越发的浓厚。 因为玉新，不管沈清墨如何离经叛道，他都会护好自己的女儿。 谁也不能欺负清墨。 林氏不行，沈清秋，沈宗怀，哪怕是他和沈宗禹都不行！ “如果不是你，玉新根本不会被气抑郁，后边更是气得难产！”沈渊说起来就恨气。 原本他也是怀疑的。 只是没有想过妇人的心能那么狠毒！ 毕竟，他和玉新对林氏这个义妹已经足够好了，谁能想到她竟然心怀祸心。 “我没杀了你为玉新报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沈清秋，沈宗怀两个孩子，他真的很有可能杀了林氏为玉新复仇！ 林氏跌坐在地上，看沈渊像个怪物。 铁石心肠的男人！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就滚回去，天天忏悔吧！”沈渊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林氏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亲自打开院的门，“滚吧！” 自取其辱的跟进来，他从前对她和颜悦色，那是看在孩子们的面上。 如今，知道她就是故意给他下药，害得他背叛玉新，与她一夜有了沈宗怀和沈清秋。 他无法相信。 也无法原谅林氏！ 林氏狼狈的离开主院。 沈渊回到主屋，屋里供奉着玉新的灵位，他端坐在蒲团上歌，注视着玉新的灵位，自责的说道：“我错的离谱！” 这些年，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他还是礼待林氏的。 越是如此，越觉得愧疚。 两个时辰后。 沈渊从主屋出来，他特意把沈清墨喊来，没有喊林氏母女。 沈清墨问道：“她们今天不吃晚饭吗？” 沈渊道：“不管他们。”说着，还给沈清墨夹菜，一脸的愧疚和慈爱。 “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事啊。” 怎么奇奇怪怪的，想着哥哥今夜就会整装出发，她问道，“那等会儿我们是不是要去送哥哥？” 沈渊点头，“嗯，得去送你哥哥，他也是对墨儿极好的人。” 沈清墨点头道：“嗯，除了爹爹哥哥，还有侍剑，绿黛他们都对我很好。” 唯独没有沈清秋、沈宗怀和林氏。 可见，墨儿一点都不喜欢沈清秋和沈宗怀这对弟弟妹妹。 说起侍剑，沈渊道：“侍剑虽然是下人，但自幼就护着你长大的，只要你喜欢，都……” 沈渊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口。 “爹爹，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没，没什么，吃菜。”沈渊转移了话题，让沈清墨填肚子。 饭后。 沈渊骑了马儿，也亲自给沈清墨挑了一匹马，父女二人骑着马儿，直接去了皇城外。 皇城外，早就集结了许多的民众和侍卫。 她们到达的时候，萧承璟、陈将军、沈宗禹等将领才带着五万大军刚刚整列整齐。 皇帝站在城墙之上。 他叮嘱了一些话，鼓舞了一些士气。 “想不通，华贵妃到底是怎么劝说皇上的，竟然让璟王和哥哥们大半夜出发。” 沈渊道：“华贵妃是让钦天监的人说的这个吉时。” “钦天监，那帮人若是为私人所用，简直就是祸害。” “休要胡言！” 沈渊拉了拉沈清墨，这里这么多人，若是有心人听了去，又是麻烦事。 沈清墨吐了吐舌头，然后看到萧承璟、哥哥、还有一位主将，应该就是陈将军等人已经骑马过来。 她扬手，“哥哥，哥哥……” 现场人声吵杂，但沈宗禹、萧承璟还是从人声鼎沸之中，听到了心爱女人的声音。 萧承璟微微拧着眉头，她骑着马儿，站在显眼的地方，但却不是来给他送行的。 他甚至有些嫉妒的瞥了沈宗禹一眼。 到底人家是兄妹啊。 在沈清墨的心目中，哥哥才是最重要的吧。 “璟王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沈清墨咬着手呐喊。 她喊这么一声，人群也跟着喊璟王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 萧承璟看向沈清墨，少女的脸颊粉嫩嫩的，好像个瓷娃娃一样。 他不苟言笑的脸，露出一点压制不住的笑意，眼眸轻轻抛了过去，沈清墨等我。 沈宗禹离萧承璟不远，所以，妹妹的喊话，还有萧承璟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若萧承璟真的爱墨儿的话，怎会这么沉得住气？ 想着，他都觉得心口绞痛！ 大军出发，片刻都不得耽搁，随着人潮涌动，大军一点点走出城门外，一直到三更，人们才渐渐散去。 沈清墨回到清墨院，想起萧承璟刚刚看她的眼神，怎么没想象中的开心呢？ 绿黛问道：“大小姐一定是为少将军担心吧？” 沈清墨一愣，脸色都有些潮红，她刚刚是在想萧承璟，怎么是那个臭脸色。 “啊，啊。”她敷衍的应了下。 自萧承璟、哥哥出征之后。 沈清墨也不常往外走。 这日，沈清墨起床后，知道爹爹和往常一样，早去上早朝了，便随便吃点，就要带着侍剑出门。 绿黛道：“大小姐，带我出门吧。” 每次，大小姐都带着侍剑出门，她是狠狠的羡慕嫉妒恨了。 别人家的小姐，都是带着贴身丫鬟，只有大小姐，经常带着侍剑…… 画风与别人家太不一样了。 沈清墨皱了皱眉头，“行吧。” 绿黛开心不已，连忙去交代侍书、侍琴把她手里别的活交接给她们。 侍书、侍琴也十分羡慕。 沈清墨挠了挠脑袋，“你们做完事，也可以出去逛逛，不过，记得带个能打的跟着出门，毕竟外边很危险。” 第66章 性命堪忧 “多谢大小姐。”侍书、侍琴开心不已。 她们其实也不敢走远，就出去买点小东西，就会回来的。 沈清墨带着绿黛，侍剑出门，绿黛问道：“大小姐，咱们去哪儿？” “去买一些礼品，”顿了顿，沈清墨说道：“到时候，侍剑你给他送去吧。” “大小姐不去吗？” 沈清墨沉默了会儿，刚上马车，就看到一辆马车朝着镇国公府驶来。 马车停靠后，赶马的小厮跳下马车，对着沈清墨躬身道：“参见大小姐。” 马车的门被推开。 沈宗怀从里边走出来，看着圆润了不少，想来，书院的伙食还挺好的。 “阿姐。”沈宗怀朝沈清墨淡淡一笑。 沈清墨点了点头，问道：“好像是要考试了，你都准备得如何？” 前世，沈宗怀并未考上。 后来，镇国公府被萧景钰、谢今安诬陷，他就更没有机会科考了。 但有一点，林氏教导出来的一双儿女，心肠都不那么善良。 沈宗怀下了马车，对着沈清墨说道：“嗯，还有两日，很多东西，还得需要母亲帮我准备。” “哦。” 这下，林氏有借口解除禁足了。 沈清墨上了马车，直接带着侍剑、绿黛出了门。 在繁闹的街市逛了半个多时辰，沈清墨倒是给柳云成挑了好几件礼品，其中还有在药铺买的百年人参、灵芝等好药材。 侍剑问道：“属下先送你回府吗？” 沈清墨刚要点头，就看到长远将军府的人骑着马奔驰而过，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皇城。 那骑马的人，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闪开，都闪开！” “他怎么如此着急。” 沈清墨在想，会不会是柳云成十分严重，要去请太医。 这般一想，她忙对侍剑说道：“侍剑，立马去长远将军府。” “是。” 侍剑半点不敢耽搁，刚刚看到长远将军府的人这么着急，他也猜想，万一是柳云成需要请太医呢？ 半个时辰后。 沈清墨到了长远将军府。 “柳少将军可还好吗？”沈清墨一下马车，着急的问道。 门口的侍卫自然是认识沈清墨的，忙道：“少将军情况不算好，已经去请太医了。” “什么……” 沈清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直接就往长远将军府跑。 她和柳云成自幼就能打成一片，对彼此的住所都十分的熟悉，也是后来，年纪大一点之后，才开始避嫌。 柳老将军看到沈清墨的时候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墨儿，你来了，快快去看看云成，让他一定要坚强，绝不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啊！” 这么严重的吗？ 沈清墨当下也是着急，“好。”直接就往柳云成的房间去。 侍剑、绿黛要去，被柳少将军拦着，“让墨儿去吧，大夫让人都出来了，说人多了，也会影响云成恢复。” “是。” 沈清墨进去后，只看到柳夫人、还有济民药铺的莫大夫守在床边。 柳夫人拿着帕子摁眼泪，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帕子都已经哭湿了。 “柳云成。”沈清墨喊了一声，她奔过去时，柳夫人看到沈清墨也是惊喜着，小声道：“墨儿，快来看看你云成哥哥。” 沈清墨点着头，看了看莫大夫，能说吗？ 毕竟她看到柳夫人都不敢哭出声了。 莫大夫看到沈清墨也是很熟悉，只道：“没事，小声跟他说话是可以的。” 沈清墨点了点头，再看向床上的柳云成，口唇泛白，整个人瘦得像皮包骨似的。 “怎么会这样。” 从猎场受伤，到回来还不到半个月，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莫大夫道：“柳少将军自己怕是也不想活了，不肯吃药，也不肯进食。” 沈清墨嘴唇翕动，他怎么这么任性？ “许是有什么心愿达不成，又或者是别的病因吃不下。”莫大夫解释道。 他看柳夫人看到沈清墨时的反应，心中有些猜疑，说道：“若是他最亲密，或者在乎的人多和他说说话，或许会早些醒来。” 柳夫人一听，当即明白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墨儿，你和云成说会儿话，我有些事要问莫大夫。” 沈清墨点头。 柳夫人还是不放心，“你一定要说他爱听的，知道吗？” “是，伯母。” “我我……”柳夫人凑近沈清墨的耳边，悄声说道：“云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你哪怕是骗他，也多说一些好听的话，伯母求你了。” 沈清墨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回答。 莫大夫沉着眉头，还是说道：“老夫医术虽然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可，他这种高热的情况，若是今夜都醒不过来，轻者再也醒不过来，重者性命堪忧。” 什么…… 沈清墨震惊之余，看向了柳夫人。 难怪，难怪柳夫人，还有柳老将军急成这样，难怪要去请太医。 柳夫人和莫大夫退出了房间，房门也关上。 沈清墨看了看房间，鼻翼都是草药的味道，她坐到柳云成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拉着柳云成的手说道：“柳云成，你为什么不吃药，你为什么这么严重了？” “柳云成，我是沈清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沈清墨很紧张，她看着柳云成那毫无血色的唇，脸，病恹恹的样子，和从前那个跟着她胡闹的男子没有半点关联。 “柳云成，你给我醒过来，你听见了吗？你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柳云成，我是沈清墨，你不是说一直都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都会听的吗？” “我要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 刚开始，沈清墨是又急又气，喊了许久他都不醒时，她开始慌了。 渐渐眼眶湿润，她不相信，柳云成真的会出事！ 她甚至能感受到，门外，趴着的那些人影里，有柳老将军夫妇，还有很多关心柳云成的人，都在期盼着奇迹。 她脑海里，想着柳夫人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就说道：“大不了你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你达成好吗？” 让她说愿意嫁他的谎话，沈清墨实在说不出来，只能说会帮他达成一些心愿。 第67章 先骗他醒来 太医院的李太医总算赶来了。 他给柳云成检查之后，也是垂头丧气地，问道：“拿人参给他含着吧。” 沈清墨说道：“我带来的礼物里有百年人参。” “快拿来。” 听闻，绿黛连忙从礼物中找出人参来，柳家的人连忙切了一片，让柳云成放嘴里含着。 走出房间。 沈清墨问道：“他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李太医看着沈清墨喟叹道：“他如果一直好好吃药的确没事，问题是，他悄悄把药倒了，这一次两次没事，多次了，自然是不行的。” “柳少将军，这是意志消沉，不想活了一样。” 沈清墨张嘴结舌，不，柳云成不会死，也不会成一个瘫子的，他还要遇到商女，还要幸福的过一辈子的。 扑通。 柳夫人跪在沈清墨的跟前，“墨儿，伯母求求你，你去跟云成说，让他醒过来，你嫁给他好不好？” 沈清墨：“……” “我，我……” “你们本就已经定亲了，成亲是迟早的事情，云成回来之后就抑郁寡欢的，你们肯定是有些小误会，看在云成已经很虚弱的份上，你先原谅他好吗？” “伯母，不，我们没有什么误会，我们……”沈清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李太医也道：“首先得让他自己也想活下去，如果柳少将军真的是为情所困，那沈小姐真的可以试一试这样去唤醒他，否则，他真的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墨儿……”柳老将军喊了一声，然后示意沈清墨跟他出去。 沈清墨只好跟着出去。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柳老将军抱拳鞠躬，沈清墨吓得一跳，连忙躲开，根本不敢受他的礼。 柳老将军道：“墨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很喜欢你，云成也很喜欢你，从前你与璟王有婚约，所以，我也一直压着云成，不让他招惹你，可是现在，你们已经退婚，你们两个终于可以有机会在一起了，云成他很开心。” 沈清墨沉默着听柳老将军说话。 “你们定亲那天，你可知道，他平底走路都摔了好几次跤，云成是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可以和你成亲。” “伯父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放心，只要你嫁过来，云成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和你伯母也会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疼爱的，” “伯父，我……” 她已经是萧承璟的人了，而且，萧承璟那样一个混世魔王，战神，她得罪不起，长远将军府也是得罪不起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柳老将军问着，忽然道：“还是说，你不想嫁给云成了？” 沈清墨没有回答，不回答就是回答。 柳老将军整个人愣了一瞬，才说道：“如果你真的别有心上人，那你且先帮忙唤醒云成，未来，我来想法子，为你们退婚，可好？” “伯父，对不起。” “不，你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自幼你就是独立特行。”虽然很遗憾，但柳老将军也不能按着人家的头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吧？ 只是，云成并不差，她怎么就看不上云成呢。 “哪怕是骗，你也先骗醒来，骗他喝药，身子恢复差不多了再说，好吗？”柳老将军皱着眉头，也是没有办法的样子，“算伯父求你，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伯父绝不会推诿。” “伯父，我不需要回报，只希望你今日说的话，将来要替我给云成解释，给我爹爹，哥哥解释一下。” “好。” 柳老将军老泪纵横。 儿子唯一喜欢的姑娘，这辈子怕是娶不到了。 沈清墨跑出这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跑去柳云成的房间。 柳夫人看到她后，还想说什么，沈清墨道：“你们都出去吧。” “好，好。” 清场之后。 沈清墨坐在了柳云成的床边，拉起他的手，说道：“柳云成，我是沈清墨，你爹说，你自幼就喜欢我，你也说你自幼喜欢我，我何德何能让你喜欢。” 她说着，有些哽咽。 “你现在就醒过来吧，我不和你说退婚的事情了。” “你若醒来，等你病好了，我们的婚事可以商量的啊，你这样，我怎么嫁给你？” “万一我刚嫁过来，你就死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柳云成，你听见了吗？” 沈清墨也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用，但是，她是真的很关心柳云成。 毕竟自幼玩到大的人。 她从心底里是把柳云成当自己家人的。 “你快醒过来，不然我以后出去闯祸，谁来给我兜底啊，我哥哥、爹爹都那么严厉，只有你能帮我。” “柳云成，你醒过来，我不和你提退婚的事情了，好吗？”说着，说着，沈清墨脑海里，都是她和柳云成自幼到大一起的时光。 还有那天，他们定亲时，柳云成开心的样子。 她一直都在忽略柳云成的感受，一直认为他会遇到商女，给了他星点希望…… “柳云成对不起，你醒过来吧，别不理我啊，伯父、伯母他们很担心你，如果你有事的话，你让他们怎么活。” 说着，沈清墨都忍不住哭鼻子，眼泪跟珍珠似的滚落。 忽然，她的手被人握住。 沈清墨一惊，泪眼朦胧的看到，柳云成睁开了眼睛，惨白着一张脸，冲着她微微一笑，沙哑着问道：“你，你真的不提退婚的事了。” 少女摇了摇头，“不提了。” “太好了……”柳云成另一只手拿掉嘴里的人参片，眸光定定的看着她。 “你吓死人了，太医说，你今天不醒来，很有可能一直都醒不过来。” 柳云成微微一笑。 看着沈清墨，心里愧疚横生。 他用命去赌她心软，怎么说都是他卑鄙了。 可是，他从一开始不敢奢望，到墨儿成为自己的未婚妻，鬼知道他有多开心。 没有半点期望或许还能接受。 可是，当唾手可得过再失去，他受不了，萧承璟，你就死在边疆吧，墨儿是我的！ 第68章 躺赢这不是挺好？ “墨儿，云成醒了吗？” 外头是柳夫人在喊。 沈清墨回头，“伯母，云成醒了。” 听见沈清墨这般说，房门打开，李太医、莫大夫和柳老将军，柳夫人都走了进来。 “太好了。” 柳夫人喜极而泣。 柳老将军也红了眼眶，还对沈清墨点了点头，以致谢。 李太医和莫大夫上前，二人对他的情况望闻问切之后，一致让柳云成好好休养。 随后，由李太医开了一堆药。 沈清墨也要跟太医等人离开时，柳云成还是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柳云成，我明日再来看你。” 柳云成稍作思考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说到做到啊。” “嗯。” 两人寒暄告别。 柳夫人亲自送沈清墨出府，“今天多亏了你，云成这么爱你，将来你们成了亲，他绝不会欺负你，会和他爹一样，不会纳妾，爱你一辈子。” 沈清墨尴尬一笑，“伯母，你留步，我自己走吧。” “诶，好。” 已经到了门口，柳夫人目送沈清墨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清墨连着唉声叹气好几次。 绿黛终于忍不住，“大小姐，你怎么一直叹气啊，柳少将军已经平安了。” 沈清墨道：“有些事，我解释不清楚，而且，我觉得我做错了。” “大小姐不会有错的。”绿黛说。 沈清墨苦笑。 是人都会犯错！ 一开始，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早知道，萧承璟要她，她就算是誓死也要反抗，绝不会答应爹爹和哥哥，跟柳云成定亲。 这下好了。 柳云成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很爱她的样子。 而她和萧承璟之间，纠缠不清的，无关爱与恨，反正就是私定终身了。 回到镇国公府。 家里正是晚膳时间。 沈渊、沈宗怀林氏和沈清秋一家四口看起来和乐融融的。 “墨儿回来了。”沈渊招手，“快来吃饭。” 沈清墨摇头，“爹，我没胃口，你们吃吧。”她今天是真的累了。 沈清秋道：“你看，她又生气，明明哥哥回来，我们多开心，偏她不开心……” “秋儿……”沈宗怀出声阻止，“休要胡言乱语，一家人和气为贵。” 沈清秋皱着眉头，“所有人都帮她。” 沈宗怀无奈一笑。 倒是沈渊，看到儿子这么懂事，心里也安慰，“墨儿也是你们的阿姐，一家人，以后不要说那些不好的话。” 沈清秋瘪着嘴吃饭。 饭后，沈渊问了沈宗怀的功课，又吩咐林氏准备孩子科考的东西。 林氏期期艾艾的说道：“如今正是深秋之际，晚上肯定很冷，要准备很多衣服被子，妾身怕是要出门去置办。” 沈渊知道，她这是要解除禁足，点了头，“去办吧。” “多谢老爷。” 沈渊挥挥手，便朝清墨院去。 此时，沈清墨刚吃好晚饭，屋里烛光通明，坐在炕上发呆。 “墨儿。” 听见人喊，沈清墨才回神，起身相迎，“爹爹。” “想什么这么出神，今天晚饭都没有和爹爹一起吃？” 沈清墨道：“沈宗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不去，林氏和沈清秋心情都要好一些。” “你在胡说。” “爹爹，这是事实。” 沈渊喟叹一声，“你们都是爹的孩子。” 沈清墨笑着，“女儿知道。”而且，爹爹还是最疼爱她的。 “你今天去了哪儿？” “去看刘云成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沈清墨皱着眉头，“他今天很危险，”不等沈渊着急，沈清墨连忙说：“不过已经好了，这几日我可能都要去看看他。” “那很好啊，这件事不用跟我说，你带着侍剑、绿黛他们去，住长远将军府都可以。”他巴不得沈清墨不要回来。 反正赖上柳云成，直到柳云成娶了墨儿就好了。 沈清墨无奈的叹气，“爹爹，你别胡说了。” “反正早晚……” “哎呀，我知道了，你还是别说了。”也不知道最后，萧承璟到底要怎么说服爹爹，让自己嫁给萧承璟？ 哎呀，头疼！ “对了，钰王，华贵妃那边如何了？萧承璟说，会给他们想要的位置？” “钰王好些日没出门了，华贵妃近日怨气很重，诶，你怎么知道朝堂的事情，萧承璟什么时候给你说的？”沈渊忽然反应过来。 糟了。 她刚刚说漏嘴了。 想了下，沈清墨道：“璟王殿下出征之后，他的人来告诉我的。” “你和璟王还在联系？” 沈清墨点头，默默离沈渊远一点，怕被敲脑袋。 “你，你怎么还和他来往？与外男要保持距离，你不知道吗？” “我，我知道。” 可他是璟王啊，是大楚的战神啊，谁能抵得住他的强取豪夺啊！ 沈清墨也是愁。 “知道，知道你还和人纠缠不清。” 沈清墨噘着嘴，问道：“那你还没有说呢，大皇子那边，你查到什么了吗？” 沈渊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道：“我在说你，别和璟王纠缠。” “是不是已经查出来了？” “查出来又如何？” “当初你和哥哥答应过的，如果大皇子真的不堪重任，就听我的，改站璟王。” “姑娘家家的，这朝廷重事，你别掺合。” 沈清墨急道：“爹爹，若是以往，我肯定不参合，但是，现在不行，你都验证了我不是胡说的，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璟王。” “国之重事，不得议论。” “爹爹。” “沈清墨，我不会与璟王为敌，但，这件事，还得等你哥哥出征回来再说。” 实际上，出征之前，沈宗禹也暗晦的跟他提过可以考虑璟王。 但是现在萧承璟出征，不在京中，各方势力只会更焦灼。 等萧承璟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整个镇国公府可不能开玩笑。 所以，他还得在夹缝中求生。 沈清墨皱着眉头，让爹爹立马倒戈表态属实困难，反正自己和萧承璟都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了。 等他从边疆杀回来，镇国公府，还有长远将军府躺赢，这不是挺好的？ 唯一的不同是，萧承璟出征的时间提前了三个多月，还没过年就去了。 “爹爹说的是，我们观望着，保护好自己也挺好的。”沈清墨也缓和了语气。 第69章 思卿卿的第六天，姘夫敬上 沈渊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你呀，从前只管闯祸，都是芝麻小事，现在，竟然敢议论朝政，这些话，在外边是绝对绝对不能提及的，知道吗？” “爹爹，女儿从前是任性调皮，但女儿不傻，这些话，不是和什么人都能说的。” 沈渊又叹了一声。 一边觉得女儿懂事了，一边又觉得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早知道，当初干嘛退婚，直接嫁给萧承璟不就好了？ 现在不上不下，非要偏帮萧承璟，真是叫人头疼。 接连两日。 沈清墨都去看柳云成，他人也好了不少。 两人闲谈时，都避开成亲这件事情。 等沈清墨走之后，柳云成盯着倩影消失的门口发愣，连柳老将军进来他都不曾发觉一样。 “云成？”柳老将军坐在一旁，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很是难过。 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云成这是非娶沈清墨不可。 可，沈清墨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总不能去抢人！ 柳云成的眼神空洞，又有些阴鸷，他看向父亲，“父亲觉得就璟王，他能成为未来的储君吗？” 柳老将军不知他如何要忽然说这件事，只道：“便是宸王不行，璟王也不可能，他母妃是皇帝的痛脚，已经堵死了他成为储君的可能。” “父亲，我若要娶墨儿，只有一个办法。” 怎么忽然提沈清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墨儿肯定是让萧承璟迷了心智，所以才会不肯嫁给我。” “你说墨儿喜欢萧承璟，可是当初，是她拼了命去皇上面前退亲的啊。” “父亲还有很多不知情的。” “那是？” 柳云成躺下，有气无力的样子，“父亲不必说，也不必问，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柳老将军一头雾水。 可，孩子的神色，让他心头一跳，好似被魔化了一样。 等柳老将军一走。 柳云成便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卫莫翡，然后亲自将一封信交给了莫翡，“一定要亲自交给四叔，绝不能落入外人手中，若有失误，你自缢谢罪。” 莫翡单膝下跪，“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速去，不，还有一事。”柳云成眼里渗着寒光，“告诉四叔，不惜一切代价，就说都是父亲的意思。” 不惜一切代价。 还说是柳老将军的意思，这不是证明，他手里的东西十分重要吗？ 莫翡眼神坚定，“是，属下一定办好。” 等莫翡一走，柳云成又去找了莫翡的妹妹，莫玉。 “从今后开始，你就跟着沈大小姐，保护她的安全，并，若有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 莫玉道：“沈大小姐身边有侍剑，估计也不会让我跟着。” “你只管守在镇国公府外，不让她知晓便是。还有，若是有信鸽，或者可疑的人出现，必要时务必把人，或者信件扣下来，让我看过之后再做定夺。” “是，属下听命。” “嗯，走吧。” 莫玉抱拳退下。 柳云成虚弱的躺回床上，望着窗外透进来的点点光辉，嘴角噙着一点笑意。 从小，墨儿不是都说过了吗，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要争一口气，就要沈清墨！ 沈清墨回到府中。 沈清墨用鼻孔看她，冷哼道：“到底不是真的把我们当兄弟姐妹，哥哥参加秋闱考试，你都不送一送，反而是天天往长远将军府跑，如此心急，倒不如早点嫁过去好了。” “与你何干？” “从未见过，还没过门就天天往别人家跑的，真是丢镇国公府的脸面。” “丢脸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丢命。” “沈清墨，你，你什么意思？”沈清秋气的脸发红，说得好像她会做什么让镇国公府更丢人的事情一样。 沈清墨也不与她争执，这辈子，她会盯着沈清秋和林氏，还有沈宗怀，绝不会让他们祸害镇国公府就是。 如果他们还是不听劝，不介意把这些人分出去！ 回清墨院后。 沈清墨问侍书，“这几日，他们一家三口没密谋什么吧？” 侍书道：“沈清秋的贴身丫鬟已经被我收买了，她如果有什么动作，大小姐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 “只有一个不行。”沈清墨说着，跟侍书道：“还有林氏，甚至沈宗怀，如果他身边的书童小厮也能收买的话，会更放心。” “二公子身边的人有难度，那小厮是孤儿，没有人捏在镇国公府手中。” 沈清墨点点头，“嗯，倒也不必心急，一定要循序渐进，做到万全，免得打草惊蛇，或者被人将计就计！” “是，奴婢记下了。” “林氏身边的老嬷嬷是她自己亲戚，先不必下手，等了解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侍书再次应下。 不知道为何，近来大小姐忽然长了心眼，竟然开始怀疑林氏，连沈清秋，沈宗怀这些人她都不信任了。 从前，她可是对林氏一口一个母亲的喊着，对沈清墨虽然算不上好，但，她可以欺负，却不让外人欺负的。 忽然，一阵扑闪翅膀的声音。 沈清墨忙喊，“侍剑，是什么东西？” “大小姐，是黑鸽。” 侍剑应声的时候，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会儿，侍剑就拿着一只黑色的信鸽进来。 沈清墨看它脚上有东西。 “这不是哥哥的信鸽。”她嘟哝着，侍剑已经把信鸽脚上的信条给了沈清墨。 沈清墨接过来，刚要打开，看绿黛，侍书、侍琴都在，便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众人离去，顺手给她关上了门。 沈清墨才打开了信。 卿卿：思卿卿的第六天，姘夫敬上。 姘夫？ 除了萧承璟还有谁！ 可是他竟然喊她卿卿，这不是夫妻之间你侬我侬的爱称吗？ 越发的如麻了。 沈清墨拿着信条，看着在桌子上咕咕咕咕吃米糕的信鸽又气又笑，“你这个小东西，怎么会找到我家来的？” 肯定是萧承璟，也不知道他训练多久了，连信鸽都能准确的落在她院子里。 第70章 凡事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咕咕…… 黑色信鸽，眼神凌厉，许是吃饱了，它竟还盯着沈清墨看。 看沈清墨动手，它就挥动翅膀躲避一下。 “还知道怕人，还以为你成精了。”她嘟哝着。 拿出纸笔来，思来想去写道：盼君胜利归来，勿念。 然后撕成小条，卷成小卷装在黑信鸽脚踝处的竹筒中。 她抱着信鸽走出屋子，侍剑、绿黛两双眼睛盯着她，她仿若未闻般，将手中的信鸽给抛了出去。 “以后再看到这只信鸽，绝不能让它落到爹爹和旁人的手中。”沈清墨简单的交代了下。 “是，大小姐放心。” 这几日，特别是她骗柳云成不提退婚的事之后，梦魇里，男人总是恶狠狠的掐她脖子，责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沈清墨看着展翅飞出镇国公府的鸽子，心绪复杂，做梦都那么粗鲁的人，怎么写出卿卿两个字来的。 镇国公府外，莫玉抱着胸，看到黑色信鸽飞进飞出，眉头微微拧了拧，便一个飞身上了房顶，一刻钟不到就到了长远将军府。 “主子，黑信鸽进了沈小姐的院子，之后又被放飞，看样子是沈小姐往外传信了。” 柳云成躺在竹制的摇摇椅上，手指富有节奏的拍着扶手，“黑色的信鸽。” “是。” “你且盯着，暂时不用动这只信鸽。” 莫玉抱拳，“是。” 他挥挥手，莫玉便识趣的退下了。 柳云成望着天花板，他就是知道，璟王和墨儿私底下绝对有来往，要不然拼了命退掉的亲事，怎么又与他恢复来往呢？ 还是说，萧承璟在威胁墨儿？ 他到底拿什么威胁墨儿？ 转眼，又过去大半个多月。 沈宗怀一如沈清墨知道的那样，并没有考中，所以，他还得等三年后，继续参加秋闱考试。 林氏、沈清秋也气馁不已。 都不怎么出院子。 沈清墨也觉得这秋末的天气怪异得很，一会儿冷飕飕，一会儿又热的离谱。 马上就要立冬了。 她热得都不想出门，干脆就在屋子里赏花养鱼，免得去面对柳云成。 再者，那萧景钰，他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指不定又能出来找她麻烦。 “大小姐，你看，这个是稻花鱼，收了稻谷之后，一直养在小溪里的，旁人都吃不着。” 绿黛等人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沈清墨老远就闻到鱼腥味，受不住那一股腥气，“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吃的，端走端走。” 她叹一声，“我都想吐了。” 绿黛：“……” 她看向院里的侍剑，笑着同沈清墨说道：“大小姐，这可是侍剑专门去农庄抓回来的，往年大小姐不都很喜欢吃吗？” “年年吃也吃腻了。” 她看了一眼红烧的稻花鱼，“端出去，你们吃吧。” 侍书拐了一下绿黛，“大小姐不想吃，那就拿走吧。” “好吧。” 其实他们几个丫鬟，侍卫都有稻花鱼吃的，侍剑去一趟，也不可能只抓一条。 厨房那边的水缸里，还养着七八条。 沈清墨问道：“我爹爹还没有回来么？” “没呢，奴婢想着大小姐也不想和夫人他们一起用饭，所以就端来咱们自己院子了。” “好样的，就是要这样。” 过几日就立冬了。 这天气还热的叫人烦闷，连口吃的都觉得难以下咽，吃了几口青菜，勉强饱腹沈清墨就让人撤了。 “沈清墨！” 忽然传来沈宗怀暴怒的声音。 沈清墨微微拧着眉头，一院子的人都出去，只见沈宗怀捂着脑袋，手缝和脸上都有血。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究竟又闯了什么祸？你是要害死我们你才舒服吗？” “我怎么害你了？”沈清墨只觉得一脸莫名。 “我怎么知道，今日在长安街，碰上了钰王殿下，我在边上恭恭敬敬的，一声不吭，偏偏钰王忽然让他手下的人对我拳打脚踢，还说要踢了我这祸根，要不是我捂着命根子，怕是要让他们的人打得断子绝孙！” 沈清墨：“……” 绿黛、侍书、侍琴三人一脸的惊恐，唯独侍剑紧蹙着眉头，也只有他清楚，钰王为何独钟于让人断了沈宗怀命根子。 “钰王还说让我不要记恨他，要怪就怪你，还说你窝在府中一日，他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沈宗怀是真的气愤，指着沈清墨的手都在发抖，“你究竟怎么招惹钰王的!” “宗怀，宗怀……” “哥哥……” 林氏和沈清秋焦急恐慌的声音随之而来，不会儿就看到二人相互搀扶着踏进了清墨院。 显然，沈宗怀刚刚说的话，沈清墨母女也都听见了。 林氏先去看沈宗怀的额头，又查看他浑身被踢得青青紫紫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她沈清墨招惹的钰王，怎么就来报复我儿了？”林氏恨恨的说着，投给沈清墨一个怨恨的眼神。 沈清墨耸耸肩，她也没有想到萧景钰狗急了乱咬人，只好说道：“正好，现在你们都知道，钰王就像个疯狗到处乱咬人，以后看到他就离远一点，没事，最好就别出府吧。” 对于，沈宗怀、林氏和沈清秋，这些前世吃里扒外，害过爹爹和哥哥的人，她的同情心并不会泛滥。 凡事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重生一次，林氏、沈清秋、沈宗怀他们这些人，也该承受前世种下的恶因。 没有亲自出手对付他们，已经算她懦弱无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应该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招惹钰王的？”沈宗怀逼问道。 沈清秋，林氏也瞪着她，“你就是扫把星，是你害得镇国公府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你嘴巴放干净点！”沈清墨喝斥一声。 她盯着沈清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把我赶出镇国公府，你就是唯一的大小姐了吗？” “可惜，你这个愿望要落空了，这辈子，我只会好好的守着爹爹和哥哥，绝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沈清秋连忙否认，“你，你胡说！” “胡说？”沈清墨冷笑一声，“我回府那天，你和林氏，你们母女眉眼官司多得数不清，巴不得立马把我轰走，不让爹爹见我一面，这件事难道你就忘记了？” 第71章 竟然瞒着我，瞒了那么久 沈清秋被气得眼泪直落。 “别以为整个镇国公府都是你的，你就无法无天，沈清墨，总有一日，有你哭的！”沈宗怀咬牙切齿。 他看了一眼母亲，还有妹妹，说道：“回去吧，晚点等父亲回来，我自会去同父亲说的。” 说着，沈宗怀就搀着林氏，就准备离开。 “慢着！” 沈清墨喊道，她好不容易让父亲对自己高看了一眼，如果沈宗怀去告状，自己的形象在爹爹心目中难免会大打折扣。 “你要如何？” “不就是钰王吗？我去给他道歉还不成么？” 沈宗怀黑沉的眸子亮了一瞬，想起钰王说的话，于是说道：“那好，明日钰王在黄楼设宴，你去吧。” “黄楼？”沈清墨有些怀疑。 刚刚他还一副义愤填膺，被坑害的表情，而现在，就直接说钰王在黄楼设宴，让她前去赴宴？ 这其中没有鬼，谁信呢？ “对，黄楼，你们把误会说清楚，往后，他就不会再针对我，”他看了一眼沈清墨，“要不然，他指不定还要对付秋儿。” 沈清墨心说，他要是帮她把这兄妹两个都对付了，她还要道一声谢谢了。 “哦，知道了。” “你沈清墨天不怕地不怕，连御前你都敢去退亲，你会去的吧？” 沈清墨点头，“嗯，会去的。” 沈宗怀怕是刚回来，还不清楚她可不是从前那个听不得彩虹屁的人吧？ 竟然对她使用激将法。 林氏，沈宗怀几人一走，侍剑急道：“主子不可任性，那钰王遭了大罪，此番必定要把主子往死里整，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当然知道。” 侍剑松了口气，点头道：“主子心里清楚就好。” 傍晚。 沈渊回府，果然沈宗怀、沈清秋兄妹并没有去告状，而沈宗怀受的伤，只是叫府医看过，包扎了下就行。 今日晚饭，沈渊问一旁的婢女，沈宗怀兄妹还有林氏怎么不吃晚饭。 婢女道林氏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来了。 只有沈清墨知道，是沈宗怀受伤，不便出来，林氏和沈清秋也懒得出来面对她而已。 “爹爹，吃这个，红烧狮子头，我特意让厨房给爹爹准备的。”沈清墨献殷勤的给沈渊夹菜。 只是，那味道，她闻着好像有些恶心。 直到沈渊吃了两口，还夸好吃的时候，沈清墨紧蹙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怎么了？”沈渊也发现女儿似乎没怎么动饭菜，就吃着一叠素菜。 沈清墨摇头，“爹爹，女儿闯了很多祸事，我觉得很对不起爹爹的信任。” “你又闯了什么祸事？”沈渊放下筷子。 沈清墨道：“也没有什么，就是那个钰王一直都看我不顺眼，这次，他还把哥哥给打了一顿……” 紧接着，她把今日，沈宗怀来找他，以及沈宗怀说的那些话都给沈渊说了。 “这么说，钰王要报复你，因为找不到你，所以就报复了怀儿？” “嗯，应该是这样。” 沈渊喟叹一声，“还好不是报复到你，往后，你们出门都要多带些护卫才是。” “爹爹也是，钰王对镇国公府，特别是我恨之入骨，他也一定会报复爹爹的。” “老夫可不怕他！”沈渊虽然是年纪大了些，但也不是老得走不动道。 以一抵十都是他谦虚了。 “墨儿，你和钰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么憎恨于你？”在朝堂上，他已经感受到钰王一党的恶意了。 如萧承璟预测的那样，钰王对他可以说是赶尽杀绝的招数。 这几日，他都不得不多走访几个好友，免得被孤立算计。 还有丞相、宸王。 虽然，他对宸王失望至极，但，丞相、宸王那里，他也无法及时抽身。 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你还要瞒着老子？”沈渊看她不信任的样子，气得咬牙。 沈清墨抿着唇，她原本以为，哥哥肯定会和父亲说的，谁料，哥哥竟然没有说。 “过些日子，可能爹爹就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事？” 沈清墨站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沈渊边上，嗫喏着将那日跟哥哥坦白的话术，一并同沈渊说了。 沈渊一脸猪肝色，看着沈清墨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爹爹，是钰王他心思龌龊，想玷污我，还好璟王殿下路过，璟王殿下为了救我，不慎断了他的祸根，就，就是这么个事。” “你，你！！！” 沈渊被沈清墨说的这些事，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的确是萧景钰的错！ 可是，萧承璟也太狠了，竟然把萧景钰的命根子都给断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天不都得塌了？ 可是转瞬，他又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事情，到尽头都没有半点风声，只能说明华贵妃、萧景钰是把这事隐瞒下来了。 难怪华贵妃怒火这么盛，这么针对自己！ “爹爹，这件事的确不是我要故意去招惹事端，而是钰王自作自受的。”沈清墨委屈的说道。 她不过是准备去看看，谢今安的妹妹，谢金兰是不是真的在青楼学艺来着。 沈渊又气，又惊得差点站不稳，他跌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良久，他才看着沈清墨，“你哥哥是不是也知道？” 沈清墨点头，“嗯，哥哥知道了。” “好啊，你们兄妹竟然瞒着我，瞒了那么久。” 沈渊是气得不轻。 难怪，禹儿出征之前，他们父子在书房中谈话时，禹儿主张中立，决不可与璟王的人为敌。 “我也是怕爹爹担心。” “你呀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沈渊长叹了一声，“我会跟你弟弟妹妹们说一声，让他们出门都小心一些。” “多谢爹爹。”沈清墨撒娇一样的。 “往后，不可再任性，爹爹也怕有一天保护不了你！” 沈清墨点头，“我知道。”她想要的，也是保护镇国公府。 沈渊看着女儿。 自她与谢今安悔婚之后，就要他们站萧承璟这一边，再看看萧承璟做的事，倒像是真的对墨儿恩重如山一般。 只是，萧承璟怎么那么巧的出现，还救了墨儿？ 第72章 我们两打一架吧 陪着沈渊用完晚饭。 沈清墨回到清明院，连忙让绿黛去弄了一些酸萝卜、酸豇豆回来解馋。 绿黛吃了两根再也不想碰了。 沈清墨道：“从前也不觉得这东西好吃，现在觉得，只有这个东西不油腻，酸得可口。” 绿黛道：“用它炒饭也比干吃好吃些。” “那明日用这个炒饭吧？” “大小姐明日造反吃酸缸豆炒饭？” 沈清墨点头，想着应该挺好吃的，“嗯，好主意，挺不错的。” 一连三日。 沈清墨都吃的酸缸豆炒饭。 这日。 沈宗怀坐不住前来找她，“你不是说去黄楼道歉吗？怎么没有去？” 沈清墨看着鼻青脸肿的沈宗怀道：“都说钰王不好招惹，你还去搭理他做什么呢？难道你非要我去让他暴揍一顿，你才会心理平衡？” 沈宗怀：“……” “你，你什么意思？” 沈清墨笑笑，“你让钰王暴揍一顿是真的，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想把我骗去，让钰王报复我，你以为我看不清吗？” “我我没有，沈清墨，你要是不去，我马上就去告诉父亲。” 沈清墨把手里的瓜子一丢，拍了拍手，“去吧。” 她早就给爹爹说了，他现在去说，爹爹也只会让他息事宁人，让他下次出门注意点。 “你，你，我真的会告诉父亲！”沈宗怀气愤的说道。 沈清墨笑着，“你请，快去吧，父亲应该已经下朝回来了。” 直至这一刻，沈宗怀才反应过来，他又被沈清墨给欺骗了。 早知道他不去，他今日还出去被钰王胖揍一顿做什么？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宗怀气得甩袖而去。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沈清墨不免苦笑，若不是死过一次，她指不定真的会心疼沈宗怀，然后去找萧景钰道歉？ 不知道。 沈宗怀明明知道萧景钰恨她入骨，可他还是想骗着她去入那虎口。 人心，真是最不能考验的。 “主子。” 侍剑一身黑色劲装走过来，面色沉重。 沈清墨问道：“怎么了？” “璟王的暗卫说要见你，她怕贸然近身，会惹你害怕，所以让我前来告知一声。” “璟王？他还安排了人盯着我？” 侍剑没有说话。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还真不是她爱乱做梦，这萧承璟还真是把她看得死死的。 “让她来吧。” 没多会儿，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对着沈清墨抱拳道：“见过沈大小姐。” “免礼，萧承璟让你盯着我的？” 女子微微颔首，继而说道：“属下殷樰，我在镇国公府门外，看到有人在监视这里，可否要把人抓过来？” “会不会是除了你之外，也是萧承璟安排的人？”沈清墨问道。 殷樰摇头，“不，主子只安排了属下一人。”离开之前，王爷还说了，以后她的主子就是沈清墨。 “那就请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吧。”沈清墨说完，看向了侍剑。 侍剑点头，与殷樰一道出去。 不到一刻钟，他们抓到了带着面具的人。 当面具脱落，沈清墨惊讶道：“莫玉，怎么是你？” 莫玉一脸尴尬。 旋即想到主子对沈清墨的爱意，半点不敢懈怠，解释道：“是，是主子想念沈大小姐，奴婢，奴婢看大小姐门都不出，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前来请。” “你胡说，你在镇国公府外已经很久了，否则，我也不会现在把你揪出来。” 莫玉一脸惶恐，“沈大小姐和我们主子有婚约，我会有什么坏心呢？” 沈清墨叹了一声，“侍剑，放开她吧。” 侍剑点头，放开了莫玉，他也没有想到面具之下竟然是莫玉。 莫玉揉了揉手臂，看向沈清墨道：“沈大小姐很久没去看主子了，他近日情绪也很差，太医又去了一趟，太医说，就算他医术高明，可病人不听话，不好好吃药，这病反反复复是好不全的。” 沈清墨看向莫玉，只见她一脸担忧，不似随口胡诌，便道：“我知道，我会去看他的。” 莫玉抱拳，“属下替主子感谢沈大小姐。” 说罢，莫玉告辞。 沈清墨看向殷樰，“你也在镇国公府外盘桓多日了吧？” 殷樰颔首，“主子下了命令，殷樰一定要保护沈大小姐的安全。” “你？” 殷樰点头，随即看向侍剑，“我们两打一架吧。” 侍剑摇头，“不，不用了。” 刚刚抓莫玉，他才动手，殷樰已经飞檐走壁，把莫玉给抓住了。 想到这儿，侍剑挺懊恼的。 他的武功不如萧七也就罢了，还不如殷樰，说出去都觉得可耻。 见侍剑这般说，沈清墨也明白了。 “也好，你跟我一起，免得你主子回来说……”说她勾三搭四去了。 殷樰、侍剑都看着沈清墨。 沈清墨耸耸肩，“没什么，正好，有殷樰在，白天出个门，不至于被萧景钰拦截了吧？” 殷樰道：“沈大小姐放心，便是萧景钰的贴身护卫亲自前来，我也能一个打他们十个。” 沈清墨站起来，拍了拍殷樰的肩，“你怎么这么厉害？” “属下的日常只有练剑。”殷樰面若冰霜的说道。 “以后多教教我和侍剑。” “但凭沈大小姐吩咐。”殷樰抱拳答着。 沈清墨点了点头，然后让侍剑去准备马车，“去看看柳云成吧。” 她望了望天。 现在的柳云成，和记忆里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郎完全重合不了一点。 他现在太过阴郁，心思沉重。 长远将军府。 莫玉提前回来请罪，并说了殷樰的事情，“那个女护卫武功很高，不像是出自镇国公府，属下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柳云成自幼与沈清墨关系很好，所以，他们两家，有什么贴身护卫都是相互认识，并熟悉的。 柳云成苦笑一声，“还能有谁。”一定是萧承璟留下来监视沈清墨的。 一个武功比莫翡、莫玉还要高的女护卫，足以证明萧承璟就是威胁了墨儿，不让墨儿安心嫁他。 想此，柳云成紧握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震得茶杯发出碰撞的声音。 “少将军，沈大小姐来看你了。” 外头有丫鬟通传。 柳云成睨了莫玉一眼，莫玉抱拳，从后窗跳了出去。 第73章 不会真生什么大病了？ 沈清墨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见了柳云成一阵咳嗽声。 她脚下如风。 都顾不上礼仪，直接推门而入，“柳云成。” 绿黛想跟着她进去的，门口的丫鬟提醒道：“每次沈小姐来，都自己进去的，少将军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 侍剑点了头。 每次他来之后，没多会儿就会被长远将军府的人请去喝茶。 “二位这边请，吃吃点心，喝茶休息着吧。”丫鬟如往常招待侍剑时一样招待绿黛。 绿黛看侍剑已经动身。 只好跟着去了。 屋里。 柳云成半靠在床头，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咳着，他看到沈清墨之后，只微微一笑，“你来了。” 沈清墨拧着眉头，“你怎么还不好啊？” 柳云成玩笑道：“怎么了，你着急嫁给我了？” “不是。” 沈清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一旁的药碗里剩了一大半的药，她生气的端起来，“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这药太苦了。” “你一个男人，吃个药也怕苦吗？” “男人，男人不怕疼，也不怕累，可能会怕吃这种很苦的药。” 沈清墨递给他，“强词夺理了，喝了吧，别又弄严重了。” 男人伸出手。 他那只手，素白得青筋都十分明显，整个身子骨，脸上都瘦得要脱相了。 “柳云成，你听太医的话，顾着自己身子，也顾着伯父、伯母的心情吧，看着你这样，我都替你难过。” “墨儿替我难过，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接了沈清墨递上的药碗，“若是墨儿日日都来，我肯定日日都喝干净，一滴不剩。” 说着，他果然一饮而尽。 随后，戴着一张痛苦面具，好会儿才说，“真苦。” 沈清墨叹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放回床头柜。 “你来，是因为莫玉吧。”柳云成笑着问。 “不全是，而是莫玉说你这几日身子不怎么好。” 柳云成很是抱歉的样子，“让你担心了。” “你的确让我担心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身子健康，打遍无敌手一样。” 越说，少女的眉头越皱得厉害，“你看看你现在，要死不活一样，还尽让人担心。” 柳云成伸出手，刚触碰到少女的手，让她躲开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怔住了。 沈清墨咬着唇，她刚是条件反射的躲开了，解释道：“我，我……”她挠着后脑勺，“你干嘛让莫玉在我家外面受罪，吃不饱穿不好的？” 柳云成的手卷曲成拳，笑道：“我担心你，毕竟你得罪的人是萧景钰。” “你放心吧，他总不能冲入镇国公府来抓我。” “倒也是。” 两人聊着，丫鬟端了午饭进来。 柳云成看都不看一眼，“我不想吃，端下去吧。” 丫鬟两眼无辜的看向沈清墨，每次只有沈小姐说什么，少将军才会听。 沈清墨道：“放下，我还没吃午饭呢，”她看着柳云成，“陪我吃。” 柳云成宠溺的一笑，“沈大小姐命令，云成莫敢不从。”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丫鬟去端了洗漱的用品过来，他洗漱一番，看到沈清墨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微笑着走过去。 他要的不止是今日，明日，后日。 他要的是，今后的每一天，墨儿都能陪在他身边，每一个清晨醒来，他都要看到墨儿。 “快坐。”沈清墨看着对面的位置说。 柳云成点头，依言坐下。 丫鬟开始布菜。 柳云成道：“先给墨儿布菜。” 沈清墨拿起筷子，“我自己来。”她可没有这么多讲究，在家也很少让绿黛布菜的。 柳云成只好挥手，将丫鬟都赶走。 他亲自给沈清墨夹了一块鱼肉，沈清墨嘴里正吃着素豆，不好说话，只得摆手。 柳云成道：“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稻花鱼，别的地方都没有了。” “呕……” 沈清墨被柳云成夹过来的鱼肉熏得一阵恶心。 她转身，找个墙壁犯恶心，打干呕。 “墨儿？你怎么了？”柳云成吓得一跳，他连忙起身，拿着帕子过去。 沈清墨抚着心口，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似乎从前几日开始，她就对荤腥不感兴趣，如今连闻着都要犯恶心了？ 正想着。 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肩膀，满是关心，“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得很恶心。” “你吃坏东西了？” 沈清墨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什么都不想吃，可能是太忧心了。” “你忧心什么？” 沈清墨愣了愣，忧心大哥哥，忧心萧承璟，也忧心柳云成怎么还不好。 她都怕拖着的时间越久，越不好和他说清楚退亲这件事。 “也，没什么。” “这样可不行，等会儿吃过饭，让府医来看看。” “不用，我回去找府医看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没有接柳云成递的纯白帕子。 坐回桌边。 柳云成再也不敢给她夹菜。 而沈清墨也只挑着没有一点油水的素菜吃，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柳云成心中苦闷，也担心她。 饭后，就说他不太舒服，让府医过来给他瞧瞧，顺带着，也让府医给沈清墨看看。 沈清墨摇手，“真的不用。”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呢？”说着，他看向府医，“给沈大小姐看看吧。” 府医看向沈清墨。 “好吧。” 吃饭的时候犯恶心这件事是真的挺恶心的。 沈清墨说着坐下来，手枕在府医放在桌子上的腕枕上，府医坐下开始诊脉。 “我能有什么事，还是你，好好吃药，听太医和大夫的嘱咐，才能好得快啊？”沈清墨埋怨似的说柳云成。 真是叫人操心。 柳云成道：“至少太医说了，我死不了的。” “之前在猎场，李太医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了，结果上一次，吓得我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 两个人说着话。 完全都没有看到府医的脸色由从容变得发白。 他颤抖着手，再一次把脉。 这动作落在沈清墨和柳云成的眼里，沈清墨问道：“怎么了，我不会真生什么大病了？” 府医冒着冷汗，“沈小姐稍等，我再看看，许是弄错了。” “好，你放宽心，别有心理压力！” 第74章 一时没忍住，是我对不起她 府医点着头，继续把脉。 可是，他的脸色越发沉重，沉重得沈清墨，柳云成都紧张得不敢说话了。 良久。 府医收了手，说道：“嗯，没，没什么问题，就，就是肠胃有些问题。” “吓死我了。”沈清墨拍着胸脯。 府医笑得勉强，他看向了柳云成，又垂下了眸子。 府医点着头，“回头，回头多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就好了。” 沈清墨道：“我其实吃得已经很清淡了。” 她都已经吃了好几日的素菜了。 府医点点头，含笑不语。 “墨儿，我想吃我娘做的梨膏，你能帮我去找一下她吗？”柳云成对沈清墨说道。 沈清墨一愣。 “现在吗？” “嗯，现在，我嗓子很不舒服，你去问问吧，还有刘大夫，你再帮我看看，我嗓子是不是也出疹子了？” 刘大夫是他府里的大夫。 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刘大夫刚刚没有说实话？ 沈清墨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索性，她应下，转身就出了屋子。 柳云成看她离开，还关上了门，忙问道：“沈小姐到底生了什么病，有没有大碍？” 府医面有难色，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云成道：“我与墨儿是未婚夫妻，她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再者刘大夫是长远将军府的大夫。 有什么道理瞒着他。 刘大夫道：“这件事，这件事事关沈小姐的名声，还有少将军，少将军……” “说！” 柳云成怒意上涌。 看刘大夫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狠厉。 刘大夫一咬牙，问道，“少将军和沈小姐是不是事先圆房了？” 事先圆房？ 什么意思？ 刘大夫为什么要这样说？ 柳云成沉默了一瞬，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且说她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刘大夫抱拳，没差点跪下，“沈小姐已经怀孕了，估摸着快有一个月了。” “你说什么……” 柳云成只觉得脑袋轰开了似的，头晕目眩，他刚激动得站起来，又跌坐回椅子上。 “她，她怀孕了？” “是，而且，沈小姐闻不得荤腥，吃不得鱼肉这些，都是怀孕的妇人应有的反应。” 刘大夫抹了一把汗。 沈清墨可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啊。 这消息可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沈清墨的名声一毁，哪怕他是长远将军府的人，镇国公可能都会劈了他。 “少将军，那，沈小姐怀孕的事，你？” 柳云成回神，面色如纸，良久才说道：“是，是我一时没忍住，是我对不起她。” 他紧张的、愤怒的、说不清的情绪爬满了心头，无奈的对刘大夫说道：“这件事绝不能传扬出去，我会想法子娶她进门，知道吗？” 刘大夫也松了一口气，既然孩子是少将军的，一切都还好说。 “你下去吧，切记，守口如瓶，连父亲，母亲那里也不要说。” “是。” 刘大夫恭敬的离开。 柳云成瘫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像浆糊一样，他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墨儿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是谁欺负了墨儿？ 萧承璟？ 是萧承璟吗！！！ “不，不会的！”柳云成气得掀翻了桌子。 屋子里的动静惊动外边的丫鬟。 丫鬟们进来看一眼，什么也不敢说，只跪在地上，“少将军息怒。” 息怒。 他的墨儿…… 不，墨儿是他的，哪怕是怀孕了，她腹中的野种，弄掉不就行了？ 对，弄掉，要弄掉！ 柳云成恢复一些理智，喝斥道：“我不小心弄翻的，还不快把这里收拾了，等会儿沈小姐前来，什么都不要说。” “是。” 丫鬟连忙起身，先把桌子扶起来。 再将那些碎掉的茶杯，茶叶等垃圾清理干净。 两刻钟后。 沈清墨端着梨膏水回来，隐约觉得桌上的青花瓷茶具有些刺眼。 她之前每次来都是白玉茶具啊。 柳云成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沈清墨笑着说，“我让人换了一套茶具，好看吗？” 沈清墨点头，“嗯，还行。”有点像老头子用的茶具。 但，她没有说出来。 “伯母做的，让我给你端来，我借花献佛了，你尝尝。”沈清墨把梨膏水递上。 柳云成接过来，然后抿了一口，其实他已经分不出苦的甜的还是咸的。 一颗心都被沈清墨怀孕的事情揪着。 疼得他连呼吸，连说话都心疼。 “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沈清墨还记得他说他嗓子不舒服。 柳云成看着眼前的少女，那颗心更疼了。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看到她拧着眉头，是真心的关心他，柳云成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墨儿对自己的关心是假的吗？ 不是。 可她为何不愿嫁给自己？ 还有腹中的孩子，是萧承璟的吗？ “啊……” 沈清墨坐下后，趴在桌子上时，谁知道竟然被什么扎进了手掌心里。 抬起手，只见手掌边上被扎出了血。 她眼眶一红，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好疼啊。” 柳云成一眼看出，是他刚刚掀翻桌子，那个打碎的白玉茶杯的碎渣子。 此时沈清墨也看出是个碎渣子，又长又细，整个扎进她肉里好长一截。 她想自己取下来。 谁知道断在里边了。 “别动。” 柳云成慌了神，两步到她身边，捧着她的手，“我帮你，你别动。” “你家桌子怎么会有碎渣子，疼死了。” “对不起，回头我惩罚那个小丫鬟。” “别，不关她的事，我是说这个碎渣子哪儿来的。” 柳云成一双眸子都盯着她出血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从前坏掉的杯子之类的吧。” “没事，我等会儿让绿黛拿针帮我挑出来，痛死我了。”她声音都带着委屈。 然后甩开了柳云成的手。 柳云成看着落空的手，她就是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越想越难受。 他可怜兮兮的眼，闪着泪花，再拒绝他都要哭了一样。 沈清墨怕他极端思想，不好好医治，只道：“我太疼了，你别多想。” 第75章 墨儿，我们成亲吧 柳云成的手紧握成拳。 他刚刚让莫玉去买了堕胎的药，还让丫鬟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沈清墨本来准备去喊绿黛的。 看到门口站着的小丫鬟，于是喊了进来，“你帮我挑一下刺吧。” 小丫鬟看了看，随即去找了针来。 沈清墨痛的喊了好几声，终于把刺给挑了出来。 “主子。” 莫玉回来复命，看到沈清墨也在，只道：“少将军，厨房已经做了沈小姐爱吃的菜肴。” 沈清墨道：“不用，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柳云成问道：“真，真的不留下来吗？” “不。” “我……”柳云成皱着眉头，十分难过的样子。 沈清墨叹了一声，“如果你一直这样，一直都好不了，我帮不了你，神仙也帮不了你。” “柳云成，不听医嘱的病人，便是神仙也不能救你。” 叹了一声。 沈清墨转身就准备走，柳云成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丫鬟和莫玉见状，纷纷退避。 柳云成道：“我可以听医嘱。” “那很好。”沈清墨看着他攥着自己手的手，轻轻的挣了下，没能挣脱。 一时间，连空气都是寂静的。 沈清墨只觉得柳云成十分奇怪，他现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是怒？ 他为什么怒？ 想着换掉的茶具，还有刺入她手掌的碎渣，很像是之前那一套白玉茶具。 沈清墨问道：“那套茶具是不是已经碎了？” “是。” “为什么，你在发脾气？” “我一时没有忍住。” 果然！ 果然是柳云成自己砸了茶具的。 沈清墨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发脾气？” 柳云成捏着她的手越发的重，沈清墨疼的‘啊’的一声，“你干什么？都捏疼我了。” 太反常了。 “墨儿，我们成亲吧。” “你，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不然呢？”他看着他，眼里的愤怒，不甘，还有失望显而易见。 沈清墨被看得莫名其妙的。 她想把假意答应他不提退亲的事说清楚，但，看他惨白的一张脸，瘦弱得不成型…… 她忍住没有说。 柳云成欲言又止好几度。 最后问道：“你和萧承璟，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我和萧承璟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还是不要问了。”她都要怕忍不住说出那些伤他的话。 柳云成苦笑，“沈清墨，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你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你，你！” 沈清墨震惊到失语。 她怀孕了？ 天！ 天都要塌了！ “孩子是萧承璟的吗？”他绝望的问。 “你胡说！” 她整个人都凌乱了。 刚刚府医给她把脉，不是说肠胃不适吗？ 沈清墨看着柳云成，她看到柳云成眼里已经要碎掉的模样，更惊骇不已。 她真的怀孕了？ 她急切的挣开柳云成，“你松手，你松手。” “墨儿，墨儿……”柳云成拉着她，不让她跑了，“你听我说，你冷静听我说，就算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也没关系，我愿意娶你。” “不，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萧承璟已经出征了，这个时候，你若是未婚怀孕，将来唾沫星子都要把你淹死的！” 沈清墨的脑袋一阵凌乱。 乱到呼吸都是烫人的。 简直疯了！ “墨儿，我娶你，这个孩子，我也会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他苦苦哀求，“现在你需要一个人和你成亲，不然，这样的丑事，会让镇国公府成为全京城的笑话的。” “哪怕最后，萧承璟回来了，你要同我和离，我也愿意。” 沈清墨整个人都懵着。 柳云成说的话，还有她怀孕的事情，在她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压得她膝盖都软了。 “你别说了，我想静静。”她这次提了内力，虚弱的柳云成根本不是她对手。 整个被沈清墨推倒在地上。 沈清墨看向他，只见后者并没有什么大碍，转身就跑，柳云成喊道：“墨儿，我刚刚说的，你一定要认真考虑。” 少女的身影早已没了。 柳云成跌坐在地上苦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好几行。 是萧承璟！ 这孩子就是萧承璟的。 许久，莫玉走进来，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关上房门，然后静静的守在一旁。 天黑之后。 柳云成才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莫玉问道：“厨房的马蹄糕做好了，要给沈小姐送一份吗？” 马蹄糕里有打胎药。 柳云成摇头，“她那么怕疼的人，我怎么忍心。” “可她始终是少将军的未婚妻。”莫玉并不知道沈清墨不愿嫁他的事情。 只觉得这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甚至于，她对沈清墨都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恨和嫉妒。 “墨儿会是我的，她只能嫁给我！”柳云成笃定的说着，他看向莫玉，“他绝不能活过这个严冬。” 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柳云成拿了纸笔，写了密信，找了别的暗卫送出去。 “那个刘大夫，给些钱银打发了，警告他，如果让爹娘，或者外人知道这件事，他就等着全家死绝！” “是。” ———— 沈清墨慌里慌张的带着绿黛，侍剑回到镇国公府。 “大小姐，大小姐……” 绿黛、侍书、侍琴、殷樰等人全部被拦在了屋外。 侍书问道：“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去了长远将军府，大小姐看望柳少将军，我和侍剑都在二堂吃茶，下午，大小姐慌慌张张的过来，只说回府，别的一个字都没提。” 绿黛说着，看向远处抱着剑，靠在院子树干上的侍剑。 “奇怪了，大小姐从来没有这样过。” 侍琴道：“大小姐这几日的确很反常，连吃食都奇怪，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请府医？” 绿黛也觉得是这样。 三个丫鬟一致点头。 侍剑走了过来，“你们都下去，大小姐没事的，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也不用请府医。 还有，老爷那边若是让去吃晚饭，就说大小姐已经在长远将军府吃过了。” 绿黛愣了愣，随后点头。 此前，都是彩萍贴身伺候大小姐，但是彩萍背叛了大小姐，已经没了。 所以，这些人之中，最了解大小姐的还要数侍剑。 第76章 锦囊 绿黛想了下，应道：“好。” 她看向侍书、侍琴，“我去跟老爷说一声，你们也回通房或者去忙别的，别烦大小姐了。” 侍书、侍琴点着头，“好。”说罢二人就商量着把之前没画完的折扇给画完。 “殷樰，你……” “我有事要跟大小姐禀报。” 绿黛一愣，“好吧。” 绿黛看了侍剑一眼，她心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走出清墨院，等老爷找大小姐的时候，她就上前去解释一下。 “你的事跟璟王有关？”侍剑问道。 殷樰点头，“是。” 侍剑抱着剑，“等主子出来之后，你再跟她说吧。” “好，到时候记得帮我跟大小姐说一声，就说我这里有个锦囊，是璟王留下的，专门是留给她紧要时候用的。” “好。”殷樰离开之前，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今日沈小姐慌张归来，那神情真的很像遇到了难事，所以，璟王才离开京城一个月，她就把锦囊的事说出来了。 侍剑守在沈清墨的房门前，如城门站岗的侍卫，一动不动，极具威严。 看似云淡风轻的。 可他那双眼里透着无数的担忧。 一双耳朵竖起，恨不得连大小姐的呼吸声都能听清楚才好。 天黑之后。 绿黛回来，与侍剑招呼一声，说已经给老爷那边回过话了，老爷并没有什么怀疑。 侍剑点了头。 绿黛拍了拍门，“大小姐，你要吃点东西吗？” 屋子里，沈清墨并没有回话。 侍剑道：“你去歇着吧。” 绿黛点了头，朝一旁的通房去，在通房，大小姐只要大声喊，她们这些丫鬟都是能听见的。 夜越深，风越大。 果然，要立冬了，天气处处都透着寒息。 更深露重时。 沈清墨打开了房门，看到侍剑在门口，她看着他叹气。 侍剑好似一脸委屈一样，看着沈清墨道：“主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清墨道：“一件大事。”她摸着肚子，“先弄点吃的。” “属下这就去。”侍剑说着不过几个闪身，就已经出了清墨院。 绿黛就睡在通房，也一直关心着沈清墨，所以当沈清墨开门的时候，她也打开了门出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 沈清墨笑笑，“还好，去歇着吧。” 绿黛三步两回头，始终不放心，可是大小姐不说，她又能如何？ 直到侍剑送了糕点来，绿黛才放心的回了通房。 沈清墨让侍剑也坐，给他分了两块糕点，主仆二人对坐而食。 吃干抹净后。 沈清墨长长的叹了一声。 侍剑问道：“主子，是不是上次萧景钰绑架你，璟王殿下救你那次出的事？” 沈清墨点头。 那件事情，能瞒过所有人，唯独瞒不了侍剑，他是知道整件事情最清楚的人。 “你，你怀孕了？”他小声的问，也怕隔壁通房的婢女们听见。 沈清墨点头，“现在最困难的问题是，萧承璟出征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不能娶我，而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要。”侍剑坚定的说。 他的心，好似被什么钝器给一下一下的凿着，十分的难受，愧疚感油然而生，“对不起，是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子。” 侍剑自责不已，拳头捶在他胸口上，并非做戏，那力度，沈清墨看了都皱眉头，连忙拉着，“干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主子说的不错，我有时间更应该好好练武。” “你闭嘴吧！”这个时候可不是自责的时候。 “那，那怎么办？”这个孩子不打掉，早晚会遮不住，会被人知道，闯下祸事的。 “我思考了一下午，只有两条路。” 侍剑看着她。 沈清墨抿了抿唇，说道：“找个男人嫁了，掩盖这丑事，”顿了顿，“可是这种丑事，对别人不公平。” 侍剑张了张嘴，他想说嫁给他。 可，他有什么资格，他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主子？ 沈清墨还在说，“还有就是找个借口，出门历练，不在这里，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侍剑道：“第二个吧。”第一个太不道德。 沈清墨也点头。 “不过……”侍剑顿了下，看着沈清墨为难道：“可是你和柳少将军还有婚约，这件事，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还是他们府上的府医把出来的。” 侍剑倒吸一口凉气。 沈清墨道：“柳云成，他不会说的。” 倒也是，依着柳少将军对主子的深情来说，想必那府医，还有柳少将军只会隐瞒着。 主仆二人都知道，怀孕这件事，兹事体大，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沉默了许久，侍剑说起殷樰交代他的事。 沈清墨有几分惊讶，随后说道：“他说的是艰难的时候打开锦囊，想必是指朝中的事情。”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现在的问题，或许不是锦囊能解决的。” 侍剑道：“主子可以先打开再说。” “再说吧。”放在殷樰那儿挺安全的。 翌日。 莫玉送来了马蹄糕，是长远将军府重新做的，没有放堕胎药的。 其中，还附带了一封信。 “沈小姐，少将军说，请你务必深思熟虑，他要说的都在这信里。” 沈清墨点头，“好。” 莫玉抱拳告辞。 看着桌子上的食盒。 沈清墨打开，闻着味道就不是想吃的。 直接赏给了绿黛，让她拿去通房给侍书、侍琴他们一起享用。 绿黛谢恩后端着走了。 打开信。 里边是柳云成亲笔书写的，除了深情的表白外，还有那个孩子，柳云成表示他愿意立马成亲，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侍剑也看到了内容，他说道：“比起去云安寺为已逝的大夫人祈福这个理由，嫁给柳云成是最好的办法。” 柳云成和主子本来就有婚约。 且，柳云成还说了，将来等萧承璟回来，他也是愿意和离的。 “不，我已经对不起柳云成了，若再害他和离，对他来说不公平。”还有，她总觉得柳云成似乎没有说的那么洒脱。 侍剑低下头，“为大夫人祈福，这一条理由，老爷真的会同意吗？” 沈清墨笑笑，“试一试吧。” 若非爹爹对母亲的深情，她怎么可能在有林氏当家的镇国公府横着走呢？ 第77章 也就那样，没什么挑战 “我还得去一趟百花楼。” 沈清墨说着站了起来。 “百花楼？”侍剑也站起来，“不可。” 他看着沈清墨，很不理解的问道：“主子还去那等地方做什么，万一，再遇到一次那种事情，可怎么办？” “我有我的打算。” 她看着侍剑，只一个坚决的眼神，侍剑只好低头，“属下去准备马车。” 沈清墨点头。 一阵冷风吹来，她耸了耸肩，随即喊了一声，“殷樰。” “沈大小姐。” 声音自院里的梧桐树上跳下来。 沈清墨抬头看去，那梧桐树的叶子掉得差不多了，根本隐藏不了什么。 殷樰站在沈清墨的跟前，不知道是不是要让她拿出锦囊。 沈清墨看向她，“你说璟王让你专程保护我的？” “是，沈小姐往后就是属下的主子。” “好，我要去一趟百花楼，你跟我一起去吧。” “百花楼？”殷樰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不太明白沈清墨这样的千金贵体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不理解，但，她抱拳应声，“属下遵命。” “好。” 从前她会怀疑萧承璟是要报复她，但，长久的相处下来，她选择再信一次。 毕竟，不管萧承璟值不值得信任，他都是最有实力的皇子，得罪不起的。 三人坐上马车来了百花楼。 此番，沈清墨并未直接进去，而是让侍剑进去找玉寻欢。 侍剑松了一口气。 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青楼，说出去也不好听。 不会儿，马车忽然一阵晃荡，马儿都嘶鸣一声。 殷樰立刻警戒，直到马车门打开，看到一抹红色身影。 玉寻欢握着折扇弯腰进来。 他看着沈清墨，“沈小姐又来百花楼了？” 沈清墨点头，“上一次，我遇到危险，也是你第一时间去通知萧承璟的吧。” 玉寻欢抿唇而笑，自行坐在了另一边的位置上，他先朝外喊一声，“随便走走吧。” 侍剑已经回到马车，听见玉寻欢说的话，自然知道他们在马车上说话，怕被人听去。 马车行走，马蹄声，銮铃声都会很吵，可以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 街道上行人挺多。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 玉寻欢看向沈清墨，笑道：“自然，英雄救美，特别是救你，自然得让萧承璟来表现表现。” “以寻欢公子你的能力，当时出手的话，可能就没有后面的麻烦了。”她指的是被萧景钰下药，然后和萧承璟发生夫妻关系的事，“当然，我不是怪你。” 玉寻欢笑笑。 “非也，若不是如此，萧承璟此刻怕还急得打转转，不知道怎么赢的美人归。” 沈清墨眉头微拧。 看了殷樰一眼，又看玉寻欢，“你说的好像他很在乎我一样？” 玉寻欢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很是耍酷的样子，肯定道：“事实如此。” 说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且不管那些了，沈清墨只道：“我知道你是萧承璟最要好的朋友，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璟王的准王妃请我帮忙，我当然乐意之至，并全力以赴。” 沈清墨咬牙。 旋即一笑，“是不是璟王妃可不是我说了算，还得问问萧承璟，不过，上次的事情，我还是要谢谢你。” 毕竟，如果不是玉寻欢通知萧承璟及时，等侍剑回去报信，再找人来救她，她极有可能已经栽在萧景钰身上了。 “客气了。”玉寻欢说，顿了下，他看着沈清墨道：“你这次来是想打听谢金兰的事情吧？” 原本他看到谢金兰进百花楼学艺，告诉萧承璟，好让他拿去做个人情。 谁知道，误打误撞害得沈清墨落入萧景钰的手里。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环扣一环，少一环，萧承璟都没有那么顺利的赢得沈清墨的注目。 沈清墨拧着眉头，“这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有些为难的样子。 “是什么？” 玉寻欢倒是有些诧异，看着她道：“最主要的是什么？” “只有一个殷樰和侍剑，我怕萧景钰找我麻烦，我会无力抵抗。”沈清墨实话实说。 真是武到用时方恨少！ 萧景钰再混蛋，他也是皇子，他若要她的命，有的是办法和阴谋！ 所以，她躲去云安寺，也不一定能逃离阴谋诡计。 “你其实不用担心。”他看了一眼殷樰，这可是萧承璟身边除了萧老七之外，最厉害的暗卫。 沈清墨也看了殷樰一眼。 殷樰趁机表态，“沈小姐放心，属下誓死都会护沈小姐安全的。” 玉寻欢继续说，“璟王离开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你要做什么只管做，不必担心，璟王、鬼医门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沈清墨拧眉，她问殷樰，“你不是说，除了你没有别的人监视镇国公府了吗？” 殷樰道：“的确只有属下一人。” 如果很多人监视着镇国公府，人镇国公也不是吃素的啊，能不发现？ “沈小姐如果遇到危险，属下也会回王府，请求援助，绝不会让沈小姐受到伤害。”殷樰诚恳的说道。 这次璟王出征，只带了七八个暗卫，其余的都留在京城，只为保护沈清墨了。 玉寻欢道：“心在哪儿，钱，哦不对，是心在哪儿，他最勇猛的暗卫就在哪儿。” 萧承璟啊萧承璟，我帮你的可真多啊！ 言笑间，玉寻欢继续对沈清墨说道：“相对于你，钰王最想报复的人得是我，毕竟是我亲自动的手。” “这些日子，我可没少接受他派来的杀手，也就那样，没什么挑战。” 玉寻欢笑着说，就像是在说一件好玩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危害性。 沈清墨脸色微窘，果然大佬就是不一样，说起危险来，云淡风轻的。 “只要你不出京城，他根本动不了你分毫，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玉寻欢忽然反应过来，于是问道。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良久说道：“我，我可能要去云安寺一趟。” “云安寺？”玉寻欢疑惑道：“那儿可都是些尼姑，你去做什么？” 不可能是去当尼姑吧？ 第78章 能把她捧成下一个花魁 沈清墨笑笑，说道：“嗯，时逢我母亲逝世十七年，时常梦见她，所以去为她祈福。” “这好办，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去一趟便是。” “不，我可能要在那里长住一段时日。” 玉寻欢认真地思考，“你要住多久？”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萧承璟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孩子。 从知道怀孕那一刻起，她就没往堕胎那方面去想。 之所以选择云安寺，是因为她是那里的香客，整个云安寺的尼姑们几乎都是她养活着。 她还知道，云安寺的后山有一处十分僻静，特别适合她居住，又不会影响寺庙的圣洁。 “不知道？” 玉寻欢看向殷樰，殷樰也摇头，她也觉得最近的沈大小姐有些反常。 沈清墨点头，“嗯。” 母亲在她出生那天就死了，而林氏对她也都是虚情假意，奉行的捧杀。 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她没有人可以给她出主意，只能顺其自然，先生下来再说。 “我，我觉得你好像有事，可以方便说吗？”玉寻欢问道。 沈清墨看着男人一会儿，随即别开视线，挑开马车的帘子往外张望，“现在还不方便说。” 萧承璟不在京城。 她知道，或许有一天，她极有可能需要玉寻欢的帮助，而怀孕这件事玉寻欢也会知道。 但，她现在还不想说。 “好，如果是去云安寺，一个殷樰的确不够。”玉寻欢沉吟了下，随后看向沈清墨，“既然如此，那我也去云隐寺，两个寺庙离得近，相互也有个照应！” “那岂不是会耽搁你的事？” 她十分感动，也觉得不妥当，这样就欠了大人情了。 玉寻欢笑笑，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就是寻找圣女，小圣女而已。 找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他们一家人上了京城，如今，又像是销声灭迹一般，无从寻找。 他整日窝在百花楼这等烟花之地，一身俗气，还不如趁此机会去云隐寺洗洗晦气。 “闲人一个，打发无聊时光而已。”玉寻欢说得轻巧，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上，好似一个没什么心肝肺的人。 沈清墨笑着看他，“寻欢公子果然不同寻凡，一看就是阔达之人。” “阔达……” 玉寻欢笑着，看沈清墨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觉得她倒是不如传闻中那样飞扬，那张昳丽的小脸，甚至有些软弱可欺的样子。 难怪萧承璟这么喜欢。 萧承璟离开京城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确保沈清墨的安全，否则，等他归来，非得拔了他的皮！ 扒皮！ 多残忍啊，亏萧承璟那么心狠！ “嗯，是应该阔达一些。”至少还有两三年可活，“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沈清墨想了下，“过几天吧，我还没和爹爹说明。” “好。” 玉寻欢刚准备动身，又坐回来，跟沈清墨说道：“那个谢金兰，她近来都跟着百花楼的头牌学着怎么勾人男人。” 沈清墨眉头微微一皱，“她学这个要去勾引谁？” “浅猜一下？”他眉头微微一挑。 谢今安此前是准备拿她去投靠萧景钰，谁料她悔婚了，而且，他那双腿就算治好，也会留下顽疾，走仕途是不大可能的了。 可一个接触过权贵的人，他怎么可能甘心回到贫民窟？ 谢今安不甘心，谢金兰肯定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他们所认识的权贵，能让谢今安一家都同意谢金兰去学下三滥的魅惑手段，自然是冲着旧主去的。 萧景钰…… 呵呵…… 沈清墨笑了笑，好整以暇似的，“她不会是想去勾引萧景钰吧？” 玉寻欢道：“据我所知，她还在收罗萧景钰的爱好，所以一直粘着头牌问了不少萧景钰的事情。” “那头牌什么都她说？也跟你说？”沈清墨疑惑道。 一旁的殷樰清了清嗓子，说道：“沈小姐有所不知，百花楼是寻欢公子的产业。” 沈清墨惊讶的张着嘴，半响才落下。 难怪玉寻欢整日待着那地方，原来是人家自己的地盘。 惊讶了会儿，沈清墨八卦似的问，“所以，萧景钰在百花楼相好的是你们家头牌啊？” 难怪那天她在百花楼都能碰到萧景钰！ 玉寻欢点头。 沈清墨问道：“那谢金兰学得如何了？” “还真是天生干这一行的，她要是愿意，我能把她捧成下一个花魁。”玉寻欢淡淡的说道。 这不免令人咋舌。 谢金兰一个土狍子，学得都能当头牌了？ 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 “感兴趣？想见识见识？”玉寻欢主动询问。 沈清墨倒是十分好奇。 玉寻欢看出来，直接半推开马车的门，同侍剑道：“掉头，回百花楼，记住，停后门去。” 侍剑一愣。 看自己主子没说话，只好应下。 不多会儿，马车停下。 玉寻欢跳下马车，殷樰也是，只有沈清墨不敢造次，乖乖踩着马车，扶着侍剑的手臂下的马车。 容洵带着他们从后门而入，如入无人之境。 谁见了玉寻欢不低着头，就差跪地相迎了。 等他们一行人进入百花楼之后，玉寻欢找了老鸨子来问话，知道这会儿谢金兰还在睡觉。 玉寻欢笑笑，“不急，先吃个午饭。”说着，他看向老鸨子，“弄些清淡的食物为好。” 他还记得沈清墨说她母亲逝世十七年，要去云安寺祈福，自然是想念亡母，食用清淡的食物较好。 “是。” 老鸨子看向沈清墨三人，心说不就是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吗？ 恭敬的点了点头，就连忙去张罗了。 用过午饭之后。 青楼里的姑娘们陆陆续续都起床了。 沈清墨在楼上，看到吃过午饭的姑娘们在后院各忙各的，练琴的、练舞的、练歌喉的都能凑个伴，倒也其乐融融。 还有些姑娘对诗句，耍宝剑，玩宠物猫，宠物狗的。 没多会儿，她也看到了谢金兰，她从前那黑粗的眉毛修得像细杨柳，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随意挽着的头发，透着几分清丽。 走路，说话，言笑都与从前那个谢金兰毫无干系。 玉寻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问道：“你是否觉得她如今也算个一等一的美人？” 第79章 他不行吗？ “确实今时不同往日。” 沈清墨心想，把谢金兰同那日皇家狩猎看到的官家千金们站在一处，都不觉得突兀了。 “这模样，清水芙蓉，”玉寻欢说着看向沈清墨，“倒是跟你有几分相似。” 沈清墨眉眼一沉，“谁跟她像？” “别生气，我还未说完，我只说她现在这气质是模仿京城的贵女们。”玉寻欢笑着解释。 模仿京城的贵女们？ 难怪她看着不自然的就将她同京城的贵女们比较。 笑了笑，沈清墨说道：“她的确大变样了。” “不止如此。” “哦？” 沈清墨看向玉寻欢，她这个样子已经很令人咋舌了，玉寻欢说的不止如此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夜里，你再看看。”玉寻欢顿了顿，“百花楼在夜里才是最繁华热闹的。” 沈清墨点头。 谁人不知道，京城的百花楼是最繁荣的夜，通宵达旦，欢乐不停。 侍剑和殷樰二人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也能透过窗户看到百花楼下的一切。 再听玉寻欢和沈清墨说的那些话，连侍剑都想知道，这谢金兰还有什么惊人的变化。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 沈清墨一面着急回镇国公府，一面又想看看谢金兰的本事。 当丝竹之乐缓缓响起时，不用玉寻欢说，沈清墨就又靠在三楼的栅栏上，俯视着百花楼的台柱中央。 一身火红舞裙的少女，脚步轻盈，展示着傲人的身材，妙曼的舞姿。 沈清墨一眼认出来，那就是谢金兰。 只不过她蒙着脸。 她这一曲跳下来，满堂喝彩。 那些个吃酒看戏的男人，都纷纷找老鸨子要点谢金兰陪宿。 老鸨子只说是个淸倌儿，献艺不献身。 玉寻欢的折扇碰了沈清墨一下，递给她一个怪异的面具，“跟我去看看。” 沈清墨点头，即刻戴上面具，随玉寻欢下楼。 不多会儿，他二人就到了头牌云姬的房间。 云姬对着玉寻欢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打招呼，便看到了带着面具的沈清墨。 “公子今日还带了红颜来？”云姬问道。 玉寻欢道：“我同友人在你此处，等会儿那谢金兰来了，你便同往常那样教她，”他抬手指了一下圆桌旁，“那个位置我们看得更为清楚。” 云姬福了下，“公子放心。” 玉寻欢点了头，看向沈清墨，“你同我来。”他对这处倒是十分熟悉。 两人躲在了屏风后面的床幔帐后边，从那里屏风和幔帐的缝隙里看圆桌的地方，的确是既隐蔽又清楚。 沈清墨不免怀疑，“云姬姑娘看着挺正派的，谢金兰刚刚那些个舞蹈也太，太妖娆了。” 反正刚刚她看得面红耳赤。 怪不得男人们爱上青楼，看美人跳舞，她都觉得还挺享受。 玉寻欢笑笑，本来想逗她，想着萧承璟那张要吃人的脸，他自己都抽了下脑子。 “青楼的姑娘，才艺双绝，自然是看人下菜，得看客官好哪一口。” 看客人好哪一口？ 就跟唱戏似的呗？ 沈清墨点了头，算是见识了。 这屋里，全是女儿家的脂粉香，沈清墨觉得有些刺鼻了，内心里觉得自己也太逆天了。 她这么晚了，竟然还在青楼…… 云姬听见脚步声。 便抬步直接坐到了圆桌边上。 进来的果然是谢金兰，她进来之后对着云姬分享道：“今日这一舞果然又赢得了满堂彩。” 她扯下面纱。 沈清墨清晰的看到，她画着艳丽的妆容，简直与她白日里清丽的形象大相庭径。 眉目言笑间，尽显妖娆。 倒了一杯茶水喝时，还娇弱的翘着兰花指，说话的声音更是媚到人心坎去。 “那些老男人，眼睛都看花了。”谢金兰的话语间，难免带着些骄傲。 云姬道：“男人嘛，不都这样，谁会喜欢床上如死物一样的？” “我将来若有所成就，必定为你赎身。”谢金兰给云姬画大饼。 云姬笑笑，“不碍事，我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只要你愿意学，我一身本领都可以教你。” 谢金兰笑着，“若能看你跟寻欢公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云姬脸上的笑冷了下来。 只觉得浑身骨刺似的，谁能想到谢金兰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话跟她们这些青楼女子一样，完全没个把门的。 玉寻欢就在屋子里听着呢，她多难为情？ 人人都知道她和玉寻欢有一腿，但实际上，他们真的比小葱拌豆腐还要清清白白。 “那是另外的价钱。”云姬笑着说，心头却想了挺久，跟玉寻欢进来的姑娘虽然带着面具，但，和那日前来百花楼，被钰王带走的姑娘身材相差无几。 所以，这一会儿，她已经想到了沈清墨的身份。 既然猜到是沈清墨，那云姬作为百花楼的头号情报员，自然是尽心尽力，让沈清墨看看谢金兰都打什么算盘。 “我都要为你赎身，你还跟我计较价钱么？”谢金兰半开玩笑的说。 云姬摇头，“算了，寻欢公子与旁人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好观摩的。” “这么说是寻欢公子房事上还抵不过四十多的老头？他看起来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啊。”谢金兰又爆金句。 “不是，你别胡说！”正主听着呢。 谢金兰可惜的叹了声，“可惜，看着倒是人模人样，还很有力量的样子。” “你真是越发的骚了。”云姬也不同谢金兰客气。 反正，这种地方，清纯的人设只是在男人面前，在彼此姐妹跟前，那都是谈资。 帷帐里的玉寻欢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只是想让沈清墨来看看谢金兰为了要去勾引萧景钰，不惜学勾栏样式的样子多滑稽。 谁料，谢金兰是真会乱问，云姬是真会敷衍！ 搞得他们好像有一腿，然后他不行？ 他不行吗？ 谢金兰也不介意，“师父你教得好呀，男人喜欢清纯，但他们更喜欢顶着清纯的脸，在床上骚得不行。” 云姬不置可否。 这些只是针对大部分俗人，而有些男人却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比如玉寻欢，尽管她自持貌美，魅惑无双，但玉寻欢从未对她动过心。 想着，云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你学了这么多，有把握把钰王拿下，让他纳你为侧妃吗？” 第80章 看他们自己玩 谢金兰秀眉微拧。 叹着：“我心里也打鼓，可是哥哥，还有母亲他们把所有的财物都给了我。” 沈清墨那个贱人害得哥哥残废，这辈子都不能走仕途。 而钰王，他近来连哥哥的面都不肯见，很显然哥哥已经成为了废棋。 这怎么可以呢？ 她只要成为钰王的侧妃，才能保证自己一生荣华富贵。 “我若不能嫁给钰王，哥哥，还有母亲，我们一家子在京城再也抬不起头了。” 云姬若有所思，“就为了给钰王做侧妃，你就牺牲那么大。” 谢金兰笑着，“能给钰王做侧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你为什么觉得你能？” “哥哥只是腿废了，他脑子还在，一手好字还在，学问还在，也不是一无是处。”谢金兰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说太多了，忙道：“我就是单纯的喜欢钰王。” 云姬笑笑。 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多了去了。 萧景钰非得要谢今安这一个幕僚么？ 此后，云姬问什么，谢金兰似乎有所保留，也不胡说了，干脆二人在房中教起了勾人的手段。 玉寻欢见怪不怪，倒是跟沈清墨悄声说道：“你倒是可以学学，依着璟王对你的爱意，你若再主动些，他这辈子一定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沈清墨白了他一眼。 她才不要学这种狐媚手段。 倒是谢金兰说的话让她有些警惕起来，那谢今安能模仿她的笔记，若是不参加考试了，专心研究他们这些人的笔记，将来也不知道有多大的祸事。 她冲玉寻欢勾手指。 玉寻欢一愣，从未有姑娘这么自然且凌然对他过，“干干嘛？” “那谢今安都残废了，把他料理了如何？”她悄声问。 “那多没意思？让他心存希望，再粉碎他的希望岂不是更有意思？”玉寻欢同样小声的回答，目光却是看向谢金兰的。 沈清墨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谢家筹集所有的钱财，送谢金兰来学勾人的本领，结果萧景钰一个太监，她怎么勾引？ 倒不如看他们自己玩儿，然后从满怀希望到绝望，的确很有意思。 她竖起了大拇指，“寻欢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彼此彼此。” 沈清墨可不觉得自己和玉寻欢是一路人，但，他出损招那是真的挺损的。 当下，她自身的麻烦也很大。 玉寻欢所言的确不错，这谢金兰他们去缠着萧景钰，还能给腾出些时间来，何乐而不为呢？ 云姬看问不出什么话，便称心情不佳，让谢金兰走了。 玉寻欢和沈清墨从幔帐后面走出来。 “多谢云姬姑娘。”沈清墨抱拳感谢着。 云姬微微摇头，“沈小姐不必客气。” 沈清墨：“……” 她不是带着面具的吗？ 怎么还把她认出来了？ 云姬看沈清墨发愣，一时发现，自己刚刚忘记假装不知她身份的事了。 沈清墨笑着把面具摘下来，“若日后还有机会，再叙。” 云姬点头，“好。” 看天色不晚了，沈清墨戴上面具，同玉寻欢走出房间，立马去找了侍剑、殷樰逃似的回了镇国公府。 原本她悄悄的就要回清墨院的。 沈清秋突然大喊，“沈清墨，父亲你看，阿姐又这么晚回来，你之前晚回的时候，她也都是这个时候回来。” 沈清墨呵笑着。 然后朝正堂走去。 沈渊看着沈清墨，“秋儿说的是真的？” 沈清墨笑笑，“也，也没有了，都是以前的事情，最近不是柳云成病中，我多去看他吗？” “毕竟没有成亲，还是要早些回家。” “是，女儿知道了。” 说完，沈清墨冲着沈清秋做了个鬼脸，带着侍剑，殷樰走了。 “父亲……”沈清秋皱着眉头，“父亲又这样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总是偏袒阿姐。” “谁说的，你要什么东西为父没给你买？” 沈清秋道：“父亲心里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若我也这般晚回来，父亲是不是也重重拿起，轻轻落下……” “你……你阿姐是去看柳少将军，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这么晚了才回来，让外人知道，指不定戳父亲脊梁骨，而且，她这么天天去，谁知道会不会作出什么丑事来，父亲也不管？” “放肆！”沈渊气得脸黑，“你怎么这么恶意揣测你阿姐，女儿家的名声，旁人还未说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你阿姐好？” 沈清秋一脸委屈，哭道：“我还不是为了镇国公府好，若是她真闯这么些个丑事出来，我的亲事怎么办？哥哥怎么办？父亲的脸又往哪儿搁？” 啪！ 沈渊一巴掌打下去。 沈清秋整个人都懵了。 父亲竟然打她！ “我再也不喜欢父亲了！”沈清秋哭着跑开。 回到她的院子里哭了好一阵。 丫鬟去把林氏，还有沈宗怀给找了来，母子二人越问，沈清秋就越是哭得厉害。 “好了，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沈清墨又欺负了她！”沈宗怀气道。 林氏也气得鼻孔朝天，“那贱蹄子分明都跟谢今安跑了，与镇国公府断绝了关系，谁料又悔婚，她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镇国公府的脸面都让她沈清墨一个人糟蹋完了。” 本就在哭的沈清秋听见这话之后，哭得更凶了，她想说父亲偏袒沈清墨，想问母亲，她和哥哥是不是父亲亲生的，结果刚一开口，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啥话也说不上了。 过了许久。 沈清秋才缓过来。 林氏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秋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哭道：“今日，我看到沈清墨出了门，一直都没有回来，好不容易盼着她晚些回来，让父亲看看，到底是沈清墨乖巧听话，还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话，结果呢？” 林氏和沈宗怀问，“结果呢？” “还用问吗？父亲就是偏心沈清墨，听她说是去看柳云成，父亲就什么都没有说，沈清墨就这么走了。” 她气得不轻，看着林氏和沈宗怀，“若是我这般晚回来，父亲，母亲，哥哥都要把我耳朵念腻了不可。” 第81章 一定要比沈清墨嫁得好！ 兄妹二人看着林氏。 林氏拧着眉头，“从前，她对我还算尊敬，这次回来就像疯狗一样，我还没说话呢，就先张嘴咬人！” 沈清秋说道：“这个镇国公府有我就没有她沈清墨，我不要当二小姐，母亲，你快想法子把她嫁出去算了。” “我倒是想，你父亲也想，可沈清墨那个贱人，她现在不愿意嫁啊！”林氏虽然和沈渊已经结下梁子。 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她不愿意？柳大哥多好啊，她凭什么不愿意？”沈清秋更气了。 柳云成这么优秀的人，她凭什么不愿意嫁？ 难不成她还真的想吃回头草，想嫁给萧承璟？ “谁知道她的？”林氏气得眼红，“女儿放心，我会为你选一门好的亲事的。” 沈清墨嘟着嘴，“再好能有萧承璟和柳云成好吗？能有萧景钰好吗？”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 萧景钰分明很绅士，每次见到她，她忐忑不安的请安时，萧景钰都会客气的和她说两句话。 就这么好的男人，还是皇子。 沈清墨竟从小就没把人家放在眼里过，如果沈清墨对萧景钰客气一点，指不定萧景钰都会高看她一眼，她也许还有机会成为王妃呢！ 该死的沈清墨！ 原本想着，当不成王妃，嫁给柳云成这样的少将军也是好的，谁知道，连柳云成也喜欢沈清墨！ 越想越绝望。 “都怪母亲没本事，这么多年了，你们父亲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女人。”说起玉新，林氏就恨的咬牙。 她看着沈清秋，抚摸着沈清秋的头顶，“娘一定要给你找一门比沈清墨还要好的婚事。” “娘，我，我能吗？” 一旁的沈宗怀道：“等我考中，你和母亲都是状元的家人，有什么不能的？” 原本，钰王打了他一顿，但又让他设法把沈清墨骗出去，就会给他一个投靠的机会。 谁知道，沈清墨那个贱人根本不上当，害得他去见钰王，又被钰王的人打了一顿！ 这个仇，这个恨，他是再也咽不下去了！ 如果投靠了钰王，指不定秋儿还能嫁过去当个正妃什么的，毕竟，他们镇国公府，多少人抢着想跟他们联姻。 沈清秋哭着点头，“我一定要比沈清墨嫁得好！” 对沈清墨那是越发的恨了！ 她也越发的不服气，她倒是想看看沈清墨一天到底在干嘛，父亲要偏袒她到什么地步？ 夜深。 殷樰飞出清墨院，回到了璟王府。 她找到了萧一，也就是他们暗卫营的统领，将沈清墨可能遇到麻烦的事情汇报了。 萧一问道：“沈小姐没有明说遇到什么困难吗？” 殷樰摇头，“没有，她今日去了百花楼，见过谢金兰，还和寻欢公子相处了一阵。” “那你们放心去，云安寺在山上，我们的人在山脚下，任何人都不会放上山去。” 殷樰点头，“是。” 等殷樰走了之后，萧一奋笔疾书，然后叫了暗卫来，“务必把这封信带给王爷。” 王爷要是知道沈清墨这么信任殷樰，还同寻欢公子交好，肯定会感到欣慰的。 半个月后，萧承璟收到萧一的信时，他们大军已经到达了边境，并决定先巩固边防，待到开春后再与匈奴一决高下。 看着萧一的信，萧承璟有些莫名，只给来信的人说道：“回去后，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安全。”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云安寺？ 为逝去的丈母娘祈福？ 这可不像沈清墨的性子，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还说不知道要住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两年？ “主子，殷樰武功仅次于我，她会保护好沈小姐的。”萧七在一旁说道。 萧承璟点头，“本王只是想不通，她为何非要去云安寺，要去那么久，还是迫不得已？” 萧七清了清嗓子。 他年纪比萧承璟大，知道的自然也多一点点，提醒道：“那个主子，那天，你给沈小姐解毒，事后喝药了吗？” “什么？”萧承璟莫名。 萧七点头，“咳，就是给沈小姐解合欢散之后，喝避子汤了么？” 嗡…… 萧承璟脑袋一阵空白。 难怪沈清墨都没有给他回信了，估计是恼他！ 随即，萧承璟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但一想到，他二人还没有成亲，如今沈清墨未婚先孕，一定会非常焦虑，一不小心甚至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 比当初他被退亲时还要招人笑柄！ 萧七看王爷的反应，猜测道：“不会是没有？” 萧承璟摇头，“没有，本王没想到。” 萧七深呼吸了一口气，“沈小姐如此慌张，想来沈小姐怕是真的怀了王爷的孩子了。” “本王这心有些不安。”他抚着心口。 那种兴奋伴随着担心，让他在云端与地狱之间徘徊。 萧七道：“王爷有后自然该高兴，只是，辛苦沈小姐了。” “都怪本王，是我害的她。” “不，当初那种情况，如果不是王爷，沈小姐早就被萧景钰害了，又或者没有解毒，早就暴毙了。” 二人对视一眼。 萧承璟道：“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回去京城。” “萧一在京城，寻欢公子也在京城，萧景钰想对付沈小姐，明里暗里，他都讨不到好处！” 男人紧握着拳头。 随即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他有孩子了。 沈清墨要去云安寺，一去就是一年半年的，必然是想生下这个孩子。 比起孩子，他更兴奋的是，沈清墨的决定，不就证明她是真的愿意嫁给自己？ 同样，收到信的还有柳云成的四叔，柳志齐柳将军。 他看着信。 再看向一旁的莫翡，“他就那么迫不及待。” 莫翡刚刚瞥了一眼信。 原本主子只是让他来协助柳将军做成这件事，没有什么期限。 而现在…… 信中点明，让他们越早越好，在半个月内促成此事。 此时，营帐外并未有什么人。 莫翡小声的道：“将军可有计策？” 柳志齐将军思索了会儿，说道：“他最信任的人，除了贴身侍卫萧七，战场上，他最信任的是他先锋，魏国峰。” 第82章 有什么更让人怀疑的地方？ “魏国峰。” 莫翡说道：“这信里，除了主子的焦虑外，便是魏国峰的软肋。”他看向柳志齐手中的信说道。 柳志齐点头，随即将信丢进了火盆之中，不过扎眼，火光大显，眨眼间随着青烟成为灰烬。 他柳志齐没有儿子。 柳云成是大哥的儿子，也是他柳志齐的儿子，所求之事，并非完全一己之私，也是为了宸王一派。 此番，既可以废了萧承璟，也能嫁祸给萧景钰，真是一举两得。 所以，当他听完莫翡带来的话之后，已经心动了。 而现在，这封催促的信中，柳云成口口声声的喊着四叔安，盼四叔早日平安归来。 字字句句，都是他那乖侄儿的脸。 让魏国峰当这个冤大头，不管事成不成，倒霉的只有魏国峰一个人！ ———— 镇国公府。 沈清墨计划去云安寺，计划了小半个月，却依然不放心镇国公府，放心不下爹爹。 但，她的胃口越来越差。 每次，荤菜都让绿黛、侍剑给吃了，而她只吃那些蔬菜，素菜。 这日，她们刚用完饭。 侍剑就将沈清秋给拧了进来。 “沈清秋，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清秋瘪着嘴，“我我路过不行吗？难不成你心中有鬼，不让我看？” 沈清墨冷哼一声，也是不想同她争执。 她在书上看到，女子怀孕的时候，情绪不宜激动，而且不宜胎教。 她看了侍剑，“把她丢出去，以后再看到她来偷窥，挖了她的眼睛。” 沈清秋吓得捂眼，“沈清墨，你，你太心狠了。” 沈清墨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侍剑已经动手，把沈清秋又给请出了清墨院。 回头，侍剑说道：“大小姐考虑好了吗？要离开了吗？”住在这里，越久，越怕出事情。 沈清墨点头，“今晚我就跟爹爹说吧。” 侍剑颔首。 绿黛端着银耳羹进来，说道：“刚刚二小姐骂骂咧咧的走了，差点把银耳都弄撒了。” 她有些生气。 那沈清秋不敢骂大小姐，只当着她们的面骂大小姐吃银耳撑死。 沈清墨看着绿黛，伸手拉了一下她，“没事，准备准备，去云安寺吧。” 绿黛张了张嘴，最后点头，“是，要把侍书，侍琴她们喊上吗？” “不，她们都不会武功，去也没有用。”遇到危险，还得顾及她们，跑路都不方便。 反正，带着殷樰去，还有玉寻欢也要去云隐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另一边。 沈清秋被赶出清墨院后，又羞又气，对她贴身的丫鬟骂道：“那侍剑抓我，你也不知道帮忙吗？” 贴身丫鬟委屈道：“奴婢帮了，可是奴婢不是侍剑的对手。” “废物！” 丫鬟委屈，努力的补救道：“方才那绿黛端着的银耳羹味道似乎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 “寻常咱们吃银耳不都吃甜的，她那个味道闻着像是甜的，肯定有问题。” 沈清秋拧着眉头，想了下，骂道：“你个贱婢，找不到沈清墨的错处，就说这些胡话来糊弄我？” 丫鬟连忙跪下，“真的，之前大小姐喜欢吃甜食，如今，整个厨房，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点心了。” “真的？” “真的，我跟厨房的小崔认识，小崔还说如今清墨院两个极端，荤菜要辣得离谱，素菜要清淡得不见油腥，清墨院像是换了主子一样，口味都变了。”丫鬟举起手，发誓一样，“奴婢发誓，奴婢说的绝无虚言。” 沈清秋道：“难不成她院子里藏男人了？”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废物，关键时候，一问三不知。”说着，沈清秋就带着丫鬟，去厨房了。 “你去把小崔找来。”沈清秋同丫鬟说道。 丫鬟福了下，随即就去找人，果然把厨房的小崔找了来。 小崔看到沈清秋，恭敬的行礼，“小的参见二小姐。” 沈清秋‘嗯’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沈清墨院子里的吃食果真发生变化了？” 整个镇国公府里，谁不能得罪，小崔门清儿。 想了想，“这瑶琴说的吧？”他看向一旁沈清秋的贴身丫鬟问。 沈清秋看了一眼贴身丫鬟瑶琴，“是，怎么了，能跟她说，不能跟我说？” 瑶琴道：“小崔，又不是让你说大小姐的坏事，二小姐不是关心大小姐吗，所以问问罢了。” 小崔笑笑，“也是。” 就算是慎沈二小姐，也应该不敢和大小姐作对的，说道：“大小姐近来吃食的确有些变化，从前爱吃的甜点一点都不沾了，那都算好的，之前有段时间，天天吃素，绿黛还说，一点荤腥，油和肉都不让放了。” “这还挺奇怪。”沈清秋说。 瑶琴也点头，“对，奴婢就是说很奇怪吧。” 小崔道：“回二小姐，但是现在入冬了，天气变化，让人喜欢吃重口味一点的东西，也是正常的，小的近来也喜欢重口味的吃食。” 听完，沈清秋眉眼白一翻，“无趣！” 小崔耸耸肩，他不说，她们非要他说，他说了，又说无趣，二小姐是真的太难伺候了。 沈清秋去找林氏诉苦，刚被侍剑抓小鸡一样，气得她在林氏跟前又掉金豆子。 林氏刚开始还耐心的安抚着。 直到沈清秋说沈清墨口味变化大，指不定屋子里藏了男人，给男人吃了时，林氏才凝神道：“你说什么？她口味变了，怎么个变法？” 沈清秋看向瑶琴，“瑶琴你说。” 瑶琴呆萌的‘哦’了一声，就将她这些日子看到的，还有小崔说的清墨院吃食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氏心头扑通扑通发跳。 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这沈清墨近来早出晚归的事人尽皆知。 谁知道她在外边都干什么？ 那柳家的小子喜欢沈清墨，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两个人天天在一块儿，谁知道会不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有吗？可有什么更让人怀疑的地方？”林氏问。 瑶琴摇头，“奴婢不知，那清墨院随时都森严戒备，这不，今天二小姐都被侍剑抓去责问了。” 第83章 计上心头 “总有一天，我会抓到她的小辫子，看父亲还怎么偏袒她！”沈清秋咬着牙说。 林氏的眼珠子已经转了好几转。 她安抚了沈清秋，并未和女儿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女人胸大无脑，有些话不适合同她商量。 打发了沈清秋。 林氏就让贴身的嬷嬷去把小崔给找了来。 小崔真是欲哭无泪，今天怎么一茬接一茬的找他啊，他难不成犯错了？ “小的拜见夫人。” 小崔进屋就跪下。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林氏就命令道：“给我打！” “啊？”小崔懵了。 紧接着，他看到护卫总管霍忠林带着两个护卫上前，直接把小崔的嘴堵上，直接按在了长凳上。 啪啪啪！ 板子打在肉体上，小崔喊不出声，啊啊啊的疼的冷汗直下，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一顿打之后。 小崔已经昏迷过去。 霍忠林对着林氏抱拳，“夫人，现在泼醒吗？” 林氏点了点头，“泼醒。” 从前还不觉得，如今却发现，这霍忠林还真是个不错的，整个镇国公府，连那个刘总管都不把她放眼里，唯独这个霍忠林却对她忠心耿耿，以后少不得他好处。 一旁，林氏的表嫂兼她的贴身嬷嬷皱着眉头，心头那是既后怕，又颤抖。 林氏这心越发的狠毒，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针对她？ 她当初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林氏的，谁知道林氏说她在镇国公府没有心腹，让她来当她的贴身嬷嬷。 这亲戚啊，真是你落难的时候，她只会踩你一脚。 她好好的人家，突然就成了林氏的婢女。 霍忠林舀水来，直接泼醒。 小崔醒过来，嘴里还塞着布条。 看着他满脸痛苦，林氏道：“别叫，否则你小命不保。” 小崔虚弱的点头。 霍忠林把他嘴里的布条拿开了。 林氏问道：“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夫人，那清墨院什么时候开始吃素，什么时候荤素都吃，还特别喜欢重口味的东西？” 就这么个事情？ 非要把他打一顿？ 小崔欲哭无泪，他的屁股开花了呀！ “就大半个月前吧，大小姐只爱素菜，油腥都不吃，爱吃酸的，酸豇豆炒饭也吃了好几日，后来，慢慢的，什么荤腥都吃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为什么要打他！ 林氏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问了几个问题，越发觉得沈清墨很像是怀孕了的样子。 “安青，你说呢？”林氏问一旁的嬷嬷。 安青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不，不能吧，人家到底是大小姐，黄花闺女，怎么会怀孕？” 林氏道：“那沈清墨自幼就被我捧着，无法无天，做事向来没有家教，她那段时间天天早出晚归，谁知道和柳云成二人都做了什么？” 安青不说话。 因为林氏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氏看向霍忠林，只一个眼神，人家就看懂了，让人把小崔嘴堵上，然后拉下去柴房关着。 “那小崔，关他做什么？”安青问道。 林氏白了她一眼，“你越来越没用了，自然是让小康作证，我这就去请府医、太医来，到时候看那沈清墨如何狡辩。” “虽然是好，但，我们没有证据，万一她没有怀孕，这么大的帽子，老爷指不定会休了你的！” “休了我？不可能，我可是还有一儿一女傍身的，为了孩子，他顶多禁我足。” 安青道：“因为宗怀，老爷才解了你的禁足令，如果再犯错……” “安青，你是谁的人？莫不是让沈清墨收买了？”林氏喊道。 安青一愣，立马下跪，“不不不，我们是表亲，我怎么会害你呢，这些年，因为你，我和你瘫痪在床的表哥，还有你的表侄儿们才能好好活下去。” 林氏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是。” 安青心头打鼓，之前，沈清墨的人的确是找过她，而且，他们动作之快，早就看到她的不容易，承诺给百金。 林氏虽然对她还行，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锦衣玉食，而她和孩子，丈夫还是穷人。 两个男孩儿都那么大了，也没读过书，整日拉扯，帮人放牛，跑马的，连个媳妇儿都没娶。 说实话，她好心动啊，因为沈清墨那边给的条件只是让她当个线人，也不让她出手害人什么的。 “你……”林氏真是气，她原本可以找个更好的嬷嬷，但，看在安青是自己相熟的，有求于她，好拿捏，才买下她的。 谁知道，笨死了！ 她当初要是那么笨，怎么能把玉新那个狐媚子气得难产而死？ 她怎么当这个镇国公府的大夫人？ 想了想，计上心头。 林氏说道：“你就去跟小崔说，让他作证，哪怕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也是可以的，目的就是让沈清墨束手就擒，让我们请的大夫、太医给她把脉。” “若是真没有呢？” “我作为大夫人，母亲，关心孩子，给她请大夫，太医有什么关系？” “是，大夫人说的对。” 林氏点头，催着安青去办事。 随后，她看向霍忠林，“你是个好的，从今往后，整个镇国公府，我就是你的后盾。” 霍忠林抱拳，“多谢夫人。”他看林氏的眼神有几分灼热。 看得林氏莫名其妙心悸。 等霍忠林离开之后，林氏还有几分不自在，一个下人不至于敢对她如何？ 而且，捉拿小崔，直接打得小崔皮开肉绽也是霍忠林的主意，他要是敢背叛自己，那他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林氏放心了。 所有准备的一切，都叫人热血沸腾。 林氏收拾了一番，甜品，酸枣糕去了清墨院。 沈清墨听见她来了，只道：“赶走，就说我不见黑心肝的人。” 绿黛应声，果然去赶林氏。 林氏端着糕点，看绿黛出来，就知道沈清墨不见，于是双手一扬，屁股一扭就靠在门框上，哀哀戚戚的哭起来了，“墨儿，墨儿，母亲知道错了，你就看我一眼，听我解释吧，你要是不见我，我以后日日都来，我给你请安，给你认错，好不好……” 第84章 她一定是要作妖！ 林氏的声音很大。 沈清墨想听不见都不行。 她凭什么自称为她的母亲？ 前世，她那么信任林氏，喊她母亲，结果呢？ 母亲是林氏害死的！ 而她也是让林氏高高捧起，养成了那种张扬的性格，得罪萧景钰这个小人，然后死于萧景钰、谢今安二人的阴谋诡计！ 沈清墨大步出来。 林氏蓦然闭嘴，笑着看沈清墨，还时不时的看她的腹部。 这样的眼神，沈清墨自然十分警惕。 林氏这是什么意思？ “墨儿，你我怎么就这么生分了呢？当初那个谢今安，我以为他是个好的，才说女人要嫁给爱自己的男人……” 沈清墨笑笑，“你说的不错，的确要嫁给爱自己的男人，比如你，就过得不怎么样，只不过是个大夫人的头衔，其余的恩宠更是没有，如果有来生，别再算计别人的东西了。” 林氏气得嘴唇发抖。 她这张嘴，真是一点都不饶人！ “你你，你难道忘记了，小时候你生病是我抱着你，为你侍疾的吗？”林氏委屈的道。 沈清墨冷笑，“林氏，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为什么生病？还不是你放了花生碎给我吃，然后再找大夫为我医治，以此博得父亲的信任，拿我当你争宠的垫脚石？” “真好，还好父亲只不过是看在沈清秋，沈宗怀兄妹的面上，才与你保持了表面的夫妻情分，林氏，我若是你，找个石头撞死吧！” 院子里不止有绿黛，还有侍书、侍寝、侍剑。 而外边，林氏带来的还有两个小丫头，她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已经极力的忍着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沈清墨继续笑着，“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了，你还要来自取其辱，我不骂你几句，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林氏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沈清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破事，沈清墨……”她盯着沈清墨的表情。 而她身后的丫鬟，则注意着沈清墨的表情。 “沈清墨，你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院子围得那么严实？”林氏继续盯着沈清墨的肚子问。 原本沈清墨只以为她是来找骂的。 但她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 不安！ 沈清墨只觉得万分不安，她只得强装镇定，冷笑着，“你别血口喷人！” “哦是吗？”林氏笑着，“你等着吧！” 说罢，林氏转身就走。 跟着她来的两个小丫鬟紧随其后，避开清墨院很远后，林氏问道：“你们可注意沈清墨的表情了，她有什么反应？” 其中一个说道：“她第一反应好像有些微讶，继而有些发怵。” 另外一个道：“但是后来也好像很淡定的样子。” 林氏笑笑。 她盯沈清墨的肚子，那就是故意的，如果沈清墨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她的逼问下，一定会慌张。 微微惊讶，继而发怵…… 这样的微表情，绝对有问题！ 在她说沈清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之前，沈清墨可是口舌伶俐，口水都差点把她淹死了！ 但那之后，她竟然只说她血口喷人，没有别的了？ 沈清墨一定有问题！ 与此同时。 绿黛、侍剑二人同沈清墨回了屋。 沈清墨心慌不已，她问道：“林氏刚刚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可是，她最后也没有进入院子，然后就走了。” 绿黛点头。 侍剑也点头，“太奇怪了。” “她一定是要作妖！”沈清墨说，她的手不自然的抚在了肚子上，“侍剑，她一直在盯着我的肚子看。” 绿黛作为近身婢女，自然是知道了。 她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得赶紧离开镇国公府了。” 一阵冷风吹过，沈清墨拧着眉头，看着被吹得歪歪斜斜的树木，说道：“侍剑，你去找玉寻欢，让他这两日别出远门。” 侍剑抱拳，“是。” 天已经黑了。 她果然盼着沈渊回来，“老爷回来了。” 林氏迎上去，如往常那样谄媚的示好，但沈渊并不领取，脱下的外袍直接让下人拿走去挂了。 “老爷早出晚归，到底是男人家，这家里始终要有个女人操持，老爷，你就原谅我一次，别跟我计较了吧？”林氏又递上擦手的帕子。 沈渊冷哼一声，没接她的，直接去水盆里洗手。 林氏气得咬牙，却还是带着谄媚的笑，“老爷，你生我的气，我能理解，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你气也没有用，倒不如看看眼下。” “眼下？”沈渊微眯着眼看林氏，“若不是看在秋儿和怀儿的面上，你早被我休了。” 林氏嘴唇抖动。 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的安青，安青点了头，小崔那边已经搞定了。 林氏笑笑，继续道：“墨儿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想着她是姐姐的孩子，我多宠溺一点，不是故意的。老爷你自己也对墨儿十分宠溺。” “我是宠溺，但我不是害她！” “不说这个，你这个当爹的，早出晚归，你知道什么？就像最近，墨儿已经吃了一个月的素菜，整个人都瘦了，谁知道是不是孩子心理压力大，所以什么都吃不下，你知道吗？” 沈渊一愣，说起沈清墨，他就仔细了，问道：“为什么吃不下？” “我刚刚也说了呀，孩子近来压力大，她总觉得是我害了姐姐……” “难道不是吗？”沈渊喝斥。 林氏干脆跪在了地上，“我错了，老爷别骂了，还是说说墨儿吧，她最近瘦了很多，叫府医给她瞧瞧，她也不愿意，自己躲起来，我都看到她吐了好多回了，太可怜了。” 沈渊听见这话，哪儿还受得住，“那怎么行，得看府医，”他朝门口的贴身护卫喊道：“让刘管家叫府医去看看大小姐怎么回事。” 护卫刚应声，林氏就道：“我给她喊了，她不看，死活都不看，不如让人把她请了来，府医来了，你让府医看，她定然不会拒绝的。” 沈渊一想，墨儿那个任性的性子，改了口，“去请大小姐来，还有二小姐，三公子他们来用晚饭。” 第85章 让府医看看，反正来都来了 林氏连忙拦住护卫道：“等等。” 她对沈渊说，“怀儿已经用过了，两兄妹一个做女工，一个温书呢，老爷还是别叫他们了。” 沈渊倒是没有想到，沈清秋，沈宗怀还这么刻苦，看林氏终于顺眼了一点点，“那就去请大小姐前来吧。” “是老爷。” 林氏笑着，又朝安青眨眼，“去把府医请来。” “是，夫人。” 看林氏这么关心墨儿，沈渊一时间分不清真假，毕竟，墨儿回府那天，已经撕掉了林氏伪善的面具。 可林氏到底是两个孩子的生母，她若没有大错，也不好休妻，让两个孩子难堪。 沈清墨刚吃过晚膳。 刚喊了绿黛，让她去同爹爹说一说，她不去餐厅用饭了，谁知道等来了爹爹的贴身护卫。 “今天怎么是林叔亲自来了？”沈清墨看到爹爹的贴身护卫沈林有些诧异。 往常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沈林颔首，“夫人说大小姐这几日食欲不佳，怕是生了病，老爷一听就很担心，让你前去，也是让府医给你瞧瞧。” “府医？”绿黛一听，心都卡在嗓子眼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沈清墨，见大小姐并未慌张，也稳定了心神，没再说话。 沈林‘嗯’了一声，“还请大小姐速速过去。” 沈清墨点点头，“好，林叔先去回话，我换一身衣服就来。” “是，属下告退。”沈林抱拳行礼，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清墨院。 绿黛道：“林氏根本就不管大小姐死活，她怎么会好心，她就是故意的！” 沈清墨冷笑连连。 “林氏绝不会好心，”她看向绿黛，还有一旁默不出声的侍剑，“咱们应该没有露马脚吧？” 二人摇头。 “去找玉寻欢吧，让他以鬼医门传人的身份前来镇国公府。”沈清墨淡淡的说道。 侍剑抱拳，“是，属下一定把人请来。” 白日里，他刚去找过玉寻欢，现在去，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待侍剑一走。 殷樰自树上飞下来，她看着沈清墨，问道：“沈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她看得清清楚楚，沈清墨似乎有些担忧。 沈清墨看着殷樰，一本正经的点头：“是。” “沈小姐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殷樰十分认真的问。 “也许只有玉寻欢能帮我。” “寻欢公子一定会帮沈小姐的。”有解决的办法，那就不算什么事。 只是，殷樰怀疑的看了沈清墨的肚子一眼。 白日里，林氏就曾盯着沈清墨的肚子看了好几回。 现在又是让沈清墨去正堂，说她生了病，还请了府医，分明都是阴谋的味道。 殷樰会跟着去云安寺，沈清墨也不瞒着了，二人并肩走的时候，她悄声说道：“我怀孕了，是璟王的，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 沈清墨怀了璟王殿下的孩子？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难怪林氏要作妖！ 沈清墨拍了拍殷樰的肩，“这件事说来话长，他没同你说过？” 殷樰摇头。 也是，这么隐秘的事情，璟王殿下怎么会和殷樰一个属下说呢？ 沈清墨笑了笑，看这山雨欲来的样子，还是她对林氏她们太仁慈了。 来到餐厅。 沈清墨还未和爹爹请安，林氏就已经热情的起身，招呼着，“来墨儿，今日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 沈清墨瞥了一眼。 那一桌子的菜，是有她从前爱吃的，但，那油腻程度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忍住恶心的冲动，站得远远的，说道：“方才我就准备让绿黛过来跟爹爹知会一声，我已经吃过了。” 沈渊道：“好久没和你一张桌子吃饭，过来陪爹爹吃点。” 沈清墨道：“我这些日子早饭吃的早，午饭也早，所以晚上都等不及，没陪爹爹用饭了，爹爹不会生气吧？” “自然，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沈渊一边说，一边坐下，下人倒上了一杯酒。 他拿起来呷了一口，便夹菜吃。 林氏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墨儿如今是真懂事，就是厨房的人都说她近来没什么胃口，”说着，她看向沈清墨：“若是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可不许藏着掖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爹爹得多担心啊？” 来了。 林氏今日是铁了心要戳穿她了。 沈渊吃着菜，看向沈清墨，“是这样吗？你哪儿不舒服么？” 沈清墨摇头，“没有的事，女儿好着呢。” 林氏皮笑肉不笑的，亲昵的搭在沈渊的肩上，“墨儿的确是懂事了，已经知道报喜不报忧了，要不是我听见那厨房的小崔说，我都不知道，墨儿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 沈渊眉头深蹙。 他倒是知道，墨儿如今比之前稳重懂事多了。 看向沈清墨，“等会儿府医来了，让府医把个脉。” “爹爹，我真的没事。” 话音刚落，府医就背着医药箱过来，先给沈渊、林氏行了礼，才转头对着沈清墨行礼道：“听闻大小姐不舒服，大小姐请。” 府医请她去一旁坐下，好给她把脉。 沈清墨抬手理了下发丝，“我没事，好得很。” 林氏就知道沈清墨不会配合的，指不定等会儿三言两语就把府医生打发了。 那她这场戏可就没人陪着一起唱了。 林氏笑着，夹了养在家里的红烧稻花鱼，“这是墨儿从前最爱吃的一道菜，我如今尝着也好吃，墨儿也尝尝。” 沈渊拧眉，只觉得林氏有些反常。 自上次反目之后，她好久没有这么亲昵的去对待墨儿了。 沈清墨看到稻花鱼，心底忍不住反胃。 林氏端着红烧稻花鱼走过来，故意端到她跟前，“你尝尝？” 沈清墨不敢去看。 可，那腥味还是传入她鼻翼，呕的一下，虽不明显，但在场之人都看到了。 林氏尴尬着，“老爷你看，墨儿这分明就是身体不适啊，”她看着沈清墨，“你没事吧？让府医看看，反正来都来了。” 府医在一旁点点头，随时待命的样子。 沈清墨不动声色的拿了一瓣酸橘子放入口中，压住了那令人反胃的鱼腥味。 第86章 你敢赌吗？ “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我看我就得看？”沈清墨不屑的说了一句。 随后看向沈渊，“爹爹，我与林氏实在是相处不得，我还是回清墨院吧。” 沈渊却站了起来，走到沈清墨的跟前，只觉得女儿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白惨惨的。 原本就清丽的面容，像是瘦了一圈，身子骨也不如从前英气。 “让府医看看再说。”沈渊哄着，“爹爹知道你不喜欢林氏，但，这次，让府医看看，不碍事。” 沈清墨道：“谁知道林氏搞什么鬼，指不定串通府医，要置我于死的呢？” 林氏苦笑，“怎么会啊，我到底是长辈，就算之前有些不愉快，我怎么会同你计较呢？” 府医站在原处，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就是个别人斗法的枪头。 “你看你，这才多久，人都消瘦了，定是哪儿不舒服对不对，你看看，你最喜欢的鱼也不爱吃了。”林氏故意把鱼拿到沈清墨面前。 看到她微微拧眉，林氏更加确定，这个沈清墨有问题。 很大很大的问题。 如果沈清墨真的怀孕了！ 那把她赶出镇国公府岂不是容易多了？ 殷樰站出来，挡在了林氏的前边，她只微微动用内力，一股掌风便将林氏手中的饭碗掀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沈清墨嫌弃的跳开，“从前被你骗，现在还要被你骗吗？从前爱吃的东西，现在不能讨厌么？” 笑了笑，沈清墨看向沈渊，“爹爹，这个女人说的话，女儿一个字都不会信，爹爹也别信了。” 沈渊想了想，说的也对。 他问道：“你果真无事？” “当然，我若哪儿不舒服的话，怎么会自找苦吃，不去就医？” 言之有理啊。 没得因着林氏三言两语，还让墨儿觉得他和林氏站一起欺负她了。 “行吧，陪为父坐一会儿。”他还没吃饱呢。 沈清墨笑着，手里的橘皮汁水沾在手上，她不经意的放在口鼻处闻了闻，能挡一些闻不得的油腥味。 看父子二人如此和谐。 林氏气得咬牙切齿，“看什么，还不快收拾了。”她喝斥下人。 此时显然有些生气，也不装温柔贤惠。 坐在沈渊边上后，林氏说道：“安青，去把小崔找来。” 安青福了下，“是，夫人。” 小崔是谁，沈渊似乎没什么印象。 林氏说道：“小崔是厨房的人，是他说墨儿每日吃素，我实在心疼，如果这些都是假的，我非得打死这个贱奴才！” 沈渊眉头皱着。 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来林氏在找茬，他还算得上什么为人父？ 他看着林氏，“你要作妖，适可而止，否则，还是继续去禁足吧。” 林氏苦笑，“老爷的偏爱果然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氏看向沈清墨，“墨儿早出晚归的，最近一个月吃喝不香，同姐姐，还有妾身怀孕时实在是太像了。” “放肆！” 啪！ 一瞬间，沈渊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林氏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上瞬间起了五个拇指印。 林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渊，“你，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这种混账话你都说得出来，简直罪不可恕！墨儿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若是传出这种事情，别说墨儿，就是你的秋儿，以后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家丑不可外扬，但妾身也不是在外嚷嚷，老爷若是还要护着沈清墨，那就等着看她未婚大肚子，到时候老爷就知道什么叫脸面！” 林氏泪流满面，又是愤恨，又是不服，“你从来都偏心，这次分明是沈清墨不检点啊……” 啪的一声。 沈渊一巴掌将林氏打得从椅子上落下去。 “她如果没有问题，为何不敢让府医看？沈渊，我忍你很久了，这次，我不光找了府医，还有太医院的人，难不成你要让他们白跑一趟，到时候看你真的有需要时，太医院的人还请不请得来！” “岂有此理！”沈渊气得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林氏口无遮拦，甚至还请了太医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墨儿！” 沈渊看向沈清墨，“你，你你……” “鬼医门寻欢公子到。”有人传报。 沈清墨松了一口气，只道：“爹爹，我与林氏不共戴天，她说的话，不可信。” “爹信你。”沈渊收敛了下情绪，以及心中的震撼。 玉寻欢今日穿得一身绿，比起鲜艳的红，绿色倒是沉稳了不少。 “见过镇国公。”玉寻欢抱拳行礼。 沈渊尬笑了下，“公子前来是？” 玉寻欢送上一粒药给沈清墨，“我途径贵府，想起此前沈小姐有些厌食，找我寻药，顺道送药来了。” “这药就是良药。”他看着沈清墨，示意她放心吃下去。 绿黛已经倒了杯水来，沈清墨就着水服用。 不多会儿，玉寻欢为沈清墨请了脉，“嗯，气血不怎么样，今后可以多补血，其余没什么问题。” 沈渊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林氏瞪大了双眼，“不，不可能，她分明像是怀孕了。” “你还敢乱说！” “不，老爷，不可能的，沈清墨肯定有问题，这什么公子，根本就是个托……” 玉寻欢笑了笑，“既然说我是托，不如请府上的大夫看看吧，我还有事，就不看热闹了。” 沈清墨看向玉寻欢，“你，你这就走了，我厌食这事儿一颗药能搞定？” “放心，我可是鬼医门唯一的传人，旁人求我一粒药，那是千金难求。” 沈清墨笑笑，自然，他的药的确难求。 玉寻欢一走，沈渊大手一挥，让那些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了。 林氏不甘心，“那寻欢公子肯定是沈清墨找来掩盖事实的，老爷……” “掩盖事实？林氏，你就那么想我怀孕，那么想抓着我的鞭子，想弄死我吗？”沈清墨看着她问。 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弄死林氏母子三人呢！ 林氏道：“那你为何不敢让府医把脉？” “我若敢呢？” “你根本不敢！” 沈清墨笑笑，“若我没有怀孕，就让父亲休了你如何？你敢赌吗？” 第87章 送去农庄，此生都不准回来 “赌就赌！” 林氏一急，口无遮拦的就说了出来，她有一双儿女，沈渊不可能再娶女人进来当主母！ 再者，她的乳母容嬷嬷，已经因为沈清墨刚回来那日，被打了板子，绵了这一两个月，还是撒手人寰了。 这仇恨，不共戴天！ 沈清墨冷笑了下。 她找个位置坐下，“看吧。” 林氏笑笑，冲府医递了个眼神，府医上前对着沈清墨拱手道：“有劳大小姐了。” 沈清墨伸出手。 府医开始把脉。 看得沈渊额头冒冷汗。 如果墨儿真的未婚先孕，天下人的口水都会把镇国公府给淹没了吧？ 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玉新…… 林氏双手紧紧的攥着，想从府医脸上找出半点蛛丝马迹，直到府医站起来，恭敬的说道：“回禀老爷，大小姐只是有些积食，肠胃不适，开一些肠胃茶就好了。” 沈渊长舒了一口气。 怒不可歇的看向林氏，一巴掌甩下去，“你做的好事！” “不，不可能，沈清墨肯定是怀孕了！” 啪啪啪！ 沈渊又给了她几巴掌，他这辈子从未打过女人，林氏是第一个，也是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打的她。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就是这么对待玉新的孩子们，当初，玉新还说要我好好待你，让你做续弦！” 沈渊越说越气，“林氏，你我夫妻缘尽！” “老爷，老爷……” 林氏跪在地上，抱住了沈渊的大腿，“太医院也来了人，让太医院的人……” “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沈渊扬天长叹，气得面色发红，“来人，把林氏关去农庄，此生不得回京！” 京城郊外的农庄…… 林氏吓得要死，“不，老爷，我不要去农庄，老爷……” 沈清墨道：“爹爹，她可能是想让你休了她。” 反正，爹爹和林氏并没有什么感情，休了就休了呗，到时候沈清秋、沈宗怀二人没有林氏出主意，指不定还能安分点。 “沈清墨，你一定使诈了，刚刚那个男人给你吃的是什么东西？”林氏开始怀疑那药。 沈清墨瞥了她一眼，厌恶至极。 “你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今日，要不是玉寻欢来得及时，她有可能真的会让林氏害惨了。 刘管家来说太医院的李太医已经来了。 沈清墨道：“那就让李太医来看看。” 不管李太医是否把出什么问题，他都不会乱说的，毕竟，李太医可不敢得罪萧承璟。 沈渊命人将林氏的嘴捂上，随即让李太医前来。 李太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随即给沈清墨把脉，脉象着实奇怪，最后也只道：“沈小姐没什么大问题。” 大晚上的，就让他来把个脉。 还真是气人。 关键是，人是拿着镇国公府的牌子去的，不来还不太好。 沈渊抱拳道：“多谢李太医，到饶了。” “镇国公客气。” 沈渊命刘管家送李太医，刘管家自然明白，包了好大一包银子送李太医出去。 餐厅里。 沈渊走向林氏，“看到了吗？” 林氏摇着头，“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老爷，妾身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多管墨儿的事情了。” “墨儿也是你叫的？” 沈渊气得不轻，看向一旁的贴身护卫，“把大夫人送去农庄，此生都不准回来。” “是老爷。” “不，不要……” 一旁的安青左右为难，她好不容易熬倒了容嬷嬷，成为林氏的贴身嬷嬷，结果这才多久啊，林氏就彻底倒了？ 她看了看沈清墨。 早知道，她就应该投靠沈清墨的，这样就不用去农庄了啊。 她还想着，就有护卫来请她了。 安青没了法子，只好哭着跟林氏走了。 一场闹剧下来。 沈渊精疲力尽。 他跌坐在椅子上，疲惫不堪。 沈清墨走过去，跪在了沈渊的跟前，“爹爹，是女儿不好，让你操心劳累了。” “不，这件事不关你的事。” 沈清墨抿着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番，她的确是怀孕了。 林氏的猜测没有问题。 可也不是她不检点怀的，而是粗心大意，被萧景钰喂了合欢散，才和萧承璟做出了这等事情。 比起镇国公府的命运，沈清墨不后悔怀萧承璟的孩子，只要爹爹，哥哥能好好的活下去，其他的事情不堪一提！ 她跪在沈渊跟前，扑在爹爹的膝盖上，“只要爹爹、哥哥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一切都会好的。” “父亲……母亲呢？” 沈清秋，沈宗怀二人总算听见了动静，到餐厅时，只看到满地狼藉，还有跪在沈渊跟前的沈清墨。 沈渊冷着脸，只道：“已经送去农庄了。” “父亲，为什么？”沈宗怀问道。 “不为什么，她近来越发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送去农庄好好反省！” 沈清秋、沈宗怀还想问清楚，沈渊大手一扬，“都退下吧。” “父亲……” 沈渊拉了沈清墨起来，“都回去吧。” 沈清墨看到神情落寞的爹爹，心里一阵懊恼，父亲对林氏就算没什么感情，但那么多年，哪怕是养一条狗，也有点感情了。 一时间，她也有些伤感。 可，林氏、沈清秋、沈宗怀，这三个人，他们就像是镇国公府的蛀虫，就算镇国公府太过萧景钰的阴谋，可林氏和她的两个孩子们，也是镇国公府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前世，他们的无知，加速了镇国公府的灭亡。 这一世，她没有嫁给谢今安，与前世轨迹大有不同，他们还会做有损镇国公府的事情吗？ 沈清墨不知道。 “女儿告退。”她起身，福了一下。 带着殷樰、侍剑回清墨院了。 沈清秋、沈宗怀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能劝说父亲，只好转身，去寻林氏去了。 沈渊心头苦闷。 自知道林氏的算计之后，他整个心都觉得对不起玉新，今日，或许不过是找个由头，惩罚了林氏。 他起身，朝后院走去。 沈老夫人屋里还亮着烛光。 沈渊走了进去，下人们请安，他只‘嗯’一声，直到在里屋看到了拜佛的母亲。 第88章 蛊毒发作 “母亲。” 沈渊过去，行了个大礼。 沈老夫人轻轻咳了下，看儿子黑沉着一张脸，便问道：“方才外边挺吵的，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渊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 “林氏，当初我也是看错了她，想不到她如此狠心，对自己的姐姐尚且如此，自然不会款待孩子们。” “林氏其实不是玉新的妹妹。” 沈老夫人笑了笑，“我早猜着了，你那心上人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主意大，对长辈也不是畏畏缩缩，一副众人平等的样子。” 沈渊苦笑，“母亲别说玉新了，这林氏，儿子是真想休了她。” “不急。”沈老夫人起身，喊了沈渊去一旁的炕上坐下。 沈老夫人坐稳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即便她千错万错，但两个孩子无错，你已经将人打发去了农庄，让她好好反省已经足够了。” 沈渊没有说话。 “你呀，你和玉新，林氏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渊摇头，也不肯说。 当初，他和玉新一见钟情，随后私定了终身，一路走来，隐姓埋名了许多回，才姓回了本家沈氏。 “罢了，你这些事我都不管，但，人可以罚去农庄，但不能休，休了，你短时间上哪儿去找人来管整个国公府？” 沈渊拱手，“还得请母亲帮忙一二。” “我这副身子……” 沈老夫人咳了咳，真是没多少命了。 沈渊看向一旁的老嬷嬷，她身体还算健康，沈老夫人如何不懂自己的儿子，只点了头，“若她知道错了，将来还是要接回来。” “儿子会斟酌的。”他想了一圈，叹道：“等禹儿回来，让他娶个贤妻，就有人管府里的事情了。” “那又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虽然不是，但，我和玉新一开始就是当自己亲儿子养的。” 沈老夫人手里拨着佛珠，“你还知道他不是你亲儿子，那林氏虽然卑鄙，又不得你喜欢，可到底，她才是给你生了儿子的女人，你说，你能把她休了吗？” 沈渊苦着脸。 “别怪母亲说话难听，墨儿虽是你和玉新亲生的，但到底是女娃儿，将来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你呀，就宗怀一个儿子！”老人家说着，还拍了拍沈渊的肩，“知道了吗？” “儿子知道了。” 母子二人谈了会儿，左右都是林氏不争气，林氏不懂大局，否则，管好整个镇国公府，当好她的大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真是肤浅，非得跟过世之人的儿女相争。 愚不可及！ 沈老夫人又说起沈宗禹，“他虽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些年孝顺你，也孝顺我这个老太婆，对墨儿更是不错。 林氏管不好镇国公府，让禹儿早日娶妻生子，有个主母管家执掌中馈也是好的。” 沈渊点头，“这次他回来，一定不让他在晃着了。” 沈老夫人‘嗯’了一声，“你倒是也问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否则这些年，只有一个通房小丫鬟，也不同意娶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整日在军营，又或者上朝什么的，哪儿认识谁家的姑娘。” “咳咳咳，问一句的事。” 寒暄了会儿，沈渊沉重的心情舒缓了不少，母亲说得对，这林氏虽然不行，但她到底是给自己生了宗怀这么一个儿子的。 这般想，他一边对玉新愧疚，一边恨林氏，矛盾得很。 “今日，那鬼医门的神医好像和墨儿有些交集，到时候让墨儿请一请，看能不能请他来给母亲看病。” “鬼医门的人，可不好请。” “儿子知道，所以让墨儿试试。” 另一边。 沈清墨回到院子后，只觉得心口狂跳，真的好险。 刚一进屋，就看到了玉寻欢坐在桌边喝茶。 “沈小姐。”男人微微一笑，一边喝茶一边看她。 沈清墨让绿黛、殷樰都出去，只带了侍剑进屋，顺带关上了门。 “玉公子，今日多谢了你。”沈清墨对着他规规矩矩的福了下。 玉寻欢笑笑，“不必客气，能帮你，是我的福气。” 让萧承璟多欠他人情，他可太开心了。 沈清墨坐下，也倒了一杯茶压压惊，解渴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可还有什么事？” 玉寻欢拿出一粒药丸，“服下去，是刚才那一粒药的解药。” 沈清墨毫不犹豫的吞服。 然后问道：“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什么样的药都会有？” “当然。”停了停，玉寻欢继续说道：“就算是没有，那我也能制出来。” 他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甚是得意。 忽然，他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脸如纸色。 糟了，蛊毒发作了！ “你没事吧？”沈清墨当即发现了他不对劲。 玉寻欢抬头，看向沈清墨，“我，我……没事。” 他努力的站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告辞，改日再聚。”说完，身影如风，眨眼开了门，眨眼影无踪。 侍剑抱着胸，幽幽说道：“他可能是中毒了。” “他中毒？”沈清墨不可置信。 “脸都疼白了，肯定不是一般的小毛病。” 沈清墨还是不信，“他可是鬼医门的神医，如果中毒了，也能解，不至于——吧？” 侍剑摊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些日子才知道，很多人的功夫都比我高，比如殷樰，比如璟王殿下身边的萧七……” 言之有理。 “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是叫人寻味。”沈清墨还想起，萧承璟还送过她一瓶解药，说是玉寻欢给的解毒丸，能解百毒。 经过今日，这镇国公府再住下去怕是会出大事。 ———— 玉寻欢忍痛回到了百花楼。 他整个人又疼又热。 心口疼得像要裂开，而身子热得他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此时，他若与小圣女交合，从此便可如胶似漆，百年好合。 若与旁的女子媾和，必定蛊发而亡。 找不到小圣女，以及小圣女身上的蛊虫，他只有活活的挨着这嗜心的痛，直到天明。 “公子……”云姬看到玉寻欢火急火燎的回来，便猜测到了什么。 她端着水盆进来。 如同往常那样，拧了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水，也不惧他浑身暴露，只剩下亵裤。 第89章 找到她了 “不用你管。” 玉寻欢十分的虚弱。 他看向云姬，云姬吓得微微发颤，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奴家不明白，公子乃是神医，为何治不了自己？”云姬远远的站着，很是心疼的样子。 玉寻欢何尝不觉得这很讽刺？ 师父给他种的情蛊，他真的想了各种办法，偏偏却不能引出，也无法毒死这蛊虫！ 云姬端着水盆靠近，“奴家知道公子看不上我，但，我只是想照顾你，至少这个时候你别拒绝。” 玉寻欢没有说话。 他整个人都要疼成了瞎子，蜷缩在一块儿，身子滚热得厉害。 云姬拧了帕子，为他擦汗。 过了会儿，云姬又去弄了许多的冰块来，整个屋子就更冷了，她都差点把被子裹在身上。 玉寻欢却又热又疼，大汗如珍珠般滚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云姬还在不停的往屋子里搬运冰块，却陡然看到玉寻欢端坐在床上。 “公子？”云姬有些不可置信。 从前，公子都会疼到天明，而现在…… 玉寻欢看着自己的手腕，陷入了沉思。 “公子，你没事了？” 云姬的声音将玉寻欢从深思中拉了回来，他看着云姬道：“我今日才疼了两个时辰，对吗？” 还不到三更，他就不疼了。 “是，公子今日比往常疼的时间缩短了。”云姬忐忑的笑笑，“是不是好的预兆？” 玉寻欢拧着眉头，严肃的道：“小圣女出现了。” “找到了？她在哪儿？” 云姬很是莫名？ “云姬，你出去。”玉寻欢下了逐客令。 “公子……” “出去。”他抬头，那双狐狸眼定定的看着云姬，“往后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 云姬颔首，即便放心不下，也还是转身离去。 从前，公子尝试着和她谈情说爱，两个人水到渠成的，差一点成事了。 但，就在她们准备深一步交流的时候，公子忽然心绞痛，手腕上长出了一根黑线。 从那天起，玉寻欢拒绝和她亲近，让她另寻良人嫁了。 为了守在他身边。 她成了百花楼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就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那时候，他说，手腕上的黑线就是情蛊，如果找不到小圣女，等这根线抵达心脏的时候，就是他丧命之时。 这么多年，公子潜心研究情蛊，可依然没有成效，蛊虫还在他体内迅速的成长，越来越不讲道理。 刚认识他时，一年发作一次，到现在一个月发作一次，越来越频繁。 云姬关上门之前都在想，他口中的小圣女找到了，是谁？ 天际翻起了鱼肚白。 沈清墨被绿黛喊醒，“大小姐，老爷已经起床了。” “好。” 她应了声，立马起床穿衣，随即朝住院奔去。 她赶到的时候，沈渊才刚洗漱好，往主院外走。 “墨儿，你来做什么？”沈渊觉得莫名，天都还未亮啊。 沈清墨哭唧唧的扑进沈渊的怀里，“爹爹，我梦见母亲了，她说她在下面很难受，一切都不顺利，也没有钱花……” 沈渊：“……” 怎么会呢？ 逢年过节，他从未忘记过玉新，一切花札，钱币那都是往多了的给她烧去。 “墨儿，爹现在要去上朝，等我回来再说。” 这要是迟到，或者未到，他屁股都要开花的。 沈清墨点了点头，“我就是想母亲了，睡不着想着来找爹爹。” “好。” 沈渊拍了拍少女的肩，“为父知道你想你母亲。” 墨儿自幼就不曾得到过母亲的疼爱，那林氏也不过是虚情假意，还用花生碎这些东西害得墨儿遭罪。 沈清墨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送沈渊出门，目送他上了马车之后，才转身回清墨院睡了个回笼觉。 她迷迷糊糊之中，竟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对她亲切的笑着，朝她招手，唤她墨儿…… 沈清墨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觉得像是环绕在迷雾之中。 她走近一些后，那妇人说：“你喜欢璟王吗？这个人不如交给我吧？” “你是谁啊？” “我是你母亲啊……” “母亲……” 沈清墨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还不曾回忆梦中的事情，就听见院子里吵闹不已。 “沈清墨，是你害了我母亲，你还我母亲……” 是沈清秋的声音。 绿黛听见了沈清墨惊呼声，所以这会儿已经到了床前，紧张的问道：“大小姐你做噩梦了吗？” 沈清墨点头，问道：“她又来闹什么？” “沈宗怀已经追去了农庄，沈清秋就在院子里等你，刚开始侍剑拦着，后来，她直接扑在侍剑怀里，说侍剑玷污她，吓得侍剑不敢拦了。” “呵，侍剑眼光才没有那么差，会看上沈清秋。” 她穿好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刚踏进来的时间听见之后，嘴唇的笑都压不住，不免多看沈清墨两眼。 沈清墨问道：“你一身武功打不过萧七和殷樰，还打不过她？” 侍剑黑沉着脸，心里是委屈的。 “殷樰呢？”沈清墨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侍剑说。 沈清墨也不管她，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沈清墨叉着腰，满脸的怒气指着院子骂。 她本身长得挺可爱的，这样骂街显得格格不入。 沈清墨道：“你每次来都骂一通，有什么用？你母亲都去农庄了，你要实在舍不得，也跟去农庄不就行了吗？” “沈清墨，你到底搞了什么名堂。” “没什么，林氏自作自受而已，侍剑，她若真要倒贴，真要嫁给你，我就做主允了吧。” 侍剑一愣，“我我可不想娶。” 沈清秋气的咬牙，“你凭什么，还有你，你一个下人，还妄想娶本小姐，你失心疯了吗？” 侍剑道：“我娶谁都不可能娶你，二小姐别开玩笑了。” “你……”沈清秋又气哭了。 完全忘记她来是要给母亲讨回公道的。 等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后，才想起来，越想越不服气，越难受，巴掌就甩到了贴身婢女的脸上。 瑶琴捂着脸，委屈死了。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逃脱这样天天挨打的日子！ 第90章 从什么时候，你就那么爱他了 午后。 沈渊下朝归来。 沈清墨让厨房做了不少菜肴。 许是因为昨日玉寻欢给她的那颗药，她早饭时发现，那种恶心的感觉没了。 沈清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沈渊看到瑶琴脸上的巴掌印，对沈清秋道：“你今天又做什么打自己的婢女？” 沈清秋道：“父亲哪儿在乎我呢，轻易就把母亲打发去了农庄……”才说一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清墨暗自吃饭。 “她做错事，自然要惩罚。” 沈清秋道：“父亲就是偏袒沈清墨，错的分明是沈清墨，她既然没有病，为什么要装作生病的样子？” “母亲只是关心她，她就使计陷害母亲。” 沈清墨喟叹一声，“如果她不想害我的话，我使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也害不到她。” 沈渊给两个女儿都夹了鸡腿。 沈清秋使气，没有拒绝也没有吃。 吃过饭，她也不走，就杵在这儿，她想等沈清墨走了之后给母亲求情。 沈清墨也在等沈清秋离开之后，说她要去云安寺的事情。 两方较量之下。 沈渊都吃好饭，准备起身时，沈清墨才开了口，“爹爹，我想出一趟门。” “要去何处？” “云安寺。” “可以，早去早回。” 沈清墨摇头，“爹爹，我想母亲了，总是梦见她过得不好，我想去云安寺为母亲祈福，暂时不想回府了。” 沈清秋道：“你都没见过你母亲，你想她什么？” “呜呜呜……”沈清墨听到沈秋秋的话之后，像寻常沈清秋哭一样，呜呜呜的哭起来，好不可怜。 “若不是因为林氏，我能没有母亲吗？都怪林氏，都怪你们……” 沈清墨越哭越难受。 沈清秋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沈渊那黑沉的眸子就盯着她，“墨儿是你长姐，林氏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兄妹的吗？” 她没有见过玉新。 可孩子都想母亲啊，墨儿她这些年也太可怜了。 沈渊越想，越觉得沈清秋说话太过刻薄，越觉得和林氏像，“以后别跟你母亲学这些刻薄！” “父亲……” 沈清秋好委屈啊，明明是沈清墨害得母亲被惩罚，结果父亲还是要护着沈清墨。 “我恨你们。”沈清秋哭着跑出了餐厅。 沈渊欲言又止。 最后随她而去。 沈清墨看着父亲的为难，心头也有些松动，父亲对她是偏爱，但也从未苛责过林氏，沈清秋和沈宗怀他们。 可林氏，沈清秋，沈宗怀他们母子三人才是一条心。 前世，镇国公府那么顺利的被陷害，不也是林氏和沈清秋想攀萧景钰的高枝吗？ 最后，他们为了活命，甚至帮着萧景钰承认镇国公府就是叛国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活命。 可结果呢？ 镇国公府，满门被灭，无一人生还！ 沈清墨看着沈渊，心底暗自发誓，这一世，她可以不管任何人，一定会让爹爹，还有哥哥好好的活下去！ “爹爹，女儿不孝，让你左右为难。”沈清墨轻轻的喊了一声。 沈渊苦笑，“不，是我没做好一个父亲。” 沈清墨摇头，“你是最好的爹爹。”前世，她不听话，和爹爹都断绝关系嫁给了谢今安。 但，当他们知道谢今安虐待，并害死了她之后，爹爹和哥哥奋不顾身的要为她报仇。 沈渊哭笑不得，他算哪门子好爹爹，这些年把墨儿扔给林氏，让她受了多少苦。 “那我去云安寺的事情？” “你预备去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或许半年，或许一年。” “一年？”沈渊吃惊的看着女儿，“去那么久做什么？” 沈清墨撒娇道：“为母亲祈福啊。” “不行。” 去那么久，不成体统。 正是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柳云成来了。 沈渊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请他进来。” 柳云成他来做什么？ 不会儿，柳云成走了进来。 相互问候之后，沈渊请他去二堂说话。 柳云成却看向沈清墨，“伯父，我有些话想和墨儿说一说。” “哦那好，”沈渊迟疑了一下，想着他们多处处也好，就道：“那我去书房，有事你就来书房找我。” 估计是没事的。 柳云成一双眼睛都定在墨儿身上。 沈渊心头对柳云成越发的满意，只要墨儿嫁给柳云成，这辈子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等沈渊走后。 二人去了二堂，并把所有的下人遣散了。 沈清墨不放心，还是让侍剑、绿黛在门口守着，免得叫人听他们谈话。 “墨儿，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柳云成率先开口询问。 “我考虑好了。” “那你可愿意嫁给我？” “不。” 听见这个答案，柳云成有些迟疑，问道：“你不要这个孩子？那也好，那也好。” 他原本都做好了接受这个孩子的思想准备。 现在，墨儿自己不要，那实在是太好了。 “柳云成，我要这个孩子，所以我准备去云安寺，直到萧承璟回京。” “你说什么？”柳云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要未婚先孕，并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刚刚已经听见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你疯了。” “没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可知道，若你怀孕的事情传扬出去，整个镇国公府都会被人耻笑？”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去云安寺。” 柳云成苦笑，“你要偷偷生下来，孩子没有父亲，你又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沈清墨沉默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等萧承璟回来，这个孩子要怎么顺其自然的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就算他回来了，这个孩子能突然出生吗？墨儿，你只有嫁给我，这个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出生，不会招人诟病。” 嫁给柳云成？ 那岂不是害了他一辈子。 沈清墨觉得，她已经挺对不起柳云成的了，再纠缠下去，怕是连小时候的情谊都要消耗殆尽。 “等璟王回来再说吧。”沈清墨坚定的说。 柳云成苦笑不已，“从什么时候，你就那么爱他了，既然那么爱，为何不一开始就别退婚？” 如果她不曾退婚，他又如何心存妄念？ “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你别这样对我。”何况，萧承璟回不来了！ 萧承璟别想活着回到京城！ 第91章 太阴暗，不地道 沈清墨看着自幼情绪稳定的柳云成急切的样子，她有些发愣。 “我的事，你别管了。” 柳云成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意，“不管，你知道我爱你，我们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 沈清墨摇头。 “我怎么会不管你！” 许久之后，柳云成也冷静了不少。 反正，萧承璟回不来了！ 他不该着急，他要想的是，怎么将墨儿的伤害降低到最低。 怎么才能让他们的笑闻降低一些。 “那伯父答应你去云安寺了吗？他不会答应的。” 沈清墨没有说话。 刚刚父亲的确没有答应，但不管答不答应她都得去。 “墨儿，我陪你去吧，”他看着沈清墨，心口绞着疼，“如果被人发现，就说是我的孩子咳咳……” “柳云成。” 沈清墨伸出手，瑟缩在半空。 柳云成苦笑一瞬，看着她说道：“如果真有被人揭发的那一天，就说孩子是我的，好么？” “我……” “你想去云安寺，那的确是个好地方，有足够隐秘，如果萧景钰想来找麻烦，也没有那么容易，云安，云隐都是皇家亲笔提名的寺庙，再多派些人手，你不会有事。” 沈清墨点头，“嗯。” “怀孕生子，不是一朝一夕，那么多时日，你准备怎么和伯父说？” “为逝去的母亲祈福。” 柳云成想了想，“那也不足以让你待那么久的。” “我知道。” “如果你嫁给我，我带着你一起，谁也不能怀疑，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生孩子……” “柳云成，不可能的！” “好。” 他低下头，心里的嫉妒，如藤蔓一样四处生长，将整个人麻木的包裹起来。 也不知道四叔那边如何了！ 萧承璟，一定得死！ 二人谈得不算愉快。 柳云成去见过沈渊之后也匆匆离去。 清墨院中。 绿黛说道：“柳少将军看起来是真的关心大小姐，不如就听他的，嫁给他，这个孩子也能名正言顺的出生。” 沈清墨白了绿黛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萧承璟的孩子，喊别人为爹，他一定会掐我脖子！” “那怎么办，老爷还没有松口，还不让咱们去云安寺。” “总会同意的。” 连着三日。 沈清墨都早早起床，赶在沈渊去早朝时去说她梦见母亲，要去为母亲祈福…… 后来发展成，她跪在地上不起来。 果然，沈渊下朝回来，看到她跪在门内，整个人痛苦不堪的样子。 “爹爹。” 沈清墨看到沈渊回来，一脸无辜，“爹爹让我去吧。” 沈渊道：“我还想着让你和柳云成早日成亲，你一去去一年……” “爹爹，你答应过我的，在萧承璟没有掌握大权之前，你不会逼我。” 沈渊喟叹一声，“罢了，你要去，就去吧，玉新，我也对不起她，你替我也帮你母亲祈福吧。” “多谢爹爹。” “你呀，就这么着急，可知为父也会想念你的。” 沈清墨抿着唇，“我会经常给爹爹写信。” 这一整日，沈清墨都觉得轻飘飘的，和沈渊的父女情又深了些。 为沈清墨出门这件事。 沈渊专门找了人算了良辰吉日，于是，沈清墨又得在家里待个六日才能去云佛寺。 傍晚，吃过晚饭。 沈渊问道：“墨儿，你同那寻欢公子是否很熟？” 沈清墨想了想，点头，“嗯，能说上几句话。” “那就好，你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可否请他来瞧一瞧？” 沈清墨张了张嘴，拍着脑袋，“早该为祖母打算了，怪我，我一时忘记了。” 她重生之后，事情一茬接着一茬，的确是把祖母身体的事情忘了。 “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玉寻欢。” “好，若能请来固然好，若是请不来，也不怪你。” “爹爹放心。”看在萧承璟的份上，玉寻欢怎么也该同意的吧？ 第二天。 沈清墨吃过早膳就去了百花楼。 此时，百花楼的姑娘们都还未起床，门房还是把沈清墨带上三楼。 咚咚咚…… “玉寻欢。” 她一边敲门，一边喊对方的名字。 屋中，玉寻欢正在研究蛊虫，各色各样都有。 若是寻常，他一定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可今日，他没有，直接让沈清墨进来。 沈清墨款步过来。 在看到那些黑黢黢的虫子，不免捂鼻子，整个身子都汗毛倒立。 “这些是什么啊？”沈清墨皱着眉头，离得远远的。 玉寻欢注意观察了她的反应，好像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知情，甚至还很怕？ 但，她会不会是装的？ “这些都是蛊虫。”玉寻欢淡淡的说道。 沈清墨双目圆瞪，“蛊虫？就是传说中杀人于无形的蛊虫？”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些蛊虫更多的是控制人用的。” “控制人的……” 沈清墨拧着眉头，“这种东西也太不地道了。” “不地道？” 玉寻欢问她。 看她摇头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对蛊虫半点不通的样子。 圣女怎么会不教小圣女蛊虫呢？ “对呀，太阴暗，不地道。”说完，沈清墨又觉得不妥，看向玉寻欢，“啊，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些虫子。” 他这么研究蛊虫，万一哪天用这万一对自己，那真是恐怖。 是她惹不起的人。 玉寻欢苦笑一声。 “你坐下我替你把脉。”玉寻欢说着自己先坐下了。 沈清墨问道：“我，好端端的把脉做什么？” 玉寻欢道：“你不是已经怀孕了吗？我替你看看孩子如何。” “应该没事吧。” 沈清墨自己也不知道。 她坐下后，伸出手。 玉寻欢看着那纤纤玉腕，藏在袖中的手都有些发颤，他极力的让自己冷静。 “快呀。”沈清墨看他犹犹豫豫的，于是催促。 “好。” 旁人都是让患者放轻松，而现在，沈清墨觉得她要跟玉寻欢说一句放轻松。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激动的样子。 可是，玉寻欢有什么好激动的？ 男人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腕处，垂首看着地面。 原本沈清墨觉得没什么，让玉寻欢这样的神医看看也挺好的，谁知道他越看，脸色越是沉重…… 第92章 与他共侍一女？ “我，我没事吧？”沈清墨询问着，看玉寻欢不说话，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玉寻欢回过神来，苦笑了下，“没，没事。” 他探查到了。 另一只情蛊就在沈清墨的体内。 沈清墨，他最好知己的女人……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没事吗？可是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沈清墨拧着眉头，仔细的打量玉寻欢，“我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下意识的手放在腹部，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担心。 玉寻欢喟叹一声，“没事，你和孩子都很好。” 他们都好。 可是他不好！ 他找了那么久的女人，竟然是沈清墨，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哪有早知道。 为什么偏偏是沈清墨，萧承璟最爱的女人。 曾经，萧承璟曾开玩笑，如果小圣女已经成亲，他只好和别人共侍一女…… 呵呵，与他共侍一女？ 萧承璟一定会撕烂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 “你的表情吓死我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沈清墨拍着胸脯。 “你没事。” 有事的是他。 不治之症的人也是他。 “宝宝也好。”玉寻欢补了一句。 沈清墨笑笑，“那就好，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的，不知道你方不方……” “我很乐意效劳。”此刻，玉寻欢已经想了很多。 一边愧疚于萧承璟的友谊。 一边想着活命。 后来，他又觉得，应该让沈清墨自己来决定。 在大楚这样男尊女卑的环境中，沈清墨的思维肯定已经被驯化了。 他想把沈清墨带离大楚，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去。 那样，他是否有一丝机会。 沈清墨嘴唇翕动，看着一脸温柔的玉寻欢，从未如此正经的玉寻欢，浑身散发着不同于从前那样浪荡子的气质，反而给她一种可靠的感觉。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沈清墨嘟哝一声。 玉寻欢笑笑，“你的事，任何事我都愿意帮你。”他甚至不敢看沈清墨的眼睛。 “我祖母身子不大好，你可以去看看她吗？” “好的，现在出发吗？” 沈清墨道：“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哪怕是看在萧承璟的份上，我对你，永远都是方便的。” 天！ 沈清墨真觉得绝了。 玉寻欢竟然这么好说话，说话的神色，比之前那些佯装的洒脱，显得更加的真诚。 二人离开百花楼时，云姬正巧开门出来，看到了二人的背影。 “又和沈小姐走在一处了。”云姬淡漠的嘟哝着。 其实，不管玉寻欢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他们也只是君子之交，就像她和玉寻欢一样。 没有人比她了解玉寻欢。 他看似风流，实则很有原则，从不真正的去沾花惹草，守身如玉着。 镇国公府。 沈清墨带着玉寻欢先去看了祖母。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玉寻欢给老人家扎了一套针灸，再开了药方，以及他的独门秘药。 服下那秘药和针灸之后，沈老夫人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就连嗓子的痰都淡了不少。 “神医，当真是神医啊。”沈老夫人十分的感谢，她看着沈清墨，“墨儿，多谢你，多谢神医。” 沈清墨道：“祖母你好生养病，有玉神医在，你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好。” 她看向玉寻欢。 玉寻欢点头，“沈老夫人身子骨是差了些，但慢慢调养，好日子还在后头。” “好好好。” 几句话，沈老夫人精神了许多，心里也充满了期盼。 二人从沈老夫人的院子出来。 玉寻欢道：“你去云安寺的事情，都准备得如何了？” “嗯，已经跟爹爹说了，初九就出门。” “初九……”没几天了。 “对，初九。”沈清墨看向玉寻欢，“那你呢，你真要去隔壁的云隐寺吗？” 玉寻欢点头，“当然，我答应过萧承璟，会护你周全。” “你们感情真好。”怪不得前世，别人都说玉寻欢和萧承璟两个可能有一腿，觉得他们是断袖。 诶…… 不对啊，萧承璟和她都有孩子了，绝不是断袖。 那玉寻欢呢？ 身材看着倒是不错，但比起萧承璟那样更劲瘦的腰，英俊的外貌来说，玉寻欢看起来阴柔了些。 “你看什么？”玉寻欢看她神色变化好几次，所以问道。 沈清墨尴尬的笑笑，“没，没什么。” 她怎么可能说她在想玉寻欢是不是暗念萧承璟，他会不会才是断袖？ 二人并肩走着。 玉寻欢临上马车时，忽然回头来，看着沈清墨说道：“你真的那么确定要这个孩子吗？” “啊……” 沈清墨有些反应不过来。 玉寻欢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 “我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你想清楚要生下来吗？” 周围，只有绿黛，还有驾马车的侍剑，倒也没有旁人，沈清墨说道：“要不然呢，打掉吗？” 她既然选择抱萧承璟的粗大腿，怎么会伤害，放弃她和萧承璟的孩子。 玉寻欢笑笑，“当然不能。” 要不然，依着萧承璟对沈清墨的爱慕，还有那脾性，不发疯才怪。 男人踏上马凳进了马车。 沈清墨看向侍剑，“送寻欢公子回去吧。” “是，主子。” 目送马车离去。 沈清墨才转身回府，迎面碰上了沈清秋、沈宗怀兄妹，她只深呼吸一口气，当做没看见走了。 “哥哥，她跟爹爹说，要去云安寺给死去的贱人祈福，你说她有那么孝顺吗？”沈清秋悄声的问。 沈宗怀哪儿知道？ 他只觉得沈清墨没有那么简单，绝对有问题。 可，他们没有证据，不敢像母亲那样付诸一切的去揭穿她，毕竟他们没有充足的证据。 “她一定有问题！”沈宗怀恶狠狠的说。 他跟着母亲去了农庄，在农庄，母亲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她一定是故意生病，惹母亲怀疑，然后陷害母亲的！”沈宗怀又补了一句。 沈清秋跟着点头，“到时候我也去云安寺，如果她真的如母亲猜测的那样，我看她怎么藏起肚子！” “好主意！”沈宗怀得意的笑着。 第93章 有些人真是觉得活腻了 晚饭时。 沈老夫人破天荒的出了她的院子，一家人除了林氏，整整齐齐的吃个饭。 “母亲。”沈渊甚是激动。 沈老夫人将今日沈清墨带神医为她诊治的事情说了。 沈渊高兴得眼眶都红了。 这些日子不论是家庭，还是政治上，他都一直如履薄冰，看到母亲如此精神，他真的觉得好欣慰。 对沈清墨又欣慰了几分。 饭桌上，沈清秋说道：“爹爹，我也要去云安寺，我也想去为母亲祈福。” “混账，你母亲好好的，祈什么福？” 沈清秋瘪着嘴，“我想念母亲，为她祈福，让她早日回府，我们一家人团聚有什么错？” 沈宗怀道：“秋儿，母亲有她的错，别让父亲为难。” “祖母……”沈清秋不理会哥哥。 反而是可怜兮兮的看向沈老夫人，“我这些日子也很不开心，也不顺遂，就让我跟阿姐去云安寺吧。” 沈老夫人看向沈清墨，“你要去云安寺？” 沈清墨点头。 “阿姐一去就是一年，半年，没有亲人在身边，怎么也孤单了吧？”沈清秋像是为沈清墨着想的样子。 沈老夫人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你如何要去那么久？” 沈清墨道：“我近来梦魇缠身，总是梦见母亲在底下不怎么安宁，所以想去为母亲祈福。” 她看着沈老夫人，十分的诚恳，“祖母，这件事我准备过几日再和你说的。” 沈老夫人望着远处，天已经黑透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良久道：“我如今最关心的是你和云成的婚事，晚了我怕……”她怕这桩婚事会黄了。 墨儿可是退过婚，还在大婚当日拒成亲过啊。 若是再退婚，真的不会再有地方接纳她的。 沈清墨起身，对着她规规矩矩的福了下，“祖母，墨儿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会如从前那样莽撞了。” 哪怕是抱紧萧承璟的粗大腿，她也不会奢望萧承璟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时，她不免会去想前世，萧承璟孤独终老的事情。 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萧承璟这里，也有几分可能吧。 “你要做什么？”沈清秋追问。 她要做什么？ 要让镇国公府好好活下去！ 她睨了沈清秋一眼，“你若真有孝心，不是去云安寺，而是去农庄，林氏就在那里。” “我，我知道，你阻拦我去云安寺，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沈清墨懒得搭理。 她的确是有秘密，但，与她沈清秋无关。 沈渊揉着太阳穴，“沈清秋，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了，你要去，便收拾包袱随你阿姐去，但你若敢不听话，与你阿姐找麻烦，你阿姐打你，你就受着，别回来跟我说！” “好，谢谢爹爹。”沈清秋看向沈清墨，一脸的得意。 沈清墨微微一笑，“好。”她看向沈清秋，看来有些人真是觉得活腻了。 沈清秋得意的歪了下唇。 就沈清墨这种人，什么时候受得了清静的？ 此去云安寺，那儿青灯古佛，她怎么会受得了？ 要不是事出有因，她不信沈清墨会愿意去云安寺里。 晚饭后。 沈渊送沈老夫人回去。 母子二人说起沈清墨的变化。 沈老夫人道：“比从前懂礼数多了，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唯独对林氏、沈清秋和怀儿不怎么友善。” “她从前最喜欢林氏。”沈渊说着又笑了，“林氏对她也是虚情假意，她现在变了也是情理之中。” 沈老夫人笑笑。 老嬷嬷给她递上一杯清水，呷了一口放在茶几上，说道：“这些都能说得过去，她去云安寺，要去半年甚至一年，你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沈渊陷入沉默。 良久后说道，“我对墨儿自幼没怎么管，是我亏欠她和玉新的，如今，她能这么懂事已是万幸。” 顿了顿，沈渊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会抽时间亲自去云安寺看看。” 沈老夫人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晃眼，沈清墨拜别沈老夫人，带着殷樰、绿黛和侍剑出发。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沈清秋带着瑶琴，还有一个护卫启笺在大门口等她们。 绿黛抿着唇，轻声道：“她还真要跟着去。” 沈清墨淡淡一笑，朝沈清秋走去时，似随意的道：“没事，她都不怕我害她，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沈清墨，你，你说什么？”她抱着胸，“你，你敢害我，爹爹和哥哥都不会放过你的。” 后者瞥了她一眼。 就一个沈清秋，真的没有什么好怕她的。 “你真是，我若要害你，还要告诉你一声吗？当然悄无声息的呀。” 沈清秋抱着胸，转身进了马车，“我才不怕，我也有护卫，启笺可是爹爹给我的护卫，他会保护我的。” 沈清墨深呼吸一口气，一路上还要和沈清秋坐一辆车，真是恶心得很。 不止是想的恶心。 随着马车摇晃，她真的晕了，早晨吃的东西都给吐了个干净。 一定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搞鬼。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坐马车绕山路过，今日却绕的头晕，还吐了。 “阿姐，你没事吧？”沈清秋拿着卤猪蹄，小口小口，吃了一路都没有吃完。 沈清墨擦干了嘴角，看了她的卤猪蹄一眼，直接走出马车，与侍剑坐在一边。 骑着马的启笺瞳孔微微睁，随即又恢复正常，假装看不见。 大小姐的操作，他也不是第一天见，没什么稀奇的。 “主子，你，你还想吐吗？”侍剑心口猛然一跳，与大小姐挨着坐，随着马车的行走，总会不经意的碰撞。 如果仔细观察，他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沈清墨道：“不，没得吐了。” 马车之中，忽然传来沈清秋的惊呼声，“你个贱婢，竟然敢丢本小姐的东西。” “我是沈大小姐的人，不是你的！” 沈清墨挑开马车帘子，看到殷樰霸气的攥着沈清秋的手腕，弄得沈清秋脸都疼白了。 殷樰慢慢松手。 沈清秋气得咬牙，“启笺，启笺！” 启笺闻言，眉头的皱了起来，沈二小姐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第94章 不是你该问的 “二小姐，属下在。”启笺在马车外说道。 “有人欺负你主子，你还不快滚过来。” 沈清墨道：“启笺是护你人身安全的，不是我们姐妹两个吵嘴就要动刀动枪，你若不服，要不让侍剑先和启笺打一架？” 启笺哪儿打得过侍剑？ “二小姐，属下打不过侍剑。”启笺说道。 沈清秋瘪着嘴，看着沈清墨也无济于事，但想着哥哥吩咐的，不必找沈清墨的麻烦，只需要跟着她，看她在云安寺里做什么。 山脚下。 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 等侍剑赶车过去，沈清墨看到柳云成一袭白衣站在侧面。 侍剑停稳了马车。 柳云成走过来，“墨儿。” “你，你怎么来了？”沈清墨恍然想起，她好像说过陪她来云安寺，但，她好像没有同意吧？ “我说过，陪你。” “可是云安寺不留男客的。” 柳云成笑了笑，“我知道，”他看向侍剑，“我们去云隐寺，侍剑应该也要去云隐寺吧？” 沈清墨张嘴结舌。 侍剑送她去了云安寺后，就会下山，然后在山脚下找户人家租住。 到时候，玉寻欢也会来。 沈清秋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柳云成福了下，“柳大哥也来了，好巧。” 看到沈清秋，柳云成可没觉得是好事。 想都能想到，沈清秋就是来给墨儿找麻烦的。 柳云成微微颔首，没再看沈清秋了，他跟沈清墨说道：“你是住在云安寺的山顶么？” 沈清墨点头。 “我去云隐寺，也是山顶的房屋里，连着的山脉不算很远，若是有什么困难，找人来通知我即可。” 那山脉是不远，普通人凭脚力怕是要走将近半个时辰。 当然，若是会武功的人，一刻多钟就够了。 “山顶应该不属于云安，或云隐寺吧？柳大哥岂不是随时都可以来我们住处走动走动？”沈清秋笑着问。 这话柳云成倒是接了，“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倒是愿意。”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沈清墨看向沈清秋，她真的是烦透了！ 她上下打量柳云成，此前他去镇国公府的时候，就觉得他病情好了不少。 如今，看着，倒是有些翩翩公子般，除了看起来有些瘦弱外，气色是好了很多的。 “看起来，你的病情好了很多。”沈清墨倍感安慰的说。 柳云成点头，“嗯，你说的对，如果我自己都放弃自己，没有一个大夫能救得了我。” “你想明白了就好。” 柳云成笑笑。 他不是想明白了，而是知道，装可怜这一套对墨儿完全没有作用。 想和墨儿长相厮守，他什么都要去尝试！ “不与你说了，我还是先去拜见主持师太。”沈清墨微微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沈清秋也福了下，跟着沈清墨进了马车之中。 柳云成微微含笑，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 “主子，那我们……”贴身护卫，柳阿大问道。 柳云成看见山路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才说道，“自然也要先去拜访一下云隐寺的主持方丈。” 临上马车的时候，柳云成看到山脚下的田土，竟有人大兴土木，似乎在建造房舍。 新修的房子…… “阿大，你去看看，这房子是什么人修的，可否出租。”柳云成对柳阿大说道。 “是，主子。” 柳云成在这上山的萧陆声等了一刻钟，一刻钟后，柳阿大回来说道：“说是一个有钱人在这里买的地，然后修个农庄来着。” “修农庄啊？”他朝外看了看，这山脚下的田土算不得肥沃，在这里修农庄，这些土买去也没什么大作用。 柳阿大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就买了那一块地建房子，周边的地，也就够种点菜，还种了桃树，想来只是图个玩乐的。” “那你可问了，出租么？” 柳阿大摇头，“不租的，说是特意看这处风景好，要自己住的。” 不租。 柳云成看着远处的云层，以及山间凉风袭人。 墨儿怀着身孕，如果冬日太冷，她受不住…… 他看着那些田地，说道：“你也去打听打听，咱们也买一块地修建房子。” 柳阿大张嘴结舌。 主子为了沈大小姐真是大手笔啊，竟然要买地，修房子。 “现在么？”柳阿大问。 柳云成点头，“对，现在，我先上山，你去着手办吧。” “可是主子你的身体……” 柳云成苦笑，“我没事。”从前，他只是想博得墨儿的同情，想逼她同意嫁给他冲喜…… 好好吃药，怎么会一直不好呢？ “是，属下遵命。” 柳云成转身走向云隐寺上山的路，甚至嫌脚程慢，稍提内力，那步伐已经快得显现叠影。 柳阿大看到这儿，舒了一口气，主子这病情看来是真的已经好差不多了。 马蹄哒哒，叮咚的銮铃声由远而近。 柳阿大挠着头，云安寺，云隐寺的香火果然旺盛，这才多会儿又有人来了。 马车中，玉寻欢感觉马车开始走上坡路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随即挑开马车帘子，看向大山之间，快要建好的房子，嘴唇微微一勾，“这地方的确不错，山清水秀。” “你在这里修房子，就为了保护璟王殿下的女人？”云姬穿着稍显保守，二人看起来倒像是兄妹，亦或者夫妻的模样。 玉寻欢笑笑，“不然呢，谁让我答应过他呢。” 云姬却道：“你说找到的小圣女……” “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云姬深呼吸了一口气。 从前，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玉寻欢的下人，或者婢女，自他说找到小圣女之后。 他们连知己都不算了。 玉寻欢刚准备放下马车帘子，就看到了贴有柳字的马车。 柳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云成，莫不是柳云成也来了？ “这位兄弟，这可是长远将军府柳家的马车？”玉寻欢问道。 柳阿大一愣，问道：“你是何人？” 玉寻欢笑笑，“熟人。” “熟人……”他可不觉得玉寻欢熟悉，反而这人看似散漫，却给人一种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感觉。 “对，熟人。”他放下了马车帘子。 第95章 你最好别作妖 云隐寺中。 柳云成刚添了巨额的香油钱，并诉说了些自己的困扰，赢得方丈的好感后，便同意柳云成住在山上的木屋里。 “多谢方丈。”柳云成颔首感谢。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方丈回道，也提醒着，“那山顶虽与佛寺相连，但，少有人前往，施主要注意野兽出没。” “多谢方丈，我知晓了。” “阿弥陀佛。” 柳云成颔首，随即退出了大雄宝殿。 他站在云隐寺门口，侧头望着与之比邻的山脉，那边是云安寺。 也不知道墨儿有没有到云安寺。 沈清墨一行人是在三刻钟之后才到的云安寺，她此番还是一如既往的拿巨款添香油钱。 主持师太也是亲自前来接待。 “师太，信女此番前来除了劳烦诸位替我亡母祈福外，还想在这里修行些时日，可方便么？”沈清墨真诚的询问。 师太做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方便的。” 沈清墨松了一口气，问道：“那山顶的木屋，可有别人住着？” “倒是没人，只是那处极少有人前往，也并不在云安寺的保护之内，施主去住很是危险。” “不碍事，我带了婢女前往。” 主持师太看了看沈清墨身边的几个婢女，以及护卫，她笑道：“这两位男施主？” “他们等会儿会下山去的。” “阿弥陀佛，那就好。” 沈清秋站在一旁，看沈清墨致谢，她也福了下，“多谢师太。” 看沈清墨去朝拜佛像，她也跟着朝拜，然后随沈清墨一同上了山顶。 山顶的木屋，厨房餐厅有些小，但还余下三间厢房。 沈清秋率先选那大的主屋，刚让瑶琴把包袱放下，就让沈清墨提着丢到了中间的厨房里，“沈清秋，你非要跟着来吃苦，那就一边儿去，别碍眼。” “你，哼。”沈清秋虽不服气，也知道，沈清墨自幼跟着大哥沈宗禹习武，她是打不过的。 而且，她身边那个殷樰看起来就不好惹。 “沈清墨，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能打的婢女？”沈清秋问道。 沈清墨白了她一眼，跟殷樰和绿黛道：“你们两个住那间。” 她指着主屋边上的厢房说道。 “她们住哪间，那瑶琴住哪儿？” “瑶琴是你的人，要么在厨房搭个板子，又或者同你住啊，这可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侍剑、启笺将粮食等食材放入厨房之后，便下山了。 安定之后。 前几日，她们住在一块儿，倒也没什么龃龉。 只是，山上的冬日也太冷了些。 再这么熬下去，沈清秋真怕自己熬不住，可为了搞清楚沈清墨到底要搞什么鬼，她只好咬牙坚持。 白日里。 沈清墨就诵经，或抄写经文，还真像是来修身养性，祈福的样子。 沈清秋就无聊了。 多番试探，也搞不清楚沈清墨要做什么。 她不是在责骂瑶琴就是在责骂瑶琴的路上。 绿黛喟叹一声，“真心把她的嘴给堵上。” 殷樰看了绿黛一眼，“这还不简单。” 说着，她走出了屋子，果然没多会儿，就听不见沈清秋的声音，只听见一些东西打在地上的破碎声。 殷樰回来后，绿黛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点了她的哑穴，警告瑶琴别乱叫，不然让她们主仆谁也说不了话。” 绿黛哈哈一笑，“她那么嘴碎，说不上话，不得气死了？” “所以她砸东西，我又点了她的麻穴，她这会儿躺在床上，安静得很。” “殷樰，你可太厉害了。” 殷樰扬眉，耸肩，小意思而已。 沈清墨一边抄写佛经，一边道：“她没苦硬要来吃，谁能拦得住。” “可咱们总是要想法子把人弄走才是。”绿黛说。 殷樰也点头。 沈清墨道：“不急，如今我这肚子不明显，让她多待一段时间，省的他们猜来猜去给我找事情做。” 等真的显肚子时，再把沈清秋弄走，也能为她消除一些别人的猜忌。 自殷樰收拾了沈清秋一回，她就没那么讨嫌了。 玉寻欢，柳云成常来常往。 她既羡慕，又嫉妒。 好几次，沈清秋都想收拾包袱回京城。 可一想到哥哥吩咐过，母亲怀疑沈清墨就是怀孕了，所以才躲到云安寺的，她也只好耐着性子，等过个几个月搞清楚后再说。 这日，柳云成又来送百宝楼的招牌菜。 沈清秋也腆着脸跟着一起吃。 “柳大哥，你明日还来吗？”沈清秋追上要离去的柳云成问。 柳云成忍着满腔的怒火并未理会追上来的沈清秋。 无论他如何对墨儿好，可她似乎铁了心的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而边境那边，四叔，莫翡他们也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你别跟着我。”看沈清秋追了上来，不耐烦的喝斥道。“柳大哥，你别被沈清墨骗了。” “哦？” 柳云成驻足，回头看向沈清墨，“这话从何说起？” 沈清秋看沈清墨的人也不在。 碎步上前，悄悄说道：“我常见她与玉寻欢密会，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未婚妻。” 玉寻欢？ 玉寻欢算什么！ 墨儿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萧承璟！ 她甚至已经怀了萧承璟的孩子！ “如果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对墨儿的污蔑，别怪我不念两家情谊。”男人望着林中深处，深幽的口吻格外渗人。 沈清秋瑟缩了下，“你，你不相信？” 柳云成不是喜欢沈清墨吗？ 自己的未婚妻不恪守妇道，他不去责问沈清墨，反而警告她？ 他没病吧？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监视墨儿的？”柳云成那双阴鸷的眼神盯着沈清秋。 她只觉得心如擂鼓。 那眼神和往日温和有礼的柳云成大相庭径，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沈清秋摇头，“没，我没有。” 柳云成：“你最好别作妖。” 丢下这句话就走。 沈清秋站在原地，手帕都要绞碎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帮着沈清墨，她到底使了什么诡计！ 一晃又去了大半个月。 沈清墨还在屋中誊抄经文。 柳云成匆匆而来，已顾不得什么仪态，直奔沈清墨的主屋去敲门。 第96章 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绿黛去开了门。 沈清墨已经放下了笔，她看向柳云成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柳云成刚喘口气，绿黛已经奉上了茶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大口，看了殷樰一眼，同沈清墨道：“可否让她们退下，有些话要和你说。” 沈清墨点了头。 殷樰也睨了柳云成一眼，这男人就是王爷的绊脚石！ 趁着王爷不在，他还想挖墙脚！ 柳云成回头看着绿黛和殷樰离开，等门关上，他才把视线从殷樰身上收了回来。 “那个人是璟王的人。” 沈清墨点头，“是。” “我要说的这件事，事关璟王。”所以他才让沈清墨把绿黛，殷樰差遣出去。 “他怎么了？” 他又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萧承璟他们刚到边境驻扎不久，璟王便带着千人前往边界视察，巧遇匈奴大军，死战一夜，终于倒在了尸山上。” “什么……” 沈清墨脸色瞬间煞白，激动得站了起来，衣袖碰到桌上的茶盏，茶盏骨碌碌的洒了一桌子茶水。 柳云成也站起来，走到沈清墨的边上，“你没事吧？” 沈清墨扶着头，“不，不可能，不说边境的士兵，他自己就带了十万大军前往，十万大军啊！” “璟王武功再强，他那时只带了一千人，能强得过敌人三万大军吗？” 柳云成装作惋惜的样子，“一千人对三万人，打了整整一宿，再强的人，也撑不住车轮战的！” “萧承璟，他不会死的。” 柳云成道：“匈奴人一把火将烧了，全是烧焦的尸骨，面目全非……” “墨儿，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 “不不不，肯定不会的。”沈清墨慌得呼吸都不顺畅，萧承璟怎么会死？ 他可是战神。 前世，他都能将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俯首称臣，回京之后，更是一跃成为皇太子。 短短时间内，顺利登基继位。 萧承璟他怎会就这样死了？ “墨儿。”柳云成双手扶着她的肩，“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这是事实。” 她的心上，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柳云成稍感遗憾的说：“魏将军、柳将军以及你哥哥，他们于次日率军将那匈奴痛击，也算是为璟王报了仇。” “玉公子。” 外头，隐约听见绿黛、殷樰的声音。 柳云成道：“你若不信，便问问玉寻欢，他消息也很灵通。” “沈大小姐在么？” “大小姐在的，柳少将军正在里头。” 玉寻欢眉头微拧，当他接到消息后，就迅速派人去了边境查探究竟。 等他走进屋，看到沈清墨煞白的一张脸，便知道柳云成定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沈清墨。 “玉寻欢，萧承璟他……” 玉寻欢垂眸点了头。 沈清墨跌坐在椅子上，“不，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已经着人去边境查探了，一有消息立马就会传递回来的。” 柳云成道：“此事，明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晓，璟王已死是铁定的事实。” 沈清墨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脑海里也是萧承璟往日的神情。 “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萧承璟的声音在她脑海挥之不去，也更让她不能接受。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如果萧承璟真的死了，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大楚未来的皇帝是谁？ 镇国公府该如何抉择？ 此时，沈清墨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萧承璟的飞鸽传书了。 玉寻欢心里既希望萧承璟平安无事。 又滋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一时间心情复杂至极，“你现在要继续住这里，还是回京城去？” “回京城又该如何？” 她心头乱成了一锅粥，心存一丝侥幸，萧承璟这么厉害的人。 他一定还没死！ 沈清墨的拳头不自觉的紧紧攥着。 玉寻欢道：“我曾答应他会保护你，你安心在这里……”养胎吧。 沈清墨垂首。 等玉寻欢走了之后，柳云成道：“墨儿，你如何想的？” “我不知道。”她看着柳云成，“你能不能让我冷静冷静？” 柳云成还想说什么。 但看沈清墨格外反感的样子，他现在说什么都只会让她烦。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萧承璟已经死了！ 墨儿还能依靠谁呢？ 只有他才是墨儿唯一的依靠！ 柳云成轻咳了声，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出了屋子。 沈清墨跌坐在椅子上。 那双眼，酸涩得叫人忍不住溢出了泪花。 她对萧承璟说不清楚什么情意。 但萧承璟是为了救哥哥、父亲才提前离京去的边境。 是她害了萧承璟吗？ 沈清墨不知道。 肚子有些抽疼。 她想起这个孩子，是萧承璟唯一的孩子。 “大小姐。”绿黛和殷樰走了进来。 沈清墨看着殷樰，语气悲凉的道：“你知道了吗？” 殷樰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刚刚玉寻欢离开的时候已经告诉她了，当初，璟王就说过，今后她的主子就是沈清墨。 所以，她愤怒的同时，还是咬牙坚持遵守璟王的命令，死守在沈清墨身边，护她周全。 “主子，你，你准备怎么办？”殷樰问道。 沈大小姐怀的可是王爷唯一的血脉。 沈清墨哪儿知道怎么办。 一阵心悸之后，沈清墨才缓过气来，“玉寻欢说他派人去边境了，等他的人回来之后再说吧。” 她抹了一滴泪，很是坚强的样子惹得绿黛也跟着悄悄抹眼泪。 未婚先孕本来就世俗不容。 只要璟王回来，一切都好办的，如今璟王没了，这不是将大小姐放在火炉上炙烤吗？ 那大小姐将来可怎么办？ “大小姐。” 绿黛抖着唇，语气里是破碎的关切之意，沈清墨如何不知道绿黛是担心她。 “不必多言。” 沈清墨让绿黛和殷樰下去，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萧承璟送她的那一柄短匕，她拿了出来，仔细擦着莫须有的灰尘，“萧承璟，你不会死的，对吗？” “你可是大楚的战神，是未来的皇帝。” “你还要开启文景之治，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是不信的！ 第97章 一定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西厢房。 瑶琴一脸幸灾乐祸的走进屋，“二小姐，刚刚奴婢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哦？什么事？” 沈清秋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样子，“发现沈清墨真的怀孕了？” 瑶琴摇头，“不是，是璟王，璟王他战死了。奴婢亲耳听见玉寻欢同殷樰、绿黛说的。” “奴婢本来还想偷听主屋里的人说话，但，她们都是会武功的人，我怕被抓了。” 沈清秋笑笑，“还算你机灵。” 不过，萧承璟战死了，与她没什么关系。 但也不免唏嘘，“可惜了一表人才。” 萧承璟的母妃虽然地位卑微，但，不得不承认人家长了一张绝色的脸。 “是啊，殷樰，绿黛出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一看就是哭过的。” “她们哭什么？” 沈清秋脑子一转，“难不成她们是为璟王战死而哭？” 瑶琴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玉寻欢和殷樰说璟王战死的时候，殷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还是绿黛搀扶着，才站稳的。” “那殷樰是璟王的人？” 瑶琴摇头。 沈清秋鄙夷的看她，“你怎么这么笨。” 瑶琴委屈，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沈清秋自言自语道：“殷樰是璟王的人，根本不是沈清墨买回来的丫鬟，可是，璟王的人为什么要跟着沈清墨？” 瑶琴还是摇头。 沈清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沈清墨退了萧承璟的婚事，她和萧承璟，本该是死对头才对。” “对呀，璟王被退婚这件事，一度成为京城的笑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清秋叹一声，“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瑶琴委屈。 沈清秋她自己不也想不明白？ 傍晚。 沈清秋让瑶琴做饭，顺带给主屋的人一道坐了。 只是饭桌上，不见沈清墨她们，与邀请说道：“莫名其妙，她又不喜欢璟王，死了就死了，怎么还伤心上了。” 咻的一声！ 一个飞镖直冲沈清秋而来，她都不曾看清，只觉得什么从耳边飞过。 瑶琴吓得面色煞白，“啊，二小姐你的耳朵……” 沈清秋这会才反应过来疼，抬手捂着时，手上全是鲜血。 “啊，你你，你放肆！” 沈清秋捂着耳朵惊恐不已。 她一边痛呼，一边咒骂着从门外进来的殷樰，“你这个贱人，仗着沈清墨，你就敢欺主！” “就欺负你怎么了？” 主屋的门打开，沈清墨走了出来。 “阿姐，璟王死了，不是正好，你以后都不用怕他报复你了？”沈清秋看沈清墨那神色骇人。 略带着讨好的口吻说道。 沈清墨冷笑一声，她抬起手狠狠的掐在沈清秋的脖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她一双手慌张的想推开沈清墨，可对方像是铁钳一样，根本掰不开。 沈清秋瘪着嘴要吓哭了。 “沈清秋，别装蒜，你不就是想弄死我，让我万劫不复吗？”沈清墨黑沉着一张脸，由着沈清秋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让父亲少担心一点。 而现在，她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沈清秋却还在煽风点火。 手上的力道紧了几下，疼得沈清秋要喘不来气。 瑶琴跪在地上，“大小姐手下留情，要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你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沈清秋双手抓着沈清墨的手，一双眼瞪得老大，连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在看到沈清墨脸色憋的泛红时才松开，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沈清秋，夹起尾巴做人，别在我眼前晃，否则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失手！” 咳咳…… 沈清秋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沈清墨，又恨又怕。 还以为她变得讲道理了。 原来，沈清墨还是沈清墨，自私自利，任性妄为，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二小姐……你没事吧？”瑶琴匍匐过来，吓得小脸都白了。 沈清秋吃了亏。 肯定是要从她身上讨回来的，她是替自己害怕的。 “我，我不敢了。”沈清秋沙哑着嗓子说道。 她从地上爬起来，“我，我这就回家。” “回家？” 沈清墨冷笑一声，“你以为这里是镇国公府，有父亲为你撑腰？想跟我就来，想走就能走？” “你，你什么意思？”沈清秋第一次生出一种恐惧出来。 她觉得沈清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样。 “从今日起，你就多抄点佛经吧。”沈清墨丢下这句话，看了殷樰一眼。 殷樰微微颔首，将沈清秋直接拽起来，丢进了西厢房里去。 “沈清墨，你不能这么对我，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为我做主。” 沈清墨冷哼一声，看向地上颤抖的瑶琴，“你不必怕我，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瑶琴趴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 “从今以后，你就守着沈清秋，别让她踏出西厢房半步。” 不准踏出西厢房半步？ 那岂不是软禁沈清秋？ 沈清墨离开后。 绿黛道：“你的卖身契虽然在林氏手里捏着，可那林氏哪儿是大小姐的对手，只要你忠心，总会给你拿回来的。” 瑶琴一张脸都吓白了。 “何况，你在沈清秋身边她对你非打即骂，这样的主子，你的忠心一文不值。”绿黛一边劝，一边捞起瑶琴的衣袖，青一块紫一块，都是沈清秋闹心时发泄掐打的。 “是，奴婢一定以大小姐马首是瞻。”瑶琴对着沈清墨主屋门的方向磕头。 绿黛拿出一袋银子，“往后你的例银，我们大小姐给，只会多不会少。” 之前，侍书、侍琴她们早就试探过她。 但她畏惧林氏和沈清秋兄妹，一直犹豫不决，而现在，她根本没得选择了。 整个镇国公府，谁不知道大小姐院里的丫鬟，下人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大小姐虽然任性，但只要不是背叛她，大小姐都对下人极好。 想此，瑶琴拿着银钱袋子，又磕了三个。 绿黛将人拉了起来，“好了，往后，那沈清秋要是敢欺负你，大嘴巴子扇过去，一切有大小姐给你兜着。” “若是将来回了府……” “放心，你跟着大小姐，她能如何？启笺可比你懂事。” 启笺？ 启笺也是大小姐的人？难怪自从她们上山之后，就再没看到过启笺了。 第98章 二小姐才是大笨蛋 瑶琴似舒了口气，坚定的点头，“好。” 瑶琴回到西厢房时，沈清秋把仅有的一套茶具给摔了个稀巴烂。 瑶琴一边进屋，一边拧眉头。 随即不动声色的开始收拾残局。 沈清秋喝道：“贱人，方才沈清墨要杀我，你都不知道拦着点儿？” 瑶琴下意识的耸拉着脑袋，“二小姐，奴婢为你求情了。” “求情？” 沈清秋走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瑶琴的脸上。 瑶琴火辣辣的脸瞬间起了五个指拇印，她抬起头，“二小姐，你都被软禁了，你再闹下去，你就等着大小姐收拾你吧。” “放肆，你竟然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你，你才是放肆，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谁还能来管你。” 瑶琴跳了好远，警惕的看着沈清秋。 沈清秋果然气急。 “连你个小贱人都想欺主，看我不撕烂你的皮！”骂着，沈清秋就要过来打人。 瑶琴心如擂鼓。 又怕又急。 她发疯了似的手舞足蹈，那沈清秋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哪儿是瑶琴的对手。 几下子就被瑶琴推倒在地。 “贱婢！”沈清墨气得破口大骂。 瑶琴道：“我我现在是大小姐的人，你打我，我就不会让你得逞的，而且，启笺，他那么久都没有来过，更不可能会保护你，你死心吧。” “你胡说！” “胡没胡说二小姐自己笨没回味过来，二小姐才是大笨蛋。” 谁让她总骂她笨！ 瑶琴吼着，直接跑出西厢房。 她心头后怕得要死，干脆把门锁也给锁上了。 主屋里，绿黛一直观察着西厢房的动静。 殷樰道：“瑶琴是个懦弱的，她强硬起来需要一个过程，过几日，她就会知道，沈清秋就是一只纸老虎，要人没人，根本没有办法治她。” 绿黛点头，“嗯。” 两人回头，只见沈清墨看着佛经暗自伤神。 绿黛哽咽着说，“我去给大小姐做点儿吃的，寻常这个时候大小姐都很饿。” 殷樰点头。 等绿黛走了之后，殷樰走到沈清墨的身边，默默的陪着。 “殷樰。” 听见沈清墨喊自己，殷樰‘嗯’了一声。 沈清墨扭头看向殷樰，只见她眼眶微红着，想必她也是很难受的吧。 “我记得你说过，他留了一个锦囊。” 殷樰恍然，把锦囊递到沈清墨的跟前，“这是王爷离京之前给属下的，他说，他说若沈小姐遇到困难，打开这个便是。” 沈清墨手有些发颤。 她接过镜囊，拆开一看，她本以为里边是什么令牌，能调兵遣将之类的东西。 谁知道竟然是让她去请软禁在静和宫的丽妃帮忙。 “丽妃……”沈清墨苦笑不已。 请丽妃帮忙，她自己都软禁在静和宫里，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怕，丽妃要是得知这件事，怕是早陷入丧子之痛里痛不欲生了。 沈清墨看向殷樰，“这确定是萧承璟让你交给我的吗？” 殷樰点头，“属下一直近身藏着，不可能有错，而且，这笔迹就是王爷的。” “听闻丽妃并不得宠，至今还软禁在静和宫，求她有何用……” 殷樰道：“主子要去见丽妃吗？” 沈清墨拧着眉头，“我不知道。” “王爷绝不会留一个没有用的镜囊给沈小姐你的。”殷樰肯定的说。 “你容我想想，或者明日你去寻玉寻欢，我想问问他的意见。” 不知为何，她好像对玉寻欢的信任多于柳云成。 殷樰点头，“好。” 翌日。 沈清墨是被沈清秋的隐约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起床后，绿黛来说，“沈清秋又在哭闹，奴婢忙着做早膳，没工夫收拾她，瑶琴也只是站在门口怼她，不敢动手。” 沈清墨微微颔首。 “不急，她总会弄清楚自己的位置的。” 绿黛‘嗯’了一声，“奴婢伺候大小姐洗漱。” 吃过早饭。 绿黛喊了瑶琴一起吃，瑶琴问道：“要给她送早饭吗？” “给她送早饭？让她有力气来骂你吗？这些人中，她最恨的是大小姐，但她惹不起，所以就逮着你骂呢。” “谁让奴婢身份卑微呢。” 绿黛笑笑，“我们都是奴婢，可大小姐从未苛待过我，瑶琴，你前半生很坎坷，那是因为跟了一个混账主子，以后的路，你要擦亮眼睛，别错过了抛来的高枝。” 瑶琴抿着唇，“我知道的。” 她早就受够了沈清秋！ 就如绿黛说的，如果她错过这一次机会，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院子里。 沈清墨手持长鞭，英姿飒爽，她已经很久没有练鞭子了。 绿黛看着，不免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心。 这一练，不过一刻钟，沈清墨满头大汗，她一边擦汗，一边自嘲。 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要想武术精进，也不是这个时候。 “沈小姐。” 玉寻欢和殷樰双双从下山的路冒出头来，男人看着她，“你现在不适合练武。” 沈清墨颔首，“我知道，不碍事。” 若这孩子这般娇气，只能证明他不适合来到这个世上。 沈清墨洗了一把脸，随后同玉寻欢进了主屋，二人对坐着，绿黛奉上茶水后就和殷樰退下。 “殷樰说你找我有事。”玉寻欢问道。 沈清墨点头，“嗯，”她捧着茶杯喝了一杯白开水。 玉寻欢道：“我的人夜不停歇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边境，加上调查，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 “我不是问你萧承璟的消息。” 她看着雨荨，把萧承璟留给她锦囊的事情说了。 玉寻欢呵笑了声，“他对你的真心，还真是不容小觑。” 这种时候，听见玉寻欢这样说，她那颗心竟有种隐隐的难受。 “丽妃被囚禁在静和宫已经十几年了吧，王爷为什么让我有困难去找丽妃？”这是沈清墨不了解的地方。 玉寻欢想了想，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 他就是干打听情报的人。 哪怕是宫中密辛也不在话下，手中的折扇转了转，说道：“相信你也知道，皇上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孝贤皇后吧。” 第99章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孝贤皇后。 全大楚的臣民都知道，那是皇帝的发妻。 沈清墨点了点头，“自然知道，皇上还未登基时就薨逝了，待皇上登基后便即刻追封为孝贤皇后，可见感情深厚。” 玉寻欢笑笑，“的确感情深厚，直至现在，皇上也空悬后位。” 的确是这样的。 沈清墨问道：“可，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怀疑的看着玉寻欢，不免觉得，这话题扯得有些远。 玉寻欢笑着。 沈清墨继续道：“我记得丽妃曾经也是专宠了好多年。” 那时候，她作为萧承璟的未婚妃，明里暗里也是沾了不少光。 都说她未来是一片光明。 那时候的萧承璟可谓是独树一帜，冷傲得令人无法靠近。 连她厚着脸皮去招呼，萧承璟也只是远远瞥她一眼。 萧承璟…… 萧承璟，前世的帝王，这一世真那么容易殒命吗？ 想此，沈清墨鼻头一酸，心头有些难过。 玉寻欢一直注视着沈清墨。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吸着鼻头，眼眶似乎都有些泛红，她——在难过吧。 听闻萧承璟战死的噩耗，他也一度失神，难过了许久。 更何况，她还怀着萧承璟的孩子，只会更难过！ 他点了点头，“是的。” “那时候，萧景钰的母妃华贵妃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婉仪，身份地位远不如丽妃。” 就是这样的差距，萧承璟顶多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而萧景钰就讨厌多了。 仗着自己是皇子，总是喜欢对她吆五喝六的，让她十分厌烦。 沈清墨那时候也还小，被林氏捧着，说她爹爹可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公，一个小小婉仪的儿子根本不值一提。 偏她真听进去了。 萧景钰找她麻烦的时候，她就仗着学了些拳脚功夫，把萧景钰一顿好打。 这些事，好巧不巧的真让皇帝和她爹撞到了。 萧景钰哭得鼻涕泡泡都吹了好大一个，他委屈的跑到皇帝跟前去告状。 谁料皇帝先是一惊，后又一笑，对她爹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把朕的儿子都打哭了，镇国公，你这个女儿甚是特别啊！” 那时，她看到爹爹脸色微白的跪在皇帝跟前请罪，“皇上恕罪，臣定多加管教。” 她似懂非懂…… 那一次，是父亲大发雷霆，罚她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甚至让她看了好久的妇德之类的书籍。 林氏却如一个护崽的母亲，哭着求情。 那时候她真以为林氏是心疼她。 一心一意的喊她母亲，与林氏共情，时常误会爹爹。 从此之后，萧景钰看到她就会绕道走，直到萧承璟的母妃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禁足之后，萧景钰的母妃像是上天眷顾一样，连升几级，短短十年间已稳坐贵妃之位。 沈清墨喟叹一声，说道：“当年，璟王的母妃，到底因为什么触怒了皇上？” “因为丽妃娘娘发现了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玉寻欢眺望远处，一字一顿道：“她发现皇帝的宠爱，皆因为她酷似已逝的先皇后。” “甚至，封的丽妃，也是因为先皇后名字里有个丽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丽妃就因为这件事去质问皇上了吗？”她不相信丽妃会这么蠢。 就算情感上接受不了，也不敢触怒天恩吧？ “不知道，但丽妃就是因为这件事失宠了，直到现在也还囚禁在静和宫中。” 沈清墨拧着眉头。 玉寻欢继续说道：“我想，丽妃虽然远离宫中是非，但，璟王毕竟是她的儿子，所以为了她的儿子，她会踏出静和宫帮你吧。” 这一下，沈清墨更惊讶了。 这个镜囊，萧承璟的初衷，应该是考虑过她会意外怀孕的事情。 一旦怀孕，可以请丽妃去求皇帝赐婚。 而后，她再去边境也好，或者生了孩子等萧承璟也好，只要他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而现在的问题是，萧承璟——生死不明。 沈清墨的心口揪了下，不可否认的是，萧承璟对她应该是没有恨的。 否则，他不会如此为她考虑。 回想前世，他为镇国公府平凡，他孑然一身无后无子，最后退位让贤，还在她坟前守了那么多年。 当时迷茫，而现在…… 沈清墨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泛酸，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了一颗之后，便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 “沈小姐，你，你没事吧？”玉寻欢想不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哭得如此伤心。 沈清墨伸手擦了脸上的泪，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就当她自恋萧承璟是喜欢她的吧。 她看向玉寻欢，“萧承璟他一定没死，他一定不会死。”不会就这样死了的。 玉寻欢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何尝不想这是误传。 “再等等吧，等我的人传回消息来。” 沈清墨点头。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玉寻欢问道。 沈清墨苦笑着，“我，我能怎么想？萧承——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麻烦，而让一个本就艰难的母亲，再毫无尊严的去求助她无法原谅的人？” 玉寻欢张了张嘴。 折扇打在左手掌心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里。 良久之后，沈清墨站起身，“我很感激这些日子你对我的保护，也替萧承璟谢谢你。” 玉寻欢也起身抱拳，“你不必客气，这是我和萧承璟的事。” 就算不是萧承璟。 他也会护小圣女…… 若萧承璟真的死了，那他，他希望沈清墨能嫁给他，他还想活下去。 只是现在不是谈论未来的时候。 ———— 萧承璟战死。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萧景钰和华贵妃。 华贵妃甚至高兴得眼泪直流，等高兴够了，才想起萧承璟的生母丽妃来。 随后着宫人给静和宫禁足的那位送了一封密信。 “母妃，这一次萧承璟死了，那沈清墨……儿子要她嫁到我钰王府来。” “胡说，那样的人，怎么配当你的王妃！” “母妃莫急，儿子是要她嫁过来，折磨她一辈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萧景钰咬着牙，恨不得将沈清墨现在就拧过来生吃活剥了。 第100章 查过吗，会不会是有人陷害承璟？ 华贵妃看着儿子。 那个阴柔的劲头和宫里的公公们越发的像了。 想着，华贵妃心口就疼。 她顿了顿，“这个沈清墨，本宫是不会轻易饶了的。” 她看着萧景钰，最得皇上宠爱，也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儿子，就被沈清墨，萧承璟废了！ 这口恶气，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到时候就让她给你为奴为婢，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多谢母妃。”萧景钰跪在华贵妃的跟前，面色阴沉，已经想了一万种折磨，羞辱沈清墨的法子了！ 静和宫中。 丽妃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在宫里晒冬日的太阳。 当贴身的嬷嬷拿着一封密信进来时，她也不没看一眼。 嬷嬷走近之后说道：“娘娘，有人送了密信来。” “外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丽妃姣好脸上只有恬淡，不想与外界沾染丝毫。 默默笑着，把信封打开，脸色忽然一变，“不是皇上来的信，这，这……” 丽妃倒也有些诧异。 这些年，皇帝偶尔也会着人送信进来，会提及璟儿，也会问她到底要置气到什么时候。 这封信不是皇帝送的，那是什么人？ “娘娘……”嬷嬷的声音都是恐慌，拿着信的手抖如筛糠。 丽妃迅速起身，拿了信看。 当看到璟王领十万大军战败，被匈奴一把火烧得只剩一堆白骨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娘娘……”嬷嬷眼疾手快，抱住了差点晕倒过去的丽妃，“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承璟他不会死的。” 丽妃拿着信，直奔宫外。 嬷嬷担心不已，也连忙追了出去。 奉天殿，御书房。 皇帝面前放着一份战报，正是萧承璟战死的那一份战报。 从他批阅完奏折之后，就盯着这份战报发呆，已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了。 太监总管刘有忠端着茶水进来，不动声色的为他斟茶后，又静静的站在一旁。 “刘有忠。” 皇帝忽然喊了一声。 刘有忠连忙躬身，“奴才在。” “璟王，他当真死了么？” 皇帝抬眸看向书房的玄关处，一双眼，虽不是极其悲伤，却也看得出，他还是很惋惜的。 “皇上节哀吧，龙体要紧，您可是大楚的天啊。”刘有忠安慰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且不管皇帝对萧承璟的父子情有多少。 他伤心快两天了，可见是真的挺难过的。 “皇上，皇上……” 忽然，一道紧急的声音传来，片刻，听得外边一阵阻拦。 而皇帝则忽然一震，“是丽妃，快让她进来。” 刘有忠连忙出去，他刚到玄关就撞见丽妃主仆冲了进来，刘有忠一把将嬷嬷攥住，拉出了御书房。 嬷嬷还想反抗的，刘有忠说道：“让皇上和娘娘好好说会儿话。” 随即便将门也给关上了。 御书房中。 皇帝看到眼前清丽容颜的丽妃，恍然回到了十多年前，她还是如从前那般清丽脱俗。 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丽妃，你怎么来了？”皇帝说完，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如此温和，又板着脸，“你来做什么？” “这是不是真的。”丽妃把密信拍在龙案上，“你又把承璟推上战场了是吗？” 皇帝看着丽妃拍在桌上的密信，登时火冒三丈，“这是谁告诉你的。” “臣妾只问，承璟他一定没事，对吗？” 那双通红的眼，含着泪花。 皇帝一时间不忍说真相，他的沉默不语，便是最残忍的答案。 “不，不……” 丽妃激动不已。 两眼一闭，整个人直挺挺的就要倒下去。 “丽妃，丽妃……”皇帝连忙将她抱住，急忙大喊着，“刘有忠，宣太医。” 一刻钟后。 丽妃缓缓醒来，而太医也才刚刚赶到，不用诊断都知道，丽妃这是急火攻心。 遣散众人之后。 皇帝说道：“璟王武力超群，乃是我大楚难得一见的战神，这次，朕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疏忽。” 丽妃眼泪成河。 什么都没有说，只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皇帝将战报递给了丽妃，“他是太过自负，只带了一千人前往查探敌情，碰巧遇到了匈奴人的大军，这才落得个战败的下场。” “柳将军、魏将军、沈将军等已为璟儿报仇了。” “报仇了？”丽妃不免冷笑，“报仇有什么用，我的承璟能回来吗？” 丽妃拿着战报，怀疑的说道：“承璟自幼武力超群，即便是打不过匈奴人，以他一人之力，也应该能逃离战场的，为何会死？ 皇上真的查过吗，会不会是有人陷害承璟？” “你别无理取闹，此番去的都是国之栋梁，全是我大楚的功臣良将，绝不可能有人害他。” “绝不可能有人害他。”丽妃心痛到无以复加，她知道承璟出事，痛得晕厥。 而皇帝，他好像没事人一样。 他不仅自私凉薄，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是不在意的。 呵呵，这种人，她当初还那么的信任，且爱慕于他，简直太讽刺了。 丽妃艰难的撑起身子，看向了龙案，上面还放着那封密信。 她不相信萧承璟就这么死了。 走下炕。 丽妃拿上那封密信，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 皇帝伸出手，“你去哪儿？”她跑出来，仅仅只是为了萧承璟吗？ 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看他一眼！ 目中无人，太放肆了！ 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她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愿意理解他当年的难处…… “皇上，这……”刘有忠站在玄关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吹胡子瞪眼，“让她去。” 刘有忠敛着情绪，抱着拂尘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人丽妃是突闻儿子死讯啊，那得多痛啊？ 哪里会在这种时候来管你皇帝的情绪？ 哎…… 丽妃走出御书房，步履沉重。 嬷嬷张着嘴，喊了一声‘娘娘’后，也没说什么。 只是紧随其后。 刚刚刘有忠也同她说了，璟王殿下的确是战亡了。 她跟在丽妃的身后。 只觉得那单薄的身子，更加的柔弱，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了一样。 第101章 华贵妃禁足一月 永和宫。 华贵妃刚将萧景钰送走不久。 她正准备午休，宫人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娘，娘娘像是静和宫的丽妃找来了。” “丽妃？”华贵妃猛然站了起来，“她不是不出静和宫的吗？这会儿出来做什么？” 常嬷嬷沉想了下，说道：“娘娘，此番，她知道儿子战死，所以跑出来的吧？” “那她跑本宫这里来做什么？”想起丽妃，华贵妃就很不爽，当年，要不是丽妃，她才是最专宠的人。 常嬷嬷道：“怕是知道那封密信是娘娘你让人送的。” “哼，她儿子都死了，知道又如何，没有半分恩宠，在冷宫住了那么久的丑妇，她能翻天不成？” 现在，她可是贵妃。 丽妃见到她只有下跪的份。 华贵妃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她要让丽妃那个贱人好好看看，她如今才是后宫独一份的恩宠。 “明翠华！”丽妃奔进正殿。 看到华贵妃明翠华端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好一副得宠的样子。 华贵妃在看到丽妃的时候，也是意外，她明明在静和宫禁足那么多年，竟还生的如此清丽。 半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 太过分了。 可她周身的珠翠，而丽妃不过是一张苍白的脸，那狼狈的可怜让她释怀了不少。 “哟，丽妃妹妹终于舍得出宫了？”华贵妃讥讽的问道。 丽妃指着她，“这封信是你给我的吧！”眼眶红得叫人怜悯。 但这里，没有人会怜悯她。 “放肆，见到华贵妃还不下跪！”常嬷嬷上前来，仗着华贵妃的势，对丽妃咬牙切齿的喝斥着。 丽妃冷笑，“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承璟！” “哼，这次还真不是本宫，不过本宫盼他死很久了。”如果她知道，是他儿子害了钰儿的话。 不过这些话，华贵妃是不会和她说的。 只道：“现如今，丽妃，你还有什么期盼呢？” 丽妃还准备争执，她贴身的桂嬷嬷道：“华贵妃这是准备要逼死我们娘娘吗？”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丽妃她尚且可以给一两分脸面。 一个奴才，还分不清自己的地位。 她不过一个眼神，常嬷嬷就带着几个太监上前，控制住桂嬷嬷，然后就是疯狂的扇耳光。 “住手，你住手！”丽妃去护桂嬷嬷，自己还被打得晕头转向。 桂嬷嬷哭着，“娘娘，你别管奴婢，奴婢今日就是死了，也当去伺候璟王殿下了。” “可是娘娘，璟王殿下死得不明不白，你要坚强，要为璟王殿下报仇啊！” “贱婢！竟然暗指本宫害了璟王吗？” “打，往死里打！” 惨叫声在永和宫回荡。 丽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把桂嬷嬷拉出来，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赌气困在永和宫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她以为，皇帝至少会看在她们从前的情分上，会对儿子好的。 现在想来，脑子里只有女色的皇帝，他哪有什么情分。 他的情分只有孝贤皇后，以及崇拜，附庸于他的人。 “皇上驾到！” 这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华贵妃连忙从主位上下来，去迎皇帝。 只是，皇帝在看到她的时候，如若无物一样越过她，然后将倒在地上的丽妃给抱了起来。 “皇上……”华贵妃惊恐不已，她上前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道：“丽妃妹妹一出宫就来臣妾的宫中找茬，皇上可要……” “着令，华贵妃禁足一月。” “皇上……” 皇帝冷目看着华贵妃，“那封密信是否你送去的？” “不……” “璟王的死，最好与你无关。” 说罢，皇帝就抱着丽妃走出了永和宫。 永和宫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许久之后，华贵妃呆若木鸡似的问常嬷嬷，“刚刚，皇上看本宫的那个眼神，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常嬷嬷连忙宽慰，“不，不会的，不是的。” “怎么不是？”华贵妃不可置信。 “丽妃禁足多年，皇上怎么可能这么紧张她，她不是自诩清高，不是自己把自己禁足起来的吗？” 常嬷嬷连连点头，“娘娘莫要自乱阵脚，丽妃如今连个一依仗的人都没有，掀不起风浪，娘娘不同，娘娘还有十七皇子，钰王殿下。” “对，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常嬷嬷将所有宫人遣散。 华贵妃说道：“可是皇上刚刚的眼神，着实吓人，常嬷嬷，本宫真的……” “娘娘娘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皇上怎么也会顾忌几分，再者，这些年皇上独宠娘娘，刚刚一定是心疼丽妃失去了儿子，所以才会那么激动。” “璟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他儿子再多也还是会难过的。” 华贵妃点着头，心里却是不平静。 她还记得当年，丽妃独宠的情形，那可是比她专宠的这些年要风光很多。 如果不是丽妃犯蠢，不愿当孝贤皇后的替身，今日坐在贵妃之位的还不一定是她。 “如果她现在要回来争宠……” “皇帝痴恋孝贤皇后，绝不可能封后，就算争宠，娘娘已经是贵妃了，她顶多也只是个贵妃，还能越过你去吗？” “对，对……” 贵妃之位，有两个名额，她顶多就是个贵妃，平起平坐，她还有儿子傍身。 华贵妃心存着侥幸。 也似乎看到了这如死水的后宫里，有人要与她分宠来了。 ———— 静和宫中。 皇帝亲自守了丽妃两个多时辰。 丽妃转醒之后，只看着皇帝落泪，什么也没有说。 皇帝道：“丽妃，你输了，你走出了静和宫。”他看着她，“虽然璟王没了，但，你还有朕，只要你愿意，朕还会如从前那样专宠于你。” 男人的手轻轻的抚慰丽妃的脸颊。 她还如从前那般亮丽，她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时光的痕迹一样。 比天天金尊玉贵的华贵妃看着还要年轻。 若是眼神再清澈一点，宛如少女。 丽妃红着眼眶，眼泪滚滚而落。 她今日去找华贵妃，就是测试皇帝对她还有几分容忍。 承璟…… 她的儿子，不能就这样没了，不弄清楚情况，她死不瞑目！ 第102章 他是你最好的归宿 丽妃看着皇帝，“承璟的死，皇上也如从前那样，还是不肯着人去彻查吗？是非因果，从前皇上可以是顾忌孝贤皇后委屈臣妾，而今，我们的儿子死于非命，皇上也要敷衍了事吗？” 皇帝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丽妃继续道：“承璟他带兵勘察，怎么就这么巧遇到匈奴人的大军？” “又为何大战了一宿都未等到援军？” “皇上可曾想过，一千人对抗几万人的匈奴军队，战火熏天，离边境军营如此的近，为何没有人前去营救？皇上真的好好想过承璟到底遭遇了什么吗？” “背叛！” 丽妃情绪稍显激动，“军中一定有内贼，什么人恨不得我儿死了？” 皇帝张了张嘴，在床前来回的踱步，他脑海里也想着那份战报。 就如丽妃申斥的那样，的确存着可疑。 “来人。”皇帝喊了声。 刘总管走了进来，“皇上。” “准备笔墨。” 刘总管有些莫名，但还是去照做，皇帝即刻写了一道圣旨，着令送去边境，让常驻边境的赵老将军彻查此事。 做完这些。 他走到丽妃的跟前，“如今，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个下的儿子啊。 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 他就一点都不伤心？ 丽妃心里悲痛得快要死去，可她知道，在这大楚，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就是天。 她要查清承璟的死因，要为承璟报仇，必须要依靠这个男人。 厌恶他。 却又不得不依附，这种纠结的情绪，让她痛入骨髓。 桂嬷嬷安抚道：“奴婢拜见皇上，娘娘就璟王殿下一个儿子，此刻悲痛欲绝，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自然明白。 只道：“朕明日再来看你。” 他看着她，看丽妃是要拒绝，还是接受，若是拒绝，他绝不会再踏入静和宫半步。 丽妃撑着身子起身，“臣妾恭送皇上。”她哽咽着说。 皇帝心软了一瞬，亲自扶她起来，“好，好好休息。”孩子，只要她想要，他还会给她的。 一月后。 诸位远赴边境的将军都回到了京城。 沈清墨穿着宽松的衣服，回到了镇国公府，直到深夜，宫中的庆功宴才结束，她才等到了沈宗禹。 沈渊拍了拍沈宗禹的肩膀，“去吧，你妹妹几个月不见你，念着你的。” 沈宗禹脚步沉重。 看得沈渊有些怀疑，毕竟他并不知道兄妹二人曾私下谈过萧承璟。 那时候，沈宗禹说过，他会誓死保护萧承璟，给沈清墨还璟王的人情。 “爹爹，哥哥。”沈清墨福了一下。 沈渊‘嗯’了一声，“如今你哥哥已经官拜正三品征北将军，我镇国公府能人辈出，值得高兴。” 沈清墨笑着恭喜，“恭喜大哥哥，太好了。” “谢谢墨儿。”沈宗禹甚至有些不敢看沈清墨的眸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墨儿是在强颜欢笑。 等沈渊走了之后。 沈清墨、沈宗禹二人直接去了沈宗禹的院子。 关上门后。 沈宗禹说道：“对不起墨儿，我曾答应过你，要保护璟王，为你还人情的……” “哥，现在说这些都是无用的，你能详细给我说一下事情经过吗？萧承璟他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吗？” 沈宗禹摇头，“我也想过他还活着。” “我赶过去的时候，大火漫天，我甚至看到璟王成为一个火球，我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可附近没有水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丧生。” “这把匕首，就是在他尸骨边上找到的。”沈宗禹拿出一把匕首，“这是你送给他的对吗？那年你的生辰，送你的生辰礼。” 沈清墨看着短匕，眼泪决堤，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去拿。 “墨儿，璟王殿下确实死了，断无生还可能。”尸骨都已经运回来了。 “皇上下令，为璟王办丧事，全京城服丧三日。” “不，他不会这么快死的，他未来是皇帝啊。”沈清墨哽咽的说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笃定，但这就是事实。”沈宗禹说着，把短匕往沈清墨的跟前再次送了送。 匕首上边镶嵌着红宝石，还有一些小颗粒的绿宝石，尽管有焚烧的痕迹，但依然闪亮。 这匕首，她当做投诚的礼物送给了萧承璟。 那时，萧承璟天天随身带着。 甚至还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送给了她。 沈清墨拿出她身上携带的短匕首，大颗粒的绿宝石为主，红宝石为辅，分明就很像是一对。 她眼泪滚滚而落。 沈宗禹看着沈清墨手里的两把匕首，一模一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墨儿，你，你和璟王，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清墨没有回答。 沈宗禹想起去边境的路上，他和萧承璟也多少交流过，虽然每一次萧承璟都很含糊，但，他从来都知道，萧承璟对墨儿是志在必得的。 他的志在必得，在这一刻具体化。 是因为墨儿她是真心的与萧承璟两情相悦。 “一切都过去了，我就说过，唯有柳云成他是你最好的归宿。”沈宗禹安慰着。 沈清墨苦笑，若说此前还存了些妄念。 在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萧承璟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后知后觉到这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萧承璟，你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前些日子，玉寻欢同她说，已经确定萧承璟战死，她还是不信的…… 她就等哥哥回来，亲自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脑袋一阵晕眩，沈清墨有些站不稳。 还是沈宗禹搀着她，“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那个人的？” 若这般在乎，当初为何拼命的退婚。 沈宗禹无法理解。 但，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妹妹，自幼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 如今，看她伤心难过，比剜他的心还让人难过。 “会过去的。”沈宗禹安慰。 “嗯，会过去的。” 萧承璟真的死了……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改变了萧承璟去边境的时间，也改变了萧承璟原本的命运吗？ 第103章 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听父亲说，你搬去了云安寺。”沈宗禹问道。 沈清墨点了头，“是，去了很久了。” “从前不曾听你提及母亲，如今倒是想不到你如此孝顺。”沈宗禹怀疑的说。 “哥哥，我想回去了。”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要走了。 沈宗禹去送她。 “回来吧，外边哪有家里好。”沈宗禹继续劝着。 沈清墨站在玄关处，看着外边黑漆漆的一片，虫鸣鸟叫都显得格外寂静。 她说道：“哥哥，我又做错了一件事。” 是她鲁莽，运气不好去百花楼时遇到了萧景钰那个混蛋，萧景钰害她服了合欢散，与萧承璟做了夫妻那件事，然后怀上了孩子。 如今，萧承璟已死。 她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去麻木诋毁萧承璟对她的一片真心。 若萧承璟对她没有真心，怎么会处处为她考虑，前世又怎会为镇国公府平反，又怎会舍弃江山皇帝位，去她的坟前守了一辈子…… 这个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什么错？”沈宗禹拧着眉头问。 沈清墨看着夜空，前面虽有灯火，却还是显得一片迷雾。 她喃喃道：“到时候，为保镇国公府的清誉，我自会与镇国公府断绝关系。” “什么事这样严重？”沈宗禹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你是因为萧承璟？他都死了，你为他要与我和爹爹断绝关系吗？” “哥哥，时下，我也不知道前路如何走……”她脑海里想起十二皇子。 前一世，萧承璟退位之后就是退给了十二皇子。 这一世，没有萧承璟，十二皇子要坐上帝位的可能很渺茫，但，那是萧承璟信任的人啊。 她想倾尽一切的去帮十二皇子。 可，没有镇国公府，她屁都不是。 沉默中，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沈清墨扭头看过去，只见沈宗禹道：“沈清墨，你是我的妹妹，不论你要做什么，你别想着不牵连我，你应该想着你还有一个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帮助你，支持你。” 沈清墨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眼眶又红了。 “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我现在还不想说。” “好。” 她第一次与镇国公府断绝关系后，他都偷偷去看过她好几回，那种揪心的感觉，沈宗禹再也不要去体验了。 “哥哥，”她严肃的看着沈宗禹，“我此前同你说的，锦州太守贪污一事，你回来后可打听了？” “打听了。”沈宗禹看着沈清墨，“你预测的果然不错，没有半点差池。” 她虽然在云安寺，但玉寻欢的消息十分灵通，所以，她也知道锦州太守果然被人举报。 “但，你说萧承璟是值得信任和拥护的人，他人没有了。” 沈清墨垂眸，“我知道。” 有些事的结局出现了偏差，但人性不会，根上坏了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变成好人。 沈清墨看着沈宗禹道：“林氏，沈清秋，沈宗怀他们母子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会害了镇国公府，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紧密的监视她们，关键时候，赶出去也是好的。” 沈宗禹张了张嘴。 说起来，沈宗禹才是父亲唯一的亲儿子。 赶走他们，怕是不太可能。 “怎么了？”沈清墨看哥哥犹豫不定，不免问，“哥哥不信我？” “不，我相信你。”至少锦州太守的事情，的确是在他离京之后，就被人举报斩首，妻儿也如数被流放。 他早就看不惯林氏、沈宗怀和沈清秋三人了。 这些人跟墨儿比起来，什么也不是，“我不会让这些人危害镇国公府的。” “嗯。”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 沈宗禹也松开了她的手，她微微福了一下，“哥哥早些休息。” 沈宗禹还是接着送她，“你还是要回云安寺？” 沈清墨点头。 既然妹妹不肯多言，沈宗禹也不好多问，送她回清墨院的时候，问道：“你把沈清秋也带去了云安寺，就是为了防着她吗？” 沈清墨笑笑，一开始她还真不是这样想的。 如今想想，把沈清秋带在身边，的确可以很大程度的防止她和沈宗怀，还有林氏三人做坏事。 想着沈清墨点了头。 如今沈清秋连房门都出不来，而瑶琴也是她的人了，沈清秋现在就是个瞎子。 第二天午后。 等沈渊、沈宗禹下朝之后，她才与父兄辞行。 沈宗禹欲言又止几度，最后说道：“辛苦墨儿了，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 沈清墨笑笑点头，可千万不要啊。 虽然，她怀孕这件事可能会瞒不住家里的人，但，她还是有些害怕面对这件事。 此番，她回去后，并未直接上山。 而是去了山脚下，柳云成修建的屋子。 虽然柳云成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但她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将来她生产的地方。 “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柳云成带她观看了一番。 沈清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玉公子准备得很全面。” 一切都是按照高标准准备的，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见，玉寻欢和萧承璟二人的关系有多铁了。 看她今日一身素白的衣服，半点胭脂不着，好似为萧承璟守孝，守节一般。 殷樰在周围走了一圈，回来后说道：“柳云成的房子离这里不过隔了一条清水河，几息之间就能抵达。” 玉寻欢道：“他对沈小姐倒是深情。” 沈清墨笑笑，“我知道。” “你就没想过……” 沈清墨打断了他，“并非我对璟王多深情，而是，我不能拖柳云成下水，长远将军府，柳云成，我不想把他们卷进来。” “原来是为他着想。” 人家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若不是与萧承璟自幼有婚约，那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天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下来，二人坐在窗边，看着落雪的场景。 玉寻欢说，“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沈清墨眼眶泛红，玉寻欢这句话像是说，萧承璟战死这件事已是事实了。 第104章 他想就这样杀人吗？ “是啊，寒冬来了。” 她的寒冬也要来了吧。 沈清墨伸出手去接那一片片的雪花，玉寻欢提醒道：“别染上风寒，得不偿失。”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玉寻欢笑笑，“你那一身功夫是跟你大哥学的吗？” 沈清墨点头，“是，只可惜当初算不得用心，才会失去很多反击的机会。” 如果她武功足够高强，又怎会被萧景钰的人绑架，然后引发这么多的困难出来。 大雪从白天下到夜黑。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沈清墨还带着绿黛去雪地里走了一圈，没多会儿鞋袜都湿了。 回到屋子。 玉寻欢还着人安了地龙，外边生火，炕上，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 绿黛道：“玉公子真的考虑周全，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修这么好的房子，还有地龙，真是不容易。” 沈清墨听在耳里。 不得不说，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殷樰道：“玉公子是个重诺之人，他答应过璟王殿下，会照顾好主子，他在履行自己的承诺，玉公子很了不起。” 绿黛看着殷樰。 她虽然板着脸，但绿黛觉得，殷樰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沈清墨垂眸，只不过是听见萧承璟的名字，她都觉得有些惆怅。 到现在，她都还不适应，萧承璟的确是死了的这件事。 绿黛拿了剪刀和一些布料来，“旁人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都会着手准备孩子的衣物，鞋子之类的，大小姐，奴婢也给小主子准备吧？” 沈清墨抬手摸了摸布料，很是柔软，还有夏日穿着透气又凉快的浮光锦。 “行啊。”沈清墨说着，“我同你一起做。” 这些东西的确该慢慢准备了。 殷樰甩了甩手，“属下虽然笨手笨脚，但也能帮忙裁剪。” 沈清墨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这种时候，绿黛，连后来的殷樰，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从未因为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看轻过她。 殷樰忽然警惕起来，她屏气凝神，悄声道：“不好，来了很多人。” “什么？”绿黛说着捂嘴。 沈清墨则放下手里的布料，从腰间拿了萧承璟送她的那把匕首出来。 殷樰走到窗边，看到外边亮着长龙一样的火把。 她的眉头拧着，“来了不少人，朝咱们这里来了。” 沈清墨也走了过去，看到这火把连成的一片，心里不免慌了。 即便还没有看到人。 她都觉得，一定是萧景钰。 这个人盯她那么久了，现在萧承璟死了，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来找她算账吧！ 殷樰关上了窗户，脸色沉重的看着沈清墨，“要不我带主子逃吧。” 沈清墨道：“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定会带着主子杀出重围！”殷樰已经拔了剑，整个人都充满了煞气。 绿黛眼眶一红，六神无主。 沈清墨道：“绿黛，你去床底下躲着。” “可是大小姐……” “别可是，你不想死的话，就听话藏起来。” 绿黛没有办法，只好往床底下去。 殷樰走近沈清墨，“主子，我能对付，你也藏起来吧，等我找准机会，再带你杀出去。” 主子的腹中还有王爷唯一的血脉啊。 她怎么敢让沈清墨冒险？ “不，来的人很多，你一个人是不行的。”沈清墨说道。 正是这时。 有人叩响了房门。 “谁？” 沈清墨警惕的问。 “是我。” 是玉寻欢的声音。 殷樰过去打开门，“玉公子。” 玉寻欢走了进来。 手中的折扇打着掌心，“萧景钰应该已经彻底没有顾忌了，他觉得萧承璟死后，你就是任凭他拿捏的人。” 沈清墨气道：“他想就这样杀人吗？”连借口都不找一个？ “看样子是的。” 殷樰道：“主子，我送你离开吧。”有玉寻欢断后，她一定能把主子安全的送出去的。 沈清墨犹豫着。 玉寻欢就说道：“来得有两三百人，可不好逃。”他指着屋后，“那里应该还有他们的弓箭手！” “两三百人？”沈清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定就是萧景钰！ 萧景钰肯定是疯了，才这么丧心病狂，着那么多人来杀她！ “萧景钰他疯了！” “萧承璟一死，他最恨的人，自然就是你和我了。”玉寻欢坦然的说。 这一点不用质疑。 沈清墨很清楚，萧景钰想报复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他还没有如此明目张胆过。 此前，那些偷偷摸摸的试探，都让玉寻欢给拦住了，在山顶，她一次都没有遇到过萧景钰派来的杀手！ “玉寻欢，你有多少把握？”沈清墨看玉寻欢。 玉寻欢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他看着沈清墨，让她安心的样子，“沈小姐放心，玉某护得住你。” 殷樰都有些急了。 绿黛趴在床底下，已经急的眼眶绯红，只要稍稍一吓唬，就能吓得眼泪直流。 侍剑从屋外走进来，脸色沉重，“主子，外边来了两三百人。” 沈清墨道：“刚刚玉寻欢说过了。” 她看了绿黛一眼，又看侍剑，“他们的目标是我和玉寻欢，你保护好绿黛。” “主子……” “大小姐……” 侍剑和绿黛都不愿意，他们都想保护好沈清墨。 殷樰道：“我会保护主子。” 玉寻欢点头，他的视线落在了沈清墨握着的匕首上。 萧承璟着急忙慌让他去找玄铁，绿宝石打造的匕首，果然是送给沈清墨的。 “那好，你们自己小心一些。”玉寻欢看不出什么恐慌，倒像是一派从容。 他从袖袍里拿出一瓶药水来，“等会儿来了烟雾，记得用帕子撒上这药水捂着口鼻，必不会出差错。” 烟雾和药水…… 也是，玉寻欢是神医，医毒双绝，对付这些人，他除了用武力，还可以用毒！ 他亲自交给沈清墨的手里，“不用怕。” 沈清墨点头，“好，你也要小心！” 男人点头。 他踏出房门。 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面对凶猛的杀手，只有全力绞杀，不留余力的对付，才能最大限度的获得生存的资格。 第105章 无人知晓鬼医门在何处 绿黛从床底下爬出来，然后粘着侍剑，“那个我还想伺候大小姐和小主子，侍剑，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侍剑看着绿黛的怂样，只好深深的叹一声，“嗯。” 沈清墨抬步，朝屋外走。 殷樰，侍剑和绿黛纷纷跟着出去。 外头那些火把，还有骑马的侍卫尤为突出。 “殷樰……”沈清墨看着那么多的黑衣人，眉头紧紧蹙着。 “主子。” 殷樰警惕的看着四周，手里的长剑随时都准备放手一搏。 “萧承璟出事之后，你回过王府吗？” 殷樰有些莫名，主子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大小姐回镇国公府后，属下回去过，王府里的暗卫全部出动去了边境调查王爷之死，也誓死为王爷复仇。” 虽然战报说诸位将军为王爷复仇了。 但，最该死的是匈奴人，敖世顿大单于，以及他的大阙氏，子女…… 还有一点，曾经暗中保护沈小姐的暗卫，莫名全部消失了。 她不敢和沈清墨说，是怕她担心。 足足六名顶尖高手，无一人能联系上，能杀这六名暗卫的人，可见武功十分高强。 整个京城，除了璟王殿下，玉寻欢，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谁能同时把这六名顶尖高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沈清墨张了张嘴，“全去了边境？” “嗯。全去了。”如今全京城都在为璟王殿下默哀，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主子再也回不来了。 “若他们能活着回来……”殷樰有些哽咽，她看着沈清墨，“若他们活着回来，会继续效忠主子以及主子腹中的小主子的。” 沈清墨眼眶泛红，“糊涂，他们即便武功高强，怎么去面对千军万马？” “他们会保命的，总要搏一搏，不然对不起王爷的栽培。” 殷樰说得毫不犹豫。 可见，萧承璟对这些人也是极好的。 殷樰、侍剑二人呈应战之势，将沈清墨、绿黛护在身后。 而前院。 已经可以看到火光满天。 那些人已经进入了院子。 忽听玉寻欢哈哈的笑声，他们寻着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玉寻欢飞升至房顶。 他握着折扇，对这满院子的黑衣人道：“钰王殿下，老熟人了，没必要蒙脸吧。” 马背上。 黑衣人果然扯下了面巾，“不错，正是本王。” 他仰头，看向了玉寻欢，“从前之耻，今日，本王要一雪前耻！” “一雪前耻，呵呵……”玉寻欢站在屋脊上，悠闲的来回踱步。 折扇打在他胸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萧景钰看不得他悠闲的样子，恶狠狠的问道：“沈清墨呢？让她出来一起受死。” “钰王这么大阵仗，我很尊敬你，但要见到沈小姐，还是先过我这一关。” “玉寻欢，本王知道你武功了得，但是，我这里三百多个人，你的暗卫们，似乎并不在这里，本王说的对吗？” 玉寻欢点头，“不错。”他的折扇指着萧景钰，“钰王殿下真是做足了功夫。” “王爷，不必废话。”青提低声提醒。 萧景钰深呼吸一口气，大手一挥。 青提立马下令，“主子有令，即刻荡平这里，活捉沈清墨，捉到者赏黄金千两。” “是。” 黑衣人们应是，各展神通，有人飞上屋顶，有人从院子里朝主屋冲。 只是，主屋的门忽然打开。 滚滚香薰的味道从屋子里飘出来，众人一阵疑惑，只觉得这香竟叫人说不出滋味。 他们从未闻到过这么奇特又清晰的香味。 不过片刻，香味在这农庄之中弥漫开，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的人群全部淹没。 一阵风吹散后。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剧烈的干呕起来。 方才的空气有多香。 现在的空气就有多恶心。 主屋里，云姬一身粉装走出来，她捂着口鼻。 站在院子里朝屋顶的玉寻欢看，“公子的迷药，果真是防不胜防，有奇效。” 玉寻欢摇着折扇，“这些人，交给你了。” 云姬皱着眉头，“这么多人，奴家可如何是好？” 玉寻欢道：“他们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要不就都废掉武功，送去偏远的矿场？” 萧景钰眼神惊恐，“不，不可能，玉寻欢，你有这种毒物，为什么今天才拿出来？” 他派人来暗杀那么多次。 每一次都留有活口回去，好似玉寻欢也没有那么恐怖的样子。 而今日，他带了那么多人前来。 一刻钟都不要，所有人都捂着肚子干呕，什么也呕不出来，疼的浑身筋骨都软了。 “因为你蠢啊，谁家好人会在第一次交锋就把底牌露出来的？” 笑了笑，玉寻欢睥睨萧景钰一眼，“草包如你，还想争那个位置，简直愚不可及。” “你……” 玉寻欢深呼吸一口气。 他转身时，朝屋后援的沈清墨等人摊手，“沈小姐，你要不要出来看看好戏？” “玉寻欢，发生了什么事？”沈清墨喊道。 “这些人，全都丧失了武功，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音刚落，殷樰直接提起，一下子飞上屋顶，她看到院子里倒了一片的人。 “属下来。” 她飞身下屋顶，然后对着那些黑衣人，挑断他们的脚筋，手筋…… 殷樰冷漠的毁掉每一个黑衣人。 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萧景钰，冲着萧景钰去。 沈清墨、侍剑也飞上了房顶，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沈清墨不得不对玉寻欢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 男人始终带着温和的笑，“自然，惹我鬼医门的，至今为止，还没几个好下场。” 这世上，除了鬼医门的人，无人知晓鬼医门在何处。 别说萧景钰，便是萧承璟和皇帝，他们都不知道鬼医门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的。 萧景钰慌得厉害。 他连忙从腰封里拿出一个信号弹，当信号弹在空中炸出烟花的时候。 一阵呼啸声。 箭雨从天而降。 谁都没有料想到。 殷樰原本想宰萧景钰一只手，看到这情况，只得抽刀挡箭，“保护沈小姐。” 她一边大喊。 看沈清墨虽然怀孕，拳脚功夫也不是特别差劲，打掉了不少的箭。 玉寻欢、侍剑二人更是挡在她前面，替她挡下大部分的箭，而她只负责那些漏网之箭。 第106章 厮杀 箭雨一波接一波。 便是玉寻欢武功高强，持久的使用内力，武力抵抗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侍剑你抵挡一会，我去把他们老巢端了。”玉寻欢说着，挥动折扇，迎着箭雨的方向飞去。 “玉公子……” 侍剑紧张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迎着箭雨的方向去，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沈清墨的心也提了起来。 眨眼，她看到玉寻欢的肩膀中了一箭，“玉寻欢……” 沈清墨焦急万分。 可，那些箭雨铺天盖地的，侍剑在前边拼尽全力，也还是有许多的箭矢射向她。 她生平所有的武力，技巧和经验都用上了，也只堪堪保命。 那一袭红衣，慢慢的隐没在黑夜之中，不会儿，就听见了惨叫声。 甚至能看到人被抛出来的景象。 侍剑靠在沈清墨边上，“太恐怖了，玉公子的武功简直令人后怕。” 沈清墨拧着眉头，“他的确武功很高，几百人，他分分钟就解决了。” 唯一能打败玉寻欢的人就是萧承璟…… 玉寻欢都能在那么恐怖的箭雨中迎箭而上，轻易的取敌人首级，没道理萧承璟不行吧？ 沈清墨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 若不是哥哥带回来的短匕，沈清墨真的不愿意，也不会相信萧承璟死了的事情。 “糟了，萧景钰跑了！” 箭雨消失后，殷樰反应过来时，发现萧景钰和他的贴身护卫已经不见了身影。 院子里，那些人躺了一地。 他们是被自己人的箭射死的！ 地上还有燃烧着的火把，一点点风引子，火蔓延到了人的身上，紧接着便是哀嚎声，一个受伤的黑衣人因为烧伤逃窜，然后满院子的人都被点燃了。 殷樰看得心口一惊。 云姬道：“各位，先离开农庄吧。” 这屋子——已经没有作用了，公子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任谁也看得出他对璟王，对沈清墨的真心全意。 沈清墨朝玉寻欢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玉寻欢还没有回来，他不会出事吧？” 云姬道：“公子不会有事的，除非……” 说着，云姬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沈清墨都被吓得一跳，“除非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看看。” 说着，云姬直接施展轻功飞升上屋顶，看得沈清墨目瞪口呆，这个云姬，她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只见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院子里，火焰越发的高了。 惨叫声越发的渗人。 空气里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沈清墨倒是想善心一回，但是这些人如果活着回去，将来还会成为萧景钰来杀她的刀。 “绿黛还躲在后院屋子里，你去把人带出来。” 沈清墨同侍剑说道。 “是。”侍剑飞身往后援去找绿黛。 沈清墨则一提内力，飞到了殷樰身边，二人避开火源，逃出院子。 外边，那些黑衣人也一样的成为箭靶子。 一样的在火光里挣扎。 那场景，看得沈清墨一阵反胃。 “主子，快走吧，有人朝山下来了，还有离得不远的村民也来了。”殷樰说道。 “走吧。” 即便这地方再好，死了那么多人，真是罪过。 逃出一段距离之后。 侍剑也带着绿黛追了上来。 她们躲在了一处山坳里，忽然蜂拥出几十名黑衣人，“主子交代，格杀勿论。” “是。” 又一场厮杀。 绿黛被吓得躲在他们的后面。 沈清墨道：“你趴下。” 绿黛呆萌的点头照做。 “这些人的武功比之前的黑衣人厉害多了。”殷樰倒是应付得来，就是侍剑和沈清墨，越发的吃力。 她捂着肚子，一边回击。 “玉公子和云姬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侍剑说着，他多希望这一刻玉寻欢能出现。 殷樰还在奋力厮杀。 她一个人，将黑衣人杀死了三人，动作行云流水，叨叨毙命。 其余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生怯。 沈清墨看到这里，才明白萧承璟将殷樰送给她的含金量有多少。 刀光剑影中。 刀剑相碰的争鸣声格外刺耳，如冬日的风雪一样冰冷刺骨。 呼啸的风声中。 大片大片的雪花洒落下来。 殷樰杀尽了十多名黑衣人之后，赶来救侍剑的时候，有黑衣人乘机要殷樰的命。 沈清墨见状，顾不得安危，伸出一只手去挡。 那黑衣人见状，瞳孔地震，竟刀锋一拐，削掉了她的衣袖。 好险好险。 那黑衣人持剑朝她腹部赐去，沈清墨一个转圈躲开了刺杀，脚下却被崴了下，整个人朝地面扑去。 “主子……” “主子……” “大小姐。” 侍剑、殷樰以及绿黛纷纷惊恐万分，这摔下去，沈清墨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千钧一刻。 一道身影从夜空中飞出来，直接将沈清墨搂在怀中，“墨儿！” 沈清墨本能的捧着肚子…… 好在，她被人揽着。 砰！ 夜空里又飞出一人，长剑直接将那黑衣人一剑刺穿喉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清墨身上，并未看到，那黑衣人盼着沈清墨肚皮着地的眼神。 “你没事吧？”柳云成皱着眉头，看着怀里的娇娇儿，心疼至极。 沈清墨摇头，“你，你怎么来了？” 视线从柳云成身上挪到了刚刚杀死黑衣人的人身上，“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宗禹皱着眉，“你总是叫人不放心，你总是任性。” 说着，他抽出黑衣人身上的长剑，正要去与那剩下的黑衣人厮杀时，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全撤了。 作为一名将军，战士。 他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眼下黑灯瞎火的，远处的农庄还着火了，还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哥哥。”沈清墨感动不已，危急时刻，看到亲人的感觉，那种感动是无以言表的。 沈宗禹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萧景钰摆明了会报复你，你跑这些地方来做什么！”他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可惜打不得，连骂他也舍不得。 “我，我知道错了。”沈清墨嗫喏着说。 “知道错了，那就随我回镇国公府去，父亲，还有我，我们都能保护你，至少在京城，天子脚下，他萧景钰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镇国公府！” 第107章 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清墨自然知道萧景钰对她的恨有多深。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在镇国公府肯定是瞒不住的。 柳云成知道沈清墨的为难，说道：“大哥，墨儿已经受到了惊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沈宗禹深呼吸一口气，无奈道：“好！” 沈清墨恢复了平静，才想起从柳云成怀里挣开，“我自己走。” “好。”他会给她所有的尊重。 沈清墨看向侍剑和殷樰，“你们去看看玉公子和云姬姑娘，我怕他们出事。” 虽然他们都是顶级的高手。 但，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呢？ 殷樰和侍剑看到沈宗禹、柳云成在，今日应该不会再有刺客了，便放心的领命而去。 沈宗禹已经气得甩袖，他查看了几个黑衣人的尸体，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 “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派来的。”沈宗禹说。 沈清墨道：“除了萧景钰，还能有谁，他今日也吃了亏，要不是玉寻欢的毒药，今日我们怕是没有那么轻松脱身。” 沈宗禹‘嗯’了一声，看了柳云成和沈清墨一眼，“你还知道危险！”转头而去。 柳云成则一直等着沈清墨，直到沈清墨和绿黛动身，他才与她并肩而行。 沈清墨问道：“我的事，你告诉哥哥了吗？” “你不让说的事情，我怎么敢。”他说得很是卑微，顿了顿，无奈的口吻继续道：“今日，大哥找我，问我你为什么会去云安寺，我说你是想念你母亲去祈福的。” “谢谢。” 听见墨儿说谢谢，柳云成心口酸疼酸疼的，“大哥还说了，让我们早日成亲，不然，华贵妃、萧景钰他们肯定想着法子来害你……哎……” “还好我和大哥来了，否则，你们刚刚多危险，你知道吗？” 沈清墨绞着手，朝前方走，柳云成也知道她到底如何想的。 “从前，你可以说是等萧承璟，现在呢？他人都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难道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我不是要你放弃这个孩子，而是墨儿，我可以当他的父亲，就算将来伯父还有哥哥他们追究你未婚先孕的事情，我也可以说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忍住。” 绿黛碎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当听见柳云成说这种话的时候，她满怀希冀的看向自家小姐。 可是，大小姐似乎并不动心。 这么好的柳少将军，大小姐怎么就不动心呢？ 而且，他们是订婚了的，成亲生子，也能让孩子一出生有爹爹疼爱啊。 “墨儿……” “你别说了，我心里很乱。” “好。” 柳云成沉默着。 此次除去萧承璟，分外的顺利。 原本，他以为柳四叔要花费好大的代价，才能做成这件事情，谁知道一个魏国峰，引萧承璟去视察，偏偏就碰巧遇到了匈奴人的几万大军。 真是天助他了。 顺利，特别的顺利。 山坳间。 黑夜之中，戴着罗刹的面具男女注视着马车远去。 他们的侧后方，满天的火光照的他们也红光满面，只听见人们在救火…… “公子，我们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竟让柳云成英雄救美。”女人说道。 男人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差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就算孩子没有了，公子又能如何？她不会轻易跟公子在一起的。” “本座有的是办法！”男人看向女人，“那个殷樰，本座亲自去解决！” 话落，一抹红影消失在空中。 ———— 沈清墨回到镇国公府后，已经很晚了。 好在，虽然她人不在府里，但是侍书、侍琴每天都会把她的房间打扫干净。 回来洗个澡，就上床了。 只可惜，她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今日，的确是提心吊胆的。 很快，已是鸡鸣时分。 沈清墨喊道：“绿黛，绿黛。” 绿黛恍恍惚惚的从通房进来，“大小姐，怎么了？是渴了吗？” “不是，是殷樰，侍剑他们回来了吗？” “回大小姐，还没有。” “没有？” 绿黛点头，“嗯，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殷樰肯定会先来见大小姐的。” “是。” 绿黛给沈清墨掖了被角，然后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沈清墨的寝屋。 沈清墨抱着被子。 好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梦里，她看到了萧承璟被烧成了火球。 她拼了命的想去找水为他灭火，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她找啊找，找了很久很久，甚至找得忘记自己在找什么，等想起来的时候，再也找不到萧承璟，甚至找不到那个火球燃烧的地方。 “主子，主子，快跑，恶魔，他是恶魔……”殷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宛如来自地狱一般。 “殷樰，殷樰……”沈清墨着急的喊，可怎么也找不到殷樰的位置。 “大小姐，大小姐……” 绿黛的声音传来，沈清墨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梦了。 而且还是一个令她心悸的梦。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绿黛关心的问。 沈清墨不答反问道：“殷樰，侍剑回来了吗？” 绿黛神色微恙，摇头道：“还，还没有。” “什么？” 沈清墨从床上下床，都不等绿黛帮忙，赶紧洗漱，“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那玉寻欢，云姬呢？” “奴婢也不知道。” 沈清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早饭都没有吃，然后就要出门。 只是还未走出大门，就被沈宗禹给拦着，“你要去哪儿？” “侍剑，殷樰没有回来，还有玉寻欢和云姬，我得去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 “你别去，我让人去看。” 沈清墨拉着沈宗禹，“哥哥，我必须亲自去。” 她的眼里，全是担忧。 沈宗禹叹道：“好，我陪着你去，”说着，他对贴身的护卫道：“去告诉一下柳少将军，就说我们去百花楼了，还有，你带着人去云安寺下，找一下侍剑他们。” “是。” 柳云成在镇国公府？ 沈清墨有些奇怪，“他怎么还在我们家？” “我问他的事情，他还没有说，我是不会放他走的。”沈宗禹看着沈清墨，若墨儿不成亲，父亲逼他成亲，他又如何甘心。 第108章 有什么资格来心疼本公子？ 沈宗禹的心在滴血。 他知道自己不是她亲哥哥，从明白男人要娶妻这件事之后，就想要娶墨儿。 可，他不能。 父亲那里过不了关。 他不过是父亲、母亲当年捡来的孤儿，是他们给了他尊贵的身份…… “哥哥？” 沈清墨拽了下沈宗禹的袖子，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沈宗禹苦笑了一瞬，“嗯。” 嗯？ “哥哥到底问他什么事情？”沈清墨有些怀疑。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娶你回去。”沈宗禹直言。 “我我，我和柳云成，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他不会结婚的。” “从前，你维护萧承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想嫁的人是萧承璟，可是墨儿，他已经死了。” 沈宗禹有种疲惫感，“他已经死了，你得向前看。” “而且，华贵妃、萧景钰他们这些人防不胜防，唯有柳云成，我相信他是那个可以用命护着你的人。” 二人说着话。 却听到了柳云成的声音。 “墨儿，大哥你们要出门么？” 沈宗禹点头，“嗯，侍剑，殷樰还没有回来，墨儿说去百花楼看看玉寻欢他们回来没有。” “那正好一起。” 他可不想一个待在镇国公府里。 三人往镇国公府门外走。 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马车。 柳云成道：“我来赶马车。” “不必，你身子弱，要多注意休息，我来。”沈宗禹把缰绳夺过来，把柳云成往马车里塞。 柳云成跌进马车之中。 低头就看到沈清墨端坐着，他挠头在她侧方坐下，“大哥太客气了。” 沈清墨微微含笑。 她心里一直不放心，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梦。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停在了百花楼的门前。 老鸨子倒是起的早，她看到沈清墨后连忙迎了过来，这可是主子的朋友，她自然要上心。 沈清墨问道：“请问玉寻欢、云姬姑娘昨夜回来了吗？” 老鸨子道：“回来了，不过……”她看了一眼沈清墨身后像死士一样的男人，没有下文。 沈清墨说道：“这是我哥哥，这位是柳少将军。”只要回来了就好。 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鸨子眼前一亮。 原来这就是从未来过他百花楼，且又在京城名声显赫的两位将军本尊。 “我们公子回来了，不过伤得比较严重。” 沈清墨道：“我去找他。” 老鸨子让开路。 沈清墨往楼上跑，沈宗禹、柳云成像两个护卫一样，紧紧的护在她身边。 只是他们也算第一次进百花楼，还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咚咚咚…… 沈清墨敲响了玉寻欢的房门。 “玉寻欢，你醒了吗？”沈清墨喊道。 “等一下。” 屋里传来了玉寻欢稍显虚弱的声音。 过了会儿，房门才打开。 玉寻欢看到门口的三个人，特意朝柳云成多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久等了，进来说话吧。” 他说着让开。 沈清墨看到他肩上微微鼓着，可以看出来，就是他昨夜被箭射到的地方。 “你的伤很严重吗？”她看到玉寻欢脸色苍白，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玉寻欢点头，“是有些严重，不过不是伤口造成的。” 不是伤口造成的？ 别说沈清墨了，沈宗禹、柳云成二人也十分好奇。 他们抱拳，同玉寻欢招呼一声。 几人进屋之后。 沈清墨打量着玉寻欢，着实很虚弱的样子，“昨天多谢你冒死救我。”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玉寻欢视线落在柳云成的身上，笑笑，“就算是为璟王，我也不会不管你。” “三生有幸，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沈清墨说。 玉寻欢面上始终带着笑意，沈清墨的一句三生有幸，让他有些恍然。 他们的缘分早就是圣女定下的。 这种注定的缘分，真的是三生有幸吗？ 沈清墨继续说道：“我昨晚让殷樰、侍剑他们去找你和云姬了，你和云姬看到他们了吗？” 玉寻欢摇头垂眸，“没有，你怎么这么问，他们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吗？” “本来是的，但是我们撤离的时候遇到了黑衣人刺客突袭，厮杀后，柳云成和我哥哥赶来，才把那些黑衣人给赶走了。” “我担心你和云姬的安危，所以让侍剑、殷樰去寻你们，你们没有遇到吗？” 玉寻欢一脸惊讶，“没有遇到他们啊。” 沈清墨心头咚咚咚的跳，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嘟哝，“如果遇到危险，殷樰武功不弱，她和侍剑要脱身，应该没有问题吧。” “应该没事。”他垂眸，拳头不自觉的握了握。 “我看你还很虚弱的样子，请了大夫吗？”不对，玉寻欢自己就是大夫，“你多休息，我去找找殷樰和侍剑。” “好，你要小心。” “我会的。” 沈清墨半点不敢耽搁。 对沈宗禹和柳云成道：“我们得亲自去找。” 殷樰，侍剑，每一次最危险的时候，他们都很无私的保护着她。 怎么也要找到他们才行。 柳云成在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玉寻欢一眼。 从他进屋，就觉得玉寻欢对自己有敌意。 他和萧承璟关系就那么好吗？ 好到萧承璟都死了，他还要替萧承璟看着墨儿？ 真是荒唐又讽刺！ 墨儿是他的未婚妻，跟萧承璟不会再有关系了。 沈清墨一行人离开之后。 云姬从蚊帐里走出来，“她很在乎那两个人。” 玉寻欢垂眸，额头已经冒起了冷汗。 “快进浴桶里凉快凉快吧。”云姬连忙喊道，“你这个月已经发作第二次了。” 玉寻欢步履沉重的朝浴室走去，“暂时还死不了。” “她真的是小圣女吗？”云姬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质疑本公子？” “云姬不敢，云姬只是心疼公子。”堂堂鬼医门的门主，武功卓越，医毒无双，却注定是小圣女的侍君。 更可笑的是，二十五岁之前不侍奉小圣女，就会情蛊发作而死。 老门主当真是心狠。 偏要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来折磨人。 “心疼？”玉寻欢斜眼看了云姬一眼，“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来心疼本公子？” 第109章 只会越来越糟糕 那阴鸷的眼神吓得云姬一跳，她连忙跪下，“奴家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他冷嗤一声，“当初与你调情，不过是想试试这情蛊的厉害，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不同？” “还是说，你想仗着那点过往要来做本公子的主了？” “云姬不敢，公子息怒。” “滚出去！” 云姬皱着眉头，心头万般委屈，抬起头那一瞬间也只能敛去所有的情感，麻木着退出了房间。 玉寻欢一步步走向浴桶。 他踏进去。 水面上漂浮着冰块，每次发作，他总要在这样的桶里泡上一天一夜。 前些日子，他两个多时辰就好了。 而这次…… 许是因为昨夜用了许多的内力，导致他气虚，泡了两个多时辰还没熬过去。 ———— 沈清墨三人离开了百花楼后，直接上了马车往云安寺山脚下去，她的心情，就像摇晃的马车般，七上八下的。 “墨儿，你不必太担心，他们二人的武功不弱。”柳云成安慰道。 沈清墨点头。 同时想着玉寻欢刚刚那惨白虚弱的样子，不免有些愧疚，“玉寻欢，为了保护我，他受了很重的伤。” 沈宗禹道：“等有时间，我会送些礼去感谢他。” “嗯。”她自己也应该好好感谢玉寻欢。 兄妹二人都没有发现，柳云成的神情有些怀疑，他总觉得玉寻欢看他的眼神透着古怪。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沈宗禹喟叹一声，“云成说，山脚下，那修建别致的农庄是玉寻欢的，你和玉寻欢，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沈清墨一愣。 哥哥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件事。 “墨儿，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很不理解，回到镇国公府一切安全问题都解决了，你为什么不听？”沈宗禹百思不得其解。 便是在马车上，他也有种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各种情绪交织着。 但问她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温和的。 沈清墨垂首，手帕都要被她绞碎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更没有任何的解释。 沈宗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柳云成说道：“大哥，你别问了。” “不问？”他的矛头指向柳云成，“云成，你分明知道是什么情况，却不说？” 柳云成也一脸为难的样子。 他看着沈清墨那个憋屈的样子，心里一阵揪心的疼。 分明她有更好的路走。 为什么非要走这条不归路，让所有人都为她操碎心的路。 沈清墨抬起头，苦笑道：“哥哥，我很抱歉，我现在其实很乱。” 她乱得连未来的方向都有些看不清了。 原以为，她知道未来，就会比常人多一份保障，可是，萧承璟的死，真的太突然。 让她措手不及。 沈宗禹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衣料，只觉得和墨儿越来越疏远了。 连柳云成都知道的事情，她竟然不愿意跟他说。 沈宗禹叹了一声，起身去了马车外面，跟柳云成的护卫柳阿大并排坐下。 柳阿大还有些惊讶。 但看沈宗禹那个表情黑沉得厉害，只专心的赶车。 马车之中。 柳云成直接坐到了沈清墨的身边，双手放在她肩上，让她正视着他，以只有二人的声音说道：“墨儿，你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你可知，日子越久，情况只会越复杂。” 沈清墨点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你还想躲到云安寺去么？现在躲着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往往只会事与愿违。” “墨儿，这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拂了柳云成的手，“我都知道，你让我冷静冷静。” 柳云成看着她既心痛，又难受。 墨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萧承璟用心的？ 萧承璟都死了，墨儿难道还要为了他守节吗？ 讽刺！ 可笑！ 到云安寺山脚下后。 那里围着许多的官兵，以及很多民众，所有人都在打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宗禹已经去找负责的人打听情况了。 分明才修起来没多久的房子，昨晚那把大火烧得只剩下一些大房梁。 “有殷樰和侍剑的消息吗？”看到沈宗禹回来，沈清墨连忙问道。 沈宗禹神色严肃的说道：“侍剑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去了济民医馆，至于殷樰，完全没有消息。” 沈清墨拧着眉头，“那这些人……” “每个人身上都没有标志，而且，都烧得面目全非的，是个悬案……” 听到这里，沈清墨舒了一口气，至少没有把玉寻欢牵连进去。 “沈将军，沈将军……” 此次负责的捕头跑过来，“你们可知道这户人家是什么人？” 沈宗禹摇头。 他是知道，但既然他们查不到，那证明玉寻欢买下时并不是用他本人的名义。 捕头看向了柳云成，他抱拳，陪着小心问道：“见过柳少将军，听闻不远处那新房是柳少将军修的？” 柳云成点头，“是。” “那请问柳少将军是否清楚，你这位近邻余旭是什么人？”捕头继续问道。 他当然知道是玉寻欢。 可既然他化名余旭，那就算他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何况，这次如果不是玉寻欢拼死相救，墨儿很有可能让萧景钰给害了。 他摇头，“不知，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捕头也十分无语。 他也去提问过柳云成农庄的仆人，可是没有人说得清楚，只说那天杀疯了，箭像雨一样，惨叫声震耳欲聋，没多会儿整个房屋都烧了起来。 尬笑了下，捕头道：“那好，你们先忙。” 柳云成、沈宗禹也点了点头。 “殷樰，一定不要有事。”沈清墨拧着眉头说。 沈宗禹道：“你和云成在马车里等着，我和阿大去四处找找。” “大哥……” “别哭，镇国公府的儿女，不会轻易哭的。”也就小时候墨儿爱哭。 后来都是她把别人欺负哭。 沈宗禹同柳阿大绕过那些官兵，去寻人了。 沈清墨同柳云成四目相对，也在周围寻找打听。 只是依然没有找到。 沈宗禹和柳阿大也回来了。 “殷樰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现在，先回府，派人去找吧。”沈宗禹遗憾的说道。 第110章 西面山脉下的溪流？ 沈清墨站在原地，四周的山脉她都看了好多回了，殷樰她到底在哪儿？ 沈宗禹道：“总会找到的。” “嗯。”她点头，已经不敢去多想了。 看到妹妹愿意回府，沈宗禹松了一口气。 回京之后，金乌西沉。 沈宗禹先回了镇国公府，然后带人去寻找殷樰。 沈清墨则同柳云成去了济民药铺，莫大夫说，侍剑是云隐寺的和尚送来的。 “他胸口被踹的那一脚太严重了，已经吐了好几次血，总算稳定下来，醒了昏迷，昏迷后醒来。” “那他……” “放心，死不了。”莫大夫笑着说。 “好，多谢莫大夫。” 莫大夫颔首，走出了这间屋子。 沈清墨看着侍剑，他那坚毅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看起来比玉寻欢伤得还要严重。 “不如让他在这里修养几日？”柳云成提议道。 沈清墨摇头，“不，等他醒了，他或许是想回去的。带他一起回去吧。” 到现在，还没有殷樰的消息。 她甚至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萧承璟没有了。 连他留下的殷樰，难道也要消失吗？ “沈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清墨回头，就看到玉寻欢一身绿袍进来。 他摇着折扇，像是恢复的还不错的样子。 她嘴唇翕动，“玉寻欢，你，你好了？”打量着，他好像真的没事了一样。 玉寻欢点点头，“嗯，好多了，听说侍剑被人送到这里来救治了，我特意来看看。” “嗯，是莫大夫在救他，只是还没有醒来。” “不急。” 玉寻欢走进来，朝柳云成抱拳，“柳少将军。” “玉公子。”柳云成同时回礼。 他竟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张艳绝的脸，以及他那双凌厉的眸子。 招呼过后。 玉寻欢走到了侍剑的床前，微微弯腰给他把脉。 良久拿出一粒药来给侍剑服下。 不过眨眼间，侍剑轻轻的咳嗽了下，然后缓缓转醒。 他迷蒙的看了一圈，想开口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只啊啊两声。 沈清墨问道：“侍剑，你如何了，你能说话吗？” 侍剑眨了眨眼，嗓子疼得像是被刀片割一样，根本不敢开口了。 “玉寻欢，侍剑他这是怎么了？”沈清墨焦急的问道。 玉寻欢此刻与侍剑对视着。 见侍剑看着他一脸的难受和茫然，只道：“他胸腔伤得很重，许是昨夜的烟雾熏了嗓子，过几日就会好的。” 闻言。 沈清墨松了一口气。 “那我想把他接回府去，坐马车会不会对他身子造成二次伤害？” “不会，慢一点便是。”顿了顿，玉寻欢道：“再说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他有事呢？” 沈清墨点点头。 “不过，殷樰呢？”他左右看了看。 沈清墨摇头，“没有找到殷樰，她也还没有去找你，对吗？” 玉寻欢颇有些难过的样子，打开的折扇唰的一下收拢，“没有，我昨日把那些人解决之后……” 沈清墨看着他。 柳云成也一样。 顿了顿，玉寻欢说道：“我旧疾复发，所以没有及时与你们汇合，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侍剑不会受伤，殷樰也不会失踪。” “不，这不能怪你。” 玉寻欢道：“关键时候，云姬来了，我才脱困，看房子已经燃起来，那些黑衣人都差不多死的死，伤的伤，我就和云姬回百花楼了。” 沈清墨道：“还好你和云姬没有事。” 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 “柳云成，麻烦你帮我一下，我们一起把侍剑扶上马车吧。”沈清墨求助柳云成。 柳云成点头，“不必，我一人即可。” “你身子不是……” “我现在好很多了。”柳云成摊了摊手，“这点小事我都帮不了，那还有什么用？” 沈清墨笑笑，“好。” 玉寻欢睨了柳云成一眼，这人是想趁着萧承璟死了，想俘获沈清墨的芳心吧？ 从前装病中。 现在明明不中用，又要装勇猛？ 玉寻欢扭头看侍剑，微微拧着的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清墨回头时候正好看到玉寻欢打量侍剑，于是问道：“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 侍剑头晕脑胀。 脑海里只记得他和殷樰去找玉寻欢和云姬时，遇到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面具人。 因着光线不好，他们并未看清楚那二人有什么特征。 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一男一女的武功很高，情急之下，他们只好朝山脉逃去。 最后站在悬崖峭壁上，无路可投。 那对男女追了过来。 他不过三招就被那个女人踹翻在地。 而殷樰来救他，那面具男却使出杀招，逼得殷樰连番受创…… 而支撑不住，两眼一闭就晕厥了过去。 那殷樰人呢？ 侍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没有看到殷樰。 他想问的，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气得他差点掉眼泪。 沈清墨看他红着眼眶，安慰道：“侍剑，玉寻欢还有莫大夫都说你伤到了胸腔，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侍剑眨着眼。 他是在关心殷樰啊，殷樰如果不管他，不回头救他，凭殷樰的武功，她一定能逃走的。 “侍剑，你是有话要说吗？” 沈清墨猜测。 侍剑啊啊的点头，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急的比手画脚。 沈清墨连忙找了笔墨来。 玉寻欢、柳云成二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眉头也都隐隐拧着。 侍剑的手缓慢如蜗牛。 连毛笔都拿不稳。 他一双眼鼓得像铜铃，最后缓慢的给了他自己一巴掌。 殷樰救了他一命，他甚至想告诉这些人去那个地方去找殷樰的能力都没有。 “殷樰还在云安寺山脚下吗？”沈清墨问。 侍剑摇头。 “那么在北面的山林之中？” “还是在南面？或西面？” 侍剑在西面时候点了头，却又眨眼摇头，沈清墨根本猜不准，只道：“官府的人还在寻找，大哥也带着人去找殷樰了。” 玉寻欢说道：“你放心，本公子也派人去找了。” 侍剑眨着眼，“水……” “水？” 玉寻欢怀疑的问道：“你是说西面山脉下的溪流？” 侍剑点头，对啊，那种时刻，殷樰无路可逃，很有可能跳下悬崖。 第111章 我来送你了 “好，我这就着人去寻。” 玉寻欢承诺道。 侍剑感激的点了下头，眨了下眼。 最后，是柳云成和玉寻欢二人将侍剑抬上了马车。 回到镇国公府之后。 玉寻欢立马告辞，“若有什么困难，绝不要怕麻烦，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谢谢你。” “不必客气，璟王他若知道，只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提及萧承璟。 沈清墨心口一阵酸楚。 今日，大街上，那些喜庆的产业都歇业了。 玉寻欢刚回到百花楼，云姬就找了过来，顺带递给了玉寻欢一只鞋，“这是在河滩上捡到的，看来殷樰姑娘应该已经顺着溪流，尸骨无存了。” “只有一只鞋子。”玉寻欢沉吟道。 云姬点头，略表难过的样子，“是啊，可怜那样一个高手，凶多吉少，哦不，应该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绝无生还的可能。”玉寻欢嗤笑了下，将鞋子丢给了云姬，“既然是你找到的，那你过两日就给沈小姐送过去吧。” “为何要过两日？” 玉寻欢道：“沈清墨她这两日已经够疲惫了，整个人像是丧失了生命力一样，像个苟延残喘的空壳子。” 他很是疲惫。 “就算是为了璟王，我也应该照顾好她才是。” 云姬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一晃又三日。 侍剑恢复了不少。 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大小姐，殷樰她可能是掉下悬崖了。”他急切的将那日的情况说给沈清墨听。 “大哥还有玉寻欢他们都带人去找了，还没有找到殷樰。” 侍琴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句话很有道理。 但，对沈清墨和侍剑而言，就是一句宽慰人的话。 这么多天过去了都还没有消息，殷樰肯定吃了不少的苦了，她或许还在什么地方等待救援。 可他们迟迟找不到。 这几日，她也同大哥出去找过，可，走太多的路后，身子也不利索，甚至有了见红的情况。 镇国公府外。 一派热闹。 但这种热闹不同于嬉戏，连奏乐都是悲伤的，唢呐声，声声催人泪。 侍琴说道：“今日，璟王殿下的尸骨下葬，”她哽咽了下，“可惜他无后，连皇陵都进不去。” 她的哽咽声，引得沈清墨眼眶一阵发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只得抬头看天。 好久好久才憋了回去。 侍琴并不清楚沈清墨和萧承璟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就这么战陨了，着实可惜。 沈清墨一身素衣走出了清墨院。 途中，她看到了盛开的山茶花。 白白粉粉的，她摘了一朵，插在没有头饰的鬓间。 侍琴道：“这簪花簪得好，在墨发间显得清丽。” 这几日，大小姐不施粉黛，鬓间也没什么头饰，为侍剑的事情伤神不已。 这会儿簪了一朵淡色的山茶花，倒觉得有了几分精气神。 走出府门。 沈清墨看到萧承璟的送葬队伍刚露了头，道路两旁还有不少自觉为他送行的百姓。 萧承璟……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想着他往日的音容笑貌，总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是因为她重生，改变了原本的轨道，害死萧承璟的吗？ 她很难否决。 萧承璟出征前一晚，他们耳鬓厮磨过，他也明确的表示过，只要他去边境，皇上就会把父亲，哥哥放回来。 她侍琴就站在大门前，注目着他的棺木缓缓前进。 侍琴道：“璟王殿下去了，匈奴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边境的百姓。” 说着，侍琴的声音很是哽咽，竟拿着帕子擦眼泪了。 沈清墨的眼泪也在这一刻绷不住，滚落了下来。 眼泪模糊之中，她看到为萧承璟端着灵牌的少年郎，他长得十分周正，眉眼间和萧承璟有些相似。 这个人她认识。 就是她前世怨魂飘荡时，偶尔看到过几次的十二皇子萧景行。 前世，萧承璟就是退位让贤给了他。 此刻，萧景行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端着灵位，一边哭得抽抽。 一边走，一边喊：“二哥，一路走好，二哥，景行送一程了。” 人群里，许多百姓也忍不住落泪。 那纸钱满天的飞舞。 棺椁经过镇国公府门前的时候，沈清墨摸了摸鬓边的山茶花。 她眼眶又酸，泪眼模糊的直视着送葬的队伍。 萧承璟，我来送你了。 她双膝跪下。 侍琴也随她一起跪下，直至萧承璟的棺椁过去之后，百姓们纷纷起身了，侍琴才起身搀扶，“大小姐，璟王殿下已经过去了。” 沈清墨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 她转身回府之前，看到了沈宗禹和柳云成的身影，只微微颔首，便和侍琴回去了。 傍晚。 沈宗禹才回来，他直奔清墨院，看到沈清墨微红的眼眶，一挥手让婢女们全部退下。 “从此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顿了顿，他说，“和柳云成尽快成亲，好好过日子吧。” 沈清墨刚要开口，沈宗禹道：“父亲，祖母他们也为我挑选了姚尚书家的嫡女，墨儿，我想看到你成家，我才放心。” “你是哥哥……”沈清墨有些不解，“你成亲之后，我再成亲不是吗？” 沈宗禹张了张嘴，看着那张昳丽的笑脸，微红的眼眶，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担心你不成吗？” 还有，她和柳云成都知道那个秘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和他说？ 沈清墨没有答应沈宗禹的那些担心。 翌日清晨。 沈清墨是被侍琴的叹息声吵醒的，她听见侍琴埋怨又下雪了。 起床后。 刚洗漱好，沈宗禹就来了，还让厨房端了早饭来。 一切都是沈清墨爱吃的菜肴。 但这一次，沈清墨却吃得很艰难，因为那些菜都让她有些反胃。 她的孕反应是好了许多。 但，特别油腻的菜，以及鱼类还是让她吃不下。 沈宗禹放下了筷子，“多久不见，妹妹的饮食都变了么？” “嗯。” “那你现在爱吃什么？” 侍琴道：“大小姐现在喜欢清淡一点的食物，有时候还馋酸口的。” 第112章 他想娶的人另有其人 沈宗禹对着门口的下人道：“再去准备道醋溜的肉段来。” “是。” “不必了。”沈清墨连忙喊住，她扒拉着米饭，几下子就把一碗米饭吃光。 虽然林氏去了农庄，沈清秋也被她关在了云安寺里，但沈宗怀还在府中。 这要是让沈宗怀知道她爱酸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什么烦心事来。 吃完饭。 沈宗禹也不去忙，沈清墨倒是有些奇怪了，这次大哥回来好像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他总是忙着上朝，忙着去军营…… 而这一次，他不是去找殷樰，就是在自己身边。 她已经耽搁哥哥很久了。 “哥哥，你如今都不忙吗？”沈清墨问道。 沈宗禹道：“刚从边境回来，皇上特意给放了假，让我们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哦，上回你说姚尚书家的嫡女，哥哥见过姚姑娘了吗？” 沈宗禹摇头，“未曾。” 沈清墨拧了拧眉头，看着沈宗禹道：“如果父亲，还有姚尚书都满意你们的婚事，你去尚书府约一下姚小姐，她肯定会同意见哥哥的。” 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不想去。 他甚至也不想成亲。 看着沈清墨，沈宗禹的心口堵得厉害，就像是被人捏住，令他无法呼吸一般。 “哥哥，你是不是也有烦心事？”沈清墨看沈宗禹的神情，可不像谈婚论嫁的那种开心样子。 沈宗禹苦笑，“我唯一的烦恼就是你。” “我……” “嗯，我只担心你。”他想娶的人另有其人，是眼前人。 可他们的身份不可能。 沈清墨道：“你别担心我了，真的。”她伸手推了推沈宗禹的手臂。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素手，笑道：“你总会撒娇，让我心软。” “是因为哥哥对墨儿很好。” 沈宗禹不置可否。 他对墨儿好，一直以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是亲情，也超越了亲情。 当夜。 下人来报。 说沈宗禹第一次和老爷争执了起来。 “怎么会？”大哥向来对父亲十分的尊敬，脸都没有红过，怎么会吵架？ 侍琴说道：“老夫人和老爷说是要给少将军定亲，然后顺着明年开春就把婚事办了，可少将军不同意。” “大哥……” 想起白日里，大哥那副忧愁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大哥只是随口说说的。 谁料，这都已经发展到和爹爹，祖母吵架的地步了？ 沈清墨哪儿坐得住。 立马前往正堂，看现场气氛确实紧张，与每个人都说了几句好话。 沈老夫人看到沈清墨后，叹道：“你大哥年后都二十五岁了，谁家好儿郎二十五还不成家的？” “可也不能逼哥哥啊，”她说着看向沈宗禹，“哥哥，你为何不肯成亲？” “为何？”沈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他竟说不想让玉容受委屈，玉容一个通房丫鬟，等主母进府之后，抬为妾室不就行了？” 沈清墨咽了咽口水。 原来大哥是心疼玉容啊。 这么说来，大哥对玉容是真爱了。 作为女子。 她也不愿当人家的妾。 玉容身份低微，不得已只能当妾，可遇到哥哥这么心疼她的人…… 沈清墨忽然觉得，哥哥的坚持有道理。 沈老夫人道：“墨儿，你劝劝你大哥。” 沈宗禹恭敬的对着沈老夫人一鞠躬，“祖母，不是玉容挑拨我的，而是我自己还不想娶妻，还望祖母，父亲别去为难玉容。” 沈清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果不其然，哥哥对玉容是真爱啊。 沈老夫人黑着脸。 当初送玉容给沈宗禹那就是个错误。 但，到底也不是自己嫡亲的孙子，沈老夫人也不想去生这个气，起身道：“算了，你们父子自己商量。” 她身子才好不少，可不想又气坏了。 沈老夫人一走，沈渊还想和沈宗禹多言几句，后者直接拉了沈清墨道：“父亲，儿子的婚事，以后再说吧。墨儿自己都小，她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沈渊愣在原地。 墨儿的婚事是很要紧，但，禹儿这般年纪，难得姚尚书不嫌弃禹儿年纪大，愿意把嫡女嫁给他。 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想着，胡子都要气翘起来了。 “你别说墨儿，你是长兄，长幼有序，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说道：“爹爹，可是哥哥喜欢玉容，要不就抬玉容为妻吧。” 沈渊：“不行。” 沈宗禹：“不可。” 啊？ 沈清墨看着二人，爹爹说不行，为什么哥哥也说不行？ 沈宗禹道：“玉容身份低微，她不求名分，我这辈子和她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的。” 听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时。 沈渊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他和玉新两个情意最浓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发誓的。 那个时候，玉新还给他种了蛊虫，玉新说，若他爱上别人，他会被蛊虫蚀心而死。 她还说，如果她死了，蛊虫会毒发，他也会随她而去。 沈渊只觉得感慨。 在玉新生命的最后关头，她亲自解了情蛊，她要他活着，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年轻的男女。 沉溺在爱情中的时候，一生一双人是最甜蜜的。 沈渊想了许久，说道：“你如果和玉容真心相爱，也应该给她名分。” 沈宗禹道：“儿子知道。” “好。”他挥手，不再说沈宗禹的事情了。 沈清墨惊讶于爹爹的态度。 他刚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这般轻易的答应了哥哥的要求。 爹爹他似乎在男女之情这方面特别的宽容？ 沈清墨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 在沈宗禹、柳云成的双重保护下，沈清墨去找了玉寻欢。 云姬看到沈清墨后，很想同她说一些事情，不过，看到柳云成和沈宗禹像门神一样的保护着她，也就算了。 “沈小姐，我正准备去找你。”云姬笑着迎了过来。 沈清墨微微拧眉。 云姬神色逐渐凝重，然后将一只鞋子递上来。 看到鞋子的瞬间，沈清墨只觉得脚后跟发软，往沈宗禹的身上靠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这是殷樰的鞋子，你们找到她了吗？”她一双期盼的眸子，如湿漉漉的小鹿，眼里全是心碎。 第113章 少和玉寻欢来往吧 云姬眉目微沉，她的沉默和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清墨道：“只找到了鞋子么？” “嗯。” “在哪儿找到的？” “在断崖山下的溪流里。” 断崖山。 就是侍剑说的那个地方，殷樰她跳下了山崖。 “只，只有鞋子？”她再次确认。 云姬也肯定的点头，“嗯，我们顺着溪流一直寻找，只找到鞋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找到，那条溪流流水有些湍急，所以殷樰她极有可能已经……” 即便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沈清墨知道，云姬到底是什么意思。 头晕。 虽然和殷樰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沈清墨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或许是因为她是萧承璟的人。 又或许是觉得是自己害了殷樰。 反正她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和难受，甚至连小腹都有些疼痛。 玉寻欢从屋里出来。 看到了走廊上皱着眉头的沈清墨。 她在那些人中，看起来又瘦弱，又苍白。 萧承璟的死，对她打击就那么大吗？ “沈小姐。” 玉寻欢走过去，“你看起来很不好，过来我帮你把脉。” 她小腹有些疼。 所以就点了头，然后跟着玉寻欢进了他的房间。 云姬道：“奴家去给各位煮杯茶。” 随后告辞。 柳云成和沈宗禹微微颔首，便也追着沈清墨进了玉寻欢的住处。 端坐下来后。 玉寻欢替沈清墨把脉。 原以为沈清墨这些日子那么难过，这孩子怕是保不住，却不想，竟如此的顽强。 沈清墨拧着眉头问：“我没事吧？” “嗯，没事。” 玉寻欢回答之余，起身去翻箱倒柜了一番，回来时候给沈清墨带了一瓶药。 沈清墨拿在手中，摇晃的时候发现里边不是什么药丸，而是药水。 “这？” “固本培元，对你有益，不必担心。”他还看了沈宗禹和柳云成一眼。 看沈宗禹的神色，应该是还不知道沈清墨怀孕的事情。 而柳云成则稍显紧张，看起来，像是很关心沈清墨。 玉寻欢笑了笑，“没事的，”他收回手端坐。 云姬端了茶水进来。 她先给沈宗禹、柳云成、玉寻欢三人斟茶，之后再端上一杯花茶递给沈清墨，“美人应该都喜欢芳香的花茶。” 沈清墨微微颔首。 心里默默的感谢玉寻欢和云姬替她隐瞒。 玉寻欢道：“这药很苦，你先把药喝下，然后再服用花茶。” 沈清墨‘哦’了一声便照做。 那药的确苦得她五官都变形了。 端起花茶时，看到里面有一些小黑点，正预备询问的时候，云姬说，“这花茶经过蒸煮，晾晒，免不得会有一些碎屑，沈小姐放心，不妨碍饮用和口感的。” 原来如此。 沈清墨一饮而尽。 云姬微微一笑，便收拾茶盘这些，款款离去了。 柳云成和沈宗禹自然也是一样。 沈宗禹完全不明白墨儿来找玉寻欢做什么。 柳云成则想，墨儿肯定是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来找玉寻欢把脉，保孩子的。 这时，玉寻欢才道：“云姬和你说了殷樰的事情了吗？” 沈清墨点头。 玉寻欢一脸遗憾的样子，“其实没有找到她人，也总还心存一丝侥幸。” 侥幸？ 沈宗禹亲自去过断崖，也去断崖山下的溪流看过，那河水十分湍急。 若殷樰没有受伤从断崖跳下去，或许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但侍剑说了，殷樰为了救他，所以是受了重伤的，这种情况跳下断崖，加上那湍急的河水，的确是没什么生还的可能。 沈清墨当然知道玉寻欢是在安慰她。 叹一声后。 沈清墨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 “那日云姬用过的迷药。” “这个好说。” 玉寻欢起身，又在他的柜子里拿了一黑一白的两个陶瓷瓶给她，“黑色的粉末，若是对付单独的一人，只需要撒向对方即可。 若是要对付多人，像那天那样，把控好风向后就直接焚烧，不过眨眼间就能见到成效。” 沈清墨点头，白色瓶子玉寻欢没有说，但她知道，这是解药。 那天玉寻欢在行动之前就给了她们解药。 “谢谢你。” 沈清墨言谢之后，拿出了一张银票，面额一千两。 玉寻欢笑着的脸沉下来，“我是帮璟王照顾你，不是为了这些酬劳，何况，你我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该如此见外。” 沈宗禹站起身来，“玉公子还是收下吧，你若不收下，墨儿也会心里难安。” 柳云成也道：“对，制这些药，也是需要成本的。” “我，我知道，这些可能都不够，但我只有这些了。”沈清墨说着。 其实这一千两，算是掏空私库了。 几个人看着玉寻欢。 他坦然一笑，“如果玉某收下这些钱，将来以何面目去面对璟王？” “沈小姐，我觉得你不是这样拘礼的人。” 沈清墨脸色微红，她只是觉得近来接受玉寻欢帮助实在太多了。 怕将来无法还人家的恩情。 玉寻欢许是看出她的犹豫，继续道：“将来，我会去地底下找璟王讨要报酬的。” 沈清墨：“……” 僵持下去也是尴尬。 沈清墨只好收好这些东西出了门。 马车上。 沈宗禹问道：“玉寻欢是璟王的朋友，受璟王之托要照顾你吗？” 沈清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点了头。 柳云成道：“可是墨儿，我总觉得这个玉寻欢不简单，每次见到他，我都有种极不自然的感觉。” “墨儿，我觉得以后还是少和玉寻欢来往吧。” 他说着还看沈宗禹，想得到沈宗禹的支持。 沈宗禹自然赞同，点头道：“云成说得对，这个人神秘莫测，且璟王都已经……” 他无意提起璟王已经死了的事情。 顿了顿继续道：“就此打住吧。”也不知柳云成知不知道墨儿和萧承璟的事情。 沈宗禹也说得比较隐晦。 柳云成如今身子骨差了一些，但柳家知根知底，柳云成又那么的爱墨儿。 墨儿嫁去柳家断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沈清墨扭头看着马车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哥哥说得对。” 总不能因为她怀着萧承璟的孩子。 玉寻欢答应过萧承璟要保护她，她就要麻烦人家玉寻欢一辈子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114章 那又如何，璟王都死了 柳云成舒了一口气。 这才看着她手里的药瓶问，“你拿这些药是要做什么？” “萧景钰现在不是恨透了我吗？”她拿着瓶子看，“那我就给他机会。” 她一脸的恨意。 沈宗禹道：“这个钰王，还真是难缠。” “对付恶人，那只有比他更恶才行。” 柳云成清了清嗓子，“墨儿，你不会是想——永绝后患吧？” 沈清墨一脸的冷漠。 手里的药瓶转动了许久。 马车空间其实很大。 但，此刻却显得有些逼仄，两个男人的拳头不期然的握紧了拳头。 沈宗禹想的是，如果不是萧景钰，墨儿和萧承璟就不会毁了钰王的命根子。 那华贵妃一党就不会逼迫父亲和他，璟王也不会因他们出证边境，那璟王就不会死。 璟王不死，墨儿也就不会欠璟王那么大的人情。 而柳云成想的是，狩猎那回，如果不是萧景钰派了杀手，墨儿被萧承璟所救，他们可能都已经成亲了。 哪有墨儿怀上萧承璟孩子的事情。 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墨儿和萧承璟，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的。 墨儿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子啊！ 光是想着，都够他心疼上千回了。 “钰王已经是个废物了，难对付的是他背后的华贵妃，华贵妃不是还有一个十七皇子吗？” “你想对付十七皇子？” 沈清墨笑笑，“是。” “你要怎么做？”柳云成问道。 一旁的沈宗禹紧张得紧抓膝盖上的衣料，突然出声道：“你知不知道你针对的是什么人？是皇族。” 而他们，说好听一点是朝廷重臣。 说难听，那就是皇族的爪牙，下属而已。 沈清墨道：“可我不去针对，萧景钰会放过我，放过镇国公府吗？” 柳云成坚定的说：“不会，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置墨儿你于死地。” 沈宗禹深呼吸一口气，“勾心斗角，打打杀杀这些事不适合你。” “交给我来做。” “哥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以。” 沈宗禹道：“你难道还要说你做了什么梦，然后能预知未来这种话吗？” “我承认，你此前预言锦州太守会被举报斩首成为事实，但那只是一个巧合……” “哥哥！” 沈清墨没有想到沈宗禹对柳云成是这么的信任，信任到这些隐秘的事情都当着柳云成的面说。 “都是一场梦，璟王都没有了，墨儿……”沈宗禹再次提醒她，她那些预知没什么用。 沈清墨却道：“即便不是璟王，但，也不会是萧景钰！” “当然不会是他，他都残废了。” “我与钰王，绝不可能同时活在这个世上，我知道我不能左右你和爹爹的想法，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哥哥可以考虑一下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 沈宗禹陷入沉思之中。 墨儿她还有她的坚持。 这个十二皇子，和萧承璟既是兄弟，也是表亲。 十二皇子萧景行的母妃是丽妃的表妹。 看着沈清墨，沈宗禹苦笑不已，哪怕萧承璟都死了，墨儿也想着要扶持萧承璟最亲的兄弟。 回到镇国公府后，沈清墨困得不行，直接回了清墨院。 沈宗禹则喊柳云成一起回了他的院子，进了他的书房。 玉容端着茶水点心跟了进去。 “从现在起，不许来打扰。”沈宗禹命令道。 玉容点头，“是，少将军。” 柳云成多看了玉容一眼。 他知道这个丫鬟，是沈宗禹很多年的贴身丫鬟，通房丫鬟。 人人都说沈宗禹极其宠爱玉容，甚至最近，他为了玉容都拒绝娶正妻了。 属实有些怪异。 作为男人，柳云成并不觉得沈宗禹对玉容有多爱。 他甚至觉得，玉容、沈宗禹两个泾渭分明，根本就是主仆关系。 玉容退下时顺带关上了门。 沈宗禹端起茶敬柳云成，二人一同坐下喝茶。 “云成，我知道你对墨儿是真心的。”沈宗禹率先开了口。 柳云成点头，“当然，我还要感谢大哥当初帮我和墨儿搭线，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成为墨儿的夫君。” 沈宗禹尴尬的点了头。 依着墨儿现在的想法，他还真的不知道将来墨儿愿不愿意嫁给柳云成。 只道：“你要多陪陪墨儿，你知道，我和父亲一直都希望墨儿能嫁给你。” “云成知道。” “现在，墨儿惹了那么大的事情，父亲那边还不甚清楚，而你也是知道的。” 柳云成点头，“大哥，你要如何做，只要你吩咐，云成在所不惜。” “这件事是大不敬，若是被查出来，我们两家……” “大哥，若坐以待毙，他们就会放过镇国公府，会放过我们长远将军府吗？” 沈宗禹沉默。 就如墨儿说的那样，已经没得选择了。 他不能去怪墨儿被萧景钰抓走后，反击了萧景钰吧？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让萧景钰那样的人欺负，他比墨儿还想杀了萧景钰！ “镇国公府已经被放在了火上炙烤，但长远将军府还有别的选择。”沈宗禹思考良久之后说道。 “若有一天，万一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至少还有你们长远将军府，你可以帮帮墨儿。” 柳云成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他不要他参与。 他要他明哲保身，万一他沈宗禹失败，长远将军府还可以作为墨儿的后盾。 “大哥，这件事真不用我和父亲说吗？”柳云成心里有些乱。 他既想帮墨儿解决了萧景钰。 又担心发生沈宗禹担心的那种情况，他，想保留一定实力，能在关键时候护着墨儿。 沈宗禹摇头，“不。” 等柳云成离开后。 沈宗禹去了主院，敲响了父亲的书房门。 沈渊看到他后问道，“你这几日和墨儿都在忙什么？像是很忙，又很疲惫。” “没什么大事。”他敷衍过去。 “我看你的终身大事……” “父亲，我今日来不想说这件事。”沈宗禹直接打断。 沈渊鼓着眼，冷哼了声。 沈宗禹继续道：“听说静和宫的丽妃娘娘复宠了。” “那又如何，璟王都死了。”沈渊也是一脸可惜。 第115章 越来越不可理喻 当初，他和禹儿被禁在皇宫，还是萧承璟与华贵妃暗中过招，立下军令状要去边境扫平匈奴才求皇上把他和禹儿放出宫的。 谁知道…… 若丽妃早些复宠，璟王也不至于走这一步。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 “父亲，大皇子萧宸绝不是好的君主，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了。” “知道又如何？”沈渊看着沈宗禹，现在形势既复杂，又不明朗。 他摆了摆手，“便是选一门亲事都要多方考察，更何况是这种关乎九族的大事。” 沈宗禹张了张嘴。 他是一心一意的，想配合墨儿的。 可父亲这里，要说服父亲扶持十二皇子，堪比登天摘星辰。 十二皇子萧景行，他连母妃都没有，娘家更是无人，比萧承璟还要无依无靠。 至少，萧承璟还是自挣军功被封为璟王的。 想了挺久，沈宗禹说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 “嗯。” ———— 钰王府。 华贵妃气得把王府的下人统统打了一顿板子。 常嬷嬷耀武扬威的来回踱步，训话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照顾钰王的？” “这才短短两三个月，又让钰王伤成这般模样，王府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华贵妃娘娘仁慈，今日只是杖责，若再有下次，全部都赐死！” 她这一番训话，再看正堂门口坐着的端贵妃一脸严肃，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萧景钰在下人的搀扶下虚弱的走了出来。 他跪在华贵妃的跟前，“母妃，是，是儿子无用，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华贵妃冷道，“你近来脑子不太清楚，常常做错事，这些人没有尽到劝阻的职责，那他们就该死。” 萧景钰张了张嘴。 他是钰王，他的命令谁敢阻拦？ “求王爷怜悯，求华贵妃娘娘饶命啊。”众人跪在地上，齐声祈求。 萧景钰有些恍然。 直到华贵妃站起来，“好好求王爷怜悯，否则别怪本宫心狠。” “母妃……” 母妃这是要拿王府的所有人来威胁他，不让他去找沈清墨那些人复仇了？ “可是母妃，你不是说，你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儿子复仇？” “复仇！” 华贵妃想起就来气。 “你说你没事招惹沈清墨，萧承璟这些人做什么？” 她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人，最终命人将青提带出来，“乱棍打死！” “母妃……” “钰王，从今日起，你给本宫在府里好好反省反省，若再招惹是非……”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但是萧景钰看懂了。 母妃这是说，若他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的好母妃，怕是要抛弃他了。 青提被人按在地上。 他绝望的看向萧景钰，“主子……” 萧景钰又看华贵妃。 华贵妃今日必须要杀鸡儆猴，让萧景钰消停一些，直接点头。 侍卫们将青提拉了出去。 不会儿，传来了仗打、青提痛哼的声音。 不到一刻钟，再也听不见青提的哀嚎了。 满院子的人吓傻了。 其中包括萧景钰。 他面如纸色，根本不解母妃为何要如此对待他？ 分明他受到了伤害，成了残疾，母妃不帮他报仇，他自己去报仇了，母妃还这样对他身边的人。 为什么？ 常嬷嬷看萧景钰那要吃人的眼神和不解，赶紧将所有下人都遣散了。 “王爷，你也要体谅贵妃娘娘的苦心。” “苦心，究竟是什么苦心？是看到儿子残废了，成为弃子了吗？” 啪！ 华贵妃站起来，一个巴掌响亮得很，打在萧景钰的脸上，她的手都疼的发抖。 萧景钰不解的看着华贵妃，眼里全是不解和憎恨。 曾经最爱他的母妃，竟然亲自掌掴了他。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长脑子？”华贵妃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的颓败感。 “母妃不知道害你的人是她沈清墨吗？母妃不知道你心里想怎么报复吗？” “本宫都知道，可是，现在非常时期，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为你十七弟铺路上面，等你十七弟坐稳储君之位，登上帝位，本宫就是太后，你就是亲王，那个时候要镇国公府死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十七弟！ “母妃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华贵妃责问道。 萧景钰冷着脸，心头千般不服。 “如果你还想过舒坦日子，最近别再胡来了。”否则，真出了事情，即便是她也不一定能为他收拾烂摊子。 萧景钰没说话。 拿下人威胁他？ 简直是笑话！ 他命根子都没有了，还在乎这些下人？ 这些下人是他儿子吗？威胁他？ 常嬷嬷道：“王爷……” “老东西，滚开！”他衣袖一甩，气冲冲的往主院屋去了。 常嬷嬷：“……” 等反应过来，常嬷嬷连忙对着萧景钰的背影跪下，“奴婢僭越了，奴婢知错。” 华贵妃将常嬷嬷拉起来，“他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 常嬷嬷道：“钰王殿下向来乖巧听话，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还不能报仇，钰王殿下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 还未走远的萧景钰听见母妃和常嬷嬷说的话后，彻底的失望，悲痛欲绝。 他咬碎一口银牙。 看来，要复仇只能靠自己！ 萧承璟已经死了，那沈清墨、玉寻欢，这个两个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他忍住身上的伤痛，狂奔起来…… “啊……” 萧景钰愤怒的声音越来越远。 常嬷嬷皱着眉头，“娘娘，钰王他……”话还未说完，常嬷嬷就先落泪了。 华贵妃何尝不心疼。 她自幼疼到大的儿子。 承载了她所有期望的儿子，就让萧承璟，沈清墨给废了，她如何甘心。 好在苍天有眼。 她本以为魏国峰这人怕是不好收买，谁知道，他办起事情来干净利落，还没过年萧承璟就真的死了。 真是苍天有眼。 剩下一个沈清墨，她倒是想一下子料理的，谁知道丽妃那贱人竟从静和宫出来了。 如今，皇帝更是常宿在静和宫，她这个最得宠的贵妃，已经成为宫里女人的笑话了。 这种时候，但凡钰儿再犯错，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为他善后。 第116章 墨儿怀孕了 “娘娘为何不把宫里的形势跟钰王说呢？”常嬷嬷半似询问，半是劝慰的口吻说道。 华贵妃苦笑道：“说了又如何，多一个人恐慌害怕罢了。” 钰儿遭此劫难，都不是个健全的男人了，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着也只是干着急。 华贵妃很清楚。 钰王殿下名存实亡了。 她唯一的依靠只有老十七，帮老十七登上太子位，她和钰王才有好日子过。 华贵妃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 “那丽妃，她一个寡母，就算恩宠万千又如何，本宫有儿子，她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争宠来又有什么用？” “娘娘所言极是。” 常嬷嬷顿了下，“娘娘今日发这一通火，”她看向主院的方向，“也不知道钰王殿下会不会放在心上，今日会不会还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他最好听话……”华贵妃心力憔悴。 ———— 这日。 沈清墨同沈渊辞行，说要去云安寺继续为母亲祈福，沈渊一口拒绝，“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情，不准去了，你若真念着你母亲，为父替你把师太请来府中，为你母亲祈福，为父也想一表相思之情。” 沈清墨张着嘴，万万想不到会这样， 她尴尬的笑着，“沈清秋还在山上呢，我……” “这还不好办，派人去接回来。” 沈渊说完，就走了。 沈清墨脸色如纸。 沈宗禹看到这里，越发的不安，墨儿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正好，柳云成来了。 沈宗禹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们两个今日不说清楚，别说父亲，便是我，也绝不让墨儿你离开镇国公府。” 沈清墨双眼通红。 柳云成道：“墨儿，你嫁给我吧。” 沈宗禹倒是没有想到柳云成会突然说成亲这件事。 沈清墨看着柳云成，再看沈宗禹，还有父亲刚刚离开时的态度。 她整个人都差点疯了。 柳云成看沈清墨还不说话，又急又气，“你以为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他都为她急疯了。 可她…… “云成，你说，到底什么事！” 柳云成咬着牙，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会被发现的。 他看了沈清墨一眼，“墨儿，让我坦白吧。” 沈清墨还未来得及反应，柳云成已经对着沈宗禹跪了下去，“大哥，你打我吧。” “我，我打你做什么？” “柳云成，你别胡说！”沈清墨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要做什么。 只觉得脑瓜嗡嗡的响。 柳云成深呼吸一口气，先道歉，“墨儿对不起。”说完，他看向沈宗禹，“大哥，是我糊涂，我让墨儿怀孕了。” “什么……” “我让墨儿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才要躲到云安寺去……” 这样掷地有声的声音，像是一道道惊雷劈在沈宗禹的心上。 沈清墨也是踉跄，差点站不稳。 “柳云成，你不必这样，这件事不关……”你的事。 怀孕的事情，的确是瞒不住的。 她看着柳云成，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知道，柳云成是想为她解困，但他的牺牲也太大了。 “不，墨儿，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一定会当个好父亲，只要你嫁给我，我们一家三口，我们会好好的。” 沈清墨抿着唇。 沈宗禹脚步虚浮，踉跄两步之后，看那二人的表情，“墨儿，怀怀孕了？” “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墨儿，大哥，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怪墨儿。” “混账。” 沈宗禹只觉得家里的精心培育的鲜花被猪拱了。 怒气一发不可收。 直接动了手。 柳云成跪在地上，承接了沈宗禹的怒火。 沈清墨连忙护在他跟前去，“大哥，你别打了，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 “墨儿，墨儿我求你了，别再推开我噗……” 柳云成连忙抓着沈清墨的衣袖，一口气没上来，噗的一口吐了血。 沈宗禹心口一跳。 他是恨柳云成，但，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他也一直想让柳云成和墨儿尽快成婚。 所以他下手的时候，只用了五成内力。 “柳云成，你没事吧。”沈清墨连忙搀着他，用帕子给他擦了唇边的血丝，“哥哥，柳云成之前受伤才好一点，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沈宗禹：“……” 他紧握着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刚刚太生气，以至于忘记柳云成旧伤在身，根本不抗揍。 “只要大哥能原谅我，我死都值得。”柳云成虚弱的说着。 “原谅！”沈宗禹很生气。 最后一甩衣袖，“早日来提亲吧，否则我绝不会饶了你。” 说完这句话，沈宗禹走了。 柳云成摸了摸嘴角，隐隐的作痛，但看到墨儿拧着眉头，似还关心他的样子。 他苦笑道：“我没事的，只不过被打一顿，我能娶你了，墨儿。” 柳云成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沈清墨哽咽道：“你何必呢？你分明还有美好的未来。” “不，现在就是最美好的。” 他知道，刚刚墨儿是准备坦诚孩子是萧承璟的。 还好她没说出口。 沈清墨哽咽道：“柳云成，我真的很愧疚，便是嫁给你，我也只是把你当亲人，而不是夫君。” 这一句话，让柳云成的幸福瞬间冰冻。 他就像站在寒冬腊月的冰窖中，整个人都冻麻木了。 沈清墨继续道：“我真的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墨儿，别说了，先嫁给我，给孩子一个家，好么？” 柳云成苦笑着，“墨儿，你不得不承认，嫁给我，是破当前困境最好的局，对孩子，对你，对我都是好的。” “不说未来，起码现在是最好的办法。若将来，你还是不愿接受我，我们再和离，好吗？”他卑微的样子，看得沈清墨一阵晃神。 她的手不自觉的攀在腹上。 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生孩子，且不连累镇国公府门楣的办法，似乎也只有嫁人这一条了。 她点了头，“那就这样办吧。” 柳云成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回家，到时候看好日子，就这两天来过礼。” 沈清墨拧着眉头，不知道作何回答。 第11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柳云成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得格外的开心，他从地上起来，“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母亲他们。” “柳云成……” “墨儿，你等我，等我。”他高兴着三步两回头都走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她才回清明院。 一处隐蔽的地方，一个小厮倒退时遇到了一个蒙面的丫鬟，他吓得一跳，“你是呃……” 话音未落，蒙面丫鬟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缓缓将小厮放在原地，转身轻轻一跃就飞出了镇国公府。 “人呢？” 远处，传来沈宗怀急促的声音，“小王人呢？沈清墨他们呢？” “这……”他身侧的书童一脸茫然，于是四处去找。 终于在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具尸体，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二公子，小王，小王死了……” “什么……” 沈宗禹走过去，看到小王翻白眼，死得极其恐怖。 “沈清墨，一定是沈清墨下的狠手。”沈宗怀恶狠狠的说，“一定是小王发现了她的秘密。” “对，肯定是的。” 沈宗禹捞起袖子，直奔清墨院，“沈清墨，你跟我出来，沈清墨……” 沈清墨揉着太阳穴。 她最近真的已经烦透了。 听见沈宗怀的声音，侍琴警惕道：“二公子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侍剑……”沈清墨喊了侍剑，才想起，侍剑还在养伤。 而殷樰，除了那只鞋子，再也没有别的消息了。 沈清墨站起来。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沈宗怀气冲冲的，指着他的手发抖一样，“沈清墨，你太狠毒了，小王做错了什么，你竟然弄死了他。” “你胡说什么！” “把人抬上来。”沈宗怀道。 不会，护卫抬着小王的尸体进了院子。 沈清墨捂着鼻子，“凭什么说是我害的他？” 看小王那已经断了筋骨的头颅，沈清墨看得出来，弄死小王的人是个高手。 “你们刚刚在正堂院子外谈话……”沈宗怀顿了顿，改口道：“小王在那里遇害的，不是你是谁？” “他在正堂院子？我怎么没有见过，还是说他在偷听什么？” 小王偷听。 但是小王死了。 那么还有人偷听到了她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清墨神情更加的紧张了。 今天真的是昏了头，怎么在正堂外就和父亲，哥哥他们吵起来…… “偷听的奴才，该死。” 说完这句，沈清墨直视着沈宗怀，“我说的没问题吧？” “你你……” “奉劝你滚远点，不然我一定告诉爹爹，你竟然让人偷听，做这种下作的事情，枉为读书人。” “沈清墨！”沈宗怀咬牙切齿，“你承认人是你弄死的！” “不是。” “你还不承认。” “你若觉得是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小王也好，你也罢，在我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沈宗怀努努嘴，刚撸起袖子，沈清墨就把腰间的匕首拿出来，然后朝他一掷，吓得沈宗怀跌坐在地上。 而那匕首插入了他不远处的石块中。 那锋利程度，若是插在人的身上…… 沈宗怀甚至都不敢再去想了。 只觉得父亲一定是疯了，竟让沈清墨去学什么武术，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二公子……”书童颤声喊道。 沈清墨睥睨道：“若还有下次，这匕首就不知道会插到哪儿了。” 沈宗怀咬牙切齿！ 同样是父亲的儿女，偏偏父亲最疼沈清墨。 “还还还愣着干嘛，送，送我回去。”沈宗怀当下也没什么证据，还吵不赢她。 这些护卫肯定也不敢对沈清墨动手。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没有自己的爪牙！ 书童搀着沈宗怀跑路。 沈清墨喝道：“慢着。” “你你你，沈清墨你想干嘛？”沈宗怀双腿发颤的问。 沈清墨道：“把这个废物带走。” 沈宗怀只好叫护卫把人抬走。 “大小姐从不招惹他们，他们倒好，总来招惹大小姐。”侍琴不高兴的说道。 沈清墨笑笑，“也许，他们只是在帮林氏打抱不平，亦或者是嫉妒爹爹对我的疼爱。” 爹爹只是心疼她自幼没有母亲陪伴多了些疼爱，他们便看不到父亲其实对他们也是疼爱的。 前世，她一颗心把他们当一家人。 喊林氏为母亲，结果呢？ 这些人分明就是骨子里就坏，见不得她好。 ———— 百花楼。 玉寻欢在房间里饲养蛊虫。 有人敲了门。 他收好蛊虫和食饵，喊道：“进。” 门从外打开。 一个丫鬟装扮的蒙面姑娘走了进来。 玉寻欢笑一声，“今天扮演小丫鬟么？” 来者没好气的一耸肩，将面纱扯下来，露出那张花魁的脸。 云姬说道：“我经过镇国公府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趣事，公子要听吗？” 玉寻欢把玩着折扇的手顿了顿，看向云姬，“碰巧路过？” 云姬点头，“真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事实。” 男人眉头微挑，“那你说到底是什么趣事？” “柳云成向沈宗禹坦白，沈清墨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沈宗禹把柳云成打了一顿……” “然后呢？” 玉寻欢面色无虞，并没有什么波动起伏。 云姬继续道：“柳云成当真是个痴情种，为了沈清墨宁愿当那孩子的爹。” “沈清墨答应了吗？” 玉寻欢问道。 云姬笑笑，就知道他会关心的，不论是看在萧承璟的份上，还是因为沈清墨是小圣女的原因。 “她很犹豫，但，沈国公坚持不让她去云安寺了，所以怀孕的事情，她是藏不住的，所以，沈清墨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 “果然，人都逃不开迫不得已……” “那公子就看她嫁人么？”云姬问道。 玉寻欢看向云姬，“你如今管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云姬起身福了下，“奴婢只是担心公子，你的情蛊只有她能解。” 玉寻欢苦笑。 情蛊，无解。 只有沈清墨能让他安然的活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后，玉寻欢苦笑不已，“你说命是由天，还是由我？” 云姬垂首，“奴婢不知。” “我命由我不由天，呵呵……” 云姬再没有说什么，福身退下，至玄关处又看了玉寻欢一眼，男人冷着一张脸，如冰霜一般，毫无寻常吊儿郎当的浪荡子模样。 第118章 好孩子，难为你了 打开门时，云姬突然想起了似的，“对了，看柳云成高兴的样子，应该是这一两日就会着人去提亲了。” 玉寻欢手中的折扇富有节奏的敲打在手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皇宫中。 皇帝一下朝，就直奔静和宫。 华贵妃精心打扮一番，在路上偶遇，就想让皇帝别把她忘记了。 谁料她欠身行礼。 除了路过的。空手的宫女太监回了礼外，皇帝也就瞥了她一眼，连龙撵都没让停下来。 看着远去的背影。 华贵妃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之中。 “娘娘……”常嬷嬷出声安抚，“别气坏了自己身子，要不然十七皇子，他可怎么办。” 对啊。 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那丽妃再怎么得宠，一把年纪了应该也不能生了吧？ 她一个女人，没有皇子，再风光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想着，华贵妃那颗心稍微安了下。 正是这时，便看到前方来了一行人。 常嬷嬷道：“那不是十二皇子吗？” “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应该在皇子所才是。” “娘娘，他应该是去静和宫的。” “去静和宫作甚？” 常嬷嬷欲言又止。 华贵妃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说！” “娘娘莫不是忘记了，这十二皇子的生母赵婕妤，乃是丽妃娘娘的表妹，与丽妃娘娘还有几分相似来着……” “本宫当然没有忘记。” 想着华贵妃就咬牙切齿。 丽妃是孝贤皇后的替身，而赵婕妤却是丽妃的替身，好在她沉得住气，让赵婕妤难产而死。 否则，她今日就是两个心腹大患。 “派人看着点，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华贵妃说道。 “是。” 静和宫。 皇帝到静和宫没多会儿，十二皇子萧景行便到了。 皇帝看着萧承璟，一时有些恍然。 想了许久，没有想起这是和哪个妃嫔生的。 丽妃在心底腹诽了许久的种猪之后，才讪笑着起身，“老十二，愣着做什么过来见过你父皇。” 萧景行点头，随即对着皇帝抱拳，“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 把这个孩子找来做什么？ 皇帝看向丽妃。 丽妃拿出帕子摁了摁眼角，难过的道：“臣妾没了承璟，在后宫中的日子……”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叹息。 皇帝耐着性子哄她，“你想收养老十二？” 丽妃点头，“皇上可允许？” 她甚至主动给他递上一杯茶水，“皇上，可否答应臣妾？”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向皇帝。 这么多年。 最像先皇后的丽妃终于低头了。 他既高兴，又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在那双最像先皇后的眼睛下，皇帝点了头，“也好，老十二没有母妃，就劳你辛苦教导吧。” “臣妾多谢皇上。” “儿臣多谢皇上，谢母妃不嫌弃。” 皇帝与丽妃，十二皇子吃过午膳后，本想着可以亲近亲近，谁料丽妃又去菩萨面前诵经去了。 “丽妃，你还要继续礼佛吗？” 丽妃道：“臣妾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皇上可否容我这些小小的要求。” 那双眼，恳切着。 好似拒绝，她那双眼睛立马就能滚出眼泪珠子来一般。 “罢了，”他双手交叉握着，不再去拉丽妃，看了看这朴素的静和宫，问道：“朕的宠妃，这是不是太素了？” “再缓缓吧，承璟才下葬没多久。” “也好。”皇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朕晚点再来看你。” “多谢皇上。” 目送皇帝离开后。 丽妃立即让桂嬷嬷将十二皇子喊来。 “儿子拜见母妃。” “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丽妃拉着萧景行起身。 想起儿子死了，还是萧行景去端的灵牌，她心底就是一阵难受。 可再难受，她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不管是不是华贵妃设的套，她都不会放过华贵妃。 既然华贵妃最在意恩宠，那她就是要一点点夺走她最骄傲，最在乎的恩宠。 看着萧景行，丽妃忍不住再次落泪，“是母妃错了。” 她哽咽着说这句话。 十二皇子忙道：“母妃何出此言？” “当初，若我不任性自闭静和宫，或许你二皇兄还有你，也不会平白受那么多年的白眼。” “不，二皇兄说过，只要母妃你开心，我们都会开心，母妃千万不要这么想。” 丽妃笑笑，看着萧景行，“今后，母妃会全力以赴，你可会怪母妃？” “不。” “那你可知道，若是失败，我们两个都会没有命？” “儿子知道。” “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你了。” “不，母妃，儿臣也很喜欢二皇兄，若能帮他复仇，亦或者帮他尽孝，都是儿子的荣幸。”十二皇子诚恳的说着。 “好，好！”丽妃咬着牙，这些日子她也着人去打听承璟的一切，只想找出蛛丝马迹来。 ———— 丽妃收养十二皇子的事情。 当天傍晚就传到了华贵妃的耳里。 还是在饭桌上，她就掀翻了碗，吓得十七皇子萧博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埋怨，“母妃，你干什么，吓死儿子了。” 华贵妃反应过来后，压着怒气，“没事，你慢慢吃。” 耐着性子让十七皇子萧博吃饱喝足后，让下人领着去复习学问去后，她才咬牙切齿道：“丽妃她这是要与我相争了，她自己没有儿子，就去抚养别人的儿子！” “即便是别人的儿子，也是皇上的血脉，是皇家的子嗣。” 常嬷嬷说着，也是咬牙切齿的恨，“丽妃娘娘的用意十分明显，她这是想扶持十二皇子啊。” “本宫知道！” “若璟王殿下的人都归顺了十二皇子……” “你闭嘴吧。” 常嬷嬷：“……” 华贵妃或许觉得自己太急躁，拉了常嬷嬷的手，“乳娘对不起，我刚刚太烦躁了。” 常嬷嬷笑笑，“娘娘不必道歉，奴婢知道你的不容易。” 华贵妃‘嗯’了一声，同常嬷嬷说道，“本宫知道，若那些人都归顺了十二皇子，还有丽妃吹枕头风，这皇储之位……” “她不会失心疯，要冒险去为别人的儿子铺路？” “丽妃她分明就是针对本宫！这个毒妇！” 第119章 你嫂嫂她还在等我 漠南的一片草原。 一个年方十四的少女披麻戴孝的跪在坟前痛哭，哭得累了，就趴在坟前休息。 在这坟前的大树下，一个粗犷的汉子拄着拐杖起身，“萋萋，走吧。” 叫做萋萋的少女擦了眼泪，回头看着男子，她比划着，跟你去了大楚，就真的会安稳，不会再颠沛流离了吗？ 男人点头，肯定的承诺着，“我答应你过你爷爷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萧某的亲妹妹。” 柳萋萋抽噎着起身，她拿起背着的布包走向萧承璟，双手捧给他看。 只有这些银子，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再住一段时间回去吗？ 萧承璟看向大楚的方向，“我得回去。” 他知道，现在大楚恐怕早就以为他已经死了。 还有墨儿…… 想着沈清墨，他嘴角微微一咧，想她的心越发的沉重，又怕她为自己伤心过度。 又怕她一点都伤心。 这种心情，让他好一阵难受。 当初，他追着匈奴将领一路厮杀至漠南，逃出匈奴的包围圈获得安全的同时，也精疲力尽。 好在那匈奴将领也伤得不轻，抢了牧民的马儿逃之夭夭。 而他，最终倒在了河流边，再次醒来，是柳萋萋的爷爷救了他。 而他的腿，他也是醒来之后才知道，左腿早就断了…… 大楚和匈奴人的战争，虽然不是他指导获胜的。 但，他这个领军头头，深入敌腹，血战至只有他一人都没有等来援军。 军中必然出了内鬼！ 这个内鬼，以及想要他性命的人，等他回到京城，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萧承璟深呼吸一口气，对柳萋萋说道：“你嫂嫂她还在等我，我得回去。” 柳萋萋擦干眼泪点头，她会陪兄长回京城，这世上，她只有萧大哥一个亲人了。 ———— 清晨。 沈清墨刚起床，侍琴就把莫玉给引进了清墨院。 “见过沈小姐，我家主子说，明日便要来过礼，来问问沈小姐，可有什么要求？” 沈清墨摇了摇头，“一切从简吧。” 莫玉道：“公子已经高兴好久了，说一定要隆重，足见我们公子对沈小姐的真心。” 沈清墨点了头。 她不能否认柳云成对她是真心的。 只是昨夜，她又一次梦见了萧承璟，他黑着脸，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般的责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他甚至掐着她的脖子，说要让她下去陪他。 光是想想，都觉得骇人。 莫玉走了之后，沈清墨浑身都不自在。 她前世就是个游魂，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看到她想看的人。 那萧承璟呢？ 每每想到他，也会怀疑，他是否也在某一个地方看着他。 出征前，他说的那些话总会在脑海里响起。 “半年，最多一年，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如果你敢嫁给别人，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我真的会捏断你的脖子！”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哪怕我死了，也要化作厉鬼回来找你，听懂了吗？” 这般想着，沈清墨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如置身冰窖一般。 她问侍琴道：“你可知道如今的璟王府是什么情况?” 侍琴倒是听人说过，说道：“大门紧闭着的。” “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 她清了清嗓子，摇头道：“没有，就是问问。” 午后。 沈宗禹也过来说，柳家那边已经做了好准备，明日就来过礼，等年后正月初八成亲。 正月初八。 岂不是连一个月都没有，就要成亲了？ 这也太快了，她还没有告知萧承璟啊，如果他真的和前世的自己一样有灵的话，他会不会想什么法子报复她？ 虽然前世她就像空气一样。 但她总觉得萧承璟这种人，指不定能化作戾鬼，指不定真缠着她一辈子…… “你在想什么？”沈宗禹看沈清墨失神，便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 沈宗禹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她更是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她怀孕了，也不至于这么快！ 难不成等她肚子都起来了再成亲？ 届时，墨儿，整个镇国公府又要成为京城的谈资笑话了。 “不，不快。”沈清墨乖巧的抿着唇，透着几分理亏的委屈样子。 沈宗禹叹道：“好在是柳云成。” 沈清墨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 “好。” 沈宗禹颔首，朝清墨院外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来，沈清墨正在想什么，看到去而复返的大哥，吓得一跳。 “我有这么吓人么？” 沈清墨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没注意。”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命我去云安寺把沈清秋接回来，她可否知道你怀孕的事情？” 沈清墨道：“许是知道一点的。” 沈宗禹张了张嘴，“那我便同父亲说她明年有祸事，而云安寺的师太与她有缘，在那边住一年就能化解。” 她愣着。 看沈宗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免竖起了大拇指，“哥哥真厉害。” 沈宗禹瞥了她一眼，“也就是你，让我操碎了心。” 她起身过来，拽着沈宗禹的衣袖，“谁让你是我唯一的亲哥哥呢，你不惯着我，还有谁帮我？” 亲哥哥…… 沈宗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门外的天色。 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当她的哥哥。 可是没有如果，也没有选择。 “哥哥，你不开心么？”沈清墨察觉到哥哥有些反常。 沈宗禹回头看她，那双如麋鹿般清澈的眸子，那小心翼翼拽着他衣袖的可爱模样，真的让他好一阵酸涩。 他伸手宠溺的揉着她的脑袋，“只要墨儿开心，当大哥的自然就开心。” “可是哥哥，我为什么觉得你不开心？”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没有。”他咧嘴一笑，想宠她一辈子的。 可惜，他们的兄妹身份，这辈子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嫁去柳家后，可不是在自己家了，凡事也要多考虑伯父、伯母他们的心情，不可任性妄为。” “墨儿知道，会听哥哥的话。” “小骗子。” “啊？” “小骗子，从小到大，骗我，骗柳云成，我们都让你骗了。” 第120章 会慢慢告诉你，我的所有事情 “才没有。”沈清墨小声的反驳。 “好，墨儿没有。”他宠溺的把她额间的发丝别在耳后，便是被墨儿骗一辈子，他也是欢心的。 他和柳云成都让墨儿骗去了心。 但柳云成可以娶到墨儿。 而他，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这份隐匿的心意。 这份见不得光的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等沈宗禹走后。 沈清墨想着要嫁给柳云成这件事时，心里就慌张得厉害。 想着，便带着侍琴去看侍剑。 此时，侍剑正在他房间中拿起了佩剑，看到沈清墨之后，连忙把佩剑藏起来。 “主子你怎么来了。” 沈清墨看着他，“你在镇国公府有没有什么好哥们，会武功的那种？” 侍剑摇头。 沈清墨叹一声。 “大小姐要武功高强的人？”侍剑疑惑的问道。 沈清墨点头。 “不能找老爷和少将军？” “废话，否则我来和你说什么。”沈清墨怜悯的看着侍剑，“我们侍剑武功不怎么样，脑袋也不聪明，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侍剑：“……” 他挠着头，“大小姐，属下挺好的，跟着大小姐，一辈子吃喝不愁。” “出息，就为了吃喝不愁？” “我……” 侍剑一时也迷茫起来了。 他是真的记得有个女人的声音告诉过他，他这辈子的只守护沈清墨一人。 沈清墨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转身走了。 侍琴追了上去，“大小姐，那咱们自己去吗？” “嗯。” 侍琴心口一阵叮咚惧怕。 侍剑追上来问道：“主子要去何处？” 沈清墨不说，他看向侍琴，侍琴摇手，没有大小姐的允许，她哪儿敢说大小姐的事情。 沈清墨回头来，看着侍剑，一脸沉重的说道：“去祭奠一个友人。” “璟王殿下？” 沈清墨点头。 侍琴苦着脸，抱着身子，怕得紧的样子。 侍剑道：“属下陪你去吧，你看侍琴，还没去就已经吓的花容变色。” “你，你身子好了吗？”侍琴寄托了希望的问。 侍剑拿着佩剑即刻耍了两套，然而心口还是砰砰跳动，还想继续坚持的时候，让沈清墨喊住，“别演了，你好好休息。” “主子不可。” 侍剑阻拦道：“如今萧景钰对主子恨之入骨，属下武功虽然低，但也能当一会儿的肉盾，可你若自己前往，遇到什么事情，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侍琴在一旁疯狂点头。 夜深之后。 沈清墨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日柳云成就要来过礼了，两家商定正月成亲的话，一切都不会再改了。 她心虚后怕。 还是觉得有必要去璟王府，不管萧承璟的鬼魂到底在不在璟王府游荡，她还是应该去祭奠，去告诉一声。 想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带上白日里让侍琴为她准备的祭奠用品。 猫着身子从后窗跳下去。 她看着那壁照，心里不断犹豫，万一萧承璟真的化作了戾鬼呢？ 戾鬼也伤不了人半分吧？ 前世她撕心裂肺，不也伤不了仇人分毫吗？ 去，不去…… 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飞上了壁照。 当她看到那折扇时，才松了一口气。 玉寻欢从壁照上下来，悄声问她，“沈小姐大半夜要出门？” 沈清墨点头，随即问道：“不是，你为何会在这里，还刚好揪着我要夜行？” 男人叹了一声，说道：“是侍剑去找的我。” “侍剑……他……”真是岂有此理啊！ 她一直都在麻烦玉寻欢，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玉寻欢似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沈清墨，我觉得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对么？” “啊？哦，对。”沈清墨笑着回答。 “既然是朋友，你不必觉得欠我人情或者别的，不论是看在璟王，还是我们之间的友谊，帮你，都是举手之劳，实在不用可客气。” 她抿着唇，有些羞愧。 玉寻欢继续说道：“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我帮你一次，你就去一品楼，或者八宝楼任何地方请我吃一顿饭。” “一顿饭就能解决啊？” “当然。”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东西。 沈清墨接过之后才借着一点荧光看清楚，是她之前给他的银票。 “你……” “那日，你哥哥还有柳少将军都在，我想着收下也好，但内心里，我不想收，帮助你，是为了璟王，也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朋友，朋友之间，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他把话说满了。 沈清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我陪你去璟王府吗？”他问道。 沈清墨回神，拿着银票问他，“你当真不要啊？” “不要，我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他看着她，沈清墨有一瞬甚至觉得那眼神有些看猎物的感觉？ 不不不，眨眼间，她看到玉寻欢神色寻常，淡淡的说着，“而是朋友。” “从前我只有萧承璟一个朋友，而现在……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等以后有时间和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我的所有事情。” 沈清墨看他提及萧承璟的时候神情难过，忙道：“好，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 他唯一的朋友没有了。 他怎么会不难过呢？ 玉寻欢高兴的点头，“好，我也想承璟了，我陪你去璟王府。” “嗯。” “那需要我带你上去吗？” 沈清墨摇头，“不必。” 她虽然是三脚猫功夫，但是爬墙，飞檐走壁什么的，也还是难不倒她。 一提内力。 两人在黑夜里消失。 璟王府里还亮着白色的灯笼。 管家、下人以及门口的护卫都在。 玉寻欢说道：“听闻璟王的母妃丽妃走出了静和宫，如今正是宫中得宠的宠妃。” 沈清墨张了张嘴，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看来你并不知道。”玉寻欢说着笑了笑，“我以为你哥哥会跟你说。” 沈清墨摇头，“哥哥没有说。” 玉寻欢继续说道：“璟王虽然不在了，丽妃娘娘应该也会为璟王继续打理好他的一切吧。” “那再好不过了。”提起萧承璟，沈清墨情绪低沉的同时，还有些惧怕。 但看到玉寻欢在，她也就放心了不少，不看僧面看玉寻欢的面，他就算是戾鬼也要听她把话说清楚吧。 第121章 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爱你入骨 玉寻欢带着她直接去了后门。 随后二人翻墙而入。 璟王府的后院几乎没什么人把守。 他们很是顺利的就到了萧承璟的主院。 “我想要跟他烧一些纸钱，再跟他说些话。”沈清墨同玉寻欢说道。 玉寻欢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怕有人过来？” “嗯。” “放心，我去替你放风。” “诶，那个你别走太远……”沈清墨连忙攥着玉寻欢的衣袖，急声的叮嘱道。 别走太远？ 玉寻欢有些惊讶，看着沈清墨发笑，“沈清墨，你不会是害怕吧？” 沈清墨努努嘴，尬笑着，“怎么，怎么可能呢。” “好。” 玉寻欢一口答应。 在王府的这些灯笼烛火下，他看到她那张昳丽的小脸，明明有几分心虚的样子，却嘴硬。 这样的女子，是他在百花楼那种地方从未见过的。 玉寻欢的心头有什么东西蔓延。 转身后，他黑沉着脸，怎么会对萧承璟的女人动心，亦或者是情蛊…… 沈清墨并不知道玉寻欢的心思。 看他走到了院门处藏匿起来，她才回头看向主屋的方向。 “萧承璟，你若在天有灵，别吓唬我，我今天是来给你送钱的，也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生前谁亏待了你，你去找她，千万别找我……” 不是，生前谁亏待过萧承璟？ 不就是她沈清墨吗？ 为了一个谢今安，退了他的婚事，让他成为整个皇族，整个京城的笑话。 心虚。 后怕。 她怕得后脊梁都冒冷汗。 “萧承璟，虽然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都说清楚了，对吧。” 她已经不敢多说了。 走到主屋梁下的小花坛的角落里，慌忙的摆上了祭祀用品，“我今天来主要是告诉你，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 “你知道的，女子未婚先孕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烧纸，点香。 整个璟王府里，多少还弥留着一些祭祀品焚烧过的味道，她烧得也不多，应该不会把王府的人引过来。 “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抚养长大，只是……”她顿了顿，“只是我要给孩子找一个合理出生的身份，只有这样，孩子才会在健全的家庭里长大。” “萧承璟，你会体谅我的对吧？” 她盯着面前的火堆，余光也不想多看点什么。 有时候，她甚至想，萧承璟如果也能重生多好，“如果你也能重生，下辈子别管我了。” 原本她怕极了。 说着说着却是感性起来，前世今生，萧承璟都从未对不起她过。 反而是她。 答应等他回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等你回来的，也想嫁给你的，谁知道这一世一切都变了……” 她以为这辈子抱紧萧承璟这根粗大腿，能保镇国公府一辈子平安。 谁知道竟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即便她不想承认，可萧承璟就是因为她悔婚，投诚改变了萧承璟的命运。 “对不起，对不起……” 她小声的道歉，“如果我早知道会害了你，我会离你远远的。” “沈清墨。” 玉寻欢寻了过来，小声的喊她，“快走吧，来人了。” “什么？” 沈清墨吓得一跳，连忙就要和玉寻欢逃走，看到燃烧的纸堆，连忙两脚踩灭，这才同玉寻欢藏到了屋顶上去。 王府的下人提着宫灯，簇拥着一位华丽宫装的女人走来。 来人正是当下盛宠的丽妃。 丽妃站在主院的门口，微微抬手，桂嬷嬷就对后边的宫人和王府的下人道：“你们都留这里守着吧。” “是。” 齐刷刷的跪一地，直到丽妃走了，他们才起身来。 桂嬷嬷搀丽妃往院子里走。 等走到主屋前时，丽妃闻到了烧纸钱和香的味道，她道：“本宫不是说不允许在主院焚烧纸钱的吗？” 桂嬷嬷道：“奴婢是警示过的，他们断不敢违背娘娘的命令。” “本宫闻到了纸钱的味道。” 桂嬷嬷点头，“奴婢也闻到了，诶，在那里……”她看到右边的小花坛角落还有一点火光。 “刚刚有人在这里？”丽妃往角落走。 桂嬷嬷连忙跟上。 她走近去看了看，“娘娘，刚刚的确有人来祭奠王爷了。” 屋顶上，沈清墨和玉寻欢二人面面相觑，玉寻欢小声道：“没事，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 沈清墨点了头。 丽妃擦了一滴泪。 然后同桂嬷嬷往主屋里走。 玉寻欢就揭开了一片瓦片，小声跟沈清墨说道：“丽妃一定是想璟王殿下了。” 沈清墨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一个母亲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是什么样的痛。 丽妃肯定想萧承璟啊。 屋中，四处都点着烛台，显得没那么冷清。 丽妃四处走走，看看儿子的衣柜、床、书架，她跌坐在床上，眼泪像珍珠般滚落下来。 桂嬷嬷安慰道：“娘娘，你要保重身子，王爷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心疼娘娘的。” “泉下有灵……”丽妃苦笑着，“若真泉下有灵，若人死真的有鬼魂，承璟他为何连本宫的梦里都不来。” 桂嬷嬷嘴唇翕动，良久后才说道：“王爷向来懂事，他必定是不想娘娘你为他担心，所以才……” 主仆二人情绪都不怎么好。 沈清墨看到这里更是觉得愧对丽妃。 越发觉得是因为她，萧承璟才会如此，否则，他将来可是大楚的帝王啊。 玉寻欢拧着眉头看了会儿，就听见沈清墨悄悄说道，“走吧。” 他点了点头。 随即把瓦片放回原处，与沈清墨离开了璟王府。 此时，京城各处已经熄了灯，除了百花楼那种烟花之地还在喧嚣中外，其他行业相对寂静。 走在街面上，相对寂静。 玉寻欢道：“你也想他了吧。” 沈清墨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其实你不必内疚和自责，承璟他喜欢你，并不怪你曾退婚，让他成为皇族和京城人的笑话，他在意的可能只是你，他喜欢你。” 玉寻欢安慰着说。 沈清墨笑笑，她看向玉寻欢，“你很了解他吗？” “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爱你入骨。”玉寻欢说得十分的诚恳，绝无虚言的样子。 第122章 他们来提亲了吗？ 沈清墨站在原地。 玉寻欢越过她两步，发现后者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来看她，“怎么了？” 沈清墨眨了眨眼，被一阵寒风吹得清醒了许多，只道：“爱一个人，爱之入骨，那是怎样的感受？” 玉寻欢怎么会用爱她入骨这样来形容。 她在爱谢今安的时候，也不是那种爱之入骨的感受，更多的成分是任性惯了，总觉得父亲和哥哥会和从前一样妥协。 事实上，前世她被谢今安害成那样，父亲和哥哥也的确是想尽方法为她讨回公道，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玉寻欢摇着折扇，“我其实也不清楚。”如果他功力不够，也会被蛊虫操控，爱她入骨吧？ 沈清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玉寻欢笑说道：“今晚你都跟承璟说清楚了吗？” 沈清墨眨眨眼，反应过来后道：“嗯，都同他说了，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做法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让皇家血脉认旁人为父，也是一件大事。” “我知道，可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去找皇帝，说她怀的是萧承璟的骨肉？让皇帝赐婚？ 简直太可笑了。 玉寻欢垂首，“那你是没有办法才选的柳云成，还是因为他最合适？” 沈清墨抱着身子，寒风吹得她缩瑟了下，玉寻欢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为她披上。 “不，不用。” 沈清墨吓得一跳。 虽然她觉得自己和玉寻欢关系越来越好，但还没有好到穿他的披风。 玉寻欢笑着，“如果是柳云成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沈清墨苦涩的一笑。 她和柳云成那是多年的情谊，似乎已经习惯了和柳云成像兄妹一样相处，没计较那么多。 “我其实不冷，只是刚刚的风太急了。”沈清墨尴尬的解释道。 玉寻欢点了头，披风随意的抱着，“但愿你说的是真话，否则受罪的是你自己。” 他叹了一声，看着前方晦暗不明的路，淡淡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 沈清墨没有跟玉寻欢客气。 虽然她身上准备了玉寻欢给她的药粉，但也不想大半夜的遇到萧景钰这样的人渣。 沈清墨还未从后窗翻进闺房，就看到天空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大雪。 比起上一场雪，看起来又大片，又密集。 她翻身进屋，慌忙的给玉寻欢寻了一柄伞。 飞上壁照时，却看到玉寻欢朝南面去了，想要喊他，他应该也是听不见的。 可是，百花楼不是在另一边吗？ 夜色如墨。 沈清墨的视线被雪花遮挡，她仰起头看了看，冷得哆嗦，连忙跳下壁照回屋休息了。 翌日清晨。 沈清墨只觉得周身发冷，有人在喊她一般，她努力的睁开眼，却看到一身风雪的萧承璟站在她床前，“我不同意，沈清墨！” “我不同意！” “啊！” 沈清墨吓得一身冷汗。 惊醒过来才发现是窗户被吹开，冷风直往闺房里面钻。 她喊绿黛。 侍琴一边应声，一边进来，说道：“大小姐，绿黛她去看侍剑了。” “这么早去看侍剑？” 侍琴点头，“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需要奴婢把绿黛喊回来吗？” 沈清墨摇手，“不，不必了。” 绿黛从云安寺回来也吓得不轻，危险时候，也是侍剑去救她。 绿黛担心侍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外头，下人们都在铲雪，发出铲土般的声音，动静可不小。 侍琴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雪，下人们都在铲雪呢。” 原来是铲雪。 她问侍琴，“那柳云成他们来提亲了吗？” 侍琴摇头，“积雪很深，柳少将军怕是要晚些时辰才能来了。” 是啊，昨夜下雪了。 她穿戴整齐，洗漱后走出门一看，出了主道，院子边缘处没有被铲掉的雪特别的厚重。 比她两个手掌还深。 如此，柳云成来过礼怕是得午后才能来了。 早膳上桌。 沈清墨还未来得及吃，就看到沈宗禹一身狐裘大氅的进来，侍琴接过来拍了拍雪，“将军可吃过了？” 沈宗禹看了一眼餐桌，随即道：“多取一副碗筷来吧。” 他吃过了。 但是，他想陪沈清墨一起吃饭。 过了今日，他心爱的姑娘就要嫁给别人了。 光是想着，那颗心比寒冰还要冷。 “是。” 侍琴把大氅挂好，净手后给沈宗禹添了一副碗筷，正要布菜的时候，沈宗禹便让她退下了。 餐桌上，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沈清墨吃得还算满足。 他心头既欣慰，又有些苦涩，然后问道：“我已经告知了父亲，父亲说，就让沈清秋在山上化劫了。” 沈清墨正在喝汤。 差点喷了出来。 沈宗禹连忙拿帕子给她擦嘴角的一点汤汁，“怎么毛利毛躁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哥哥太厉害了。”她再次竖起大拇指。 沈宗禹一笑，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见她。 能多见一面，就少一面的，等她成亲了，想见她，得等她回娘家。 就算去长远将军府，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二人对食？ 他收好帕子，给她夹菜，沈清墨一边拒绝，可他夹的菜，她也都吃了。 “我听人说，前三月都会难受，你现在好像好多了。”沈宗禹说。 沈清墨没想到哥哥会说身孕这件事。 点了点头，“嗯，现在好多了。”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菜肴有那种令人想呕吐的腥味了。 “以后，有任何事，只要你相信大哥，都要跟我说。”沈宗禹嘱咐着。 沈清墨看得出来，哥哥这是舍不得她嫁人。 “我知道哥哥，若哥哥真舍不得我，不如不嫁了？”她逗趣的说。 沈宗禹心口一跳。 随后又觉得不可能，笑道：“那怎么行，我们墨儿总会嫁人的。” 嫁人生子。 每个女子都会经历的事情。 他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她不能找个好的婆家，更怕她受欺负。 如今，一切都为她铺好了路。 柳云成绝不会辜负墨儿。 就算柳云成以后敢，他也会亲自打断柳云成的腿！ 早膳之后。 兄妹二人在屋中下棋。 直到侍琴回来问要不要传午膳，他们才反应过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柳家还没有来吗？”沈宗禹皱着眉头问道。 第123章 替沈清墨担心啊 侍琴点头道：“回将军，许是今日的雪太大，这会儿都还没有来呢。” 沈宗禹沉眉，“便是不能过来，也该派个人来知会一声。” 沈清墨也放下了棋子，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沈清墨又自答道：“不会的。” 侍琴问道：“那现在传午膳吗？” “传吧。” 沈宗禹也把棋子丢在了棋笥里，有条不紊的收拾棋盘，侍琴福了下去传膳了。 “哥哥，要不派人去柳家看看？” 沈清墨询问。 她心头其实有些不安。 按照她对柳云成的了解，别说这点儿风雪了，便是下刀子，他怕是也要来的。 “你在担心？” “嗯，有点。” “那就好。”沈宗禹笑着看她。 沈清墨拧了下眉头，“哥哥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有些打趣她的感觉。 沈宗禹说道：“没什么，你还知道担心他，他也钟情于你，我就放心了。” “总觉得哥哥想把我嫁出去，你就了却了一桩大事一样。” “嗯，是事实。”棋盘都收拾干净了。 沈宗禹起身，拿了一杯茶水喝，还顺带给沈清墨也倒了一杯。 沈清墨抿了一口，“是吧。” 她这肚子，是真的遮不了多久了，晚上脱了衣服，都感觉有小肚子了。 没多会儿，侍琴已经着人把饭菜摆放好了。 刚吃过午膳，沈渊的贴身护卫沈林来请，说是柳家来人了。 沈宗禹问道：“可说了为何这时候才来。”他有些生气，都耽误吉时了。 沈林抱拳道：“柳家只是派了个人来。” “什么？”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这怎么可能？ “柳云成都没有来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林道：“柳家的人在正堂，你们去看看吧。” 柳家只派了一个人来，这就太不寻常了。 沈清墨心头打鼓。 总不会是柳云成忽然不想当便宜爹爹，所以反悔了？ 不，不可能。 他若不愿意，何必纠缠那么久，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她？ 看到沈宗禹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沈清墨也连忙追了上去。 正堂。 沈渊此刻脸色黑沉，不怎么好看。 果然，这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宗禹上前后，连忙询问。 一旁沈宗怀有几分乐祸的道：“柳云成昏迷不醒，太医院去了好两位太医都没有治好。” “这柳家也算不错了，此番去边境有挣了军功回来，不然，这一下子请两个太医怕是请不到的，柳云成可能就已经没了。” “你闭嘴！” 沈渊喝斥一声。 沈宗怀张了张嘴，“爹，儿子只是担心。” “担心？”沈渊冷哼了一声。 担心会是那种口吻。 也不知道林氏到底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沈宗怀低着脑袋，“儿子自然是替沈清墨担心啊。” 沈清墨瞥了他一眼。 他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只是当下，最主要的是柳云成，沈清墨忙问柳家派来的人，“柳云成前两日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重？” 而且，在云安山脚下时，他还与黑衣人打斗，虽然武功不及从前，但也不弱了。 怎么会病重？ 柳家的人道：“回沈小姐，今晨我们少将军一直未起，下人去看后怎么也叫不醒，去请了太医来，也还是无济于事，最后，我们老爷，以及柳四老爷着名牌去请了副院使来看，也还是没醒来。” “事已至此，我们老爷说先暂搁过礼的事情。” 这也太诡异了。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她看向沈渊。 沈渊也点头，“一切以云成为主，让云成好好休养，婚事之后随时都可以商量。” “是。” “你快回去回信吧，别让你们家主着急担心。” “是。” 柳家的人离开后。 沈渊看向沈清墨，“墨儿，云成的事，你看能不能请你的朋友出面看看？” 太医院副院使都没办法，那整个大楚，也只有鬼医门的玉寻欢可以一试了。 沈清墨点头，“我知道的爹爹。”说完就要出门。 “我陪你去请。” 沈宗禹也追着沈清墨去。 外边风雪很大。 哪怕官府已经派人来铲雪了，也还是不好走。 沈宗禹道：“要不你写个帖子，我去帮你请玉寻欢。” “本就有求于他，还是得自己去请，”顿了顿，沈清墨继续说道：“骑马去吧。” “可是……”他下意识的看向沈清墨的小腹。 沈清墨道：“不碍事。”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如果这个孩子这般小气，只能说明他自己也不想来这个复杂的世界。 想着，她的心都缩了缩。 沈宗禹喊了贴身护卫去牵了马来，二人翻身上马，直奔百花楼而去。 大雪天。 街道上都没有什么行人。 百花楼的姑娘们这个时候也都起床了，她们如往常那般玩乐，或学习艺伎。 大白天看到俊男美人进百花楼还是很稀奇的。 有些还上前来询问，“公子带美人来百花楼，可否是走错路了呵呵……” 一个姑娘笑。 其余的姑娘都跟着笑。 老鸨子看到后，连忙过来招呼，“姑娘们，别挡着贵人的路，都忙去吧。” “妈妈，这会儿天都没黑，没什么玩儿的呢。” “那还不去学学琴棋书画，为什么人家云姬就是头牌，一百两银子才能见面，而你们呢？” 姑娘们一边撅嘴，一边笑笑的散了。 老鸨子忙对沈清墨和沈宗禹道：“二位是来找寻欢公子的吧？” 沈清墨点头。 老鸨子让开路，沈清墨和沈宗禹上了楼。 刚到楼上，玉寻欢就打开了门。 沈清墨说道：“玉寻欢，我又有事情要请你帮忙了。”她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昨夜他和她说过他们是朋友，不用太客气。 但作为朋友，她是得利的那个。 玉寻欢笑着，“那是我的荣幸。”说着朝沈宗禹抱拳，“沈兄好。” 沈宗禹一愣，回道：“玉公子好。” 玉寻欢看向沈清墨，“你有什么事情？” 沈清墨一摊手，“本来今天我和柳云成都要定亲了，但是，他忽然病重，家里请了两位太医也还没有醒来，所以——想请你出手帮忙。” 第124章 拿人参吊着一口气 玉寻欢吃惊道：“柳云成病重？他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对啊，所以才着急，我想现在柳伯父他们已经急疯了。”沈清墨露出担心的表情。 她看着玉寻欢，“我认识的名医只有你了。” “好，你稍等我一会儿。”玉寻欢说完就进了屋，不多会儿提了个医药箱出来。 沈清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医药箱。 “走吧。”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大雪封路，马车不方便，我们都要骑马。” 玉寻欢扬声道：“云寿备马。” 沈清墨左右看看，今日既没看到云姬，也没有看到什么云寿。 在京城，有点钱，有点权的人，都有自己的护卫，暗卫什么的。 等他们下楼。 没多会儿那个叫云寿的暗卫牵了马儿来。 几人迎着越下越大的雪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到长远将军府时。 他们三个人的披风都被大雪压湿了。 沈清墨看到有人送了一位手持番牌的神棍出来。 她不免拧眉头，柳家什么时候信这种神棍了么？ 玉寻欢道：“算命先生都来了？” 沈宗禹也觉得奇怪，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他脚下生风一般，问门口的护卫道：“柳少将军醒了么？” “回沈将军，我们少将军还没有醒来。” 沈宗禹点了点头，扭头对沈清墨、玉寻欢道：“我们快进去吧。” 几个人刚到柳云成的院子，就听见一阵哭声。 沈清墨吓得心口一沉，忙奔过去，“伯母，伯父，云成怎么样了？” 柳夫人看到沈清墨后，哭得更凶了。 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看沈清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柳老将军说道：“云成他……凶多吉少，两位太医说只能拿人参吊着一口气。” 一个大男人，也哽咽起来了。 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那种心情，沈清墨自然能够理解。 “伯父，我请了鬼医门的玉神医前来，让他去看看云成吧？” 鬼医门？ 柳老将军这才注意到一身红衣，背着个精致医药箱的男人。 长相绝色，气质微邪。 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主见和办法了，忙道：“好好好，快请玉神医救救我的儿子。” 柳老将军说着都要下跪了。 玉寻欢连忙搀着，“老将军不必多礼，我去看看少将军，别耽搁了时间。” “是。” 玉寻欢进入柳云成的房间后。 太医院的朱太医还在里边。 看到玉寻欢他松了一口气，“玉神医，你来就好了。”他擦了一把汗，连忙让在了一边。 玉寻欢有条不紊的望闻问切，最后拿出银针，朱太医扬长脖子就等他下针。 “怎么朱太医也想投我们鬼医门学医吗？”他看着朱太医问。 朱太医尴尬一笑，抱了抱拳，退下了。 沈清墨、沈宗禹以及跟进来的人也都跟着朱太医一道退下了。 房门紧闭着。 他们都知道，玉寻欢在里面为柳云成施针。 柳夫人擦干了眼泪问道：“这位年轻的大夫，真的比太医还要厉害吗？” 一旁的朱太医说道：“鬼医门的医术堪称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存在，不仅是医术，祝由术，他们都很在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可谓起死回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柳夫人止不住落泪，既后怕，又充满了期望。 她看着沈清墨，“墨儿，多谢你。” “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很担心柳云成。” “嗯。” 柳夫人看着沈清墨，最终没再说什么，大家都盯着房门了。 沈宗禹不知道从哪儿让人弄了披风来，他给沈清墨披上，“廊上风大，别受凉了。” 沈清墨点头，但看哥哥也没披的，刚要开口，沈宗禹‘嘘’的一声，“我是男人，没那么怕冷。” 沈清墨：“……” 女人天生要怕冷些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家的管家不时的张罗下人扫雪，尽管如此，积雪也很快就堆积起来。 一个时辰后。 玉寻欢满头细汗的走出来，“他生命无忧，但，要醒过来的话，还得慢慢来。” 生命无忧。 “好好好。”柳夫人如释重负一样，像是没有听见玉寻欢后面一句话。 柳老将军问道：“那我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玉寻欢虚弱的道：“少则一月，多则三个月，或半年，这期间，需要你们日日与他说话，替他打理好个人卫生，保持一个良好的，健康的肌肉状态，才不会影响他日后的康复。” 柳夫人吓得差点晕厥。 倒是柳老将军镇定一些，问道：“神医的意思是我儿会醒来，只是可能在半年以内？” 玉寻欢点头，“是这个意思。” “那好，多谢玉神医。那下次我等可去请玉神医来为我儿看诊吗？” “不必，”他看着朱太医，“我会开药方，到时候朱太医，亦或者府里的大夫也都能看诊，多让人为他按摩便是。” 柳老将军很担心，只好求助的看向沈清墨。 沈清墨道：“伯父不必担心，若真有府里大夫不能解决的问题，玉神医也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她看向玉寻欢。 小心翼翼的眼神，让玉寻欢觉得一阵好笑，他点了头，看向柳老将军，“沈小姐所言不差，柳老将军放心吧。” “如此多谢玉神医了。”柳老将军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玉寻欢微微颔首，他看向沈清墨、沈宗禹，“那现在要一起回去吗？还是？” 沈清墨道：“我还有些事要问问伯父伯母，要不你去正堂喝杯茶等一下？我看你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玉寻欢点点头，“也好。” 柳老将军连忙引路，“玉神医请这边走。” 二人离开之后。 沈宗禹看向沈清墨，“玉寻欢，他对你很关照。” “嗯，他和……”话说一半，沈清墨没有说了，但是她知道，哥哥是知道玉寻欢是萧承璟的知己。 玉寻欢帮她，也只是因为帮萧承璟照顾她而已。 这种关系，错综复杂，在柳家的确不方便说。 沈宗禹点了头。 总觉得墨儿、柳云成，萧承璟和玉寻欢几个人的关系很复杂奇怪，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125章 是墨儿克了他柳云成吗？ “不说玉寻欢了。”沈清墨说着，走向柳夫人。 她福了下，问道：“伯母，柳云成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得这样重？” 柳夫人拿着娟帕擦泪，这才缓缓说了起来。 与今日柳家派去的人说的一致，柳夫人哭诉着，“一直都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沈清墨也只好安抚。 柳夫人看着沈清墨，还有沈宗禹一时间欲言又止起来。 沈宗禹道：“伯母有什么话就直言吧。” “我我……” 沈清墨也道：“对啊伯母，我们两家的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刘夫人把下人遣散。 红着鼻头说道：“今日来了个老神仙，他说云成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姻缘不好。” 姻缘不好？ 沈清墨张嘴结舌。 沈宗禹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你们的意思是，是墨儿克了他柳云成吗？” 他是很生气的。 柳夫人连忙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 “好了不必说了，柳云成也不愿娶墨儿了是吗？”沈宗禹气得咬牙。 “事到如今，你们就该为墨儿的名声负责，否则墨儿……” “哥哥！” 沈清墨打断了沈宗禹。 她拽了拽沈宗禹的袖子，她不知道沈宗禹是不是要说她怀孕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真说出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和路可走。 “伯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会怪柳云成，如果你们相信那老神棍说的话，我愿意退婚。” 柳夫人道：“墨儿，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只是云成自和你定亲之后，祸事不断，我这颗心真的太揪心了。” “伯母，我非常理解。” “那老神仙倒也说了，如果非要成亲，得等三年后，你可愿意等云成？” 沈清墨张了张嘴。 沈宗禹也冷静了下来，原来不是悔婚，而是要拖延成亲的时间。 可是墨儿的肚子…… 墨儿的肚子等不及的！ 柳夫人继续说道：“云成非墨儿不娶，我们怎么可能悔婚，所以，墨儿……” 她伸手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你愿意等云成吗？” 沈清墨抿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母，这件事让我们好好想想吧。”沈宗禹脑子也挺乱的。 他想的，就是如何让墨儿不受伤害。 柳夫人就要下跪，“求你了墨儿，你若不愿意，云成他就算醒来，也会没命的。” 从前，云成为了要娶墨儿，不也病了很久吗？ 想着，柳夫人心如刀绞。 她不怪沈清墨，她怪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为何非要吊死在沈清墨这棵树上。 “伯母，等云成醒来之后再说这件事吧。”沈宗禹忍着憋屈同柳夫人说道。 柳夫人知道自己理亏，便也不再恳求了，“不论如何，你们都是和云成一起长大的，一定要帮帮他。” “会的。” 说完这些话后。 沈清墨和沈宗禹二人进了屋子去看柳云成。 他面色红润，也不像是病重的样子，但就是醒不过来。 “柳云成，你好好养病吧。” 看着柳云成，沈清墨也不知道说什么。 唯有柳云成，他意识十分清晰，但就是无法驱使身体，更无法开口说话。 昨夜他睡得极好，忽然有人闯入，他敏锐的做好了打斗准备，谁料，不过三两个回合，就被面具男给控制住。 面具男捏着他下巴，让他无法呼救，只得气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他口中送了一粒药。 紧接着将他点了穴位，放置在床上。 他煎熬一夜，总算解开了穴位，但就是睁不开眼，更说不出一句话。 小厮，丫鬟，还有爹娘他们来来往往，各种声音他都听得见。 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心里喊着墨儿，墨儿，就是喊不出声来。 他若一直醒不过来，墨儿的肚子可怎么办？ 原本，他想着只要墨儿嫁过来就行，不知道哪里来的老神棍在他屋里念念有词，还说什么他三年内不宜成亲。 气得他口吐鲜血，病情也加重了！ 而刚刚，玉寻欢来帮他施针，他虽然觉得压迫感轻了不少，却还是醒不来。 玉寻欢说，他估计得一个月，或者三个月，半年后才会醒来。 半年后，墨儿的肚子怎么等得起！ 谁能帮帮他…… “墨儿，我们走吧。”沈宗禹说道。 沈清墨点了头，看了柳云成一眼，“好。” 随后，他们去了正堂。 玉寻欢已经喝了两盏茶，柳老将军也在这里陪他尬聊着。 看到沈清墨兄妹，柳老将军如获大赦一样，热情的招呼着他们，“我已经让厨房做了饭，吃了晚膳再走。” 沈清墨看了看天色，还有这陆续下着雪的天气道：“多谢伯父了，还下着雪，早点回家安心。” “也是，下雪天，街面上商户都不开门，夜间更是天黑路滑的，那伯父就不留你们了。” 他说着又看向玉寻欢，“今日真是多谢玉神医了。” 玉寻欢已经起身，“柳老将军客气了，小事一桩。” 可不是什么小事一桩啊。 柳老将军真的急疯了。 那副院使来看了一眼，直摆头，说什么最多还有两三天的活头了。 朱太医更是没辙。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柳老将军让人送了他们斗篷蓑衣，“多少能挡些风雪，一定不要拒绝。” 三人倒也没有客气，致谢后，这才出了长远将军府。 骑上马之后，沈清墨、沈宗禹二人先送玉寻欢回百花楼。 玉寻欢道：“上楼说话。” 沈清墨和沈宗禹对视一眼，点头道：“好。” 沈清墨和沈宗禹翻身下马，有小厮过来牵马，他们也将斗篷蓑衣解下来，放在了马背上。 到玉寻欢的房间后。 沈清墨才问道：“柳云成他到底因为什么忽然病重？” 玉寻欢道：“旧伤复发的同时，他还中了毒，等那些毒去除之后，他才会重新掌控身体的支配权。” “中毒了，他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玉寻欢耸耸肩，“这就超越我医术的领域了。” 沈清墨笑笑，“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奇怪，什么人要这样害他。” “那刚刚你可和伯父他说过柳云成的情况？” 第126章 痴情是最廉价且无用的东西 玉寻欢道：“我只说他是旧疾复发，并未说中毒的事情，免得他们担心，但我有说让他们加强府内管理，吃的药，饭菜一律要让专人看管。”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 沈宗禹道：“府中的下人们，大部分是签了卖身契的，不会有人敢卖主，叛主。 所以他这毒，极有可能是在外边中的招。” 玉寻欢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清墨道：“可是他是去何处被人下毒的？” “这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了。”沈宗禹说道。 氛围一时有些沉重。 良久后，沈清墨说道：“你说他有可能一个月，有可能三个月，甚至半年才会重新掌控身体。” 玉寻欢点头，“嗯，只有毒素慢慢清除，他才会恢复如初。” “等他醒来，岂不是要清醒的看着自己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抬？” “是。” 沈宗禹道：“连玉神医都没有别的法子，怕是只能等了。” 可是，墨儿怎么等！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等？ “只能等了。”玉寻欢笃定的说着。 沈清墨和沈宗禹喝了一杯茶，才同玉寻欢告辞。 玉寻欢站起来，送他们下了楼，一直目送他们骑马离开，这才转身。 回楼上后。 玉寻欢还特意朝云姬的房门看了一眼。 今日，云姬不来说两句，他倒觉得空虚一样，抬步走过去敲了门。 云姬打开门，看到玉寻欢后，微微一凝，“公子？” 玉寻欢说道：“柳云成病重，他们想在正月成亲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还真是——祸不单行，柳云成这个痴情男，注定娶不到心爱的女人。” “痴情男——痴情是最廉价且无用的东西。” 云姬摊摊手，“奴家当然知道，在百花楼这么多年，何曾见过痴情的男人？” 倒是姑娘们，有那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五个的以为那些花钱来买乐子的男人有真情。 笑死人了。 玉寻欢打开折扇，靠在门框上，“你说他们现在会怎么办？” “再重新找个人嫁呗。” 云姬脱口而出。 她看向玉寻欢的时候，看到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后，才道：“公子可开口问过沈小姐，可否愿意嫁你？” 玉寻欢只觉得好笑，“你觉得这种时候，她会愿意嫁给我么？” “不愿意，你是萧承璟的好友，且，她对你并不是十分了解，对你怕没有那么的信任。” 玉寻欢喟叹了一声，“是，她对我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所以公子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反正还有三年的时间，不该急于一时。”顿了顿，云姬想着一句俗话，“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公子还是要信。” 唰的一声。 玉寻欢手中的折扇打开又闭合，“女人最了解女人，那你说这个孩子她还要坚持留下吗？” “会吧。” 玉寻欢微微沉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姬继续说道，“璟王殿下可是为了救她的父兄才自请出征边境，这一去不回，她不论是愧疚，还是对璟王动过真心，都不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 “而且，这个孩子已经坐胎了，如果再打掉，她的身子会亏空，将来想要再有孕怕是不行的。” 说着，她看向玉寻欢，“公子觉得呢？” “说得不错。” 深呼吸一口气后，玉寻欢看向云姬，“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说，他们应该会怎么做？” 云姬拧眉，“奴家说过了，会重新找个人嫁了。” 玉寻欢笑了，“不可能，柳云成这样合适的对象，她都是半推半就的答应的。” “那……” 玉寻欢道：“我赌她还会来找我。” 云姬却不以为然，她脑海里想的是沈宗禹，这个男人看沈清墨的眼神，总让她怀疑。 “你在想什么？” 云姬摇头，“没，没什么。”人家兄妹之间，不至于。 这种莫须有的怀疑，云姬觉得没必要说。 只淡笑着说道：“她身边现在没了柳云成，只能求助于我。”玉寻欢笃定的说，“看在璟王的份上，我会对她好的。” 云姬笑笑。 看在璟王的份上…… 就算没有璟王，玉寻欢不也想要沈清墨吗？ 沈清墨可是小圣女啊，除了她，玉寻欢碰别的女人只会死得更快！ “奴家还是那句话，公子勿要操之过急，镇国公，沈宗禹他们可都是十分宠溺沈小姐的。” “未婚先孕这件事就算让镇国公知晓了，顶多也是把人送去庄子，等生产之后再说。” 这种后果算不得严重。 只要是不死，任何后果在云姬看来都不严重。 玉寻欢垂眸想了下，不得不佩服云姬，她的洞悉力的确很好。 他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沈清墨、沈宗禹二人回到镇国公府后，一起回了清墨院。 沈宗禹一直黑沉着脸，把所有人都遣散后，他问道：“要不我和父亲再去找柳伯父谈谈？不然你这肚子……” “不必了。” 她看着沈宗禹，“柳云成现在昏迷不醒，我嫁过去，肚子还大了，你让我怎么跟伯父伯母解释？” 嫁给柳云成，让柳云成当这个孩子的父亲，她本来就心虚。 更不可能在遮不住肚子的时候，违背良心的跟他们说这孩子是柳云成的…… “我，我去给他们赔礼道歉，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是柳云成的，他们应该会——” “哥哥……” 沈清墨打断了沈宗禹，“你不可以这样去说。” “你怕羞，我知道，可是若不是他柳云成放肆，他欺负了你，你怎会未婚先孕。” 沈清墨低头郁闷，憋屈得很。 再次抬头的时候，沈清墨站起来，对着沈宗禹规规矩矩的跪下，还磕了个头。 沈宗禹懵了。 连忙去搀她。 沈清墨拒绝，“哥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什么？” “是我骗了你，我这个孩子不是柳云成的。” “你说什么？” 沈宗禹脑袋懵了。 他像是个找不到东南西北的笨蛋，蓝天，白云，房屋还有沈清墨那张皱着眉头的眼脸，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柳云成的，他只是为了让我孩子出生之后不被人诟病，不让别人污蔑我，污蔑我们镇国公府。” 第127章 是乘人之危，他是故意的！ 她坦白了。 一切都坦白吧，沈清墨拽了拽沈宗禹的下摆，“哥哥，所以，你别去找柳伯父，柳伯母他们了，我真的腆不下这个脸。” 好久好久。 沈宗禹总算回味过来，墨儿一直都在维护萧承璟，而玉寻欢为何又对墨儿那么关照？ 玉寻欢是萧承璟的知己。 他帮墨儿做事无怨无悔的样子，全力以赴的样子，分明就是受人之托。 在这一刻，沈宗禹什么都想明白了。 他苦笑，“这孩子，是璟王的！” 沈清墨垂首，哽咽的点了头，“是，但这是个意外。” “意外！” 沈宗禹气疯了，“我还说要还他恩情，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结果他欺辱了我最心疼的妹妹，还让你面临未婚先孕的窘境！” “他还好是死了，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哥哥，其实也不关萧承璟的事，我从前和你说的事隐瞒了一些内情……” 随后，沈清墨将她去百花楼找谢金兰，遇到萧景钰，然后被萧景钰下药，关键时刻是萧承璟出现…… “哥哥，是萧承璟救了我。”她都不敢想，如果不是萧承璟及时出现，她极有可能与萧景钰同归于尽，亦或者被萧景钰侮辱了。 “他救了你？”沈宗禹气得咬牙，“他和玉寻欢那么好的关系，便是中了药，玉寻欢可是鬼医门的神医，他不能为你解这药吗？” 沈清墨：“……” 是，是这样吗？ 沈清墨的脑海一阵嗡鸣，回想当天，还是玉寻欢提醒了萧承璟，如果不解的话，她会死的！ “萧景钰害了你，他救了你，这些我都认，但他分明就是乘人之危，他是故意的！” 沈宗禹气得咬牙。 沈清墨脑袋也晕乎乎的…… 当时情况混乱，她整个人都处于惊慌之中，犹记得当时玉寻欢说她中合欢散，没有解药。 然后萧承璟说他不会不救她的…… “不，玉寻欢说了，没有解药。”沈清墨下意识的为萧承璟辩解。 沈宗禹道：“玉寻欢是他萧承璟的人，你说他帮谁？” 沈清墨张了张嘴，啥也说不出来：“……” 外面飞雪漫天。 屋子里的银炭发出劈里啪啦的炸响声。 沉默了许久之后，沈宗禹道：“萧承璟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无用了。” 沈清墨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就安心等着，我会想法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沈宗禹说道。 “哥哥，要不我还是去云安寺吧。”她无奈的提议道，看沈宗禹时，很是愧疚的样子。 “不行，那里条件艰苦。” 沈宗禹说着看沈清墨可怜兮兮一样，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我真的不敢再冒险，万一瞒不住，镇国公府，爹爹和你的名声都会被我毁了。” “哥哥还未成亲，万一……”沈清墨有些不敢想。 “墨儿，没有万一，我就算此生不娶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好好的。” 沈清墨没有想到哥哥会说这种话。 她呸呸呸几口，“不行，哥哥怎么也要娶妻生子的，我还想当姑姑的。” 沈宗禹苦笑了一瞬。 他好几次都想说服自己娶个妻子，可总对墨儿产生期望，这种期望他觉得等墨儿嫁人了，他也就死心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也越来越烦。 “我……也想当个好舅舅。”他温柔的说，看着沈清墨道：“我会想到好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比远离镇国公府好的？”沈清墨问道。 沈宗禹道：“那也绝不能让你独自远离京城，去那些地方，萧景钰，他已经不算个完整的人，他有多想弄死你，弄垮我们镇国公府，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你再去云安寺，他不会善罢甘休，我能护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吗？” “但你在京城里，比云安寺安全多了。” 沈清墨知道，哥哥说的是对的。 “别哭，也别感动，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的。” 沈清墨撅着嘴，“感动啊” 沈宗禹起身，喟叹道：“快让下人打浴汤来去去寒吧，别冻坏了。” “好。” 沈清墨起身送沈宗禹。 绿黛、侍琴已经带着下人把姜汤水准备好了。 “哥哥也喝一碗。” 沈清墨说着，侍琴已经递上了。 沈宗禹端起来一口闷，“莫要担心。”说罢，便走了。 沈清墨也喝了一碗姜汤。 绿黛道：“奴婢都知道了，柳少将军病重，那大小姐可怎么办？” 沈清墨伸手把绿黛额前的发丝理了下，笑着说道：“总会好的。” 绿黛张了张嘴，转移话题道：“奴婢和侍琴准备了浴汤，大小姐还是快去泡个姜水澡吧。” 沈清墨点点头，“好的。” 洗澡时。 沈清墨不免去想哥哥说的那句话。 玉寻欢是萧承璟的知己好友，当时，玉寻欢真的没有能解合欢散的办法吗？ 他可是鬼医门的神医啊！ 出神入化的医术，解不了媚药？ 晚饭时。 沈清墨是去正堂旁的餐厅与爹爹，沈宗怀一起用的，却没有看到哥哥沈宗禹。 她还没有开口问，沈渊却先开了口，“今天你哥哥和你去看了柳云成，你都回来了，你哥哥呢？” 沈清墨道：“哥哥也回来了的，许是有事情又出门了？” 沈渊叹一声，问道：“你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讲一讲，云成如何了？” “他……不是很好。”沈清墨有些迟疑的开口。 果然，沈渊尽是担心。 而坐在她斜对面的沈宗怀眼神一亮，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她虽然生气，可沈宗怀又没有特意表现出来，只安静的吃饭，事不关己一样的高高挂起，她倒是不好发作了。 沈渊放下筷子，看向沈清墨，“不是很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墨道：“就和柳家的人说的一样，不过我和哥哥带玉神医过去，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可能要很久后才能醒来。” 免得沈渊再问，沈清墨继续说道：“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半年后。” 沈渊张着嘴半晌才问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第128章 过完年，我带你去我府上 沈清墨摇了摇头，“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她没有说柳云成中毒的事情，毕竟人家太医都没看出来，也不想说出来让爹爹担心。 搞不好他们下朝的时候，说漏嘴了，柳伯父只会更担心。 “那你和云成的婚事——岂不是又要耽搁了？”沈渊担心道。 沈清墨点了头，“嗯。” 柳伯母说的那什么老神仙算命的事情她也没有说，说出来都伤感情。 “不会是柳家反悔，不娶沈清墨了吧？”沈宗怀挑出了一颗鱼刺后说道。 沈渊瞪了他一眼，“宗怀，你最近怎么回事？总跟你长姐说话阴阳怪气的？” 沈宗怀表示冤枉，“父亲，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善意的提醒。”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庄子陪你母亲去。”沈渊气得吹胡子。 沈宗禹憋了一口气，最终笑笑，“父亲错怪儿子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沈清墨婚事，她毕竟退过了两次婚事了。” 一次萧承璟，一次谢今安。 在京城，就没有人比沈清墨的谈资更吸引人。 啪！ 沈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沈宗怀端坐着，苦笑着不说话。 沈清墨道：“爹爹，没事的，他说的是事实，”她看向沈宗怀，“多谢你关心了。” “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关心阿姐的。” 沈渊知道沈宗怀、沈清秋兄妹一直都不喜欢墨儿，他作为父亲，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墨儿出生就没有母亲陪伴，而沈宗怀，沈清秋他们都在林氏的照顾下长大。 不管是看在墨儿母亲的份上，还是他自己的原因，的确多偏爱墨儿一些。 沈渊揉着脑袋，“吃饭，婚事只有等云成醒来了再说吧。” “嗯。” 沈清墨低着头吃饭。 沈宗怀偷看了两回，总觉得沈清墨这次安静得过分，说她没有鬼，他是真的不信。 看着那么大的雪，沈宗怀突然感慨起来，“这么大的雪，秋儿在云安寺的山上，多遭罪，还有母亲。” 沈渊没有说话。 沈宗怀继续道：“父亲，等雪停了，我想去看看秋儿，还有母亲。” 去看沈清秋，沈渊倒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林氏，想起林氏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林氏刻意乱教墨儿，墨儿至于作天作地，把好好的婚事作没了吗？ 哦，不对，璟王都死了，这婚事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但如果墨儿没有任性和萧承璟退婚，非要嫁给谢今安，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情。 或许萧承璟也不会死。 可惜没有如果。 “去吧，给秋儿多带几件御寒的衣物。”沈渊叹说道。 沈宗怀点头，“好。” 这顿饭，沈清墨是吃得心惊胆战。 回到清墨院后，她也安不下心来，她让绿黛去哥哥的院子吩咐一声，让哥哥回来记得来一趟清墨院。 夜里，沈清墨撑着眼皮看书，看得累了，让侍琴、侍书、绿黛她们一起来下棋。 这一下，下到了夜深。 绿黛道：“大小姐，要不还是先休息，等少将军回来，他知道了肯定会来找大小姐的。” 沈清墨有什么办法，只好点头。 这边洗漱好，沈宗禹就来了。 她只好穿戴整齐，披着一头墨发就出来。 沈宗禹正背着手看屋外，听见脚步声时候回头来看，这一看就看到少女一头墨发随意披着。 粉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到他时候，眉眼弯弯，甜甜的喊着，“哥哥。” “哥哥去了哪儿，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宗禹笑着，与她一起坐下，还让绿黛去把门关上，免得风大，把她吹着凉了。 “去了一趟官牙。” “官牙？” 沈清墨有些不解，但想了想也觉得哥哥院子里除了贴身护卫，就只有一个玉容，的确是太少了，说道：“也好。” 沈宗禹道：“你做好准备，过完年，我带你去我府上。” “啊？” 沈清墨正去拿茶壶倒茶，听见这里不免惊讶住了，“去你府上？” “对我的府上，此番从边境大获全胜回来，皇上赐了我宅子。” 沈清墨恍然。 是啊，大哥如今已是自挣了军功的人，他有自己的宅子了。 她处于是非之中，还未来得及恭喜，“我还未恭喜哥哥升官了。” “不说那些。” 沈清墨道：“可是，即便哥哥要离开镇国公府，那该如何同父亲说，还有祖母那里……” “就说你去了云安寺，实际在我府上就行。” 沈清墨很是感动。 “我此番去官牙，买的都是一些做苦力的奴才，你到时候带着绿黛过去便是。” “嗯。” 解决这件事，沈清墨自然是开心的。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今日吃完饭的时候，沈宗怀说要去云安寺找沈清秋。 沈宗禹道：“这个简单，给沈宗怀找点事情做就行了。” “什么事啊？” “他不是喜欢钱吕楼的梦姑娘吗？”沈宗禹笑笑，“给他足够的钱财，他哪里会想着去看沈清秋？” “他……” 沈清墨想不到沈宗怀还有这个爱好。 她看着沈宗禹，“还是哥哥最好，痴情，专一，玉容还是好福气的。” 沈宗禹苦笑不已。 “你呀，如果没事别出门了，等过了年，一切都会好的。” “好。” 希望严冬赶紧过去吧。 距离过年，也不过十几日的光阴，再熬一熬也是行的。 ———— 钰王府。 自青提被华贵妃杖毙之后，萧景钰就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养伤。 刚想出门找沈清墨算旧账，便遇到了如此的大雪。 这种天气，他都懒得出门，沈清墨自然也是一样的。 “钰王殿下。” 门外有人在喊。 这人萧景钰根本不认识，是母妃将他院子里的管事都换了，变相的软禁他一样。 好得很！ 萧景钰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母妃的心目中，他已经是个废物了，母妃现在的眼里只有老十七萧博！ 他身子好利索了。 总要出去走走的，于是扬声喊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钰王府的新管家。 他对着钰王福了福，“启禀钰王殿下，华贵妃娘娘给您送了冬衣来，还，还送了两个通房丫鬟来。” “通房丫鬟？”萧景钰苦笑起来，“母妃她要做什么，她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算健全的男人了。 母妃送通房丫鬟来羞辱他的吗？ 第129章 敢来嘲笑本王？ “回钰王殿下，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王爷府里总要有女人，才不会让人怀疑。” 新管事太监叫霍邱，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让人怀疑？ 呵呵，沈家的人怕是都知道他不能人道了吧。 “怀疑？” 萧景钰走向霍邱，“怀疑什么？连你也敢来嘲笑本王？” 他咬牙切齿的走向霍邱。 霍邱立即跪下，“奴才不敢，只是娘娘吩咐的，奴才不敢不传话。” 迟疑了下，霍邱又道：“如果王爷不喜欢娘娘赐的，不如换一个？” “换一个？” 这狗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萧景钰看着霍邱，有些不明白。 霍邱说道：“这几日经常有个姑娘来求见王爷，奴才见王爷你心情不佳，一直未有通传。” “老子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 提及女人，他就对沈清墨恨之入骨。 “这个，这个人说她认识璟王，还说她今后一辈子都要伺候钰王殿下您，您若是不肯见，她一定会一直来求见的。”霍邱如实说了。 认识他？ 萧景钰问道：“叫什么？” “她说是叫谢金兰……” 谢金兰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萧景钰大手一挥，“本王统统都不要。” 霍邱一脸为难，“娘娘说，如今很艰难，请钰王殿下一定要谨言慎行，绝不要闯了祸。” “她有了老十七，我死活她还管顾吗？” 霍邱道：“娘娘的意思是，若钰王殿下隐瞒好一切，将来登上高位，十七皇子也长大了，他的儿子也是王爷你的儿子，你一样可以成为万万人之上……” 他的声音越发的小。 华贵妃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不知道，但他要在钰王府里讨生活，事事都要小心。 “母妃还想用这些话来哄骗本王吗？”萧景钰觉得可笑。 霍邱抿了抿唇，“奴才斗胆，但也不一定是骗王爷呀，十七皇子还小，且喜爱舞刀弄枪，学识这些比不上钰王殿下您万分之一。” 真的吗？ 母妃也真的会这么想吗？ 他还有机会去争吗？ 萧景钰有些迷茫，最后说道：“告诉母妃，我一直都是她最骄傲的儿子。” 霍邱垂着头，面色尴尬，好在萧景钰看不见。 斟酌后，霍邱开口问道：“那王爷，娘娘赐的美人？” “那就留下吧。” 既然是做掩饰的，就没道理不要。 四天后。 大雪彻底融化。 沈清墨刚一起床，就听见绿黛来说，“二公子他出门了。” “哥哥知道吗？” 绿黛摇头。 沈清墨深呼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头饰没有插好，直接往沈宗禹的院子去。 “哥哥……” 急步中，她推门时，门从里边大开，她扑了空。 “啊！” “大小姐！” 就在沈清墨以为要摔个狗吃屎时，一只大手将她捞起来，直接扑进了硬邦邦的胸膛。 沈清墨的脸、头都被砸得生疼。 甚至有几分眩晕。 “墨儿……” 她摇晃不稳，干脆扶住能抓着的人，她知道是哥哥，“啊，好疼。” 她靠着沈宗禹扶着脑袋，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抚肚子。 沈宗禹脸色惨白，生怕她出事，完全忘了男女大防，抱着她问，“墨儿，你没事吧？” 他紧张得说话都紧张了许多。 娇软在他怀里，这一刻，他的心脏怦怦狂跳，怎么也压制不下来。 沈清墨扶着脑袋，稍退两步靠在门框上，“我，我没事。” “对了，哥哥，沈宗怀出门了。” 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沈宗禹，看得后者心跳更加的不稳，像是要跳出喉咙一样。 虽然他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 可，他的身份，不应该对妹妹动心。 一边懊恼，一边止不住的喜欢，这种感觉很让人抓狂。 如果沈清墨细心的话，就会看到，哥哥的耳廓都泛起了一层绯红。 他垂首，“我知道，你放心，我让人盯着的，绝不会出错。” “哦，那就好。”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只要沈宗怀不去把沈清秋接回来，那她就还能隐瞒着。 “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沈宗禹缓解尴尬的问道。 “嗯，我心里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 沈清墨看着哥哥，“哥哥，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揶揄我。” 沈宗禹叹了一声，“那你怎么不相信哥哥，我说过会保护好你，会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你还急冲冲的跑来，万一……” 他看了看沈清墨的肚子，想着玉容可能在通房那边，怕人听见，便道：“万一受伤怎么办？”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是啊，她该稳重些，就算跑过来也节约不了多少时间。 沈清墨也深呼吸了一口气，“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兄妹二人闲聊几句后，沈清墨又问道，“官府那边有消息了吗？我是说殷樰……” 沈宗禹摇头，“没有找到她。” “所以，除了那一只鞋子……” 沈宗禹点头，“你别担心，我一直让人去寻找打探着，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 “嗯。” 殷樰那么高的武功，在萧承璟死了那天，她其实就可以回到璟王府，亦或者远走他乡。 但她没有。 她选择继续跟着她，结果为了救侍剑，尸骨无存…… 沈清墨的心里多少是很愧疚的，不断的期望她还活着。 一晃。 便是除夕。 除夕那天，镇国公府不如往年热闹。 往年，她以为林氏是个好母亲，所以对沈清秋，沈宗怀也没那么刻薄。 一家人还能和和乐乐的过个快乐年。 而现在，格外的冷清。 而现在，林氏在农庄。 沈清秋被她囚在了云安寺。 沈宗怀去钱吕楼找梦姑娘潇洒了十多日，回来过年也格外的安静，倒也没生事端。 这个年，除了燃放烟花鞭炮时热闹了会儿，主打一个安静。 沈老夫人吃过年夜饭，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后，只觉得格外清静，不免感叹。 林氏也就罢了。 怎么连秋儿都不回来过年。 偏生儿子不觉得有什么。 大过年的，沈老夫人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告辞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沈渊与沈宗怀、沈宗禹多喝了几杯酒，父子几人畅聊，也不提那些扫兴的话题。 “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禹儿、墨儿的婚事，还有宗怀你的学业。”沈渊感慨的说着。 第130章 信任的人 沈清墨在一旁不着声，只帮他们斟酒，布菜，倒也和谐的样子。 沈宗禹道：“儿子让父亲操心了。” 沈宗怀道：“父亲，儿子有好好做学问，只是，儿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你还小，倒也不急。” 沈宗怀：“……” 罢了，大哥在这个年纪，房里都送了玉容，而他呢？ 说什么为了让他好生做学问，房里一个丫鬟都没有，能怪他去钱吕楼找梦姑娘吗？ 喝了许多闷酒。 沈宗怀说醉了，就要回去。 沈渊挥挥手，“去吧，去吧。” 等沈宗怀一走，沈宗禹便道：“父亲，儿子有件事要商量。” “哦，何事？” “过完年，儿子想搬去镇远将军府。” 沈渊手中的酒杯都滑落下来，“你还未成亲，现在就要搬吗？” “皇上，赐了宅子总要去住的……” 餐厅像是凝结了一样。 沈清墨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紧张得手都捏白了，万一爹爹不答应可怎么好？ 沈渊喝了一杯酒，“让人去打扫，你总回这边就是了。” “父亲说得是，儿子等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自然是回这边的。” 虽然两处宅子相隔有些远，但也不是万水千山。 他可以先回这边见过祖母，父亲，再回镇远将军府陪墨儿。 看谈判这么顺利，沈清墨也舒了一口气。 回到清墨院。 沈清墨没多会儿也上了床，外头还有此起彼伏的烟花、鞭炮声响起。 她的手放在腹部，悄声的和孩子说：“新年好呀。” 大年初八。 沈宗禹搬了家，甚至还宴请了一些同僚庆贺。 十五元宵节后。 沈清墨再一次同父亲说去云安寺为母亲祈福的事情。 沈渊犹豫着，沈清墨道：“沈清秋一个人在云安寺，我也不放心，父亲还是让我去吧。” “父亲，让墨儿去吧，我会时常去看她们的。”沈宗禹帮忙说情。 “也罢。” 沈渊一甩衣袖，抬头看了看天，从前这个家看似和谐，其实内里已经烂透了。 如今，这样一个家，囿着孩子在家又算什么？ “去吧。” 孩子想着玉新，念着玉新，他也是欣慰的。 事情敲定之后，沈清墨和沈宗禹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安。 翌日。 沈宗禹下朝之后，就主动承担送沈清墨去‘云安寺’的重任。 她是从镇远将军府的后门进去的。 一则是为了避免被什么人看到。 反正，她要在这里住到生下孩子。 看着与家里布置差不多的闺房，沈清墨眼眶一热，回头看着沈宗禹，“哥哥……” “我问过绿黛，你看还满意吗？” 沈清墨看向绿黛，绿黛点了点头。 难怪有些时日总看不到绿黛，不是在服侍侍剑，就是看不到人影，原来是被哥哥喊到这里来收拾寝屋了。 “嗯，满意，谢谢哥哥。” “这里也是你的家，”叹了会儿，沈宗禹道：“在我这里永远都不要说谢谢，保护你，是我当哥哥的责任。” 沈清墨看着哥哥，这么好的哥哥，她真的不能再辜负他的信任和宠爱了。 玉容端着茶水进来。 沈清墨连忙去接，“嫂嫂怎么亲自斟茶，让别的下人来吧。” 玉容面色一凝，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算什么嫂嫂啊？ 她不过是少将军堵沈老夫人和老爷的借口而已，迄今为止，少将军从未碰过她。 沈宗禹自然看出玉容的尴尬，连忙道：“这里无事，你先下去吧。” 玉容颔首，“是，奴婢告退。” 沈清墨拧着眉头，回头瞪着沈宗禹，“哥哥，你既然喜欢玉容，也另立了府，便是不娶主母，是不是也该让玉容轻松一些？” “她照顾哥哥也就罢了，这些事情，还让她亲自操持？” 沈宗禹愣了愣，他心里一直当玉容是下人，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墨儿说得对，回头我会跟她说的。” “这才对吗？要不是我知道你为了玉容拒婚的事情，还以为玉容只是你的丫鬟呢。” 沈宗禹笑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喜欢玉容。” “嗯，墨儿说的极是。” 她说什么，哥哥都笑着，十分宠溺的说对，沈清墨太享受这种感觉了。 难怪沈清秋总嫉妒她，嫉妒哥哥对她这么好。 “你且先住着，这边的人，与镇国公府完全没有联系，都是我自己的人，你可以信任。 有什么需要，都直接让他们去办就行了。” 沈宗禹说着，还把这里的管家都给找了来。 管家三十来岁，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孔武有力，像是个练家子。 正想着，沈宗禹就说道：“他会武功，这镇远将军府的人，都是练家子，别说他萧景钰不敢来找茬，就算他敢来也绝不会轻易把你带走，你不用害怕了。” “嗯。” 她如今应该在云安寺，所以，偶尔让侍剑带着礼物去看柳云成。 只可惜，已经那么久了，柳云成也还没有醒来。 她乔装打扮之后，去百花楼找玉寻欢。 玉寻欢看到多久不见的女子，依然笑意盎然，言谈间又恢复了浪荡子的气质，沈清墨也放心了。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玉寻欢笑着问。 实则，他内心深处可不平静。 原本，他以为年后，沈清墨会来求助他，而他也在云安寺下重新相中了一块地，准备在那里建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外宅，让萧景钰那样的宵小之辈根本进不去。 谁知道，年后，她竟和沈宗禹搬进了镇远将军府。 沈宗禹！ 果然让云姬猜中了，最后竟然是沈宗禹帮了她。 如此，他还怎么找机会和沈清墨培养感情？ 他自幼良善，也很感激师父教他医术，可为什么要给他下情蛊？ 为什么要捉弄他的感情？ “玉寻欢，你怎么了？”她看玉寻欢的脸色可是真的不大好。 玉寻欢笑笑，“没事，看到你解决了很大的麻烦，我也为你担心。” “你，你都知道了？” 玉寻欢点头，“嗯，我都知道了，你和你哥哥住进了镇远将军府。” 他打量乔装成男人的沈清墨，“以后想找我，就让侍剑来找我，你不必出来，将来月份大了，更不方便了。” 沈清墨抿着唇，“嗯，现在除了哥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第131章 像是克制着什么一样 除了沈宗禹，最信任的人是他？ 玉寻欢半信半疑，只道：“我永远值得你相信。” 或许他生了一些旁的心思，但，他的确永远都不会伤害沈清墨，还会保护好她，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到老。 沈清墨笑笑，“我听侍剑说，柳云成还没有醒来，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你来是为了柳云成，看来，你对他还是很在意。”玉寻欢状若无意的说道。 “自然，我们毕竟是自幼长大的情分，他此番遭遇，或多或少，与我有些干系，我很愧疚。” 玉寻欢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只叹道：“他的情况，只能慢慢来。” 看玉寻欢十分真诚的样子，沈清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点头。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玉寻欢问道。 沈清墨点头。 随后寒暄几句。 沈清墨也就告辞离开了。 玉寻欢如往常那般，目送她下楼，再在楼上看到沈清墨和侍剑驾车离开。 隔壁有开门声。 云姬从里边走了出来。 玉寻欢打开折扇，“你赢了。” “不，奴家也只是侥幸，但最后，沈姑娘总会来到公子的身边。” 因为她是小圣女。 玉寻欢说过，他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那便是小圣女。 小圣女是沈清墨，沈清墨就是小圣女。 她既羡慕，又嫉妒。 但这种嫉妒并不会让她疯狂，只是单纯的羡慕和嫉妒，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沈清墨的事情。 她不配发疯，不配让玉寻欢看出她的嫉妒。 “那是自然，我想我的时间还是很长的。”玉寻欢淡淡的说道。 云姬笑笑，如玉寻欢这么优秀的人，没了萧承璟，沈清墨只要不眼瞎，总会爱上公子的吧。 嗯，会的。 只是时间问题。 沈清墨和侍剑回到镇远将军府后，她就坐在边上看侍剑教绿黛练剑。 按照侍剑说的话，他说只要绿黛会一点拳脚功夫，遇到危险至少可以逃跑。 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保护她了。 沈清墨觉得很好笑，同时觉得，原来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前世，她真是猪油蒙了心，都没有好好的对待他们。 这些日子。 沈宗禹一下朝，就会去镇国公府一趟，然后再回镇远将军府陪她吃晚饭。 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 似乎回家，成了沈宗禹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沈宗禹甚至迷恋上这样的感觉，他甚至想着，今后就算墨儿不嫁人，他也养得起。 他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一辈子？ “哥哥？” 沈清墨看他神游去了，故意大喊了两声，才把沈宗禹从神思中拉了回来。 沈宗禹放下筷子，“怎么了墨儿？” “我是想知道，萧景钰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沈宗禹道:“年前年后，除了去宫里，也没什么动作，想来是让华贵妃给牵绊着了。” 想了想，沈宗禹继续道：“如今，宫中丽妃娘娘十分得宠，华贵妃更多的精力在宫斗上，所以，让人约束着钰王的吧。” “原来如此。” 她还专程找玉寻欢要了毒药，萧景钰他却不来找茬了。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在。”沈宗禹安慰道。 沈清墨点点头，“谢谢哥哥。” 在这里，她的确犹如在镇国公府一样，哦，不，比镇国公府还要舒服，甚至不用惧怕爹爹说她不懂规矩。 在这里，她就是规矩。 哥哥管家权，任何事情都随她心情。 沈清墨不免感叹，“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沈宗禹身子一僵，问道：“你，你真觉得这样很好？” “嗯，当然。”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哦，不，墨儿还是要嫁人的。” 沈清墨却抓住了关键，“不不不，墨儿不要嫁人，往后我是要陪哥哥，还有父亲的，我不想嫁人了。” 嫁人没什么好处。 还要想着如何处理婆母关系，夫妻关系，甚至还要防备别人的用心。 再遇到一个谢今安，她可能就要躺棺材了。 “你……”沈宗禹苦笑，“胡说，怎么能不嫁人。” 他心里是想和墨儿就这样过一辈子的。 可父亲肯定不肯。 墨儿，她终究要嫁人。 “真的。” 沈清墨站起来，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一样，“我孩子也有了，这种情况，我还能嫁给谁啊。” 沈宗禹张了张嘴，这世道对女子苛刻。 便是墨儿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他镇远将军的妹妹，谁又肯娶呢？ 他想娶。 可，他能娶吗？ 父亲绝不会同意的，七岁那年父亲和母亲在捡到了快要饿死的他，告诉他以后永远都是他们的亲儿子。 生了沈清墨的时候，他们也说，他永远都只能是墨儿的亲哥哥，如果他将不是亲哥哥的事情透露出去，他们一家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 为什么会是灭顶之灾呢？ 后来他长大了，也有所成就，忽然提及小时候父亲和母亲要隐瞒的秘密。 父亲只告诉他别多问。 他隐约的知道，父亲和母亲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仇家，要用他做掩护，让仇家找不到…… 想得远了，沈宗禹揉着太阳穴，“不会有事的，我会努力，总有一天，让任何人都无法欺负我们。” 沈清墨张了张嘴，哥哥这么有志气，她当然要鼓励，点点头，“哥哥是最厉害的人！” “傻丫头。” 他宠溺的笑笑，很享受和墨儿相处的时光，但自幼的教养告诉他，他不该贪念，索性严肃的说道：“女大避父，何况是兄长，不可再这样拽为兄的衣袖了。” 沈清墨拧着眉头，鼓着腮帮子，“哥哥你……” 沈宗禹眨眨眼，看着手臂上玉一样的柔荑，再看看那双手的主人，“我是为了你好。” 她收回了手，“嗯。” 哥哥最近有些奇怪，一会儿宠溺的不行，一会儿又——像是克制着什么一样。 或许是藏了她这么个孕妇在家府中，还瞒着父亲，还要时刻警惕沈清秋，沈宗怀，以及萧景钰等人的报复。 哥哥他的压力着实太大了。 想着，沈清墨给沈宗禹夹了菜，“哥哥多吃一些，才有精力保护我们。” 第132章 是人是鬼啊？ 沈宗禹笑笑，“对，我会保护好墨儿，还有外甥的。” 他拿起筷子，也给沈清墨夹菜，这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 沈清墨说的不嫁人，就陪着他和父亲过日子…… 这些话，墨儿或许是随口说的，可他竟越发的期盼。 从前还想着墨儿成亲后，他随便娶个妻罢了。 如今—— 娶妻的打算更是没了。 一晃又过去半个月。 二月的天气已经回春，春风如剪刀似的，还有些刮人。 沈宗禹在沈清墨的院子里给她搭了个秋千，以备她无聊的时候玩耍。 她一天就在这方寸之地。 不是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制小人衣，就是看侍剑教绿黛练武，偶尔还会亲自下场和绿黛比划。 绿黛哪儿敢真的和她打，本来就不是沈清墨的对手，再顾忌她的肚子，每次都被打得浑身青痛。 “大小姐，您轻点吧，奴婢都受不住了。”绿黛哭着两行泪水。 沈清墨道：“你连我一个孕妇都打不过，遇到危险能跑掉吗？” 绿黛：“……” “殷樰，她武功那么高，还不是没有回来……”绿黛说着。 沈清墨神色一沉，她心里何尝不是想殷樰。 可是，哥哥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的音讯。 唯一的音讯，还是云姬给的那一只鞋子。 晚上。 下人来信，说是沈宗禹被留在了镇国公府，今日怕是不回镇远将军府了。 沈清墨点了点头，对管家说道：“我知道了。” 管家点点头，什么也不多问，整个人都是直爽，进来，退出去都是干净利落的。 “明日你再去看看柳云成吧。”沈清墨对侍剑说，“顺便四处打听一下，哪怕机会渺茫，也应该找一找殷樰。” 侍剑低着头。 他其实只要有时间都会去找殷樰的，可是，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或许，殷樰真的已经不在了。 那条河流，他冬日去寻过。 立春之后也去寻过，下游也找了很远很远，甚至连沿途的村民都问过，无一人见过殷樰。 尸体也没有人见过。 侍剑知道主子对殷樰的感情特殊，也没在多说什么，只道：“是，属下一定会去找的。” 吃过晚膳。 沈清墨上床之后，半梦半醒的，竟梦到了萧承璟。 “沈清墨，沈清墨……” 有人温柔的喊她。 她拧着眉头，觉得吵，换一个姿势的时候，却觉得有人从身后搂着，那种半梦半醒间。 暧昧的气息越发的浓重。 萧承璟撑起身子在她上方，俯身亲吻她的唇，冰凉的触感，以及他的粗粝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萧承璟……” 沈清墨忽然清醒过来。 的确有人在她身旁，夜间昏暗，可她似乎就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萧承璟。 “是你吗？” “是。” 萧承璟把人搂在怀中，“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墨身心震动，“你，你是人是鬼啊？”她怕的筛糠一样，她也当过鬼，但是从未有人看到过她。 她怕了。 真的怕得嗓子都挤压在一起，说不出话的怕。 萧承璟苦笑一声，“我还活着，我不是鬼，我是人。” 他起身，将房间的蜡烛点燃。 随着明明灭灭的烛光亮起来，沈清墨果然看清楚一身劲装的萧承璟。 她张了张嘴，不得不揉眼睛，再睁眼时，男人已经坐到了她的床头。 四目相对，男人盯着那殷红的唇，然后捧着她开始疯狂的——似啃噬，又似虔诚的信徒般小心翼翼。 唇被他吻得发麻。 沈清墨的心激荡无比。 她已经清醒了。 男人的手，唇，舌头都是有温度的，他搂着她亲吻的时候，那样的神态和温度，根本不可能是鬼魂。 沈清墨伸手捶了萧承璟，“你怎么敢诈死骗我，你怎么敢！”齿缝间溢出话来责怪他。 真的让她伤心，担惊受怕了很久很久…… “我不是是诈死，我是真的差点死了。”萧承璟将在边境的事情都同沈清墨说了。 “还好，在漠南的柳家爷孙两个救了我，否则，我可能真的死了。” 萧承璟回想起来，都觉得惊心动魄。 “既然你没有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从边境到京城，慢走也只不过两三个月，快马加鞭，一个多月也能到了吧？” “我受了伤，在那里养了三个多月……” 沈清墨张了张嘴，想起他刚刚走路的样子，显然，伤已经好了。 萧承璟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沈清墨。 那种惊心动魄，想起来都觉得可怖。 这会儿沈清墨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似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于是她又将京城的事情告诉了萧承璟。 萧承璟道：“殷樰武功如此之高，京城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疏忽大意了。” 疏忽大意？ “当时情况紧急，殷樰怎么会大意？” “而且，侍剑说了，那面具人的功夫很高，殷樰是为了救侍剑才回头，然后，然后时间昏迷了，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萧承璟也有些想不通。 “对不起，你把殷樰交给我，而我……是我害了殷樰。” “不，她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殷樰没有了，萧承璟也很遗憾，“我会查清楚一切，会为你，为殷樰，还有我们报仇的！” 沈清墨点头。 “就是萧景钰！那天没弄死他，算他命大！” “他一个阉狗，还有什么好叫萧的？如今我回来了，你自然可大摇大摆的横着走。”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我可以横着走了。” 她看着萧承璟，“我终究是抱了你的大腿。”看来，前世的那些经历…… 萧承璟这样的真命天子，岂能那样死了？ “你想抱我大腿？” 沈清墨脸红了。 怎么还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萧承璟笑着，视线忽然落在了沈清墨的腹部，他皱着眉头，“你怎么变胖了些？” 沈清墨：“……” “我，我不是变胖。”她气急，“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萧承璟忽然反应过来，他回来之后，先回了璟王府，万安他们根本不知道沈清墨怀孕的事情。 想来也是。 她就算怀孕了，怎么会大藏旗鼓的去说，何况那些时日，还传来了他战死的消息。 第133章 我是一定要娶你的 “我，我惹的祸？” 萧承璟神色微讶，隐忍着几分激动，“你，你怀了我的孩子……” 沈清墨凝眸看他，不然呢？ 不是你萧承璟的，还能是谁的？ “我，我的孩子。”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腹部，让沈清墨躲开了，“璟王你要自重，我们两个，还未成亲呢。” “对，成亲，明日我就去找父皇和母妃，让父皇为我们赐婚。” 难怪万安说，殷樰是陪沈清墨去云安寺遇害的。 难怪她要去云安寺。 难怪沈宗禹要自立门户，原是带沈清墨来藏身子的。 赐婚…… 沈清墨心头一跳。 “明日还是不要说吧，你此番回来，怕是也有别的事情要忙……” “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和你成亲重要。” 说着，萧承璟看到沈清墨神色有异，怀疑的问道：“莫不是你不愿意嫁？” 沈清墨眉头微挑，“我，我之前退了你的婚事，现在又要和你成亲，皇上会不会气得砍我脑袋？” “你可是镇国公之女，再怎么也不会砍你脑袋。” 他顿了顿，“你之前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退我的亲事吗？” 沈清墨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之前错了，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后果，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啊！ 如重生在退婚之前也好啊！ 偏偏是酿成大错之后，真的太过苛刻了。 萧承璟抱歉的口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没有早知道。 好在，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己。 去请父皇赐婚，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怕是也有些难度，他也需要从长计议。 想了想，萧承璟说道：“你先别急，我会想法子的。” “嗯。” 舒了一口气，沈清墨说道：“你为了救父亲和哥哥，为了镇国公府出征的，还好你没事，我真的愧疚了很久。” “现在你不愧疚了？” “但我心底还是非常感激你的。” “沈清墨……”他看着她，十分认真，“我不要感激。” “那璟王殿下要什么？” “你，”他顿了顿，“要你的真心，与我一生一世的真心。” 一生一世。 咳咳……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她对萧承璟似乎没有到一生一世那种真心程度。 甚至觉得，成亲这件事，对她而言是束缚。 万一萧承璟往后也像谢今安一样渣她，可怎么办啊？ 她没回答，便呵呵的笑笑。 突兀的，萧承璟将她搂在怀中，“赶路的时候，其实我的腿还没完全康复。 可是为了早些见到你，我什么都顾不上，怕你担心也怕你变心。”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 对萧承璟，她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其中的感激更多一些。 重生之后，她更是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萧承璟，也只是阴差阳错。 真的谈不上什么变心。 “回京的路，十分艰辛，哪怕是寒冬腊月，也在赶路。” “只是苦了萋萋，她身子本来就弱，这一路，她都生了好几次病。” “萋萋？” 沈清墨将他猛的推开，“喊得这么亲热？” 好好好，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刚刚他说柳家爷孙两个救了她，她是感激的，把柳萋萋带到京城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刚刚他喊‘萋萋’这么暧昧？ 按照惯性，将来他是不是还要纳柳萋萋为侧妃？ 她当初选谢今安，就是因为谢今安骗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寻常的男人她可能还可以押着，不让人家娶妾。 但萧承璟—— 他可是战神王爷，他天生就要纳妾，要多几个女人繁衍子嗣，壮大皇族后人。 “你放心，我只当她是妹妹，将来也会为她寻一个好人家，你别误会。” “叫那么亲热，我就是误会了。” 她抱着胸，“算了，你我情谊一场，孩子你若要就给你，你若不要就给我养，看在这场情谊的份上，你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你胡说什么？” 萧承璟站了起来。 他看着沈清墨，此时傲居的样子，太像从前那个沈清墨了。 “沈清墨，我再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知道吗？” 沈清墨：“……” 不是怎么还臭着一张脸了？ 他说把人家柳萋萋当妹妹，人家柳萋萋也是这样想的吗？ 万一将来变了呢？ 回想被谢今安那个男人折磨，骗婚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觉得很可怖。 “你这是什么眼神？” 萧承璟看着她白皙的脸，在这一瞬间更白了，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怕我？” 沈清墨没有说话。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好一会儿，她站起来，看着萧承璟道：“你能活着回来太好了，我们先别说不愉快的事情。” “什么是不愉快的事情？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愉快的事情？” 沈清墨张了张嘴，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承璟心里想了许多的可能。 他想到，从始至终，她还是不喜欢自己，哪怕他们都有了孩子…… “我，我是一定要娶你的。”萧承璟说完，转身离开了。 沈清墨欲言又止，结果男人的背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萧承璟没死。 萧承璟没有死！ 想着，她都好庆幸，她喊了绿黛，结果喊不醒直到她解开了绿黛的睡穴，她才缓缓醒来。 “大小姐？” 绿黛揉了揉脖子，好疼一样。 沈清墨知道，萧承璟来找她时，肯定点了绿黛的睡穴，她激动的说道：“萧承璟没死，萧承璟他没有死。” “啊？” 绿黛糊里糊涂的，反应过来之后，“大小姐为何要这样说？” “因为刚刚……我见到了萧承璟。” “啊？” 绿黛更懵了，“大小姐是梦见璟王殿下了吗？” “不是梦见，是……” 算了，说太多遍，她也不想说，只让绿黛继续睡，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在床上辗转反侧。 萧承璟还活着。 那么历史还会被改变吗？ 会吗？ 等第二天时。 璟王殿下还活着的消息不胫而走。 绿黛从厨房那里听见璟王殿下还活着的事情，连滚带爬似的跑回来，喘着粗气，“大小姐，璟王，璟王殿下还活着……所以，昨晚上，大小姐，是真的见过璟王殿下？” 第134章 怕是要背叛于你了 沈清墨轻轻的睨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而继续低头做孩子的小衣。 “你说什么？” 抱着剑的侍剑拧着眉头问，以为自己听岔了。 绿黛看向侍剑，认认真真的说：“我刚刚去厨房端早点，厨房的采买和人说，璟王殿下没死，璟王殿下回来了。” 一口气说完，绿黛拍着胸脯顺气：“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侍剑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但看沈清墨那一副散漫的样子，她昨夜真的见过萧承璟？ 萧承璟还活着？ 侍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抵是开心的，因为璟王殿下在，那么萧景钰这种人，就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欺负主子了。 说到底，还是他武功太弱，所以不能保护好主子。 “大小姐，难怪你昨晚那么激动，啊，不对，昨晚上，璟王殿下来过……” “嘘。” 沈清墨制止了绿黛继续说下去，“你要不要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最好让我哥哥也听见？” 绿黛捂着嘴，摇着头。 她刚刚一时激动，没注意后果。 这会儿想起来，还真是后怕，怎么能把这种秘密大声的说出来，还好这处院子没什么外人在，否则真的闯大祸了。 侍剑的拳头紧了紧，问道：“那璟王殿下答应娶主子了吗？” “我——不是很想嫁他。” “啊？” 绿黛和侍剑都一头雾水。 她的肚子还能遮多久？ 主子不嫁璟王殿下，那嫁谁？ 沈清墨也很心烦，若萧承璟真求了赐婚的圣旨，她就嫁吧，毕竟，他才是腹中孩子名正言顺的爹。 “没什么，他都回来了，咱们那么操心做什么。” “大小姐，怎么会不操心呢？”万一人家不娶，咱们也不能怀着皇家血脉嫁给别人吧？ 这孩子将来安在哪家族谱上？ 沈清墨笑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萧承璟说他是一定要娶她的那句话，还黑沉着个脸离开，她反而挺轻松自在。 有种有恃无恐的轻松自在。 朝堂上。 有沈宗禹、陈将军等人证明萧承璟深入敌人腹部，拖延至援军将匈奴大军铲灭。 萧承璟居功至伟。 如今丽妃正得盛宠，皇帝看到萧承璟平安回来，自然也是爱屋及乌，对他格外的满意。 皇帝走下龙椅，抱了抱这个优秀的儿子，拍着他的肩膀，“好，不愧是朕和丽妃生的儿子，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儿臣让父皇，母妃忧心了。” “无碍，人回来就好，下朝后，去见见你母妃，她很想你。” “是。” 皇帝又拍了拍英雄儿子的肩膀，重新坐回了龙椅，对萧承璟大肆褒奖和封赏。 萧承璟领了封赏之后，双膝下跪，行了大礼。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皇帝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解的问。 “回父皇，儿臣此番遇县，倒是有些事想问问魏国峰将军。” 被点名的魏国峰抹了一把虚汗，光是站在那儿，人就已经抖得不行。 或者说，从萧承璟的身影出现，他就心虚到了现在。 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谁料，末了萧承璟竟还是将他给拧了出来。 魏国峰扑通一声跪下。 众人诧异，甚至有人喊他，“魏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也从龙椅上站起来，看了看魏国峰，又看向萧承璟，“璟王，你说！” 萧承璟道：“魏将军给儿臣的情报是，只有一千匈奴人在边境作乱，若真是只有一千匈奴人，儿臣只需要带上百精卫就能战胜，何况，儿臣带了上千人……” “儿臣想避开匈奴人锋芒时，已经来不及！” 这话如此直白。 没有人听不懂。 魏国峰此时脸色苍白，他磕在地上，一言不发。 皇帝气得手指发抖，“你竟敢害皇族，胆大包天。” “皇上息怒，璟王息怒，臣，臣没有……臣只是遗憾没有第一时间救驾。” 怎能承认？ 一旦承认，魏家五十多口人，全部都要诛灭的呀。 萧承璟看着魏国峰，眉眼间全是疑惑，魏国峰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将士，不可能轻易的背叛自己！ 他的背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不得不听命于人，陷害于他。 “来人，将魏国峰打入天牢，命四司同审！”皇帝一言既出，谁敢置喙？ 大内侍卫持剑入朝堂，将抖擞的魏国峰给押了下去。 皇帝震怒几番，朝臣鸦雀无声。 最后，刘有忠高声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无人出列，也无人说话。 “退朝。” 随着一声退朝，所有人都恭送皇帝，等皇帝身影都不见之后，大臣们才前来恭贺萧承璟。 各种奉承的话络绎不绝。 便是沈渊和沈宗禹也免不得来说几句。 毕竟，当初萧承璟可是为了他们父子才去的边境。 “皇兄，看到了吗？镇国公父子怕是要背叛于你了。”萧景钰在离开之前，小声的在大皇子萧宸耳边嘀咕。 因为他知道，镇国公府一向是支持大皇子萧宸的。 而现在，镇国公父子看到萧承璟活着回来，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萧宸将一切看在眼里。 视线一扫，发现丞相也在同萧承璟说一些恭维的话，便心说，镇国公父子应该也同丞相一样，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萧承璟一一应付完之后。 这才带着万安往静和宫去。 他人刚到静和宫，丽妃便飞奔出来，母子二人刚好对视上。 萧承璟大步上前，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儿子拜见母妃，愿母妃身体安康。” “承，承璟……”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已经声泪俱下，“我的儿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她颤巍巍的将萧承璟拉起来。 “真的，是我的儿子。”丽妃眼泪潮涌般滚落。 一旁的桂嬷嬷也是止不住的抹眼泪，好一会儿，他们才看到皇帝站在丽妃身后不远处。 桂嬷嬷小声提醒。 丽妃才擦了一眼泪，拉着萧承璟往静和宫内走。 皇帝看着丽妃哭成那个样子，一时间五味杂陈，他是个薄情的人吗？ 儿子死了，他没掉一滴眼泪。 儿子还活着，他是十分高兴的，但，远没有丽妃那样激动万分。 第135章 确切的答案才行 静和宫中。 萧承璟奇迹生还，丽妃自是不用多言，感激万分。 看着儿子，那是千言万语，喜极而泣。 处于这样的亲情之中，皇帝鼻子一酸，有所动容，再看丽妃和萧承璟，忽然觉得更中意了几分。 心之所想，言语上，皇帝对萧承璟也关怀了几分。 “璟儿，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父皇开口。”皇帝大手一挥，只要他所求不过分，都会同意。 丽妃听后，忙看向萧承璟，“承璟，还不快与你父皇谢恩。” 萧承璟站起来，单膝跪在皇帝跟前，“父皇，儿臣多谢父皇厚爱，儿臣确实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你且说说。” “父皇、母妃，儿臣想求一纸姻缘……”他看向皇帝，“求父皇为儿臣和镇国公府嫡女沈清墨赐婚。” “什么？” 皇帝一听，脸都黑了。 “你说你要朕为你和镇国公府的沈清墨赐婚？” 萧承璟颔首，“正是。” “胡闹！”皇帝气的吹胡子，“她已经在朕面前拼死拒婚了，即便是没有嫁给那个什么……什么书生，但也绝不会嫁给你。” 皇帝记不起沈清墨要嫁给的人叫什么名字。 总之是个读书人。 总之，他知道沈清墨根本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仔细端看。 这个儿子剑眉星目，举止投足自有一股皇亲贵胄威严气势，这么优秀的儿子，她沈清墨竟然看不上要退婚！ 想起来，皇帝都觉得是天家耻辱。 丽妃看父子二人黑了脸，连忙调和，“承璟，你这话从何说起？” 她虽然在深宫之中。 但，一直都很关心唯一的儿子。 沈清墨拼命退了儿子的婚事，她是知道的，毕竟，总有人会把所有糟糕的消息透露给她。 萧承璟认真道：“儿子钟情于沈清墨，她，她也知错了，知道儿子才是她的良缘。” “胡闹，她亲自退婚，朕亲口应允，岂有她这般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的道理？” “朕的儿子，堂堂璟王，难道还非要娶她不成？” 皇帝没心情吃饭了。 他只道：“此事无须再提。” 萧承璟张了张嘴，正欲继续请求，却看到母妃对他摇了摇头。 “皇上说的是，这沈清墨……暂时不提她，承璟快入座，咱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用膳了。” “是，母妃。” 母妃对父皇其实是有气的。 这些年，母妃止步于静和宫，不想参与这宫中的纷乱，此番与父皇和好，想也知道是为了他。 再想着沈清墨都不愿嫁他，强娶不了，那也只好忍一忍，再想法子了。 这顿饭，吃得萧承璟格外难受。 好不容易用完膳，萧陆声告辞离去。 丽妃一送再送，送到静和宫门口，“璟儿，你今日请旨赐婚，那沈小姐当真有那么好吗？” “母妃，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可母妃听说，她并不钟情于你。” “母妃那是从前，现在，她大抵是愿意嫁我的。” “大抵？”丽妃迟疑着，“若你真想娶她，可不能是大抵、大概这样的，而是确切的答案才行。” 萧承璟看着母妃，他自然知道。 母妃这一辈子，唯一的牵挂可不就是他吗？ 他当真是不省心，害得母妃为他操心，甚至违心的走出静和宫，去应付她不喜欢的男人。 深呼吸一口气后，萧承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母妃，只道：“母妃说的是，我会弄清楚的。” “那就好。” “儿臣告退。” 丽妃点点头，“去吧。” 萧承璟知道，母妃问的那么仔细，无非是只要有一线可能，母妃都会帮他的。 如果母妃帮他请到了圣旨，那沈清墨，她还会拼命抗旨，拒绝嫁给他吗？ 想着从前被退婚的事情，如果再一次被沈清墨拒绝…… 他不怕人笑话。 但他怕父皇杜绝他娶沈清墨的可能。 想着那女子的脸，萧承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那肚子…… 她还真想让孩子无名无分的出生不成？ 静和宫中。 丽妃回去后，只见皇帝一脸疲惫。 他揉着太阳穴，看到丽妃后站起身来，双手自然的展开。 若是从前，丽妃早去伺候他更衣，伺候他午睡的。 而现在，丽妃眉眼微沉，佯装生气的样子，“皇上心里当真念着臣妾多年，想着儿子的吗？” 皇帝一愣，“爱妃这是质疑朕？” 丽妃见好就收，温柔的过去替他更衣，“臣妾哪里敢，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还好好的，比起往日皇上遗憾没有给璟儿足够的父爱，如今，不是正好可以弥补吗？” “爱妃，你自闭多年，并不知道外间发生何事，或许你也听闻了一二，却不知道全貌。” 丽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顺手将龙袍利索的挂在横杆上，“臣妾的确不是很清楚。” 皇帝继续道：“那沈清墨可是说了，若朕不同意她同璟儿退婚，她便不活了。” “你说，这样的女子，朕便是为他们赐婚，她可会臣服于璟儿？” “暂且不说镇国公如何，但，他这个女儿的确是没教养好，妇德，妇言，妇功、妇容着实令人咋舌，她不是璟儿良配。” 丽妃尴尬一笑，“若璟儿非喜欢……” 皇帝顿了顿，想着萧承璟也不过是个王爷，娶的妻子，倒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再怎么，璟儿也是王爷，他的妻子自该知书达理，温顺贤良才对。 丽妃从皇帝一闪而过的神色中猜出几分可能。 在皇上心目中，璟儿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只要她和璟儿能开出令皇帝可以愉悦的条件，许是会答应的。 “皇族之人，岂能毫无骨气！”皇帝不愿再说，倒是暗示丽妃，该陪他午睡了。 丽妃笑笑，垂眸时，脸上冷如冰霜。 哪怕隔了那么多年，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他看重的还是这张脸，从未在心底把她当人看吧！ 百花楼。 玉寻欢正在喂养蛊虫。 他的跟前，跪着个蒙面暗卫，这暗卫刚刚跟他汇报，璟王萧承璟活着回来了。 “他——回来了。”玉寻欢眸子清亮，嘴角扬起笑意。 第136章 为你拼命还差不多 “魏国峰已经被打入大牢，他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不日也会被审查出来，谁是他背后之人。”暗卫揭开面具，俨然是时常跟在他身边的云寿。 玉寻欢苦笑，“魏国峰此人早已烂透了，他想守护的东西，未必守得住。” “受命于那么多人，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说着，玉寻欢刺破了指尖，喂养蛊盅里的蛊虫，那蛊虫嗜血之后，通体血红。 “公子……” 走廊外传来云姬急切的脚步声，声音也有些着急。 玉寻欢道：“何事。” “奴家看到璟王殿下来了。”她话音刚落，还不等玉寻欢回答，萧承璟已经推门而入。 “寻欢公子。” 萧承璟走到玉寻欢跟前，来人衣袂飘飞，自有一股王者之威。 两人对视间，皆是一笑。 玉寻欢笑道：“璟王殿下瞒得严实啊，我都才收到消息，你还活着。”他难掩开心的与之击掌。 萧承璟道：“不是我要隐瞒，而是回来这一路路途遥远，又无可以证明身份的铭牌，只得一步步的走回来。” “走回来……” 玉寻欢似想什么，恍然大悟，“难怪，距你战死的消息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 “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的靠山又回来了。” 萧承璟抿唇一笑。 玉寻欢还在继续感慨，“这下沈小姐有救了。” 萧承璟知道，他说的是沈清墨怀孕的事情。 但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他想让父皇赐婚，父皇拒绝了。 玉寻欢看了云寿和云姬一眼，二人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我虽刚回京城，但之前就知道魏国峰此人有些问题，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说这人会是谁？”萧承璟直言不讳的问。 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玉寻欢。 后者不慌不忙，还给萧承璟正茬，“不是，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看得我浑身发毛。” 萧承璟一丝不苟的看着玉寻欢，“本王曾看到魏国峰服用你的独续命丹，解百毒的药丸。” 续命丹、解毒丸药材珍贵。 玉寻欢一年也才炼一炉，一炉也不到一百颗。 但，他看到魏国峰带着的瓷瓶，起码有十几颗！ “魏国峰可是你的属下，他来找我买药，给的钱也不少，我当然要卖你一个面子。” 顿了顿，玉寻欢继续说道：“何况，他说是你让他来买的，璟王殿下，你我兄弟情谊，别说十颗，二十颗，全部卖给你们，我都愿意。” 说着，玉寻欢喟叹一声，看着萧承璟一脸的欣慰，“好在，你没有死。 你都不知道，当你战死的消息传来，沈小姐有多难过，我又有多难过，可我们顾不上悲伤，我第一时间派人前往边境，也的确查到一些消息。” “原来是这样。”萧承璟看着玉寻欢似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你松了一口气？你真怀疑过我？” 玉寻欢气得要跳脚了。 “你我多年知己，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为你拼命还差不多！” “那魏国峰他可是你的人，别说卖他，便是送他几颗续命丹我也不会吝啬！ 我卖他续命丹，为的是让他助你打胜仗，早日班师回朝，我一片好心……” 他是真有些气急，“当然，我若早知道他有问题，我一定不会卖给他！” 折扇都要让他捏折了。 他看着萧承璟气笑了模样，“我有什么理由那样做？” 萧承璟摊摊手，“魏国峰误导我漠南有一千左右的匈奴人昼出夜伏，然而我碰上的确是匈奴大军，我刚好看到他有你的独门续命丹，解毒丸。” “我只是问一问。”萧承璟平和的叙述事情。 玉寻欢切了一声，“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 “好！” 萧承璟其实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想不到魏国峰跟了他多年，究竟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他会查清楚的！ 叹了一声，萧承璟问道：“那你去边境，究竟查到了什么？” 他刚回京城，第一时间去看了沈清墨，到现在，还未着手去查魏国峰的事情。 玉寻欢正经说道：“华贵妃曾密信一封给魏国峰，还有柳云成、以及他的四叔柳志齐也十分的可疑。” 说着，玉寻欢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了萧承璟，“你可自己看。” 萧承璟接过。 怀疑的将信打开。 笔记上虽看不出是否出自华贵妃，但内容却像华贵妃能开出的条件。 只要魏国峰能阻止萧承璟大胜而归，写信人承诺将来一定会让魏国峰一族前途无量。 “阻止本王大胜而归。”萧承璟念了出来。 玉寻欢摇着折扇，“不错，只不过最后，他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遇到了匈奴的大军，直接死——还好你没死。” “真是大胆！” 萧承璟怒斥着，他当然知道华贵妃和萧景钰有多恨他，多恨不得他死。 只可惜，他们都清楚，魏国峰根本不可能弄死他。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阻止他立功，阻止他大胜而归！ 谁知道，阴差阳错，他遇到的却是匈奴的大军，然后惨败，甚至被传被烧死。 烧死的是萧七啊…… 可是，真的是阴差阳错吗？ 如果不是有内奸，匈奴怎么会派大军前来，只为了生擒他？ 玉寻欢继续说道：“至于柳云成，我查到，你去边境之后，他先后派了两个手下去边境，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柳云成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痴情于沈小姐，爱而不得，故而对你恨之入骨，他想除去你这个挡路石，你说可能吗璟王殿下？” 萧承璟拧着眉头。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 “但柳云成此刻还在病中……” 玉寻欢道：“他的病，只不过是因为沈小姐不愿嫁给他，所以病入膏肓一般，他想沈小姐嫁过去冲喜。” 萧承璟拳头紧握，依着沈家、柳家的关系，难不成沈清墨真想给柳云成冲喜？ 不然昨夜为何不愿嫁他？ 玉寻欢并不知萧承璟在想什么，只道：“你可去审问过魏国峰？此人好好审一审，不信审不出他背后之人是谁。” 萧承璟摇头，“还没有……这其中最令我匪夷所思的是，魏国峰身后的人是如何说服匈奴人，让他们出动几万大军的！” 第137章 她对我的信任还不够 玉寻欢微拧着眉头：“你怎么忍得住不去审问？” 萧承璟笑笑，“他总会熬不住，总会说出来，幕后之人总是会慌张，坐不住的。” “这话倒是不假！” 折扇轻轻的打在左手心上，玉寻欢分析道：“如此看来，华贵妃、钰王二人的可能性更大。” 停顿了下，继续道：“他们身居高位，才有能力联合外族铲除对他们不利的人。” 萧承璟垂眸，手指腹磨着下巴想了下，“联合匈奴，这可是谋逆叛国！” “无论是不是，你在华贵妃和钰王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是一定要除之而后快的。”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萧承璟看了玉寻欢一眼，华贵妃母子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错，对玉寻欢和墨儿二人也是一样的。 “多谢你的消息。” “好在是虚惊一场。”玉寻欢一副有惊无险的表情，“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萧承璟站起身来，“自然是去刑部大牢，会会魏国峰，看他有什么话可说。” “可需要我帮你，你知道的，我总会有办法让他开口。” 萧承璟扬手，“不，此事不急。” 他有什么好急的？ 魏国峰幕后之人才应该是最着急的。 “也罢，是我僭越了，璟王有的是手段，我还想替你出手，”他砸了砸嘴，“这些年，替你出手已经成为了习惯。” 萧承璟道：“如果你调查的无误，那华贵妃、萧景钰以及柳家都会坐立难安，让他们慢慢急。” 玉寻欢一副他懂得的表情，“好，慢慢玩儿。” 他也起身，送萧承璟走到玄关处。 “那沈小姐有孕这件事，你可想好如何给人家一个交代？”玉寻欢问道。 萧承璟叹了一声，“她不愿嫁。” “她不愿嫁？不愿嫁你？” 被问的男人白了玉寻欢一眼，要说得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 “我从没有想过，她会不愿意。”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玉寻欢替他着急，“当初，为了遮掩肚子，她都愿意嫁给柳云成。” 说完，玉寻欢后知后觉一样，“也对，沈小姐和柳云成毕竟是自幼长大的情谊，她应该是更信任他。” 萧承璟笑道：“你是侧面告诉我，沈清墨她不信任我？” 后者耸耸肩。 “毕竟她曾退过你的婚事，怕你是戏弄，报复她也是有可能，我若是你，更要下功夫，让她知道你的真心才是。” “真心……”萧承璟笑着看走廊的尽头，“你说得对，她对我的信任还不够。” 萧承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矛盾的心理。 他一方面觉得沈清墨是真心想与他捆绑在一起，另一方面也觉得玉寻欢说的很有道理。 从漠南到边境，再从边境到京城，他心里一直都想着沈清墨，怕她伤心难过，怕她不等自己…… 如果不是柳云成一病不起，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柳云成？ 玉寻欢点点头。 萧承璟抬手拍了拍玉寻欢的肩膀，“别操心我的事情，你的事也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玉寻欢苦笑，“我的事情——若王爷能帮忙，不知道王爷可否愿意？” “那是自然。” 二人笑着辞别。 直到看不见萧承璟的身影，玉寻欢苦笑着说：“那王爷可愿二夫共侍一女？” “呵呵，怎么可能呢。” 玉寻欢的的折扇再次打开，他侧目看了一旁的房门。 窸窸窣窣间。 云姬开门出来。 她走过来，缓缓开口，“公子，谁也没有想到，璟王殿下他竟然没死，他回来了。” 玉寻欢笑着，“是啊，我最好的朋友回来了。” 云姬看他。 公子应该是开心的？ 他看着天际，蔚蓝的天空，微微凉爽的风，还有远处看不太清楚的绿色嫩芽。 春天的气息里，万物正复苏中。 原以为他已经死透了。 原以为他徐徐图之，假以时日，沈清墨总会看到他的好处，那他就不用死了……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点。 “公子下一步预备怎么做？”云姬担忧的看向玉寻欢，毕竟他没有沈清墨，没法活啊。 下一步怎么做？ 玉寻欢看着广阔的天际，那个方向是冰月国—— 师父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找到小圣女，可带她回冰月国去，她属于冰月国。 折扇摇动间，玉寻欢已经想了许多的可能。 如果沈清墨愿意回冰月国去呢？ 萧承璟作为大楚的皇族，他必然是放不下这些身份和地位的，他还有机会吧？ 玉寻欢不知道。 一边是多年至交好友。 一边是他的命。 “云姬，你收拾收拾，出一趟远门吧。”玉寻欢看向云姬。 云姬张了张嘴，“公子要我去何处？” 她眼神无辜，有几分不舍和忐忑，“云姬从不奢望公子能看到奴家，我只是想帮公子，别无他想。” 他这是要赶自己走吗？ 玉寻欢道：“我不是赶你走。” 他看向云姬，“我要你去冰月国，在那里了解一下冰月国的情况。” “冰月国？” 云姬嘴唇微张，她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 玉寻欢点头，然后回屋，给了云姬一份图，他指着图纸，“这里是大楚，出大楚后往这里走，便能走到冰月国去。” “可奴家去做什么？” “去打听冰月国的国情，特别是皇族……”他看着云姬，眼神真切，“一年半，你一定要带着消息回来。” 云姬看着楼下，百花楼的姑娘们已经陆续起床了。 她们的笑声如银铃般传来。 “云姬想问公子一句话。”云姬淡淡的说道。 “什么？” “当真不可以有别的女子吗？”她看着他，“那痴情蛊当真如此厉害吗？” “你不信？” 云姬不知道，她摇头。 玉寻欢道：“我也不想相信，可师傅的医术和蛊虫都是绝技，绝不会有错的。” “那从前，公子可对云姬有过半分情意？” 兜兜转转，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玉寻欢睨了她一眼，“若本公子说没有呢？” “奴家知道了。” 云姬福了一下，“我会替公子做任何事情。” 玉寻欢点了点头，拿着图纸仔细的给云姬讲解，包括她去冰月国后，从什么地方入手，具体怎么做…… 第138章 起了什么新的势力吗？ 萧承璟离开百花楼之后，直接往璟王府去。 他不在京城将近半年，府中想必也是乱做一片。 还记得昨夜他回到府中，门楣上都是丧葬风，白色的灯笼，对联都是悼词，引魂词…… 他打马回到府中。 门前焕然一新，喜气了不少。 万安看到萧承璟后，抱着拂尘跑过来，“王爷，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府中的下人，全部都过来，跪了一地。 有些人甚至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是喜极而泣。 万安道：“都别哭，王爷好好的。” 谁懂啊。 知道王爷战死他哭一场好的。 送葬又哭一场好的。 昨夜王爷回府，差点把他给吓哭了，然后知道王爷没死，又高兴得大哭一场。 眼睛这会儿都是肿的。 萧承璟抬手，“各位对璟王府不离不弃，本王着实没有想到，”他停顿了下，看向万安，“万安，人人有赏。” 万安带头扣头，“奴才多谢璟王殿下。” “多谢璟王殿下。” 府邸一片山呼。 恢复了往日繁荣景象。 萧承璟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邸，先是把暗卫们召集了起来，看着只有二十多名暗卫时，他眉头皱了起来。 万安最见不得主子爷皱眉头。 因为以前这种时候，主子爷会大发雷霆，所以，他端上茶水的时候，一点声响都没敢发出来。 良久。 萧承璟站起来，走到桌案前，“都起来。” 众人听闻，纷纷起身。 “谁来告诉本王，暗卫营，是何时让人重创的！”昨夜，万安是提过璟王府的暗卫被重创，包括保护沈清墨的那些暗卫，连同殷樰都叫人斩尽杀绝了。 在京城。 能做到将他培养出来的暗卫斩尽杀绝的人，除了父皇、玉寻欢和丞相府、镇国公府外，他想不到第二个。 “京城是起了什么新的势力吗？”萧承璟问道。 为首的暗卫抱拳，“回主子，并无风声。” “那你们觉得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他们刀法精湛，全是死士，属下等人还是自身功夫过硬，才在那一场上百暗卫的绞杀中活了下来。” “此后，属下等人也去暗中调查，那些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承璟紧握着拳头，“上百暗卫，就剩下你们二十多名……难道你们就真的没有一拼的实力？” “属下，属下……” 为首的暗卫咬着牙，似欲言又止，又似自知有罪的样子。 “说！” “回主子，那日的晚饭被人做了手脚，我等因为在外用过晚膳，才侥幸逃过屠杀，只可惜对方人数众多，且武功不弱，我等才选择保存实力，一部分去边境寻主子，一部分留守京城调查母后使者！” “你们真够无用的！” 萧承璟咬牙切齿，“直至现在，本王都回京了，你们派出去的人，既没帮到本王，也没有可用的消息传回。” 书房之中，鸦雀无声。 萧承璟深呼吸一口气，还好他当初让玉寻欢保护沈清墨，否则，这些暗卫真不一定能保证沈清墨的安全。 “去边境的有多少人？” “十四名。” 十四名，也就是说，他的死士们，还剩不到四十人。 当真是损失惨重。 “今日设擂，速战速决。”说罢，男人便扬长而去。 万安抱着拂尘追了出去。 书房之中，众人面面相觑，设擂，自然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护卫。 镇远将军府。 沈宗禹打马飞奔回府，直冲沈清墨现在的院子去。 “墨儿，墨儿……” 沈宗禹急切的喊着。 沈清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哥哥那个样子，想来，他是要说萧承璟的事情。 果不其然。 沈宗禹坐下之后，震惊道：“萧承璟，他没死。” 沈清墨点头，“嗯，我，我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绿黛去厨房时，听见厨房的下人在讨论，现在估计京城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沈宗禹张了张嘴，“对，大家都知道了。” 他大手一挥，让绿黛、侍剑等人回避。 “墨儿，今日皇上对璟王大肆封赏，并牵扯出魏国峰将军背叛璟王一事，我还未来得及同萧承璟交涉。” “他既然回来了，你腹中的孩子，这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只要你开口，我就去把萧承璟绑来，让他对你负责。” 沈清墨一阵感动。 “哥哥糊涂，他可是璟王殿下，你去绑人，确实不妥。” “他做的事，自然要承担，要负责！” 看沈清墨不说话，沈宗禹都急了，“你若怕他是报复你的，那——就当他没回来，这孩子，哥哥会帮你养。” 不说这些话还好。 这一说，沈宗禹又觉得，他们就这样守着彼此过一辈子挺好的。 沈清墨不知道沈宗禹在想什么。 她其实也觉得不成亲，陪着父亲、哥哥一辈子挺好的，可是不行啊。 肚子里还有人家的崽。 萧承璟怎么可能让他皇家的种流落在外？ 叹了声，沈清墨道：“我倒是不怕他报复我，我只是觉得他要娶我，或我要嫁他，怕是有些难度。” 沈宗禹悸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墨儿是说，皇上那里不好交代？” 沈清墨点头，“嗯，当初我拼了命的要退婚，现在，就算萧承璟去求皇上赐婚，皇上也不一定愿意赐婚了。” 脑海中。 沈清墨可记得皇帝那黑沉的脸，质问他，“朕的皇儿，哪里配不上你？” “璟王他不够勇猛？” “还是璟王长相不佳？” “亦或者，璟王人品欠佳？” 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都不是，只是因为臣女与璟王殿下无缘份，彼此相见，如猫见老鼠。” “臣女只求皇上看在父亲的份上，还臣女一个自由身，臣女感激不尽。” 皇帝脸色不大好看。 “你既要退婚，也可，除非你说一个必须退婚的理由！” 那时候的她心里慌乱一片，但想着要与谢今安在一起，一咬牙，便说道：“臣女有喜欢的人了。” 此言一出，皇帝沉默了挺久。 她越想越怕，闭着眼扣头，“求皇上成全，否则臣女宁死明志。” “宁死明志，好一个宁死明志！朕准了！” 皇帝不知道是气了，还是笑了。 当下就命人拟旨，准了她之所求！ 第139章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去害你 “父亲还在府中等我，一定是商量璟王的事情，”沈宗禹看着她，眼中全是询问，“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想支持他吗？” 沈清墨点头，“嗯。” “如今，丽妃复宠，势头力压华贵妃，萧承璟还是很有胜算的。” “他的实力，并非来自丽妃。”沈清墨淡淡的说。 只要萧承璟他想要，他一定能行。 这是沈清墨对他的信任。 沈宗禹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和父亲谈。” 沈清墨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出去，“谢谢哥哥。” “你我兄妹，不必如此客气生疏。” “嗯。” 她送到了院门口，便止步，毕竟，此时的她，应该是在云安寺山上才对。 沈宗禹脚已经踏出了院子，忽然驻足看向沈清墨，眼神温柔像是浸着千言万语。 哥哥这是还有话说？ 她一双询问的眼睛。 后者笑了笑，“留步吧。” “嗯。” 她挥手，目送沈宗禹走远。 绿黛走了过来，小声的羡慕，“将军对大小姐真是太宠溺了，奴婢好生羡慕大小姐，有这么好的哥哥。” 沈清墨笑笑，“我也是运气好，才有这么个好哥哥。” 大小姐的运气属实是太好。 谁家哥哥能宠妹妹，宠成这样？ 许多大户人家，若是出现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即便不打死，毒死，也早就堕胎再送去农庄自生自灭了。 主仆二人往回走。 侍剑却沉着脸疾步过来，还不等沈清墨开口问，他就沉着声说道：“主子，璟王来了。” “璟王？” 绿黛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 沈清墨张了张嘴，“他现在都不走正门了。” 还能在哪里？ 他肯定是翻墙进入，等哥哥一走，躲进她房间去了。 侍剑道：“璟王已经进屋了，正在喝茶。” 沈清墨道：“他也不怕被毒死，你们就在这吧。”她一边说，一边提着裙摆朝朝屋子走去。 一进门，果然看到那厮坐在圆桌边上，慢条不紊的喝着茶。 听见动静，萧承璟回头来看她，“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璟王殿下翻墙翻上瘾了吧，都不走正门了。”沈清墨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男人起身，他走向沈清墨的瞬间，大手一挥，只听那门吱嘎着砰的一声关上。 沈清墨吓得心头一跳，“你……” “别怕。” 男人已经坐在了她边上，与之四目相对着。 关键是，后者还上手，握住了她一双素手，“近来吃的如何？睡眠如何？” 沈清墨睨了他一眼，这么关心她的吗？ 他们也不是仇人。 想了想，说道：“一切都挺好的。” “挺好的，若我还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嫁给柳云成了？”他握着女子的手不松开，沈清墨挣了下，没挣脱就算了。 “说话。”男人催促她回答。 沈清墨拧着眉头，“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嫁过去。” “他醒了，今天下午就醒了。” “你说柳云成醒了？”沈清墨有些吃惊，同时也为柳云成感到开心。 柳云成醒了，她如此开心。 萧承璟面色无虞，微微点头，“嗯，他醒了。” 沈清墨舒了一口气，“总算好了。” “你很在意他。” “当然——”沈清墨忽然停顿，看向萧承璟，“璟王殿下这口吻怎么有点酸酸的？” 萧承璟苦笑，“柳云成他是醒了，不过，我在边境被魏国峰出卖，险些死于匈奴大军这件事，可能与他，以及柳志齐将军有关。” 轰…… 沈清墨心头一跳。 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承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柳志齐涉嫌收买魏国峰，陷本王于死地，而柳云成也是很有嫌疑。” 沈清墨挣脱萧承璟的手，“不可能，他没有理由去害你。” “你这么相信他？” 萧承璟看着沈清墨那信任柳云成的样子，心底一阵莫名的揪心。 “如果他就是参与了，就是想害死我呢？”萧承璟落空的手轻微抖了下。 只是沈清墨并未看见。 她拧着眉头，“柳云成他为什么要害你？就算——就算他四叔要害你，他也没有理由害你。” “不，我的意思是，柳四叔他也没有理由害你。” 哪怕是党派之争。 父亲、哥哥都曾答应过她，不会为难萧承璟，那长远将军府的立场应该是差不多的，怎么会对萧承璟动杀心？ 看她怀疑着，紧蹙的眉头让他一阵不适，只道：“好，那么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查出来，的确是他，你当如何？” “我？” “对，在我和柳云成之间，你选谁？” 沈清墨张了张嘴，“他不会的。” 柳云成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阳光爽朗的大男孩，现在—— 他现在沈清墨也说不好。 正想着，眼前的男人脸色黑沉的可怕，“沈清墨，是你自己说要跟随于我，现在我只是问你，如果查出来真的是他，你选我还是他……你的诚意就是这样吗？” 沈清墨摇头，“你别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你都差点嫁给他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出征前一晚，我同你说过的话，你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没有忘记。” 沈清墨站起身，离这个浑身散发着威压的男人远一些。 萧承璟苦笑一声，“原来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 他站起来，“为你出生入死，那么差一点真的死了，你甚至连怀疑他都不曾，哪怕真的查出来是他，你也从未为我考虑过……” “不是，”沈清墨回头看他，“我只是不敢去想。” 她只觉得柳云成不会这样的。 萧承璟道：“他或许不是因为党派之争，而是，他想要你，沈清墨，他想要的——是你。” 沈清墨嘴唇翕动，怔忪了下，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 男人走到女子的跟前。 他一双骨节分明，富有力量的手掌覆盖在她肩头，“沈清墨，从你招惹我那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 女人抬头看他，什么决心？ 男人嘴唇微微一勾，“娶你。” 沈清墨张着嘴。 男人苦笑，“别惊讶，这件事我从未瞒过你，你应该知道。” 第140章 想过争那个位置了吗？ 在萧承璟出征这段时日里。 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也逐步的明白，萧承璟对她的情感或许是炙热的，她装不了糊涂。 “我……我知道又如何？” “又如何？” 他的放在肩膀的手青筋暴露，捏得她的肩膀生疼。 “你知道我的情意，不能这样轻贱我的情感，哪怕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沈清墨，嫁给我。” “好。” 沈清墨一口应下。 这下倒是换做萧承璟目瞪口呆，他手上一顿，“你，你说什么，你答应？” “我答应，我为什么不答应？” 沈清墨的手抚在腹部，“我的孩子他也需要父亲，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亲生父亲？” “你，你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夜？ 沈清墨笑了，“我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想了很多个怎么生下这孩子的可能，就像哥哥说的，不成亲是最好的。” “可是，你不是准备嫁给柳云成……” “我差点嫁给他，也是想让孩子有个合理的身份出生，可他那个样子，我嫁过去，要怎么同柳伯父，伯母他们解释孩子的事情？” 说着，沈清墨好看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你不问我有多忐忑，多如履薄冰，反而一个劲的介意我是不是要嫁给别人……” “萧承璟，就算我真的嫁给了别人，那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活下去！” “你应该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有多苛刻。” 她一副生气的样子，咄咄逼人的口吻，弄得萧承璟手足无措。 “我……我想到了，所以离开之前，我给了殷樰一个锦囊，让你在危急关头打开。” “你的锦囊我看了，你让我去找你母妃，你母妃在那时候可以说是在冷宫之中，我找她……” 不对，萧承璟战死的消息传出之后，丽妃就走出了静和宫。 如今成为了比华贵妃还要得宠的宠妃。 若她身怀有孕，真的去找丽妃…… 找丽妃肯定会不光彩。 但，无论萧承璟是否战死，她腹中的孩子，如果丽妃要保，也应该能保下来。 “母妃只有我一个儿子，她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为什么要你在危急关头打开，是因为我知道我的母妃，她根本不想处于宫斗之中。” 叹一声，萧承璟继续道：“可最后，母妃还是卷了进来。” 沈清墨道：“玉寻欢曾同我说过，丽妃娘娘她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所以……” 母妃像先皇后的事情，本是他们母子的痛楚。 但萧承璟还是点头，“是，自母妃知道后，病了一场好的，而父皇，在戳穿这件事之后，更是毫无掩饰，日常相处甚至直接唤母妃为阿丽，母妃如何受得了？” 沈清墨叹了一声，“难为丽妃娘娘了。” “那丽妃娘娘现在怕是不能再躲回静和宫中了。” 萧承璟点头，“是。” 还是他拖累了母妃。 沈清墨抬手抚他紧蹙着的眉，电光火石间，萧承璟不可思议的望着沈清墨。 这样的动作，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她竟主动与自己这般亲近。 他看着沈清墨，很是动容。 沈清墨说道：“那你呢，你如何想的？” “我想娶你回府。” “除了这个，你想过争那个位置了吗？”沈清墨直言不讳的问。 前世和今生还是有差别的。 他出征提前了好几个月，虽是胜利了，但，却出了他‘战死’这么一个小插曲。 萧承璟笑笑，“犹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就是认准我会去争那个位置，是吗？” 沈清墨点头。 太子之位…… 他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好位置，华贵妃，母妃，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号的妃嫔，她们又有几个是真心爱着父皇的？” “如果坐在高位，连体贴的女人都没有，又有什么用？”他感叹一声，“高处不胜寒啊。” 高处不胜寒啊…… 他说出这番话，沈清墨并不觉得稀奇。 否则，前世，他也不会得了江山之后，将皇帝位让给了十二皇子萧景行。 沈清墨一双素手攥着他的衣袖，“萧承璟，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怀你的孩子，也没有找过你，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 “你怎么会死！”他打断她，生气一样，“不许胡说！”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为我复仇？” 萧承璟张了张嘴，好气的道：“不会。” 不会吗？ 他只会叫那人生不如死，为她血恨！ “真，真的不会？”她有些遗憾的表情。 男人看不得她委屈遗憾，说道：“或许会吧。” 或许会吧。 这四个字落在沈清墨的耳里，眼睛鼻子一瞬间酸了起来，她看着萧承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难怪他前世会为镇国公府平反。 难怪他会把萧景钰、谢今安这些人全部处死。 难怪他会守她的坟墓直至终老…… “你，你别哭啊，你怎么了？”萧承璟看她水雾般的眸子有些要哭的样子。 一时间晃神。 沈清墨道：“没有，我是觉得你人还怪好的。” 男人舒了一口气，“你现在才知道。” “嗯，我才知道不久。” “那我们成亲的事情，你真的答应了。” “嗯，答应了，你说什么时候娶我过门，我就什么时候上花轿。” “好，等我消息。” 萧承璟没有想到，沈清墨真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他心情太好了。 以至于那张严肃的脸上，透着一丝憨态。 他多看了她两眼，才转身准备离开。 沈清墨喊道：“下次别再爬墙了。” 男人回头看她，“等我们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顿了顿，他还是同沈清墨说道：“柳云成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清墨心头咯噔一跳。 莫不是他手中有什么证据？ 萧承璟走出屋子。 看到侍剑和绿黛的时候，莫名和善的点了点头，来去十分的坦然。 沈清墨目送他一跃上壁照，然后消失在眼界。 绿黛走过来，拍着胸脯，“谁家王爷不走正门，而爬墙啊。” 沈清墨没说话。 他不仅爬墙，夜里还闯她闺房，简直就是个登徒子。 偏偏他总一丝不苟的严肃，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冰块脸，就算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的。 第141章 因爱成恨，恨璟王？ 侍剑冷着脸，“璟王呗。” 沈清墨看了二人一眼，“我会嫁给璟王，以后，对他客气一点。” 绿黛：“……” 侍剑：“……” “是，大小姐。” “是，主子。” 转变太快，谁都有些不适应。 绿黛问道：“其实璟王也挺好的，奴婢看，璟王殿下看大小姐的眼神很深情，他一定是真心喜欢大小姐的。” 侍剑抱着剑，“从前你怎么看不到璟王看主子的眼神深情？” “因为，我是刚才看见的。”绿黛耸耸肩，其实她也并非说谎。 如果璟王殿下对大小姐没有情意，怎么会三番五次的翻墙来找大小姐？ 而且，大小姐怀的可是璟王殿下的骨肉。 他们成亲，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侍剑苦笑一瞬，便没再说什么。 直至傍晚。 沈宗禹又匆忙的跑回镇远将军府，他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父亲还有所顾虑，不过，态度比之前松软了很多。” 沈清墨点头，“应该是看在丽妃娘娘得宠的份上。” “不全是，此番璟王殿下虽不是随胜利之师回京，但他领军在前，也是此次攻伐匈奴的主将，军功也是在他身上的，如此厉害的人物，怕不是池中物。” “当然，萧承璟绝非池中物，他能护着我们镇国公府。” 看着妹妹一如既往的信任萧承璟，沈宗禹只得在心里腹诽，萧承璟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让妹妹如此信任他。 “如今，萧景钰怕是更坐不住了。”沈清墨随意说着。 沈宗禹道：“那可不一定，他府中还收了好几个通房，其中一个，还是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沈清墨感到好奇，但忽然想起一个久违的人来，“谢金兰？” “你，你怎么知道？”墨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怎么会猜的这么准。 沈清墨笑笑，“她不是去百花楼学艺了吗？想在萧景钰身上施展媚术？呵呵……太搞笑了。” 沈宗禹道：“萧景钰、华贵妃企图用这些女人打马虎眼，掩饰他钰王是个正常的男人。” “那就让他装啊，装到最后，骗别人好骗，骗他自己可不好受。” 深呼吸一口气后，沈清墨拉着沈宗禹进了屋，还有几分严谨的样子。 屋中只有他兄妹二人。 沈清墨说道：“哥哥走后，璟王来过。” “我怎么不知道？”他回来，管家什么的也没有汇报过。 “总之璟王来过，他此番来，说了一件关于柳云成的事情。” “柳云成，他怎么了？” “哥哥早些时候不是说，璟王此番差点战死，是因为魏国峰给的错误情报，他可能是故意的，是被人指使的，而且还下了大牢？” 沈清墨看着沈宗禹，“那指使他的人除了华贵妃、萧景钰母子外，会不会还有旁人？” 沈宗禹抿着唇，坐在凳子上，身姿也是笔直的，像是想了许久，这才说道：“这种事可不好说。” 沈清墨道：“萧承璟说，柳云成也有嫌疑。” “怎么，怎么会……” “哥哥也不信，对吧？”沈清墨将萧承璟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沈宗禹。 沈宗禹摇头，很是怀疑，“他说云成是因爱成恨，恨璟王？” “云成自幼与我们一同长大，他的性子，怎会如此阴暗？” 停顿了下，沈宗禹接着道：“何况，我和父亲明里暗里也曾提示过柳伯父他们，不可为难萧承璟，以及萧承璟的人。” “对啊，所以萧承璟说柳云成也有嫌疑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她看着沈宗禹，下决心似的，“我得亲自去问问他。” “若不是他自然是好，若是他，他又怎会承认？” 沈宗禹敛着眉头，“怎么可以承认？魏国峰此番行事，是绝对要按叛国，谋害皇嗣处决的！” 换言之，如果柳云成真的参与了。 整个长远将军府，柳云成一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沈清墨的拳头轻轻握了一下，只希望柳云成没做这种糊涂的事情。 一连三日。 沈清墨没有再见到萧承璟。 想来也知道，他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止萧承璟，连沈宗禹也是，三天里，就露过一次面，只同她说，在配合萧承璟调查边境之事。 沈清墨在院子里待得心烦。 只好打发侍剑去打听消息。 侍剑能打听的消息有限，她索性戴上帷帽，捂得严严实实的，直接去找萧承璟了。 璟王府门前。 侍卫不苟言笑的拦着，“来者何人！” 侍剑上前说道：“还请通传一声，就说是沈小姐前来拜访王爷。” “沈小姐？” 侍卫拧着眉头，再看侍剑，“是，镇国公……” 侍剑打断，“不错，正是。” “请沈小姐直接进去便可。” 直接进去？ 侍剑扭头看向站在马车旁的沈清墨，沈清墨也和绿黛莲步轻移的走上阶梯。 “主子，他们说你可以直接进去。” 沈清墨微微颔首，帷帽之中，她嘴角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 她大步进去，直接朝主院，萧承璟的书房而去。 万安眼尖，他虽然没有看到带着帷帽的沈清墨，但，他认识沈清墨身边的人啊。 连忙迎过来，“奴才见过沈小姐。” 沈清墨挑开帷帽，问道：“万总管，你们王爷现在可有时间？” 万安看了一眼书房，“王爷此时正和几位大人商量事情，咳咳，沈将军也在。” “我哥哥？” “嗯。” 沈清墨倒吸一口凉气，“我去二堂等，”她说着就要走，却是不放心，又跟万安说，“千万别让我哥哥知道我来了。” “是，沈小姐放心。” 万安连忙招手，过来了一个婢女。 “带沈小姐去二堂等候，让膳房准备沈小姐爱吃的茶点，不可怠慢。” “是。” 万安笑着看向沈清墨，笑呵呵的目送她去二堂，啧啧啧，王爷和沈小姐这缘分真是绑死了。 都退婚了的两个人，最后还能这般相处，简直不敢相信。 沈清墨一直等，等到了傍晚。 刚有丫鬟来说萧承璟马上就来，后脚，萧承璟就疾步而来，看到她的时候，是有些诧异的。 “臣女见过璟王殿下。”她刚起身，还未行到礼，就让萧承璟给扶着，“你来，是想知道柳云成的事情吧。” 沈清墨抬头，咬了咬唇，“嗯……” 第142章 终于又见到你了 萧承璟坐了下来。 他看着沈清墨许久，也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魏国峰的确招了，是萧景钰、柳志齐这二人指使他的。” 柳志齐…… 柳云成的四叔…… 沈清墨张了张嘴，“柳四叔他为什么要害你？” “之前说过了，是因为柳云成指使的。”萧承璟淡淡的说。 “柳云成……” 他为何要害你？ 看着萧承璟，沈清墨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很震撼，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一点相信，柳云成或许是为了她，所以仇视萧承璟，然后伙同柳四叔谋害萧承璟？ 疯了…… 空气凝结。 沈清墨听到萧承璟呼吸声。 她看过去，男人也正在看她，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薄唇微张，“沈小姐，你想救他？” “不是他一人。” 沈清墨说道，“若定了柳四叔的罪，谋害皇族，诛灭九族，太沉重了。” 她看着窗外，“罪证确凿了吗？” “柳四叔罪证确凿。” “柳云成……” “柳云成本王还未去找他，他现在很虚弱，怕一两句话，他就会随时死了。” 萧承璟手指互搓，看着指尖，对她说道：“谋害皇嗣，这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女子一双闪耀的眸子看着他，嘴唇翕动，“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二堂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寂静。 沈清墨站起来，她走向萧承璟，“那你为什么还没有往上报？” 萧承璟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因为你，这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想如何处置？” “你是受害者……” “可你想包庇柳云成。” 沈清墨哭笑不得，从情感上来说，她有些矛盾，既恨柳云成糊涂，也心疼萧承璟受的罪。 如果不是萧承璟的运气好，他可能已经死了。 而她，甚至差一点怀着萧承璟的孩子，嫁给了柳云成…… “你想包庇他。” 萧承璟再一次说。 沈清墨有些急了，“是，我是想包庇他，不只是他一个人，柳伯父、柳伯母……长远将军府九族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啊。” “因为柳云成一个人，那些无辜的人都要受牵连。” 看着萧承璟，沈清墨眉头微蹙，“我不忍心。” 如果是旁人。 她绝不会这么心软。 可那是柳云成啊。 他原本在未来会遇到那个商女，然后幸福的，平淡的过一辈子。 因为她的变故，让柳云成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这件事。 最大的受害者是萧承璟。 沈清墨冷静下来，“我是有私心，希望你放长远将军府一马，同样，如果你坚持，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恨你，因为站在你的立场，他们可是差点害死你的凶手！” 她也被人害过。 那怨气，死了都在人间飘荡那么多年！ 男人唇角扬起一个幅度，看着沈清墨道：“好，我知道了。” 沈清墨福了福，“不论如何，还请给长远将军府一些时间，哪怕，三五天也行。”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 紧接着，沈清墨便与萧承璟告辞。 后者看着她慌忙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走出璟王府。 沈清墨同侍剑说道：“去长远将军府。” “是。” 路上，沈清墨情绪低沉。 看得绿黛都有些担心，“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看您好像很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而是那愁。 绿黛还想说什么的，但，看大小姐并不想说，也就算了。 到长远将军府后。 门房看到沈清墨，就忙说：“我们少将军要是知道沈小姐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清墨笑笑，没说什么。 下人带她直接去了柳云成的院子，自然，她也知道，下人们肯定也会去通知柳伯父、柳伯母他们。 柳云成穿得有些厚实，坐在凉亭中，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到沈清墨的时候，他嘴角扬起笑意，颤巍巍的站起来，“墨儿。” 沈清墨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后者也一并坐下。 “终于又见到你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几分沧桑之感。 沈清墨点头，然后让侍剑、绿黛以及柳云成身边的下人都走远一些。 “是有什么事吗？” 柳云成有些莫名，从前，墨儿不会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 女人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白袍，面容恬淡，手里拿着书籍，像是一副要励志做好学问的书生。 “墨儿，因何这般看我，我……让我很不习惯。”柳云成问道。 沈清墨道：“萧承璟活着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 柳云成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能告诉我实话吗？柳四叔是否听了你的差遣，命魏国峰危害璟王殿下？” “墨儿……” “璟王说，柳四叔已是罪证确凿，你别再自欺欺人，亦或者来欺我。” 啪嗒…… 柳云成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清墨弯腰，将书捡起来，是一本《中庸》，她拍掉书皮上的灰尘，规整的放在柳云成的面前。 看着柳云成一言不发。 她心头苦笑不已，还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好的长远将军府，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柳云成看着她，然后低下头。 那二月的春风，吹得人身心发凉。 “我没有做过。”柳云成终于抬起头，他那双眼黯淡无光。 他怎么会承认。 怎么能承认！ 承认了，整个长远将军府也就都完了。 他许是觉得活着甚是无聊，可父亲、母亲、柳家的其余人，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罪证确凿，你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沈清墨看着他，有种心痛得想扇他耳光的冲动。 就在此时。 柳夫人赶了过来，她看到凉亭之中，沈清墨站起身来，面容愤怒的模样，在狠狠的指责柳云成。 她一颗心揪着。 自柳志齐被抓之后，她的夫君也忙得不可开交，整个长远将军府，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柳夫人隐约觉得，这璟王殿下回京之后，柳云成虽奇迹醒来，刚开始还吵着要捡沈清墨，要和墨儿成亲。 可在知道萧承璟活着回来后，陷入了无边的死寂里…… 第143章 偏偏我也起了恶毒心思 沈清墨和柳云成此时也发现了柳夫人。 柳云成说道：“别让母亲知道。” 那双眼，全是恳切。 他那着急的样子，还有刚刚他说的那句：我没有做过。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清墨咚咚咚跳动的心脏，越发的剧烈，提着的一口气，也在这个时候更悬了。 她压低声音对柳云成说道：“至多三五日，魏国峰的事情，会上报天听。” 柳云成看着沈清墨，“你去求他了？” 去求萧承璟了？ 沈清墨苦笑，“不算求。” 看着柳云成，她真的觉得他糊涂得离谱，无可救药。 柳夫人此时已经过来了。 沈清墨如常招呼。 柳夫人道：“墨儿，你总算来了，云成他一醒来就想见你的，原以为你在云安寺。” “听侍剑说他醒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他。” “真是个好孩子，你们的婚事，就按之前说的，等过了这阵再举办如何？” 柳夫人舒了一口气似的叹息，“真是好事多磨。” “母亲……” 柳云成打断了柳夫人，“我和墨儿的婚事，先不提了。” 柳夫人：“？？？” 从前要死要活的要娶墨儿。 现在又不提了？ 父子两个这两天都奇奇怪怪的，她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伯母没事的，我会和云成商量好。”沈清墨出声调和。 柳夫人点头，“好。” 柳云成道：“母亲先忙去吧，我与墨儿说几句话。” 攒了一肚子话的柳夫人话到嘴边只好憋了回去。 “行，你们聊。” 她带着下人离开，一肚子的疑惑。 凉亭之中。 两个人对视着。 沈清墨问道：“你究竟为何犯这种大错？” 柳云成看着她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肯说。 “是因为我？” 后者一愣，还是否认。 萧承璟命大啊。 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已经失败了，何必让墨儿知道，这一切是为了她？ 当萧承璟还活着的消息传来时，他也恰当的醒来，他将莫翡召来问其中细节。 最后结果是萧承璟的贴身侍卫替他死了。 莫翡还说，他们用魏国峰的秘密威胁，原以为会花一些时间和功夫，却不想魏国峰那么怂，稍加威胁和引诱，他就答应了。 一切都那么顺利—— 就是太顺利了，柳云成现在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他们可能要被当做替死羊处决了…… “除了长远将军府，还有华贵妃、萧景钰，他们也与魏国峰有书信往来。” 柳云成看向沈清墨，“华贵妃，钰王？” 沈清墨点头，“对，还有他们。” 男人呵呵一笑，难怪魏国峰如此轻松的答应了，原来他真正受命的是华贵妃和钰王…… 柳云成的拳头紧了又紧。 沈清墨都看在眼里。 即便柳云成不说，她也算看清楚了，柳云成做出这种事情来，与她有一定关系。 真相，往往是叫人窒息的。 沈清墨离开时，柳云成目送她离开，哪怕都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也还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莫翡、莫玉兄妹站了出来，他们看着主子这个样子，很是揪心。 柳云成说道：“长远将军府，恐怕会大祸临头了。” “主子。” 二人跪下。 莫翡道：“就算不是主子，那魏国峰受命于华贵妃，钰王，璟王一样会被算计迫害。” “可偏偏我也起了恶毒心思。” 莫翡没再说话。 柳云成轻轻咳嗽了下，“刚刚墨儿说罪证确凿，你们确定那些密信看过之后就焚烧了吗？” “确实焚烧了。”莫翡肯定的说。 他毕竟是跟在柳志齐身边的，亲眼看见的，这还能有假吗？ “所以，萧承璟透露给墨儿的，是假的，他是想看墨儿什么态度……” “有可能是这样。” 柳云成咬着唇，眼里的不甘显而易见。 ———— 沈清墨离开长远将军府之后，情绪也十分低落。 虽然柳云成没有承认。 可是，她们对彼此多熟悉啊，他那态度分明就是默认了。 想着，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萧承璟—— 他可是大楚的战神王爷啊！ 柳云成竟糊涂到去谋害皇子，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真就是嫉妒她与璟王走得太近？ 深呼吸一口气。 她烦躁的挑起马车帘子，看到了许久都不曾看到的身影，而对方刚好也看到了她。 “墨儿……” 谢今安跛着脚，看到沈清墨时先是一惊，后露出一脸悔恨的表情，深情的喊着：“墨儿……” 以前还算清秀的书生样，此刻像个丧家之犬，跛着脚，那长衫还是之前她送的。 谢今安是囊中羞涩，连置办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 活该！ 沈清墨放下马车帘子，不去看那个人。 倒胃口至极。 绿黛自然也看到了。 她愤愤不平的道：“他如今还敢喊大小姐的闺名，要是少将军在，定叫人打断他的腿。” “他的腿不是已经断了吗？” “再打一顿也不为过。” 沈清墨笑笑，她推开马车的门，同侍剑道：“你赶慢一点，看他追不追来。” 侍剑问道：“要不属下送大小姐回府后再来寻他？” “专程寻他做什么？他也配？”沈清墨冷道。 “是。” 侍剑听了沈清墨的话，故意让马车慢一些。 这种想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他但凡有一点希望，一定会紧抓不放吧？ 谢今安，你也有今天！ 她抑郁得紧，这谢今安自己找上门来，不能怪她。 等她再次挑开侧面的马车帘子看去，谢今安泄气般的脸，在看到她关注他的时候，忽然笑得灿烂，跛着脚追马车，“墨儿，墨儿……” 沈清墨笑笑，他还真是喊得出口。 这个人，前世可是害死她，以及镇国公府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马车拐进了一条路，往偏远地方去。 绿黛悄悄观察着，“大小姐，那狗男人还跟着的。” 沈清墨笑笑，“好得很。” “看他一瘸一拐的，这个鬼样子，他哪来的自信，大小姐还能看得上他？奴婢都看不上他。” 沈清墨点头，“就是，你往后要选男人，一定要睁大眼睛，千万别像我选错人。” 绿黛一阵脸红，朝马车前面看了一眼。 第144章 原谅我一次吧 沈清墨看在眼里，绿黛果真是喜欢侍剑。 “奴婢，奴婢还未想过，奴婢是要伺候大小姐一辈子的。”她红着脸说。 沈清墨笑笑。 她从前也曾和大哥开玩笑说一辈子不嫁人，要陪父亲、哥哥到老。 可是遇到谢今安这个骗子后，鬼迷心窍的竟然敢去皇帝面前退婚。 现在想想都觉得冒冷汗。 “好，一辈子都跟着我，不许喜欢别的男人。”沈清墨故意揶揄。 绿黛一愣，垂首。 反正跟着大小姐，也能天天看到侍剑，也挺好的。 这样一想，绿黛重重的点头，“嗯，我就一辈子跟着大小姐。” 沈清墨不知道绿黛是怎么在一瞬间里，坦然接受的。 罪过罪过。 她就是故意逗弄，看她急不急。 结果，出乎意料。 马车停下之后。 侍剑安放马凳。 再搀扶沈清墨下马车。 虽然隔着袖子，他依然觉得主子的手柔弱无骨般，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刚刚绿黛说的话，他也听见。 他也想这辈子都跟着沈清墨，保护她一辈子，做她一辈子的侍卫。 好一会儿。 谢今安终于追了上来。 他看着沈清墨，心里一阵阵的后悔，当初，就是太过自负，在大婚之日就把如云给暴露出来。 如果没有妻妾同娶，而是等他和沈清墨完成所有的成亲仪式之后，只要送入洞房…… 钰王早就得到了沈清墨！ 而她失身于钰王，无脸面对他，这一辈子都会被他死死的拿捏，悲惨的活着。 都怪他太心急，只想着把如云一起娶进门，钰王进沈清墨的婚房，他进如烟的婚房，一举两得！ “谢今安，你跟着我做什么？”沈清墨冷冷的说着。 看那男人脸上闪过好几次阴鸷，也不知道想了多少要害她的方法。 一个书生谢今安，别说她身上还有玉寻欢给的毒药，便是没有，她一只手都能把谢今安宰了！ 谢今安自以为掩藏得很好，愧疚的道：“墨儿，从前是我错了。” 沈清墨还未说话。 谢今安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沈清墨的面前，然后左右开弓的扇自己耳光，“当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辜负了你，我后悔了，墨儿，你原谅我一次吧。” 绿黛气鼓鼓的，“我们大小姐绝不会原谅你……” “咳咳……” 沈清墨咳了咳，看了绿黛一眼，绿黛莫名其妙的。 刚刚大小姐分明很讨厌谢今安的，这会儿是卖什么关子？ 她只好闭嘴。 侍剑朝绿黛看了一眼，两人便朝一旁走去，离他们有个三四丈远，远远的看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拧着眉头，“你的腿，都这样了，我不信你不恨我。” “不，我不恨你。”怎会不恨，恨透了。 可是，离开沈清墨，他现在的日子太艰难了。 谢金兰去青楼学技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几日才进了钰王府。 虽然是进去了，但却一点银子都没捞回家来。 而他，不能去科考了。 那他对于钰王几乎要没什么作用了，可若他重新获得了沈清墨的青睐，有这一层关系，钰王如果还想得到沈清墨，就会对他高看一眼。 到时候，要怎么折磨沈清墨，那还不是他和钰王说了算吗？ 他还记得钰王从前说过，他要让沈清墨清醒的看着她自己被钰王骑在身下，然后向他求饶的样子。 那时候他不解，还问过钰王，“既然想要沈清墨，为什么不直接娶回府？” 这沈清墨就是个花痴女。 她能为了他谢今安退婚，也能为钰王付出一切吧？ 钰王说，他又不喜欢沈清墨，只是见不得她神奇，她越是神器，他越是要拔掉她所有骄傲的羽毛，看她狼狈堕落。 沈清墨拧着眉头，“不恨我——倒是没有想到。” “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后悔，我是多么的混蛋，伤了你的心。” “墨儿，你可否原谅我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原谅你？那你家里的柳如云可如何是好？” 谢今安一愣，“如云，如云……” “好好好，不说了，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侍剑，绿黛，回府吧。” “墨儿，墨儿……” “谢今安，你应该知道，我沈清墨可不是那种愿意跟人共侍一夫的人，你想要柳如云，就好好对待人家和肚子里的孩子。” 绿黛道：“都有孩子了，还来欺负我们大小姐。” 听见大小姐和谢今安的对话，绿黛回味过来，大小姐兴许是想捉弄谢今安。 她也想看看，这谢今安能做到什么地步。 堂堂书生，见到大小姐就下跪，膝下是一点黄金都没有。 听见孩子，沈清墨说道：“我可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习惯。” 为了赢得她原谅。 谢今安会不会把柳如云给赶走呢？ 这出戏虽然不怎么好看，但，顺手的事情，让谢今安、谢老夫人他们去折腾，去鸡飞狗跳。 沈清墨转身上了马车。 谢今安跪在地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精彩。 直到马车走远。 他才起身，心头的五味陈杂。 都怪柳如云非要缠着他，让他妻妾同时娶进门，反正沈清墨那么爱他…… 真是见鬼。 一阵冷风。 从芦苇荡里跳出两三个黑衣人来，他还未看得清楚，就被套了麻袋，然后一顿胖揍。 “啊，你们是什么人，别打了，别打了……” 直到最后，谢今安喊不出声音。 那些黑衣人才撤离。 谢今安终于将麻袋揭开，终于呼吸上新鲜的空气，他恼羞成怒，可却只能捶地，然后拳头打在地上，疼得他嗷嗷嗷叫。 “谁，是谁！” 是沈清墨吗？ 不，不应该是她，她带着侍剑和绿黛，绿黛根本不会武功，那是谁这么揍他？ 他拖着腿，像蛆虫一样蠕动趴行，“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男人又流下了狼狈的泪水。 銮铃叮叮咚咚。 马车忽然被重力压下，听得有人跳上马车。 “璟王殿下……” 绿黛和侍剑惊呼一声。 沈清墨一抬头，就看到男人推门而入，然后径自坐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还要搭理谢今安？” “我……” “余情未了？” “不是。” “那你还听他花言巧语做什么？” 第145章 还以为是做梦 萧承璟黑沉着脸，手一拽下摆，又坐得离她更近一分，好似要坐到她怀里去了。 沈清墨瞪大双眼，怔忪间说道：“你都不让我说话吗？” 萧承璟喟叹一声，靠在马车上，“好，你说。” “我……”她忽然止住，看向萧承璟，“不是，你不会是一直跟着我的吧？” “是。” 男人是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承认。 沈清墨张了张嘴，“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跟踪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当然，从你招惹我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是一个放弃了礼义廉耻的人。” 两人紧紧贴着，沈清墨都能感受到他体温。 还有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扑打在她耳朵上的呼吸，挠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沈小姐，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别再想别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强调一样。 沈清墨拍开他准备来拿她脸的手，“萧承璟，你喜欢我。”她笃定的口吻说。 萧承璟：“……” 女人笑笑，反握住他停顿在半空的手，“你喜欢我，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这样无礼，又别扭，像是闹情绪一样。” “我我——” “对，就像我们之前说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并且，我也准备和你好好的相处，也许我们是可以做一对好好过日子的夫妻。” “你，真的？” “当然。” “那，那你……”喜欢我吗？ 这话他问不出来。 如果喜欢，当初怎么会拼了命的退婚？ “好。” 萧承璟笑着，管她爱与不爱，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她属于他就够了。 他反守为攻，力气大得沈清墨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 捧着女子的后脑，一口一口的轻啄，玉雕粉琢的脸蛋，嘴唇，耳垂，哪哪儿他都留下印记。 慢慢的，粗暴的亲吻渐渐温柔起来。 沈清墨放松身心，由着他，随着他的带领沉溺其中。 良久。 男人抽身看她，“我，我还以为是做梦。”他一看再看，一亲再亲，心跳得要跳出胸腔。 他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做梦，知道你还活着，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她的粗大腿终究是回来了。 这辈子，她要抱紧粗大腿，保镇国公府平安。 看着那双真诚且带着无尽魅惑的眼睛，萧承璟沉溺进去，他想一直一直的沉溺在她温柔乡。 从第一次和她在马车上发生那种事情之后。 他就已经知道，温柔乡，英雄冢是什么意境了。 只要可以。 他愿意永远的沉溺在沈清墨的温柔乡里。 “我相信你。”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她说她开心，说她爱自己，他都会无条件的去相信。 任何甜言蜜语，只要是她说的。 他甘之如饴。 沈清墨擦了擦嘴角，男人看在眼里，眉头一皱，“不许嫌弃我。” “我没有，”想着刚刚擦嘴的动作，沈清墨道：“你都弄疼我了，我还不能揉一揉？” 萧承璟有些讶异。 凑过去仔细看，果然那本就殷红的唇，更红了，还有点点肿了的感觉。 清了清嗓子，萧承璟说道：“往后多练练总会好的。” 沈清墨抿着唇，转移话题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就看我一天去什么地方？” “我刚回京城，我怕有人暗中对你不利……” “唯一能对我不利的不就是萧景钰吗？他都不出门了。” “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呢？如今，华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可不好过，萧景钰也一样。” “玉寻欢给了我一种毒药，一直给萧景钰准备着，只可惜他不来。” 萧承璟看着沈清墨。 这姑娘胆子是真大。 他在听玉寻欢和属下提及萧景钰带着上百人去云安寺下报复的事情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多凶险，甚至连殷樰都没有了。 而她，竟然还不怕。 深呼吸一口气以后，萧承璟说道：“侍剑和殷樰遇到的面具男女，他们的功夫很高，哪怕是我和玉寻欢遇上，也需要十分留心，你居然觉得自己不危险？” 沈清墨嘴唇翕动，她眨着眼看萧承璟。 那扑闪着的睫毛，如展翅随时要飞走的蝴蝶，良久说道：“我一直都忽略了这两个面具人。” “对啊，他们是谁呢？” “知道怕了吗？” 沈清墨拧着眉头，“确实是我轻敌了，但，自那件事之后，也没再出什么事。” “等出事了，还来得及么？”他说着，胆子越发大，将女子搂在怀里。 俨如一对新婚的夫妇，十分和美恩爱。 沈清墨顾不上矫情，“我哥哥一直都在找殷樰，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除了云姬曾找到的那一只殷樰的鞋子。” 萧承璟‘嗯’了一声。 谁都知道，殷樰应该凶多吉少了。 马车摇晃。 沈清墨看脱离不了萧承璟，也不要脸的，干脆抱着他的腰肢，也能稳定些。 萧承璟身子一顿。 看她小鸟依人似的，那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一次荡起了涟漪。 “我今天见过柳云成了。” “他怎么说的？” “华贵妃和钰王他们早就收买了魏国峰……” 男人唇角一笑，低头看她，“听着好像我是个罪大恶极之人，是在劫难逃，就没必要迁怒柳云成了？” 沈清墨不知道说什么。 心底对柳云成很是愧疚。 “说到底，是我退婚，然后拒绝和谢今安成亲，才会——发生后面的那么多事情。” 沈清墨摇了摇头。 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柳云成。 越想越觉得是她害了柳云成。 女子对自己的态度，萧承璟看在眼里，哪怕她心里装着谢今安，亦或者柳云成，可她现在的态度很明显。 她是要嫁给自己的。 他哪儿舍得她内疚，摸着她的发顶，“我知道怎么做，不会让你愧对长远将军府分毫。” “你……”女子抬起头，水雾般的眸子，看得他一阵心悸。 “嗯，无碍你爱我深沉，只求你今日多爱我一分，明日再多一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要心里有我便是。” 沈清墨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情话。 可那板着的脸，和说出的话极为别扭。 第146章 殿下果然是厉害 萧承璟说的情话，如果换一个人的嘴说出来，她可能会泥足深陷吧？ 沈清墨耸耸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样，哪有人说情话板着脸说的啊。 萧承璟不知道沈清墨心里想什么，实际上，说这种情话，他也差点把自己恶心坏了。 关键是，这还是他的真心话。 萧承璟在到镇远将军府之前下了马车。 沈清墨看向他，只见几个护卫正在跟他汇报，说什么把人打得像蛆虫一样爬行。 沈清墨招手。 萧承璟掩饰的清嗓子，摸鼻子，然后走到她马车边上，“怎么？” “你们打了谁，像蛆虫一样爬？” “想知道？” “废话。”她拧着好看的眉头，与他越发的没有边界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给的勇气。 萧承璟板着脸，却回答了她的问题，“谢今安啊。” 沈清墨嘴唇翕动，“好，你可真好，我还想着回头让侍剑找人去揍一顿的。” 男人笑了。 他看沈清墨一脸纯真的眼神，“那等他好利索了，我再派人去揍？” “璟王殿下果然是厉害。”不愧是杀伐果决的男人！ “嗯。”后者也不谦虚。 沈清墨放下马车的帘子，绿黛藏不住的笑意，然后对赶马车的侍剑道：“回府吧侍剑。” “是，驾。” 马车启动的瞬间，萧承璟还把马车帘子给捞起来，沈清墨抬头与之对视。 男人那眼神，啧啧啧…… 沈清墨真觉得他是不是在学别人如何演绎深情？ 他那双眼，既深情，又薄情的模样。 拍了拍胸脯，马车也越过他，只要不回头，便看不到他了。 沈清墨回到镇远将军府后。 沈宗禹已经等了她一两个时辰了。 “哥哥。” “墨儿，你去了哪儿？”他视线看向她腹部，生怕藏不住孕肚，惹人闲话。 沈清墨道：“璟王府，嗯，还有长远将军府。” 沈宗禹一愣，他和爹爹今日也去了璟王府，从此，他们已经站在了璟王这边。 只是，刚安定的心，因为柳志齐贿赂魏国峰，要谋害萧承璟这件事，他们又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沈宗禹将这件事同沈清墨说了，“镇国公府真是难上加难啊。” 沈清墨道：“萧承璟他答应过，三五天之后再上报天听，等那个时候……或许长远将军府会做好一些安排吧。” “云成真是糊涂。” “他皆是因为我，”沈清墨看向沈宗禹，“我不能要求璟王放过长远将军府，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长远将军府因为我而丧命。” “那你想如何？” “我……”她哪有通天的本事，只说道：“璟王说，他知道怎么做，不会让我愧疚。” 沈宗禹万万想不到，萧承璟为了墨儿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会放长远将军府一马？”沈宗禹说着，“如果是真的，那父亲，还有柳伯父就不会再愁了。” 沈家，柳家交好那么多年。 谁也不愿看到不好的局面。 “我想他会的。” 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底气，不仅和萧承璟越发的熟悉，还觉得他说的话，不是骗她。 沈宗禹看着妹妹那个样子，张嘴结舌，欲言又止…… 墨儿怀着人家璟王的骨肉。 他若是报复，大可以现在就与镇国公府翻脸，再将墨儿的事情渲染出去…… 有时候，沈宗禹也会想，他会不会等墨儿生下孩子之后再报复？ 所以，长远将军府这件事情，如果萧承璟真的说到做到，他和父亲绝对会毫无顾虑的扶持璟王。 这般想，沈宗禹也同沈清墨这样说。 沈清墨笑道：“哥哥放心，他——绝不会让你和父亲失望。” 说这句话的时候。 她好像明白自己为何对萧承璟越来越放肆了。 就是仗着前世他曾为自己守墓，仗着他说他喜欢她，所以那样信任。 沈宗禹看沈清墨笑着，叹道：“那样最好。” 沈清墨拽了他的袖子，“不管如何，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一条心，统一阵线。” “嗯。” 又隔了两日。 萧承璟同玉寻欢一起去了刑部大牢。 他们一起提审了魏国峰。 此时的魏国峰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抬头时看到了萧承璟和玉寻欢，神色一凝，然后低下头，“我都已经招了，是柳志齐和华贵妃钰王母子指使我的……” “本王自然相信，但柳志齐作为大楚的武将，在大楚也得到了该有的荣誉和尊敬，他没道理和匈奴人联合陷害本王。” “至于华贵妃，一个深宫妃嫔，一个毫无战功的钰王，要和匈奴人联系谋害本王，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至少，华贵妃和钰王，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联合外邦来谋杀本王的地步。” 萧承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魏国峰的跟前，抬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你背后，真正的幕后推手到底是什么人？” 魏国峰哈哈的笑，甚至有些放肆，他皮肉翻起，血迹斑斑，却没有表现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罪臣该交代的全部交代了。” “全部交代了？”男人气笑了，“你当本王是三岁稚儿好骗吗？” “与匈奴沆瀣一气，可不是你一人能做到的！” 这几日，他们抓到的魏国峰的夫人，小妾，唯独没有抓到魏国峰的儿女，一个都没有。 所以，这是早有预谋。 甚至为了母后的黑手，魏国峰甘愿牺牲全族人和妻妾们的性命…… “罪臣无话可说，认罪书上就是罪臣所有的罪，别无其他。”魏国峰抖着唇，冷静的说道。 玉寻欢走上前，啪的一声，折扇打开，在这暗沉的大牢里，光线像是照出粒粒粉尘。 污浊、肮脏、呼吸不畅。 “为了幕后之人，连妻妾族人都不顾，”他顿了顿，看着魏国峰，眉眼冰冷，“你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些被你藏起来的儿女吧？不得不说，你其实是一位好父亲。” 魏国峰艰难的抬起头，他看着玉寻欢呵呵的笑，笑得身子发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折扇被玉寻欢再次合拢。 他看向萧承璟，“这人真是铁血骨头，都没几天活头了，却咬死不交代。” 第147章 那张脸，从未疼得发白过 铁血骨头！！！ 没有人不怕疼的，但这个魏国峰却有些邪门，被打得皮开肉绽，他虽然在惨叫，可该吃吃，该喝喝，好似没多大的影响。 哪怕太医院的人来检查过他身体，都快要死了…… 都要死了，他的痛，都没有过往那些经历过酷刑的人那么悲惨。 他的痛呼声很大。 可那张脸，从未疼得发白过…… “让我死吧，璟王殿下……”魏国峰垂着头，他那脑袋也像是要断了一样。 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那么多的疑点，可偏偏什么都问不出来。 萧承璟挥手，让人将魏国峰押走。 随后，他又同主审官说了罪状，“重新拟一份让他画押，上呈父皇吧。” “是，殿下。” 萧承璟揉着太阳穴，回到京城之后，他几乎忙个不停，连找墨儿的时间都没多少。 “会不会就是柳志齐，亦或者华贵妃，毕竟，他们的确是有机会与匈奴人联合的。”玉寻欢疑问道。 “他们是有机会，但刚刚我也说了，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顿了顿，萧承璟看向玉寻欢，“我怀疑，京城里还藏匿着一位高深之人。” “这话怎么说？” 萧承璟道：“你不是说过吗，那日在云安寺下，墨儿被萧景钰围杀，好在沈宗禹，柳云成赶到救下了他们。 可墨儿让殷樰还有侍剑去寻你和云姬，侍剑说他们遇到了两个面具人，武功高强，殷樰甚至都接不了多少招，可见那面具人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玉寻欢皱着眉头，双手握着折扇，“说的不错，我那日蛊毒发作，没有遇到面具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走着，到了关押柳志齐的牢房。 柳志齐看到璟王和玉寻欢之后，他就呆呆的坐着，心里只想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烧毁了所有的证据。 可是，却不想他们竟然把找到了他的亲卫，然后将他出卖，说他与莫翡二人商议如何谋害璟王。 关键是，魏国峰那厮真是一点不抗，直接将他供出来，不止如此，还有华贵妃和钰王。 难怪他不用吹灰之力就让魏国峰应下…… 一切都是陷阱。 “柳志齐，你们柳家一两百人，你不会是真的想让他们跟你陪葬吧？” 萧承璟冷冷的开口。 柳志齐身形一顿，看向萧承璟，“璟王殿下，璟王殿下饶了罪臣吧，这件事与长远将军府毫无关系，都是臣一人所为。” “到现在还想着包庇柳云成，你是一个好长辈。” “不，真的与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莫翡可是他柳云成的贴身护卫，跟着你去了边境，还说没有关系？” “我，是我跟他借的……” “柳志齐，你别再狡辩了，本王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谋害本王这次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回去之后明明白白的告诉柳云成，让他别再起歪心思，别再跟本王抢人！” 抢人…… 柳志齐也是后来才知道，柳云成做的这一切其实不是为了大皇子萧宸，而是为了娶沈清墨。 在牢房里。 他幻想了好多次，大皇子萧宸会不留余力的救他们长远将军府，毕竟，他们和镇国公府都是萧宸的忠臣。 结果呢？ 连派人来看一眼都不曾，深怕连累到萧宸的名声。 皇家人，就是这样的绝情。 跟错人，又被柳云成误导，他这一战当真是可笑的耻辱！ “璟王殿下当真，当真相信罪臣，愿意给罪臣一条生路？”柳志齐不可置信的问。 “自然，是沈小姐想救你们。” “是墨儿……” 柳志齐苦笑，因沈清墨而起，因沈清墨而豁免。 看过柳志齐之后。 萧承璟和玉寻欢还未走出大牢，主审官就带着新的罪状过来，上边是按上了手印，但同时战战兢兢的汇报：“回殿下，那魏国峰，他，他死了……” “什么？” “刚刚仵作看过了，是，是失血而亡。” 失血而亡…… 这是酷刑之下，扛不住死了。 可他分明表现得没有那么的痛苦，这是为何？ 甚至他刚刚还在笑，表情也很放松，没有那么痛苦的样子。 玉寻欢眉眼微凝，“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他求死得死，还真是老天无眼。” 萧承璟苦笑一瞬，“便宜他了。” 他已经着人去明察暗访魏国峰的儿女，已知的消息是，他的儿女凭空消失，在他出征边境时就已经失踪了。 不，不应该说是失踪。 而是预谋的藏起来了。 藏在哪儿呢？ 他们或许已经走出大楚，不在大楚的地界了。 翌日。 皇帝看到认罪书，并知晓魏国峰已死，当下放了柳志齐，并下旨，于秋后将魏国峰一族人斩首示众。 至于华贵妃则打入冷宫。 而钰王也被下了禁足令，囚禁在钰王府中。 萧承璟知道，父皇这是心软了，毕竟，他宠了华贵妃那么多年，喜欢萧景钰那么多年，怎么舍得下旨赐死华贵妃和萧景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刘有忠捏着鸭公嗓喊道。 众位大臣无人启奏。 “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起身离去。 直到仪仗不见，众位大臣才起身。 萧宸走到萧承璟的面前，“二弟福大命大，这魏国峰已死，二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萧承璟笑笑，“多谢皇兄。” 萧景钰跌坐在地上，阴郁着一张脸，那张脸越发的像个小白脸，也越发的像个娘娘腔。 哦不，他如今面相应该说越发靠近太监们了，越来越娘。 萧宸颔首，然后走了。 萧景钰连忙跟上去。 “璟王殿下。” 沈渊、沈宗禹以及柳老将军三人对着萧承璟深深一鞠躬。 萧承璟并不待见柳老将军，但看在沈宗禹父子的面上，顾忌墨儿对柳家的情感，也没说什么。 “几位将军不必这样。” 说完，萧承璟往外走。 几个人也跟着。 柳老将军脸上无光，却又不得不跟上去，心底想着，还好镇国公和镇远将军沈宗禹陪着。 要不然，他们长远将军府，整个柳家都要和魏国峰一族陪葬了。 第148章 他若不死，你和我可都不安生啊！ 出了宫门。 身侧没有旁的人之后，沈渊才道：“多谢璟王殿下宽宏。” “镇国公客气了，并非本王宽宏，实在是不愿看到墨儿为长远将军府担心，毕竟，长远将军府的少将军可是想要本王的命啊。” 闻言，柳老将军又要下跪。 萧承璟连忙扶着，“别，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本王在拉帮结派。” 虽然他的确私底下也拉帮结派，但也不能在宫门口就这样明目张胆的。 柳老将军点着头，“微臣多谢殿下，今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承璟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罢了，既然不能杀，那就看在墨儿的面上宽宏大量一次，“只要令公子不要再有下次便好，本王的命也是命啊。” “绝对不会！”柳老将军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一番，他吓得三魂没有了七魄。 “那就好。” 萧承璟从前可不是这般宽宏大量，甚至可以说是睚眦必报的人。 而现在…… 沈宗禹看着萧承璟陷入了沉思，想着墨儿同他说的话，可见萧承璟是真的把墨儿放在了心上。 所以，谋杀这样的大事，他真的就这样算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沈宗禹对萧承璟抱拳道：“璟王殿下好肚量，臣诚服，今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谢沈将军。” 未来的老丈人，大舅子，肯定是要给面子的。 沈宗禹欲言又止。 萧承璟只道：“本王倒是有些事要和沈将军商量，不如上马车说话？” “好。” 沈渊和柳老将军只好抱拳告辞，各自上了自己家的马车，或者骑马而去。 宫墙一侧。 萧宸、萧景钰二人目睹了一切。 萧景钰说道：“皇兄看到了吗，镇国公府，他们肯定早就和璟王勾搭了，而你，还以为他们是你的人。” 萧宸拳头紧握，眼里迸射着愤怒。 可在萧景钰的跟前，他抑制住了怒意，看向萧景钰道：“本王识人不清罢了。” “皇兄准备就这样算了吗？”萧景钰问。 “不然呢？” “皇兄，唯有你才是大楚唯一的顺位储君！”萧景钰忽然表态。 看得萧宸一阵愕然。 不是，他和萧景钰一直不对付，他现在说这些话肯定是来麻痹他的。 萧景钰笑笑，“皇兄，从前我是和你不对付，但现在，我母妃被囚禁冷宫，而我，回到钰王府之后，也一样。 丽妃盛宠，萧承璟战功在身，他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且——” 他看着萧宸，“而且，他若不死，你和我可都不安生啊！” 是啊。 萧承璟不死，他绝不会安心的。 看着沈宗禹和萧承璟上了璟王府的马车，萧宸拳头都捏的发白，“好一个沈渊，好一个沈宗禹，说什么全力辅佐本王。” “卫丞相抱病在府，若是知道了，怕是只会更气，皇兄唯一的筹码，唯一能帮你的人就是卫丞相。” 萧宸看了萧景钰一眼，“你……” “臣弟说的都是真的，臣弟只要萧承璟，沈清墨和玉寻欢死……”他咬牙切齿的恨，“皇兄一定要越过萧承璟，你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对啊，他的母亲是先皇后。 还是父皇一手带大的。 他是嫡长子。 这个太子之位，那些人凭什么跟他争？ 萧景钰抱拳，也不解释，他看到璟王府的马车已经走了，所以也告辞，“皇兄保重。” 萧宸黑沉着脸，那双眼看着璟王府已经启动的马车。 就刚刚，沈宗禹同萧承璟上了璟王府的马车，他们这是彻彻底底的背叛了他！ 该死！ 马车之上。 沈宗禹坐在了萧承璟的左下方，他抱拳道：“璟王殿下宽宏大量，放了长远将军府，柳家一族，此等恩情我们两家会誓死效忠殿下，但……” “沈将军在本王面前大可直言不讳。” 沈宗禹：“……” “臣的妹妹，敢问王爷准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娶回府中。” “墨儿她曾拒过王爷的婚事，王爷当真半点不记恨，会真心待墨儿吗？” 萧承璟笑笑，他就知道他们是不会完全信任他的。 按道理来说，被沈清墨如此羞辱过，他的确该恨沈清墨。 但谁让他喜欢沈清墨呢？ 哪里敢恨？ 爱都来不及，还怕她使脾气跑了呢。 萧承璟深呼吸一口气，自以为很和蔼且真诚的看向沈宗禹，“沈将军不用质疑，本王对沈清墨钟情已久，只要她愿意嫁，本王便娶，绝不会欺负她，更不存在报复一说。” 听见这个回答，沈宗禹舒了一口气。 “墨儿已经开始显肚，若晚了……” “本王同父皇提过娶墨儿的事情，但父皇有些抵触，的确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沈将军放心，本王一定尽快解决。” 怕沈宗禹不放心，他又继续说道：“这孩子是本王的，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本王都认。”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认。 那就好说多了。 现在局势不稳，若非要逼萧承璟给墨儿一个名分，其实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毕竟，皇帝才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若有朝一日，萧承璟成为万万人之上的人，谁又敢置喙半句呢？ “好，那臣定会护好墨儿，期待王爷兑现承诺之日。” 此前，沈宗禹对萧承璟并非十足的信任，他相信萧承璟，是因为墨儿相信萧承璟。 他对萧承璟始终保持着一些恶意的揣测，比如将来他卸磨杀驴，比如他将来抛弃墨儿…… 那个时候，他们镇国公府应该如何应对？ 暗地里。 他已经培养了一批死士。 那几个死士远远不够，他还要继续培训，若到了那你死我活的一天，起码有一丝逃跑的希望。 沈宗禹下了璟王府的马车。 萧九道：“王爷，可否要派人监视镇国公府和镇远将军府？” 萧承璟笑笑，看向萧九，“你武功是很高，但是似乎没有眼力见。” 萧九：“……” 他武功比萧七还高，当年没能选上王爷的贴身护卫，是因为他不善言辞，不会来事。 而现在…… 他又一次在擂台上获得了第一名，他终于成为了王爷身边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