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替身后,小夫人不装了》 第1章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闷热的夏夜,男人的皮肤被月亮镀上了一层银光,紧窄的腰腹一下下的磨着。 “听话,别动。” 男人亲吻谭轻梦的耳垂,轻声诱哄,大手牢牢掐着身下女人柔软的细腰,滑腻的肌肤令他忍不住留下了几个红痕。 “呜啊......” 谭轻梦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泄出来一丝呻吟,她的身子生涩酸软,纤细的腰肢几乎要被男人握断,雪白的身子倾倒下去。 她眼角湿红,无力轻哼的样子引来了男人更有力的律动,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侧头看向剩了一半的药酒瓶子,抬手擦掉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重新抱紧了身上的男人。 深夜,谭轻梦拥着被子起身,看身旁的男人冷静地从地上拾起之前扔下的衣服,背对着她一一穿好。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月光冷冷地披下来,陶知言将黑色的衬衫披上身,紧窄的腰腹和因为手臂动作勾勒出来的肩胛骨一并被收进衣服里。 陶知言的衣服样式极为简单,只穿纯黑色的衬衣,一点杂色都没有,黑色的领口衬得他侧脸和露出的一段颈侧肌肤极为白皙,甚至有点病态。 漆黑的眼睛和同色的眼睫毛在眼尾延出一道线,搭着紧抿的嘴角,极为好看,但一丝笑意也没有,同他的人一样,生人勿进。 作为是陶家孙辈的佼佼者,陶知言不仅有出众的外表,同样拥有傲人的实力。 他从小由老太爷亲自抚养长大,年纪轻轻执掌陶氏产业,是名副其实的陶家下一代领导者,以不近人情,手段狠辣着称。 尤其是在被别人挑战权威甚至于欺骗的时候,比如,被自己结婚三年的妻子下药。 陶知言拿起那瓶已经剩了一半的药酒,提起瓶子伸到谭轻梦的面前,声音被压抑到低沉:“为什么?” 酒瓶逼到面前,谭轻梦不得不抬头,蓄满泪水的眼睛像受惊吓的小鹿。 陶知言顿了一下,看到谭轻梦颈侧胸前还留着点点红痕,在冷白月光映照下格外刺眼。 他又想起了晚上的荒唐,看着她慌张张拽着被单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眼神露骨又残酷。 陶知言嗤笑一声,说:“你这又是何必,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如今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谭轻梦难堪地低下头,她的脖颈细长,低头的时候脖颈线条延伸到背部,流畅纤细,同她的人一样,秀气细弱,亭亭玉立。 陶知言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不自然地撇开眼,迈开长腿向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谭轻梦一眼。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谭轻梦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攥紧了手中的被单,期期艾艾地张口:“今天是我的生日,至少今天……不要走……” 陶知言顿了一下,扔下一句:“她回来了,晚上的航班。”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砰”的关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让人窒息的安静。 原来是那个人回来了,怪不然,谭轻梦苦笑道。她回想起和陶知言的婚姻,仿佛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谭轻梦是在大学的时候得认识陶知言的。 那天,她和几个同学大着胆子爬野山,在下坡的时候脚一滑,身体腾空的瞬间,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抓紧,我不会放手的,别害怕!” 抓住她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他一面指导谭轻梦试着找到身体重心,一面等待周围同学找到绳索。 他满脸是汗,却一直没有放手,胳膊狠狠磨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血一路流到了谭轻梦的手上,还一直笑着鼓励她。 后来被拉上来的谭轻梦没有受什么伤,反而是救她的人,手臂磨出了长长的血痕,差点脱臼。 谭轻梦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将“陶知言”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陶知言在学校里太过优秀,谭轻梦关注着他的消息,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报答他的机会。 直到她听说了陶知言即将去国外留学的消息,内心巨大的难过才让她发觉自己的心意,她灌醉了自己去找陶知言。 “陶知言,我喜欢你,你的话,我可以异国恋的!” 陶知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是谁,只是笑着说:“快回去吧,小姑娘,等我走了,一个月以后你就能忘了我。” 谭轻梦听不进去,她酒意上头,红着眼一把抱住陶知言,什么都不顾了:“那不行,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可是对不起。”陶知言拍了拍她的背,连拒绝都是笑着说的,“我回应不了你的心意。” “我可以等你,等你回来,那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 “好。” 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陶知言的一个“好”,就让谭轻梦念念不忘,听到了陶知言回国的消息,她央求家里火速安排了相亲。 谭轻梦作为谭氏企业的独生女,和陶知言家世非常般配,两家有意联姻,非常积极地撮合二人。 再见面的陶知言,沉默寡言,整个人像一把内敛了锋芒的剑,眼中不见温柔,只有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可谭轻梦并不在意,这样的陶知言举手投足更添成熟魅力,让她更加沉迷。 婚礼那天,陶知言对她说,既然选了他,他就会照顾她,让她放心。 那时候心花怒放的谭轻梦根本想不到,陶知言婚后没有碰她。 谭轻梦婚后才听说陶知言之前在国外有“白月光”女友,她曾怀疑过陶知言的变化是否跟在国外的经历有关,可每当她问,陶知言都沉默不言。 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焐热一颗心的,却没想到这颗心从头到尾就不属于她。 陶知言问她为什么给他“下药”,可能就是因为这点“不甘心”吧。 明明自己是他的合法妻子,近在咫尺的人为什么得不到? 但陶知言转身的决绝提醒她,仍旧只是一场空。 极致的温柔,低沉的诱哄,耐不住的欢愉,如潮的热情,突然化作了身下的钝痛。 这钝痛提醒她,陶知言不属于她,她只不过被当成了家里的“摆设”。 谭轻梦沐浴完,再也睡不着,她走到客厅打开灯,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华丽的大理石台面,她伸手,台面凉得她一激灵。 她和陶知言结婚以来,陶知言回来住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里甚至没有他的衣柜,他从不在这里过夜,只会隔三四天来看她一眼。 陶知言的说的“照顾”,就仅仅是照顾罢了。 她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她和陶知言的婚房,这是他为她打造的牢狱,以她的爱为锁,以他的冷漠为刑的牢狱。 谭轻梦本来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好,却在今晚再也忍不住情绪的翻涌。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谭轻梦吓了一跳,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她拿起一看,凌晨四点二十,是姑妈的来电。 “喂,姑妈,这么晚了,怎么……”她刚想问就被姑妈匆匆打断。 姑妈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小梦!你爸爸的车在高速上出事了!” 谭轻梦慌乱中下意识地给陶知言打电话,响了好久终于被接起,“知言!你在哪,爸爸好像......好像出车祸了,怎么办?” “啊,你找知言吗?稍等他现在有点忙。”电话那头响起了陌生的女生。 谭轻梦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哭声梗在了喉咙,她直接挂掉了电话,边穿衣服边抹眼泪,现在她只想早点见到爸爸,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谭轻梦一路恍惚地来到医院,她只记得自己抓起车钥匙跑出门,等再有意外,就是看到医生把白布慢慢盖上,宣布了死亡时间。 谭轻梦哭着求工作人员不要把爸爸带走,她瘫倒在地,泪眼模糊地看殡仪馆的车载着爸爸的车越走越远,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太阳出来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第2章 我一日都不敢忘 谭家的管家温叔连夜从临市赶来帮忙处理自家老爷的丧事。 “老爷是想赶上小姐你今天的生日,才让司机连夜开,谁都没有想到,哎……”,温叔摸了摸她的头,又说:“夫人也走得早,小姐,要节哀,谭家现在就剩你了。” 谭轻梦从小丧母,父亲工作忙,从小家里大小事都是温叔照顾他,算是半个长辈了,直到谭轻梦嫁到了陶家,温叔则留在了老家养老。 姑妈谭建英和温叔打了个招呼,两个人看向谭轻梦,都暗暗叹了口气。 谭轻梦木着脸,泪水不住往下流,不动也不说话。 “陶知言人呢,这么大的事,他作为谭氏的女婿怎么不在?”姑妈责怪的声音响起,不知在质问谁。 一大早,谭氏总裁谭建辞和司机因交通事故双双殒命的消息不胫而走,谭氏股价震荡,陶知言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谭轻梦想,大概是在陪昨夜的女生吧,半夜的航班很累的,陶知言肯定关闭了手机,不想吵她。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还有空想他,真是无可救药。 谭氏的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总裁去世了,各界来吊唁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这些人里,有的是来寄托哀思,有的是来打探消息,分不清真情假意。 “谭总生前就只有一个女儿,不顶什么大用,以后集团交给谁还两说呢!” “谭家的女婿可是陶知言,说不定以后谭氏都是人家的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当年谭陶两家的联姻,陶家是不是就已经......” “别乱说!谁不知道是谭家女儿一路追过来,才硬要嫁的。” 周围人的话语都听不进去谭轻梦的耳朵,只有“陶知言”三个字能让她有些反应。 这两天,陶知言的手机根本打不通,就在需要他作为女婿做个样子的场合,他都联系不上。 倒是陶家,听说了消息,第一时间调派了人手帮她办了葬礼,大概是陶老太爷的授意,可也没人说得清陶知言的去向。 现在,她这个妻子和丈夫感情如何,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了。 三天的葬礼,谭轻梦浑浑噩噩,站在遗像旁,给每一位来祭拜的宾客鞠躬。 她哭到脱水,快要支撑不住,眼看就要一头栽倒,从旁边伸出一双手,环抱住她,稳稳地撑住。 陶知言一身黑色的西装,更衬他冷峻的气质,他低头对她说:“你太累了,我扶你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一时间,陶家老太爷带着陶家众人来吊唁,一行人引人注目,陶知言作为谭氏的女婿,大步走到了谭轻梦身边,周围的流言蜚语顿时安静了不少。 谭轻梦抬头看着他,心下一片柔软,麻木的痛楚仿佛找到了依靠,她想把脸埋进他胸前,好好哭一场。 突然,她的眼睛瞟到一个纤细的人影,她浑身一僵,如坠冰窖。 黑色连衣裙,底边滚一圈蕾丝,腰身掐得恰到好处,显得人柔媚又纤弱,那是林妍。 “她怎么在这儿……”谭轻梦先是喃喃自语,随后突然大喊道:“她怎么能在这儿!” 陶知言皱了皱眉,扶她的手紧了紧,说:“你不要这样,我先扶你下去。” 她突然用力挣扎起来:“我不要,让她走!她怎么能在这里,让她走!” 原来林妍竟然就是陶知言的“白月光”吗? 原来陶知言根本不是为了他来,他只是要陪林妍,才顺便来看她。 谭轻梦只觉得荒唐,林妍怎么敢,她怎么敢来参加爸爸的葬礼,她不配! “表姐,你不要这样,姨夫疼我一场,我也是想来寄托哀思,没有别的意思。”林妍走过来,握住谭轻梦乱挥的手。 谭轻梦脑中轰地炸开,她用力抽出手,甩了林妍一耳光。“啪”的一声,林妍的脸偏到一边,整个葬礼都安静了。 “你干什么!”陶知言推开谭轻梦,跨到林妍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谭轻梦被陶知言推到地上,她红着眼,拽着他的裤脚哭道:“知言我求求你,让她走,让她走!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都没关系,没关系。可是林妍不行,她不能这样侮辱爸爸,她不能……” 陶知言低头看着谭轻梦,下意识就想去扶,却被林妍紧紧拽住。 “啪”的一声,姑妈谭建英伸手给了陶知言一巴掌,她拉起谭轻梦说:“你是小梦的丈夫,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是在侮辱我们谭家吗?” “姑妈你不要怪知言,都是我硬拉着他要来的......”林妍红着眼圈说道。 “我们一家人说话,你不姓谭,有你说话的地方的吗?”姑妈打断了林妍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姑妈谭建英紧接着对陶老爷子行了一礼,说道:“陶老爷子,作为亲家,我们家遇到这种事,感激您的帮助,可陶知言作为陶家的女婿,不仅这几天没有出现不说,一来就闹了这么一出?不知道的还是陶家故意来砸场子呢!我替您管教了一下,您不会怪我吧?” 谭轻梦的母亲走得早,从小姑姑谭建音疼她,见不得哥哥的血脉受苦。 这一番话说下来,所有宾客鸦雀无声,陶知言紧绷着嘴角,并没有说什么,只有林妍小声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刺耳。 僵持中,陶老爷子狠狠瞪了陶知言一眼,“还不快给你岳父跪下!” 说完,冲着谭建英抱歉地笑道:“这几日我生病了,知言一时着急,守了我好几天,疏忽了这边的事,你们要怪就怪我老头子不中用了吧。” 话说完,陶老太爷站在跪下的陶知言身边,一同给谭建辞上了香,礼数周到,无可指摘。 “亲家,你放心,轻梦是个好孩子,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慢慢说。” 一番话里子面子全有了,陶家在众人面前做足了礼数,谭建英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谭建辞走了之后,轻梦以后的日子更得仰仗陶家了。 陶老太爷示意他们到后面说话,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林妍一个眼神。 后面休息的茶室里,陶老太爷只叫了陶知言进来。 陶老太爷今年70岁出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身黑色暗纹的唐装衬得腰杆挺拔,能看出来年轻时期定是个美男子,只是一双眼睛沉淀了岁月积淀的浑浊,减少了五官的端正之气。 陶知言父子更是遗传了陶家的英俊外表,不愧是外界相传的“一见陶家误终身。” 陶老太爷一进门就抡起拐杖朝陶知言打去,陶知言不闪不躲,背上生生挨了这一下,一声不吭。 “说!你这几天到底跑哪里去了!居然还要我替你遮掩!” 陶知言目光冷寂,一言不发。 陶老太爷继续骂:“混账!那林妍是什么人?你还敢带来?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陶知言这才开口:“林妍,表面上是谭家表亲的女儿,实际上却是谭建辞的夫人外遇生的女儿,谭轻梦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年丑闻曝光,谭夫人受不了指摘,跳楼自杀,导致谭轻梦6岁丧母,之后为了维护家族声誉,谭叶两家才谎称林妍是远方表亲的女儿。” “你既然调查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陶老爷子举起茶碗,目光锐利。 “自从谭轻梦的母亲叶紫过世之后,叶家把林妍领养回去,谭叶两家表面上断了联系,实际上谭建辞一直在给叶家一笔抚养费,甚至送林妍出国留学。现在谭总骤然离世,谭氏群龙无首,但明面上到底还是一家人,目前陶家不好插手,但林妍,是可以瓦解这局面的一枚棋子。”陶知言目光暗沉,半张侧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谭家一乱,我们想插手就名正言顺的多了。” “当啷!”陶老太爷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说什么!好歹是亲家,那都是你已故的岳父岳母!” “我失言了,爷爷。”陶知言低头眼观鼻观心,仿佛刚刚的算计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陶老太爷清了清嗓子:“这段时间,你作为谭家的女婿,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谭轻梦那里,你要好好安抚,不能让别人挑我们家的礼。” “是,爷爷,这几天我会住在家里,照顾轻梦。” “至于林妍那个女人,你们之间的风言风语我不想管,但你要记住你是谁,你这条命是做什么用的!给陶家抹黑,我饶不了你!” “我一日都不敢忘,爷爷。”陶知言低下头道。 陶老太爷走过来,满意地拍拍陶知言,说道:“我知道当初这桩婚姻非你所愿,但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陶家,你要明白。” 陶老太爷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茶室门口,有人大喊一声:“姐姐,你怎么了!” 还没等陶老太爷看清,陶知言就冲了出去,看到一脸泪痕的谭轻梦晕倒在了门前。 旁边还站着林妍,“姐姐她哭晕过去了,一定是太伤心了!” 陶知言一把抱起谭轻梦,大踏步走出了灵堂。 第3章 真的,只要我吗? 盛夏的阳光穿过校园的梧桐树,和着树影,一晃一晃地照在谭轻梦的脸上,她站在布告栏前,笑着看上面的海报。 海报上是个穿着淡蓝色衬衣的男生,侧影温柔挺拔,与陶知言十分相像,他微笑着坐在钢琴前,下面有一行字:琴语钢琴社招新,请有意的同学踊跃报名。 “轻梦!”好友萧婷故意大叫一声,满意地看到谭轻梦被吓到,她看了一下海报,撇嘴道:“钢琴社招新真不要脸,每次都搞美人计,哎,轻梦,你要是真喜欢他,我帮你打听他的名字啊。” 谭轻梦红着脸慌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就是看看,你不要乱打听呀。” “唔,也是,你这种乖乖女,打听出来了你也不敢去勾搭。”萧婷说完,自己先笑了。 “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两个女孩子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闹成一团。 突然一晃,谭轻梦看到爸爸向自己走来,她兴奋地跑上去问:“爸爸你怎么来学校啦。” “梦梦,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祝你生日快乐!”话音刚落,尖厉的刹车声划破耳膜。爸爸的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之中,眼睛还看着谭轻梦的方向。 她颤抖着抬头,看到开车的人是陶知言。 谭轻梦从噩梦中惊醒,心跳个不停,满身的冷汗。她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葬礼上发生的事情。 陶知言带林妍来参加葬礼,她被姑妈硬拽到后面休息,过了一会儿,林妍敲开了她的门。 “好久不见,姐姐。” 谭轻梦记忆中林妍的样子十分模糊,6岁之前的记忆仿佛跟着母亲一起逝去了。 毕竟是家族的丑事,家里人讳莫如深,她只有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才听到有关林妍的只言片语。 而上一次见林妍是在母亲叶紫的葬礼上。很奇怪,明明应该是陌生人的,谭轻梦却一眼认出了她,或许是因为她长得比自己更像母亲。 林妍袅袅婷婷地站着,语气温温柔柔:“本来是想提前跟姐姐打个招呼的,可知言他一定要我先好好休息,姐姐不要怪我啊。” 谭轻梦深吸一口气,才撑着床边站起来,林妍比她小三岁,看起来更加柔弱幼嫩,完美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怪不得陶知言会念念不忘,她这样想着,张口道:“我是在婚后才知道你和知言的事情,可是爸爸他没有对不起你。” 林妍愣了一下,仿佛有些惊讶:“知言告诉你我和他婚前?”她顿了一下笑了出来,看着谭轻梦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同情和讥讽,“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他......” 林妍笑出了眼泪看着谭轻梦摇了摇头:“姐姐,我原本嫉妒你生来就有我得不到的一切,可现在看来,你更可怜。” “想不想知道知言爱不爱你?”林妍打开门看着谭轻梦,加了一句“还是你根本不敢呢。” 谭轻梦鬼使神差地跟着林妍到了茶室门口,虽然她的教养告诉她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可只要是跟陶知言有关,都是她的软肋。 她记得自己听到了“瓦解谭家、稳住谭轻梦、这桩婚姻非你所愿”,她心如刀绞,终于支撑不住,模糊地记得有个人一直稳稳地抱着她。 客厅透过来一丝光亮,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是陶知言么?谭轻梦忙走过去,走近了,听见是陶知言在打电话。 他还穿着葬礼上那身西装,黑色外套搭在扶手上,双腿交叠靠在沙发里,一手拿着电话,声音磁性暗哑,仿佛在低声诱哄。 “你昨晚就没休息好,白天还非要来葬礼,早点休息。” 他从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谭轻梦心想。 “你放心,我稳住她了就去找你,快睡吧。” 为什么要稳住我?谭轻梦不敢想那个可能,他总还是留下了,林妍回来了也没关系,他和自己是夫妻,他是她合法的丈夫。 陶知言听到响动转过来看她,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谭轻梦笑了笑,问道:“你坐在这里,一直等我醒来么。” 谭轻梦眼圈发红,四肢纤细得像被装在衣服里,整个人要摇摇欲坠,不堪一击,偏这样,还要红着眼睛笑着看他,生怕惹他不高兴。 陶知言看到她没穿鞋,光脚踩在地上,她皮肤细嫩白皙,光洁的小腿好像藕节一样,他皱了下眉,说:“你身体很虚弱,不要光脚。” 说着一把抱起衣衫单薄的谭轻梦,向卧室走去。陶知言身高186,抱起170的谭轻梦轻轻松松。 黑衬衣罩住了陶知言劲瘦有力的肌肉线条,他身上总是有股好闻的木香。 谭轻梦几乎要沉醉在他的怀抱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做梦。 “医生说你太虚弱了,要好好休息,把药吃了,再睡一会儿。” 陶知言让谭轻梦靠在他的怀里,就着他的手吃了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醒了你还会在吗?”谭轻梦期期艾艾地张口。 陶知言没有回答,微凉的手抚上她的眼睛,声音贴在她耳边,说:“睡吧。” 许是因为这样的温柔,谭轻梦伸手覆上陶知言微凉的手掌,“知言,爸爸走了,我只有你了。” 陶知言身体僵了一瞬,仿佛被手心下的两行眼泪烫到了一般,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谭轻梦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地将人圈在怀里,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中混乱的情绪,良久才小声说了一句:“真的,只要我吗?” 谭轻梦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头沉闷得不清醒,三天葬礼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她现在都不敢相信爸爸真的离自己而去的事实。 她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陶知言对她展露的从未有过的温情,令她受宠若惊。 或许只是同情,但哪怕是同情,只要是陶知言的,她都甘之如饴。 被子滑落,谭轻梦头痛欲裂,她下意识地去找陶知言,发现偌大的房子果然又只剩下她一个。 她不敢给陶知言打电话,怕得到的又是让她失望的答案。 谭轻梦起身收拾妥当,突然家里的门铃响起。 这间平层是陶知言专门买下的婚房,只有双方家里人才知道地址,旁人陶知言根本不让来。 这个时候敲门,难道是姑妈? 谭轻梦疑惑地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不同于陶知言的冷峻沉静,这张面孔更加阳光,天生的一张笑脸,令人看了就心生喜悦。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表哥林墨生上前一步将谭轻梦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拍她的背,“你可真是受苦了!” 林墨生虽然是姑妈收养的孩子,但一直被当做自家的孩子养着,随了姑父姓林,从小跟轻梦一起长大,早已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陶知言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怎么憔悴成这样?”林墨生打量着谭轻梦,谭轻梦本来就不大的脸,如今瘦到下巴尖都出来了,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我们夫妻俩的事,就不劳外人操心了。” 第4章 他在撒娇吗? 换了休闲装的陶知言更显得肩宽腰细,手里提着的餐盒也无损他贵公子的气质,而此时的贵公子正冷冷地看着别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 谭轻梦条件反射地离开了林墨生的怀抱。 “过来。”陶知言看着谭轻梦说。 林墨生上前一步挡在谭轻梦前面,看着陶知言,“林妍的事情解释一下。” 陶知言撇了眼林墨生,随口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姨夫车祸意外身亡,表妹夫带小三大闹葬礼。”林墨生挑了挑眉,“我还不能回来吗?” 陶知言:“……” “你个人私事我不管,只一点,移情别恋可以,但要先离婚,给轻梦一个体面,我不希望谭氏的市场因为你的行为不端受到任何波及。” 陶知言“嗤”了一声,抬眼看过去,“谭氏的事情,外人说了算么?” “表哥,不是外人......”细细的声音从林墨生身后传来。 陶知言斜了一眼过去,谭轻梦又缩了回去。 陶知言越过林墨生,拉着谭轻梦进了屋,关门的时候谭轻梦拽了他一下,才留了个门缝让林墨生进来。 “吃饭,路口那家小馄饨。”陶知言打开饭盒,馄饨还热着。 路口那家馄饨是个网红摊位,经常有人排队,谭轻梦独守空房的时候总喜欢去吃一碗。 倒不是味道有多惊艳,而是她喜欢摊位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只是她从没对陶知言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谭轻梦想得有点入神,差点噎到,陶知言立刻递上一杯水,谭轻梦更加受宠若惊。 “无事献殷勤,别是心虚了。”林墨生靠在门边凉凉地说了一句。 陶知言闻言走过去,挡住他看谭轻梦的视线:“谭家的事情我会处理,我是谭家的女婿,就不劳烦外人了。” “外人这个词用得好,那林妍是怎么回事?”林墨生揪住不放。 陶知言将大门打开了一半,做出请的姿势:“不关你的事。” 可能是他目光太轻的缘故,总透着冷冷的嘲讽和傲慢。 林墨生被激怒,上前一步揪住陶知言的衣领,咬牙道:“你最好是!如果被我发现你欺骗轻梦,我会用余生叫你后悔!” “表哥!” 林墨生低头缓了一下,再看向谭轻梦,露出了抚慰的笑容:“轻梦,你好好休息,我和妈等你回家吃饭,等我电话。” 林墨生走后,偌大的屋里就剩谭轻梦和陶知言两个人,陶知言低头看了一眼馄饨,不满地说:“你吃太少了,要把这碗吃完。” 谭轻梦转身看他:“知言,我跟表哥很久没有见了,他是我的家人,他没有恶意的。” “可我也是你的家人。”陶知言深邃的眼睛望着谭轻梦,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说过,你只有我。” 谭轻梦的心里被狠狠扎了一下,结婚三年,陶知言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里面的情绪居然执着又脆弱。 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口:“那林妍呢?” 陶知言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手碰了碰谭轻梦的脸,说:“馄饨摊人很多,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一碗。” 他是在撒娇吗? 谭轻梦心惊了一下,以前冷冰冰的陶知言,短短几天展现出来的样子,比过去三年都要多。 她这才注意陶知言额前细密的汗珠,他是真的为了她等了好久。谭轻梦心下软软的,乖巧地又吃了几个。 “外面的事交给我处理,你跟以前一样,在家等我回来,一切都不会变。”他走到门边又停下,“把馄饨吃完,老板说凉了就不好吃了。” 谭轻梦抬手摸了下脸颊,为自己心里泛起的片刻甜蜜而愧疚,陶知言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要“瓦解谭家”吗? 下楼的时候,助理孟桥已经在车里等他了,陶知言径自拉开车门上车,交代了一句“去山水田园”。 助理兼司机孟桥从陶知言进公司后就一直跟着他,是陶知言在公司亲自挑选的助理,一手带出来的。 孟桥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办事却很牢靠。 比如现在,他看到陶知言上车,立刻开始汇报工作:“陶总,你之前交代我的,让我去查那瓶药酒,我查到了一些眉目。药酒本身不是呃......那种药,只是壮阳大补会令人有冲动时,更加抑制不住自己。” 孟桥说到这里感到后脑勺一阵灼热,仿佛是谁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他不敢往后看,一口气往下说:“这种药酒是个小众品牌,渠道还挺难找,梦姐平时很少交际,肯定不是她自己去买的,卖药酒的地方中年夫妻去得比较多,原因您懂的,所以我怀疑.......我不敢说。” 孟桥说完,后座久久不说话,就在孟桥觉得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听到后座的人凉凉开口:“干得漂亮,剩下半瓶你拿回去喝吧。” 孟桥听得委屈,直接开始哭诉:“陶总,你不知道我为了调查这个药酒,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还得装作自己不行,你说梦姐好好的给你喝这个干嘛!” 陶知言从后视镜里突然抬起眼冷冷撇了他一下,孟桥“咕咚”一下把后面的话生吞了下去。 到了“山水田园”之后,陶知言没下车,再次发号施令道:“查一下谭建辞的车祸,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孟桥扭过头立刻说:“你怀疑?” “我什么都没怀疑,你只管去查,了解得越多越好。”陶知言临下车又交代到:“我马上下来。” 孟桥看着陶知言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小区里住着林妍,房子还是他给租的,他能感觉得到,陶总明明对梦姐更用心,可为什么又对林妍若即若离。 孟桥立即停止了试图窥探老板隐私的危险思想,视线移到了后座的药酒瓶子上。 后座剩下的半瓶药酒在新换的瓷瓶里一路晃荡着,瓷瓶是陶知言特意让孟桥从景德镇定做来的,据说储存白酒的效果最好,一个瓶子比一瓶酒都贵。 刚刚在后座,孟桥亲眼看着他老板将那半瓶药酒倒进了瓷瓶里。 孟桥没问出口的话还有很多,诸如“药酒劲很大,喝两口就能觉察出来,怎么一向谨慎的老板能毫无知觉地喝下半瓶。” 再比如一向以不近人情,手段狠辣着称的老板,嘴上说着要扔,手上却将药酒放进了专门存酒的瓷瓶里,让他放到办公室去。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第5章 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山水田园”是市郊的高档小区,小区如其名,曲径通幽,特别适合休养以及“金屋藏娇”。 孟桥当初一听是给林妍租房子,想都没想都选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是租房子而不是安置在陶知言名下的私宅,孟桥没敢问。 陶知言敲门之后,等了一会儿林妍才开门,门后的林妍好像刚沐浴完,身上松垮垮地穿着浴袍,头发上未干的水珠顺着脖颈流进胸前的曲线里,滑过一路暧昧的痕迹。 “果然睡醒了,你就来找我了。” 陶知言撇了她一眼,进了屋,直接问道:“跟叶家联系过了吗?” 林妍撇了撇嘴,关上门,“一回来就联系了,他们听说我和你的事情,恨不得把我当做摇钱树。” “告诉他们,一周之后谭氏的董事会,你和他们一起去,知道做什么吗?”陶知言背对着林妍,始终没有看她。 林妍惊讶了一下,轻笑了出来:“陶知言你是真狠啊,虽然这正合我意,但谭轻梦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婆,你真下得去手。” 陶知言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眼神一点旖旎都没有:“我承诺过给你的东西,会让你得到,我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林妍感受到陶知言眼神的威压,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又强自镇定:“我不只要钱,你知道的。” “扮演好你的角色,你会得到你想要的。”陶知言说完越过林妍就要走。 “你真的和他很不一样,我很好奇,谭轻梦是怎么分不清你们的。” 林妍的话,止住了陶知言迈向玄关的脚步。他手指微颤了一下,转过身看向林妍。 只见林妍微微拉开了浴袍,露出了大片莹白的肌肤,她半躺在沙发上,看着陶知言,说:“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如何?你我都是被放弃过的人,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陶知言微眯了一下眼睛,用眼神把林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直到看得林妍自己坐不住了,才沉沉开口:“我对不安分的合作伙伴一向很没有耐心。” “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知道的人消失。” 这句话伴随着陶知言的关门声响起,林妍才觉得身上的没擦干的水珠太冷了,凉得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至少有一瞬,林妍确定陶知言真的对她动了杀心,这个人跟她之前碰到的那些“二世祖”都不一样。 陶知言这么害怕这个秘密被曝光,到底是为什么? 林妍三年间都从陶知言那里领到一笔不菲的封口费,而一个月前,陶知言突然通知她回国,她才回来继续扮演“白月光女友”的形象。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陶知言的真实目的才行。 正这样想着,林妍的手机响了,她看到人名,翻了个白眼,接起来立刻嗓音亲切:“喂,姨妈呀~” “妍妍,你弟弟最近谈了个女朋友,需要1000万准备个婚房。上次你给你舅舅的钱他也早用完了,你看?” “一千万买婚房?我哪里来的钱,之前给你们的钱呢!” “妍妍,谁不知道你现在是陶知言的心上人,那就这点钱他还能不给你。”姨妈的声音传来,林妍不怒反笑。 陶知言给她的叫“片酬”,请她扮演“情人”的角色还差不多。 林妍想到陶知言吩咐,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姨妈,我现在名声上已经拖累了知言了,我也不好再因为家里事情连累他。不过,一周之后,知言让我们都去参加谭家的董事会,给大家说说家里的事儿,这事儿您要是办好了,知言他......” 林妍故意留了个话口,果然姨妈立刻攀上来,“没问题!知言以后说不定还是咱叶家女婿,我们没有不帮的道理。再说了,谭家本来也有我们的一份,她谭轻梦撇得干净吗!” 林妍边听着姨妈絮叨,边想着一周之后的董事会,谭轻梦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 终于等到陶知言出来,等在车外的孟桥一路朝他跑来:“老板,梦姐被老太爷派车接到老宅去了!” 陶知言脚步一顿,眉头紧皱:“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梦姐说怕打扰你工作,让我跟你说一声。”说着孟桥把屏幕给他看。 “小孟,老太爷接我去老宅了,麻烦你给知言说一声,谢谢。” 陶知言眸色一暗,快步走到车旁,正要拉开车门,突然停住,他扭头朝刚离开的“山水田园”看去。 ...... 陶家老宅坐落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寸土寸金,明明外面车水马龙,可只要进了别墅区的大门,周遭就立刻安静下来,周围绿树遮蔽高墙,私密性极强。 车进了大门还要开一段路才能到陶家的宅院,谭轻梦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这里吃顿饭,次数少得可怜,陶知言从来不会主动带她来这里。 不知为什么,谭轻梦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地方。 陶知言出门不久,陶老太爷身边的庄叔就来接她,说老太爷要见她,谭轻梦只来得及给孟桥发个消息,就被“请”到了车上。 车子停下,眼前是一幢中式宅院,古朴素净,没有豪奢的装饰,却处处透露着厚重和内敛。 宅院的门洞开着,庄叔站在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盯着她,仿佛无声的催促。 谭轻梦吸了一口气,缓了下胸口的压抑,走了进去。 “呀,轻梦来了。”陶家二婶梁靓放下杂志,等着谭轻梦走到她跟前了,才站起来,“看你瘦得,一定节哀,有空了多来这边坐坐。” “对了。”二婶把谭轻梦拽进了店,小声说道:“上次给你介绍的药酒,用了没有?” 谭轻梦红着耳朵躲了一下,嗫嚅着:“二婶,爷爷还在等我。” 梁靓看了一眼一直站着的庄叔,立刻放手了,“快去吧,不好让你爷爷久等的,一会儿我再找你说话。” 谭轻梦赶忙退开,跟着庄叔往一楼书房走去。 老太爷的书房在一楼里间的位置,窗外临水,明明是极好的采光,可谭轻梦总觉得这屋里仿佛不透气一般,憋得慌。 “爷爷。”谭轻梦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陶老太爷背光坐在书桌前,看不清面目。 随着书房门在身后“啪”的一声关上,谭轻梦才看到书桌前的人动了一下,对她说:“坐吧。” 第6章 女人有了孩子好控制 陶家老太爷在谭轻梦的印象中从来都不是和蔼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时是结婚前,谭轻梦记得陶老太爷微微打量了她,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婚后,她和陶知言没有在老宅住,几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吃饭,陶老太爷给谭轻梦的印象和这个莫名压抑的宅院融在了一起,她本能地希望陶知言能出现,却更因为这样不敢麻烦他。 “小谭,最近辛苦你了,知言有好好陪你吗?”陶老太爷笑着看她,眼神紧盯着她。 谭轻梦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包,点了点头,“知言他最近对我.......很好。” “只是最近啊,”陶老太爷把茶盏朝谭轻梦推了一下,“知言这孩子从小对我管得严,感情方面未免欠缺了一些,你是个好孩子,要多理解他。” 谭轻梦点了点头:“是,爷爷。” 陶老太爷点点头:“我们到底是一家人,爷爷知道你现在很辛苦,爷爷心疼你,谭氏以后的管理就让知言帮你吧。” 谭轻梦突然想到了葬礼那天偷听到的谈话,她下意识就要拒绝,“什么?爷爷.......不......” “好了,就这么定了,其他的我会跟知言交代,出去吧。”陶老太爷低头喝茶,再不说话。 谭轻梦心狂跳着,她颤抖着站起来,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出去。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庄叔连门都没敲,直接道:“老太爷,少爷带着林小姐来了!” 老太爷明显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谭轻梦,抄起拐杖道:“混账东西!” 谭轻梦跟着老太爷身后来到了前厅,陶知言正对着林妍介绍老宅的布置,林妍趴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陶知言低头浅笑了一下。 谭轻梦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细密地疼,却移不开眼。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好看,好像婚后的陶知言从没有对她笑过。 到了前厅陶老太爷拄着拐杖站着,微低着头,冷冷看着他们,前厅一时间只有陶知言和林妍的调笑声。 林妍注意到这边,拽了拽陶知言,陶知言像才注意到这边一样,收了笑意,揽着林妍上前。 “爷爷,之前您见过的,我带妍妍来家里看看,算是正式拜见您。” 林妍落落大方上前道:“爷爷您好,我是林妍,总听知言提前您,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陶老太爷掀起眼皮看了眼陶知言,转身朝书房走去,从头到尾对林妍一个眼神都欠奉。 陶知言看向谭轻梦,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才跟上老太爷朝书房在走去。 “哎,知言。”林妍正要跟上陶知言,就被庄叔拦了下来。 “林小姐,麻烦在前厅稍后。”说完,也往书房方向去了。 林妍瞥了眼谭轻梦,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坐下,谁都没有先说话,期间只有佣人来上茶的声音,继而又恢复了安静。 “现在看来,你这个少奶奶也没什么了不起。”林妍轻笑了一声。 谭轻梦只觉得头痛,陶老太爷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复重复,或许林妍说得对,她与陶知言的婚姻于陶家来说,真的只是个摆设。 林妍看谭轻梦没什么反应,又说:“知言下午来找我,我闲来无聊说不知道老宅什么样,没想到知言就带我来了,事先没有打招呼,太失礼了。” “是很失礼。”谭轻梦心里乱糟糟的,只觉得林妍吵得很。 “你......”林妍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的谭轻梦会反击,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正牌夫人的款能摆到几时。” 书房中,陶老太爷站在书房的窗旁盯着陶知言,陶知言今天仍然是一身黑西装,腰背挺拔,站得笔直,不动也不说话。 书房的窗户开着,却一丝也没有,空气凝滞的有些气闷,陶老太爷开口:“你这是想干什么?!” 陶知言单手插兜,歪了下头,说;“没想干什么,林妍她说想来老宅看看,我就带来了。” 老太爷几不可查地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又说:“你还记得你是谁么?你不会真的......” 陶知言抢了他的话头说:“爷爷,女人而已,喜欢了也就喜欢了,反正谭氏也不差这一两天。” 陶老太爷没接话,浑浊幽深的目光紧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什么,他看着陶知言漫不经心坐进了书房的椅子里,自顾自开始煮茶。 良久,陶老太爷笑了一声,坐回书桌前,“都是玩物罢了,你喜欢哪个玩玩就好,但记住,不要耽误正事。” 陶知言起来给老太爷倒了杯茶,“爷爷放心,这些人都是我们陶家的工具罢了,您教我的,我不敢忘。” 老太爷这才喝了这杯茶,靠进椅背里,说:“谭氏的事情我刚刚已经敲打过小谭了,你直接办你的事就好。谭氏这些年虽然亏损,但积累的资源仍然是一块肥肉。” “我已经秘密收购了谭氏的股票,跟他们的股东也谈得差不多了。” 陶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等谭氏到手了之后,小谭那边,你可以跟她要个孩子,毕竟女人有了孩子就更好控制。” 陶老太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陶知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又说:“当然,你如果不喜欢,换了也可以,左右谭氏到手了,她也没什么用。” “都听爷爷的。”陶知言笑着站起身,“那没什么事,我就带林妍先走了。” “等一下。”陶老太爷叫住他,“等谭氏到手了,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陶知言停了一下,才转身答道,“是,爷爷。” “还有,”陶老太爷抬眼看他,“别再带不三不四的人来家里。” 陶知言出去的时候,对庄叔点了下头,等庄叔进去书房的时候,他才靠着墙,张开了用力攥着的左手,左手指节早已发白,手指颤抖着。 他以为他早已习惯陶老太爷的态度,却不知为何只要牵扯到谭轻梦的事情,就能让他轻而易举失去冷静,还有母亲,还在他手里...... 陶知言微微喘气,拽松了领带,扭头望向陶老太爷的书房的方向,通往书房的走廊幽深空洞,黑暗仿佛随时能蔓延上来吞噬他,或者,早已吞噬了他。 陶知言出来前厅的时候,早已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样子,他瞥见茶水间有佣人探头探脑。 他一把揽住林妍,说:“今天时机不好,爷爷有点不高兴,改日再带你过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完,捏了捏林妍的脸蛋,说:“听话好不好。” 林妍被揽在怀里,一瞬间有种真的被宠爱的错觉,转头看到陶知言皮笑肉不笑,瞬间清醒,点头说好。 “等等知言,我有话要跟你说。”谭轻梦站起身说道。 第7章 我可以离婚,成全你 陶知言揽着林妍出去,听到谭轻梦的话只微微一停步,回头扔下一句:“没看到我要送妍妍出去吗?” 林妍立刻笑道:“知言,姐姐肯定有急事找你,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陶知言手掌用力按住林妍要离开的肩膀,疼得林妍皱了下眉,没敢再说话,被陶知言一路“挟持”出去了。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司机拉开车门,陶知言一把把林妍推进去,关上车门扭头走了。 林妍揉着被他抓疼的肩膀,气得咬牙切齿。 陶知言大步走回前厅,看到谭轻梦站在门口,看到他回来,眼神亮了一下,他听到她喊他的名字,轻轻柔柔的两个字“知言”。 这样的神态实在太过熟悉,陶知言不知梦到过多少次,每当他撇下她离开的时候,她总是在原地等着他回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 他每每看到、听到,心总会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可后来,当他意识到她爱的到底是谁时,便觉得这名字里多了别的意思,仿佛每一遍都在提醒他,他不过占用了别人名字的骗子。 陶知言忽然意识到,自从那天二人肌肤之亲之后,他其实带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对谭轻梦有种模糊的期待,他希望她能真的爱上他,离不开他,一辈子都只看向他。 但就如同两人之间隔着的天井一般,他明白一旦谎言戳破,他与她之间就再无可能,何况他已经身在地狱,早已失去了奢望的资格。 “知言?”谭轻梦又叫了一声。 陶知言“嗯”了一声,再抬眼,眼中已没有了情愫。 “你怎么了?”谭轻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什么?”陶知言蹙了下眉,没明白她的意思。 谭轻梦抬头看向他,眼中小心翼翼,“是爷爷说你了吗?你为什么忽然不高兴。” 陶知言心里动了一下,低头走了几步,才说:“没有不高兴。” 只是他可能还想奢望得久一点。 “你之前说有话想跟我说,是什么?”陶知言不自觉放软了声音。 谭轻梦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就被陶知言打断。 他看见庄叔往他们的方向来,修长的手指竖了一下,做出了“嘘”的动作。 他轻声说:“这儿不方便,跟我来。”牵起谭轻梦的手一路避着佣人们,来到了地下室。 陶家老宅的地下室鲜少有人知道,陶知言看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眼神暗了一下,“这儿应该没人,可以说了。” 他转头看到谭轻梦一脸无措地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一路带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家的房子里玩了一次“捉迷藏”,他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陶知言赶紧放开,头一次有点脸热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和谭轻梦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怎么牵手还能这么心动。 谭轻梦看着陶知言尴尬的样子,低头笑了一下,刚刚见到林妍的那点不开心瞬间被驱散。 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阴暗逼仄的走廊,顶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悬着,走廊尽头有个房间锁着,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 “这里是哪里?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谭轻梦的声音在走廊上有微微的回声。 “是老宅的地下室。”陶知言手心里还残留着谭轻梦肌肤的温度,他手指情不自禁地缓缓摸过掌心。 “地下室?做什么用的?” 陶知言没有回答,他将外套脱下披在谭轻梦身上,“这里温度低,小心着凉。” 陶知言的味道和体温霸道地包围过来,太过暧昧,谭轻梦不自觉地缩了一下,陶知言手一顿,立刻退了一步。 “知言,你可以帮帮我吗?”谭轻梦抬头望着他。 谭轻梦生得虽然不如林妍美貌妖娆,可一双眼睛却晶莹剔透,仿佛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意。 “帮你什么?”陶知言喉结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葬礼那天你和爷爷的谈话,我听到了。”谭轻梦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抬头看他,“谭氏是爸爸的心血,我得守住它,我只能求你了,知言。” 陶知言感觉手心的温度渐渐凉了,他再次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房间,缓缓说道:“你既然听到了,就知道我在骗你。” “知言,”谭轻梦细白的手指攥住陶知言的衣角,走近了一步,“你要是能帮我守住谭氏,我.....我可以离婚,成全你和林妍。” “咔”,陶知言的拳头攥得过紧,指节响了一声。他一把拉起谭轻梦的手将她抵在了墙上。 陶知言的眼神紧紧锁着谭轻梦的脸,试图看清她到底是用什么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谭轻梦眼圈泛红,将落下泪来,陶知言心一软,手松了一下,谭轻梦下意识要抽手,又被陶知言握紧。 “你再说一遍。”陶知言声音暗哑,仿佛在压抑什么。 谭轻梦不敢看这样的陶知言,低头躲避,另一只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握着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肌肤的灼热伴着有力的心跳顺着手传过来,烫得谭轻梦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在胸口上。 谭轻梦急得张了张口,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落下的吻封住了双唇。 陶知言的吻急切却温柔,明明一心想要惩罚她,却在接触到的那一瞬温柔地含住,最多是轻咬,还生怕弄痛她。 谭轻梦愣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从陶知言背后照过来,他眼中仿佛含着点点泪光,谭轻梦看不清。 她在这样的攻势下只能仰头回应,陶知言捉住她的双手慢慢放在自己颈间,察觉到谭轻梦不由自主环住他的时候,他笑了一下,更深入地吻了下去。 结束的时候,谭轻梦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气,陶知言双手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抱着她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 地下室的空气应该是不那么流通的,谭轻梦感觉呼吸间都是陶知言的味道,她听见陶知言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我答应你了,这是定金。” 第8章 知言他不会的 “之前监视小谭的人分出去一些,监视林妍。”老太爷靠在椅背里,捏了捏眉心。 庄叔点头答应道:“小少爷自结婚以来,并没有跟谭小姐太过亲近,或许是真的喜欢林小姐。” “你不懂。”陶老太爷摇了摇头,“他喜欢谁不重要,筹码要握在手里才可靠。” “我会密切监视小少爷和林妍小姐的动向。” 陶老太爷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陶家在我手里,谁也别想翻出风浪来。” ...... 谭轻梦被陶知言牵着出来,嘴唇微微发麻,脸还有点热,陶知言转头看到她面若桃花,眼含秋水的样子,喉结滚了一下。 他放开了她的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样子,对谭轻梦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吧。” 谭轻梦取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递给他,红着脸说道:“那我等你回家。” 孟桥的车早已等在门口,陶知言上车后一直看着后视镜中谭轻梦的身影,直到转弯再也看不到。 “老板,救下梦姐了吗?”孟桥想到当时老板急匆匆上楼把林妍带下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坐车上才想明白。 “我答应帮她保住谭氏。”陶知言低声道。 “什么?!”孟桥一个急刹带漂移把车漂到了路边,差点把陶知言也漂到了玻璃上。 陶知言一把推开了孟桥探过来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再这么开车明天去人事办离职手续!” “不是,老大,你这几年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故意冷了梦姐这么久才换来老太爷的放松警惕,谭氏是你争取的最大筹码,你怎么办!” 陶知言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看到谭轻梦的满眼的依赖,他不由自主就答应了。 谭氏企业是他用来换母亲自由的筹码,在几天之前他还能毫无障碍地去夺去抢,左右不过是生意场的事情罢了。 可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 陶知言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者,不敢想明白。 “先暂停谭氏的收购计划吧。”陶知言揉了揉眉心,闭着眼说道。 “老大,要不咱们再想想,要不干脆跟梦姐说实话吧!”孟桥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 陶知言抬眼看着孟桥,没说话。孟桥自知失言,缩了回去,重新启动了车子。 ...... 谭轻梦是被庄叔派人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一下车就看到林墨生拎着食盒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表哥。”谭轻梦一路小跑过去。 林墨生轻轻扶住她,笑道:“小心点,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冒冒失失。” 他提了提手里的食盒,说:“我回家的时候姑妈惦记着你这几天胃口不好,特地给你做的几样小菜,你尝尝。” “好呀,我今天到老宅去了,回来还没吃饭。”谭轻梦边说边进门,没注意到林墨生听到“老宅”两个字,笑容消失了一瞬。 “你今天去老宅了?” “是呀,老太爷突然叫我去了,要我.......”谭轻梦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林墨生轻哼了一声,“要你把谭氏交出来?” “你怎么知道?!” 林墨生牵了下嘴角,一边摆盘一边说:“我刚回来就听说谭氏有些董事最近频频跟陶知言接触,陶家还在二级市场收购了很多谭氏的股份。” “他们是打算明抢了。”林墨生说完这句,就看着谭轻梦,眼里一丝笑意也没有。 “知言他不会的!”谭轻梦恍惚了一下立刻反驳,“知言答应我了,会帮我守住谭氏,他还.......” 谭轻梦忽然想到下午在地下室的那个吻,脸又热了起来。 林墨生看到她的样子,眼中冷意更甚,他抓住谭轻梦的肩膀说:“相信他什么?相信陶家会放弃到嘴边的肥肉吗!” “我......我相信知言,他不会骗我的。” 林墨生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从小被全家人呵护的“温室里的花朵”,他也没办法了。 林墨生招呼谭轻梦先吃饭,别饿坏了,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哄着说:“你是姑父唯一的继承人,下周股东大会就要给大家介绍你,不如提前跟一些董事打个招呼,没坏处的。” 谭轻梦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林墨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色太晚,林墨生又跟她叮嘱了一些“对陶家多留个心眼”之类的话,跟她约定了明天带她去见一个谭氏的董事,这才不放心地出门。 谭轻梦送走了林墨生,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宅子,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陶知言晚上不回来从来不会跟她说,她本来习惯了一个人独守空房的生活,可这几天却发现自己难以忍受。 她就像一个尝过糖的孩子一样,再也尝不得苦了。 白天老太爷说的话,陶知言说的话,表哥说的话和自己在葬礼那天说的话,不停在她脑海里回放。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还会想自己的婚姻本身是否就是个阴谋,但每每想到这里都会令她痛苦万分。 爸爸还在世的时候,谭氏企业就在逐渐走下坡路,但那个时候谭轻梦根本没有在意,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而现在,爸爸走了,她还有知言,她只能相信陶知言会帮助她,毕竟相信会比较幸福。 自从爸爸走后,她再也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手机通知提示音打断谭轻梦的思绪,她瞟了一眼,立刻僵住了,标题为“谭氏总裁妻子跳楼自杀内幕,谭氏总裁车祸是意外是报应?” 谭轻梦颤抖着手点开,发现帖子内容瞄准了她父母的婚姻内幕,内容围绕着婚外情和抑郁症自杀,内容极其耸动。 谭轻梦眼前一片模糊,帖子内容大致讲了什么她根本看不进去,满眼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名字。 电话响了,谭轻梦混乱中接起,“梦梦,你看帖子了吗?怎么回事?有人故意抹黑叔叔!” 来电是在媒体当记者的闺蜜萧婷,萧婷是个爽利性子的人,她第一时间分析了情况,“我看了这个ID是新注册的,除了这个帖子没有别的内容,帖子内容避而不谈你和林妍,只是对准了豪门的风流韵事和婚姻热点,完全是流量打法,这个人明显是有预谋,就是要把这件事情炒热。” 萧婷说完了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梦梦,你在听吗?” “萧婷,我好想爸爸。”谭轻梦的哭声隔着话筒传来,萧婷沉默了。 “梦梦,我会托人去查一下这个ID的资料,你现在想想发帖人的目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谭轻梦隔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微哑,“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 第9章 就喝82年的普洱 整整一晚上,帖子发酵得极快,内容对准了谭轻梦母亲叶紫出轨怀孕,给谭建辞戴绿帽子的故事,豪门的一地鸡毛本就是大众八卦的中心。 评论中还有一些所谓的知情人士八卦爆料,矛头直指是谭建辞婚内冷暴力才导致了叶紫跳楼的惨案。 一时间,讨论度越来越高,各种说法和爆料都想出来分得流量的一杯羹。 真相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谭轻梦一晚上几乎没睡,林墨生和姑妈一直在联系网站试图删除帖子,但言论一旦发酵起来,删帖也没法阻止。 谭轻梦没有联系陶知言,事件发酵到如今的程度,陶知言没有主动联系她,已然是一种态度。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又回到了父亲葬礼的那几日,谭轻梦孤立无援,无人可以依靠。 谭轻梦才发现,陶知言好像总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缺席,将她一个人留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谭轻梦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满脸水渍的自己,她突然笑了出来,在水流声中,一时间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 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出来的谭轻梦双眼通红,她对镜给自己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显得楚楚动人。 谭氏,她得靠自己守住。 林墨生一早就来接她了,谭轻梦一袭黑白配的连衣裙,中间一条细细的腰带勾勒出曼妙身姿,腰肢盈盈一握。 林墨生看呆了一瞬,才说:“梦梦你还好吗?” “我们走吧,表哥,提前去一点,我想让对方看到我的诚意。”谭轻梦低头就座进了车里。 林墨生将副驾的饭盒递给谭轻梦,“不急,先吃早饭吧,排队买的,巷口那家馄饨,你还没吃饭吧?” 说着帮谭轻梦打开,递到她手里,“昨晚一定没睡好吧,一会儿我开车,你趁机睡一会儿。” 谭轻梦的双眼在混沌的雾气中开始模糊,她摇了摇头,催促道:“表哥,开车吧,我没什么胃口。” 路上,林墨生频频从后视镜观察谭轻梦的状态,斟酌了几下才开口:“梦梦,帖子的事情不要当真,对方大概率是要炒作丑闻,借机压低谭氏的股价,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别太有压力,一切有我。” 林墨生话音落下,回答他的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林墨生才听到疑似哽咽的声音:“表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守不住爸爸的产业,也守不住自己的心。” 林墨生的声音落下:“......你以后有我。” 林墨生约到的董事是在谭氏的老股东,实在要算,还跟谭家有点亲戚关系。 谭氏现在的处境,大有“墙倒众人推”的架势,一个个董事都在急着变现,林墨生常年在海外,在林氏扎根不深,也只能凭借姑妈的关系,辗转联系到一些谭氏的老人。 相约的地方是市郊一个新开的茶室,名叫“时雨”,得如其名,清雅幽静。 茶室装潢低调内敛,处处都透着一股雅致的贵气,服务员引领客人来到预定好的包间,低眉敛目,不多说一句话却处处周到细致。 “时雨”虽是新开业,但迅速拥有了大量商业会员。毕竟,来这里喝的不是“茶”,而是“身份”。 谭轻梦没有心思在意这些,林墨生刚在车上教了她一些话术,毕竟作为谭董唯一的继承人,谭轻梦说出的话分量到底不一样。 约定时间过去了一小时,对方才来。 “哎呀,不好意思,一大早就被人拉着开会,太忙了。”来人正是谭氏的董事之一陶大勇,竖着领子的polo衫被啤酒肚撑得滚圆,满脸横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您好,是我们不好意思说才对,您这么忙还要约您出来,”林墨生双手伸出在低位跟对方握手,并轻轻将谭轻梦推到前面,“这是我妹妹,谭轻梦,谭总的女儿。” “哎呀!这就是大小姐!”对方一把上前握住谭轻梦的手,上下打量她,“真不错,谭董培养得这么好的女儿,怎么从前都不介绍大家认识呢。” 谭轻梦不自在地把手抽出来,说:“您好,初次见面。” “哈哈,不过谭董的事情确实太突然,我们也很伤心啊!”陶大勇搓了搓手心,意犹未尽,眼睛还在谭轻梦身上扫来扫去。 林墨生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挡住,将陶总引到对面,“请陶总落座,服务员,上茶!” 陶大勇的眼睛从谭轻梦的身上又移到了服务员身上,舔唇笑道:“服务员身上也有一股茶香,真是好地方,谭小姐你很有品味啊。” “陶总您喜欢就好,陶总想喝什么茶?随便点。”林墨生示意服务员将茶单递过去。 “不用看!我常来!”陶大勇推开茶单顺便摸了下服务员的手,“这里我只喝一种茶,82年的普洱!” 林墨生噎了一下,冲服务员点点头:“就按陶总说的办。” 独立的茶室分为半开放的内外两间,外间由服务员专门为客人烹茶,内间垂下一道竹帘,供客人探视。 一时间的,茶香味弥漫开来,林墨生适时开口:“陶总,想必今天约您来的目的您也知道,谭氏如今的境地,作为一家人,您可得跟我们站在一边。” 陶大勇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只管低头喝茶。 林墨生笑了一下,又说:“当然不能让陶总您白帮,我知道谭氏这几年经营状况不好,但您是董事,您知道这只是一时的,谭氏现在手里房地产的项目只要能正常开发,收益很可观。” 林墨生接过服务员的茶,亲手端给陶大勇,“届时,谭氏必定会好好谢谢您这位功臣。一切都好谈。” “真是后生可畏啊,”陶大勇笑着接过林墨生的茶,放在桌上并没有喝,“我们经营这么多年,这点门道都被你摸清了啊哈哈哈哈。” 林墨生看到陶大勇总在顾左右而言他,主动问道:“陶总,您有什么要求和顾虑,尽管说,我们都可以谈。” 陶大勇眼睛在谭轻梦身上瞄了瞄,谭轻梦在茶香氤氲中静静地坐着,犹如一只默默的盛开的百合。 “林律师,听说您在国外律所都做到了合伙人,比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律师强多了。”陶大勇抬手阻止了林墨生自谦的动作,“我这里有一桩案子,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给我看看。” 林墨生看了谭轻梦一眼,笑道:“您过奖了,我对国内的法律并没有那么熟悉,只怕........” "林律师这是求别人帮忙,却不想帮别人了?"陶大勇撇着嘴,不耐地抖着腿。 “好,那您回头把资料发我吧,我尽力。” “不用,资料我带来了,就在车上,我让秘书带你过去看!”陶大勇说着就拨通了电话,等在外面的秘书即刻推门进来。 林墨生看着谭轻梦,推辞道:“一会儿再看吧,梦梦在这里,我们先把今天的事谈完。” “谭小姐这么大人了,谈事情还需要别人陪着吗?”陶大勇站起身,“还是林律师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陶大勇说完扭头就走,“陶总留步!”谭轻梦出声了。 “表哥,既然陶总拜托你,你就去看看吧,就一会儿,我一个人可以的。”谭轻梦对林墨生点了点头。 林墨生走近一步,小声对谭轻梦说:“自己小心,我很快回来。” 陶大勇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等林墨生走了,他直接坐到了林墨生的座位上,挨着谭轻梦。 谭轻梦向后缩了一下,“陶、陶总,您要干什么?” 第10章 爸爸的花谢了 “谭小姐,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你一个大小姐,就应该被男人养着的,”陶大勇说着抓住谭轻梦的手,“我早就听说了,你老公不疼你没关系,我来疼你!” “先生,您的茶好了。”外间的服务员突然进来打断了陶大勇。 陶大勇反手把茶泼了服务员一身,吼道:“出去!” 谭轻梦趁机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挪出去,“陶总,您如果无意帮我们,大可以直说,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陶大勇堵住谭轻梦的路,反手把门锁上,“谭氏早就赔钱了,你也是个赔钱货!你妈什么货色你当大家不知道!你装什么烈女!” 说完抓住谭轻梦的手就将她扑倒在地上,肥腻的肚子压在谭轻梦的身上,臭烘烘的嘴就要往谭轻梦的脸上拱。 “知言,救我......”谭轻梦哭叫道。 “嘿嘿,你老公满足不了你,我来救你,啊!”陶大勇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人踹飞了出去。 “谁敢打老子!”陶大勇回头一看,呆住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陶知言站在门口,身后是被踹倒的门板,他扶起谭轻梦,将西装外套披在谭轻梦身上。 “知言......”谭轻梦满脸泪痕,说不出话。 “出去等我,”陶知言示意后面的服务员把谭轻梦扶出去,转头松了松领带,一颗一颗松开袖扣,摘下手表,慢条斯理地朝陶大勇走过去。 “陶总,陶总,都是误会,误会!”陶大勇那一脚被踹得不轻,满身的肥肉都在抖。 陶知言不发一言,冲陶大勇笑了一下,替他整了整衣服,然后一拳砸在他脸上。 陶大勇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此时只能被陶知言按在地上打。陶知言不打别的地方,一拳一拳全部招呼到陶大勇的脸上,拳拳到肉。 陶大勇一开始还喊叫,没多久,就只有哼哼的声音,而陶知言却仿佛机器一般,冷着脸,只一拳一拳砸下去。 “老大!老大!停手!”孟桥闯了进来,抱住陶知言的手臂,“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陶知言像没听见一样,用力挥拳,孟桥使出全身力量抱住,只觉得自己差点要被一起挥起来了。 “知言!”谭轻梦的声音终于让陶知言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她的方向,眸光黑沉,拳头上满是鲜血。 “知言,我没事,真的。”谭轻梦声音轻到像是诱哄。 陶知言将陶大勇像破布袋一样扔到地上,走到谭轻梦身前停住,仔细看了好几遍,才一把将她抱紧怀里,嘴上不住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可只有谭轻梦知道,真正颤抖的人是陶知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更加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间,“没事了”三个字分不清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梦梦,你没事吧!”林墨生跑进来,看到了一片狼藉。 “表哥,我没事,知言他......”谭轻梦推开陶知言刚说了一半,就被陶知言挡在了身后。 陶知言黑沉的眼睛盯着林墨生,说:“你带她来的?” 没等林墨生答话,陶知言就冲上去给了林墨生一拳,林墨生冷不防挨了一下,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陶知言还要再冲上去,被谭轻梦从后面抱住,“知言,别打了!不怪表哥!” “是我对不起梦梦,我没有保护好她。”林墨生摸了摸出血的嘴角,狼狈地看向谭轻梦。 “不怪你表哥,你也是为了帮我,我没事的。” 陶知言听到这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想打死林墨生的心都有,奈何谭轻梦抱着他,他不敢用力,只能放放狠话:“没本事就离她远点!”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带她来?”林墨生想笑,扯到了嘴角,疼得皱了眉,“是谁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收购谭氏?是谁在逼她?!” 陶知言感到谭轻梦的手放开了他,他侧头看向她,谭轻梦回避了他的眼神,只对着林墨生说:“我想回去了。” 陶知言下意识伸手,却只来得及握住衣袖。 “好,我送你。”林墨生出门之前,转头冲陶知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了。 陶知言不自觉眯了下眼睛,冷笑出声。 孟桥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原地消失,“老、老大,这个人怎么处置啊,让他秘书送医院吧。” “陶总,他秘书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服务员说。 “时雨”幕后的老板正是陶知言,这里也是陶知言好不容易绕过了陶老太爷的眼线,培植势力,收集信息的地方。 从谭轻梦一进门就有人报告了陶知言,陶知言一路赶过来,及时救下了人,亲自暴揍了“人渣”一顿。 陶知言随手抽了张纸一点点擦拭手上的血迹,“人扔出去,另外,把陶大勇在境外赌博的证据举报给警方,再将陶大勇所有个人信息公布出去。” “好的,老大,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他的。” “去查一下林墨生这几年在国外的资料,能查到的我都要。” ...... 谭轻梦谢绝了林墨生陪她的请求,等她回到家才发现身上还披着陶知言的西装,身上淡淡的木香若有似无地缭绕着。 如同陶知言这个人,对她总是若即若离,让她上一秒欣喜,下一秒心碎。 谭轻梦胡思路想的时候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花瓶,一瞬间,花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她。 等她回过神,花瓶已经碎了一地,花瓶中的早已凋谢的夕颜躺在一地碎片中,再也不会开了。 夕颜花只在夏天开放,在谭轻梦出生的月份,夜晚开放,凌晨凋谢。 这束花是谭建辞专门培育的淡紫色稀有品种,想在生日清晨送给女儿当生日礼物,才不惜连夜赶路。 出车祸的时候,这束花被谭建辞牢牢抱在怀里,有几枝幸存了下来,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最终交到了谭轻梦的手里。 即使“夕颜”已经凋谢,谭轻梦也将它们留了下来,而现在,爸爸的花谢了,她再也不是有人爱着的谭家“大小姐”了。 葬礼那几天过得浑浑噩噩,谭轻梦直到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她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眼泪吧嗒吧嗒一颗颗砸在地上,谭轻梦跪在地上,一片片地拼凑碎片,像是想要强留注定要走的人。 碎片划破了她的手,点点血迹染红了夕颜。 陶知言听到哭声赶来的时候,谭轻梦满手鲜血,哭着跪在一地碎片中。 “轻梦,停下来!”陶知言抱着谭轻梦,用力制住她的双手,他从没见过谭轻梦这个样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谭轻梦大哭道。 陶知言将她锁在怀里,牢牢抱紧:“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我会照顾你。” 谭轻梦哭着摇头:“爸爸的花谢了,再也不会开了,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陶知言从背后抱着谭轻梦,只重复着说着一句:“我在,我在。” 两个人的心同频跳动着,却也同时碎了。 陶知言一直等到谭轻梦哭累了,才将她抱到床上,等他细细为她包扎完,谭轻梦已经睡了过去。 陶知言亲手为她擦干泪痕的时候,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即使他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也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她。 爱欲犹如逆风执炬,更何况是谎言中的爱意。 陶知言贪婪地看着谭轻梦的睡颜,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见面,谭轻梦对他说,她等了他好久,喜欢了他好久。 虽然这句话有个前提是“陶知言”,但彼时在“陶知言”这个身份下的人是他,那个时刻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选择的时刻。 “不管如何,我不会放弃你。”陶知言说完,在谭轻梦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第11章 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谭轻梦是被饭香唤醒的,她迷糊中以为陶知言又请回了之前的保姆,却看到陶知言从厨房端出了一叠姜丝小菜和一碗粥。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陶知言有点不好意思,“我很久没有做了,你尝尝吧。” 谭轻梦呆了半晌,这副系着围裙“家庭煮夫”的样子让她觉得过于陌生。 印象中的陶知言总是一身黑西装,挺拔俊逸,不苟言笑,谁能想到在外的“陶总”如今会为她下厨? 谭轻梦想了想说:“如果是同情,就不必了,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陶知言解围裙的手顿了一下,“不是。” “那是什么?”谭轻梦问道。昨晚她其实没有睡踏实,她想了很多,想她和陶知言一年的婚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她明白陶家的目的是什么,也明白陶知言既放不掉林妍,又需要暂时稳住她,而昨天他的表现,或许只是见不得自己的妻子被他人染指。 如果陶家最终的方式是通过败坏爸爸的名声来夺取公司,那她绝不与他为伍! 谭轻梦想得很清楚,她没等来陶知言的回答,转身欲走。 “我承诺过你,我会照顾你,结婚那天,我没骗你。”陶知言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将谭家的丑事揭出来,让爸爸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谭轻梦摇了摇头,“知言,我能接受你不爱我,可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家。” 陶知言脱下围裙,缓慢地擦了擦手,末了才用一种干涩的语气说:"我真的只是想给你做顿早餐。" 谭轻梦听了这话,蓦地眼眶红了,这样的场景在结婚这一年来,无数次地出现在她梦里,可现在她却觉得悲伤。 “如果你能在一年前这样对我,该多好。”谭轻梦断线的泪珠砸在了地板上。 陶知言心里一痛,他张口良久,只能说了一声:“对不起。” 谭轻梦轻笑了一声,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直接问道:“你之前说要帮我保住谭氏的话,还算数吗?” 陶知言望着他,眼神中似包含了很多情绪,最终化成了一个点头。 “多谢了。”谭轻梦说完,转身回去了。 陶知言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抬手全部倒进了垃圾桶。其实他这辈子只给两个女人下过厨,一个是他母亲,一个就是谭轻梦。 有些情谊如果不能托付在恰当的时候,往往就会被辜负,如同之前的谭轻梦,如同现在的他。 ...... 谭轻梦回屋之后迅速联系了萧婷,萧婷说得对,弱肉强食,现在没有时间给她慢慢长大了,她必须自己守住谭氏,至于陶知言,她甚至也不敢完全托付。 “小婷,帖子的IP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IP地址的使用人并不是你之前怀疑的陶知言,而是在山水田园小区,使用人是林妍?这人你认识吗?”萧婷问道。 这个答案是谭轻梦意料之中,她回道:“认识,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陶知言现在的情人。” “什么?!!!”萧婷惊讶的声音差点让谭轻梦耳鸣,“你等一下,这信息量太大了,你让我捋。” 等到谭轻梦大致讲完这个故事,萧婷只憋出了一句:“狗男女,王八蛋。” “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谭氏,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谭轻梦迅速分析道。 等了一会儿,萧婷的才又开口:“梦梦,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因为他们不会给我时间,我也不能只当一个永远活在别人庇护下的玩偶了。”谭轻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落寞。 “不管怎么说,有我能帮的你一定要来帮我。” “现在就有,小婷麻烦你帮我查查林妍过去几年在国外的资料,能、能当把柄的那种。”谭轻梦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记者不是这样的,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 “说什么呢!交给我吧!”萧婷说着就挂了电话。 谭轻梦挂掉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干出利用历史要挟别人的事情。 野心勃勃的妹妹,摸不透的老公,还有一堆随时准备扑上来吃掉谭氏的股东们,她顾不了许多了。 谭轻梦跟林墨生约好在谭氏总公司见面,林墨生作为家族代理律师,全权代理谭轻梦继承公司的一切事宜。 谭轻梦踏进谭氏大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谭氏大楼,这是爸爸一生心血的具象化,而在爸爸生前她来这次的次数屈指可数。 毕竟,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是不需要抛头露面的。 “走吧。”谭轻梦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西装套裙走在前面,林墨生跟着她进了公司。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是否有预约。”前台将谭轻梦拦住了。 林墨生上前一步,说:“这位是已故谭总的女儿。” 两位前台小姑娘一看是林墨生,立刻致歉,偷偷打量了谭轻梦好几眼。 “那就是谭家大小姐啊,好有气质啊,一看就是豪门养大的。” “那也得有福享才是,说不定以后谭氏破产,还不如你我呢。” 电梯门关上后,林墨生立刻道:“这些前台小姑娘见识浅,你别当回事。” 谭轻梦摇了摇头,“我如今不在意这些了,更何况人家说的也不假。” 电梯门开了,林墨生看着谭轻梦的窈窕的背影,眼神恍惚了一瞬。 总裁办公室在单独的一层,宽大的桌椅背靠城市中央CBD的无敌窗景,是身份的象征。 谭建辞的办公室说到底跟其他总裁办公室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就是桌面上、书柜上放了许多谭轻梦的照片,从小女孩到少女、再到结婚。 谭轻梦转着看着,四处寻找着爸爸以前的身影,眼前逐渐模糊一片。 林墨生也不催,在旁边默默等着她平复情绪。 等差不多了,才将之前竟调的资料介绍给谭轻梦,“财报审计什么的你也看不懂,我简要说一下谭氏现在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谭氏作为老牌企业,房地产起家,之前就见颓势,这几年频繁拿地、资金无法回笼,早就债台高筑,目前已经是外面看着花团锦簇,实际岌岌可危了。 “所以说,目前唯一能挽救谭氏的就是之前低价拿的一块地,有传言说马上就会被开发建成,如果成功一定能让谭氏缓过一口气。” 谭轻梦刚要继续问,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你要依靠的就是这个男人?” 陶知言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他一身黑西装,面色冷漠,姿态矜贵,跟早上给她做早餐的男人,判若两人。 第12章 晚上回家,求我 陶知言看都没看谭轻梦,走到桌前拿起一本报告,翻了两页,指给谭轻梦看:“这里,谭氏前年就已经大幅度亏损了。” 又翻了两页,指了一下:“这里,谭氏的资金缺口早已资不抵债了。” 陶知言把报告扔在桌上:“这些,都不给你看,只告诉你最理想的部分。这样的人,能帮你吗?”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谭氏。”林墨生站到了陶知言的对面,挡住了谭轻梦。 陶知言一挑眉,抬了下右手,身后的经理立马上前:“陶总,股东们都在会议室等您了,您看?” “我马上去。” 陶知言走进两步,看着谭轻梦,谭轻梦张口叫了声“表哥”,林墨生不情不愿地让开。 “你......”谭轻梦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陶知言几步逼退到椅子里,谭轻梦刚要站起来,陶知言两只手撑住扶手,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梦梦!”林墨生喊道。 可陶知言根本不理他,他靠近谭轻梦耳边,低沉的嗓音咬着耳朵说道:“想知道会议说了什么?晚上回家,求我。” 谭轻梦脸瞬间涨红,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知言,陶知言目光在谭轻梦红得滴血的耳垂边留恋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陶知言出去有一会儿,谭轻梦才缓过来,她不明白一个人变脸怎么可以这么快。 林墨生恨恨地看了一眼陶知言离去的方向,阴郁的神色一闪而过。 “陶知言到底要干什么?他们陶家竟然一点都不顾你的感受吗?”林墨生故意这样说,想看谭轻梦的反应。 谭轻梦只是摇了摇头,说:“表哥,明天就是董事会了,目前对和保住谭氏无关的事,我都不在意。” 林墨生默了一瞬,才说:“梦梦,你真的长大了,可我宁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谭轻梦苦笑了一下,抬头道:“我也是突然发现我只能靠自己了。” “你还有我......”林墨生刚要上前一步,就被谭轻梦话音止住。 “表哥,教我看财报吧,知言说得对,我不能只听别人讲。” 林墨生这一教,就教到了傍晚,谭轻梦学得很认真,但毕竟她大学学的是文科,隔行如隔山,经营管理更加不是一日之功。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就是董事会了,你不要紧张,明天我和姑妈都会来。”林墨生想抬手摸一下她的头,终究还是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谭轻梦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再回去准备一下,明早见。” 二人边说边走到公司门口,“我送你回去。”林墨生刚说完,就顿住了脚步。 陶知言的车停在大门口,他人则靠在车边,一身黑西装,长身玉立,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给陶知言本来立体的五官镀了一层柔光,衬得旁边的新款劳斯车都变成了陪衬。 正是下班高峰期,这车模一般的做派,引得一众经过的女性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林墨生暗暗翻了白眼,嘟囔了一句:“开屏给谁看呢。” 陶知言在众人的围观中走到开屏对象的面前,“走,回家。” 说完牵起了谭轻梦的手,好像林墨生是透明的一样。 “梦梦!晚上有事给我打电话!”林墨生不甘心地喊了一句。 陶知言步子迈得很大,谭轻梦艰难地回头冲林墨生招了招手,就被陶知言护着头塞进了副驾驶。 谭轻梦婚后没有工作,就算和萧婷外出聚会,陶知言也从来没有开车接过她,这几天的反常表现谭轻梦通通归结为“侵吞谭氏”的需要。 二人一时无话,车内气氛沉默得可怕。 谭轻梦有点受不了,开口问了一句:“孟桥呢?” “有事让他办,我会开车。”陶知言声音有点发紧。 “哦。” “.......你晚上想吃什么?”陶知言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看她。 谭轻梦被看得不太自在,“你.....你又要做饭吗?” “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出去吃。”绿灯了,陶知言稳稳起步,收回了视线。 谭轻梦没有回答,悄悄侧目看着陶知言,君子如玉,如凿如磨,不可否认陶知言的容貌真的很优越,这也是她当初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情景,丈夫开车接送下班的妻子,两个人谈论着晚饭吃什么的氛围,如果是真的该多好。 至少如果是爸爸去世以前,她一定会很幸福,可这一切都只是明天开董事会之前的虚幻罢了。 一个马上就要结束的美梦。 “好看吗?”陶知言突然出声。 “什么?”谭轻梦没有反应过来。 “喜欢的话多看一会儿,我不介意。”陶知言说完这句话,嘴角上翘了一下。 谭轻梦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自己悄悄看他被发现了!陶知言好像还笑了? 在谭轻梦害羞低头的时候,没有看到陶知言看了她变红的耳垂,再次笑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巷口的馄饨店,陶知言看着她:“家门口随便吃点?” 谭轻梦愣愣地看着他,还是不明白今天这轻松的氛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她下车的时候,陶知言已经在排队了,他一身得体的黑西装,在穿着拖鞋短裤排队的居民中格格不入,甚至莫名有些滑稽。 谭轻梦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陶知言听到了,对她招了招手,脱下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让她帮忙拿着,而松开衬衫领口的陶知言少了刻板冷漠,多了一分潇洒。 小巷昏黄的灯光下,馄饨出锅的蒸汽让这一切都变得模糊可爱了,就当是一场美梦吧,谭轻梦这样想到。 “两份馄饨,我爱人那份不要香菜。”陶知言跟老板大声交代着。 陶知言用托盘端着两碗馄饨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到门口的小桌子,看着谭轻梦伸过来的手,侧身躲了一下,“小心烫。”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啊。”谭轻梦看到陶知言用手摸着耳垂,问道。 陶知言没有回答,只是用小勺将碗里仅有的几个虾仁,舀给了谭轻梦。 谭轻梦低头吃着馄饨,可能是热气熏的,眼圈渐渐红了。 “我以为你不会吃路边摊的。”谭轻梦小声说。 陶知言低头吃了一会儿才说:“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吃过。” 谭轻梦愣了一下,陶知言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家里的事,这是第一次,这代表了什么,谭轻梦不想多想。 “吃好了吗?”陶知言问道。 谭轻梦刚要点头,一想到早上陶知言的话“晚上回家,求我。”立刻脸红了。 回家,是要做什么? 第13章 别遮,很美 一只微凉的手轻抚了上了谭轻梦的泛红的脸,“你在想什么?怎么又脸红了?” 许是小店里烟火气十足,陶知言的眼神隔着灯光,显得格外深情。 谭轻梦有点贪恋陶知言手心微凉的温度,她不着痕迹地蹭了一下,说:“我们回家吧。” 结账的时候,老板专门交代了陶知言一句话,谭轻梦看到陶知言笑着点头,很好奇,就问了:“刚刚老板跟你说什么?” 陶知言接过她替他拿的外套和她的手包,歪头示意了一下:“几步路,要不要散步回去?” “好啊。” 馄饨店离小区并不远,这一段路绿化带非常漂亮,陶知言默默把谭轻梦让到里侧,二人一起默默走了一段。 “刚刚老板对我说,你总是一个人来吃,让我以后不要再让你一个人。”陶知言这句话和一阵不知名的花香一起吹到了谭轻梦的耳边。 谭轻梦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动了起来,就像第一次见到陶知言的时候。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陶知言拉住谭轻梦,语气中是少有的郑重。 谭轻梦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她看到陶知言的目光中只有她的倒影,她居然有种被爱的错觉。 谭轻梦张了张口,刚想问什么,陶知言的吻就落了下来。 谭轻梦有点惊讶,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挺翘的眼睫毛像把小扇子,扫到了陶知言的侧脸。 陶知言喉咙中溢出轻笑,接着吻上了她的眼睛。 下一秒,吻再次落在了谭轻梦微微颤抖的双唇上,陶知言揽住谭轻梦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谭轻梦不自觉开始回应,一定是夏夜晚风吹得太过惬意,才让她意乱情迷,不想结束这个美梦。 谭轻梦记不清怎么回家的,只记得陶知言一路带着她,修长有力的手指点燃了一路火花。 陶知言的吻落在谭轻梦的颈窝,她仰了下脖子,忍不住眯着眼睛看过去。 陶知言瞳孔中墨色更深,眼中含着些许情欲,十分动人。 薄纱窗帘,月光透进来,如同那日,谭轻梦有些害羞,抬手遮了一下,被陶知言拦住,下一秒滚烫的吻就落在那里,“别遮,很美。” 谭轻梦忍不住的呻吟全被陶知言以吻封缄。 吻顺着谭轻梦的脖颈,沿着腰线一路滑下去,今天的陶知言格外温柔又有耐心,谭轻梦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她纤细的腰肢在月色下绷直又曲起,只好一遍遍喊着“知言,知言。” 音色粘腻勾人,惹得陶知言变本加厉地折腾她,她只记得陶知言轻咬她通红的耳垂,嗓音低沉暗哑,说了两个字:“求我。” 最后的时刻,谭轻梦紧紧抱着陶知言,哭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谭轻梦醒来的时候发现陶知言已经帮她换了衣服,想起昨晚的自己,谭轻梦羞得脸都红了。 “起来了?今天董事会我陪你去,别怕。”陶知言已经穿好了衬衣西裤,过来叫她。 “怎么脸又红了?”陶知言弯了下嘴角,“这么爱脸红怎么当谭总,嗯?” “你真的会帮我?”谭轻梦小鹿般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陶知言抚上她的脸:“你要相信我,可以吗?” 谭轻梦点了点头,说道:“好。” “无论我做什么,都要相信我,可以吗?”陶知言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眼神一眨不眨看着谭轻梦。 谭轻梦下意识点了点头,陶知言凑近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 ...... 二人出门的时候,孟桥已经开车在门口等候了,见他们出来立刻蹦出来打了招呼:“老大早!梦姐早!” 谭轻梦笑着回礼,陶知言点了点头,替谭轻梦拉开车门护着她坐了进去。 路上,孟桥看了眼后视镜,对陶知言说:“老大,都已经交代好了。” 陶知言嗯了一声,转头对谭轻梦说:“昨天我已经跟股东们都谈好了,今天你就去走个流程,相信这点小事,林墨生不会搞砸吧。” “你不要老对表哥冷冰冰的,表哥也是我的家人。”谭轻梦嘱咐陶知言,“一会儿你跟表哥打个招呼,可以吗?” 陶知言没说话,扭过去看着窗外,用行动回答了她。 “梦姐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布置好了,你今天只负责用美貌震住他们就好了!”孟桥看陶知言不说话,立刻想要替老大表现。 谭轻梦看着陶知言的侧脸,想着或许爆料谭家的帖子真的只是林妍个人行为呢?或许陶知言有那么一点真心为她呢? “谢谢。”谭轻梦主动握住陶知言的手,说道。 陶知言没有回头,却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握紧。 谭轻梦低头笑了,或许从今天开始,就会一切顺利了。 抵达谭氏的时候,林墨生早就等在大厅了,看到陶知言出现在谭轻梦的身后,阴霾从他眼里一闪而过,他极快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换成了招牌的笑脸。 “梦梦,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林墨生迎面走来,跟谭轻梦打完招呼,顺势对陶知言伸出手,“陶总今天这么有空,不用上班?” 陶知言难得看了他一眼,说:“我陪我爱人来参会。”说完,牵起谭轻梦就走,留林墨生在原地尴尬。 电梯门打开,身着卡其色西装套裙的谭轻梦走在前面,陶知言和林墨生一左一右在她身后,再后面跟着各自的助理。 今天的谭轻梦一扫过去“大小姐”的形象,有了几分“代理董事长”的感觉。 董事们和大股东已经在会议室落座了,独留下会议室的主位,那是原董事长的位置。 谭轻梦即将落座的时候,右手边的董事突然出声:“等一下!” 说话的是谭氏的总经理魏明超,谭轻梦的父亲在世时,他就是二把手,集团大部分事务也都偏离向他处理,现在谭父死了,他自然以为谭轻梦会退位让贤。 “轻梦,虽然你是谭董的唯一继承人,但管理公司是两回事,坐上这个位置容易,坐不坐得稳就难说了。” “有我在,她一定坐得稳。”陶知言在谭轻梦身后牢牢扶住坐椅,示意谭轻梦坐下。 “原来,谭家以后要姓陶啊,那也要问问呢我们大家同不同意!”魏明超说完之后,等着有人声援。 但令他没想到的时候,居然无一人说话。殊不知,这些股东要不是陶知言早已打了招呼,就是在昨天的股东会上陶知言早已承诺了资源。 陶知言在谭轻梦的肩上轻拍了下,就在后面落坐了。 “现在,会议正式开始,我先公布一下谭总遗嘱中的内容。”林墨生站在谭轻们身边,拿出文件,当宣读出谭建辞名下持股全部转给谭轻梦的时候,议论声响起,但马上平息了下去。 “按照股权分配原则,谭轻梦目前是谭氏最大的持股人,理应管理谭.......”林墨生声音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 林妍突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叶家的亲戚们和一众媒体。 “我要控诉谭氏不仁不义!揭开谭建辞伪善的面目!” 第14章 可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 林妍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子,谭轻梦依稀认出,分别是她和林妍的姨妈和舅舅。 姨妈叶蓉眉间深深的川字纹,嘴往外突,只有眼角眉梢稍微有点像谭轻梦的妈妈叶紫。 比林妍他们反应更快的是后面跟着的记者,一路挤进来,扛着设备就对准了会议室。 陶知言变了脸色,一把将林妍拽过来,低声质问:“计划取消了,你不听我的话?” 林妍瞥了一眼谭轻梦,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道:“知言,不是你让我带姨妈和舅舅讨个公道吗?你说会为我做主的。” 陶知言下意识看了眼谭轻梦,林妍就趁这个时机挣开了他。 林墨生将谭轻梦挡在身后,看着林妍:“今天这里是股东大会,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叫保安来。” “你们谭家还想当着摄像机的面打人吗!”舅舅叶信立刻大喊大叫起来,作势就要拽谭轻梦。 陶知言迈开一步立刻将叶信推开,叶信顺势摔倒在地上,立刻哭喊了起来:“你们谭家害死了我姐姐,现在还打骂我们姐弟,我姐姐死得真是冤枉啊!!!” 在坐的股东们以魏明超为首早已离开座位站在后面,看着这场好戏。 谭轻梦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知言,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委屈。 林妍上前拉住谭轻梦的手,哭得我见犹怜:“姐姐,自从妈妈走后,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跟姨妈他们联系,你是谭家的大小姐,我们高攀不起,我只求你们能给姨妈舅舅他们养老。” 谭轻梦的妈妈叶菀是普通人家,嫁给谭建辞之后没过几年好日子,就有了谭轻梦,之后生了林妍,林妍被送走之后不到三年,叶紫就跳楼了。 叶紫去世之后,叶家将私生女抱了回去,当远方亲戚的孩子养,除了逢年过节叶家来要钱的时候,两家人再无联系。 之前葬礼的时候叶家人没出现,原来是等在这儿了。 林墨生将林妍拉起来,低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和谭家撕破脸对你没好处!” 林妍继续委屈道:“表哥,姐姐身上也流着叶家的血,你帮我劝劝姐姐吧。” “你胡说什么!”林墨生大声呵斥。 “她又没说错!”谭轻梦的姨妈叶蓉喊道。 “你们拦着我们不让说话,谁知道你们谭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叶蓉声音尖利,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姨妈,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他们都说我害死了妈妈呜呜呜呜。”林妍干脆哭倒在了摄像机前,伤心欲绝。 “我苦命的孩子!都是他们谭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姨妈叶蓉哭天抢地,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话。 “你本来也该是个大小姐,谭家害死你妈妈,抛弃了你,对我们叶家忘恩负义,报应啊都是报应!”叶蓉和林妍两个哭得此起彼伏,林墨生被气得头疼。 “今天我就要把你们谭家的丑事都揭干净!以祭奠我姐姐这么多年的冤屈!”叶信拉着摄像机就对准了谭轻梦。 “就是她!她爸爸早年发家了就冷落了我姐姐,逼得我姐姐生病跳了楼,等我姐姐走了,就跟我们家断了联系,也不让孩子跟我们亲近!根本就是心里有鬼!” 谭轻梦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不是这样的!爸爸不会这样做的!” “梦梦啊!你那时候还小你不懂,他们往你妈身上泼了多少脏水啊,”叶蓉上前说,“再说林妍明明是个好孩子,扔给我们养不闻不问,说得过去吗!” “你们今天要在这里念遗嘱是吧!姐夫的遗产本来就有我姐姐的,我们只是拿回我们本来的有的那部分!”叶信不依不饶。 “满嘴情谊说得好听,原来也只是来要钱的。”林墨生故意说道。 “我们只是要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部分,再说了,看看我们妍妍呢,明明同一个妈生的,却只能跟着我们过苦日子,你们谁关心过她!”叶蓉一把把林妍推了出去。 “姨妈,别说了。”林妍眼圈通红,“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我没想和姐姐争什么,我只是想妈妈了。” 林墨生打断林妍的哭声:够了!你们如果想要钱,开个价,我们还有得谈,如果非要撕破脸,最后鱼死网破的,我保证不是谭家。” 林墨生看向陶知言,刚刚那段时间陶知言都不发一言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可林墨生注意到,林妍有时不时地看向陶知言。 “行了!谭小姐,看来股东大会一时半会儿开不下去,攘外必先安内,到底是太年轻了!”魏明超斜睨了一眼谭轻梦,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跟着的股东一个个走了出去,互相议论纷纷。 “剩下的事情是谭家的家事,各位请出去吧。”林墨生对记者们下了逐客令,记者们识趣地退出去。 陶知言给了孟桥一个眼色,孟桥紧跟着记者出去。 叶家和林妍终于坐在了会议桌上,得意洋洋。 “为什么?就只是为了钱吗?”谭轻梦通红着眼睛问道。 “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可我们呢?我呢?”林妍轻笑了一声,“明明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凭什么我就是耻辱呢?” “谭小姐,我们妍妍可比你孝顺多了,知道为我们着想。你母亲生前就知道帮扶家里,你和你父亲一对白眼狼!”叶蓉翻了白眼。 林墨生冷脸强调:“谭先生生前一直在付林妍的抚养费,还支付了林妍出国读书的费用,谭总本来就不是林妍的生父,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遗嘱里面没有任何关于叶家的内容。法律上,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叶家的人听到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姐弟二人只看着谭轻梦说,“人要讲良心,你妈妈死得那么惨,可是在地下看着你呢。” “遗嘱暂时没有我们没关系,血缘这东西,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叶信说完,笑着和叶蓉、林妍一起离开了。 经过陶知言身边的时候,林妍的手指滑过陶知言的手背,趴在他肩上说:“晚上等你。” 陶知言皱了下眉,坐着没动,显得沉默又不近人情。 谭轻梦看着陶知言,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陶知言开口道。 谭轻梦笑了,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笑着半晌,抬手擦去了泪水,转身出门,轻声说了句:“我不敢了。” 时近中午,会议室采光很好,可陶知言身上莫名有一种悲伤,阳光都无法穿透。 林墨生经过他的时候,扔下一句话:“陶知言,用已故的人摆弄手段,会遭报应的。” 良久,陶知言看着空荡的会议室,笑了一声:“可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 第15章 你配吗?懦夫 “老大!记者是老太爷的请来的,内容已经传到网上去了!”孟桥跑了进来。 当时陶知言让孟桥追出去阻止记者扩散内容,等孟桥拦住了记者,没想到记者直接亮出了已经上传的内容,还说上头有指令。 孟桥好说歹说都没有用,这才上来赶紧报告陶知言。 “我就说,明明我们都跟股东说好了,您还让我专门盯着林妍,不让她搞小动作,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 陶知言脸色黑得厉害:“我猜到了,这才是他的手笔。” 暗中观察,扔出烟雾弹,让他以为老太爷已经对他放松了警惕,然后在关键时刻出手,粉碎了他的计划。 “那怎么办老大!老太爷知道了,他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孟桥着急地走来走去。 “你帮我看好你梦姐,不要让她出事,去和各大网站打招呼,想办法撤下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将影响降到最小。”陶知言一一布置道。 “那你呢?老大。” “做好你的事。”陶知言留下这一句起身出去了。 孟桥看着陶知言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老大显得格外疲惫。 ...... 林墨生追上谭轻梦,看到她恍惚的样子,不放心道:“跟我回家吧,姑妈会担心你的,你这样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家。” “家?我的家在哪啊......”谭轻梦轻飘飘地说。 从前她以为有爸爸的地方是家,之后她以为有陶知言的地方就是家,现在呢? “你还有我呢,还有姑妈呢。” 谭建英由于身体不适没有出席股东大会,可却在手机上刷到了叶家人大闹股东大会的新闻,大惊失色。 等谭轻梦进门之后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梦梦!怎么会闹成这样?” 林墨生使着眼色让姑妈别问了,“妈,梦梦累了,先让梦梦休息吧。” “不,姑妈,给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吧,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谭轻梦拉住姑妈的手说。 谭建英犹豫了下,林墨生在后面点了点头,她才说:“好吧。但我不是当事人,只能把知道的告诉你。” “梦梦,你确定要听吗?我还是觉得要不算了吧。”谭建英再次犹豫道。 “姑妈,今天他们能拿这件事攻击我,就是料定了我不知情,既然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我再逃避也没有用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谭建英开始了讲述。 原来,谭建辞和叶紫大学时候认识,两个人结婚后感情很好,很快就有了谭轻梦。 “那时候,哥哥的事业刚起步,家里也非常支持,你妈妈就不得不辞了工作照顾家里。”谭建英慢慢讲述着。 谭建英事业起步很好,非常忙碌根本不敢停下来,叶紫孕期几乎都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哥哥提出让还在县城的妹妹叶蓉过来帮忙照顾你妈妈,却被你妈妈一口拒绝,那个时候我也在上学,帮不上什么忙。或许那个时候你妈妈就已经不想和娘家来往了。你妈妈生下了你,全家人都很高兴。” 好景不长,谭建辞生意有了起色,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忙,几乎见不到人,虽然家里搬到了更大的房子,但叶紫自从产后就再也没有开心过。 “条件好了之后,你姨妈叶蓉就提出要过来伺候月子,你妈妈没有说什么,可我听说做了不久就让你姨妈回去了,听说是家里总是丢东西。”谭建英委婉地说道。 之后谭建辞偶尔回来的时候,叶紫总是闷闷不乐,就连谭轻梦也没有精力管,谭建辞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工作太忙忽略了家庭,就给叶紫买了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可都没有用。 直到谭轻梦三岁的时候,叶家人开始频频到谭家,不是要钱就是要工作,谭建辞力所能及都一一满足。 不久后,叶紫的又怀孕了,谭建辞更加开心,可是叶紫却郁郁寡欢。 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叶紫的状态更是每况愈下,那时候谭家家庭条件愈发好,家里请了佣人保姆照顾,可佣人们渐渐都在讨论“孩子长得根本就不像爸爸。” 谭建辞本来是当成闲话听的,可他当笑话讲给叶紫听的时候,叶紫却突然爆发了。 “那天我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听佣人们说,你妈妈突然崩溃大哭,甚至想要摔死孩子,关键时刻哥哥拦住了你妈妈,这才开始怀疑。” 之后叶家人进了谭家,谈了许久,孩子最后被送到叶家抚养,谭家也跟叶家断了联系。 谭家遣散了所有佣人,给了佣人封口费,请了医生来家里照看叶紫,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叶紫在一个晚上跳楼自杀了,谭轻梦永远失去了妈妈。 “具体的原因和事情哥哥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姑妈谭建英说道,“但有一点我能肯定,你爸爸一直爱你和你妈妈,他没有怪过任何人。” “谢谢你,姑妈。谢谢你。”谭轻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满脸的泪水。 “好孩子,不哭了,姑妈在呢。”姑妈走过去将谭轻梦轻轻抱在了怀里。 等谭轻梦平静了,林墨生过去看她,“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谭轻梦摇了摇头,“是我太天真,太软弱,太想着依靠别人,才会一步步走入他们的陷阱。” “你是说陶知言?”林墨生问道。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谭轻梦心里一痛,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林墨生也没有追问。 “你今天只要睡个好觉,明天醒来,一切交给我吧。” ...... 陶知言到的时候,林妍已经开着门等他了。 “今天我自编自导的剧情,陶总还满意吗?” 陶知言眸色一深,上前就掐住了林妍的脖子,林妍满脸通红地挣扎了一会儿,看着陶知言笑了。 “真没种啊陶知言,有本事就杀了我!”林妍死死抓住陶知言的手,咧着嘴用力笑着。 陶知言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她,“你想过惹怒我的后果吗?” “你想过惹怒我的后果吗!”林妍声音沙哑瞪着他。 “连你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她,躲在别人的壳子里还想得到真爱,你配吗!懦夫!” 第16章 至于贞洁,毫无意义 陶知言冷静了一下,突然笑了:“不愧是你林妍,看来过去你在国外那些经历已经不足以威胁你了?” “你说那些照片,视频吗?”林妍直接扒开了自己单薄的浴衣,“你发啊!我没什么不可失去的。我从出生起就被人人厌弃,我出卖一切换取我想要的,我从来不后悔!我要一步步从谭家拿到属于我的东西,至于贞洁,名声,等我站到高位了,这些毫无意义。” 林妍站在陶知言面前,毫无畏惧,直接袒露自己的野心。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陶知言忍不住为她鼓掌,“你什么时候搭上老太爷的线了?” “陶知言,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可以依靠吗?只要能帮我的,我不在乎跟谁合作。”林妍靠在沙发上,露出一双长腿。 “我早就说过,我们才是一路人,是你先拒绝我的。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陶知言目光沉沉地看着林妍,他漆黑的眸子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不安,哪怕林妍如今找到了新的靠山,也依然不习惯。 陶知言倾身逼近,林妍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陶知言伸手掩住她的衣服,说:“与虎谋皮,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免得被老虎吞了。” 林妍看着陶知言的背影,产生了一丝后怕,又摇了摇头,想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 陶知言离开林妍家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监视林妍的车,心里有数,定是陶老太爷通过这些人找到了林妍,蛊惑了她。 可是他跟林妍的帐,还不止这些,只是眼下,先保住谭轻梦要紧。 陶知言来到陶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庄叔将他拦在门外:“老太爷已经休息了,不见客,小少爷请回吧。” 陶知言不为所动:“我有笔交易,相信爷爷会感兴趣。” “老太爷对小少爷你最近的做法非常失望,我劝您还是回去吧。”庄叔将他拦住,甚至连门都不让陶知言迈一步。 “好,那我就等在这里。”陶知言说完就这样站在庭院里,看着庄叔。 就在这时,陶知言手机响了,他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孟桥着急的声音:“老大!刚刚疗养院的护士跟我说,阿姨昨晚被传出去了!去的哪家疗养院现在还在查!你说,会不会是......” 孟桥还没说完,陶知言一个箭步就揪住了庄叔的领口:“我妈在哪!” 庄叔沉默地看着陶知言暴怒的面容,一言不发。 陶知言用力几乎把庄叔拎了起来,咬牙切齿:“你们除了会拿她威胁我,还会什么?!” 陶知言的质问换来的永远是沉默。 庄叔的背后是陶老太爷,是陶家说一不二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意志,所有人都要乖乖当他的提线木偶,否则,就要接受惩罚。 陶知言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他松开庄叔,缓了两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身后老宅洞开的大门,仿佛一个吞噬巨口,幽深可怖。 “孟桥,帮我查一个人的位置,现在就要。” ...... 一夜醒来,谭氏的股价暴跌,丑闻爆出,谭家的家世时隔二十多年重新被挖出,豪门恩怨是大众最好的饭后谈资。而商场上,用丑闻压低股价,对家乘机打捞一笔的操作屡见不鲜。 “目前谭氏股份被陶家大量收购,谭氏市值蒸发了几十个亿,股东们很不乐意。” 谭轻梦刚醒来,听到林墨生在跟谭建英低声通报情况。谭轻梦即使没有学过管理,但这样的情况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心人做局,要侵吞谭氏企业,他们现在如果手上没有过硬的项目,绝对无力回天。 “表哥,你之前跟我说谭氏目前手上有一块地,是吗?”谭轻梦问道。 林墨生看谭轻梦醒了,稍有点惊讶,但还是回答道:“没错,我听说这是早些年收购的一块地皮,那时候不值钱,但这几年周围都是商业CBD,只要能顺利开发楼盘,绝对能成为我们手上最大的筹码。” “好,那麻烦表哥你今天跟进一下这个项目资料和最新进展。”谭轻梦交代道。 “那你呢?”姑妈谭建英问道。 “这个事件里面有个关键的人物,我之前一直都忽略了,现在得要见一见了。”谭轻梦说道。 谭轻梦和林妍约在了“山水田园”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接到谭轻梦电话的时候,林妍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是自那天在老宅分别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谭轻梦依旧身着纯色连衣裙,画着淡妆,显得清丽可人,而林妍则身穿黑色紧身裙,身材姣好,面目美艳。 两姐妹最大的区别在于眼睛,谭轻梦的眼睛像谭建辞,一双鹿眼我见犹怜,而林妍的眼睛像妈妈叶紫,一双杏眼,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二人坐在一起,引得咖啡店店员频频侧目。 “你能主动约我出来,我很惊讶,姐姐。”林妍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躲在别人身后一辈子呢。” 谭轻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说道:“以前我逃避真相,总以为我不去了解就能装作不知道,但现在不行了,爸爸妈妈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我们是无辜的,我是,你也是。” “呵,打感情牌啊?我孩子的时候也许会信,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林妍向后靠在椅背上,搅着咖啡,毫不在意。 “我只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或许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我们不一定要站到对立面上。”谭轻梦态度诚恳。 林妍细细看着谭轻梦,突然笑出了声,声音一下拔高:“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就是你现在这副嘴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圣母姿态,帮助我?拯救我?就凭你?” 林妍看谭轻梦变了脸色,更加爽快,“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因为有了好爸爸,就能当大小姐,被人保护着长大,明明都是妈妈的女儿,你凭什么我就是丢脸的那个!” 咖啡厅的人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过来,谭轻梦没想到林妍这么激动,她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你谭轻梦,我林妍想要的会凭自己得到,不需要你施舍,”林妍站起身,指着谭轻梦,“更何况,你如今又比我好到哪里去?男人还是权力,你守得住哪一个?” 谭轻梦看着林妍,想到陶知言,顿时说不出话来。 林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继续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更给不起,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求我给口饭吃的人,会换成你。” “好自为之吧,姐姐。” 第17章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啊 林妍走后,谭轻梦的手机再次响起,从早上到现在都是陶知言的未接。 谭轻梦自从昨天股东大会结束就没见过陶知言,她在逃避他。 “现在什么时候,还到处乱跑,回去!”谭轻梦抬起头,陶知言快步向她走来。 孟桥给陶知言发了谭轻梦的位置,陶知言一路从老宅赶过去,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谭轻梦看着陶知言西装上的褶皱,不可置信。 陶知言眼神冷漠,看着谭轻梦道:“还要我说第二遍?谭氏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还嫌新闻不够多?” 说完,陶知言不跟她废话,上去抓住谭轻梦的手就将她拽出来。谭轻梦被陶知言一路拽着塞进车里,路上任由谭轻梦如何挣扎,陶知言都不松手。 谭轻梦乘着陶知言发动车子的时候,松开安全带就要跳下车,陶知言反手将车门上锁,用安全带将谭轻梦牢牢束缚在副驾上,发动了车子。 “陶知言,你疯了是不是,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停车!”谭轻梦叫喊着,甚至不惜攀上了陶知言的胳膊,迫使他停车。 陶知言一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忍不住喊道:“你闹什么?!” “到底是谁在闹!”谭轻梦忍不住了,“这一个多月来,到底是谁在闹啊陶知言!” “从你莫名冷淡我,又莫名对我好,答应我帮我守住谭氏的人是你,和林妍串通搞垮谭氏的人也是你。”林妍说道这里,语气开始哽咽,“让我相信你,又一次次让我失望,将我一颗心搅得不得安宁,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闹!” 陶知言看着谭轻梦,她眼圈通红,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陶知言不忍,下意识伸手想擦一擦她的眼角,却被谭轻梦偏头躲过了。 “这一切我现在无法解释给你,但我没有想要害你。”陶知言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说道。 “可现在这一切是谁的错?我不能怪你,我要去怪谁?!”谭轻梦质问道。 “......总之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陶知言说完准备发动车子。 “等谭氏彻底姓陶了之后,再来通知我吗?”谭轻梦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我自认结婚以来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不来我盼你来,你来了不说话我都开心,可是陶知言,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啊。” 陶知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他极力控制着,可心却因为谭轻梦的话一阵阵紧缩。 “你.....不再相信我了吗?” “我不想喜欢你了,陶知言。”谭轻梦了泪水和话音一起落下,她偏过头去,不想让陶知言看到。 而她也没有看到陶知言一瞬间发白的面容,和刹那间红了的眼眶。 陶知言将谭轻梦送回家,谭轻梦才发现陶知言新换了一个保姆,“这是黄姐,她会照顾你,有事情找孟桥。” 陶知言走之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谭轻梦,却只看到她关门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她守在门边望着他走的身影。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啊?” 陶知言回想起这句话,心仿佛被钝刀子一下下磨着,他无法回答,更没资格回答。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谭轻梦,至少在这里,她是安全的。 “老大,刚查到,陶家收购了谭氏52%的股份,目前已经是谭氏最大的股东了。”孟桥的消息推送到屏幕上。 “还有,我查不到阿姨被老太爷藏到了哪里。”孟桥的又一条消息推过来。 陶知言双目蒙上一层冷意,开车回到了老宅。 “小少爷,老太爷说了,不会见你的,请回吧。”庄叔依然下了逐客令。 “可我必须要见他。”陶知言站在庭院里,目色凛然。 陶知言这一站,就从下午一直站到了晚上,佣人来来去去,都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夏日午后天气炎热,汗水沿着陶知言完美的下颌线滑到下巴,一滴滴滴在地上。 陶知言闭眼恍惚了一下,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但凡没有达到爷爷的要求,也会被罚站。 不知站了多久,天上的闷雷惊醒了他,不一会,暴雨倾盆而下,无情地砸在陶知言的身上。 “老太爷,雨下大了,是否让小少爷进来。”庄叔低头站在门边问道。 陶老太爷伸头看了眼窗外,对庄叔说道:“院子里那花,一个不小心给长野了,不好看了,今天这雨一砸,明天把那烂枝烂叶修一下,明年才能开更好。” 庄叔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陶知言,低头称是,扶着老太爷进了卧房。 “听听,老爷子回屋睡觉了,陶知言这回栽了。”陶二叔穿着睡衣,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看着陶知言。 陶二婶斜睨了他一眼,嗔怪地说:“别太早下结论,老太爷这还留着情面呢。” “哼,老爷子让我开始收购谭氏股份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不交代陶知言做,这种好事轮到我?”陶二叔翻了个身,又说:“我一查,嘿,原来是这小子跟老爷子悄悄对着干了,你说说!” “以为自己在外面被当成家主了,就真翅膀硬了,也不看看自己爸妈都成什么样子了。”陶二婶一边涂脸一边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脸上的皱纹,“老爷子也挺狠,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就由着这么糟践。” “嘿嘿,你心疼,你敢去送伞吗?这陶家,没他的命令,他陶知言就算今天站死在这儿,我们也只当看不见!” 突然,陶二婶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吓了陶二叔一跳,“每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恨!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就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连老爷子一个笑脸就挣不来!” “你吓我一跳!什么叫我儿子!那明明也是你儿子!”被吓得坐起来的陶二叔又躺了回去,“话说回来,那个兔崽子人呢!” ...... 暴雨入注,陶知言站在庭院中,豆大的雨点砸在他身上,他微低着头,面色苍白,雨水仿佛把他整个五官洗了一遍,愈发显得轮廓分明。 砸在身上的雨水突然停了,陶知言偏头,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随之而来是聒噪的声音,“哥!你傻不傻!这么大雨站外面,被雷劈了怎么办!” 兔崽子陶知世长着一张娃娃脸,个子没有陶知言高,给他撑伞有点费劲,半边身子很快也湿透了。 “回去!”陶知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一道闪电劈过,电光照亮了陶知言的五官,苍白的脸色,轮廓极深的眉眼再配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陶知世有感而发:“哥,你好像吸血鬼啊......” “......”陶知言额角的青筋冒了冒。 第18章 我把我哥撞死了 要说陶家有谁能让陶知言无可奈何,弟弟陶知世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吸血鬼陶知言暴晒了一下午,又淋了半晌暴雨,实在懒得跟他废话,他耐着性子说:“回去,不关你的事。” “哥你这就不对了,咱家论闯祸认错,我最有经验,你就应该第一个来找我!”陶知世换了个手给陶知言撑伞,又凑到他哥跟前小声说,“爷爷睡了,没人看了,你现在回去睡觉,等明天一早再站回来不就行了?” 陶知言觉得头有点晕,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实在没工夫应付他。 陶知世知道全家除了爷爷,他哥最犟,打算直接来硬的。 即使罚站也依然身姿挺拔的陶知言,突然感觉膝弯上被人踹了一脚,他缓缓扭头看向此刻一脸疑问的陶知世。 陶知世:“不是哥?你咋练的?我踹一脚你怎么一动不动啊?” 你还委屈了?! “......你想死吗?”罚站了半天的陶知言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此时此刻是真的累了。 只见陶知世果断把伞往陶知言手里一塞,扭头跑出去了几步,一脸视死如归喊道:“哥,我真是为你好!” 然后一个助跑朝他哥撞了过去。 饶是陶知言再练过点拳脚,身体虚弱的时候也架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重力加速度,伞从陶知言的手里飞了出去,他倒下去那一刻心里已经想好了陶知世的死法。 陶知世看到他的冤种哥哥真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得意扬扬,不愧是自小长大的兄弟俩,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捡起伞,跑到陶知言身边,悄声说:“哥你的演技真好,深藏不露啊,哥......哥???” 陶知世将他哥的头抱起来发现他哥不是装晕,是真晕了,顿时吓坏了。 深夜的陶家老宅,倾盆大雨,只听一声吼叫划破雨夜:“来人啊!!!!我把我哥撞死了!!!!” ...... 陶知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酸涩,他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跪在床边,睁着眼睛盯着他,顿时又闭上了眼睛。 “哥你醒了!!!哥你感觉怎么样?”跪了半天的陶知世握住陶知言的双手贴在自己脸上,开始诉衷肠。 “呜呜呜呜哥你吓死我了,你发烧了怎么不说,我真以为我把你撞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陶知世边哭边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陶知言的手上。 陶知言只好再次睁开双眼,沙哑着嗓子警告他:“离我远点,不然你真死了。” 陶知世立刻爬开三丈远,过了一会儿,看他哥痛苦地皱着眉,又大着胆子说:“哥我给你倒杯水吧。” 陶知世扶着陶知言喝了半杯水,又摸了摸他哥的额头,才说:“还好,终于退烧了,医生说你如果不退烧,就有得肺炎的危险了,吓死我了。” “你守了一晚上?”陶知言看了看床边水盆里面的毛巾,想必陶知世守着他一晚上,还帮他降温了。 “不是啊,佣人守着的,我就是早点起来看你。”陶知世想当然地说道。 “......”他就多余问。 “爷爷昨晚也起来看你了,医生说你暂时没事了,他才去睡的。”陶知世看着他哥脸色补充,“哥,你怎么惹到爷爷了,去认个错吧。” 陶知言抬手遮住了眼睛,觉得浑身都没力气,缓了一会儿,冲陶知世说:“扶我起来,我要洗澡。” 陶知世本来都把陶知言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听到后半句直接卸了力道,“不行!医生说你至少退烧一天以后才能洗澡!” 重新跌回床上的陶知言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陶知世叫来了医生和佣人之后,看着他们把他哥按住,检查的检查,送饭的送饭,这才趁他哥不注意,落荒而逃。 ...... 谭轻梦接到陶知世电话的时候刚起床不久,正准备联系林墨生去问情况,看到陌生号码她等了一会儿才接,“喂?” “姐!我知世,我哥昨晚晕倒啦!”陶知世咋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谭轻梦听到陶知言晕倒了,紧张到站了起来,陶知世又在那头继续说:“不过已经退烧了,人现在没事儿了,我怕你担心,跟你说一声,我哥绝不是夜不归宿啊!” 谭轻梦松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他现在......还好吗?” “还有点虚弱,医生嘱咐多休息,姐,我知道你最近也不容易,你们都要保重好自己啊,”陶知世絮絮叨叨的不停,临了不忘说一句:“对了,你的电话是我趁我哥晕的时候从他手机看到的,你别告诉他啊!” “好的,我不会跟他讲的,谢谢你,知世。”谭轻梦温柔道谢,挂了电话。 陶知言晕倒了,谭轻梦想到昨晚二人的分别,心还是不由自主揪了起来。陶知言在她面前总是无所不能的霸道姿态,似乎从没有见过他脆弱的时刻。 或许林妍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本意? 刚这么想到,林墨生的电话了打了进来:"梦梦,最新消息,陶家已经收购了谭氏52%的股份,成为谭氏最大的股东了。" “这么快?!” “昨天他们一闹,股价暴跌,他们等着就是这个时候,现在只要陶家乐意,随时可以更换你的管理权。”林墨生冷静的声音传来。 大势已去了,她终究没能守住谭氏,去求求陶知言还有可能挽回吗? “梦梦,跟我走吧!”林墨生突然说,“陶知言两面三刀根本不值得信任,你可以拿着谭氏的股份分红换个地方生活,离开这里,好吗?” 谭轻梦没想到林墨生会跟她这么说,离开吗?她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陶知言。 “表哥,我现在太乱了,你让我想想吧。”谭轻梦挂掉了电话。 她上网搜索了相关信息,迅速理清了头绪,即使现在她不是谭氏的控股股东,可她依旧有着占比不小的谭氏股份,她现在只要保证自己没有被踢下牌桌,就有翻盘的机会。 她想起了儿时爸爸教她扑克牌的时候说过,牌桌上最重要的不是保证永远拿到好牌,而是保证能永远在牌桌上。 只要还在牌桌上,一切就皆有可能。 被当做大小姐养了这么多年,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是谭氏企业的创始人——谭建辞的女儿。 谭轻梦迅速收拾了自己,找了一套颜色庄重的中式旗袍换上,对黄妈说道:“黄妈,备车,我要去趟老宅。” 第19章 什么情爱都是狗屁 陶知言等医生走了,他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深陷,更加苍白的面色显得下巴上胡渣格外显眼。 上一次自己这么憔悴的时候还是在地下室的时候,陶知言对着镜子轻轻笑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疯狂。 很好,是个适合卖惨的形象。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粥,直接灌了下去,穿着家居服在一众佣人的注目礼下,走到了老太爷的书房。 这一次庄叔没有拦他,等他进去,关上了门。 陶老太爷气定神闲烹茶煮茶,仿佛没看到陶知言一样,等到一壶茶终于煮好,老太爷抿了第一口,才转身看向庭院。 “你看那些花,今天早上被重新修剪了,才像个样子,你觉得怎么样?”老太爷背对着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陶知酌。” 陶知酌骤然听见这个名字,心蓦地往下一沉,低头道:“爷爷......” “嗯?”老太爷这才转过身,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呢?” 陶知酌低声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答道:“我没忘,也不敢忘。” 陶老太爷看了他一会儿,笑意更深:“是吗?那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了?嗯?” 陶知酌紧紧捏住身侧颤抖的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中的恨意,“爷爷,我做错了,请您不要为难母亲和轻梦。” “你过来。”陶老太爷重新坐回了茶桌前。 等陶知酌走近了,他抬手拿起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向了陶知酌。 陶知酌下意识闭了闭眼,苍白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他忍住了一刹那的痛意,依然站着一动不动。 茶汤沿着陶知酌的刘海滴下来,老太爷的眼神里不见一丝笑意,他靠在椅子里,就这样看着陶知酌,问道:“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想脱离我的掌控啊?” 陶知酌没有说话,攥紧了拳头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下来。 “你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想要就过来抢!恨我就报复我!我给了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陶老太爷用拐杖的把手勾着陶知酌的衣领,逼迫他看过来。 陶知酌面色苍白,侧脸的皮肤烫得通红,反而显得一双眼睛亮得出奇,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很好的眼神,当初比起你哥哥,我就更看好你。”陶老太爷松开拐杖,“记住你现在的不甘和怨恨,都是你自己无能,不怪别人。” “陶家这个位置也好,谭家那个女人也罢,想要的,自己来抢,输了,就只能乖乖当狗。听懂了吗?” “是,爷爷。”陶知酌低声答道。 “记住,陶家只需要听话的狗,不需要懂事的人。不要步你爸爸的后尘,到头来家人、权力、自己,一个都没守住。” 脸上一阵阵灼热的痛意一路传到了心里,灼烧着他,他咬紧牙关,最后逼自己低下头,乖顺地答道:“记住了,爷爷。” 陶老太爷伸手用力擦了擦陶知酌的脸,“疼不疼?爷爷看着也心疼啊。” 通红的皮肤被搓得生疼,陶知酌咬牙忍下,“不疼。” 陶老太爷笑了:“这么喜欢谭家那丫头?为了她反抗我?别忘了,她喜欢的可不是你。” 陶知酌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他何尝不知道谭轻梦喜欢的是谁,无数次的“知言”都在提醒他,他只是个冒牌货。 陶老太爷看目的达到了,终于放开了陶知酌,“谭氏收过来,你来管,别让我失望。出去找医生看看,破相了可不行。” “谢谢爷爷。” 陶知酌退出书房,心中的怨恨如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黑暗之中。 “知言?” 谭轻梦穿着一身墨玉的旗袍,站在门庭处,背光将她的身影勾勒的纤细窈窕,仿若一只静待开放的芍药。 谭轻梦总能这样轻易闯进陶知酌的心,他身处黑暗中,谭轻梦就是那束光,令他义无反顾。 “知言你怎么了?”谭轻梦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陶知酌下意识迎向谭轻梦的方向,刚走了几步,就有个声音响起“别忘了,她喜欢的可不是你。” 陶知酌停住了,“知言”两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不是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躲过了谭轻梦伸过来的手,谭轻梦的手僵了一瞬,放了下来。 “知世跟我说你病了,好些了吗?”谭轻梦想起二人昨天的争吵,以为陶知言还在生她的气。 “我没事。”陶知酌答完就转身上楼。 谭轻梦尴尬了一瞬,想起自己今天来的任务,转身去找庄叔,“庄叔,我想见见爷爷,不知道爷爷是否有空?” 庄叔示意她等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庄叔从书房出来,打开门,坐了个“请”的手势。 谭轻梦点头道谢,进了门。 陶老太爷正在细细擦一只茶宠,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来看知言的?” 谭轻梦摇了摇头,“不,爷爷,我来同您做个交易。” “我老了,现在对这些事不上心的,你有事去找知言商量吧。”陶老太爷下了逐客令。 谭轻梦攥紧了手包,暗暗吸了一口气,又说:“爷爷,谭家这艘大船,掌舵地虽然换人了,一船的工人可没换。” 陶老太爷听到这里,总算放下了手里的茶宠,笑了一声:“黄毛丫头,被当做大小姐养的,威胁人都不会?” 谭轻梦手心里全是汗,她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不敢,只是谭氏企业骤然换人,员工必然议论纷纷,而我作为爸爸唯一的继承人,谭氏的股东,就是将谭、陶两家联在一起的最好纽带。" “我来,是请求爷爷,给我个机会,让我进谭氏好好跟您学学。”谭轻梦说完,倾身给老太爷倒了一杯茶。 陶老太爷似笑非笑看着她,眼中满是轻蔑与戏谑,良久才说:“好啊,一份工作而已,你想做去找知言就是了,不要太认真,累了随时回家休息。” “谢谢爷爷。”谭轻梦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庄叔在谭轻梦走后,进了书房,将老太爷面前的茶倒了,重新煮好,才问:“老爷让她跟小少爷一起管理谭氏,就不怕小少爷他又?” “又怎样?”陶老太爷抬眼看了一眼庄叔,庄叔低下头去。 陶老太爷从喉咙发出“嗬嗬”的低笑声:“得让他自己狠狠跌一跤,才知道什么情爱都是狗屁!” 第20章 别惦记不值得的人 谭轻梦从老太爷书房出来,直奔二楼陶知酌的住处,她闯进去的时候陶知酌正把脸浸在冰水中。 “知言!”谭轻梦刚扶上陶知酌的胳膊,就被他狠狠甩开。 陶知酌双眼通红,满眼血丝,眼神狰狞可怖,半边脸红了一片,谭轻梦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去!”陶知酌一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将自己与谭轻梦隔在了两边。 “知言!知言,你开开门!你到底怎么了?”谭轻梦不断敲门,却得不到回应。 陶知酌感到了脸颊的灼热似乎也传到了双眼,他照着镜子,用冰水一遍遍泼向双眼,直到干涩通红再也流不出泪水为止。 门那边一遍遍的“知言”都在提醒他,他只能躲在别人的身份下,才能享受到这虚假的片刻温情,“知言”的名字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麻痒疼痛,他却舍不得拔出。 今天陶老太爷的姿态是给他的警告,警告他再不收敛,下一次消失的就会是谭轻梦了。 从小就是这样,他喜欢的东西最终都会成为老太爷掌控他的工具。 “知言,你不想见我是不是?没关系,我去给你叫医生,你好好休息。”谭轻梦的声音隔着门板出来,有种虚幻的温柔。 听到谭轻梦的脚步声消失,陶知酌才敢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捂着脸笑了出来。 谭轻梦一路跑下楼,碰到了陶二婶,二婶一把拦住她,上下打量了下,笑着说:“这不是轻梦吗?一段时间没见,出落得越发惹人疼了。” 谭轻梦点头致意,刚要走,又被二婶拽住:"我听说知言叫那个林妍去闹了一通啊,哎呀男人就是这样,二婶上次给你的药酒用完了没?赶紧要个孩子才能名正言顺啊!" 谭轻梦用力把胳膊拽出来,才说道:“没这回事,知言对我很好,谢谢二婶关心。” 陶二婶看着谭轻梦的背影,撇了撇嘴说:“公司都是我们家的了,装什么大小姐呢。” 谭轻梦找到庄叔,看着医生进了陶知言的房间,这才从老宅出去。 孟桥还开车等在门口,一见谭轻梦出来,立刻跑上去问道:“梦姐,老大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医生去看他了,我也没事。” “那就好,那你怎么不留下照顾老大。”孟桥想了下,立刻求情,“梦姐,老大真的没让林妍来,我发誓,你不要怪他。” 谭轻梦摇了摇头,“送我回去吧。”自顾自拉开车门坐下了。 孟桥原地愣了一下,看了看老宅,又看了看谭轻梦,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 回家路上,孟桥频频从后视镜看谭轻梦,无数次都忍不住想把陶知酌的事情告诉谭轻梦,但他不能说,说了就再也不能跟着陶知酌了。 “梦姐,老大他真的有苦衷的,你不要怪他。”孟桥到最后只能说这一句。 谭轻梦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是她自己软弱,总想着依靠别人,又能怎么能怪他。从硬要嫁给他开始,就是她的一厢情愿,不管是他的授意也好,陶家的计划也罢,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也许,这一次她要学会不去依靠别人了。 谭轻梦回去就给林墨生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决定留在谭氏的事情。 林墨生显然有些不乐意:“梦梦,其实这些钱已经够你好好生活了,实在不济,我也可以养你,你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表哥,我是认真的,我想呆在谭氏,呆在爸爸一手创立的地方。” “......是为了陶知言吗?”林墨生问道。 谭轻梦叹了口气,说:“是为了爸爸,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墨生急切道:“梦梦,你要拎得清,如果不是他们陶家,我们谭氏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听到谭轻梦没有说话,林墨生缓和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会留下来帮你,不让他欺负你的。” “谢谢你,表哥。” 挂断电话的谭轻梦洗澡之后准备睡觉,黄妈敲门送来了一个香薰。 “谭小姐,这是陶先生嘱咐我准备的,说你最近休息不好,要这个会安心一点。” 谭轻梦接过一看,是夕颜的花瓣磨成的香薰,夕颜的味道若有似无,闻得到,却抓不住,如同陶知言对她的态度,若即若离,让她捉摸不透。 谭轻梦睡前环视着空荡荡的家,没有了陶知言的房子,再次冷寂了下来。果然,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失望。 陶知言的温存仿佛还残留在床单上,如今短短两天时间,他们两个又回到了原点。 谭轻梦是被半夜的电话吵醒的,上一次半夜接到电话是爸爸出事,谭轻梦骤然回想起来,心跳到不行,颤抖着接起来:“表哥?” “梦梦,不好了,刚刚接到电话,那块地出事了。” 姑妈谭建英得到消息,谭氏之前待开发楼盘的地皮居然被人发现是一块垃圾地皮,前一天大暴雨冲刷出了一小块地露出了垃圾,今天工人扒开来一看,整块地下面居然填埋了大量垃圾,根本无法被开发,是块烂地! 本来谭氏低价买入这块地投标了政府项目,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丢了项目是小,谭氏或许要面临巨大的违约金。 作为目前谭氏明面上的继承人,谭轻梦逃不脱关系。 林墨生打电话的功夫已经快到谭轻梦家门口,谭轻梦来不及换衣服,睡衣外面罩了一件风衣就匆匆出门。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记者闻风而动了,我们先一步过去掌握主动权。”林墨生在路上简单给谭轻梦交代了来龙去脉。 谭轻梦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第一反应就要给陶知言打电话,看着拨通按键迟迟按不下去。 林墨生看了一眼,说:“给陶知言打电话?他接过吗?” “表哥......” 林墨生:“不要怪我阴谋论,这件事首当其冲的受益者不就是陶家吗?利用这件事理所应当将经手的老员工踢出管理层,我甚至怀疑这件事就是他们主导的。” “......但愿情况不严重吧。”谭轻梦停顿了一会儿,也只能这样说。 “你自己好好想吧。别惦记不值得的人。” 第21章 穿着睡衣跟男人出去 谭轻梦和林墨生到现场的时候,深夜的工地被大灯照得如同白昼,地上打地基挖的深坑下,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填塞垃圾。 工地门禁外面已经有了一些媒体探头探脑想要拍摄第一手的资料。 林墨生护着谭轻梦进去的时候,意外发现已经有人到了。 陶知酌穿着黑色的长外套,背影肩背宽阔,修长挺拔,低头跟人交谈时,薄薄的眼皮垂着,更显得不近人情,他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十分严肃。 谭轻梦不由自主走过去,林墨生伸手牵住了她,说了句:“小心脚下。” 陶知酌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谭轻梦,只是半天没见,陶知酌发现自己竟然很想她。 他的长外套质地轻薄,下摆被夜风吹起,抚上了谭轻梦裸露的小腿。 “知言,你好些了吗?”谭轻梦眼神在陶知酌脸上细细看着,他的脸色苍白,但脸上的红色已经消退了不少。 陶知酌刚要回答,林墨生的声音插进来:“情况怎么样了?” 陶知酌的眼神在林墨生和谭轻梦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停了一瞬,微闭了下眼睛,沉声说:“就如你们看到的这样,最多消息也就能压一晚上,这块地根本无法用于开发。”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知言?”谭轻梦下意识看向他。 陶知酌看着谭轻梦,听到“知言”两个字,脑中再次响起老太爷的话“她喜欢的不是你。” 他闭了闭眼,朝她走近了一步,挡住大灯的光,在谭轻梦身前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谭氏的烂摊子当然是谭家收拾了,现在就开始处理吧,品牌部谭经理。” 谭轻梦呆呆地看着他:“知、知言?” 陶知酌没有再看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说:“工作场合,叫我陶总。” 谭轻梦转身看着陶知酌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品牌部谭经理?这是怎么回事。”林墨生问道。 谭轻梦看着陶知酌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陶家给我的职位吧,不管怎样,这个烂摊子我们都要收拾的。” “我听我妈说,这块地当时低价售卖,是姨夫做主买下的,出了这样的事,当务之急查清楚这个项目是谁负责的,免得让我们背锅。”林墨生分析道。 谭轻梦:“表哥你去查项目,我负责以公司名义做出声明,将影响降到最小吧。” 林墨生顿了一下,有点担忧,“梦梦你毕业没上过一天班,你会吗?” 谭轻梦:“......我会努力的,表哥。” 谭轻梦拒绝了林墨生送她回家的建议,让他直接送她到公司,林墨生作为公司临时的法律顾问,有独立的办公室,谭轻梦借用了他的,开始学习怎么拟声明。 凌晨4点,寂静的公司只有谭轻梦一个人,她查阅了项目资料,抬起头才发现漆黑的走廊,周围一片寂静,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以往她一个人在家里睡觉的时候,总是有佣人陪她,现在诺大的公司只有她一个人,谭轻梦大着胆子起身想把办公室门关上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廊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瞬间紧张起来,捏着门把手的手心里全是汗,她闭上眼把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阻止了她。 下一瞬,门被人反手关上,谭轻梦被人按在了门上,一只手堵住了她未出口的尖叫。 “你大可以叫,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谭轻梦睁开眼睛,看到陶知酌,明显松了一口气,可是陶知酌却没打算放开她。 陶知酌的眼睛近在咫尺,眼中的情绪浓烈又危险,谭轻梦有点害怕了,她试着挣了一下,手反被陶知酌扣住按在了胸前。 陶知酌的腿侵入她两腿之间,谭轻梦颤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 “回答我的问题。”陶知酌的手放开谭轻梦,拇指顺势抚过她的下唇,轻碾着她的耳垂。 谭轻梦看着陶知酌,伸手想要碰他被烫到的脸,又生怕弄痛他,她的手停在陶知酌脸侧,“疼吗?” 陶知酌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偏头吻上了谭轻梦的手心,和她十指相扣,将谭轻梦的手按在门上,低头咬住了谭轻梦的唇。 谭轻梦疼得皱了皱眉,却看到陶知酌的眼中满是受伤的情绪,她顺从地闭上眼,任由他轻咬上去,继而攻城略地。 陶知酌的吻并不温柔,甚至比之前的都要深入、急切。他轻咬她的耳垂,一路啄吻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至胸前。 谭轻梦有点麻又有点疼,她手指插入陶知酌的发间,说不清是让他更深入还是停住。 陶知酌腾出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滑入了谭轻梦的裙下。 谭轻梦雪白的身子瞬间绷紧,双手堪堪攀住他的肩膀,嘤咛了一声:“知言。” 这两个字瞬间让陶知酌僵住了,他看着怀里的谭轻梦,双眼盈盈水光,脸上泛着潮红,双唇微微发肿,还有一层可疑的水光。 敞开的睡衣前襟酥胸半露,正随着呼吸一下下向外探着。 陶知酌喉结动了一下,可理智告诉他,她这一瞬的动情不是因为他。 陶知酌伸手掩住了她的衣襟,闭了闭眼褪下了眼中的欲念,他后退一步,双眼中满是狂热,内心却在极力忍耐克制。 “知言?”谭轻梦不明所以。 陶知酌将他带来的手提袋甩到桌子上,瞥了一眼她敞开的衣襟,冷眼说道:“把衣服换上!晚上穿着睡衣跟男人出去,谁教你的?” 陶知酌说完转身出去,反手带上了门,仿佛谭轻梦不堪入目一样,没有再看一眼。 谭轻梦感到一阵难堪,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更何况羞辱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所有的尊严,冷言冷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桌上那只手提袋上。袋子的拉链没有拉紧,露出里面一件精致的套裙,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却又能看出其上的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挑选。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委屈。她明白,为了谭氏,也不能让自己在这场婚姻中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第22章 面子是自己赚的 第二天一早,谭氏土地出问题的消息在集团不胫而走,同时下达的还是人事变动的通知,陶知酌变成了谭氏集团的最高管理层,林妍任公关部总监,谭轻梦则空降到品牌部当一个部门负责人。 除了公开的消息之外,人事处裁员了一批有问题的员工,全部都是与经手了土地项目的员工,取而代之的全是陶家的人。 利用这件事,陶家几乎更换了一半的谭氏老员工。 “没想到这回陶家的速度这么快,梦梦,你真的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吗?”姑妈打电话问道。 谭轻梦看着被自己写了一晚上,却被废掉的声明,自嘲地笑了:“姑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姑妈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说:“算了,如今都是别人的公司了,梦梦,你也别硬撑,干得不开心,就回家吧。” 家?她哪还有家啊。 谭轻梦心想。 “谭经理,陶总叫您去一趟总裁办。” 谭建辞的办公室被干净利落地收拾出来,作为了陶知酌的办公室,一整面落地窗让办公室的景象一览无余。 谭轻梦出现在总裁办的时候,陶知酌正和林妍笑着说些什么,林妍侧坐在陶知酌的办公室一角,扭着腰听陶知酌说话。 谭轻梦眼睛被刺痛,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 陶知酌声音响起的同时,林妍离开办公桌,站在了陶知酌的身边。 陶知酌看到谭轻梦身穿他买的套装,眼中滑过一丝惊艳,很快掩饰了过去,“垃圾填埋的事情我们内部处理过了,但外部的舆论依然要处理,你和林妍一起,处理好这件事。” 谭轻梦今天算是第一天上班,从没有见过陶知酌这样,她恍惚了一下,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林妍走过来,笑着看她:“姐姐,今天开始就是同事了,虽然我是总监,级别比你高,但还是要你好好指教呢。” “知言,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下班约你。”林妍冲陶知酌眨了下眼睛,拉着谭轻梦出去了。 谭轻梦回头看着陶知酌,明明晚上还亲密接触的两个人,如今却这么陌生。 到走廊上,林妍放开了谭轻梦,笑容也没有了装的必要。 “这就是你想要的?进入谭氏吗?”谭轻梦问道。 林妍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这算什么,现在只是开始,我想要的是把你踩在脚下,等着看吧,谭经理。” “那知言呢?他只是你向上爬的工具吗?” 林妍看了她一会儿,笑道:“那你呢?你也不过是一个他的工具罢了。” 话音落下,林妍满意地看到谭轻梦的脸色苍白了一度,才微笑着离开。 ...... “老大,老太爷空降了林小姐这个职位,是要看着你吗,那梦姐怎么办?”孟桥看向陶知酌,总觉得自从他从老宅回来,整个人变得更加苍白阴郁了。 陶知酌低声咳嗽了几下,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上次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天云会所。” 陶知酌起身就走,孟桥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路上员工纷纷侧目,毕竟是今天刚上任的新总裁,他们想看又不太敢看。 陶知酌个子很高,身型挺拔,走起路来自有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陶家产业众多,谭氏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家,还是目前赔钱的那一个,陶知酌作为明面上陶家继承人,自然不可能只守着谭氏一家企业,上班时间外出没人管得了他。 孟桥开车来到天云会所,地如其名,在本市最高楼的顶层会所,各路“二代”的聚集地,出入这里的非富即贵,图的都是身份的象征。 陶知酌作为天云会所的顶级VIP,一路畅通,他径直穿过铺着厚厚静音地毯的走廊,侍应生一看是他,没敢拦,硬是让他推开了一扇门。 门后,一整面的落地窗前,一张牌桌在正中间,几个“太子爷”正玩到兴头上,牌局被人打扰,自然恼怒。 其中一位染着黄毛,带着耳钉,穿着皮衣的年轻人,将牌往桌上一摔,头都没回,“哪个不长眼的敢闯爷的门!” “我。”陶知酌单穿一件黑衬衣,领口微微敞开了两颗扣子,宽阔的肩膀将衬衣撑开了两条褶皱,窄腰长腿,单手插兜站在门边。 明明是单薄的穿着,有点闲适的姿态,一个眼神扫过去,硬是让几个跃跃欲试的黄毛小子愣在当场。 “哥?你怎么来了?” 陶知世从房间内带的洗手间出来,见到陶知酌,满脸疑问。 “哥?他是你哥!他是你哥陶知言!”黄毛耳钉男声音都变调了。 “是啊,”陶知世呆呆点头,下一瞬立马眼泪汪汪跑到他哥面前,“哥!你给我做主!他们几个出老千害我!” 陶知酌一个凉凉的眼神看向陶知世,对方立马不敢说话了。 陶家家训,族内子弟禁止黄赌毒! “都是朋友,叫来玩玩,不然我多没面子啊哥。”陶知世嘤嘤嘤了几句。 “面子是要自己赚的,不是别人给的。”陶知酌恨铁不成钢。 陶知酌走到黄毛耳钉男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你就是黄冰冰?” “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爷干嘛!”黄冰冰同学舌头都捋不直了,依然坚持自我。 毕竟,圈内谁不知道陶知言,在一众摆烂的二世祖中间“学霸”一样的存在,在一众勤奋的二世祖中间更是“佼佼者”,年纪轻轻,执掌陶氏名下多家企业。 更可怕的是陶知言的名声在外,不到三十就有一股上位者的姿态,手段狠辣,不近人情,被他盯上的人很少有好下场。 夸张点说,陶知言的名字虽然看着文雅,但实际有止“小孩夜哭”的功效。 但黄冰冰同学并不怎么害怕,陶知言再厉害,他弟弟陶知世怂包一个,被欺负的久了,居然还想请家长,丢人! 陶知言直接在牌桌上坐下,下巴一抬:“玩两把?陶知世输了多少,我赢回来。” “玩牌不带请家长的。”黄冰冰带着其他几个跟班起哄。 陶知酌也笑了,“那就加码,陶知世输的全都算我的,我再额外赢三把,如果输了,要什么你们说话。” “什么都行?”黄冰冰几个人交流了下眼神,试探地问道。 “只要陶家名下的产业,什么都可以,但同样,如果赢了,你也要给我一件东西。”陶知酌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容,但眼神却无比认真。 “答应他啊黄少,赢了陶知言,说出去能吹一辈子!” “就是黄少,我听说他们陶家家规森严,不让玩这些,你看陶知世多菜。” “再说了,实在不行,叫你哥来啊,你们黄家还怕他?” 周围人一人一句拱火,黄冰冰一上头,一拍桌子:“成交!” 第23章 当众调情 玩牌的规矩有多种,规则更是变化多端,但既然坐在牌桌上,要赢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心态。 不论面对多烂的牌,都有随时能翻盘的自信,那是久居上位的人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笃定。 陶知酌每一局的牌都能在最后翻盘,对面越急,他越淡定。 每一局都在加码,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自信和霸气足以让将对方碾压。 陶知世站在他哥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哥把一手烂牌绝地翻盘,黄冰冰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破碎,他内心爽死。 牌局终了,陶知酌甩出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尘埃落定。 黄冰冰满头是汗,输掉了所有筹码。 他粗喘了几口气,看着身边围着他看热闹的人,面子实在挂不住,冲陶知酌口不择言:“得意什么呀!吃自己老婆绝户,装什么!” 这话说得太过了,周围人瞬间安静了。 陶知酌眼神暗了一瞬,身边的气压都跟着低了几分,他眯了眯眼睛,扯着嘴角笑着看过去,眼神中一片冰冷,似有片片刀锋。 直看着黄冰冰抖了一下,撑着桌子坐回去。 陶知酌才开口:“黄少这是输不起了?需要我请你的家长吗?” 黄少想起家里的哥哥和爸爸,抖得更厉害了。他在外面当扶不上墙的烂泥,家里早看他不顺眼了,如果这件事被捅出去,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要什么!”黄冰冰同学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扔在牌桌上,“要多少自己刷!” “你打发要饭的呢!当我哥是什么人!”虽然陶知世自己很想拥有一张黑卡,但在外人面前,不能落了他哥的面子。 陶知酌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冰冰,眼神在他手腕上过了一下,抬起手指了指,“你的表,拿下来。” “不行!”黄冰冰跟摸了电门一样跳起来,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表。 陶知酌眼光毒辣,这只手表表面上款式有些旧了,但有些表全世界每年只会做一款,时间越久越值钱,更何况,全世界只有一只的,代表的更是家族的地位与身份。 这只手表是黄家爷爷辈就传来的,据说价值半个城。黄冰冰眼馋好久,今天偷偷带出来显摆的,没想到被陶知酌一眼看上。 要知道,这只表要是被他输掉了,他也不用回去了。 “不行,这只表不行!”黄冰冰这时候真慌了,他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陶知酌八风不动,只用眼神施压,看到周围人议论纷纷,才又开口:“不给就不给吧,玩不起就算了。” 说完摇了摇头,就要起身走人。 “赢别人的时候多嚣张,轮到自己小气吧啦,晦气。”陶知世逮到机会开始吐槽,“这种人,你们还敢跟他玩啊,丢人。” 黄家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姓氏,黄冰冰在外面被人捧着的,哪受得了这种揶揄。 瞬间一咬牙,把表摘下来往牌桌上一扔,“拿去!”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后面一群人喊着“黄少”,呜呜泱泱跟着出去了。 陶知酌拿过那只表,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陶知世跟着他哥身后,看他哥表情又暗下来,完全不敢说话。 “收好,告诉黄家,亲自来人跟我换。”陶知酌将表递给孟桥,孟桥答应了。 陶知酌上车之前,陶知世可怜兮兮站在旁边也想跟着上车,被陶知酌一眼瞪了回去。 “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明天开始,来公司实习。” 陶知世:“我错了哥,我真错了,我不想上班!” 陶知酌训斥:“那你想干嘛!” “我就想个快乐的二世祖不行吗呜呜呜呜。”陶知世被他哥一吼,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陶知酌简直要被他气死,看他弟站在南城最贵的会所楼下,哭得梨花带雨,一时间觉得荒唐透顶。 “羡慕。”孟桥情不自禁评价道。 陶知酌皱了皱眉,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上车!” 三个男人一台车,孟桥开车,陶知世副驾,陶知酌黑着脸坐在后座生闷气。 “你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陶知酌问道。 他哥纡尊降贵的开口,陶知世立刻知无不言:“就我们有个群,他们几个最近老讨论你和梦姐的事儿,我骂了他们了,就约了今天一决胜负来着.......” “展开说说。”陶知酌声音逐渐阴森。 “......就说我们家害了梦姐家,还说梦姐她爸爸妈妈那些事儿......”陶知世边说,孟桥边挤眉弄眼冲他使眼色。 “呵。” 陶知酌“呵”了一句,前面俩人差点连呼吸都不敢了。 商场的手段没什么好说的,再肮脏他都不新鲜,陶知酌从小被老太爷教大,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用谭家的事情攻击贬低谭轻梦,从而逐渐瓦解谭家的形象,最终让“谭氏”彻底从世人眼前消失,才是老太爷的目的。 或许是牵扯了谭轻梦,陶知酌想到这里第一次感到了不寒而栗。 ...... 谭轻梦到了品牌部,由于只是部门经理,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只有角落与公共办公区隔开的地方,她第一次上班,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想着打扫工位的时候,一盆绿植递了过来。 “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林墨生的笑脸闯入她的眼帘。 谭轻梦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谢谢你,表哥。” “在这里不要叫我表哥,”林墨生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叫林律师。” “好,林大律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慢慢来,有事随时找我,别害怕。”林墨生撸起袖子帮她整理工位,一点都不顾自己的高定西装沾了灰尘。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谭轻梦看了看周围同事,有点不好意思。 林墨生故意抬手帮谭轻梦理了理头发,“让他们看吧,就要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罩的。” “咔嚓。” 林妍站在品牌部外面,拍下了这一瞬间,发送了出去,配文:“当众调情。” 下一秒,陶知酌的手机屏幕亮起,“林妍:当众调情。”的消息跳了出来。 陶知酌点开,看到林墨生和谭轻梦亲昵地靠在一起,他捏着手机的手不经意地开始用力。 “回公司。”陶知酌的声音响起,冻得陶知世打了个激灵。 第24章 想揉碎她 陶知酌到公司的时候,脸色阴沉,孟桥和陶知世像两只鹌鹑一样跟在他身后。 “叫谭轻梦来我办公室一趟。”陶知酌坐下之后,吩咐了孟桥。 孟桥点头答是,给了陶知世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跑出去了。 “我哥怎么了,看得人怪害怕的。”陶知世小声问孟桥。 孟桥边走边说:“我也不清楚,老大自从从老宅出来,气压就是一直很低,我还想问你呢。” “那咱们再探再报,我先走了!” 陶知世和孟桥年龄差不多,孟桥跟在陶知酌身边,给陶知世摆平过几次小事,陶知世这个性格,自然也把孟桥当成了自己朋友。 总裁叫人来办公室当然只要传个话就好,但毕竟对方总裁夫人,孟桥想了下,还是他亲自跑一趟的好。 孟桥去的时候,林墨生已经帮谭轻梦收拾得差不多了,孟桥咳了两声,谭轻梦看了过来,“孟总助,您找我有事吗?” 孟桥的职位是集团总裁助理,级别上自然比谭轻梦这个品牌部的经理要高,谭轻梦初来乍到,心里明白要懂规矩。 可孟桥听得肝颤,立刻说:“别别别,梦姐,你还是叫我小孟就行。” “那可不行,现在是在公司了,你可是我上级。”谭轻梦心态此时平稳了许多。 “梦姐你别说了,”孟桥越听越腿软,“老大说让您去一趟办公室。” “什么事?”林墨生立刻以一种防御的姿态将谭轻梦挡在身后。 “好的,我现在就去。”谭轻梦轻轻拽了一下林墨生的袖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需要我陪你去吗?”林墨生满眼担忧。 “不用啦,我总得要一个人面对的。” 谭轻梦示意孟桥可以走了,孟桥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给自家老大捏了一把汗。 “老大,梦姐来了。” 谭轻梦走进来,孟桥带上了门。 陶知酌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背影肩宽腰细,看久了谭轻梦有一种想要靠过去的错觉。 直到他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看着谭轻梦,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才感觉到了一种陌生。这不是她以前熟悉的陶知言,而是另一个她陌生的陶知言。 “陶总,您找我有事?”谭轻梦试探地问道。 陶知酌背光站着,午后的阳光分明很热烈,谭轻梦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看不清陶知酌的表情。 “喜欢他?” 谭轻梦没听懂,“你说谁?” “他每次靠近你,你都很习惯。”陶知酌说着对着谭轻梦抬手,谭轻梦下意识躲了一下。 陶知酌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谭轻梦的动作刺痛了他,一刹那的失神过后,他偏头笑了一下。 这样的陶知酌没来由地让谭轻梦感到不安,她看了下外面,总裁办公室是玻璃墙,全透明的设计,走廊上有人走过,随时都能看到他们。 谭轻梦下意识想逃开这样的氛围,她低头说:“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转身就走。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想去找他?” 谭轻梦个子在女性中算高的,虽然身材不是林妍那种前凸后翘,但胜在婀娜修长,腰肢纤细。 此时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被陶知酌牢牢掌控,他胸膛的热度透过轻薄的衣料贴到她背后,吊着她的耳垂,轻咬着说话,“别忘了,你还是陶太太。” 谭轻梦偏头躲着陶知酌的诱吻,却躲不过身后传来的阵阵热潮,陶知酌将谭轻梦用力压向怀里,一只手向上抚弄着,另一只手向下隐入她的裙边。 谭轻梦腰部难耐地扭动着,仰头呼吸,却正好方便陶知酌埋头在她颈侧,陶知酌微微用力向前走着,将谭轻梦压在面向走廊的玻璃上,让她无处可逃。 冰凉的玻璃印上谭轻梦滚烫的肌肤,她禁不住轻哼起来,陶知酌的手指拿出来轻压过她的眼尾,捻出一片湿红。 谭轻梦双眼含泪,天鹅颈无助地抬起,全身被陶知酌掌控着的样子大大取悦了他,他眼眸一暗,欲色渐浓。 他压下谭轻梦的腰线,正要动作,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说话声。 谭轻梦慌了,拼命扭动着腰求陶知酌放过她,“知言,来人了,放开我。” 哭腔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陶知酌扭过她的脸,张嘴吻了上去,吞没了她的哭喊,以不容拒绝的姿势进入了她。 谭轻梦双眼瞬间睁大,拼命挣扎着却被陶知酌牢牢钉死在玻璃上,紧张害怕令她一瞬间颤抖起来。 而就在有人走近的一瞬,陶知酌按动了遥控器,全透明玻璃瞬间全部变成了雾面,私密性极强。 陶知酌有力的腰腹紧紧地抵着她,谭轻梦紧张极了,身体如同一张紧绷的弓。 “放松。”陶知酌吸吮着她的耳垂,湿热的吻烙印在她的后颈。 身前玻璃冰凉,身后的却是陶知酌滚烫的胸膛,冰与火的刺激下,一波一波将她送上浪潮,谭轻梦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咬住下唇生怕泄出一丝声音。 陶知酌修长的手和她十指交握,她无助地呜咽,耳边听到陶知酌低沉又急促的喘息。 有一瞬间,谭轻梦眼前闪过一阵白光,腰肢委顿下去,幸亏陶知酌一把捞进了自己怀里。他简单收拾了下,将谭轻梦打横抱起,进了总裁办公室内间的浴室。 谭轻梦腰肢酸软到不行,乖顺地搂着陶知酌哼唧:“不要了......不要了......” 小猫一样呜咽的姿态,双眼含着水光,裸露出来瓷白的肌肤上有可疑的红印,陶知酌喉结滚动了一下,暗暗吸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该远离她才是为她好,明明也下定决心要疏远她,可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他仍旧心慌不已,忍不住想把她拉进怀里,不再让别人看到。 甚至每一次都忍不住用力一点,恨不得揉碎她,可他知道,自己明明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 第25章 莫怀菩萨心肠 花洒的热水让谭轻梦清醒了几分,婚后她还是第一次和陶知酌一起洗,她有点害羞地背对着他,却发现前面正好是洗手台的镜子。 热气氤氲中,陶知酌坚实的胸肌线条,六块腹肌沿着人鱼线一路向下,谭轻梦不敢再看。 陶知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弄你,帮你洗干净。” 谭轻梦什么都看不见,感受着陶知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路带领她的手。 眼睛看不见,让谭轻梦的感官更加敏感,水流淌过肌肤、陶知酌的手指滑过肌肤的触感,一清二楚,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陶知酌突然将她转过身来,在她睁开眼的瞬间,吻住了她。 等谭轻梦再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 她被陶知酌轻放在办公室内间的大床上,昏昏欲睡之前,感觉额间被人轻柔地吻了一下,那人好像还说了什么,她随即睡了过去。 陶知酌给她换上衣服,又将被子给她盖好,调好空调的温度,离开了房间。 办公室外间,陶知酌换上一件丝绸质地的黑色衬衣,流畅的肩背线条隐没在衣袖中,衬得他肤色极白。 或许是情事过后的餍足,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整个人的气质平添了一股落拓的性感,更加迷人。 陶知酌知道自己越表现出爱意,就会越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谭轻梦不能变成老太爷钳制他的第二个人质了。 他再抬眼的时候,眉目间褪去了所有情绪,周身挺拔悍利,彻底变成了老太爷养成的那个陶知酌。 ...... 谭轻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浑身酸痛地起身,看着陌生的房间,隐隐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她看着自己身上又换了一套新裙子,一想到是陶知酌给她换的,谭轻梦感到脸颊一阵灼热。 陶知酌从不重欲,更别说二人婚后的第一次还是自己给他下了药酒才促成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林妍的外表勾魂摄魄,她拉开领口,胸口以下的位置隐隐有泛红的指印。 隐秘又诱人,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她本以为陶知酌对她是利用中掺杂了一些感情,现在却又令她搞不懂了。 谭轻梦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开机好几个未接,都是林墨生的来电,不知道是谁将她的手机设置成了静音,让她一个都没接到。 临下班,总裁办公室这一层没有多少员工,谭轻梦成功避开人群直接坐到了一楼。 林墨生发了消息,在楼下等她下班,谭轻梦下楼之后,看到林墨生,刚想打招呼过去,脑海中突然闪过陶知酌的声音“喜欢他?” 难道,陶知酌指的是表哥? 谭轻梦的出神的时候,林墨生早就看到了她,刚想问她怎么一下午都不接电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新衣服,和颈侧可疑的红印。 林墨生眼神一暗,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碎裂,在谭轻梦看过来的一瞬间,立刻又挂上了招牌笑容,“你下午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 “啊,我,知言他交代了我一些事,就晚了。”谭轻梦眼神躲闪。 林墨生装作不知道一样,追问:“什么事,要教一下午,电话都不能接吗?” “我手机设置成静音了没听见,表哥,对不起。”谭轻梦眨着小鹿眼看向林墨生。 林墨生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又能以什么立场去质问她呢? 正要说让谭轻梦跟他回家吃饭,谭轻梦却抢先说,“表哥,能送我一下吗?我时间来不及了。” 今晚,闺蜜萧婷总算出差回来,和谭轻梦约好了吃饭,谭轻梦差点睡过去,晚高峰不好打车,只能央求林墨生送她一程。 萧婷是新闻网站的记者,和谭轻梦是大学同学,性格却和谭轻梦不同,是个强势又干脆的女生。 萧婷留着短发,一身干练的短袖体恤牛仔裤,穿着朴素,但全靠她的气质撑了起来,干净利落,简单大方。 二人约在一家火锅店,谭轻梦一进门就看到了她。 “小婷!我好想你!”谭轻梦走上前给了萧婷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婷从谭轻梦葬礼的时候就没有赶回来,直到今天才见到,两个人一时间抱得难舍难分。 “让我好好看看你。”萧婷打量着谭轻梦,“你瘦了,却更有风情了,陶知言干的?” 谭轻梦推了她一把,“没看出有班味吗?” “什么?上班?!”等谭轻梦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完之后,萧婷发出大大的疑问。 “你一个大小姐上什么班啊,守着谭氏的股份你也饿不死啊。” 谭轻梦四周看了看,示意萧婷小点声,“我要守着爸爸的产业,我不能让谭氏彻底沦为陶家的附庸,到公司没有人再记得爸爸了。” 萧婷心疼地拍了拍谭轻梦的手,“可你大学毕业之后一天班都没上过,现在当品牌部经理,会很难的。” “我已经走了这一步,就不怕难。”谭轻梦笑道,“更何况,表哥和知言都会帮我的。” “可拉倒吧!”萧婷往后一靠,一脸不屑,“陶知言还是个人吗?吞了你们家企业,现在还要奴役你,你到底看上他哪了?!” 谭轻梦不置可否。 萧婷认命了,“行,我承认,他外型是......还行,可对你好不好更重要啊,傻瓜。” “还有,你上次让我找得林妍的资料,我托我国外的同学帮我查到了。”萧婷的声音骤然减低,示意谭轻梦靠过来一点。 “林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混迹富二代的圈子里,玩得很花。”萧婷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继续,“据说还跟陶知言有过一段,那时候传得很真。” 谭轻梦奇怪,自己再次听到这种传言,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可能已经麻木了吧,她自嘲地笑了。 萧婷看到她这个样子,再次辣评:“狗男女!”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是我先跟知言结了婚,他再利用我在后,我们之间算不明白了,我现在只想干出点成绩,将谭氏慢慢收回来。”许是火锅太辣,谭轻梦眼圈有点泛红。 萧婷安慰道:“放心,我如今回来了,不会让他们欺负你,林妍那些资料我找到一些,尺度很大,必要的时候......” “先放着吧。”谭轻梦制止了萧婷,“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一个女人的名声去攻击她。” 萧婷举杯:“敬你无知的善良。” 谭轻梦笑着仰头喝下,“我最近学会了一个道理,没有霹雳手段,莫怀菩萨心肠,我有我的底线,我会用我的方法证明给所有人看的。” 第26章 嫁入豪门也得打工 陶知酌接到黄少电话的时候正是下午,毕竟是家族的面子,黄家不可能仍由东西一直放在别人手里。陶知酌张口就将人约到了“时雨”,自家的场子。 孟桥按照陶知酌的要求,将手表重新装进了品牌当年的限量款表盒中,这款表盒孟桥直接花了大价钱从国外的收藏家手里买了过来,坐着飞机快递过来送到了陶知酌手上。 陶知酌到的时候,黄炎已经到了。 黄家作为南城同样显赫的家族,做的生意和陶家不同,主营医疗行业,祖上行医出身,也算是家教森严,书香门第。 只是传到这一代,出息的只有黄炎家一脉,弟弟黄冰冰扶都不扶上墙。 黄炎早年出国学医,接手家族生意以来,身上依然带着点医生的严谨气质,金丝眼镜,中式衬衣,正襟危坐,仿佛穿上白大褂就能随时出诊一样。 “黄少,久仰了。”陶知酌率先打招呼。 黄炎对他一点头,并没有站起来,姿态冷淡。 “我不喜寒暄,陶总要什么直接说吧。”黄炎为人比陶知酌还要冷淡。 陶知酌反而喜欢黄炎这种直来直去的人,他低头笑了一下,把表推了过去,先行道歉:“对不住,实在是有事需要黄家帮忙,才出此下策,见谅。” 黄炎看了眼表盒,没收。 黄冰冰当天晚上回家,边哭边说的时候,黄炎心里已然有数了,陶知酌定是有什么明面上不好打招呼的事情,需要黄家出面,但知道并不代表理解。 毕竟用弟弟的错处反而让他主动上门,嘴上说着“求人帮忙”,实际上让黄家被迫还了一个人情。 求人没有个求人的态度,卑鄙、狡猾! 被人算计了的黄冰冰已经在家跪了两天了,黄炎有意想压一压陶知酌的面子。 陶知酌心下明白,自己前期占尽上风,现下服个软,就当交个朋友了。 “新区医院的项目,我这边可以说得上话,”陶知酌起身给黄炎倒了一杯茶,“不知道黄少是否有兴趣。” 这个项目黄家已经跟了许久,当然最后想要也能得到,但到底需要费一番周折。 黄炎抬眼看向陶知酌,陶知酌一袭黑衣,眉眼深邃坚毅,他之前听闻过他的名字,但一直没有机会相交,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黄炎端起了那杯茶,“那就谢谢陶总了。”一饮而尽。 “想尽办法,约我出来,还送了这么大个人情,说吧,到底要我帮什么?”黄炎终于松口。 陶知酌的表情沉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留着长发,眉眼舒展,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她身体不太好,精神也有些问题,得常年住在疗养院里。” 黄炎皱了皱眉,试探地问道:“这位是?” “我母亲。” 黄炎接过照片的手顿了一下,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早听闻陶家是陶老太爷掌家,陶知言幼年丧父,由老太爷抚养长大,只是没想到...... 黄炎到底是医学世家,听了这件事,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连带着看着陶知酌都有点同情。 陶知酌叹了口气,道:“我派人在南城和周边的疗养院都问过了,找不到。这才只能麻烦黄少了。” 黄炎点点头,收了照片,“我会派人详查一遍,国内国外的疗养院、还有带有疗养院性质的私人机构,等我消息。” “多谢。” “放心,你的家事我不会多问,也会让人保密。” “多谢。” 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家规不严,都是冰冰的错,我还得谢谢你让他吃了亏。”黄炎跟陶知酌握手道谢。 “哪里,知世也有错。” “有空多交流。”黄炎甚至主动加了陶知酌的微信。 走得时候拍了拍陶知酌肩,以示鼓励。 孟桥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老大的人格魅力就这么大吗? “老大,一向不苟言笑的黄少都被你拿下了,怎么做到的?” “卖惨。”陶知酌总结。 孟桥:“?” ...... 一早,谭轻梦起床,吃了黄妈准备的早餐,正要出门,就见到孟桥已经开车等在门外了。 “梦姐,送你上班!”孟桥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谭轻梦疑惑道:“知言让你来的吗?” 孟桥心虚了一瞬,他当然不会说老大什么都没交代,是他自己想给梦姐撑场子,早上开了老大的车过来,让老大自己开车去公司的大动作。 “快上车吧,时间来不及了!” 路上,谭轻梦还是有点不自在,“小孟,以后别来接我了,让公司其他人看见了,我怕影响不好。” “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您是总裁夫人是不争的事实,哪个总裁夫人自己打车上班。”孟桥拿谭轻梦当姐姐,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随意了很多。 “不一样的,我不能什么都靠知言,他压力也很大。” 孟桥想到自家老大的样子,也知道适可而止,“那就这周,我送完这周就不送了,这总行吧。” 谭轻梦笑了笑,没说话。 到公司的时候,谭轻梦临下车的时候说:“其实不是知言让你来的,对吧?” 孟桥反应过来想说什么的时候,谭轻梦已经进了公司。 在工位上落座不久,品牌部的肖总监将一份计划书“啪”地丢在了谭轻梦的桌上。 “公司到了发展新阶段,之前的品牌营销策略需要更新,你去找公关部林总监,我们两个部门一起负责这件事。” 肖总监交代完这些,还不等谭轻梦问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员工手指飞快,开始交流八卦。 “肖总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总裁太太穿小鞋!” “什么总裁太太,落魄千金还差不多,现在不也得给老公打工吗?” “我听说新上任的林总监之前专门请肖总监吃饭,两个人是一头的?”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还没有人知道副总监魏明超才是背后大boss吧。” “展开说说。” “魏总直升成副总裁,肯定要报复谭家呀,首当其冲就拿谭经理开刀了。” “啧啧,要不说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嫁入豪门也逃不开打工的命运。” “话说陶总真的好帅,但谭经理长得也很美,难道陶总不喜欢清纯挂的?” 话题渐渐歪了楼。 谭轻梦翻了翻计划书,几乎全是空话,毫无信息量,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公关部。 第27章 伺候好我 林妍穿着紧身的西装套裙,V领衬衣微微俯身就倾泻出春光一片,包臀裙曲线毕露,非常符合社会上对于“公关”的刻板印象。 谭轻梦敲了门,开门见山:“林总监,肖总监说新的品牌策划案需要和你们公关部合作。” 林妍站起来,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是的,是我主动要求合作的,我想重新经营谭氏的品牌形象,我俩合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姐姐。” 谭轻梦无视她的话外音,“林总监有什么想法。” “品牌经营的前提是要掌握更多的传媒资源,拉到更多的产品赞助,”林妍拿上包冲谭轻梦示意了一下,“今天跟我出公差,谭经理。” 谭轻梦级别低人一等,又没有过多经验,自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水云间会所。 陶知酌坐在他专属的包间里,冷眼看着包间里两个长辈左拥右抱。 这两个长辈跟陶家有点沾亲带故,现在都是商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他们怀里各搂着一个姿态妖娆的女人。 两个女人穿着白衬衣、西装裙,衣服乍一看中规中矩,但半透明的白衬衣欲盖弥彰,超短的西装裙稍微一动就露出春色。 主打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两个长辈看得眼睛都直了,早就忍不住上下其手,反正包间够私密,里面什么声音外面都听不见。 陶知酌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晃动着杯中的酒液,敞开的衣领露出一片瓷白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他低头喝了口酒,喉结滚动,再抬眼时,眸中沾了一点酒色,配上清冷的表情,有种别样的禁欲感。 包间里的少女被陶知酌的样子诱惑,按捺不住,丢开埋头在她胸前的老头子,向陶知酌走过去。 少女跪在陶知酌脚下,微微俯身露出一片酥胸,故意抚上陶知酌修长白皙的手指,软着声音说道:“陶总,我帮您倒酒吧。” 说着就拉着陶知酌的手往自己胸前放。 陶知酌厌恶的一皱眉,用力将手抽出,故意将杯子里的酒洒了自己一手,“我去洗个手。”借口去了卫生间。 少女脸色一白,有点难堪。 “哼,当自己什么货色,想攀高枝。”刚刚被她丢开的老总讥笑道。 少女一咬牙,拿起酒瓶倒在了自己胸口,转身端起魅惑的笑脸,蹭到了老总的身上,将胸口递到他嘴边,“我错了,人家胸前好凉,疼一疼人家吧。” 老总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道,探头咬了上去。 陶知酌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脸嫌恶。 陶家这样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有些场面即使他再厌恶,也要学着应酬,不能得罪人。 陶家跟所有大家族都一样,表面上家规森严,风光霁月,实际上内里早已糟烂一片了。 隔壁包间。 偌大的包间十几号人,喝酒划拳互相恭维。 林妍面色潮红,举着酒杯应对自如,跟各路传媒广告商打成一片。而谭轻梦皱眉缩在沙发角落,只觉得吵闹,她想到了应酬,却没想到林妍带她来的是这种场子。 今天场子里还有南城最大传媒集团的广告部总监吴刚,吴刚这人出了名的男女通吃,急财好色,想要投广告只要送人送钱投了他胃口,事儿就好办。 偏偏吴家据说上头有人,小公司根本不敢得罪他。不过吴刚这人很讲信用,只要礼送好了,他就能办成事,业内反而喜欢这种“有求必应”的人。 林妍被吴刚暗暗摸了好几下,喝了好几杯交杯酒,立马拉着吴刚将角落里的谭轻梦指给他看。 谭轻梦外表不如林妍妖娆娇媚,但一双鹿眼清澈见底,琼鼻高挺,红唇小而丰润,配上一张瓜子脸,高挑纤细的身材,通身都有一种大家小姐的书卷气。 她刚进来的时候喝了几杯酒,此时靠在角落,双眼微闭,红唇泛着盈盈水色,眼角微湿,海藻般的长发有几缕散在白皙的颈间,有种令人忍不住想玷污的清纯。 吴刚眼睛亮了亮,他虽然玩过不少女人,但正统的豪门养出来的大小姐,他从未有幸染指过。 林妍没有错过吴刚的表情,她贴在吴刚耳边说:“公司新来的品牌部经理,还嫩着呢,需要吴总好好调教。” 吴刚舔了舔唇,推开了林妍,径直朝谭轻梦走去。 “谭经理,不喜欢这种场合?”吴刚一屁股坐在谭轻梦身边,手里拿着一瓶洋酒。 谭轻梦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一下,拉开了距离,“我酒量不好,吴总见谅。” 吴刚无视谭轻梦的举动,他倒了一杯酒,靠了过来,谭轻梦身上的淡淡馨香勾得他心痒难耐,往下看去,散开的裙摆下一双白皙修长的长腿,令他浮想联翩。 “多喝就好了,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吴刚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一杯洋酒递给谭轻梦,示意她干杯。 男人身上的酒气熏得谭轻梦微微皱眉,她直觉到想离席,但第一次跟项目,她不想搞砸。 豁出去了!谭轻梦端起酒杯,刚准备一饮而尽,谁知道吴刚突然倾身过来,将一杯洋酒打翻在了她身上。 谭轻梦穿的连衣裙颜色浅,质地轻薄,满杯洋酒撒上去,一时间曲线毕露。 “哎呀,真对不住,谭经理没事吧!”吴刚假惺惺道,眼神直勾勾地扫视着谭轻梦的身体。 谭轻梦手忙脚乱地想要擦干净,吴刚趁机双臂伸开,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将她困在角落里,凑近她道:“谭经理知道,怎么才能拿到传媒资源吗?” 谭轻梦双手遮着自己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男人困在身前,此时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她颤抖着声音问:“吴总想要怎么样?” “伺候好我,要什么有什么。” 男人倾身靠近,身上的酒气一阵又一阵,令人作呕,谭轻梦气得发抖,伸手端起旁边的酒,泼了吴刚一脸。 “吴总,请你自重。” 吴刚一愣,笑了起来。整个包间的人瞬间安静,都在站着看热闹。这个圈子混久了,大家都默认的公开法则,今天有人想打破,太不上道了。 吴刚舔了舔脸上的酒,看着谭轻梦的眼神更有兴趣了,“有意思,好久没女人这样对我了。” 话音刚落,有人拎着一瓶酒朝着他的头倾倒了下去,“那有男人这样对你吗?” 第28章 你真是疯了 林妍正在旁边笑着看热闹,刚准备掏出手机拍下谭轻梦不堪的一幕。就被突然闯入包间的两个男人晃花了眼。 陶知酌一身黑衣,浑身冷意,径直走向谭轻梦,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挡住一身的春光。 走在他前面的男人,穿着花衬衫,颈间银色的项链和耳钉配成一对,眉目张扬,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坚毅的下颌线完美压住了漂亮的五官,配上花哨的穿着,不仅没有一丝轻浮,反而显得时尚潇洒。 一瓶酒倒完,吴刚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围一众人,直觉自己面子被放在脚下踩,暴怒道:“敢动老子,老子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么门!” “哦?”花衬衫挑了挑眉,回头笑着示意陶知言,“快看,他要让我出不了门哎。” 陶知酌将谭轻梦拉了过来,没空理他。 然而笑意还没达到眼底,花衬衫抬起一脚,正中吴刚胸口,将他踹到了沙发上。 吴刚肥硕的身体好像一团烂肉,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蠕动,他彻底懵了,被人捧了二十多年,搞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情况。 “许家的公司,没有你这样的人渣,”他抬手拎起酒瓶锤在吴刚两腿之间,“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吴总监。” 吴刚双腿抖了一下,差点吓尿。 听到这句话,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才有点反应过来,“你是......许、许家的?” 然而花衬衫没有理他,他笑着走向陶知酌,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怎么样,今天要不是我,你的小白兔差点就被大灰狼吃了。” 他冲陶知酌眨了眨眼:“欠我个人情啊。” 陶知酌一抖肩膀将他手抖掉,一个眼神都欠奉。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许幕,知言的兄弟。”花衬衫冲谭轻梦一抬下巴。 谭轻梦拢了拢了衣服,说道:“谢谢。” 陶知酌看出了谭轻梦的不自在,叫来女服务员,带她出去换衣服。 走的时候,陶知酌落后了半步,偏头看向了林妍,眼神如刀,满是厉色。 林妍慌了一下,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样子,“知言,对不起,都怪我太想完成项目,可我没办法,吴总他......也对我......” 林妍双眼通红,带着哭腔解释,看上去十分自责,“怨我,我应该保护谭经理的,哪怕赔上我自己......” 被吓傻的吴刚听到之后呜呜说道:“不对啊,林总监,明明你让我......” “吴经理!”林妍转向他,满眼是泪,“你这么多年在业界的名声大家都知道,你何苦还要泼我脏水。” 林妍当时本来等在一旁准备随时拿手机拍下谭轻梦被侵犯的样子,就算她是陶知言的妻子,可一个脏了的落魄千金,陶家怎么可能还要她? 要知道陶知酌身边的位置,对所有女人来说,都是一块肥肉。 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什么许幕,搅乱了她的计划,所幸陶家成功收购谭家之后,靠着陶老太爷的承诺,她和陶知酌重新开始了合作,她有这个底气在,陶知酌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抬头看了看陶知酌脸色,“我去看看谭经理。”哭着跑了出去。 吴刚听到谭轻梦的姓,看了看陶知酌,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人,就算谭轻梦再落魄,再不受重视,那可是陶家的孙媳妇,他完了。 陶知酌看完林妍的表演,冷眼扫过在场所有人,给了许幕一个眼神。 许幕嘿嘿笑了两声,看着所有人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今天的事,让我听见一个字,看见一张图,你们啊.....” 许幕没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出去了。 许幕,传媒大亨许家单传的孙子,传媒集团唯一的接班人,传媒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自小常住国外,很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惹到他,可真是这辈子完了。 谭轻梦身上都是酒,她不想这么这么衣衫不整地走出酒店,服务员带她来到了干净的包间,内间带着浴室,谭轻梦简单冲洗了一下出来,就见林妍拎着一袋衣服进来。 “姐姐,你看,你运气永远都比我好。”林妍幽幽地看着他,“遇到这种事,还总有英雄救美。” 谭轻梦擦干净头发,语气难得冷了下来,“也得亏你总给我创造这种机会。” 林妍听着她的语气,笑了起来,“生气啦?习惯就好,正常工作场合罢了,再说,你有证据吗?” “林妍,我知道你这几年都过得不易,你得到了如今的一切,我也祝你能更进一步。”谭轻梦有些累了,“你这样针对我,意义在哪?” “意义?”林妍逼近她,咬牙说道,“我最讨厌你这副白莲花的嘴脸,总有一天,整个谭家都是我的,而那时候,没人再会记得你。” “你真是疯了。” “有一天,你也会尝到这种滋味的。” 林妍一秒收回戾气,拉开门出去,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谭轻梦拿出手提袋的洋装,淡色的新中式旗袍,上身盘扣,腰线收紧,下身裙摆如百合花般散开,非常适合她。 门外,许幕和陶知酌站在楼层大堂里,看服务员进进出出清理包间,吴刚是被人抬出来了,身上还有股血腥味。 很少人知道,这件会所有两个秘密股东正是陶知酌和许幕,许幕回来第一个约了陶知酌,二人正要叙旧,经理就进来告知了谭轻梦进了包间。 怪只怪吴刚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撞在了枪口上。 谭轻梦换好衣服,和等在门口的林妍一起出来。 见到许幕的时候,谭轻梦再次和许幕道谢,林妍立刻攀上去:“我竟然不知道是许总,今天谢谢您帮我们解围了。” 许幕没理她,看向谭轻梦,赞叹道:“知言给你选的裙子,果然漂亮。” 说完看见陶知酌脸色黑了一度,他再接再厉:“刚刚说错了,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他给我看过你们的结婚照。” 谭轻梦看向陶知酌,惊讶了一瞬,陶知酌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又红,许幕简直要乐死。 “还不走?!”陶知酌冷言冷语。 林妍赶紧跟上去,委屈地叫了一句:“知言。” 谭轻梦落后了半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上去。 陶知酌停下来,侧身回头,看着谭轻梦:“每次都等着别人解围,谭经理的工作能力,就这样?” 说完,连个正脸都欠奉,示意林妍上车。 第29章 姐姐能给的,我都会 孟桥有点尴尬,看了看陶知酌,又看了看谭轻梦,最终还是选择上车。 车窗半降,林妍得意的脸露出来,“谭经理,知言说身上的西装不用还了,用完扔了吧。” 谭轻梦脸色一白,捏着西装的手指尖隐隐发白。 许幕看着扬长而去地陶知酌,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谭轻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谭轻梦笑着摇了摇头。 许幕没勉强,也直接告别了。 车上,陶知酌一直正襟危坐,浏览平板中的文件。 男人眼尾拉长,长睫低垂,掩盖着半垂的眸子,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隐约能看到锁骨和胸肌的沦落,纵然是黑衬衣,穿在他身上自有一股禁欲的风情。 林妍心头跳了跳,她在国外玩很花,但陶知酌这款的男人她没有尝过,即使知道陶知酌也许并不爱他,但这样的男人加上他背后的权势,勾引一下未尝不可。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更让林妍无法拒绝的身份——谭轻梦的丈夫。 林妍看到前面有个拐弯,瞅准机会,故意装作坐不稳顺势往陶知酌身上靠。 陶知酌余光看见,立刻抬手用平板挡住了她的胳膊,林妍还真是豁出去,哪怕中间隔着宽阔的扶手,她几乎把整个上半身越过扶手靠过去。 被陶知酌挡回去的时候,林妍心下不悦,表面上还得撒娇:“不好意思,我没坐稳。” 陶知酌疑惑地低头看了看二人之间的扶手,抬头对孟桥说:“让你拐弯,没让你把车发射出去,再这样,明天去人事部离职。” 连续三年安全驾驶没被扣过一分的孟桥:“???” 林妍装作没听出弦外之音,上半身前倾又往陶知酌那边凑,“知言,我们和好吧,之前是我有点委屈了,才口不择言,现在都过去了。” 陶知酌把平板反扣,低头笑了,“好啊。” 林妍以为还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陶知酌答应得这么快,她立刻得意了起来:“其实姐姐能给的,我都会......” 说着,手就往陶知酌胸口的伸,伸到一半被陶知酌一把扣住,捏着手腕放到了扶手上。 “疼......”林妍想撒个娇,抬头看到了陶知酌冰冷的眼神,没敢再动作。 “你我合作,当初说的还算数,不要乱说话,安分扮演好你的角色,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反之......”陶知酌突然夺过林妍手里的手机,直接扔出了车窗外。 “你如果还像今天,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吃亏的是你。” 林妍暗暗咬牙,心里知道陶知酌或许看出了她今天的计策,这是在明令警告她不要动歪心思。 虽然林妍掌握着陶知酌身份的秘密,但她毕竟没有实证,说出来太荒谬,更何况这个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天,就是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她除了惹怒陶家以外,得不到任何她想要的。 林妍十分拎得清,她想通了这一点,立刻乖顺地说:“都说今天是误会,不会再有了。” “山水田园的房子,从今天起是你的了,算是爷爷给你的回报。”陶知酌继续低头看报表。 “真的吗?!谢谢爷爷,谢谢你知言。”林妍喜出望外。 而陶知酌仿佛没听见,“孟桥,靠边停车。” “什么意思?知言你不送我回家吗?”林妍疑惑道。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吧。” 车开走的时候,林妍站在路边,没有手机,没有钱,她知道这是陶知酌故意给她的惩罚,她暗暗咬牙,发誓近日的屈辱有朝一日都要报复到谭轻梦的身上。 谭轻梦婉拒了许幕的帮忙,打了辆车一路往家开。虽然陶知酌让他扔了这件西装,她依然决定洗干净之后再挂回家里,这样他下次回家的时候,衣柜就不会空空荡荡了。 等红灯的时候,一辆车并排停在了出租车旁边。 孟桥打了一下喇叭,谭轻梦若有所感回过头去,看到车窗半降,陶知酌穿着黑色衬衣,路灯的光影打在他身上,他转头向她看过来,隔着一个坐位的距离,很近又很远。 谭轻梦如同大学时候初见他一样,再次怦然心动。 自从知道谭氏被陶家收购之后,她不是没想过或许一切都只是陶知言对自己的利用,想过是陶知言骗了自己,是陶家利用了传闻败坏了爸爸的身后名。 她拼命克制自己对他的爱意,而这一瞬间,她做的所有努力都土崩瓦解,她的抗拒在陶知言面前不堪一击。 家族恩怨和爱意在左右撕扯,痛意像烈火般疯狂灼烧着她的心。 谭轻梦一瞬间红了眼眶。 过了拐弯,到了宽阔的路段,孟桥示意了一下,让对方车辆靠边停车,对方司机不明所以,看着谭轻梦。 也许是今天受了委屈,谭轻梦心里别着一股劲儿,又气自己,又气陶知言。她不想再向陶知言屈服,坐着没动。 然而旁边的车辆一直在静静停着,仿佛一股无形的施压。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为难我啊。”司机终于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谭轻梦道歉完,付了车费,还是下车了。 下车之后她直接沿着路边走路,并没有要上车的打算。 陶知酌没有逼她,跟着她的速度缓慢地在路边行驶,无视后面各种汽车的鸣笛声,一直跟着。 晚风吹起了谭轻梦的裙摆,她走路的样子似乎有点蹒跚,走得很慢。 终于,有个声音在路边刺耳的鸣笛声中,格外清晰,“不疼吗?上车。” 谭轻梦顿了一下,尝试挪动了一下,脚后跟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牙还要往前走,突然被人拦腰抱起,塞进了车里。 上车后,陶知酌不由分说握住了谭轻梦的小腿,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谭轻梦瑟缩了一下,被陶知酌抓住脚踝轻拽了回来。 陶知酌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手掌的热度透过微凉的皮肤传过来,他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太过暧昧。 床底之间,陶知酌最爱她白皙纤细的小腿,总是忍不住拉过来盘在自己腰间。 下一秒,脚后跟的疼痛就把迤逦的气氛拉了回来。 即使陶知酌再轻手轻脚,谭轻梦的脚后跟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胡闹!”陶知酌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小腿肚,“磨成这样还要走回家吗?” 谭轻梦没说话,只抬头瞪着他,泪眼婆娑,似嗔还怨。 陶知酌的心一下就软了。 第30章 你就这么喜欢我 “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吗?”陶知酌顿了一下,低声问道。 但并没有指望她回答,而是拿出车上备着的医药箱,给谭轻梦消了毒又贴上了纱布,他动作很轻很仔细,一点都没有弄疼她。 孟桥从前座递过来刚路过买的拖鞋,陶知酌这才放开了谭轻梦的小腿。 谭轻梦看着陶知酌的侧脸,他刚为她敷药的样子,仿佛在呵护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给了她一种被爱的错觉。 或许这不是错觉呢? “你怎么知道我脚后跟磨破了?”谭轻梦问道。 孟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老大,心放在谁身上自然就会更细心,这把老大稳了。 陶知酌却把脸转向车窗,语气有些冷淡:"工作上的事以后不要麻烦林妍。" 孟桥差点踩了一脚刹车,明明想说保护好自己,远离林妍,话怎么说成这样。 谭轻梦哽住,今天积压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她拼命憋着,眼眶憋得通红,“今天的事情是林妍故意设计我的,不是我找她的麻烦。” “你有证据吗?”陶知酌偏头看她,眼中一片淡漠。 谭轻梦努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她本意不想告林妍的状,只是想试探林妍在他心中的分量,现在看来就算她有证据,陶知言也不会相信她。 车内的气氛太窒息了,孟桥开到家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 陶知酌扶着谭轻梦下车,他身上的木香和谭轻梦身上的清香纠缠在一起,一触即分,陶知酌心痒了一下,然而在目光触及小区周围熟悉的车辆时,他面色一变,放开了谭轻梦。 那是老太爷派来长期监视的人。自从他从老宅回来之后,原本撤掉的人又再次出现了。 “今晚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陶知酌将装着西装的纸袋递给她。 谭轻梦没接,她抬头看着夜空,路灯温暖的灯光照在陶知酌身上,灯下似还有流萤在月下摇曳,像极了那天他们散步回去的夜晚。 她突然想问清楚一件事,一句她想过无数次,却不敢问的话。 “知言!”谭轻梦咬了咬唇,“你喜欢我吗?” 陶知酌心狠狠跳了一下,他不敢说话,只能拼命忍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的心跳在陶知酌的沉默中逐渐沉下去。 “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这样对我好,我会当真的。”谭轻梦本想挤出一丝笑容,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陶知酌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手中的纸袋被他越攥越紧。爱意犹如逆风执炬,被灼烧的又何止谭轻梦一个。 他眸光闪了闪,最终也只能说:“对不起。” “我都听到了。”谭轻梦抬手擦掉眼泪,努力微笑,“葬礼那天,你说娶我只是为了谭氏,对我好也只是为了稳住我,我明白的,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嘛,我都明白的。” “不是这样的!”陶知酌下意识反驳道。 谭轻梦眼中亮了一下,抬头期盼地看着他。 对面几辆车的车灯亮了,隐隐看到有人举着相机在准备拍照。 陶知酌只是顿了片刻,抬手抹掉了谭轻梦的眼泪,垂下目光看着指尖,摩挲着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笑了出来:“你就这么喜欢我?” 谭轻梦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 陶知酌捉住她的下巴,轻抬了下,打量道:“虽然谭氏已经到手,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好啊,你继续当陶家的夫人也不是不行。” 他走近一步,在谭轻梦耳边说:“床上再热情点,我保证你还能当陶太太。” “啪!”谭轻梦脑中“嗡”的一声,抬手扇了陶知酌一耳光,气得发抖。 陶知酌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看着谭轻梦通红的双眼,低声笑道:“这样就受不了了?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我喜欢的那个知言,不会这样对我。” 陶知酌的笑容终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消失,他眼底情绪翻涌,像骤然起了一阵风暴。 那些压抑的,沉默的,藤蔓一般无声疯长却无处宣泄的情感,那些在一次次耳鬓厮磨中,一次次为他等待的灯火中冒头的荒谬心思,在一次次自我催眠后,终于被这句话撕开了伪装。 “你记得自己是谁吗?她喜欢的不是你。” 老太爷的话再一次像诅咒一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陶知酌这一瞬间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告诉谭轻梦,与她结婚的是他,与她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是他,伤害她的人也是他,从来不是陶知言! 可他最终只能再一次忍住将她囚禁在身边的冲动,转身离去。 谭轻梦任由自己眼泪流下,滴在地上,她低头看着脚上的白色绒毛拖鞋,是她会喜欢的款式,心里酸涩得厉害。 谭轻梦上楼之后,开出去却停在拐角的车,车窗缓缓降下来,孟桥看了一下后面,回报陶知酌:“老大,老太爷的人已经走了。” “走吧。” “.......老大,你是因为老太爷的人才那么说的吗?” 陶知酌抬眼看了孟桥一眼,眼中血丝密布,表情少有的阴沉。 只一眼,孟桥就闭了嘴。 谭轻梦回到家,黄妈本来要给她热饭,谭轻梦表示自己不想吃。 黄妈支支吾吾:“可是先生说了要看着您按时吃饭。” 谭轻梦闭了闭眼,她下午只喝了酒没有吃饭,胃正一抽一抽地疼,但这疼痛也抵不上她心痛分毫。 少女时期的暗恋,令人艳羡的家室和丈夫,从今天起,全部破碎,她终是从幻梦中清醒过来。 前段日子的温柔呵护,情投意合终究都是假象,就算其中掺杂了几分真意,也没有意义了。 今天,她的心被陶知言亲手捏碎了。 “黄妈,从明天开始,你不用照顾我了。” “太太你要解雇我?可我是先生雇的。”黄妈有点慌张。 谭轻梦摇了摇头,“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是我走。” 她再也不想在这栋房子里守着回忆过日子,房子是陶知言的,钱也是陶知言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像个金丝雀被他豢养,她不喜欢。 谭轻梦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拨通了萧婷的电话:“小婷,帮我找个房子吧。” 萧婷:“什么意思?陶知言把你赶出来了?!我要曝光他!” 第31章 你终于发现他不爱你了 谭轻梦立刻说:“没有,他没有赶,是我不想住了。人总得有自知之明的。” 萧婷:“所以你终于发现他不爱你了?” 谭轻梦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傻啊。” 萧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合适的房子不好找,你急着搬的话,可以先来我家,我们住一起,就像大学时候一样。” “嗯。” 翌日,谭轻梦收拾好了的常用的一部分行李放在门口,黄妈拦了一下,“太太,陶先生没说可以让你走。” 谭轻梦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他也没说不让我走吧。” “我目前还没有找到房子,等找到了,剩下的东西我会搬走,如果你们要扔的话,麻烦提前告诉我,谢谢。” 谭轻梦前脚出门,后脚黄妈的电话就打给了孟桥。 谭轻梦把行李寄存在公司前台的时候,孟桥刚好赶到。 “梦姐,你这是干什么?”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孟,以后不用接我上下班了。”谭轻梦笑了笑。 “不是,梦姐,”孟桥在公司不好拦谭轻梦,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你走了,老大怎么办?他以后回家都是一个人了。" “家?可那儿不是我家。”谭轻梦自嘲地笑了,“爸爸走后,我就没家了。” 孟桥语塞,看着谭轻梦告诉前台:“稍后会有我朋友来拿我的行李,麻烦了。” 谭轻梦在电梯里遇到了林妍,林妍今天也穿了一件新中式风格的旗袍改良连衣裙,比平时显得庄重了些。 “谭经理昨晚休息得怎么样?知言昨晚安慰了我半晌,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谭轻梦直视着电梯,嘴上也没客气,“积德行善,自然心安。” 林妍冷笑:“这么无趣,怪不然抓不住知言的心。” 虽然觉得搬出去,但这一句还是微微刺痛了谭轻梦,她没有再说话。 电梯到了,谭轻梦侧身让林妍出去。 林妍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离你一无所有的那天,不远了。” 谭轻梦回到工位上的时候,林墨生正等在那里,向她扬了扬手中的早餐。 “你还好吗?我昨天听说吴刚的事情,他真该死。”茶水间只有她和林墨生两个人。 “不要紧,知言......陶总他们及时赶过来了,算了。” 林墨生听出谭轻梦语气中的停顿,他试探性地问道:“你和陶知言发生了什么?” 谭轻梦摇了摇头,早餐吃得心不在焉。 “什么事不能给表哥说吗?” “也没什么,只是我决定搬出来一个人住了。”谭轻梦本来不想告诉林墨生,毕竟是自己的家事,她不想麻烦他。 “什么?!陶知言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去找他!”林墨生说着就站起身。 “没有,表哥,”谭轻梦拉住他,“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吧。” 林墨生看了看谭轻梦,像是在评估她这样做的决心,“你搬出来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 林墨生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他轻声说:“搬回家住吧,跟姑妈住一起,我们一起照顾你。” 谭轻梦还是拒绝了:“我就怕你这么说,表哥,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这一次,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林墨生没有坚持,“不住回家里可以,但你要答应我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谭轻梦终于答应了,他才作罢。 回到工位的时候,谭轻梦的电话响了,副总裁魏明超要见她。 魏明超是她爸的老下属,以前谭建辞还在的时候,谭轻梦也见过他几次,那时候都是一团和气。 直到上次股东会,魏明超明确反对她来接手谭氏,之后就是和陶家合谋,升职当了副总裁。 谭轻梦料到或许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虽然许幕出面摆平了这件事,但总归是得罪了客户。 她暗暗下决心,不管魏明超怎么刁难她,她都要忍住,一定要留在谭氏。 魏明超的办公室跟陶知酌在一层,面积比总裁办公室要小一些,但因为具体经营工作都是魏明超负责,办公室气派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谭轻梦敲了敲门,“魏总,您找我。” 魏明超看到她就从茶桌前站起来,满脸堆笑,“轻梦,快过来,这么拘谨干什么,以前不都叫我魏叔叔。” 谭轻梦被他迎到沙发边坐下,“今时不同往日了,于公于私,我都是您的晚辈,要跟您多学习。” “看看,我就说不愧是谭总的女儿。”魏明超示意她喝茶,"昨天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吓到吧。" 谭轻梦心想,果然说到这事了。 她摇了摇头,“多亏许总及时赶到,再说也都是业务场合,同事们都在。” “吴刚那个老家伙,早就该被人收拾了!你说你要是有了万一,让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啊。”魏明超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模样。 “女孩子在职场,难免会遇到这些事,下次要学会圆滑处理,不要给公司带来麻烦。”魏明超语气诚恳,但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 谭轻梦没接话,暗暗忍下,等着魏明超的后招。 果然,他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一份文件给她,“跟公关部合作策划案的事情不用跟了,这有一个新的方案,你跟进一下,应该是你擅长的领域吧。” 谭轻梦接过看了一眼,有点惊讶,跟之前那份只是初步的方案不同,这版的方案十分详细,几乎只要添加进去自己的想法,就能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更别说内容还是关于谭氏的企业文化历史,这份策划案对于还是新手的她,简直是说量身定做都不为过。 谭轻梦惊讶道:“魏总这是?” “哎,做好了,就算是你的业绩了,你父亲以前也帮过我的,好好干!”魏明超又变成了一副好领导的样子。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谭轻梦谢过之后,拿着策划案出去了。 她前脚走,后脚魏明超就拨通了电话:“喂?陶总,事情按您吩咐地办了。是是是,应该的。” 挂掉电话,魏明超讥笑了一下,“借职务之便徇私,什么陶家接班人,也不过如此。” 原来,一早孟桥给了魏明超这份策划案,明确说了,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魏明超升职之后反而百般刁难的谭董的女儿,这个圈子的人会怎么看他? 魏明超多精明的人,当然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只是策划案里面埋了个条件,谭轻梦匆匆一眼却没有看出来。 第32章 不放过她 “要跟钧能集团合作?”谭轻梦仔细翻了策划案,才看到这个条件。 钧能集团主营传媒,具有全媒体平台的优势,如果品牌宣传能谈下钧能的合作,自然推广没有问题。 谭轻梦联系了钧能营销部的人员,一连三天,都没有得到进一步合作的答复。 谭轻梦有点着急,一面是因为她是真心想要梳理好谭氏的企业文化,为爸爸正名,另一面做好这件事是她在谭氏立足的第一步。 可钧能的人委婉地表示他们的报价太低了,并不是最佳合作方,甚至连谭轻梦的合作方案都没有看。 谭轻梦向上级申请过预算,被拒绝了,表示这个报价已经是历史偏高了,并没有更多的预算可以批复。 谭轻梦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忽视的关键信息,钧能传媒集团正是许家的,而跟许幕有交情,能说得上话的人,并不是她。 谭轻梦将事情跟萧婷讲了,萧婷是她唯一认识的媒体人了。 “钧能?等一下,”萧婷拿出了邀请函,“今晚正好有个全媒体峰会,钧能的人一定会来,我带你进去啊。” “真的吗!”谭轻梦喜出望外,没想到人脉竟在自己身边。 “那我下午提前来接你,正好把你行李拿回去。” 临下班前,萧婷果然开车过来,接上了行李和谭轻梦,二人一起往会场走。 谭轻梦在车上临时加深了妆容,还在纠结身上的衣服够不够隆重。 “够啦,”萧婷指了指自己,“你别忘了,你是跟我以记者的身份进去的,一个记者穿礼服才夸张吧!” “我们可是正经峰会。” 萧婷说得没错,全媒体峰会每年都是钧能牵头组织,会上讨论行业进步,达成合作,同行交流,氛围还算是不错,并不像有些打着峰会的名义结果办成了酒会交际。 萧婷这次以公司名义参加,带着谭轻梦进入会场的时候,谭轻梦一眼就看到了盛装的林妍。 她穿着一袭红丝绒质地礼服,大波浪的长发洒落在肩上,庄重中不失妩媚。 而她只是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西装套裙,毫不起眼。 萧婷递给她一杯果酒,给她指了远处钧能传媒的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吧,不过其实我也不熟,可能不太能帮你引荐。” 谭轻梦拍了拍萧婷,“今天能带我进来,就已经感谢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没结婚之前,谭轻梦作为谭家大小姐,交际场合没少参加,就算重拾老本行了,她心想。 她正要端着酒杯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会场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个度,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继而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目前离峰会开始已经过了半小时了,许家主办的峰会,有谁会这么晚到,还能引起所有人关注? 大门缓缓打开,两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一位穿着绿色的丝绒西装,一双桃花眼极其名言,耳钉和西装的胸针相得益彰,是许幕。 另一位黑色暗花西装低调奢华,舒展的肩背线条走起路来尽显矜贵,一副大家族养出来的教养与气质令人无法忽视。 随着他环顾四周,周围又想起来细小的嘈杂声。 原来是陶知酌。 也只有他,能让许幕都甘愿当陪衬。 林妍笑着上去挽住了陶知酌的胳膊,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和地位,陶知酌向周围点头致意。 只是目光扫到人群中的谭轻梦时,稍稍顿了一下。 林妍察觉到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今天的谭轻梦穿得太过朴素,即使是穿成这样,仍然有一种自如娴静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那是从小家世良好中才能培养出的气度,林妍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里,依然能轻而易举多去陶知酌的目光。 谭轻没有继续停留在那里,她借着陶知酌带来的空当,自然地和钧能传媒的负责人搭上了话。 正要介绍来意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咦?谭经理也在啊。” 周围人一看,纷纷打招呼:“许总好。” “哎,叫我许幕就好,还没任职呢,我今天就是来认识一下大家。”许幕咧着嘴笑,顺便对着不远处大喊。 “陶知言,这儿!快来!” 将会场当成菜市场的,恐怕也只有许幕了。 陶知酌对其他几个公司的老总点头示意,这才带着林妍过来。 “知言,让大家认识一下吧,这位是?”许幕故意偏头看着挂在陶知言身上的林妍。 林妍立刻笑道:“大家好,我是知言的......" "她是谭氏新上任的公关总监,林妍。"陶知酌抢过林妍的话头。 林妍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那这位是?听说她也是谭氏的。”许幕故意指向谭轻梦,看着陶知酌问。 谭轻梦抢先说道:“我是谭氏品牌部经理,我姓谭,初次见面,有幸认识各位。”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陶知酌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从谭轻梦身上一瞥而过,没有多说什么。 林妍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今天峰会的名单只邀请了我和知言,谭经理这个级别的怎么进来的?” 谭轻梦不想连累萧婷,正想干脆就摊牌来意好了。 “我家的峰会,谁能来谁不能来,林总监有意见?”许幕在一旁幽幽开口。 林妍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当然没有,只是好奇谭经理是因公还是因私啊。” “我是来求合作的,”机会都送到眼前了,谭轻梦决定主动出击,“谭氏的品牌案想跟钧能合作,希望许总能给我个机会。” “哦?”许幕玩味地看了看陶知酌,对方只低头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许幕顿了一下,接着说:“知言你怎么没和我说,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陶知酌深深看了谭轻梦一眼,示意林妍道:“跟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看着陶知酌和林妍相携的背影,谭轻梦有点落寞。 许幕将一切看在眼里,“其实这单合作很简单,只要知言点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你说呢?” 许幕暗示到这个份上,谭轻梦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或许从这份策划案开始,一切就是陶知酌算计好的,等着她往进跳,可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爱她,却又不放过她。 “怎么了?不顺利?”萧婷找到她的时候,谭轻梦正一个人靠在墙边。 谭轻梦摇了摇头,萧婷已经帮了她许多,她和陶知酌的事情,不能连累她。 “那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萧婷明显有些着急,“我这里刚有个突发事件,我得回一趟公司准备采访。” “那你别管了,你先去回去吧,我这边还没谈完。” “那你真的可以啊?你到家一定给我发消息啊。”萧婷看来是真急了,即使再不放心,可新闻不等人。 等萧婷走了,谭轻梦看着陶知酌的方向,拿起服务生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第33章 陶知言,我讨厌你 豁出去了!谭轻梦径直朝着陶知酌和林妍的方向走去。 陶知酌正带着林妍跟另一个公司的老总攀谈,谭轻梦走过去,落落大方地向对方老总致歉:“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需要先和陶总聊一下。” 说完,没等对方老总说话,对着陶知酌道:“陶总,企业文化是一个公司的基石,品牌部即将和钧能传媒合作,全平台铺开宣传公司,这同我们的战略目标一致,许总非常期待和我们的合作,但前提是您本人和他谈,您看?” 谭轻梦故意放大了音量,将这件事情坐实,反正许幕已经半表态,不会拒绝,而陶知酌如果拒绝,作为谭氏新上任的总裁,可就太不合适了。 林妍没忍住,“谭轻梦你!明明是你自己......” “谭氏要和钧能合作?势头很猛啊!”对方老总开口夸奖,“看陶总和许总的关系,你们二人怕是早就计划好了吧,后生可畏啊!” 陶知酌看向谭轻梦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激赏和意外,本想让她来求自己,却没想到她用这种方法化解。 “是吗?许幕倒是没有向我提过。”陶知酌玩味地看向谭轻梦。 “许总刚刚向您提过,您转身走了。”谭轻梦完全不接招。 周围人都不约而同放低声音,暗暗关注这边的对话,一个品牌部的经理能让年轻一代最耀眼的陶知言这么耐心? 陶知酌眼神中兴味很足,今晚的谭轻梦让他有些意外,意外之余还让他有些兴奋。 “谭经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说话要懂分寸。”林妍离开了一会儿,才端着酒回来。 “媒体峰会不谈合作谈什么?林总监作为公关总监,推行公司企业文化建设也是你分内的工作。”谭轻梦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知言,太跟我见外了。”许幕走过来拍了拍陶知酌的肩,“谭氏的合作我答应了,给你个友情价,可别跟别人说哦。” 许幕冲谭轻梦眨了下眼,谭轻梦回以感激的一笑。 “陶总、许总,”谭轻梦顿了一下,接过了林妍递过来的酒,“还有林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失陪。”谭轻梦喝过酒,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谭轻梦其实酒量很浅,从前当大小姐的时候,没人敢灌她酒,从来也没喝多过,这一次只是几杯香槟,她已经开始头晕了。 谭轻梦好不容易走出会场,摸出电话想打给萧婷,又反应过来她这会儿应该正忙着采访,模糊中顺手打给了林墨生。 电话接通,谭轻梦只来得及说:“表哥,我头好晕,好热。”就腿一软,扶着墙往后倒。 突然有一双大手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扶起来,手还在她腰部摩挲了两下。 “小姐,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谭轻梦努力睁开眼分辨着面前的男人,是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谭轻梦立刻戒备,想要推开他,“不用,我没事,你离我远点。” 那人不仅没有退,反而揽着她往远处走,谭轻梦突然感到身体里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她恍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仅剩的意识让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瞬间的疼痛让她找回了一丝力气。 她用尽全力撞开前面的人,看到前面走廊上的茶歇区放着水果刀,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起水果刀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划。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夺过了她的刀,将她往怀里一带,同时,踹飞了扑过来的陌生男人。 男人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升腾起的热潮再次灼烧了谭轻梦的理智,她抬头看向抱着她的人,是陶知酌。 她双颊酡红,眼中泛着莹莹水色,抬手捏了捏陶知酌的脸,咕哝道:“陶知言,我讨厌你......” 陶知酌任由她捏着,揽着她腰的手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谭轻梦嘤咛了一声,双手顺从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了进去。 谭轻梦的动作大大取悦了陶知酌,他抱着谭轻梦大步走向电梯,顺口向赶来的孟桥交代道:“别放过他。” 电梯门关上,谭轻梦越来越燥热,她本能寻找着泛着凉意的地方,将脸贴到陶知酌的脖子上,无意识地轻蹭,好几次唇都蹭到了陶知酌的喉结。 陶知酌喉结上下滚动着,抱着她的手暗暗用力,“疼,放开我......”谭轻梦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句。 陶知酌抬头看了眼监控,深吸了几口气,暗哑的声音说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你。” 酒店房间里,谭轻梦已然烧得神志不清,一直叫着好热,手更是无意识地伸进了陶知酌的衬衫里,抚摸着他微凉的皮肤。 “乖,很快就好,听话。”陶知酌好不容易哄着她松开他的时候,衣襟已敞开了一大片。 他迅速将浴缸放满凉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俯身对着谭轻梦喂了下去。 陶知酌知道她大概率是中了药,现下要尽快让药效尽快排出体外,否则对身体伤害太大。 然而喂完一口水,陶知酌起身要再喝的时候,谭轻梦抬手将他拽了回来,唇追着他吻了上去,交缠着汲取着他。 陶知酌伸手要推开她,然而触手一片滑腻的肌肤,这才发现谭轻梦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浴火灼烧着谭轻梦肢体,同样也灼烧着陶知酌的理智。 他轻咬了谭轻梦的唇,让她微微吃痛退开,趁这个时候再喂了一口水,“喝一点,喝一点就不难受了。” 陶知酌的低声诱哄,音色好像一把大提琴,谭轻梦的眼神清明了一瞬间,想往后躲,然后腰肢太软,被陶知酌一把捞了回来。 肌肤相亲,陶知酌身上微凉的体温再次让她忍不住靠了过去,她太难受了,仿佛灵魂都在被炙烤,只有眼前的人能救她。 她不受控制地寻着陶知酌的唇吻上去,将自己身体一次次贴近她。 如此浪荡的样子让谭轻梦无助害怕,她突然哭了出来:“不要......不要.....” 陶知酌被欲色染红的眼睛,闭了一下,他低头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下一秒,陶知酌抱着谭轻梦踏进了装满凉水的浴缸里。 第34章 是我爱人 谭轻梦体温太高,凉水刺激下,她不住地发抖,陶知酌从身后抱着她,吻着她的耳廓和颈侧安抚她。 过了一会儿,谭轻梦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张口呼吸,像一条缺了水的鱼,交缠的双腿透露出她依然在难受,只是在强忍。 “知言......知言......” 陶知酌心里刺痛,声音暗哑得过分,一遍遍回应她:“我在,我在。” 谭轻梦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她无意识蹭着陶知酌的胸膛,扭过头在他的下巴上又亲又咬,缠人得紧。 陶知酌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强忍着自己的冲动,看着谭轻梦的眼睛问:“我是谁?” 谭轻梦被陶知酌捧着脸,亲不到他,不满地皱了皱眉,“陶知言!” 陶知酌目光沉沉,里面搅着浓重的情绪,他郑重又轻声说:“我不是。” 谭轻梦被搞糊涂了,热潮又起,她有点不耐烦,蓦地扑上去启开陶知酌的唇,深深吻了下去,继而看着他说:“你明明就是。” “是什么?” 谭轻梦牵着陶知酌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再次扑了上去,唇齿厮磨间流出一句话:“是我爱人。” 陶知酌心狠狠跳了一下,他反客为主,再不想忍,纠缠住谭轻梦的唇,将她双手反扣在身后,俯身吻上了她的柔软。 谭轻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躺在床上浑身酸软,头痛欲裂,身上已经被换了干净的病号服,手背上连着点滴。 房间十分整洁、宽阔,甚至可以说是豪华,这样的配置和私密性应该是顶级的私立医院才能达到。 “醒了?” 陶知酌推门进来,坐到她床前,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体温的触感让谭轻梦昨晚的记忆片段式地冒出来,昨晚的事情她断断续续想不完整,可仅有的几个片段足够令她面红耳赤。 “昨晚我......”她刚开了头,就被陶知酌打断。 陶知酌声音格外冷静:“昨晚我送你来医院,医院已经检查过了,没大事。” 谭轻梦一怔:“我是不是被下药了。” 陶知酌没回答,谭轻梦挣扎着坐起来,压到了打点滴的右手,吃痛地“嘶”了一声,下一秒就被陶知酌俯身抱起,靠在了床头。 陶知酌抽身离开时,谭轻梦左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再次问道:“我,是不是被下药了。” 陶知酌看着她,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却语气坚定,他握住她的手,沉声说:“别任性。” “任性?”谭轻梦眼眶酸涩,“我要查害我的人,是任性吗?如果昨晚不是你......” “没有如果。”陶知酌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 她看着男人和昨晚判若两人的样子,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有个猜测在她心理慢慢成形,她直接问出来了:“是林妍吗?你昨晚那样对我也都是为了给她遮掩吗?” 陶知酌半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绪,“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谭轻梦眼眶酸涩,她转过脸,看到右手上的戒指,自嘲道:“亦或是因为我是你太太,即使你不爱我,陶总也得护着陶家的脸面。” 陶知酌被刺痛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说:“你以前,不这样。” “哪样?”谭轻梦抬手抹泪,“咄咄逼人吗?” 昨晚的宴会,她只在喝完林妍那杯酒的之后突然出事,整场晚会上,只有林妍有害她的动机,她是没有证据,可能让陶知酌这样避而不谈的,她想不出别人。 在他面前,她和林妍,孰重孰轻,她从来不敢衡量。 她说完就笑了,眼泪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等缓过来,才开口:“一直以来,你有在意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吗?陶知言。” 谭轻梦双眼通红地看着他,眼神有爱意、有失望,唯独没有了依恋。 “重要吗?”陶知酌抬起脸,双眼半点情绪也没有。 谭轻梦愣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是我错了。” 所幸,没有期盼,也就不会失望了。 “终于醒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黄炎推门进来。 根本没有在意到病房里的氛围,黄炎真像个主任查房一样,给了陶知酌一份报告,“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吊完这瓶点滴,就能回家了。” “哦,体内的一点药物残留,这几天清淡饮食,多喝水,加强锻炼,自然就没事了。” 谭轻梦点了点头:“谢谢大夫。” 黄炎这才注意到谭轻梦眼睛通红,立刻交代到:“情绪对身体影响也很大,这几天注意情绪不要有太大波动,一定要学会疏解......” “黄少。”陶知酌在后面叫了一声,终于打断了黄炎的滔滔不绝。 黄炎回过神来之后,又变成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示意陶知酌出来说话。 “黄少怎么不干脆当医生算了。”陶知酌有点不悦。 “你我都肩负家族使命,迫不得已,但当医生依然是我的梦想。”可能是把陶知酌当做了朋友,黄炎自那之后,就对他少了防备。 “说正事,你妻子体弱,现在不是好时机,如果备孕,要提前好好调理,怀孕了更要谨慎,你要多费心。”黄炎正色道。 陶知酌面色阴沉:“......你误会了。” “没关系,这件事我会保密的,你放心。”黄炎将笔别在白大褂的兜里,“另外,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在查了,暂时还没有眉目,有了会告诉你。” 陶知酌郑重道:“多谢。” 黄炎走后,陶知酌接到了孟桥的电话,“老大,那个男的招了,说就是有个女人给他塞了张字条,让他在门口等着捡.....他就去了,但女人长什么样子,他没看清。” “留他一口气,等我过来。”陶知酌挂了电话,准备进病房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脚步身。 走廊另一边,林墨生小跑着过来,看到他时,疾走了几步,面色一沉,抬手揪住陶知酌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陶知酌动作比他更快,架住了他的拳头,眼带警告:“发什么疯!” 林墨生咬牙,“梦梦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 陶知酌捏紧他的拳头,用力推过去,“你是她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 林墨生被大力推开,他扯开自己的领口,看着陶知酌笑道:“你有,可你不珍惜,就不要怪别人了。” 下一秒,林墨生撞开了病房的门,捂着脸喊道:“陶知言你欺人太甚!” 第35章 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林墨生跌进房间的时候,衣领翻出,脸上隐隐有些肿,谭轻梦一下子紧张起来。 “表哥?他打你了!” 晚进来一步的陶知酌,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看都不想看林墨生。 “陶知言,你欺负我就罢了,表哥只是关心我,做错了什么?!”谭轻梦极度失望地看着陶知酌。 陶知酌:“我说我没有,你信谁?” “我只信我看到的。” 陶知酌被噎了一下,皱了皱眉,沉声问林墨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墨生整理好衣服,没理陶知酌,对着谭轻梦说:"我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匆忙回电,却一直没人接,我找到你同事,得知你跟钧能有合作,才辗转打听到你居然住院了。" “要不要紧?”林墨生满眼温柔。 “林律师的人脉还真广。”陶知酌打断他。 林墨生:“比不上陶总,监控都能让人删了。” 陶知酌:“做律师的说话可要严谨。” 林墨生:“我们律师做事都凭证据,陶总,不要让我抓到。” “尽管来试试。”陶知酌逐客令,"轻梦还需要休息,请回吧。" “表哥,你留下。”谭轻梦语气淡漠,看向陶知酌,“昨天谢谢陶总,一会儿表哥会送我的,医药费麻烦告诉我,我还给您。” 陶知酌面色沉了下来,闻言冷冷地看了坐在床前的林墨生,扔下一句“随你。”推门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重重摔上,谭轻梦的眼泪再次滑落下来,被她抬手擦掉。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墨生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 谭轻梦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才看清了一些事罢了。” “是有人给你下药了吗?” “表哥怎么知道的?”谭轻梦惊讶道。 “我找你的时候去了酒店,问了情况,但要查酒店监控的时候,保安说数据出错,都没了。”林墨生当然有作为律师的直觉。 “你有怀疑的人吗?” 谭轻梦本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想到自己确实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他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把表哥拉下水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林墨生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没有追问,“我联系到了萧婷,她很担心你,你记得给她报个平安。” 谭轻梦能想到,是萧婷带自己来的峰会,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萧婷该有多自责。 她立刻拿起手机给萧婷发了消息,说了自己没事,发完消息一抬头,看到林墨生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情绪除了温柔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表哥?”谭轻梦试探地喊道。 “梦梦,如果你不再信任陶知言,我可以照顾你,我一直都可以。”林墨生目光沉沉地看着谭轻梦,神色是少有的认真。 谭轻梦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她立刻自我否定,虽然表哥是姑妈收养的,但她从来都把他当亲哥哥的,表哥怎么会? 谭轻梦心里打鼓,面上只能说:“表、表哥,我一直以来都太依赖你们了,我总要自己独立的。” “梦梦,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代替陶知言的位置,保护你,你不必这么辛苦。”林墨生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柔情似水。 谭轻梦楞了一下,迅速把手抽了出来,“表哥,我们是兄妹啊!” “你知道我们不是!” 林墨生话音落下,病房一片寂静,谭轻梦头还疼着,脑子很乱,完全没法思考这样的情形。 林墨生看着谭轻梦惊讶的表情,心里一沉,他抬头看了下点滴,快打完了。 “我去叫护士,你还病着,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林墨生推门走了出去。 谭轻梦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高级的私立病房,按铃就可以了,哪用得着亲自去叫护士,林墨生知道今天是他心急了,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他有的是耐心,来日方长。 ...... 郊外一处废弃工厂里,一个西装男委顿在地上,不住地发抖,身下都是不明液体,一股臭味,孟桥嫌弃地看了一眼,立刻扭头:“老大,就是他,我们都没动手,他自己就吓成那样了。” “没动手?”陶知酌撇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恐怖面具和电锯。 孟桥立刻承认:“个人趣味,我就是扮演了一下电锯杀人狂,他就不行了,真的没动手!” 陶知酌解开西装的两颗扣子,走向那个男人,低头看他,“谁指使你的?” “是个女人!是个女人给我塞了字条!”男人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长什么样子?”陶知酌的声音像凝着寒冰。 “好像......好像穿了红色的裙子,其他就没看清,我俩隔着一道门,我真的没看清呜呜呜呜......” 陶知酌的声音伴随着外围的电锯声,让男人逐渐崩溃,他开始胡言乱语:“我真的就是想捡个尸,我没别的意思,你们饶了我吧!” 听到这句话,陶知酌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他低头拽起男人的头发,看着男人脏污的脸,轻声问道:“哪只手碰的她?” 男人头皮又麻又痛,只拼命摇头。 “哦,两只手都碰了。”陶知酌轻飘飘的话语落下,重重地把男人的头摔在地上。 下一秒,响起了男人凄厉的叫声。 孟桥窥着陶知酌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这个男的好像是陶氏旗下一个分公司的经理的亲戚的儿子。” 孟桥知道陶知酌根本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又说:“老大,那林经理怎么办?” “你有证据吗?”陶知酌眸中厉色更甚。 事发当时,孟桥第一时间拦住了人,拷走了酒店监控,可只看到林妍出去的身影,监控根本没有拍到她和男人见面的视频,或许是林妍特意躲着监控走,也未可知。 总之他们只有心证却没有实证,对方做了准备要害谭轻梦,谭轻梦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孟桥为梦姐感到不值,更为陶知酌感到委屈。 “老大你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你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合眼。” 陶知酌没有理他,孟桥只好继续说:“梦姐,那个,好像搬出去了,在找房子......” 陶知酌脚步一顿,揉了揉眉心,眼中的厉色更甚。 他不怒反笑,说道:“那你帮她找,说我的房子正在招租。” “哦好,”孟桥答应完猛然醒悟,“什么?!” 第36章 我只在乎你,姐姐 住院的时候陶知酌给谭轻梦请了两天的病假,林墨生虽然不放心,还是拗不过她,送她回了萧婷家。 第二天,谭轻梦感觉好多了,她心心念念要赶紧落实品牌策划案的合作,不顾萧婷的劝告,还是去上班了。 没想到,一进电梯就遇到了林妍。 林妍看见谭轻梦略显苍白的脸色,轻笑了一声,“谭经理还真是身娇肉贵,喝点酒居然还要休病假。”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喝了酒才休病假的?”谭轻梦反问道。 “自然是知言说得了,”林妍得意一笑,“他给我报备过,我当然不会介意了,姐姐。” “那他有给你报备过,他是怎么给我解酒的吗?”谭轻梦说完这句话,紧握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天知道让她说这种话有多难堪,但不知怎么,面对林妍的气焰,她突然就想这样说。 “怎么解的?”林妍看着谭轻梦泛白的脸色,没忍住笑出了声,“姐姐,你们还是夫妻,床笫之间的事,不用说给我听。” 电梯快到了,林妍走近一步,脸色冷淡下来,看着谭轻梦,“更何况,我不在乎他。” “我只在乎你,姐姐。”林妍将谭轻梦肩上的头发拂到背后,一双杏眼恨意翻涌,“我只在乎你什么时候能被我踩在脚下,我很期待。” 谭轻梦几乎肯定给自己下药的就是林妍,甚至昨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陶知言都无所谓,只要她在外面浪荡失态,以谭家今时今日的地位,陶家就容不下她,而她会暗暗记下这笔账。 回到工位的时候,她得知钧能传媒那边已经把合同发了过来,接下来就是发给风控走流程,这个案子最重要的部分算是定了下来。 忙了一上午的谭轻梦,突然收到萧婷的消息,说是托人找的房子有了着落,房主有些急,问她下午能不能来看房。 由于还没有销假,谭轻梦打了个招呼,就继续休病假了。 谭轻梦打了个车,直接到了萧婷发的地址。 房子位于本市着名的富人区,小区安保很好,私密性极强,户型跟她和陶知酌的婚房很像,都是只有200㎡以上的大平层。 谭轻梦到了就傻眼了,刚想打电话,就看到萧婷拉着她的行李箱一路小跑过来。 谭轻梦奇怪:“你怎么把我的行李也带来了。” 萧婷:“这个小区多好啊,你看好了直接入住就行了,省得麻烦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啊。”谭轻梦作势不高兴起来。 “当然不是了梦梦!我巴不得咱俩天天住在一起。”萧婷话锋一转,“可是这次的事情,要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也不会让你出危险,万一......住在这种地方,你安全性也会高一点啊。” “都说了不怪你,跟你没关系了,”谭轻梦抱了抱萧婷,捏了她的脸,“再说了!这种房子,以我现在的工资,租得起吗!” “租得起!”萧婷一说这个就来劲了,“我朋友给我打听了,房东资金周转不灵,急着变现,但房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换点租金也是好的!价格好谈的!” 谭轻梦还是不相信:“再周转不灵,缺我这点房租?”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凶宅呢。”萧婷看了看这小区环境,“要是我,就算是凶宅,我也住!” 谭轻梦被萧婷的样子逗笑了,接过行李,“那就上去看看吧。” 萧婷跟谭轻梦是大学同学,萧婷普通家庭,靠自己打拼留在了这里,二人虽然家境差距大,但感情一直很好,也就只是嫁给陶知酌之后,陶知酌说让她尽量少社交,她才跟萧婷少联系了。 萧婷也因此对陶知酌有诸多不满。 二人到了要出租的房子,一路上经过公园一样的绿化带,来到了几乎是独栋的单元门前,门厅全部大理石台面,一梯一户,兼顾了美观与私密性。 这样的房子对于谭轻梦是见怪不怪,对于萧婷却是开了眼界。 “梦梦,要是价钱合适,我立马退了我的房子,和你合租,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 “那我倒不觉得,我更喜欢你的小房子,很温馨舒适呢。”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房门前,按响了门铃,门开了。 开门的是人是孟桥。 谭轻梦的笑容消失在了脸上。 “梦姐。” 谭轻梦拽着萧婷扭头就走,萧婷不明所以没跟上,孟桥瞅着这个空档一下子拦住了她。 “梦姐,来都来了,进来看看吧。”孟桥恳求道。 “你们......认识?”萧婷疑惑。 “陶知言的助理。”谭轻梦言简意赅。 “靠。”萧婷精准点评。 “房子是好房子,出租是真出租,你们不会跟钱过不去吧!”孟桥就差哀求了。 天知道陶知酌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孟桥心里有多崩溃,他当然明白梦姐必须在他们的保护下,老大才能安心,但为什么夫妻俩吵架为难的是他呢? “看看吧,就看一眼吧......”孟桥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一手巴着门,一手巴着行李箱不松手。 萧婷被色相迷惑,再加上看孩子可怜,“要不.....看一眼?不租就不租,但看一眼!” 谭轻梦心里知道孟桥是领了谁的令,暗叹了一口气,被萧婷拉了进去。 近300㎡的平层,视野极好,装修风格低调内敛,颜色以黑白灰三色为主,整个空间都带有浓浓的陶知酌个人风格,意识到这点之后,谭轻梦呆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就好像她无意间闯入了陶知酌的私人地带,这种亲密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我们走吧。”谭轻梦回头一看,萧婷和孟桥已经不见了,屋子空间太大,没人说话的时候一片寂静,她没来由地有点心慌。 她眼下呆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卧室套间,外间是起居室,里间是卧室,谭轻梦没有再走进去,直觉令她要立刻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喜欢吗?” 是陶知言! 谭轻梦立刻转身,只见陶知酌穿着松垮垮的黑衬衫,领子有点大,锁骨和一小片胸肌的轮廓若隐若现,黑发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眼尾微挑,看起来冷漠又多情。 谭轻梦斟酌了一下,回过味来,“所以,真的是你的房子?” 第37章 我叫人了,陶知言! 陶知酌不置可否,靠在门框边看着她,问道:“身体恢复了?” 谭轻梦没接茬,“房东资金周转不灵?变现换房租?” 陶知酌面对她的质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嗯,最近手头紧。” 不知为什么,在私下只有她的场合下,谭轻梦总觉得陶知言不太像平时的他,面对她的时候,姿态更加放松,甚至还会捉弄人,整个人都在释放魅力。 和平时在人前的他,判若两人,谭轻梦不想探究其中的原因,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就被陶知酌捉住她的手臂转了过来。 “我叫人了,陶知言!”谭轻梦皱眉道。 “你叫啊,我的房子你随便叫。”后一句陶知酌放低了声音,很是暧昧。 “你......下流!”谭轻梦低声骂道。 陶知酌被她逗笑了,胸膛的闷笑声一下下震着谭轻梦的耳膜,“可以给你算房东的额外服务。” ...... 大门外,萧婷推开孟桥,“你把我拽出来干嘛,留梦梦一个人怎么可以?” “哎呀,你就别进去了,人夫妻吵架,我们就别掺和了。”孟桥真诚劝慰。 萧婷想了一下,反应过来,“陶知言在里面?你们果然利用我挖了坑!” 萧婷扭头就要去敲门,被孟桥拦住,“姐,我求你了姐,我也真是没办法了,都是打工人,你可怜可怜我吧。” “你算哪门子打工人,和资本家同流合污!” “那照你这样说,梦姐以前也是资本家。”孟桥咕哝道。 萧婷伸手扯住了孟桥的耳朵,“你给我等在这里,如果陶知言对梦梦不利,我立刻曝光你们!” ...... 陶知酌眼看着谭轻梦耳朵红了,腮边泛起了朝霞一样的颜色,他喉头不自觉滚了一下,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谭轻梦记不清楚,于他而言,却是记忆犹新。 那天,谭轻梦神志不清,他尊重她,忍住了,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被她触动。 陶知酌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摩挲了一下,细腻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想更进一步。 “我们现在这样合适吗?陶总。” 谭轻梦的话让陶知酌顿在原地,“你叫我什么?” 她用力把手腕抽出来,倔强地看着陶知酌,“前天在医院我们说了什么,陶总不会忘了吧,还有大前天的晚上,我为什么搬出来,你不知道吗?” 旖旎的氛围消失殆尽,陶知酌重新打量谭轻梦,发现她眼神认真,不似以前总是眼泪蒙蒙地看着他。 他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我们只是吵架了。” 谭轻梦苦笑了一下,才说:“我们不算吵架,你只是对我说了实话罢了。” “我......我没办法在意识到你并不在乎我,甚至爱的是别人之后,还能若无其事跟你住在一起。” 谭轻梦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眼底的泪水,最难过的不是撕开了陶知言和她之间婚姻的遮羞布,最难过的是在知道陶知言不爱她之后,她清晰地知道自己还在乎他。 面对他的时候仍然会伤心难过,甚至会心动,她没法和他住在一起,不是因为厌恶他,而是想要控制自己,不要这么不堪。 她根本没法面对他。 陶知酌平静地看着她,看似毫不在意,但他心底,却暗暗揪成了一团。 他不敢把实情告诉她,又不能放任她出去涉险,只能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催眠自己这只是为了保护她,仅此而已。 “你可以。”陶知酌沉声开口,“你必须可以,你不仅是陶太太,更是谭家的女儿,不是吗?” 陶知酌的话提醒了谭轻梦,她现在脚步未稳,陶家随时都能将她踢出局,而陶知言夫人的身份能帮她打通许多关节,如同老太爷需要稳住她一样,她也需要这个身份来稳住其他人。 陶知酌说得对,现在她得忍。更何况对她来讲,呆在他身边,从来都不是煎熬。 谭轻梦望着陶知酌,又一次试探道:“只是因为这样吗?” 陶知酌深深地看着她,回道:“不然呢?” “那你......房子还租吗?” “租,一个月3000,水电你付,其他我付。”陶知酌打量着谭轻梦的神色,正色道:“这里除了孟桥他们知道以外,很少人知道,会更安全。” “等、等一下,”谭轻梦打断了陶知酌给她介绍房子的话头,“租金这么少吗?” 陶知酌转过头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探到她面前,低声说:“觉得少,还可以给我提供别的服务。” 谭轻梦脸色一变,抬手就想扇他,被陶知酌轻而易举地捉住,抓在手里,低声咕哝了一句:“软绵绵的。” 谭轻梦被陶知酌牵着逛了房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明明前天还说了那么伤人心的话,怎么能一转头又来这样哄自己。 并且每一次,她都屈服了,真是没救了。 二人拉着手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孟桥和萧婷的脸色无比精彩。 孟桥一脸劫后余生,萧婷则一脸“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惋惜。 “得,没我事了,我先走,有事给我打电话。”萧婷冲谭轻梦说完,转头就走。 “等一下,小婷!”谭轻梦上前拉住她,“谢谢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聊。” 萧婷看了一眼陶知酌,陶知酌冲她点了点头,萧婷才说:“知道了,我先回去了,照顾好自己。” 萧婷走后,孟桥上前对陶知酌说:“老大,老太爷今晚让你们过去一趟,你还有梦姐,都去。” 陶知酌看了一眼谭轻梦,皱了皱眉。 陶知酌结婚之后,就搬了出来,他和谭轻梦只有在重要节日的时候,才会一起回老宅应景。毕竟老太爷的耳目随时监控着他们,没事根本无需见他们。 有事吩咐的时候,也只会单独召见陶知酌一个,这样同时叫两个人都去的,还是第一次。 谭轻梦有点紧张,她拿不准是因为什么,她暗暗决定,她得为自己争取更多能留在谭氏的机会。 陶知酌看着她紧握的双手,安抚地握了握,让她放心,“一切有我。” 谭轻梦:“谢谢。” 孟桥的车很快开到了老宅,夜晚的老宅,不知是绿化得好,还是氛围使然,令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森然的凉意。 二人刚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穿着旗袍,婀娜多姿,不似平时的风情万种,人显得谦逊庄重,不是林妍又是谁? 第38章 只有她才是外人 林妍见到陶知酌和谭轻梦,乖巧地上前打招呼:“姐姐、姐夫。” 陶知酌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下人,问道:“爷爷找你来的?” 林妍点了点头,“爷爷有点事找我,没让我告诉你,你别介意,知言。” 陶知酌上前将她一缕垂下来的鬓发别到了耳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实本分,你想要的都会有。” 林妍的目光闪了闪,退了一步,含羞带怯道:“姐姐还在呢......我先走了。” “孟桥,送一下。” 陶知酌迈上台阶,进了老宅,没有管谭轻梦。 谭轻梦低着头,刚刚的样子终是刺痛了她,她咽下心里的烦闷,亦步亦趋跟上了。 佣人带路把他们领到了饭厅,奢华宽阔的饭厅中间,放着一张掉了漆的木头桌子,跟周围的装饰格格不入,佣人来来回回已经将桌子摆满了饭菜。 这张木头桌子据说是陶家创业的时候,先祖用过的桌子,后人代代都不换,讲究的就是一个“不忘本”。 像陶家这种富了好几代的大家族,传承比生意更重要。 到了陶老太爷这一脉,人丁凋零,只有陶知酌的爸爸和陶二叔两个儿子,陶知酌早年丧父,如今只有陶二叔一家和老太爷住在一起。 “稀客啊,”陶二婶走在前面,早早看到了陶知酌,“当了家主了,见一面还真难呢。” “人家忙嘛!”陶二叔走在后面,招呼道,“小谭也来啦,快坐吧。” 陶知酌当没听见一样,点了点头:“二叔、二婶。” 他和谭轻梦落座在下首的时候,陶知世才姗姗来迟,“哥,梦姐!” “蹦蹦跳跳没个样子!给我坐下!”陶二婶呵斥道。 陶知世冲陶知酌吐了吐舌头,在最下方落座了。 等所有人都齐了,庄叔才扶着老太爷出来,众人纷纷站起来,等着老太爷落座。 陶老太爷扫了一眼众人,坐在最上方,压了一下手,其他人才敢坐下。 然而坐下之后没有人敢说话,都在等着老太爷先开口,才能吃饭,这叫规矩。 陶老太爷手上盘着一串红木佛珠,慢条斯理,半张的眸子幽幽地扫过每个人,双眸带着迫人的威压。 陶知酌早就习惯了,坐得极定,唯独陶知世如坐针毡,心跳如擂鼓,倒不是因为他干了什么坏事,而是本身就怂,实在有点受不住。 “呵,也没什么事。”陶老太爷笑了一下,“就是好久没一家人一起吃饭了,坐一坐。” 陶老太爷眼神看向谭轻梦,点了一下:“小谭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谭氏也姓陶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常来陪陪我。” “......是,爷爷。”谭轻梦答道,一时摸不清老太爷到底什么意思。 “行了,吃吧!”老天爷说完,动了筷子,下面从陶二叔开始,才依次动筷。 桌子上摆的乍一看只是家常菜式,然而陶家这样的家庭,吃饭不是一般的讲究,不仅是食材新鲜营养,就连素菜都是用各种高汤煨过,极大地保留菜本身的鲜味。 这样一桌下来,清淡好吃,却费时费力。 然而,今晚没人的注意力在菜上,就连陶知世都感到了气氛的不同。 老天爷吃了两下,用茶水漱了漱口,看了一会儿众人,又开口问道:“小谭,最近工作还习惯吗?” 谭轻梦本来也没怎么吃,立刻答道:“还在熟悉中,多谢爷爷的照顾。” “工作嘛,当然是要用心做,但别忘了你的身份。”陶老太爷声音蓦然一沉,“在外做些失了身份的事儿,可得不偿失。” 谭轻梦顿时有些难堪,老太爷这是暗指她两次失态的事吗?难道是林妍告诉他的?且不说她是受害者,就算是,这种事放到全家人面前说,就是在打她的脸。 谭轻梦脸皮薄,从前谭建辞还在的时候,走哪都是有人捧着,没人敢这么对她,老太爷见了她也只是冷漠,并无折辱,可今天,到底是不同往日了。 陶二婶窥了下老太爷的脸色,开口道:“爸爸,应该都是些误会。不过,就算是误会,现如今知言对外是咱们家主了,也不能被人这样论长短啊,毕竟谭家前阵子才......” 陶二婶故意停在这里没说完,可懂得都懂,这就是嫌弃谭家的丑闻牵连到了陶家的意思,更加暗示谭轻梦不要了连累到陶知言。 明知道散播谭家谣言的事情就是在座的几位做的,谭轻梦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双眼通红,双手攥着餐巾,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看向陶知言,却见他面色如常,仿佛在听别人的事一般,一点波动都没有。 也对,她的事本来就是别人的事。 谭轻梦深吸一口气开口:“那些事都是别人害我的,有错的不是我,更不是谭家。” 陶老太爷眼风扫到陶知酌,幽幽开口道:“知言,怎么回事?” 陶知酌转头看向老太爷的方向,这才说到:“一些小问题罢了,那人是许幕他们家的人,已经惩治了,还顺便促成了许家的合作,这点事,本来没想打扰您。” 老太爷半阖着眼,专注盘着手上的佛珠,没答话,一时间饭厅一片寂静,只有陶知世埋头扒饭的声音。 陶知酌了然了,他转头看向谭轻梦,低声呵斥,“向爷爷道歉!” 谭轻梦红着眼睛看向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除了在车上的一句“有我在。”,从进入老宅陶知酌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跟着别人一起欺负她,逼她低头认错,这就是他的承诺吗? 也是,在陶家,只有她才是外人。 陶知酌盯着她,黑沉的眼中有股强烈的压迫,伸手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腕。 谭轻梦终是低头,小声说了句:“爷爷,对不起。” 陶老太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示意,庄叔立刻过来扶起他,“你们继续吃吧,知言,一会儿过来一下。” 陶知酌点头应了,松开了抓着谭轻梦的手。 老太爷走后,氛围骤然一松,陶知世总算是打了个饱嗝,被他妈狠狠瞪了一眼。 “小谭,刚刚爸爸的话,是在提点你,要谨记啊,”陶二婶假意劝慰,“毕竟现在,陶家才是你最大的靠山,对不对?” 谭轻梦不想再听这些,她一下站起来,“不好意思,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第39章 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长辈还没离席,你哪里来的规矩。” 陶知酌冷漠的声音响起,谭轻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算了算了,什么大小姐,也就这样,我也吃好了。”陶二婶扶着桌子起身,给了陶二叔一个眼神,二人离席了。 饭桌上陶知酌微低着头坐在桌旁,等人走了,才说:“让家里司机送你吧。” 不等他话说完,谭轻梦转身大步离开了。 “哥!你......哎呀,你追一下梦姐啊!”陶知世看他哥动都没动,急得跺了下脚,追了出去。 这下,餐厅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顶灯照在他身上,和着一桌残羹冷炙,显得他格外落寞。 ...... 书房中,陶老太爷端详着一张照片,甩在了陶知酌的眼前,原来是那晚谭轻梦扇他耳光的瞬间,果然被拍了下来。 “吵架了?”老太爷状若无意地问道。 “她还以为她是谭家大小姐,要我一心一意对她,”陶知酌嗤笑了一声,“开玩笑。” “我听说她搬出来了,现在住哪啊?” 陶知酌直接说:“在我另一处房子,不可能让她脱离我的掌控,爷爷放心。” 老太爷抬头细细分辨着他的神色,继而说道:“林妍跟我说了一些小谭的事,你知道吗?” “爷爷,不过是正常场合碰到一些事儿,也值得拿出来说。”陶知酌把玩着茶盏,神色轻松。 “听说你秘密惩治了一些人,因为小谭?” 陶知酌手一顿,低头笑了,“爷爷,她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别人都明白,惹了我们家,是什么下场。” 老太爷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示意陶知酌给他倒杯茶,“这才有了点样子。” “爷爷,林妍以后还是不要出现在老宅了。”陶知酌随口说道。 “为什么?”老太爷端起茶没有喝,看着他。 “到底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陶知酌没看他,专心洗着茶宠。 老太爷眯着眼睛问道:“我以为你喜欢她。” “爷爷,你糊涂了,”陶知酌身体前倾了一些,“喜欢她的是陶知言,不是我。” “两个女人,都是工具罢了。” 老太爷大笑起来,端起茶一饮而尽,“到底是你跟父亲不同,我没看错你。” “爷爷教导得好。”陶知酌再次添茶。 等陶知酌走后,庄叔回报:“小少爷最近跟许家传媒频频接触,又经手了几个大项目,没有看出什么来。” 庄叔看老太爷神色无异,又说:“刚刚小少爷也都说了实话,您看?” “继续监视,人不要撤出来。”老太爷眼底浑浊,看不出情绪,“记住,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陶知酌从书房出来,一路快步走到中庭,看周围没有了佣人,才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每一次跟老太爷的交锋都能让他生理性厌恶,可他没办法,至少现在他逃脱不出这炼狱。 陶知酌一边拨打手机,一边快步往出走,他心里惦记着谭轻梦,孟桥送林妍走了,她一定不会要老宅的司机,这地方不允许出租车进入,她要怎么回去。 他小跑几步,追出门口的小路,看到谭轻梦的身影就在前面。 月光树影之下,袅袅婷婷,像一场美梦。 陶知酌被美梦迷惑,忍不住想上前抓住她。 却被骤然出现的车灯停住了脚步,车里出来的人,是林墨生。 他眼睁睁看着谭轻梦低头挂断了他的电话,林墨生下车将外套温柔地罩在谭轻梦身上,看着他拥她入车,看他低头为她系上安全带。 他想上前阻止这一切,却不知为什么,他一步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林墨生接走了他的爱人。 “哥?哥你怎么傻站着。”陶知世从旁边小路探出头,看着陶知言痴痴盯着已经开走的车。 他轻撞了一下陶知酌,“后悔啦?” 陶知酌低头敛住眼中的情绪,扭头往回走。 “我追着梦姐出来,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来着。我说了让司机送她,她不要,然后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她表哥吧,说来接她的。” 陶知世在旁边絮絮叨叨,说完了才发现他哥第一次没有打断他,一直安静听着。 月色将陶知酌的影子拉得很长,让他今天显得格外落寞,陶知世大着胆子问了:“哥,今天你为什么不为梦姐说话啊,你不喜欢她吗?” 陶知酌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一阵风吹来,吹散了他的答案。 ...... 谭轻梦侧脸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张纸巾递过来,她接过擦了擦眼泪,顿感尴尬,“谢谢。” 林墨生看着前面,没有戳穿她,“要不要去吃宵夜?” 谭轻梦晚上确实没吃饱,虽说没胃口,但一想到要回去陶知言的住处,她一万个不愿意。 “城郊新开了一家宵夜,据说味道很不错,风景也好,就当陪我去了。”林墨生有意带谭轻梦去散散心,话说得很漂亮。 车子还没到城郊,谭轻梦就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本来她身体就没有全好,再加上在老宅精神高度紧张,一晃神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正停在江边公园,天窗开着,夏夜的江风吹拂,温柔凉爽,她身上盖着林墨生的西装。 再往前看,林墨生斜靠在车头,夏夜的星空正在他头顶铺开,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温柔俊朗。 谭轻梦稍稍一动,林墨生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绽开一个微笑,眉眼疏朗,骤然让她想起曾经上学的时候,林墨生的书桌里也曾塞满女同学的情书。 “我睡了多久。”谭轻梦眨了眨眼睛,还有点迷糊。 林墨生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没多久,正好睡到饭店打烊。” “那怎么办?”谭轻梦一下坐起来。 林墨生从后座提出来一个四层保温盒,“聪明的我,已经都买回来了,你再不醒,我就吃独食了。” 谭轻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来了胃口。 两个人靠着车头,看着星夜的江水,聊着小时候的事儿,等回过神来,竟然把宵夜都吃了个精光。 “表哥,谢谢你。”谭轻梦伸了个懒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林墨生侧头温柔地凝视着谭轻梦的脸,她的唇边有一粒糕点渣,林墨生自然地抬手帮她擦去,拇指轻抚过了她的唇角。 谭轻梦一开始任由他擦着,等她感觉不对的时候,林墨生的脸已经靠了过来。 第40章 别去爱别人,只爱我 “表、表哥!”谭轻梦抬手刚要推开林墨生,忽然一束刺眼的车灯打了过来。 谭轻梦下意识闭眼,林墨生抬起手替谭轻梦挡着光,她眯着眼睛看到有个高大的男人,正逆着光向她走来。 男人个头很高,肩宽腰细,走到近前,谭轻梦才看清楚陶知酌的脸,然而刚看清,她就被陶知酌一把拽到了怀里。 陶知酌年少时专门受过搏击训练,虽然不是专业选手,但像林墨生这样没受过训练的人,完全不是他对手。 陶知酌的手好像一只铁钳,谭轻梦完全挣脱不开。 林墨生:“你放开她!你无权限制她的人生自由!” 陶知酌转头一字一句道:"去告我。" “陶知言你放开我!”谭轻梦喊道。 陶知酌原本拉着她往前走的身体的顿了顿,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质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谭轻梦这才发现陶知酌满眼血丝,双眼通红,抓着她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竟然在害怕吗?在害怕什么?谭轻梦逐渐停止了挣扎。 “我手机放在车里了。” 谭轻梦睡着之后,林墨生将她的手机设置成静音,放在了车里,陶知酌和孟桥加起来打了20多个未接。 陶知酌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狠厉吓人,他一字一顿道:“跟我回家。” 话音刚落,周围开过来了6、7辆黑色suv将半夜的江边团团围住,孟桥从为首的车中走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陶知酌面前。 “老大,人都到齐了,是谁绑走了梦姐。” “哎?林律师?”孟桥见过林墨生,看着眼前的场景,才发现自己小题大做了。 谭轻梦是第一次见到陶知酌的手下人,顿时发觉自己闹了个多大的误会。 “那老大,我们......”孟桥看着陶知酌的神情,没敢说收队的话。 谭轻梦扭头对林墨生说,“表哥,今天谢谢你,但看来我得先回去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林墨生笑着摇了摇头,“你的事,都不是麻烦。” “哦对了,陶知言,”林墨生靠着车边轻笑,“你带得走她的人,带得走她的心吗?” 陶知酌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看了林墨生一眼,拽着谭轻梦上了车,身后孟桥一招手,所有车队整齐跟上,在两边为陶知酌的车护航。 谭轻梦坐在副驾,车内寂静得令人不安。 陶知酌晚上回到家之后,没见到谭轻梦的人,打电话也不接,孟桥打林墨生的电话也不接,陶知酌下意识认为是不是老太爷对她不利,还是商场对家绑走了她。 有母亲的事情在前,他很难不乱想,他不顾暴露自己力量的危险,让孟桥调动了暗中力量寻找谭轻梦。 追踪到她手机信号的位置,陶知酌没等孟桥,不顾劝告赶了过来。 谁知道谭轻梦竟然和林墨生在看水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陶知酌一遍遍想到他看见的场景,林墨生靠近谭轻梦似乎要亲吻,而谭轻梦的手放在他的胸前,他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让大家回去,别跟了。”陶知酌给孟桥下了命令,就一路向小区疾驰。 车一路狂飙开到地库,谭轻梦以前不是没有坐过陶知酌的开的车,他开车一直沉稳,从没有像今天这样。 她有点害怕,车停稳后,她立即打开车门要下车,却听见“咔哒”一声,车内被陶知酌锁住了。 谭轻梦看向陶知酌,“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 陶知酌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你是不是喜欢他?” 谭轻梦意识到陶知酌话里的人是林墨生,瞬间觉得荒唐,“你发什么疯?放我下去!” 陶知酌一把拉过谭轻梦,低头狠狠咬上了她的唇,谭轻梦被钳制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只得挣扎着咬了他的唇,才得以呼吸。 陶知酌伸手擦了一下唇角,低头摩挲了一下血迹,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他吻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谭轻梦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没等她回答,陶知酌的吻又侵袭了过来,强势深入,一丝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唇齿间,腥甜又撩人。 陶知酌的手很快从钳制滑到了她的背后,灼热的体温熨烫着她,谭轻梦有点想逃,后背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按住,毫无退路。 陶知酌终于放开她的时候,谭轻梦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颈侧,浑身发软,灼热的呼吸烙在陶知酌的颈侧,令他想立刻就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不让别的男人的染指。 富人区的车库全部是独立隔开的,私密性极好,卷帘门降下的瞬间,将车库为细微的呻吟彻底隔绝。 谭轻梦听到车库门降下的声音,她心头一跳,挣扎着要出去,就被陶知酌一把推倒在座椅上。 宽大的suv座椅,放平的时候,相当于一张单人床。 陶知酌单手拽开领带,松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和胸肌,他将人压在真皮座椅上,扣住她的下巴,欺身再次吻了上去,大手握住她不停扭动的腰,从上衣下摆伸进去,紧窄的腰身强硬地挤进她想并拢的膝盖间。 “放开我......不要......”谭轻梦的唇被他吻得又疼又肿,微微红肿的眼睛泛着盈盈水光,便是连湿红的眼角都带有别样的风情。 陶知酌最爱她这幅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他深邃的眼眸半敛,眼底在顷刻间翻涌上一股强烈的掠夺欲。 他不顾谭轻梦的哀求,手隐没在她的裙边,轻咬着她的耳垂,呼出来的热气扫在她耳后的皮肤上,谭轻梦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像一条失水的鱼,无助地手胡乱拍在车窗上,留下湿滑的手印。 “要吗?”陶知酌的声音又沉又酥,气息都喷在她的饱满的胸前。 谭轻梦早已听不清他在问什么,只是本能的应了一声。 下一秒,谭轻梦倏然一紧,哭出声来。 陶知酌紧紧按着她,掐着她的细腰,浑身肌肉紧绷,皮肤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他近乎疯狂地一遍又一遍,直到谭轻梦晕了过去,他才惩罚似的咬上了她的后颈。 最后时刻,他灼热的唇吻着她的耳廓,似乞求,似引诱,“别去爱别人,只爱我,好不好?” 第41章 我们回不去了 吻的烙印,疯狂的印记。 谭轻梦从混乱中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早上,她发丝微微散乱,有种慵懒的性感。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床上依稀有陶知酌睡过的痕迹。 她依稀记得陶知酌将她抱回了床上,她从床上坐起来,有细微胀痛但却不粘腻,看来陶知酌昨晚帮她清洗过了,又换了衣服。 昨晚的陶知酌并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温柔,反而像是要从她这里索求什么,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 她看向床头的手机,刚七点,她昨晚被他折腾得睡不好,谭轻梦有个毛病,一旦睡不好反而会醒得早。 她起身去浴室,发现浴室有微微的水汽弥漫,空气中有淡淡的木质香,是陶知酌身上的香味。 谭轻梦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的荒唐,浴室粘腻的水汽太过暧昧,陶知酌身上的气味仿佛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她呆不下去了。 她收拾了一下去她的房间,没错,自从她“租”了陶知酌的房子之后,她有独立的房间。 谭轻梦挑衣服用了很长时间,不是因为搭配,而是因为要掩盖住痕迹。 对于昨天的事情,谭轻梦心里是不高兴的,陶知酌先是在老宅折辱她一番,后来又在车里...... 她仿佛觉得自己不是陶知言的妻子,而是他体现掌控欲的工具一般。 收拾停当,她从卧室走出来,阳光洒在平层宽阔的通间,陶知酌做好了早饭,正一一摆放在大理石台面的岛台上。 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谭轻梦今天穿着一件高领无袖的一步裙,裙子的剪裁,将她姣好的身段勾勒地淋漓尽致,配上盘发,像一件精心雕琢的瓷器。 陶知酌欣赏了一瞬,才说:“过来吃饭。” 谭轻梦心里有气,不想理他,径直朝门口走去,经过陶知酌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细白的手腕骨被他一手掌握,有种特别的暧昧,谭轻梦挣了一下没挣开。 陶知酌:“昨晚没睡好,吃点再走。” “放手。” 陶知酌抓着她的手站起来,皱眉道:“你还在闹别扭吗?” “别扭?”谭轻梦顿觉荒唐,原来自己的感受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场“别扭”。 “大清早,我不想跟你吵,放开我。” “不放,坐下吃饭。”陶知酌紧了紧抓住她的手。 昨晚的忍下的委屈突然一下子涌上心头,“陶知言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当我是什么啊?!” 谭轻梦的眼泪掉在了陶知酌的手上,一瞬间的灼热继而是冰冷,陶知酌慢慢放开了她。 “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可以吗?”他低声问道。 “可爸爸走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谭轻梦话音落下,准备走,却被陶知酌更用力地抓住了手臂。 “你怎么了?你弄疼我了。”谭轻梦看到他的眼睛,像昨晚一样,她有点慌。 陶知酌死死盯着他,轻笑出声,“想离开我?去找他吗?” 他一把将谭轻梦拽到怀里,“至少,你昨晚也很享受,不是吗?” 谭轻梦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抬手要给陶知酌一耳光,却被陶知酌捉住,反手压在了桌子上。 “我能给的,他能给你吗?陶太太。” 谭轻梦看向陶知酌,他眼里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唯独没有温柔。 谭轻梦有些落寞地说道:“知言,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很陌生,我们回不去从前,因为你也不是我最初遇见的陶知言了。” 谭轻梦推开他,这一次陶知酌没有拦她,他眸光黯然了几分,等谭轻梦走了,一拳砸向了桌面。 ...... 谭轻梦到公司的时候,收到公司群里的消息,由于谭氏公司变动,多了一些新同事,包括她和林妍都算在内,公关部牵头和品牌部做联谊,算是一次的团建了。 谭轻梦这几天一直在跟品牌重建的案子,重新梳理谭氏创建的资料时,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次爸爸,抛去别的不谈,她目前非常喜欢这个工作。 “谭经理,晚上一定要来啊。”品牌部的同事在经过这次的案子,逐渐和谭轻梦熟悉了起来。 谭轻梦笑着答应了下来,就进了资料室,埋在资料室整理公司史是她最近每天都要做的功课。 资料室在办公楼的角落,很安静,平时很少有人来。 而因为今晚大家有团建,领导带头,都早走了,资料室的工作人员便也早早锁了门。 等到谭轻梦终于从故纸堆里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她推门出去,却发现门锁住了。 “有人吗?”谭轻梦拍门道,没有人回应她。 她立刻拿起手机,刚要拨通电话,却发现手机一天没充电,已经电量不足关机了。 偌大的资料室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呆了一瞬,便也安静了下来,她突然发现这是近来难得的时刻,无人打扰,连手机也断了,在这空间里,只有她和爸爸。 这几天梳理公司历史的时候,谭轻梦才发现她好像在逐渐认识另一个爸爸,一个除了宠爱自己女儿以外,成功的爸爸。 爸爸的坚韧、决断,在公司好几次危机中仍然有敢于突破的勇气,这样的父亲是她以前从未真正认识过的。 谭轻梦这一瞬间觉得,爸爸好像没有走,只要留住谭氏,就是留住了爸爸的传承,而她会慢慢活成爸爸的样子。 又做了一些功课,时间有点太晚了,谭轻梦又尝试着推了一次,这一次,居然推开了! 谭轻梦惊讶了一瞬,并没有多想,回到工位把手机充满电,才发现手机好几个未接,群里的消息都是问她怎么不参加联谊。 谭轻梦本来不想去,但毕竟是第一次跟同事们认识,她喝了杯水抚慰了下饥饿的肠胃,回了同事电话,说加班没看到,被同事揶揄了一番。 同事告诉她让她一定要来第二场,不然太不合时了,说完群里甩了位置过来。 谭轻梦打开一看,水云间会所,陶知酌的地盘。 第42章 她手上没戴婚戒 水云间会所跟云顶会所的差别在于,水云间会所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本市最着名的娱乐场所,着名在有钱就行。 水云间外立面平平无奇,可每个包间都别有洞天。 两个部门的人直接包下了最大的包厢,包厢里霓虹光转,极尽豪奢,仿若另一个人间。 经过上次的事情,林妍猜到陶知酌或许跟这件会所有些关系,她故意摆开了姿态,就等谭轻梦到了。 谭轻梦推门进来的时候,林妍率先起身,端起酒杯道:“可就等你一个了,谭经理,晚到了,应该先罚酒的。” 陶知酌和谭轻梦当年结婚,由于陶家的要求,只举行了小范围的婚礼,没有张扬。婚后陶知酌从没有带她出席过正式场合,更加没有在谭氏介绍过她的身份。 是以,只有公关部的小部分人知道谭轻梦是陶知言的妻子,大部分普通员工,并不知情。 大家酒过三巡,有的人胆子变大,跟着一起起哄,谭轻梦拗不过,干脆大大方方干了三杯洋酒。 “光罚酒还不够,我们等了这么久,谭经理可得请客的。”林妍故意撒着娇说。 谭轻梦胃里空空,喝得有点猛,她知道今天林妍在,定然没法善了,干脆全接下来:“没问题,多谢林总监给我这个机会了。” 酒意上头,谭轻梦有点晕,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来喝水。 “知言,我喝醉了,头有点晕,”林妍故意来到了谭轻梦的附近,保证她能听到,“嗯我在醉人间,姐姐也在。” 林妍挂断电话看着谭轻梦,不好意思地笑笑,“谭经理,知言答应了来给我撑场面的,不会太麻烦他吧。” 谭轻梦的胃隐隐作痛,她懒得应付林妍,“你和他的事情,不用给我说。” ...... 水云间会所是陶知酌秘密持股的产业,他平常除了业务往来,几乎不会露面。 最大的包间门口,经理迎面撞见了穿着一身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挺括的线条勾勒出肩宽细腰的身形,眉眼深邃,走路带风。 陶知酌掏出一张卡递给经理:“这个包间的所有消费,我包场。” “好的。”经理为他推开包间的门,一屋子男男女女喝得喝,唱得唱,霓虹灯下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陶知酌不由地皱眉,下意识寻找着谭轻梦的身影。 “知言!”林妍晃悠悠地站起来,轻摆腰肢,一路晃到陶知言面前,直接躺进他怀里。 陶知酌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伸手扶住她,林妍满面桃红,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还好你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陶知酌平时在公开场合很少露面,就算在公司,如非工作必要,很少有员工能看到他。 现在看到真人才发现,公司网站上的照片根本不及真人帅气的万分之一。 一众同事终于认出来,纷纷放下酒杯,站起来拘谨地打招呼:“陶总。” 陶知酌表情冷漠,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看到了熟悉的一节小腿。 谭轻梦没有站起来,被众人挡在了后面。 陶知酌淡淡“嗯”了一声,“各位随意,今晚我买单。” 众人连忙欢呼,然而玩闹的程度都收敛了一些。 更多的围绕着一些八卦: “林总监好像和陶总很亲昵的样子,怪不然在公司趾高气扬的。” “哎?我听说陶总不是结婚了吗?你看他手上戴着婚戒呢。” 几个人扭头看了眼陶知酌无名指的婚戒,是个素面戒圈。 “那也不一定,或许陶总是借着戴婚戒,挡你们这些烂桃花!” “去你的,不过几次公开场合,陶总应酬都带着林总监,或许就算结婚了,也......” “咳,男人嘛,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众人酒意上头,越发不管不顾了起来,这些话隐隐约约传到陶知酌的耳中,他只当没听见。 他的眼神始终制在一个人身上,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 林妍挂在他身上,媚眼如丝,陶知酌只当没看见,后面的八卦还在继续。 “哎,你们觉不觉得,林总监和谭经理长得有点像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过两个人是不同风格,林总监风情万种,谭总监嘛.....有点复杂。” 旁边一个男同事接着说:“就像一株海棠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别说,还真有点娇软不可欺的韵味。” "不知道谭经理单身没有?" “应该单身吧,进公司以来也没见她和谁来往,况且,她手上没戴婚戒。” 话音落下,陶知酌眼光状若随意地扫过角落的女人,只见她拿着酒杯的手指细长白皙,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啪”的一声,陶知酌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 陶知酌甩开林妍,众目睽睽下走向谭轻梦,当谭轻梦发觉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才看到男人冰冷的面容。 胃痛越来越剧烈,一阵又一阵,谭轻梦的额上沁出了冷汗,她不想再看陶知酌和林妍演戏,正要起身回去,就见陶知酌突然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戒指丢了,我可以再为你买一次,陶太太。”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寂静,众人心里都炸了锅,但没人敢开口。 林妍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陶知酌今天这样做,等于下了她的面子,不吝于公然撕毁协议,她到底哪里不如谭轻梦! 谭轻梦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手,只能认命。 戒指是她故意不戴的,有一些她也不明白的原因,她有意在谭氏回避和陶知酌的关系。 然而,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不好意思各位,我带我太太先回家了。”陶知酌看着谭轻梦说,不管众人的反应,直接拉着她就站起身 谭轻梦一直在出冷汗,触手冰凉滑腻,陶知酌感觉有些不对劲。 然而还没等他出包厢门,就听见后面一片嘈杂:“林总监晕倒了!来人呐!” 第43章 算是哪门子丈夫 陶知酌一只手还牵着谭轻梦,不耐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他松开谭轻梦,迈开大步向林妍走去。 林妍晕倒在沙发上,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她肩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得楚楚可怜。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总监突然就晕倒了!”周围的员工一片慌乱。 陶知酌看了看林妍,大声喊道:“孟桥!” 一直守在包厢门口的孟桥推门进来,“老大,送医院?” “嗯,你抱起来,坐我车走。” “我???” 陶知酌看一眼孟桥,挑了下眉。 孟桥叹了口气,认命道:“劳驾各位搭把手,帮我把林总监背起来吧。” 孟桥刚准备蹲下,林妍突然在这时候悠悠醒转。 “知言,我好难受,头好晕。”林妍在旁边人帮助下,柔弱起身,状若无力地靠在了陶知酌的身上。 陶知酌给了孟桥一个眼色,孟桥起来扶了下林妍,“林总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知言,你陪我去吧。”林妍紧紧抓着陶知酌的胳膊,孟桥根本拉不开。 就在林妍粘在陶知酌身上的时候,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有事跟你说。” 陶知酌本想拉开她的手顿了一下,正好,他也有事要和林妍摊牌。 只是就在陶知酌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在门边的谭轻梦没了踪影。 “梦姐她......在我开门的时候,走了。”孟桥小声说道。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陶知酌的表情更加阴沉。 陶知酌把林妍扶到车里之后,就和林妍分开坐了,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陶知酌声音冷酷。 林妍身子瘫在座椅上,将头靠在座椅上,一副无力的样子,“知言,我是真的难受。” 陶知酌嗤了一声,吩咐道:“孟桥,开快点,去黄家的医院。” 到了医院,陶知酌直接招来了护士将林妍送上担架,抬着去做检查了。 之后,他不停地给谭轻梦打电话,全是无人接听。 这时候孟桥哭丧着脸过来,“老大,梦姐也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 他想说“是不是因为你。”刚开了个头,看见陶知酌风雨欲来的脸色,即刻闭嘴了。 黄家的医院虽然是私立,但技术是全城最好的,收费也合理,环境还比公立好,是以病人并不少。 看在陶知酌的面子上,医院给林妍开了VIP通道,所有检查加急出,一番折腾下来,她除了酒精摄入有点多以外,没什么大问题。 鉴于林妍一个劲儿喊不舒服,又说不上具体哪里怎么个难受法,医院安排了VIP病房,让她观察一晚上。 孟桥来通知陶知酌的时候,陶知酌正在外面望着黑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微亮的屏幕上,谭轻梦的名字下传来了一阵阵的忙音。 孟桥陪他站了一会儿,才说:“老大......林总监安排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陶知酌没说话,率先走向医院,手中再次拨通了谭轻梦的电话,只是这一次,他竟然隐约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 陶知酌在医院门口顿住脚步,仔细分辨,手机铃声离得越来越近,伴随着的是背景里救护车的声音。 “让让,麻烦让让!” “梦梦,坚持一下,到医院了!” 陶知酌猛地回头,看见谭轻梦躺在轮床上,面色苍白,被医护人员一路小跑推过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的手软软地垂下来,碰到了他的衣服。 萧婷跟在她身边在,满脸焦急,根本没发现陶知酌和孟桥。 陶知酌脸色一瞬间煞白,大脑一片空白,人被钉在了当场,只有手机里一遍遍的忙音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老大!是梦姐!”孟桥喊了一声。 陶知酌仿佛从噩梦中被叫醒,额头满是冷汗,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手机! 他三两步跑进急诊室,听到医生正在问:“她的家属呢?家属来了没有?” “我是他丈夫!有什么事跟我说。”陶知酌大步走向前,萧婷见是他,同样愣了一下。 “大夫,麻烦您了,务必救救我妻子。”陶知酌郑重地说道。 陶知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镇定自若甚至有点傲慢的样子,孟桥从未见过他害怕过,今天的老大,无端地有些脆弱。 看着谭轻梦推进检查室,陶知酌反手就给黄炎打了电话:“麻烦你,救救她。” 6个字,让黄炎吓了一跳,联想到陶知酌母亲,觉得一定要救人。他下了指令,保证其他患者的情况下,立即调动所有资源,务必救活陶总的妻子。 陶知酌走到萧婷的身边,问道:“她怎么了。” 萧婷看着陶知酌的样子,终是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在水云天附近采访,结束后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正好在附近,等我到了,发现她疼得蹲在路边了,我准备打车的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就晕倒了,我就叫了救护车。” 说完之后,萧婷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对着陶知酌一顿输出,“你知道我到的时候,梦梦有多疼吗?她脸白得跟纸一样,手心全是冷汗,还一个劲儿让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告诉你,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啊陶知言。” 萧婷甩开从刚才就拽着她孟桥,继续说,“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难受过,她那么喜欢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你算是她哪门子丈夫!” 孟桥在旁边已经要吓傻了,拦都拦不住,从没有人敢这样跟陶知酌说话,他已经准备好给萧婷求情了。 谁知道萧婷说完之后,走廊是久久的寂静,陶知酌一句话都没说。 他穿着西装靠在墙上,低着头,眼睫垂下,手背在身后,掩盖住微微颤动的手指。 “老大......” 检查室的灯灭了,好几个医生推着谭轻梦走了出来,她手背上吊着吊瓶。 “将病人送到病房,”医生交代完之后,看着他们一行人,“家属呢?” 第44章 她再次心动了 陶知酌走上前,“医生,我是他丈夫,她怎么样了?” “病人来之前是不是喝酒了?” 陶知酌不清楚有没有喝,但他印象里谭轻梦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没等他回答,医生接着说,"病人空腹,又喝了烈酒,导致了胃出血。" “什么?!”萧婷惊讶了,立刻问,“那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所幸情况并不严重,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萧婷立刻跟着去了病房,孟桥本想跟上去,看陶知酌没动。 “孟桥,”陶知酌声音有点暗哑,“去问下今晚的人,是谁给她喝了烈酒。” “是。” 陶知酌到了顶层VIP病房的时候,萧婷正在屋里,坐在谭轻梦的床前。 陶知酌隔着玻璃看着,谭轻梦面色苍白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安静的,就连哭泣的时候,都是默默流泪。 可陶知酌今天第一次怕了这种安静,他宁愿她起来打他,也好过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痛,在他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了他喉头,堵得他发闷。 “老大,查到了。”孟桥过来汇报的时候,陶知酌从门口退出来,和孟桥来到了走廊。 孟桥这才发现陶知酌眼圈红红的,他暗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私下问了几个员工,他们说梦姐好像是晚上加班没吃饭,来迟了,一来,林总监就让她罚了酒,罚了三杯,而且都是烈酒......” 孟桥边说边看到陶知酌眼中酝酿的风暴,他暗暗心惊。 “林妍的病房在哪里?” 林妍的病房就在谭轻梦的楼下,她被陶知酌塞进一堆机器里面检查,还抽了好几管血,早就不耐烦了,等了陶知酌好一会儿,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病号服拉乱,露出一侧的肩膀。 等陶知酌推门进来,瞬间换上了委屈的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言......” “我头还是好晕啊。”林妍抬手扶住头,微微敞开的衣领恰到好处地露出圆润的轮廓。 谁知道陶知酌径直走过来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林妍这才注意到陶知酌通红的眼眶,和眼中压住的汹涌情绪,可她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过,你安分点,想要的都会有,”陶知酌手开始用力,“可你偏偏不愿意。” 林妍眼中逐渐满上恐惧,开始用力拍打的他的手,脸憋得通红。 “你要害她,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陶知酌弯腰,将林妍提到他面前,在她耳边说,“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合作,终止。” 陶知酌将林妍重重摔在病床上,转身离去。 林妍被他扔在床上,拼命地咳嗽着,满脸通红,双眼不可控制地流出生理性泪水。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到谭轻梦应该出事了,她也在病床上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在乎谭轻梦! 林妍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恨意将她的双眼灼烧得通红:“谭轻梦、陶知言,还早着呢,我们走着瞧!” ...... 回到病房的时候,萧婷从病房出来,看到陶知酌,想了想还是上前打了招呼:“刚医生又来看过,说情况稳定了,我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了。” “谢谢。” 萧婷惊讶地回身,只来得及看到关上的病房门。 “他刚跟我说了谢谢?”萧婷问旁边的孟桥。 孟桥:“好像是吧。” “还算是个人。”萧婷再次精准点评。 孟桥一路送萧婷出去,犹豫再三说道:“其实老大也挺不容易的,他也想对梦姐好的。” “打住!”萧婷拦住孟桥,“不用解释,我不同情男人,留步吧。” 病房终于只剩下了陶知酌和谭轻梦两个人。 他小心翼翼的在病床旁边坐下,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时值盛夏,她的额头却是冰凉的,依然在出着冷汗。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触手柔软却依然冰凉,他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他双手握着她的手,想用体温焐热她,却想起在会所的时候,她的手就是这样凉,如果那时候自己能早点发觉她的难受...... 这样想着,不妨有灼热的泪落在谭轻梦冰凉的手背上。 陶知酌嗓子干涩,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任由泪水流了下来。 今天谭轻梦被送进医院的样子,让他瞬间想起当年在医院看见爸爸、看见陶知言的样子,幸好这一回谭轻梦有惊无险,他一点都不敢想,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 谭轻梦胃里难受,即使用了药,晚上依然睡不踏实,她迷迷糊糊醒来,依稀看到陶知酌在她床前,双眼通红,没一会儿又沉沉睡了过去。 陶知酌没有请护工,让孟桥回家休息,他一个人盯了一夜,不是看仪器,就是看吊瓶,时不时用温水,擦一擦她的额头,安抚她睡不安稳的状态。 第二天,谭轻梦醒来,晨光透过病房薄纱的窗帘透进来,室内一片阳光镀过的暖色,她感觉胃已经不疼了,转头,她看到了暖光中的陶知酌。 他依旧穿着昨晚的黑西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低垂着睡着了,就连睡觉他都是正襟危坐,身形挺拔,交叠的双手上,素圈的婚戒很显眼。 谭轻梦没有出声叫醒他,目光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她发现他的眼皮有点红肿,下巴还冒出了青色的胡渣,是她从未见过的不修边幅的样子。 原来昨晚不是她在做梦...... 昨晚的事情,她惊讶于陶知酌公然在员工面前宣布他们的关系,即使她已经有意回避,但不可否认,她总是会在不同时间,被陶知酌吸引。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这些事,像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该多好。 谭轻梦居然有点感谢这次生病,让她跟他有了小小的岁月静好的时刻。 液体吊完了,陶知酌似有所感突然醒了。 刚醒来的陶知酌眼底有些雾气,他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谭轻梦的眼中,眼中滑过的一丝心疼,令她不可自抑地再次心动了。 第45章 她在你这里排第几 “感觉怎么样?” “你一晚上没睡?”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对不起。”谭轻梦偏过头,“耽误你时间了。” 陶知酌的心狠狠一揪,半晌沉下声音说:“跟你没关系。” 谭轻梦攥紧了被子,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因为我明面上还是你的妻子,我明白的。”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担心你。 陶知酌这样想,可话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听说病人醒了。”黄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主任来查房。 为首的主任带着眼镜,看起来面容平和,他问了谭轻梦一些症状,温声说:“现在还在恢复期,好好养几天,胃能养回来,没什么大事,别有心理负担。” “家属这几天饮食上一定要注意,胃要靠养的,别以为年轻就能为所欲为,”主任一开口就开始阴阳,“昨晚召集我们所有人看诊,还以为是多大的疑难杂症呢。” 对待病人如春风般温暖,对待家属如秋风扫落叶的主任,最终狠狠瞪了陶知酌一眼,带着一堆人乌央乌央又出去了。 黄炎对陶知酌苦笑道:“不好意思,消化内科王牌主任,我也管不了。” 陶知酌摇了摇头,"谢谢。" “下次别光嘴说了,是时候进行一下深度合作了,陶总。” 黄炎说完冲谭轻梦打招呼,“这几天住得有任何问题,让知言跟我说,早日康复。” 说完后示意了一下陶知酌,二人走到了外间。 谭轻梦住得VIP病房是个套间,里间是病房带一个家属休息的小卧室,外间是会客室,私密性很强。 黄炎轻声说道:“你母亲的事情有消息了。” 陶知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盯住了他。 “只是有了初步的消息,目前还不确定,对方把你母亲藏得很深,我们的人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因为不确定,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 陶知酌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一些,他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承诺给黄家的资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新区医院的中标方一定是你们黄家。”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我会继续确认,你放心,我的人嘴很严。” 黄炎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陶知酌的样子,没忍住指了指他的眼睛,“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陶知酌红肿的双眼,还布满血丝,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 送走了黄炎,陶知酌叫了病房服务,给谭轻梦叫了早餐。 “今天没准备,早餐现在医院吃点,晚上叫家里给你做。” 谭轻梦深深看着他,没有说话。 “梦梦!”林墨生推门进来啊,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谭轻梦,心疼坏了。 “她怎么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林墨生冲着陶知酌喊道。 “表哥,不关他的事。”谭轻梦气若游丝。 陶知酌:“林律师可真有时间。” 林墨生:“梦梦的事情我一向排在第一位,不知在陶总这里排第几?” 陶知酌眯了眯眼睛,同为男人,林墨生的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看谭轻梦的眼神绝对不是兄妹而已。 而孟乔调查他的背景也迟迟没有进展,以孟乔的能力,林墨生这人绝对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偏偏林墨生每一次接近谭轻梦他都没法阻止,只因为谭轻梦当他是所剩不多的家人了。 “知言,这里有表哥在,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谭轻梦打量着陶知酌的脸色。 林墨生祭出招牌假笑,“是啊,陶总日理万机,身体要紧。” 他又轻声对谭轻梦说:”对了,一会儿萧婷也来,是她告诉我你住院了。” 陶知酌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护士敲门将早餐送进来的,门开的时候,后面跟着进来的一队人,让谭轻梦瞬间紧张起来。 “爷爷。”陶知酌率先走出来,挡在谭轻梦前面,“您怎么来了。” 林墨生起来行礼,“陶老太爷好。” “嗯,你好。”陶老太爷打量了下林墨生,端的是一副慈爱的面孔,“我听说小谭昨晚住院了,我来看看。” 陶知酌新的住处,都安排了自己人,老太爷的人还没那么快能监视,能这么快得到消息,除了林妍,不作他想了。 看来林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小谭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爷爷关心。”谭轻梦半躺着,微低着头答话。 陶老太爷看她的眼神总是带有一股审视,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 陶知酌微微侧身,挡住了老太爷的目光,“爷爷,她刚醒,还需要休息。” 老太爷抬眼看她,“我还没问呢,你急什么?我问你,小谭是怎么病的?” “医生诊断是昨晚喝了酒造成的胃出血。” “喝酒?喝点酒就能胃出血?”陶老太爷干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质问他。 “是我本来胃就不好,昨晚没吃东西,可能就......”谭轻梦小声答道。 陶知酌直觉不对,老太爷一大早来这么一出,比起探病更像是审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林墨生笑起来,他将护士送来的餐给谭轻梦摆上桌,“梦梦还病着,先把饭吃了,再慢慢聊。” 一直没说话的陶二叔从后面站出来,看了眼老太爷的眼色,撇着嘴说:“就是这病得可真是时候啊哈哈哈。” 陶知酌冷冷地看了他一样,陶二叔的笑戛然而止。 虽然陶二是陶知酌的长辈,可陶知酌毕竟是下一任家主,身份气度都不是陶二这种中年废柴可以比的。 “二叔这话,不如说得清楚一点。”陶知酌坐在谭轻梦床边的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身子挺拔,即使一夜未睡,有些许憔悴,但此时掀起眼皮看过去,依然让陶二感到一种压迫。 就在这时,孟乔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公司竞标方案不见了,调了监控,昨晚只有梦姐一个人在那层加班!” “方案不见了不找方案,找人干什么?”陶知酌抬眼扫过了在座的几个人。 “方案......今早投标会,对家公司的方案跟我们的一模一样,价格还比我们的低......” “所以呢?” “有人举报梦姐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陶知酌挂了电话,忍不住冷笑出声。 第46章 让她现在选,她会选谁 陶二叔:“小谭,知道你对我们陶家收购一事心怀不满,可也不能干这种违反职业道德事儿啊。” 谭轻梦直觉有异,她下意识看向陶知酌,暗暗询问。 陶知酌皱了皱眉,说道:“昨晚你一人在公司都干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谭轻梦的声音依然有些虚弱。 陶二叔:“小谭,你还是说清楚得好,爷爷在这里,有什么事还不至于无法挽回。” 谭轻梦直觉出事了,还跟她有关,只好说:“昨天下午我一直资料室查资料,直到下班的时候,我发现资料室的门锁了,我出不去,手机又没电了,就又看了会儿资料,等到九点左右,发现门又开了,我就出来了。” 陶二叔:“小谭,你这番说辞恐怕没人信吧。” “没有要人自证的道理,你们主张是梦梦干的,请你们拿出证据来。”林墨生抬手按住谭轻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直视着陶知酌。 陶二叔继续站出来:"监控只拍到了她一个人!她怎么解释!这么大的竞标项目,公司损失了好几个亿!" 林墨生:“资料室没有监控吗?既然梦梦说她在查资料,看一下资料室的监控就可以。” “资料室的监控坏了,没有记录。”陶知酌看了孟乔刚发的消息说。 林墨生冷笑了一声:“真是好巧,偏偏那天晚上门锁了,偏偏有人给她开了门,偏偏资料室的监控又坏了,这么多巧合,我有理由怀疑梦梦是被设计的。” 陶二叔:“有人已经举报了,我们公司也是掌握证据来的。” “我没有!”谭轻梦苍白着一张脸,斩钉截铁地说。 她听到现在明白了,从昨晚到现在,有人给她做了一个局,全都布置好了,眼睁睁地看她往里面钻。 “我可以跟举报人当面对质。” 陶二叔这会儿更加有底气,“举报人都是匿名举报的,你是谭家大小姐,人家普通员工哪敢让你知道。” 林墨生:“既然物证存疑,人证模糊,我们可以否认。” 陶二叔瞥了眼陶知酌,见他一言不发,他声音更加大,“你们认不认不重要,公司已经认了。” “我没有!”谭轻梦伸手拽着陶知酌的袖子,“我没有做过知言,你相信我,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当然有!”陶老太爷发声了。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过来,"当时我答应你进入谭氏,本想是给谭氏留个念想,谁知道,你竟然......" “爷爷我没有!”谭轻梦被老太爷当众指责,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最近正在跟谭氏企业文化的项目,我害公司对我没有好处的!”谭轻梦尽力为自己辩解。 陶二叔再次跳出来说:“哼,你也说了,是谭氏的企业文化,不是为我们陶家的公司。” “小谭,你太让我失望了。”陶老太爷说完这一句,算是盖棺定论了。 陶老太爷看向陶知酌,“你现在是公司总裁,你说吧。” 陶知酌将袖子从谭轻梦手中拽出来,向着老太爷走了几步,黑眸幽深,“谭经理停职调查,暂停手头一切项目,等待公司处分。” “陶知言你敢!”林墨生上前一步。 “林律师,”陶知酌偏头看向他,“谭家是我家公司,法律顾问有权干涉吗?” “那我先回去了。”老太爷瞥了眼陶知酌,“熬了一夜?” 陶知酌没答话,“爷爷我送您。” 一队人终于出去的时候,早餐早已放凉了,谭轻梦已经平息的胃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梦梦你放心,我一定查出是谁在害你。”林墨生握了握拳。 谭轻梦忽然觉得很疲惫,"不用了表哥,我知道是谁,人家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我,我躲不掉的。" “是林妍?”林墨生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谭轻梦只说:“表哥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 陶知酌扶着陶老太爷一路出去,陶二叔不满地退了一步。 “听魏明超说,那个品牌方案是你给她?”陶老太爷不动声色。 “方案是个好方案,正好她是品牌部的,给谁做不是做。”陶知酌面不改色。 “流标项目的赔款,和之前他们谭家那块地的损失,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应该的,爷爷。” 陶知酌一路将老太爷送上车,车发动后,车窗降下来,老太爷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昨晚为她熬夜了?” “没有,正好有个跨国会议。早上顺便来看她,毕竟是夫妻,姿态还是要做一下的。”陶知酌微低头回道。 车窗升起,车子启动,直到车消失在视野中,陶知酌才抬手揉了揉眉心。 “孟乔,谭轻梦的事情务必调查清楚。” “老大,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一通折腾下来,已近上午,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盛夏的阳光直射下来,却无法照出陶知酌身上一丝暖意。 林妍明显布好了局,通知了老太爷,而老太爷一面是借机试探他的态度,一面是借机可以将谭轻梦彻底清除出谭氏,逐渐抹掉谭氏最初的印记,彻底变成陶氏集团。 老太爷今天还明确说了需要谭家弥补损失款项的事情,目前的事情对于谭轻梦非常不利。 陶知酌让孟乔暂时推掉了上午所有工作,上楼去照看谭轻梦,然而等他上楼的时候谭轻梦已经睡着了。 他正要进去,却透过玻璃窗,看到林墨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笑了,吻上了谭轻梦的额头。 陶知酌双眸瞬间变得幽黑,眼底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他想要不管不顾冲进去,将林墨生打死,可看到谭轻梦皱着眉头的睡颜,却根本不敢吵醒她。 林墨生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冲陶知酌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头给谭轻梦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压抑的情绪烧灼着陶知酌的声音。 林墨生笑着看过去:“你猜如果让她现在选,她会选谁?” 第47章 当年是你选了我 陶知酌眼中含冰,周身的气息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他冷眼看着林墨生。 林墨生嘴角噙着笑意,回视过去,然而眼中一分戏谑,更多的是冷意。 二人不说话,就这样暗暗对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陶知酌一直都知道林墨生对谭轻梦的意思,但没想他今天能这样明目张胆。 陶知酌嗤笑了一声:“当然还是我。” “不然......”陶知酌走近了一步,直视着林墨生,“你何必偷偷摸摸?” 林墨生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陶知酌满意地后退一步。 “林律师,以后对我太太,麻烦自重!” “陶总这么有自信,为什么不问,是不敢吗?” “是没必要。” 看着陶知酌进入病房,林墨生终于维持不住笑意,他双眼愤恨地看过去,“陶知酌,总有一天她是我的......” 陶知酌注意到早饭谭轻梦一点都没吃,他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温声说:“醒醒,吃一点再睡,听医生的,好不好?” 谭轻梦抽出了手,转个身背对他,陶知酌发现她在装睡,刚要说,却看到她侧过去脸已经泪湿了枕头。 陶知酌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说,“这份凉了,我去叫一份新的早饭。” 谭轻梦的胃一阵一阵地疼着,病痛交织着心痛,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她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些事,她依然希望有个人能给她依靠,可现实终究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更可恨的是,即使这样,她依然放不下陶知酌。 陶知酌......陶知酌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人了,谭轻梦抬手擦干了眼泪,迅速理清了事情,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举报人和监控视频。 举报人是林妍,那么关键就在于监控视频,找到了就能证明她的清白,她现在必须要尽快好起来。 陶知酌后面跟着好几个护士,带着好几个餐车的早餐进来了,“我问了医生,给你做了几样组合,你挑着喜欢的吃。” 谭轻梦随意挑选了其中一样,陶知酌侧坐过来,端起一碗粥作势要喂她。 “知言,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对不对?”谭轻梦问道。 陶知酌端着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往前递了递,没回答她。 谭轻梦低头喝了一口,又问:“你知道是谁做的。” 陶知酌又舀了一勺粥看着她,谭轻梦这回不吃了,倔强地等一个答案。 “喝完,就告诉你。” 谭轻梦伸手端起碗,给自己灌了下去。之后看着陶知酌,“是林妍做的,是不是。” 谭轻梦双眼晶莹剔透,是典型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她眼中受伤和倔强都如同她的人一样透明。 可陶知酌知道陶老太爷有心要吃尽他们谭家,她越是不服,受得磋磨就越多,而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就是让她放弃。 “不要多事。” 谭轻梦眼睛微微睁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知酌,眼泪蓦地掉了下来,“我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是多事?” 陶知酌重重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是为你好。” 谭轻梦低头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胃一阵阵跳着疼,“出去。” 她抬起通红的双眼,哽咽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一阵沉默之后,陶知酌突然说:“那你想看到谁?林墨生?” “你在说什......” 谭轻梦话还没有说完,陶知酌站起按住她的手,逼近她,“你休想,别忘了当年是你选择了我。” 摔门声响起的时候,谭轻梦才从震惊中回神。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中间有一圈红痕,她后知后觉地才感到疼痛。 ...... 萧婷是下午的时候才抽空来了医院,彼时陶知酌已经叫孟桥把电脑都带来了病房,套房外间俨然变成了他的小型办公室。 萧婷莫名奇妙地问:“他干嘛呢?下基层了?” 孟桥:“......” 谭轻梦被逗笑了,问她:“你下午没有采访吗?有空来看我。” “我推了工作也得来啊!你昨晚差点把我吓死,”萧婷说起来一直后怕,“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听到没有!” 最后一句话,萧婷几乎喊出来,让谁听到不言而喻。 萧婷一直在自己老大的边界试探,孟桥汗都要下来,而反观陶知酌,面不改色看着报表,不动如山。 “我忘了问你,你昨天为什么会在会所啊?” “只是同事聚餐而已。” 谭轻梦并不想将萧婷拉入这滩浑水中,只是提了一下就带过了。 萧婷往外间看了一眼,声音越说越大,“什么同事会灌你酒啊,拿总裁太太不当回事,这不是打总裁的脸吗!” “啪!”地一声,陶知酌把手中的报表摔在了桌上。 孟桥条件反射差点跪下。 “财报做成这样,让这个公司的财务总监下周不用上班了!”陶知酌满面阴沉。 “是是是!”孟桥一边点头,一边小跑着过来,小声哀求萧婷。 “姐姐,我求求你,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也要住院了。” 萧婷不管不顾:“怎么敢做不敢说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记者讲究的就是一个实话实说。” “谁当记者呀!” 伴随着一个华丽的声线,一个更华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蓝宝石耳钉配蓝宝石项链,橙色碎花衬衣配白色牛仔裤,主打一个海滩风潮,不是许幕还是谁。 “哎嘿,你挪这儿办公了。” 陶知酌被他这身装扮晃得眼睛疼,所幸不理他。 许幕不以为意,他朝着谭轻梦走来,“我听知言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他。” “有劳了,没什么大碍。”谭轻梦面对许幕总是很客气。 可萧婷就不那么客气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幕,靠近谭轻梦说:“陶知言不是总裁吗?怎么还有这种街溜子朋友啊?放高利贷的?” 萧婷说到一半,谭轻梦就不停拽她袖子,奈何萧婷就不是个能“消停”的人。 “不好意思,我听得见。”许幕露出了一个假笑,看着萧婷。 “噗嗤。”旁边的孟桥没忍住。 许幕这个花孔雀,可终于有人治了。 第48章 替身爱上了真女主 “哦,”萧婷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你好,萧婷,snk网的记者,您是?” 萧婷的落落大方反而让许幕不好发作,他接过名片点了点头,“你好,许幕。” “所以方便接受采访吗?”萧婷甚至掏出了录音笔,“我最近在做这方面的专题。” 许幕有点糊涂了,“什么专题?” “民间高利贷啊!” 许幕炸毛:“都说了我不是!” “噗嗤。”孟桥又没忍住。 萧婷疑惑了,用手比划了一下他,问道:“那您这是......个人审美?” “不行吗!”许幕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衬衣,米兰手工定做的,高定懂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萧婷把购物网站页面展示给谭轻梦,“我就说看他这身挺眼熟的。” 许幕伸长脖子一看,顿时七窍生烟。 手机几乎满屏幕都是他的衬衫,价格从9.9到29.9不等,全场包邮。 “你.....你......萧婷是吧,snk是吧,我记住你了!” 彻底落败的许幕转头欲走,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又转回来,在谭轻梦床头放了一个U盘,对她眨了眨眼:“探病不能空手来,祝您早日康复。” 之后狠狠瞪了一眼萧婷,气冲冲地去了外间。 萧婷很无辜:“我就是说了实话而已。” “你呀,”谭轻梦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不用羡慕。”萧婷给了谭轻梦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已经拥有我啦。” 孟桥出来的时候反手带上了内间的门,总算隔绝了萧婷这个定时炸弹。 许幕拿着名片,正在打电话:“对,我是许幕,调查一下snk网站,我要收购......我知道是小网站,小网站怎么了,买不起吗?!”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是小网站,但snk可以作为钧能探向自媒体小型赛道的触角,收购不亏。”陶知酌边看报表边评价道。 许幕笑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业内你投资眼光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些年咱俩合伙的产业我就没有赔钱的。” “不过,”许幕突然低声道,“明明是你托我找的监控视频,干嘛不自己给她,非要我给她。” 陶知酌垂着眼皮,半敛住神色,“因为只有你给的,她才能用。” 陶老太爷要定谭轻梦的罪,只有许幕这个外人找得证据,谭轻梦才能撇开关系去用,也只有许幕背后的家族,陶老太爷会忌惮三分。 既然她要查,他就会尽力护着她,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许幕虽然半懂不懂,但他无条件信任陶知酌,“行,反正问起来,我就说我听说了然后随手给找回来了,你爷爷总不能劈了我。” “多谢。” 许幕一挥手,“你我之间,不说这个。” 病房内间,萧婷拿起那个优盘,问道:“他送你的什么?” 谭轻梦摇了摇头,一脸莫名。 萧婷直接掏出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了上去,谭轻梦一眼认出了是昨晚的自己,这就是丢失的那段监控! “这好像是你哎?你在加班?”萧婷正在分辨,冷不防被谭轻梦抓住了手。 谭轻梦脸上是少有的郑重,“小婷,本来怕连累你,不想告诉你,但现在,我只相信你。”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萧婷听完差点没气炸,顿时就要出门去找陶知酌要个公道,被谭轻梦拉住。 “你性子也太软了,就这样被他们陶家欺负吗!”萧婷恨不得替她去骂。 “没用的,我当时百口莫辩,他们硬要给我安罪名。”谭轻梦示意萧婷不要声张,“我们现在有证据了,这证据得用在刀刃上。” “可是等一下,许幕为什么知道视频的事?” 萧婷问出口的同时想明白了,定是陶知酌安排的,可栽赃陷害的是他们家,做好人的还是他。 “哼,他这是想两头通吃,都不吃亏。” “别这样说了。” 萧婷看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心这是更深的陷阱啊,傻女!” 谭轻梦点了点头,将U盘收了起来,“先观望看看。” ...... 晚上,盯着谭轻梦吃完晚饭,陶知酌退到外间,孟桥小声说:“医院通知林妍可以出院了,您看?” “手续先不要办。我去一趟,你守在这里。” 陶知酌下了一层,推开了林妍的病房门。 不同于昨晚,林妍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衣冠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谁一样。 看到陶知酌,她笑了,“还怕你不来呢。” 陶知酌没有坐,背光站在阴影里,面目不清,“他许诺了你什么?” “许诺了你不能给的一切。”林妍嗤笑,“说起来还得亏陶总你的秘密够值钱。” 陶知酌声音冷沉:“与我为敌的后果你想过吗?” 林妍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很好奇,你一直维护她的原因在哪里,难不成你真的爱上姐姐了?” 说完这句林妍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 她擦了擦生理性的眼泪,嘲讽道:“替身爱上了真女主,这出戏可真精彩。” 陶知酌面色阴沉得可怕,“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别后悔。” “我告诉了爷爷以前都是跟你演戏的,是你在骗他。”林妍得意扬扬,以为这样就能吓倒陶知酌。 陶知酌背对着她,头也没回,“他从来都不在乎。” 翌日一早,谭氏集团的站内信就通报了谭轻梦盗窃标书处罚消息,同一时间,公司网站和snk媒体网站上都被人上传了那段丢失的监控视频。 不仅如此,钧能旗下所有的传媒公司都在转发这条视频,视频上谭轻梦的时间线清清楚楚,根本没有时间盗窃标书。 同一时间,谭氏炸了锅,刚发了的处罚通告都被视频打脸,公司知情人还宣称监控被盗了,这样看来,根本就是监守自盗。 医院里,谭轻梦和陶知酌的手机响个不停,二人谁也没接。 谭轻梦没有提起她一看到站内信,就让萧婷发了视频,陶知酌同样不会提起,他让许幕帮忙扩散消息。 直到孟桥进来,对陶知酌说:“老大,老太爷让你现在去老宅一趟。” 第49章 我能再把你关回去 陶知酌转身欲走。 “知言!”谭轻梦叫住了他。 陶知酌没回头,“不关你事。” 陶知酌到了老宅,直接被庄叔带到了书房。 老太爷面色阴沉坐在里面。 “你帮她做的?” 陶知酌面不改色,“不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老太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监控是许家的网站散布的,不是你交代的?” “不是,她跟许幕之前就认识。” 老太爷浑浊的眼睛看着他,“这么说,整件事情你都不知情?”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老太爷暴怒,抬手将茶盏砸到了陶知酌的头上:“你倒是摘了个干净!” 陶知酌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茶盏砸在他的额角,瞬间碎裂,继而鲜血顺着脸留下来,一阵温热。 头有一瞬间的晕眩,他闭了闭眼缓了一阵,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平静,仿佛被砸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爷爷,她被人泼了脏水,找证据翻案再正常不过,说到底,是二叔和林妍的手段太不入流了。” 老太爷眯着眼睛看他,陶知酌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地面上,他依然微低着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老太爷拿起另外一只茶盏,抿了一口,“这么说,你是在怪我了?” “爷爷的决定没有错,是底下人不会办事。” 老太爷一手盘着佛珠,看似漫不经心道:“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陶知酌有条不紊:“自然是公司发声明,要求彻查事件,找到真凶发布公告,才能维护公司的公信力,舆论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作伙伴怎么看我们。” 老太爷掀了下眼皮看他,“林妍暂时不能动,她到处乱说很麻烦,等找到稳妥方法再说。” “爷爷说得是,我会找个替罪羊。” “还有,这一次让她逃过了,但垃圾地赔款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她们谭家要弥补损失。” 陶知酌再次点头,“公司会按规定让她赔钱的。” 老太爷把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不是赔钱,我要谭家的老宅!” 额头的血越流越多,陶知酌眨了下眼睛,眼前一片血红,他攥紧了拳头,只能接着回答:“是,爷爷。” “赔钱没什么意思,要断了谭家的根,记住了吗?” “记住了。” 老太爷勾起嘴角,皱纹堆积出了一丝笑意,“坐吧,快点擦擦,爷爷老了,控制不住脾气,你不会怪爷爷吧?” 陶知酌拿起桌上帕子,终于按住了额角上的伤口,脸上的鲜血有些已经凝固,留下了暗红的痕迹,“我没事,爷爷。” “那出去吧,找医生处理下伤口。”老太爷挥了挥手送客了。 就在陶知酌即将出门的时候,老太爷有些嘶哑的声音悄然响起,“不要耍花招,我能把你从地下室里放出来,就能再把你关回去。” 陶知酌心上一凛,他抓住门把的手青筋暴起,有几秒钟他又回想起了以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呼吸了几下,声音微微颤抖,回身道:“我不会忘的,爷爷。” 孟桥看到陶知酌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捂着额角的伤口,半边脸都是暗红的血迹,眼神幽深,活像是刚从地狱走出来的一样。 "别废话,开车去黄炎的医院。" 孟桥车开得飞快,到了医院马不停蹄找医生为他包扎,作为医院的VIP用户,医生自然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陶知酌换下了带着血迹的西装,边走边说,“一会儿她问起,就说路上出车祸,不小心撞的。” “......老大你这又是何必啊。" 正好是查房的时间,隔着玻璃,陶知酌看到几个医生正在跟谭轻梦交流,为首的正在跟主任相谈甚欢的人,正是林墨生。 陶知酌狠狠一推门,所有人都像他看来。 “知言,你怎么了!”谭轻梦一下就看到了他头上的伤口。 白色纱布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谭轻梦不由自主地心疼了。 “啊,都怪我,路上开车不稳,把陶总撞到了。”孟桥只能背上这口锅。 医生嘱咐了几句之后,带着人乌央乌央退了出去,孟桥去追问谭轻梦的情况,跟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林墨生玩味地看着陶知酌的伤口,“得是多大的车祸,能让陶总伤成这样?” 因为老宅的事情,陶知酌现下心绪不稳,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也是,”林墨生笑了,“陶家干尽了缺德事,平时走路是得小心些。” “表哥!”谭轻梦听不下去,“表哥你不说还有事,快去忙吧。” 林墨生面对谭轻梦又恢复了温和的笑脸,“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再来看你。” 终于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谭轻梦沉吟了一会儿,问他:“是因为我吗?爷爷为难你了?” “跟你没关系。”陶知酌沉声答道。 谭轻梦盯着他,抬手道:“让我看看。” 陶知酌开口想说没事,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不想说了,他走到谭轻梦的床边,低沉着眉眼看着她。 许是这几天住院的缘故,谭轻梦身上温婉的气质更加凸显,她轻抚上陶知酌的伤口,轻声问道:“疼吗?” 陶知酌摇了摇头,谭轻梦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满是心疼,“怎么会不疼呢?” 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将她的手捉住贴在脸上,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今天的陶知酌身上有一种破碎感,好像碎裂的冰面,流露出了一丝脆弱的样子。 谭轻梦想到上一次见到陶知酌受伤的时候,半边脸被烫红,也是在老宅的时候。 老太爷到底为什么这样对他? “你不怪我?”陶知酌的声音响起,带一点暗哑。 “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套,不怪你。” 陶知酌心揪了一下,他希望她能怨他,怪他,至少在他准备做出下一件伤害她的事的时候,能够不这么难受。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陶知酌从她手中抬起脸,双眸幽深。 第50章 来帮我换药 “等你出院,我陪你去你老家看一看。” “真的吗?可为什么是现在?” 自从谭建辞去世之后,谭轻梦一直想回老家看看,祭拜爸爸,也看看温叔,奈何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她都没有时间。 陶知酌低头握住她的手,掩盖住眼中的情绪,“正好借你病假的时间,我也有空,陪你回去。” 谭轻梦心下高兴,病都好了几分,她实在太想回去了。 “处罚的事情,公司会发调查声明,你是无辜的,正好也借这个时间回避一下,不愿意?” 谭轻梦高兴点头:“愿意的,谢谢你知言。” 晚上,陶知酌在外间,呆呆地看看熟睡的谭轻梦。 白天的时候,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可黄炎那边依然没有母亲的消息,他要怎么帮她保住谭家老宅呢。 翌日,谭轻梦上午接受完最后一轮检查,结果显示无碍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胃靠养的,出去之后注意饮食,注意休息,情绪一定要好。”消化科主任医者仁心,到最后还要交代一番才罢休。 陶知酌开车直接带她去谭家老宅,正好当散心,谭轻梦早上已经告诉了萧婷和林墨生,让他们不必来接她。 今天陶知酌难得换上了休闲装扮,深色的休闲衬衫和白色的休闲裤,柔和了他身上冷淡的气质。 谭轻梦的老家在临市,开车需要4个小时,傍晚才能到。 “先睡一会儿,东西都给你带上了,等醒来就到了。” 陶知酌的宽大SUV车后座放倒之后,直接收拾了一张床出来,谭轻梦躺上去的时候,回想起上次二人在这里干了什么,脸倏的一红。 睡了午觉,谭轻梦精神好多了,她换到副驾来,对陶知酌说:“后半程我来开吧,你一个人开太久,太累了。” “不用,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开它。”陶知酌将车钥匙丢给她,“车送你了,以后都是你的。” 谭轻梦不是没有车,只是结婚后,出入都有人接送,她出门也不多,渐渐车就放到车库里落灰了。 陶知酌示意她打开抽屉,她看到这辆车的车户名字本来写的就是她。 陶知酌弯了下嘴角,“这车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开了几天磨合好了,正好送你。” “知言.....谢谢。”谭轻梦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谭家的老宅在郊区,傍晚到了临市,还开了一段山路才到。 说是老宅,其实是一栋不小的别墅庄园,是谭建辞刚发家的时候买的,当时一家三口还在这里。 自从谭轻梦妈妈叶紫跳楼之后,谭建辞就带她离开了这里,住到了市里公寓去,只有每年叶紫的忌日才回来住几天。 而现在,老宅只有温叔守着,还有一些临时工在打理。 谭家老宅外表是典型的老派西式别墅,三层高,外面雕花繁复,白色的装饰已经开始泛黄,看得出来上了年岁。 温叔一早得了消息,早就守在门口。 谭轻梦陶知酌下车的时候,温叔眼泪甚至在眼眶打转。 “小姐,你终于回家了。” 谭轻梦眼圈立刻红了,她轻拍温叔的手背,“温叔,我也想你。” “快快,进屋吃饭,今天温叔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温叔一路拉着谭轻梦的手进去。 陶知酌识相地在后面提着行李跟着,只是进门的时候,他特意抬头看了看谭家老宅。 老宅四处开着温暖昏黄的灯光,想在等孩子回家的老人,陈旧但温和,同陶家老宅完全不一样。 由于葬礼上的时候,温叔对陶知酌这个女婿颇有微词,这次也只是礼貌交代,并无特别热情。 陶知酌不以为意,低头默默用餐,耳边听着温叔和谭轻梦有一搭没一搭地叙旧。 一餐饭吃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饭后,谭轻梦拉住陶知酌,“陪我散散步,好吗?” 老宅周围是私家花园,二人沿着鹅卵石铺设的步道慢慢走着。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花园里捉迷藏,总是跑着躲起来,等着妈妈喊我的名字。”谭轻梦边走边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记得那时候妈妈好像每天都不开心,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她理我。”说到这里,谭轻梦停顿了一下,“直到有一天,我藏起来之后,妈妈再也没来找我,等我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谭轻梦抬手指了三楼的一个房间,“他们说,妈妈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陶知酌随着她的方向看到了三楼那个落地窗的房间,唯一一间没有亮灯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伸手将谭轻梦拥如怀中,轻抚她的背,“都过去了,别想了。” 谭轻梦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香,心安了一刻,“其实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了,只是爸爸还在的时候,每年会带我来这里暂住几日,就总有一种错觉。” “只要老宅还在,妈妈就没离开我们。现在,爸爸肯定也和妈妈团聚了。” 谭轻梦回抱陶知酌,“知言,我真的很开心你能陪我回来,老宅对我来说就是家,今天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陶知酌无言地抱紧她,将她紧紧揉进怀里。 如果明天一定会让她恨他,不如就当今天是最后一天吧。 温叔早已收拾好了卧室,在二楼,是谭轻梦以前住过的房间。 谭轻梦换好睡衣的时候,陶知酌刚从浴室出来,他腰间只围了条浴巾,陶知酌虽然皮肤很白,却从不会显得纤弱。 他抬手随意擦着头发,手臂弯出完美的肌肉线条,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流过他宽阔的胸膛,流过紧窄的腹肌,没入浴巾下面。 谭轻梦扭过头,心脏砰砰得跳动着,突然感觉身上好热。 陶知酌身上蒸腾着水汽,靠近了她。 “我伤口湿了,”他的声音仿佛也经过了水汽浸润,磁性又好听,“你来帮我换药。” “我......” 谭轻梦扭过头去,刚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了。 陶知酌紧窄的细腰正对着她,距离近到仿佛浴室残留的蒸汽熏到了她的脸,她往上看去,经过胸肌、肩颈的肌肉线条,最上面,是陶知酌如墨色的双眼。 第51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一滴湿热的水珠从他的下巴滴落下来,刚巧落在了谭轻梦的下巴尖,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滑进了胸前衣襟下。 陶知酌的眼中墨色更深,他喉头滚了一下,转身坐在床沿上,声音带着点难耐的低哑,“帮我换药。” 谭轻梦在药箱中找到了纱布和药,她走到他膝盖前停下,将他的刘海撩上去,细细地用棉签擦拭伤口。 棉签轻轻地按上去,有点麻有点痒,如同小虫不停啃咬着肌肤最敏感的地方,陶知酌轻喘了一口气。 他往前看去,谭轻梦睡衣衣领很松,胸前的隆起正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下地向外探着。 陶知酌情不自禁地迷了眼,半睁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视线落点在哪,不知是她微张的红唇,还是修长的颈侧,亦或是更下面一些...... 男人下意识地探头亲了一下目光所及的地方,谭轻梦忍不住崩紧了身子。 她敷药的手颤抖了下,差点拿不住棉签,男人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她胸前,激起了一串敏感的反应。 太近了,他只需要稍微探头就能看到......谭轻梦不自觉地向外挪了一下,然而下一秒细腰一紧,就被男人带到了长腿中间,比刚才更近。 “别、别闹......知言。”谭轻梦说出的话都像是撒娇。 “你换你的。” 陶知酌温热的手掌不停摩挲着她的后腰,甚至还在向下。 宽松的丝质睡衣掩盖不住她的身材,反而泛着丝绸自然的光泽将她的腰臀线条勾勒地极为流畅、圆润、性感。 谭轻梦胸前的一颗扣子被解开了,陶知酌的薄唇贴了上去,沿着边缘细细啄吻着,腰后的大手又将她往前带了一些。 谭轻梦咬住下唇止住自己的呻吟,老宅隔音不好,可偏偏她的两只手都要来帮他换药,而他却这样折腾她。 陶知酌的吻一路点火,他抬起上身,一路吻上了她的颈侧,叼着一侧的皮肤在齿间轻咬。 卧室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谭轻梦的心跳逐渐加快,直到她贴好纱布,下一瞬就被陶知酌用力拽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唇。 他粗喘着将她抱在腿上,睡衣早已从肩上剥落,他的手在她腰间摩挲、痴缠,力道重到仿佛想把她吞吃下肚,让她完全变成他的所有物,永远不会离开。 谭轻梦的被他吻到几近窒息才放开,她还没回过神,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陶知酌仰面放在了床上,陶知酌滚烫的身上贴了上来,含住了她通红的耳珠,又痒又热。 他的浴巾早就解开了,肌肤相贴的时候,惹出了一片颤栗。 “快点,我怕温叔他们听到。”谭轻梦哀求道。 陶知酌眼中情欲更深,“要多快?” 这一句是谭轻梦灭顶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她被陶知酌掐着腰抱起又放下,忍不住的呻吟都被吞没在了他的吻中。 谭轻梦的手被陶知酌按在头顶两侧,将她的手紧紧压住,十指痴缠,最后时刻,谭轻梦的脖颈向上绷起,陶知酌一路吻上颈侧,低哑的声音咬着她的耳朵, “我们生个孩子吧。” ...... 第二天谭轻梦在晨光中醒来,身上很清爽但依然浑身酸痛,她依稀记得昨晚陶知酌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又按着她来了好几次,要不够一样。 其实二人结婚以来,从来没有用过什么避孕措施,之前因为没有,现在嘛......这么多事接踵而来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又或许是她身体不好,做了这么多次,依然没有动静。 可是有个和他的孩子......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谭轻梦不得不承认,她是期待的。 她伸个懒腰起床,卧室里阳光满屋,她走到阳台去呼吸新鲜空气,看到陶知酌居然穿着工作服和温叔在修剪树木。 工服穿在他身上,就像高定一样合适,他和温叔有来有往,活像真的一家人。 谭轻梦被这幅画面温柔了眉眼,陶知酌总是能够再不经意的地方给她惊喜。 “醒了?”陶知酌抬头看见她,冲她笑着招了招手,“下来吃早餐。” 等谭轻梦下楼的时候,温叔和陶知酌已经修完了好几棵树,他擦着头上沁出的汗珠,正在做收尾工作。 “没想到,姑爷做得还有模有样的。”才一晚上,温叔对陶知酌的称呼就已经变了。 “陶总还会做园艺呢?”谭轻梦走过去问他。 陶知酌将她拉远了一些,远离草木的灰尘,放下剪子说:“一直挺喜欢的,就是没机会尝试,还好温叔不嫌弃。” “怎么会?”谭轻梦递过去一杯水给他,“温叔跟我夸你有天赋。” “真的?那等我不当总裁了就来当园艺师。”陶知酌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一起吃早餐吧。” 饭后,温叔带着谭轻梦和陶知酌来到了谭家父母的墓地。 谭建辞和叶紫葬在离老宅不远的墓园里,墓园幽静,环境很好,温叔和谭轻梦准备了鲜花和贡品。 温叔准备好之后,就到车里等他们,留下小夫妻单独祭拜。 “爸爸,妈妈,我和知言来看你们了。”谭轻梦将花束放下,才开口,就红了眼眶。 “你们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知言也会照顾我。” “我好想你们......” 谭轻梦哽咽得说不出话,陶知酌将她揽在怀中,抬眼看着墓碑。 墓碑上谭建辞和叶紫的照片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二人回停车场的路上,陶知酌突然停步,对谭轻梦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谭轻梦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突然有一种美梦即将破碎的慌乱。 陶知酌看着她,“之前不合格土地的项目,是谭氏收购的,那个项目公司损失了3个亿,这个赔偿需要谭氏负担。” 谭轻梦愣了一下,垂下目光问道:“所以你们想要什么?” “谭家老宅可以作为抵押,不用真的赔3个亿。” 陶知酌话音落下,谭轻梦迎面扇了他一耳光,他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 轻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响起,格外刺耳。 第52章 想把我们吃干抹净 “这就是你主动陪我来老宅的目的?你都等不到回去再说吗?!” 谭轻梦质问陶知酌,眼泪瞬间喷出眼眶。 陶知酌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你回去顺便跟温叔交代一声,公司那边等不了。” 他声音平稳,眼中不带一丝情绪,跟早上判若两人。 谭轻梦气得浑身颤抖,“不是公司等不了,是你们陶家等不了吧。如果我不同意呢!” “谭轻梦,你搞清楚!”陶知酌抓起她的手腕,“这件事本身就是谭氏的烂摊子,当初只是开除了老员工,没有让他们赔钱,陶家仁至义尽,这笔钱谁的错谁来赔,你们谭家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可赔钱就赔钱,凭什么要老宅来抵?!”谭轻梦使尽抽手,却躲不开陶知酌的钳制。 陶知酌语气中带了一丝轻蔑,“3个亿,以现在的谭家,还得起吗?” 看着谭轻梦哽住的神情,陶知酌松开了她的手腕,“我先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墓园的走廊中吹来一阵风,将谭轻梦发丝卷起又放下,她回头去看刚刚祭拜过的墓碑,眼泪再也绷不住。 “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 林墨生接到谭轻梦电话的时候,正在高尔夫球场跟客户谈项目,看到是她的来电,他对客户点了点头,“杨总,这个项目我还是建议您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先失陪。” “梦梦,你怎么了?你慢慢说。” 听谭轻梦说完,林墨生咬了咬牙,省略去了辱骂陶家的话,直接说重点,“处罚金额和处罚项目必须通过股东会决议才能认可,不是他们陶家说要什么就可以要什么的!你别慌。” ...... 回程的时候,谭轻梦和陶知酌二人一路沉默,温叔还以为两个人吵架了,等回到了老宅,谭轻梦主动开口他们今晚连夜就走了。 温叔不以为意,以为陶知酌贵人事忙,忙着给他们车上装满了小菜和土特产,才挥手告别。 临别的时候谭轻梦除了交代温叔保重身体之外,没有说别的话。 陶知酌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等上了车,谭轻梦才开口:“房子是谭家的,不是你们说要就能要的,公司要什么样的赔偿,麻烦下达正式文件,陶总。” 陶知酌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长本事了,谭经理。” “陶总教得好。” 出乎意料的,陶知酌被这样回怼,心情看似还很好,不过谭轻梦已经没有心思在乎她了,事情急转直下,该怎么应对才是重点。 到达市区后,谭轻梦说:“麻烦停路边,我要下车。” 陶知酌当没听见,依旧往二人“合租”的小区开。 “陶总,麻烦放我下车!”谭轻梦忍无可忍。 陶知酌一个急刹带一个漂移停在路边,激起后面车流一阵咒骂。 谭轻梦没有再看他,下车后直接坐上了后面的出租车,走了。 陶知酌眼眸幽深,跟上那辆出租车,驶入了夜色中。 最终,出租车停在了林墨生家楼下,而林墨生正在小区门口等她,二人相携着进了小区。 只是,林墨生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下。 高档小区边的辅路很是幽静,一辆百万级的suv停在路边,车灯正照着他们,林墨生回身一笑,揽紧了谭轻梦。 陶知酌捏着方向盘的手的暗暗用力,他想起孟桥调查到的林墨生的资料。 国外知名法学院硕士毕业,毕业直接进了知名律所,三年后直升了律所合伙人,这回回国除了担任谭氏的法律顾问之外,还跟国内多家律所有业务合作。 除此之外,他在国外其他资料都很模糊,是孟桥都查不到的程度,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绅士形象。 另一边,林墨生正在跟谭轻梦分析着情况,“退一万步,如果实在需要赔这笔钱,我不建议你兑现自己的股份,股份是你在谭氏的筹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然,我会帮你,尽力保住老宅,陶知言他想把我们吃干抹净,没有那么容易。” 谭轻梦定了定神,但依然有些担心,“这一次,他们看来是有备而来,标书失窃的事情刚结束,就是这件事。” “梦梦,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累了,我就带你走,这个承诺,随时都有效。”林墨生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 谭轻梦看着林墨生眼中的爱意,蓦地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表哥,谢谢你,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林墨生眼神中并没有失望,他有的是耐心。 第二天,谭轻梦刚到工位的时候,公司内网就发了通告,关于标书失窃的事情调查的公告,原来是公关部一个刚来的实习生干的,他之前的单位正是对家公司。 而同时资料室保安玩忽职守,被辞退。 公司副总级以上的通知群里,林妍作为公关部总监有连带责任,职级降一级,处罚三个月奖金。 消息在公司不胫而走,品牌部的群里又开始八卦: “啧啧啧,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替罪羊吧。” “那天晚上在包间,就只有那一瓶是烈酒,都让林总监给谭经理喝了,明显在针对她。” “林总监很勇啊,总裁夫人都敢明晃晃针对。” "说明人家有底气,想上位。" “他们有钱人真是......” 同一时间,林妍冲到了陶知酌的办公室,孟桥没拦住。 “陶知言,你什么意思?!” 陶知酌示意孟桥没关系,先出去。 “公司通告上写得明明白白,林总哪里有问题?”陶知酌翻看文件,头都没抬。 “你这不就是在打我脸吗?”林妍走到陶知酌办公桌前,“你这样对我,老太爷他知道吗?” 陶知酌嗤笑一声:“你和二叔技不如人,办砸了事情,还得我来收尾,没有下次了,林妍。” “陶知酌你就不怕......”林妍咬牙道。 “我是替身是吗?”陶知酌放下文件,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尽管去说,看谁会信。” 林妍心慌起来,确实,就算她说了,老太爷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以陶家的地位,就算他们信了,但利益至上,该合作的依旧会合作。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第53章 他们没有以后了 “我早说过,与虎谋皮,要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 林妍心跳如擂鼓,她颤抖着声音说:“可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会给我想要的。” “你听话了吗?”陶知酌双目冰冷,“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你听了吗?” 陶知酌的声音蕴含着几不可查的危险,林妍越来越害怕,她立刻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红着眼睛说:“知言,我错了知言,求你和爷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良久,久到林妍快被恐惧压垮的时候,陶知酌才开口:“放心,爷爷是个讲情义的人,只要你还保守秘密,总监的职位没人会动。” 林妍从陶知酌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双腿发软,她回了自己办公室,反锁上门,才开始大口喘息。 差点一切都完了,她差点就被当做弃子抛弃了,她失去了站在陶知酌身边的机会,而谭轻梦还好好地活着。 凭什么! 林妍双目赤红,她将办公桌的东西全部砸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周围的同事隐约听到了她办公室的动静,互看一眼,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林妍的手机响了,是姨妈叶蓉打来的。 “喂,妍妍啊,救救你舅舅吧!”姨妈哭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林妍厌烦地皱了皱眉,“又怎么了,上次不是已经给了五百万吗!” “就是上次那五百万给闹的,你舅舅都拿去赌了,全输了不说,还又输进去了500万,你说这一千万我们上哪儿找啊!” “什么?!”林妍惊讶,“这可是整整一千万,你们就让他去赌了?” “这谁看得住啊,他知错了,他这回也害怕,都不敢给你打电话。”叶蓉信誓旦旦地说。 林妍粗暴地说:“我没钱了!” 姨妈一听立刻急了:“你怎么会没钱!那个陶总那么有钱,你问他要啊!” “你们当我是什么啊!再说人家凭什么给我一千万。”林妍对这一家也是忍无可忍。 “妍妍,你最有本事了,总之你舅舅就拜托你了,不然万一他有三长两短,我们只能靠你了!”姨妈叶蓉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妍气得恨不得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威胁我?就凭你们?!” 这家人明明也是谭轻梦的亲戚,凭什么就只贴着她吸血,就因为谭轻梦是大小姐,而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吗?! 林妍心中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只要谭轻梦消失,她作为直系亲属,就能分到她的财产,到那时,谭家的遗产就是她的了。 没错,只要谭轻梦消失...... 自从陶知酌在聚会上公开宣称了对谭轻梦的“主权”,公司里和谭轻梦亲近的人多了很多,一个个都带着巴结的面孔,谭轻梦礼貌应付着,觉得不厌其烦。 她和陶知酌目前仍在冷战中,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绝不妥协,正好这几天,萧婷出差了,谭轻梦所幸就住到了萧婷的房子里。 萧婷的房子里公司比较远,通勤比较麻烦,谭轻梦迫不得已开上了陶知酌送的那辆车,代步用。 今天,她听说了公司要开股东大会的消息,估计是要对谭家下手了,她托林墨生整理了谭家还有哪些资产可以用的,正在等消息。 下班的时候,她从公司地库开车走,没有注意到林妍站在后面,默默记下了她的车号。 萧婷家是市区的老小区,小区没有停车位,她把车停在路边,刚下车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在小区门口等她。 是陶知酌。 谭轻梦顿了一下,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进门,却被陶知酌拉住手腕。 “怎么不回家? “那是我家吗?”谭轻梦反问。 陶知酌看着她,眼神很无辜,“你付了租金的。” 谭轻梦用力将手腕拽出来,“这样有意思吗陶知言?” 可陶知酌用力了她没拽出来,反而将陶知酌的手腕带了起来,陶知酌今天穿了丝质的宽松衬衣,松垮垮的袖口顺势滑了下去,露出了小臂内侧的伤痕。 谭轻梦看到那个伤痕,愣住了。 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陶知酌伸手救她,在粗糙的山壁上硬生生磨出来的,当时血一滴滴了下来,那是她对他心动的第一次。 “我只是想跟我爱人吃顿晚饭。”陶知酌放低来了声音。 谭轻梦一下子心软了,她扭头走向隔壁的巷子,“我这里只有路边摊。” 陶知酌迈步跟了上去。 老校区隔壁的巷子是真的很路边摊,一个个门脸敞开的小店,门口客人一桌桌坐在折叠桌椅上,刚出锅的热菜从锅里出来到上桌还没有一分钟,十足的锅气和烟火气。 谭轻梦以前当大小姐的时候,经常会和萧婷跑到这种路边摊来解馋,被萧婷调侃“下基层。” 而令她吃惊的是,陶知酌对于路边摊没有半点不适应。 “小时候和爸爸吃过。”陶知酌看出了谭轻梦的疑问。 谭轻梦只知道陶知酌的爸爸很早就过世了,但就算过世之前也是陶家的大少爷,怎么会带着儿子吃路边摊? 她压下疑问,点了两个小菜,等着上桌。 “吃完回去吧,陶总日理万机,我耽误不起。” “你跟我一起回去。”陶知酌说一不二。 “除非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不然我不会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谭轻梦语气坚定。 陶知酌看了她一眼,谭轻梦今天的手指上,依然没有戴婚戒,他想起了她和林墨生的相携的背影,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陶知酌的声音混杂着周围的嘈杂,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谭轻梦却听得想笑,“我一次次地相信你,可我得到了什么?公司没了,这次连老宅都要没了。” 陶知酌声音低沉,“我没办法给你解释,但现在欠你的,我之后都会还给你。” 谭轻梦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已经不敢赌以后了。” 这话听在陶知酌的耳朵里,只有一个意思,“他们之间没有以后了。” 他闭了闭眼,要失去她的恐惧与苦涩几乎一瞬间要将他淹没,他嗓子干涩,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丝绒盒子外表极为精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高定,设计师只对特定人群开放预订。 陶知酌将盒子打开,是一枚内圈镶钻的戒指。 第54章 说好了,遗产平分 陶知酌将盒子推到她那一边,“给你重新定做了一枚戒指,你不喜欢上次那一枚,可以两个换着带。” 谭轻梦认出来这跟她当年婚礼的戒指是同一个设计师品牌,她“啪”地合上了盒子。 “等明天股东会决议出来再说吧。” 热腾腾的菜上桌,路边摊快炒的菜或许不精致,但永远下饭,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爆炒也无法将二人之间的气氛炒热。 陶知酌长身站起,对谭轻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等你回家。” 谭轻梦低着头没说话,吃了两口也没了胃口,她看着漂亮的丝绒盒子,终是装进了包里。 “说了要吃饭的是你,也不把账结了。” 陶知酌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关上了车门,手指还在颤抖,意识到谭轻梦抛弃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的心好像沉入了海底,裹满了沉重的绝望、害怕与慌乱。 如同他害怕再次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谭轻梦如同他踽踽独行时黑暗中亮起的光,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能莫名安定下来,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他甚至想折断她所有羽翼,将她关起来,长长久久呆在他的身边。 “女人有了孩子好控制。” 老太爷的话好像一句咒语,蓦然在他耳边响起。 老宅那天,最动情的时刻,他鬼使神差想起了这一句,或许,他和老太爷一样,骨子里都流着恶心的血...... 孟桥的电话打断了陶知酌的思绪,“老大,都安排好了,大部分股东们都明白明天怎么投票。” “知道了。” “还有老大!”孟桥察觉到陶知酌要挂电话,“你要不跟梦姐提前说一声吧,不然她一定会误会你的。” “......”陶知酌挂断了电话。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宁愿她恨他,误会他,远离他,都不要发现像怪物一样的他。 ...... “谭经理你好。” 自从知道她是陶知言的妻子之后,公司同事好像一夜之间都认识了她,纷纷跟她打招呼。 谭轻梦作为股东之一,上午直接来到了股东大会的现场。 会议开始后,议程进行得很快,陶知酌在台上介绍了这次大会的议题,围绕土地垃圾填埋造成的项目流失所需赔偿分配问题。 决议内容为,是否由原先谭氏的经营者分担这一损失的金额。 现场股东投票进行得很快,结果毫无悬念,理所应当由当时的经营者的谭董事长来负担,而父债女偿,自然要有谭轻梦来还这笔钱。 这个结果谭轻梦并不意外,就算陶家没有暗中联系,这些股东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自己的资产缩水。 会议结束后,谭轻梦和陶知酌留在会议室,她已经准备将海外的一些资产变卖,只是需要些时间筹款。 可陶知酌不同意。 “这笔款项要得很急,等不及你海外的资产变卖,”他一身黑西装背光站在落地窗前,神情藏在阴影里,“况且谭董生前已经变卖了很多私产用于填补谭氏的亏空,调查显示,你们名下根本筹不到足够的金额。”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瞄准了老宅,我别无选择了?”谭轻梦倔强地抬头问他。 陶知酌沉吟了一下,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相信我一次,我会帮你的。” 谭轻梦苦笑了一下,自己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想要你们就拿去吧,只是务必好好安置温叔他们。” 谭轻梦出了会议室,实在感觉胸口闷得慌,偌大的公司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处处都在被人算计。 她找了个借口提前下班,想开车再去看老宅一眼。 谭轻梦开车出地库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车位上漏了一滩水渍。 等她开出去了,不远处有个矮个子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都做好了,说好了,遗产平分。” 电话那头的人是林妍,这个矮个子男人正是林妍和谭轻梦的舅舅。 谭轻梦出了公司一路上了高速,没开多久,仪表盘上刹车油的警示灯就亮了,可此时浑浑噩噩的谭轻梦根本没有注意到。 等她变道减速的时候,才发现刹车失灵了...... 谭轻梦一下子慌了神,她不停地将刹车踩到底,可根本没有用,车子依然飞速行驶。 她开了定速巡航,即使松了油门,车依然停不下来。 谭轻梦慌得手心里全是汗,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尽全力把好方向盘,寻找自救的方法。 陶知酌听到孟桥说谭轻梦会议结束就一个人走了,他不放心,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你在哪?” 陶知酌低沉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谭轻梦的眼泪喷涌而出,“知言,救救我!” 陶知酌慌了一瞬便迅速冷静下来,他送谭轻梦的车高达几百万,安全性非常有保证,即使是在高速巡航的条件下,剧烈碰撞也能最大限度保住驾驶员的命。 “轻梦,你冷静下来,听我讲,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把你的实时定位发送给我,我马上就到。”陶知酌边说边冲出办公室,“我一会儿再打给你,我们保持通话,别害怕。” “孟桥!!”陶知酌几乎是用喊的,把孟桥吓了一跳! 陶知酌看了一眼实时位置,知道谭轻梦是在去老宅的那条高速,叫孟桥迅速让沿路收费站全部开通绿色通道,保证他和谭轻梦能够安然通过。 “好的,那老大你去哪!” “我去救她。” 陶知酌从车库里开出了他的限量款超跑,虽然他有赛车执照,可他平时还是不喜欢太招摇,这辆车也是跟许幕一起买的,时速高达500迈,唯一能追上谭轻梦的车。 陶知酌坐进车里的一瞬间,拨通了谭轻梦的电话:“轻梦,是我,别害怕,我很快就到了。” 谭轻梦听到他的声音后,镇定了许多,她声音微微颤抖,“我在努力了,我开得很好。” 陶知酌听到这小学生一般的话语,心被揪住一阵阵的疼,他不敢想象她现在有多害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到她身边。 陶知酌开动了超跑,巨大的引擎轰鸣伴起了一阵尘烟。 第55章 为了她,值得吗 孟桥办事很靠谱,毕竟陶家的招牌一亮出来,没有不给面子的。 陶知酌一路开足马力,不到半小时就在高速上看到了谭轻梦的车。 “轻梦,我在你后面,我等会儿会开到你侧面来,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陶知酌沉稳的声音给了谭轻梦很大的安慰,她这一路上只要看到和陶知酌正在通话的页面,心中就踏实了很多。 她余光看到了右边侧面上来了一辆蓝色的超跑,车窗降下,陶知酌的脸露了出来。 谭轻梦的声音依然有点颤抖,“知言,前面不远就是收费站了,怎么办。” 陶知酌看了一眼,前方的收费站已经隐约能看到轮廓, “直接开过去,孟桥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事,一会儿我会开到你的前面,你跟着我走。” “好。” 二人现在都高度紧张,答话非常简洁,即使陶知酌表面看起来非常镇定,但毕竟当事人是谭轻梦。 陶知酌开到了她的前方,稳稳地压着车速,谭轻梦扶着方向盘,跟着他过了收费站。 “现在怎么办,知言?” 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开下去,现在最要紧的办法是想办法停车才行。 许幕的电话突然进来,陶知酌切了过去。 “知言你是不是疯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许幕听孟桥说了,差点吓坏了。 陶知酌沉吟了一下,回道:“还记得我们买车时候的撞击试验吗?” 高级超跑在新车测试的时候都会完成撞击试验,以验证跑车的安全性及速度。 当然这项实验通常是做给客户看的,并不是体验项目。 可许幕是个喜欢刺激的,当即就拉着陶知酌非要亲自体验这个项目,客户坐在里面的时候,品牌方当然不敢用百分百的速度,可即使结果很安全,过程依然惊险。 许幕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想法,“你该不会......你疯了吗!这可是高速上,你没有护具,万一速度和角度都掌握不好呢!”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陶知酌声音沉稳。 许幕愣了几秒,“你拿自己的命冒险,为了她,值得吗?” 陶知酌没有犹豫,"值得。" “......好,万一......” 许幕没说完就被陶知酌打断,“不会有万一,我会活,她也会活!” “......保重!” 陶知酌重新切进来的时候,谭轻梦已经镇定了不少,虽然时间很短,可她想了很多,有些话这时候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轻梦,我......” “知言,你先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事的话,希望你能答应我,保住谭家老宅,让我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还有......如果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喜欢上你,只是可能下辈子,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谭轻梦带着哭腔的表白结束的时候,话筒对面的陶知酌一片寂静,良久,他说:“我不答应。” 陶知酌眼眸幽深,下定了决心后对她说:“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会救你,说到做到。” 陶知酌低沉的声音从话筒边传来,“我现在说的话,你记好,一会儿等我把车头调过来,你会撞上我,不要害怕,撞击的时候低下头保护好颈椎,之后你的速度会变慢,在你感到变慢的时候,轻轻的一点点的拉起手刹,直到车停下,停稳,听清楚了吗?” 谭轻梦从听到的时候开始震惊,直到陶知酌说完,她才明白他想干什么,“我不同意!知言,你这样太冒险了!” 陶知酌的声音带了一点诱哄,“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的车是赛车,做过足够的撞击试验,我有足够的经验能保证我们两个的安全,相信我,别怕。” 谭轻梦努力眨了眨眼睛,泪水让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抽泣的声音传到了陶知酌的耳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轻梦,不会有事的,晚上一起回家,好吗?” “好......好!” “别怕,你能做到的。” 这句话说完,谭轻梦眼见着陶知酌突然向前加速,然后调转了车头,停在了她的正前方,等着她撞过去。 谭轻梦看着陶知酌离自己越来越近,等她能看到陶知酌脸的时候,撞击发生,她下意识低下了头。 两车相撞,底盘高的suv几乎一瞬间轮胎要压上超跑的车头,陶知酌反应慢了一瞬,立刻踩下油门,调整角度,顶住了谭轻梦的车。 “轻梦,开始抬手刹......要慢。”陶知酌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喘息,可周围环境太嘈杂,谭轻梦没有听到。 上千转的马力产生了巨大的阻力,下一秒,谭轻梦就感到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她按照陶知酌说的一点点的抬起手刹,看着车速一点点再往下降,而超跑的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显示了陶知酌现在正在承担多大的压力。 高速路上,这段路段在孟桥的提前指挥下,已经提前封路了。 高大的suv一路顶着一辆超跑向前移动,超跑的油门发出巨大的轰鸣,眼看suv的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等到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谭轻梦才发现自己满脸冰凉,抹了一把,全是泪水。 她真的停下来了...... 骤然而起的刺激之后她靠着驾驶座平复着呼吸,“知言,我们做到了知言......知言?” 谭轻梦发现对面没有声音的时候,她开始慌了,立刻开门下车。 跑车的车门紧闭着,打不开,谭轻梦只能拼命敲窗,“知言!知言你怎么了,快醒醒知言!” “不要吓我......知言。” 不远处,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孟桥在安排高速路段之后,就以防万一叫了救护车和消防车一路跟上。 孟桥拉着谭轻梦站在一旁,当消防员终于将跑车的门打开的时候,谭轻梦终于看到了陶知酌。 他一侧的半身全是血,晕倒在了驾驶座上。 第56章 她是他的光 陶知酌被抬到救护车上的时候,谭轻梦都处于怔愣的状态,还是孟桥拉着她上了车,救护车只能跟一位家属,陶知酌的身边只有她。 陶知酌平躺在担架上,平时总是幽深的黑眸紧紧地闭着,苍白的皮肤在鲜红血迹的下面更显病态,他的手软软地垂下来,无名指上的婚戒亮得刺眼。 谭轻梦心跳漏了一拍,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陶知酌的手被她紧紧贴在脸上,他身上的伤仿佛也伤在了她身上,轻轻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陶知酌被火速送往了黄家的医院,救护车到的时候,黄家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已经等在了门口,谭轻梦跟医生快速说明了情况,眼看着陶知酌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非常安静,她在冰冷的座椅上颓唐地作者,眼泪大颗大颗无声地落下来。 一张手绢递到了她面前,是许幕。 “他决定这么做之前,我问过他,用他的命保你的命,值得吗?”许幕靠着墙,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他一秒都没犹豫。" “他这人,一向都这么霸道,笃定,他会没事的。”许幕将手放在了谭轻梦颤抖肩膀上。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间的灯终于灭了。 孟桥、谭轻梦和许幕立刻站起来,陶知酌头上缠着纱布,从手术间被推出来。 “家属放心,情况不严重,头部撞击引起了脑震荡,手部韧带挫伤,要好好养一养。” 谭轻梦不放心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等麻药过了,明天吧。” “谢谢大夫。” 等人送到病房的时候,已近深夜,许幕见陶知酌没事,就先回去了,说明天再来。 孟桥则执意留下来等自家老大醒来,顺便还有些事要问谭轻梦。 “梦姐,老大走之前交代我,让我务必瞒住老太爷那边,可是现在......”孟桥示意谭轻梦手中不停响的手机,“救护车和消防都出动了,哪能瞒得住啊,我要怎么说啊。” “......给我吧。” 谭轻梦接过电话:“爷爷,是我,轻梦,是的,知言出车祸了,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严重,您明天上午可以来看他。” 说完谭轻梦径直挂断了电话,扔给了孟桥,“现在,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吗?” 孟桥惊讶于谭轻梦对老太爷的态度,但基于她主动出面替自己解决了麻烦,他捧着手机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谭轻梦和陶知酌两个人,深夜寂静的病房中只有机器规律的嘀嘀声,和陶知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之前交警来找她了解情况的时候说,因为她的车安全性能非常好,所以这样的撞击她大概率会没事,同时还因为陶知酌是受力方,同时承受着两辆车巨大的冲击力,即使是超跑也会承受不同程度的损伤。 撞击发生的瞬间,陶知酌的头应该是狠狠撞在了方向盘上,所以后半程,是他在瞬间的眩晕之后咬牙坚持着,直到确认谭轻梦安全才停下。 谭轻梦从包里取出了昨晚陶知酌给的婚戒,婚戒内圈有一行字闪了一下,是一个单词“light”,光。 她是他的光,他又何尝不是她的。 谭轻梦将戒指戴在了手上,她牵起陶知酌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为什么这么傻......”后面的话混杂在了她的抽泣中,再听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谭轻梦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她从病床前抬起头,孟桥正好推开门。 老太爷、陶二叔、二婶和陶知世先进来,身后庄叔领导一众医生跟在后面走进来。 偌大的VIP病房瞬间显得格外拥挤。 “爷爷、二叔、二婶......”谭轻梦起来一一打了招呼,孟桥在后面冲她挤眉弄眼,大致意思是老太爷不太高兴。 也是,谭轻梦心想,老太爷哪有高兴的时候呢。 陶老太爷撇了她一眼,走到了病床前,仔细看了看陶知酌。 陶知酌脸色依旧苍白,紧闭着双眼,跟昨晚的状态一模一样。 庄叔将主治医生拽到前面,问道:“请问我家小少爷什么时候可以醒。” 医生:“今天。” 老太爷咳嗽了一声,庄叔又问:“那他现在怎么还没醒。” 医生:“正常。” 就连谭轻梦都忍不住看了医生一眼,心想怎么跟昨天温和的医生判若两人。 毕竟黄家虽然是做企业的,但是做医生起家的,在黄家的医院工作从来都对医生礼遇有加,很少有陶老太爷这样盛气凌人的,把人一大早就从办公室抓到病床前。 谭轻梦只好开口:“医生说知言情况没有很严重,或许一会儿就醒了,您别着急。”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老太爷重重敲了一下他的龙头拐杖,“怎么又是因为你!” 医生:“不好意思,没什么事我去查房了,这床就算查过了。” 主治医生带头出门,身后跟着的其他无辜医生瞬间全走光了。 陶老太爷无处发火,只能冲着谭轻梦,“沾上你们谭家就没好事!” “那老太爷还要我家老宅做什么!”谭轻梦这两天也是受够了,想也没想就说了。 “你!”老太爷抬起拐杖直指谭轻梦。 “啊呀!哥啊!!!你怎么还不醒,你让弟弟我怎么活啊!”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陶知世看情况不对,立刻号丧一般扑到了他哥身上,众人都是一惊。 这还不够,陶知世抬起头看到站着的谭轻梦,一把拽着她的手,按在他哥身上,继续号丧:“哥啊!你舍得丢下我和嫂子吗哥哥哎呜呜呜呜” 孟桥默默扭过头,真的没眼看。 陶二叔二婶既拉不住儿子,更不敢看自己老爹,只得也偏过头。 陶老太爷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庄叔道:“等他醒了告诉我!” 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身后还回荡着陶知世中气十足的号丧声。 等人都走了,陶知世立刻停住了哭声,邀功地看向谭轻梦:“嫂子,怎么样!” 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陶知世,从我身上起来!” 第57章 我以为你喜欢她 “哥!你醒啦!”陶知世裹了两泡眼泪,委屈地望着他哥。 陶知酌将醒未醒的时候觉得胸口闷得慌,耳边聒噪得很,睁开眼,果然不是陶知世还能是谁。 陶知世从他哥身上爬起来,看了看谭轻梦,又看了看他哥,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 “那个,哥,我去告诉爷爷你醒了,不打扰你们了。” “等一下!”陶知酌沙哑着嗓音叫住他,“晚点再告诉爷爷。” “知道啦!”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陶知酌看着谭轻梦,二人同时说了句:“你没事吧。” 两人顿了一下,谭轻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可是你......” “我也没事,”陶知酌说完眉头皱了一下,缓了一口气,“我们都没事。” 谭轻梦知道他刚刚疼了,她心疼了一下,没有戳破他,喂他喝了些水。 陶知酌头枕在谭轻梦的手臂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黑眸却直勾勾看着她。 “你昨晚一夜没睡?”陶知酌注意到她双眼通红,还有点黑眼圈。 “是不是很难看啊......”她下意识偏了下脸,不让陶知酌看。 “别遮,很美。” 陶知酌说完之后,谭轻梦的脸“砰”地一下红了,这是二人那晚激情时刻,陶知酌在她耳边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陶知酌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沙哑的声音轻声道:“是不是又哭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谭轻梦一想到昨天陶知酌半身都是血被抬出来的样子,就后怕得不行。 “不会有下次了,”陶知酌眼睛凝视着她,“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二人的手交握着,陶知酌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悄悄弯了弯。 孟桥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禁感叹了一句"早这样多好。" 然后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陶知酌,话一出口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老大......你醒了真好呜呜呜” 谭轻梦噗嗤一声笑了。 陶知酌眉头皱了皱,“好了,你跟陶知世有完没完了。”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桥抬手擦了擦眼睛,又把陶知酌扶起来,让他靠着,才要张口又咽回去了,看了看谭轻梦。 谭轻梦:“没事,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梦姐?”孟桥有点惊讶。 谭轻梦苦笑了一下,“知言送我的车是他自己试过的,总不会是残次品,何况出事的这么突然,我也不是傻子啊。” “好吧,”孟桥从西装里拿出了检测报告,“这是保险公司和交警联合出具的情况调查,车子的刹车油管道是被人为破坏的,并不是质量问题。” 孟桥将报告递给谭轻梦,“并且......并且我们发现公司地库的停车位上又漏掉的刹车油,然后掉了监控,发现是一个个子不高,戴着帽子的男人做的,影响我们封存作为证据提交了。” “人查到是谁了吗?”陶知酌问道。 孟桥:“还在查,这个人出现在监控里的样子全部都是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过我们已经报警了,会一直排查沿路监控,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孟桥看向谭轻梦:“梦姐,你也想一想,到底谁有这个动机想要害你呢?” “林妍。”陶知酌说出了一个名字。 孟桥心领神会,“好的,我立刻去查。” 谭轻梦深深看着陶知酌,“我以为你喜欢她。” 陶知酌看着谭轻梦,突然他捂住自己的头,呻吟道:“啊,好疼。” 谭轻梦静静地看他表演了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也回家收拾一下。” 等谭轻梦走了,陶知酌才叹了口气,深深感觉自己陷入亲手挖的坑里。 谭轻梦刚走到医院,迎面就碰见了林墨生。 昨晚,林墨生听到股东会决议的消息之后,给谭轻梦打过电话,那时候谭轻梦正等在手术室外,只来得及给林墨生发了消息。 林墨生一早就匆匆赶往了医院,“梦梦你没事吧!陶知酌到底怎么回事!” “表哥,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谭轻梦让林墨生左看右看了一会儿,才又说,“是知言救了我。” “救他个头!”林墨生气到口不择言,“事情还不都是因他而起的!” 谭轻梦只能拽了拽他,示意这里是医院,她俩还是先出去吧。 林墨生一路送谭轻梦到了萧婷的家,路上谭轻梦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墨生,包括陶知酌怀疑是林妍干的。 林墨生习惯从律师的角度分析问题:“如果是她,一定要有足够的利益才行,你出事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凶手。” 而这样分析的结果就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陶知酌。 谭轻梦不赞同道:“表哥......” 林墨生让她稍安勿躁,“他之后通常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林妍。” “你身后代表着谭家的资产和股份,你出事了,她和陶知酌狼狈为奸,谭家的资产可都是他们的了!” 谭轻梦不赞同道:“可这样知言为什么冒险救我。” 林墨生撇了撇嘴,“说不定良心发现,供出林妍,断尾求生呗。” 谭轻梦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如果这样说,林妍为了那有可能争得的部分遗产也会冒险动手的。” “但她没有必要自己动手啊,这样实在太冒险了。”谭轻梦自言自语道。 “所以重点还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林墨生接着道。 两个说到这里安静了一瞬。 林墨生看了一眼谭轻梦,还是想要问她,“梦梦,股东会决议出来了,你真的打算用谭家老宅抵押吗?” 谭轻梦沉吟了一下,才说:“我不想,可是我哪来的钱垫付赔偿款呢。” 陶家虎视眈眈,已经看准了谭家老宅,故意提出了一个她不可能还得起的条件,等着她双手把老宅奉上。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被陶家一步步拿捏。 林墨生看着灯光下谭轻梦,朦胧的灯光将她的五官镀上了浅淡的光泽,显得极为温柔可人。 林墨生心下一动,脱口而出:“我帮你还。” 第58章 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为家人 谭轻梦刚想拒绝,却看到林墨生双目灼灼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情谊。 “......表哥”谭轻梦开口。 林墨生竖起食指打断了她,“梦梦,不要急着拒绝我,况且这件事并不仅仅是为你,保住谭氏的老宅,也是为了妈妈和姨夫,不是吗?” 谭轻梦:“可是表哥,这么大一笔钱......” 林墨生眨了眨眼,“梦梦,别忘了我是M国的律师,华尔街同样有我的客户,是不是以为只有他陶知言才可以帮你?” 谭轻梦震惊了,早知道林墨生在国外律所早早就当了合伙人,却没想到他名下有这么多的资产。 “可是表哥,就算你出得起,我还不起。”谭轻梦为难道。 林墨生拉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这笔钱如果是陶知言为你出,你会考虑这个问题吗?” 谭轻梦:“......”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会,因为夫妻本就该相互亏欠。 林墨生的眼神黯了一瞬,突然从心底了升起了一股恨意,他报复般的说道:“可是他陶知言不愿意,不是吗?” 话音刚落,谭轻梦的眼圈肉眼可见的红了,林墨生心底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反而涌上了心痛。 他抬手想帮谭轻梦擦眼泪的时候,被她偏头躲过。 他苦笑一声,认命似的说道:“就不能也亏欠我一次么......” 良久,谭轻梦小声说:“那拜托表哥了,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 谭轻梦早上特意去她和陶知酌“合租”的家给他拿了换洗衣服,正准备去医院的是时候,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希望她作为当事人可以去留一份笔录。 谭轻梦到的时候,确认完笔录之后,随口问了调查进度,警方答道还在排查嫌疑人身份,有消息了会通知她,谭轻梦答谢的时候看到了监控录像。 录像中的男人的身影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到的时候,陶知酌已经靠在床头开始看报告了,他右手打着绷带不能动,孟桥在旁边捧着一堆文件等着他签。 谭轻梦印象中陶知酌是非常忙碌且自律的,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上,也在皱着眉头审阅文件,并时不时地给孟桥下达一些命令。 谭轻梦在外间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批完文件,皱着眉抬头,才看到带着午饭来的谭轻梦。 他的眉头倏然打开。 察觉到他细微的开心,谭轻梦不由自主也跟着轻松了起来,想到老宅的事情已经解决,不过她下意识不想告诉陶知酌。 陶知酌听到她去做笔录的事情,思考了一下,沉声说:“你熟悉的男人的背影?”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他们有问过你舅舅吗?” 刹那间,谭轻梦印象中的背影和监控上的身影重合了!她半张着口,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也不相信,怎么回事自己的舅舅和妹妹合谋,要害自己。 “孟桥!”陶知酌大声讲外间正吃饭的孟桥叫了进来。 “去查一下叶信这几天的动向,要快!” “是!”孟桥抹了一把嘴,迅速开始动作起来。 陶知酌看了一眼处在震惊和失望之中的谭轻梦,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抓住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老大!”孟桥一路小跑,“查到了!” “叶信这几天正在四处躲债,据说他欠了将近千万的赌债,而他的外形跟监控里的男人十分相像。” 陶知酌眯了眯眼睛,“孟桥,抓人!” 孟桥兴奋得两眼放光,他拨通了电话:“兄弟们,来活了!” “就因为赌债,他就要......”谭轻梦抿紧唇瓣,颤抖得红了眼眶。 陶知酌低沉的声音传来,“因为有些人,根本不配称为家人。” ...... 林妍这几天借出差的机会躲在临市,在得知陶知酌车祸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慌到六神无主,只想着远远躲出去。 期间舅舅叶信多次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敢接,在她的计划里,如果失败了,她只用将一切都推到舅舅身上就好了,反正动手的不是她! 舅舅叶信已经完了,陶知酌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可是她怎么办?! 这套说辞职能让她免除牢狱之灾,糊弄不了陶知酌,他一定会弄死她的! 林妍在极度不安之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二叔。” ...... 陶知酌的人手脚非常快,先jc一步抓到了人,废弃工厂里,孟桥再次扮演电锯杀人狂,故技重施,叶信敢做不敢当,没几个回合就交代了。 叶信这几天东躲西藏,林妍也联系不上,根本不知道谭轻梦被救了的消息。 还以为孟桥他们是追债的赌徒,大喊着让宽限几天,等他侄女儿葬礼办了,他就能拿到钱了。 孟桥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狠狠地踹了叶信一脚,“畜生!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人......没人,是我自己要钱。” 孟桥在他头套边恶魔低语,“我劝你现在快点说,一会儿等我们老大都来了,就算你想说,也晚了,他啊,可最喜欢看剁手剁脚了!” 说完,在他耳边拉向了电锯。 叶信吓得当即就大喊出了“林妍”的名字,“是林妍!是这个小贱人,让我给她车做手脚,还说要分我钱!都是她,你们......你们去找她,我才是无辜的!” “去你的无辜!”孟桥飞起一脚,将叶信踹倒,装到了麻袋里,将录音发给了陶知酌。 陶知酌听完之后,吩咐道:“交给警方吧,还有,抓到林妍。” “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孟桥在公司查到林妍申报的出差行程,立刻带人驱车前往临市。 在傍晚时分,孟桥一行人终于到达酒店的时候,眼见着了林妍挽着陶二叔的手从酒店走出来。 二人相携着,一路说笑,仿佛关系很好的样子的。 孟桥愣了一下,带人走上前的时候,林妍躲到了陶二叔的身后,“呀,这是干什么呀。” 陶二叔腆着肚子,眯着眼睛看向孟桥,“哟,他陶知言要抓我不成,长本事了。” 第59章 她触碰了底线 医院顶层VIP病房。 陶知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孟桥的电话。 虽说陶二叔在陶家并没有掌权,但到底带着一个“陶”字,孟桥没法硬拦下人来,只好给陶知酌打电话。 陶知酌听了孟桥的汇报,低笑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孟桥:“老大,现在怎么办,人已经跟着陶二叔走了。” 陶知酌靠在床头,看着下午谭轻梦给他插的一瓶鲜花,眼中含着一团火,“釜底抽薪。” 孟桥一惊。 纵然他跟着陶知酌久了,对陶知酌的手段有了些领教,声音还是难掩震惊:“真要鱼死网破吗?” 陶知酌声音极冷:“鱼会死,但网不会破。” ...... 谭轻梦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公司上班,这几天因为车祸的缘故,她向公司请了三天假,现在陶知酌病情稳定了,她心里还惦记着项目。 警方说抓到了嫌犯,需要她去认人,谭轻梦有心理准备,还是问了一下嫌犯的名字,听到是“叶信”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到警局的时候,看到叶信鼻青脸肿的样子,又结合了警方说叶信是别人扔到警局附近,自己走进来的,就明白定然是陶知酌的手笔。 叶信一见到她就激动起来,趴着玻璃拼命朝她喊:“救我出去!帮我还钱!你忘恩负义!” “老实点!”没喊几句就被按在了桌子上。 警方的联系人说:“据嫌疑人交代,他欠了赌债没钱还,所以受人指使对你动手。” “受谁的指使?”谭轻梦立刻问道。 “他说叫林妍,但林妍方又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指向她,所以我们目前向叶信问罪。”警方解释道。 毕竟叶信的证词中,只有两个和林妍的通话记录,根本不能证明任何事。 谭轻梦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惊讶于自己心里竟然非常平静,或许是从小就跟姨妈和舅舅这边几乎没有往来,对于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感情。 现在听闻他们居然为了一千万要杀了自己时,心里也只剩下唏嘘。 至于林妍......她从来都理解不了林妍对她的恨意,甚至她居然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这次没有成功,林妍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吧。 更何况,陶知酌会保住林妍吗? 谭轻梦这样想着,决定有些事情还是要去跟陶知酌说个明白。 谭轻梦推门的时候,黄炎正在跟陶知酌说着什么,还交给了孟桥一份东西。 黄炎看见谭轻梦,转头说:“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 走的时候冲谭轻梦点头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黄炎为人谨慎收礼,有一股老派的君子风范,短短几次见面,给谭轻梦留下的印象很好。 “老大,那我就去办了,最快今天就能见到结果。” 孟桥走之后,谭轻梦看着陶知酌,他靠在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手上打着绷带,头上还缠着纱布,苍白的脸色更显得他高眉深目,眼神幽深。 谭轻梦没有走近,而是站着床尾,远远的位置,她刚想问,陶知酌先开口了。 “去过警局了?” “嗯。你......” “我会让林妍付出代价的。” 谭轻梦难掩自己的震惊,“你舍得对她下手吗?” 陶知酌知道她想问什么,但这件事没法对她解释,他只能低下头说:“她触碰了底线,罪无可赦。” 谭轻梦就是他的底线。 可谭轻梦显然不是这样理解的,她想起黄炎和孟桥的样子,就知道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陶知酌看着谭轻梦,她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清丽精致,尤其整个人被娇养出来的气质,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姿态,站在那里不说话都是一道风景。 陶知酌视线落在她带着婚戒的手指上,喉头不禁一滚。 “老宅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知道谭轻梦心里有疙瘩,陶知酌决定主动提起。 “赔款的事情表哥已经答应帮我了。”谭轻梦轻快地说。 陶知酌浑身的气压立刻紧张起来,他咬牙道:“林墨生?”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表哥执意要出这笔钱,这样老宅就能保住了,”谭轻梦看了他一眼,“本想等你出院再告诉你的,陶总不会不允许吧。” 陶知酌的手紧紧攥着床单,语气带着淡淡的冷漠,“只要手段合规,对公司好就行,就是不知道他出不出得起这笔钱。” 谭轻梦察觉到了陶知酌的不快,她只好说:“应该是可以的,毕竟这是我们谭家自己的事。” “你们......谭家?” 陶知酌低沉的嗓音响起,蕴含着明显的冰冷气息,紧缩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意味,涌动着的则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他林墨生什么时候成了谭家的人了?” 明明要侵占老宅的是他们陶家,表哥愿意帮忙,陶知酌又开始阴阳怪气,谭轻梦也是心里委屈。 “我们一直都当表哥是一家人,况且这是现在唯一能保住老宅的方法,陶家起码要遵守公司规定吧。” 陶知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眸色变得幽暗危险,“我之前说我会帮你,你不相信我,相信他?” 谭轻梦有点累,她对于这件事不想再做纠缠,“毕竟让我让出宅子的人是你,不是吗?” 她说完,留下“好好休息”四个字,就头也不地出了病房。 本来今晚只是来问林妍的事情,怎么每次牵扯到她的事就会闹得不欢而散,归根究底,是他们两家存在着利益冲突。 只是明明她也没有做错,陶知酌凭什么这样对她。 今晚萧婷出差回来,谭轻梦跟她约好两个人会一起住,正好可以先把陶知酌抛诸脑后。 见到萧婷之后,谭轻梦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讲过,萧婷震惊得好一会儿都闭不上嘴。 “车祸??陶知言他撞车?林妍要杀你?凶手是你舅舅??我的天哪!” “你们豪门可真乱。”萧婷下结论道。 “我如今算什么豪门,房子都差点要给人家了。”谭轻梦喝了一点酒人有点晕了。 “对!”萧婷一拍大腿,“说到这个你可要理清楚,你家,公司没了,房子差点也没了,你失去的是你的财产,可陶知言失去的只是他的韧带!” 第60章 你的婚姻是资本 谭轻梦走后不久,老太爷就来了,庄叔守在门口,病房里只有老太爷和陶知酌两个人。 老太爷细细打量了他一下,在床边的皮椅上坐定,开口:“你是不是为她做得太多了?” 陶知酌早料到老太爷会这么说,他语气镇定:“她现在还不能出事,出了事外人理所应当会怀疑我们,对谭氏舆论很不利。” “只是因为这样?”老太爷盯着他问。 “当然不是,”陶知酌回答得很坦荡,“我救了她之后,我们两家关系不和睦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老太爷看了看他,良久,点了点头,“可以,思虑周全,这么说,你还伤得值得了?” “都是为了陶家。”陶知酌对答如流。 老太爷来之前已经了解过现场和医院的情况,知道这一次是林妍的安排,陶知酌的回答没什么问题。 老太爷说了此行的真正来意:“谭家老宅处理的怎么样了?股东会决议已经通过了,动作就快一点。” 陶知酌这里顿了一下,“只要确保谭氏元气大伤即可,老宅收不收其实不重要。” 老太爷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说什么?” 陶知酌:“谭家已经筹到了3亿的赔款。” “她谭轻梦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吗?你要房子她不给?”老太爷声音陡然下压,隐含着怒气。 陶知酌再次敛目说道:“爷爷,3亿的赔款远高于那块地的价值,我知道您的计划是什么,可谭家如今的境地,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 老太爷隔了一会儿才说话,“好啊,爷爷果然是老了,没有你考虑得周全,陶家以后交到你手里我就放心了。” 老太爷抬手止住陶知酌的话头,站了起来,“等谭家的赔款了解了,谭家的利用价值也就差不多了,我已经给你物色了新的联姻对象,你做一下准备。” 陶知酌没想到老太爷动作这么快,他坐起来的太猛,引起了一阵头痛,“爷爷?!” “怎么?你的婚姻是最重要的资本,你放心,爷爷给你选的一定是最好的名门闺秀。” 老太爷语气笃定,并不是要与他商量,只是来通知他罢了。 等老太爷走了,陶知酌一把扫掉了床头柜的花瓶,谭轻梦为他插的花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心理知道,老太爷对他没有夺走谭家老宅的事情没有追究,就是为了让他答应后面的事情。 可他想错了,他两件事他都没打算答应,他不会再让他操控自己的人生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孟桥,”陶知酌阴沉着脸,“帮我去办件事。” ...... 第二天,谭轻梦刚到单位的时候,就听见各种同事议论纷纷,由于不久之前她自己也是舆论的中心,这种事情,她自然见怪不怪。 她正要走到工位的时候,林妍突然出现,拿着一叠照片摔在了她的身上。 “是不是你做的!”林妍双眼布满红血丝。 谭轻梦捡起照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张张照片全是不堪入目的姿势,内容都是林妍和不同的男人。 这不就是不久之前萧婷帮她找的黑料吗?可是她明明没有让萧婷散播出来啊。 正在谭轻梦皱眉思考的时候,周围同事越来越多,有的已经拿起手机在拍摄了。 林妍完全受不了现在的情景,半遮着脸指着一群人,“看什么看!照片都是P的看不出来吗!小心我告你们!” 原来,今天一上班,就有人将林妍的照片随机放在了好几个人的工位上,大家上班拿起来一看,顿时炸锅了。 林妍此时已经认定了是谭轻梦做的,扑上去上就要打她,“你散播我的谣言,要搞臭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谭轻梦冷不防被林妍扯到头发,发出痛呼,她自己架住林妍的手试图阻止她,周围同事一看纷纷上来拉架,一时间顿时乱作一团。 “都干什么!全让开!” 孟桥带着一群保安赶到,拉开了众人,两个保安上来架住了林妍。 孟桥上来看谭轻梦没受什么伤,这才对林妍说:“林总监因为个人私事,给公司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现停职调查。” 林妍一听疯狂挣扎着:“是你们害得我,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我!你们休想!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带走!”孟桥一声令下,两个壮如铁塔的保安将林妍直接拖走,一路上都回荡着林妍的叫骂声。 其实或许是林妍自己不想承认,能在公司堂而皇之用这种手段的人,除了陶知酌不作他想,更何况孟桥还能恰到好处地出现,更加没有提一句要追求照片来历的话。 谭轻梦心理明白这或许是因为林妍对自己出手,做得太过了,但对一个曾经跟过自己的人,能出手这样狠辣,还是让谭轻梦觉得凉薄。 “这你就不懂了,谁让她给陶知言带绿帽了呢!”萧婷一语中的。 “可是这件事知言像是早就知道。”谭轻梦想了想说。 “如果是这样,那能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一击即中,陶知言更可怕。”萧婷评价道。 谭轻梦跟萧婷聊着天,说了这件事,公司闹了这一通,哪还有人能安心上班,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林总监这回真是“社会性死亡”了。 孟桥将林妍带回去关在了“山水田园”的宅子里,给陶知酌汇报。 “陶知酌:“做得不错,公布调查结果的时候直接宣布黄炎给的报告,不要给她翻身的机会。” 孟桥:“老大放心,一个疯女人说的话是没人会信,但就不知道她有没有把秘密告诉二爷。” 陶知酌:“就凭二叔的性格,他如果知道了第一个就会去找要挟老太爷的,我倒是怕他不知道。” 陶知酌挂了电话之后,莫名有点烦躁,他不停点亮手机屏幕,可是等不来一个他想要的电话和消息。 谭轻梦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联系他了,或许老太爷说的是对的,他们俩有个孩子,是不是就能留住她了? 第61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自从二人那天为了老宅的事情不欢而散之后,谭轻梦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陶知酌,尤其是知道林妍的事情时候,她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头一次觉得陶知酌有些狠绝。 三天之后,公司调查结果,林妍因为个人行为不端,在公司内部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并且公司公布了林妍的病例,她长期患有精神类疾病,进公司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病史,综上,给予辞退的处分。 林妍费心谋划的这一切,顷刻间化为泡影,想想之前她所做的这一切,简直荒唐可笑。 而在公司里,有部分都认为是谭轻梦斗倒了林妍,毕竟林妍针对谭轻梦的手段太高调。大家对谭轻梦更加敬而远之了。 陶知酌虽然右手活动还受限,但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毕竟黄炎也不想自己的医院的VIP病房变成陶知酌的另一个办公室。 陶知酌回家的时候,谭轻梦刚下班,两个人就这么突然碰上了。 谭轻梦今天穿着裤装,衬衫露出的锁骨和肩颈白皙流畅,细腰长腿,更显得一份难得的干练。 陶知酌一眼惊艳。 谭轻梦率先开口:“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陶知酌眼神黯了下来,沉声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 谭轻梦直视着他:“因为林妍,你对你喜欢过的人尚且如此没有不计情面,你太狠心了。” “我狠心?”陶知酌上前一步,“林妍差点害了你,我都是为了保护你!” “还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 陶知酌个子很高,上前一步将谭轻梦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极具压迫感,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谭轻梦一时愣住了。 “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但我跟林妍,不是你想的那样。”陶知酌看了看自己裹着支架的右手。 他虽然惯用右手,但他左手也并无障碍,当然,这件事他不准备告诉谭轻梦。 他瞥了眼书房里,一整面墙壁的高档摆件,挑了一个价值不到百万的,他假装右手疼痛,皱了下眉,没扶稳,将古董花瓶砸到了地下。 谭轻梦下意识去扶了他,陶知酌无辜地望着她:“我下意识用右手,没想到......” 要是许幕见到陶知酌这幅样子,一定会直接戳破他的假面具。 谭轻梦平常见到的都是陶知酌霸道笃定的样子,很少会见到他也有无助的一面,她心软了一下。 “你别动,我一会儿叫人过来扫。”谭轻梦走近,将陶知酌拉出来。 她转身欲走的时候,陶知酌伸手拉住了她,“不要离开我。” 谭轻梦将她的手从他手中出抽出,决绝地说:“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谭家没什么能够给你的了。” 陶知酌看着谭轻梦的背影,眼神中的无辜和温情褪了个遍,只剩下了狠绝。 第二天,谭轻梦去上班的时候,陶知酌拦住了她,“正好孟桥开车来了,一起去吧。” 他没有给谭轻梦拒绝的余地,直接拉她上了车,一路上,孟桥跟他汇报着几个项目的进展和公司最近的财报,一点都没有避着她。 终于等到空档了,谭轻梦开口:“这些事我还是不方便听,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 孟桥看了眼后视镜,没敢吭声。 “哪有夫妻分开住的。”陶知酌边看财报边说话。 谭轻梦:“我为什么要搬出去,陶总再知道不过了,不是吗?” “我很感激陶总救了我,或者陶总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出来,我看看谭氏还有没有?” 陶知酌“啪”的一声合上财报,将谭轻梦的拉过来,“你想去哪?林墨生的身边吗?做梦吧。” 将谭轻梦放开之后,车停在公司门前,陶知酌将谭轻梦揽在怀里,高调地进入公司,引得周围员工纷纷侧目。 孟桥心里觉得陶知酌最近的情绪很奇怪,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谭轻梦坚持要走,刺激了老大的缘故吧。 谭轻梦一到工位,上司肖总监就给她递了一份邀请函,是今晚一个珠宝秀的邀请。 谭轻梦翻开看了,召开珠宝秀的家族她知道,是临市有名的庄家,之前谭氏还是名流之列的时候也曾经受邀出席过她家的宴会,而今天却只能当做公司邀请的一员去谈品脾推广的合作。 很快到了晚上,谭轻梦到了珠宝秀现场,之前带到陶知酌住处的礼服有限,再加上谭轻梦此次只是作为谭氏企业的员工来观礼,所以她并没有精心打扮。 只是穿了鹅黄色的抹胸连衣裙,连衣裙的裙摆上绣了蒲公英的花纹,中间一条珠光白色的细腰带,虽然简单,却将她高挑苗条的身形、清冷绝尘的气质完全勾勒了出来。 饶是简单的打扮,谭轻梦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陶知酌。 今晚的宴会是老太爷专门嘱咐他参加,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庄家小姐就是为他选定的下一任妻子,而陶知酌今晚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相亲,只是他没想到谭轻梦居然也参加了。 谭轻梦拿着香槟才入场,就已经有人盯上她了,“小姐,请问你是一个人吗?”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端着香槟靠近谭轻梦。 “她不是一个人,她是我的妻子。”一个磁性的男声在后方响起。 男人扭头一看,“陶总?” 只见陶知酌看都没看他,径自走过去牵起谭轻梦的手,看向他:“这是我的女伴,请让一下。” 谭轻梦想要甩开陶知酌的手,却被他用力地抓着。 “我是来工作的,你干什么!”谭轻梦小声说。 “工作?”陶知酌挑了眉毛,“跟着我你能见到珠宝秀的主角,要来吗?” 谭轻梦没话说,乖乖跟上了陶知酌。 陶知酌带着谭轻梦走到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孩身边,大方地说:“介绍一下,谭轻梦,谭氏的独生女,我妻子。” 这个珠光宝气的女孩穿着淡蓝色的elle高定的纱裙,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脖子上戴着一串古董钻石项链,雍容华贵,正是庄家的千金,庄子涵。 庄子涵看向陶知酌,打量了下他和谭轻梦交握的手,直说道:“不是说你是来和我相亲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呢?” 第62章 我对二手货没兴趣 庄家小姐话音落下,谭轻梦眼睛瞬间睁大,立刻扭头看向陶知酌。 虽然她心里有了和陶知酌分开的意思,但二人还处于闹别扭的阶段,她并没有完全想跟陶知酌分开。 原来陶家存的是这个心思,她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榨干了之后,等着她的就是被狠狠推开。 庄子涵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她是这场秀的女主角,一举一动本身就是全场焦点。 她的言论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谭轻梦松开了陶知酌的手,一时间感觉心沉入了谷底。 陶知酌看着庄子涵说道:“我并不打算跟她离婚,正相反,我会跟她一直在一起。” “无意冒犯庄小姐,失陪。”陶知酌冲她点了头。 庄子涵饶有兴味地看着陶知酌的背影,笑着说:“有意思。” “这就是你爸爸给你介绍的二婚男?”刚刚一直站在庄子涵身后,含笑看着她的男人走了出来。 一身绿色丝绒西装,西装领子上别着一枚绿色宝石的胸针,和他绿色的瞳孔交相辉映。 “是啊,看起来还不错,可惜我对二手货没兴趣。” 男人伸手揽住庄子涵的腰,在她耳边说:“那对我呢?” 陶知酌拽着谭轻梦走到了人少的走廊上,拉着到了角落里,他的力量一送,谭轻梦立刻挣脱了出来。 “这只是爷爷的一厢情愿,你不要误会。”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谭轻梦惊讶于自己的冷静,虽然心痛,但疼痛帮助她看清了一些事情。 陶知酌微微低头看她:“是,但你没必要知道。” 谭轻梦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所以我什么时候有必要知道,等到你跟我提离婚的时候吗?” “我说过了!我们不会离婚!”陶知酌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对谭轻梦说道。 “为什么不呢?”谭轻梦抬头看着他,“我们谭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陶知酌的一句“我爱你”就在嘴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口,只看着谭轻梦问道:“你想离开我吗?” 谭轻梦眼眶倏然一红,她强忍着让眼泪不掉下来。 他以为她还能像从前一样,对他言听计从,眼里心里只有她,可他根本就忘了,她在成为他的妻子之前,是谭氏的大小姐,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被别人这样糟蹋。 当“离婚”的这层纸被捅破,他怎么以为她还会留在他身边? 在视线模糊之前,她深深看了眼陶知酌,推开他再次走进了礼堂。 礼堂中,最重要的环节才要开始,庄子涵正在台上展出庄家收藏中最贵重的一件珠宝。 那就是传说中约瑟芬皇后的贝雕皇冠,自诞生至今已流转两百年,红色黄金镶嵌珍珠作为底托,四周是金银花造型,白色作为主色调,有7个高出平面的贝壳浮雕。 流光溢彩,极为华贵。堪称无价之宝,拥有它彰显了庄家作为新贵的实力。 资本新贵和老牌富豪联姻本就是陶老太爷打好的算盘。 庄子涵在台上展示皇冠的时候,一眼瞥见了跑回来的谭轻梦,她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有意无意对着谭轻梦说道:“今天是珠宝秀的场合,其他人也就罢了,有的人是豪门太太,身上一点装饰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呢。” 身边有上杆子巴结的人顺着她的眼风看到了谭轻梦,立刻说:“倒是也不怪人家,谁让落魄千金,现在给别人上班赚钱,哪有钱买得起珠宝。” 周围的眼光有意无意落在谭轻梦的身上,引起了一众哄笑。 陶知酌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正要上前,只见谭轻梦只顿了一下,就向落地窗旁的钢琴走了过去。 皇冠放的高台隔壁是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摆了一架三角钢琴,谭轻梦走过去,在钢琴前就座。 对众人说道:“空着手来确实不合适,我确实没有华贵的珠宝,但作为谭氏的一员,献上一曲为大家助兴吧。” 没等庄子涵说什么,一串流畅的音符就从谭轻梦的手下流出,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乐曲难度很高,但在谭轻梦手下却行云流水。 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泻下来,笼罩在谭轻梦和钢琴的身上,此时此刻一首《月光》再合适不过。 穿着鹅黄色礼服的谭轻梦气质幽兰,仿佛像月光仙子一般,而不由自主陶醉在琴声中的众人也同样为谭轻梦折服。 “能弹出这样的水准,真不容易,平时一定没少下功夫。” 陶知酌才意识到那个在家天天等她,被她忽视的女人,真的是谭氏大小姐的事实。 一曲完毕,面对满堂寂静,谭轻梦对庄子涵说道:“珠宝固然美丽,但有时候你的美丽根本无需珠宝的装点。” 说完没有看庄子涵一瞬间黯淡的脸色,对着众人说:“我代表谭氏祝庄家生意兴隆,也欢迎大家来谭氏合作,谢谢!” 等谭轻梦走下台的时候,陶知酌走上前拉住了她,接过孟桥手中的盒子,拿出了一串耀眼夺目的红宝石项链。 那是一串红宝石钻石相间的项链,已经有懂行的人发出呼了惊叹:“那不是18世纪玛丽皇后的红宝石钻石项链吗?!原来是被陶家收藏了!” 陶知酌拿出项链,想帮谭轻梦戴上:“什么样的珠宝都无法跟你相比,勉强戴一下罢了。” 可谭轻梦却抬手挡了一下,“谢谢,但这太贵重了,况且它并不属于我。” 谭轻梦离场后,很多男人都在追随她的身影。 陶知酌眼神更加幽深,他将项链交给孟桥之后,径直向庄子涵走去,“庄小姐,今天之前或许我们还不清楚胡庄家的实力,区区王冠而已,庄家的格局,我想我很清楚了。” 陶知酌已经是在明讽他们庄家是新贵,眼皮子浅,没有什么底蕴了。总是不在乎陶知酌这个人,庄子涵仍然像被凭空打了一巴掌,愤恨不已。 陶知酌追出去的时候,谭轻梦正在门口打车,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好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玫瑰。 陶知酌打电话叫孟桥开车出来的时候,谭轻孟向后退了一步,刚好退到了陶知酌的怀里。 “这么晚了,你打不到车的,况且穿成这样,打车安全吗?”陶知酌不由分说将她塞进了车里。 谭轻梦坐下之后,尽量离他很远,陶知酌看出来了她的疏离,十分焦躁。 他知道今晚上的谭轻梦不一样了,他一定要想办法留下她,不然他一定会失去她,至于怎么留下,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63章 你要软禁我? 爱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谭轻梦非常能体察陶知酌的情绪,这几乎已经变成了她的被动技能。 上车的时候,她就敏感地发觉陶知酌情绪不妙,她暗暗给林墨生发了求救的微信,让他在小区门口等她。 等陶知酌的车开到小区门口,林墨生的车刚好驶了过来,车灯远远地照亮了谭轻梦和陶知酌。 陶知酌转过头看去,直接皱了眉头,条件反射将谭轻梦挡在了身后。 林墨生下车,直接看向谭轻梦:“梦梦,我来接你回家。” 感觉到身后谭轻梦似是有动作,陶知酌先一步挡住她,“她已经到家了。” 林墨生逆着车灯笑了笑,抬了抬下巴,示意陶知酌,“让她自己选。” 谭轻梦在陶知酌身后说:“是我叫表哥来接我的,我说了会搬出去。” 陶知酌的神经仿佛被这句话挑动了,老太爷的话仿佛像个诅咒一般再次响起,“她爱的根本不是你。” 他按了按跳动的额角,隐隐的头疼让他耐心告罄,他拉住谭轻梦,不容拒绝的姿态说:“你当年结婚的时候就已经选择过了。” 说完,给了孟桥一个眼神,不由分说拽着谭轻梦进了小区。 孟桥一个箭步上前挡住林墨生,小区的保安也隐隐做出“生人勿进”的姿态。 林墨生看着陶知酌拉着谭轻梦进了楼道,只好作罢,向孟桥笑了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墨生走后,孟桥看了看身后亮灯的房间,一脸担忧。 他记忆中的梦姐绝不是一个逆来顺受,能屈服的女子,老大用这种手段,不知道能留梦姐到什么时候。 谭轻梦被陶知酌甩在沙发上的时候,手腕已经泛红了,一路上不顾谭轻梦的抗拒,陶知酌用了力气将她生拉硬拽到这里,她看着陶知酌的样子,有点害怕。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陶知酌转身从书房的书柜中拿出一瓶酒,是那瓶“药酒。” “我们要个孩子吧。” 谭轻梦眼神倏然瞪大,只见陶知酌打开瓶子喝了一大口,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将剩下的酒从口中渡给了她。 尝到口中药味的酒液,谭轻梦回过神来拼命推拒着陶知酌,却被陶知酌捏紧了下巴,压住双腿动弹不得。 她被迫咽下了渡过来的酒,一阵呛咳之后,陶知酌才放开她,让她缓了几口气。 “你疯了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谭轻梦抵住他的胸膛质问道。 陶知酌看着身下的谭轻梦,双唇泛着水泽,双眼微红,腰肢柔软,被药酒激起的药性让他血液沸腾了起来,他喉结动了一下,沙哑着声音回道:“凭你当初选择了我。” 说完他单手向下,解开了谭轻梦抹胸的礼服,顺着她纤细的脖颈吻一路吻了下去,顺势将她放倒在了沙发上。 或许是药效上头,谭轻梦想要抗拒的声音发出来都变成了无助的呻吟,她的身体好像又一把火,被陶知酌一路点燃。 男人的手掌穿过她脑后的头发,含住她的唇,手穿过裙摆在轻抚她的肌肤。 谭轻梦今晚的礼服太过厚重,陶知酌松开她,一只手解开她礼服背后的系带,将裙子整个丢开。 他在耳边发出的声音低哑,眼睛却漆黑湛亮,里面燃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谭轻梦对上他的视线,整个脊背发麻,她发现无论她心中如何想要离开他,在这种时刻,还是无法抗拒他的进攻。 他含住她,急切又温柔地吻咬,滚烫的鼻息喷在她胸前,烫得她浑身不由自主的发颤。 “别离开我......” 他低声求他,声音像被黏住,带着性感的沙哑,撩人的紧。 谭轻梦身体微弓,扬起脖颈,脑海里就只剩下一句话“我们要个孩子吧”。 在陶知酌卧室醒来的时候,谭轻梦想起了昨晚最后在浴室中荒唐,陶知酌动作温柔又细致地在她身上涂抹沐浴露,带着薄茧的指腹沿着她的肌肤,他的掌心很热,每到一处,都能令她颤栗轻喘。 最后的时刻她模模糊糊,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一直喊着“不要了”,而陶知酌还未餍足一般压着她一遍又一遍。 或许他是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到上班的点了,昨晚一通折腾让她精疲力尽,但没办法今天依然要上班。 谭轻梦强忍着腰部的不适,匆匆收拾了一下出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上了,她根本打不开,就在她准备联系陶知酌的时候,陶知酌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已经向公司请了假,从今天开始你不用上班了,你呆在家里,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谭轻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要软禁我?” 陶知酌那边沉默了一下,“是保护你,这段时间会发生很多事,你呆在家里我才放心。”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谭轻梦简直被气笑了,“你没权利这么做,放我出去!” “为什么不?以前你不也是这样等我回家的吗?”陶知酌的声音隔着电话,竟然有些真心的疑惑。 谭轻梦轻飘飘撩下一句话:“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一阵忙音传来,是谭轻梦挂断了电话。 陶知酌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话,跟孟桥说:“你说黄炎联系你找到母亲了?” “是的,”孟桥看了眼后视镜,“在一家很偏僻的私人疗养院里,并且换了名字和身份,所以之前才一直找不到。” “今晚就派人去把我们的人替换过去。” 陶知酌知道贸然把母亲抢出来恐怕会打草惊蛇,用自己的人替换那里的工作人员更加方便。 孟桥打量了下陶知酌的脸色,才敢说话:“老大,你要不透露一点给梦姐,说你准备跟陶家决裂,不然梦姐一定会误会你的。” 良久,等到孟桥以为陶知酌没有听见的时候,才听到他说:“我们之间......已经解不开了。” 为了留下她,陶知酌果然无所不用其极,谭轻梦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从何而来,但他越是这样不打算放手,她就越想要挣脱出去。 她并不认为陶知酌是真的深爱她,只是拥有她或许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无法忍受一个只爱的“奴仆”反叛他,所以才将她强留在身边。 可眼看着爸爸的财产一点点被陶家攫取,谭轻梦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即使她再爱陶知酌,在绝对利益面前,毫无用处。 她要逃离这一切,现在就要! 第64章 我们离婚吧 孟桥给他发消息说中午和晚上陶知酌会请钟点工来照顾她,这次事出紧急,让她忍耐一下。 可谭轻梦一秒都不想忍耐了,陶知酌最近的所作所为都让她害怕,他的行为越来越脱离她的预料,隐隐透着一股阴鸷的感觉。 谭轻梦直觉她要逃离陶知酌的身边,他跟她印象中最初爱上的温暖可靠的陶知言相差太大。 她给林墨生打电话,说了她的情况,林墨生在电话中大怒,“他怎么能这样!简直无法无天!” 林墨生和她约定,在中午钟点工上门的时候他闯进去带走她,这样就能彻底逃离陶知酌的身边。 上午十一点,之前保姆黄嫂一刚输入了密码准备进门,就被突然出现的林墨生推到一边,将早已等在门边的谭轻梦拉了出来。 黄嫂愣神的空挡间,林墨生已经带着谭轻梦进了电梯。 黄嫂立刻拨通了孟桥的电话:“不好了!夫人和一个男人逃走了!” 孟桥接到电话时候,陶知酌正在听手下几个秘密投资的集团经理跟他汇报经营情况。 他私下的投资的集团不乏直接跟陶氏打对家的企业,这些企业在这几年间逐渐壮大,甚至看起来不起眼小企业已经在陶氏没注意的角落掌握了关键产业链的核心技术。 陶知酌经营多年,终于具有了跟陶氏抗衡的力量。 而这时候,孟桥却告诉他,“谭轻梦逃走了。” “什么?!”陶知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拿起了扶手的西装,边走边交代:“叫齐人手,跟我去抓人!” 一屋子的集团经理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桥跟着陶知酌身后,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大概率应该是跟林律师走的,估计也没有走远,老大,我们不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去吧,这样梦姐会更加误会的。” 盛怒之下的陶知酌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话,孟桥不知道的是,陶知酌不是陶知言,他心中一直怕有朝一日谭轻梦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他。 这就像个导火线,是陶知酌心中一碰即炸的隐秘。 林墨生开着车带着谭轻梦往他家走去,“这样也好,妈妈早就说了你应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谭轻梦担忧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陶知酌迟早要找到这里,我怕他会找你们的麻烦。” 良久,林墨生郑重道:“你这回是要跟陶知酌离婚吗?” “离婚”两个字凭空砸到谭轻梦面前,让她稍稍有些怔忪,心痛像是慢半拍后知后觉才隐隐漫了上来。 “恐怕不是我要跟他离婚,陶家也不会要我了。”谭轻梦抬手轻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林墨生说了陶老太爷已经着手为陶知酌张罗相亲对象的事情。 “陶家当你是什么!利用完抛掉吗!”林墨生咬牙道。 “是我当初自己一心想要就嫁给他,现在梦醒了,我不想继续陷下去了,不管他怎么想,是的,要离婚。” 谭轻梦发现自己将这一切说出口之后,虽然依然会心痛,但有了目标的感觉让她瞬间踏实了下来。 “梦梦,放心,我会为你找最好的离婚律师,一定会帮你!”林墨生转头看向谭轻梦,眼里溢满深情。 只是他话音刚落上,从路口冲过来一辆黑色的suv直接朝着他的车撞了过来,林墨生瞳孔一缩,下意识紧打方向盘,车子冲向了路边的隔离带。 他第一时间查看谭轻梦状况,还好两个人都没事。 可下一秒,从黑色suv上面下来6个西装革履带墨镜的保镖,将林墨生从车里拉了出来。 很快第二辆、第三辆suv紧接着停了下来,下来同样的人,将林墨生和谭轻梦拉开。 “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放开她!!”林墨生挣扎要去拉谭轻梦,直接被保镖一拳打了回去。 动手的人非常有经验,没有往林墨生脸上招呼,全部打在了他的腹部。 另一边,谭轻梦挣扎无果,被带到了后面路口处停着的一辆加长劳斯系车中,车她很熟悉。 保镖不敢动她,恭敬地将她“请”到了车里,果然车门打开,陶知酌坐在里面。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紧绷着,白皙的皮肤,英挺的鼻梁,在车内暗沉灯光的勾勒下,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矜贵。 然后男人抬眼看她的一瞬间,眼底滔天的怒火都化为了阴鸷的目光。 “关门。”陶知酌一声令下。 谭轻梦被推进车里,车门一下子关上了,外面的声音被彻底隔绝,车里只有她和陶知酌,她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想离开我?”陶知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谭轻梦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先放了表哥,我们的事,和他没关系。” 陶知酌眯眼,眼底快速的掠过一丝狠绝,“他觊觎你,怎么就和我没关系?” “你......”谭轻梦没想到陶知酌知道,更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 她只有明说:“我不是你的附属品,表哥也只是为了帮我,你不能伤害他。” “我伤害他?!”陶知酌目光攫住她,眼底情绪更浓,“谭轻梦,我们俩,谁伤害谁,还说不准呢。” 忽然,有人敲了敲窗子,陶知酌把窗子降下,“陶总,那个男人要怎么解决?” “不要伤害他!”谭轻梦喊道。 陶知酌目光盯住谭轻梦,轻飘飘地说,“扔在路边吧。” 车子发动,谭轻梦降下车窗,看到林墨生捂着肚子被扔在路边,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车窗被关上,车厢里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些人听命与陶知酌,就说明她和林墨生中午一出门,就已经被陶知酌的人盯上了,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牢笼,再次面对陶知酌,她内心没有了悸动,多的却是压抑。 “我们离婚吧。”谭轻梦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 刹那间,陶知酌的心一沉,手开始微微颤抖。 第65章 你要当爸爸了 陶知酌浑身的血液冲到了脑子,可他的身体却一片冰凉,她即使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也要离开他了。 更加印证了老太爷那噩梦一般的诅咒“她爱的不是你!” 陶知酌转身将谭轻梦拉近怀里,用力抱着她,因为太过压抑而汹涌的情绪倾泻出来,冲得他嗓音沙哑,“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谭轻梦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她以为陶知酌很对她发泄怒火,却唯独没有想到他这乞求的语气。 可她也已经退步无可退了,她不愿意出卖自尊,像个金丝雀一样被陶知酌养在家里。 谭轻梦推开陶知酌,陶知左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你逃开我,要跟谁走?” 他一字一句逼问她,“是要嫁给林墨生吗?他可是你哥哥!” 一想到她和林墨生在一起的画面,他几乎要疯狂! 他的手重新握上谭轻梦的肩膀,禁不住暗暗用力,手臂青筋隆起,刚拆了支架的右手在骤然用力下隐隐作痛,他也毫不在乎。 他眼底情绪起起伏伏,咬牙说道:“你想都别想!” 谭轻梦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她从来都没想要接受林墨生,“你胡说什么!他跟我们的事情没有关系。” 她伸手推着陶知酌,“你弄疼我了!” 陶知酌大梦初醒一般放开她,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开快点!” 车子很快到了小区门口,陶知酌抱着谭轻梦下车,无视她的挣扎,将她直接一路抱进了卧室里,扔在了大床上。 “你干什么?!”谭轻梦刚坐起来就又被陶知酌推倒在了床上。 陶知酌迅速脱掉西装,用领导将谭轻梦不断挣扎的双手轻绑起来,随即吻了上去。 谭轻梦咬了陶知酌的下唇,陶知酌吃痛地抬起头来。 “不要让我恨你,陶知言。” “恨我?也好。” 陶知酌说完撕开了谭轻梦的衣服,低头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齿间轻咬,那是她的敏感点。 果然,她没一会儿就被激得咬着唇呜咽起来,奈何手腕被固定着,只能缩着身子向后躲。 陶知酌单身扯掉衬衫,结实的胸膛压住她,火热的手掌扣住她的腰往回一拽,再次含住了她的唇。 “轻梦,”他声音特别哑,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问她:“舒服吗?” 谭轻梦紧咬着下唇不回应,他低头咬住了她的锁骨,再次埋了进去。 谭轻梦是在半夜的时候又醒了,陶知酌索求太过,弄得她太过疲惫,反而睡不踏实,更何况,这种违背意志的欢愉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屈辱。 大床微微凹陷,她的后背贴上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男人的手从上往下上,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我想和你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是真心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陶知酌的声音除了低沉,还带有一种梦呓的沙哑,像是撒娇和乞求。 她心跳又乱又快,说不心动是假的。 虽然她和陶知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她仍然爱他。 “我知道你也想要个和我的孩子,不是吗?”陶知酌的话像是诱导,诱导着她内心最初的渴望。 谭轻梦忍不住红了眼眶,“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陶知酌将她抱地更紧,一下下啄吻着她的耳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谭轻梦的身子翻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是我太渴望有个家,有个和你一起组成的家,有你有孩子,而且只能是你,不能是别人,所以,能不能再等等我,不要抛下我。” “可爷爷已经在准备给你物色新人了。”谭轻梦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我会解决的,我只要你。” 陶知酌低下头,一下下啄吻着谭轻梦,她的口中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第二天,谭轻梦在陶知酌的怀中醒来,或许是怕谭轻梦再跑,陶知酌即使醒了也躺在她身边,没敢先离开。 陶知酌将她扶了起来,“乖,起来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儿去医院。” “去医院?”正准备洗漱的谭轻梦愣住了,"为什么?" “我跟黄炎约了检查,看看我们是否符合备孕条件。”陶知酌语气轻快。 谭轻梦下意识反对这种操控感,“我不去,我要去上班。” 陶知酌打领带的手不停,从镜子里面看着谭轻梦道,“你乖一点,我就不会为难林墨生和你姑妈。” 谭轻梦忽然情绪激动,“你把表哥打得还不够吗?你居然还要动姑妈?!” 她为了别的男人,居然能这么激动。 陶知酌眼中冷寂,“你听话一点,我就不会动任何人。” 谭轻梦凄婉地笑了,“这样有意思吗知言?我不是你的玩偶,我是个人。” 陶知酌转过身,将她拉起来揽在怀里,“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是,怎么样都行。” 上午,陶知酌带着谭轻梦到达的时候,黄炎已经为他们约好了一系列检查流程,有专人分别带着他们去检查。 陶知酌特别交代了谭轻梦那边的医护,“看好她。” 陶知酌检查出来的时候,黄炎过来跟他说:“伯母那边的医护已经都换成了你的人,医院我也提前秘密打好了招呼,你放下,伯母当下情况稳定,你随时可以接回来。” “谢谢。”陶知酌感激道。 “不客气,咱们两家的合作才刚开始。”黄炎拍了拍陶知酌的肩。 陶知酌纠正道:“是你和我之间的合作。” 两个人正说的时候,陶知酌和谭轻梦的检查结果,做了加急,已经出来了。 医生面露喜色,“恭喜您,您夫人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真的!!”陶知酌从椅子上站起来,拿来报告单,眼中瞬间有了神采。 “那她?” 医生立刻道:“你放心,夫人一切都好,现在是孕早期,有些迹象没显露出来也是正常,平时多注意。” “恭喜啊,你要当爸爸了!”黄炎也在旁恭喜道。 陶知酌这些天头一次露出来了微笑,他终于有了和谭轻梦的孩子! 第66章 最后一晚 医生看着检查单,告诉谭轻梦:“有四周零三天了,做个B超看一下吧。” 33天,是在谭家老宅的那一晚。 谭轻梦在看到检查单的时候,心里默念了时间,曾经她期盼的孩子就这样突然降临了,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感。 等她躺在检查床上,医生将探头放在她的小腹上,一阵冰凉,她才反应过来。 医生边转探头边给她解释:“胚胎发育得很好,胎心在跳动,你看一下。” 医生将显示屏转向谭轻梦。 谭轻梦微微抬头看过去,只见屏幕上黑乎乎的一团中间有个小点,在不停地跳动,一下又一下,蓬勃有力,跳动频率跟她心脏的频率一模一样。 这就是她的孩子,属于她的新生命。 谭轻梦的鼻头蓦地酸涩,这是她和陶知酌的孩子。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医生抽了张纸给她,见怪不怪了。 只有谭轻梦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来得这样巧,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留下这个孩子,是对自己更好,还是对孩子更好。 诊疗结束,医生嘱咐她胎儿目前发育得不错,但因为在孕早期,还是要按时做检查才行。 护士将谭轻梦送出妇产科的时候,陶知酌早以等在门外。 一看见她出来,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抱住了她。 “我们有孩子!轻梦,我们有孩子了!谢谢你!” 陶知酌语气除了喜悦甚至还有些发抖,是真心在为孩子的到来而激动。 谭轻梦被他抱在怀里,忽然很想念母亲叶紫,不知道她当年怀自己的时候,是否也带着这样期待呵护的心情,而丢下自己的时候是否会有不舍。 陶知酌的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他亲自搀扶谭轻梦下车,“我会安排黄妈照顾你,你安心养胎,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工作太累,你也不必去了,其他都是都留给我来操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陶知酌临走前又抱了谭轻梦,吻了她的发顶,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谭轻梦摸着小腹,感受着每一次的呼吸,她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她的宝宝。 她忽然从心中升起了一股勇气,她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是在谭家老宅的时候怀上的,说不定代表了爸爸和妈妈对她的念想。 但她想选择一个人抚养孩子,她无法忍受孩子在陶家这样的家长大,跟自己一样,也变成别人的棋子。 而如今,林墨生已经无法帮助她,她更不能再连累表哥,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只有那个人能帮她抗衡陶知酌,也能真心实意将她带离陶知酌的身边。 “爷爷,是我,我是谭轻梦。” 陶老太爷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哦?” “我知道已经为知言物色好了您心目中的人选,我愿意离婚,您得帮我走。” 谭轻梦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唯独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陶老太爷听完她的需求,终于感兴趣了一些,“你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就这样走了?” 谭轻梦语气坚定,“我目前除了陶家夫人的身份,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想活在别人姓名之下,也许那些在您眼里重若千金,但在我眼里都没有自由和自尊重要,请您帮我。” “我以为你爱他呢。”陶老太爷突然感叹了这么一句。 “正是如此,在我恨他之前,我才要离开他。” “......我答应你了。” 得到了陶老太爷的肯定,谭轻梦心里没有更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她害怕陶知酌知道她联合老太爷背叛了他会怎么样,担心他知道,更担心自己逃不掉。 知道自己怀孕之前还没有完全下定“离婚”的决心,那么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完全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孩子变成第二个自己。 陶氏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陶知酌低头交代着孟桥,“目前那边一定要布置好,一旦开始,随时带着目前转移到黄炎家的新疗养院去。” “还有,陶氏此次的融资项目,一定要注意从小项目渗透进去,不要大张旗鼓地引起他们注意。” 孟桥一一记下,随后说:“我们私下接触的几个股东,已经在转移资产了,他们的把柄都在我们手中掌握,不怕他们去向老太爷泄密。” “哼,”陶知酌笑了,“泄密了也不怕,陶氏已经只是表面上宏大,他再也不是能拿捏我的人了。” "还有,老大,"孟桥继续说,“梦姐那里我们要不解释一下?听人说孕妇因为激素关系,总是容易多想,你别让她担心和误会。” 陶知酌听了孟桥的话,没吭声,心却已经跑到了谭轻梦那里。 早上因为公司有事,分别得太匆忙,他光顾着自己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谭轻梦的情绪,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应该太累了。 “再等一等吧。” 再等等,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好好补偿她。 陶老太爷的人安排得很快,早上打的电话,下午就跟谭轻梦联系,明天白天等陶知酌走了,他们就有人会接应她,直接送她到国外去,永远逃离陶知酌,后面就会有律师协助她办理离婚手续。 所以今晚,就是她跟陶知酌作为夫妻的最后一晚了。 晚上,陶知酌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桌子的好菜和一屋子的温馨,谭轻梦像以前一样在他回家的时候,会等在门口,一开门就能看见他。 “我让黄妈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因为不确定你喜欢吃什么。” 陶知酌上去牵住她的手,从背后拿出买给她的鲜花,一束灿烂的黄百合,馨香扑鼻。 “我不挑食,你爱吃的我都爱吃。” 谭轻梦时隔好几天对他露出来了笑容,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陶知酌再次确定这就是他渴望的幸福。 两个在餐桌上坐下,好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聊着曾经的日常。 谭轻梦回忆起大学时候,他们初见的那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救了我,伸手抓着我,吊在山壁上。” 陶知酌僵了一下,瞬间想起她说的是和陶知言的初见,不是他。 第67章 “大逆不道”一回 陶知酌挽起的袖子露出了手腕,谭轻梦看着他手腕上的痕迹,继续回忆,“也许是我们的初见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让我之后对你念念不忘。” “可伤疤也有愈合的一天......” 陶知酌想起自己的伤疤是知道陶知言出事之后,爷爷让他伪装陶知言的时候,硬把手臂蹭出来的伤疤,为了能够活在光明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那种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如今他只希望当年亲身感受那疼痛的是他本人,而不是陶知言。 陷入思绪的陶知酌没有注意到谭轻梦情绪的微妙变化,只是认为是怀孕的事情让她太高兴了,或许爷爷说得对,怀孕的话她就能留在他身边了。 “医生说孕早期要好好休息,你一会儿早早休息,这些留给黄妈去收拾。” “知言,”谭轻梦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陶知酌的手颤抖了一下,今天的谭轻梦总让他感觉不踏实,他若有所思看着她走去卧室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轻梦!” “什么?”谭轻梦回头看着他。 “......对不起。” “晚安。” 直到谭轻梦卧室的门关上了,陶知酌才收回视线。 谭轻梦在卧室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这个地方是她临时被陶知酌拉来的,里面的并没有什么常用的东西,她也只是带走了和爸爸的合照和一些衣服。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发现,除了当初拍的结婚照以外,她和陶知酌之间没有任何一张合照,甚至也没有什么可供她怀念的东西。 这样也好,她也许就能渐渐忘记他了。 第二天,陶知酌出门之前悄悄看了眼谭轻梦,见她还在睡,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而他一走,谭轻梦就睁开了眼睛。 老太爷的人已经跟她约好,等黄妈去买菜一走,车子就会在楼下等她,直接带她去机场,飞往J国的飞机今天上午就要出发,一切手续老太爷的人都已经为她办好了。 “只要你遵守承诺,和他离婚,我就不会为难你。” 陶老太爷这样说着,谭轻梦一口答应。 因为谭轻梦怀孕的事情,陶知酌不敢再把她关在家里,而是嘱咐了黄妈照顾好她,谭轻梦轻而易举地出了门,顺利地坐上了老太爷的车。 而直到她坐上了飞机,她都不敢相信她真的走出了这一步,离开了陶知酌身边。 她将手机直接关机,换上了老太爷的人给她神情的当地电话卡的新号码,这样陶知酌就根本找不到他了。 空姐过来给她一杯热牛奶,“这是后面的先生为您要的,说您需要助眠。” 谭轻梦心往下一沉,惊讶回头,看到了坐在她后面的林墨生在跟她招手,“梦梦。” “表哥?!” 林墨生笑着说,“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因为还存在婚内关系,代办签证处理婚姻关系的时候,林墨生的同事告诉了他,他这才知道。 “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 “表哥......我不想连累你。”谭轻梦看着林墨生脸上还有隐隐的伤痕,内心十分愧疚。 林墨生却摇了摇头,“你能下决心离开他,比什么都重要,不要想了,喝了牛奶好好睡觉,时间还长呢。” 十个小时的飞行确实令谭轻梦现在的身体非常的疲惫,她很担心长途飞行会对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而这件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林墨生。 飞机落地之后,顺利过了海关,谭轻梦并没有去老太爷给她安排好的别墅,而是跟着林墨生去了他之前在这里出差时备用的公寓。 “这里是我之前出差的时候租下来的公寓,长期有人打扫,还算干净,你住这里没问题,只是......”林墨生看了看她小小的行李箱,“休息一下,我去超市买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你要用什么,写给我?” 谭轻梦犹豫了一下,看着林墨生,终于说了出来,“表哥,我怀孕了。” ...... 陶知酌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孟桥在一旁各种打电话,忙得不可开交哦啊。 临近中午的时候谭轻梦没有回来,黄妈就知道出事了,赶忙给孟桥打了电话,然而等孟桥联系的时候,谭轻梦早已上了飞机。 孟桥派出去的人一部分打听到了林墨生同样今天向谭氏提出了辞职,并且同样于今天失联了,一部分人找到了机场的监控录像,捕捉到了额谭轻梦上飞机的身影。 “老大!找到了!” 孟桥连忙把监控视频拿给陶知酌看,谁知陶知酌只看了一眼,就断定“不是她。” “不是吗?”孟桥仔细看了视频一遍,背影很像啊,“大家拿着照片找的,不会错啊。” “走路姿势和身型不是,虽然很像,但不是她!”陶知酌有点烦躁地说。 陆陆续续的,从火车站,机场都发现了和谭轻梦很像的人,并且她们好像故意在监控前出现一样,总是会在固定角落停留一阵,好像是在确保一定会被监控捕捉到。 到了这个时候,陶知酌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白当陶家的接班人了。 “老大,我们被人耍了!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孟桥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是有谁又这么大的能力,动用这么多资源把梦姐藏起来。” 陶知酌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有权有势,名下还控股了一个航空公司,他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一个人运出国外,也能有这个手笔打通各路交通要道,只要他想。 而这个人,将他最珍爱的人藏起来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从小就受他的威胁,被他所掌控,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 “去老宅!”陶知酌拿起外套就往出走去。 孟桥这才反应过来,“是老太爷!!” 一路上,陶知酌都嫌弃孟桥开得太慢,一想到谭轻梦有可能被老太爷所软禁,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跟老东西摊牌。 如果他敢伤害谭轻梦,他不介意“大逆不道”一回。 第68章 我给孩子当爹 车子开到陶家老宅,陶知酌推开车门下车,庄叔上前拦住:“老太爷现在不见客。” 陶知酌听都没听一把推开庄叔,径直朝老太爷书房走去。 庄叔一路小跑拦在门口,“小少爷,老太爷没有叫你,书房不能硬闯!” 陶知酌冷冷地看着他:“让开。” 庄叔死死守在书房门口,他这辈子只忠于老太爷,不会听命于别人。 陶知酌眯了眯眼,看着他:“这么衷心,真是一条好狗。” 庄叔听了没什么表情,像一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前,一步都不退,“小少爷请回,老太爷不方便见客。” 陶知酌正要说话,就听门里面有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说:“让他进来吧。” 在陶知酌注视下,庄叔慢慢挪动身体,让开门口,然而眼睛依然紧盯着陶知酌不放,仿佛在警告。 陶知酌对于他的威胁毫不在意,推门进入了书房。 陶老太爷依然坐在茶桌前的太师椅上,还是整个人面色有些苍白,不似之前的红润。 还没有等他说话,陶知酌先发制人:“她在哪?” 老太爷一拍桌子:“跟谁说话呢!” 谭轻梦的突然失踪让陶知酌心急如焚,只要一想到她和孩子有可能被老太爷拿捏成砝码,他就更加无法忍受。 他面色冷了下来,眼里盛满戾气,大吼道:“我问你她在哪!” 陶老太爷直接碎了一个茶盏,提着拐杖就向陶知酌挥来,然而拐杖到了空中便再也挥舞不动了。 陶知酌牢牢抓着拐杖的一头,咬牙道:“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介意把这里拆了!” 门“砰”的被打开,庄叔闯进来,看见这样的庆幸,直接出手要夺下拐杖,推开陶知酌。 然而陶知酌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招式,并且很快架住了他的攻势,与庄叔套了好几招他都不落下风,要知道庄叔在老太爷身边,除了是心腹之外,更加是保镖,以一当十都不为过。 而陶知酌之前并未露出自己的实力,只是为了示弱,如今为了谭轻梦,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住手!”老太爷眼看庄叔要落了下风,陶知酌依然游刃有余,叫停了庄叔。 他眯着浑浊的眼看着陶知酌,“装了这么久,装不下去了?” 陶知酌理了理衣服,没有答他的话,“你不说,不要以为我查不出来,你控制了母亲还不够,休想再碰她。” 老太爷脸上突然浮现出嘲讽的神情,笑了出来,因为咳嗽止住了笑声,扶着庄叔咳了好几下,才说:“我害她?陶知酌,是她主动来找我的,她压根就不想要你了。” “我早说过,她爱的不是你,你可真可怜。” 看着陶知酌僵住的神情,老太爷又回到了他之前上位者的姿态,重新坐回太师椅中,看着他,“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在我面前直接暴露自己?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没用的货色!”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陶知酌左手握拳,阴沉着看着老太爷和庄叔,“别以为我找不到她,也别再以为能控制我。” 陶知酌转身欲走的时候,老太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是她求我帮忙要离开你的,这种女人不值得留恋,”老太爷捂着嘴咳了两下继续说,“庄家仍然愿意和我们联姻,我的提议依然有效,只要你听话,陶家以后就是你的。” 陶知酌听完之后,没回头没说话,径直离开了书房。 “老爷,你这是何必......” 老太爷打断庄叔的话,“我老了,陶家始终要有个接班人,我只能交给他,别无选择了。” “可是小少爷如今这样,摆明了是要反了。” “我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这样的人,从不会屈服,只是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女人.......” 陶知酌大踏步从老宅出来,孟桥直接上前,说已经查到昨天陶家控股的航空公司只有一班飞机飞往国外,是加国。 “我们的包机傍晚就能起飞,老大您回去先收拾一下行李吧。” “不用,先回公司,我要交代一些事情,一会儿直接去机场。” 陶知酌预料到摊牌之后,他秘密投资控股的一些公司会被老太爷的人翻出来,他必须尽早启动他的计划才行。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谭轻梦主动找老太爷合作,还是被迫出国都好,只要人还能找到,就都不是问题,幸运的是,老太爷看起来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那么她逃一次,他就追一次,只要是她,都可以。 陶知酌交代好各个公司按照计划暗中隐藏自己,并且大量收购陶氏在市场上的股份,等他回来主持大局。 另一边他的人脉已经在加国了找到了谭轻梦的踪迹,而调查显示,谭轻梦和一个人男人共同住在一所公寓中,看照片,那个男人是林墨生。 细微的声音响起,陶知酌揉碎来了手中的拍立得,狠狠扔进了垃圾箱。 又是林墨生,谭轻梦如果是通过老太爷出国的,老太爷就不会让人知道,那么林墨生只有可能是谭轻梦自己通知,让他陪她去。 她为什么总是在危难的时刻想到这个男人,她拼命想逃离自己的身边,就是去林墨生的身边吗! 他不能忍受! 陶知酌坐的包机是陶家的专属包机,拥有私人停机坪,享受独立航线绿色通道,飞到加国一路不停比民航还要快上一些,更别提机内豪华的设施座椅和设置,甚至还有一张床和私密空间。 孟桥在机上默默享受着这样的待遇,顺便看着陶知酌坐立不安,眼里含着戾气。 “老大,就快了,你休息一下吧,睡醒了我们就能看到梦姐。” 陶知酌没看他,而是拿出了工作文件,边看边批注。 孟桥只好闭嘴自己继续到一边享受这难得的私人包机。 而另一边,谭轻梦正在公寓查看着林墨生给她买的各种生活用品,甚至是一些母婴用品。 她拿出一套婴儿用品哭笑不得,“表哥孩子还有八个月才落地呢,你买得也太早了。” 林墨生笑道:“不早,我给孩子当爹,我乐意买!” 第69章 真是天意啊,姐姐 谭轻梦愣了一下,打着哈哈道:“表哥你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我先收起来,等到要用的时候再说吧。” “梦梦,”林墨生一下子靠近她,“我没有开玩笑,之前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心里有他,现在你打算离婚了,我愿意帮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谭轻梦看着林墨生郑重的神情,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回他,"表哥,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可以自己抚养她,况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允许自己再麻烦你。" 见林墨生还要再说,谭轻梦先一步开口,“还有,我心里仍然有他。” “呵,”林墨生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只是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让我走进你心里,我随时都在。” 谭轻梦没有回答,笑了一下低头开始收拾屋子。 这间公寓当年只是林墨生用于出差临时住的,只有三居室,林墨生怕她不安全,住在次卧,谭轻梦住在主卧,可两个人共处一室总是不方便,尤其是林墨生目前再次表明了心迹。 谭建辞生前在这边有一处别墅的房产,之前正在准备拍卖,谭轻梦准备过几天办理手续,将房子收回来先住着,总比两个人窝在一个小公寓强。 晚饭过后,林墨生耐不住谭轻梦的要求,带她出门散步,谭轻梦说以老太爷的手笔,一定能瞒住陶知酌,更何况陶知酌也没有那么快会找过来的。 两个人这样想着,放心地出门散步了,林墨生工作的时候常来这里,依言带她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晚上气温低,谭轻梦批了一个风衣,将一张笑脸所在高耸的风衣领子里,显得格外可爱。 “梦梦,你真漂亮。”林墨生由衷地赞叹。 谭轻梦自从怀孕之后,从内到外就散发着一种极为温润的柔性,为她本就柔美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柔光一样。 谭轻梦笑了,“表哥,你从小看到大,我这张脸没化妆你也夸得出口。”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街上,这边属于小镇的繁华地段,周围跳舞、奏乐的人群,还有摆摊卖首饰的人群络绎不绝,五光十色,十分热闹。 谭轻梦沉迷在异国氛围中,完全没有看到人群中的对面,有个女人看到她惊讶了一瞬间之后,朝她射来了歹毒的目光,而后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逛到差不多了,林墨生将她送到公寓,准备休息,跟她说,“这两天我不放心,先住这里,我知道你不方便,我已经把对面的公寓租了下来,后面我搬过去,再给你请一个保姆照顾你,这样就方便了。” 谭轻梦考虑的问题原来林墨生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她除了感激也就只有感激了。 而看着她和林墨生进了同一幢房子,看见房子已经亮灯了之后,那个女人手机拍下来照片。 “真是天意啊,姐姐。” ...... 第二天一早,林墨生出门去代办解除房屋拍卖的手续上,临走的时候嘱咐谭轻梦,在家等他,不要自己出门,已经给她联系了钟点工,今天就回到了。 谭轻梦一一答应,在家里继续收拾林墨生给她买的那堆东西,里面包含了很多婴儿用品,甚至小衣服和小袜子,谭轻梦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对于宝宝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仿佛也如她手中这些小衣服一样,是软软的,香香的。 然而这时候她又想起了陶知言,这是她跟知言的孩子啊...... 更何况,她必须要承认,即使经过这些事,她心里仍然放不下陶知言,她至今都不知道不告而别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正这样想着,门铃响了,谭轻梦以为是林墨生请的钟点工来,应了一声就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谭轻梦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无法思考。 门外,是林妍。 谭轻梦下意识要关上门的时候,已经晚了,林妍力气更大,她半个身子先一步挤进来,将门反手关上。 现如今的林妍,早已不是几个月以前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的样子,她的头发贴着头皮,随意地扎在脑后,穿着灰色的T恤和普通的牛仔裤,身上斜跨背着一个布包。 她皮肤不似几个月前的白皙细腻,粗糙中泛着灰色,眉目凹陷,显得睡眠不足,眼睛不安地到处乱瞟着,眼神中有着隐匿的疯狂。 “林妍?”谭轻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姐姐,不认识我了?”林妍呲着牙笑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林妍向她迈进了一步,打量着这栋房子,“他就让你住这种房子,还是你离开他了?” 谭轻梦没有回答她,她一步步后退着,背着的手摸到了餐桌上的手机,试图给林墨生打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林妍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整个人想被刺激了一样,一边说话一边乱走,“我想干什么!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和陶知言联手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污蔑我,要毁了我!” “幸好!我命不该绝,逃了出来,还遇到了你,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林妍话说完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对着她,“放下手机不要动,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谭轻梦慌乱中下意识按了几个键把电话拨了出去,赶紧把手机倒扣放在了桌上,她举起了双手,跟着林妍的步伐慢慢周旋着。 林妍明显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拿着枪的手都在抖,看上去非常紧张。 谭轻梦看到她的神情,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只要她比林妍冷静就能占得上风。 “林妍,你想要的是无非是我的钱,你要多少,开个价,我都会凑给你。”谭轻梦慢慢转到了落地窗的那一边,公寓是2楼,楼下就是马路,行人络绎不绝。 只要她打出求救的手势,说不定就有人能看到。 “钱?”林妍大笑了几声,“你的命能值多少钱?我要的是属于我的荣光,我要的是毁掉你,我要的是陶知言来给我磕头道歉!” 第70章 抓紧我 林妍目眦具裂,说道激动处,甚至忘了还在用枪指着她,手舞足蹈起来。 要说之前陶知酌找黄炎捏造了林妍精神有问题的报告,是防止林妍到处散播他身份的秘密,是假的,而现在的林妍,倒是真有几分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样子了。 一举一动都透着歇斯底里。 就在林妍把手举高的一刹那,谭轻梦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林妍砸了过去,林妍被冷不丁砸了一下,直接倒地,但手中还牢牢握着枪。 谭轻梦朝门口跑去,就在将要够到门把手的时候,林妍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将她扯了回来,并用手枪牢牢抵着她的太阳穴,“再动我打死你!” “你敢!” 公寓的门被大力踹开,门板轰然倒塌在地,灰尘中,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谭轻梦的面前。 他身材高大修长,眉目高耸,五官深刻,总是抿着的唇角如今看到她,抿得更深了。 男人身着的黑西装经过一夜的飞行有些褶皱,但是一下飞机就奔到这里根本来不及换,然后这点瑕疵一点都不影响陶知酌此时此刻的形象。 谭轻梦看到陶知酌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即使她有多迫切想离开,但看到他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他。 谭轻梦下意识随手播的号码正是她早已记在心里的陶知酌电话号码,陶知酌刚下飞机接到电话,就听到了谭轻梦和林妍的声音,他意识到出事了,立刻让孟桥开启手机定位,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看到谭轻梦的一瞬间,陶知酌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被松开,可看到谭轻梦的处境,又被更紧地攥住。 他恨不得直接上去将谭轻梦抱在怀里,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刚愈合的右手不顾剧痛紧紧攥着来抵抗他条件反射的害怕颤抖。 但愿一切来得及,他还来得及救下他的妻子和孩子。 陶知酌看到如今的情形,他眉头紧皱,咬牙说道:“林妍,放开她,我还能给你留一条生路。” “现在她在我手里,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林妍将枪往谭轻梦的太阳穴抵得更紧了,“跪下,陶知言,给我磕头认错!” 陶知酌冷冷地看着林妍,等到林妍手抖了,他才开口:“所以是二叔帮你逃出来的?” “你们夫妇俩狼狈为奸,祸害我至此,想不到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吧!”林妍将枪的保险打开,再次对陶知酌要求,“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再发表声明,将谭氏70%的股份给我,剩下的我还没想好。” 陶知酌冷笑了一下,“不用想了,后面的我都帮你想好,既然国内的精神病院不愿意呆,试试这边也可以。” 陶知酌说完,挥了一下手,孟桥就带着黑衣人跑了进来,个个全副武装,在屋子里围住了林妍。 林妍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红点,那是狙击手的瞄准器,他甚至请了狙击手?! “哼,原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都不怕我直接扣动扳机吗?”林妍在谭轻梦耳边说。 “你不会,她现在是你唯一的筹码,你舍不得你唯一的筹码。”陶知酌一边说话一边默默往前靠近,“你如果不是这样贪婪,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别过来!”林妍突然应激了起来,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再没有选择了。 林妍突然勒着谭轻梦走到了窗户旁边,周围围着她的人虽然多,但陶知酌再三交代无比要保护人质的安全,没有一人敢开枪。 “林妍,住手吧,别再往下陷了,现在回头来得及。”谭轻梦被勒着脖子艰难地说道,她感到由于紧张的关系,她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了。 林妍带着谭轻梦来到了窗户边上,频频回头看着窗户,神情逐渐紧张,额头淌下汗来。 她感觉握着手枪的手逐渐湿滑,周围人的在渐渐逼近她,终于她看到其中有个人给了一个手势,瞬间周围人好像要冲她围了过来。 “你们别过来!啊!”林妍喊完这一句话,直接勒着谭轻梦从后面窗子翻了出去,谭轻梦被惯性带着,被林妍的体重带着冲了出去。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谭轻梦睁开眼,发现自己吊在空中,而陶知酌的手紧紧拉住了她。 “别怕,我来了,抓紧了别放手!”陶知酌的手牢牢地拽住她,胳膊蹭在了窗框的碎玻璃上,血顺着胳膊一路流到了她的手上,如同她记忆中的初见。 谭轻梦呆呆地看着陶知酌,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他总是会奋不顾身地救她,这次一定更疼吧。 陶知酌下意识用了刚恢复的右手,此时还未完全恢复的右手已经逐渐有些脱离,他咬牙坚持,右手臂青筋暴起,周围人一看纷纷要来帮他,然而已经摔在下面不能动弹的林妍,躺在地上,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陶知酌。 “知言,不要!”谭轻梦往下看到了林妍的动作上,拼命挣扎,“放手,知言!” “我不要!我对你不会放手!” 两声枪响之后,夹杂了一声闷响,一切都结束了。 坠落的时候,谭轻梦想,原来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们的开始和结束都是一样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是她先放手了。 林妍开枪的一瞬间,谭轻梦放开了陶知酌的手,从公寓坠落,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妍被对面狙击手射中,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轻梦!” 陶知酌感受到手上一空的一瞬间,心里瞬间一空,如同什么重要的东西坠落了一样,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眼里只有躺在血泊上的谭轻梦。 他推开孟桥,飞快地跑到楼下,一滩血迹缓缓从谭轻梦的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 “醒醒轻梦,我来了,求求你醒一醒!”陶知酌将谭轻梦抱在怀里,眼泪流了满脸都不知道。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陶知酌冲孟桥吼道。 第71章 还会有孩子的 在震惊之中的孟桥已经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并且火速联系了黄炎,黄炎一听吓了一跳,迅速为谭轻梦开通了绿色通道。 “黄家在加国的所有医疗团队和资源全听你们调配。” 救护车来得很迅速,医护人员将谭轻梦抬到了担架上,陶知酌充耳不闻周围的一切,握着谭轻梦的手跟着上了救护车。 孟桥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林妍上了另外一辆,并且当地警方已经跟了上去,他这次跟着这辆车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果然是黄家的私立医院资源,拥有了最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 陶知酌一路上已经介绍了谭轻梦的情况,到了医院就被迅速推进了手术室。 陶知酌衣服上全是谭轻梦的血,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固执地等着。 孟桥看到,知道也没法劝,只能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来,祈祷梦姐一定没有事。 陶知酌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思维被拽回到了爸爸出车祸,哥哥陶知言出车祸的那些场景。 爸爸被浑身是血地抬进了手术室,就再也没有出来,也同今天一样,小小的他和哥哥怎么都叫不醒爸爸,只能捂着爸爸身上的血,可是血却越来越多。 而陶知言那天,事出突然,等他再见到陶知言的时候,他已经在躺在医院里,浑身插满了管子,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毫无生气,医生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母亲在继而连三的刺激下,已然精神失常,经常忍不出自己到底是谁,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又轮到了谭轻梦,难道他的身边只有悲剧,靠近他就是不幸的开始吗? 陶知酌的泪水顺着下巴滴在地面上,他根本毫无知觉。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陶知酌和孟桥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病人是幸运的,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有些骨折,但现在麻烦的是,病人的身孕恐怕保不住了。我们要通知家属医生。” “什么?!”孟桥率先出声,他下意识看向陶知酌。 陶知酌双眼通红,眼泪倏然流下,他的声音颤抖又沙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很遗憾,但患者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医生递过来一个家属告知书,“同意的话在上面签字吧。” 陶知酌颤抖着拿起笔,“她......知道吗?” “你说患者本人?不知道。” 陶知酌目前的人生签过很多次名字,唯独这一次的名字,他签得格外困难,仿佛他手中拿的不是笔,是刀,一笔一划都狠狠刻进了他的心里,鲜血淋漓,将他判处死刑。 孟桥看着陶知酌这样,他也忍不住抱住他哭了起来。 陶知酌摸了摸了他的头,将他扯开,沉默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再没有流一滴眼泪,可他却双眼通红,眼窝深陷,仿佛多等一下流出来的不是泪,而会是血。 “老大,别太伤心了,梦姐还需要你。”孟桥抽抽噎噎地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会再需要我了。”良久,陶知酌喃喃地回了这么一句。 从小老太爷将他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不曾放弃过希望,不曾放弃过努力,即使在失去了父亲、母亲和陶知言的时候,他也坚信自己一定能改变这一切。 遇到谭轻梦,就像是一场梅雨时间的梦,轻柔绵密,不浓烈,却无声无息就占据了他的心。 长久以来,谭轻梦都是他生活的支点,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多离不开她。 所以才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哪怕是强行留下,他也不管,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现在也想不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脑子很乱,除了谭轻梦,容不下别的东西,而心里却像空出了一块,风呼呼地穿胸而过,再也没有了支点。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林妍是为了报复他,是他逼她出走异国,也是为了救他,她最后放开了自己的手。 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多想和她有个孩子....... 陶知酌将脸埋在两手之间,不久发出了沙哑的低吼。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陶知酌立刻站起来,几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口,医生先出来,摘下口罩对他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的骨折要好好养,孩子拿掉了,身体也要好好养回来,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说完,谭轻梦被推出了手术室,陶知酌第一时间上去,谭轻梦满脸苍白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氧气罩。 陶知酌看过很多面的她,鲜活的、温柔的、伤心的和开心的,但从没有见过安静的她,安静到仿佛一碰就会碎。 “老大,梦姐需要你,你要顶住,医生都说了,后面会恢复好的!”孟桥抹了一把眼泪,在旁边劝着陶知酌。 陶知酌感谢了医生之后,跟着护士将谭轻梦推往了病房。 这家医院是黄炎家控股的私立医院,谭轻梦依然被安排在VIP病房中,房间安静的只有加湿器喷水的声音和各种仪器的滴滴声。 孟桥说去买点住院需要的必需品,陶知酌一个人在房里守着她,这是手术结束的第一晚,医生说她的床边离不开人。 这样安静的病房和仪器的声音,陶知酌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对这些声音很熟悉。 陶知言的病房就只有这样的声音,他的生命如今只能通过仪器来维持,陶知酌很多次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而母亲发病的时候,他依然守过病房,一会儿当陶知言,一会儿当陶知酌,只要母亲开心,他可以是任何人。 现在,躺在病房的人轮到了谭轻梦,他的爱人。 而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从来不信命的陶知酌在面对谭轻梦的时候,也不得不怀疑是否是陶家罪孽太深,他身边的人才从来都无法善终。 是否,他离开了她,她就能幸福了。 第72章 为了她,放手吧 病房的大门被一下子打开,林墨生闯了进来,他先扑过去看到了正在昏睡中的谭轻梦,上前揪起陶知酌的衣领,小声说道:“是男人,就跟我出来!” 林墨生虽然个子也矮,但在陶知酌面前依然比他要矮一些,陶知酌松开他抓着的她的衣领,回头又看了一眼谭轻梦,走到了前面。 出门到了走廊上,陶知酌刚回过头,林墨生迎面就是一拳,直冲陶知酌的面门,陶知酌硬生生挨了一拳没有还手。 “你就是不肯放过她,是吗!你对得起她吗!”林墨生低吼着,说完还要上来再给陶知酌一拳。 陶知酌闪身躲过,抬手抓住了林墨生的拳头,“我让你一下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 林墨生抬腿就是一脚,陶知酌闪身,上前一步转过身绕过他一招,迎面给了他一拳。 “我还没有追究拐走别人的老婆,如果不是你带她到这里,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墨生听完之后再次冲了上来,他当然不是陶知酌这种专门练过格斗的人对手,但因为陶知酌看在谭轻梦的面子上,也不想伤害他。 陶知酌再次架住他,“我在给你留情面,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墨生听完更加愤怒,再次朝陶知酌面门招呼过来,陶知酌偏头躲过,伸脚绊倒了他。 倒地让林墨生清醒了一些,他爬起来看着陶知酌,轻笑了一声,“我何必和你争呢,你已经翻不了身了。” “你什么意思?”陶知酌预感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他可能无法反驳。 “你知道为什么梦梦执意离开你吗?”林墨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是因为她不爱你,是因为在你这里她一步步失去了她所有东西,哦,现在再加上一个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陶知酌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 林墨生满意地看到他冰冷的表情有了碎裂的痕迹,“她无法再面对你,她的自尊无法允许她再跟你呆在一起,你逼得越紧,她就越想逃,你大概永远也无法明白,不过这正证明了你不适合她。” 林墨生的话让陶知酌怔愣在当场,他的话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像他从不认为是他害的谭轻梦失去了所有东西一样,但如果站在谭轻梦的角度上,陶知酌不得不承认林墨生说的是对的。 长久以来,他活在别人的监视和控制之下,只有在谭轻梦这里可以得到一丝喘息,然而他爱也不敢爱,甚至不敢将喜爱表露出来一点,生怕谭轻梦成了老太爷要挟他的筹码。 然而即使这样,事情依然走向了他无法控制的境地,他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没能让她平安。 没错,他在她的保护之下,已经粉身碎骨了。 那么他还有资格留她在身边呢? 这一次,他想把选择的机会交给她,如果她能好好恢复健康,他听凭她的处置。 陶知酌的右手又开始颤抖,他强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在林墨生面前泄露出一丝脆弱,这才重新进入了病房。 病房中,为谭轻梦请来的护工已经到了,在旁边待命。 只剩下他和林墨生两个人等在外间。 陶知酌一直到目前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块块地印在他的衣服上。 陶知酌从来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表,倒不是说刻意,而是生活的习惯使然,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敢离开谭轻梦半步。 林墨生撇了撇陶知酌的样子,暗暗地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吗?在你的保护下,她已经粉身碎骨了,就算为了她,你能放手吗?” 陶知酌罕见地没有反驳他的话,凹陷的眼窝显得眉眼更加深邃,他深深地看向谭轻梦的方向,没有回答。 孟桥接到警方的电话,了解到林妍已经被当地警方收押,估计短时间是很难出来了。 当然陶知酌在中间使了一些手段,保证林妍能呆得越久越好。 而放林妍的出来的人,必定是陶二叔,至于林妍跟他交换了什么秘密,他心里有数。 陶二叔表面非常无能,但陶家掌门人的位置谁不想做,更别提陶二叔首鼠两端,一直都不服老太爷和他。 陶家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他想保护谭轻梦远离这一切,以前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可现在...... 他再次看了看病床前的谭轻梦,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他们的孩子没了......... 陶知酌转头推门出去了,他竟然发现自己面对不了这一切,头一次想当一个逃兵。 第二天,太阳终于升起的时候,谭轻梦终于醒了过来,她挣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第一眼看到了床前守着他的林墨生,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找人,接着终于找到了站在床位,无言看着他的陶知酌。 陶知酌双眼通红,像是一夜没睡,又像是哭了一夜,他无言地看着她,在看到她醒来的时候,眼里亮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暗了下去。 谭轻梦看着他,像是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一样。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从腹部传来一阵隐痛,她张口想要问什么,然而一夜没饮水的她,嗓子什么都发不出来。 陶知酌看懂了她的口型,低沉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像是轻哄一样地说道:“医生说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话音落下,谭轻梦的双眼迅速蓄了一泡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眼泪越流越多,她无声地哭泣着,发出沙哑的呜咽声,身体更是痛苦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更加动不了。 “你照顾她,我去交医生。”林墨生情急之下跑出了病房,甚至忘了窗前有呼叫铃的事情。 陶知酌的眼泪也终于无法忍受地落了下来,他走上前去牵起谭轻梦的手,一边亲吻,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谭轻梦哭着摇头,咬唇想把眼泪忍回去,却徒劳无功。 第73章 我们分开吧 谭轻梦知道自己在选择放手的时候孩子就已经要保不住了,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保证不了,但她在下坠的瞬间还是选择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大概出于一种母亲的本能。 当时做选择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面对生命被威胁的陶知酌,放手是她当下能做出的下意识选择。 可理智知道是一方面,情感接受是另一方面。 在清醒过来之后面对这赤裸裸的一切,她仍然无法接受。 甚至于她心里其实明白她这回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 而是她和陶知酌的共同的孩子,共同的链接。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她做了检查,并且注射了少量的镇静剂,谭轻梦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和情绪稳定的休息。 林墨生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陶知酌脸上的泪光,他作为房子的租客,被警方联系到,在那边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虽然恨陶知酌,可在这种时刻,他面对一个心碎的丈夫和父亲,他无法落井下石。 医生嘱咐了谭轻梦需要休息的时候,二人很有默契地双双退了出来。 请来的两个护工换班守在谭轻梦的病房里,二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 陶知酌短暂离开一下,孟桥那边有一堆事情要等着他处理。 而林墨生则忙着处理房子的各种事宜。 孟桥见到陶知酌第一句话就是:“梦姐醒了?” 陶知酌点了点头,孟桥才说,“老大,梦姐的身体是不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在安排人接她回国?” 陶知酌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对孟桥说:“去查一下陶二手里握着什么把柄,到底想做什么,再去整理一下谭氏的股份和经营问题,起草一份股份让渡书,其他的,让我再想想吧。” 孟桥从中嗅出一种不一般的意味,他不敢深想,也知道这不是他应该插嘴的事情,可在他心里,陶知酌和谭轻梦早就超越了上下级,变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家人。 他不想看他们任何一个人不开心,可是天不遂人愿,事情的发展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陶知酌处理完事情的时候,林墨生还没有回来。 他支开护工,默默走到谭轻梦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不久,谭轻梦睁开了眼睛,也静静地看着他。 在这样的对视中,谭轻梦才发现他和陶知酌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刻,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对不起。”陶知酌说道。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知言......”谭轻梦撇过头看着另一边,轻声说出口,“我们分开吧。” 谭轻梦的声音很轻,带一些沙哑,但在陶知酌的脑子里却如同炸雷一般,劈开了他的心。 他心底一通,喉头好像泛上一阵腥甜,他硬生生忍住,压着嗓子问:“为什么?” 谭轻梦没有回答他,侧脸好像又落下泪来,“我不想喜欢你了,可以吗?” 许久,久到谭轻梦以为陶知酌已经离开的时候,陶知酌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知道了。”他说。 谭轻梦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从父亲出车祸开始,一切就开始不受控制,她好像在甜蜜和痛苦之间游走,没有中间值,被感情上一秒捧到天堂,下一秒又坠入地狱。 终于,在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梦醒了。 她发现,在她身边已经一无所有,而她仅有的只有她自己。 陶知酌忍着走出医院走廊的时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捂住嘴干呕着,除了眼泪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他心跳很快,手心全是汗,眼前发黑,呼吸急促。 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才渐渐缓了过来。 陶知酌自被老太爷教养起,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可刚才谭轻梦的话却轻易就让他溃不成军。 他终于失去了他世界的锚点,即使他如何爱她,他都再也留不住她了。 更何况,理智告诉他,只有离开陶家,她才能获得新生,陶家这篇腐朽的烂天烂地,只能养出和他一样的怪物。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放手了,他从小到大,都被别人被动地决定命运,除了遇见谭轻梦,是他唯一想要主动抓住的幸福。 可是,他不配。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孟桥的电话,“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条款完全偏向女方。” 说完,不顾孟桥过于震惊之下的沉默,陶知酌挂掉了电话,走出了医院。 他想,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或许并不想要见到他。 林墨生带来了谭轻梦的生活用品,即使陶知酌安排的护工已经都买齐了,但谭轻梦仍然坚持用自己的。 在医院的悉心照料下,谭轻梦恢复得非常快,一周之后,医生复查,说没有什么,再过一周就能出院了,主要是骨折的部分可以回家慢慢修养。 而自从那天二人谈过之后,陶知酌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孟桥倒是常来,总是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她,目光幽怨,看一会儿就走。 谭轻梦心里明白他在看什么,可那又怎么样呢? 等谭轻梦终于出院的时候,孟桥上门,送来了《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让读书》。 谭轻梦震惊,他以为陶知酌不会轻易放她走,没想到居然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协议中规定,陶知酌名下的房产都归谭轻梦所有,还有专门为她建立的信托基金,甚至收购的谭氏股份全部个人让渡给了谭轻梦,重点是谭氏目前的经营是盈利的,股价翻了好几倍不止。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珠宝、保险和婚内收入,几乎全部都为谭轻梦所有。 谭轻梦看着这份协议惊呆了,林墨生也表示没有什么不利于她的地方。 孟桥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了,“梦姐,老大说把能还你的全都还你了,剩下还不了就当他欠你的,他会记着。你们到底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啊!” 谭轻梦放到协议最后一页,看到合同签字页上,刚劲有力的“陶知言”,她忍不住用手轻抚了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74章 离开男人,什么事都干不成 孟桥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拿给陶知酌的时候,陶知酌就在病房外面等着。 孟桥本想开口问“为什么不进去”的时候,看到了陶知酌的脸,突然不忍心了。 陶知酌眼窝深陷,双眼布满红血丝,显得眉目更加深邃,但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下巴冒出了胡渣,就连穿着的西装都微微松垮。 “......老大,你几天没睡觉了?” 陶知酌没回答,他怔怔地看着协议书上“谭轻梦”的签名,用手抚摸了上去。 他双眼通红,却没有留下一滴泪。 “老大,你要是后悔了,就把梦姐追回来吧,还来得及的!”孟桥看他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了。 陶知酌缓缓摇了摇头,“没用的,她不要我了。” 在谭轻梦放手坠落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资格。 就像他们的婚姻,因为他的谎言开始,注定会因为他的卑鄙结束。 到头来,不属于他的终究都会离他而去,最可笑的是,他就连离婚就要签“陶知言”的名字。 之所以隔着一扇门不进去,是因为他再也无法面对她了。 就让这场谎言就此落幕吧。 陶知酌放下来了《离婚协议》,深深看了一眼谭轻梦病房的门,转头走进了幽深昏暗的走廊中,再也没有回头。 谭轻梦似有所觉,突然望向了病房门口,好像那里应该站着什么人一样。 “怎么了?”林墨生问道。 谭轻梦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再次看了看离婚协议书,林墨生在旁边说道,“我都帮你看过了,谭氏的股份陶知言给了你比当时姨夫还要多的份额,并且股票已经升值,其他的房子和钱的条款都是有利于你的。” 林墨生没有说的还有,陶知酌在决定离婚之前,让谭氏取消了谭家因工程失误产生的赔款,至于这个失误要怎么善后,就不是林墨生考虑的问题了。 这些事情,他没有必要全部告诉谭轻梦,毕竟现在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现在在谭轻梦身边的男人只有他了。 “梦梦,”林墨生将协议从她手中抽走,“协议不要再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你还是要多多休息。” 孟桥的动作很快,陶知酌协议中承诺的资产和房产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手续,快到能让林墨生赶在谭轻梦出院之前就打理好了别墅和一众佣人的事情,谭轻梦出院之后正好能得到最好的休养环境。 而至此,林墨生彻底断了和陶家的联系,他要让谭轻梦尽快忘掉那个人。 谭轻梦出院之后,骨折的地方需要慢慢恢复,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依靠轮椅来行走,林墨生在别墅中雇佣了专门给她做护理的人,将她照顾得滴水不漏。 可谭轻梦并不开心,她感觉自己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表哥,你有工作去处理就好了,不用整天看着我,”谭轻梦对帮她推轮椅的林墨生说,“我已经很麻烦你了,再说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会有事的。” “不行。”林墨生断然拒绝,“之前我一个疏忽,差点让你出事,现在我不可能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林墨生说着将轮椅的把手握得更紧。 谭轻梦的精神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非常脆弱,她梦中经常梦到以前和陶知言在一起的时光,梦到上一秒陶知言对她温柔呵护,下一秒却质问她为什么离开他。 她甚至会恍惚,忘记自己已经流产的事实,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表哥,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谭轻梦吃饭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流下了眼泪。 “爸爸走后,我把一切都搞砸了,知言肯定也是这样嫌弃我,才要跟我分开。” 林墨生赶忙说:“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一切都是陶家的错,是他们把你害了,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这样的对话发生地越来越频繁,终于在谭轻梦连续失眠一个月后,林墨生趁着复查的时候,去咨询了医生。 “病人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建议带谭小姐来看看,还是要寻求精神类医生的帮助。” 林墨生心里有数,谭轻梦的枯萎在他预料之外,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样的谭轻梦,最重要的是他的安慰和疏导对谭轻梦毫无用处。 就在这时,之前逮捕林妍的警官,联系了林墨生。 “林先生,林妍一直在狱中要求要见谭小姐,说有关于家族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如果你们也有会见需求,请联系我,谢谢。” 林墨生挂掉之后,转身发现谭轻梦拄着拐正在门口看着他。 上次复查之后,谭轻梦已经可以不用轮椅,渐渐用拐杖锻炼下肢了,而这段时间她的休养没有让她变得光彩照人,反而气色十分差劲。 原本总是清亮的小鹿眼,渐渐变得无神而枯槁,她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林墨生,将林墨生吓了一跳。 “梦......” “我去。” 林墨生连名字都没叫完,就被谭轻梦打断了。 “我要去见林妍。” 谭轻梦又说了一遍。 林墨生张口劝道:“林妍是差点杀了你的人,说的也未必是什么真话,你去见她没有必要,还是好好休息吧。” 谭轻梦靠在门边,看着林墨生良久,说道:“表哥我现在连决定自己的行为都没有权力了吗?” 不等林墨生回答,她拄着拐直接转身,一拐一拐往门口走去,“备车,我要去警察局。” 林墨生神情有一瞬间的不悦,之后几步追上了谭轻梦,“怕了你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了,你不要这样任性。” 林墨生约好了明天一早谭轻梦去狱中和林妍会面,并故意说,“明早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 等到谭轻梦答应,他才自言自语道:“温室里养大的花,离开男人,我会让你知道你什么事都干不成。” 第75章 我一辈子诅咒你 林妍身上背着多项起诉,当然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杀人未遂,同时她当时只是办理了旅游签证,签证早已过期,等审判结束服刑期满,便会被遣返回国继续受到审判。 简而言之,林妍的这一生,大概率是完了。 其实如果林妍不主动要求,谭轻梦依然会要求见林妍一面,毕竟她是这个世界她为数不多的血亲了,她也更想弄清楚林妍对她的敌意到底来自哪里。 谭轻梦这段时间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一定生病了,而林妍算是她生病的症结之一,或许解开这些她之前想逃避的往事,是治好自己的第一步。 谭轻梦登记信息之后,由狱警带领着进入了会见室。 一间四处都封闭的屋子,唯一的陈设是钉死在地上无法一动的一套桌椅。 谭轻梦坐好后不久,林妍带着手铐被押了进来。 林妍的样子比那天见到的时候更加憔悴,当时坠楼之后她也受了很重的伤,只是她没有得到谭轻梦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她的腿可能要落下终身残疾。 林妍往日的一双美目,变得更加怨毒,在看向谭轻梦的时候,歪着嘴冷笑着。 "你说一定要见我,到底是什么事。"谭轻梦率先发问了。 即使狱中没有这样的条件,林妍依旧甩了一下头发,只是这个动作现在做出来丝毫没有妩媚的感觉。 “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些妈妈的事情罢了。”林妍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谭轻梦,我真的非常恨你,我给你一样都是妈妈的女儿,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公主,我就是私生女,要被别人唾弃!”林妍说出了这句她说了很多遍的台词。 然而谭轻梦原本认为只是“私生女”的身份让她在道德上被人谴责,却没有深究过原因,直到姑妈那天讲道爸爸妈妈看起来并不想感情破裂的样子,她才隐约觉得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林妍接着说:“我从小见到的就是叶家那一帮姨姨舅舅,叶家就是一窝吃人的鬼!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她们靠着你妈妈吸血谭家,要来了荣华富贵,而等你爸爸事业忙不顾上你妈妈的时候,我那帮姨姨舅舅怕妈妈失宠了,他们的就不能不劳而获了,你猜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一遍遍地催妈妈生孩子,要用生孩子继续捆住谭家,可是妈妈和你爸爸聚少离多,迟迟不能怀孕,他们.....他们居然找人强上了妈妈,让妈妈怀了孕!” “你说什么?!”谭轻梦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林妍压着嗓子低吼,“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还能有假!他们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其他人,他们只是没想到妈妈精神状况崩溃,谭家知道了这件事罢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太荒唐了!”谭轻梦怎么都无法相信,“妈妈是他们的姐姐,他们怎么能让别人去......” “哼,叶家就是这样一个愚蠢又肮脏的吸血虫!”林妍说到激动处,甚至站了起来,被狱警大声警告,“你以为我这么多年过得什么日子,他们靠着我向你爸爸索要抚养费,这么多年,妈妈跳楼解脱了,我变成了他们新的吸血鬼!” “你根本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们凭什么审判我,凭什么指责我!”林妍直勾勾瞪着谭轻梦。 此时骤然知道真相的谭轻梦几乎已经完全崩溃,这荒诞又残酷的情节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让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原来妈妈是在极端的屈辱下这样死去,原来爸爸这么多年对她的保护是在维持妈妈身后的自尊,谭轻梦虽然从小和叶家的姨姨舅舅非常生疏,但他们在她心里也是她的长辈。 可是今天听闻了这样的真相,她心里膨胀了突如其来的恨意,妈妈是这样被逼死的,凭什么叶家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要挟着他们不受到任何惩罚! 林妍看着谭轻梦的神情,语气跃跃欲试,“你是不是在恨?是不是很想报复他们?好啊,快让你的陶知言帮你啊,让叶家那帮人上跪在妈妈坟前忏悔。” 谭轻梦没说话,她通红的眼睛看着林妍,“所以你想说你是无辜的,你是叶家罪恶的受害者,是无辜的,被迫承担了叶家和谭家交恶的后果,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是吗?” “难道不是吗!”林妍从嗓子中发出沙哑的低吼,像个野兽,更像个疯子。 “或许,但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你不去报复叶家,而是选择报复我和叶家同流合污,你不亏是叶家的孩子,你和她们都是一样的。”谭轻梦说话声音依然很轻,但足以逼疯林妍,“我如果是你,今天坐牢的会是叶家,你是个懦夫林妍。” “如果怨恨我能让你活下去的话,尽管去吧,毕竟你的怨恨对我毫无意义。” 谭轻梦说完之后,林妍突然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不管不顾地朝越过桌子朝她爬过去,要抓住谭轻梦,在一旁守候的狱警的突然冲出来死死按住她。 “你还不是靠男人,你不姓谭,你没有陶知言,你算个屁!我一辈子诅咒你!” 林妍的嘶吼声响彻了会见室,而在通道的铁门关上之后,谭轻梦再也听不见一个字了。 如果林妍说的都是真的,或许林妍是无辜的,但在她在冥冥中面向每一次选择的时候,都做出了和叶家人一样的行为,这时候的她,恨着叶家,却又想摆脱叶家。 在发现自己无法达成之后,才将这一切的怨恨都投注在了谭轻梦的身上。 出了监狱之后,谭轻梦沐浴着外面的阳光,突然很有感触。 林妍说得对,“离了男人,她是什么?” 这件事情有关于母亲死亡的真相,她绝对不会听信林妍的一面之词,她会自己调查清楚,让叶家付出代价。 为了这个目标,谭轻梦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治好自己,摆脱林墨生,她想要试试真正的独立,真正的依靠自己而活是什么样子,毕竟她的前半生,都在依靠别人。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一辆黑车开了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了黄炎的脸。 第76章 他被人甩了 “好久不见,谭小姐。”黄炎穿着中式衬衫,戴着一副圆片墨镜,活像个算命先生。 谭轻梦拄着拐,逆着光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黄大夫?” 实在是黄炎出现的每一次,谭轻梦都是在病中,对黄炎的唯一印象只有穿着白大褂的“黄大夫。” 黄炎很满意这个称呼,“有空聊聊吗?” 两个人坐在附近一家咖啡厅,黄炎一路扶着谭轻梦进来,贴心地帮她把拐杖放好,周到又绅士。 他一落座看了看谭轻梦的腿,问道:“他们说你还要多久能好。” 谭轻梦反应了一下,说道:“没有说明确的日子,只是让我定期复查。” 黄炎点了点头,走出作为,在她面前蹲下,抬头问她:“介意我看看吗?” 在谭轻梦的心里,黄炎一直就是个大夫,她当然没问题。 黄炎在谭轻梦的伤处看了看,有轻按了她腿上几个穴位,问询了一番,才坐了回去。 “谭小姐,我这一趟是专程过来帮你的,你的近况和病历我已经跟医院了解过了。”黄炎抬手止住了谭轻梦的疑问,示意听他说,“你的腿我黄家的中医可以保证你一个月内行走如初,至于您的心理状况,我认识英国着名心理学教授,我已经跟他说了您的情况,您随时可以过去,他会帮助您。” “最后,至于您的财产问题,毕竟您的状况,我同样可以帮您,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摘掉眼镜的黄炎,目光坦荡地看着谭轻梦,十分君子。 黄炎这一番话几乎将谭轻梦目前的困境全部安排妥当,甚至还暗示了财产的处理和如何摆脱林墨生。 可为什么,谭轻梦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忙,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能请动黄炎,她自然想到了。 “是他派你来的吗?”谭轻梦立刻问道。 黄炎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是他,你还会接受我的帮助吗?” 谭轻梦只考虑了一秒,就答道:“会。毕竟现在以我个人的力量无法做到这一切,在此时此刻,任何给我提供的帮助,只要代价我能承受,我都愿意接受。” 黄炎听后讶异了一瞬,笑了,“不愧是谭董的女儿。” “但不是陶知言让我来的,恰恰相反,我知道二位离婚的消息,才来的。”黄炎面对谭轻梦明显的惊讶,娓娓道来,“谭董或许不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的确是个好人。他在我父亲困难的时候,慷慨地帮了渡过了难关。商场上,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不易。我们黄家永远欠谭董一份人情,如今到了我们黄家报恩的时候了。” “是爸爸......”谭轻梦说完这几个字,眼眶一热,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就在爸爸走后,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爸爸仍然能够爱护着她,庇佑着她。 黄炎默默递上一张纸巾,等谭轻梦哭完好,才继续说:“我们的帮助不求任何回报,甚至在之后,您有任何困难,都能向我寻求帮助。” 事实上,帮陶知酌找妈妈的事情黄炎也是看在陶知酌是谭轻梦的丈夫的面子上,才如此尽心的。 黄炎跟谭轻梦商议了,从明天开始,黄家的医师就会上门为她针灸熬药,这段时间她在家同时接受心理学孟斯教授的视频访问,一个月后,处理完财产,飞往英国。 至于林墨生,等谭轻梦的财产自己管理之后,林墨生就没有理由再拿捏她了。 “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这里,有事随时跟我联系。”黄炎将自己的名片给了谭轻梦之后,二人在咖啡店分道扬镳。 谭轻梦坐车回家之后,远远看到林墨生在门口等着她。 曾几何时,谭轻梦依赖的表哥,变成令她窒息的男人,或许是两人分别太久,表哥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表哥了。 而表哥对她的爱,她也是断然无法回应,至少目前她再也不想陷入到情感的漩涡中去了。 “梦梦,怎么这么久,我打电话给那边,说你早就出来了。”林墨生迎上去主动扶谭轻梦下车。 谭轻梦并不准备瞒他,“我跟朋友在外面聊了一会儿。” 林墨生瞬间警惕,“朋友?什么朋友?你在这里哪有什么朋友?” “表哥,我打算把这里的财产处理一下,就去英国了。”谭轻梦拄着拐边走边说。 “去英国?为什么突然想去英国?太仓促了,我要提前联系一下。” 谭轻梦停了下来,侧身躲开林墨生的手,“我说我会这边的财产都处理了,一个人去英国,我知道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但有些路总得我一个人走,表哥,我们总要分开的。” 话音落下,一阵风从门口吹进屋里,显得二人之间格外安静。 林墨生良久开口,眯着眼睛道:“你要跟我分开?” 谭轻梦勇敢地回视:“是的表哥,我准备一个人去英国。你的感情我注定无法回应,我也不能再耽误你了。” 林墨生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愤怒,赶走了陶知言,谭轻梦居然还是不愿意呆在他的臂弯下,居然还想要飞?看来他不用点手段是不行了。 “离了我,你要怎么处理你庞大的财产,怎么面对这些问题?”他向谭轻梦走了一步,“梦梦,听表哥的,不要任性。” 谭轻梦直觉到了危险,握紧了她的拐杖,就在这时,林墨生的电话响了。 他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眉头紧皱,期间他瞥了一眼谭轻梦,飞速走下了台阶,开车走了。 谭轻梦轻呼了一口气,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别墅。 过了一会儿,她收到了黄炎的信息,“林墨生已解决,医生明天上门。” 另一边,发完信息的黄炎,看着电脑屏幕中的陶知酌说道,“其他的我能解决,处理林墨生着损招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屏幕另一边的陶知酌看着报表漫不经心道:“讼棍总有几件案子是经不起细查的,只是摆脱上面说了句话罢了。” “这么放不下她,干嘛离婚呢?”黄炎问道。 一个跳脱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是人家不要他了!他被人甩了!” 第77章 又要重回“上流圈子”了 镜头里的陶知酌头都没抬,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朝着发声的方向扔了过去,黄炎看到许幕躲开书,出现在了屏幕上。 “嗨,黄少,我看你不行给他也介绍个心理医生吧,”许幕的脸几乎要伸到电脑屏幕面前,黄炎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 “我看自从谭轻梦走了之后,他也不太正常了。” 黄炎刚想问什么,就听到陶知酌说:“好了,有事情我们再联络吧,谢谢。” “哎?等一下!” 然而没等许幕说话,屏幕就黑了。 黄炎关掉屏幕之后,自言自语道:“他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三年后,英国皇家心理学研究室。 “谭!恭喜你毕业!”孟斯教授为谭轻梦的硕士学位祝贺,“你在这个学科的天赋远远超越你的想象。” “学姐你还在毕业前拿到了皇家心理学协会颁发的高级咨询师,简直太棒了!” “何止,学姐的毕业论文已经在核心期刊发表了!” “三年干成这样,学姐你让我们怎么过啊......” 谭轻梦接过孟斯教授授予的毕业证书之后,被学弟学妹逗笑了,“那我就多谢同行衬托了!开个玩笑,大家都要努力呀!” “谭,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孟斯教授将谭轻梦叫到一边,“我这些年来一直有个持续做咨询的病人,这个病人最近的情况有些严重,已经不再满足于线上咨询了,他需要一名随诊的家庭医生,可以一边帮他做咨询,一边随时分析他的病情。我知道,你最近正在做这方面的课题研究,他的病情正好是你的研究方向,你要考虑一下吗?” “去做私人心理医生?”谭轻梦疑惑道。 “没错,这位病人身份比较特殊,资料是保密,得你答应之后,签订保密协议后才能看他的病例,当然,他的诊费颇丰。” 孟斯教授虽然会给他们介绍病例,但一般不会介绍如此私人的病例,谭轻梦更加疑惑了。 “这样听起来,您的学生里应该比我水平更高的咨询师,为什么会问我呢?” “因为对方是个中国人。”孟斯教授的回答让谭轻梦有点吃惊,“当然你也需要回到中国去,好了我不能再透露这位客户的资料了。” “我考虑一下给您答复吧,谢谢您,教授。” 晚上的毕业聚会结束之后,谭轻梦跟大家告别,独自回到了离学校附近不远的一处公寓里。 公寓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整洁温馨。是的,谭轻梦处理掉财产,来到英国之后,从接受治疗到上学,一直都是自己租住一间小公寓,从头学起如何自己生活。 一开始,这是孟斯教授给她规定的诊疗项目,让她从一个人生活开始,一点点找回自己的勇气和自信。虽然一开始确实很难,谭轻梦在孟教授的帮助下租到了一间公寓,然后从头学起如何做饭、做家务、修水管,甚至和房东吵架。 她从生活中的一件件小事中找到了自我效能感,恢复迅速,并且在孟教授的介绍下,成功考上了孟教授的心理学研究生,并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修够了学分,毕业了。 这期间,她跟着当初黄炎介绍给她处理财产经理一点点学习,学会了初步理财的知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很有钱,也从没有给周围人透露过她有多少钱,那些钱她分别存在几个银行里,只做租房、学费等必要的支出项目。 等她有能力赚钱了,就没有再动作这些财产,她现在跟周围的同学一样,是个需要自己赚房租、自己养活自己的普通人。 奇怪的是,跟以前靠别人养的富足生活相比,她发现自己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虽然过得没有以前奢侈,但却满足而幸福,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凭借努力一点点建构起来的,是完全属于她的世界。 谭轻梦推开阳台的门,小镇复古的夜景扑面而来,夜风吹起了她的头发,这样平静的夜晚她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 孟斯教授给她介绍这个病人,一方面是为了她的课题,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多赚点,毕竟心理医生这一行,打出自己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正好谭轻梦目前的研究方向就是这样的课题,另一方面,即便她不想承认,这个神秘的病人确实引起了她的好奇,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国是她的故乡,而她也想家了。 谭轻梦回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对着外国的明月举了杯,“家乡的月亮一定也很漂亮。” 第二天一早,谭轻梦来到孟斯教授的办公室告诉他:“我同意了,谢谢您教授。” “太好了,谭!”孟斯教授显然十分开心,“你能答应实在是太好了,你本来就是我最好的选择!这样你也能回家看看了。” “可是教授,你知道的我经验还不太丰富,面对这么长期的病人,恐怕我应付不来。”谭轻梦说的确实是实话,孟斯教授治疗了三年仍然不见起色,甚至已经需要随诊医生了,可见病人有多顽固。 很多这样的病人往往已经不是病情本身困住他们,而是因为自己内心执念解不开,这样会给医生治疗过程造成巨大的困难。 谁知孟斯教授一摆手,“这你不用担心,你并不担任主治,主治依然是我,你要做的事随诊记录他的病情细节,并且每周跟我汇报,我们共同讨论治疗方式,这也是对方要求的方式。” 孟斯教授这样一说,谭轻梦就更加放心,这就想到孟教授带她做的一次实践课程,那更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了。 “你确定的话,我下午会把你的资料发给对方助理,他们会安排你回国的行程,具体文件在中国签署,签署之后,我会把他的病例和诊疗记录发给你,在这之前你可以研究一下相关病例。” “好的!” 那边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通知了谭轻梦她的行程在7天之后,定了回国直飞头等舱的机票。谭轻梦拿到手之后感叹,对方身份一定非富即贵,她难道又要重回“上流圈子”了? 第78章 “老总病人” 谭轻梦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给萧婷发了消息,“姐妹,下周见!” 下一秒萧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谭轻梦刚接起来,耳朵就“嗡”的一声,“啊啊啊啊啊!梦梦!真的假的!” 谭轻梦把电话拿远了点,无奈地说:“真的!我下周的飞机,给你带好吃的!” “可拉倒吧!”萧婷嫌弃道,“就你呆那儿破地方,美食荒漠,还是等你回来我请你吃火锅、麻辣烫和烧烤!” 萧婷这样一说,两个人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说起来,你这回毕业了回来,还走不走啊?” 谭轻梦简单地说了一下,“不一定,这次回去去主要接了一个病人,在中国,我得跟过去,但应该时间不会短的。” “那太好了!我真的想死你了!”萧婷在电话那头撒娇道。 谭轻梦何尝不是,“我也是!所以行程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两个人约定等见面之后再好好聊,就挂了电话。 这三年以来,谭轻梦唯一联系的就只有萧婷,就连和姑妈也是逢年过节发发信息就罢了。 孟斯教授建议她在彻底治疗好之前,尽量远离之前的生活,远离之前带给她伤害的环境。 谭轻梦照做了,而这回回去,也是她已经告别自己,能勇敢再次面对过去的意思,只是回国之后如何跟以前的人见面,她还没有想好。 一切顺其自然吧! 回国之前,谭轻梦先预交了半年的房租,拜托同学帮她看着房子,她并没有退租的打算,也想着等病人告一段落了,她还要再回来。 飞机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她想起了三年前她坐飞机到加国的那一刻。 现在再想起那一切,她心里已然平静了许多,也能够诚实看待过去的自己了,只是那时候没想到,与故土一别就是三年。 中国,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机场,飞机降落的时候,熟悉的文字,熟悉的机场,熟悉的人群,让谭轻梦不由眼睛一热。 她终于回家了! 谭轻梦拿好行李之后,推着车往外走,她边走边看着机场,家乡的一切都没有变。 萧婷本来说要请假来接她,被她拒绝了,让她安心工作。 对方的工作人员以及提前跟她联系了,直接接她去酒店,第二天准备和他们老板见面。 萧婷辣评:“羊毛不薅白不薅。”从善如流地不来了。 谭轻梦一出机场就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doctor tan。” 她笑着走上去,看到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孩子,“你好,我就是crisa tan.” 谭轻梦这几年在国外登记信息全部用的自己的英文名,没有用中文的名字。 “谭医生您好,是孟经理让我来接您的,我先送您的酒店休息。” 男生虽然穿着西装,但一看就是刚入职不久,还带着点青涩,伸手就要接过来谭轻梦的行李。 谭轻梦这些年自食其力惯了,躲了一下,笑道:“没事,不重的,我自己拿就好,你带路吧。” 男生领着谭轻梦出了机场,司机早就等在外面,见他们过来,连忙将车开了过来,帮谭轻梦放好行李之后,帮她拉开了车门。 谭轻梦坐进车里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以前自己都是习惯于这种生活,反而现在还有些不习惯,坐在这里居然有点尴尬,自己还真是变了。 汽车行驶的一路上,谭轻梦贪婪地看着街景,城市发展很快,但有些东西却又没有变,她轻而易举能找到之前熟悉的点点滴滴。 “哎,这家蛋糕店还开着啊,我以前经常来买的。”谭轻梦指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男生立刻伸头看了一眼,“这家啊,这几年都成网红店了,来买都得排队呢。” “是吗?”谭轻梦随口道。 两个人以这为突破口,立刻找到了共同语言,男生觉得这个国外回来的专家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高冷,“谭医生,你之前也在这里读过书吗?” “我在这里长大的,我去英国读的书。”谭轻梦笑道,离开秀了一下她的方言,“标准吗?” “呀,真的呀!原来您是本地人!” 两个人笑作一团,立刻开始交流起哪里好吃了,任何时候,国人拉近距离的方式,最快的就是老乡和“吃的。” 两个人迅速熟络之后男生说:“您来之前,孟哥还说您是海外的专家,是教授的徒弟,要我们小心招待,没想到您这么......” “接地气?” “对!您看着没有外表这么高冷呢。”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谭轻梦笑了笑,没说话。 她以前高冷是因为她的身份需要她高冷,别人会主动来和她说话,或者她不被允许和别人说话。 而现在不一样,她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她做回了自由的自己,不再被身份和家族所束缚了。 汽车很快到达了酒店,下车之前男生递给了他一个文件袋,“孟经理说,您需要签署的文件都在这里,您可以先提前看一下,如果同意可以签署,签署之后孟经理会带您去见我们老总的。” “病人是你们老总?”谭轻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 “啊,”男生自觉失言,立刻补充道,“您当我没说过,行吗?” “噗,好的,这是我们的秘密。”谭轻梦笑着跟他说了再见,走进了酒店。 酒店已经提前为她预留好了房卡,登记之后,她才发现就连她的房间都是酒店行政套房。 这家酒店价格不菲,她从前就知道,看来她的这位“老总病人”至少非常大方。 那么大方又成功,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才患上了这样的病呢,或许是因为原生家庭吧,很多这样的病例,即使成年后再怎么成功,都摆脱不掉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这也很常见。 谭轻梦发现还没开始工作,她已经开始在脑中背病例了。 还真是敬业啊。 她拍了一张行政套房的照片连带位置发给了萧婷,萧婷秒回:“等我!” 第79章 我要逃离这里 “哇!房间好棒啊!”门一开,萧婷就直奔房间开始感叹。 谭轻梦关上门道:“所以你是为了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见我是顺便呗。” “那当然......”萧婷回头看她,“不是啦!我想死你啦!” 萧婷回身和谭轻梦抱在了一起,两个人抱着对方一边笑一边哭,好久才分开。 “快让我看看,”萧婷好好打量了一下谭轻梦,“你真的变化好大。” 谭轻梦剪去了之前的长发,留起了干练的短发,穿着习惯也从之前温婉的长裙和中裙变成了休闲舒适的衬衣和牛仔裤。 “变得怎么样?”谭轻梦眨眨眼。 “超乎想象,说实话,但感觉更像你自己了!”萧婷的点评一如既往地犀利。 谭轻梦满意地笑了,果然懂她的永远是自家姐妹。 萧婷参观完房间后感叹:"邀请你看病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啊,给你的待遇这么好。" “不清楚,看起来非富即贵,并且是我老师之前的病人。”谭轻梦展示了一沓保密文件给她看。 “啧啧啧,”萧婷撇了撇嘴,“看着做派说不定是什么充满爹味的中年大叔,你这钱赚得也是不容易。” “不一定,一般具有爹味的超雄男是不会内耗到有心理疾病,也不会意识到需要求助于专业人士的。” “......”萧婷愣了一下,反应道,“别说,你这一张口还真像那么回事。” 谭轻梦失笑,“你以为我学位买的吗?” “那说不好。” “好了,说好的请我吃火锅呢!” 萧婷请谭轻梦吃了一家地道的巷子火锅,谭轻梦以前当大小姐的时候很好吃这种路边不健康的是食品,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和萧婷一起。 这一次重温味道,实在是治愈极了!二人说着聊着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九点,萧婷就接到了电话,电话另一头是个男声,本来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在谭轻梦说她可以说中文的时候,对方的男声居然变得有些熟悉,“你好,谭老师,请问文件签好了吗?今天下午我老板有时间,希望约见一下您。” “签好了,那下午我直接把文件带过去,请问见过之后我可以获得他的诊疗记录吗?” “如果您通过了他的面试,可以的,”对面的男声十分沉稳,“那我下午派人去接您。” 电话立刻挂断了,是非常干脆利落的工作风格,谭轻梦在暗暗地下判断。 下午两点,谭轻梦带齐了文件,来接她的依然是那天的男生,远远就在冲她招手:“谭老师,这里!” 上车的时候,男生将蛋糕递给了她,“上次您说您以前常吃,我昨天去买,顺便给您买了经典款,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谢谢你!”谭轻梦肉眼可见的开心,“我很喜欢,我之前也吃这个味道。” 男生见她笑了,突然有点脸热。 谭轻梦笑起来的时候,一双鹿眼水光潋滟,像盛满了星光,十分鲜活。 很快到了办公楼,汽车直接开进了地库,而正在跟男生聊天的谭轻梦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大楼外墙上,写着两个大字“陶氏。” 男生按亮了电梯的28层,电梯一路向上,没来由的谭轻梦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在她生病的期间非常熟悉。 她搞不清楚,暗暗按下这种感觉,跟着男生走出了电梯,进入了一间会客室。 “谭老师,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孟经理。” 谭轻梦将蛋糕和文件放在桌子上,打量着会客室,会客室的装修风格偏深色,十分简洁利落,但桌椅和摆设绝不敷衍,处处都透露出了低调的奢华。 这种风格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的心毫无预兆地跳了几下。 不会的,不会这么巧,而且他也不是会求助心理医生的人。 一定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回国见客人的缘故。 她深呼吸了几下,缓解了这种不适感,暗暗开始回顾病例。 “谭老师,”刚刚的男生推门进来,“孟经理这会儿有个会,走不开,这样,您把文件给我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带您去。” 谭轻梦这回搞清楚了男生姓梁,是新上任的总经理的助理。 梁助理查看了保密文件全部签署完毕之后,对她说:“您可以先把蛋糕放在这里,一会儿面试结束后,再来拿,我帮你放到冰箱里。” 谭轻梦对梁助理的贴心十分感激,“谢谢。” 梁助理一路引着谭轻梦在走廊上走,这一层大概都是高层办公室,十分安静,这种氛围谭轻梦非常熟悉。 远远的,谭轻梦在走廊尽头开到一扇双开的办公室们,十分气派。 原来真的是他们公司的总裁吗?谭轻梦这样想着。 等她走近了,依稀看到了办公室门上的挂的名牌“总裁CEO陶知言”。 谭轻梦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门上的字,足足又十秒钟的时间,久到梁助理已经准备敲门了,才回身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然而梁助理的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她只觉得身体的整个血液都像涌到了脑子里,她感觉到她的头“轰”的一身轰鸣,过去的回忆一幕幕烧灼着她,同时这股血液又好像飞速回流下来瞬间冻结,她又觉得身体僵住,浑身冰凉,一动也不能动。 三年前的回忆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动车朝她轰鸣而来,将她毫不留情地碾过,她感觉到了心跳加快,头晕乏力,手脚发麻的躯体化反应。 “我要逃离这里。”这是谭轻梦的第一反应。 然而梁助理早在这之前发现喊她没反应的时候,就走了过来,看见她脸色发白,头上微微出汗,他立即扶住了她,以为她生了什么病。 “谭老师,你怎么了!”梁助理拉住她,“您不舒服吗?我们总裁就在里面。” 谭轻梦不说话,只是用力扯出自己的胳膊,胡乱说道:“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她转身欲走的时候,听到一声门响,紧接着是梁助理的声音:“陶总,谭老师到了!” 第80章 他不能再一次毁了她 谭轻梦不受控制地转身,看到了她少女时期的美梦和噩梦。 陶知酌推门出来,正在送客人出来,"合作愉快,王总慢走!" 谭轻梦看着他,跟三年前别无二致的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头发留长梳成了背头,站在那里挺拔俊逸,同三年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眉眼深邃,黑白分明,然而即使他微笑,眼中毫无笑意,看人的时候眼尾线条拉长出去,垂着眼皮,令人捉摸不透,非常有距离感。 要说三年前他的眼中还能看到温情和其他情绪,现在他的眼睛如同寒潭,令人望而生畏。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谭轻梦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陶知酌送完人,一抬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旁边正要走的王总看到他这个样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谭轻梦打量他的时候,陶知酌同样看着谭轻梦,她看起来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样。 温婉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不穿中式的裙子,换成了休闲的衬衣和牛仔裤,衬得她腰细腿长,一双鹿眼盈盈水光,亮晶晶地看着她,健康又有活力。 陶知酌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重重地狂跳,仿佛要将三年的心动一次性全部补回来一样。 他偷偷思念了三年的爱人,如今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他的耳边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血管汩汩的血流声,他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赶忙握住了拳头,藏在了身后。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因为他分得清楚这不是梦,梦中的她仍然是三年前的样子,不像现在。 冲过去,抱住她,锁住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你! 陶知酌心中的声音呐喊着,热血一阵一阵地冲击他的头脑。 他脚步动了一下,突然止住。 因为他看到了现在的谭轻梦,是这样的健康、有活力、有魅力,自由自在,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骄傲。 他这三年来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禁止身边人提起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只敢在深夜的时候,自己悄悄看着她的照片想念她。 所有的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跟她没关系,他不能再一次毁了她。 “陶总!谭医生!您二位怎么了?”梁助理喊谁都不搭理他,原地转圈不知如何是好。 “梦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解救了他,“孟经理!你可算来了!”梁助理闻声扑了过去,眼泪汪汪。 来的人正是已经升职加薪的孟桥,孟桥一看这场景,猜到了八分,悔恨自己没有严审资料,但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赶忙补救。 “小梁这没你的事了,把王总送出去,我来处理。” “王总,我们陶总遇到以前的朋友了,来,小梁送他出去。” 孟桥一下子把闲杂人等都支开,开始处理局面,他走到谭轻梦跟前,问道:“梦姐?你就是crisa.tan?” 谭轻梦总算回过神,点了点头。 孟桥两眼一黑,直觉自己要完,他又走到陶知酌面前,小声说:“老大,走廊人多,我们还是先进办公室说吧。” 说完不等陶知酌回答,他走过去拉开门,示意二人先进来,“进来说吧各位。” 孟桥给陶知酌和谭轻梦倒完茶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孟桥率先打破:“梦姐!又见到你了,真的想不到你就是谭医生!我早该想到的,你过得好不好?” 孟桥当年是十分喜欢谭轻梦的,见到她自然有很多话想问。 谭轻梦见到他,其实也是开心的,毕竟那时候她也把孟桥当弟弟,“我过得很好,这回确实没想到......” 谭轻梦说完看了一眼陶知酌,而陶知酌正看着她,她下意识躲避了他的目光。 孟桥立刻检讨:“是我提前调查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如果早调查好了梦姐的资料,现在也不会......” “确实不合适,”谭轻梦接过话头,“我跟陶总的关系,确实不适合当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也违反心理问诊的原则。” 谭轻梦说话的时候阚泽陶知酌,“所以,抱歉陶总,但是保密协议是有效的,我是不会把您的情况泄露出去的。”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谭轻梦只是着陶知酌,等待着他的回复,看起来很沉稳,但她的手心已经出了很多汗。 孟桥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 良久,陶知酌说:“好,孟桥送客。” 说完率先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而谭轻梦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站起来。 孟桥走到门边拉开门,谭轻梦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陶知酌,说:“再见。” 门关上很久,陶知酌才放下手中一页没翻的报表,低声回了一句:“再见.....” “他.....看起来不太好,是生意不好做吗?”谭轻梦想了想还是问了。 “不是.......”孟桥斟酌着回答,“从三年前就这样了,最近越来越差了......” 他看着谭轻梦听到之后停住了脚步,他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梦姐,我只是......我真不知道是希望你留下来还是走,其实我看你回来我很开心,可是一想到可能会让你不开心,我不知道......” 谭轻梦摇了摇头,“都是意外罢了,不管我愿不愿意留下,可是有规定在,我注定无法当他的医生了,不过我的老师还有很多优秀的医生资源,我一会儿回去会跟老师说的,你放心。” 孟桥听到谭轻梦这样说,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了,他无法再说什么,甚至谭轻梦拒绝了他送她回去的要求,说要自己逛一逛。 孟桥发现梦姐三年间真的变了很多。 他正要回去看一下自家老大,就见一辆车从地库飞奔出去,看车牌好像就是自家老大的车。 谁家总裁工作时间自己开车啊?! 谭轻梦沿着上林荫道慢慢走着,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陶知酌身上,不可否认,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个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影响她的情绪。 三年前他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好,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谭轻梦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劳斯车正慢慢跟着她,不远不近。 第81章 他俩又在一起了? 陶知酌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坐放着梁助理给她买的蛋糕,他也不知道自己听到梁助理说她蛋糕忘拿的时候,是怎么一把夺过开车去追她的,等他回过神,他已经这样,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 谭轻梦听到身后汽车喇叭响做一团的时候,这条路已经要走到头了,她回头看到一辆劳斯车正在她身后慢慢地开车,而身后一众被堵在后面的车主有的已经伸头在骂了。 陶知酌拿着蛋糕对她说:“你的东西忘了拿。” 谭轻梦觉得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那时候她脚后跟破了,跟他赌气,他也是这样不远不近跟了一路。 原来这些回忆只要有个钩子,就能清晰如昨日。 谭轻梦看了看后面堵着的车,只好说:“谢谢。” 等她准备拿的时候,陶知酌手一缩,说:“让我送你回去吧,就这一段路,送完就走。”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再加上后面的车主不满的谩骂,谭轻梦叹了口气,只好拉开副驾门坐了进去。 二人一路无话,陶知酌仿佛只是来“送她”,时隔三年重新坐上副驾,谭轻梦侧过头看着街景。 她没有看到,陶知酌用余光贪婪地看着她,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只能紧紧握着方向盘掩饰自己。 他用蛋糕将她"骗上车",却再也不知道如何靠近她,或许他最后能送她走这一段也好,毕竟三年前他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看着她走。 陶氏集团到酒店的路,不远不近,中间要经过一段新修的路口,工作日上班时段,车流并不多。 陶知酌开到路口,看到红灯,将车停下,谭轻梦看着他,轻轻问道:“你......过得好吗?” 陶知酌手指一动,心再次又快又重地跳起来,他侧过脸,刚要回答,突然看见对面红灯路口,本应该停下来的货车没有停下,直冲着他们而来。 “小心!”陶知酌下意识松开安全带,全身扑向谭轻梦,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牢牢挡住。 轰然巨响,货车撞上了他们,一地碎片。 谭轻梦再次醒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梁助理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立刻说:“谭医生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恶心吗?” 梁助理一连声地问,让谭轻梦懵了一瞬,她坐起来感到有点头疼,想起来上一瞬好像有车朝他们撞过来,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陶知酌扑过来的身躯。 “我怎么了?我们是不是出车祸了?” 梁助理扶她坐起来,说道:“是的,一辆货车疲劳驾驶朝你们撞过来了,不过你没事,医生说你只是有轻微脑震荡,如果有明显不舒服再叫她,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谭轻梦摸了摸头上,只有额角有个鼓包,其他地方确实没有不舒服,她躺的地方是普通急诊室,甚至不是病房,看来是真的没事。 “他怎么样!我记得是他救了我!陶知酌呢!”谭轻梦突然捏住了梁助理的胳膊,很用力。 “陶总......陶总还在抢救呢......”梁助理说完眼圈立刻红了。 “在哪里!”谭轻梦说着就要下床。 “不在这里,在黄总的医院,因为伤势太重了,黄总的医院接手了,到底怎么会这样啊......” 谭轻梦跌回床上,她清晰地记得陶知酌扑过来的时候,身上熟悉的草木香和身体的温度,怎么会才重逢...... 谭轻梦立刻从床上下来,对梁助理说道:“我现在就过去。” 孟桥和许幕两个人正在手术室外转圈圈,黄炎定定地坐着,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你说就这么巧是疲劳驾驶?我就不信了!市区平白无故出现一个闯红灯的货车,哎正正好就冲他撞过来,我才不信!”许幕气得直跺脚。 “老大这几年这种事情遇到多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幸好这回梦姐没事。”孟桥蹲在墙角默默说道。 “哼,摘掉安全带扑过去,真长本事,”许幕气得牙痒痒,“装着自己不在乎,不在乎你拼命干嘛呢!” “我说你别转了!我说过了,他的车是防弹级别的,卸掉了很多撞击力,这回没有性命之忧,都安静点!”黄炎忍无可忍。 “哼,那车当年还是我建议他买的,要不说我是他的福星呢。”许幕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缓解紧张。 三个人插科打诨,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但谁都不说,陶知酌满身是血,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的样子太吓人,即使说着可以抢救过来,但医学没有绝对,三个人都在提心吊胆。 正在说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谭轻梦气喘吁吁地停在三个男人面前,问道:“他在里面,是吗?” “梦姐......你没事了?”蹲墙角的孟桥站了起来。 “谭......谭......你回来了?!”转圈的许幕不转了。 “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让你跑了吗!”黄炎一副医生口吻。 谭轻梦闭了闭眼缓了下,“他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来看一眼的,我等他出来。” 说完,坐在了黄炎旁边。 许幕瞠目结舌了半晌,后退到墙根跟孟桥蹲在一起,小声打听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俩又在一起了?” “哎呀没有!”孟桥这时候没有心情跟他八卦,“阴差阳错,我懒得说。” “什么叫你懒得说!你给我说清楚你!”许幕扒拉着孟桥在闹。 而另一边,黄炎说:“恭喜你,我听孟教授说了,谭医生。” “谢谢你,黄医生。”谭轻梦回道,她对黄炎一直都有感激。 “你也不要太自责,”黄炎瞥了一眼手术室,“这几年他陆陆续续遇到几次这样的事,对方都是冲他来的,连累你了。” 谭轻梦敏锐地察觉要素,“他遇过好几次?有人要害他?” “大家族,权力更迭,外面利益交织,你知道的,站得越高,就越有人想要拉你下来。”黄炎这样说着,暗暗注意着谭轻梦的表情。 谭轻梦明显是在意的,她正要再问,手术室的灯灭了。 门开了,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第82章 离了婚真不要脸 陶知酌浑身插满了管子,被推出了手术室,众人心里“咯噔”一声。 黄炎最冷静,率先走了上去,“怎么样?” “抢救回来了,幸亏年轻身体底子好,看着凶险,好好养一阵子也就回来了,”医生摘下口罩,示意护士先把人送人病房。 “后续的护理一定要精心,才有可能养回受伤前的水平。” 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陶知酌享受的医疗条件一定是最好的,精心呵护是没有问题的。 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希望本人一定会配合吧。 “人没事,这就交给你了,”许幕看向黄炎,示意孟桥道,“我和孟桥去警局,追踪一下肇事司机的事情。” 许幕经过谭轻梦身边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谭轻梦对黄炎说,“这也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就先回了,明天他醒过来,我再来看他。” “好,你自己也是病人,也要注意休息的,来看他不着急。”黄炎依然是一副冷静的医生口吻。 谭轻梦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非常自如地搜索了交通,准备坐地铁回家。 孟桥开车正好经过医院门口,看到她了停下问道:“梦姐,要不我们先送你回酒店吧。” “不用了,走两步就是地铁站,我自己回去,你们去忙吧。” 说完几步就走进了夜色中。 “她现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许幕沉吟道。 孟桥和许幕在警局呆了大半夜,即使有许氏和陶氏两大家族在一旁施压,司机咬死了只说自己是醉驾无意间撞上了人,再审不出别的什么。 可是当调查了司机的账户,却发现最近分三笔一共打款了总计60万元,而顺着这线索查下去,却发现打款账户是一个境外的虚拟账户,再追查不到具体人员了。 事情调查到这里线索断了,走入了死胡同。 “这几年老大这里的事情都来自境外的虚拟账户,到底是谁啊!”孟桥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许幕望着沉沉的夜色,一轮明月正从云层之后升起,照出了一片清明。 第二天谭轻梦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冲了个澡,总算感觉活了过来,轻微脑震荡的头晕消失了,她感觉了下自己确实并没有是受什么伤。 对于这件事,她心中对陶知酌有感激,但并没有多少愧疚,毕竟人是冲着陶知酌来的,自己如果出事了完全是被连累,没什么好自我感动的。 而陶知酌对她第一时间的回护,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细想。 她打开电脑,给老师发送了一封邮件,说明了这里的具体情况,希望老师能够尽快换一个人来接手。 孟教授为她治疗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毕竟这是心理治疗的第一步,所以她直接说病人就是她前夫,教授应该会重新考虑了。 做完这一切,谭轻梦又在楼下吃了一顿生煎,这才坐地铁去医院看望陶知酌。 出地铁的站的时候,她意识到空着手去好像不合礼数,又在门口买了老奶奶的一篮鸡蛋。 谭轻梦提前联系黄炎,问好了病房,提着鸡蛋就去了。 在她的印象里,陶知酌有限的住院时间里,为了清净,病房基本只有孟桥和护工,人非常少。 可当她上楼的时候,推开病房的门,愣住了。 病房里乌泱泱一屋子人,昨天见过的许幕和孟桥,不想再见的老太爷、陶二叔一家,很多她不确定认不认识的人。 一群人围在病床前,偌大的VIP房间,她连陶知酌躺哪都看不见,就在她准备把鸡蛋放在门口,悄悄退出去的时候。 许幕发现了她,突然大喊了一声:“谭医生,你可来了啊!!” 瞬间,屋子里的人像一群狐獴,齐刷刷回头看到了她。 谭轻梦之前纠结的要怎么跟过去的人见面,还要不要见面,这下都不用纠结了,所有人都见了。 “当他们是一群狐獴吧!”心理学上教授的办法这时候突然在谭轻梦的脑中闪现。 她一面想立刻刀了许幕,一面选择无视所有人再次退出去。 可有个人的目光她无法无视,那就是病床上的陶知酌。 在许幕出声的时候,陶知酌的目光就看了过去,他身上依旧插着管子,今天才能勉强坐起来。 可他的眼睛却依依不舍地看着谭轻梦,再也无法移开。 也许人生病的时候就会很脆弱,陶知酌身上很痛,很难受,他无力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 就这样看着吧,只是看看也好。 “谭医生,你快来看看他,”许幕看一下这个场景立刻上前将谭轻梦带到病床前,“他上午刚醒来,你看看这个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许幕说完拼命冲谭轻梦使眼色。 孟桥立刻跟上,“谭医生是孟斯教授的高徒,谭医生你快来看看,昨天医生还说要静养呢。” 谭轻梦认命地叹了口气,只好说:“是,是要静养,对病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好。” “嫂子?!”陶知世嗷的一声扑了过来,“你是不是我嫂子!” “哼,离了婚的女人还来勾引前夫,要不要脸。”这是陶二嫂的声音。 “都已经离婚了,来这里什么意思啊。”这是不知道哪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这些声音代表的只有一件事,他们不想看见谭轻梦。 谭轻梦属实没有料到这种场景,但她依旧觉得很烦,她把鸡蛋往许幕怀里一塞,对陶知酌说:“谢谢你,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你好好休息。” 许幕在后面连声“哎哎哎”地向叫住她,但接触到陶知酌目光的时候,他闭上了嘴。 谭轻梦在一众人的注目礼中出了门,经过陶老太爷的身边的时候她点了头就算见过了。 出门之后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许幕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如今回来了,真是晦气。 看来她要快点让老师派人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回到安静的环境。 她点开手机查看邮件的时候,看到了孟斯教授回复的邮件。 第83章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孟斯教授邮件中显然也非常震惊,没想到他的病人居然是谭轻梦的前夫,他作为两个人的主治医师,当然知道前夫对谭轻梦的影响,他说已经在找的会中文并且愿意来中国长期的出差的咨询师,但这恐怕这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恐怕还要请谭轻梦密切关注和记录一下他的情况,另外同样作为咨询师这也是留给谭轻梦的一个恢复任务,让她自己在相处中测试和关注一下自身的心理波动,再次强化自己的核心思维。 谭轻梦低头看完一切后,有一种被诈骗的冲动,但这确实是一场阴差阳错,谁都怪不了,只能说一切真的太巧了。 又或许,她和陶知酌是命中注定要遇见呢。 其实还有一点孟斯教授没有在邮件中说明,作为陶知酌的诊疗医生,陶知酌可以说非常不配合,不肯向他吐露任何一点有关于身世和情感的事情,而这部分是他认为陶知酌的症结所在。 或许换一个人,陶知酌会愿意配合医生。 人总要跨越过去的自己,才能够成长,这或许是他们两个人的机会。 谭轻梦回到酒店之后,联系了孟桥,反正她都签了保密协议了,总不能白来一趟,看看再决定。 孟桥得知谭轻梦愿意看陶知酌的病例非常开心,立刻马上就把全部资料发给了她。 谭轻梦一下午时间都在翻看陶知酌的诊疗记录,还参考了一些孟斯教授从邮件里发给他的分析报告。 诊疗记录其实并不复杂,大多数时间都是孟斯教授在问,陶知酌答得并不多,而期初他自诉的求医理由也只是感觉到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才来求助。 但正如当孟斯教授需要知道他的具体状况的时候,他又拒绝讲述更多,以至于三年的诊疗并没有进展。 多数都以孟斯教授给他的一些药品为结束,病情变化很稳定,稳定地变坏着。 在报告的末尾,孟斯教授的给他的判断是,怀疑患有初期DID。 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DID)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在全球大约1.5%的人口被诊断出患有DID。 一般认为来源于患者儿童早期(10岁前)的精神创伤,很容易让儿童在今后的日子中面临患有DID的风险。 而在全球范围内,90%的DID患者都报告自己曾经历过多种形式的童年虐待,例如强奸、暴力、欺凌等。 在中文版《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SM-V)中,分离性身份障碍被归类在了分离障碍下。 而分离(dissociation)本身适用于多种不同的经历,从正常的注意力失败,到记忆过程的崩溃。 DID的症状被描述为“存在2个或更多的以截然不同的人格状态为特征的身份瓦解”,同时他们无法回忆另一些人格占据自己身体时干了些什么,所以也就带来了这两个症状:对时间流逝的主观体验感丧失,以及自我意识的退化。 陶知酌在谭轻梦的印象里是一个非常有决断的人,甚至会有些独断专行,这样的人怎么会具有初期DID症状呢? 谭轻梦从资料中抬起头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她看着城市的华丽的夜色,回忆着和陶知酌的一年婚姻。 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他详细的资料,他的性格、家庭、经历了什么事,在她这里全都模糊不清,她好像从未了解过他。 很多人就像这夜色,外表看上去华丽魅惑,然而在不亮灯的地方,是别人无法窥探到的隐秘。 谭轻梦不得不承认,她对这隐秘感兴趣了。 “孟斯教授,我不得不承认,从一个专业心理咨询师的角度来讲,陶知酌是个非常值得研究的病例,我会等您找到合适的人跟我交接,在此之前,我会承担起一个专业人士应该做的,尽我所能帮助他。” 回复完这封邮件之后,谭轻梦伸了个懒腰,给孟桥发了:“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在孟斯教授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我之前,我会担任他的随诊医生,请抽空将日程表发我,谢谢。” 发完这段话之后,谭轻梦关了机,暂停工作时间,享受独属于自己的夜晚时光。 而另一边,孟桥三步并两步跑到陶知酌身边,大声说:“老大!梦姐答应了!梦姐答应当你的医生了!” 孟桥把邮件给陶知酌念了一遍,亲眼看着还不能动的老大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了。 “行了,这些开心了吧,赶快好起来,”黄炎边吃饭边说,“只有好起来才能配合人家。” 黄炎话音落下之后,看到今天因为身体不舒服闹脾气不肯吃饭的老大,主动示意要护工喂他吃饭了。 “黄总,还是你能治得了我们老大。” 第二天,谭轻梦醒来就接到了孟桥的日程表,他表示陶知酌道能下床走路还要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谭轻梦可以任意安排她的行程,酒店的套房一间续了一个月,别的事情也能随时交代孟桥或者梁助理去办。 谭轻梦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她并不是来度假,她早就计划好了,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会着手研究陶知酌的病情,写出详细的医疗方案和计划,后半个月,每周去一次医院,在病房先对陶知酌做初步的面谈看看。 时间过得很快,在黄炎的特殊照顾下,陶知酌积极配合,以飞速的时间在康复,就连医生都感叹这简直算是医学奇迹了。 陶知酌掐着点在15天后成功拔掉了身上的管子,靠自己的力量撑着墙壁可以走两步了,总算是能把自己的外表收拾地像个人了。 在谭轻梦预约了面谈的第一天,陶知酌坐在病床上,等着谭轻梦的到来,他甚至有种自己都不熟悉的紧张和忐忑,他的心再次又重又快地跳动了起来。 直到谭轻梦准时推开病房的门,陶知酌心漏跳了一拍。 第84章 他不吃这一套 陶知酌靠坐在床头上,面色依旧苍白,但唇色比她第一天来看他的时候有了血色,淡红的薄唇轻抿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渴望。 他眉目本来就深邃,这样看一个人的时候,最受不了。 谭轻梦下意识转开了视线,开口道:“我们今天先进行第一次初步的面谈,你不用紧张,只是就你以往的诊疗记录聊聊罢了。” 谭轻梦将录音笔打开,放在床上,孟桥间诊疗开始,将内间的门关上,守在外间。 谭轻梦约的时间是早上十点,还预留了一些时间给陶知酌早上安排下工作。 谁知道刚开始一刻钟的时候,陶知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闯进来了一位穿着明艳的姑娘。 “知言哥哥呢?怎么我进来还要敲门的吗!” 来人是纺织业的新贵张氏企业的小女儿,是老太爷新相中的孙媳妇。自从陶知酌离婚之后,30出头还没有孩子的离异总裁就成为上流社会婚恋市场争抢的“肥肉。” 老太爷专挑财大气粗,根基不稳,急于融入上流的圈子的新贵,试图打造下一个“谭家”。 虽然被陶知酌明着暗着拒绝了许多次,但架不住人家女孩子自愿往上扑,更何况做生意总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是以这位张小姐本着“患难见真情”的原则,在陶知酌住院期间,三天两头来慰问,今天这回看见门关着,更是直接闯了进来。 孟桥赶忙上去拦着,“不好意思,陶总正在会客,不方便。” 陶知酌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这三年来一直对外瞒着,只有孟桥、梁助理、许幕和黄炎几个心腹好朋友知道。 张小姐长相明艳,二十出头更是不管不顾的年纪,听了就不开心了,“会什么客!知言哥哥病还没好,有什么好会客的!你们简直不会办事,好好照顾他都做不到吗!” 张小姐骂了孟桥一通,孟桥一边翻白眼一边受了,一直拦着她要进内间的门。 张小姐不耐烦了,一把推开他,“让开!你们都是废物,我还照顾知言哥哥。” 门突然被推开,谭轻梦正在记录,一时间眼疾手快将录音笔放到了包里,关了录音。 陶知酌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了起来,“孟桥!来人不会敲门吗!” 孟桥刚要回话,张小姐一下子迈了进来,“是我执意要进来的,不关他的事,孟助理说你在会客,我还担心你劳累,结果......” 张小姐仔细打量了下谭轻梦,轻笑了下,“我还以为谁呢,离婚之后的寒酸前妻来求复合吗?你也配。” “张玉兰!”陶知酌声音严厉打断了她,透着还未痊愈的沙哑。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张玉兰被吼了更加不服气,“陶二婶都告诉我了,她家那些事儿,她妈妈怎么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出去!”陶知酌吼道。 谭轻梦抬手拍了拍陶知酌的病床上的被子,示意他不要激动。 她坐着打量着张小姐,歪着头道:“是啊,为什么呢?我也很想知道,要不你下去亲自问问她?” “什么?你!”张玉兰小姐显然没有别人这样怼过。 “用干涉别人生活的方式证明自己在别人那里拥有特权,是一种错误的方法,”谭轻梦声音温柔,娓娓道来,“我以前妻的方式跟你保证,他不吃这一套。” 谭轻梦说完,孟桥“噗嗤”一声没忍住。 张玉兰眼圈立刻红了,“你!你们不要脸!”说完跑了出去。 谭轻梦重新拿出录音笔,“好了,我们接着开始吧。” 抬头发现陶知酌眼含笑意看着她,“你知道我吃哪一套?” 谭轻梦看了他一会儿,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不是我这一套。” 谭轻梦说完之后若无其事地开始继续面谈,而陶知酌愣了一下,很快地跟上给了她的节奏。 一个小时的面谈结束之后,谭轻梦跟他们告辞,毫无留恋的地背着包走了。 陶知酌看着她穿着衬衣和牛仔裤的背影,异常留恋,不可否认,谭轻梦确实变了非常多,变得更加有魅力,更加......吸引他。 即使没有华丽的打扮,也仅能凭借魅力让他再次为她心动。 我只吃你这一套,陶知酌想这样告诉她。 “梦姐,真的变了,变得好酷!”孟桥点评道。 谭轻梦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在等她,陶老太爷。 “谭小姐,我们谈谈吧。” 谭轻梦料到了自从那天见面之后,会跟这些故人一一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陶老太爷十分有分寸地跟她在酒店半开放的包间会面,而没有要求去她的房间。 谭轻梦打量着陶老天爷,短短三年他老了很多,不再是记忆中目光矍铄,运筹帷幄的样子,身上没有了向上的气息,更多的是一种垂垂老矣的破败感。 陶老太爷身边依旧跟着庄叔,“我开门见山了,谭小姐这回回来如果是想破镜重圆,我劝你不要打这样的主意,我不会同意的。” 谭轻梦:“您多虑了,我不会的。” 陶老太爷:“那你这回回来做什么?呆多久?” 谭轻梦:“这是我的私人行程,不用跟您报备。” 陶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挤出了一丝笑容,“谭小姐变了很多,我知道我老了,说话不像以前了,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早点死。” 谭轻梦立刻撇清:“他们可能有,我没有,不要给我扣帽子。” 陶老太爷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立刻换了一种策略:“知言马上要跟张氏小姐有婚约了,还请谭小姐自重,毕竟离婚分你的财产很丰厚,足够你下半辈子过得好了,人,不能太贪。” 谭轻梦有点忍不住了,过了三年怎么有些人思想还停留在原地,“我时常好奇,怎么有些人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就能一点成长都没有,我看到您想明白了。陶老先生,人啊,不能太贪。” “告辞。” 谭轻梦无视陶老太爷被她噎得一阵咳嗽的样子,点了头就告辞了。 这一早上,怼完小的怼老的,真是晦气! 第85章 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陶知酌休养的15天很快就过去了,孟桥的动作非常快,第二天就派人来接谭轻梦。 “梦姐,哦不,谭医生,东西我们都买全了,我来帮您拿行李。” 按照协议中随诊医生的要求,医生为了诊疗和保密的关系,医生最好要跟病人住在一起。 好在陶知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按照谭轻梦说的在尽可能生活方便的情况下,选了最幽静的一处别墅。 谭轻梦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区绿化带的别墅曲径通幽,周围非常隐蔽。 而陶知酌给她准备的房间是单独一层,独立配备有书房、厨房、小客厅、卧室和卫生间,相当于是两个独立的平层放在了一间别墅里。 “老大还专门给您配备了一辆车,供您出门使用,这是钥匙,”孟桥带谭轻梦参观完她独属的二层,又推开了一楼陶知酌的书房,“平时的诊疗就在老大的书房做。” 谭轻梦本来对于和陶知酌同住有些顾虑的,她心里对他并不是没有芥蒂的,这样安排一下,她的顾虑几乎都打消了。 不得不说,陶知酌别墅的书房环境简直一流,用品几乎是全新,电脑都配了最新款。 谭轻梦最喜欢的还是书桌直对着一整面的落地窗,窗户外面是郁郁葱葱的绿树,看了就容易心静。 陶知酌不在的时候,她在这里整理资料,撰写自己的论文简直惬意不过。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整理过去的诊疗资料时候才发现,陶知酌的病情比她想的要严重。 最初的症状只是睡眠障碍,精神状态不稳定,引起了一些诸如手抖的躯体化反应,渐渐地孟斯教授发现他有时候行为模式不像自己,像是另一个人。 而陶知酌制止这些行为的方式竟然是喝酒,下一步如果不遏制,恐怕会有酒精依赖了。 但是诊疗记录里面虽然孟斯教授竭力探究陶知酌为什么出现这些症状,却都以他的抗拒而告终。 这也是孟斯教授知道了她跟陶知酌的关系之后,希望她来接手的一部分原因,或许对于曾经了解过他的人,说不能能探究出他过去发生的事情。 而心理学中,病人努力回避的事情往往就是导致他们的病因。 谭轻梦结束了跟孟斯教授的通话,心里对陶知酌是否能对她敞开心扉确实也没有底。 只记得他之前有隐约提过儿时跟爸爸的一些事情,陶知酌的父亲早逝,母亲长期生病住院,他从小被老太爷抚养长大。 可是陶知酌的母亲她从来没有见过,结婚后也并没有允许被居住在老宅,她这才发现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陶知酌对她而言都是个谜。 今晚,是她跟陶知酌约定的第一次诊疗,听孟桥说他好像最近公司有变动,非常忙,但保证了今晚到时见会回来。 谭轻梦拒绝了他们请阿姨来给她做饭要求,她在英国的时候,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这也是一种治愈自己的途径。 更重要的是,她是被雇来的医生,并不想有超出诊费范围的待遇。 “随时盯着那边的动静,股价一有波动按计划的来,下手要快,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陶知酌打电话的声音从玄关传了尽力啊,让谭轻梦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打招呼的时候,一抬头,跟正在上楼的陶知酌眼神对上了。 谭轻梦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手中拿着刚盛出来面,说了句:“要吃吗?” 说完就感叹自己的蠢,立刻补了一句:“我下多了。” 陶知酌眼睛弯了弯,说了句:“那麻烦你了。” 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的时候,谭轻梦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只是提前熟悉一下,免得等一下的咨询太尴尬。 “我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面。” 陶知酌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突然将谭轻梦拉近了回忆中,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做饭。 谭轻梦没来由地有点烦躁,因为她意识到,即使到了三年以后,陶知酌依旧能轻易地影响她。 也许有些事情她根本就不应该好奇的。 “......你为什么会办成这样?”谭轻梦问道。 陶知酌吃得很快,仿佛谭轻梦的面是这世间最好的美味,他把最后一口汤都喝干净的时候,再抬头,额头上了一层薄汗,湿漉漉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眼中压抑的情愫。 “从你离开之后......” 谭轻梦愣了一下,心理不由得嘲讽自己,听到这种话居然还是会心动,她尽量让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时至今日我依然认为你不爱我,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陶知酌深沉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她,“如果你是我的医生,这就很重要,如果这是我们今晚的话题,我会言无不尽。” 陶知酌的目光中充满着坚定和孤注一掷的情绪,谭轻梦被这种具有倾略性的目光攫住,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全感。 她下意识地拒绝,“我们今晚的话题不是这个,陶先生,容我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开始吧。” 谭轻梦转身得很果断,陶知酌看着关上的书房门,坐着等了一会儿,才用抖得不厉害的手洗了碗。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对她表白,可惜她已经不想听了。 一小时后,一楼书房。 谭轻梦看到书房陈列的酒柜,翻开了诊疗记录问他:“这三年你是靠酒精缓解症状,但却差点造成了酒精依赖症是吗?” “没错,从你回来之后我已经戒了。”陶知酌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陷在舒适的沙发椅中,显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谭轻梦开启了录音笔,正式开始了和他的第一次咨询,“我记得我从未见过你妈妈,你爸爸也很少听你提起,你还能回忆起儿时的记忆吗?” 书房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温馨又昏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黑夜里墨绿色树丛,陶知酌在这样温暖的氛围中,显得有些脆弱。 良久,陶知酌抬眼,看着她:“这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对所有人都是,你确定要打开它吗?” 第86章 翻了烂天烂地 “确定。”谭轻梦听到自己说。 陶知酌垂下了目光思考了一阵,他再次抬头看向谭轻梦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决绝和脆弱,“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我会都告诉你,也许我早该接受你的审判。” 审判?谭轻梦皱了皱眉,她没有听懂,但陶知酌的目光让她隐隐有些害怕,好像一旦她决定了,就会从此失去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可真相就是这样,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不去探究真相。 陶知酌看着她,沉静的声音好像一把大提琴,拉开了过往的序幕。 “我并不是生来就在老宅,小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爸爸白天去做工,妈妈照顾我们,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围炉吃饭、聊天、做游戏。回想起来那时候日子很是清贫,但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好景不长,有一天爸爸在带我们出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眼睁睁看着爸爸倒在了我的面前,之后,我们就被老天爷接到了老宅,从那天开始,妈妈的精神越发不好......” “我们?”谭轻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我们是指你和你妈妈吗?” 陶知酌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地看着她,他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只能紧紧握着扶手,准备说出他此生最大秘密,唯一对她隐瞒的秘密。 “我们.....是......” 突然,一阵急切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陶知酌的话,突如其来的声音同时吓了谭轻梦一跳。 按理说咨询的时候是不允许打扰的,但陶知酌身份特殊,这时间的电话说不定是有急事,谭轻梦示意陶知酌接电话。 陶知酌直接接起来,根本没想避着她,“孟桥,怎么了?” “老大!不好了,你快点看,网上开始造谣你的身世了!”孟桥给陶知酌手机发来了一个链接,说得没头没尾。 陶知酌心里却隐约知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他点开了孟桥发来的手机链接,全球最大的自媒体平台上,关于他身世的新闻已经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陶氏总裁鸠占鹊巢,双胞胎玩交换人生# 话题标题足够耸动,再加上陶氏豪门的毕竟和他单身帅气没有绯闻形象,一下子就激起了民众“吃瓜”的热潮,而同一时间,陶氏的股价再次动荡了起来。 陶知酌对这一切早有准备,早在林妍将他的秘密出卖给二叔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等这一天,而这张牌为什么在三年后才打出来,陶知酌目前顾不上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去老宅稳住后方。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感到血管里的血突然沸腾了起来,隐忍多年的痛苦有了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站起来对谭轻梦说道:“本想亲口告诉你的,但现在已经有人做了这件事,你想知道的一切网上都有曝光,其他的我会回来亲口告诉你。” 谭轻梦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怎么接了个电话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而当陶知酌抱住她的时候,她彻底懵了,独属于陶知酌的怀抱将她轻轻地拢在怀里,在她耳边说:“如果那时你还愿意听我说的话......对不起。” 说完,陶知酌放开她,转身出了门。 偌大的别墅,瞬间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强迫自己从刚刚的插曲中抽离出来,迅速拿起了手机,打开社交媒体,点开了陶知酌的名字,里面相关的内容让谭轻梦的脑子“嗡”的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爆料的内容声称,陶家这一辈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哥哥叫陶知言、弟弟叫陶知酌,之前一直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人一直是陶知言,直到大学的时候陶知言出了车祸,不幸成为了植物人,弟弟陶知酌才被作为哥哥的替身,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爆料人称,现在陶家接班人陶知酌根本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根本就没有接受陶家生意的资格,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偷,而陶家家主陶老太爷几乎被这个逆子气得起不来床。 陶知酌心理阴暗、变态,甚至怀疑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继承陶家。 爆料的内容十分耸动,但提供的证据非常具体,包括出生证明、陶知言植物人的医学报告等等证据。 可这些都没有一件事给谭轻梦的震惊大,陶知酌被推到台前的那一年,就是她相亲遇到他,决定跟他结婚的那一年。 原来大学时候她念念不忘的是哥哥陶知言,而之后跟她结婚的却是弟弟陶知酌。怪不然她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相差那么大,怪不然他总是表现得患得患失,怪不然他方才要说“对不起。” 一切都清楚了,她谭轻梦踏进了一个巨大的骗局里,被陶知酌耍得团团转。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谭轻梦只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就像狗血的八点档,在这荒唐的剧情里就连她自己的这几年也一并变得荒唐可笑。 她想着想着真的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笑声渐渐变成了哭声。 陶知酌连夜开车去了老宅,这件事一定是二叔联合了老太爷要给他致命一击,他这几年收拢势力,渐渐将陶家的大部分企业掌控在了手里,瓦解了老太爷的势力。 这件事情现在爆出来,不惜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谁能获利,简直太清楚了。 晚上九点的老宅,依旧灯火辉煌,跟往常都不一样,陶知酌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开进了老宅,像是专门在等他一样。 这回不用他闯进书房,陶二叔推着老太爷正好等在客厅,陶知酌一下车就看到了他们。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放出来!”老太爷先声夺人,用拐杖指着陶知酌。 陶知酌只感觉他的人生竟从未像今天一样清醒过,他血管里留着他父母的血,汩汩地跳动着。 今晚,月明星稀,月光倾泻在中庭里,照亮了陶知酌的神情,他双眼亮到出奇,双眸中仿佛燃着一团火,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犹如一把锋利的剑。 陶知酌目光扫过老太爷、陶二叔,扫过陶二婶和一脸震惊的陶知世,还有一众佣人,最后回到陶老太爷的身上,他沉声说:“我今天,就要翻了陶家这烂天烂地!” 第87章 他也成为了怪物 “混账!”陶老太爷的拐杖剁在地上,对陶知酌怒目而视。 陶知酌看着陶老太爷和陶二叔,冷笑一声,“知道双胞胎这件事的只有爷爷,你们放出这一招,不就是除掉我?明人不说暗话,爷爷,做事磊落点。” “哼,”陶老太爷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心慈手软留下你,果然是个祸害。” “心慈手软?!”陶知酌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火,“亲手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也配说这种话?将你的亲孙子关在地下室十几年不见天日,只为培养你的傀儡,你才是陶家最大的毒瘤!” “你胡说!”老太爷激动之下甚至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用拐杖指着陶知酌,“你父亲的车祸是意外!我怎么会害死我的亲生儿子!” “就算是车祸!也是你逼他带着我们逃了!我们既然都逃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陶知酌说到这里,看向陶二叔,“车祸是意外吗?您不是问问您的好儿子啊!” 一向躲在父亲身后不吱声的陶二叔一下子跳了出来,“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你一个替身占了家产不说还想把脏水泼在长辈身上!” 陶知酌从西装兜里掏出一张纸扔在了陶二叔身上:“这是打给当年肇事司机账户的钱,汇款账户虽然是境外账户,但被销毁前的持有人是你!” “为了家产,可以谋杀自己的亲哥哥,人渣!” 陶二叔还没看清楚,就被老太爷一把抢过来,之后一下扔在了他脸上,“逆子!你居然敢......逆子!” “父亲!他说什么你都信吗!从小就是这样,哥哥做什么都是好的,我做什么都不行,好不容易哥哥不在了,哥哥的儿子现如今都能骑到我的头上了!” “你.....你......我要不是无人可用,轮得到你!”老太爷气急之下开始喘不上来气。 陶二叔上前一把将老太爷按在轮椅里,“父亲,你老了,该退休了,如今陶氏当家的人也该换人做了。” “老庄!老庄!”老太爷被人按在轮椅里动弹不得,大喊庄叔的名字。 而庄叔却站在外围,动也不动。 “庄叔,爷爷叫你呢。”陶知酌偏头说道。 只见庄叔出列,站在了陶知酌的身后。 “好......好......你们如今,翅膀硬了,一个两个都背叛我!”老太爷将拐杖用力扔了出去,然而却谁也没有砸重。 “爷爷,你的大儿子被你的小儿子害死,你的一个孙子出了车祸,另外一个被你囚禁的孙子如今要反了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这辈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陶知酌站在中庭,缓缓说出了这段话,满院子的人竟无一人吭声。 谁都知道,这三年以来,老太爷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而公司大部分权力已经被陶知酌握在了手里,不知不觉之间,所有人都在不自觉将陶知酌当做了陶家的主人。 如今,老太爷或许真的大势已去了。 “为什么?老庄,为什么?”老太爷沙哑着嗓子问。 “爷爷问你话呢,庄叔。” “您老了,少爷能给我的更多。”庄叔一向言简意赅。 老太爷低声笑了起来,“不愧是跟在我身边的人,陶知酌,你是我教出来的,我曾经说过,你恨我就反了我,你做得很好。” “我不后悔,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陶家,我做得没错!如今你们能有现在不都是因为陶家好吗?!没有陶家你们都算什么东西!让你们为了陶家的未来当棋子,有什么可委屈的!陶知酌,你只赢了如今的一刻,赢得一时容易,赢得一辈子很难,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能走到几时。” 陶二叔看着这场面,顿时觉得有些滑稽,“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他看向轮椅上的老太爷,“父亲你以为这些年我只是你操纵的木偶吗?你早就应该把家业交给我了,你在地下室养出来的什么怪物,如今反噬你都是活该的。” 他又看向陶知酌:“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个家里,如果不是老太爷把你当傀儡,这个价谁当你是人?你当狗当了这么多年,怎么不会看主人?” 陶知酌暗暗叹了口气,似是觉得听他说话十分浪费时间,他招了招手,庄叔点了下头,孟桥从门外带了一队人进来,黑压压站满了一院子。 “你、你想干什么!”陶二叔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陶知酌看了一眼孟桥,孟桥说道:“天色晚了,请大家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陶知酌的人上去架住了陶二叔,将他和陶二婶围了起来,庄叔过去握住了老太爷的轮椅,其余的佣人都被黑衣人围了起来。 一瞬间,陶家家宅的势力掌握全在陶知酌的手中了。 “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们家,我就曝光你,即使你当了陶氏的董事长,外界也不能接受一个谋害自己家人的凶手!”陶二婶伸着脖子叫喊着。 而半天没说话的陶知世则一直静静地看着陶知酌,嗫嚅了一声:“......哥” 陶知酌看过去,“二叔不轻举妄动,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家安安分分,我仍然会保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其他人也是一样,今后的陶家你们过去怎么过,今后还怎么过,不会有变化。”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陶老太爷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陶知酌转身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小将他从父母身边夺走,将他囚禁在地下室,亲手教养他,却又不把他当人的“爷爷”。 自从陶知言出车祸之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幻想了无数次这样的情景,可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他不想把他怎么办。 因为他无论怎么报复,他失去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来了。父亲、母亲、哥哥、谭轻梦和他的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甚至他早就意识到了,陶老太爷说得对,他身体流的和他是一样的血,他也无可避免地成为了和他一样的怪物。 第88章 卑鄙的他 “爷爷,”陶知酌慢慢地走向他,“报应来得很快,我会好好孝顺您,让您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体会。” “你!”老太爷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被庄叔推了出去,外面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们把老太爷送上车,开往了黄家名下的一个疗养院里。 陶知酌不想再看老宅,转身就走。 “哥!”陶知世没忍住叫了一声,“哥,你还会回来吗?我还能去找你吗?” 陶知酌脚步顿了一下,身影没入了夜色里,但有一句很轻的话陶知世听到了。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陶知世心想,不管他是谁,他始终都是他的哥哥。 陶知酌上车之后,心急如焚,他迫不及待想回到谭轻梦的身边,亲自跟她解释这一切,任她是审判他也好,打骂他也好,都可以。 他在他面前最不堪的秘密被揭开,这迟到了一年的审判,让陶知酌坐立难安。 “老大,所有的资料和消息我已经整理好了,媒体也已经联系好了,您还要审一下吗?”孟桥把平板屏幕转给陶知酌。 陶知酌轻轻推开,摇了摇头,“不用了,直接发就行。” “......老大。” “你们谁也别跟着,我自己回去。”陶知酌说完发动了车子,直朝着别墅开去。 他一路上开得飞快,手心一阵阵出汗,心跳如擂鼓,等终于到了别墅看到二楼的灯光还亮着,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最害怕的是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承认,他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在即将进门的一刻,陶知酌犹豫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切都是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苦难,他盯着别人的名字生活了许久,等的就是光明正大拿回自己名字的这一天。 可他唯一愧对一个人,那就是谭轻梦....... 他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可以理直气壮面对全世界,却无法面对她。 突然,屋内温暖灯光倾泻了他一身,照亮了他在夜色中双眸,陶知酌抬起头,谭轻梦打开了门,温暖的灯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了温柔的轮廓,她就这样站在门内看着他,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 谭轻梦的话语被陶知酌打断,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终于和她一同站在了灯光里。 陶知酌收紧了臂弯,将头放在她的颈窝里,轻轻靠了上去。 “对不起,我想抱一会儿,可以吗?” 陶知酌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抖和乞求,谭轻梦推拒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谭轻梦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在刚知道的时候愤怒、荒唐和悲凉交织着她,她打定主意等陶知酌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唯一没有让她离开的原因就是她有更多的问题需要问他。 而当她看到他踌躇在门前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门,而现在她被他抱在怀里,居然还想给他一个安慰。 她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因为他是她的病人,而安慰病人也是医生的工作。 她不敢细想。 陶知酌放开她的时候,眼底通红了一片,“你可以问了,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他在哪?”这是谭轻梦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谁。 “陶知言自从出了车祸,就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你......真的......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为什么?”谭轻梦顺势打开了录音笔。 陶知酌捏了捏拳头,开始低低地讲述,“听老太爷说,我妈妈生下了双胞胎的不久,老太爷就决定只将其中一个双胞胎藏起来作为替身培养,作为陶家不为人知的底牌,可是被爸爸知道了,爸爸不同意,他受够了陶家压抑的生活环境,在我们三岁左右,他带着妈妈和我们一起逃了,之后的两年我们过上了清贫但是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爸爸带我出去摆摊的时候,除了车祸,我眼睁睁看着爸爸倒在血泊中。之后我们就被老太爷接了回去,哥哥被当做明面上的继承人培养,妈妈被软禁,精神变得愈发不好,而我,则被关进了地下室,成为了陶家不为人知的孙子。” 陶知酌就那样,从六岁长到了20岁,他接受了老太爷的亲自教养,接受了最好私教的各科训练,平时只允许乘别人休息的时候在老宅活动一会儿。 等再长大一点,偶尔,看管得不严了,陶知言会和他交换身份,让他出去看看。那段时间,他遇到过最吵闹的人就是弟弟陶知世,他永远分不清谁是谁,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哥哥。 时间久了,陶知酌都以为他的一生会不会就这样过去,直到有一天,陶知言告诉他他要去国外留学,等他回来,真正掌控了陶家了,就把他和妈妈都救出来,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陶知酌信了,他怀抱着希望等哥哥回来,却等到了老太爷的到来。 那一天,老太爷告诉他,需要他的时刻到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成真了,他的不安得到了印证。陶知言在国外出了车祸,老太爷需要他紧急飞往国外,顶替陶知言。 “轮到你了,不要让我失望。”老太爷对他说完这句话,一群人鱼贯而入,按住他,在他身上复刻了陶知酌身上的胎记和伤疤,包括救了谭轻梦的那一条。 陶知酌就这样被送往了国外,而林妍也是那时候误打误撞看见了车祸,而不久之后又看到了陶知言好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才有了怀疑,直接去勒索陶知酌的。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是这样顶替了他的身份,活在别人的躯壳下,卑鄙地享受着你对他的爱意而不想放手的人。对于这点,我对你无话可说。” 第89章 等待她的审判 陶知酌终于讲完了这一切,这些话他在无数个深夜,看着谭轻梦睡着的侧颜,都想说给她听,可他没有勇气。 他有勇气背负着家族和自己的仇恨,一步步走到今天,却没有勇气面对他最爱的人。 陶知酌的衬衫已经湿透,不知不觉他已泪流满面,说完这一切,他抬手擦了擦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谭轻梦。 “现在,我等待你的审判。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更无法恬不知耻地对你说我爱你,可我......” 良久,谭轻梦关掉了录音笔,对陶知酌说:“我想见见他。” 陶知酌心下沉着,他眨了眨眼睛,忍住眼泪,对她说:“好。” 一路无话,车默默地行驶在夜色中。 陶知言之前一直呆在老太爷指定的一家疗养院中,禁止他们的妈妈的去看他,也不让陶知酌知道他的治疗情况。 而这半年,在黄炎的帮助下,陶知酌将陶知言转院到了黄炎家旗下的疗养院,和他们的妈妈在一起。 陶知言的病房在幽静的疗养楼里,套房的环境非常好,落地窗外就是茂密的树木。 乍一看,陶知言就像安静地睡在树林中一样。 谭轻梦见到陶知言的那一刻,她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才过去,那张和陶知酌一模一样的脸,就安静地睡在病床上,除了机器偶尔的“嘀嘀”声,他就像是走了一样无声无息。 谭轻梦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在听陶知酌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还没有实感,等到真正见到陶知言的这一瞬,这种感觉瞬间扑面而来,涌动的情绪令她无法抵挡。 她几步走到床前,看到那张脸,时间仿佛在陶知言的身上停止了流动,即使闭着眼睛,依然能看出他与陶知酌明显的不同,他更加温柔、宽厚和善良,他的脸和谭轻梦记忆中别无二致。 谭轻梦认出来了,这才是她年少时,心心念念的人。 陶知酌轻轻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他在门边听着里面谭轻梦呜咽的哭声,自嘲地笑了,他终究是一败涂地,再无可能了。 等到病房里许久再没有传出哭声了,陶知酌才开门进去。 谭轻梦保持着站在病床前看着陶知言的样子,问道:"他还会醒吗?" 陶知酌摇了摇头,“不知道,黄炎找最好的医疗团队看过,都说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谁也说不好。” “你听他......提起过我吗?”谭轻梦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一句。 陶知酌看着她,终于低下了眉目,说道:“没有,我跟他交流的并不多,直到相亲的时候我才知道你。”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或许都算不得他生活中的微末点缀,只是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暗恋不过是别人不值一提的日常,依然是令她伤心的。 外面的天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陶知酌看着外面的天色,对谭轻梦说:“熬了一夜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我刚跟护士交代了,日后你随时都能来看他。” 谭轻梦知道这一夜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难熬的一夜,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整理这一切。 陶知酌将她送到家,不敢多问一句,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明天就要走。” 可是谭轻梦偏偏叫住了他,“所以这些就是你无法对孟斯教授说出真相,就是你的病因是吗?” 陶知酌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不明所以。 “那么现在知道你的病因了,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了。” 陶知酌眼中的刚亮了起来,他试探地问道:“所以,你还愿意呆在这里?” “我是你的医生,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不管谭轻梦说的是什么理由,陶知酌忍住了自己想要抱住她的冲动,颤抖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谢谢你还愿意在乎我,哪怕是因为别的理由,只要你能留下,就好。 陶知酌最后看了她一眼,发动了汽车。 孟桥昨晚按照计划,将陶知酌所有身世的真相原原本本发到了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豪门秘辛就容易引起大众的话题,更何况是陶知酌这么猎奇的身世,这么忍辱负重的人设,再加上他本就出众的外表,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舆论两级反转。 在网友的口中,陶知酌直接变成了“哈姆雷特”成功版的人物,大众对陶知酌坐上陶家继承人的接受度和支持度直线上升,就连陶氏的股价在今天一开盘都直接涨停。 这一波吸引眼球加“卖惨”的组合拳,属实让陶知酌将流量算法玩明白了。 至此,陶知酌终于以自己的名字,第一次站在了大众面前。 等他到公司的时候,孟桥等一众高管早就等在会客室,陶知酌早就在暗中掌控二楼陶氏大部分的股份,现在只差一步程序上的选举,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陶氏。 今天所有人到这里都是为了这件事,毕竟事情闹这么大,人人都知道报复到最后,他只有正式接管了陶氏才能在这出“王子复仇记”上画上圆满的句号。 可陶知酌却并不这样想,他对孟桥他们做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安排,却唯独不提“改朝换代”。 孟桥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去问他,陶知酌只说了他还要再考虑一下。 陶知酌的病情他自己清楚,他现在的状况非常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他走到了大众面前,可他自己知道,推翻了老太爷他却没有得到解脱。 他的一部分灵魂永远困在那个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另外,他私心里更加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痊愈,那样是否就能多留谭轻梦一会儿。 他以前即使再有苦衷,都确确实实地伤害了她,他无法乞求她再来爱他,只能请求她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谭轻梦回到别墅后,强迫自己休息,却睡不踏实,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陶知酌和陶知言的脸,她在梦中分不清谁是谁,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头痛欲裂。 她知道,这是她的心魔。 她一面确认自己最初爱上的是陶知言,而另一面却可耻地发现,她之后的岁月里爱上的人,明明是陶知酌。 这个真相让她惊起了一身冷汗。 第90章 想要什么男人没有 昨天见到陶知言给谭轻梦的震撼慢慢退却之后,谭轻梦发现自己能想起来的却都是陶知酌的脸,她能轻易地分出陶知酌和陶知言两个人。 谭轻梦不想再细想这个问题,今天她要去看望姑妈,去英国三年,姑妈是唯一还和她保持联系的亲人,回国之后她想和姑妈约定一起去看爸爸妈妈。 顺便再打听一下林墨生的去向,自从三年前她出国之后,多次问过姑妈,奇怪的是自从那之后林墨生也失去了踪迹,渐渐和姑妈断了联系。 谭轻梦到达姑妈家的时候,姑妈一开门就抱住她哭,“梦梦你受苦了!姑妈对不起你爸爸呜呜呜呜......” “姑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谭轻梦无奈地拍着姑妈的背安慰道。 其实谭轻梦从来就没有怪过姑妈,谭氏如大厦将倾,姑妈只是一个小小股东,如何能挽救得了,况且姑妈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早就无力在商场中搅弄风云,自己的事情是断断和姑妈没有关系。 反而姑妈一直当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处处都在对自己嘘寒问暖,照顾自己,谭轻梦知道谁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她对她仅有的亲情非常珍惜。 姑妈哭完了,终于想起来要把谭轻梦请进家里做,谭轻梦仔细打量着姑妈,这几年的生活姑妈也苍老也些许。 “快让姑妈看看,”姑妈拉着她的手打量着她,“剪了短发,人更爽快精神了,很好,很好!” 二人都絮絮地说起这三年在英国的事情,谭轻梦才跟姑妈说起了妈妈的事情。 “我去监狱看林妍的时候,她对我说,妈妈的事情......” “什么?!”姑妈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惊讶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 谭轻梦心里暗暗明白看来姑妈真的并不知情。 “你说叶家人故意......这太可怕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家人吗?但林妍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我总觉得那孩子心术不正。”姑妈想了想,说道。 谭轻梦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但又不能真的去问叶家,所以想来问问您有没有渠道能打听到。” 姑妈想了想,依然摇了摇头,“我只能说你妈妈还在的时候,大哥就很少让叶家人同我们往来,想来也是用钱打发了不少,看叶家人的样子,似是认钱不认人的。但这么大的事情,实在不好说,我虽然不知道,但你可以去找温叔问一问,毕竟他作为管家,看到的听到的,会比我们更细致。”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谭轻梦恍然大悟,“姑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老宅看看爸爸妈妈,顺便散散心逛一逛?” 谭建英欣然答应,本来这回也是存了要一起带孩子去扫墓的心思,顺便能在老宅住一段时间是最好了。 “对了,姑妈,还有一事,”谭轻梦斟酌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表哥,还跟您有联系吗?” 谭建英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除了逢年过节邮寄礼物过来,就再没有什么音信,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谭建英就伤心,虽然是领养,可她把林墨生当亲生孩子一手养大,之后送去国外读书工作,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林墨生开朗亲切和她之间从来没有隔阂。 三年前,不知道怎么了,林墨生回去了国外工作,就再也没了音信。 “梦梦,你实话跟姑妈讲,你们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轻梦无奈道:“都跟您讲过了,真的没发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哥突然消失了。” “哎......我也不求什么,只要他过得好就行。”姑妈突然想到什么,抓着谭轻梦的手,“陶氏的事儿你看了吗!” “呃,看、看了。”谭轻梦眼神有点躲避。 “没想到他们家居然是这样的,那孩子不当人,那陶知言、啊不,陶知......什么来着?也可怜。”姑妈突然话锋一转,“但姑妈不同情他们!他这样就等于当初骗了你对不对!简直可恶!” 谭建英说道激动处,一拍桌子,“梦梦,你这婚离得对,就凭你现在的条件,想要什么男人没有,这种骗子就让他们陶家自己磨去吧!” 谭轻梦只能点头称是,也不敢把她和陶知酌的事情告诉姑妈,只谎称现在刚回来做课题,住在教授家空置的房子了,婉拒了和姑妈住一起的邀请。 等从姑妈出来,已经快到傍晚了,姑妈本来还要留她吃晚饭,她记挂和陶知酌的咨询时间,再次拒绝了,并且和姑妈约定了去老宅的时间。 这一趟和姑妈的会面,让她更加坚定要回去调查清楚妈妈事情的决心。 谭轻梦一路赶地铁,走到了别墅区,到的时候,她催眠自己只是作为心理医生见面,不要有别的心理负担。 谭轻梦看了看时间,她迟到了一些,正准备先去跟陶知酌说一声的时候,推开门就发现整栋房子静悄悄的,客厅的灯冷冷地亮着,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难道他今晚不回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啊,谭轻梦正要发信息给孟桥确认的时候,突然听到书房传来轻微的磕碰声。 “当啷。” 好像是瓶子之间碰撞的声音。 谭轻梦随手从客厅抄起了一个花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黑洞洞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草坪的地灯透进来一丝幽暗的光。 谭轻梦推开门,摁亮了书房的灯,只见地面上散落了好几个空酒瓶,有的喝了一半就被倒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散发出了浓重的酒味,而陶知酌就躺在这一地狼藉之间。 他只穿着白衬衣躺在地上,衣领撒开,露出了微微发红的脖颈和锁骨,以往一丝不苟的刘海散在额头上,遮住了他的双眼。 尽管身上泛红,脸反倒是苍白的,他就这样倒在地上,艰难喘息着,像一条失水的鱼。 第91章 清醒了吗? “陶、陶知酌、陶知酌?你还好吗?”谭轻梦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叫陶知酌名字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她将陶知酌努力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用手探了一下他脖颈的温度,很烫。 “不能喝酒干嘛要喝呢?”谭轻梦有点生气,“能不能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不去医院......”陶知酌靠在她怀里,轻喘着。 谭轻梦着急起来,“你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我给黄炎打电话了。” “不要......不要打.....”陶知酌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抓住了谭轻梦拿起手机的手。 谭轻梦有点气恼,可还是任由他抓着,她哄道:“那你坐起来一点,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陶知酌在她怀里蹭了蹭,权当做点头了,谭轻梦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墙上,拿着手机出去了。 她出去第一时间就给孟桥打了电话,“孟桥,怎么回事,他这样第几次了?” 孟桥听说后,沉默了一下,老实说道:“梦姐,你看见了......老大自从你走后,状态就越来越不稳定,他不稳定的时候就会喝酒,各种酒兑着喝,来麻痹自己,我们劝过他,可你知道的,他劝不住。” “简直是胡闹!怎么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 “所有后面黄少才帮忙找到了孟斯教授,可惜孟斯教授治疗的效果也不是很好,今天老大这样,可能是因为昨晚吧......” 孟桥没说完的话谭轻梦懂得,陶知酌的身世实在太过离奇和悲惨,而他没时间处理自己的身世和情绪,他需要更强大的一面来稳定外面的环境,甚至能将自己的伤疤全部剖开给世人看,把自己当做一种“卖惨”的资本。 谭轻梦一向知道陶知酌是个“狠人”,只是他压抑自己到这种程度,终究会有崩溃的一天,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我知道了,那他这样一般都怎么处理?”谭轻梦问道。 “那个,黄少给他配了药,放在冰箱里了,您按医嘱给他吃,一般睡一觉就好了。”孟桥熟练的说道,好像已经处理过很多次。 而谭轻梦听到他这种熟悉的口吻更加生气,“如果还不见效,我一定会送他去医院,这种情况为什么诊疗记录里没有呢!” 当然是陶知酌不让写了,孟桥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谭轻梦读懂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去冰箱里找到了黄炎配好的药,倒了一杯清水拿去给陶知酌喝。 陶知酌靠坐在墙上,冰凉的墙体中和他灼烧的体温,让他好受了许多,他的长腿伸直在地上,不耐烦地将领导扯开丢了出去,将衬衫扣子又解开了两颗,露出了大片泛着红色的胸膛。 谭轻梦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无奈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到这种时刻,陶知酌的皮相仍然是动人的,甚至在俊朗之外更添加了破碎感。 谭轻梦暗暗叹了一口气,端着药靠过去,让陶知酌就着她的手把药吃了,看着他喝完了一杯水,才继续哄着道:“能走吗?我扶你到卧室睡好不好?” 陶知酌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直起上半身将自己靠了过去,他的手臂抱着谭轻梦,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小动物,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好不好......” 谭轻梦乍一下被抱住,愣在了当场,直到陶知酌灼热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衬衫传到了她的身上,她才感到了不妥,手忙脚乱地把陶知酌从她身上扒拉下来。 “清醒点,起来!”谭轻梦声音不自觉提高,上手轻拍了下他脸。 陶知酌摇了摇头,迷蒙的双眼依然只看着她,眼眸因为酒精有些红,还湿漉漉的,眼里难得没有平常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有对她的依恋。 谭轻梦一时看呆了去,毕竟这种单纯的依恋她几乎没在陶知酌身上看到过,从前他也没有向她表示过。 她一直以为像她这样的人,不会被谁依恋,也不会是谁的唯一。 陶知酌的脸慢慢靠近她,直到两人呼吸交缠,即将要触碰到时,谭轻梦如梦初醒偏过了头,陶知酌的唇瓣从她的脸上划过,停留在了她的颈侧。 他该不会是借着醉意占她便宜吗? 谭轻梦刚起了这样的念头,就扶着陶知酌的肩膀将他从她身上抬起头来,晃了晃他,“能听到我说话,我们就去卧室,好吗?” 陶知酌这回直接上手了,准备摸上谭轻梦的脸。 谭轻梦眼疾手快,直接轻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陶知酌的脸偏到了一边,谭轻梦没想到他没躲,尴尬了一下,立即说道:“现在清醒了吗?我扶你起来。” 没想到陶知酌偏过头愣了半晌,又抬头呆呆地看着他,竟然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上,仍由她牵着他乖乖地走了。 谭轻梦找了热毛巾帮陶知酌擦了脸和脖子,要擦到胸前的时候,谭轻梦停了一下。 陶知酌半躺在床上,床头灯将他五官的光影照得柔和又暧昧,谭轻梦感受到氛围的时候,已经晚了。 陶知酌的手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跟之前二人无数次的亲密接触一样,陶知酌仿佛很偏爱这样的动作,总是让谭轻梦的手贴近他的胸膛。 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刻,陶知酌能皆由自己无法掩饰的心跳将心意传达给她,这次也是一样,经过酒精催化的心跳很快,仿佛在急着诉说他的心声。 陶知酌醉酒之后的眼神反而清澈明亮,洗净了伪装,全是真心,谭轻梦看着这样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跟上了陶知酌的,又急又快。 “咚咚”的心跳声令她回神,她抽回手,从床边站了起来,“我在去给你倒杯水,醉酒要多喝水的......” 在陶知酌终于卸下所有心防的时候,她落荒而逃。 等谭轻梦平复了自己端着杯子进来的时候,陶知酌已经躺下睡着了,谭轻梦轻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凝视着他的睡颜。 陶知酌睡得并不踏实,嘴里嗫嚅着一些名字,时而是妈妈,时而陶知言,然而最多的还是“轻梦”。 第92章 他有了依靠 谭轻梦怕他半夜难受,守在他的床边,听他前半夜一直在喊她的名字,无奈之下她只好牵着他的手,他才安睡下来。 谭轻梦承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陶知酌,无助的、破碎的,还会撒娇,像个黏人的孩子。 可她不想承认的是,她自己的片刻心动,她宁愿催眠自己那只是对于美色的片刻迷恋罢了。 毕竟他是个感情骗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胡思乱想下,谭轻梦也终于迷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时候,陶知酌终于醒了,这是他三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谭轻梦的头靠在他的手边,正沉沉地睡着。 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来,如果是做梦,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谭轻梦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正好跟陶知酌对视上了,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动。 清晨醒来第一眼见到彼此这件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你醒了?还难受吗?”谭轻梦率先问道。 原来她真的照顾了自己一晚上,陶知酌摇了摇头,没说话。 谭轻梦想给他倒杯水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还紧紧牵着手,连忙松开,可陶知酌却没动,依然紧紧抓着她。 谭轻梦拽了拽,看着他,“放手。” 陶知酌眼神黯了一瞬,放了手,只是放手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谭轻梦将水递给他,开始审问,“你这样第几次了?很经常吗?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明知道自己不能喝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陶知酌没有一点不耐烦,眼里笑意反而渐浓。 “你很怕我会变成昨晚那样吗?”陶知酌问道。 谭轻梦真的在生气了,昨晚陶知酌的样子她没法发脾气,现在他明显清醒了,却还是这个态度,她不想忍了。 “你知道酗酒有多可怕吗?很多病人都因为酗酒毁了自己的一身,你如果决定要变成这样,早点说,我们没有必要治疗你。” 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说这样的话很不应该,然而谭轻梦看他的样子,既着急又心痛,她完全口不择言,将想说的一口气说出来,站起来就要走。 转身的瞬间,她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拽住了。 “对不起,”陶知酌道歉,“我昨天......回来见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我太难受了......对不起。” “你!”谭轻梦转身想要说,却看到了一双深情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她所有的话瞬间都忘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卖惨”这招的? 谭轻梦奋力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的咨询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昨天的事情,没有下次了。” 谭轻梦让陶知酌再好好休息一下,正要出去的时候,陶知酌的手机响了,他没有避着谭轻梦,接起来就听到孟桥的声音,“老大!老宅那边乱起来了!” 陶知酌昨天那样一闹,当下是没什么事,可是今天一早陶二一家就反应过来了,没有动他的股份,没有动他的钱,更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这算什么? 这叫心慈手软,陶知酌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陶二一家立刻大闹了起来,而陶知酌的人只得了命令看管,自然不能做出伤害陶家人的事。 结果陶二叔和陶二婶一看着架势,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闹得更凶了,甚至打电话叫来了远方的一些叔伯,大喊着要为他们做主。 这些叔伯有些靠着陶家的庇佑过上了好生活,有的没赶上好时候,过得一般,但不论怎么样,他们都不服一个有着这样身世的“替身”当他们的家主。 瓜分了陶家这块大蛋糕,他们能分得比现在得到的肉渣好多了。 于是老宅外,老宅内就一块闹了起来。 看管的人自然不能对这些人下狠手,只能打电话给孟桥了。 陶知酌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一阵头晕跌坐下去,谭轻梦赶紧上去扶住他,“你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去呢!” “没办法,”陶知酌沙哑着嗓音道,“现在不把事情按下去,会前功尽弃的。” 谭轻梦一时无语,她出身在豪门,知道陶知酌段段时间能把陶家攥在手里得有多难,她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可他这样的状态,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谭轻梦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换上吧,吃点东西,我开车送你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作为随身医生的职责。” 陶知酌好像笑了一下,低头道:“谢谢谭医生。” 谭轻梦再次来到老宅的心情跟之前都不一样,从前她战战兢兢,命运都握在别人手中,有求于所有人,每一次来都紧张、害怕甚至于伤心,老宅给她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这次跟陶知酌一起,她回想起之前的日子,仿若隔世。 车子畅通无阻地行驶到了老宅门口,老太爷已经不住这里了,门口全是陶知酌的人。 “你在车里等我,或者让孟桥送你回去都行,”陶知酌低声咳了几下,“不必等我。” 谭轻梦看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单薄的背影,明明坐在车里的时候还很不舒服,下了车就变成了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陶知酌。 她心念一动,打开车门下了车,几步跟上了陶知酌,从后面扶住他的胳膊,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微笑道:“这一回,我撑住你,别怕。” 陶知酌深深地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她,将她的手牢牢抓紧了自己手心,一起向老宅走去。 陶知酌曾无数次地来到老宅,每一次都是一人踽踽独行,唯独这一次,他有了依靠。 第93章 他的人生被毁掉了 陶知酌和谭轻梦牵手走进老宅的时候,陶二叔和陶二婶还有一众叔伯正在跟陶知酌的人对峙。 陶知酌一进来,站在庭院里,冷冷地环顾四周,他的人立即就停止了动作,其他人被他的气势压制住,一时间没敢造次。 陶知世率先看到了他,吼了一嗓子:“都别动!我哥来了!” 陶二婶直接上去给了他一下,“看看清楚谁是你哥!别认个冒牌货当哥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谭轻梦感到陶知酌拉着他的手紧了紧。 陶二叔向前走了一步,围着他的人顺势退了一步,陶二叔看着陶知酌的样子,笑了。 “什么铁面人王子,什么王子复仇记,网上把你说得像个英雄,”陶二叔眼神落在谭轻梦身上,“结果到头来,还得要个女人撑腰,陶家在你这种手里可算是到头了。” “就是!也不看看之前过的什么日子,”陶二婶立刻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老太爷往东,你不敢往西,现在装起来了啊!” “陶知酌,”叔伯中有一位站了出来,看起来是领头的,“你这样独吞陶家的财产我们是不会同意的,老太爷被你软禁了,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我们还在呢!” “对!我们还在就轮不到你这个小辈做主,陶家的天还没翻呢!” 一众叔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中二起来,对着陶知酌喊一些礼义廉耻之类的话,迂腐得让人发笑。 陶知酌从小没有受过这些叔伯的照顾,自然一向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人跟陶家的蛀虫没有什么两样,陶家这颗大叔不倒,这些蛀虫就能吃上一点树皮。 可如今这些人不满足于当蛀虫,陶家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居然还想登堂入室,不知谁给他们的胆子。 陶知酌这样想着,也真的笑出来了。 他低头轻笑了一下,之后没忍住越笑越大声,他松开拉住谭轻梦的手,插进口袋里,笑声停的时候甩了下头,看着他们,眼里全是讽刺。 “就凭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其中一个脑满肠肥样子的老男人喊了一嗓子。 陶知酌挥手让所有拦着的人都撤了,他沉声说:“诸位没有给我施过恩,我也没有承过各位的情,若我没有看错,各位在陶氏的股份加起来还不到5%,我奉劝各位长辈一句,安分守己就还能享受现在的日子,有我在陶氏的一天,就有你们的汤喝,如果不想喝汤了,尽管来试试,看看我们之间,到底谁先粉身碎骨。” 陶知酌这句话的尾音故意拖长,扫视了一下各位叔伯,听了这番话,有想蠢蠢欲动的人也被人有些按下来了。 有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陶氏的大股东们都没来,他们这些小股东跟着掺和什么,况且这件事说小了其实是人家本家的家务事。 而有的人本就是想来分一杯羹的,自然不想摔了碗,得到了这样的承诺也就够了,没人想跟陶家目前的家主闹翻。 哼,一群乌合之众,陶知酌满意地看着在这些人的表现。 “你们!这根本就不是股份的事情,他将父亲囚禁起来,简直是违背祖宗!我们陶家没有这种不肖子孙!”陶二叔大喊着,力求要把陶知酌变成不忠不孝的人,从舆论上谴责他。 陶知酌听着这样的话,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朝着陶二叔走了几步,陶二立马吓得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二叔,收买司机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你为了钱谋杀自己的亲哥哥,你不止不忠不孝,你是个人渣!”陶知酌抬手就给了陶二一拳,陶二婶尖叫了一声,陶知世更是被这样的消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陶二叔为萎顿在地,爬不起来,只能哼哼。 “你这样的不配呆在陶氏,更不配生而为人,只配待在监狱里,接受你的报应!” 陶知酌给了一个眼神,后面立刻就有人上把陶二叔架走了。 陶知酌转身看着这群人,淡然说道:“麻烦各位叔伯跑一趟,看了一出闹剧,天色晚了,没事儿各位请回吧,送客。” 不用陶知酌说,这些叔伯听到陶二叔的事情和什么证据的时候就想跑路了,这会儿听到陶知酌的话,如蒙大赦一样,不等人送,立刻跑了。 一瞬间做鸟兽散,庭院又变成了空荡荡的院子,零星几个人显得格外的空旷。 陶知酌没想再多做停留,转身欲走,就听到身后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喊了声“......哥。” 陶知酌转身,陶知世站在一边,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向他,短短几天,陶知世身上没了以前没心没肺的二世祖样子,一双大眼睛装满了心事。 “哥......你还是我哥吗......”陶知世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陶知酌和谭轻梦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他说道:“我说了,你们安分守己地,以前怎样,以后还会怎样。” “可是......我爸爸居然......居然大伯.......”陶知世甚至不敢说那两个字,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陶知酌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陶知世一直是个单纯善良,对他唯一有善意的人,所以他才格外偏爱这个弟弟,让他这样的人骤然得知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承受不住。 陶知酌走近几步,抬手拍了拍陶知酌的头,“知世,你该长大了。” 陶知世终是没忍住,扑进了陶知酌的怀里抱着他哭,“哥......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陶知酌无措了一瞬,只好拍了拍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一样。 小时候,在他还没有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陶知世曾是他最好的玩具。 转眼,他被关进了地下室,又被放出来,他的人生曾被毁掉过,如今他没有得到过的幸福,他希望陶知世能得到,过得无忧无虑,豁达快乐。 第94章 活在阳光下 陶知酌跟谭轻梦从老宅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平静很多了。 谭轻梦开车要回去的时候,陶知酌突然说:“我们去个地方吧,你还没有见过我母亲吧。” 谭轻梦当初和陶知酌结婚的时候,只见过了老太爷,当时推脱说母亲身体不好,就没见过,当时她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强求。 如今看来,原来不是见不了,而是当时被老太爷软禁,不能见。 车子导航到了城郊的一处疗养院里,三年前陶知酌将母亲秘密转移到了黄家旗下的疗养院里,母亲恢复得也越发地好了。 谭轻梦跟着陶知酌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点停住了,“第一次见面,我这样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算第一次,”陶知酌声音不自觉放温柔了许多,“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 谭轻梦一听更慌乱了,“那我更不能空手来了,我怎么就跟你直接过来了,完全没想到。” 陶知酌犹豫着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母亲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去了就知道。” 谭轻梦呆呆地看了他,跟着他身后,一路过来,谭轻梦有些惊讶,陶知酌在外的形象都是冷酷少言,甚至心狠手辣,怎么也不会跟温柔守礼的样子沾边。 可是在这里的一路上,护士、护工、病人甚至于病人家属,都会熟稔地跟他打招呼,“哟,知言又来啦!” 陶知酌则会微笑着一一回应,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亲切的样子,像另一个人。 终于走到一处花园的时候,谭轻梦看到一个温柔娴静的中年妇女坐在轮椅上,手里抱着刚摘下来的花,她的触感柔美温和,陶知酌五官虽然更像父亲,但完美遗传了妈妈五官的神韵。 谭轻梦一眼认了出来,而同一时间,陶知酌的母亲也看到了他们。 “知言,知言你来啦!”他妈妈惊喜地笑了。 谭轻梦眼睁睁看着陶知酌露出温柔的笑容,走了上去,她也立即跟上去。 陶知酌走到轮椅边蹲了下来,对妈妈说:“妈妈,我今天带了一个朋友来看你,叫谭轻梦,你还记得吗?之前给你看过照片。” 陶妈妈眼神移动到谭轻梦身上,缓慢地打量她,良久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这是知酌的女朋友,是不是?” 谭轻梦尴尬了一下,想到或许之前给她看的,只好点了点头说:“阿姨好,初次见面,也没给您的带什么东西。” “不用不用,”陶妈妈笑起来很好看,她拉住谭轻梦的手,问道:“你来了,知酌怎么没来?” 谭轻梦求助地看向陶知酌,陶知酌立刻说道:“妈妈,你忘啦,我上次跟您说过的,知酌出差啦,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来看您。” “出差?”陶妈妈显然想起了什么,“可他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你上次就说他出差了,他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是不是老太爷安排他去的!” 说到这里,陶妈妈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老太爷把他送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关起来了,知言你老实告诉我,知酌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没有没有!”陶知酌连忙上去拉过她的手安抚道,“爷爷身体不好,已经退休了,再也不管我们了,你放心妈妈,知酌真的没有被关起来,他好好的。” “真的?”陶妈妈眼含泪水,不舍地望着她。 “真的!我跟您保证,我下次一定让知酌来看您。”陶知酌言之凿凿。 陶妈妈情绪终于平稳了些,但看起来更伤心了,“知言,一定要对知酌好,他不像你,小小年纪就被关起来,都怪我不争气......我的知酌......” 陶知酌红了眼眶,他站起来将妈妈抱在怀里,轻拍着安抚了一会儿,等妈妈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他招呼护工来把妈妈推了进去。 疗养院环境非常好,不说是疗养院的话,更像是个公园。 二人漫步着出口走的时候,谭轻梦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扮演两个人吗?" 陶知酌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是一直,之前陶家把控在老太爷手里的时候,她被老太爷当做钳制我的人质,我不太能见到她。等到三年前,黄炎的人找到了她,最终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是很好了。” “今天你来得挺巧,这已经是她状态好的时候了,她认得出你了。”陶知酌说道这里笑了笑。 谭轻梦奇怪的发现,进入到疗养院的时候,陶知酌的状态就变得很开朗,或者说是装得很开朗,更像她记忆中的陶知言,而不是他自己。 谭轻梦继续问道:“你一直在她面前扮演陶知言吗?” “是的,不然怎么办呢?我无法把陶知言出车祸的消息告诉他,不能让她在失去一个儿子的同时,再认为自己失去了另一个儿子,这太残忍了。” 谭轻梦已经不忍心再问下去了,陶知酌的经历让她无法客观地看待他的病情,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无法不动容,至少今天她不想再挖掘陶知酌的伤疤了。 可陶知酌好像想在今天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一样,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告诉我,给他起名叫知言,是希望他知书达理,更稳重些,给我起名叫知酌,是希望我豁达洒脱,更加恣意,他们好像在出生的时候就聊到了我们命运的不同,可惜命运弄人,如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是知言,而我却被拴上了锁链,折断了翅膀,被永远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穿过树影落下点点光斑,陶知酌故意走出树荫,将自己的脸朝着阳光,“你知道我最羡慕的人是谁吗?是园丁,老宅的园丁。” 儿时的陶知酌每天的功课就是趴在半地上的气窗看外面,外面绿色的草坪,彩色的花朵,青绿色的灌木和小树都是他的宝贝,而能肆无忌惮走在花草中,沐浴在阳光下的人——是园丁。 每天活在阳光下,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第95章 他要追你 谭轻梦第一次听陶知酌讲这些事情,她震惊到无以复加,虽然她在网上看了陶知酌的资料,可听本人讲述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说实话,谭轻梦的梦魇是儿时妈妈跳楼的痛苦,但她因当时年纪小,记得并不清楚,再加上父亲对她十分宠爱,谭轻梦的生活可以说顺风顺水。 甚至在知道真相之前,也算如愿嫁给了自己想要的人。 她就算作为心理咨询师,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童年遭受了这么多的压抑和苦难,而他的愿望也只是当一个园丁罢了。 在和陶知酌相处的短短一年中,谭轻梦感受到陶知酌性格霸道和乖僻,但从未感受到他的恶意。 这个人,他生长在黑暗里,却心向阳光,他淋过大雨,却从来没想撕碎别人的伞。 谭轻梦终于知道了他的病因的,他在黑暗中灵魂被人撕成碎片,却努力地想拼凑起来,连同哥哥的份,拯救自己也拯救别人。 谭轻梦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抱住了陶知酌。 那是一个安抚的拥抱,她轻拍着他的背,说着:“都过去了,你做得很好,都会好的。” 陶知酌愣了一下之后,回抱住了她,两个人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相拥,以自己最真实的身份。 谭轻梦回去之后,将陶知酌的情况写了长长的一封邮件,给孟教授发了过去,希望孟教授能给出下一步具体的诊疗方案。‘ 在她看来,陶知酌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剖开了自己,心理治疗最麻烦的就是病人自己不配合,以陶知酌的情况似乎已经很乐观了。 陶知酌这边告一段落,谭轻梦也需要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见过陶知酌母亲之后,谭轻梦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得尽快着手调查林妍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明天一早跟姨妈约定了开车去老宅,谭轻梦准备去几天,正好陶知酌的诊疗告一段落,她要去跟陶知酌请假。 陶知酌本来要去单位的,但被谭轻梦强行按下,他没有休息好,又经过了这样的事情,充足的休息才是他现在需要的。 陶知酌在孟桥震惊的神情下同意了,谭轻梦下楼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好运动出来。 一身休闲装,微微汗湿的刘海垂下,中和了原本身上凌厉的气质,像个男大学生。 “有事?”陶知酌边擦汗边问道。 “嗯,跟你请个假,后面几天我有事要出去,不在这里住了,最多需要三天我就回来。”谭轻梦说道,“正好你的情况我已经发给孟教授了,等他回复的这段时间,我们都休息一下,再开启下一个段落。” 谭轻梦尽量口吻说得非常专业,可还是让陶知酌捕捉到了问题。 “你要去哪?”陶知酌皱眉问道。 这种直接质问的霸道口吻熟悉地让谭轻梦不适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直接笑了,“陶总,现在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的妻子了。” 陶知酌愣了一下,垂下眼帘道:“抱歉。” 谭轻梦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可以告诉朋友,我明天和姑妈要去老宅,祭拜爸爸妈妈。” 陶知酌在听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就又黯淡了下去,但他依然说:“可为什么要去三天,需要我帮忙吗?” 谭轻梦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但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就不麻烦了。” 陶知酌自己的家事已经一团乱麻,还有公司一堆事要他处理,这毕竟关乎到妈妈的隐私,她本来也不想麻烦陶知酌。 陶知酌感受到了谭轻梦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有微微的痛楚,他心里从没有忘记过谭轻梦,尤其是这两天的拥抱,他的心里不是没有动容的。 他不奢望求得谭轻梦的原谅,只想能再靠近她一点,能允许他再多陪伴一些时间,就好。 他看着谭轻梦转身欲走的样子,没来由地有点慌乱,想要留下她,却不知道怎么办。 他向前了一步,叫住了她:“那、那个!” “什么?”谭轻梦转身。 “你、你晚上吃什么?”话问出口,陶知酌就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 谭轻梦有点莫名,“还没想好,怎么了?” 陶知酌竟然有些紧张,像第一次约女孩出去的毛头小子一样,轻声问了一句:“一起吃......可以吗?” 谭轻梦反而很轻松,点了点头:“好啊,你决定,我都行。” “那.....那半小时后车库见!” 陶知酌说完转身冲进了卧室。 谭轻梦有点莫名,摇了摇头上楼了。 “他是要追你呀!!!”萧婷听到后,直接发来一句话一锤定音。 “......不可能吧,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谭轻梦发送道。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没可能啊,他一看就还喜欢你。” 谭轻梦看到之后沉默了下,她自己不是没有感受到的,旁观者清,萧婷的话让她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在我这里,我们已经过去了,至少他现在只是我的病人,没有别的身份。”谭轻梦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 结束聊天之后,谭轻梦放下本来想换的一套连吊带连衣裙,选择了舒适的牛仔裙和运动鞋,比她平时穿得更加休闲。 而她下楼的时候,陶知酌已经换好了一套浅绿色休闲衬衣,配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刘海自然的垂下来,气质柔和,温柔俊朗。 陶知酌很少穿浅色的衣服,谭轻梦不知道他穿浅色原来这样好看,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陶知酌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吧,我开车。”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装修得颇为考究的家常小馆,谭轻梦抬头看了下,“馄饨店?” 陶知酌将店门打开,招呼道:“进来看看?” 店里非常红火,吃个馄饨居然还要等位,而她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呀,你好久没来了!”老板热情地说道。 没错,这正是之前谭轻梦经常来的家附近的馄饨店,是她刻意避开,却又回来的地方。 “里边请!”老板将他们带到里面的雅间。 虽然外面都是装修一新的桌椅,可雅间里面还是以前小摊的木头桌子,小竹凳。 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第96章 可以重新开始吗? 老板的手很快,陶知酌刚为她拿好筷子,鸡汤馄饨就被端上了桌,“老样子,嘿嘿,二位慢用。” “快尝尝,还是不是你以前的味道。”陶知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谭轻梦低头尝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一瞬间熨帖了她的肠胃。 味道最是能唤起人的回忆,谭轻梦瞬间回到了往日的岁月里,可她并不想回去。 她放下勺子,问道:“你跟这里的老板很熟吗?” “按道理说,我现在是这里的老板了。”陶知酌说道,“你走后,我经常来这家店吃饭,有一天听到老板说原先的店铺要涨租金,他们付不起打算回家不干了,我就把这家店盘了下来,重新找了地方,还让老板继续干,只是不用付房租了。” 老板千恩万谢,而陶知酌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一个雅间,将原先他们吃饭的桌椅留下来,他每次来馄饨店,也只会来这个雅间吃饭。 谭轻梦再次想到萧婷跟她说的话,觉得有些话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她开了个头,“陶、陶知酌,我并不想回到过去。” 正在低头吃馄饨的陶知酌手顿了一下,便继续喝汤,仿佛没有听见。 “我知道你或许......但我,只是因为你的病情才......”谭轻梦斟酌着用词。 陶知酌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我不会让你回到过去,我也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赎罪,可以吗?” 赎罪?谭轻梦心想陶知酌果然很介意骗她的事情,虽然谭轻梦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无法释怀,但当她看到陶知言,那股强烈的情绪过去之后,她才发现陶知言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迹。 毕竟他也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执念罢了。 而真正让她哭、让她痛、让她欲罢不能、无法释怀的那个人是陶知酌,她分得清。 她不想再步自己的后尘,正是因为她不想再次陷入对陶知酌的迷恋中,她在发觉自己重新心动的时候,一面忍不住向他靠近,一面又十分抗拒自己的情感。 这是她的问题,不是他的,而她也不想告诉他。 “没必要的。”谭轻梦想也不想的拒绝,“就当是一场阴差阳错罢了,你也没必要有负罪感,都过去了。” “既然都过去了,可以重新开始吗?”陶知酌步步紧逼。 谭轻梦突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再次回避,“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吃好了就回去吧。” 说完起身走了,陶知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椅,若有所思。 一路上,谭轻梦都没怎么跟他说话,一直回到别墅,二人各自上楼,陶知酌也只来得及对她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一早,谭轻梦开上了陶知酌暂时借给她的车,接上姑妈去了老宅。 一路顺利,到了老宅的时候,温叔老早就都在门口等着她们了,一下车,就上来握住了谭轻梦的手,不住地抹眼泪。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受苦了,怎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温叔好像一个长辈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谭轻梦嘴上安慰着,心里却觉得暖暖的,父亲走后,她的长辈里也只有姑妈和温叔会这样担心她、数落她。 三个人坐在屋里,谭轻梦大致说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温叔一阵唏嘘,原来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恨不得天天跟着后面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转眼间,已经能自己在异国他乡生活,还过得很好。 "小姐,看到你如今这样,老爷和夫人一定也很欣慰。"温叔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感性,姑妈看着也开始掉眼泪了。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两个人,谭轻梦才说到正题,姑妈连忙看懂她的眼色,问温叔道:“您当年当管家的时候,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嫂子的家人是不是经常来骚扰嫂子?有没有哪次带了陌生男人来呢?” 温叔一听到这话,就明白了些许,他看向谭轻梦问询的眼神,沉默良久,问道:“小姐你......听谁说的?” 谭轻梦也不打算瞒温叔,就将林妍的事情讲了出来,说出了自己怀疑,这一次也是想专门向温叔求证来的。 温叔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就不要追究了,斯人已逝,还是让夫人在那边入土为安吧。” 谭轻梦一听到这话,就知道林妍说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她大为震惊,立刻说道:“不行!妈妈如果受了这样的委屈和冤屈,凭什么那些害她的人可以逍遥法外,这算哪门子入土为安呢!” 妈妈她走得明明是满腹怨怼啊! “温叔,”谭轻梦语气坚定,“如果您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好吗?我不能让妈妈就这样走了,更不能在知道这件事后假装不知道!” 温叔看着谭轻梦坚定的眼神,感叹到小姐果然是长大了,不是以前需要别人庇护才能活下去的小姑娘了。 温叔长叹一声,开始了就讲述,“之前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老爷虽然工作忙,但夫妻感情很好,再加上有小姐你,夫人每天忙着陪你玩,根本没有时间烦恼别的,除了叶家的人。叶家的人三天两头就来问夫人要钱,一次比一次要得多,夫人不给,他们搬出家里人都生活不好,只有她命好嫁得好,还不接济家人的话来刺激夫人,夫人是个最心软善良的,渐渐地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直到有一次,我在外面听着,听到他们好像提出要生孩子什么话题,然后就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再就是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叶家的人又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说是远方的表兄,来这边找工作。这个表兄来得越来越频繁,最后一次走的时候,夫人很久都没有喊我们,有佣人不放心去看,说看到卧室里一片狼藉,夫人在哭。” 之后叶紫和谭建辞的感情越发不好,叶紫情绪非常不稳定,一个月后查出来怀孕了。 第97章 要他们付出代价 谭轻梦骤然听到这些话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么残酷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爸爸.......爸爸就不知道吗?” 温叔叹了口气,“老爷一开始知道夫人怀孕的时候,很开心,以为这样就能缓解他们的夫妻关系,直到看到夫人越来越低落的状态,才隐隐觉得不对。” 谭建辞本来以为叶紫是产前抑郁症,还专门安排开了工作来陪她,但他却发现他越是靠近,叶紫的情绪就越是不好。 他还想到找到叶家人来陪她,但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坚持的生产的时候,叶紫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 生林妍的时候甚至一度在危险期徘徊,好不容易才抢救了回来。 之后等到孩子渐渐长大,大家都才渐渐发现,孩子长得并不像谭建辞,叶紫对这个孩子也并没有过多关注,谭建辞才开始重视这件事。 之后的事情温叔并不知道具体事项,只知道谭建辞把叶家一家人都赶了出去,并再也不许他们登门。 林妍送给了叶家,对外只说外姓的孩子送到叶家养了,这样等于明年说了林妍并不是谭家的孩子。 可这之后叶紫状况时好时不好,一直到谭轻梦6岁的时候,叶紫终于离开了。 温叔说完了这些所有的事情,很久都没有人再说话,往事的冲击实在是过大。 “没想到,哥哥和嫂子居然......”姑妈说了一半抬手摸了摸谭轻梦的头,“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谭轻梦听到这句话,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在哭母亲的遭遇,父亲的隐忍,还是自己这么多年才知道了母亲的不幸。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要他们全部付出代价!”谭轻梦边哭边说,“那是他们的亲姐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 “有些人是不配称为亲人的。”陶知酌曾经说过的话谭轻梦终于理解了。 也许母亲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株“摇钱树”,林妍也是这样说的。 “那么,那个男人是谁?”谭轻梦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温叔答道,“老爷从没有说起过这个男人的事情。” 谭轻梦点了点头,“现在这样,该去问问叶家了。” “要怎么问?这么多年我们家都没跟他们联系过了。”姑妈担忧道。 “直接问啊,”谭轻梦冷笑了下,“既然他们想要钱,那再好不过了。” 谭轻梦想到之前谋杀她未遂的小舅舅,应该还在监狱里没出来。 而她要钱要面子的姨妈一家,这几年都不知道怎么过的,肯定巴不得要联系她。 谭轻梦说着便给孟桥发了消息,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叶家姨妈的电话,只说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想要联系一下家里人。 孟桥很快就将电话发了过来,只是发完之后,孟桥又迅速告诉了陶知酌,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叶家一家人都心术不正。 这些说完之后,三个人提着一堆祭品去扫墓。 谭轻梦和姑妈两个人站在墓前,都百感交集,前人只能怀念,后面的路还需要自己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谭轻梦想要尽快去实施计划,没有打算再待在老宅,她讲姑妈留在老宅休养,还能跟温叔做个伴。 第二天,谭轻梦直接给姨妈去电,姨妈表现得受宠若惊,欣然答应前往她约定的地点。 谭轻梦跟她约定在市郊一个冷僻的咖啡馆,她提前到了,布置了录音笔和摄像头,甚至准备了一笔现金,她这一回的目的是不要打草金蛇,套出他们做这件事的目的和那个男人的下落。 咖啡馆中,谭轻梦坐着,姨妈叶蓉过了一会儿才到,她拉开门,伸进了头先看了一眼,看到谭轻梦了,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身体才钻进来。 她怀中抱着一个布包,穿着花色的衬衣,头发简单地在脑后盘了起来,显得寒酸又老气。 姨妈叶蓉露出讨好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谭轻梦,搓着手有些局促。 “哎呀,到底是谭家的小姐,真的不一样,越来越好看了。”姨妈眼睛贪婪地在谭轻梦的名牌包和首饰上来回看,嘴里却说着,“林妍那个小贱人蛊惑我弟弟去害你,都是她一个人的错!我们真的不知道,我弟弟也不知道害的是你,你才是我们的亲侄女,我们才是一家人。” 谭轻梦听到她这些话,心里一阵冷笑,要是以前的她说不定会动人了,可是现在的她,心里只有感叹,感叹一个人可以为了钱毫无底线。 “姨妈,我当然知道您也过得不容易,我妈妈一定也不想看到您这样,”谭轻梦将一包现金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肉眼看到姨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一点只当给您养老了。" 姨妈都等不及她说完,立刻上手就要抢,谭轻梦眼疾手快将钱往回缩了一下,“别急,姨妈,我们好久没见了,还要个您叙叙旧呢。” 谭轻梦招呼服务员过来要了两杯咖啡,看着姨妈道:“姨妈,我有事想问您,您如果如实回答我了,这些钱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什么,你快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姨妈眼睛只看着钱,激动地说着。 “姨妈,这个问题可能只有您回答我了,”谭轻梦的手在那包钱上摩挲着,“林妍的父亲是谁?” 话音刚落,姨妈本来贪婪的眼神罕见地迟滞了一下,慢慢移到了谭轻梦的脸上,“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谭轻梦轻笑了一下,“姨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跟我兜圈子,您也能快点拿到钱。” 姨妈叶蓉想了一下,向后靠进了椅背里,身体姿态放松了不少,她撇了撇嘴,看着谭轻梦说,“这个问题,大侄女,得加钱。” 母亲这样悲惨的事情在姨妈眼里居然还是生意。 谭轻梦气愤到差一点就忍不住,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对上姨妈打量的眼神,说道:“那得看您回答得让我满不满意了。” 第98章 等你老公来救 叶蓉这种眼里只有钱的人,为了捞钱没有底线,当她知道谭轻梦的底牌之后,反而无所顾忌,开始试图拿捏谭轻梦,拿到更多的报酬。 “这个嘛......林妍的父亲是我们的远方亲戚,早就没联系了,早年间你妈就喜欢人家,这才出了这种丑事。” 谭轻梦听完之后忍无可忍,“你胡说!妈妈才不会干这种事,还不全都是你们害的!” “我们害的?!”叶蓉讥笑一声,“我们从小省吃俭用,供你妈上大学,就因为她是老大,我们就连书都读不了,要伺候她,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嫌弃我们了?要跟我们断绝往来?我告诉你,你跟你妈欠我们的多到还不完!” 叶蓉总算亮出了她的真面目。 谭轻梦接着说:“她接济你们的还少吗?更何况你们害做下这样的事情害她!” “害她?”叶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有证据吗?” 叶蓉说完之后,谭轻梦愣了,她没有,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找了叶蓉打听这些事儿,然而现在她逐渐落了下风。 谭轻梦稳了稳心神,“证据?重要吗?姨妈,以我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资源,是继续供养你们还是让你们生不如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跟无赖对话就要比无赖更无赖。 姨妈叶蓉果然被有点被唬住了,她正色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当年是谁要这么做的。”谭轻梦问完顿了一下,立刻补充道:“不要骗我,林妍都告诉我了。” 当她提到林妍的时候,叶蓉明显紧张了一下,谭轻梦捕捉到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事实已经大概率如此,但她还是希望林妍说的是假的,温叔见证的也只是误会,妈妈并没有遭遇如此非人的事情。 然而这些期望再见到叶蓉这个表情的时候,谭轻梦知道,事实就是残酷的。 叶蓉坐直了一些,支支吾吾道:“就是远方个亲戚......不是我,是你舅舅非要这样做的,说有个孩子才能更加绑住你爸爸的心,顺便也有可拿捏你母亲的把柄,这样就不怕她不管我们了......” 姨妈越说声音越小,似是感到了一些不安,谭轻梦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耐着性子继续问,“那那个男人呢?” “不知道,做完这事他就走了,我们也没理由留人家.......”姨妈说完这句话,窥着谭轻梦的脸色,见她正在微微发怔,姨妈突然起身抢走了那叠钱,塞进包里,起身就跑。 谭轻梦看着姨妈跑走的背影,感到一阵气愤又一阵悲凉,她做了这个局,然而吊上来的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罢了。 不过没关系,姨妈这种人,钱用完了还会来联系她的,她可以继续等着。 姨妈问完,谭轻梦打算探监去问问舅舅,一个一个来,谁都别想跑。 至于报复他们的具体方法,谭轻梦还没想到,但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想,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每一个都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活着受折磨。 谭轻梦走出咖啡厅的时候,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车门打开着,谭轻梦没注意,径直朝前走,突然从车中伸出了两双手,瞬间将谭轻梦强行拉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发动,谭轻梦消失了,只来得及留下了她的手链,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 谭轻梦被拽上车的时候,本能地开始挣扎,可是的她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几个男人的力量,他们立刻将谭轻梦双手绑起来,而谭轻梦还没看清他们的长相,就被蒙上了眼睛捆在了座位上。 车内没人说话,看起来非常专业,不知道走了多久,谭轻梦数到第十个转弯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她被人扛起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周围能听到火车声音的空旷房间,才被放了下来。 在车里的时候,她就停止了挣扎,如今的形势比人强,她能做的就是保存体力,尽量寻找机会。她冷静思考了别人绑架她的理由,只有图财,她目前依然是持有谭氏股份最大的人,是谭家唯一的继承人,再加上陶知酌分给她的财产,她的身价十分可观。 而知道这些事的,唯有她身边亲近的朋友,或者是公司里处理相关事务的人。 谭轻梦正在安静地思考,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才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那人正在讲着电话。 “没错,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想要她,就把公司还给我,不然我就撕票!”那人把电话一下怼到了谭轻梦的嘴上,命令道,“说话!” 谭轻梦在听到“老婆”两个字的时候就无语住了,明明都和陶知酌离婚了,怎么还能被连累。 她试探地说道:“陶知酌?” “轻梦!你别怕!我一定会救出你!”陶知酌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之后那人就挂掉了电话。 谭轻梦抓住一切机会说道:“你的公司欠多少钱,我或许可以帮你,不用麻烦陶知酌。” 她听到脚步声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声嘲笑,“凭你?你们谭家能有多少钱,还不是被陶知酌吞了,他这种卑鄙的人,同样吞了我的公司,是你们逼我的。” “你放心,我跟陶狗不一样,我很讲信用,他将公司的亏空补给我,我就放了你。” 谭轻梦闻言,又问出了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咖啡店的?” “怎么?有人给了我你的消息。”那人倒是有问必答。 谭轻梦更加疑惑了,约叶蓉这件事的具体地点,只有叶蓉和自己知道,还有咖啡店老板知道,可是老板又不认识自己,难道是叶蓉?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给叶蓉打电话呢? 谭轻梦进一步提问:“谁?谁给了你我的消息呢?” 问到这里的时候,原本有问必答的绑匪突然不耐烦了,粗暴地将她的嘴堵了起来,“话怎么那么多!我劝你留着点力气等你老公来救吧!” 第99章 不要推开我 谭轻梦内心一阵无语,到底是什么大傻子绑匪,在绑架别人之前连她跟陶知酌关系都不调查清楚。 绑了她还有问必答上了,实在不知道该夸他是经验丰富还是傻。 谭轻梦只好静静地等着,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依陶知酌的实力,处理这种事情不在话下,只是又要麻烦他了。 不久,谭轻梦就听到那人接起了电话。 “到的真快,你一个人来,一个人进来换她。” 接着,谭轻梦眼睛上的黑布被一把拽掉,废弃的工厂内部光线很暗,只有大门处的天光很亮。 在那最亮处,有一个男人背光走了进来,是陶知酌。 陶知酌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谭轻梦,他的心紧缩了一下,恨不得现在就把绑匪就地正法。 他确认了下谭轻梦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耐着性子看向绑匪,轻笑道:“原来是你,经营公司不行就罢了,人品居然也不行。” “你说什么?!”那人立刻被激怒。 绑匪名叫杨熊,人如其名性格有点熊,去年公司刚上市,和陶知酌旗下一个公司经营业务重合,是竞争对手,当然是自封的。 从今年开始,不知道受了谁的挑拨,一个劲儿的市场上以扰乱市场的低价频繁撬了陶氏旗下公司的活儿。 反复几次之后自己的公司有点扛不住了,被陶知酌看中时机收购了股份,心态崩了。 之后不服气直接去陶氏大楼要跟陶知酌硬杠,结果被保安拦下来未果,陶知酌本来以为这人是跳梁小丑,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敢绑架谭轻梦! 陶知酌眼底酝酿着风暴,如果不是之前车祸的伤还没有好全,不能尽全力,他也只能先跟他周旋。 “放了她,商场上的事情跟她没关系,”陶知酌声音冷得像冰,“是男人,商场上的事就在商场上对决,绑架别人算什么本事!” “你.....我去找过你!你们保安不让我上楼。”杨熊虽然在吼,但内容却没什么气势。 谭轻梦看到陶知酌一言难尽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陶知酌闭了闭眼,忍了下去,又说:“公司的事情是生意,只要有利,都可以谈,我们甚至可以双赢,但,人,你要放了。” 杨熊想了想,作势要上前松绑,可周围那几个绑匪突然起来拦住了他,并且悄声跟他说了什么。 杨熊挣脱他们:“为什么?我本来就不同意绑架的!你们放手!” 陶知酌瞥见这个空挡,直接冲上来要给谭轻梦解绳子,一边喊道:“杨熊,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杨熊听完立刻用力甩掉这些黑衣人,帮陶知酌解绳子,可下一秒就被拽倒在地,陶知酌的背上也挨了一下。 谭轻梦惊叫出声,绳子解开,她眼见后面的人对陶知酌抬起了棍子,谭轻梦第一反应抱住了陶知酌,用自己的胳膊去挡。 然而下一秒,棍子却结结实实打在了陶知酌的背上,他闷哼出声,原来最后关头陶知酌转身将谭轻梦护在了自己身下。 “你疯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谭轻梦又气又心疼。 陶知酌大喊了一声:“孟桥!” 瞬间,大门口涌入了一群人潮,瞬间绑匪包括被围殴的杨熊都被陶知酌的人拿下,谭轻梦扶着陶知酌起身,担忧地看着他的背。 “老大,这里交给我吧!”孟桥说道。 陶知酌点点头,走到杨熊身边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 杨熊张了张嘴却无法辩解什么。 谭轻梦扶着陶知酌往出口走,总觉得衣袖下他的体温有不正常的热度,她看了看陶知酌的脸色,十分苍白,额角还在出汗。 谭轻梦直接上手一探,“你在发烧?!这么烫你干嘛还要来!” 陶知酌闭上眼摇了摇头,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握在手里,喘息着说:“是你,我必须来。” 谭轻梦任由他握在手里,“其实,你可以不来的,这种人伤害不了我,孟桥来足够了,你身体还没好全,要好好休息。” 陶知酌听她这样说,二人正好已经走出来了,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谭轻梦,“你话里有话,想说什么直说。” 谭轻梦抽出她的手,想了想还是说道:“从我回来之后有意无意你都在对我好,还为我受伤,这让我......让我很不舒服,我不想欠你的。” 关系亲密的人才能互相亏欠,而不想亏欠他,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爱也好,恨也好,最好都不要有。甚至,可以忘了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陶知酌的心脏一阵紧缩,抽搐着疼,他根本忍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这三年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许是发烧让他的脑子有些不清楚,他不想理智地思考怎么去尊重她了,今天的绑架也让他怕了。 陶知酌双眼通红看着谭轻梦,他不想再装作礼貌绅士了。 他向前一步将谭轻梦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谭轻梦挣扎了一下,触摸到了他滚烫并颤抖的身体,愣了一下。 陶知酌仅仅抱着他,在她耳边说:“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推开我,不要拒绝我,更不要忘了我,让我在你身边,让你继续亏欠我,可以吗?” 谭轻梦推开的她的手垂在身侧,没有在挣扎,陶知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她判断出此时陶知酌的情绪不稳定。 她不是不心动的,可是心动能有很多次,可以不是爱。 谭轻梦等陶知酌平静一些,推开了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对不起。” 陶知酌仔细看着谭轻梦的眼睛,里面犹如一汪湖水,包容又平静。 她是认真的,认真在拒绝。 陶知酌苦笑了一下,“是我该说对不起。” 他口中尝到了一片苦涩,心脏疼得更加难以忍受,他向前迈了一步,下一瞬眼前一黑,听到了谭轻梦的呼声。 他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第100章 后悔离婚 孟桥远远看见陶知酌晕倒了,赶忙跑过来,谭轻梦将陶知酌交给孟桥,孟桥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还是赶忙将陶知酌送往了黄炎的医院。 陶知酌醒来的时候,许幕在他的床边,吊儿郎当正在吃护工给他削的苹果,嘎吱嘎吱的声音硬是把陶知酌吵醒了。 “醒啦,吃吗?”许幕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送到他嘴边,换来了陶知酌的一个白眼,“不吃拉倒,我说你最近是越来越脆皮了,动不动晕倒,跟林黛玉似的。” 陶知酌没理他,睁着干涩的眼睛在房间里看。 “别找了,人家没来。”许幕早就看透了他,“你卖惨这招不好使了,人家谭小姐知道你没大事就走了。” 陶知酌这病纯属是累出来,好好睡了一觉又输入了营养针感觉好多了,这会儿借着许幕的力量坐了起来,一脸不高兴。 “怎么,后悔离婚啦,晚啦,人家谭小姐不吃回头草。”许幕边吃苹果边嘲讽,口下一点不留情。 陶知酌闷闷地说:“我没有。” “你没有?!”许幕撇了他一眼,“你没有你哭什么?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每到晚上就默默流眼泪。” “兄弟,”许幕扔掉苹果核正色道,“你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更不容易,想要的就真诚地去争取,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别让自己后悔。” 许幕难道这么正经,陶知酌看了他良久,问道:“你要问我借钱就直接说,不用这样。” 许幕:“......” 当我没说,你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陶知酌当然知道许幕说的是什么,可他已经明确表达过了,是谭轻梦不愿意,她能来当心理医生治疗他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了,他奢求过了,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勉强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勉强她第二次。 许幕正给陶知酌倒水的时候,孟桥进来了。 “老大,查到了。” 孟桥抓到了那群人就去问到底幕后是谁指使的,杨熊也仅仅只能提供一个使用过的境外手机号跟他联系罢了。 经过孟桥从那批黑衣人雇佣公司和境外账户,终于让他查到了一个人——林墨生。 “林墨生???”许幕惊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梦姐的表哥,老大的情敌。”孟桥科普道。 许幕恍然大悟,陶知酌狠狠瞪了一眼孟桥。 林墨生自从三年前在国外跟梦姐分开之后,就失联了,我旁敲侧击问过梦姐,梦姐也没有他的消息,可见他隐藏得很深。孟桥汇报道。 “可是他做这些目的是什么?谭小姐是他的表妹,他有什么理由害她吗?”许幕疑惑了。 “不知道。”孟桥摇了摇头,“其余的我们还在查,目前只是查到了钱是从一个公司汇出来的,而这个公司的合伙人无疑正是林墨生。” 骤然听见这个名字,陶知酌心上蒙了一层阴霾。 之前他就很不喜欢林墨生,不仅仅是因为谭轻梦,更因为林墨生的身上有一种令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就连当年的林妍的事情,他都怀疑背后有林墨生的推波助澜,不然以二叔的能力和眼界,不会把林妍逼到那一步,只是当时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陶知酌没有证据。 而另一边,谭轻梦确认过陶知酌没事之后,并没有留在医院照顾他,不是因为她完全不在乎他了,而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预约了今天探监,去看她的舅舅。 监狱中,谭轻梦坐在隔音玻璃的一端,没多久舅舅就被押送过来,坐在另一端。 谭轻梦拿起了电话,刚要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舅舅急切的声音:“好侄女,都是林妍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们放了我,放了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服刑三年还执迷不悟,这个人没救了。 谭轻梦引导道:“舅舅,我去见过你林妍和姨妈都告诉我了一件事,我要来问问你,如果你跟我说真话,跟她们回答得一致,我就考虑帮你。” 谭轻梦的舅舅从小作为家里最小哦的弟弟,受尽宠爱,作威作福,吃喝嫖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服刑的三年他过得够够的,此刻迫不及待要出去。 “你问!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保管比她们说的都多!” “当年,是你带那个男人去见我妈妈的吗?林妍的父亲到底是谁!” 舅舅的眼神从急切变成了震惊,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不知道,起初他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见过我姐姐几面,问我姐姐是不是单身,说喜欢她,我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又没钱了,他借我钱请我喝酒的时候,问起我姐姐,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反正......反正他喜欢姐姐,万一有什么姐姐离婚嫁给他也行啊,”舅舅到现在都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悔意,他的态度让谭轻梦忍无可忍。 谭轻梦对着他大吼,“你这是强奸!是强奸!你这个畜牲!” 舅舅仿佛被她吓到,忙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姐姐们都同意的!” 这个废物,一辈子都在靠别人,从来没有自己承担过责任。 “告诉我他的名字,他后来去了哪里,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机会。”谭轻梦语气森然。 “我......我只记得他姓林,其他就记不得,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舅舅隐瞒了事成之后那人又给了他一笔钱的事情,而他拿了钱去赌,自然把这些都忘了,等他把钱花光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谭轻梦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从他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话了,她一颗心沉入了水底,她的妈妈就这样被自己的亲人“吃”了,而这些人还好好地活着,再伺机吸别人的血。 谭轻梦抬起眼看着他,“你就好好在里面做一辈子牢,赎罪吧。” 说完在舅舅静惊恐愤怒的眼神中挂掉了电话,转身走了。 第101章 你会心软 谭轻梦结束一切回家的时候,陶知酌已经被接回家休养了,谭轻梦进门的时候,陶知酌正在吃孟桥给他买的营养晚餐,当然一口气买了两份。 陶知酌等到谭轻梦回来,自然而然招呼她来吃晚饭,谭轻梦也不客气,她现在身心俱疲,正是需要补充能量的时候。 二人吃饭的时候,陶知酌在犹豫要不要把林墨生的事情告诉她,一方面觉得她或许应该知道,一方面又觉得还没有查清楚的事情告诉她只是徒增烦恼。 一顿饭吃得两个人各怀心思。 “你好些了吗?” “你最近在忙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完都愣住了。 “你好些了吗?”谭轻梦又问了一遍。 “已经退烧了,你呢?好些了么?”陶知酌问道。 谭轻梦微微讶异,“我?好好的啊......” “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是个病人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但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陶知酌笑笑。 他能看得出来谭轻梦自从和他的诊疗告一段落之后就去忙一些事情,而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也十分困扰她,他当然想帮忙,但他更想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陶知酌没有等到谭轻梦的回答,他黯然了一下,收拾了碗碟转身要求。 “如果.....”谭轻梦斟酌着回答,“如果你得知你的亲人遭遇了很过分的事情,而这很过分的事情是来自于她的亲人,并且这件事情甚至已经无法追溯了,你会怎么办?” 陶知酌重新在餐桌前坐下,认真地看着谭轻梦,她的眼中此刻盛满了悲伤和困惑,陶知酌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谭轻梦的眼睛说道:"法律无法追溯的事情,我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始终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就像你对老太爷做的一样吗?” 陶知酌摇了摇头,“不全是,对爷爷的情感很复杂,虽然他把我当成是了统治陶家的工具,将我们全家分崩离析,导致了如今的悲剧,但在我成长过程中,他也是真真实实教导过我的人,我痛恨他,唾弃他,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有时候也会变成他......” 陶知酌始终无法对老太爷真正狠下心,也是因为他害怕老太爷真正走了之后,他会变成下一个“老太爷”。 老太爷在他身上打下的精神烙印太过深刻,让他即使在掌控了陶家之后,也并没有认为自己真正颠覆了“老太爷”。 “你不会。”谭轻梦说得斩钉截铁,“我保证你不会,因为你是陶知酌,你善良、正义、温柔,甚至还会心软,你不是他。” 陶知酌抬起来脸看着她,他第一次听见谭轻梦这样评价他,她的肯定对他来说有着不同一般的分量。 “虽然我不了解你的父亲和母亲,但他们一定是很好很开朗的人,如果真有精神烙印之类的东西,也是他们给你打的,让你足以凭借他们的爱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 谭轻梦的话说完,陶知酌的眼圈红了,他内心深处一直有很深的自我厌弃,尤其是在伤害了谭轻梦之后,他更加决定自己不配,谭轻梦的肯定比任何良药都重要。 “不过你对老太爷的做法,我表示理解和尊重,你如果真的处决了老太爷,你才会变成他。” “那你呢?”陶知酌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替我的亲人讨一个公道,说我狠毒也罢,我不想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一贯温柔的谭轻梦用上了罕见的严厉的语气,“但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 陶知酌其实能猜到谭轻梦遇到了什么事,她在国内的亲人所剩无几,又是无法追溯的事情,大概率就是她妈妈和林妍的事情,只是这时间太过私密,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过问,只能等她自己开口。 想到这里,他认为有必要把林墨生的事情告诉她,免得谭轻梦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遭遇到什么意外。 “对了,”陶知酌说道,“之前的绑架案有结果了,“泄露了你消息,暗中撺掇杨雄暗示可以绑架你的人......是林墨生。” “表哥?!”谭轻梦不可置信,“不可能,表哥怎么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起初也不信,可孟桥根据海外账户信息查到了林墨生的公司,杨雄也侧面证实了可能是他,这三年来你跟他有联系吗?” 谭轻梦摇了摇头,“没有,表哥只是每年过年给姑妈报个平安,跟我们几乎都断了联系,说来也奇怪,我给他发过几次邮件,他也没有回我。” 谭轻梦一直认为林墨生是在记恨她,逃避她,毕竟三年前她拒绝了他的求爱,并且借助了黄炎的力量,用决绝的方式逃开了他,她以为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决裂了。 但表哥到底是表哥,是她的亲人,他相信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表哥也不可能伤害她,更何况,绑架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陶知酌也告诉他其余的他们正在调查,总之目前告诉她是希望她能小心一点,万一林墨生联系了她,也千万不要一个人贸然回复。 退一万步讲,万一是他的话,现在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一举一动都很被动,更何况他们就连林墨生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干都不知道。 谭轻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在告别的时候,谭轻梦叫住了他:“对了,下次再有这种类似的负面情绪,要及时和我讲,我现在是拿你薪水的医生了,不要自己闷在心里,胡思乱想了。” 陶知酌笑了一下,“好,你也是。” 谭轻梦回到楼上查看邮件的时候,突然觉得和陶知酌这样相处或许也不错,两个人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谈着彼此的过往,或许等他的病彻底好了,他们也可以当朋友呢? 虽然不知道陶知酌是否愿意,但她已经原谅他了,或许从来就没有恨过他。 第102章 中华小当家 谭轻梦没有看到孟斯教授新的邮件,可能新的疗程还在研究阶段吧,她并不着急,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第二天一早,谭轻梦就打算去找陶知酌帮忙,她梳理了一下发现这件事情她能查到的线索已经断了,得要借助陶知酌的力量来完成,反正经过今晚的对谈,谭轻梦也不打算再瞒他。 毕竟对于达成目标来说,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过程有时候没那么重要。 谭轻梦直接下楼去找了陶知酌,陶知酌这几天身体在康复阶段,没有接着做运动,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做早饭。 “要吃吗?我熬了绿豆稀饭。”陶知酌极为熟稔地招呼道。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缓解了谭轻梦的尴尬,厨房以及有了米香味,她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陶知酌做的小菜,煮鸡蛋,在她惊讶的时候,陶知酌端着绿豆稀饭出来了。 “想着你可能会更喜欢西式早餐,但我只会做中式的,”他停顿了一下,“我以后会学西式的......” 谭轻梦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没有,我只是觉得绿豆稀饭和你的形象,放在一起很有喜感。” 谁说不是呢,堂堂陶氏集团的掌权人,早餐会在厨房熬稀饭呢....... 陶知酌愣了下,闷闷地说:“不要以貌取人,我可还是馄饨店的股东呢。” 谭轻梦更乐了,“失敬了,中华小当家。” 陶知酌绷不住,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想到了上一次陶知酌给她做早饭的时候,早饭都被谭轻梦倒掉了,那时候一个想赔罪,而一个忍受不了虚情假意,两个人都没有单纯地享受一份早餐的余韵。 现在这个时候,清粥小菜,两个人反倒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一顿早餐。 陶知酌吃两口就抬起头暗暗观察谭轻梦的反应,怕她不喜欢。 谭轻梦注意到了,疑问地看着他。 陶知酌在商业谈判的场合从来都很稳,唯独在谭轻梦的面前,总是有些局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饭。” 可这却不是第一次陶知酌给她做饭。 谭轻梦显然想起了过往,她点了点头,“很好吃,只是你怎么会做饭的?” 陶知酌说:“陶知言出车祸之后,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尤为不好,那段时间我刚被放出来假扮陶知言,被允许陪在妈妈身边一段日子,那段日子就为了妈妈学了做饭,希望可以像爸爸之前的手艺,让妈妈吃得舒服一点。” 就是度过了哥哥车祸,照顾妈妈的艰难日子,终于被老太爷允许走到人前之后不久,谭轻梦出现在了陶知酌生命中,认定了他。 就算陶知酌知道她认定的人是其实是别人,他也想体会一次,唯一一次,被别人选中的感觉。 “对了,”谭轻梦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说,“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当然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拒绝我没关系。” “我愿意,你说。”陶知酌积极的态度反而让谭轻梦有点不好意思。 “是这样,”谭轻梦将关于那个男人的情报整理了一下告诉陶知酌,“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查那个男人的线索,以我目前力量实在无能为力。” “好,我交给孟桥去办,他嘴很严,你放心。”陶知酌说完就立刻给孟桥发了消息。 “谢谢,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 陶知酌抬头看着她,“你的事也对我很重要。” 面对陶知酌热烈的眼神,谭轻梦听到自己的心快速跳了两下,之后目光躲避了。 谭轻梦在二楼听到陶知酌离开的声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的车开走,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心,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心动了。 可也仅仅只是心动而已,许是现在跟陶知酌相处的氛围太过舒服,让她拥有了错觉,但也只是错觉。 她甩开这些杂念,埋头整理论文资料的时候,收到了孟斯教授的邮件。 邮件中说陶知酌的治疗这样看来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现在看来只剩下最后解开他的心结,进行收尾工作,后续就能帮他重建自我,不再受童年阴霾的困扰了。 而邮件最后也提醒谭轻梦在这个过程中注意自己的心理波动,不要被陶知酌过多影响。 谭轻梦心里暗暗叹气,现在确实她和陶知酌都有心结,自己的总要查出真相之后才能有进展,而陶知酌的心结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要查表哥? 另一边,许幕等在陶知酌的办公室里,跟孟桥大眼瞪小眼,“让我找人?就这点资料?你真当我掌控着黑市吗??” 陶知酌头都不抬,“如果不是孟桥都办不到的难度任务,我也不会找你,这世上如果谁有能力完成这件事,一定是你许幕,不是吗?” 许幕对于陶知酌给的高帽非常受用,晕晕乎乎地答应道:“行吧,我勉为其难给你看看吧。” "尽快,我不想等太久。"陶知酌要求道。 “嘿,你求人帮忙有个态度行不行,”许幕转念一想,“别说,你这么着急肯定又是人家谭医生是不是?” 许幕对着孟桥说道:“你看你老板,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让人家拿捏得死的,追半天都没到手,啧,没用。” 孟桥点评:“起码老大和谭医生还近水楼台,不像某人.......” “某人收购了人家公司当了老板,还差点让人家炒了鱿鱼,对吧?”陶知酌立刻接上。 “嘿!你们两个人!”许幕气不打一处来。 说的就是许幕之前收购了萧婷所在新媒体传媒公司,结果依然拿不住萧婷,反而让萧婷用辞职威胁了好几次,由于萧婷业务能力实在很强,许幕只能不停让步。 折腾到谭轻梦都回来了,许幕也个表白都不敢,让萧婷彻底拿捏得死死的。 许幕被戳了肺管子,当即站了起来:“好!好!好!绝交!” 说完绝交之后还不忘回来带走了谭轻梦的资料。 陶知酌嘴角弯了一下,非常满意。 第103章 享受暧昧 陶氏集团的股份再创新高了。自从陶知酌正式以自己的身份公开接任了陶氏集团的总裁,陶氏风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波动之后,开始节节攀升。 本来陶知酌就已经是明面上的接班人,只是经过了“双胞胎”事件的发酵之后,本来有心人是想借用这件事打击陶氏,但没想到陶知酌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和事情公之于众后,树立了标准“美强惨”的形象,反而在大众之中有了很好的口碑。 老太爷旧部的实势力清除地不太顺利,但陶知酌却也没有使用雷霆手段,而是在平稳过渡,总是陶氏的整体走向是稳中向好的。 这几天陶知酌每天晚上回去都会跟谭轻梦对谈也好,运动也罢,做一些放松身心的事情。 谭轻梦则是依据孟斯教授下一阶段的诊疗方案进行循序渐进治疗,她发现陶知酌这段时间心理状态非常稳定,几乎已经完全不依赖酒精可以正常入睡。 这天,晚饭后,夜风正好,谭轻梦看了看外面,对洗碗的陶知酌说:“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陶知酌洗碗的手一顿,放好了碗,擦了擦手回身说:“好啊。” “那.....我们十分钟门口见。” “好啊。” 谭轻梦跑上楼换衣服,陶知酌也摘掉围裙,跑去了衣帽间。 两个人漫步在小区的时候,晚风吹来,路灯下的小区非常安静,周围都是草木的清香。 他们并肩走着,谭轻梦问道:“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陶知酌笑了一下说,“你如果想不到可以问我的事情,可以不问,我们安静地走着,对我来说也很好。” 谭轻梦看着陶知酌眼中的笑意,在夜色中灼灼地看着她,她感到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她发现陶知酌最近很爱笑,以前的话,几乎在他脸上看不到什么笑意,而现在她有种感觉,陶知酌和她印象中的陶知言越来越像了。 今晚是多云的天气,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光线渐渐变暗了,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一只黑猫,谭轻梦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条件反射扑向旁边的人。 陶知酌条件反射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护住,然后才看向草丛。 “别怕别怕,只是一只黑猫窜过去了,没事没事。” 陶知酌轻拍谭轻梦的背,拍着拍着,他停了下来。 谭轻梦缩在他怀里,头埋在他胸前,细细地颤抖着,陶知酌的手紧紧揽着她的腰。 手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春衫熨上了谭轻梦的肌肤,谭轻梦清晰地听到陶知酌胸膛的心跳声。 稳定、有力直到急促。 谭轻梦反应过来,她试图推开陶知酌,要从他怀里离开,然而她刚推开少许,陶知酌却一个用力将她拉回怀里。 “陶......陶知酌.....”谭轻梦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纤细像猫的呻吟。 陶知酌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扣得更紧。 “别动。”他声音暗哑,带着不明的欲望。 谭轻梦发觉自己并没有很抗拒,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在无人的小路上放纵一下自己隐秘的心思。 她感觉陶知酌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侧,越来越近,越来越热,终于他微凉的唇落在了她的脸上。 谭轻梦动了一下,这一回,陶知酌放开了她。 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来,月光照亮了陶知酌的脸,他深邃的眉目眷恋地看着她,谭轻梦脸上一阵热意,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我.....我想起论文还要整理,我先回去了。” 谭轻梦说完就一路小跑回去了。 陶知酌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里还留着她的体温,刚刚她趴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温暖地像一场梦。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眼中的黯然,或许他对她的爱意,永远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向她乞求。 当天晚上,谭轻梦做了个梦,梦到了陶知酌和她在无人的黑夜里,将那个吻继续进行下去的事情,她醒来之后,暗暗叹了口气。 陶知酌对她的吸引力是十分客观的,但她不想再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决定同样十分客观,正因为这样,她才不能透露自己的倾向,让本来就喜欢她的陶知酌有任何误会。 而这段时间,就当她给自己的一点福利吧,反正陶知酌当年可以用“林妍”当借口来欺负她,她如今享受一下陶知酌的暧昧无可厚非。 谭轻梦就这样自洽着,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陶氏集团上半年的经营盘点和财务盘点开始,陶氏旗下接连好几个公司出现了亏损,不仅是经营指数下行,账面现金流更是直接亏损,并且是在去年盈利的基础上,纷纷开始亏损。 会后,陶知酌召集了几个公司负责人,统一询问,才得知了状况。 近日,金融市场上出现一个资金实力十分雄厚的国外资本,这个资本公司专门盯着一些体量不大的公司,帮他们融资运作,旗下的这几家公司纷纷合作,起初几乎都是盈利的,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之后,资本就变得不受控制了,开始纷纷亏损。 更可怕的不是亏损,而是等他们想要撤资的时候,却发现资金早已被套牢了,强行撤资的下场有可能就是最终崩溃破产,而如果想要止损,就要依照协议用股份去做交换。 陶知酌听闻,让他们几个公司将这个海外资本的所有资料发过来,就叫他们回去等消息了。 这些人一走,孟桥立刻上前,“老大,听着来者不善。” 在这些老总说的时候,孟桥已经在实时查看这些资料,“这个海外资本之前只在国外收购公司,如今一回国就大规模盯上了陶氏的公司,而虽然协议中股份交换数额不大,但这些公司如果都妥协,加起来的股份足以跟陶氏叫板了。” 陶知酌:“这个公司的详细资料什么时候能查到?” 孟桥:“我们部门开始加班,所有详细资料最快明天给您。” 陶知酌心里有个预感,真正的暴风雨或许要来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第104章 我只喜欢你 第二天一早,这个公司的资料就放在了陶知酌的案头,同一时间,孟桥立刻在会议室开始了介绍。 “艾尔登资本,是一家近三年才成立的资本运作公司,这三年都在海外运作,收购吞并了不少中小公司,产生了不少嵌套式的金融案例,于今年初来到国内,最初也是从一些公司开始兼并,可是从这家公司的业绩看来,虽然他林林总总在挑选各种公司,但接触最多的公司,全是陶氏旗下的各种子公司和分公司,之所以没有惊动总部,是因为这些公司体量都不大,并且接触时间都相隔了一段时间,所以前期隐藏得非常好。” “这一次他们使用的手段依然是融资入股,小份收购,之后等到都将资金套牢了,开始用股份作为杠杆,逼公司变相交易股权,如果这些小公司纷纷交出了股权,那么目前他操纵的陶氏公司的股份比例加起来已经快到了10%。” 说到这里,台下有些董事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像陶氏这样的大企业,股份除了陶家人牢牢占据顶端以外,其他股份都被稀释分配到各个股东手上,能一口气集齐10%的股份,已经非常可怕了。 陶知酌示意孟桥继续。 “而这家公司在中国出面的代理人是近三年刚在本地招募的,看起来没有什么背景,只是听命于上层意见的负责人,而真正中国区的负责人,非常神秘,我只查到了一个名字,mosen。” 孟桥的汇报完毕,台下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或许是一次针对陶氏集团的收购行动,这种行动不是没有,由于陶氏根基很深,资金量庞大,每一次都被陶知酌化解,可这一次不一样。 陶氏前段时间刚接手了一个几百亿的项目,前期运作的款项已经花了出去,陶氏的现金流目前只能维持集团正常所需运转,下一笔项目回款没有到,目前没有可供补充的现金流。 其实这是正常的,可现在偏偏有别有用心的资本插手,明显是看中了这个时机,蓄谋已久,更何况就连幕后之人都查不出来什么来头。 陶氏企业非常庞大,有老牌企业的好处,同时也有大型企业的弊病。 这些跟着陶氏的股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说白了没有人想跟着陶氏一起沉没,反而是有人想跳船。 陶知酌看着台下这些各怀鬼胎的股东们,不动声色,他轻笑了一下:“连身份大都不敢公布,区区跳梁小丑罢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陶知酌一贯说一不二,手段稳准狠,底下的股东们不疑有他,纷纷退场。 “老大,”孟桥关紧会议室的门,回过头来,“我们要及时止损呢,现在的现金流如果再加些贷款的话,还是够的。” 陶知酌考虑了一下,摇摇头,“钓鱼最讲究的是耐心。” “对方在用这几个公司做试探,在等我沉不住气下场,而我也想等他们先出场,目前的损失尚在可控范围内,不如用这几个公司把他印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胃口能吃下陶氏。” “话说回来,老大我有个很离奇的想法,你听到这个英文名有没有让你想到一个人?” “Mosen,林墨生。”陶知酌沉声说。 同一时间,谭轻梦正在书房整理论文资料,邮箱冒出了一封新邮件。 谭轻梦顺手打开,内容只有一句话“他在骗你。” 发件人:Mosen 谭轻梦看了半天,并确定自己不认识一个叫Mosen的人,只当是垃圾邮件处理掉了。 而另一边,陶知酌制定了自己的计划,并让孟桥着手实施,这件事目前仅限于他们两个人知道。 在陶氏集团结束上半年经营盘点的第二天就公布了他们的经营报告,跟事前调查的一样,总部暂时处于盈利状态,而其他子公司纷纷亏损。 但报告中,陶氏解释这是正常情况,只是因为项目没有回款,而为了提升经营效益,陶氏下半年还准备投资更大的项目,以扩建陶氏的影响力。 外人看着,陶氏真不愧是财大气粗,旗下产业的小小损失根本不会动摇根本,股价不降反涨。 而只有陶知酌知道他在冒着怎么样的风险来打这一逆风局。 在另一个办公楼看着的某个人,轻笑了一下,“你果然还是这么自负,我倒要看看这一回我们谁赢。” “告诉金融部,加大那几个公司的回收力度,让他们知道协议是用来执行的,不是用来谈判的。” 孟桥则在金融市场上尽快回收陶氏的股份,并且秘密调查对方公司的底下及林墨生别人的背景,第一局用陶知酌的话说,无比要掌握主动权。 就在孟桥忙碌的时候,陶知酌在书房正在和谭轻梦第二阶段的咨询,所有常规问题回答完之后,谭轻梦观察了下陶知酌,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兴奋,为什么?是工作上的事情激励到你了吗?” “是的,”陶知酌声音有压抑的兴奋,“很久没有人来挑战我,这种令我很怀念。” “你很爱和人竞争?” “不,生活上我更爱平静,但商场如战场,在战场遇到敢挑衅自己的人,我会燃起斗志,让对方不敢再欺负我,这是爷爷从小教我的道理。” 说到这里,陶知酌停顿了一下。 谭轻梦察觉到了,“不用感到害怕或者羞耻,他是你的爷爷,他教的东西不一定都是错的,你在成长过程了挑出了你认为对的道理,并且实践出了自己的理念,这没什么不对。” 谭轻梦说完之后,陶知酌明显放松了下来,“你不害怕这样的我吗?” “有竞争力?”谭轻梦笑了,“当然不,你是公司总裁,你有斗志是应该,这样的领导才有可能带领员工走出困境。” “那如果,我这回要对付的人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呢?”陶知酌在躺椅上偏过头看着她,不错过谭轻梦的任何一个情绪。 “我曾经喜欢的人?”谭轻梦疑惑道,“除了陶知言,我只喜欢你啊。” 第105章 他在骗你 这句话说完,陶知酌感觉自己心上“嘭”地放了烟花,他抬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谭轻梦,“你再说一遍?” 谭轻梦顺口说出来之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内心倒也坦然,毕竟对她来说,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所以她又说了一遍:“我之前喜欢的只有你,不论那时候你的身份是陶知言,还是陶知酌,我喜欢的只是你。” 说完她又笑笑,“可你那时候好像并不相信我的感情,好像我付出得越多,你却没有感受到,当然我不是在指责你,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说这曾经是我的心结,现在已经不是了。” “感情是很主观的,我本来也不能要求你跟我感同身受,你能看到我的心,只是我们或许没有相遇在正确时候吧,不纠结了。“ 谭轻梦一番话说完,陶知酌的心仿佛在滚烫的开水中跳动了几下,猛地被人捞出来丢进了冰水中,一阵刺痛之后他感到浑身冰凉。 谭轻梦如今潇洒淡然地向自己剖析她当年的感情,是因为她已经看开了,过去了。 可这些对他来说,却是第一次知道,“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嗯,我收到了,没事了。”谭轻梦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陶知酌觉得自己完了,几天前,他还为了偷偷的一个吻而兴奋,为了他和谭轻梦家人一般的相处而暗暗窃喜着这种暧昧,今天他就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自己还站在原地不肯走的时候,谭轻梦已经走出了很远。 “我那时候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表达我的感情,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让你独属于我一个人。”陶知酌沙哑着嗓音将这些话说出来,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想求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也许只是想让谭轻梦知道,那时候她付出的感情并不是没有人在意,他同样在意他,只是他那时候不懂爱,也不会爱。 “正常,或许那个时候你的心理状况已经不太好了,但你不知道,所以你理所应当会把情绪投射跟你亲近的人身上,比如我。” 谭轻梦边说,边在记录陶知酌的症状,语气平稳,非常认真。 陶知酌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会成为诊疗素材,至少今天不是表露心迹的好时候。 可陶知酌不知道的是,谭轻梦表面上十分专业,可她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她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那样专业、洒脱,她再次听到陶知酌的表白,内心充满着伤心和遗憾,她多希望那时候的自己听到这一切,可是不可能的,人不能同时拥有爱情和对爱情的理智。 这或许就是爱情最吊诡的地方。 谭轻梦回去之后,连夜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整理成了邮件,发送给了孟斯教授。孟斯教授三年前同时也是她当时的心理医生,她也需要寻求孟斯教授的帮助,让她理清当下对陶知酌的心情。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陶知酌扔下的鱼饵终于有了动静。 “老大!有了!”孟桥一大早就推开了陶知酌办公室的门,“老大,我们的有一家小型子公司同样收到了艾尔登公司的融资合作邀请,同时其他几个已经融资的公司,按计划在逐步同意股权交换的协议,提出了计划要面谈,他们反馈还在等消息。” “很好,”陶知酌挑了下嘴角,“这家子公司的融资面谈,到时候由你去进行,去看看情况。” “好的,老大。” “还有,梦姐上次托我查的消息有眉目了,我直接给她说?”孟桥试探地问道。 陶知酌犹豫了一下,说道:“直接去告诉她,这是她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行吧。 接着,谭轻梦就收到了孟桥的电话,“梦姐,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那个男的我托了好几个人打听,大家都不确定他的名字,只是说看见过他领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是他儿子的样子,之后就离开了,到别的城市打工了,由于他一个单身男的带着孩子比较显眼,才被人注意到,据说是丧偶,名字我不确定啊,好像是叫林鑫的样子。” 谭轻梦听完没出声。 孟桥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啊梦姐,实在没有明确身份,时间又太过久远,我短时间内只能查到这些,后面我会再布置人手接着查的!” “没有没有,是我提的要求太苛刻了,你能帮我查到这些已经很感谢了,麻烦你了。” “梦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老大最近状态肉眼可见好了很多,这都还多亏了你,我怎么感谢你都不嫌多。”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谭轻梦刚刚没有回复,只是在快速记录信息,虽然很多事情还没有眉目,但起码这一回多了很多信息点。 假设孟桥查到所有的信息都是正确的,那么首先,这个叫林鑫的男人是外来人,不是本地人,之前和舅舅不认识,这一点和舅舅的说法一致;其次这个男人丧偶,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像是他儿子;第三,这个男人打定主意要走,所以故意没有留下多少个人信息,也没有透露出自己下一个落脚点。 这样一个男人难道真的就为了钱去做了这件事?那么他一来到就盯上了舅舅是有预谋还是本来就想敲一笔就走的? 谭轻梦目前倾向于后者,那么之后呢,这个男人做完这件事后,很快到了别的城市,具体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这个小男孩又怎么样了呢? 这些谜团困扰着谭轻梦,她给孟桥发了消息,让他帮忙重点问下这个男人之前或者之后落脚过的城市,有必要的话她会亲自去走访一下,势必会有一些线索。 谭轻梦觉得她或许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这时,她的邮箱又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依然只有一句话“他在骗你。” 发件人:Mosen。 第106章 姑妈出事了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邮件可以当做是发错了,可是第二次收到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发件人,谭轻梦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她试探性地回复邮件,“请问是不是发错了?” 发送成功之后邮箱并没有收到回复。 谭轻梦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上太过在意,她反而比较在意的孟桥查到的信息,带着一个孩子的神秘男人,林鑫? 这样的人以什么样的动机去害妈妈,况且看上去是专门找到了舅舅做这种事,谭轻梦总觉得越往深入调查谜团就越多。 谭轻梦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老宅,上次去老宅找温叔的时候,因为太过震惊,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没有仔细问。 而温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隐瞒,他也没有提。 谭轻梦驱车到了老宅之后,直奔温叔的房间,结果扑了个空,温叔像往常一样在花圃工作。 见到了谭轻梦,温叔依然很高兴,“你姑妈今天跟着去赶集了,你要找她的话等一会儿。” “我不找她,我专程过来找您的。”谭轻梦冷静地说。 温叔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地看着她。 “温叔,上次来问您的时候,有个很重要的情况我没有问,这回我是特意来问这件事的。” “什么事啊?”温叔奇怪道,“上次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啊。” “不,还有一件事被略过了。”谭轻梦看着他,“温叔,妈妈出了事之后,爸爸有什么反应?他的作法是什么?他有没有很痛苦,他有没有惩罚那个男人,他又是怎么对待妈妈的?” “这些,您一个字都没讲。” 谭轻梦每问一句,温叔的神情就随之变化,从微微张嘴的惊讶到最后沉默地撇开脸去,没有回答。 谭轻梦的心往下沉了,她知道她果然问对了,也知道或许那个完美形象的爸爸从今天之后就会不再完美了。 “小姐,这些事情,我上次能说的都说过了,我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温叔转过身开始继续干活。 谭轻梦围上去:“温叔,上次的时候并没有提到爸爸的反应,我想他作为这个世间另一个更重要的角色,他一定做了些什么?我请求您告诉我!” “小姐你不要再问了,你只需要知道老爷是真的很爱你们,他这一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就对了!”温叔咬死了不说。 “温叔,我不是要追究谁,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仅此而已。” “真相跟老爷没关系,这件事也不是老爷的错!”温叔没忍住了,喊了出来。 谭轻梦愣住了,在她的记忆中,温叔从小到大没有跟她大声说过话,在父亲忙碌的岁月里,温叔几乎就是她的长辈。 “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谭轻梦思索道,“您越是遮遮掩掩不告诉我,我就会越想知道,要知道,如果不是您,我也有其他的方法知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谭轻梦转身要走,温叔突然上前拦住她,刚要说话,远处嘈杂的人声打断了他们说话。 “谭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让人接走了姑妈吗?”跟姑妈一起出去的佣人奇怪道。 谭轻梦更加疑惑:“姑妈不是跟你们出去赶集吗?我今天过来是有别的事情,没有要接走她啊。” 温叔察觉不对,立刻上前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姑妈跟佣人到了人来人往的市集上,买完东西之后,突然过来了一个男士,看起来绅士礼貌,微笑着说是谭轻梦派人来接她回去,有事找她。 姑妈一开始也很怀疑,当场要给谭轻梦打电话,而那个男人拿出了谭轻梦发给他的信息给姑妈看,说你在忙,还说他是陶总派来的,姑妈打消了怀疑,不疑有他,跟着男人上了车。 谭轻梦听完,赶忙拿出手机给姑妈打电话,然而电话根本打不通,一直占线。她又迅速给陶知酌打了电话。 陶知酌那边好像在开会,谭轻梦听到他说“等我一下”,之后到了稍微安静一点地方,问道:“怎么了?” “知酌,你有没有派人来接我姑妈?” 陶知酌乍一听很奇怪,但依然回复她:“没有。姑妈出事了?” 谭轻梦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说姑妈在市集上被陌生人带走了,对方声称是我让你派人来接她的,姑妈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陶知酌反应很快,声音沉稳,“我知道了,你别急,把姑妈的手机号发我,最后见到姑妈的地点告诉我,我派人去找。” 简单利落地吩咐完之后,再次对谭轻梦说:“别着急,一切交给我,照顾好自己。” 陶知酌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另一边传来,听起来非常温柔,谭轻梦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说了“谢谢。”挂断了电话。 “陶知酌说她会派人去找的,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等看。”谭轻梦说完之后,看向温叔,“温叔,事到如今,即使姑妈面临着危险,你都不肯告诉我吗?那是爸爸的亲妹妹啊!” 温叔焦急的面庞看着她,在谭轻梦的眼神下,温叔最终垂下了手,“跟我来吧。” 谭轻梦吩咐佣人们借着市集周边打听,看还有没有人见到这个人,并且要去调一下周围商店的监控,看有没有拍到车牌号。 交代完这一切,她随着温叔来到了老宅中父亲的书房里。 虽然谭轻梦很早就搬离了老宅,可是谭建辞的书房依然按照之前布置的一模一样,多年未曾改变。 温叔拿起了一个匣子放到了桌子上,“这个秘密我本来是准备带到坟墓里去,一辈子都不想让人知道的。” 谭轻梦上前要去打开匣子的时候,温叔的手先一步按在了上面,“小姐你先听我讲完吧。” “那时候孩子生下来,传了风言风语,老爷得知之后心里当然介意,他暗中存了孩子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当然是不符。”温叔看着书房的椅子,陷入了回忆,“这件事对老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那时候老爷没有告诉别人,一个人在书房里,不说话,一坐就是一天。”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老爷终于决定拿着亲子鉴定去找夫人摊牌了。” 第107章 一地鸡毛 其实在叶紫抑郁的那段时间,正好是谭建辞事业上升期的阶段,两个人聚少离多,虽然依然有感情,但往往都是这样,越爱的人越是经不起任何误会。 谭建辞决定拿着亲子鉴定去摊牌,他不相信叶紫是这样的人,如果是,两个人也能好聚好散吧。 可是当他去把亲子鉴定放在叶紫面前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叶紫的全面崩溃。 叶紫在他面前捶地哭喊,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讲话,谭建辞怕她做出更过激的行为,将她抱在怀里默默安抚着。 等叶紫终于安静下来睡着了,谭建辞让温叔去找叶家的人来问话,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建辞驰骋在生意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很快在谭建辞各种手段之下,叶家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而那个男人早已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事情的荒唐程度超出了谭建辞的想象,他更加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家庭,将自己的姐姐作为家族的摇钱树,敲骨吸髓。 然而谭建辞也只是找人打了叶家姐弟一顿,并且断了原本每月给叶家的生活费。 毕竟叶家是叶紫的娘家,谭建辞没有办法不给叶家留面子,而那个男人谭建辞则派人出去秘密寻找。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被别人戴上绿帽子,更何况是以这样的屈辱的理由。 很长一段时间,谭建辞就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尽量减少跟叶紫相处的时间,他知道叶紫是无辜的,但也仅仅只能做到不迁怒,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爱护她,跟她亲密无间。 这期间,3岁的谭轻梦就是谭建辞回家的唯一理由,香香软软的小女儿成为了这个家庭的润滑剂,而还是个婴儿的林妍,叶紫则完全丢给了保姆照料,谭建辞只是吩咐保姆要悉心照顾孩子啊,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这样下去,叶紫本来需要的陪伴和谅解没有得到,心理状况越来越差,谭建辞这期间甚至动过离婚的念头,甚至找律师起草好了协议书,但却迟迟给不出去。 叶紫不想放弃女儿和家庭,她积极接受治疗下,整个人状况渐渐好了许多,谭建辞的情绪也渐渐被时间治愈,这个家庭在谭轻梦5岁的时候终于慢慢破冰,至少表面上看来像是一个美满的家庭了。 事情在谭轻梦6岁那年急转直下,谭建辞派出去的人终于追查到了那个叫“林鑫”的男人,没有人知道那个人跟谭建辞说了什么,只是到在那之后不久,林鑫在工地上遭遇了意外身亡了,留下了自己的儿子无人照料。 终于除掉了心腹大患,谭建辞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甚至一反常态跟叶紫晚上喝酒聊天,可能是喝多了,谭建辞向叶紫说了这个秘密,林鑫工地的意外多半是出自谭建辞之手。 那时的他已经颇具地位,他无法容忍侮辱他妻子的强奸犯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知为何,听闻这件事的叶紫情绪再次崩溃,原本经过治疗已经有好转的情绪再次急转直下,谭建辞无助之下再次带着6岁的谭轻梦远离了她,在那不久,叶紫跳楼身亡,谭轻梦丧母。 讲完这些事情的温叔早已泪流满面,谭轻梦触手摸到了一片冰凉,那是自己的泪水,她没有想到一向宠她爱她,印象中忠厚善良的爸爸居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是一个有瑕疵的丈夫。 更没有想到自己苦苦追求的事情的真相居然是父母婚姻的一地鸡毛。 温叔擦了擦脸,平静了一会儿,将那个匣子递给谭轻梦,“这里面是老爷当年留下,你打开看看吧。” 谭轻梦将匣子推开,印入眼帘的就是“离婚协议书”的几个字,她慢慢翻开,协议中基本只要了谭轻梦,其他财产都留给了叶紫,然而这是一份空的离婚协议书,因为上面没有任何人的签字。 而另一份是孤儿院的收养协议,送养人是谭建辞,收养人是姑妈,而孩子的名字赫然是——林墨生。 谭轻梦手中的收养协议掉落在桌上,她脑中的一条线全部都连起来了。 谭建辞借刀杀人杀了林鑫,而林鑫的孩子变成孤儿之后,谭建辞怜悯他将他送去孤儿院,之后又安排姑妈收养了他,那个孩子就是林墨生。 林墨生,他在国外或许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或许不知道,总之他设计撞死了陶知言,试图陷害陶家。 林墨生,Mosen,全部连起来了。 显然这个事实让谭轻梦太过震惊,她扶着桌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喘着气,努力消化这一切的事实,可是即使她将这些串在了一起,仍然有很多事情超出她的理解。 如果是林墨生的人接走了姑妈,目的是什么?姑妈知道父亲安排的这一切吗?还是她只是将林墨生当做一个普通的孤儿收养了呢。 谭轻梦倾向于姑妈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姑妈的性格是不会对林墨生视如己出的。 那么林墨生接走姑妈的目的是用来要挟她和陶知酌吗? 对了,要赶紧将这个发现告诉陶知酌。 谭轻梦现在没有缅怀自己父母的时间,更没有审判父亲行为的时间,她手中林墨生的收养协议迅速扫描,然后发给了陶知酌。 之后她跟老泪纵横的温叔告别,迅速上了车,给陶知酌打电话。 谭轻梦在电话里告诉了陶知酌所有的事情,尤其是林墨生的身世,以及她猜测的林墨生的动机。 “所以你认为他可能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在报复谭家?”陶知酌问道。 “是的,这样就可以解释一系列的反常的状况和我收到的那封邮件了。”谭轻梦回复道。 “而他同时报复陶家又想得到陶家......”陶知酌目前只能这样解释,当下还有许多事情解释不清楚,然而谭轻梦的情报至关重要。 当然对于陶知酌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放缓声音对谭轻梦说:“你家里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助的,你不需要一个人扛,你有我,我会帮你,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一切等我晚上回家再说,好吗?” 第108章 再久一点 谭轻梦其实没有时间去纠结上一辈的事情,她现在担心姑妈的安危胜过一切。 邮件,谭轻梦想到了那封署名为Mosen的邮件,她准备去回复那封邮件,试探下对面的反应。 连续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谭轻梦直接上楼到打开电脑,回复道:“你是谁,谁在骗我?” 点击发送之后,谭轻梦焦灼地等待回复,陶知酌那边还没有消息,这意味着她只能等待,甚至退一万步讲,她就连对面是否是真的林墨生都不确定。 她没有等到回复的邮件,却等来了陶知酌。 陶知酌带来了刚刚查到的消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查到了相关孤儿院的收养记录,确实跟你父亲的收养协议对得上,林墨生确实是由你父亲派人送去,之后安排给姑妈收养的。” 孟桥查到的线索到林墨生被谭家收养之后就断了,剩下的也没必要查,而更重要的是,接走姑妈那台车的车牌号被一个路边的小商店拍了下来,是一辆公车,登记在了艾尔登公司名下。 这样看来,至少这个Mosen没有打算瞒他们太久,藏在背后的人总是要露头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林墨生的话,大概率就能确定姑妈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你不用太过担心。”陶知酌安慰道。 谭轻梦再次看了看邮箱,依旧没有任何回信,她遗憾地收回视线,显得有些烦躁。 “想谈谈吗?”陶知酌问道。 谭轻梦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陶知酌是需要咨询了,作为协议内的随行咨询医生,她当然要同意。 等到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谭轻梦才反应过来,陶知酌说的应该是她需要“谈谈”。 “你父母的事情,如果你不希望我提起,我可以当作没听过,”陶知酌看了看她的表情,“我只是不希望你过于沉浸在过去的情绪中。“ 谭轻梦摇了摇头,“一开始是有点破灭的,在我心里,爸爸一直是个近乎于完美的慈父形象,却也忘了他仅仅只是个普通男人罢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意识到,如果爸爸真的那么完美,妈妈又怎么会走了绝路,是我刻意忽略了妈妈,长久以来将她视为我们家的污点,不想提起。我和其他人一样,对不起她......” 谭轻梦说到最后,掩饰不住哭腔,此刻对于母亲的抱歉,对于父亲的理解,和自己同样身为女性感同身受的屈辱几乎压垮了她。 陶知酌走上前去,轻轻搂住她,让她将脸埋在自己肩膀上,尽情痛哭,他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慢慢等着她平静下来。 “上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停留在上一辈吧,父母辈的恩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算清。”陶知酌轻声安慰道。 谭轻梦将头抬起来的时候,陶知酌肩膀上的衣服几乎被泪水浸透,谭轻梦抽噎着说:“爸爸妈妈他们明明也是相爱着的,最终却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陶知酌知道谭轻梦目前情绪低落,太容易钻牛角尖,他想尽力引开她的注意力,陶知酌将她轻轻从怀里拉开一点,低头看着她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谭轻梦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陶知酌一双深湖一样的眼睛正看着她,眼中的倒影只有她一个人,她如同被蛊惑般,抬手轻抚他的眉毛,陶知酌的眉目深邃,专注看人的时候格外深情,是谭轻梦曾经最喜欢的。 陶知酌没有动,任由谭轻梦摸着,他又问了一遍,“想不想吃面?” 谭轻梦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摇头,“我不想吃面。” “那你想......” 后半句陶知酌没有说完,剩下的字被谭轻梦吞没在了唇齿间,谭轻梦抬头吻住了陶知酌,她的双手攀附在陶知酌在脖颈上,将自己贴了上去,品尝他的味道。 陶知酌后脊背窜上了一阵电流,他僵硬地站着,丝毫无法回应,他理智上知道谭轻梦对他并没有到之前深爱的地步,这次或许是太过痛苦,借着自己转移注意力罢了。 可感情上,陶知酌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怀中,而他无动于衷。 谭轻梦感到了陶知酌的僵硬,她懊恼自己的行为,正要退开,身后一双大手突然将她扣回怀里,陶知酌低头寻到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即使你不爱我,如果我能缓解你的痛苦,我甘之如饴。 三年的思念与情感都被陶知酌含在这个吻中,谭轻梦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陶知酌终于离开的时候,谭轻梦被他抵在桌边,靠在他怀里喘息。 “还饿么?”陶知酌的声音低沉沙哑,格外性感。 谭轻梦迷糊地摇了摇头,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这回再久一点。” 话音落下,陶知酌低头再次衔住谭轻梦的唇,更加深入地与她纠缠在一起,谭轻梦完全无力抵抗陶知酌的攻势。 虽说这一切是自己开的头,但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谭轻梦都无法抵抗陶知酌带给她的刺激。 陶知酌大手一挥,将桌子上的其他东西扫到一边,将腰肢已经软下去的谭轻梦放在了桌上,谭轻梦的手牢牢地抓着陶知酌不放。 陶知酌低笑了一声,“别怕。” 向下吻上了她纤长的脖颈,谭轻梦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等谭轻梦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陶知酌压在了桌子上,“知酌,知酌......” 谭轻梦无措地叫着他的名字。 陶知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他叼起她的耳垂轻咬,在她耳边说:“放心,交给我。” ...... 谭轻梦第二天醒来在二楼自己的卧室里,她回忆起来昨晚陶知酌克制了自己,终究没有做到最后,他把已经精疲力尽的她抱到了卧室里,等她睡着了才走。 谭轻梦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是睡衣,显然是昨晚陶知酌已经给她清理过还换了衣服。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昨晚自己怎么就把陶知酌当成了“麻药”,还白白利用了人家一回,但又无法给人家任何承诺,更加无法负责任,自己简直成了“渣女”。 第109章 我可以等 谭轻梦收拾好自己蹑手蹑脚下楼的时候,陶知酌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有他留的字条,“早饭在冰箱,自己热一下。” 字体遒劲有力,字如其人,谭轻梦脸红了一下,但不可否认,昨晚的她是愉悦的,并不排斥这种接触,只是想到再在一起的可能性,她心里仍然迈不过去那道坎。 过去婚姻生活的经历对她来说无异于一种阴影,她无法说服自己再迈入那样的火坑。 即使陶知酌本人对她有吸引力,但也无法抵消往日带来的痛苦。 陶氏办公的大楼里,陶知酌今天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孟桥急急推门进来,“老大,出事了!” 之前被套牢几个分公司,陶知酌为了钓出幕后主使,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以防打草惊蛇。 可底下分公司的老总们已经顶不住了,其中一个老总更是在协议中签署了将自己23.8%的股份质押给对方公司用于运作。 被套牢之后这23.8%的股份几乎让他丧失了公司控制权,等他后悔不愿意交出来的时候,已经完了。 “今天早上,据说是艾尔登公司的几个高管和委托的律师,带了20多名保安到公司去,软禁了正在上班的员工,何总问询赶来,也被一同软禁,双方还爆发了肢体冲突。” 孟桥将手机上对方公司员工拍的照片拿给陶知酌看。 陶知酌低声笑了,“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手段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老大,这件事情在公司内部造成的影响很不好,放着不管怕是不行,但如果您出面的话,岂不是随了对方的意吗?” 陶知酌站起来看着窗外,意味不明地说:“谁说我要出面了?” 另一边,已经乱成一团的下属公司,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 这时候,从门口涌上来一堆记者,手里举着手机自拍杆,看起来多是自媒体的网红们。 他们挤挤挨挨地闯进来,完全无视了对方公司强壮的保安。 一堆人嘴里说着:“今天带大家来看商战场面,抢夺公章!” “高阶的商战只用最朴素的方式展现,现场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哇,保安哥哥看起来好帅,保安哥哥我们连线PK一下好吗?” 一堆只知道掌握流量密码的网红根本无视现场的气氛和对方公司威胁,一群人将商战现场变成大型流量变现现场。 下属公司的员工看准了这个机会开始对着手机镜头大声曝光艾尔登公司的融资方式,一下子就把目光吸引了过去。 一片混乱之下,有些人直播间的数据不到半小时就破万了,这下吸引了周边更多的自媒体博主来打卡。 “太损了,亏你想得出来。”许幕躺在陶知酌的办公室边看直播边点评。 陶知酌早上打电话给他,让他通知旗下的MCN公司派点网红流量博主前去找流量密码。 许幕原本只是想帮忙的,结果看了下数据,没想到还给自己赚了一波流量。 双赢,这波不亏! “但今天这种闹剧只能缓解一时,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啊,”许幕在沙发上仰起头看向陶知酌,“据说你旗下好几个公司受到影响,这人就是冲你来的吧。” 陶知酌没回答他,“之前让你查得林墨生的资料,有消息了吗?” “你们之前猜的多半是对的,林墨生在国外律所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出色,所以得到了境外资本的注意,而他有多半用了什么做交换,”许幕指着了下陶知酌,“大概率就是你们家,庞大的陶氏家族,让境外资本可以支持他,搞垮你们。” “不过据我查到的消息,那个艾尔登资本的幕后绝不干净,他们用同样的手段搞垮了非常多的国有企业,并且幕后之人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许幕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陶知酌。 陶知酌:“?” 孟桥正好推门进来,许幕立刻看向他,“不像你,被外界传了心狠手辣这么多年,结果身边跟着一个傻白甜助理,一个弱智弟弟,一跟还这么多年,我看你呀,心软到不行。” 孟桥:??? 当着人面说这话吗?老大你也不管管。 孟桥完好无损地进来,破碎地出去了。 陶知酌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随意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杯红酒,“要是我根本就没想管呢?” “你什么意思?”许幕坐直了身体。 “这几家公司本来就是爷爷给陶家旁支办的公司,经过了几代人,经营一直亏损,每年从陶家拿钱,我本来还在头疼怎么砍掉。”陶知酌转着酒杯看着里面血红色的酒液。 “所以这几家公司本来就是蛀虫,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瓦解了,人也能名正言顺地解决掉。”许幕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几家公司还是有陶氏的股份,你不能让股份外流。” “这就要看看爷爷怎么办了,裁撤组织本来就要付出一点代价的。”陶知酌低头闻着葡萄酒的香气。 许幕忍无可忍:“我从刚才就想说,你要喝就喝,转半天了。” 陶知酌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靠近了沙发里,“戒了,我答应过,不喝酒。” “你答应谁.......哦。”许幕一脸揶揄地看向陶知酌,“没出息的男人。” “你们复合了?”许幕问道。 “没有。” “没有?那你这一脸春色的样子什么意思。”许幕完全不理解。 常年排在豪门千金最想嫁的总裁榜单第一位的陶知酌居然愿意没名没分地单相思,这超出许幕对他的了解。 “她不愿意,我看的出来,至少现在不愿意,但没关系,我可以等。” “啧啧啧,”许幕看着陶知酌一个劲儿摇头,“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另一边,随着对方公司人员的退场,这场闹剧终于有了结束的时候。 一群网红赚了一波流量不说,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扒出艾尔登资本过往黑历史的帖子,一个接着一个。 “林总,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舆论不利有什么要紧,协议有利就行了,雕虫小技。” 艾尔登资本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阳光斜照进来,正好将总经理的办公桌照亮。 林墨生的脸从阴影中露了出来。 第110章 替身算什么东西 林墨生身穿藏蓝色暗纹西装,头发剪短,显得利落很多,一双眼睛中装的再也不是笑意,取而代之的冷意。 林墨生对下属交代:“不要被这些额外信息侵扰,执行合同,要回股份,不要自乱阵脚。” “总部那边......” “总部那边自由我去解释,你做好你的事。”林墨生口气强硬。 下属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点头出去了。 “哼,陶知酌,你就只会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一个替身,算什么东西。” 谭轻梦来到警局报案,将姑妈失踪的事情和车牌号一五一十地在警局备案了。 警局保证他们有眉目会跟她联系。 其实谭轻梦也没有指望警局这里有什么进展,毕竟林墨生有备而来,是不会这么容易被抓到了。 只是先在警局备个案,方便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即使处理。 同一时间,谭轻梦从警察局出来,开车去了监控里那辆黑车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处别墅区附近,这个别墅区入住率并不是特别多,算新区。 而这周围比起市区遍布基础设施,这边更多的是一些大型的商业体、酒店、会展中心等等。 虽然街道很新又繁华,但人烟稀少,来往只有车辆,看起来十分割裂。 谭轻梦其实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开车来周边转转,万一有什么收获也好。 自从姑妈失踪之后,她一个人在家总是心慌,陶知酌的公司也出了事,全部都是和林墨生有关,谭轻梦自己不做点什么实在不踏实。 就在谭轻梦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突然瞥见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好像是姑妈。 她果断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跑回去看,见到有两个男人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看着想陪伴,倒像是押送。 谭轻梦眼见他们进了门口一家奢侈品店,赶忙躲在对面的店面观察,隔着玻璃这回她看仔细了,在逛奢侈品店的女人果然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姑妈。 只是姑妈神情看着非常局促,并不享受,谭轻梦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再次猜测旁边行陪她的两个人或许林墨生派来看着她的人。 谭轻梦观察了下周围,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和车等着,说明这回出来只有姑妈和这两个人,那她可不可以跟姑妈搭上线,或者更大胆一些,救走姑妈。 谭轻梦拍了周围街景的照片下来,准备先探探情况。 正在这时,那两个男人把门打开,姑妈从里面出来,又进入了另一家店铺。 谭轻梦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们之后,她假装路人进入了店铺。 她进入店铺的时候,姑妈正背对着她,那两个男人看了她一眼,见没有任何异样,一个人看着窗外,一个人则在门边徘徊。 谭轻梦趁机靠近姑妈,状若无意地拿起一个商品说:“你也喜欢这款吗?” 姑妈抬头,见到是她,立刻要惊呼出声,谭轻梦余光看着那个男人看过来,立刻拽了姑妈一下,大声说道:“不好意思,这款商品上周就被预定了,你可能要选别的了。” 姑妈反应过来,配合地说道:“是吗?那真是遗憾。” 二人的对话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两个男人频频往这边看,谭轻梦看现在不是说话好时机,点了头走到了一边,还是自己逛。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示意姑妈要走的时候,姑妈没有办法,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 谭轻梦突然喊道:“呀,我的吊坠不见了,你们谁见到我的吊坠了吗?” 她一边问店员,一边问门边的姑妈,“请问您刚刚看到我的吊坠了吗?刚刚还在我脖子上的。” 姑妈立刻配合地说着,“见过的,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在你的脖子上,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谭轻梦立刻上手抓着她道:“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找一找,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丢了我可怎么办。” 说着谭轻梦就要哭起来啊,店员看到立刻开始帮她找了起来。 姑妈则是假装努力回想,然后对她说:“是一个翡翠绿色吊坠是吗?” 谭轻梦点头,“您果然见过是不是。” 姑妈回道:“见过的,我帮你找,你别着急。” 说着无视那两个男人的眼神,开始跟店员一起帮谭轻梦找吊坠,两个人终于脱离了那两个人的视线的时候,谭轻梦将吊坠塞到了姑妈的手里,示意姑妈先放起来。 她轻声问姑妈:“您还安全吗?” 姑妈点了点头,道:“说不定被踢到了边边角角里,看仔细。” 小声道:“是林墨生。” 谭轻梦道:“我知道了。” 谭轻梦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两个男人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觉得她们怎么也不会出这家店,只留一个男人在店内,另外一个男人则出去守在门口附近。 谭轻梦继续小声道:“我要怎么把您救出来。” 姑妈摇了摇头道:“先不要,你一个人势单力薄,他短时间内不会动我的,至少今天不行。” 谭轻梦遗憾地点头道,“那您后天还来这家店,那时候我想办法救您出来。” 姑妈点了点头回道:“好,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 正在两个人边说边找的时候,店员过来说道:“抱歉小姐,你确定进店的时候带着吊坠吗?我们已经都找过了,真的没有啊。” 店员的话一说完,床边的男人立刻就将目光投注过来。 谭轻梦换上泫然欲泣的面容说:“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护身符,我一直贴身带着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找到了!”姑妈从墙角抬起头,手中拿着一个翠绿色的吊坠,“是这个吗?” “是的!”谭轻梦一脸激动地拿过来,“掉在哪里了?” 姑妈随手指了一下,在那边的墙角,不知道谁走路的时候无意间踢到墙角了吧。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谭轻梦一副非常感激的样子,“这样您有没有时间,我请您吃饭感谢您可以吗?” 姑妈转头看向那两个男人,为难道:“今天不太方便。” “不行,您帮我这么大忙,我一定得感谢您,您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谭轻梦装作十分感激的样子纠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