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难,再见亦难》 第1章 争执 “泽,你是不是又篡改我的记忆了?” “主人,现今科技发达却人心涣散,一切符合规定的事都应该被处理…” “你要再这样,我现在就去芯片中心消除你。” “主人,这在星际联盟是不被允许的,如果您真的消除泽,那您在星际联盟的一切权利都将被消除。” “你,我告诉…” “林教授,下节星际形成理论体系课是你的。”一个女人穿着一袭长白褂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两下面前透明的电磁透明罩,“林教授,消除芯片这种事你也敢不开隔音?怎么了?怎么又和小泽吵起来了?” 闻言,林默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指着面前半空中的核磁小人:“我就犯了个瞌睡,一醒来差点忘了我是谁。” “默,你又想什么不正当的事了?” “艾莉,我真的是大写的冤枉啊!我就只是看了下2000年前的蓝星资料,然后睡了一觉就出现记忆空白了。” “别再看蓝星的资料了,据先前祖辈所言,那时陨石与蓝星碰撞,本就因生态困扰着,再加上陨石危机,蓝星已经彻底覆灭了,根本没有踪迹可寻,以至于国际政府认为那是唬人的谰语,特令封禁,不得再查。”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怎么能判定关于蓝星的一切就是无稽之谈?” “这些事,你别再管了,政府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我只是想要…” “正在清理相关记忆…进度10%…” 林默气得一挥手将空中的核磁小人拍到了一边:“你清你妈你清。” “主人,泽只是按照星际政府的命令执行任务…”泽晃了晃小脑袋,飞到艾莉肩上,“艾莉大人,主人…又欺负泽!呜呜呜…”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林默有些无语,这狗东西一不高兴就找附近的艾莉告状,“吃里扒外。” “泽,你老找我主人干嘛?!” “依依!——呜呜——” “喂!男女授受不亲呐!” 一见艾莉的系统出现,泽跟个小孩子一样冲过去将依抱着哭。 林默:“……” 艾莉一脸无奈地看向林默,后者如惊弦之鸟般推卸:“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我知道,毕竟你看咱理论课的女生有几个敢靠近你?问声好算不错了。” “我很丑吗?你那副样子看我干嘛?而且他们干嘛怕我?我很可怕吗?” “不丑,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做到拥有一个与自身完全不沾边的系统的。”艾莉解释着,两只手将泽和依分开,“泽,今天默的记忆不用清除了。” “但是艾莉大人,星际…” “他什么都还没说呢,泽,他还要上课,别争了昂,等会儿他要是迟到了,你的星际币就扣六百。” “啊?!艾莉大人,小泽每个月的星际币总共也才两千啊!” “那就别争了,让他快点去上课。”艾莉用手点了一下浮在空中泽的小脑袋,“越来越可爱了。” “这节课你逃不逃?不逃帮忙点个到。” “我…” “要逃课的同学就趁还没上课快逃,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想回来了。” 一个身着长黑风衣的高挑身姿站立在了高人一等的核悬浮圆台讲桌后,暗紫色的眸子看得人背后发凉,白皙的皮肤搭配上精致的五官和正不紧不慢敲着讲桌的纤细修长的手,颇有些冷淡痞帅的样子。 “要走的赶紧,只是学分和毕业证明也别要了,毕竟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林默曲着手指倒扣了两下桌面,一片透明屏幕闪现在面前,至少背对着的人看着是空白,而林默却不然,“李彤,旷课迟到3次;杨成,旷课迟到2次…” “泽,出来告诉他们为什么我会知道。” 闻言,一个核磁面板凭空出现在空中,一份又一份绑定合同显现在眼前。 泽:“各位,据选择该科目资料显示,报名人数1980人,与泽绑定人数1980人,目前教室1980人。” 话罢,众人一阵哀叹,懊恼地看着空中变幻成显示屏的泽,心中愈发不满,待到泽又变回核磁小人,哀叹刹那又转变成了惊叹:“卧槽,冷血魔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软萌系统?!” 林默瞥了一眼悬在空中的泽,轻斥道:“滚回来。” 众生:“……” 3000年前,蓝星——地球在人类高速的科技发展中突破新次元,生态环境却日益荒颓,所以,人们在地球生态枯竭前开始在整个太阳系空间的其他星球建设人类新基地,历经1000年,人类文明已经在太阳系各个星球繁衍,由于大多星球没有人类和动植物的生存条件,于是他们只能动用智能科技研究出一种似植被那般提供氧气,吸收二氧化碳的机器,为了缔造更加生机的环境,研究人员又将机器改装成植株的形态,由此,仿真植被推出,各个星球变得生气盎然,为了防止氧气外泄以及无引力影响,各个星球被罩上透明特制玻璃舱,用以控制温度、湿度,以及天气是晴是阴,一切都由科技缔造,一切都依旧繁荣。 但是有一天,陨石毫无征兆地砸向地球,生态不衡的地球无力抵抗,顿时四分五裂,于是原本各个国家的主席总统组成了星际联盟,实行实质性民主,由于科技与时俱进,智能机器人成为必备家用,为了监督每个人是否有造反思想,政府规定每一个新生儿必须在身上安置一枚芯片,成为个人的专有系统,同有系统的人可以互相看见对方的系统,反之则不然,而且,没有系统的人就如同没有身份不被认可的状态,被剥夺一切政治权利和人身自由,没有上传送机的个人权利,若是被发现,甚至会被剔出星际生存,等同于在太空流浪,也就形成了“太空浪人”的说法。 被植入芯片的人可以同系统沟通交流,同样可以给予其名字或别号,每个人系统的名称全无相同,系统与系统同样可以交流沟通,甚至感应周边系统的情况。一般来讲,只要不触及联盟规定,系统是听从绑定人一切指令的,但也不乏会有那种忤逆的系统,但根据规定,绑定人可以根据违反轻重来扣除系统每月所得星际币的相应百分比,联盟规定每个系统收入由绑定人上级给予,一般由绑定人的工作所得中抽取百分比发于系统账号中。 系统可以运用每月所得给自己升级,或是在系统中心购买所需,虽然绑定人的星际币及个人信息皆存档于系统中,但系统没有能力去挪用绑定人的一切财产和权利。 “今天的课就这样,还有十分钟,收好显示屏。”林默划过显示屏,荧屏瞬间消失,“我们谈谈别的。” 林默又敲了敲桌沿,磁悬浮圆台上便出现了一把椅子:“就谈谈…你们对我的评价吧。” “别担心,没人知道。”林默坐靠在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叉翘着,两只手肘搭在两边的椅把上。话罢,便又敲了敲桌沿,教室的透明玻璃刹时蒙上了一层纺纱般的东西,这就是开了隔音,“放开谈。” 见一群人无动于衷,林默弯着的眼睛瞬间变得冷漠:“说,每人一句。” “你先开始。”林默点了一下靠门的一个小子,神色淡然。 “林老师很…很帅…我,我,我很喜欢…” 看着那个男生耳尖染上一抹红色,紧接着是脸变得通红,整个教室安静的可闻针落,林默嘴角抽了抽,眼睛微眯,轻拍桌子站起:“下课!” 第2章 选择 “默,你怎么回事?资金不足去干兼职了?” 林默淡然自若地冲了杯咖啡,随意地平举起左手,小臂上方赫然出现一块显示屏,上面大写的金额“14,900,000”堵得艾莉闭上了多余的嘴。 “没事,没睡好而已。”林默微抿了口咖啡,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目光中透着疲惫和冷漠,“下节好像不是我的?” “周教授有事被调出校去了,校方点名需要你去带。”艾莉将文件夹放在悬浮方桌上。林默很是心累,不,哪里都累,轻叹了口气:“什么课?” 艾莉调出显示屏查看课程表,一丝不苟:“军事演练实践课。” “学生里没有叫顾成的吧?”林默一顿,“同音也不行。” 闻言,艾莉一滑屏幕,略带犹豫道:“嗯...这么说吧,只要有你的课,他们就会选择军演课。” “为什么?”林默顿感头疼,不不不,全身都疼,“身体不舒服,带不了。” 一反常态的林默林大教授揉着眉心,一脸牙疼样,艾莉看在眼里,轻笑道:“什么事刺激到我们林教授了?” “艾莉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事说来话长,昨天啊,主人对您的说法很不服气,然后就作死...” “闭嘴。”林默又饮了口咖啡,以掩饰尴尬,“胡乱议论绑定人,本月扣除每月所得星际币的30%。” “啊!...主人,不要啊...” “行了,小泽,你也别说了,他不会真的扣你工资的。”艾莉点了点泽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吧。” 闻言,泽不敢停留地消失在了半空。 “好了,默,至少他们是认可你的。放宽心。”艾莉自认为体贴极了,转而又不容置疑地说,“这节课就这么说定了,交给你了,加油!” 艾莉和林默算作平级,但平级的教授的每月薪资都要经她过目,像林默这一阶梯的教授,每月薪资在20万到40万不等,若有消极怠工,或不讲课者按事情轻重扣除3000到10000元不等。 “你要不去,这个月扣10万。” “似乎并没有这项规定。”林默靠在沙发上翘着郎腿,不屑而冷漠,“艾大教授,给个解释?” “我授课兼财务。” 林默:“... ...” “能不能把我那段记忆删了?”林默有些头疼地扶了一下额头,“或者把他的删了?” “默,我想不能,毕竟联盟并未有过这类规定,至于你,我想泽是不会帮你的。”艾莉有些无奈,“亲爱的,我们总得学会接受自己和他人的评价,学会面对,这不会是坏事的。” ... ... “你们猜,我在教室不远处看见了谁?” “谁?小学弟?或者说学长?” “都不是!往牛逼点的方向想想,全星际知名教授领导人!” “林教授啊?!他不是没他的课一向不出办公室吗?”那个同学有些意外,“难道他今天有课?不对啊!我明明把课表都背下来了,也没他的课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黑着张脸也不知道是谁又惹了这个活阎王了。” “其实,我觉得林教授还是挺帅的,要是笑起来,一定更好看。” “又发现一个小迷妹,你知道吗?我选这课就是听说科任教授很帅,结果...” “上课。” 熟悉的声音,生气的语气,冷俊的脸庞,暗紫色的瞳孔散发着刺人的凶光。 这不就是活阎,哦不,林默林教授嘛。 “收拾好东西,去演练场。”林默直接无视所有人讶异的目光,兀自命令,“最后一个,三千字检讨及五千字星际演进与军演的关系论文,下午交给我。” 话罢,一群人疯了一般在小臂上的显示屏点来点去,陆陆续续消失几个人后,林默冲角落叫了声:“顾成,来我办公室。” 没有多余的话,林默扫了一眼宽大的教室就出了门,顾成也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 在星际中,有两个由联盟组织的小团体。在星际发展途中,自组成起便高做了2000年,现在亦是如此。 两个团体一个名为“星际联盟政府左手”,简称“星左”;另一个则是“星际联盟政府右手”,简称“星右”。 “星左”和“星右”由联盟建立,“星右”是以林默为首的是人教授团体,为星际的科技发展提供新方案,创造新奇迹,艾莉就是其中一员,而她在“星右”中却隶属于林默的下级;“星左”则是以一位极其年轻的将军为首的军事团体,大约二十六人,全是各个军队年轻有为的统帅。 因为这样的地位,兰赫尔大学特地为艾莉和林默提供了专属办公室,独间宽敞,其他普通教授则是同别人共处于两人到五人的办公室,不挤却又没那么舒适。 “你脸红什么?” “林,林老师,我只是,我天生的...” 林默微扬起眉,调出显示屏转向刚抬起头就又低下的顾成:“你有什么先天性疾病是没有上报的?系统显示,你并未有何先天疾病。” 见面前的人刚抬头看了会儿便又低下了头,耳尖越来越红,极似熟透的苹果将要落到地上一样。 “把系统叫出来。” 顾成轻点了一下后颈的某处,一个形态为女性的核磁小人出现在面前:“主人,找乐乐是有什么事吗?” 这玩意儿可比顾成活泼多了,虽然芯片安装后系统是随机的,各种形态都有,但性别不一的林默还是第一次见,就算形态不是人,是动物,性别也该一样才对,这可就有意思了。 “乐乐,把顾成昨天晚八的心理活动调出来。”林默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听得顾成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昨天没有被发现就好了。 来自上级的命令是容不得反驳的,对于高级的命令和斥责下,系统和其绑定人都必须尽可能表现出遵从,尽管不服:“是。” ... ... “荒谬绝伦!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你要么转科,要么就退学!”林默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脸都绿了,气愤让人感受明显,谁能接受自己的学生竟然对自己有这般过激的想法?真是愚不可及! “去演练场,现在,立刻,马上!” “老师...我...” “再有这般想法就去反省室反省。”林默捏了捏眉心,语气中带着责备和烦躁,“走了,别人都到齐了。” 林默一挥手,两人刹那出现在演练场的圈外。 “自己找人组队,30人一组。”林默回眸看了眼顾成,轻叹了声,便走上了一旁的评析悬浮台,“最后一组300个俯卧撑。” “默,等等。”一个女声从远处传来,“上边说让学生同赫尔勒军队打一场。” 林默别过头,望着声源的地方:“艾莉?赫尔勒?赫尔勒至少有5000人,我的学生只有1980人!” “刚收到的通知,蓝卡尔星发生军事挑衅,还未真正爆发,但人数规模宏大,有三万人不等,却又隐藏极佳,大多都是在黑市植入了非法芯片的人,他们有黑市发放的特殊武器,虽不如我们先进,但威力并不小。现在各大军队都会前往各个大学寻找志愿且符合标准的学生。” “不行,我的学生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明白他们特殊在哪里。” “林大教授,我们也并不看好您的学生。” “嗬,还得感谢大将军的莅临。” 林默看着来人,脸上的鄙夷显而易见。面前的人戴着全息特制透明眼屏,暗蓝色的眸子让眼神变得严厉,令人生惧。皮肤的冷白色调更衬得整个人有些冷人,非常冷人,所以喜得“冰山大将军”的亲切称号。 “凌,你们打算怎么比?”艾莉扫了一眼站成方队的学生,回过头询问道,“最小的20岁,最大的24岁。” “和我比。”顾凌神色淡然,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让他们10人一组,小于22岁的不要,24岁的先来,至于22岁到23岁的,和他们比。”顾凌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下属,没有再多的话。 根据联盟规定,想要武力解决问题或是比拼实力,不允许和比自己年龄小的比,必须和自己同年龄的人比拼,当然以小挑打是被允许的,而军队录用标准为22岁最低。 林默白了一眼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凌,淡然看着台下:“不想参加的出演练场,没有——任何惩罚。” 艾莉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只觉得头疼。 “星左”和“星右”共36人,全是联盟从各星球挑选出的实验载体,从6岁开始魔鬼训练,什么叫赢在起点?或许这就是了。原本只是打算做个试验,万一成功了,便让选择军事的26人分别管理26个军队,每个军队约有五六千人,而让剩余10个选择文化的成为引领科技的先行者。令他们意外的是试验非常成功,每个人在20岁左右便已经超越了同龄人一大截,可能别人还在大学学习,他们已经开始拿高薪工作了。现在他们26个人最小的就是24岁,最大的也才26岁。 而艾丽故里以及林墨就是24岁艾琳比两人大3到4个月不等,顾凌第二,比林默大一个月,也不知是命里犯冲还是别的什么,6岁那年见面两人就看不对眼,见面就掐。 特别是20岁那年,联盟打算测验一下实验结果,便让每个选择军事的人各带了10个人,26个人26个组。组与组比拼,而那10个选择文化的则帮助出谋划策。 很不凑巧,两人又见面了,最后还分别获得了“纸上谈兵”“头脑简单”的讥嘲。 由于封闭式训练和学习,所有人在结束训练,投入工作后都会有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但很多人都很快调节过来,基本与普通人无异,但偏偏有几个人保持了那该死的冷人和严厉。 艾莉望了一眼台下,除了那些不达22岁标准的出了圈,无一人走动,林默冷眼一瞥,甩了一下手,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单人沙发,冷漠地坐了上去:“想死我不拦,要比快比。” 顾凌冷哼了声,走了两步便传送到了演练场上:“一分钟,找好自己的队伍。” … … “啧,滚出去。”顾凌指着圈外,冲一个男生厉声道。 林默抬眸一瞧,轻笑了声:“将军这是何意?亲情之感蒙蔽双眼?还是内心起了怜依?” “军人没有私情,20岁的懦弱小子没有成为军人的潜质。” “哥…将军,我不是懦夫!”顾成坚定地看着顾凌,同是暗蓝色的眸子,给人的感觉却大相径庭顾。顾凌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哼的声:“不是?说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顾凌1米9的身高,顾成比他矮一截,1米85左右,倒显得顾凌有些居高临下了,但他眼中流露的轻蔑却是真情实意的。 “装腔作势,艾莉,他怎么还这么讨人厌?” “那你俩怎么还是这副冷人的性子?” “欧——你总是为他说话。” 林默瞥了一眼艾莉,站起身,食指动了动便传送到了顾成身旁,一只手在顾成肩上,微抬眸看着顾凌:“联盟好像没说20岁不能自愿加入?” 话罢,又拍了拍顾成的肩膀:“说说,理由。” 说着,还打了个响指将合成核磁话筒放在顾成嘴前,等着自己的学生狠狠打着了死敌的脸,来不及得瑟,顾成已经握着话筒磕磕巴巴的说了起来。 “因…因为我…我喜欢林老师,我要…要证明…” “算了,你别说了。”林墨一脸牙疼,“顾凌,这次我站你,我也不同意。” 顾成的话刺得林默一激灵,连忙又打了个响指便立马收回手往顾凌身边一站,俨然一副坚决的样子:“我说过,再有这想法就去反省室。” “你们两个带他去反省室。”林默又叫了两个学生交代后便又传到评析台,“开始吧。” 现在他是真的不敢打扰他们了。 “艾莉,你说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顾凌这么有人性呢?” 艾莉:“… …” 顾成说那话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24岁,就他们10个。”顾凌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喘气的一堆人,“啧”了一声,便又传到评析台,“果真没几个能打的。” 见顾凌上来,他带来了几个小卒连忙递上水,他接过水看了坐在沙发上的林默一眼,抬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怎么?跟你一样只会纸上谈兵?” 林默拧着眉盯着那十个被选中的学生,冷淡地回道:“他们十个不合适。” 顾凌将水递给小卒走到林默身边,看着演练场上唯独站着的十人,过了会儿又别过头看着林默,这家伙和小时候一样,思考的时候老爱用手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摩挲,此时他的左手手腕已经被磨得绯红了。 一时间,刺人的话被咽进了肚子:“怎么说?那你觉得谁行?” 林默身子一顿,目光从学生身上转到顾凌身上,诧异中又别过头:“那组没默契,但体能很好,其实我比较偏向那一组,懂得寻找真正能交由后背的队友,虽然体能还需锻炼,但也总比队友间不信任的好,否则上了战场也只有等死。” “你,过来。”顾凌点了一下一旁的小卒,“加上那组。” “嗯?你不堵我了?”林默一身不自在,顾凌哪儿能这么会接受建议?难道他变… “难得你没瞎,不太好意思堵。” 刚刚愚蠢的想法被林默一口咽进了肚子,背地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难道个屁!变个屁!还是老毛病! 艾莉看着两人同框的背影,默默打开显示屏记录下了这一刻。 第3章 结果 时间很好,风过午宵,繁琐枯燥的课程结束,所有人都兴致昂扬地传回了兰赫尔的教室等待总结,可紧等慢等眼见就要下课了,也不见一个老师到场。 “老师呢?没传回来?”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活阎王和那个将军还有艾教授一起传回来的!” “不是,他怎么还跟回来了?” “你真眼瞎还是装眼瞎?” “默,联盟说了,凌作为赫尔勒的最高指挥官,有义务在学生上蓝卡尔前进行特殊训练。” 艾莉作为和事佬也真的很心累,这俩人可不止见面掐,一言不合就掐! “哦,别来我办公室碍我眼就行。” 顾凌没说话,垂眸在显示屏上滑来滑去,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事实上,我们都是这样想的,凌和你同一个办公室。” “凭什么?我不同意!”林默一听,可不止牙疼,浑身都不自在,“作为‘星右’最高行政指挥官,我有权利保护自己的隐私以及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就凭兰赫尔只有我俩是特级教授,而我,是女生。” “行,也罢。”林默见无法,只得退一步,“我这几天回家住,有课再叫我。”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艾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上边说了,凌和你住。” “够了!他在梅尔顿不是有家吗?!还需要跟我挤?!”林默越说越气,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全他妈的是狗屁。 顾凌终于放下手,不再摆弄显示屏,脸上是淡然和冷漠,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似乎是别人要去他家留宿般自然。 艾莉调出显示屏,官方式念道:“鉴于顾将军初登梅尔顿星,时态紧急,不宜安排住居,特此,令其与林教授同住,也便于协商对策及文化教学。” “要不我滚出梅尔顿?他们难道不知道他的老家就在梅尔顿吗?!”林默摊了摊手,,又转头冲顾凌道,“我回家,你住办公室。” “我想,联盟的意思是,协商如何对抗挑衅事件的对策,而不是协商住所的分配。”顾凌望了眼天,特制玻璃舱若有若无的立在那里,“我会吃人?” “你会杀人。”林默简直白眼都翻上了天,这一天天都什么事啊! 没办法,最后还是同居了。 好消息,只有一个月。 坏消息,某人被命令给某个大将军讲习文化。 美其名曰:上阵不可无识,上台不可无知。 “默,联盟说一小时后全息会议。” 林默都无语了,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盯着手指发呆:“哦,又在我办公室?” 艾莉看着他那颓废的样子,又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看文件的顾凌:“凌都还没住你家呢,你这个样子干嘛?” 见某人别过头不想回答,她也不想上赶着被冷,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凌,干嘛呢?” “林老师布置的作业。”顾凌烦躁的抬头,瞥了一眼看着沙发旁的绿植发呆的林默,便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艾莉,将文件夹摊在桌上,“全是空洞,没有实践,毫无依据。” 艾莉看了一眼文件资料的题目——《星际演进史》。 “看进去了什么?” “题目。” 话音刚落,林默蹬时从沙发上弹起,一脸惊讶:“你在这坐了一个小时,你就看进去一个题目?” “林大教授,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玩意了吗?” 现今在星际上的纸质材料确实不多,像纸质书本文件更是越发少见,芯片除了系统以外附带了很多东西。通讯、通电、付费、收款,就连传送机制也同在一枚芯片中,但芯片中的传送机制规模不会太大,否则人体接受不了。所以只能限制于在所处星球活动,若是想去别的星球到传送场付有相应费用即可。 由于芯片发达,纸质书也日趋下落。 “哦,看全息?我传你。” “你们能不能稍稍放下你们傲人的姿态,浅浅地和好一周?”艾莉扶着额头,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不然这一个月我才是最不好过的…” “顾凌,你删我?”林默摆弄着显示屏,不屑地一挥手,“爱学不学。” 艾莉左右一瞧,长叹一声,径直走到办公室的独立阳台上。 “三位,很遗憾我们不在梅尔顿。” 一小时后的现在,艾莉被迫体验了左右帅哥并坐的小女生理想,但他现在只觉得两边一边比一边冷,自己仿佛一瞬进入了冬天。她左右一瞧,都没想应付的意思,但全息屏幕对面的是政府啊! “叶柯总统说笑了,若不是你们公务繁忙,倒应该是我们来叨扰你们了。” 叶柯雅然一笑,对于另外两人的反应也习以为常:“我们高层已经决定了兰卡尔星的作战计策就交由顾凌和林默二位共同完成讨论,所以,为了防止战况泄密,难为二位暂居一月?” 对于叶柯试探性的下令,艾莉只觉得头疼。虽然这两位没大架子,但却承载着星际的未来,把他们弄得不高兴了,反倒成了和时代作对,毕竟现在的高新技术由林默全权负责,所有重要资料也只有他有存档,若他不乐意了,他们是政府又怎样?他们对这方面又不懂,只能依着他;至于顾凌?从小的军事训练和掌握着的兵权,再加上和军队多年的相处,若最后真闹翻了,军队向着谁,可还真不一定,尽管芯片有清除记忆的功能,但它的设计人是林默啊! “二位?就一月,过后就分开?”奥特总统问道,“二位意下如何?” 林默悠然起身,走到咖啡机前接了杯咖啡,又悠悠地回到沙发上坐下:“没意见,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 “我不接受给他讲习。”林默抿了口咖啡,面色平静,“另外,我需要一台传送机放在我的实验室。” 话音刚落,林默掀起眼帘,漫不经心地看着全息视频中的十六个人正在交头接耳。 “没问题,购买资金马上转你账户上。”叶柯表现得很轻松,似乎并不在意。 “不用,东西我自己能买,我只需要你们的购买文章。”林默轻晃了两下咖啡杯,又抿了口才将其放在桌子上,“而且,我可以同意讲习,但我要的…” “是专承星传机。” 叶柯稳重轻松的面色一凝,眉头微皱,刚刚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这…” “若不是将版权送给了你们,你们便开始垄断星传机的制造特有材料,我自己的产品怎么可能轮到你们同意。”暗紫色的瞳孔中透着烦躁,眼帘垂着将目光落在纤细的手指上,如似不经意间提起一般,“我记得一年前,版权送到你们手上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呢?” 专承星传机与普通型传送机完全不同,传送机是单人机器,一次仅仅只能传送一个人,费用也有些高,而且只能星球之间传送,但星传机不同,它属于双人卡座,费用也会有所降低,而且有需要的话甚至可以追溯除了太阳系以外的生命体所在地,但由于星传机过于高效。林默把版权送出后便被政府纳为高层私用,所有制作材料均被联盟垄断,但他们收到版权时,曾承诺若有任何需要,他们定会倾力相助。 “行!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收钱倒成了疏离,马上派人送过去。”十六位总统一咬牙,纷纷不情不愿地同意。 “行,我等着。”林默很稳定地发挥着自己的冷漠气质,不愿多言。 艾莉:“… …” 这是你是政府还是别人是政府?你咋能这么横?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没课,先走了。” 顾凌瞥了一眼时间,傍晚七点,你是老人作息吗? 十六位总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无奈宣布结束: “即日起,勒令顾凌暂住于梅尔顿,临时办公于兰赫尔大学,时限一个月。此间,由林默为其普及文化常识兼互论此次蓝卡尔星的作战计策,不可外泄,违者,剔除星际居住资格,流浪外空…” “挂了吧,艾莉。我先回去了。”林默站起身一拍手,某个小家伙就跑了出来:“主人,泽发现您越来越欠了。” 闻言,顾凌和艾莉比比抬头,便看见林默冷冽地瞥了一眼泽。 “我让你出来了?” “太无聊了主人,泽就是出来给您解解闷儿啊。” 林默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两人,无视了泽的话:“走不走?到时候找不到门别去找联盟告黑状,我可不管。” “反正联盟拿我也没法。” 第4章 关系 晚上的湿度控制的有些失态,空气中仿佛全是水珠,时而扑面几缕清风,将水珠悉数拍在白皙的肌肤上,潮湿得令人烦躁。 “要不是带你认门,我早回去了。”林默与顾凌坐在悬浮车的后排,任由无人驾驶循着目的地开去,“诶?!你老盯着显示屏干嘛?美女塞你眼了?” “别吵。不盯显示屏盯你吗?”顾凌抬手揉了揉林默的脑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驱使,但专注于显示屏的顾凌显然没有意识到一旁人的状态,“等会就好。” 莫名的亲昵让林默有些哑然,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慌忙拍开顾凌的手后便开始望着窗外发呆,手不自觉开始摩挲另一只手的手腕,耳尖泛起微红,热感由耳尖刺激着全身:这么温柔的样子可不多见,把我当谁了? 林默不顾形象地抹了把脸,才缓缓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去纠结这个问题。 “到了,下车。” “嗯?你忙完了?”林默重新回过神,扭头看着顾凌,“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顾凌敲了一下车窗的玻璃,车窗开始下移,缓缓露出路边的街景:“车已经停很久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能这么投入?” 闻言,刚刚下车关门的林默手一顿,食指指尖被车门压了一下:“嘶。” “怎么了?”顾凌紧跟着下了车关上门,抬眸看了眼站在对面的林默,“脑子落车里了?” 林默:“… …” 为了星传机,我忍!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林默头也不回地移步到一栋别墅,走到一扇核磁大门前,点了两下出现在面前的显示屏:“滚过来。” “怎么?”顾凌坦然走到林默身边,微挑起眉尖,“赞同我?” “对你个头。”林默伸手将毫无防备的顾凌的脸压在显示屏前,随着叮的一声,七个大字显现在顾凌眼前:认证成功,已保存。 顾凌揉了揉被松开的后脑勺,,掌心的余温尚在,只是…有些微凉。 “果然跟本人一样。”顾凌低声嘟囔着跟在林默身后进了屋。 … … “要吃什么?跟它说,我不会。”林默指了指厨房角落里站着的外形跟保姆一样的机器人,“你要饿死在我这儿,我还要负责,自己逛逛,别乱动我东西,我还有事。” “你不吃?” “我吃不吃自己心里有数,管好你自己。” 话罢,林默便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阁楼。看着林默上楼的背影,顾凌有些出神。 简单吃过后,顾凌将碗筷放进清洁机里便开始在一楼闲逛,如果不是有居家用品,这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的办公室,和他在兰赫尔的办公室装潢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但顾凌并不反感,毕竟作为军人,他的住所可能只有一张膈应的床和一切冷热兵器,那似乎比这更没人情味。 逛完一楼,顾凌又转头走上楼梯到了二楼,有三个房间,却只有一间卧室,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没人会到他这个不像家的家里来,另外两个或许本来是客房,却被某人改成了机械装备的小实验室,比起这个,另一个房间同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是一间花室,那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仿真花,那是阿特勒星特有的真实植被。阿特勒是整个太阳系除了覆灭的蓝星以外唯一一个有臭氧层,有氧气,有引力的不需要特制玻璃舱也能让万物生存的星球,那里没有机器控制,一切都是自然而生的。也只有那里会有自然的植被,那些植被在别的星球中很难存活,但这个房间的花树却格外生机,仿佛这里就是另一个微型的阿特勒。 顾凌有些讶异,但震惊过后才想起这里只有一个卧室… “主人。” “阿佑,你怎么出来了?”顾凌正准备下楼在沙发上凑一晚,看见阿佑出现又顿住了脚步,“我说过无大事不要随便出现。” “主人,阿佑好像感觉有系统在求救…” “什么?!”顾凌不自觉看了眼楼上,下意识又用右手抚了一下后脑勺。 “你来干什么?” 顾凌冲上楼便看见脸色煞白的林默双手撑着桌沿,泽一脸担忧地站在林默肩头:“顾将军!” “你怎么了?”顾凌目不斜视地走到林默身边,全然不顾四周是什么,“身体不舒服?没什么大事吧?” 林默皱着眉,抬起一只手摆了摆,正准备拒绝,却被泽一把抢先:“主人胃病犯了,但他觉得您可能休息了,死活不愿下去拿药。” “药在哪?” “顾将军,药在卧室床边的核磁矮柜里。”泽飞到顾凌面前,眼中满是哀求,“泽替主人谢谢顾将军!” … … “入军请愿书?”顾凌翻看着手中的三张纸,大致扫了一眼便开始找药,“这是病入膏肓,用药吊着命吗?” 林默的柜子里很整齐,但药实在太多了!他没有用医药箱的习惯,因为那鲜红的“+”字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是一个病人,一个患者,所以他不放医药箱,也不买那些自己不需要的药。 “抑,抑制剂?!”顾凌拿着胃药,目光落在一旁的小瓶子上,但来不及多想便又传到一楼厨房,倒了杯温水才又传回阁楼。 “来,吃药。”顾凌走到林默身边,语气是何等的温柔。 林默只觉得可笑,接过杯子和药吃过后,皱着眉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抽了张合成消毒湿巾擦了把布满冷汗的额头:“谢了。” “你想参军?为什么?”顾林看着林默逐渐舒展的眉头,泽也已经消失,偌大的阁楼唯独两人站着对峙,“刚拿药时看到的。” “一时兴起。”林默又走到一架机器前,“没有为什么。” “是么?如果我没看错,你申请了三次,一次是6岁那次,一次是13岁,最后一次是去年。”顾凌走到林默身侧,语气变得深不可测,“一时兴起?” 林默在机器的显示屏上点了两下,扭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凌,最初耳尖的热意又开始在身上蔓延:“离我远点。” “这么讨厌我?”顾凌见林默又慢慢紧锁的眉头,下意识想要伸手抚平,却被此时敏感的林默一巴掌拍开,“别碰我,离我远点。” 顾凌看了一眼自己被拍开的手,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温度这么高?” “多管闲事。”林默丢下这句话便传到了卧室。 … … 顾凌传到卧室时,矮柜的抽屉开着,林默却不在,转身又传到厨房。 “把药还给我。”林默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撑着桌沿,口中喘着粗气,白皙的皮肤都微微发红,“快点。” “抑制剂?想要?求我。” 林默瞥了一眼顾凌手里的药,低头闷了一杯冰水,忍着身体的燥热直起身:“今天你睡卧室,早睡,以后离阁楼远点。” 话罢,人又没了踪影,只剩下顾凌看着手中的药发呆:这么放不下面子? 看着桌上林默刚喝完水的杯子,顾凌伸手将杯子也放进消毒机:“多难受才会倒冰水?” “阿佑。” “怎么了?主人。”阿佑一出现,便看见裹着浴巾的顾凌正在看林默的衣柜,呃…全是实验室专用白褂。 “他对我好像有别样的抗拒?” “主人,一般情况下正常成年人人的心跳频率为60-100次/分,但当您听到阿佑说有人求救时,您的心率有不小的增幅。” 第5章 秘密 “主人,您当时心率过载了!” 顾凌犹豫着拿出衣柜中的浴袍,穿上后站在窗前,阿佑也一直在他的头发里窝着,双双寂静无闻。 不知过了多久,顾凌才微抬平小臂,低头间,阿佑轻晃了下身子,便飘到顾凌微抬的手臂上站定:“主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阿佑吗?”顾凌看着手臂上的小人,心思有些难以捉摸。 “主人,为什么?” “我和他早在4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不太愉快…” 4岁那年,顾凌跟着父母在梅尔顿的一座孤儿院里资助改善资金,当时他的母亲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为了一切顺利,他们决定到某一个孤儿院里匿名捐钱。到了孤儿院后,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嬉戏打闹,这是很平常的现象。 但顾凌性子冷,不喜欢与人吵闹,更不喜见到这些场面,但跟着父母进去,又是听一些无聊的客套。 于是他便站在孤儿院里的长椅边等待。 “诶,你挡住我光了。” 顾凌回过头,一双暗紫色的眸子正冷冽地盯着自己。 “他很安静,就靠在长椅上写写画画,那时还没有芯片,没有你们这些小东西,只能拿着笔在纸本上写东西。那个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让开,他和别人不一样,给我的感觉也不一样,后来院长送我父母出了小楼,见我和他并排坐着,好像也瞧出了他的不同。便向院长寻问了个情况,当时我们离得不远,我可以听得很清楚。” “院长先生,那也是这儿的孩子?”顾凌的母亲看了一眼院长,又将目光放在林默身上,有些意味深长。 院长顺着顾凌母亲的目光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他站在街边,也才两岁的样子,应该是被父母抛弃了,我发现他后便将他带了回来,并想办法发了好些通告,结果…哎…” “一无所获?”顾凌父亲有些疑问。 “不是,他父母打电话来过,让我不用找了,说我多管闲事,然后我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但是他性子冷,不喜欢多说话,在这儿也没个朋友,受了事儿也不哭不闹,懂事的很,有时候连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顾凌母亲悲怜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同身受,“顾,我们收养他吧。” “谢谢您的好意。”林默拿着本子走到了顾凌夫妇面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长椅上的顾凌,回眸冷淡地看着顾凌母亲,“但我不需要。” “阿佑,他们是个好人家,你…”院长劝说着,却被林默打断了:“先生,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被抛弃,不喜欢看别人脸色生活,不喜欢寄人篱下…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哎,阿佑,先回屋吧。” 见林默又孤零零地走进小楼,顾凌母亲才问道:“他叫阿佑?” “他给自己取名叫林默,跟我姓的。但我一直希望他能受到庇佑,便给他起了乳名,叫阿佑。” “若世间真有神灵,也祈愿他们保佑这个可悲的孩子吧。” 全程顾凌都坐在长椅上,那个场景令他印象很深,那个名字、那个背影也都让他印象深刻。 “主人,阿佑是您的寄托吗?” 顾凌没有回答,转念又想起刚才那幅场景:“阿佑,军人的理念和初衷是什么?” 阿佑应答道:“绝对服从,绝对忠贞,为人民谋幸福,造福祉。” “再加一条,在特殊时期,对待特殊的人可以尊重自己的想法行事,只要不触及军人的底线。” “这是什么?” “主人,这个机器并未记录在案。阿佑刚刚扫描了一下,跟反省室设备差不多,但又多了几个原件。” 顾凌看着躺在机器里被玻璃罩隔绝的林默,身上的红晕已经散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在睡觉:“有什么用?” 阿佑围着机器转了两圈,指着一旁的显示屏说:“可以让自己在想象的梦境里,以减少现实的疲惫与难受。” “可以打断吗?” “可以。但醒后的人难受程度会翻倍。” 顾凌一挥手,机器旁便出现了一把椅子,他看了一眼玻璃罩中的人,一只手抚在玻璃罩上:“我在。” “啧,都说了别来。” 一大早,林默一出舱便看见了一旁坐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睡着了的顾凌,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轻声走到温度控制板前,将温度调高了一点,以防着凉:“都说了我…没事。” “哎。”林默回眸看了一眼顾凌,无声地传到一楼厨房,低声嘟囔,“要是真像梦里那样该多好。” “主人,你不是反感这种感情吗?”泽又在林默的肩上出现,一手还扶着林默白皙干净的脖颈,好像他真会掉下去似的,“主人?” 林默端着意面走到餐桌前,刚将盘子放在桌上,泽便又刹那出现在餐盘前,林默浅挑了下眉:“你又吃不了,看什么?” 看着泽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又忍不住怼道:“我想,我设置的是系统,不是什么都想吃的小孩儿。” “泽知道啦!还不能看看嘛!”泽一屁股坐在盘子边,看着林默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吃吗?主人。” 林默:… … “时代在进步,在一点点开放,我其实也并不反感,只是我知道他是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学生。”林默擦了擦嘴,轻敲了两下桌子,一个人形机器人便走到桌前,收拾好餐具后便又回到原处。 林默将餐巾扔进垃圾桶,起身准备到浴室洗漱,不料抬头却看见了楼上居高临下的顾凌正盯着自己。 “你…听到了多少?”林默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后又恢复如常,他知道那不是他现在该有的眼神,“我没那个意思。” 刹那,顾凌站在了林默对面,吓得泽连忙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意思?什么意思?”顾凌微挑了下眉,语气中含杂着太多东西,一时间林默也有些分辨不清,“我想,你的行动已经出卖了自己。” “我只是不想你在行事任务过程中,有什么我不好交代的闪失。”林默绕过顾凌走向浴室,语气中竟带着少有的恼羞成怒,“把浴袍换了,吃完饭收拾好后,该去学校了。” “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林默杵在显示屏前手一颤,室温26℃按成了5开头,许是被问愣了,林默淡然删掉那个“5”字后,转头看向顾凌,眼中藏着一抹不可思议,“你此话的根据在哪?貌似一直都是你在挑事。” “为什么又坐悬浮车?我知道兰赫尔的位置。” “给你足够的时间,理清我们的关系。”林默调好路线,便直接坐靠在驾驶位不动弹了,“有话快说,只有半小时。” 顾凌顺势坐上副驾驶,望了一眼窗外,在窗户下方的凹槽里按下了隔音键:“所以你到底对我什么感觉?” “不知道。” “具体,真实,不然我不信。”顾凌瞥了一眼不语的林默,“你明白我一向追求实际真相。” 林默微侧头,看了一眼顾凌,对上后者的目光后又别过脑袋,似乎在心虚:“16岁那年,联盟怕我们将感情看得太重,担心我们同伙里的十几个女生谈恋爱,特地做了一场心率测试,我想你还记得。” “男女生握手,心率仪器上显示心理活动、状态、想法以及心率高低?”顾凌有些皱眉,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遗憾? “嗯。”林默正准备用手去摩挲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顾凌拦住了:“从小就这样,试着改改吧。” “哦。”林默低着头,但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按压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最后他们说就我俩让人放心…” 顾凌看着林默的小动作,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那次我们好像是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嗯。” “但我记得你的仪器没什么问题?” “验证过多,设备老态,延迟了…”林默抬头看着窗外,积压多年的心思被一点点挖掘,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让人无措,让人无处遁形,“我看到结果后,感觉很…等等,我的?” “心率过高,过于亢奋,甚至有一些…呃,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荒谬想法。” 窗外的仿真植被看上去与自然植被完全无异,甚至比自然植被更好,此时一缕缕清风吹过树的叶子,沙沙的声音却传不进车里。 林默转头看了一眼顾凌,暗紫色的眸子中充满了惊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当时我以为机器坏了,其实不然。”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拒绝再与顾凌对视:“我每晚都会梦到你,但一切过于荒谬,我只能靠药剂抑制自己,后来偶然间进入反省室,我研究并发明了臆梦机,就是昨晚那个机器。” “我基本每晚都是睡在里面很烦,但我没办法,只有它…” “不了,现在你有我。”顾凌勾过林默的头,声音一点点变得柔和,“那为什么那年不让我父母带你回家?后来又为什么总和我对立?” “那终究不是我的家,亲人都会抛弃的我,能指望谁对我好?”林默顿了顿,伸手去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后来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便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于是我便开始尝试改掉…” “为什么?” “因为那不可能。”林默看着那双暗蓝色的眸子,心中的燥热又一丝丝燃起,“你放开我,别靠这么近。” 闻言,顾凌放下了手,别过头看向了窗外。 “那你呢?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对立。”林默有些茫然,“如果早些说开,我们…” 如果早些说开,我们就不会对峙这么久;如果早些说开,我们就不会在等待中去抑制自己;如果早些说开,那我们会不会更早的在一起? “军人的意识,感情是军中大忌。” “那现在呢?” “规矩总归是死的,有些人错过了,那便真的没有了。”顾凌扭头看着林默,眼中闪过清明,“你不一样,从刚见面的时候开始。” “别说了。”林默轻拍了一下方向盘侧边,一块显示屏袒露在两人之间,他轻点了一下荧屏的某键,刹那便坐到了后座。 见此,顾凌轻笑,跟着点了一下荧屏。 林默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顾凌,脸上泛起一丝烦躁:“离我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第6章 暴露 “我天,凌,你没事吧?”艾莉走进林默办公室便看见了那熟悉的一幕,林默靠在沙发上,顾凌坐在办公椅上,看的是显示屏,只是室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你…” 顾凌顺着艾莉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颈,但不用看也知道:“有蚊子,某人打的。” “蚊子?这大罩子里还会有蚊子?”艾莉看着顾凌的脖子,事后又觉得失了礼貌,便又转头看了一眼林默,“什么东西打的?只有这么小一块。” 说着,还用手小小的比划了一下。 “艾莉,他今天要是学不会那一章节,你负全责。”林默尴尬地咳了两声,垂眸调出显示屏开始摆弄,“没什么事就出去,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想我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 “默,你也太较真了。”艾莉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自己的好奇心,“你要的东西到了,已经安置在我们的实验室了。” 艾莉刚走到核磁门前,又回过头扫了一眼两人:“下节课又是你的,我建议你先讲课再去实验室...” “哦,当然,你的学生应该会很庆幸你的缺席。” “是的,艾莉,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如愿。”林默关掉显示屏,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学得如何了?” 顾凌很诚信地关掉显示屏,抬眸看着林默:“分毫不懂。” 看着两人奇特的对话方式,艾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举步离开了办公室。 “要不是艾莉傻…呃,敦厚,我想你已经穿帮了。”林默背靠着办公桌的棱边,双手抱胸,“现在哪个星球你见过蚊子?” 顾凌从办公椅上站起,走到林默身前,就面对面站着:“或许阿特勒会有?再说了林大教授也没跟我串过词啊。嗯?我也想问问用什么打的,只有这么小一块。” “你是不是欠?”林默只觉得这人不站他对立面时似乎更讨厌,“滚。” “阿佑。” 林默微抬起眸,看着顾凌,还没说话便被打断了:“主人,我在。” “嗯?主人?”林默看着悬在半空的小人,冲顾凌挑了挑眉,“怎么个意思?” “回忆童年。” “那你忆吧,我上课去了。”林默一把推开顾凌,举足走向核磁门,却被顾凌叫住:“阿佑,你似乎忘了点什么?” 顾凌走到林默身边,面对面站着,微低头吻了一下林默的额头:“你的学生。” “你似乎没有学生的样子。” “这节什么课?” “核磁技术的发明与问题。” “顾凌,你们的新同学。”林默走上磁悬浮讲台,冷淡地介绍了一下,便没再开口,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那些学生不说话,话音刚落,整个教室刹那间沸腾,讨论什么的都有,好像在一瞬间,他的人生资料就被摆在了他们的桌上。 “你确定你要坐前排?”林默淡然问道。 话音又落,声音不大,但全班却刹那间安静,齐齐将目光放在前排的顾凌身上。 “怎么?不行?” “你猜猜你坐在这儿,我这课怎么上?全班盯着你讲?” 闻言,顾凌似乎真的顿下心来在很认真的思考,片刻便打了个哆嗦,识相地传到了教室后排。 … … “报告。” “啧。”被打断的林默不耐烦地别过头看向核磁门口,“顾成,下次如果迟到,要么别来,要么直接传进教室。” “抱歉,教授。”顾成向林默鞠了个躬,得到应允后走进教室的一瞬间便看见了那个坐姿放荡的某人,有了片刻的愣神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林默顺着顾成的视线向后排看去,轻咳了声,便开始调着全息投影:“某位同学,麻烦注意点,这里是教室,这一节课后写个心得交我。” 这谁要是不知道是在说谁,那谁就是大傻叉!全班齐齐回头看向后排的某处,也不知道某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全班的注视下还轻敲了下旁边女生的桌子,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林默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紧了紧拳头:“芯片的推出让星际科技水平进一步提高,根据此等推出的还有系统,也就是你们的核磁小人,他们的功能多,具体…顾凌同学,你有什么毛病?” 闻言,全班又一齐回头。 “再回头,全部去演练场负重三公里。” 好的,全班又回过头。 顾凌的声音却劈头而来:“林教授,听说系统有查看想法的作用,林教授可否让我们看看?” 全场一片唏嘘,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可以看的吗?恐怕能这样调戏林教授的,他还是第一人,全班顿时升起一股尊崇。 林默本不想让他看的,反正他又没办法,结果泽自己收到指令闪了出来,变成了一块显示屏。 林默:“……” “你的权限什么时候比我高了?”林默瞥了一眼显示屏,四个大字印在屏幕左上方:心里想法。 “林大教授生气了?” “我没有,坐下上课。”林默轻敲了一下桌子,压下心中的怒意,他早说过某人没有学生的样子。 心里想法:这死家伙怎么还不滚去蓝卡尔? 全班:“……” 林默是真的生气了,一拍桌子关闭所有全息,冲顾凌说道:“滚回办公室,三千字检讨。” 虽然他语气很平静,但很冷,冻得人挪不开步子,许是知道林默真的生气了,顾凌识趣地传回了办公室。 “泽,出都出来了,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学分,也好琢磨一下自己在什么位置,别一天天看见什么瓜就想吃。”林默一敲桌子,一把椅子便出现在讲桌旁,他坐在上面,调出了显示屏,而泽就变成了全息将所有人的学分情况调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向上划。 … … “都看完了?”林默站起身,一敲桌子便收回了椅子,看着顿时萎靡不振的众人,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那行吧,下课,玩儿开心。” 全班:“……”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杀人还诛心,魔鬼! “检讨写得如何了?”林默传回办公室,便见某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阳台望着天,“还有这闲情雅致?在我课上捣乱很好玩?敢这样玩的你还真是头一个。” 林默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凌从阳台走回室内办公桌前,拿着一张纸走了到了面前。 “写这么快?只要你态度诚…顾凌!”林默看着核磁纸上画着的哭脸,一时间有些苦笑不得,“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我哪会写这些?”顾凌有点委屈,当然只是一点而已。 “行,不写也没问题,但你总得让我见到你认错的态度吧。” “态度?”顾凌走到林默身边坐下,一只手扶过后者的脑袋,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默,我刚…” 闻言,林默一把推开顾凌,轻咳了两声,回头看向门外,不等他说话,艾莉一拍手说:“啧,我…嘿嘿…我走,走错了,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见艾莉转身打算走,林默轻敲了两下悬浮桌,隔音罩开启,没有林默解除的指令,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传送就更不可能了。 “说吧,艾莉。什么事?”林默理了理衣服,翘起二郎腿看着站在门口有些微微发抖的艾莉,一时间有些无奈,“你怕什么?怕我俩杀人灭口?” 说着,还朝顾凌瞥了一眼:“我又没他那么粗鲁,过来坐吧,艾莉小姐。” 林默难得笑一次,艾莉却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面前的是什么土匪猛兽。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能过去吗?绝对不能! “默,我真的什么都不说,我保证!我以‘星右’A02指挥官的名义起誓,我绝不说出去,我嘴很紧的,没两把大钳子休想撬开我的嘴!” “哦?”林默笑了,这什么意思?他长得很像吃人的怪物?“那如果有两把大钳子呢?” 艾莉:“……” “好了,艾莉。坐下聊聊,我们又不能拿你怎样。”林默拍了一下一旁靠在沙发上悠闲的顾凌,“看你给人吓的,我现在感觉我像古时人们所说的深山老妖。” “艾莉,坐。”顾凌双手贴在一起,右手轻打了个响指,一条核磁机械束缚圈便将两只手捆在了一起,“这下你放心了?” 看着漫不经心的顾凌,林默无意间用手指摸了一下唇瓣:“你再不过来,我俩可就动手了。” 艾莉:“……” “好了,说吧,到底什么事?”见艾莉坐下,林默才靠在沙发上合着眼,“别再浪费时间了,等会儿还要去实验室。” 顾凌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默,没再说话。 “校长让你准备准备。”艾莉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紧张似的摩擦着膝盖,“他要家访。” “他家访关我什么事?给他当保镖?”林默掀起眼帘看了一眼艾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凌,“让我去,还不如让他去。” “他说长面子,而且是家访你的学生。” “只有我的?为什么?” 艾莉看了一眼林默,有些无奈:“怕你教出心理问题。” “我是黑暗势力?” “也差不多了。”艾莉看了一眼林默,又看了一眼顾凌,然后点了点头,“像。” “看我干嘛?我很理性。”无缘无故躺枪的顾凌有些委屈,确认艾莉已经放松后,才默默解开了束缚,“而且很冷静。” “事实上,凌有任务,负责训练选上的六十几人。”艾莉一点也不想多解释,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因为战期很可能提前,万一…也好有个事先准备。” “随便,什么时候?”林默一挥手,隔音罩消除,“时间重合了不去。” “知道你的性子,我跟校方说过了,就明天,在此之前,你有大把时间去摆弄你的星传机。”艾莉站起身,微伸了下懒腰,“明天要放个小长假,除了选上的六十几人,所有学生都要放五天。” “明天什么日子?” “据说是2000年前某个国家的国庆。” “行,我知道了,我尽量赴约。”林默冲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艾莉小姐。” 第7章 改进 “你怎么了?这么累?” “机器可能有点小毛病,没睡好。”林默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去实验室,却又被某个理性的同学一把拉住:“我也去。” 林默回头看着被抓住的手腕,晃了下神:“别老这样。” “理由。” “我会感觉自己在做梦。” 习惯是个可怕的存在,当一个习惯孤独的人突然喜欢上一个人,那是很痛苦的,对双方来说都是。 “可这不是梦,我想你应该重新定义这一切。” “慢慢来吧,去实验室了。”林默轻垂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将顾凌的手挣开,“要走就一起,刚好清醒下。” 顾凌看着林默走开的背影,那个小男孩孤僻的身影总在脑海中穿插,心中的那人离自己也时远时近,仿佛那人既想抓住他,却又担心他也会被拉入黑暗,从而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伸出的手。 林默垂眸看着被顾凌拉过的手腕,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泽,进去。”林默走到一台机器旁,指着一个只有小人大小的圆形凹槽,泽倒也听话地躺了进去。 泽刚躺上,圆形凹槽便塑出了泽的身型,而机器上则出现了一块熟悉的显示屏。 “你在干什么?” “芯片由我主导设计,当初应他们的要求,在芯片中有道程序是他们让加上的,我现在给泽消了,也免了很多事。” “什么程序?”顾凌看着显示屏,除了泽的介绍,没几个自己能看懂的。 “一个隐藏程序,你们军人的芯片如果被触发才是真的令人头疼。”林默在显示屏上敲敲打打,目不斜视地盯着显示屏,“简单来讲就是绝对服从,但并非是军规的意思,他们那里有重要人员的芯片编码,若有需要,可以指定某一人或某群人绝对服从他下达的任何指令,毫无自主地绝对服从。” “你就如此老实地将所有事告诉我?” “什么?”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那边?” 林默别过头看了一眼顾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眼中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说而已。 他就淡漠地看了一眼便又转头看着显示屏:“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梅尔顿那么多大学,非让你来兰赫尔,明明你的家就在梅尔顿,却还是费尽心血地将你塞进我家,不就是为了监视我?看看那台星传机。” “还未启动,如果没有察觉可能就真的上当了。”林默冲一旁刚安置的星传机偏了偏头,“知道启动了会怎样吗?” 顾凌皱了皱眉,视线落在林默侧脸的眼尾上:“会怎样?” “其实倒也不会怎样,就是安置在星传机里的监视器会被启动罢了。” “你似乎明白一切?但是为什么...” “啧,你觉得我还需要在意什么?愿意相信谁,乐意恨谁,我自己心里有数。”林默等待进度条的时候,也只是垂眸盯着显示屏,他从没想过谁会为他而转身,替他挡刀。 事实上,他也不敢想,毕竟无功怎能受禄? 他从小孤僻惯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期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该出去了。” “阿佑...” “别这么叫我,虽然我只是一个教授,可以与人组队,但同样也可以单枪匹马挑战群狼。”林默不想,也不敢扭头去看顾凌。 他担心他看他的时候会不经意间表现出什么,而让他看出什么来。 他是喜欢他,但他像那高岭之上弥漫覆盖的云层,洁白而遥远,他能远远望一眼就好了,要是真得到了,那似乎就显得格外不真实了。 “你听懂了吗?我林默可以喜欢你,但同样可以喜欢别人,现在,我可以信任你,但也可以厌恶你。”林默看着显示屏,意识到自己心理的变化有些蹙眉,“我自由惯了,没有谁都能活下去。” “出去。” 他只是一滴落入泥潭的雨滴,不能洁身自好,也没有回到云层的权利。 “舍得出来了?” “是你啊,艾莉。”林默走出实验室便看见艾莉站在门外的护栏前,“顾凌呢?” “似乎将那六十几个学生带到演练场去了”艾莉看着林默不佳的状态,心中升起一股担忧,“默,你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艾莉。”林默走到艾莉身边,从实验长白褂的口袋里摸出了包烟,点了根便双手肘撑在护栏上,“帮我重新找幢房子吧。” 他站在走廊上,难得拿着纸烟抽起来,脸上少有地显露出忧愁神色。 “林大教授怎么突然想搬家了?” “没事,家里就一个能睡房间,两个人住着有些勉强。”林默轻描淡写地说着,面前弥漫着浓烈的烟呛味,“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我能在办公室凑合两周。” 林默瞥了一眼站在护栏上扶着烟缸的泽,在烟缸上抖了抖烟灰又将烟放进了嘴里。 艾莉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暗生怀疑:“默,你似乎很久没抽过了。” “嗬,纸这东西又不多见,哪那么容易抽到啊。”林默苦笑了下,淡淡地摇了摇头,“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帮我看看吧。” “默,你要真觉得一间卧室不好住,宁愿在办公室凑合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在自家沙发上凑合?”艾莉没有应求,看着楼外的绿坪上零散站着的几个学生,轻叹了声,“默,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凌是不是...” “哦。”林默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知道了。” 艾莉:... ... 我他妈说什么了你就哦?你知道什么了? “艾莉。”林默将烟头摁在烟缸里,扶了一下额,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晚上的课改为自修吧,我在那守着就好了。” “行吧。” 第8章 矛盾 我会喜欢你,只是现在不行。 “B01指挥官,六十人已在演练场上准备就绪了。” “嗯,放仿狮。” “啊?长官,直接放仿狮?危险系数会不会太...” 顾凌瞥了一眼一旁的下士,目光便又落在演练场上:“你认为时间很充裕吗?” “没,没有...” “那你是需要我送你下去?”顾凌拧着眉头,眉眼间全是烦躁,吓得下士瞬间传到演练场上,顾凌冷眼看着场上那个微颤的身影,咂舌道“啧,聒噪。” “指挥官好。” “嗯,我的手统呢?” 现代科技中,各方面都在稳步提升,军事方面也不例外,手统就是其中相对普遍使用的武器,初始形态为一柄长剑,当然,不是真的长剑,是由核磁能组拼成的长剑。 它可以随着绑定人的思想变幻成各种形态的武器,当然也不乏有些傻子会拿这玩意儿去逗人,毕竟手统没有形态限制,绑定人想让其变成什么就是什么,且击中敌人后会产生电击效果。 而顾凌,与众不同,他的手统被固态成了一双黑色战术手套。 “师长让我给各个手统擦拭一下,刚拿到这...” “不用了,给我。”顾凌接过手套便传到了演练场的评析台上。 场上一群人倒的倒,坐的坐,更有甚者还在那儿站着哭。 看着场上的状况,顾凌一阵无语:就这心态还上个屁的战场。 …… “休息半小时,期间找个合适的武器。”顾凌站在一众学生面前,严厉肃穆,“六十个,一起上。” 众人看着话音刚落的某人正在侍弄手套,心中一阵唏嘘:“就算是星际最高军事指挥官,想空手以一抵众?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真是自大。” 一旁的下士见后,吓得后退了两步,他佩服这些无知的小朋友,非常佩服,打心底的佩服。 佩服归佩服,他总不能真看着这群小朋友在这丧命吧? 来不及思考,连忙走到已经传到场上的顾凌身旁,压低声音说:“长官,这...不太好吧?手统对他们是不是...” “电流装置已经关了,没有任何危害,我自己心里有数。” 下士:…… 你有个屁的数,你要有数还能拿手统来? 时间不紧不慢,终于过去了半小时,看着六十个人拿刀的拿刀,拿鞭的拿鞭,什么都有。 顾凌瞥了一眼,厉声道:“选2000多年前的冷武器?真是自不量力。” “长官,动真手吗?” 顾凌看向那个拿刀的学生,右手一摊,手上赫然出现一把手枪:“试试看。” “长...长官,我们...”拿刀的那个学生看着顾凌手上的手枪,周身一颤,这,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 “啧。”顾凌转过身抬头看向评析台,只见那熟悉的高挑身姿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场上的所有人,暗紫色的眸子中散发着阵阵寒意,“林大教授此行所为何事?” “来看看顾大将军的手统练的如何了。我的学生就是选来让你练手统的?”林默传到场上,冷眼看着顾凌,“理性?” “我一直都很理性,优势全在他们,我一点也没占。”顾凌放下手,手枪瞬间消散,再摊开手时,手上只是一柄没什么伤害性的短剑,“看,我真的只是在磨砺他们。” 林默懒得理他,转身面向评析台,背对着一众学生,轻声道:“三十秒,超时长的就留在这里等着挨枪子吧。”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铁器落地的声音,一众学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演练场。 林默转身看着顾凌,目光越来越冷:“你猜我来了多久?” 顾凌无所谓的用右手拍了拍左边的肩膀:“嗯,所以呢?一开始也没想过能骗过你。” “也没什么,注意保持你的理性。”林默冲顾凌摆了摆手便从场上消失了,只余下顾凌和站在场外的下士在场上吹冷风。 “妈的。” “长...长官...” “滚。” 清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内心的火气被刮得越来越旺,让人控制不住情绪。 “林大教授大老远到演练场要人就为了让他们回来干坐着发呆?”顾凌一脸怨气地传到教室的核磁门前,背倚靠着门框,双手抱胸,语气中除了冷漠,还夹带着怒意,“所以林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林默坐在悬浮台上看着全息碎片拼组成的书本,头也不抬道:“顾同学,在教室范围内请注意你的措辞。而且...” “你迟到了,同学。”林默抬眸瞥了一眼顾凌,眼中含杂着不屑,“到了教室,我就是你的老师,你就得服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顾同学。” “军姿忘了吗?在门外站好。”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对你动手?”顾凌的手统还没摘,此时右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柄手枪,“是不是啊?林老师。” “那你猜猜,手统的主设计人是谁?”林默依旧看着书,甚至还极度嚣张地翻了一页,“你认为手统只会识别绑定人?” 林默站起身,缓步走到顾凌身前:“来,开枪。否则...” “就滚出去站好。” 顾凌:…… 行!站就站!谁怕谁啊! 顾凌紧握手枪的右手松了松,手枪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原本嚣张跋扈的顾凌满脸不服气地低头走出门外,刚到教室安定下来的那六十几人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鬼知道要不是林教授及时赶到,他们会被揍成什么样? 看着名大将军吃瘪,乐哉乐哉! 第9章 暧昧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对顾成来说,这更是惊掉了下巴。 他长这么大,可从未见顾凌低过头认过错。 “这么想出去陪他?眼睛都长别人身上了?”林默冲众人笑了笑,眼角微弯,嘴角上扬,很是赏心悦目,可这是谁?冷血活阎王林默林大教授! 反正两句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所以众人没有犹豫,齐齐低下了头。 “好了,下课吧。”林默坐在悬浮台上,看着众人一个个离开。 “不对啊,林教授...额,怎么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哎呦,这你就不懂了,针锋相对,旗开得胜,岂不乐哉?”接话的女同学一脸坏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言语的事情,“我跟你说嗷,我突然感觉好嗑他俩!就叫‘林凌’怎么样?是不是很赞?是不是?” “我去,你真不怕死,这都敢嗑。”听着这话,本还疑惑的女同学一脸不可置信,“姐妹,相信我,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 … 议论声渐渐远去,林默才站起身,敲了两下桌沿,椅子便开始化作核能碎片缓缓消散,灯也紧接着熄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教室里,林默伸了伸手,舒展了下长时间不活动的身体便走下了悬浮圆台,刚走了两步,门口便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同学,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林教授,学生想清楚一件事。”顾凌缓缓向黑暗中站定不动的淡淡的轮廓,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 “嗯?” 顾凌在林默身前站定,微躬着身:“我喜欢你,你也信任我,所以我什么也不说,我站你。” “嗯,说不说是你的事。”林默淡然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做些事来表达一下我的愤怒,你说呢?林教授。” “所以?你还想打,妈的,把手拿开。”林默的腰被顾凌搂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林默手上的书也被顾凌甩到一边,前者恶狠狠地盯着后者,奈何环境太黑,顾凌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到那双暗紫色瞳孔正盯着自己。 “顾凌,你别这样,放开我,我过几唔——” “噔。” 灯亮了。 “哥...林...林教授...” 顾成怎么也没想到传回教室拿东西能看到如此情景:两个高挑的身影在教室悬浮圆台旁的墙边亲昵地热吻,背向门的顾凌更是将一只手伸进了另一人的裤子... 刺眼的光让林默一惊,暗紫色瞳孔周边全是殷红,眼角甚至还挂了两滴热泪。 看见来人,林默推了推顾凌的肩膀,脑袋往后倒了点才脱离某人的纠缠,声音有些沙哑,冷白的皮肤也有些微红:“手...顾成...” 顾凌收回手,转身轻蔑挑衅地擦了一下嘴角:“你来做什么?” “拿...拿东西...”顾成看着顾凌身后的林默,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凸出的喉结微微滚动,他从没见过林默这个样子,也没想过第一次见林默这个样子会是在教室,会是自己的亲哥哥造成他这个样子,气愤的同时又带有失望。 之前他只是觉得这两人关系差、不和谐、易怼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一起,毕竟...他们明明是敌人啊... “拿东西还愣在这干嘛?”顾凌冷眼瞥向顾成便转身又靠近林默,没什么动作,只是扶着。 顾成见不得这幅场景,从小别人对顾凌的褒奖就比他要多得多,显而易见,顾凌父母也更疼爱顾凌,他以为哥哥抢走了一切。 父母、邻里,现在甚至还占着他喜欢的人,挑衅,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哥,你们...” “呵。”顾凌看了眼顾成,心领神会。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弟弟,爱哭爱闹,长大后又像极了懦夫,没一点男子气概,他也没存心想抢顾成什么,只是一切都刚好撞到枪口了而已。 六岁选拔就是,他本就是拒绝的,谁会自愿当小白鼠呢?... ...或许只有林默吧,但他也没办法,政府见过两兄弟后,指名点姓只要顾凌,这也是两人彻底闹翻的开始:“两情相悦。”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抢走一切?” 顾凌听着顾成满含怨恨的语气,有些讶异却又满不在意,他轻蔑道:“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是啊,我没本事,那你有本事,你跟爸妈说,说你谈恋爱了,对方还是个男的!” 林默听得一颤,脸上的红晕开始退散,抬眸看了一眼顾凌就准备推开扶着自己的人,觉察到身边人的动作,顾凌搭在林默肩膀上的手更紧了些,另一只手一翻,调出显示屏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喂。” “怎么了?小凌。”顾母接到顾凌的电话,语气中温柔里带着忧心,毕竟已经晚间了。 “没事,妈。”顾凌另一只手搭在林默肩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说件事。” “什么事啊?非得在晚上说,你不用休息吗?”知道顾凌没事,顾母又有些责备,“说吧,什么事这么重要?” 顾凌瞥向顾成,轻挑了下眉尖:“记得阿佑吗?我喜欢他,我们现在就在一起。” “... ...”顾母的语气中充满了茫然,林默听得一震:“抱歉,阿...” “阿佑啊,啥时候回来看看?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俩很像,没关系昂,在一起又怎样?社会演进2000年了,阿姨可没那么封建,随你们心意就好。” “正好啊,你帮我盯着点小凌,他这孩子也不会说话,做事一根筋,做错了事就狠狠教训他,早些时候就想把你带回家,结果被你给拒绝了,现在好啦,我又得了个天才儿子。” “阿佑,你放心,阿姨不反对,老顾那边,阿姨去说。” 林默和顾成都惊了,一齐盯着显示屏,虽然荧屏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串号码,但俩人真的愣了好一会儿,林默定了定神,抬眸看着顾凌的脸:“阿姨这是?...” “他很喜欢你。”顾凌看着林默,目光轻瞥了一眼顾成,“还不走?” “谁啊?小凌?”听见别的动静,顾母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谁,一个...想和你大儿子抢对象的人。” 顾母惊道:“那不行!我先看上的,小凌啊,你可得抓住啊,可别被别的小姑娘拐走了。” “好,我会的。” “啧。”顾成走到座位上拿了东西便直接传走了。 “小默啊,听得见阿姨讲话吗?啥时候回家看看呐?” “啊?家?我有在回啊。”林默大脑一瞬间宕了机,说什么也不过脑子,“小默?” 看着林默怔愣的样子,顾凌不住地轻笑了声:“妈,我们过几天会回来一趟,他要跟着校长来家访。” “哦,好。那能不能让校长先来采访我们家?明天上午?还是下午?” “这谁知道?林大教授本来都拒绝校长邀请了。” “没关系,家访完我们家再拒绝。” 林默:... ... 顾凌:... ... 我爱你,我愿意昭告天下,所以我将爱意告诉了清风,却不想第一个遇见的便是你,风也因你而止,别人不知我们的情意,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你就在身旁。 第10章 意外 “默,你没事吧?” “艾莉?怎么说?”林默缓缓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刺疼的太阳穴,目光瞥在身旁冷俊的脸上,“什么事?” “你感冒了?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多喝点热水,嗯...校长在校门口等你半小时了,你从来不会迟到,还以为你出事了。” 林默轻点了一下显示屏,十点多了,再看向一旁的人,火气一下子就旺了起来,鬼知道他们昨晚多久才睡:“真该死。” “什么?” “没,马上到。”林默刚掀开被子一角便发现一旁的人微睁了下眼,“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没,刚好醒了。” 艾莉听着显示屏对面的声音,瞬间惊讶后又一如往常:“那好,就这样吧。” “抱歉,久等。” “无碍,对于家访,林教授有何先行之策?” 林默划了一下显示屏,微抬眸:“顾成。” “哦?”校长摸了一下胡子,若有所思,“顾——成——那林教授,我们走吧。” “妈,我回来了。” “小凌?阿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顾成收起显示屏,抬眸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惊起的顾成,轻哼了声,又看向顾母:“应该不久。” “他来干什么?”顾成一脸讶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难道他是要来告黑状? “你怎的知道阿佑是谁?我似乎没有对你提过?”顾母偏头看了一眼顾成便招呼着顾凌坐下,“我去给你做点吃食?” “阿佑我提过,在他面前。”顾凌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轻声道,“不用这么忙,有机器人。” 顾母笑嗔道:“老祖宗的传统就是自己动手,老依靠科技,万一哪天回到过去,到时候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 “你先歇着,我不饿。” “但是我...” “叮咚——叮咚——” “到了,我去看看。”听见识别铃的响起,顾凌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头的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抚着顾母坐下,“他们是来找你的,你要去忙了,难道跟我谈?” 顾凌的语气难得柔了一点,显得生硬极了,顾母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 见此,顾凌满意地传到了院门口。 “顾...顾将军...”校长微张着嘴,满脸都写着惊讶,“您是顾成的哥哥?” “不用叫敬称,叫我顾凌就好。”顾凌心情还不错,嘴角竟有点扬起,“顾凌不识这文化上的东西,以后还得靠贵校教导,如此算来,当时我叫您老师。” 三人往别墅走去,林默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一旁,偶尔敷衍地点了点头。 “阿...咳,林教授来啦,欢迎欢迎。”顾母一见林默跨进大门,连忙凑上前询问,“吃了没?想吃什么?” 顾凌无奈一扶额,淡然道:“妈,这位就是兰赫尔学院的卡斯·布洛校长。” “好好好,欢迎欢迎,这边坐。” …… “顾成在校期间表现很不错,没有旷课现象,但有一次迟到,不知...” “嗡——”一阵震动声响起,打断了校长的询问。 林默抬眸看了一眼众人,悄然起身:“抱歉,失陪。” 话罢,举步走出别墅,到了院内的草坪上调出显示屏接通电话:“喂,林叔。” “阿佑啊,国庆回来看看吗?”林明的语气有些期待,像极了孤独老人的最后祈愿。 “……”林默看着脚下的草坪,心思变得有些深重。 好像是担心林默为难,林明笑了笑:“不回来也没...” “好。” “什么?”林明吃惊地语气让林默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说,会回来的。” “好!好好,今天来吗?我去买些你喜欢的菜来做。” “不用,有机器就别瞎忙和。” “机器做的哪有家的味道?”林明笑着,“行了,今天来吧?我做饭,就这样,挂了。” 家?他本来...就没有家。 与其他孤儿不同,林明完全是把林默当做亲儿子看待,林默也只是把他当做长辈,世界上唯一没有血缘却比亲人还亲的长辈。 林明人到中年,无儿无女,甚至四十几的人还没有成婚。所以林默倒成了他的唯一寄托。 “林教授,准备去下一家了。”卡斯·布洛一出门便看见林默站在草坪上发呆,于是就上前轻拍了下林默的肩,“怎么了?林教授。” “抱歉,卡斯校长,恐怕不能同行了。” 想到刚刚那通电话,卡斯·布洛也没有强迫人的习惯和理由,轻摆了两下手:“无碍无碍。” “阿佑,今天在家里歇下?” “抱歉,林叔叫我回去看看。” 林默瞥了一眼顾成,又看向顾凌:“或许会在那儿住两天。” “唉,也是。那这样,我们退一步,你回去看看,住个两三天,但总得匀个一两天来这里吃个饭?老顾过两天才回来,那时一起聊聊。” “嗯,好。” “我陪你。” “……”林默抬眸盯着顾凌,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回去,但...“好。” “林叔,我回...客人?” 林默刚开了门便见林明坐在单人沙发上,邻边的长沙发上还坐着一对男女。 “阿佑,他们...” 看着林明满脸忧愁地回头看着自己,林默进门的脚一顿才轻声走到鞋柜前,顾凌也紧跟随其后,林默换好鞋,指了指顾凌介绍道:“他是顾凌,我四岁时那户人家,你记得的。” 沙发上的那对男女一直没有言语,只是听着两人冷淡地交流,像极了两位礼貌拜访的客人。 闻言,林明忧愁的脸上闪过一丝愉快又消散不见,冲自己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摊了摊手:“坐吧,阿佑,一起聊聊。” 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点点增加,仿佛一座大山压在林默肩头。 “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莫斯·莱特先生和玛蒂·艾瑞女士。”林明冲旁边两人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沉重,“阿佑,你的亲生父母。” 顾凌一惊,转头看着一旁正低着头发呆的林默,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语气更加冷冽:“哦,来干什么?” “他们想带你回去。” 闻言,林默缓缓抬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显得人更加冷漠:“所以你让我回来是想赶我走?” “别多想。”顾凌默默牵起林默的手,以示安慰,“别着急。” 他们的小动作被莫斯·莱特看在眼里,他轻拍了下桌子:“顾凌是吧?怎的还牵我儿子的手?!” 玛蒂·艾瑞也扭头看向两人,一脸吃惊相。 “谁是你儿子?”林默幽幽地转头,语气冷到了极致,“我可没有父母,从来都是。” “哎呦!——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哪能记得我这个舍命的娘哦——”玛蒂·艾瑞阴阳怪气着道。 “滚。”顾凌一摊手,一副黑色手套出现在掌心。 “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莫斯·莱特气急败坏,刚刚那一丝斯文荡然无存。 林默和顾凌没有说话,一人一只手套戴着,顾凌没想太多,只是打算吓唬吓唬得了,于是手中握着变形的匕首,一偏头,林默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手枪:“家事?外人?在这里你们才是外人,是滚回去还是永远回不去自己选。” “你就这样对待生你的母亲?” “你连选择都不曾给过我,我想22年前的那天,你们应该很庆幸你们终于摆脱了拖油瓶?然后整装待发地等待你们心心念念的女儿降世。” “所谓父慈子孝,你们如何待我,作为儿女的我不应该同等地对待你们吗?你们说呢?” 林默两岁那年,玛蒂·艾瑞确定怀孕,大有几率为女婴,这是二人最初的心愿,至于林默?他们觉得看着心堵,便带着仅仅两岁的林默到街区游逛。 然后假借人多而形成无意的走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自认为毫无问题携手离开时,林默就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他把他们记得很死,但后来因为顾凌而造出的臆梦机首次试验出现故障,儿时大多记忆被清除,只散下一些零星的碎片,连他们的样子和名字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也是你如假包换的父母!” “我说过我没有父母!滚出去。”林默抬起手中的手枪对准了莫斯·莱特的额间,“别再来找麻烦。” “五十万。”玛蒂·艾瑞伸出一只手,冲着林默摆了摆,“拿了我们马上走。” “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林默自嘲般轻哼了声,给手枪上了膛,“五十万一分都没有,再不滚就死。” “杀人可是犯法的!” “政府都得礼让我三分,我怕个屁,给你们五秒,滚不滚?” “你给我等着!” 看着两人气愤离开的背影,林默将手枪往桌上一扔,手枪在桌面滑过便消失了,他往沙发上一靠,一只手遮着双眼,没人能看出他的情绪,但他们知道他现在不好,一点也不。 “叮——用户到账一百万。” “阿佑...”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一百万,感谢你二十几年来的抚养。”林默放下手,将手统摘下还给顾凌,站起身走到鞋柜旁,“辛苦了,再见。” 一次又一次堕入深渊,粉碎的何止是单单的躯体? 第11章 事故 明亮的阳光洒在地上,时光日复一日又悄然离去。 “阿佑,大半个月都过去了,还跟林叔拗什么?” “顾凌,我说过我没有,我一直都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更何况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顾凌走到林默身后,悄然抱住后者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那我怎么听说,某人让艾莉每周给林叔账户上打两万?养老抚恤金?” 林默敲打着显示屏的手一顿,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顾凌:“和我没关系。” “是~不是你~林大教授...” 这大半个月顾凌确实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好像温柔了许多,似乎性格也没那么冷冽了。 “怎么了?”林默看着显示屏,手又开始敲敲打打,“有事快说。” “我可能明天就要去蓝卡尔了。” 闻言,林默缓缓停下手挣开顾凌,转身看着后者,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哦,明天什么时候?” “林教授,我以为你会挽留一下你的男朋友。”顾凌双手撑在林默两侧的桌沿上,浅笑地看着林默。 “挽留?我这辈子从没挽留过任何人,怎么?你不想当人了?或者说...”林默一顿,眼中的情绪难以辨认。 “林教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嗯?或者什么?” “我挽留了你就不去了?没结果的事没必要耗费精力去做。” 顾凌一怔,淡笑:“确实。” 管他那么多,现在啃一口就对了。林默抬起头,凑上前在顾凌的唇上轻点了一下,似蜻蜓点水般轻柔,顾凌一愣,雅然一笑:“这是...分别礼物?” “去死。”林默笑嗔。 “我不要,我还不想离开你。” 第二天。 “准备好了?到走廊站好队。” 看着鱼贯而出的学生,林默站在一旁微微皱着眉:“小心点。” 闻言,一群学生回头看着林默,满脸感动:“谢...” “小逼崽子瞎凑什么热闹。”顾凌举足走到林默身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别担心。” “你死外边试试。”林默瞥了顾凌一眼,轻斥道,“我看谁敢给你收尸。” 学生:…… 得,他们哪该待在走廊啊?! “记得来蓝卡尔看我。” “看你作何?”林默弯了弯眼角,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看你如何落败?” “本将从未有过败绩,等着看吧。” 你放心在战场驰骋,身后有我。 “喂,艾莉。”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林默调出显示屏拨通了艾莉的通讯,“这节课替我守一下。” “你要干嘛?” “赶紧修正一下星传机,去蓝卡尔...” “叮——” 顾凌:林教授,一切都好。 等我,我爱你。 看着顾凌发来的消息,轻笑了声:“见学生。” “行吧行吧,我懂了——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浅浅...” “嗯,好。谢谢。” 啪,挂了。 艾莉:…… “泽,如果有异常,就自行终止。” “好的,主人。”泽躺在星传机一卡座的凹槽里,林默则站在泽的一旁。 状态:开始运作。 …… “啧。”林默看着还在运作的星传机,头部突然开始产生剧痛,系统与芯片绑定,芯片植入人体,如果系统出现问题或人出现事故,另一方都将会被影响,而现在...“该死。” 一键关闭星传机,林默看着依旧躺在凹槽里无动于衷的泽,轻唤了两声也没任何反应,林默的眼眸暗了暗,似深渊般幽暗:“系统干扰?” 林默打量着星传机,又瞥向一旁的原件,原本林默是不想试的,但星传机如此残次,是非试不可了。 他将原件安入星传机,让泽回了芯片,自己躺进了星传机的卡座,开启机器,看着安全罩缓缓封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眸,等待着降于另一颗星球。 “错误...系统错误...正在清空所有数据...1%...20%...” 林默听着泽的声音,欲要睁眼,睡意却席卷而至... “殿下,殿下,时辰到了。” “什么殿下?叫老师。” 林默轻晃了两下脑袋,别过头看着一旁身着怪异的人:“在学院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等等,学院有年纪这么,额...的学生吗? 林默环顾了一眼四周,几个男人跪拜在地上,长衣及踝,宽袖拂地,头戴发冠。 四周的建筑也与先前完全不同,比之前更加宽大奢靡。 看着一旁站着的男人,又扫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人,林默有些不明所以然:“你,拿镜子来。” “是,殿下。”男人悄然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林默偷瞄着四周的环境,令他惊讶的是,那桌椅竟是纯木雕做! 真是奢侈。 林默接过镜子:…… 这特么是谁? 林默盯着镜子看了半天,不仅样貌变了,连头发也是长发及腰,看着镜中高扎马尾的自己,暗紫色的瞳孔赫然变成棕色:“难看。你们,站起来。” 倒也不是难看,仔细看看其实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有他原本那般好瞧罢了。 “你,他们在这儿跪着作何?” “刺杀未遂...” 林默看着几人,脑中一片空白:刺杀?刺什么杀? “你们...” 【宿主,欢迎来到G103号试验星,完成所属任务并刺杀目标人物即可回到您所生存的时空与星球,我是A01专属系统阿泽。】 【任务一:处死任务失败的三人。】 【请尽快完成任务。】 “……” 这不逼着人做大反派嘛?! 【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取人物生平和简介。】 “你们可曾知道,我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林默一贯的冷冽让面前的三个男人一阵唏嘘,头低得更低了,半晌才轻声道:“刺杀陛下,佐殿下登堂。” 陛下...殿下... 2000年前的蓝星历史上似乎对此有过相关记录,难道是有人在以未知星球为试验欲要重建蓝星生态体系? 但...会是谁呢? 【请宿主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林默:…… 你催催催,催命呢? “啧。任务都做不好,那就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林默右手手肘撑在椅把上,手握成拳撑着闭目的脑袋,拳头抵着相对脆弱的太阳穴,左手冲一旁手持佩剑,一脸清秀的冷脸男人挥了下手,男人领意,叫人将三人拖了出去。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 【正在解锁相关人物信息。】 【黎华,字时安。墨云帝国墨功帝黎青北的次子,凶残暴戾,以杀戮为乐,噬杀成瘾,凡有不顺则令杀之。】 【已过成人礼,已十七,却无帝位继承权,心生歹念,买人以刺杀黎青北,不料被太子黎戎成派人护下,由此大怒,斩三败人。】 【黎戎成,身份:太子。】 【终极任务:亲手刺杀黎戎成手下的大将军。】 “那是谁?” 【后续完成各类主线任务即可获取。】 林默一翻白眼,合着他就是大反派呗。 不是,凭他的能力和性格,怎么也不应该是反派吧?! 【每当距离目标人物十米,阿泽便会对宿主进行提醒。】 【如需求助,且唤阿泽便可。】 【祝您好运。】 【先前记忆传输中...】 【1%...5%...】 【10%】 【30%】 【60%】 【90%】 【100%】 【输入成功。】 第12章 切合 努力想起美好的事情,水仙花绿草地。繁星满天。 “哎...现在战事如何?顾凌又怎样了?一点消息也收不到,不知道这个终极boss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林默站在小池塘边看着晨露躺在偌大的荷叶上,悠哉的晒着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希望一切平安...” 希望一切平安,你我都是。 “报——!” “说。” “将军,第三军团伤亡已达最高伤害比,请求撤退!” “报——!第六军团存活人数已不达总人数的四分之一,请求撤退!” “军人生来即是为国而死,谁敢撤退?杀无赦!”顾凌看着前面炮火轰天的四周,眸中一闪凶光,“老子从无败绩!” 话罢,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一辆又一辆战车。 但他明白身后是家,是他。 若是退了,那敌人便会得寸进尺,威胁自己的家园和爱人。 他悠悠地戴上手套,点开眼屏,瞬间传到敌军身后,不及敌人反应,两把突击枪冲着众人后背一顿扫射,伤亡不少,动作很帅。 “嘶——” “大将军,好久不见。” “妈的,叛徒。”顾凌低头看了一眼刺过腹部的长剑,冷笑了声,一脚将其踹开,手上的突击枪一瞬变成手枪,对准了对方的脑袋,“成安,再也不见。” 随着身后枪声将起,一枪结果了成安便极速传回了自己的军团后方。 “将军,您刚才去...哪儿了...?你没事吧?医护呢?医护?!” 顾凌摆了摆手:“专心战斗,必须赢...” “将军!将军!” “三处枪伤,一处刀伤,已经彻底穿过人体,各项数据显示部分器官严重损害,要想活过来,必须马上送回主星进行急救手术。” “可一旦将军受伤或被送走的消息走漏,军心溃散,这仗还能赢吗?” “但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位舍命的上领!” “秘密送走,我们和政府都不能失去他!” 【警告!警告!不能使任何人怀疑宿主是否为本人!】 【如若被怀疑,此等一切将按轻重对周遭和宿主进行记忆干扰,重来或彻底销毁!】 销毁是什么意思? 【死亡,本身所处世界和现实世界上的死亡!】 “……” 林默看着自己扶起来的平民百姓,又想起被强输的记忆和刚才的提警,狠下心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被踹的那人被迫飞出几米远。 明明他只是因为集市人多,不小心撞了一下林默而已,待他看清男人的样貌,连忙跪下道歉的时候,林默不由得皱眉:自己明明没说什么... “对不起,殿下,小人不该弄脏您的衣物,饶了我...饶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 看着刚被自己踹了一脚还吃痛爬起来跪着道歉磕头的百姓,心里莫名痛了好久。 林默轻呼了声,冷下脸上前按照记忆蹲在对方面前,一手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满是暴戾的眼眸:“有错就有罪,而罪,以死而谢之。” “殿下,殿下,求求你,求你...放过我...放...放过我...” 林默垂眸看了一眼被拉着的衣角,站起身又是一脚:“罢了,本殿今天心情好,滚吧。” “谢...谢谢...” 话罢,那人起身掉头就跑。 【警告!不符合人物设定,警告!】 “妈的。”林默转身从侍从腰间拔出配剑,向远处正在逃命的人扔去,一剑毙命:满意了? 【宿主的一切行为皆牵扯人物设定,请慎重考虑自身处境。】 林默的童年训练与常人不同,至今也不易被环境事物染指。 而现在...他竟有些麻木心酸。 自己也身处异地,自己也无能为力,自己也有等的人和等自己的人,他总得自私点...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 【附加任务:攻略宰相的长女周楠。】 林默:…… 这是不是有点太为难我们林大教授了? “十一,咱还有多少人?” “回殿下,府中剩余特卫300余人。” “那谋反还需要多久?” “属下不知,请殿下恕罪。” “...出。” 【警告!警告!】 “滚出去领罚,百鞭。”林默习惯性用手摩挲另一只手的手腕,心中回想起集市上那人浑身是血的样子,脑子里竟成了顾凌... 他满身血迹,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他走来,身上的军装被刀划得残破不堪,可他脸上擒着笑意,像是得胜归来,可自己却是一步也没向他移动。 他想,但他不行。 随着门被关上,林默才被拉回思绪,总觉得有什么刺激得他的脸上痒痒的,举起那只被摩的绯红的手一摸,原来自己都不曾觉察,泪水早已侵蚀了眼眶,滑过了脸颊。 【他是谁?为什么有些眼熟?】 闻言,林默猛然一惊:对啊,泽是跟他绑定的系统,自己的思想它一样会知道,到了这儿都不变的话... 再加上他对顾凌也有些熟悉,如果它现在对他还有一缕印象,那我们完全可以不受这里脚本的控制,那接下来... 【警告!存在危险因素!正在清消相关记忆。】 林默有些头疼,以为又要被清除记忆,却不想片刻系统提示结束以后却仍然记得一切。 可阿泽现在却显得更加刻板公关了,完全没了曾经被赋予的那一点人性,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械程序。 “咚——咚——” “谁?”林默看着窗外有些麻木疲惫,语气冷淡,却仿佛没有生机,“什么事?” “暗十三禀殿下,陛下已诏众大臣百官明日起朝,许是因为刺杀的事。” “下去吧,本殿自然有办法,本殿乏了,且退吧。” “是,殿下。” 第13章 成功 一夜无眠,闭眼即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横山遍野全是倒下人的尸体,血腥与硝烟刺激的口鼻,宁静无音,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一般,却又不然。 那个熟悉的身影拖着满身的伤痕一步步走向自己,待到几步之遥,对方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长剑。 剑刃搭在自己的肩上,靠着脖颈,冷器的冰凉刺激着全身。 骨头都在颤抖,不是害怕,是面对的这个人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 “梦...只是一个梦...”林默从床上惊起,望了眼窗外,天还未亮,又看了一眼身上并不熟悉的白衣,有一刻的烦躁,“这衣物真是不如原先的好。” 如若不是记忆输入,他现在连衣服都不会穿,但又一想起这位殿下骄奢淫靡的作风,轻唤道:“来人更衣。” 看着两三个丫鬟为自己更衣,自己仿佛有些带入其中了。 似乎他就是暴戾凶狠,骄奢淫靡的黎华。 他一点点迷失,一点点忘记自我,一点点忘记那个他等待的人... “陛下,儿臣认为那日的歹人定是与帝位无缘者所派,而常人定不敢有所企图,那答案便显而易见了。” “臣附议,次皇子黎华殿下自幼不受恩典,要论嫌疑,恐殿下之大。” 黎青北闻言,微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确是不曾关注的次子。 对方正泰然地站在大殿之下,仿佛置若罔闻,隐隐竟真有几丝帝王之资,而另一侧的太子黎戎成就显得有些急躁了。 “爱卿,可有言?” 林默走到大殿中央,微微鞠躬,待到直起身子才慢悠悠的开口:“若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定义,对于他们的言论有了赞同,那儿臣现在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皆为狡辩。 也就...成了临终遗言。” 林默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黎戎成,肉眼可见,他已经越来越急了,可奈何黎青北竟一脸兴趣样地示意林默继续。 “儿臣认为,若是儿臣所为,今日便以病告假躲在府中不敢露面,如若是别人... 或许会贼喊捉贼,或许说是...自导自演?” “你在说谎!就是你!就是你安排人去书房放的毒雾,欲将父皇刺杀的!”黎戎成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以前他可不会反咬一口,现在怎么学聪明了? 闻言,黎青北明显脸色一沉,轻拍了一下龙椅椅把:“戎成,如若朕未记错的话,那日朕只同你说了留处,时安并不知情。 “假若是时安,那他三更半夜为何不安排人去朕的寝宫?而你却明确的知道事情经过,你还不快说出实情?” 黎戎成气急败坏,却又惊恐地看向本该站在自己这边的百官群臣,却无一人敢言。 现在天平倾倒,他仅有的证据都成了他自己的罪证,现在没人敢与他同队了,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无奈,黎戎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否认:“父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就是他,是他陷害我,是他派人跟着我走漏了风声,所以他才知道父皇留处的。” “对,就是他!” “不...不是,那日他来找我聊过,是他把话套出来的!” “父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黎青北看着殿上已经有些神经失常的黎戎成,大怒。 “皇兄,你若是早些承认罪责,父皇一定会从轻处理的,但现在你却仍然贪生怕死,想将罪责推到皇弟身上,这可是弑君的大罪,皇弟可受不起啊...”林默又看向高高在上的黎青北,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轻笑了声,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把火,“父皇,皇兄肯定是被迫的,他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很在意您的,不是吗?” “皇兄就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黎时安!死!你给我去死!”黎戎成猛然起身,一举扑到林默身上。 掐着后者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在谁看来,想法都是马甲掉落,恼羞成怒。 “太子黎戎成预谋弑君篡位,现废除太子之位。”黎青北怒斥,“狼心狗肺,残害手足,即日起打入天牢,永不得窥见天日。” “太子之位有待商鹤。” “就这样吧,退朝。” 黎青北一甩冗长的袖子,转身欲走。 转头却见林默因缺氧而通红的脸色一丝未减,后者平静地掸了掸衣裳才转身欲走,黎青北定了定神便将其叫住:“时安,随朕同去一番御花园吧。” “是,父皇。” 林默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嚣张,与曾经的那个林教授判若两人。 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否还记得在不久前才应了一个承诺? 是否还记得自己有个等了很久的人? “时安,你认为戎成怎么样?” “心不静,思不纯,志不坚,意不定。” “坐落在皇宫之中,兄弟姊妹若干,而太子之位唯一,你且尚小,对其余兄长可有何打算?可有惧?” “无所惧,谁有能便可及位,儿臣自是明白。” “哈哈哈...朕开始佩服你了。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胸襟,难能可贵啊!”黎青北笑了会儿便又满脸愁容,“可无法难以治国,国自建立以来便有长子即位。” “现如今戎成犯下大错锒铛入狱,顺位便到了你二皇兄,倒是委屈了你这样的贤才胸襟。” 林默莞尔:“父皇,若二皇兄治理有度,儿臣亦无憾。” “你二皇兄是不可能了,哎——” 林默看着黎青北,了然,没再说话。 【宿主,你这...该说你假呢?还是拒绝完成任务呢?】 林默在心中笑骂: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问的是什么傻话? 【宿主,你是真反派!】 林默:…… “殿下,您没事?” 林默睨了一眼来人,冷声道:“滚。” 回到卧室,林默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仿佛镜中的人已经不再陌生,仿佛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眼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他才警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连思想也正在被侵蚀,越来越危险,血腥。 但好消息是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一旦坐上皇位... 将军? 宰相都得死。 第14章 梦境 夏夜蝉鸣蛙鼓,早些年也未曾听过,现今却由此伴眠,曾经的奢望变成现实,竟有些躁耳。 “手术已经成功了,但患者陷入昏迷,不知何时才能苏醒。如果...迟迟未醒的话,那就有极大的风险成为植物人,请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走出手术室,慢悠悠地取下带着血迹的白色硅胶手套,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此时只觉得全身都酸痛无力,似乎连骨头都要散架了。 “好...麻烦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林默坐在床沿,一双长腿搭在地上,手又习惯性开始摩挲,可没人再来拦他,他独自一人望着窗外。 盯着被风吹得摇摆不止的树枝绿叶,一声声蝉鸣传耳,脑中只有一片白茫,好像忘了什么。 但...忘了什么呢? 错觉吧... “殿下?殿下?!” “嗯?怎么了?” “申时了,您该就寝了。” “好。”林默看了眼来人,有些无力,“退下吧。” “……” 待人走后,林默低头偶然看见手腕处那片嫣红,竟有些熟悉... “教授,顾将军找你。”一个同学冲到教室,礼貌地敲了敲门,“他说他在办公室等你。” “……” 林默看了一眼自己的讲义,又看了眼教室里的学生,再瞟向门口报信的同学,目光瞬间冷了几分,却又无可奈何,“先自修。” 话音刚落,林默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办公室,室内温度调的有些高了,林默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扯了扯衣领,瞥见了躺在沙发上的顾凌:“啧。” “干...嘛...?”林默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顾凌,靠内的腿曲立着,靠外的手臂遮着双目,白衬衫上三颗纽扣掀着,露出白皙有力的胸膛。 看得林默脸颊有些发热,悄悄给办公室开了隔音:“大早上发什么骚?” “阿佑...” “啧。”林默觉察出一丝不对,弯腰将手放在顾凌额上,体温高得吓人,“你发烧了。” 欲要收手,却被顾凌一把拉住,眼睛有些发红,似乎刚哭过,看着有些揪心。 林默推了推没用,这才坐在沙发上温声唬道:“我去给你买药,放手行不行?” “不走好不好?” 林默被气笑了:“不走怎么给你买药?” “可...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不想你走...” “……” 林默翻了一下时间,才发现明天顾凌就要去蓝卡尔了,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顾凌的眼角被灯光照得有些反光,泪水毫无征兆地淌过脸颊,往日的冷冽仿佛只是泡影。 现在的他哪有将军的样子。 “别这样看着我。” “放开,我去给你买药。” 听着林默有些斥责的语气,顾凌才委屈巴巴地松了手。 “……” 啧,好磨人啊。 或许是干了什么,又或是没有。 场景在瞬间切换,刹那,林默便站在了充满硝烟的战场:尸体,血迹,浓烟,弹片,忙碌抢救伤员的医护人员。 他站在一片空地,四周张望寻找着,可望了好久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死了? 林默忍得眼睛开始发红,再也顾不得形象和腥臭,一具具尸体地翻着,希望渺茫却又不曾言弃。 所有人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他好像走了很远,又好像伫立在原地。 好像在哭,却又好像连血液都不曾流淌。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在死人堆里摔了多少跤。 他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抬眸看了一眼无垠的战场,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过脸颊。 他自己到底还要找多久? 找到为止吧。 …… “顾凌!顾凌...” 不知道翻了多久,林默终于看到了那副熟悉的面孔。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斑驳风干的血迹和发白的嘴唇,真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你说的走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你没从未输过,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不能死!不能...” “我们都等了这么久才在一起的...你不能死...” “你不要走...求求你了,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场景出现火花,仿佛一台老式电视年老失修。 …… “顾...顾凌...是你吗?...” 再睁眼,自己一身肮脏,而不远处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影,手上握着长剑,片刻又变换成手枪。 武器在手中不断变换,只见那人一步步走向自己,却不知自己手中何时握着一把手枪正背在身后,待到人走进,林默才真正看清他的脸:“顾凌!” 被叫名的人挑了下眉,脚步不断。 “别过来!” 林默想将手中的枪扔掉,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真到了只有一臂的距离后,林默才不受控制地举起手,将手枪口对准了顾凌的额头。 面前的人扬了扬嘴角,什么也没说,眼神似刀光般刺过林默的心脏,对峙了没一会儿,林默先控制不住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他不想伤害他。 他爱他。 尽管这路上满是荆棘和坎坷。 顾凌一偏头,上前抱住了正在哭泣的林默,如安慰小孩一般轻抚着他的脊背:“我在。” 终于,手上的枪被遗弃在了血污的地上,满是爱意的心脏越过了荆棘丛生的黑森林。 尽管不尽如意,尽管满是伤痕,尽管布满泪水。 我都会爱你,永远真挚不可改变。 “但是...”顾凌将双手搭在林默的肩上,轻轻一推,四目相对,语气却愈发冰冷。 不疑有他,林默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人,一刻也不想松开:“但什...” “嘶——” “呵,顾凌...”林默低头看了眼刺穿腹部的常见有那么一瞬间的心酸,一时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抬头对上面前冷冽的目光,回溯曾经的过往,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可笑。 “但我不爱你。”顾凌一手握着刀柄,一脚将林默踹了出去,冰冷刺骨的长剑划过满腹温热,比起腹部的刺痛撕裂,顾凌比冻冰还凉的语气倒是更让人心疼。 他凭空出现在手中的白色丝巾,缓缓擦着健身,走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林默身边蹲下:“做人,感情用事最为正常,而你,我,或是他们,被作为机器训练的我们若因为感情用事而落败...” “呵,垃圾不配生存在科技军事纷扰的世上。” “哦,我不喜欢成为失败者,更不会喜欢失败者。而你...” “终究只能作为失败者被踩在脚下,明白吗?只有失败者才会将感情放在心上成为自己的软肋。” “希望你下辈子能记住,做个强者。” 手中的剑寒光一现,变成了一把小巧的枪,刹那便抵上了林默的额头:“狼狈,可笑,自作多情,去...” “不要!”林默猛然从床上惊起,望了一眼四周,原来只是一个梦... “呵...”林默擦了一下脸,才发觉手上,脸上,枕上全是泪水,心一揪一揪地疼,“真是自作多情,哈哈哈...” 他傻傻地咧着嘴大笑,眼泪一滴滴从心里流出来,从记忆深处漫上来,浮到最快乐的空间,结果...笑容也是咸的。 第15章 开始 不知过了几天,房外树上的蝉鸣越来越聒噪,林默难得平静地玩了几天,系统神奇的没有烦他,但在这又属实无趣得紧,大清早正欲倒头大睡,却又被敲门声扰得不得安宁。 “什么事?” “回殿下,今日是丞相之女周楠的生辰宴,邀了众名门望族,殿下您...” 去吗? “啧,不...” 【隐藏附加任务:攻略周楠,助己为帝。】 林默:我还以为你死了,几天了没动静。 【请尽快前往丞相府。】 “来人更衣。”林默利索地下了床,看着下人给自己穿上那些自己不曾喜欢的颜色的衣物,可不知怎的,现在看着竟格外顺眼。 “周丞相好福气呀,周楠小姐真是越长越美艳了,就是不知又该选上怎样的好夫婿啊,哈哈。” “关知府言重了,小女不求富贵,我啊,只要有人好生待她便好了。”周言成从百官聊着,身旁高挑美艳的女子长发披肩,一双杏花眼和温柔的目光尽显贤良淑德和含情脉脉。 她就那样站着,不少富家公子哥便被吸引了视线。 林默也不例外。 确实很好看,是大多男人一眼就喜欢的类型。 但他却不可能喜欢。 周言成很懂得人情世故,一边泰然自若地同众官聊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到府的众人,看到林默带着一个随从走进府中,又巧妙的结束当前话题迎了上去。 周楠见此,只得对众人赔笑了两声便跟上周言成的步调。 “不知殿下大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目标人物周楠,一米。】 林默无所谓地摆摆手,目光打量着周楠,毫不避讳地说:“本殿看上你女儿了,许配给本殿,聘礼你只管开口。” 周言成扭头看了一眼宝贝女儿,又看了一眼林默,恭敬的话顿在嘴边,虽然两人站在一起却是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但示问京城中谁不知道皇家次子暴戾淫荡?怕是京城那些知名的青楼都知道有个阔绰的公子爷叫黎华吧。 “没事,本殿也可去请父皇赐婚。” “……” 【宿主,你追人的方式挺硬核啊。】 林默正准备反驳,阿泽自己先打脸了: 【好感动+10,进度10%】 【...祝你好运。】 “没事,周丞相,本殿自会让您满意。”林默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不喜欢的人更是如此,可旁人并不知晓,只认为这就是他最亲近人的样子,倒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真心实意的意思。 周言成不敢反驳,生怕惹恼这位佛爷,却又不愿苟同,只得悻悻闭嘴。 “殿下,小女子不才,不若那青楼女子,殿下可是真心?还是只为了一新鲜?”周楠双手相握移到腰间左侧,双腿膝盖微屈后站立,算作女子敬礼。 周言成震惊于女儿的不知天高地厚,来不及赔礼,便听见林默低笑了声,猛然抬头,只见其嘴角亦未放下,目光有些放柔落在周楠身上。 “真心。只你一人,本殿可与寻常男子不同,一切都可许诺于你。” 【好感度+5,进度15%】 “殿下话可不能夸大,万一殿下要是完不成,那倒成了小女子为难殿下了。” 林默看着眼前的女人,发觉她眼中闪过一丝野心,笑了。 斜眼示意周言成带自己去个无人的地方,需同周楠密谈,周言成自是领会,但... “哗——” 听见声响,周言成看向林默身后的侍从,只见其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箭筒。 剑身露出一截寒白,威胁的目光激得周言成后脊一凉,不等自己同意,周楠泰然领着两人走向了府中偏房。 【好感度+2,进度17%】 “小姐,将本殿带到偏房,四下无人,外面还是本殿的人,您就不怕...” “若殿下想,早在外面就可以明着带我走了。”周楠有些不屑。 “聪明,你想要什么?”林默坐上太师椅,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茶桌上有规律的敲着,目光落在地上,完全没分一丝给站在一旁的女人,“命?财?还是权?” “钱财性命我都不要,我要的...是后位。” “什么?”林默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眼前野心越来越重的周楠。 忽然笑了,笑的肆意猖狂,后背倚在椅靠上,双肩不住地抖动,片刻后又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人,“后位?哈哈哈哈...行,没问题。” 【好感度-1,进度16%】 林默可没兴趣去管什么好感度,他现在的兴趣就是面前这个野心十足的女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后位只会是你一个人的。”林默依旧靠着,搭在桌上的手随意拿起一个茶杯,修长的五指将茶杯盘转个不停,嘴角一点点上扬,久久不能平静,“说到做到。” “在太子之位空缺,二皇子不能人事,三皇子定会顶上,殿下有何把握?” “周楠小姐,不瞒你说,你我野心同在。我们算是朋友,如果阻碍太多,消除就好了。”林默将茶杯扣在桌上,邪笑着看向周楠,“如果你现在选择别人,本殿能保证你将与后位无缘,恐会失去性命。” “周楠小姐,本殿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做有危险的决定。本殿可以再等等,但不会太久...” “站住,何事?” “大人,小人是府中管事,受命前来看看殿下与小姐谈聊如何。” 听着屋外的动静,林默抿了下唇,站起身走到门前,转头看着周楠,轻声道:“想好了差人找本殿就是,谁是都在。” 话罢,打开门便欲走出,睨了一眼门口的管事又回头笑道:“周楠小姐,生辰快乐。” 【好感度+5,进度21%】 “等一下。”周楠看着那个背影,确实有几分帝王之色,她不介意冒这个险,且她完全有办法摆脱关系。 林默听见了,但也只是脚步一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鱼儿上钩了... 游戏开始变得好玩了。 第16章 要挟 “爹,黎华殿下呢?” “啊?没...没看到啊,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呦,你没事吧?殿下没对你做什么吧?” 周楠一愣,满是无奈:“能干什么啊,爹。其实我还挺喜欢殿下的...” “……” 周言成瞬间石化,呆愣愣地伫立在原地:自家白菜就这样被拱了?还是被头狼拱了,可合计着这狼也不吃素啊!... 而一边的林默,在得知原主会武功且能轻功时便开始了试验,清新的微风别过耳廓,清醒多了。 …… “行了,去青楼玩玩。” 【宿主,如若您去青楼的事被周楠小姐知道了,你这攻略怕是落水无声了。】 林默一翻白眼,心道:少管我,真是狗拿耗子。 【...辱骂系统,禁用轻功十日。】 “啧。”林默轻功被禁用,差点从屋顶滑下,那可太狼狈了,还好一旁紧随的暗卫一把拉住了自己:妈的,这系统是哪...好像是我发明的... “十一,带我下去。” 他可不想摔成狗啃泥。 暗十一扶上林默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了一刻:殿下...是故意藏匿还是被...废了?... 不可能啊!刚刚还好好的... “愣着干嘛?”林默瞥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暗十一,心中有些抵触和反感,心中快被尘封的记忆仿佛在涌动。 “殿下恕罪。” 话罢,二人已平安落地,林默拍了拍衣摆,大步朝着全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走去。 “嗨呀,黎殿下大驾,可是为了楼中这新晋花魁?”青楼管事妈妈扇着圆扇一扭一扭地走到林默跟前,一脸热情。 毕竟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大金主呢? 可如果她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那她一定会后悔放这位大金主进门。 不等林默应答,管事妈妈便故作惋惜道:“可惜,殿下倒是来晚了,先不久,一位爷已经花大价钱买了她一...饶命!饶命!殿下饶命!...” 来不及说完,一柄长剑便搭在了管事妈妈的颈边,林默充满戾气的眼神睨了其一眼:“真是给你脸了?不想丢了小命就赶紧滚。” 声音不大不小,听不见也感受到了这边气氛不对,纷纷避让出一条小道,管事妈妈更是丢盔弃甲溜走了。 谁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爷,浑然不知这位爷正因为系统禁用他的轻功而生着闷气。 【宿主,你吃火药了?】 林默:…… 【宿主?宿主?】 林默:…… 【你哑巴了?宿主!听得见吗?主控制室出故障了?】 林默:“你想烦死谁?” 一旁的暗十一被一身冷气一言不语的林默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一直跟着扰了殿下雅兴,便胆战心惊地问道:“怎么了?殿下。” 反应过来的林默脸更黑了,满脸冷气刹那变成直击人心的戾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凭感觉走到最豪华的包间,暗十一正犹豫需不需要上前敲门,林默直接一脚将门踹开,里面正在欢舞的女人舞步一顿,颤抖着转身看着来人。 “皇叔,好雅兴啊。” “黎...时安啊,怎...怎么了?” 【皇叔,黎世盛,黎青北的弟弟,封世墨王,骄奢淫乐 一身陋习,二皇子黎时尹唯一的支持者,对原主黎华很是惧怕,只因为其说一不二,人说杀就杀,地位高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逃脱责任,但两人接触不多,因此还没几人知道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林默:我用你说?我有记忆。 【哦,你又能奈我何?】 林默:…… 见林默毫无动静,连忙招呼花魁下去,自己正了正身姿,尽可能展现出长辈慈爱威信的一面,却不想被林默一句话噎住:“皇叔~您倒是和花魁姐姐玩开心了,皇侄却为了太子之位绞尽了脑汁。” “如此大皇兄入狱,二皇兄大有可能坐上这个位置,这也有皇叔的些许支持啊,但如果没了皇叔这根顶梁柱...那二皇兄可还会有机会呢?” “时尹虽不学无术,不能人事,也还是有优点的,这太子之位...” 林默一步一步走到黎世盛身侧,转身一把抽出暗十一腰间的佩剑,一屁股坐下,从腰间抽出一块手帕一寸一寸的擦拭着剑身,何等的专心致志:“皇叔,皇侄还是有点担心...这太子之位最好还是交给更有能力的人,不是更好吗? 二皇兄虽然下得一手好棋,但这对治理国家可没半点好处,您说呢?皇叔。” 黎世盛有些怔愣,望着眼前的人,周身的戾气无形地将他包裹,似乎想掐住他的咽喉,致他于死地。 他到这时才明白,他想让他死。 这样二皇子便没了依靠,百官也自不会支持,黎青北更不会让一个废物接管国家。 他的野心已经开始随着日出而冒出海平线,世界终究会迎来一次大换血。 “就算我不支持食饮,那不是还有你三皇兄故华,四皇兄离新,五皇兄周庆,你...你也没机会啊...”黎世盛被林默手中的佩剑寒光闪眼,声音开始打颤,仿佛一脚跨进了冬日一般。 “皇叔,我是相信你的,支持我,你会安然无恙。”林默又举起佩剑瞧了两眼,才笑了笑递还给一旁站着的暗十一,“今日这剑也不宜食荤,可来日便不甚明了了。请皇叔三思,本殿便不扰皇叔雅致了。” 话罢,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漫不经心的敬了个礼,便出了包间。 一头又钻进隔壁另一个包间,隔音一般。 不一会儿便听见隔壁一阵噼里啪啦,指不定碎了多少东西。 待听到黎世盛怒气冲冲地下了楼,林默才悠然出了包间,离开时斜眼瞟了一眼那个凌乱的包间,果真一片狼藉。 “你,派人暗中盯着,若有任何异常,杀无赦。”林默笑了,“本殿感觉离新皇兄府中似乎要走水了...” “十一领命。” 林默笑意未减,他喜欢不用多费口舌便能明白自己意思的下属。 待到楼下,便看见刚被招呼下楼的新晋花魁正在台上抚琴,瞧着那浓妆淡抹的脸和劲瘦的腰肢,林默偶然一计涌上心头,冲那花魁呼道:“你,过来。” 花魁止了琴声,左顾右盼后悻悻地问:“我?” 管事妈妈显然发现下楼后的林默脸色好了很多,担心花魁不懂事,又惹了这位老佛爷不高兴,连忙上台将其拉扯到林默跟前,看着林墨的样子显然不像刚跟人吵过的样子。 但刚刚...算了,她也不敢问,也不想再惹得这位佛爷不高兴:“殿下,这是芷儿...” “嗯,多少钱?本殿赎了。” “这...” “怎么?你们这儿...还不让本殿赎人?” 怎么可能?只是这芷儿最近是这儿的顶牌,好多客人都是为了她而来,要是被买走... “一百两。”林默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示意其给她一百两便准备离开,谁知管事妈妈不乐意了,“三百两。” 林默睨了她一眼,不是他给不出,只是... “一百两,今晚她必须出现在本殿府上,否则这楼就等着重修吧。” 话罢,暗十一将钱袋扔给管事妈妈,便跟着林默准备离开。 黎华龙闻名而使人避之全仗着他有一说一,说到做到。 管事妈妈自是知道他的性子,就算亏本也得将芷儿的卖身契送出去:“等等,殿下,芷儿你们带走吧...” 林默回眸,淡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芷儿是吧?随本殿回府。” “是,殿下。” 第17章 辅佐 “小姐,听说时安殿下又去逛青楼了。” “楠儿,你瞧你瞧,这男人啊,就是...” “你细说,他去干嘛?”周楠暗自紧了紧拳头,脸上却是无异。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管他,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烦躁。 闻言,周言成却有些急了,总觉得林默给自家女儿灌了迷魂汤:“还能干什么啊?女儿,他都去青楼了!” “听说...他去包间同世墨王吵了一架,然后...然后...” “什么?然后什么?磕磕巴巴的干什么呢!”周言成生怕女儿被林默这人骗,硬要抠出他的马甲扣子。 “将...将一位新晋花魁赎回了府...” “楠儿,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不该...” “小柳儿,你去殿下府中传句话,就说我约殿下在醉花楼一见。” “楠儿,你这...你这是何苦啊!” “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周言成望了眼天,蔚蓝的色彩如同深色的海洋,风浪前波澜不惊,风浪后依旧不变,只多了些生残骸。 我认定的,那就只能是我的! 男人,后位,权利,谁也别想拿去! “殿下,您回...诶。” 林默一脸不耐烦地瞟了眼身前人,目光始终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何事?” “丞相之女周楠小姐约您在醉花楼一间,您看...” “不见。”林默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抚摸着女人精致的脸庞,笑着走进府中大门,“哦,送上百两黄金,以示赔罪。” “殿下,芷儿...今夜您就去赴约吧。”芷儿抬头看着眼中毫无戾气,乖顺得如同小狗般的人,会是那个传闻中暴力无度的黎时安,“芷儿在府中等着殿下便是。” “芷儿知道,现在朝廷动荡,皆为太子之位摇摆不定,芷儿相信殿下也在为此担心,如若芷儿能为殿下做些举手之事,那芷儿也不会有怨了,倒也能安定些。” “你可当真愿为本殿效全马之劳?”林默偏头看着女人,一手掐着女人的下巴,眼中的野心溢出了眼眶,欲将女人包裹。 芷儿悻悻点头,林默才满足地松开女人,将女人交给暗十一便进了书房:“赐暗姓,去儿。” “是,殿下。暗芷明白。” 暗十一看着女人,上前将手搭在其肩上,怪不得...“嘿,你可知道暗姓在这府中是何意?” “一旦被殿下赐予暗姓,便意味着其要学武做府中暗卫。”暗十一双手抱胸,右手中握着的佩剑抵在左手内手肘中,脸上含笑,“学武可是很难的。” “是殿下将奴家赎出来的,自然得吃些苦头才行。” 【恭喜宿主获得忠实手下+1】 林默坐在书桌后,轻笑地把玩着毛笔:“给点好处便能如忠犬般为我效劳,真不错。” “小姐...殿下差人说过不来了,您这又是何苦...” “咱们回去吧,小姐。夜深了,老爷该担心了,咱就回去吧,别染了风寒...” “小姐...” 不顾身边丫鬟的劝阻,周楠坐在醉花楼包间的圆桌前一动不动。 话不说,饭也不吃,如同被鬼附身了一般,丫鬟在一旁担心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眼见劝不动,只能无奈放弃:“那奴婢去找店家拿件毛披吧。” 见周楠还是不应,依旧木讷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发呆,丫鬟便自己出了房间,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抱歉,公子,抱歉...诶,殿...殿下...” 话音未落,包间内的周楠如同惊弓之鸟般冲出包间,来不及反应,一巴掌精确地打在林默脸上,一旁的丫鬟吓得不敢动作,一个是自家主子,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谁也不敢拉,只得在一旁看着。 林默显然有些怒了,眼见周楠又举起手,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举起手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周楠的脖子:“周楠,你找死。” “殿下同那花魁玩得可还尽兴?”周楠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中带着侵略和哭音,让人不由的生怜。 可面前这人是谁? 无论是曾经的林默,还是现在的黎华,都不可能会有所动容,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需要她。 她是他登顶的重要一步! 林默笑了笑,松开周楠,拦腰将其抱起,低眸看着她落泪,脑中却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别哭了,本殿这不是来了?” “那花魁不过是你未来坐登后位的垫脚石罢了。” “呵,男人若皆如殿下这般,那天下女子岂不被骗的遍体鳞伤?” “本殿怎会骗你?” “那殿下为何来得如此晚?饭菜都凉了。” “这不是在为我们周大小姐铺路?”林默冲一旁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随后便扶着周楠重回了包间,“一切皆在本殿掌握之中,绝无失败之说,倒是周大小姐考虑如何?” 【好感度+15,进度36%】 “小女子自是愿意辅佐殿下,但殿下得向陛下求赐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殿下可还乐意?” “理所应当。” 【好感度+4,进度40%】 夕阳已去,皓月方来。 这天下的主人要换人了... 第18章 太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毫不停息。 我不能证明岁月有脚,然而却信他们奔跑,证据是刚刚完成的序列,已成为过去的征兆。 “已有一月之余,这太子之位仍未定下,这是要变天了啊。” “时安殿下,这月您做的准备楠儿都看在眼里,这太子之位...当属殿下啊。” 林默看着席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心中莫名有些感慨,这么快变成家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爱卿请讲。” “儿臣欲娶丞相之女周楠为妻,恳请父皇赐婚。” 黎青北迟疑地看向站在两侧的其余皇子和...周言成,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林默直接拥有了权力支持,太子之位实至名归,可这又有违于国法。 黎青北只得询问周言成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爱卿,于你而言呢?” “回陛下,微臣以为小女幸福安康便好,而几日前,小女便同老臣言曰自己与时安殿下情投意合,老臣不好逾择,还请陛下抉择。” 林默跪在大殿之上,再次叩首:“还望陛下成全。” 了然,黎青北无奈下旨赐婚。 翌日,二人便举行了婚礼,盛大隆重,轰动了全京城,惹得人疯传十里八乡:“皇家次子与当朝丞相之女喜结连理,轰动了八方。” …… “不,本殿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太子之位。”林默看着周楠为自己砚墨,轻笑道,“本殿终究还是庶出,自幼不受恩典,皇兄自也不喜本殿,更别说本殿是次子,这太子之位本就不属于本殿。” “自上次大皇兄那事后,父皇才对本殿有了一丝照顾,至于给五皇兄送花魁,四皇兄因走水昏迷,二皇兄失去皇叔支持,这些自是为了助三皇兄坐上这太子高位。” 周楠显然有些懊恼了,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双手抱胸,墨也不砚,话也不说,人也不理。 林默被惹笑了,将其搂在怀中,似是诱哄小孩儿的语气:“放心,后位依旧是你的。” “不争太子之位,反让皇兄即位,殿下又该如何拿下这后位?”周楠低声嘟囔着,满脸不悦。 “皇子妃想要什么,看上什么,自是要拿下赠与爱妻。”林默捏着周楠的下巴,嘴角微微扬起,“更何况爱妻要的是后位,何必在意这太子妃之位落于谁手?” 【好感度-4,进度46%】 【好感度+10,进度56%】 【好感度+1,进度57%】 【好感度+6,进度63%】 【好感值超过正常攻略值,恭喜宿主获取最终目标人物信息。】 【是否查看?】 林默笑意更浓了:暂时不用,等我叫你。 “况且...算算时间,三皇兄要坐不住了,若是直接拿下这太子之位,岂不是有些无趣?”林默捏着周楠下巴的手滑至耳后,抚着一缕青丝把看。 周楠看着他的眼睛,有一刹那仿佛从那温柔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嗜血的残暴,只那一刹便不见了踪迹。 “作为太子,就得防备心重点,不然失了性命连凶手都找不到,那可便有些含冤了。” 【好感度-2,进度61%】 【解锁新支线任务:刺杀三皇子并成功脱身,将罪责推卸于五皇子。】 【警告!警告!限期一月。】 “呵,先前废太子的支持者现在都成了本殿的走狗,想让谁即位还不是本殿一句话的事?”林默松开周楠,脸上的笑意很显然,他有新计划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本殿还有些药事要处理。” “是,妾身告退。” 看着周楠离开的背影,林默到底还是有些反感,甚至是恶心,心中似乎一直被一个人占据的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隙。 可那人是谁呢? 他已经忘了。 包括他自己,他也忘了。 关于曾经的一切... 他都忘了。 “或许那些被遗弃的记忆都不重要?但为什么心中总是装不下任何人,也不想同别人接触?...” 所有的旧物珍贵的不是它本身,而是附在它上面那回忆的魂魄。 “十六,翌日,你...不得有误,否则后果自负。” “领命,殿下。” 【宿主,现在时机成熟,为何还不争不抢?】 【好感值稳定,皇子间毫无威胁。】 【支持力达标。】 “你在着什么急?看看,太阳出来了...” 【管你的,到时候翻船了就留在这里吧。】 “呵,那就...拭目以待。” 或许林默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脾性好了很多,不会再莫名急躁不安了。 “殿下,该去上早朝了。” “把本殿的朝服拿来。”林默偏头看着紧随着起床的周楠,有些蹙眉。 尽管已经同床共枕了一月有余,尽管他们一直以来都没做过肌肤之事,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床枕边有人的感觉。 “殿下,妾身...罢了,殿下心中有数便好。” 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应话,周楠有些失落。 时间不紧不慢去了一个月,他虽愿同自己亲近,也在为自己改变,没在去青楼,对自己也很好,脾性也有了管制。 可他始终不愿与我在亲近些。 他真的... 爱我吗? “殿下...” “何事?”林默垂眸看着为自己更好衣的周楠,眼中没有爱怜,对上他的眼神,周楠却有些晃神。 原来他从未喜欢过我,只是各取所需。 可现在...我真的可以不喜欢他吗? “没事,殿下平安便好。” 【好感度-5,进度56%】 “嗯,放心。”林默听着系统的播报音,心中一震,想起自己的计划,皱了皱眉便忍着抗拒低头在女人额间落下一吻,“等本殿归府便好。” 【好感度+25,进度81%】 “好。” 林默淡然一笑:进度赶上了便可。 “陛下,太子之事已拖一月有余,微臣以为这立储之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再拖下去。” 黎青北有所顾忌,瞟了眼一侧的林默,还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一直不太喜欢那种耍心机,势力的人,心中不免起厌:“现今二皇子不学无术,不能人事,四皇子重度昏迷,五皇子沉迷女色,六皇子...” 众人齐齐看向林默,有些窃窃私语,林默暗自一笑,没有说话。 “陛下,不是还有三皇子吗?” 不等黎青北思虑,林默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话茬,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父皇,儿臣以为,三皇兄心思单纯,文艺膨胀,专一专政,是太子之位的绝佳人选,儿臣恳请父皇赐太子之位于三皇兄。” “黎时安!你到底什么目的?”黎故华有些气恼,话还未说完,便见满朝文武齐齐跪下:“恳请陛下赐三皇子太子之位!” 这下好了,满殿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林默脑子清醒,自己布局一个月不就为了这一天吗? 黎故华现在看着林默,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不是他不想做太子,而是现在边疆战事吃紧,军士之气锐减。 而黎青北身体有恙,只有太子前去鼓舞军队士气,他虽然能文,但对武却是一窍不通,林默这不是让他去送... “既如此,便意旨三皇子黎故华为封太子。” “父皇,儿臣...” “父皇,儿臣以为,现今边疆战事吃紧,士气有所减弱,而陛下身为龙体,不宜有闪,当遣太子殿下前往鼓舞士气,以便战事顺利。” “黎时安!”黎故华怒目圆睁,眼中似乎有团烈焰欲要将其焚烧,“你想让我去送...” “儿臣自愿请缨,即日前往边疆,带军行进。” 啊?不是,啊?黎故华瞪大了眼睛,仿佛下一秒眼珠子就会出逃似的。 “这战场刀枪无眼,若是...恐怕一去不返,这你可还愿意?” 显然,黎青北明白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但这个黎时安确是值得敬佩,值得托付。 不在意高位,却又愿替其出征,不惧生死。 “愿意。” “好!好!这就是朕的儿子,即日册封六皇子黎华为叱霄王,择日前往边疆带军对抗匈奴。” “儿臣领旨。” “殿下!” “放心,不出三年,本殿定安然凯旋。” “希望殿下一切平安。” 如此多的希望,琐碎零散,每个都不同。 但他们悄然发生,你没有能力明确标明进程。 第19章 目标 日子入了秋,战甲穿在身上有些刺骨的凉,晨光还未露出地平线,小道上已经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殿下,时辰还早,不如找个落脚的地方先歇息一会儿?” 林默看了暗卫一眼,又望了眼蒙亮的天。 一只白鸽子在头上盘旋,了然,他示意身后三人停下,自己也喝停了黑马,那只白鸽才缓缓下降落在林默肩上。 林默将绑在白鸽脚上的信条取下展开: 属下已遵照殿下安排潜入药房,将三皇子曾出域带回的一味隐性毒药放入五皇子前来拿药的人的药包里了。 蹲伏在四皇子府周遭的暗卫来报,四皇子已服药,最多不过三月便会毒发身亡。 ——暗十一 “走,去疆场。” 林默心情都好了很多,他愿意主动请缨,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那味药的毒性不重,但连服三日便必然会毒发。 而药是三皇子从外带回的,基本每个皇子都送了些,最不受欢迎的他也被慷慨赏赐了。 之前一直无用,现在不了,这可是关键一步! 至于五皇子,药是他派人去拿的,是他的人熬的,出了问题也是他们的问题,跟自己扯不上干系。 此次出征是为了彻底摆脱责任... 和...刺杀那名将军! 林默:阿泽,上次不是解锁了人物信息?现在,抓紧。 【韩祈凌,字念,护国大将军,掌握着一支48万人的强大军队,是大皇子黎戎成的忠犬。】 林默:......没了? 【没了。】 林默:…… “将军,据后方来报,六皇子已经在军营外一里了。” “六皇子?那个让大皇子入狱的六皇子?呵,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本将军倒是很想会会。”韩祈凌整了整轻铠,一挥手,“来人,备马。” …… “不知六殿下大驾,营中并未配备酒肉,还请殿下见谅。” 林默看着眼前骑着棕色壮马的韩祈凌,身子一顿,扯着缰绳的手微微紧握,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谁呢? “无碍,本殿只想入营。” “哈哈哈...也是,不过现今粮草珍贵,若叱霄王没有能力,胆小怕事,不如趁早回京,别耗着士兵的口食。”韩祈凌手中的长剑抖了抖,似乎有些讥讽,“嗯?您说呢?六皇子殿下。” 【提警!!!终极目标韩祈凌距己五米!】 【提警!!!终极目标黎华距己五米!】 林默笑了,意会了对方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身侧两名暗卫靠边:“还请将军直言,如何比试?” “殿下确实聪慧,在比试之前,咱们不妨入营选件趁手的兵器?” “无碍,赤手空拳也行,或者将军惧无器,将军大可用手中长剑一试。” 韩祈凌有些怒意,却还是礼貌道:“本将如何都从未有过败绩。” 从,无,败,绩... 好熟悉。 林默环顾着四周,翻身下马,仰头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不自觉的,手又开始了动作,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在哪儿见过呢? “这人...”韩祈凌瞟了一眼,厉声斥道,“殿下若有不适,可回营休整一日,咱们可以改日再比。” 林默被拉回思绪,望了一眼远方,便又翻身上马向侍卫提了一柄剑:“无碍,择日不若撞日,就现在吧。” 长剑出鞘,剑筒落地,两人实力相当,看得各自的护卫都经得拉长了下巴。 但时间一长,明眼人都能看出韩祈凌的手下得越来越重,林默却越发放松,像是漫不经心。 “殿下小心!” “滚。” 眼见韩祈凌长剑挥下,林默无力抵挡,一旁的暗卫想要上前抵住,却被林默斥退,越来越熟悉了... 语气、言语、招式... 好像... 好熟悉... 已经被封存的记忆被一点点开拓,荒漠正在一点点变为绿洲。 对呀,我是林默,不是暴戾无度的黎华,可想起来又如何?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再也不能靠近那个人了... 林默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面的人,仿佛想要记住这个拆散他幸福的人。 挥剑的韩祈凌手一顿,剑身明晃晃的停在空气里不再动作,这眼神... “啧。”韩祈凌随即一脚将其踹下马,荒芜的漠地一阵黄尘飞扬,遮得人看不清远方,“没用的废物。” “殿下!您没事吧?” “无碍,皮外伤。”林默拍了拍青凯,掸去黄尘,忍着疼痛上马,“既然本殿无力迎战将军,那本殿便回京复命了。” 他确实没想过会白来一趟,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个虚构的脚本。 他总得回去。 他必须回去! 那人在等他,就算血洗这个脚本他也要回去! “稍等,殿下。刚刚是本将使了点手段,您很厉害,本将自认不足。”韩祈凌翻身下马,将棕马的缰绳递给下士后便微微鞠躬做出“请”的动作。 “将军现在这般,倒是让本殿受惊了,本殿很难不疑有他啊。”林默扯了扯缰绳,使有些急躁的马儿平静下来,脸上有笑,却带着讥刺。 这些脚本怎么会有思想,我陷害了他们的主人,他们怎么会就这般放过我? 呵,黎戎成,你现在最好再撑久一点,不然怎么见你最忠实的狗被我杀死? 韩祈凌莞尔,换了军人最高礼仪:“殿下放心,本将绝不会让殿下伤于他人之手。” 林默淡然一笑。 他人之手?想亲自杀我? “走吧。” 每天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可以神奇的治愈昨日的伤痛。 “算算日子...这是第五日了,四皇兄...许在天上瞧着呢,至于他们...” “殿下!信鸽。” 林默接过信,展开一瞧,字迹秀气规整: 殿下,昨日四皇子被发现死亡。 陛下大怒,严防彻查。最后所有矛头都指向五皇子,无人替其证冤,已经被关进大牢候审。 ——周楠 “来人砚墨。” 如果五皇子死了,自己的支线任务崩盘,指不定会一切重来,这就得扔个替罪羊了。 但是... 扔谁呢? 谁会自愿承担并去死呢... 【完成家书一封,好感度+5,进度86%】 如果好感度达到一百,可会发生什么? 【剧情推进。】 林默将信封装入信筒,绑上信鸽的腿:怎么推进? 【宿主,这关系剧情,不方便透露哦。】 【检测到目标人物韩祈凌正在靠近!】 “六殿下,今天有士兵来报,边界的匈奴又开始躁动了,请随属下前往议事营帐。” “这些琐事,将军派人来通知便是,何需将军亲自到访。”林默掀开帐帘,走到韩祈凌身侧,看着其恭敬行礼,心中的恶魔再次被唤醒,“将军可知,本殿的大皇兄狼狈入狱?” “真是的,好好的太子位不坐,非想急事求成,一步登天。”林默笑了,笑得肆意,似乎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就是一切的主宰,“你说,这种欲要以下犯上的人可还留得?” 林默走到韩祈凌斜前方,虽不往后看,但也知道这人的脸色绝对不好,攀上背部的凉意让林默轻颤了下:“以为自己手上有人有权,便认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将军您说,可不可笑?” “该不该死?” “有时候,以为自己有能力,其实那时才是自己最软弱,最易被毙命的时候。因为那时,你往往会破绽百出...”林默从腰间一抽,一把匕首搭在了韩祈凌的脖颈上,“比如,现在。” “和一个害过自己主人的凶手一同行进就不应该放松警惕。尽管在应该一致对外的时候。” 【注意!目标人物黎华身携杀气,请宿主注意躲避。】 “没有,只是...感觉殿下有时候很像我的一位...不,是我的爱人。” 林默脑中紧绷的弦松了一刹便又紧了紧手,匕首的刀刃有些扎进皮肤,血珠一点点渗出:“呵,这就是你让别人放松的手段?” “本殿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像你的...爱人。”林默看着他脖颈流出的血渍,骤然收回了手,“本殿已有家事!” 这是他最后的底气,却又有些滞泄。 “对啊,所以你不是他。”韩祈凌将颈上的血迹擦干净,眼中闪过厌恶,“恕属下大言不惭,属下也希望暴戾骄奢的六皇子殿下莫要玷污了他。” 他是唯一在我心中的人,我不希望他心里会有他人的肮脏来玷污了他似白莲般的洁身自好。 他就是我的全部。 “呵,不惜命的丧家之犬。”林默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真是掉价。”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程序错误!程序错误!记忆系统重启,A01 阿泽重启中...】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程序错误!程序错误!记忆系统重启,B09阿佑重启中...】 两人头脑一热,眼前的一切发生重影,头炸裂般疼痛,仿佛有人拿着榔头敲着两人的脑袋,一下比一下沉重,到底还是倒在了满是黄尘飞扬的地上。 如果我们陷入记忆的漩涡,那我们都要等彼此醒来,再一同去阿特勒看自然的白雪落下,而不是靠机器制造我们一起生存的每一天。 第20章 回忆 “顾将军已昏迷一月,林教授失踪一月,这是要失衡了啊。” “听说林教授死了,虽然没找到尸体,但整个星系都找不到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别瞎说,这话要是传到联盟耳朵里,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所以这不就跟...” “你...你看看...那是不是有人坐着?...” “怎么可能,这可是顾...卧槽,快找护士长!” 顾凌眷顾着四周,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他还是一名大将军,有着刻板死硬的任务。终极任务是...攻略六皇子,助其登上皇位。 而见到所谓的六皇子时,支线任务却成了同六皇子比武,对其施行为难。 梦中的六皇子跟这里的他爱的人很像,仿佛两人同出自一人之手。 “顾将军,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顾凌闭了下眸子,再睁开时,暗蓝色的眸子里难藏迷茫,“能让他们出去吗?人太多我有些头昏。” “好。顾将军,我们通知了您的好友前来,您不会有什么反感吧?” 顾凌对于这些人的问话有些头疼,点了点头便让所有人出去了,不知为何,心口总是一绞一绞的痛,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 ... ... “凌!你没事吧?” “艾莉?怎么是你?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艾莉看着倚靠在病床上的顾凌,眼神有些躲闪:“林默他...在研制新型武器,暂时脱不开身...” “呵。”顾凌别过头,看着四周的显示屏,“这是你第一次骗我。” “凌,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否则会很危险的。” 这她确实没骗他,经过全身扫描,医生发现顾凌在昏迷时精神异常活跃,是一种不正常的活跃,就例如脑死亡,也正如那相反,但谁都没办法知道究竟怎么了。 “艾莉,我们之前从来没有瞒过对方...” “行吧,不瞒你说,林默失踪了,在你走的那天。”艾莉观察着床上人的状态,却发现顾凌表现得很平静,转头看一眼显示屏也没什么问题,便决定将整件事一五一十交待了,“我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艾莉将病房开启隔音,顾凌却盯着那纺纱般的东西发了会儿呆,有些不习惯。 “我怀疑是联盟那边倒的鬼。”艾莉在手腕处翻出显示屏,打开了记事簿,“我从头说起吧,你去蓝卡尔那天,林默叫我帮他带课,他说要去见你,我没说什么,同意了。 于是他便回家了,联盟不是拨了台星传机吗?他回去拿了几个我看不太懂的机械元件进了实验室,然后就再没见到他,我第一时间联系了联盟,他们却显得...有那么些...呃,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但后来,我越来越发现,他们在派人找林默时显得很力不从心,这我很肯定,因为那实在太明显了。 不到四天,他们开始将林默的权力分割,一块一块地分给各个负责人,我分到了很大很重要的一块,我很庆幸,也逐渐意识到不对,他们压根没有将林默的失踪当回事,我找他们理论过,他们却同我说待林默找到,便收回我们拿到的权力,全部归还给林默。 可又过了两三天,他们开始传播林默已经逝世的谣言...” 顾凌对上艾莉的视线,精神有些恍惚,那种眼神跟梦中的某个眼神相似,极具侵略性:“艾莉,多久不见,你变了很多。” 艾莉关显示屏的手一顿,雅然一笑:“成熟了些,毕竟任务和责任都重了些,你先好些休息,好好调养才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你好,顾将军,有何吩咐。” “给我找个催眠师。” “...好...” “嘶—这是哪儿?” “你好啊,黎华,我是林默。” 林默睁开眼便见周围一片空白,脚下是清澈却不见底的水面,走在上面甚至有一个又一个涟漪。来不及反应,对面赫然站着一个高自己一头的男人,特点是那双冷淡的暗紫色瞳孔。他低头一瞧,水面倒映出自己的样子,哦不,那是黎华的样子,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开始习惯这副不属于自己的模样。 “这里到底是哪儿?”林默看着眼前的人,那样貌明明是自己的,“你又到底是谁?” [主人,我是泽。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了。不知是谁以精神为媒介,将我们困在某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了,如果那个人陷入昏迷,那我们便会出现在完成任务出去后便不了,但是我们要注意,那个人陷入昏迷,自己也会出现在精神世界,如若他在精神世界死亡,那么现实中的那人将被确认脑死亡,但如果我们在精神世界死亡的话...那我们便出不去,活不下来了,那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面前的人没有动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默伸手想要抚一下那熟悉的面孔,却不想面前的人如同虚影般散开又融合:“所以这是哪儿?” [主人,这里是一个介于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真子空间,有真实或虚无的东西,在这里可以回顾所有生平的经历。] “为什么会这样?” [无法确定,许是现实世界昏迷的那人醒了,我们又没完成任务,所以便被置于这个空间了。] “那我们岂不是就困在这儿了?” [小心...这里是AO1阿泽...主人,我...宿主,请...请查看回忆流录。] 脚下平静的水面开始翻出水泡,一个个水泡升入半空,紧挨着出现一个又一个场景,那些场景让人熟悉,就连曾经因为臆梦机遗忘的记忆也一点点被唤醒,林默看着其中一个场面,是那样陌生,时间应该很久了。 水泡里的艾莉正专心致志地为顾凌植入芯片... “那是...!”林默看向另一个场景,有些讶异,“我知道了!” [空间即将崩塌,警告!即将崩塌!] “殿下,您没事吧?您终于醒了!” “将军一个时辰前便醒了。” 林默扶着额,头还是很疼,额间还有些发热:“我睡了多久?” “有一日了。” “殿下可还安好?可需属下为您传唤军医?”韩祈凌掀开帐帘,将下人全部斥了出去,走到林默床边,居高临下看了他片刻便蹲下身子拥上了林默,“阿佑,我想你了。” “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 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 对不起,没有认出你。 “顾凌?” “我爱你。” 林默有些晃神,顾凌在这里,那这里就是顾凌的精神世界,虽然刚刚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一切水落石出,一切都猜测得真切时,他又后悔了。 “... ...”林默推开顾凌,眼神有些呆滞,仿佛没有生机,“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辅助六皇子登位,且攻略六皇子。”顾凌起身走到帐帘前,“很抱歉,我原本很抗拒,因为他不是你,对你说了很多...不太好的话。” 我们出不去了... “你不该回来的。”林默恍然,“你本来可以不用再回到这儿。” “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顾凌又重新走到林默床边,“我会疯的。” “你想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顾凌挑了下眉,似乎很感兴趣:“什么?” “杀了你。” “... ...”顾凌愣了下,笑道,“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为什么?” “我爱你。” 林默莞尔,伸手触摸自己亲手用匕首划下的痕迹,在那颈侧,似乎还有一抹嫣红:“你说过很多次了,这里还疼么?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 我爱你,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而是代表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第21章 想象 你说你的飞翔是躲避另一种可能的宿命,将脖子伸向另一块不熟悉的星空,也是一种恐惧,地平线总想把我们扯下来,有比恐惧更大,本能的不安悸动迫使自己被放逐。 “什么?精神世界?”顾凌站在版图前,有些不可思议,却未轻易表露,“还是我的?这并不太合理,不是么?” “以前没觉得,现在我才发现我在这儿待得越久,对现实的记忆就越少,短短一个月,我就忘了之前大部分东西,以至于刚见到你时,我一点也没认出。”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变化,当然这里只指我们。” “不,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精神世界你是可以改变的,你自己的样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你男朋友之前有多帅了?” “... ...” 看林默从严肃变得...只是皱了皱眉,顾凌笑了笑:“活跃一下气氛,别生气。” “还变得不成熟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顾凌正了正身姿,“对了,我醒的时候,艾莉来看我了。” 林默看着顾凌,没有动静和表情,仿佛在消化一道难题:“艾莉!” “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可能是联盟搞的鬼。你的权利被分割,她拿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嗯,其他的无足轻重。” “这些都应该是...” “报!将军!殿下!匈奴正在攻击我们!” “出城迎战!” 林默一把拉住正欲出帐的顾凌:“你的记忆完好,还记得手统吗?想象一下它的样子,它和你的芯片系统是相绑定的,系统在这,虽然被篡改了,但系统的机能不会被改变,应该能行的。毕竟这是你的精神世界,你可以算半个主宰,把这当做梦。” “好。”顾凌一伸手,两柄长剑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林默本以为在这样的精神世界里手统应该只具备变换功能,没想到还是与现实无异的。 这就好办多了。 “顾凌,能不能试着...” “没用,之前试过,有关剧情推进的都没用,它就是想困死我们。” “也罢,灭了这帮匈奴也能拉进进度。”林默接过长剑,临时想要绑定,可这显然是忘了这是在顾凌的精神世界了。 这手统也不过是他想象出来的罢了,它只会听由顾凌的想法变换,根本不可能与自己绑定。 意识过来的林默幽怨地看了一眼顾凌,后者无言,笑了笑,两人手上的长剑便成了两双黑色手套:“这我还是懂你的。” “放心,不会让你受伤的。”顾凌带好手套,在出营帐前回眸一笑,“毕竟我爱你。” 看着顾凌手里的手套和走出的背影,林默又看了眼自己正在戴的手套,低声嘟囔道:“真是肉麻的家伙。” “呜—冷兵器对热武器,快活却无趣—” 林默上前敲了一下顾凌的后脑勺:“别发骚。” 紧随着四把突击枪对着城门下的匈奴挑衅军队,他们显然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依旧在城门外欢歌载舞。 “哇呜—他们,”顾凌抿了一下嘴唇,两把枪口对准了跳舞的其中两人,“好开心。” “首,首领,死,死了...” “攻破城门!一个不留!”首领暴怒,他甚至没看清是什么让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的,这让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杀!” “啧,自不量力。”林默看着那个原地不动的首领,一枪爆头,再看前面狂冲的匈奴战士,顾凌已经开始了全方位扫射,看着一群又一群的匈奴人倒下,后面的人才意识过来,丢兵弃马,到处乱窜,东撞西碰后才马不停蹄地向后撤。 “收拾残骸。”顾凌垂下手,手中的突击枪消失,紧随着两人手中的手套消失,两人看着城楼下的死尸,片刻后又抬头对视一笑,“这个Bug我喜欢。” “我们速度是不是拉的太快了?原定三年的事我们十几天就完成了。” “应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精神世界的时间开始变快了,或者说,这里,”顾凌摸了一下后颈,“系统的改动牵扯到了主系统,主系统似乎在引诱我去做什么,或者说主系统想将我们踢出去。” “不管哪一种,我...” 【警告!警告!任务线崩塌,支线任务失败,五皇子死亡,正在清除相关记忆。】 【警告!警告!任务线崩塌,支线任务失败,五皇子死亡,正在清除相关记忆。】 “回京...记忆...” “阿佑!”顾凌上前扶住倒下的林默,一摸脑门,“这么烫?” “将军,如今匈奴北退,您立下汗马功劳,可回京邀功?” 顾凌抚着床上人的额头,轻抚平床上人微皱的眉心,有些心不在焉,他越来越厌恶这里了,当然他更厌恶自己,若不是自己,他怎么会在这里受苦,这里是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他却无力改变这一切,他讨厌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 看着床上的人昏迷不醒,他才开始慢慢发觉,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自己也会有败绩和软肋。 之前或是现在,他被人捧得太高了,以至于现在摔下来还疼得刺骨剥心。 “将军?” “军师,明日我便为殿下护行回京,邀功实属小人之心,此些本就是我的职责。” “好的将军。” 眼见军师躬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顾凌才感觉眼眶湿漉漉的,眼球被蒙上水雾,一切都被朦胧化,脑海中涌现出那特质的纺纱隔音玻璃,两人在沙发上缠绵,暧昧和喘息声交错混杂,不知不觉间眼泪落在枕边,竟成了一夜的伴眠。 “嘶—” “阿佑!你醒了?!” “呵。韩将军请自重,本王未曾叫过这个名字。” 【提醒,宿主,检测到好感度64%。】 林默看着顾凌,眼中闪过陌生,这人让他感觉很熟悉,可他明明是大皇子的忠犬,可我的任务明明是刺杀他,可为什么对他会有一种别样的不舍感? 顾凌一阵苦笑:“没关系...” 没关系,我等你记起。 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可以,这属于他的精神世界,何时才能让他成为主宰?那就想象吧,这是自己的世界,想象他重新记起,重新合作,重新回到过去。 第22章 赴京 满城的雨水,模糊的痕迹,呆呆伫立一步也不想往前,哪怕等待,认真守护每个路口,最后才发现对方已经不在这里了。 “殿下,您可有心事?” 林默看着身侧的暗卫,摇了摇头:“无碍,只是感觉忘了些重要的东西。” “对了,殿下,五皇子已经被赐死,也是前些天的事了,但...” “啧。”林默猛然抱着脑袋,双耳有些耳鸣,双眼酸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头很疼,像要被撕裂一般,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反复闪现在脑海,零零碎碎,交错混杂。 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个重要的人,还有一个熟悉的地方:“好,上马车吧。” 他忍着疼痛上了车,其余护送人员围在马车四周骑马而行,顾凌则充当了马车夫的职务,这原本不是他的任务,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他并不乐意。 他想离他近一点,他不想再离得那么遥远了,可他挚爱的那个人却把他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念想都没留,尽管这不是他的错,但心里就是很难受。 “到底忘了什么?那个地方是哪里?”林默望着虚空中的某点,头还是突突的疼,不过好在有所缓和,至于那些画面里的人,只是自己曾经做的一些梦境? 可... “为什么这里也会痛?”林默捂着心口,心脏沉重地跳着,更像没有生机的机器,而不是活生生的器官,“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匈奴被歼灭了?怎么就回京了?” 没关系,至少他还知道自己是林默。 可...好吧,或许已经忘了。 顾凌把玩着想象出来的手统,一会儿变成这样,一会儿变成那样,骤然,瞳孔收缩,一个补救的想法油然而生:言欲刺激。 ... ... “顾...凌...?那是谁?阿佑...那真是我的名字?” !!! “殿下,恕属下多言,能让属下进马车与殿下议事吗?” “啧。”林默抚了一把额头,一整个靠在马车上,语气有些不耐烦,“进。” 见顾凌躬身进了马车,睨了一眼,淡漠道:“何事?” “殿下可还记得?” 林默眉眼之间满是不耐,若不是现在头疼得力不从心,他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任务目标,尽管他已经忘了杀了他会怎样,自己又会收到什么任务,又为什么会总觉得有人在某个地方等自己。 “记得什么?” “属下曾大言不惭,以下犯上,擅言殿下,很像属下的爱人。” “确实很犯上。”林默瞥了一眼顾凌,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反感,甚至有些赞同,“本王堂堂...” 好熟悉,这话,这人,一切都好熟悉。 “韩将军,本王陷害了你的主人,你不记恨我?” 【好感度-25,总计好感度59%。】 顾凌有些急切,他想让他想起来,他想他抱着他说爱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样:“属下从未想过辅佐大皇子,只不过是看上了其太子的权势,属下只想效力于殿下啊。” “好生可笑。”林默对上顾凌的目光,原有的底气荡然无存,他的眼神好似在证明他说的就是事实,“可如今本王并没有太子之位,也没有太子的权势,将军...又图本王什么呢?” 留在我身边,想起我... “不图什么,属下对殿下爱慕已久,若真有所图...那殿下可就得小心了。” 林默看了一眼顾凌便撤回了目光,这人真是不害臊,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被马蹄踏起的尘土在眼前飞扬,似跋扈的孩子,不顾一切飞奔,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 【好感度+10,总计好感度69%。】 至少他感觉不到反感。 “殿下,想起来了?您脸有些红了。” “滚出去。”林默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连带着耳根,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脸红了,心中似有万马在翻腾狂奔,有些消亡的灵魂正在觉醒。 顾凌看了一眼林默,笑了笑,没再说话,如果和之前一样,我醒过来他就会被送进真子空间,然后观看回忆流录,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我要如何醒来呢? 第23章 恢复 “组长,患者脑神经波电图刚刚剧烈跳动了一下,这是否代表患者在向我们求救?” “这种情况有很多,一般陷入昏迷的人在精神上突然受到惊吓、喜悦或是恐惧都会产生这种情况,但频率不同,当然也不排除有求救的可能,再观察一下吧。” “可是组长,如果在患者求救的第一时间选择继续观察,患者是否会因为内耗而产生神经系统损坏,致使患者渐渐迷失,没有再醒来的可能呢?” “如果不是患者自愿或有意识的醒来,强行唤醒是很危险的,极有可能致使患者脑细胞极速死亡。” “可是如果错过呼救时间,那患者就更危急了。” “我们不能做没有把握的方案,他是军人,意志不会低到差这点时间。” “可是他也是人,在昏迷中也会神经衰弱。” “反正我们不能有任何意...” “我以全联盟最高权限命令你们。” 看着病房门被人粗暴的踹开,一袭白褂映入眼帘,女人眼中带着怒意,脸上却是云淡风轻:“马上将顾凌顾将军唤醒,否则拿你们示问。” “艾莉大人,这不是我们所能...” “马上执行命令。” “好...好的,艾莉大人。”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系统A01阿泽故障,即将关闭,记忆重启系统开启。】 【系统B01阿佑故障,即将关闭,记忆重启系统开启。】 “阿佑!” “凌,你终于醒了。” 顾凌一手扶上额角,眼睛有片刻的失明,耳边仿佛响着炸药在耳边开花的声音,刺耳,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刚从鬼门关回到这世间,待眼神复明才看清周围,依旧是那蓝白交汇的墙边:“艾莉,你何时到的?” “有些时候了。”艾莉在床边坐下,挥手示意医生出去,“凌,你也太放纵了,我前脚刚走,你就让医师叫催眠,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星左’就群龙无首了,你难道也想像默那样?” “哪样?” “权力分割。”艾莉有些叹惋,情绪并不明显,“自从你俩相继出事,现在时局动荡,军队里一些人蠢蠢欲动,联盟那边也余力不足,但好在蓝卡尔一战我们获得首胜,给予了人民一丝慰藉。” 顾凌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那蓝白交线处发呆,艾莉无奈摇头:“你好生休息,别再做傻事了。” 【主人!是我,小泽,现在检测到昏迷者已醒,我们又被送到了真子空间!】 【现在精神世界的阿泽关闭,并没有机会同泽抢发言权,或许是因为系统二次故障,让其认为是主系统出了问题,自我检修去了。】 “你是谁?” 【主人,我是小泽啊!】 “我不记得有什么小泽、阿泽的...” 林默晃了晃脑袋,强行被拉入真子空间让他有些头脑发热,四周很熟悉,似乎来过,却又透着几分陌生。 【开启回忆流录。】 ... ... “这是梦吗?” 【主人你是林默啊,太阳系最厉害的科学家,只是星传机出了故障,将你带到了这个精神世界,你一直都是林默,你不要忘了自己啊。】 “嘶。”太阳穴的骤疼,让林默倒抽一口冷气,“我是林默...” 回忆突上心头,脑中刹那间闪过数个镜头,四周的一切似乎就要崩塌,开始摇晃,他头疼得仿佛要炸开,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可他控制不了,那些碎片开始一点点整合,成为一个又一个场景,一股脑儿全闪现过脑海。 他想起来了。 头疼一点儿也没缓和,但他能在这儿,只能说明他醒了回去了,只希望他不要再回来吧,大脑过度的疼痛迫使他静下来,不再去思考这些事情,或许是大脑又负荷了吧。 【主人,你想起来了吗?】 “嗯。” 【主人,现在我有个猜想,但结果却没有多好。】 【现在我们存在于真子空间,说明昏迷人在现实中醒过来了,我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不一定。”林默索性躺在平面上,一手捂着眼睛,“我倒希望他不会再回来。” 【什么不一定,没人愿意让自己再次陷入昏迷,处于另一种危险局面,这是人类的特性。】 “那第一次呢?” 【主人,或许那是意外?】 “那如果那个昏迷的人是顾凌呢?” 【... ...那或许不是意外吧。】 “没事,至少在这年龄不会增长,样貌不会衰老,也算是长命了。” 【主人,你心真...准备回到G10试验星...心大...10%。】 “唉,真是拿命死玩啊。” 【50%。】 【90%。】 第24章 俘虏 “嘿,醒了醒了。” 林默:“... ...” “诶,听说你是汉人的什么六皇子?” 林默:“... ...” “喂,说话啊,莫非是个哑巴?你叫什么名字?” 林默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很简陋的茅草房,房里大概有五六个人,听这口气,看这穿着,他一瞬便明白了,是匈奴人! “听见没?跟你说话呢!” “你不是刚叫了我三个名字?”林默有些不屑,调整了一下姿势去拔腰间的匕首,“也不知一群手下败将是哪来的脸面敢找来,城内有叛徒?这么容易就摸进来了。” 林默努力回想着经过,隐约记起被拉入真子空间前,马车外确实有打斗声,再结合之前那件事说明顾凌醒后,精神依旧活跃,所以精神世界会继续演进,而精神世界的他却变成了空壳,在脚本角色看来就是陷入了昏迷... “六皇子殿下确实好生聪慧,只是可惜殿下的聪慧怕是不能有什么成就了。” “自说大话。”林默瞥了一眼四周各自磨刀的匈奴人,再看了一眼为首那个仰天大笑的傻子,有些无奈,虽然自己不怎么厉害,但怎么就对上了这么些傻逼对手? 手上缰绳脱落,一柄匕首刹那刺进那个为首匈奴人腹部,裸露的腹部缓缓渗出血渍。 四周的匈奴见状,迅速围了上来,却没有动手,林默一瞧,轻笑:“怎么,内部不和?” 被戳中丑事,几人心里都不是很痛快,提着砍刀蠢蠢欲动,他们不过是逃跑途中遇到危险落了尾,又碰上城中线人的报信,欲要邀功才临时同行罢了。 至于那个自以为首的人,他们也看不太惯而已。 林默握着匕首的手一紧,一脚将其踹开,锋利的刀片被鲜血遮住了寒光,闪身一躲,绕过了背后偷袭的人,还滴着猩红血液的刀刃已经扼住了偷袭人的咽喉。 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血性:“他们既然跟你们说了本王是六皇子,那应该也说了本王的性子。” “本王最讨厌的就是空有四肢,却没脑子的人。” 话罢,一刀避过所有要害刺进偷袭人的身体并将其甩到一边,又对面前三人招了招手。 三人齐拥而上,毫无默契,差点便伤了自家人。林默对自己的得心应手也有些吃惊,他自己虽然有些功夫,但却不会有那么熟稔。 没多久,五人都捂着伤口躺在地上,以免失血过多,看得出来他们不想死,这也正是林默想看到的。 他拿着匕首走到其中一人身边蹲下,面无表情地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在这人身上穿着的绒毛衣上。 “放心,本王没让你们死,你们就死不了。” “殿下,您没事吧?” “将军多虑,本王很好,给这几人包扎一下送回京。”林默回瞟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顾凌身上,“真傻。” 林默的声音有些小,四周的风又在耳边吹得嗡响,让人听不真切。 但他的阿佑现在还记得还有个爱他的人在等他想起一切,等他给予他一个拥抱,等他将熟悉的体温送到他的怀里... 但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他不希望无功而返。 “阿佑...”顾凌有些担忧,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再怎么他也不算一个有计谋的人。 他自认为自己很傻,他不像他的阿佑一样聪明有才。 “嗯,我在。让你久等了,我的大将军。” “我好想你。” “我这不是一直都在?” “不一样,你确实在,但你却把我忘了。” “以后不会了,回京吧。” “好。” 世间予我千万种满心欢喜,沿途逐枝怒放,全部遗漏都不要紧,得你一只配我胸襟就好。 第25章 合作 总有一首歌是我们都喜欢的,总有一本书是我们都喜欢的,总有一段时间,我们是彼此喜欢的,总有些喜欢,在一段时间后,是怎么都来不及的。 “殿下,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手...手拿开...” “记得吗?这个姿势我们在教室试过。” 林默偏过头,努力不去理会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背后不断传来身后人的体温,压低声音在耳边的低语,有种勾人的意味,让人燥热难耐,耳朵和脸烫的仿佛能烧开水一般。 见其不说话,放在私处的手开始向上移,一点点解开衣带:“这里的衣服就是兰姐,好影响我们的进度啊。” “别...别说了,你...” “殿下,妾身可以进来与殿下一同议事吗?” 有了好一会儿,屋内也没有应答的声音,索性又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屋了,映入眼帘的是林默专心致志地翻看着卷轴,顾凌衣着整齐,头束发冠面对墙上地图对国家疆土的分析。 【目标人物周楠,好感度+10,进度96%。】 “何事?” 顾凌走到茶桌林默另一侧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斜眼将目光送到周楠身上,有些不满,就这啊?有我体力好吗?这细胳膊细腿的,真煞兴致。 “禀殿下,刚得到暗芷的消息....” “暗芷。”林默被刚抿的茶水呛了一口,有点止不住的咳嗽,周楠却会错了意,以为暗芷已经得了林默欢心,暗自紧了紧拳头,浑然不知一侧闷头喝茶如喝酒的顾凌大将军才是最强的敌人。 “是的,五皇子被赐死后,三皇子前去搜刮府内财产时看上的暗芷,并将其带入了府。” “传下去,如若暗芷回到本王府中,给其一个侧妃也无妨。” 【目标人物周楠好感度-5,进度91%。】 林默斜了一眼,周楠进度开始进退了?也无碍,他可以靠自己推进剧情,如若这女人敢挡道儿,那就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殿下...” “别误了时辰,把风声放出去,明日本王便要去拜访拜访三皇兄了。” “好...好的,殿下。” 自从赴了一趟边疆,六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便一发不如从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从来没有传过信给我,周楠有些气恼,可在心中扎了根的六皇子也实在让他狠不下心来割舍。 待周楠走后,顾凌一脸不爽的将手中的茶杯沉重地在桌上:“宝贝有正室还不够,还想那侧室,然后再吊着我这个小三?” “不,这是关键一步。” 顾凌勉强抬了抬的嘴角,敷衍地笑了笑:“哦,什么计策?” 无奈林默起身走到顾凌身前,双腿分开坐在顾凌的大腿上:“暗芷是我救出来的,比起在三皇子那当小三,不如回到我这儿,更何况我对她有恩,但三皇子呢?处处跟我不对付,怎么可能会让暗芷回来?而暗芷意决,你说,她要怎么出来呢?” “杀了他。” “聪明。” “不给点奖励?”顾凌来了兴趣,双手环住腿上人的腰肢,手上的力紧了紧,后者的腹部贴上前者的胸膛,好不暧昧。 不得林默应答,顾凌似狗一般嗅到了林默的脖颈处:“不如...就试试我和那女的谁体力好?” “我没...” 唇齿缠绵,爱意扰神。 如果你想慢慢来,那我陪你;如果你想出去,那么我会选择成全你,不顾一切,即使是我自己。 “十一,殿下一夜未归,是一直待在书房吗?” 暗十一瞥了一眼书房,不禁有些冷汗:“禀皇子妃,殿下已经出去了。” “那韩将军呢?” “属下不知,请皇子妃恕罪。” “也罢,下去吧。” 第26章 传言 “皇兄,皇弟归经来看你了。” 【注意,检测到前方有异。】 林默目斜视看着在家主椅上坐着,一手搂着女人的腰肢,一手端着酒杯看着正堂歌舞的妓女的黎故华,听见这话,兴致被强压下去,脸色忽地沉了来:“贤弟所来何事?” 林默莞尔:“皇兄多虑,我胜仗凯旋,又听闻皇兄已开始摄政,故前来道贺,如此而已。” “无事不登三宝殿。“黎故华睨了一眼林默便使妓女些退去了,“有何求,贤弟尽管讲。” “皇兄大气。”林默看着他怀里有些微醺的女子,有丝高兴,那不是暗芷!”听闻皇兄前去五皇兄府中、抱得美...” “贤弟消息灵通,本殿自是瞒不住。”黎故华笑笑,端详着手中的酒杯,“没错,本殿带了名女子回府,不过,你我多日未见,快走近些让为兄好生瞧瞧,可有受伤?” “皇弟自是无碍,若皇兄愿为皇弟割爱,皇弟归京也算有皇兄的心意作陪,倒也有了些安慰。” 林默笑得很畅然,黎故华有些咬牙切齿。 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当你妈的小绵羊。 “不算爱怜,他日送往贤弟府上便是,只是为兄也甚是想念,贤弟不如上前来让为兄好生看看?” 装你妈的兄弟情深。 “皇弟府中还有要事处理,皇兄他日送来便是,谢…太子殿下重礼,祝殿下福寿今安。” 活罢,扬长而去。 【检测黎故率怒气值已超过安全线。】 【请宿主小心为好。】 “轮不到让我小心。” “楠儿,本王带你去逛闹市如何?” “殿下今日怎的想要去闹市游逛?”周楠有些受宠若惊。 距离拜访三皇子府已过五日,那日的谈话多少传出了些风声,周楠只知道三皇子应了林默的请求,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提心吊胆,可人到如今都未送到,现在心爱的六皇子殿下又要带自己去逛闹市。 更何况不日前,她曾小心翼翼提过几句,没想到殿下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这事,心情好得不得了。 “今日无公事缠身,记得前日你有提过。” 林默看了一眼周楠,很是端庄贤仪。 可为何... 【注意!好感度负荷严重,任务超量完成。可推进剧情。】 【是否推进?请选择。】 林默笑了笑:否。 女人这生物...哎 佣人刚打开府中大门,一个身形健壮挺拔的男人站在一侧,很养眼,修长的身安慵懒地靠在石狮上。 见林默前脚出来,那懒调的脸上显出一丝喜悦,再看到后面紧跟的周楠,脸上的喜悦一闪而过,仿件根本没有一般。 周楠见了也一脸不情愿,这将军怎么这么闲?哪哪都有他。 顾凌也不爽,两人都怨恨地看向林默,颇有一种被渣男欺骗了的感觉。 林·渣男·默表示心诚则灵,正了正脸色,无感道:“走不走?不走不去了。” 好的,三人一周走了,林默站在中间,被怨气全方位包裹。 尽管是白天,闹市的人依旧很多,几近摩肩擦踵,三人的仪态和林默在京城的出名度,几乎挤不过去的街道硬是给三人让出了一条道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使这次闲逛并不是很愉快,但奈何渣男心大,两人也只好不多发言。 “诶,你听说了没,东街的皇子府里的主人死了!” “好像是那个三皇子。” “怎么死的?之前听说了,但就是不明所以。” “哎~听说是和府中...” “带走。”林默指着那个散布消息的女人,冲顾凌肩上一拍,后者一点没耽搁,一个箭步上前将女人一只手打直压在后半空,女人本还想咒骂几句,不料却瞥到了林默有些阴沉的眼神,悻悻然闭了嘴。 林默本想给自己放个假,到闹市逛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三人又一脸沉默态的回府,两人已经麻木,只有林默眼中闪着兴奋。 “说,都知道些什么?说明白了,百两银元,现在就走。” 跪在地上的女人一惊,原来只是想听八封? “草民路过东街集市,误见衙门的人将皇子府圈得水泄不通,几经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死了。” 林默坐在太师椅上,坐姿变得恣意放荡,饶有兴趣:“怎么死的?” “听说是府中一个妓女欲要...要...” “要什么?” 女人直起身子抬头看向林默,却不想正巧对上其一闪乐意的眼神,又连连俯首:“欲要到殿下府中,可三皇子不肯,让妓女侍寝,小妓女又不愿,三皇子大怒,欲强行迫使妓女,却被妓女准备好的七首切了...切了...” “切了什么?”林默有些不耐烦了,“你若再吞吞吐吐,本王不介意你去陪陪本王的皇兄,若是记不起了,那本王有千种万种方法让你记起。” “切了...被切了...” “来人!” “被切了情根!” 林默怔住,不只是他,顾凌和周楠都听得一颤,刚被唤来的暗十四和暗十六一愣,怯生生地向下看了一眼,又不禁冷汗直流。 几人都没动,只有跪在地上的女人俯首颤抖着,好一会儿,林默才缓过神挥手让暗卫下去:“什么时候的事?今日?” “三日之前...” “那三皇子怎么死的?” “自刎。” “来人,赏银元。” 女人大喜,连连磕头:“谢六殿下大恩,祝殿下和六皇子妃百年好合,福寿今安,早生贵子。” 周楠心悦,又让人加了五十银元。 顾凌冷眼旁观,这脚本角色有些让人想屠杀满城了! “楠儿,今日本王将去野郊晚猎,早些休息。” “殿下,楠儿也想同去。” “晚猎危险大,本王无法集中精力保护你,楠儿早些休息便好。” “那殿下可还归府?” “归,但可能已过丑时。” “好吧。” “不是说晚猎?还不快走。” “时候还早,我们不如干点别的?” 将军府中主室灯火浅淡,时不时的几缕清风伴着羞语。 林默睨了一眼顾凌:“你不怕成为第二个三皇子?” 顾凌莞尔,自顾自环上林默劲瘦的腰。鼻尖相抵:“你舍不得的,毕竟只有属下才能让殿下满足舒适。” “真不害臊。” “害臊是什么,有我上你爽吗?” 我怜你声泪俱下,可我喜欢你因为我声泪俱下。 第27章 白虎 “殿下可还能去晚猎?” “能。” “殿下如此积极,难道还想和属下在野外试试?” 林默沉着脸穿衣,满脸不快:“满嘴骚话。” 夜晚的风有些湿凉,披肩的长发被清风拉扯,有些凌乱,马上的少年雄姿英发,双双骑行于树木之间。骏马的厮鸣和马蹄声打破了树林的静谧,吵醒了树林的住户,皆皆表示不满,在林中跳蹿。 “殿下,早听闻这林中有唯一一只吊睛白虎,多年来未曾有人猎杀,听说此兽凶猛暴戾,死在它爪中的猎人不尽其数,要不我们比比?” “怎么比?” “就比谁先抓住这只白虎。” 林默挑眉:“赌注。” “我赢了你就无条件答应我提出的任何事。” “自大。”林默笑嗔,默认了,“那你输了呢?” “任你处置,包括可以随时上...” “好了,开始吧。” 林默强装镇定地打断某人发骚,其实耳朵已经红的像要滴血一般。 两人在偌大的林子里找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身后的矮树丛里听到了些许声响,两人拿起弓箭矢对准了矮树丛,眼神死死打在那片微动的灌木上。 “准备好后...撤?”林默一脸迷茫地看着那滚出来的一团雪白,“... ...” “噗。”顾凌放好弓箭,一个翻身下马,趁那团雪白疑惑看着两人的时候,一把将其从地上捞起,“哟呵,是只小白虎,牙还没长全呢,就跑出来吓人。” 看着顾凌笑着挑逗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林默有些无奈,但确实也是他先抓住的白虎:“幼稚。” 林默下马走到顾凌身边,摸了一把虎头:“愿赌服输。” 顾凌看着林默笑了笑,将小白虎放进带来的笼中,还未得话,刚刚那片灌木又有了动静。 悉悉牢窣地吵得林默耳朵疼,弯腰伸手拨开树丛:“嘶—” “怎么了?”顾凌听见声音,关上笼子便跑到林默身边,一脸担忧。 “没事,被这个树刺刮了下。”林默冲扒开的树丛一指,又一团雪白眨巴着幽蓝的眸子傻愣愣地看着俩人。 顾凌有些傻眼,小道消息半真半假,看来不只有一只白虎,都生崽了,但...不是说白虎生性聪慧?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都逮回去做宠物。”林默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睨了一眼那张着嘴像在傻乐的白虎,默默翻了个白眼。 “两只白虎,殿下总不能私吞吧?” “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养这玩意?” “怎么不能?” “随你。” 话罢,林默拎着一个笼子便快马加鞭离开了将军府,回了自己府中。 “殿下,您回来了?皇子妃正在厨房做吃食。” 林默看着老佣人关上府门便将小白虎从笼中捞出抱在了怀里:“现在什么时辰?” “禀殿下,已过子时了。” “楠儿一直未寝?” 老佣人也很是焦急,却又满是无奈:“老奴劝过了,皇子妃不听...” “好,时辰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殿下,老奴告退。” “啧,是什…啊!” “怎么了?楠儿?” 周楠见林默走进厨房,不顾仪态冲到林默身边躲进其怀里:“有...有...有老虎!” 怀中的人在发抖,她将自己当成了依靠,唯一的。好一会儿那罪魁祸首才从石桌后探头探脑地看着两人。 一路上早已习惯了林默的气味,一见到林默便又屁颠屁颠地蹦达到其腿边,两只前瓜死死抱着林默的右脚腕。 “好了,楠儿,你先松松,勒得本王有些窒息了。”林默安抚好周桶,将其从身上撕下来,“这小白虎是从野郊抓回来的,还小,咬不伤人,好好养着兴许还能成一有力工具。” 周楠睁眼看了一眼那似狗一般心性的小白虎,笑了笑,放下心中的芥蒂蹲下身抚了抚虎头,毛茸茸的,很是舒服:“殿下,那妾身可以给它一个名字吗?或是殿下已赐了名?” “没有,楠儿开心便好。” “殿下,你看它肉嘟嘟的,跟个小团子似的,不如就叫团子?” “随你心思便可。”林默将白虎抱起递到周楠怀里,“时辰不早了,怎么还未就寝?” “本想着殿下涉猎回府夜已深,或许会有饥饿,佣人又需休憩,妾身便亲自来了。”周楠开心的揉着小团子,满脸满足,“只是没想到殿下提前回来了,妾身还以为...”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夜深了,有碗面食便不错了,本王不会,楠儿可以为本王做一碗吗?” “好。” 第28章 横祸 “殿下,今日早朝,兴许陛下会将太子之位授于殿下。” “那是必然的,楠儿,他们都已经死绝了,只是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二皇兄...万一这柄剑采在了本王头上,那...呵呵。” 正在给林默更衣的周楠脸一沉,满是幽怨:“殿下这般言辞,是想亲身守寡还是陪葬?” “楠儿不必忧心。” “好。” ... ... “上朝!” 众官下跪俯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黎青北一甩冗长的衣摆,扫视了一眼大殿,目光最终落在皇子该站的地方,不禁黯然神伤,六个皇子只剩下最小的一个和一个最没用的,而现在...“六皇子何在?” “... ...”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可有告假?”黎青北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公公,眼中有丝不悦。 “回陛下,未曾有人告假。” “真是大胆,将朕至...” “陛下,不好了!” 黎青北强忍着愤怒:“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何事喧哗?” “六殿下他...” “六殿下何事?” “回陛下,六殿下失踪了!” “去找,都去找!那是朕唯一有才干的皇子,以后墨云国的储君,现今的太子,找不到完好的人,你们全部都给朕提头来见!”黎青北龙颜大怒,墨云国不能无后!“还不快滚?!” “退朝!全都去找!就是将整个墨云国翻过来也得找到!否则你们全都给朕的皇子陪葬!” “林默,找到你很容易嘛。” “嘶—”林默倒抽一口冷气,后脑勺的疼痛开始觉醒,一点点深入骨髓。 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有些阴暗,什么也看不清,双手被锁链禁锢,应该是某处地牢,一时有些累,“林默”两个字又刺得他心脏滞停,一切都表示眼前的人不是脚本角色,声音有些熟悉,但后脑的刺痛迫使他不能更深地思考。 “你是谁?” “你用不着管我是谁,我可没时间跟你费谁话。”黑衣人甩开手中的藤鞭,语气很平常,听不清情绪,“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我懂,你永远别想离开这儿,你看这儿多好?有美人、有钱财、有地位、乖乖待在这儿不好吗?” 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身上,一次比一次沉重,他忍着浑身的疼,尽力抬眸去看眼前的人,那是一名女子,全身黑衣,口鼻皆被黑布遮挡,在昏暗的地牢里如同一体,只有那双露出的棕色眸子显示着情绪:“怎么就是要出去跟我抢夺一切呢?凭什么你就能拥有一切?你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弃子!有什么破用?为什么所有人都看重你!凭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抢...抢谁的...什么...” “你就应该去死!” 林默闭上眼等待最致命一鞭的到来,可那黑衣人虽然想到了什么,将藤鞭扔在一边,上前解开锁链,手腕被解放,浑身却因为疼痛而不着力,束缚解开的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你说,要是让全太阳系的人民见了你这别狼狈的模样会怎么样?你不是清高吗?” 太黑了,四周太黑了,他看不清自己,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如同被踩在烂泥里的玫瑰,一蹶不振。 “团子,你怎么了?团子!别跑啊。”阁楠看着冲出府门的白虎,冲一旁的十一说,“快跟上,要是殿下回来没看到团子肯定会伤心的,快去啊!” “是。” 周楠看着冲出的十一,擦了把哭红的眼睛,难道真是报应? 顾凌看着派出的下士,心头一颤,某种不好的预感死死压在心上,好累,呼吸有些急促困难,忽然脚边的白虎似乎有了某种感应一般冲出了还未关上的府门。 他不敢耽搁,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它一直都挺乖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疯,说不定它知道林默在哪?顾凌自我安慰着,步子越来越快,好像感受不到疲惫似的。 没一会儿,又一只白虎映入眼帘,两小只并驾齐驱,朝着同个方向奔跑,街上早设了昔田喧呼,自打全朝廷倾官而出,百姓就开始闭门不出,生怕和自己沾上关系或是被安上扰乱治安的帽子。 两只小家伙跑得肆意,不知跑了多久,跟上的暗十一和顾凌发现已经跑出了京城数里。两小只还在跑,直到跑出十几里,两只白虎似狗一般开始在一处空地刨土。 顾凌连忙上前,在那片地上用力踩了踩,是铁板的声音,下面是空的! 赶来的暗十一也连忙跟着找机关,忽然脚一滑,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草地一阵颤动,地上出现一个深坑,一级级台阶通向未知,黑暗不知何深,两只小白虎没有犹豫,直冲进地牢,边跑还边嗷嗷叫,生怕后面跟着的人会迷路一般。 忽然,趾高气扬的嗷叫变成低声呜咽。意识到不妙,顾凌加快了脚步,幽暗的地牢里,地上隐约趴着一个人影,两团雪白低吟着趴在一边,似在哭泣哀颓。 “林...殿下!”顾凌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步子停在地上那人的身边,他一把将人捞起,打横抱在怀里,手中的人似水一般瘫在怀里,仿佛没有生机,更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他看不清林默的情况,只觉得手上水淋淋的,只当是地牢潮湿罢了。 没多久便出了地牢,林默面色惨白,浑身都是血痕,本就白皙的皮肤染上病态,病态俊俏的脸上,只有眉间微皱,或许他不怕死亡,只是害怕死去的时候见不到他想见的人。 “还有一口气,快回京!” “禀陛下,六殿下受伤严重又无照料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微臣开几副药方细心调养,恢复精气便可。” “好,退下吧。” 黎青北看着床上一袭白内衬衣的人,心中无限恼怒,现在这是他唯一有才的皇子,未来墨云国唯一的储君,那个刺客将他伤这么重,就是存心让墨云国的主人改姓! “传朕口谕,即日起,赐六皇子黎华太子之位,休养完好即开始摄政,钦此。” 周楠等人闻言齐齐跪下俯首:“谢主隆恩。” “这些日子就辛苦太子妃细心照料了。” “陛下言重,臣女与殿下本为结发夫妻,自是需要臣女照料。” “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黎青北看向声源处:“韩将军有何事?” “太子殿下伤重,府中侍卫匮乏,微臣希望为殿下效力,加派人手为殿下守夜。” “韩将军有心了,既是如此,便依将军所言即可。” 顾凌敬了军礼道谢,目送黎青北上轿回宫。 日子很长,很长,好像看不见尽头,又好像一眼便看到了边际,人生不过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 睁开眼看看我吧,站起身抱抱我吧,在身边陪陪我吧,我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我很想你。 第29章 挚爱 时间从不停止,生命尚在流逝,苦苦支撑的灵魂在漫漫长河中解脱,有人爱你,将你拉回身边,有人恨你,将你推入深渊。 树叶飘飘洒洒,风来即落,风去即停,他从不埋怨风的想法,因为上天没有对错观。 “第六日了,不知殿下何日才能醒来。” “别担心...” “凶手也没找到...” “不用找了。” “韩将军没有妻小,自是不明白夫君昏迷时妻儿的苦楚。”周楠坐在床边,出神的望着身上一动不动的林默,眼睛通红,像熄了光的夜幕,没有生机,这几天已经哭干了泪,倒也哭不出什么了。 可顾凌哪里会不知呢?床上躺着的也是他爱的人啊,等了这么久的人,无故失踪受伤,还昏迷不醒,甚至还是间接因为自己,他怎么会不难过? 他已经三天没有闭眼了,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林默被铐上锁链。在次次鞭策中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恨,伤心,愤怒,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凶手抓住,折磨至死,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上天好像一直都想抢走他的一切,想让他所珍视的一切都离开,想让他萎靡不振,想让他固步自封。 可他偏不! 总有一天,这一切他都会成倍的还回去。 “我懂,我也有爱的人。他害了病,但我相信他会回来。” 话音刚落,周楠扭头抬眸看着顾凌,眼中的光早已被大大小小的事情摁熄,眼神空洞呆滞,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巧生动。现在倒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思:“我也相信殿下能醒过来。” 又一日过去,丝毫没有停留,夜里林默突发高烧,久久不退。 太医也束手无策,只能开几剂汤药来助其退烧。 天将亮时,众人早已累瘫了。 子时,突发高烧。 寅时,伤口感染。 巳时,一切才打理完毕,体温也回到了初始。 “太子妃,将军请放心,这种症状一般预示着殿下快要醒来了。” “刘太医辛苦,本将送你出去。” “不必不必。” 周楠又坐回床边,两只小白虎也耷拉着耳朵趴在一旁:“殿下,刘太医说你快醒过来了,他的话最受信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哎。”周楠起身走到厨房,她始终不放心林默的药膳,一切关于林默的都要一一过目,生怕还有人对其行不轨,旁人怎么劝也不听。 不知过了多久,周楠端着汤药走到卧房门口,便见林默刚换上的白衣染上血色,虚弱的倒在地上,手上的陶瓷碗滑落到地上,汤药撒了一地,她顾不得一切冲进房门,扶起地上的林默。 两小只还在地上打转,似乎是在表示喜悦。 “殿下,你刚醒怎么能下床呢?你看看,伤口又裂开了。” 说着,眼眶早已噙满了泪水,语气中带着哽咽。 听见声响,顾凌从侧房赶来,便见林默坐在床沿上,面色憔悴,见他到了才扬起嘴角笑了笑:“本王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们全走了,醒来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想下床找一找,结果腿有点用不上力,就摔倒了。” 他醒了!他倒的那个人醒了! “韩将军来了便替我帮殿下重新包扎吧。” 周楠说着,便揉着眼睛出去了。 “顾凌。” “我在。”顾凌将门关上,坐在林默一边,没哭,但眼睛的忧伤没有藏好,“为什么要撒谎?” 林默出神的看着虚空中的某点,脑袋轻轻靠在顾凌肩头:“顾凌。” “我一直都在。”顾凌朝林默侧了侧,双手捧起林默的脑袋低头轻吻,“永远不会离开。” “我替你包扎,可以告诉我,你的梦境吗?” 林默平躺在床上,任由顾凌给自己上药,温软的指腹滑过肌肤,有些瘙痒。 “那里好黑,四周什么也看不到。 艾莉,联盟,人民,还有你都因预见了我的狼狈而远离我,否定我。 黑暗里开始透现火光,我被关在核磁笼中。 四周的人脸起伏,手上的火把越来越旺。 他们厌恶我,就连你也不相信我,他们想要我死,我怕,我怕你...” 怕你背弃我,怕你厌恶我,怕你离开我。 “我想逃,可周身被无数锁链禁锢,我跑不了。 看着他们将一柄又一柄火把扔进笼中,火势越烧越旺,我看不清周围的人脸了,他们开始变得模糊,浑身被灼烧的让人难受。 疼,好疼,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你来了。 你灭了火,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想要谋权。 骤然间,我身上似乎感受不到疼了,只有心在机械的跳动。 他们都想我死,你也是。 我想逃,可你将我甩到一边,手上的手统不停变换,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那柄长剑几乎没有犹豫,一瞬间刺透心脏,我仿佛能感受到心脏包裹的剑刃跳动,每一次跳动都滴着血。 我真的好怕,从未这样怕过。” “痛感太真实了,我以为那不是梦,以为我们出去了却被诬陷...” 顾凌擦药的手一抖,摁在了林默的伤口上,后者完全没有反应,就呆愣愣地盯着床梁:“顾凌,你会...” “不会。说句很幼稚的话,就算全太阳系都反对你,厌恶你,我也不会,我的阿佑永远优秀。” “梦终究会变成现实,对吗?” “不会,就算是,我愿意替你承担一切。” 因为我很爱你,一直都是。 第30章 探访 “殿下,您伤还没好,可不能乱跑,要是再伤着碰着,老奴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啊。” “阿嬷不用担心,孤现在入宫,给父皇请安,再言,有韩将军照料,孤自是安全的。”林默一改往日的冷漠血性,一刹那变得温驯,让人很不自在,脸上挂着的微笑像是某种提警般在老佣人心中响起,只好连连摆手作罢。 “... ...”林默看着老佣人的模样和神情,一脸无奈,只好恢复初始状态。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黎青北批奏折的手一颤,眼中止不住的喜悦:“宣,快宣!” ... ...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见林默躬身有些吃力,黎青北连忙作罢:“时安啊,什么时候醒的?” “今日方醒,整顿好便来见父皇了。” “好好。”黎青北一脸欣慰,语气有些趾高气昂,“这些时日好些休整,尽快摄政。” “知道了,父皇。若父皇无要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黎青北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林默打量了两眼黎青北,微弯了弯身子,便撤出了御书房。 风在有限的空中穿梭,像是自由无所屏障,只是关上门窗并结束了一切。落叶也只像是为他的不幸歌哀。世间存在离别,但上位者永不孤独。 “阿佑,身体还好吗?还有什么事吗?”顾凌观察这四周,四下无人中他才敢如此。 也就只是无人时了。 “去大牢。”依旧是莫不侧目,林默径直走过顾陵,头也不回,“没那么弱。” 顾凌有些失落,他的阿佑好像变了。 为什么呢?... “太子殿下。”守牢门的狱士躬身抱拳,以示敬礼。 “孤携人来探访一下孤的皇兄,若不让...”林默的表情和神态恭敬,语气却俨然威胁,身侧的顾凌拔出一截剑刃,四周的狱士连忙将长矛对准二人,但无一人敢上前。 二人身份毋庸置疑,他们一个也不敢惹。 为首的狱士额头布满细汗,轻声道:“放下,都放下。” “太子殿下不过是看望大皇子,没必要动武,哈哈...这边请,殿下。”狱士招呼着林默和顾凌,眼里满是求生欲,一边冲看门的狱士大吼,“快开门啊,愣着干什么?” 林默淡然:“嗯,还算聪明。” “谢殿下,谢将军,哈哈...” “皇兄,孤来看你了。”林默等狱士打开牢门便和顾凌钻了进去,狱卒识相地离开了。 黎戎成躺在铺在地上的杂草堆上,牢里的味道有些让人头晕,臭气直冲天灵盖。 听见声响,黎戎成瞬间惊起,头发杂乱,脸上满是尘土或是别的什么,下巴上的胡茬冒了些许,身上的白衣灰扑扑的,衣服胃部位置的“囚”字非常扎眼。 见林默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有些气恼,他身后还有一人,却被他挡住了,他不知那是谁,他只知道父皇没有赐死他,虽然说大牢里是脏些臭些,至少他还能活着,还能不被发现,外面的事,他大大小小也听说了些,别人不说他也多少猜到了。 “滚!快滚!” “皇兄,孤好心来看你,怎的这般对孤?” “我还轮不到你一个庶子数落!快滚!”黎戎成气急败坏,抓着杂草发威,硬枯的杂草将手心割出红痕,有些触目惊心,“等韩祈凌从北疆回来,我要你死无全尸!葬无所地!” “皇兄,孤也不是白来看你的,带了三个消息给你。”林默缓步走到黎戎成身边,“五哥,四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第一个消息,三哥也死了。” 眼见黎戎成瞳孔瞪大,看来消息还没传到大牢来:“第二,你刚刚那番话令我很害怕,我...哦不,孤是当今陛下钦点太子—” 黎戎成猛地抬头,这件事这些狱卒一点没跟他透露,他根本就不知道,不,还有机会! “太子?呵,等韩祈凌回京,我有的是办法拿回一切,属于我的一切!” “而你,只能去死!” “欧—我亲爱的皇兄,你这狰狞的样子,孤好喜欢,可你能拿孤怎么样呢?用什么教训孤呢?韩将军吗?”林默侧开身,伸手捏着黎戎成的下巴,迫使他看清本在自己身后的人,“韩将军是谁呀?哥哥,是他吗?” “韩...韩祈凌!快,快救我出去,我能给你一切!”黎戎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挣开林默捏着下巴的手,冲上前去欲要抓顾凌的衣摆,却不想扑了个空。 在他推开林默的瞬间,顾凌便立马上前扶住了林默,以免其摔倒,他眼神晦暗地瞥向黎戎成:“一个没用的皇子,根本没有帮扶的必要。” 顾凌松开林默,上前蹲在摔倒的黎戎成身边:“一个废太子能给我什么?你不值钱的命吗?” “黎时安是在利用你!” “这么说起来,难道你不是?”顾凌认为有些好笑,“我韩祈凌会做自己的选择,但不会考虑一个弃子。” “你一直都只是看上了我的太子之位?” “如你所料。” 黎戎成有一刻的心安,他只是在意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上的权利,只要将黎时安推下去! “黎时安他在意的不过是太子之位,你凭什么表现的有恃无恐!” 林默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满面淡漠。 “你以为你害了我,害了故华,离新和周庆就能稳住太子之位吗?没用的!” “哥哥,你说的没错,害三哥失去骄傲自杀的那个妓女是孤的人,四哥府中走水也是孤的杰作,后来五哥拿的药里的毒也是孤派人放的,至于你...自己蠢,怪不得别人,孤也承认,那几个刺客就是孤安排的,结果被你坏了事,哥哥,弟弟可被你害惨了,走了不少弯路,哎—” “没办法,孤有的是能力,你猜孤为何有、恃、无、恐?” 话罢,在黎戎成错愕的眼神中,顾凌站起身走到林默身边,单手环上林默的腰肢,手上的力微紧,像是怕弄伤身边的人,林默瞥了一眼呆愣在地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黎戎成,浅笑了声,便顺势将双手搭在顾凌肩上,仰头与低垂着脑袋的后者热吻。 唇交口齿,好不热情。 黎戎成快要疯了,不,不!是黎时安疯了!他害了所有人!还...还喜欢男人! “疯子,你这个疯子!” 林默脸色微红,眉眼间满含情欲,惹得顾凌有些燥热,慌忙松口放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这里... “哥哥,你知道的太多了。” “黎时安!你完了!你可别忘了,还有时尹,你做的这些事,只要我上报上去你就完了!” 林默坦然,满是嘲讽:“哥哥,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因情事过多而萎了还苟延残喘的二皇子黎时尹吧?怕不是孤听错了?连父皇都已经遗忘的皇子根本没有威胁。” “至于你嘛,你试试谁会相信一个疯子?”林默笑了笑,弯腰凑到黎戎成面前,“小心点哦,别死了,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话罢,林默直起身子用力给了黎戎成一巴掌,又扇了自己一耳光,在顾凌来不及反应时,又朝自己腹部的伤口上砸了几拳,伤口瞬间撕裂,剧痛席卷全身,血色慢慢渗透外衣。 顾凌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默,将其抱起跑出牢门。 “垃圾。”出牢门的瞬间冲黎戎成讥了句,“千万别死了,记得看我登基。” 黎戎成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别说了,我带你出去。”顾凌看着那深色外衣上不明显的血污,满心焦急,“快宣太医!” 不远处的狱卒见了,连忙跑去找太医:“太子殿下受伤了,快去瞧瞧。” 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如此,我绝不会让你去那是非之地;如果我能早一点拦住你;如果我能替你承受一切,那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世间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没有人能阻止或回到曾经。 第31章 芯片 我喜欢独自一个人,直到你走进我的心里,那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独自一个人。 我想分担你的所有,我想拥抱你的所有,我想一辈子陪着你,我爱你,我无法抗拒,我就是爱你。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孤只不过是伤口有些撕裂罢了。”林默眼见周楠站在一边,眼眶微红,连忙安慰,只是腹部的疼痛迫使他语气孱弱,“无需几日,孤便能开始摄政了。” 顾凌站在一侧,满眼幽怨,极似一只生闷气的藏獒:“殿下恕属下多言,不时前,殿下似乎也曾说过不必忧心。” 语气中明显压抑的怒气,被林默察觉,不自觉勾了勾嘴角:“还请尔等先退下,孤有些话想同韩将军独议。” 了然,众人齐齐退出卧房。 “凌,过来。别生气了。”林默语气孱弱却又带着些哄骗,冲顾凌招了招手,“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就是让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凌冷眼看着床上倚躺的人腹部的白衫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艳,心中不明窝火,“林默,你就这么想死?还是说...” 还是说你只是想离开我? 顾凌刚冒顶的怒火又被自己浇灭,眼神有一刻的萎靡。 不,不行!他的阿佑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带走,谁也不能! 骄傲的金丝雀只有被关起来才不会飞走,或者...或者将羽翅折掉! 高贵的美艳的金丝雀,再配上金丝牢笼,藏在里屋,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永远... 【注意!检测到目标韩祈凌有杀意在翻涌,请宿主小心。】 不及顾凌停止思考,嘴上传来丝丝凉意,顾凌刹那瞪大了眼睛,思绪一下子乱作一团。 “顾凌。”林默微仰头看着顾凌,眼中是满满的爱意,“我没想死,也没想离开你。” “求求你,别离开我。”顾凌笨拙地抱上林默,有些心慌,好像刚刚那些危险的想法不是出自他的脑海,他像一个丢了糖的小孩一般,“哪种离开都不行。” 林默本就有些虚弱,还是强撑着才下了床,现在面前的人似是忘了他身上有伤,手上的力气,让他有些难受,苦笑了下,便迎上了这人的拥抱:“不会的,我们还要一起出去,一起生活。” 忽然身上的不属于自己的力气全部消失,原本还拥着自己的男人猛然松手,眼神里流露出孩童般的委屈和着急:“对不起,阿佑,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了,对不起。” “顾凌?”林默眼神中透露出迟疑,眼前的人曾经怎么也不可能会出现任何记忆上的差错,更不会有孩童那般焦急的性子。 他似乎变了,为什么呢? “对不起。” “你多大了?” “十六了。” 林默一翻白眼,但一转念又想到一个因素—芯片! 或许...有人在修改他的芯片,是谁呢?是... “你记忆紊乱了。”林默盯着顾凌的眼睛,似乎面前这个人知道一切一般,可惜不然,面前的人眼中透出清澈纯真,这是他从来未表露过的眼神,就是十六岁那时也没有,或许是修改那人在搞鬼,或者... 林默立马翻脸,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紧了紧拳头,只希望这人清醒或恢复记忆后能死死记住他现在傻逼的眼神。 “我没事,你先冷静一下。”林默眼睛一转,要想修改芯片,就只有将其从人体后颈剥离,那么顾凌现在的反应说明芯片与主人连接没有断干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系统一定是寄居在芯片那感应强的地方,那他们就可以趁着连接藕断丝连的时候去刺激大脑,让大脑迫使想起某些忘记的记忆和整理紊乱的思绪。 “走,我们去将军府。” 不出所料,让将军府数以万计的士兵在不远处的荒地整齐站立,站在万军之首位置的顾凌霎时庄严肃穆,但眼神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他清澈的目光带着疑问,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常年来的条件反射,士兵在面前站定,庄严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双人对练,长枪三十六式。” “怕不怕?”林默斜眼看了顾凌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将其放在舞枪的士兵身上。 顾凌侧脸看着身边的林默,眼神有些迷茫:“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林默一愣,偏头对上顾凌的目光,这句话他还记得。 这是他们六岁被选上带到基地,他们再次相遇时,顾凌对他的质问,他记得那时自己只是冷漠的看了顾凌一眼,轻笑着问了句:“有用吗?” 或许刺激刺激就好了? “有用吗?”林默淡然,“我不需要。” “他们都没介意,我们回去吧。”顾凌左手捂着眼睛,拇指和中指或轻或重的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后颈持续发热,有些难受,耳鸣将一切声音隔绝。 “我的系统也被干扰了?”林默捂着微微耳鸣的耳朵,小声嘀咕,“奇怪。” “凌!”顾凌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好在林默反应快扶住了顾凌,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微微撕裂,“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麻醉过去了,患者意识在觉醒!” “快拿麻醉剂!” “等等。”一个女人身着白褂,眼屏遮住了眼睛,白色医用口罩捂着半张脸,她走到手术台上趴着的顾凌面前蹲下身子,以便其能看到自己,“你可误了上边的大事。” “嘶。”后颈的疼痛感一丝一丝加重传入神经,顾凌看着面前的女人,斥然,“为什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顾凌的语气带着愤怒,声音却极其孱弱,没有一丝威胁,女人轻笑:“顾将军,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你,不说别的,凭着我们‘星左’‘星右’的交情,我们可不想伤害你。” 女人抚上顾凌的脸,一手食指点了下太阳穴的位置,眼屏逐渐消失,一双棕色的瞳孔赫然盯着自己,眼中的欲火似乎要将他燃烧。 “怎么?你们‘星右’的人都暗恋我?”顾凌对上那双眸子,眼中闪过嘲弄,眼前的人绝不是‘星右’的人,她他的眼神很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不,你不是‘星右’的人,‘星右’没有棕色瞳孔的人,但你绝对是我的老熟人。” 女人身子一顿,没有接话。 “让我猜猜,是谁呢?”顾凌嘴角微扬,尾音有些上挑,“‘星右’...啧,07那个美欧小姐?还是05那个英俄小姐?还是说,你是...” “注射麻醉剂。”女人站起身,有丝恼怒,“把芯片安回去,让他们在新的世界慢慢沉沦吧,时间不会很久,最多不过十年。哦,精神世界的十年,我们现实可不需要太久。” 感知在一点点消散,某种藕断丝连的感觉被重新联合。 十年...时间不多了。 第32章 耻辱 “... ...没点新意。” 【检测到危险指数达75%的次要人物,人物名称:黎时尹。】 林默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微微用力,手腕被粗糙的细绳勒得生疼,放弃了挣脱绳子的想法,环顾着四周。 不错,待遇比之前是要好太多了,只是... “阿泽,黎时尹人呢,这是哪里?”林默小声嘀咕着,他只记得他将顾凌带回将军府后,有人从身后敲晕了他,然后他就被送进了真子空间。 【人物在来的路上,此刻是人物的卧房。】 【派发任务:在黎时尹手上活下来,达到讨好值。】 【目前讨好值:-50。】 “... ...怎么还是负数?”林默有些懊恼,被带到这儿根本就没人能知道,谁能想到一个二皇子会金屋藏“娇”呢?还是个基本被遗忘的皇子。 “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好,快去好好招待一下,等会儿本殿便回寝房。” 林默听着门外的动静,登时便从床上坐起,随即便见一个侍女低头走到自己身边给自己解了绳子,门外没有黎时尹的身影,许是又寻欢去了。 见侍女退下,门却虚掩着,就不怕自己逃跑吗? 好吧,他也不能跑,毕竟得完成任务。 ... ... “快将膳食送去,莫要饿上小主。” 话音刚落,一列侍女一人一式菜样端进了房放在桌上,足有十几道珍馐,桌上已经没有了空余,林默有些讶异,这么多是打算喂猪吗? “给孤拿银针来。”站在一旁的侍女看着林默落座,闻言了然,递了根银针便离开了。 林默拿着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试毒,这个腹黑皇子怎么可能莫名请他吃宵夜?这一看便是鸿门宴,断头饭啊。 一道道试下来都无毒,难道真是请宵夜? “也罢,活下来便好。” “太子殿下人呢?” “将...将军,太...太子殿下,不...不在...” 顾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睁眼这个重要人物就不在,如果不尽早告诉这人,十年之后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滚去找!太子府,京城,就是翻了天也得给本将找到!” “是...是,将军。” 看着小卒跑出去的背影,顾凌一阵头疼:“阿佑,你在吗?” 【在的,宿主。】 “查看目标人物黎华攻略进度。” 【目标人物黎华攻略好感进度99%。】 “啧,哎—”顾凌发了会儿愣,一时间有些感慨,却又不知该感慨些什么,“我们在这里似乎过了很多年了...” 【宿主,是十三年。】 “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太子殿下吃得如何?” “不知皇兄何意,可是有要事要同孤商议?” 林默轻笑,珍馐确实不错,他吃得很好,也很满足,但面前的男人却很煞风景。 黎时尹莞尔:“我喜欢猎物我而自我解释。”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猎物?” “呵。”黎时尹没有理会,拍了下桌子,“来人!将本殿珍藏的美酒拿来,本殿要同太子殿下,彻夜长谈。” “嘶—酒...”林默对自己的酒量认知还是很足的,笑拒道,“皇兄独酌便好,孤不便相陪。” 【讨好值-5,目前-55。】 “也罢,太子殿下不愿,为兄也不便强求。” 林默面上笑哈哈,心里日你妈,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最近啊,为兄听了些故事, 听说,有六个兄弟,家中富足,却各自为营。 起始虽有疑却不曾有他,后其次子为了家产而出手,六兄弟七零八落,事如最后,独余一个老大与老二存活,二人生活不易,独有次子逍遥自在,享受独裁。” “太子殿下,您说...这三人,谁才是最后能抢到家产的人?”黎时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着酒杯端详,“老大?老二?还是那个次子?” 林默莞尔:“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这故事有头无尾的,可不是什么好故事。” 【讨好值+10,目前-45。】 “时安啊,为兄前些年因一童子而不能人事,这些年找了好些药方,倒有了恢复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童子的滋味似乎还不错。”黎时尹斜眼扫了一眼林默便又开始端详酒杯,“太子殿下不妨想想,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男人被压在身下,无尽的没有享受过的快感无限的激发心底的欲望,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在身下哭泣求饶,多么有趣啊—” 闻言,林默僵硬的起身,木讷地看着黎时尹,身上早就有了些热意,直到现在,热意逐步蔓延,好在林默为人本就清淡,自是没有表现出什么,而后者却悠闲的一杯杯小酌。 “皇兄若是喜欢,孤改日差人送些小郎来便是。” 【讨好值+5,目前-40。】 “为兄可不敢收太子殿下送来的人啊,万一...像三弟那般...” 果然,狱中有这人的眼线。 他什么都知道了。 林默无奈赔笑:“皇兄哪来的话,孤哪能害上皇兄呢?” “若无他事,孤便先行回府了。” “很热吗?”李黎时尹将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打量着林默,“太子殿下,您脸色不太好啊...” “... ...”林默努力维持着淡漠的神情,无奈身上越来越热,连带着脸上也泛起潮红,“无...无碍,许是伤了风寒,孤回府饮些药膳便好。” 黎时尹没有说话,走到林默跟前,乍一眼,确是比林默高上半头,他伸手掐住林默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再撑会儿,太子殿下,一会儿可还有份大礼呢。” “找不到就将京城翻了底朝天!” “是,将军。” 顾凌揉着太阳穴 头似乎要裂开一般。 他不放心,他得亲自去找找! ... ... “啧,什么蝼蚁也敢跟着我?”顾凌走在街上,隐隐有人在身后跟着,轻笑了声朝一个死胡同走去。 “人呢?上面的可说了,这人可不能丢,听说太子...” 当—— “在找我?”顾凌从上方跳到两人身后,待两人回头便轻挑了下眉,颇似一个混街的混混,“太子殿下在哪儿?” “那便劳驾将军和我们走一趟,也免得胡生是非。” 无奈,顾凌摆了摆手,他也无法,只能同意:“走...” 一记手刀打在侧颈,顾凌便毫无防备的倒在了地上。 “来人,浇水。” 哗啦—— “咳咳—咳—你是...谁?...殿下!”顾凌从地上腾起,却被两个人瞬间压住,无奈双膝跪地,双手后捆,身上的武器被搜刮了个干净,“你...难道你就是那个废物二皇子?” “凌...”林默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地坐在黎时尹的腿上,看到顾凌的瞬间,仅余的理智被摧毁,他想上前拥住这个男人,可身上的双手只是稍稍用力,他便挣脱不开了,身上的力量在流失,无奈无力的靠在黎时尹的肩上。 【讨好值+10,目前-30。】 “不日前,听闻将军同太子殿下甚是交好,如今看来...”黎时尹揽着林默的肩,另一只手抚上后者绯红的脸颊,“确实不曾有假。” 看着顾凌怒目圆睁的样子,心中的欲望越来越旺,手也从林默的脸上滑至腰腹,缓缓解开了那束缚的腰带,紧随着一层又一层外衣被剥离,顾凌怒骂:“禽兽!你真他娘不是个东西!” 黎时尹没有理会顾凌的怒斥,兀自起身将林默放在床上,为其脱鞋宽衣,时不时散给顾凌的目光带着嘲讽。 “热,好热。”宽大的外衣脱下,仅余的内衬白衣隐隐露出泛红的锁骨,黎时尹坐在床边,抬手抚了抚林默露出的锁骨,目光却落在顾凌身上:“他看起来很难受,也许药劲太大了,这可是西域买回的宝贝,本殿大度,待本殿舒服后,不介意将军细品。” “踏马的。” 【讨好值+15,目前-15。】 眼见黎时尹已经俯在林默身上,一边解衣一边亲吻着林默绯红的锁骨,顾凌咬牙撇过头,却被床上宽衣的人斥道:“将他的头转过来,胆敢言说本殿不能人道,今日便让你好生瞧瞧。” 【讨好值+10,目前-5。】 林默强压下药效带起的欲望,理智被系统的声音一点点拉回,眼看二人都已经赤着膀子,身上那人正欲解自己的裤子。 “兄长...别急...”林默按住黎时尹的手,因药效的原因声音显得有些诱惑,“这事可急不得...” 黎时尹轻笑,收回手撑在林默身边:“哦?太子殿下想怎么玩呢?” 若不是黎时尹样貌还看得过去,林默怕是再大的药效都得惊醒,吐个晕天昏地。 “我们去他面前...” 【讨好值+20,目前-15。】 “好!好好好。”黎时尹赤着脚下了床,将林默抱在怀里向顾凌走去,林默下垂的手疯狂伸屈,以示提醒。 顾凌脑中似是被糊上了一层胶体,什么也想不起来,黎时尹都走到面前了,脑中也是一团浆糊。 到底是什么呢?手...手套?棍子?手套...手统! 黎时尹看着顾凌的样子,讥笑:“殿下乖,把手搭在他肩上。” 林默站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双手刚搭上便一下趴进顾凌怀里,下巴磕在顾凌肩上,生疼:“手统。不要急,现在不能动他,任务,想象手统的样子。” “是为兄的不是,忘了太子殿下有些脱力。”黎时尹弯腰扶住林默的腰身,揽在怀里,“来人,搬个椅子来。” 押着顾凌的两个人看着一个侍女面红耳赤的搬了个椅子放在顾凌面前便连忙跑出了卧门。 “乖,坐上来。”黎时尹从椅子上拿起两件外披,将其中一件披在林默身上,另一件自己穿上便一屁股坐上椅子,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的拍了拍大腿,“现在...只有为兄才能满足你。” 林默侧身面对黎时尹,颇为扭捏的坐在后者的大腿上,正襟危坐。 “别紧张,殿下。为兄不是让你这般坐,来,为兄教你。”黎时尹抬手轻推了下林默的后背让后者站起身,又直起身子,拉着林默的手让他走到自己面前站立,“跨坐上来。” 【讨好值+5,目前20。】 “... ...”林默跨坐在黎时尹的膝盖上,双手被黎时尹放在自己肩上。 林默人都麻了,这个傻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手统想出来? 手...手统,长啥样来着?顾凌跪在地上也焦急的很,可越急,脑中便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殿下坐那么远干嘛?靠近点。”黎时尹双手扶上林默的腰,稍一用力,林默便滑坐在了黎时尹的大腿根处。 【讨好值+15,目前35。】 身体刚被压下的燥热又一次被勾起,林默不舒服地扭动着腰肢,却被黎时尹狠狠压住:“别急,殿下。” 【讨好值+10,目前45。】 黎时尹笑着伸手去解林默的裤带:“殿下,快帮为兄解一下裤带。” 药效被激起得越发难耐,林默鬼使神差地向黎时尹的腰身伸手。 【讨好值+5,目前50。】 “妈的,给老子滚!”顾凌骤然暴起,两柄匕首瞬间结果了本压着自己的两人,不等黎时尹反应,一柄匕首已经横在了颈前,“放我们走。” 黎时尹无所谓的摆手:“可以啊。” 正当顾凌打算伸手拉林默时,却被黎时尹打断:“来人。” 刹时,二十几个侍卫持剑冲进了卧房,黎时尹看着身上的人,似乎在回味:“你走可以,但...他不行。” “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顾凌大怒,握着匕首的手一点点用力,黎时尹的颈上隐隐出现一条血线,“不想死就放我们离开!” 【注意!目标人物黎时尹存在危险,注意!本次失败,宿主将接受除魄惩罚。】 “凌!”林默被强硬的拉回一丝理智,伸手握住顾凌的手,“回去...” 顾凌手一顿,匕首落在地上的瞬间,蓄势待发的侍卫一把上前制住顾凌,等待黎时尹发令。 【讨好值+20,目前70。】 “本殿今天心情好,把他扔出府吧。”黎时尹挥了挥手,让闲杂人全部退了去,便又笑着对上林默的眼睛,“很难受吧?是为兄的不是,药放的太多了,没事,一会儿就舒服了。” 【讨好值+10,目前80。】 一切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都源于无法改变。 第33章 政反 “集合。” 林默被喊声吓得一激灵,从床上腾起,身边已经没了人,前一晚的缠绵画面在脑中炸开。 “啧。”林默瞥了一眼地上的衣服,轻笑了声便沉下了脸:进度,阿泽。 【目前90。】 ... ... “皇兄这是?” 黎时尹回头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林默,又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轻铠,便回头看着府中穿着轻铠的百来号人:“整顿家风。” 林默一扫站姿挺拔的众人,了然,上前同黎时尹并肩:“我同皇兄一起去。” “殿下可知为兄要作甚?”黎时尹讶异,有些怀疑,“殿下就不怕么?” “皇兄要政反,孤为何要怕?” 【讨好值+10,目前100。】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黎时尹笑了笑:“殿下费尽千辛抢来的太子之位,就不怕为兄抢了去?” “为何要怕?”林默淡然。 黎时尹也没再逼问,点了点头便携一众人向皇宫前去。 刷—刷— “嗯?”林默斜眼向后瞟去,两个黑衣人在一处墙角朝他挥手,林默扬了扬嘴角,手背在身后摆手势,没一会儿两个黑衣人便了然离去,“聪明。” 黎时尹没有察觉身边人在小声嘀咕,他,似乎开始相信他了? “父皇,儿臣本没想如此这般忤逆的。” “可儿臣听说...父皇将儿臣忘了?” “儿臣真的好生心寒。” 朝堂之上,一把太师椅立在正中,坐在上边的人一只脚踩在座椅的边缘,手上把玩着佩剑,身后是沾满鲜血的百来侍卫,而身侧则是温文尔雅的太子林默。 他没有拿剑,没有伤人,但黎时尹不在乎,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调取,培养精锐,深在皇宫不曾加练的禁卫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只需要这个威名天下的帝王知道,他现在所器重的皇子也成了他的走狗。 林默也深知这一点。 “逆子,你这是何居心!”黎青北一拍龙椅,大堂两边的大臣聚在边角发颤,政反是每个王朝都会发生的事,但他们可不想成为王朝更替的陪葬品。 “不学无术,沉沦世俗,玩世不恭,不成大器,朽木不可雕也!”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黎青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轻笑了声,似是嘲笑,又好像自嘲:“不学无术—沉沦世俗—玩世不恭—不—成—大—器—!” “好一个不成大器,好一个玩世不恭。”黎时尹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很快,像是从来没有过一般,积压在心底的伤痕和委屈难受仅在一刻爆发,他从太师椅上腾起,走到一边随意拉了一个大臣走到太师椅前,“父皇莫不是忘了,你所看重的现今太子黎时安曾经也是如此。时间久了,您老都忘了?那我这都多久了?您没有忘记我的过错,而是忘了我!”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太师椅前的大臣俯首向黎时尹求饶,却被后者一脚踢开,一个上前,剑刃便刺穿了心脏:“好生聒噪。” “伐伤无辜,伤风败俗。” “好!好好,他们都是无辜!”黎时尹一挥手,身后的侍卫向两边跑去,片刻众大臣便被一众侍卫整齐地押在黎时尹面前,后者举起长剑,面前两人便没了生机,“你宁可负我,也不负他们!” “我,黎时尹,你的亲儿子,你宁可负我!你根本不配成这天下君主,更不配做的父亲!” 黎时尹杀红了眼,面前的大臣已经死了小半,他倏然剑尖杵地,定睛看着那龙椅上居高临下的黎青北,骤然狂笑:“你口口声声的无辜,一个又一个倒在你我面前,你却不曾有所动作,好生虚伪!” 又一个大臣应声倒地。 “儿臣很笨,学业不好,而父皇是怎么做的呢?” 又一个大臣。 “儿臣弱冠之年,及冠之年,父皇怎么说的呢?” 又一个大臣。 朝堂之上安静的可怕,连求饶声都不曾再有。 “父皇,你看看我啊,我努力过的,你为什么就不愿看我一眼呢?” “难道就因为大哥吗?是啊,大哥可是嫡出...” 又一个大臣倒地。 “殿下!韩将军攻进来了!” 黎时尹通红的眼眶还挂着泪珠,猛然看向一旁的林默:“连你也在骗我。” 林默淡然,弯腰从一个死去的禁卫军手中拿起一柄染血的剑,自嘲般笑道:“确实好剑。”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黎时尹断然失去理智,正欲冲上前,一头吊睛白虎冲进大殿,猛的撞飞了黎时尹,林默一愣,淡笑:“小白。” 闻言,白虎偏头走到林默身边,乖顺地俯下身子,将柔软的虎头垫在林默举起的手下。 “噗。”黎时尹摔在通向龙椅的台阶上,肋骨许是断了两根,浑身都有些脱力,“黎时安!你果然如传言那般难对付,也难怪故华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你莫不是忘了句话?林默拎着长剑走到黎时尹跟前,白虎就跟在身后,面对吊睛白虎的威压,众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反派死于话多。哦,对了,还有...” “昨晚你讲的那个故事,我告诉你最后的答案,最后赢的,只会也只能是次子。”林默的声音很小,小到仅能两人听见,身后的白虎也象征性的咆哮了声,“祝你升入天堂,毕竟地狱是成功之人的归宿。” 手起剑落,黎时尹倒在血泊之中,再无生还,可能出于私心的缘故,林默在知道他死透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劈下黎时尹的情根。 “继续造反和归顺,你们...”林默。抽出长剑,转身看着一边警惕的侍卫,又一剑刺穿了黎时尹的头颅,“选一个。” 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看向林默正悠闲的擦手,地上是面目全非的主子,他们只负责听主子的命令,但听哪个组织不是听?他们一点也不想死! “吾等将听令于殿下,死至不渝!” “吾等将听令于殿下,死至不渝!” “吾等将听令于殿下,死至不渝!” 顾凌带着众兵冲进大堂时,便见百来人俯首在地,林默淡然的站在阶前,龙椅上的黎青北有些惊魂未定。 “来迟了,撤退。”林默淡然冲顾凌挥手,转身敬礼道,“父皇,儿臣告退。” 【好感度+1,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已完成二分之一。】 第34章 分手 满世界都是陷阱,没有人能脱离常规。 “分手吧。” “林默!你什么意思?” 林默站靠在桌沿,双手抱胸,淡然:“累了。” 顾凌双手撑在林默两边的桌沿上,双眼遍布血丝,嘴唇上上下张合半天却无一句话溢出。 “昨晚没睡?”林默伸出一只手欲抚摸面前人略带憔悴的脸,手伸到半空却愣住了,“你也很累吧。” “恨我吗?为了...” “不恨!”顾凌抓起林默伸在半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球满是不安,“不恨,阿佑,我不恨。” “不分手好不好?我们明明等了这么久才在一起的,你明明也喜欢我,我不恨,我不在乎,真的...” “我们快些出去,出去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一切,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 “阿佑,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林默别过头不敢去看顾凌的眼睛,想要收手却被后者死死抓住:“这是你的精神世界,而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个体,就算出去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顾凌,我们都已经能明辨是非了,能不能成熟点?你真当我们在演童话故事结局总是美好向善的吗?你认清事实,不要欺骗自己行不行?” “你非得让我告诉你,我喜欢那个虚构的皇子,我享受那种感觉吗?”林默猛地抽回手推开了顾凌,“我他妈就是一个渣男,我就享受这种身在花丛的感觉,我对你从来都不是真心的,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我就是受够了抑制剂,受够了臆梦机,我就是刚好厌倦了,而你刚好在,刚好能满足我,你明白了吗? 你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我抑制欲望发泄的工具,我说过,我林默喜欢谁都可以,谁能满足我,我就喜欢谁,你懂了吗? 平日里那些深情和非你不可都是我装的,装给你看的,亏得你还真信以为真我喜欢你,你现在真该看看你这副样子,跟狗一样低贱。” “不,不是这样的,你在唬我...你只是为了让我死心在唬我...”顾凌冲上前将手搭在林默肩上,语气越来越不坚定,越来越没底气,“林默,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你看着,你说啊!这不是真的!” 林默转过头对上顾凌的眼睛,神色淡然坚定:“我林默,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顾凌搭在林默肩上的手被后者拍落,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十年,时间是不多了,待时机稳定,我们便可以出去了。” 话罢,屋内便只余下顾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感情总是这样,每处随便碰触一下,就都是痛楚。 “真是令人作呕。”林默看着手膀上被黎时尹捏出的青淤指印,厌恶地皱眉,再看一眼桌上的匕首,没有犹豫的拿起匕首快刀斩乱麻,“恶心。” 血肉裸露在空气中越发刺痛,血不止地顺着手臂滴在地上:“来人。” “殿下,你这是作甚?!” “怎么是你?声音小点。”林默瞥了一眼对面依旧亮堂的房屋,心里似乎有什么炸开了一般,连着心脏像被炸翻了血肉,比膀上割下的血肉还要痛楚,“脏,洗不干净。” “楠儿虽不知殿下遭遇了什么,但殿下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啊。”周楠走到林默面前,拿起一旁的布条帮着林默包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殿下这般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怕你嫌脏,怕你不要我,我怕...” 周楠从林默手中拿过匕首,看着被染红的布条皱眉,殿下今天真的很奇怪。 “殿下,楠儿真心喜欢殿下,如若殿下是被迫的,楠儿也不在乎,殿下还是楠儿的便好。” “你不恨我吗?” “不恨。” 忠贞,因为它成为你的准则,所以它彻底腐蚀了你的大脑。 “楠儿,时辰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林默坐在桌前假寐,冲周楠摆了摆手,“门开着,透透气吧。” 周楠微微皱眉,看着已经重新穿戴好的林默,又仔细嗅了嗅,确实有股血腥味:“好的,殿下。” “不恨么?...”林默睁眼看着对面的灯依旧通明,心又疼得抽搐了一下,“真的会...不嫌脏吗?” 身上大块小块的割伤在暗暗发热发痛,像有什么在灼烧,难耐。 “不在乎么?可...”林默瞥了一眼桌上被割下的血肉,自嘲道:“我在乎。” 空气中依旧透着淡淡的血腥味,林默又看向对面,灯不知什么时候熄了,他想要起身去查看,浑身的疼痛却使得他有些脱力:“麻烦。” 我我... ... “灯熄了也有一个时辰了,应该睡了吧。”林默一袭黑灰长衫,衣摆处隽秀着两朵彼岸花,红艳美丽,他一只手扶在门上,轻声推开。 屋里很黑,却依旧能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无声的看着来人。 “怎么还不睡?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在精神世界中的你就是你自身的灵魂载体。如果灵魂过度疲惫,那就算我们出去,你在现实中也不会醒来,因为灵魂需要沉睡。”林默走到床边,声音冰凉没有温度,像极了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早点睡。” “黎时尹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分手?可不可以...” “是我腻了,你也满足不了我,早些睡吧。”林默转身欲走,却被顾凌从身后抱住,身上的伤口被摁压,痛感猛然加剧,想要挣脱却被狠狠制住:“你明明很爱我的...” “我就是在利用你。” “那你一直利用我好不好...”顾凌声音中带着哽咽,声调有些沙哑,语气中满是恳求,“我也不在乎你和别人...别离开...别丢下我...好不好?...” 身上的力道又重了些,仿佛他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刹那消失一样,林默有些吃痛,闷哼了声,却被顾凌敏锐的发觉,将林默转过身,粗暴的扯开后者胸膛前的衣衫,一条被血色浸染的布条出现在面前,红色边缘还在逐渐向两边的白色地带蔓延。 “不,不,不...”顾凌看着林默,直接将林默的外衣全部剥去,林默就淡然地站着,任由顾凌一件又一件褪去他身上的衣服。 “为什么?”顾凌松开林默,开门冲向对面的书房,桌上的血肉没有被处理,染满鲜血的匕首放在一旁,地上是桌沿一滴又一滴落下的血迹,周围的血腥味始终没有散去,顾凌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笑了,笑得痴狂:“哈哈哈哈—你明明还爱我!” 顾凌回到房里,见林默正在穿衣,心中不知所以的怒火直冲云霄,上前一把扼住了林默的脖颈,后者没有反抗,只是被迫抬头淡漠的同他对视。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还爱我!” “我骗你干嘛?”林默嗤笑,“我只不过是嫌他脏,和那么多人上过,我嫌脏!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就是想让你离不开我,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利用你,一直都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放过你自己吧,顾凌。” “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顾凌,分手吧。” “不。”顾凌松开林默的脖颈,轻柔地将其抱进怀里,“我不恨,不在乎,别走...” 林默猛地将其推开,身上的伤口与布条摩擦而疼痒难耐:“你还要骗自己到何时?行,你不在乎,我在乎行吗?你不恨,我恨行吗?” “我在乎他对我肆意的玩弄,却又没有办法;我在乎你像外人一样被扔出门外;我在乎你被迫在地上跪了半夜! 我恨我无能为力;我恨这死任务需要讨好值;我恨我为了不被惩罚而死不要脸的去讨好;我恨他在你面前的所作所为!” “我没做过宰相,从来做不到将所有事都咽进肚子,我做不到忘掉所有事!”林默眼眶通红,眼泪并无征兆的流下来,情绪抑制不住的暴走,声音沙哑低沉,许是怕别人听见,“听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行吗?”林默别过头,定了定神便转身走到门口,“你了解你自己,但你一定不了解我。” 拉开门欲走,顾凌不出意外的定在原地,没再阻拦,只是怔愣的出口:“你爱我吗?” 林默一咬牙:“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从未爱过你,我在乎,我恨,是因为我自己。” 他走了,带着一切,他想要自己面对,不带任何人。 我爱你,但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因为我知道你去哪里,都不会再带上我了。 第35章 新职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又一年年末,二人分手已过一月有余,朝堂上空缺的位置已经悉数填了上来,与往些年不同的是这些人由太子殿下筛选。 京城昨夜应该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林默推开房门便院里不知哪来的小娃娃躺在雪地里,一头成年的吊睛白虎立在旁边嗅了又嗅。 “小白,过来。”林默淡然站在门口,硕大的白虎像得到糖的小孩一般欢愉地俯在林默身前,好让林默摸到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 “虎虎,虎...哇呜呜—”小孩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白虎趴在林默身前,突然就大哭起来,“呜呜—虎虎...” 林默看了一眼白虎,又看了一眼小孩,突然感觉头有些疼痛,紧接着是全身都开始产生微小的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要从他身体里面剥离出去,好像自从不再跟顾凌接触,自己仿佛跟之前一样开始有些忘记自我了。 “小孩,别哭了。”待周身的疼痛感消失,林默越过白虎走到小孩身边,蹲下身子抹去小孩脸上的泪水和脏泥,林默一愣,“乐乐?” 头又开始疼了,他认识一个人,他有一个小人,名叫乐乐,但他是谁呢? 他想不起来了。 “哎哟,妮妮,怎么哭了?”林默眼见一个老佣人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抱着孩子,那样子像是自己会吃人,目光冷了冷,只见那老佣人拥着孩子就势面对自己跪下,“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啊!老奴是因为家中男儿离开,怕小妮在家中遭险,便将其带进了府,未曾想不小心扰了殿下清闲,还请殿下恕罪啊。” 看着老佣人惧怕的磕头,林默站起身,摆了摆手:“来人,杀了她。” 林默一愣,老佣人的眼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慌忙的去拉小孩,防止其被带走。 “放开她。” 话音未落,众人皆是一愣,林默看着众人,眼中闪过狠厉:“本殿让你现在就杀了她!” 现在暗卫犹豫了,因为刚刚叫他们放开的也是林默,暗卫看了一眼林默,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拎着的一只哭不停的小团子,还有一直拉着自己裤腿的老佣人,陷入了迷茫。 林默扶着太阳穴,身体里似乎觉醒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黎华。 “放开她,你滚。”林默指着暗卫斥道。 暗卫不敢停留,小心放下孩子便轻功离开了。 “你去忙吧。”林默对着老佣人道,“小孩交给我。” 老佣人显然有些犹豫,谁能保证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会不会一时兴起,杀个人观赏一下呢? “放心,孤在,她不会有事。”林默揉着太阳穴,蹲下身子冲小孩道,“过来。” 经过刚刚的事情,小孩有些害怕,紧紧抱着跪在地上弯腰的老佣人,不敢靠近一步,直到老佣人轻轻推了推她,小孩才战战兢兢地向林默靠近,林默淡然,展开双臂想要抱抱,可下一秒面前的小孩便哭了出来。 林默一顿:我有这么吓人? 还好老佣人走了,不然这小妮子一哭,那老家伙还能放心? “孤带你骑虎...”林默有些牙疼,“虎,怎么样?” 小妮子笑了,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乐乐了。 林默将小妮子抱起,冲趴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的白虎叫了声:“小白,过来。” 被无视半天的小白一听,耷拉着的脑袋猛的一抬,摇着尾巴走到林默身前:“嗷—” “别嚎,趴下。”林默看着仰天长啸的小白,厉声道,“不把这小妮子哄开心,你今晚就少吃只鸡。” “呜—”小白低声呜咽,老实的趴下身子,让林默将小妮子放在自己背上,又等林默翻身上了背才站起身,“嗷—” 小妮子开心极了,坐在小白后颈处,几近趴着,伸出两只小短手想要揪小白的耳朵,却半天够不着,回头指着虎耳祈求般看着身后坐着的林默:“虎虎,耳朵,摸摸。” 林默莞尔,躬身靠近小孩:“叫什么名字?告诉孤,孤便让你摸。” “乐乐!”小家伙声音糯糯的,讨喜极了。 林默全身一滞,乐乐... “小白。”林默轻唤,小白边走边歪过头,似乎在认真听林默下一步指令,“嗷—呜?” 不等小白顶着飞机耳嚎完,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耳间传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捏着虎耳朵笑得开心的乐乐,正欲发作却瞥到林默冷冽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 发觉小白抖了一下,乐乐松了手,皱着眉看向林默:““虎虎,抖。” “饿不饿?”林默揉了下乐乐的脑袋,一脸无辜样让林默直接无视的那句话。 “呜...”小白低呜了声,耷拉着耳朵向前走,乐乐似乎理解了,笑着摸了摸小肚子:“饿!” 林默笑了笑:“小白,去厨房。” 小白顿时竖起耳朵,高兴地嚎叫。 “乐乐想吃什么?孤让他们做。”林默单手抱着乐乐走进厨房,另一只手托起装着刚洗净的白鸡的盘子走到门口放在趴在旁边的小白面前,“知道你也饿,吃吧。” “嗷—!” “殿下。”厨房中的仆人见到林默抱着小孩走进来,连连敬礼。 “可有孩子喜欢的吃食?”林默冷漠的看着厨师长。 “大哥哥。”乐乐轻轻扯了下林默的头发,指着一个盘中的糕点,软声道,“想吃,那个。” 大...哥...哥...?还敢扯太子殿下的头发?!厨师让惊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回,回殿下,那是,是太子妃最近令小的买的,时间晚了,只有,只有这一份了...” “嗯。”林默应了,眼见厨师长刚松一口气,便又伸手从盘里拿了两块,“小孩子能吃多少?” 厨师长暗自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这大冬天的硬是给他急热了,脸上却依旧恭敬如初。 林默抱着乐乐围着做好的菜转了一圈又一圈,厨师长心惊胆战地跟着,时不时用衣袖擦擦额间渗出的细汗,眼见林默将手伸向那只烤好的烧鸡,厨师长正欲阻止,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陛下驾到—!” “啧。”林默望了眼门外,伸在半空的手收了收,余光却瞥见乐乐垂涎欲滴的样子,又看了眼一旁松气的厨师长,没有犹豫,伸手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乐乐便出了门,只余下来不及阻拦的黯然神伤的厨师长盯着那只烤鸡默哀。 走到主室门边,林默将乐乐放下,柔声道:“自己玩会儿,孤还有要事,别跑远了。” 乐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看着小孩子蹦跳着离开,林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转身走进主室就见黎青北坐在主位,两边的侧位坐满了行政大臣。 他走到主室中央,躬身道:“不知父皇大驾,有失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无碍。”黎青北轻摆了下手,一旁的太监便展开了圣旨:“太子黎华听旨!” 话音未落,林默双膝跪在地上:“微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月前,朝廷大乱,太子黎华挟兵镇压有功,赏黄金万两,赐封地瀛昌,任重臣摄政王,钦此!” “微臣领旨。”林默举起双手,太监上前将圣旨放在林默手中便退下了,“谢主隆恩。” 待林默行完礼,黎青北拍案道:“众臣知晓,则圣旨无议。” “时安,快些平身,莫要伤了身子。”黎青北笑道,“朕来也并无其他要事,先走了。” 林默站起身,坦然:“父皇,儿臣让人备了午膳,不如留下一起?” “也罢。”黎青北站起身,冲两边的大臣挥手,“有劳爱卿长随,回府歇息吧。” “臣等告退。”一众大臣躬身离去。 “来人,用膳。” 话罢,一个又一个丫鬟一人端着一个盘子向内走,放在桌上后便又整齐的离开。 林默冲最后一位丫鬟道:“叫太子妃来用午膳。” 黎青北看着林默,笑了:“皇儿啊,这女人,可没资格上桌。” “父皇言重,楠儿是儿臣唯一的妃子,当是重她的。”林默做了个请的手势,“父皇请尝尝,虽不比御膳房的大厨好,但应该也不会太差,若不合父皇口味,儿臣让下人再做便是。” “皇儿有心了。” “楠儿参见陛下,见过殿下。”周楠走进屋便行了女子礼,待林默点了头便上了桌。 “好生奇怪,皇儿,这烤鸡竟只有一条腿,莫非是吓人嘴馋?”黎青北笑着,寓意明显却又极似礼节性的玩笑,林默坦然,淡淡的抬了下嘴角便又放下:“许是落了残疾。” 黎青北脸上的笑一凝,没再找罪受。 ... ... “恭送陛下。” 第36章 盟友 “小白,小白。”林默站在餐桌边,轻声叫了两声,便被周楠拉住:“这么叫,小白听得见吗?” 林默笑而不语,扶着周楠坐下,没一会儿,小白便咬着一个小女孩的衣服,带着小孩一起走到了林默面前坐下,尾巴止不住乱晃,极似一只邀功的猎狗。 “好,知道你功劳大,等会再奖励你你吃点零嘴。”林默摸了摸虎脑袋,将小孩从小白口中抱起,面对周楠,面色有些凝重,“四皇对孤有所戒备了。” “怎么了?殿下。”周楠拧着秀气的眉头,不禁担忧起来,“不是说刚封的殿下摄政王一职吗?” “赐了封土,在瀛昌,大臣见证,目的就是使孤离京城远些,对他的威胁就小了许多。”林默看着怀里对着两人咧着嘴笑的乐乐,抬手没轻没重的掐了掐后者圆嘟嘟的小脸,“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陛下刚刚的意思是?...” “疼,唔呜—” 周楠无奈,从林默手中抱过乐乐,脸上的担忧消了大半,余下的是堆积在脸上的喜悦。 “管人不力,应该是三哥那事。” “但...会是谁呢?” 林默嗤笑:“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家伙。” “又见面了。” “嗬,地位提升的挺快啊,现在是该叫你太子?叱霄王?还是摄政王?或者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六皇子?” “你自便,孤不在乎这些。”林默看着石柱上捆绑的三人,他们本是频频侵国领土的匈奴,现在却被禁锢在阴暗的地下室,“孤只想听孤想知道的。” 被绑在中间的石柱的男人看了眼最边上空着的两个石柱,那里本还有他们的两个同伴,因嘴巴太紧被林默养的吊睛白虎吃了个干净。连骨头渣都没剩。 “扎努斯托,孤不想再像拣石子一般,好半天才能捡来一个自己想要的。”林默皱了皱鼻头,这潮湿的水锈味混杂的血腥,让人难受极了,“孤想要你知道的全部。” “扎努斯托,孤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林默从一旁的桌上拿起砍刀,有些锈迹,在黑暗里仍然看不真切,“小白这几天饿得很快,普通的肉已经不能满足它了。” 闻言,扎努斯托瞳孔骤然收缩,他们亲眼看着那只白虎一点点撕开他们同伴的血肉,一点点咽进肚里,他的眼中透出无限的惶恐,连声音都在打颤:“不...不不不,我不知道,都是布斯勒,一切都是他在主导!” 那个叫布斯勒的匈奴男人在扎努斯托右边嘶吼,仿佛想要将其撕裂:“杂种,你再说一次!是谁带着我们入城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里面不是还有个查托耶的小情人吗?” 恐惧占据着整个心灵,扎努斯托的左边也开始暴走,锁链与石柱碰撞而产生声响,林默被吵得脑仁疼,一手握着砍刀刀柄,径直向桌上插去,一声轰响让整个地下室重新陷入沉寂,林默看着裂开的石桌,无奈:“被潮解太久,当是该换了。” 林默在三人惊恐的目光里将砍刀扔在一边,找了把完好的椅子,转眼看到那堆塌碎的石块,最终又放弃了,走到三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向四周扇了扇。 折扇的尖端由树柄短刃为装饰,黑色的扇柄仿佛彰显着主人的阴暗。 “说吧,一个一个说。” “反正孤随便一个职位都能让你们消失。” 查托耶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汉人小姐是进山时被我碰到的,然后我一时血性就...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但她说他们那里的军队被人收买,与我们勾结,但匈奴人从不收买人心,靠的只是满身血性。” 林默点头:“这个孤知道,暂且先放过你。” 眼见到了自己,林默已经到了身前,扎努斯托整个人瞬间颤抖起来:“我...我是部长儿子,很久之前有个自称是汉人领袖的人来找过我爹,但...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穿着很华丽,像极了达官显贵。” “好,也暂留你一命。”林默在暗中扬了下嘴角,走到下一个人面前,“你呢?布斯勒。” “我就是个被迫征入匈奴军的穷苦孩子,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很多事都是他们聚在一起时偷听到的,这次也只是被...” 布斯勒看着刺入心脏的折扇,瞳孔微微瞪大,口中未说完的话被散在血腥里,没一会儿便无力的垂下了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林默拔出折扇,看着上面沾满血迹的尖刃,轻咂:“孤不喜欢过于废话的人,到底总得死一个,真是不幸,孤—” “向来只需要对孤有用的人。”林默抬眸看向扎努斯托,眼中闪过戏谑,“你说呢?扎努斯托。” 扎努斯托猛地摇头:“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呢?查托耶。”林默故作遗憾的看向最左边,“噢,孤希望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查托耶微微抬头,看向扎努斯托,然后又看着林默,眼神变得坚定,“我不知道。” “噢,真是可惜。”两人的小动作暴露在林默眼中,但他不想拆穿,毕竟... “萨沃莫,孤亲爱的朋友,他们与你的供词有异啊。”林默转身向后看去,眼中的兴奋溢出了眼眶,“朋友,你说孤是否应该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石柱上的两人齐齐看向那根空着的石柱,然后又死死盯着林默身后的黑暗:萨沃莫?他不是死了吗?他们明明亲眼看见他被那头白虎分尸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 “殿下所言极是,不听话的废物就应该消失。”一个浑厚的男音从黑暗中传出,“不如就做小白的宵夜?两全其美,废物倒也有了用处。” “萨沃莫,你个...”扎努斯托率先吼道,那个声音就是萨沃莫!待其走出阴影,站在林默身边,身后紧跟着那只硕大的吊睛白虎,辱骂的话被强行咽回了肚子,低着头不敢再言。 林默看着低头不语的两人,笑了笑,转身面对萨沃莫将手搭在其肩上:“朋友,跟他们说说你知晓的所有事吧。” 萨沃莫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本来匈奴人惧墨云神威不敢进犯,可后来几位来自中原的墨云神国有信传来,信纸被部长存放在我这儿,我想身为部长儿子的扎努斯托应该也看过吧?” 萨沃莫顿了顿,看着扎努斯托的眼里闪出挑衅:“没看过也无妨,后来为了向部长表达合作的诚心,一个身着华贵中原服的使者来了我们部落,扎努斯托也在场,那个使者戴着面具,但他说他是奉未来墨云帝王的命令前来 只需我们支持他上位,向中原进攻,他再来假意打退我们,或者我们直接攻进城,杀了当今帝王,再助他上位。” “他的名字,可是黎戎成?” “我想我不会记错的,尊敬的太子殿下。” 林默点了点头,故作疑问道:“可为什么信纸会存放在你这儿?你又为何知道使者与其交谈的内容?” “回殿下,我是达赖·斯迦莫部长与一位奴隶的儿子,是达赖·扎努斯托同父异母的哥哥,部长担心别人知道我的身份,以死士的身份将我安置在身边,如您所见,他很信任我。” “所以...”林默瞥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扎努斯托,淡然笑道,“信纸在哪里?” 达赖·萨沃莫从怀中抽出一张折皱的羊皮纸递到林默面前:“回殿下,它一直都在我这里。” 林默接过羊皮纸,借着微光看了眼信上的内容:“不错。” “死期到了。”林默将羊皮纸收好,揉了揉小白低下的脑袋,“吃饱点。” “走吧,孤亲爱的盟友,达赖·萨沃莫。” “谢殿下厚爱,恕小人冒昧,殿下先前所言...可还作数?” “呵哈哈哈...当然,只要—”林默拍了拍萨沃莫的肩膀,笑而不语。 “小人明白。” 第37章 细胞 淡淡的紫色黄昏在你航程周围消融,像昼空里的星星,虽不见形影,却可以听清你那欢乐的强音。那犀利无比的乐音,似银色星光的利剑,它那强烈的明灯,在晨曦中逐渐暗淡。 “护士长!陆医生!” “怎么了?达莫纳。” “陆医生,刚刚我去检查特护病房006的仪器时,发现患者的脑细胞正在大量死亡!” 陆明景手上一顿,手中的文件夹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去找唐诺主任,达莫纳,时间紧迫!” 跑在陆明景身后的达莫纳闻言,侧身跑向主任办公室。 特护病房有屏蔽传送机制的功能,就是担心谁居心叵测,悄无声息地传送到特护病房进行报复,可这样医生护士也只能徒步跑上六楼的特护病房层,万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那生命将一去不返! 这就是局限性,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丢命的局限性。 “陆医生,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不推进重症手术室?” “唐主任,这与真正的脑细胞死亡是存在不同的。”陆明景指着病床上方的脑活量显示屏,“在此之前,这些脑细胞明明是这一部分开始膨胀然后死亡,但与此同时另一部分脑细胞开始分裂,由此达到一种病态的平衡,但这次...” 显示屏上满是一轮又一轮膨胀的脑细胞,一部分脑细胞膨胀到自己原本的一倍时便又突然死亡,然后剩余中的一部分又接踵而至。 “本该分裂的脑细胞仿佛假死一般,既不分裂也不膨胀,就安静的四处飘荡。”陆明景摇头,脑中没有任何思绪,“这是从没见过的状况,按理说,脑死亡是脑细胞骤然死去且范围极大,当死亡速度超过分裂速度,当脑细胞全部死亡便可确诊为真的脑死亡了,但在死之前,它们不会膨胀,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般突然死去,那才是真正的脑细胞死亡。” “也并不是所有膨胀的脑细胞都会死亡。”唐诺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走到显示屏前,点了六个已经比原本大小膨胀了百分之一百五的脑细胞,“这几个从一开始就在膨胀,但速度没有别的那么快。” “这不能擅自植入脑细胞,万一产生排斥,后果不堪设想。”陆明景看着那些迅速膨胀然后又突然死亡的脑细胞若有所思,“芯片安在后颈,直接连接大脑神经,或许我们可以让他的绑定系统进行神经干扰,以遏制那些死亡的脑细胞?” “不行,早在之前我便发现凌的系统在他第一次昏迷时便沉睡了,像是被启动了安眠装置。”唐诺摇了摇头,一双棕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疑惑,“就是后来凌从昏迷中醒来,他的系统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跟默制作的程序是相悖的。”唐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空明,而后又瞬间沉入谷底,她揉了一把乌黑的长发,“凌的芯片在植入时或许就有问题。” “啊?”陆明景看着喃喃自语的唐诺脸上满是疑惑,“主任,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等等。”唐诺看着显示屏,眼中闪过惊讶,“脑细胞停止死亡了...” “放大,陆明景,放大!”唐诺指着刚刚被区别出来的六个特殊脑细胞中的一个,那个细胞的左边有一个特殊细胞右边有两个。而被夹在中间的那个已经停止了膨胀。 陆明景应声将显示屏放大至只能装下那个停止膨胀的特殊细胞,看清后手止不住的发抖:“它...它在颤抖!...似乎是害怕?” “对,它在害怕,并且在它停止生长的瞬间,周边的所有细胞都停止了生长。”唐诺很激动,上前到陆明景身边将显示屏缩小,又将另一片脑细胞放大,“并且它们也在害怕。” “它们似乎对这两个特殊细胞很恐惧,但...”陆明景无措的放下指着那两个待在一起的特殊细胞的手,“死...死了?...” “主任,那个害怕的特殊细胞死了!” “我明白了!”唐诺死盯着显示屏,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陆明景,这是一种非正常脑细胞死亡!刚刚不知你发现没,那个害怕的特殊细胞被右边离它最近的特殊细胞碰了一下,然后便死亡了。” “陆医生,你好好想想,在那些细胞死亡时是不是有过某种接触?” 陆明景回忆了一下,疑虑的点了点头:“貌似是的,主任。” “哦—主任,这就像极了很久之前蓝星上一些人的战争一样,两个人之间缠斗,总有一方会战死。”陆明景提出猜想,眼中又闪现出疑惑,“可这么一来,意思就是说顾将军的脑细胞被分为了两派在自相残杀?” “是这样的,至少目前是。”唐诺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看了一眼身边陷入沉思的陆明景,又小声嘟囔道,“唯一能接触到顾凌芯片的人只能是...呵,要开始动手了吗?” “那上次他的手术一定不简单,有人动了手脚...”倘若抬眸看着显示屏,轻笑着喃喃,“游戏...要开始了吗,那便...拭目以待。” ... ... “主任,有脑细胞开始分裂了,但数量极少,完全不足以填补细胞死亡的空缺。” 唐诺看了一眼显示屏,又看了一眼陆明景,淡然:“没事,他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陆明景狐疑地看了一眼唐诺,点了点头,离开了特护区:唐主任今天好奇怪,或许是我的错觉? “唉,尊敬的‘星左’最高军事指挥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知道他在哪里,对吗?”唐诺走到一边角落的控制台边,看着那些移动的脑细胞,笑道,“我们需要他,请同他一起回来吧。” 唐诺在控制台显示着“B01”的显示屏内输入了一道又一道指令,才重新回到顾凌床前:“请把他还给我们,我们需要他,星际同样需要他。” “哎,‘B01’多么高贵啊,若就这样消失,真就可惜了。”唐诺伸出手将顾凌右手的衣袖上卷,一个类似纹身的“B01”字样暴露在眼前,前者摇了摇头,放回后者的衣袖,并将其右手掖进被子,感慨的卷起自己右手的衣袖,小臂上露出纹身“A10”。 第38章 调查 “听说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谁?” “莱克托星莫西兰特护医院的脑科主任唐诺,前来拜访兰赫尔大学的校长卡斯·布洛同志。”唐诺很淡定,看着开了屏蔽的大学,有些皱眉,“冒昧,听闻艾莉教授也在此任教,不知我是否可以见见她?” “艾教授公务繁忙,怕是不好约见。” “无事,麻烦让我进去找卡斯叙叙旧?” “可艾教授说了,不识人员不得入内,您要...” “糊涂!唐主任可是我多年好友,怎让你拦在外边吹寒风?” 唐诺看着向校外快步走来的人,轻笑道:“我亲爱的朋友卡斯,你来了?我还以为这次的会面会无功而返呢。” 卡斯·布洛被摆了一道,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哪里哪里,意外而已。” “哦,这位朋友不必跟任何人说起我来过。”唐诺顿了顿脚步,看着身后的保安,“包括艾莉教授。” “是,唐主任。” “知道你行踪不定,但没想到如此缜密。”卡斯·布洛坐在校长办公椅上,敲了敲桌面,开了隔音,看着坐在沙发上放松的唐诺,“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埋怨政府吗?” “不了。”唐诺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当年不懂事,没政府考虑周到。” “哈哈哈...我记得你之前的名字叫...叫...” “最开始是代号A,后来结束训练后被改成了林莞,再后来政府让我隐匿的时候才改了唐诺。” “没错没错,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是代号A时,我还笑话你怎么取个机器人的名字。”卡斯·布洛满脸感怀,“都过了这么久了...” 唐诺身子一顿,没有应话,好半晌才看着卡斯·布洛雅然道:“我这次来也不是专程来叙旧的,联盟那边让我来调查一下林教授的最后出现地。” 卡斯·布洛满脸无奈:“这么一说,感觉你和他还挺相似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满身都是傲性,实际上又心软得要命。” “走吧,我带你去他们的专属实验室。” “们?” “他们两个共用一个实验室。” “嗯。”唐诺垂眸看着地面,跟着卡斯·布洛向外走。 “虹膜认证成功。” “密码输入正确。” “身份认证有异!身份认证有异!” “哎...我是卡斯.布洛校长,拥有一切进入该实验室的资格。”卡斯·布洛无奈地看着显示屏,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唐诺,有些尴尬。 “正在等待A01,A02指挥官同意,还剩三十秒...” 唐诺愣了愣,看着显示屏上的“A01”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卡斯·布洛身边,面对着显示屏:“我是‘星右’指挥官A01钦属A10,请求进入实验室。” 当然,这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在卡斯·布洛看不见的地方,唐诺的眼睛正缓缓变成暗紫色。 “检测到A01指挥官同意进入,正在打开通口。” “走吧,卡斯。”唐诺变回了原样,看着卡斯·布洛笑了笑,“抱歉,最近糟心事太多,都快忘了我有入口。”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们这些大人物办事了,我就先去处理校方事务,有什么事可以到校长室找我,当然,发通讯也行。” “好的,大忙人卡斯,我想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那行吧,唐诺小姐,我先告辞了。” 唐诺走进实验室,她对这里很熟悉,因为这间实验室本该属于她和A01指挥官。 可后来她被政府隐藏了,她忘不了那年,始终如此。 “这就是那台星传机?”唐诺双手插在白长褂的衣兜里,缓步到星传机前,“监视器吗?” 唐诺推了推眼镜,一束淡蓝色的浅光从其眼中射出将整台星传机都笼罩其中,星传机在她眼中被拆分,整合,所有曾输入过的程序和记录,甚至是指纹也被解析的明明白白。 “果然。”唐诺又推了下眼镜,收起了扫描光线,“现在再回去对凌的芯片进行解析,一切便水落石出了,至于监视器...呵—” “卡斯大忙人,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唐诺传到校长室,轻松的道别,“我想,我该回医院了,回见。” “噢,朋友真希望我们还有闲暇能再见面。” 唐诺顿了顿,笑道:“当然,我的朋友。” “唐主任,我不知该怎么说,我们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陆医生,关于顾凌将军的一切问题交由我处理,你们可以放手这件事了。” “可我才是他的主治医生。”陆明景皱眉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唐诺,右手搭在左胸上,担忧与烦恼齐涌大脑,“你似乎出去过,唐主任。” “这与你无关,陆医生,我能立下保证书医好顾将军,你能吗?”唐诺看着逐渐萎靡的陆明景,依旧没什么波澜,她没必要去担心或关心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不,或许她该注意注意了。 谁也别想阻拦她的计划! “好了,陆医生,我想患者没时间让我们在外逗留。” 唐诺越过陆明景向特护病房走去,眼中微微闪烁着蓝光:“线索和证据都有了,你该回来了,‘星右’最高行政指挥官A01。” 第39章 商议 已经是第十四年了,曾经那些想要对某个人说的话已经放了太久,该说的时候对面却已经不是想诉说的人了。 那就说故事的最后一句吧:一生的终点,我在你身后陪你过走马灯。 夜里刚下了一场雪,雪地里是整齐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你。 “本殿想,你应该知道本殿是谁。你占用本殿的身体太久了,久到本殿自己都快忘了。” “对,我知道,但你不是想要皇位吗?我可以帮你,黎华。” “你并不属于这里,对吗?”黎华问道,“本殿是想要皇位,也知道你很厉害,但你把本殿伤得太重了,本殿是否真的该相信你?” “我是太阳系星际最高行政指挥官A01,我并不属于这里,但我可以将皇位送给你。” “我的名字叫,林默。”林默看着面前的人,自己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我有个将皇位送给你的前提条件。当然你也完全可以不相信我,那我将永远占据你的肉体,你是不是感觉灵魂在消逝?” 黎华看着林默,心中闪过茫然和无措,是的,这段时间他确实感觉灵魂很不稳定,似乎快要消散了。 林默见犹豫踌躇的黎华,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好些时候他就发现先前对顾凌芯片做手脚的人似乎是打算直接从这个肉体里将他的灵魂抹杀掉,被迫沉睡的黎华灵魂便重新接管肉体,这样便达到了让林默彻底消失的目的。 可惜其中出了点他们不可控的因素,顾凌醒了。 顾凌的清醒会让他们修改的程序出现一定的偏差,至于这个偏差会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谁也不知道,也很难将其修正,因为你根本发现不了偏差。 巧的就是,这个偏差恰好出现在了林默身上。 所以被迫沉睡的黎华灵魂又被唤醒,原本沉睡的黎华灵魂可以直接躲过灵魂抹杀,可他醒了,同在一具肉体,而那些人的目标是这具肉体里的灵魂,所有有意识的灵魂。 按理来讲,本处于精神世界的黎华灵魂是比自己这个自然插入的现实灵魂强大的多的,他们最先抹杀的必然是强大的那个,避免后面出现别的差错,所以林默本开始撕裂的灵魂被拦截,转而成抹杀相较强大的黎华灵魂。 “殿下,你认为你强大的灵魂力量还能撑多久?”林默看着眼前茫然无措的黎华,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时间不多了,殿下,我只需要我想要的答复,然后完成任务,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那时,你坐享其成,立于万万人之上,灵魂也能得到稳定,不再消逝。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我什么好处也没拿到。” “你想要什么?”黎华咬牙,看着眼前一身长白褂的林默,那双暗紫色瞳孔深邃而冷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要将他压成肉酱,“本殿的灵魂最多还能撑三年,你...” “够了。我只需要你在我未允许的情况下占用身体使用权。” 黎华看着眼前的人,轻笑:“好,答应你,本殿从你的眼中看出了无限的欲望。” “殿下,你现在可没资格编排我。”林默轻哼,语气中满是不屑,“万一我不开心了,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林默的话让黎华恼得脸红脖子粗,欲要发作却又强压下怒气。 见黎华这副样子,林默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好了,殿下,我...” “王爷,该用早膳了。” 林默看了一眼黎华,又看了一眼四周逐渐破碎落下的白色碎片:“就这样吧,殿下。” “来人,更衣。”林默爬起床,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错,这样就方便多了。 “楠儿,我们到瀛昌有多少时日了?” “回王爷,已有半月余。” 林默同周楠站在窗前,看着满地雪白银衣,漫天微雪,突兀的树枝上挂着大小的冰锥,有些微凉,微风疏疏散散地飘进屋里,打在两人脸上,冷风冻久的脸有些泛红,甚至有些失感。 “还有三年...”林默低声喃喃,愣神片刻后便关上了窗,“莫要伤了风寒。” “来人,备马。” “王爷...”周楠一把拉住欲要开门的林默,眼中闪出祈求,“今日是楠儿的生辰,可否...” 林默身形一顿,这么多年周楠的生辰他从未忘过,但去年和顾凌分手后,便再没费心去记这些事情,只是现在时间紧迫,陪她过生辰这些事,还是交给黎华吧:“楠儿,孤入京还有要事商议...” “生辰快乐。” “摄政王此番远来,是为何事?” 林默望了一眼四周,眼中有些疑惑:“顾凌,时间不多了。” “阿佑啊...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了?”顾凌看着与自己对峙的林默,自嘲般笑了两声,“林默,半年了。已经过去半年了...” “白雪覆满京城,冬风瑟瑟寒骨,我还是好想你。” “回来吧,我真的不在乎...” “好了,顾凌,这些事...我们出去再说。” 顾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那我们直接攻进去,现在的朝廷薄弱得像张纸,攻进去游刃有余。” “不不不,还有一个变量因素,他会严重打乱我们的计划。”林默走到观望台边上,下面是斗志昂扬练刀枪的士兵,密密麻麻的人头,可看起来距离叛乱的程度还差了不少,“你这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你看到的这些只是三分之一,将军府太小,容不下所有的士兵在此练枪,要说人数的话,现在我能调动二十一万人。”顾凌走到林默身边,粗略算了又算,“反正我觉得是够了。” “哦,你说的那个变量因素是什么?” 林默看都懒得再看一眼顾凌,因为他知道,这家伙一向认为武力是战胜一切的标准。 “黎戎成。” “那傻子还活着?” 见顾凌跟弱智一样求知地看着自己,林默只觉得心口绞痛,自己到底是看上这货哪点了? “你都还活着,他怎么会死?”林默一翻白眼,转身下了观望台。 顾凌愣在原地片刻,蓦然追上林默问道:“不对!你是不是在骂我?” 林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你想错了。” “我似乎忘了一个嫡长子对于一个皇帝的重量。” “阿佑,他不是被废了吗?我们怕他干什么?” 林默坐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身体里的另一具灵魂似乎有些不安和悸动:“那次的谋杀本就是意图弑君的罪过,是不是他所为,但一切证据都指向他,可黎青北却只是将他打入了大牢,可那原本是死罪,看来当时的我将这点给忘了。” “黎青北他压根就不想让他死,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现在黎戎成一定找过他,并说了些什么,他现在只会越来越提防我,越来越器重他。” “那次黎戎成被打入大牢,他府邸的暗卫可没被编入禁卫军或者解散,她们一直被人在暗中培养,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我们贸然叛乱,很可能会被他们暗算,就在三个月前,我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查不到他们的位置了。” “那我们潜入大牢杀了他不就行了?” “不,他现在肯定不在大牢,或许被黎青北藏在了某处。”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九年的时间了。” “不,三年。” 顾凌狐疑地看着林默,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三年就能出去,还是说只有...” “只有三年。” “为什么?” “另一个不可避免的因素落在了我的身上。”林默揉着太阳穴,似乎想要缓解什么,“黎华,也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苏醒了,他们修改你芯片后的某种对我的伤害落在了他的灵魂上,而这具灵魂撑不过三年。” 林默抬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顾凌后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们不能放弃他,我猜想他的灵魂如果被磨灭,那我们就算做完任务出去,我的灵魂也会被扣在这里,因为在某种情况下,我算是半个黎华,而黎华本体灵魂消散后,这具身体需要灵魂控制,所以会将我留在这。”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林默伸手想摸桌上的茶杯,不料手刚放下,掌心便传来温热的触感,林默骤然睁眼看着自己的手,再抬眸便对上了顾凌的视线,“咳咳。” “而且当黎华灵魂到最后可能会暴走,我不一定能压得住他。”林默别过头,故作淡然的收回手抓起一旁的茶杯,欲盖弥彰的饮了口茶,“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只会是徒劳。” “如果按照这么算下来...”顾凌没有去拉林默的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完成任务出去,到那时,就算他林默长翅膀飞了,他也能将他抓回来,“那其实我们也没有三年了,最多只有两年?” “差不多,但我的计划是。”林默眼中闪过坚定,那双暗紫色的眸子似乎就在眼前冷冽的盯着自己,“一年完成任务出去。” “外面...怕是要变天了。” 见林默一脸凝重,顾凌皱了皱眉:“可黎戎成城该如何解决?” “只有一个办法试试了...” “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属下见太子殿下进了将军府,可将军府戒备森严,我们探查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黑衣人单膝跪在一个背影前,相反的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殿下,不如让属下去做了他。” 那个背影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如果林默就在这里,一定认为这张脸是非常熟悉的,他一定能瞬间想起他是谁:“不,他远比你们想象的难对付,不急。” “父皇已经开始警惕他了,太子之位、皇位终究只能是本殿的,他的命,也只会成为本殿脚下卑贱的灵魂,希望那时他还能如此高傲的抬头看着本殿,呵哈哈哈哈...” 第40章 再见 “分裂么?” “唐主任,下班了。” 唐诺推了推眼镜,紧盯着显示屏上的脑细胞,她上次通过大脑连接,在芯片中编入了一道程序,弥补了那部分空缺的脑细胞。 可现在,一个特殊细胞在分裂,但被分出的细胞在一点点缩小消散,颜色与其他细胞相较更浅,甚至接近透明,其他脑细胞都无什么特殊变化,这或许是先前的某道错误程序造成的。 “是该提醒提醒他们了。”唐诺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他们在大脑深处干嘛呢? 唐诺走到控制台前,在“B01”的显示屏输入了一道入口指令,程序运作的瞬间,她消失在了原地。 “唐主任,该走了,唐主...诶,我记得她刚刚还在这儿的啊。” “真奇怪。” “可这...如果那个狗皇帝不信怎么办?” “不会的,这白纸黑字...嘶—” 林默放下翘着的腿,脑袋越发疼痛,意识有片刻的停滞。 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在恐惧,他想要逃离,想要止住来自灵魂撕裂带来的疼痛,林默捂着脑袋,疼痛中带着强烈的眩晕感,能让黎华灵魂如此害怕不安的...难道他们又开始动手了? ... ... “好久不见,A01指挥官。” 闻言,林默睁眼看着面前身穿医生白褂,架着黑色方框眼镜,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的不修边幅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身上的疼痛在缓缓消逝。 林默对上女人的眼眸,愣了片刻:“棕色瞳孔...” 顾凌也露出一抹愤怒,那个手术室似乎又出现在了眼前。 思绪被拉远,林默仿佛又被关进了那个阴暗潮湿且无人知晓的地下室,那双棕色含怒的眸子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鞭策似乎又打在了身上,连带着余下的伤疤都开始发热刺痛。 “不,不对,你不是那些人里的,你的眼神里没有那般狠戾。”林默回过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双手插兜站立的女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难道我们认识?” “长官,我是莱克托星莫西兰特护医院的脑科主任唐诺,或者说...”唐诺满怀尊敬的盯着林默,余光瞥了一眼愤怒消散的顾凌,“您可以叫我A10林菀。” 林默身形一顿,林菀?...好熟悉。 唐诺走到林默身前,一根食指放在林默眉宇间,一个熟悉的显示屏出现在林默身边,唐诺将显示屏拉到面前,输入了多道指令。 她早想过会遇到麻烦,但她没想到最大的麻烦是帮林默恢复记忆。 在指令运作的瞬间,一些被尘封的记忆一点点涌入林默脑中,一些正在遗忘的东西被某个东西拉了回来,锁在了脑海,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涌,让林默有些头脑发热。 “林菀啊!你不是这副模样的。” “你知道我情况的,指挥官。”唐诺有些无奈,“否则便是我同你在兰赫尔了。” “罢了,你是如何进来的?”林默拍了拍愣神的顾凌,示意他先出去。 顾凌无奈起身,耷拉着脑袋出了府门。 “我想,你是知道他们对B01指挥官芯片做手脚的事情的。” 林默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便冲原本顾凌坐的位置摊了摊手:“对,我知道,但顾凌中途醒过。” “在那场手术?”唐诺有些诧异,先不说程序会出错,他醒过后是如何忍受那难耐的疼痛的?“那程序会出现一些偏差,这个偏差在...” “我这儿。”林默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一切都很自然,“原本处于这具身体的灵魂意外苏醒,替我挡住了灵魂撕裂的痛苦。” “怪不得...” 林默大致猜到了什么:“我们存在于他的精神世界,但由什么来支撑如此庞大的王国?” “是B01指挥官大脑的脑细胞在运作,你们是不是有过一场大规模的厮杀?还死了一个重要人物?” “算是吧。”林默想到了黎时尹,脸上满是鄙夷和嫌弃,“那个人是我杀的。” “那就没错了。”倘若坦然没什么表情,似乎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一个人代表一个细胞,如果你们在产生如此规模的战争,那B01指挥官可能会出现假脑死亡的情况,陷入昏迷。再严重一些,可能会影响到脑神经及肌肉运作,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没有办法修复吗?我记得我之前编辑过一个程序,你也是知道的。” “不久前已经没有了。” “我们没得选,之后我来想办法。”林默闭目准备养神,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盯着唐诺,“不是,你怎...” “兴许他们之前进来过,我找到的那个通口,将自己的编码输了进去,将时间设定为十分钟。”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外面过了多久?现在怎么样了?” “也就...三个月吧。现在外面还算太平,只是政府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你的大多权力被下放分解给了各个‘星右’成员,我也得到了零星的一小块,‘星左’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林默苦笑了下,对此表示理解:“我也大概猜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唐诺站起身,冲林默笑了笑,“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A01指挥官。” “我想是的,A10同志,再见。” ... ... “不能再拖了,顾凌。”林默心情有些复杂,看着顾凌更觉得头疼,“我有个计划...” 顾凌若有所思地听着林默的计划,一个笑容袒露在脸上:“刺激啊。” “我们必须在一年内完成,不管遇上什么,不然...” “外面怕是快了。” “什么脑科主任?” “好像是主星那边特护医院的,不久前和卡斯·布洛校长见过面,说是叙旧。” “卡斯的朋友总是很多,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唐诺。” “行吧,我知道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那我们...” “只要不妨碍我们的计划,我的包容性还是很强的,就这样吧,我还有要务要忙。” 第41章 威胁 “众爱卿还有何议?” 黎青北依旧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上的百官群臣,林默淡然走到大殿中央:“微臣有要事启奏。” “摄政王还有何事?”黎青北身形一顿,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捉摸的嫌弃,却依旧被林默看在眼里,这也正好验证了他们的想法,黎戎成确实找过他,并对他说了些什么... “前些年微臣赴边疆镇压肆意的匈奴,事后被残余势力埋伏,在国土中被匈奴袭击,若不是微臣还有些许武艺,唯恐是到不了这朝堂,站在这大殿。后来我将几个活口带回了府邸,这么些年,微臣已将叛徒全部捕获。”林默笑了笑,他这些年确实在暗中调动势力去捕捉这些老鼠,但最终的目的是让那个变量因素彻底消失,当然,目前一切还尽在掌握。 “爱卿,可有审出什么?” “回陛下,倒是有些眉目,只是...”林默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了半天,直到确认黎青北已经好奇到焦躁的时候才无奈开口,“只是结果有些不尽如意,微臣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摄政王惮说无妨。” 林默还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微惧:“陛下最近对微臣越发忌惮了,微臣恐陛下怪罪,便将叛徒带了来。” 被戳中了心事,黎青北没有继续追问,悻悻然闭了嘴。 “将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十几个士兵一人带着一人走进大殿,那十几个平民一到林默身后便扑通跪地,连连磕头:“王爷,我们知错了,不敢再叛国了,王爷,饶了我们吧。” “大殿之上对陛下不敬,你们还有何由求饶?”林默一摆衣袖,义气凛然,“一切从实招来,说不定陛下能念在众生,对你们从轻发落。” “大殿之上,何人喧哗?”黎青北拍案斥道,一种莫名的威压迫使殿上哭泣的十几人瞬间收声,只是低声抽泣,百官群臣看着中央的十几人,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 “陛下开恩啊,吾乃一介草民,只是奉命行事,哪敢自己做主叛君啊,陛下开恩,留小人一条生路吧。” “对啊,陛下,我们只是为了温饱才答应这拿钱的勾当的啊。” “冤枉啊,陛下,饶了我们吧。”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贯了黎青北满耳,林默却是黯然一笑,没有阻止。 “闭嘴,大殿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黎青北被吵得脑仁疼,微怒道,“到底是由何人指使?” 见瞬间沉默的十几人,黎青北的怒气达到了顶峰:“一切从实招来便可衣锦还乡,否则即满门抄斩!” 众人一阵唏嘘,欲言又止好片刻,一个女子才颤巍巍地应道:“回禀陛下,是大皇子殿下!” 黎青北正欲反驳,却被林默折了回去,只见林默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纸,双手奉起:“微臣这里还有一封信纸,想必陛下能识得那字迹。” 站在龙椅边的侍奉太监快步下了短阶,双手接过羊皮纸又转身走到龙椅边,躬身双手承起在黎青北面前。 “不知陛下可还识得?” “朕确是识得,是朕嫡子之字。”黎青北看着羊皮纸,嘴角微微抽搐,“字迹可以模仿,谈何证据?” 林默挑了挑眉,笑了笑:“陛下,微臣早已料到会如此,所以,微臣找到了一位证人,这位证人啊,陛下可最为认识了。” “来人,让他进来。”林默低头掸了掸衣摆,似乎并无所谓,又似藐视一切,他就那样站着,身后跪着数十人,周身散发出让人恐惧的威压。 直到一个人走到林默身边,向阶上的人躬身行礼,黎青北惊恐的眼神便没再消散,他心中无法消散的恐惧使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萨,萨沃莫!” “尊敬的陛下,感谢您还记得本王。”萨沃莫再次躬身,温文尔雅的举止与他全身壮硕的肌肉格格不入,“不过,不日前,匈奴族全方面统一易主,本王达赖·萨沃莫则是整个匈奴国的王。” “应邀摄政王,本王入境只为这数十人证实,并无恶意。”萨沃莫指了指身后跪着的人,“多年前匈奴部长收到一封来信,后那人又派使臣来到匈奴族交易,交易物资很丰厚,我们同样很心动,于是我们做了。后来被当时的六皇子殿下击退,本王同几个族人欲要通过这些线人进城将其刺杀,却不想被殿下俘虏...” “至于与本王交易的这位幕后主使,还需本王再同陛下交谈一次吗?” 黎青北看着面前的人,思绪被拉回从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皇子,他的父皇骁勇善战,对匈奴的威压久久不散,迫使其不敢再来进犯,可后来有一次,一个先前不曾出现过的年轻匈奴人带着族人攻入了京城,就连他的父皇也难以取胜,只好让当时的三公主与他们的部长和亲才换来了十几年的安宁。 他作为太子已到了及冠之年,那么重要的一年啊,又是那个年轻匈奴人带着族人侵入,带走了许多财物,甚至连他父皇的项上人头也成了他们这群野蛮人的囊中之物。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后来他继承了皇位,加强了对边疆的防御,匈奴倒也安分了不少,可现在... 现在这个年轻的匈奴人统一了整个匈奴族,成就了自己的王国,这加重了他对这个匈奴人的恐惧,恐惧使他只想将自己连同整个江山都包裹起来,不去攻击剿灭,只是一味的防守,这促进了如今被动的局面。 “不,不用了。” “陛下,现如今,您还要包庇大皇兄吗?”林默扬起嘴角看向那原本藐视一切的人,他现在高坐在天子之位却周身颤抖,完全没了先前的帝王气质,颓然落败这才是林默想要给他的标签,而不是英明神武。 林默扫了一眼两边的百官群臣,眼中的欲望和威压迫使百官齐齐跪下:“大皇子此罪断不可恕,恳请陛下对其治罪。” “陛下,只有微臣才是在帮您啊,他们这群人都带着外来势力来抢夺您的皇位,只有微臣才能帮您啊,陛下,您忘了二皇兄了吗?是微臣救的您啊。”林默从怀中拿出那柄扇子,周身的欲望将其包裹,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扇尖已经刺入了身后跪在最前面的那人的咽喉,“只有微臣才是真心对您的啊,陛下,为什么您还要在那个废子呢?” “来人,摄政王在朝堂之上公然弑杀百姓,将朕放在何地?大罪当斩!” 林墨默嘲般笑了笑,看着四周拿着长剑对着自己的士兵,他没猜错,这些是当时杀了黎时尹时那群被他编入禁卫军的暗卫:“陛下,您让微臣很心寒啊。” “亦如战乱时一般,本王给你们一个选择,是臣服于孤,还是陛下?” 禁卫军举着长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默的实力毋庸置疑,可他们的身后是天子啊!需要怕一个摄政王吗? 可禁卫军迟迟没有新军编入,这所谓的天子,真能护住他们吗? “时间到了,各位。告诉孤,你们的选择。”林默从怀里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扇尖上的热血,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将血迹一点点拭去,“孤倒是很好奇你们会怎么选,您说呢,陛下?” 话音刚落,数二十个禁卫军只廖廖跪了三人,面朝林默,长枪竖直杵在地上:“吾等誓死追随王爷。” “你们如此...让孤很难做啊。”林默见黎青北渐渐浮现的笑容,冷声道,“陛下今日到底治不治黎戎成的罪?他就是我墨云国的蛀虫!” “拿下。”在黎青北看来,现在的林默不过强弩之末,能有什么威胁? 林默扫视了一圈大殿,百官依旧跪在地上俯首,身后的十几人除了那个咽喉刺穿的人倒在血泊中,其余人皆与百官一般跪在地上俯首恳求。 可...计划才刚刚开始啊,再等一会就好了,有一场大戏正在蓄力。 “恭喜你们啊...”林默闭上了眸子,像是视死如归,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四周的禁卫军可不会如他的愿,举着长枪一分分靠近,等到靠近林默,正欲将其捕获,一个响亮的男音从大殿门口传来:“我看你们谁敢动他,全部拿下!” 刹时,两列手持长枪的士兵向林默两边站定,待命令的声音落下,以林默为中心的士兵打在了一团。 而朝林默跪下的三个禁卫军则护在前者四周,大殿的门口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向内涌进,将每个大臣和百姓掌控在原地。 “微臣本不想动武的,陛下,可您却真不让人省心啊。”林默站在原地,盯着那面露恐惧的天子,眼神中流露出凶光和烈火,似乎要将一切焚烧殆尽,“陛下,微臣再问你一遍,治不治黎戎成的罪?” 在林默的理解来看,黎戎成只是一个带罪之身的皇子,尽管是一直受爱戴的嫡长子,那也不及他的皇位,他的命重要,那不过是别人的命罢了,他舍不得这江山社稷,舍不得他自己的命。 但现在他能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这样吧,微臣也给您一个选择。”林默看着龙椅上咬牙切齿的黎青北,眼中有戏谑也有不耐烦,他不想浪费时间,实在不行,就现在屠了这大堂之上的所有人,自己立诏称帝,让黎戎成来了也无济于事,“要么,您赐死黎戎成,要么,孤杀了您,夺了这皇位,再赐死黎戎成。” 其实他现在大可以叛反,弑君上位,但他们在明,黎戎成带人在暗,万一到时候被偷袭,那将功亏一篑,损失不可忽视! 所以他要稳,一点点铲除所有威胁,但他的时间不多了,黎华灵魂似乎流逝的更快了。 “所以,陛下究竟做何选择?” 随着林默话音落下,以他为中心的战斗已经结束,那十几个禁卫军已经撒手人寰,没了生机。 黎青北看了一眼林默,又冲一旁的太监招了招手,似乎交代了什么,因为那太监听完后快步出了大殿。 林默没让人阻拦,因为他知道,他想见的人,要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太监跟在一个戴着半面面具的人身后进了大殿,林默看着来人,身形和脸部露出的嘴型,甚至是眼神也在同印象中的人影重合,没错,是他—黎戎成。 可...为什么他要戴面具呢? 林默突然感觉头有些疼痛,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似乎在咆哮嘶吼,貌似想告诉林默什么,但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无力的咆哮。 “好久不见,皇兄。” “呵,好一个皇兄,王爷这声皇兄,本殿可受不起。” 没错,声音也对得上。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皇兄言重,孤倒是有些好奇,这面具之下...”林默一挥手,两个士兵便迅速上前压住黎戎成,他走到后者面前,伸手扶在那焦黑难看的粗糙面具上,“究竟是不是孤的皇兄呢?” 话罢,用力一扯便将面具拿下甩到了一边,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林默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想过一丝疑问。 脸是黎戎成的没错,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伤痕旧疤,可这个人眉毛到眼袋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竖直的刀痕,在右眼,触目惊心。 “是皇兄便好?孤生怕有人想要这嫡长子之位啊!”林默看了一眼押着黎戎成的两个士兵,眼中闪过疑问,从一旁某个臣服于自己的禁卫军腰间拔出配刀,“来人。” “属下在。” 一个士兵上前,手中的长枪杵地,单膝朝林默跪下,低头等待杀戮的指令。 “全部拿下。”林默指了指压着黎戎成的两个士兵和黎戎成,轻笑,“藏得挺深的。” 几乎在瞬间,黎戎成和那两个士兵便头首分离了。 林默上前蹲在某个无头士兵面前,伸手微微扒开轻铠,那被轻铠遮盖的半截脖颈上显露出一个“戎”字,再看看另一具士兵尸体,同样在右颈发现了那个黑色字体的“戎”字。 “反贼黎戎成既已服诛,孤便不再叨扰了。”林默站起身冲黎青北微微躬身,挑衅般祝贺道,“祝陛下,万事顺遂,永世安康!” “威胁已除,众军,撤!” 第42章 决心 “又过了两个月了。” “嗯,我知道。” “所以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年很快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顾凌,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明白。”林默品着茶,神色淡然,“那天我们杀的很可能不是黎戎成,贸然出手只会损伤惨重,而损伤惨重的后果就是你在现实生活中会产生假脑死亡现象,唯一的救助方法也已经在李诗颖那次使用了。” “目前我们的办法是先摸清黎戎成的藏身之处,如果他没死的话。” “我们得保证伤亡最少。” “而且...” 顾凌理了理衣襟,有些不屑:“我都不在乎这些,你在担心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现在外面的人需要的是一位聪明得干的政治领袖,而不是一个空有武艺的将军!” “你要是很想死,我不介意现在就解决你,毕竟这样我出去的会更快。”林默放下茶杯,抬眸看着愤愤不平的顾凌,眸中闪过一丝凶意,“何况...我最后的任务本就是你。” “只要是你,我也不在意!”顾凌走到林墨所坐的太师椅前,躬身将双手分别搭在两边,对上那双暗含凶光的眸子,眼中满是就义的意思,“我不反感关于你的一切,你一直都明白的。” “我厌恶,行吗?我厌恶关于你的一切!行吗?”林默放下茶盏,推开面前的顾凌,站起身,周身的戾气一点点散开,似一个无形的屏障,“早点断去这段关系吧,别折磨你自己。” 话罢,林默抬步走到门口,偏头余光从顾凌错愕的脸上滑过便决然离去。 屋外的风有些燥热,树叶仿佛想要躲过太阳,拼命向着大地摇晃,根枝却未能如了它的意,将它牢牢禁锢在枝干上,不得自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黎戎成作为皇室逝世,特此将尸身送往皇陵下葬,特派摄政王护行,钦此!” 林默双膝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眼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微臣领旨。” 太监将圣旨放在林默举起的双手上便后退了半步:“那便请摄政王即刻起行了。” “嗯,孤知道了。”林默站起身,稍有含义的看着太监一眼,“别忘了让陛下放心,也要注意龙体。” 太监有些疑虑的看了林默一眼,转身出了摄政王府。 “十一,去找韩将军。”林默冲着暗处命令道,“穿严实点,半路杀了那个碍眼的太监,其他同行人员留着回去报信。” “属下明白。” “嗯,去吧。” 圣旨被林默嫌弃地甩到一边,走到一侧的太师椅坐下,看着那散在地上的圣旨,笔锋凌厉的毛笔字映在他的眼眶,眼中的讥讽越来越明显,仿佛想要洞穿一切:“这下狐狸尾巴可就露出来了—” “来了?坐吧。” “你这么就确定我会来?你那日的话让我...” “你不会不来。” 屋内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被静止一般,两人一坐一立保持着对峙,如同两名天生的宿敌在某天意外相遇。 可想象中的火药没有爆发,他们就如此看着彼此,却又有一丝情愫暗然升起。 “林默,你真是好样的!”顾凌走到林默旁边坐下,正经了起来,“找我什么事?” 林默望了眼窗外,伸手从另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卷金黄色的卷轴放在顾凌面前:“我说过,死的那人很可能不是黎戎成。” 顾凌看着一卷轴上的字句,眼中闪过疑虑:“圣旨?怎么来的依据?好像看不出什么,都送皇陵了,应该是真的吧?或许你想的太复杂了?” “迷惑人的把戏罢了。”林默正欲拿起桌上的茶杯,却被一阵嚎叫打断,他有片刻的犹豫,轻声唤道,“小白?” “嗷—!”一头白虎跑进室内,在林默面前趴下,乖顺得如同小狗。 林默有些疑惑,他似乎许久没有见到这头白虎了。 “抱歉,王爷。” “楠儿?” 这段时间林默过于忙碌这些事,似乎都快忘了府上的人和物了。 “怎么回事?” “小白刚刚咬伤了一个下人。” “嗯?”林默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小白顶着飞机耳,时不时的抬起眼珠子看向林默,只一刹那便又望向了别处。 它现在似乎已经超出了动物的范畴? “咬的什么人?” 周楠有些疑惑,走到白虎旁边站定,不确定的问了句:“什么?” “小白从来不平白咬人,它咬的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似乎就是一个下人。”周楠想了想那人的穿着,“现在就在府中。” 林默轻笑了声,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冲其低语道:“去,吃了他。” 小白蹬时站起身,正欲跑出门外,却又被林默打断:“先把他带到这儿来。” “嗷!—” “楠儿,孤要同韩将军议事,你...” “好的,王爷。楠儿告退。” 看着周楠孤寞的背影,又看了眼低头发呆的顾凌,林默呼吸一滞,他亏欠他们太多了! “顾凌?” “嗯,我在。” “我们切入正题,据历年记载,凡皇室有犯事卖国者,皆剔出皇籍,死后不得入皇陵,生前不能祭先祖。你认为私通匈奴不算叛国吗?” “或许是因为那人看重他,愿为他赎罪破例呢?” “不,他是想用这道圣旨告诉我,黎戎成已经死了,让我放弃对他的调查,而让我去护送,则是为了让我更加信服,当然,这让他忘了自己的祖训,把尾巴露了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 顾凌明白自己脑子转不过林默,他总是只能发现表面的问题,而无法更深层次的剖析蕴含着的问题:“什么?” “他想派人在路上杀了我。” “应该不...” “嗷—!” 林默笑了,看着小白将口中的人放在自己面前:“这不?让我们看看他有没有这副打算。” 两人齐齐起身走到地上那人身边蹲下,那人左臂有一个圆形的深口,直接贯穿了臂膀,露出了一截已经断裂的被鲜血染红的骨头。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到地上,血腥味很快蔓延在周围的空气里,小白皱了皱鼻子,焦躁的吐着舌头。 林默看着地上那人破败的被鲜血沾染的衣裳,心中的火焰越来越旺,仿佛有人在火上浇了一桶油一般。 他伸手扒开那人颈上遮挡的衣物,白皙的手上也染上了一抹红色,可他如同看不见一般将他颈上的衣物全部扒开,露出了这人黝黑的皮肤,脖颈上露出了那个黑色的“戎”字。 “果然。”林默如释重负地甩开地上那人破烂肮脏的布衣,似乎在庆幸什么,片刻后庆幸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缕失落和害怕,他收拾好情绪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白虎,“吃了吧。” “怎么了?你情绪不对。” “没事,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一是黎戎成没死,二是那老不死的要埋伏我。” 林默有些懊恼于现在情绪的不易掌控,有的没的的复杂情绪一个接一个向外蹦,仿佛离家出走一般,最近黎华的灵魂似乎受创很大,但他暂时不好同他了解情况。 “你要怎么做?” “闯!只要我还活着,我们就直接带人杀进去!”林默越过进食的小白走到顾凌身边,似乎是担心后者害怕,他一只手搭在顾凌肩上,满眼的坚定和安慰,“不过你放心,伤亡再大,我都有办法救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能让你活过来,你相信我吗?” 顾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 窗外的风呜呜地吹着,身边的吞咽声似乎同在欢呼庆祝,似乎也在赞同着什么。 可惜它不能出去。 或许... 也不是不行? 第43章 埋伏 晚风伴着马蹄声贯耳,树上的绿叶似乎在低语,黑暗笼罩着整片森林,猫头鹰的啼叫似黑夜女神使者的警告,高挂的月亮是黑幕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注视着黑色地带的夜行者。 林默看着四周,身上穿的有些单薄,瑟瑟的晚风让他不免有些打颤,他前前后后安排完便已经不早了,送葬队伍在京外等了他半个下午,他走之前将府中暗卫全数送进了将军府。 但站在将军府的台阶上,看着阶下穿着统一黑色服饰的整齐方队愣了下神,离开时还是带上了两个亲信。 “王爷,属下带了件长披,您披上吧,别再受了风寒。” “十一,你和十三要时刻警戒四周,前面那老太监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手。”林默两边看了一下十一和十三,又看了一眼自己和刚被十一披上的毛披,身下的黑马和一身黑衣的自己仿佛将要隐入夜色,“这次行动会很危险,孤也不清楚对面会有多少敌人。” 见两人点头,林默有些沉默,他其实没想带着他们一起来送死,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看到了他们的忠心,他倒也不想他们再因为自己去送死了,但多一个人便会多一份保证,万一呢?... 片刻后,十一和十三听见中间人轻声问了句:“这次任务可能会失败,跟着孤一起来行动,你们后悔吗?”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林默,眼神坚定,脸上似乎带着些青涩:“属下誓死追随王爷,永不后悔。” 林默不知道他们的年龄,但应该不会超过十八岁,他会毁了他们的未来的... 黑暗中,十三向某处望了一眼,眼神中显露出片刻的迟疑。 “王爷,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到皇陵了,现在便先在此扎营吧。” “嗯。”林默扫了一眼四周,是片难得的空地,他看了一眼自己马边的那个老太监便侧身从另一边下了马。 阴冷的眼神在黑夜中仿佛带着某种加持,老太监被他这么冷不防地一睨吓了一跳,自觉退到一边安静准备营帐。 林默看着老太监的背影,眼神又冷了冷,他知道这个太监,他曾有幸了解过,是个狠角色。 “王爷,这边吃食已经备好,您可以同来用晚膳了。” 林默扶了下黑马的鬃毛,淡漠的瞥了眼篝火通明的营地,摆袖离开了黑暗,火光洒在他身上,映在他眼中,却依旧融不掉他眼中刺骨的寒冰。 随行的十几个疑似禁卫军的士兵被他的眼神盯得噤了声,原本还有些人语的空地刹那间安静下来,四周寂静得可怕。 禁卫军在那日他策反杀黎戎成时便已经被顾凌的下士杀了个精光,那现在在这里的士兵便毋庸置疑了。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妙... 眼见那些禁卫军开始如蛮族人一般抱着刚烤熟的肉啃食,林默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暗卫,但他也不确定这餐到底有没有毒。 但转念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 “去吧,别饿了。”林默轻声招呼着两个暗卫,看了眼十三后又看向十一,“十一,等等。” 十三看了两人一眼,走到篝火旁吃了起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 林默看了眼十一,走到黑马边,从行囊里来了壶酒和些许冷食:“吃这些吧。” 十一没有犹豫,接过林默手上的酒食便开始享用起来:“王爷可是有什么顾虑?” “无事,吃饱点,别失了力气,把马看好。”林默再次从行囊里拿了壶酒,走到黑马前一棵树边坐下,晚风一缕缕钻进长披,那长披的主人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拿着酒壶看着虚空中的某点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猛灌了口酒,看向十一:“总有人会死的。” “是,王爷。”十一其实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这位主人似乎总是能未卜先知,他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尽管他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人会是谁。 会是他自己吗? 他不会去想那么多,他现在的职责是跟着他,倾尽心力的去帮他。 “王爷,您不来用膳?这些确是不如摄政王府中的膳食佳美,但现在我们也只有这些吃食了。” 林默看了一眼太监,又看了一眼坐在黑马旁吃喝的十一,忽然感觉他的年纪真的好小,反应过来的他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挂染的尘土,一脸淡漠地越过老太监走到十一面前,一巴掌拍开后者手上的吃食:“有何可吃的?看不好孤的马就什么都别吃了!” 话罢,十一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没有埋怨,没有质疑,只是一脸认真的站定在黑马前。 看着十一的样子,林默淡淡地扬了扬嘴角,转过身时,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的姿态:“孤已食饱,先回帐中歇息了。” “是,王爷。” 被无视的太监只好悻悻然作了罢。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的月亮似乎在向林间靠近,一股股寒风吹的帐篷库库作响,在已无人声的地带显得格外阴冷嘈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人声打破了寂静。 “你到底想好没有?时间可不多了,今晚就得动手!” “可这是不是会辱了男子气节?” “在你沦为奴隶的时候,便早已没了气节可言!” “可王爷从来不会...”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想要的陛下都能给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杀了他!” “... ...好,我答应你。” “那你把这解药吃了,今晚那些酒食里下了五识散,可惜他防备心太重,让他躲了去!” “好...” 不知何处响起一阵哨声,嘈杂的脚步声卷席着寒风,十几位禁卫军从营帐里冲出来,还有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从黑夜里狂奔而来,将一间营帐围了个密集。 “王爷,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啊,您不会怪罪我们吧?”一个疑似领头的黑衣人看着面前的营帐,一阵嗤笑,“上。” 领头两边的禁卫军上前掀开帐帘,只见床榻上的被褥拱起,微微上下起伏,那上面的人似乎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然降临。 “都这种时候了,还睡得这么毫不防备。”领头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被绑得结实,躺在床上,嘴里被白布塞满,看见来人,那名男子立刻呜呜的叫起来。 “你是谁?黎华呢?” “呜!呜呜呜—!” 反应过来的领头粗暴地拔掉塞进男子嘴里的白布,不等领头再言,男子连忙哭诉:“我叫十一,王爷亲随暗卫,可他在夜深前将我从黑马边绑到了这里,自己骑马跑了,他抛弃了我们!” 闻言,几个黑衣人左右看了看,显然不信。 “当然,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他已经跑了,我也没什么胜算,寡不敌众,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反正我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你说的...” “头儿,全营都找遍了,那匹黑马和摄政王都不在!” 领头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一眼十一,目光最后落在那绑的结实的麻绳。 是的,他信了。 他从腰间拔了柄匕首,割开了十一身上缠绕的长绳:“既如此,那就随我们一起杀了他。” 十一没有犹豫:“好!” 领头看着十一,或许是因为感觉他的年龄小,他似乎很信任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们出发前,王爷只是说怀疑这次出行凶多吉少,但要想办法将此次大皇子手下的暗卫收拾干净,然后回去谋反,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可能就在周围寻找机会!” 几人出了帐篷,围在一起商讨计划,黑夜的风偷听着众人的私语,似乎也不愿见到某人的消亡。 “头儿,那匹黑马确实是不在了。” 印证了十一的说法,众人间也没了芥蒂,慨谈起来。 第44章 十三 “真就如此信任?放箭!” 话音刚落,数百支带着火焰的箭支从天而降,落在营帐各处,刹那间烈焰在夜风的帮扶下越来越烈... 火焰染红了眼底,惨叫和慌乱此起彼伏,下命令那人从树的高枝上跳下,站在唯一没有火焰燃烧的小路前,明亮的焰火映照出那人的面孔,熟悉、狠厉。 “王爷,接下来怎么做?” 林默笑了笑,看了一眼同样从树上跳下来的人,此刻他的手上还握着弓箭:“带两个人去把十一救出来,其余人要控制好火势,别让寒风灭了计划。” “那十三呢?王爷。” “十三?他已经死了。”林默脸上的笑意越发猖狂,火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险可怖,“按命令行事,莫要误了时间。” “是。” 十三... 在没人的地方,林默的笑意敛了敛,眸光越来越暗,仿佛想要将人吞噬。 “王,王爷,您不是去歇息了吗?找我有...有事吗?” “十三,孤待你如何?” 林默带着佩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进了十三的帐篷。 “挺,挺好的...”十三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他待他确实不错,不过只是现在而已。 “那...”林墨淡然拔剑,剑尖对着十三,寒光有些扎眼,让人心生寒意,“拔出你的剑,随孤出去练一场。” “王爷,夜有些深了,出去练剑会不会吵到禁卫军?万一被发现...” “你怕什么?”林默将剑重新归鞘,眼神中带着疑惑,却又暗藏一抹杀机不易察觉,“走吧,陪孤练练。” 十三其实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练武,面前的人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但那也只是似乎而已。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还未站定,便听见了拔剑的声音,十三回头看着已经将剑鞘随意扔在地上的林默,寒风有些瑟骨,刺人的冷风吹的呼啸,打在脸上也不禁一抽。 那个披着黑色毛绒长披的人站在黑夜寒风里,如同黑夜的主宰,冷冽的目光似乎能将猎物撕碎。 “拔出你的剑,这是你最后一次有与孤同等地位的机会。”林默挥了挥手中的长剑,“我,给你机会。” 十三一抽,明白了林默的意思,这次他们的地位是等同的,他现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是与他一样卑贱的猎犬,既然如此,失手杀了他,也...不足为过吧? 他记得之前在府中比试时,他的实力远不及十一,那他的机遇不就在眼前吗?他的实力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十一就能比及的。 可他错了,林默远比他想象的强大,到赛中他才发觉,林默虽没有一剑暴露杀意,但却又在不经意间剑剑逼命! 他都知道了!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从来都是如此。 不!也不是从来。 “你都知道了。”两人在相距十米的地方各自落下,十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有些愤慨,却又在行动中暴露出无措,“你一直都知道...” 林默握剑的手背在腰后,剑刃紧贴在背上,泰然自若如同旁观者一般,神色却有些不屑和失望:“你以为孤为何要带你?十三,孤倒也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要叛于孤呢?”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明君,凶残暴戾,骄奢淫乱。 你给不了我是想要的,就你还想谋权篡位?真是异想天开!你就是个烂人!弑兄杀父,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你就该去死!” “不要。”林默察觉到体内某个灵魂的暴怒,低声遏制,“别这样,这般只会让你的灵魂消逝得更快。” “本殿要杀了他!” 没等林默完全压制,黎华灵魂便强硬地控制了身体的行动权,这是他第一次打破林默制定的规则,也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暴君,尽管他现在还不是君王。 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却无奈十米开外的十三毫无察觉,依旧大言不惭:“你就该死!早在击退匈奴那次,你就应该被他们围攻而死,你就是个不受瞩目的贱...” 十三低头看着刺穿腹部的长剑,黑色的外衣透不出血色,他抬头对上黎华狠戾的眸子。 笑了,笑的肆意:“你从来就是一个不受瞩目的贱种!怎么这么难以接受?还有...” 黎华皱了皱眉,一脚将十三踹开,剑刃再次划过温热的血肉,鲜血从剑尖上滴落,血腥味慢慢侵蚀着周遭的空气。 “你,你们两个...不是,不是一个人...” 林默周身一怔,连忙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走到奄奄一息的十三面前,平静的眼眸中难得有了一丝怒意和惶恐:“你跟谁说过?” “只...只我一人...”十三苦笑了下,毫不避讳的对上林默的眸子,“你,你回来了...” “你...其实,你不是六皇...六皇子...殿下对,对吗?” “他们...他们来的晚...不如,不如我了解殿下,他从来...从来不会自,自己请缨去边疆...” “... ...”林默看着他,心又不忍,又偏过头去,“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会帮你救治你的母亲。” 十三愣了下,索性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整个人躺在地上:“你...真的...很好...” “不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总感觉...你的眼睛...应该是紫色的...” 他其实没想过要杀了她,看着他躺在地上双目已经轻闭,眼尾还挂着泪珠,连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但他也确实不喜欢被背叛。 第45章 凯旋 “王爷,十一说他有些计划,暂时不跟我们出来。” “无碍。”林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佩剑,没什么神情。 没一会儿,那二十几个禁卫军便只出来遥遥十三人。 “诸位,孤等你们很久了。”林默扫了一眼,冷声道,“那老太监呢?” “已经被烧死了,您满意了?王爷?偷袭之道非君子之举!”领头愤然道。 林默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人群中的十一:“一般吧,难道你们就是君子了?趁着人休息围攻?” 领头愣了下,嗤笑道:“王爷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将下士留下抵死!” “废话真多,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狂妄!”领头拔出佩剑一挥,十三个人将林默团团围住。 林默看了一眼领头,又瞥了眼四周,蹬时拔出佩剑,十三人四周落下一群暗卫,他们扔掉手上的弓箭,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围住林默的十三人,眼神中满是杀意。 “杀。”林默轻功脱离重围,站在不远处观看厮杀。 十三人根本来不及阻止,暗卫便齐刷刷握着长剑冲了过来,领头满面怒意,欲要冲破围攻,杀了不远处的林默,却被两三个暗卫打得节节败退。 直到感觉撞了某人,领头回头一看,便见十一也被逼得退了数步,两人就如此抵御了一会儿,领头看着面前的敌人,微微皱眉:“十一,你...” 还未转过头,一柄长剑便从后面刺穿的整个腹部,他低头看着那还滴着自己鲜血的剑尖,苦笑了下。 回头看着十一,满口的血液不停地向外泄,微皱的眉头已经舒展,说了那句还未说完的话:“你...快跑...” 十一拔出了剑,看着已经倒地的领头,经过长年的训练,他早已忘却了情感,如同无情杀戮的机器,可不知为何,此时心跳动得似乎有些过于强烈了。 让他的心脏像是挨了一拳又一拳般的疼痛。 他就这样站着,四周的厮杀似乎已经远离,他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寒冷的晚风也吹不散弥漫的血腥味。 四周的空气中似乎都挂着让人皱眉的血滴,地上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明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和交情,可他就是感觉很心疼,只是因为那句意味着保护他的话吗? 事已至此,多余的杂念都是无法改变现实的。 “咔。” 一个响亮的双刃碰撞的声音在耳边晕开,强制将他拉回现实:“王...王爷...” “发什么呆,想死吗?”林默用剑刃抵住对方砍下的长剑,一脚踹上那人的腹部,“军士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剑,这是规矩也是命令!” ... ... “王爷,敌人已清剿干净。” 林默望着四周的尸体,血腥味在空中蔓延,身后营帐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小,难闻的腥味儿被冰冷的寒风吹得到处跑,他皱了皱眉:“烧干净,全部烧干净。” “是,王爷。” 看这带来的暗卫几乎无一人伤亡,刚还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却不料一人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瞬时跪下:“王爷,属下请王爷赐罪!” “尔等助孤得胜,当应有功,何罪之有?”林默扬了扬眉尖,眼神中冷漠却带着一丝疑惑。 “十一斗胆,擅改王爷计划,这是不忠之罪,此为一;十一心斜,为人不忠,有叛上之思,这是忤逆之罪,此为二。二罪之大,无以抵过,请王爷赐罪!” “那便,罚你归京之前不得饮水食粮吧。” 十一有些错愕,这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有可能失了性命,面前这个传闻中永远暴戾淫荡的六皇子殿下竟会如此而言!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时间竟忘了起身,也忘了回答。 “那便如此吧,明日启程归京,你也快去歇息吧。” 我就知道会有如此一天,我站在你的影子上得胜而归,尽管这时星月已然分离。 第46章 篡位(上) 又是一年盛夏,蝉鸣如约而至,似乎并不在乎尘世是否需要自己喧闹的歌鸣,刀剑乱舞地人间,血流成海,不复重返。 “皇权下放,切归太子!” “皇权下放,切归太子!” “皇权下放,切归太子!” 高亢激昂的呐喊在皇城回荡,浩荡的军队乱糟糟地站在零杂的尸体边高举长枪砍刀,皇宫的长梯上,两道修长的身影挺直地看着阶下渺渺的士兵。 “吾墨云帝国现今东至甘霖,西到青原,上至山邝,下临海邡,无不有劳于太子!微臣甘愿佐殿下以登天子。”顾凌面朝林默单膝跪下,双手紧握佩剑敬礼,“当今天下,该当换主!” “韩将军之苦心,本殿自是明白,这天下亦有将军之劳,不如同孤共享这天下?” “时凌天下,天子高威!” “时凌天下,天子高威!” “时凌天下,天子高威!” 林默看着士气高涨的军士,心中压制不住的野心似乎要将他吞噬,欲望腐蚀着大脑,全身的鲜血好似被点燃般在身上沸腾。 “反派死于话多,趁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仅存的理智让林默低声对顾凌使了使眼色,“我先自己进去,等会儿注意收拾你再带人进来,把所有人围起来。” “都跑不掉。” “陛下,真是冒犯,微臣早朝来迟了。” “华儿,时安,真的好皇子,外面的叛军解决了吗?华儿可是来救朕的?”黎青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样子对林默很受用,他喜欢看猎物不安祈求自己的样子:“陛下,微臣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满朝百官看着林默身着黑衣,肩上还披着那件长披,手持佩剑,一步一步朝着大殿之上的黎青北走去,目光中流露的是同情,是鄙夷,是嘲弄。 刚刚报信的士兵没说这次的叛乱由谁领导,大殿和大殿外相距上百级台阶,闻不清外边的状况,只是现在外面没再像不刻前那么吵杂了。 “来了便好!来了便好!”黎青北大手一甩,看着林默脸上的担忧和害怕荡然无存,只余下满心的欢喜,“救驾有功,当赏!华儿何需?” “陛下,微臣想升官了。” 黎青北虎躯一震,看着已经走到阶下的林默,眼中闪出一丝惶恐:“华儿何意?” 林默莞尔,轻功飘至龙椅旁,面对霎时正襟危坐的黎青北,轻笑着伸出余手把玩后者的青发:“陛下真是的,明知道微臣是何用意,却还要明知故问,到底是愚钝还是看不起微臣呢?” “陛下的柔发还是同前些年一般黝黑飘顺,还是同往年一般年轻,将朝政打理得井然有序。”林默松开那缕青丝,眼中只有熊熊勃起的野心和欲望。 他要这天下,那这天下就只能是他的。 “华儿,你现在是太子,是叱霄王,这些年,朕甚至把摄政王的头衔都予你了,你还有何不满?”黎青北有些无措,皇宫的侍卫早已被杀了个光,虎符又在韩祈凌之手,现今人也不知在何处逍遥,这满朝威武也是手无寸铁,现在他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陛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林默抽出佩剑把玩,寒冷的剑身散发着白光,刺得人后脊发凉,“微臣一直都在觊觎您的皇位啊。” “你可是太子,华儿,这皇位迟早都是你的。”黎青北的声音带着焦躁害怕和不安,让林默的几近变态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感,“放过朕,晚些时候这天下还是你的,好不好华儿?好不好?” “可是陛下,‘吾皇万岁’,微臣可等不了千年万年,微臣也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微臣不想再等了。” 林默停顿了片刻,看着那纯金的龙椅微微发愣。 他要回去,他们在这待得太久了,外面不知道演变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他们都得回去,不能再等了! “拿下叛贼!” “啧。”林默看着来人,有一刻的自嘲,“果然陛下还是没有交出他啊。” 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寥寥数二十人,林默轻笑,眼中只剩下杀戮的血腥,仿佛下一秒被他盯着的人就会被无形的压力碾压成肉酱:“孤亲爱的哥哥,孤好想你,你是想父皇了吗?孤还想着让父皇下去陪你呢。” “成儿,救救父皇,之前是父皇错了,快救救父皇......”黎青北一脸欣慰,仿佛在感叹之前因疼爱而留下的人是这样忠诚一样,“成儿,原谅父皇,太子之位还是你的。” “哥哥,可是父皇废了你,将你打入天牢,一次都未曾看过你,那些屈辱的日子,”林默打量着剑身,一脸刺笑,“不好受吧,哥哥,现在匍匐在孤脚下的,加官进爵,封赏土地,机会可只有一次—” “以现在的局面,哥哥还不明白孰是孰非吗?”林默嗤笑,似乎在嘲笑面前人的自以为是,“只有孤才会是最后的赢家!最后处于万万人之上的,也只会是孤!哥哥还不知如何抉择吗?孤可不想再看着手足离开。” 黎戎成原本淡然的脸上浮现出愤恨,自嘲和怒气交织复杂:“不想吗?那离新是怎么死的?那故华,时尹,周庆,他们的死你又怎么脱得了干系?!黎华!就算今天我劝不了你,你也休想再伤害父皇!” “执迷不悟。”林默轻笑,将佩剑丢到黎戎成面前,顽劣地鼓了鼓掌,“慷慨激昂,差点就把孤感动了。” “来人!”林默无所谓地看着面色坚定的黎戎成,淡然冷冽的令道,“拿下!” 第47章 篡位(下) 微风总有到不了的地方,曾经的约定也就只有曾经才能兑现而已。 “来人!”林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越来越冷冽,“拿下!” 话音刚落,两列士兵整齐地将朝廷上的众人包围,林默很满意,但他更欣赏黎青北铁青的样子,他微俯身凑到黎青北耳边:“陛下,难道这阵仗不比二哥的大?陛下可还满意?” 黎青北一脸担忧地看着黎戎成,恐惧占据了整颗心脏,压得他张不开嘴,似被人用针将嘴缝上了一般。 “陛下,事到紧要关头,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比较好。微臣可没有太多耐心!陛下,作为敬爱您的臣子,微臣也给您两个选择。” 林默直起身,看着阶下面色凝重却坚定:“第一,自觉让出皇位,并亲手杀了他。” “微臣可以考虑让陛下死得体面点。”林默指了指下面怒目圆睁的黎戎成,越看兴致越旺,“陛下觉得如何?” “混账!真是家门不幸,生了你这个孽子!”黎青北一拍龙椅,滔天的怒气喷涌而发,却又无可奈何,“朕生则普天同庆,朕亡则新君难安!你还不收手吗?皇儿。” “普—天—同—庆—,好一个普天同庆,父皇,时代变了,这早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林默嘲笑般看了黎青北一眼,转头却见大殿之上款款走来一人,身姿挺拔,斗志昂扬。 “韩将军!”黎青北似是看到了救星,再没了帝王唯我独尊的高贵和雍容,如今看来,倒极似一个走投无路的罪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有黎戎成的满腔热血被汹涌的冷水浇灭,眼中的坚定也开始动摇。 “怎么?陛下是认为他韩祈凌来了就能救你的命了吗?”林默不以为意,看着顾凌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不自觉扬了扬嘴角,瞬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骤然暗淡,“自以为是,难成强者。” “韩将军,快将叛贼黎华拿下!朕予尔封地百倾,加官进爵,高枕无忧!”黎青北激动地站起,仿佛只要奖赏够多就能救自己的命一般。 可想救你的人怎么会只想着你的钱财?不想救你的人怎么会因为钱财而救你? 林默没有阻拦,只是淡然自若地站在一边,任由黎青北去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争取时间。 顾凌左手持剑,右手从怀中拿出虎符,高举头顶,朗声道:“虎符在此,众将士听令!” 林默微微扬起眉尾,饶有趣味地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黎青北,后者看着虎符,心中似乎安定了不少,眼中的惶恐荡然无存,余下的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林默微微皱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拿下黎戎成等人。” 黎青北脸色骤变,怒斥:“韩祈凌!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要造反吗?!” “陛下,微臣...”顾凌将虎符收好,拔出佩剑淡然嗤笑,“从来没有想过臣服于任何人啊。” “你们!弑君可是弥天大罪!朕贵为天下之主,尔等将士何不听朕号令?!” “陛下,别闹了,百官还看着呢。”林默将黎青北按回龙椅上坐着,手指扫过殿堂,大殿之上,边角旮旯蹲聚着瑟瑟发抖的大臣,“刚刚插曲过多,您还有第二个选择。” “微臣现在就当着您的面杀了他。”林默指着还带着侍卫与将士厮杀的黎戎成,调侃似的说道,“接着再杀了陛下,然后微臣就踩着尔等的尸身登上这万万人所向往所臣服的天子皇位。” “陛下,都不是小孩子了,该学会做选择了。” 林默眼中满是欲望和兴奋,野心被一点点揭发,整个人似是被世间所有的欲望所包围吞噬。 时间太久了,久到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陛下,微臣的耐心可不多。”林默看戏般看着阶下的人厮杀拼命,而远处的顾凌也定定的站在战场之外,看着这场完胜的厮杀,“时间过的越久,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陛下,你所重视的天下江山没有能力护住你,你所庇佑的群臣百姓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黎青北,这场游戏,是孤赢了!” “黎青北,你逃不掉的—” “天下易主,尔等可还有异?”林默站在龙椅边上,慷慨陈词,“朕,洗耳恭听。” 顾凌依旧在原地,面前横尸遍野,鲜血淋漓,微微拧起眉,低声嘟囔:“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话罢,剑尖杵地,顾凌一手撑着剑柄,一手附在胸前,单膝跪下,颔首道:“微臣无异,恭迎新主,天下太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跟着顾凌齐齐跪下,声音浩荡,似有鸿鹄之高渺:“臣等无异,恭迎新主,天下太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百官群臣俯首在原地,声音有些颤栗,害怕和不安像阴影般笼罩着大殿上的一块又一块: “臣等无异,恭迎新主,天下太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8章 前夕 “即日举行登基大典!” “陛下高明,臣等谨听陛下圣言。” “如此甚好,尔等且退吧。” 林默看着台下众人,眼中狠厉,却带着一丝肆意,曾经因为他是庶子而被百官长兄所看不起,如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谁言这天道难改! 察觉到身体里另一灵魂的躁动,林默定了定神,强压下灵魂的冲击,在心中斥道:“你还差这最后一天吗?安分点,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林默!本殿敬你是个聪明人,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呵,六殿下,如若我有心推迟几天,你觉得你的灵魂还有几分存活的把握?”林默早已习惯这位太子殿下时不时的矫揉造作,“安分点,六殿下。不用等很久,他们都将是你的臣民。” 黎华自是明白现在的自己难与林默对峙,若他真有意为之,那他也不过成为一具毫无波动的空壳:“呵,本殿懒与你争辩。” “韩将军,重兵把守皇宫,严防外敌。”林默一摆衣袖,转身欲朝寝殿走,撇头却看见了皇位上已经没了生息的黎青北,轻笑了声,“殿上尸身一概不清,待到明日,本殿将踏着他们登上云巅,坐拥山河!” “臣等领命!” “阿佑,你还好吗?”顾凌处理好事务走进了寝宫,看着坐在桌前慢慢酌酒的林默有些蹙眉,“你今日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没事,他的灵魂有些躁动。”林默摆了摆手,眼中只有茫然,“顾凌,你说...” “什么?” “明天我们就会出去了,那个梦...会是真的吗?” “不会的,我不会...” “算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早些歇息,明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顾凌看着林默,眼中闪过一抹凶意,只那一刹便消失不见了,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乱得越发不可收拾。 是他的,那就只能是他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寝宫,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御书房。 那晚的回忆涌上心头,不知不觉还是湿了眼眶,书桌带着地板满是血污,明亮的灯光下越发扎眼,让人忍不住眼酸。 敞开的窗户散进清凉的晚风,露出对面紧闭的灯光明亮的卧房,一丝丝心酸流露,连晚风都有些酸涩。 他忘了那晚他在灯火通明的卧房干什么,但他忘不了那夜的心酸和苦楚,但那满地血污更是让人心颤。 他忘不了他的眉眼,忘不了他的声音,忘不了他的语气和刻薄,但他始终相信他还爱他。 对,他还爱他,所以他不会放弃! 他就是他的。 谁也别想抢走。 “黎华,你觉得你的灵魂还能承受住今晚吗?若是不能,今夜用我的灵魂代替吧。” “大胆,休要直呼本殿之名。” 林默看着潜意识里那个一袭黑衣的狠俊少年,心中只有酸楚,眼前的少年在满是白茫的内心世界徘徊踱步,他只是站在面前,面无表情。 “最后一晚你需要承受的可能会更多,比以往都要难以抗衡。”林默无奈摇头,前几日他就有所预感,黎华的灵魂似乎一日比一日苦楚。 这最后一日,严重的可能会直接消散。 他的灵魂已经破败不堪,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但自己的灵魂尚还完整,完全可以抵御,那这一切都会结束,他就能回到自己那个不被称为家的家了。 “你还是把本殿想得太简单了。”黎华平静下来,定住身形看着比自己略高的林默,眼中似乎隐藏着一种独有的气质,让人生惧,“本殿是庶子,出生时,父皇养了许久的金丝雀突然死去,连天边也尽染血色... 那时天降异象,世人皆认为本殿为不祥之兆,父皇狠心赐死于本殿,是本殿的母后用生命救了本殿,后来父皇派人刺杀本殿,却又机缘巧合让本殿躲过... 你知道本殿想表达什么吗?” “你命真硬。”林默淡然,有些索味,刺杀和灵魂消散可从来不是一个量级,“可这不一样,你得清楚,如若你挺不过今晚,那我们的计划全将功亏一篑,你甘心吗,殿下?” “我不希望因为一个不确定因素导致我的满盘皆输,你应该明白的,殿下。” “无碍,本殿明白,不会让你失望的,她会一直守护本殿,是她死前亲口对本殿说的。” 林默有些无奈,若他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守护别人一生的平安? “那便如此吧,明日就是登基大典,别伤了心神,灵魂也需休养。”林默叮嘱完便熄了灯,上了床。 窗外房前吱呀作响,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林默周身一顿,这么快便来了刺客?宫里有叛徒? 林默躺在床上没有动静,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那人似乎在确认林默是否真的睡着了,在门口半天也没动静,躺着没事干的林默差点来了瞌睡。 “吱嘎——” “咔。” “嗯?唔...” 听着来人不小的动静,林默在心中一翻白眼,这么傻还当刺客? 骤然,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林默一惊,想要睁眼却又有些畏惧,这最后一晚可不能功亏一篑。 林默假意翻身,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伸到枕头底下,握住了那柄冰凉的匕首,来不及反应,身上莫名加了重量,似乎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这不是要我命的? 那人似乎想要将他翻过来,手刚搭到林默肩膀却愣了一下,好像是怕将人弄醒。 林默一皱眉,猛然拔出匕首,翻回身伸手用刀尖抵着来人的胸膛。 昏暗的房间隐隐透着一点点月光,皎白月光洒在屋内,面前的面庞朦胧的映在眼帘。 “顾凌?你来做什么?”林默抵着顾凌胸膛的匕首松了松,手有些酸痛,顾凌看着身下的人,心中有欣喜有遗憾。 欣喜是他没有嫌弃他。 遗憾是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 “我想你了。”顾凌看着林默,眼中的欲望被黑夜掩盖,身体的灼热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不好,滚开。”林默想要踹开压在身上的顾凌,腿脚却被压制得难以曲立,手上的匕首早已滑到了地上,温热的手掌在身上游走,单层的白衣被掀开一口,白皙的胸膛满面暴露,清夜的风带着凉意拂过,让人不禁打颤。 “最后一晚了...林默。” …… 第49章 回家 “这这这...陛下,这怕不合礼数啊...” 林默平展着手臂淡漠地看着丫鬟为自己换上龙袍,身上的疼痛让他有些烦躁,略带怒意的眼眸冷冽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太监,语气含杂着不耐。 “现在天下易主,朕就是社稷之主,朕论如何便是如何,还有何异?” 太监弓着腰身,胆战心惊地拭去额角的冷汗:“登基前不祭拜先祖,邀无皇室血统之人同坐龙椅皆是大不敬,恐先祖怪罪啊!” “朕连皇位都是抢的,何须怕那先祖!” “可是...” 林默眼眸中闪过杀戮,心中的血气越来越浓,黎华的灵魂坚持不了多久了:“准备登基大典!” 他看着穿好的龙袍,嘴角一扬,款步走向大殿,跨出门槛的那刻,他突然回眸,看着那个话多的太监冷漠道:“他说的话朕都不爱听。来人,杀了他。” “是,陛下。” “陛下!陛下!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敢了...饶了奴才吧...” “聒噪。”林默没有理会,回过头去了大殿。 “恭迎新帝登基!” 林默缓步走上台阶,站在龙椅之前居高临下看着跪地的百官群臣。 “一叩首!” …… “二叩首!” …… “三叩首!” …… “再叩首!” …… “礼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林默淡漠地扫过整齐站起的百官,那中央的地毯上还整齐地躺着一具具尸体,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 目光最终落在武官的最前列,那里站着的就是昨夜最大胆的刺客! 林默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愤怒:“朕威慑天下,得力于韩将军,以此,朕特许韩将军与朕共拥这江山社稷。” 站定的百官皆是一震,相互看了眼也没说什么,他们明白那人的残暴,他们不敢多言。 顾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台阶,面无表情地站在林默身旁。 林默看着顾凌,淡然,上前替顾凌正了正衣领,袖口处却划出一柄匕首抵着后者的脖子,他眉头一蹙,他现在才明白真到这个时候他根本下不去手。 “动手吧,回家了。”顾凌淡然一笑,眼角似乎划过了流星,有些明亮,那是他的泪珠。 林默心一横,握着匕首的手一紧,鲜血涓涓流下,他不敢看他,顾凌笑了笑,轻声道:“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话罢便没了生机,倒在了地上,林默将匕首甩到一边,定了定神看着百官讶异的神情坐在了龙椅之上:“朕必将威慑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空间隧道正在开启。】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意识正在唤醒。】 林默看着四周,周遭开始昏暗,仿佛一瞬便进入了漫无天日的黑夜,洪亮的朝拜声已经匿去,四周安静极了。 看着空洞黑暗的环境,他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意识有些模糊,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到底有没有动作,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好像一直没有动。 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这里是...”林默扶着昏沉沉的脑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床前,床的四周满是医护机器,他定了定神,看着床上的人,又扫了眼周遭的环境,轻声喃喃道,“重症看护室?顾凌...” “回来了...” 林默试着呼喊自己的绑定系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自主掌握的关闭,看来需要先回芯片中心重启。 “晚点去找你,现在可不能让人知道我回来了,得开始反击了...”林默看着那些仪器皱了皱眉,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真是麻烦,就这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你好,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 “没事,我想问问,我能见见你们的最高行政指挥官吗?” “先生,你是什么人,见我们长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问一下长官有没有时间。” “不必,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A01长官找到了吗?现在的执权者是谁?” “抱歉,先生,这一切属于内部消息,不方便同外人透露,您请回吧。” 那人苦笑了下,点了点头离开了。 “嘿,莱特西,你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吗?” “怎么可能?芙莉娅,我不记得了。”莱特西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笃定,“他把自己穿得太严实了,脸也被帽子口罩挡了个全,我连他的虹膜都看不见。”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但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见过。”芙莉娅有些惋惜道,“万一是那位回来了呢?” “别开玩笑了,芙莉娅,他若是回来了怎么不直接来拿回他的所有权利?干嘛要遮遮掩掩的?” “噢,莱特西先生,我不想再与你争论了,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 “我说过的,芙莉娅小姐,你早应该将你的任务完成。” “好了先生,我现在已经快忙不过来了。” “加油吧,芙莉娅小姐。” “艾莉吗?”林默站在桌前,看着显示屏上的名单,喃喃自语着,一旁的沙发上放着刚刚取下的帽子,口罩被拉到下巴,关闭的眼屏下露出一双暗紫色的瞳孔,“也是,只有你了。” 林默看着四周,目光有些呆滞:“回家了...” “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脑海中的声音挥之不去,林默眉头一紧,淡然道:“麻烦的东西,死了最好,谁要和他一起回来啊...” 我本都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最后,谁知道最先放弃的竟是我自己。 但我不会后悔这次的选择,我会让你放弃的。 林默收回思绪,看着显示屏上某个名字,轻笑了声,转头走上了三楼阁楼,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修复泽的错误程序,没有系统一切都需自己动手去完成,恼人不说还浪费时间。 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差不多了,不出半小时就会修复完成,该去找她了。”林默看着满屋的机器,笑了笑,脸上是庆幸和血性。 回家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第50章 会面 “你好,我的朋友。” “你是?” “嗬,真是健忘,不久前你还帮过我呢,唐诺小姐。” “你是...A01指挥官?!” 林默周身一震,口罩下的嘴角有些抽搐:“小声点,小姐。还没人知道我的行踪呢。” “为什么不表明身份?” “送他们一份大礼。”林默看了眼四周,拉下口罩冲唐诺笑了笑,“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噢,A01,你总是这样,你明知我从来不会拒绝你。”唐诺有些无奈,摊了摊手,“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不能暴露行踪,你得帮我去兰赫尔。”林默认真地看着唐诺,一双眼睛里暗含着隐忍和克制,那是一样重要的罪证! “去做什么?” “到我的实验室拿一样东西,一样我曾没有注意过而导致这一切的重要东西,那是一样原件...” ... ... “听明白了吗?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唐诺淡定点头,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如此诚恳地求人做事,我就勉强应了你吧。” “好,我不便多留,先走了。”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唐诺叫住了准备摆弄显示屏的林默,有些疑问,“若如不暴露身份的话,那你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 林默抬眸看了眼唐诺,苦笑道:“我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这件事要不去做,那我可就死于非命了。” “这么严重?需要我帮你吗?” 林默摇了摇头,满是无奈:“你帮不到我。” 不等唐诺再问,林默索性全交代了。 “你说我消失多久了?他们都传我死了!我的账号都被冻结了,再不去解冻,老子就得吃土了!”林默猛然一顿,翻了个白眼,“哦,土都吃不上。” 唐诺:…… 林默拉上口罩,毫无波澜地传出了唐诺办公室:“行了,我走了。” “去公关恢复账号是不可能了,得去找他们。”林默将帽檐压了压,拉下口罩点了根烟,“会不会吓到他们呢...” 周边的行人看见林默抽的纸烟,眼中有些讶异,这年头抽纸烟都没啥负担的话,那他得有多大的权利,多大的财富啊。 “你好,先生。” 林默正要抬起的步子一顿,看了眼来人,是他不认识的人,那他应该也不认识我。 “什么事?” “抱歉,恕我冒昧,你似乎有些像一个人。” “你走眼了。”林默掩饰着,又将帽檐压了压,眼屏下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那个人很厉害的,您和他真的很像。”男人看着举步离开的林默,不死心地追了上去,“不妨留个通讯?” 林默烦躁地停下脚步,看着来人,心中一阵窝火:“像又怎样,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 “不,先生,他失踪好久了。” “怎么?林教授?我不是他,我叫洛翊·莱特,不是你要找的人,别再烦我。” 林默想到莱特就想吐,可这也是一道很好的挡箭牌,至少目前可以为他挡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先生,请您让开,谢谢。” “抱歉,莱特先生,叨扰了。”男人似乎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老实地让开了路。 他现在可没心情去安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现在做的任何事都关乎自己的现在和未来,所以当路被让开时他没有犹豫,举步进了传送场。 “各位,我们...要见面了。 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想我呢...” 第51章 凌霄 “各位,好久不见。” “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出去办了点事,现在我回来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什么事惮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做到就一定帮你,林默,我们确实很需要你。” 林默笑了笑,拍了拍黑色长风衣,取下帽子拉下口罩,看着面前的几人,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莫名情感,眼屏下的眸子变得有些深邃:“有人想害我,我需要那些本该交于我手的权利。” “这...” “怎么?叶柯总统现在不愿意了?” 他的语气有些微怒,看着面前的十六位总统,心中被黎华所激发的暴戾有些焦躁不安,仿佛想要蹦出体外。 “林默,我们确实很感激你让我们能长存地统治整个星际,你也明白,我们早已经不算是活人了,但你这个要求恐怕我们...” “奥特,你也知道是我帮的你们,之前的约定这是想反悔了?”林默伸手摁了下一边的太阳穴,眼屏自中间向两边消失,露出那双暗紫色的瞳孔,“别忘了,你们还有东西在我这,她还是很相信我。” “你说唐诺?” “莫斯·奥易先生还记得她啊。”林默笑了笑,眼中闪过胜券在握的冷淡,“她的身上可决定着你们的生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急,我只是想要和你们履行曾经的承诺而已,如若否然,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干些什么不着调的事。” 看着林默的样子,他们明白他们没办法,他们早在好些年前就该随着岁月离开人世了,但他们找到了林默,严格来说是他们成就了林默。 那时的他们其实已经到了花甲之年,那时的林默也刚好有了些许成就,他们将重任和希冀都给予给了林默,他们认为只要有他在,星际就不会衰败,而他们到底也只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到底还是要离开人世。 那时的林默看着他们低头感叹岁月的仓促,没一会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让他们长生呢? 可普通人怎么可能长生? “科技可以永存,那生命就能长生。”这是林默那时给予十六位总统的保证,他相信他可以依靠科技让人类得到永生。 当然,他也找到了方法。 人在死亡后的五分钟内是会保持自身意识的,他只需要在此之前做好十六个机器模型,并在他们死亡后的五分钟内将他们的意识保存进一枚芯片中,然后将芯片植入机器人体内便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但五分钟根本不足以完成这项实验,可这件事事关重大,外人又不可告知,他又急需一名或几名助手。 他当然找到了,那就是现在的唐诺。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她是十六位总统在选定林默等人前耗时半年才制造而出的机器人。 但也不算成功,她有时完全不具备自己的自我意识,只能算是一个名义上的机器,后来有了林默,许是一开始便格外看重的原因,他们一开始便暗中让林默开始接触唐诺。 那时她还不叫唐诺,她只有一个代号,叫A。 如果作为一个机器人来讲,她很厉害,比任何机器人都要厉害上倍,但她没有更加高层次的评价了,那时的她仅能作为一个机器来看待。 但她的工作效率真的很高,十六位总统的意识在她的迅速下没有高耗损伤,十六位总统十分感激,自己所处机器人的模样正是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以此他们承诺,星际特有专权将封存于林默私下,这些事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高度机密的事。 后来,“星左”及“星右”人选慢慢定下,A的人性检测报告也达到了稳定效果,她被林默赋予了人的情感和思维,至于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十六位总统也未曾知晓。 为了暗中监视所定“星左”“星右”人员,他们将A安排进了内定名单,再后来实验成功,他们按照权利大小给每个人安排了编号,就纹在手臂上。 例如: A01——林默,星际行政最高指挥官。 B01——顾凌,星际军事最高指挥官。 至于为什么A的编号为A10则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将她是机器人的事公之于众,他们想将她藏起来,完美的隐藏起来。 以至于林默原本的该共事于兰赫尔的A被临时调走,艾莉便顶上了这个位置。 在此之前,A特意向他们申请自己愿与林默同姓,因为在她看来,真正赋予她生命的,就是林默,她把他看做恩人和上司来严格的看待。 她认为如果没有他,那她自己也不会出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不存在的是没有人性的她,存在不过是只能用机器形容的她。 “我的时间不多,我没有时间给各位慢慢思考。”林默蹙了下眉,眼眸里闪烁着杀意,“如若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只好抢了,各位。” “我其实不想这样的,你们应该明白。” 叶柯没有办法,和其余十五位总统对视一眼,无奈点头,他敲了两下桌面,一张偌大的显示屏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除叶柯外的十五位总统纷纷起身走到叶柯身边,待其输好多道指令后纷纷在显示屏各处摁上了自己的指纹。 “权利已经下放给你了,现在星际的一切决定由你抉择。” “我用完这段时间就还给你们。”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待了太久,想出去看看了,星际...”叶柯苦笑了下,“由你们带领或许能走上更高层次的科技新鸿。” “我没想要一直独占。” “权利给出去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一向傲慢的奥特也有些感慨,“好好管理吧,我们该去休休假,旅旅游了。” “有时候长生也不是一件好事...” 林默一怔,或许他们见了太多人离去,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现在或许早已目空一切了吧。 “好。”林默没再争辩,默默看着十六位总统离开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或许永远都见不到自己至亲离世的样子了。 “最新颁布一道新闻,叶柯、奥特等十六位总统相继宣告下位,新任总统已经内定,下面请现场的工作人员进行现场采访。” 街道上,空巷里,整个星际的各处都莫名出现数张偌大的显示屏,屏幕上的女人握着话筒正认真播报着,画面的镜头播转,一个男人冲在众媒体的最前方问着排头的叶柯。 “您好,总统大人,为什么突然想要下位呢?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吗?” 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真正的民主他们也不敢贸然来采访和叨扰各位总统,可现在不一样了,先不说他们已经不是总统了,就这么一块肥肉,若是放着不吃,那便只能留着讨苍蝇了。 “我们老了,新时代总得靠你们年轻人来引领,更何况...这是我们老朋友之间的约定。” “那叶柯总统,这位新上任的总统是谁?方便透露吗?” “你这小子...” “奥特。”叶柯转头看着奥特,连忙制止奥特鲁莽的性子,回过头笑着对男子为难道,“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待时机成熟,你们自会知晓。” “这位总统我们可熟悉?” “他可是很厉害,很有名的。”叶柯笑了,他也确实打心底佩服林默,也可悲他的身世,“我很佩服他。之前糊涂,一时犯傻对他起了戒备,现在只想对他道声歉,希望他也能不计前嫌,和我们继续做朋友。” “好了,各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去阿特勒休假了,相信那位新领袖吧,他会爱戴你们的。” 众人没再阻拦,看着十六位总统坐上悬浮车,或许大家都沉浸在对于新总统的好奇中,没有发觉怀疑为什么总统们不直接传送至传送场。 “都这般大张旗鼓了,你们还不着急吗?” “笃——笃——” 听见敲门声,林默看着落地窗外楼下久久不散的记者,缓缓戴上帽子口罩,走到桌前轻敲了下关闭了隔音:“你好,耶罗丝·布基。” “您认识我?” “当然,我们曾经见过几面,可以算作朋友吧,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林默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星际的法规有需更改或添加删减的吗?总统先生。”耶罗丝·布基打开手上的纸质文件夹,那上面是历年来各任总统制定的法规总篇。 林默犹豫了一下,随后正色道:“需要的。” “噢,那您要添加什么?” “不,请解除所有禁用的蓝星资料,谢谢。” “好的,总统先生。”耶罗丝·布基没有犹豫,用笔在纸上划了一下,见林默没了动静,正欲开口却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布基先生。” “对于星际的名称需要更换吗?历年来都会有这个问题,却未有几位总统另起别称。”耶罗丝·布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惋惜,“恕我直言,我认为‘太阳系星际联盟’是否过于刻板了?” 闻言,林默的思绪被拉往了远方... “派六皇子前往边疆陷阵杀敌,封叱霄王!” “先生?总统先生?”耶罗丝·布基见林默愣在原地,以为他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生气了,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一声叫住:“等等,我想好了。” “什么?” “即日起,星际更名‘凌霄’。” “好的,先生。” “等等,耶罗丝·布基。”林默顿了片刻又将其叫住,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布基先生,我刚刚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先生。” 林默尴尬地笑了下,解释道:“我的账号因为一些事情被冻结了,麻烦帮我重新启动一下,麻烦了,谢谢。” “没事的,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叫我洛翊就好,不用那么生疏。” “好的,洛翊总统。” 第52章 会谈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带着雨丝的清风拂过脸颊,好不清新快活。 “下雨了,耶罗丝·布基。” “是的,洛翊总统,看您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是否需要我帮先生想想办法?” “让你费心了,耶罗丝,我只是在想,若一个人获得永生,为何到最后他还仍旧不满呢?” “总统先生,我想,这个问题我并不能给您满意的答复。”耶罗丝·布基微蹙着眉,似乎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某种怀疑。 “为什么呢?耶罗丝。”林默看了一眼耶罗丝·布基,眼中闪过疑惑,片刻后又偏过头去,他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 “因为人不可能永生,那是小说故事里不合实际的片段。” “噢,耶罗丝,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不,我是说如果人可以永生呢?” “抱歉先生,没有实际经历,我难以回答您的问题。” “无碍,耶罗丝,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个人吗?”林默看了眼落地窗外滴答滴答的小雨,暗自扬了扬嘴角,“我并不方便联系她。” “好的先生,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A02,艾莉。” “好的,洛翊先生,我现在就去发通讯。”耶罗丝·布基为林默沏了杯茶便转身欲走,却又被林默叫住:“阿特勒的特产,特阿尔红茶?” “是的,先生。”耶罗丝·布基回答道,“怎么了?先生不喜欢吗?” “无事,A02现在执掌的事务之盛,我想她事务繁忙,所以我希望你能亲自去邀请她,带上这包烟。” 林默将手上的烟盒扔给耶罗丝·布基,轻笑了声:“跟她说,这烟可不多,我只有这点了,还希望...她高贵的A02行政指挥官不要嫌弃。” “好的,先生。” “艾教授,有人找你。” “噢,米利迪,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艾莉嗔怪地忙着手上的事情,连眸子也没有抬一下,“你还是让他回去,改日再来?” 米利迪似乎有些为难:“可是艾教授,他说是总统来邀你会谈呢。” 闻言,艾莉这才抬起了头,这些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真的很疲惫:“叶柯?” “不,艾教授,他们已经下位了,我以为你是知道的。”米利迪摇了摇头,他始终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情绪或是别的什么,“他们已经去阿特勒休假了。” “兴许是这几天忙于工作,实是没有注意过外面的情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艾莉暗自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疲惫和复杂,“今天吗?” “不!这已经过了五天了!” “所以,是这位新任总统想要约见我?”艾莉扶着额,太阳穴因过度疲劳而抗议,泛着阵阵刺疼,“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说总统要单独约见艾教授。” “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出去,让外面的人先等一会吧。”艾莉摆了摆手,示意米利迪先出去,兀自看着面前的一众机器,眼神有些复杂。 “耶罗丝?是你。” “是的,艾教授,是我。”耶罗丝·布基微微点头,脸上的笑意温文尔雅,让人感到舒适可靠。 “是你继续辅佐新总统?”艾莉有些不可思议,她似乎在总部见过他很多次了,“你还是那般年轻。” “艾教授谬赞,这是总统让我交给你的。”耶罗丝·布基拿出一盒纸烟递到艾莉面前,“总统说,他只有这一些了,还请艾教授不要嫌弃。” 艾莉看着那盒纸烟,似乎有些熟悉,片刻后又笑着看向耶罗丝·布基:“总统客气了,我从不抽烟。” 耶罗丝·布基有些尴尬,但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僵硬,从容地收起烟盒:“那便请艾教授随我去见总统吧,他有要事要同您谈。” “好的,耶罗丝,请带路吧。” “你好,艾莉教授,见A02指挥官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呢。”林默拉下了口罩,喝了口咖啡,没人知道眼屏下的他是什么眼神。 听着林默加重的“A02”读音,艾莉放在桌下的手又攥紧了一分,脸上泛着假意的笑容:“不知总统如何称呼?我也不过是忙着手中的工作,对总统有些怠慢,还望总统见谅。” “洛翊·莱特,幸会。”林默放下咖啡杯,眼屏下的暗紫色眸色中满是讥讽,“我是总统,又不是宰相,为什么要见谅?” “洛翊总统这是什么意思?如若没有别的要事,我还有工作要做。”艾莉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林默却不受用:“总统就在这里,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 “洛翊总统到底有何事?” “艾莉教授如此着急作何?我不过一个刚上任的总统,熟悉一下行政内部人员罢了。”林默偏过头看着咖啡厅外过路的行人,“艾莉教授这么不配合,是反对我的上位吗?” 艾莉咬牙:“洛翊总统言重,我怎能违背先任各位总统的决定?” “可你看起来,似乎很不满。”林默又看向艾莉,幽幽地说道,“艾教授有何不满?” “言重了,总统。”艾莉不愿再多言,看着面前挑衅的人,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罢了,为难你作何?你又更改不了一切决定。”林默大度的摆了摆手,“你走吧,顺便去把A01叫来,我在这等他。” “你说谁?” “A01!怎么?我一个总统还有叫不来的人了?”林默也有些微怒,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冲,“你们这些‘星右’的人还想不想干了?!跟我摆架子!” 艾莉强压下怒意,故作心平气和的解释:“耶罗丝没有跟您说吗?A01已经失踪半年了。” “失踪?还半年了?耶罗丝只是跟我说他一直在忙!你没有骗我?”林默故作惊讶地看向艾莉,眼屏下的眼眸却满是不屑。 “我怎会骗您呢?洛翊总统。”艾莉肯定的眼神里带着丝丝怒意,在她看来,面前这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胜任不了如此高位! “他一直没有回来?”林默深沉地撑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你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总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或许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也不一定呢?”艾莉似乎真的被惹恼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敬,“我得走了,洛翊总统。” “行吧,那就叫A03来吧。”林默松口道。 闻言,艾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53章 情绪 熟悉的地方没有了那些日子的蝉鸣蛙叫,那些时候嫌弃噪耳的人或事在现在都显得格外思念。 由机器指定的清风夹杂着水雾打在脸上,有些湿润,钻入鼻腔的空气中带着水珠,让人倍感难受。 “什么?!” “是的,洛翊总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B01指挥官不见了...” “放屁!”林默看着面前的人,依旧是那般从容不迫,心中的火苗被点燃,无形的怒火充斥着胸膛,“他一个重度昏迷的人怎么可能不见!” 耶罗丝·布基淡定地站在林默面前,面对林默劈天盖地的怒火也是无动于衷,仿佛置身事外:“洛翊总统,兴许是顾将军自己醒来离开的呢?” “他自己醒来离开的?医院的监控呢?监控呢!全部给我调出来!”林默拍案,被怒火包裹的担忧找到一丝缝隙钻了出来,一点点蚕食鲸吞着林默仅存的那丝理智,“我现在就要!快滚去调!” 林默眼屏下的眸子中透出丝丝不安,暗紫色的瞳孔再没了往日的凌厉。 耶罗丝·布基出去了,林默这才点了下太阳穴,拉下口罩,露出的眸子越发颤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要行动了吗...”林默开了隔音,一个人瘫在沙发上,脑中那个挺拔的身影挥之不去,被暴戾不安充斥着心海的林默猛然起身,桌上的东西被他无情地掀开,“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下手!” 东西碎了一地,被灯光照得发亮的玻璃碴子如同宝石一般闯入林默满含凶意的眸子,林默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细小的玻璃,喃喃自语道:“那就碎掉好了。” “总统先生,您要的监控我已经传到了您的通讯,请您过目。”耶罗丝·布基发来了一条语音,下面夹带着一个视频。 林默打开通讯,手臂上出现的显示屏让他有些愣神,片刻后他点开了耶罗丝·布基发来的视频。 一个一袭白袍,头戴护士帽的女人推走了顾凌。 林默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不想那人戴着眼屏和医用口罩,让他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啊!”林默猛然握拳砸向桌面,手臂上的显示屏也已消失,愤怒的林默不停地砸着桌面,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直到鲜红的血液顺着桌面向地面落下,林默才回过神来,猛的收回了手,看着桌上的那摊血迹,压在心中的那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敞开的门窗对面是灯火通明的卧房,我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他只知道那晚他揉碎了两颗活生生的心脏。 “去找!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就全都给我滚蛋!”林默打开通讯,对着手臂上的显示屏怒喊,无端的怒意仿佛想要将他撕碎。 他先前不是这样的,生气也不过埋在心里,直到他不得已认识了黎华,他让他明白,人是需要发泄情绪的。 黎华激发了他心中潜藏的暴戾和凶狠,他的眼中早已不只剩下凌厉了,他发现,在这段时间,有变化的好像不只是某一个人。 他们都变了! “妈的,晕了都不让人省心!”林默怒骂了声,转头联系了唐诺,“唐诺,来见我,现在!” 听着林默压抑的怒气,唐诺无奈摇头,人在她医院丢的,这下有的受了。 “找我来...” “顾凌呢?你们怎么看的人?!”林默猩红着眼眶看着唐诺,满腔的怒意不知如何释放,生气地将耶罗丝·布基调到的监控甩给了唐诺,“把她给我找出来!” 唐诺也不生气,认真看完了全程监控,淡淡摇头:“这不是医院的人。” “滚!滚去找!”林默越发失控,心中满是怒气,他想要发泄,想要找一个发泄点! “长官,你情绪不对。”唐诺淡然,眉头却微微皱起,“你被影响了。” “滚去找!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林默无法去思考唐诺的问题,他现在只想要一个安慰点或是发泄点,再准确点,他想要顾凌!他只是想要顾凌而已。 唐诺无奈,转身出了总统大楼。 林默站在落地窗前,垂眸看着街上站了片刻的唐诺,心中无涯的情绪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 身体里似乎真的存在着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主导着他的情绪,他知道那是谁,但与此同时他也一样明白,那个灵魂是不存在的,他只是与那个灵魂朝夕共处久了,被影响了而已,连唐诺都明白,他怎么就不会明白呢? 他知道的,但他不想去理会。 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找到那个伪装成护士的人,找到被她藏起来的顾凌,找到一切。 他是相信的,他能拿回一切,他也能让那些动手脚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54章 行星 “怎么样了?” “总统先生,我们...没找到顾将军...” 林默手上一紧,右手掐着的烟被拦腰截断,左手抓着烟灰缸便砸了过去:“找不到找不到!连个人都找不到!这都多少天了?嗯?说话!” “回总统,距离顾将军失踪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一个月,你知道这一个月军事基地那边动荡成什么样了吗?!”林默有些怒不可遏,这一个月他费尽心思地去找,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力,星际的每一个星球他都去看了一遍。 不踏实,没有顾凌的每一天他都觉得不踏实,某种积郁已久的阴鸷在一天天成型,将他包裹囚困在那黑暗的牢笼里。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啊!还找不到人就别滚回来见我!全都给老子滚蛋!”林默将烟扔在地上,擦得发亮的皮鞋一脚踩在上面,“一群饭桶!” 看着外人离开,林默开了隔音,走进了总统办公桌后的书架前,看到了一本厚重的红色册子便抽了出来,册子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食指顺带敲了敲桌面,一块显示屏出现在林默面前。 他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但现在他急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人或物,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慨在显示屏上输入一道又一道指令,在最后一个字母落下,林默面前的书架向两边移开。 那是一个空旷的实验室,除了一些必备的机器,里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美梦该醒了,维多莉雅小姐。”林默走到一台机器前,手掌贴上禁锢的玻璃罩,里面躺着的女人却无动于衷。 林默打开显示屏,轻笑着输入程序:“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臆梦机的问题竟然让你找到了。” 输入的程序开始运转,玻璃罩缓缓打开,维多莉雅睫毛轻颤,不多时便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幽蓝色瞳孔。 “眼睛很漂亮,维多莉雅小姐。”林默笑了笑,但戴着口罩眼屏的他在维多莉雅面前是没有表情的,她看不到。 “我的耐心有限,告诉我,你们的计划以及顾凌的下落。”林默走到一旁的实验台,数不清的原件及设计稿摆在上面,“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放你离开。” “呸,总统先生如此能耐,何须这般折磨我?自己去查不就好了?”维多莉雅的嘴很硬,这林默是知道的,但他同样知道,嘴硬的人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消遣的乐趣罢了,维多莉雅小姐还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好好交代一切。”林默从实验台的夹层拿出一针试剂走向维多莉雅。 “若不是军事那边动荡,你以为顾凌很重要吗?你们不过都是我的棋子罢了,真以为能拿我怎么样吗?”林默笑了笑,也没顾及维多莉雅的挣扎,将试剂注入到了她的体内。 “这药剂还未完善,既然你如此嘴硬,那便只能由你来帮我测试一下了。”看着维多莉雅逐渐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林默蓦然感到心中的愤怒在被化解,一层由施虐带来的保护壳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 “小姐,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会答应我的,你可以视死如归,你那卧病在床的母亲就不一定了,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林默自顾自地说着,敲了敲臆梦机的侧面,面前便出现了一把靠椅。 他悠闲地坐在上面,他不知道顾凌会被他们藏在哪里,所以他选择从本源慢慢入手,他们那边的人也不会那么急于求成的。 带走顾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也就只能引起军事那边的恐慌和动荡罢了。 听到林默的话,维多莉雅的瞳孔骤然收缩,看向林默的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愤怒,还有那抹微不可察的妥协。 这是躲不过林默的眼睛的,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松动,淡淡笑了笑:“你不是‘星右’或是‘星左’的人,据我所知,你没有多少资金去完成母亲高额的手术医药费,现在还欠着呢?听说你父亲...” “够了!我们的事与父母何干?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但家人是无辜的,你不能对他们下手,那是不道德的!”维多莉雅听不下去了,她明白她斗不过面前的男人,但她也不想这么快认命。 “道德?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就已经没了道德!这是我抢的,从我昔日的好友手里抢的!你觉得我还有什么道德让你来束缚我?”林默忽然开始大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他们是不是说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帮你母亲治疗?但这个任务要做多久才能完成呢?你的母亲等得起吗?维多莉雅小姐。” “我只需要你告诉我顾凌的下落及他们的计划,我马上让医院那边对你母亲进行手术治疗,一切费用由我承担。”林默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看着维多莉雅,“你也别无选择,要么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帮你救你的母亲;要么你就一直守口如瓶,我现在就派人杀了她。” “如果这样,维多莉雅小姐的嘴也撬不开的话,我想想你的父亲...” “我说!别动我的母亲。”维多莉雅出声制止,她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一样心慌难受。 林默看着维多莉雅,莞尔:“洗耳恭听,小姐。” “多年前,Ghost发现了一颗还未被记载的小行星,它的性质和两千年前覆灭的蓝星很相似,上面似乎也残留了些许那时候的一些东西,Ghost将它们提取出来,封存了起来。 并且,Ghost在那颗行星上安装了一个原件,我不是科技人员,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Ghost安装好后心情好了很多,我记得那颗行星她没有上报给联盟,但她给那颗行星命名为‘G103试验星’。 再后来,星际最高行政指挥官A01失踪,最高军事指挥官B01昏睡,Ghost似乎开始变得疯狂了,她不再顾及别人的意见,目中无人,她似乎有些飘飘然了。 她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是想要整个星际联盟的掌控权,不论军事还是行政。 但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你抢了她的位置,所以Ghost开始心急,派人将顾将军带走,送去了G103试验星,她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对付你,所以她选择带走顾将军,将他变成她手底下的傀儡为她效力。” “我只知道这些,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总统先生履行诺言,救治我的母亲。” 林默看向维多莉雅的眼神变得凌厉,他记得G103,他忘不了,这也证实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说辞,但是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告诉我G103在哪里。” “阿特勒星西南方向一百公里。” 林默死死盯着维多莉雅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双幽蓝色的瞳孔中看出她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喂,嗯,我。”林默打开通讯拨给了唐诺,维多莉雅不知道他在与谁通讯,但她明白,自己别无选择,“那个欠账的手术可以做了,钱从我这里扣,医药费手术费都一起,别这么墨迹。” 挂了通讯后的林默再次看向维多莉雅,突然绅士地笑了笑,打开了臆梦机:“在我完成我的计划前,还请维多莉雅小姐好好的留在这里做自己的美梦。” 话罢,瞥了一眼维多莉雅手臂上泛着青紫的针孔,笑了笑便扬长而去。 第55章 总统 这天,每个星球的玻璃舱都下了雨,雨后的阳光是柔和的,连带着微风也清新了不少。 “耶罗丝,你来了?” “总统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宜吗?” 林默看了眼耶罗丝·布基,第一次点开那遮着眼眸的眼屏,暗紫色的瞳孔一经露出,耶罗丝·布基便愣了片刻:“林教授...” “耶罗丝,我说过的,我们见过。”林默淡漠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耶罗丝·布基,眼神中带着疏离,“我希望我的出现能让你像A那样忠于我。” “您说唐诺?” “或许,我更喜欢她林莞的名字。”林默淡然,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好像身边的人只有唐诺可以信任,可以将一切交给她。 至于耶罗丝·布基,他没法真的完全去信任,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表露身份,他不得不想办法去对付那群人,他也同样需要人力来抗衡。 “我一会你是知道自己身份的,L。”见耶罗丝·布基迟迟没有吭声,林默无奈摇头,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不愿为他所用,那就只有消失了,“做人做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人了?” “没有,总统。”耶罗丝·布基低下了头,仿佛一个认错的孩子,“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叶柯他们到现在也没发现你是我安插的机器人。”林默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对于总统的问题,我需要加派两名人选。” 闻言,耶罗丝·布基打开了显示屏,耐心地等待着林默的下文:“您说。” “顾凌,唐诺。”林默淡然,挑出一根烟又抽了起来,“马上上传,另外现在把唐诺叫来。” “好的,总统先生。”耶罗丝·布基快速上传好二人的个人信息便准备退出总统办公室。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指挥官。”林默抖了抖烟灰,像是漫不经心的提醒,“我的行踪若是被泄了出去,或者有人知道我回来了,那你就等着被销毁吧。” “是,长官。”耶罗丝·布基退了出去。 林默看着耶罗丝·布基离开的背影,冷笑了声:“看看,下一个是谁呢...” “那个...长官。” “什么事?”林默微微皱眉,看着折返回来的耶罗丝·布基,眼中的凌厉丝毫没有散去,“有事快说。” “B01指挥官,还...找吗?”耶罗丝·布基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打心底升起一抹难以消散的恐惧,“我们找...” “叫上唐诺,你留在这里好好看着,有异样给我发通讯,我想,我知道他在哪了。”林默瞟了一眼耶罗丝·布基便低下了眸子,周身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好的,长官。” 林默坐在原地,看着桌子发呆,他知道那个人在哪,但是他不敢去找,他怕过了这么久,那个人真像维多莉雅说得那般一样与那些人联手对付自己。 想着,曾经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境又闯入了脑海。 他孤身一人被关在核磁笼里,四周人影涣散,人人都举着来之不易的火炬,虎视眈眈地看着笼中的自己。 害怕,不堪,屈辱一点点囤积在心头,他好像始终都是孤身一人,梦中,那人传送到核磁笼前,手上握着他亲手制作的手统。 记忆开始混乱,画面停留在一处卧房,他忘不了那里,那是他刻骨铭心的地方,他曾深爱的人跪在冰凉的地上,亲眼看着他与别人亲昵。 他脏了。 就在那一刻,画面突闪,手统变换的长剑已然穿过腹部,温热的鲜血从口中吐出,长剑上附带的电流麻痹着全身。 疼吗?不疼的,血肉仿佛与剑身融为一体了一般,他看着面前的人,心酸和苦痛总是如约而至。 他看着面前人熟悉的脸庞,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做不到不爱面前的这个人,他爱他,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他就是爱他。 他脏,但他的爱永远也不脏。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愧疚,他是脏的,他已经配不上和他一起了,所以他不等别人来丢掉他,他会自己离开。 就像两岁那年被生父生母抛弃那般,他不会哭,也不会闹的,他就这样看着,看着所有人离开。 他无能为力,所以他将这个拥有至高绝对权的位置给了他无法弥补的人,他不希望那个人继续爱他,只希望他不要恨他。 他什么都不怕,死也一样。 但现在他才明白,他不是真的毫无软肋,他怕他们真的各自为营,相对而立;他怕他们反目成仇,刀剑相对;他怕他们昔日的感情真的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所以,一个总统的位置罢了,他给他就是了,但他不想他们连见面都是刀光剑影的。 “顾凌,我开玩笑的,别恨我...”林默喃喃自语着,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心脏如芒在背一般悸动,就连凌厉的眼神也不知何时染上了泪珠,“我们...不该是敌人的...” “我爱你啊...真的好爱,但是...” “我们已经没有以后了...” 第56章 反目 茶因不饮而凉,人因不惜而散。 “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诺,随我去一个地方,顾凌...或许会在那里。” 唐诺有些无奈,看着林默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长官,整个星际我们都找过了,是你说的不在乎,现在寻死觅活的又是作何?” “走吧。”林默没有回话,垂着眸子让人猜不出情绪,“那个地方我们还没去过。” 是他说的不在意,是他先放弃的,那他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爱他,他无法反驳的爱他,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矛盾,明明自己次次都先松手,先放弃,但自己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找一个安慰点,或许他也没那么想他离开。 他还不想说再见。 “走吧,去传送场。” 回过神的林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星传机吧,避免暴露行踪。” “是怕暴露行踪还是那个地方还未被登记入册?或者说你想快点见到某人。”唐诺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林默那最后一点可怜的伪装,“走吧,总统先生,去传送室。” 林默也识趣的没再应话,传送至总统传送室,看着那一排排星传机,心中五味杂陈,他仿佛又回到了先前。 蓝卡尔战役刚刚开始,他和顾凌刚刚分别,他们不过刚分开几个小时而已。 “还不进来,愣着干嘛呢?”唐诺已经钻进了星传机,看着迟迟不动作的林默心中满是无奈,她知道林默那嘴硬心软的性子,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对他也减少了一些对于上级的惧怕。 被拉回现实的林默苦笑了下,对啊,他们都分开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只有几个小时呢? 他失神的走进星传机,设置了传送地点便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好累,现在神经放松下来,脑海里却逃脱不了那个人的身影。 “这是...” “G103试验星,那个人的杰作。”看着面前宏大的实验基地,林默目光暗了暗,语气越发森冷,“顾凌肯定在这里。” “诶...”来不及阻拦的唐诺看着迈步离开的林默无奈摇头,快步追了上去,“你就不怕她在这?” 林默摇了摇头:“她不在这,耶罗丝暗中盯着她的,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空壳。” 闻言,唐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安:“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是我亲手做出来安插在叶柯他们身边的机器人,我觉得可以试着信任。”林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脚步越来越快,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能让他心安的人,越快越好。 “我总感觉...” “你们是谁?哪来的胆子擅闯这里。” 声音乍起,传进林默的耳朵却是那样安心,他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地方,鼻尖莫名就有些酸了:“顾凌...” “我去,这就找到了?”唐诺看着面前严肃的顾凌,撇了撇嘴,“这也没啥变化嘛,就是变得有点眼瞎了。” “顾凌,快跟我回去,这里危险。”林默焦急的想要上前拉顾凌,在看清对方眼中的敌意时却顿在了原地,“你...” “黎华...”顾凌看着林默,几近咬牙切齿的开口,手上的黑色手套变化成手枪,对准了林默的脑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林默听着顾凌说的话,那一个个字如同针芒一般扎进耳蜗,“我是林默啊!我是林默!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林默啊!” “诡计多端,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顾凌眼中的杀意波动很大,仿佛面前就是自己永恒的敌人,“阿佑...他早就死了!被你害死的!你开心了吗?!”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好好待在那个地方做你的皇帝不好吗?为什么要害阿佑!为什么!” 林默还想要上前,口中不停嘟囔:“不是的,顾凌,不是的,我还活着,我就是阿佑啊...” 眼见顾凌眼眶染上猩红,唐诺顾不得别的,拉上林默便开始逃窜:“你是傻的吗?那是手统!你真以为现在的他不敢开枪?” “往哪里跑。”顾凌举起手枪对准林默的腿就扣动了扳机,“我会让你给他陪葬的。” 疼痛感自大腿向全身蔓延,逃跑的速度也被迫慢了下来,林默回头看着渐渐逼近的顾凌,心中苦涩,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给你。”林默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唐诺,里面装着一枚戒指,戒指镶嵌的钻石上闪烁着蓝光,“你本就是核磁能的固体态,你可以靠着这个回去。” “那你...” 身后的顾凌没有放弃,第二枪落在林默的后背上,后者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苦笑:“没事的,我会没事的,你先走...” 林默已经撑不住了剧烈的跑动了,渐渐停下步子来,大腿上的枪口还在往外渗血,温热的血液滑过大腿,有些微痒。 唐诺戴上戒指,扶着林默转身看着靠近的顾凌,眼神愠怒:“B01!你真的爱指挥官吗?!” “你没资格评判我们的爱情。”顾凌反驳着唐诺,眼神却死死贴在林默身上,“我要他为阿佑偿命!” 闻言,唐诺冷嗤:“你要是真的爱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他!你的爱可真廉价!你...” “唐诺,快走...”林默只觉得整个人都疼惨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泛白,他压了压唐诺扶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快走...” “可你...” “我没事的,你放心,我没事的...”林默安抚着,使出力气推开唐诺,整个人没稳住差点跪在地上,“顾凌,你当真要...杀了我?...” 唐诺没再坚持,她一向是相信林默的,手指在戒指上抚过,一道显示屏便显现了出来。 “黎华,你要知道,不管是在墨云帝国还是在星际,你都斗不过我,你害了他,你就得付出代价!”眼见顾凌一点点靠近,林默看向唐诺消失的地方,笑了笑:“亏得我傻傻到处找你,哪里见得你真的爱我呢?” 对啊,你要是真的爱我,怎么可能会分不清我和别人? 话音刚落,顾凌一个箭步走到林默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蹲在面前的林默,片刻后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林默的头发毫不留情地砸向地面:“谁允许你玷污他!” 一下又一下,林默被砸得眼花,一只手费力地从被染红的白衣衣兜里拿出一个元件,另一只手软绵绵的抓住顾凌的手腕,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不敢抬头让顾凌看见,说话时时不时咳出血痰:“你先...松开我...我跟你说,他...他是怎么死的...” 顾凌一愣,松开了手,没了拉力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林默没剩多少力气了,索性就这样狼狈的趴在地上,拿着元件的手使出浑身解数将元件刺入自己后颈的芯片处。 一道白光乍现,林默被刺得闭上了眼睛,背上,腿上,脑袋都好疼,全身都仿佛被抽筋扒骨了一般。 再睁眼时,他出现在了兰赫尔的实验室里。 看着面前的星传机,林默费力地一点点爬进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的他第一次失去尊严的在地上爬着,爬过的地板上沾染上大片血污。 幸好,没人看见... 看准星传机上几个常用的传送地点,林默费力地点了上去。 “唐诺...” “长官!”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人,唐诺心脏猛的一滞,上前扶起林默便秘密传送到急救室打开隔音。 清冷惯了的唐诺第一次红了眼睛,她流不出眼泪,情绪在眼眶打转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平时那么聪明,那么算计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这么傻?” 林默躺在病床上,游离的意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他听到了唐诺的话,他想反驳,但嘴怎么也张不开。 他也好难受,明明如此相爱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在权力下爱的尽头就一定是反目成仇吗? 这让他怎么甘心! 第57章 陌生 “顾...凌...” “长官,你醒了。” 林默睁着涣散的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意识仿佛还停留在从前:“我好脏...” “长官,你看看我。”唐诺站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林默失神的样子,思绪被拉回曾经林默还冷漠淡然的时候。 那时候多好啊,他的长官不近人情却也不似现在这般一样活得惨不忍睹。 闻言,林默呆滞的转头看向唐诺,声音越发沙哑:“艾莉,你...” “够了,长官,你很累,该休息了。”唐诺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酸的,她就是不喜欢艾莉,如果不是她,能和林默一直待在一块的就只有她自己了,可就是那个女人抢了本属于她的位置。 她不服,也同样厌恶那个女人,现在这个时候,林默的口中竟然还有那个女人的名字,她气,她恨,但她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他们无法改变的命运。 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有情人都会在一起。 林默被打断后没再说话,盯着唐诺看了很久,久到出神的唐诺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你好好休息,长官。” “林菀...” 唐诺抬起的脚步一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心中越发苦涩:“怎么了?长官。” “我想回家了...”林默说着,眼角落下一行泪珠,头下的枕头也留下了痕迹,“我有点累,你把我的口罩拿来...” “长官,你现在可以不用戴口罩了,而且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修养,过两天再...”唐诺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心口堵的难受,她只是个被赋予了人的情感的机器人罢了,为什么会有那种真实的感受? “他们知道我的行踪了?”林默听着唐诺的话,刚恢复的意识思考的总是很慢,半天才打断唐诺问道,“怎么回事?” “没有。”唐诺摇了摇头,看着林默的脸哽咽了下,“您的脸伤得有些重,我便擅自给您安排整容...” 唐诺站在原地,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片刻后林默才缓缓开口:“我的手有些没力气,你给我拿东西看看。” “好。”唐诺将一旁的机器反射镜拉了过来,林默看着镜面上的自己,苦笑了下:“整容,好啊,就当告别了吧。” “长官,你是坐居高位的人,不该如此长情,那只会害了你自己。”唐诺没再去看林默,她不想再想起什么,她惧怕回忆,所以她选择逃避。 “嗯,既然他说林默已经死了,那便死了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洛翊。”林默顿了好片刻才悠悠开口,“至于要给他的权力...先往后搁搁吧。” “为什么不直接撤销?现在把他留着就是一个隐患!你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唐诺看着林默,怒气的火苗越燃越旺,“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你连伤疤都还没好就忘了疼吗?” “长官,别犯傻了!”她本不想去干涉林默的决定,但她看不惯林默总是吊死在一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林默是相通的,所以她无法看着林默堕落。 “我欠他的。”林默闭上了眸子,撇过头不再看唐诺,心中的苦涩越来越重,压抑的情绪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欠他的?你欠谁的!你欠过谁?!”唐诺第一次情绪失控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机器上,愤怒和难受刺激着她的神经,“你还欠谁?你还欠谁!你说啊!” 听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机器上的声音,林默终于睁眼转头看着唐诺,眼中闪着泪花:“我识人不清,我欠你。” 话音刚落,唐诺浑身一顿,紧随着便是一阵颤抖,眼眶猩红的看着林默:“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没有!你没有欠我,你没有!” “芯片植入那年,我...” “我不听!我不承认!你没有欠我,你记清楚,林默,你没有欠任何人!”唐诺双手撑在病床沿上,首次违背原则的直呼着林默的大名。 “那年我不够信任你,没有让你去负责顾凌的芯片相关事项,是我上报将你调到了别处,我没有想到会造成现在这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星际,对不起顾凌。” 唐诺听着,无助的转身靠着病床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反驳:“不是的,不是你,是他们让我走的...你没有欠我,没有欠任何人!我不信,你别再说了!” “还有工作分配那年,你本来可以留在兰赫尔的,是我怕你是机器人的身份暴露,让他们把你藏起来,让你离开了兰赫尔。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林默自顾自说着,眼泪自眼角落下,一滴滴砸在枕头上,“这么些年,我欠你的,所以我选择把这掌握一切的权力也分给你...” “我希望我能弥补一点,我欠星际的太多,我还不起,我只能尽我所能去研发,去开拓新的科技为他们制造便利。” “唐诺,不要恨我...”林默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有些晃神,他竟有些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想对谁说的。 是顾凌,还是唐诺? 唐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子看着林默,陌生的脸庞让她越发难受:“我没有恨过你,他也没有。” 闻言,林默笑了笑,没有应话。 “我知道我错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放手所有总统事务,全权交于你和顾凌,那时候我便去阿特勒看花...”林默扬着嘴角,似乎放下了很多。 看着林默好像释怀了的样子,唐诺微微点了点头,她明白,她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注定都会有一条不平坦的路要走。 但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似乎变了,变得优柔寡断,儿女情长,那不是她所熟知的人。 他们之间仿佛开始有了隔阂,开始渐行渐远,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也越发陌生? 想着,唐诺苦笑了下,找借口离开了特护病房。 第58章 露面 玫瑰花落尽,我们再相逢。 时间过的很慢,仿佛每一分钟都走在刀刃上,难受,苦痛,所有的情绪和感受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一起,让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耶罗丝,这玫瑰又谢了,去给我再移植一棵新的吧。”林默看着手心的花瓣,目光中没有丝毫情感,仿佛没有器官支撑的机器一般。 耶罗丝·布基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玫瑰,微微叹气:“长官,莱克托星本就不是哺育植物的星球,移植再多都是一样的。” “我已经说了一个月了,我现在是洛翊,不是林默,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林默的语气又冷了几分,看着手心的动作和神情却一丝不变,“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的,总统。” 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林默这才抬起脑袋,手心上的花瓣被捻到了指尖,食指和拇指一点点磨碎细腻的花瓣,暗紫色的瞳孔透着暗淡的寒光。 “主人...” 林默抬眸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东西,寒冷的目光一顿,愣了片刻后出神地说:“账号恢复后,你再没出来过。” “泽怕主人看见泽会更伤心。”泽搓着小手,委屈的垂着脑袋,它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林默来说承载的什么,所以他不敢出现,但现在,它的主人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孤僻,它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那段时间的事情你也都想起来了?”林默垂下眸子,盯着指尖上沾染的红色发呆,“有没有感觉哪里有问题?” “没有的,主人。”泽胆怯地看了林默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小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下句话。 “还有什么想说的?”林默淡然。 闻言,泽落在林默的手心上,大着胆子对上林默的视线,却发现那早已不是它所熟悉的目光了:“主人,你变了好多,泽想你...” 林默勉强扬了扬嘴角,将泽放在另一只手心,沾着红色的手指轻轻点在泽的小脸上:“我就在这,想我什么?” “我想你回到从前,主人。” “... ...”林默看着手上的小人,心绪又被牵动了片刻,再也压制不住的情绪蜂拥而出,一大一小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林默的声音已然沙哑,“泽,我带你换个名字可好?” “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泽都听主人的。”泽仰着小脸笑着,笑容却始终没有曾经的味道。 林默明白,他们都变了。 “你好,芯片系统更名。” “好的,麻烦您稍...总统先生?!” “小姐,请尽快。”林默没什么反应,看着客服的脸越发冷漠,“我赶时间。” 自从他整容后公开身份,星际上上下下皆为震惊,他们不是震惊别的,就是认为这么一张毫无作为的脸除了有点看头一无所处,他们认为他是无用的,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张脸。 人总是这样,总是将自己所期待的人或物代入到另一个人或事上面,一旦达不到他们的预期,那他们便并不认可你的所作所为。 “明白,总统先生。” 但是那又怎样呢?他经受的不少了,不可能连这点舆论都扛不下来,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些人看不惯他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了。 “总统先生,我们这边呢,是需要缴费五百星际币。” “嗯,直接从账户里扣吧。”林默不耐烦的敲着桌面,不知为什么,心中莫名有种烦躁和不安在刺激着他去干些什么,“麻烦快点。” “好的,先生,这边已经做了扣费处理,您这边是需要更改什么样的名字呢?” 闻言,林默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片刻后才缓缓说出了名字:“妄归。” 客服打字很快,几分钟便处理好了一切:“好的,总统先生,名字已经更换成功,感谢您的支持与理解,谢谢惠顾。” “嗯。”林默收了准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医院里。 咚—咚— “请进。” “唐医生,好久不见。” 闻言,唐诺疑惑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让她始终忘不了的面孔让她平静的情绪荡起愤怒的涟漪:“顾凌,你来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凌看着唐诺愤怒的样子,不由得升起疑惑之色,“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恬不知耻,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唐诺顾不得其他,快速下了逐客令。 “你这是怎...”顾凌正欲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身后打断了他。 那简直太熟悉了,他闻声回过头去,眼前的人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但那双眼睛... “唐医生,说不定人家是来看病的?给人诊断一番再赶走也来得及。” 闻言,唐诺站起身,看着走进门的人,恭敬的点了下头道:“洛翊总统。” “问诊吧,唐医生。”林默只是瞥了一眼顾凌便看向了别处,进了门后便悠闲的走到唐诺办公椅后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顾凌面露奇怪的看着林默,这明明是副陌生面孔,为什么这么熟悉?还有那双暗紫色的眸子,越来越熟悉了。 听见林默的话,唐诺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没好气的冲顾凌吼道:“过来坐着啊,还要我请你吗?” “嗯。”顾凌走到办公桌一旁坐下,等着唐诺下文。 见身旁的人现在这么听话的样子,唐诺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越发不佳:“什么病?” “醒来后总感觉头疼。” “没了?”唐诺的视线从显示屏上挪开了一瞬砸在顾凌身上便又收了回去,“没什么大事,应激反应,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走吧。” “真没事吗?”顾凌有些不信邪。 唐诺毫不吝啬的翻了个白眼:“得绝症了行吧?快滚。” “对了,唐医生。”顾凌没动,坐在一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阿佑呢?我醒来怎么没看到他?” 话音刚落,坐在后面的林默周身一顿,这是什么意思?想表达什么? “死了。”唐诺猜到了身后人的情绪,咬牙道,“你害...” “怎么可能?他明明完成任务出来了,怎么可能就走了...”顾凌摇了摇脑袋,他不信,一定是唐诺在骗他,他的阿佑怎么可能会死? “确实死了,我让他做个机器出来,结果核能爆炸,连全尸都没留下。”林默站起了身子,他实在是看不下去顾凌惺惺作态的样子了,“我要的机器也没了着落,真是...” “你特么。”林默的话一字不漏的钻进顾凌的耳朵,一个又一个字如磐石一般重重砸在耳蜗上,“你特么是人吗?!” “我是洛翊,新任总统,为‘凌霄’作出贡献本就是他的职责,你有什么理由来责怪我?”林默整理了下衣服,看向顾凌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现在,权力就是一切,不服你也得给我打碎牙咽下去。” 顾凌直勾勾的盯着那双眼睛,不,不一样,他所熟悉的那双眼睛里是藏着笑的,而不是鄙薄和心机。 他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看着林默的眼睛透着杀意的猩红,林默看见了,冷笑了声:“怎么?过来杀了我?” “唐医生,送客。”林默就这样看着愤怒直达巅峰的顾凌被唐诺推出办公室,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沉重的关上,林默才失神的坐回床上。 “你该将这些推到他身上。”唐诺开了隔音,不解的看着顿时失魂落魄的林默,“你还是放不下他,对吗?” 话如雨滴落入水池很久,激起的涟漪波动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林默回过神,看向唐诺的目光中闪着坚决:“没有放不下,只是在想他说的到底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 “他都成那人的走狗了还能有几句真话?就算他是被迫的,那谁又知道今天他来是不是被迫的呢?”唐诺分析着,越说越觉得在理。 “嗯,我知道了。”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给泽改名字了,叫妄归。” “望归?你还想...”唐诺一惊,直呼出声。 林默有些无奈的摇头:“妄想的妄。” 闻言,唐诺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所珍视的人就如此毁在另一个人手里。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没想到...算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总统先生。” 人间枝头,各自乘流。你我无缘,又何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