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天下:从摆摊卖书开始》 第1章 声东击西 “陈之修,快给老子还钱。” “刘公子,求求你再宽限些时日,我家夫君染了风寒,家里实在是没有余钱了。” “没钱?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嘛,小娘子你得陪我好好乐呵乐呵。” “你别过来!” “来让哥哥我亲一口!” “救命啊!” 一声惊叫传来。 陈之修缓缓睁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破旧的土坯房之内。 开裂的土墙,破洞的窗户。 还有阴冷潮湿的被褥。 “这是......” 一股令他窒息的疼痛,从大脑中传来。 他下意识抱住脑袋。 背后很快被汗水打湿。 脑海之内凭空多出一段记忆。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我穿越了?” 陈之修低声自语,而后扼腕叹息:“老天,穿越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唐诗宋词还没背全呢?” 他前世是一名爱好军事的八流网文作者,码完字之后正喝着啤酒和朋友吹牛呢。 “想我陈之修熟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我要是穿越了,必定封狼居胥,一统天下!” 谁知下一秒,眼前一黑,就穿越到了大威王朝。 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个开局有点难呀!” 陈之修家里原本还算殷实,是当地的小地主。 可半年前,父亲陈祖德被刘家二公子,刘文才诬陷,锒铛入狱。 半年来,刘文才巧取豪夺,将原本属于陈家的五十亩地,一座老宅,尽数骗了去。 这还不算,陈之修还倒欠刘文才十两银子的高利贷。 陈之修变卖家产,偿还债务。 可欠的银子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在利滚利之下,变成了一百多两。 随着陈家的没落,刘文才也渐渐露出了他的正真目的。 那就是陈之修的妻子,林晓婉。 林晓婉早年是大家闺秀,无论气质、身材还是样貌,都极为出众。 由于她母亲是丫鬟出身,她父亲在新鲜感过去之后,她母亲很快失宠。 她也受家里人排挤,下嫁给了陈家 虽是下嫁,可陈之修对她向来很好,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比原来开心了不少。 她身子单薄,性格却十分忠贞。 无论刘文才怎么逼迫,林晓婉也不肯就范。 这种性格,反而激起了刘文才的兽欲,他对林晓婉更加的执着。 再加上陈之修是个文弱书生,性格懦弱憨厚。 虽然有个秀才的功名,却生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只能每日去城里摆摊,卖些字画,勉强度日。 几日前,陈之修在摆摊回来的路上,恰逢了一场大雨。 秋末清冷的天气加上他羸弱的身体,结果就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林晓婉几日来对她细心照料,可是没钱看病抓药,陈之修的病症也越发严重。 刘文才得知了情况,每天都在门口讨债,变着法的吃林晓婉豆腐。 气火攻心之下,陈之修一口气没上来,就驾鹤西去了。 陈之修摇了摇头,哎!对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废物’。 想到此处,一股邪火从陈之修心底升起。 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起身下床。 走到门口,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夫君,你醒啦!” 刘文才抱住林晓婉的手一滞。 林晓婉趁机推开刘文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躲到了陈之修身后。 她唇似粉桃,齿似皓雪,一双眼睛宛若秋水一般,清澈、明亮。 陈之修见了,一时失神。 饶是他上辈子在互联网上见惯了美女,可还是被眼前这位气质脱俗的女子惊艳到了。 女子正是陈之修的妻子,林晓婉。 她回头看到陈之修,微微一愣,而后满脸惊喜地扶住陈之修。 “夫君,快些回屋躺着,你风寒未愈,还要好生歇息才是!” 这半年来,陈家家道中落,陈晓婉很少吃饱,一张绝美的脸上,因为营养不良,蒙上了一层蜡黄之色。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呆子,你是在装病啊?既然没事,还不赶快还钱。” 一位身穿黑色宽袖长袍,满脸嚣张跋扈的青年开口。 此人正是刘家二公子,刘文才。 “刘公子,我家夫君大病刚愈,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林晓婉拦在陈之修面前。 “嘿嘿好说好说,只要你陪本公子几天,一切都好说。” 刘文才说完,一只手摸着下巴,满脸淫邪地上下打量着林晓婉。 刚刚冲出来,动作太猛,导致陈之修有些晕眩。 他勉强站住身形,对着林晓婉挤出一个笑脸。 而后又将林晓婉拉到了自己身旁,嘲讽道:“我当是哪条狗在我门前狂吠,原来是你啊?” 陈之修平时唯唯诺诺,刘文才没有想到他会骂自己。 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满脸愤怒地指着陈之修。 “陈呆子,你敢骂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文才撸起袖子向陈之修走去。 刘文才长的十分结实,比瘦弱的陈之修要壮上一圈。 林晓婉急忙上前,想要阻拦。 陈之修的病情刚有好转,可再承受不起他的殴打了。 “滚一边去!” 刘文才将林晓婉推到了一边。 陈之修眼珠一转,脸上立马露出讨好的神色。 “刘公子,抱歉,我这就将欠你的钱还给你。” 陈之修一边说一边在自己怀中摸索。 刘文才听了,面露得意之色。 “呵呵,我原本以为你个书呆子长本事了,现在看来还是条狗。” 说话间,刘文才三两步来到陈之修面前。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钱!” 陈之修好一阵摸索,就在刘文才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他假装一喜,缓缓从怀中伸出手来。 “你看!” 刘文才低头去看。 却发现陈之修手里空空如也。 他正想发怒,陈之修抬手一扬,迷住刘文才的双眼。 趁其闭眼,紧接着抬腿一脚,踢在刘文才的裆部。 “哎呦!” 刘文才双腿一紧,弯腰低头,双手捂住裆部。 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涨成了猪肝色。 他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陈之修,疼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陈之修敢打他。 也没有想到,陈之修会用这样的手段打他。 以往无论他是骂陈之修,还是打陈之修,陈之修都只低头不语,默默承受。 实在逼急了,也只会来一句:“有辱斯文”之类的话。 缓了半天,刘文才终于好受了一点,他指着陈之修,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陈之修,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陈之修看他还敢嘴硬,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 “还敢嘴硬!” 刘文才又是一声吃痛地哀嚎。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原本干净的长袍,很快沾满灰尘。 陈之修刚才发力过猛,感觉一阵晕眩。 这几天的风寒,再加上吃不饱饭。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我一招声东击西,竟然没一脚踢爆,实在是可惜!” 陈之修摇头感叹。 三个人影缓缓走来。 第2章 向死而生 未见人来,先闻其声。 “二哥,小娘子到手了么?咱俩今天好好乐呵乐呵!” 一位与刘文才长相三分相似的青年,带着两名家丁。 缓步走来。 青年是刘文才的弟弟,刘文志。 “滚开。” 刘文志低喝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家丁,迈着嚣张的步伐,走进院来。 刘文志年轻,在私塾中读书。做完功课,听说哥哥到陈之修这里找麻烦,带着家丁,赶了过来。 他兄弟二人极为好色,仗着家族势力,用尽手段。 附近稍有姿色的美人几乎都没有逃过这二人的魔抓。 二人抓到美女,还经常上演二龙戏珠的戏码。 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他看见躺在院子里的哥哥,急忙小跑着冲了进来。 身后,两名家丁紧紧跟在后面。 “哥,你怎么?” 看见刘文才面色涨红,一脸痛苦,他关切问道。 “我...我的蛋...” 刘文才声音低哑,面上流下两行泪来。 刘文志面露疑惑,一时搞不清自己哥哥想要表达什么。 可看见刘文才的双手捂着裆部的时候,瞬间明白了。 “谁干的?哥,你告诉我谁干的,我一定弄死他!” 刘文才歪着脑袋,一脸阴毒地盯着面前的陈之修。 刘文志顺着刘文才的眼神,很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之修。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着陈之修。 “是你?” 林晓婉看见对方来了帮手,一时惊慌。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 陈之修嘴角上扬,淡淡开口:“无妨,你去叫来村里的父老乡亲,让他们过来看热闹。” 林晓婉稍一犹豫,还是按照陈之修的吩咐,从后门走了出去。 “站住!” 刘文志刚准备阻拦,却被陈之修打断。 “刘文志,小爷我在这,哪也不去!” 刘文志看见陈之修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反而来了兴趣。 他们刘家在这一带属于比较大的地主。 他们欺负别人,别人往往都不敢反抗,今天这个陈之修也不知抽了什么疯。 竟然硬气了一回。 他可得好好陪这个陈之修玩玩,找找乐子。 “陈之修,你有种!” “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仅要将你踩在脚下,还要在你面前,对你娘子不轨。” “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硬气的起来!” 刘文志脸上的戏谑还夹杂着淫邪。 “是么?你刘家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王法,你就不怕我报官?” 陈之修假装紧张地反问。 实则是为村里的吃瓜群众,争取到达战场的时间。 “王法?方圆百里,我刘家就是王法。” 陈文志仰着脑袋,满脸自傲,用鼻孔瞪着陈之修。 “哈哈哈,好好好,阁下果然威武不凡。” 陈之修鼓掌叫好。 二人对话的功夫,村里来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陈之修家的土坯围墙上,人头攒动。 不少百姓听了陈文志的话,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太嚣张了!” “这刘家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真是目无王法!” “就是,这可是晋王府的地界,他刘家算什么东西。” “这话要是传到了晋王耳里,说不得怎么收拾刘家。” 听到议论,刘文才和刘文志都是面色一变。 他们在陈之修面前吹吹牛还可以。 跟晋王比,刘家连提鞋都不配。 “文志,不要再和他废话了。” 地上的陈文才恨恨道。 “给我打!” 刘文志一挥手,两名家丁撸起袖子,朝陈之修走去。 “我看谁敢?” “我可是大威三年的秀才,有功名在身,不想活的,就动手吧。” 两名家丁明显一愣,都停下了脚步。 大威王朝有律法,无故打伤功名者,死! 打死者,诛三族。 他们只是家丁,不动手回去了,顶多是一顿教训。 这要是动了手,陈之修只要一报官,他们必死无疑。 刘家可不会为了两个家丁劳神伤财。 刘文志阴沉着脸,说道:“今天,是这个陈之修先动的手,我等迫于无奈,只为自保,给我打。” “是么?” 陈之修立马打断。 “你二哥刘文才先轻薄我家娘子在先,我打他那是应该。就算告到晋王府,你刘家也不占理吧!” 人群一阵轰动。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算什么,前几日隔壁村刘寡妇,只因生的好看,直接被刘家虏了去,到现在还不知死活呢!” “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刘家两兄弟面色更加难看起来。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陈之修,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 躺在地上的刘文才终于缓了过来,他慢慢起身,指着陈之修骂道。 “滚,都给我滚,再不滚,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刘文志恼羞成怒,指着院外的人群怒骂。 大家都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院墙之后,可依然没有离开。 “哼,你二人半年前栽桩陷害,让我爹入狱。” “半年来,强取豪夺,抢我家产。” “现在又欺辱我娘子,你们刘家,就不怕恶名远扬,受天下人指责么?” 陈之修声音铿锵有力,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浑身气势不断攀升。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利剑,直刺两人的心窝。 逼得二人不停向后倒退。 “哼哼,哥今天让你们涨涨见识,什么叫舆论战!” 陈之修内心自语。 刘文才和刘文志两兄弟不自觉退到了院子门口。 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彻底爆发。 “让他闭嘴!给我打死他,打死了赏银百两,不敢打的,回去就弄死。”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一百两银子,够自己一家后半辈的吃食了。 不等两名家丁动手,陈之修抢先一步来到刘文志耳边。 “你想干什么?” 刘文志一惊,以为陈之修要与他鱼死网破。 可陈之修只是在他耳边低语道:“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什...什么?” 刘文志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重复念着刚刚听到的两句诗。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刘文志瞳孔猛然皱缩。 他也是读过书的人。 虽然对陈之修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为这两句诗的磅礴气势所震撼。 “可是?他这个时候作诗干什么?” 刘文志疑惑不解。 陈之修淡淡开口:“我要是此时大声念出这两句诗,而后撞墙自尽,又会如何?” “你……” 刘文志面色巨震。 “我本就一无所有,烂命一条,可你不一样,堂堂刘家三公子,未来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 “这要是传扬出去,往小了说,你刘文志逼死俊杰,前程尽毁,往大了说,恐怕会传成典故,永远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吧?” 陈之修语气平淡,眼神决绝! 看其神色不似作伪。 刘文志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落。 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双腿也不自觉地打颤。 第3章 胸有成竹 陈之修还真不是虚张声势。 单凭这半首诗的气势,如果真的传出去,用不了多少时日,定会传遍大江南北。 到时候人们再寻这首诗的作者,求下半首的时候,那么他就...... 他总不能将在场的人全杀光吧。 刘文志面色阴晴不定,抬手止住家丁。 他不敢赌! “陈之修,算你狠,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放完狠话后,他转身就走。 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为了他们刘家的名声,他只能暂时忍耐。 “文志,怎么啦?文志。” 刘文才不解。 刘文志头也不回,拉着自己二哥,坐上了马车。 “以后别来我门口乱叫了,听到了么?好狗!” 陈之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在身后高声喊道。 ...... 官道,刘家马车上。 “文志,那废物刚才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突然这么怕他,难道他还有什么后台?” “你可别被他骗了,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他就是个毫无背景的书生。” 刘文才明显对刘文志的表现不满,心有不甘地问道。 “书生杀人不用见血!” 刘文志表情呆滞,还没有从那句诗中的震撼回过神来,呢喃自语:“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气魄,真是好气魄。” 这个世界历史与前世截然不同,虽然也有些诗句,但都不能与前世相比。 这两句诗一出,就算说‘半首压天下’也不为过! “文志,你说什么?” 刘文志声音太小,刘文才没有听清。 “二哥,以后咱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对陈之修这小子动手了。” “啊,为什么?” 刘文才不明所以。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刘文才名义上是大哥,可平日里拿主意的却是他的弟弟,刘文志。 刘文才虽然坏,但性子却很直,属于没什么脑子的莽夫。 刘文志生性阴险狡诈,他们做的坏事,基本都是刘文志出的主意。 “文志,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咽下这口气吧?” 刘文才满脸不甘之色。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明天派两名家丁盯着他,我就不信他不出门。” 陈文志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接着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绑来,我要让从世上消失!没有证据,官府奈何得了我。” ...... 陈家,土墙院子。 刘家的马车消失在官道上。 看热闹的村民也渐渐散去。 陈之修脑袋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在地。 “夫君,你没事吧?” 林晓婉胸口微微起伏,她端着一碗水,递到陈之修面前。 “我没事。” 陈之修喝完水,感觉好了许多。 “夫君,今天你真是太冲动了,若是如以往一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林晓婉面露愁容。 陈之修义正言辞道:“他们欺负我可以,但是欺辱我妻子,绝对不行!” 林晓婉听了,心下感动,双眼泛出泪光。 “夫君,都怪我不好,才害的夫君落到如此境地。” 林晓婉自责道。 陈之修抱住林晓婉,温柔道:“这不怪你,刘家两兄弟贪得无厌,一味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晓婉你放心,他们以后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家里来骚扰我们了。” 陈之修自信一笑。 “对了,夫君你刚刚对那刘文志说什么,他怎么突然就这么怕你!” 林晓婉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嘿嘿,你让我亲你一口,我就告诉你。” 陈之修神秘一笑,色眯眯地说道。 “夫君,你讨厌!” 林晓婉嗔怪一句。 “来,让夫君我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真是没个正形,夫君你现在都病成什么样了,还乱来。” 二人回屋。 陈之修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他最多耍耍嘴皮子。 要他动真格的,他怕自己猝死了,又穿回去。 “算了,也不急于一时。” 看着空空当当的米缸,陈之修摇头叹息。 “当务之急是先挣钱,改善改善生活,等攒够了钱,再从牢里,将老爹捞出来。” “这个便宜老爹都进去半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之修想罢,对着林晓婉道:“晓婉,明天我去城里继续摆摊!” 他决定干之前的老本行,不过不是摆摊卖字画,而是摆摊卖兵法。 大威王朝近几年对外作战,屡屡大败,都吃了计谋不足的亏。 所以对兵书战策极为重视,以他前世对《三十六计》的了解。 搬运搬运,再注注水,卖些银子应该不难。 他前世是网文作者,注水可是他的强项。 ...... 翌日,陈之修起床。 在林晓婉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一番。 “这古代日子还真不错,要是前世,就算我拿出三百八十万彩礼,也不定有这服务啊!” 陈之修内心感慨万分。 收起昨晚熬夜写的书册,向妻子告别出门。 刚一出门,却见院外柳树下,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躲在树后。 一路上鬼鬼祟祟跟着陈之修。 陈之修加快了脚步,官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走了十几里路。 一座巍峨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走到城门口。 门楼上写着三个大字,澶州城 一张破布垫在地上,将昨晚写的书册,有序地摆开。 书册虽然有好几本,但封面上的字却是一样:《三十六计之胜战篇之第一计——瞒天过海》。 看着书名,陈之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一世不愧是网文作者,起个名字,都这么有艺术性。 陈之修盘腿坐下,开始吆喝。 “卖书喽!” “兵法《三十六计》,绝对原创!” “牛叉限量,你买不着喽!” 陈之修喊了半天,连个问话的都没有。 只有远处几位小贩议论。 “哟,这不是破落户,陈家公子么?” “怎么今天又来卖家产?” “听他吆喝是卖兵书。” “兵书?呵呵,他一个无用书生,还懂兵法。” “他要是会兵法,我喝他洗脚水!” “额...老兄,我说你这癖好...不太好吧。” “去去去...” 陈之修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 很快日近黄昏,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 陈之修嗓子都喊哑了,一本也没卖出。 听到动静,他立马弹坐起来。 在大威朝骑马,就好比前世开大奔,身份非富即贵。 正是陈之修目标客户。 “卖兵书喽!” 这队人马有四人。 听到吆喝,勒住缰绳,下马上前。 为首一人,五官周正,一脸正气。 身后两个彪形大汉,魁梧壮硕。 旁边站着一位青年,皮肤白皙,面容俊逸,带着些阴柔。 “小兄弟,是你在卖兵书?” “上钩了!” 陈之修面色一喜,对着来人行了个礼,回道:“正是小生。” “这兵法何人所着啊?” “小生所着!” 陈之修坦然道。 “噗嗤!” 见陈之修身着素衣,面黄肌痩,白脸男子嘲讽道:“晋...晋先生,这么一个穷酸书生,能懂什么兵法,我看他是跑来骗钱的。” 眼看来了生意,哪能就这么让他溜走。 “喂喂喂,你说谁是骗钱呢?” “这天下大势,小爷我了如指掌,看了我的兵书,必能战无不胜,百战不殆!” 陈之修不会干别的,吹牛的功夫一点不弱。 “呵呵,狂妄!” 小白脸不屑。 第4章 抛砖引玉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一遛便知,兵法就摆在眼前,这位朋友不如一观。” 陈之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也不怕他看完之后不给钱。 前世身为网文作者的他,将三十六计分为三十六章,搞个连载一章一章地卖给他。 只要看了第一计,就不怕他后面不中计。 这就叫做:抛砖引玉。 陈之修想着面露一丝狡黠。 为首之人挑了挑眉毛,伸手去拿兵书。 此时小白脸又劝道。 “晋先生,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府了,不然夫人该担心了。” “我说你个死娘炮,诚心坏我生意是不是!” 陈之修心里骂道,表面无所谓道:“呵呵,不看也无妨,你不买,自然有别人来买,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个臭小子,油嘴滑舌!”小白脸指着陈之修骂道。 “时间还早,看看也无妨嘛。” 为首男子摆手制止道。 而后看着书本封面,念出了声“《三十六计之胜战篇之第一计——瞒天过海》” “名字倒是挺长,小兄弟,这三十六计,为何只有第一计啊?” 为首男子疑惑。 “其余三十五计嘛,在这!” 陈之修说罢指了指自己脑袋。 “呵呵,吹牛,这一下就暴露了吧!晋先生,我就说他是骗子吧!” 小白脸冷笑。 “我说,你个死变态,不说话你能死啊?要不是看在你身后两个猛男,我非扁你不可。”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陈之修在心里恨透了眼前的小白脸。 “多说无益,一看便知。” 陈之修也不想多费口舌。 为首男子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可很快,面上的轻笑,变成了凝重。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外。太阳,太阴。” “嘶!” 为首男子面露沉思,很快便倒吸一口凉气。 原文字数不多,但在陈之修的注水下,释义、解析、典故一大堆。 眼前男子好半天,才看完。 “妙哉,妙哉,精妙绝伦!” 为首男子点头称赞,其中的道理不难,让人一看就懂。 如同捅破一层窗户纸一般,点醒了男子。 “只不过,这其中典故,为何我从未听说呀?” 男子疑惑地问。 “咳咳...” 陈之修一阵干咳,强装镇定。 “这天下的事,您未必都听说过吧,一些上古记载,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男子勉强点头,算是赞同了这种解释。 大威朝可不像后世,什么资料网上一查就知道。 史书资料,战乱之后,常有遗失,不知道也正常。 “这一计你打算卖多少银两。” “呵呵,五十两。” 陈之修伸出五根手指。 他只有三十六计,若是不狠狠赚上一笔,三十六计卖完了,他后半辈子吃啥。 “什么?五十两?你穷疯啦?” 一旁的小白脸听了,大吃一惊。 “不可无礼。” 为首男子厉声道。 “你懂什么,这样的计谋,是克敌制胜的妙计,关键时刻,能拯救万千将士性命。” “怎么能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陈之修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夸赞道:“识货,看来你也是大才,佩服,佩服。” 陈之修夸完,伸出了一只手。 下一刻,一个银锭落在手中。 陈之修掂了掂重量,揣入怀中。 表面毫不在意,可内心却一片狂喜。 在大威朝,五十两银子能在城里购买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 如果换成粮食,够陈之修和林晓婉吃三年。 有了这笔钱,他家的生活可以极大改善,他心中的想法,也可以进一步实施。 “便宜老爹,等攒够了钱,就把你捞出来。” “还有刘家,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陈之修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将后面的计策,一并卖与我呢?” 为首男子诚恳问道。他对陈之修的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先生。 “咕噜咕噜。” 这时陈之修的肚子响了起来。 从早到晚,他没卖出一本,到现在还没吃口饭呢。 此时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 听到动静,为首男子急忙邀请。 “先生不如过府一叙,我也好准备些吃食宽待先生。” 陈之修对男子躬身一拜。 “盛情相邀,不敢不从。不过,小生家中还有娘子,依旧在饥寒之中,还请见谅。” “这……先生有情有义,在下佩服,既然如此,就不强求了。” 为首男子稍稍犹豫。 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可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先生,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自号闲云居士。” 陈之修拱手作答。他当然不能透露真实姓名。 在前世水文是要挨揍的,眼前这人气势不凡,他要为以后跑路做准备。 男子口中默念,微微颔首。 “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我自号潜龙居士。” 男子嘴角含笑。 陈之修一脸恍然之色,心里骂道:“你个老六,模仿我?” 陈之修拱手一拜,告辞几人。 向城内走去。 看着陈之修远去的背影。为首男子对身后稍瘦一些的壮汉说道:“赵恩,跟着他。” 赵恩拱手一拜,后退几步,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 此时,日暮西斜,天色渐晚。 陈之修决定先进城,填饱肚子。 走出百步,陈之修回头看去,心中不禁苦笑。 “这刘家还真是贼心不死!” 早上一路尾随自己的刘家家丁,依旧跟在身后。 “等回去之后,先要找些护卫,不然刘家暗中报复,也不是办法。” 陈之修一回头,二人就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四处打量。 演技拙劣到陈之修懒得吐槽。 假装浑然不觉,陈知修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栈,走了进去。 这时正好是饭店,客栈内,坐满了人。 一位穿着粗布麻衣,肩上搭着一块抹布的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来间雅间。” 听到陈之修的话,又看了看他的穿着,店小二有些犹豫。 陈之修看出他的心思,掏出五十两银锭,在手上掂了掂。 店小二眼前一亮,殷勤道:“公子里边请,请上二楼。” 进入雅间,外面嘈杂声被隔绝,里面安静了下来。 “公子,您要吃些什么?” “按一两银子上,每样菜分两份,一份在这吃一份带走。” “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转身离去,轻轻关上房门。 陈之修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 “身型倒是有几分相似,腿脚也利索,就你了。” 陈之修挑选的雅间刚好临着街道,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透过窗户,往下看。 街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客栈对面,两名家丁在一个小摊前挑挑选选,眼神有意无意地向客栈这边瞟。 第5章 金蝉脱壳上 “喂,我说你们买不买,不买别乱摸!” 小摊老板见二人磨磨唧唧,不耐烦骂道。 陡然听到喊声,二人吓了一跳。 “切,有什么了不起。” 二人悻悻离去,走到了下一个小摊之前。 谁知下一个摊贩也骂道:“去去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陈之修笑了笑。 “刘家怎么派这两个货跟踪自己。” “嗯?还有一人。” 陈之修见远处屋檐下,还有一道人影,隐在黑暗中。 “还好我5.0的24K铝合金狗眼,不然还真没发现。” “呸,什么狗眼,是神眼。” 陈之修立马纠正自己的想法。 “咚咚。” 店小二在屋外敲门。 “公子,您的菜。” 陈之修坐回座位。 “进来。” 店小二进进出出的功夫,桌上摆满了菜。 有鸡有鱼,荤素各半。 每盘菜只装了半碟,还有一半,装在了食盒内,放在一旁。 陈之修没有想到,一两银子能吃这么丰富,吞了吞口水。 “您的菜上齐了,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叫我。” 店小二告辞离去,陈之修终于不用装了,他抱起一只烧鸡,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盏茶之后,桌上一片狼藉。 陈之修终于酒足饭饱。 “既然吃饱了,那就要甩掉尾巴了。” 陈之修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店小二!” 陈之修大喊。 “来嘞,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去,叫几个人过来,本公子有事要你们帮忙,凡是来的,每人一两银子的赏钱。” 小二面色一喜,也没细问,立马转身离去。 这一两银子,可是他们好几个月的薪俸。 心道:“这下可碰到款爷了。” 不多时,门外陆续走来几个青壮,有伙夫,有帮工。 打眼一扫,有七八个之多。 陈之修伸手一指,几人站成一排。 “不知公子要我们帮什么忙?” 为首的小二,一脸讨好地问道。 陈之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打量了着几人,场中一时陷入了安静。 就在几人相互对视,不明所以的时候,陈之修淡淡开口。 “几位平时跑过步么?” “跑步?” 几人露出疑惑之色。 “呵呵,公子说笑了,四肢健全的人,谁还不会跑步啊?” “是呀,公子,跑步谁不会啊,小的几人别的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 “是是是。” 几人面带笑容,自信满满。 “废话,光跑步,小爷我用请你们么?” 陈之修打断几人,接着开口。 “这跑步,也有好几种跑法!” 几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公子,这跑步还有什么跑法呀?” 陈之修不再隐瞒,试探问道:“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几位有没有碰到过呀。” “火烧眉毛?” 几人挠头,眼珠乱转,回想了起来。 其中一人一拍脑袋,上前一步。 “公子,小的有过,小的前年老婆跟隔壁村老王跑了,当时小的追的时候,算不算火烧眉毛呀!” 陈之修端着茶杯喝了一半,好险没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算算算,来赏一两银子。” 几人一听来劲了。都被陈之修的阔绰给震惊,纷纷上前。 “我也有,我上个月拉肚子,找不着茅房,算不算火烧眉毛。” “我想起来了,我半年前,藏私房钱,被我家母老虎给追的满大街地跑,这也算火烧眉毛吧。” “我也有,我偷我老爹的焊烟,被打的满村跑。” “我还有......” 陈之修见他们闹哄哄的,急忙叫住。 “够了,够了,都别吵吵了。” 几人安静了下来,陈之修放下茶杯,道:“那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是怎么个跑法呢?” “哎呦,记得,记得,现在想想,我屁股还疼呢。” 一位小厮抢先开口。 “是呀,印象深刻!” 几人相互应和。 “哈哈,是么?那就好,来来来,绕着雅间给本公子跑几圈。” 陈之修大手一挥,指着雅间说道。 “好嘞。” 几人点头,绕着雅间跑了起来,还真别说,演的真像那么回事。 有人一瘸一拐,有人连滚带爬,还有人抱着脑袋,到处乱窜。 一时间,雅间内乱成了鸡窝。 陈之修看的大为满意,笑着鼓掌。 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人人都有当影帝的潜质。 “来来来,每人一两银子。” 陈之修掏出银子,每人一两。 几位小厮收了银子,都咧着嘴巴看着陈之修。 陈之修严肃道:“一会听我命令,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就按照先前的模样,给我往客栈外面跑,听到了么?” “啊?” 几人哑然。 “有什么问题么?” 陈之修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 小厮们忙不迭点头。 几位小厮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哥要干啥,但是赏银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只当这位公子哥是个纨绔,在这花钱找乐子。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跑不好,别怪本公子翻脸。” “您就放心吧,保证按刚才一模一样地跑。” 几人拍着胸脯保证。 陈之修点了点头。 “跟我来!” 陈之修大手一挥,抱起一个瓷器花瓶,走出了雅间。 来到了二楼走廊,外面一片嘈杂。 看着一楼大堂内,一张张方桌,座无虚席。 桌上的客人推杯换盏。 一个个店小二,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门口处,人头涌动,络绎不绝。 陈之修转头对着几人道:“一会我将这花瓶摔碎,你们听到声音,就往外跑。” “好嘞。” 几位小厮不疑有他。 “跑的好了,本公子还有重赏。” “公子,您就放心吧,小的几个保证使出吃奶的劲。” 几人撸起袖子,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拉开了架势。 “好。” 陈之修高举起花瓶,用力砸向地面。 “哐啷。” 花瓶接触地面,瞬间四分五裂,向四周溅射。 “跑。” 花瓶落下,陈之修喊了一句。 原本嘈杂的客栈,被花瓶破碎的声音掩盖。 大家都是一惊,纷纷向二楼投来目光。 场中一下安静了下来。 只见楼上,七八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 大家心头疑惑。 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走水啦!快跑啊。” 客栈内如同安静的水面中丢了一个炸弹。 瞬间炸开了锅。 “啊,走水啦,哪里走水啦?” “管他呢,快跑吧!” “跑,逃命要紧。” 慌乱的人群中,桌子翻倒,茶碗摔落,饭菜酒水洒落一地。 人群如同洪水一般,朝着客栈门外疯狂涌动。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得意一笑,提起食盒,混入了人群之中。 “跟踪我?呵呵!” 而在客栈门口,两名跟踪陈之修的家丁,整个人都懵了。 第6章 金蝉脱壳中 刘家两位家丁还在观察着客栈门口出入的客人。 深怕漏掉了陈之修,让他跑了。 没想到,客栈内的客人突然鱼贯而出。 差点没把客栈的门挤爆。 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这是咋啦?” “不...不知道呀?” 二人眼神当中都流露出疑惑。 “走水啦,快跑呀。”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解答了二人心中的不解。 “这么多人,怎么找陈家那小子?” “都走水了,快跑吧!” “回去不好交代吧?” “保命要紧,快跑。” 两名家丁简单沟通之后,也加入人流,朝刘家奔去。 类似的交谈声在街道的各处响起。 大威朝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城中的房屋密集。 一旦失火,大概率都会失控。 一旦失控,就有很多人葬身火海。 所以一句‘走水’,给人们内心带来的冲击,一点也不亚于造反。 人群都下意识地向远处逃去。 只有傻子才会去细究到底是哪里着火了。 人们相互推搡,胡乱冲撞。骚乱的人群如同瘟疫,蔓延整个街道。 隐在暗中的赵恩没有动。 他皱眉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心中觉得有些蹊跷。 整个身体靠在屋檐下的立柱上,躲避人群的冲撞。 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人群。 在其中搜索陈之修的身影。 很快锁定了一名身着破旧长袍的书生。 虽然有夜色的掩护和人群的阻隔,看不清书生的容貌。 郑恩根据身型和衣着判断出了这人的身份。 赵恩嘴角斜勾,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小子,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 赵恩随着人流而去,默默跟在书生背后。 一直与书生保持三十步的距离,任由人潮涌动,始终不变。 在人群中的陈之修见到郑恩的身影动了,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 人群在各个岔路分流减少,逐渐熙攘。 一直跟在书生身后的郑恩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书生不是从城外而来么?怎么一直往内城走?难道家住内城。” 书生身形一闪,转入街边小巷。 赵恩疾步追上。 书生在似乎对小巷极为熟悉,七扭八拐,在小巷内穿梭自由。 “这小子,难道发现我了?不应该啊?” 赵恩心底更加疑惑,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他跟踪别人,少有失手。 也没多想。 一路尾随。 “这小子搞什么鬼?” 跟踪了约莫半个时辰,赵恩终于忍耐不住。 几个大步,追上书生。 从背后,抬手捏住书生肩膀。 他力气很大。 书生吃痛,身形止住,回过头来。 “干嘛呀?” 月光的照射下,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赵恩眼前。 “你是?” 赵恩发问。 “你是谁呀?” 书生发问。 “你不是闲云居士?他人呢?” “什么闲云居士,你是不是有病?” 听到书生不太礼貌的话语,赵恩明白了过来。 他被耍了,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 堂堂的晋王手下悍将,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耍了。 一股恼羞之感充斥大脑。 他叹了口气,手下用力,一把推倒了书生。 转身朝着来路去追。 可哪里还能追得到。 ...... 半个时辰之前。 客栈雅间。 陈之修出门的前一刻。 “跟我来!” 刚迈步,陈之修又顿住了身形。 “怎么啦?公子。” 几位小厮疑问。 陈之修转头扫去,见一人身形与自己极为相似。 上下打量一番,陈之修点了点头:“不错,你把衣服脱了。” “啊?公子这不好吧?我可是正经人。” 小厮面有难色。犹豫片刻接着道:“如果加钱的话,不是不能考虑。” “想什么呢?” 陈之修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催促道:“快,换上我的衣服,你出门之后,往内城深处去,去迷踪巷。” 迷踪巷顾名思义,巷子如同迷宫一般。很多巷子都是死胡同,一旦进去了,就只有了了几条巷子通向外面。 不怎么熟悉道路的外地人去了,大多都会迷路。 “去那干嘛?” 小厮不解。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到时候自然有人与你碰头。本公子要玩个好玩的游戏,高兴的话,多赏些银两完全不在话下。” 听到赏银,小厮不再犹豫,点头答应。 而陈之修自己,穿上小厮的衣物,特意佝偻了腰,混在后面。 见赵恩上当,才放心地朝城外,自己家去了。 …… 澶州城,晋王府。 内院书房,亮着烛光。 床榻之上,盘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俊美的脸庞不怒自威。 此时正一手拿着白色棋子,一手扶须,看着摆在面前的棋盘,面露沉思之色。 此人正是买陈之修兵书的男子。 当今皇帝义子。 大威朝晋王,周荣。 晋王对面坐着一位儒衫老者,老者面容慈祥,一脸含笑地望着晋王。 老者复姓欧阳,单名一个蠡,是晋王的心腹幕僚。 二人身旁,白天的小白脸静静地看着二人下棋,只不过此时确是一身女子打扮。 他是晋王之女,周馨兰。 “晋王,再不落子,老夫可要睡着了。” 欧阳蠡催促。 晋王听到催促,懊恼道:“催什么催,睡着了就明天接着下。” 说罢手中的棋子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下完之后,晋王又看了一眼棋盘,满脸得意道:“怎么样,这回还不赢你。” 老者笑意不减,两指轻夹,从棋盒内取出一枚棋子,落子棋盘上。 趁着下棋的间隙,老者问道:“晋王,不知北部边境那边局势如何?” “不大妙,刘宗反叛以来,一直与北辽勾结。根据密探来报,北辽十万铁骑正向边境集结,情况不同乐观。” 晋王话音有些沉重,而后又落下一子。 “晋王不必太过忧虑,北辽不过是壮一壮声势而已,真要让他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让刘宗捡了便宜,北辽还没有那么愚蠢。” 老者风轻云淡地宽慰了一句。好像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而已。 “但愿如此吧!” 晋王深深叹了一口气,忧虑道。 “呵呵,晋王殿下,这局又是在下赢了。” 老者得意的轻笑打断了晋王的思虑。 晋王低头一看棋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盒里,气愤道:“好你个老东西,转移我注意力,这一不留神,真让你得逞了,不下了,不下了。” 第7章 金蝉脱壳下 老者得意之色更浓,道:“那晋王殿下的美酒,我可就拿走了。” “哼,给你便是。” 看着老头得意,晋王内心不快,眼珠一转,笑着开口道:“我今日在城门口遇见一件趣事。” “哦?什么趣事。” 老者来了兴趣。 我在城门口买了一本兵法。 “兵法?世上兵法稀少,无一不是无价之宝,竟还有人卖兵法,晋王殿下不会是让人诓骗了吧。” 老者扶须轻笑。 晋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开口道:“呵,我也心中纳闷,所以想请欧阳先生帮我看一看。” 晋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满脸毫不在意,接过书册,看了一眼。 “三十六计之胜战篇之第一计——瞒天过海?” “看书名倒像是儿童画本。” 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周馨兰在一旁如遇知音:“就是,就是,爹一定上当了!” 晋王不语,只是静静观察老者表情变化。 老者翻开一页,口中轻念:“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彻底听不清。 眉头深深皱起,正如刚刚思索棋局的晋王。 看完后,老者合上书,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似乎在回味书中的内容。 良久之后,老者缓缓睁眼,长出一口气。 “短短数字,竟然直指大道,真是大道至简也。” “什么意思呀?” 周馨兰疑惑。 听到评价,晋王却很是自得,明知故问道:“欧阳先生感觉如何呀?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呀?” 欧阳先生拱手,一脸正色:“刚刚是老夫肤浅了,还请受老夫一拜。” “欧阳先生,你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下棋下疯了吧?” 周馨兰在一旁吃惊道。 “不得无礼!” 晋王呵斥! 周馨兰吐了吐舌头,并没有再说话。 心道:“难道,真是我小看了那个臭小子?” “欧阳先生不必多礼。” 晋王急忙扶住欧阳蠡。 欧阳蠡起身,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追问:“书上说三十六计,怎么只有一计呀?剩余三十五计呢?” 晋王心道:“果不其然,让你老小子得意,这会也让你尝尝百爪挠心的滋味。” 表面却装作无奈,道:“剩余三十五计嘛......” 晋王故意拖长了尾音。 “怎么样?” 欧阳蠡追问。 “没买着。” “什么?没买着是什么意思?” 欧阳蠡急了。对于他们这些顶级谋士来说,金钱和权利给他们带来的诱惑有限。 反倒是珍贵书籍,对他们有致命的诱惑。 “就是字面意思没买着。” 晋王摊了摊手。平时这个欧阳蠡在晋王面前故作高深,卖弄学识。 还有一股高人独有的臭架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晋王心里暗爽不止。 看到晋王这个模样,老者豁然起身,脸急得发红。 “晋王殿下,此书事关重大,还请晋王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欧阳先生,你别急,快坐快坐。” 晋王见差不多了,招呼欧阳蠡坐下。 逗一逗欧阳蠡还行,他可不想把自己的一大臂膀给惹急了。 欧阳蠡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拱了拱手,盘腿坐下。 晋王继续道:“此人只书了这一计,所以就买了这一本。” “那这书是何人所着呀?千万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呀。” “先生放心,虽然此人没有透露真实姓名,但是我已派赵恩尾随,想必不久后,赵恩返回,就能知道此人的底细了。” 听了晋王的解释,老者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见老者的脸色好了很多,晋王调笑道:“怎么欧阳先生现在不困了,要不要让下人安排欧阳先生下去休息?” 欧阳蠡无奈摇了摇头:“晋王殿下,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夫,如此奇书,不等到结果,我怕是寝食难安呀。” “哈哈哈,先生学识渊博,还如此好学,实在是让人佩服。” 晋王拱手赞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给一巴掌上一个甜枣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仆人的问话:“晋王殿下,赵恩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郑恩躬身而入,单膝跪地。 “拜见晋王。” “不是说了,私底下就免了这些俗礼么?” 晋王抬手,示意郑恩起身。 郑恩将头埋得更低了,迟迟没有动作。 “赵恩,怎么啦?” 晋王察觉不对,问道。 “殿下,卑职该死,卑职把人跟丢了。” “跟丢了?怎么回事?” 晋王面露诧异。 别人不知道赵恩,他可知道。 赵恩早年随他四处征战,履历战功。 他的智谋和武勇,在军中都难找到出其右者。 赵恩对晋王极为忠心,不敢隐瞒。 一五一十的将今晚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再次拜倒:“晋王,都是卑职办事不力,还请晋王责罚。” 晋王起身上前,扶起赵恩。 “无妨,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小看了此子。” “这......” 赵恩是个直人,不知如何回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一旁的欧阳蠡扶须笑道:“哈哈哈,赵恩将军这也不能怪你,能着出如此奇书的,必定是智谋超群之人,如此奇才,怎么会被人轻易跟踪,而无察觉。” 想了片刻,欧阳蠡再次开口:“此人既然在此卖书,想来必定是澶州人士,赵将军不如将功补过,将此人调查清楚。” 转脸看向晋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欧阳先生所言甚是,赵恩我限你三日之内调查清楚此子底细,听到了么?” 晋王下令。 “是。” 赵恩应诺,语气坚定。 ...... 澶州城,刘家。 刘文才和刘文志坐在一张圆桌前。 圆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酒。 一人搂着一位模样颇为俏丽的女子。 一手拿酒,一手探出女子衣领,胡乱摸索。 “文志,你说就两个家丁,能拿下那小子么?” “二哥放心,那小子手无缚鸡之力,拿下他,两名家丁足以。” “那就好,等他被拿来,我一定好好羞辱他,报一脚之仇。” 刘文才似乎想起某些痛苦的回忆,心里一阵悸动。 门外传来轻轻的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房门打开,两名跟踪陈之修的家丁走了进来。 膝盖弯曲,跪在地上。 “人呢?” 刘文志眉头微皱。 “三少爷,这小子一直往人多的地方挤,我二人没有机会下手。” 一名家丁颤颤巍巍开口。 刘文志听罢,眉头皱紧三分。 “这么说来,陈之修那小子今夜没回家?” 家丁犹豫一下开口道:“小的...小的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刘文志眉头挤成一个川子,声音中带着怒气。 家丁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地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第8章 只等三日 陈文志听完大怒,呵斥道:“两个废物,你们上当了。” “可是...” “可是什么?一未见火光,二未见报官。分明是你二人行踪败露,中了陈之修的奸计。” 刘文志举起酒杯砸向二人。 “蠢货。” 刘文才怒拍桌子,酒水被震得洒落在地上。 “刘旺,拉出去,打。” 刘旺是刘家家丁队长,原姓王,后随主姓。 他早年做过镖师,算是有些勇武,颇受刘家信任。 两名家丁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磕头如大蒜。 “少爷饶命...” “少爷饶命...” 很快二人被拖了出去,外面一声声惨叫传来。 大威朝家丁属于私人财产。 生死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即便打死,官府也管不着。 刘家两位公子手辣心黑,下面家丁稍有错漏,必会重罚。 “文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刘文才问。 刘文志皱眉沉思。 半晌之后,淡淡开口。眼神之中透着自信与阴狠! “不行,这个陈之修我有些看不透他了,不能再等了!” 陈之修这几日种种举措,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内心之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定决心道。 “刘旺,你明日将这半首诗宣扬出去,就说我刘文志偶得半首佳作,悬赏100两,让他们续写下半首。” 刘文志伸手,从袖袍内取出一张纸条。 “二哥,准备500两银子,明日我去一趟府衙!” “只等三日!” “三日之后,我在得月楼与文人一同赏诗。” “而二哥你,点齐所有家丁,三日后,我要彻底踏平陈家!” 刘文才听罢,精神一震。 而后又犹豫道:“可是文志,你不是说不可以明目张胆对陈之修动手么?” “哼哼,此一时,彼一时!” “我抢先一步,让世人皆知这诗是我做的,就算他撞死一万次,也辱不到我半点名声!” 刘文志语气冰寒,双眼微微眯起。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陈之修,这份才情,我就替你受用了!” ...... 澶州城,十里外的陈家村。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陈之修穿着小厮的粗布衣服,手提食盒。 借着月色,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快到家的时候,隔着老远看见院门外闪着烛光。 烛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一道倩影,随着烛光摇曳。 “晓婉?是你么?晓婉。” 陈之修加快了步伐。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林晓婉朝着陈之修的方向走来。 待到二人靠近,林晓婉低下了脑袋,轻声问道:“夫君这么晚才回来,一定累了,我去烧些热水,给夫君洗个脚。” 看天色最起码也是晚上八九点了,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普通百姓早就睡下了。 陈之修心下感动,他没想到,林晓婉会在门口等着他。 张开双手去抱林晓婉。 “夫君,不要。” 林晓婉一惊,用手推开陈之修。 “怎么啦?” 陈之修疑惑。 “等会回家了再......” “天黑了,没人能看见。” 陈之修说了一句,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林晓婉。 林晓婉的俏脸立马泛上了红霞,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樱桃小嘴微张,一双美眸逐渐迷离。 陈之修情不自禁,用自己的嘴唇,吻了上去。 林晓婉整个身体软倒在陈之修怀中。 “咕噜咕噜。” 肚子打鼓的声音打断了浪漫的氛围。 陈之修这才想起,林晓婉可能和她一样,到现在滴米未进。 林晓婉慌忙挣脱开陈之修,道:“夫君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吧,我跟王婶借了些粮食,快些回家吃饭吧。” “晓婉,你看这是什么?” 陈之修不答,而是提起食盒。 “这是...” 林晓婉疑惑。 “走,先回家。” 陈之修拉着林晓婉的手,走回家。 林晓婉虽然有些羞涩,但没有拒绝。 打开食盒,林晓婉惊住了。 食盒内的美味佳肴,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这些是什么时候了。 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 担忧地问:“夫君,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不会...不会是偷的吧?” “想什么呢?” 陈之修刮了一下林晓婉的鼻子,接着道:“还记得昨晚我写的文章么?今天碰到一个有钱老爷赏识,我的钱都是卖文章得来的。” “真的?” 林晓婉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要是骗你,我陈之修不得...” 陈之修赌咒。 林晓婉立马捂住了陈之修的嘴,道:“夫君,不可胡言,我信你还不行么?” “呵呵,快吃吧。” 陈之修催促。 “夫君,我在拿副碗筷,我们一起吃。” 林晓婉转身,却被陈之修按回到凳子上。 “放心吧,晓婉,我吃过了。” 见林晓婉不信,陈之修接着道:“你若不信,我再赌咒。” “我信,我信。” 林晓婉连连点头。 “快尝尝,他们家的菜味道可真不错。” 陈之修夹着一碗菜,走到林晓婉面前。 ...... 林晓婉不愧是大家闺秀,就算很饿,吃起饭来,依旧是细嚼慢咽。 陈之修坐在林晓婉旁边,静静看着。 他发现,就算是看着美女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林晓婉吃着吃着,眼里掉下泪来。 “怎么啦?晓婉。” 陈之修关切。 “没事,就是感觉自己无能,帮不上夫君什么忙。夫君堂堂一个秀才,还要和贩夫走卒为伍,摆摊卖书。” 林晓婉呜咽道。 陈之修听完,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宽慰道:“晓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能屈能伸!” 林晓婉眼神一亮,口中重复着陈之修的话。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 林晓婉也是大家闺秀,早年在家中,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 仔细品读,自然能发现这句话中蕴含的哲理,内心惊讶。 一时被陈之修的不屈精神所折服。 “怎么啦?” 见林晓婉愣愣出神,陈之修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夫君病好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陈之修内心一阵心虚,开口解释道:“病倒之时,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也悟出了很多道理,从今往后,我不会让晓婉你受任何欺负了。” 对于没见过渣男的林晓婉,陈之修温柔的话语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林晓婉歪头,依靠着陈之修的肩膀。 “夫君,能嫁给你,真好!” “嘿嘿,还有更好的呢!” 望着林晓婉娇艳欲滴的模样,陈之修满脸坏笑。 “夫君,你好坏。” 陈之修一把抱住林晓婉,回到了床上。 ...... 翌日清晨,陈之修被斜照进屋里的晨阳叫醒。 伸了个懒腰,舒畅地低吟了一声。 静静看着林晓婉的面容。 昨夜的动作并不激烈,他和林晓婉的身体情况都不是很好,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饶是浅尝即止,林晓婉的脸上还是泛出一丝红晕。 林晓婉眼眸微动,缓缓睁开美眸。 “夫君,你醒了?” “嘘。” 林晓婉刚开口,就被陈之修用手堵住了嘴。 “晓婉,你再睡一会,我出去办些事。” 第9章 护卫队 陈家村,打谷场。 一群少年围坐在地上。 陈之修站在中央。 为了显出自己,还特意在脚底垫了个石墩。 “今天喊你们来只为一件事!” 底下的少年们睁着眼睛望着陈之修。 “那就是打架!” 陈之修揭露道。 打架,眼下这些少年们并不陌生。 大威朝民风彪悍,他们陈家村经常为了水源打得头破血流,更有甚者,还会闹出人命。 而这些15到20岁的半大小子,正是争斗中的生力军。 “打谁?” 少年们好奇。 “打刘家!” 陈之修话音刚落,场中顿时议论纷纷。 “刘家可是当地有名的商贾,光家丁都有一百来名!” “是呀,刘家财大气粗,打刘家能捞着好么?” 陈之修听了微微一笑,接着开口:“当然不让你们白打,跟着我,顿顿管饱,有肉!每人每月200文钱,出了事,由我一人担责,绝找不到你们头上!” “真的?” 这么优厚的条件,比朝廷的边军还好。 他们一时难以置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时间有限,也只能采取这种笨办法了。 “怎么样,你们考虑一下!” 听到报酬,大家都跃跃欲试,但都有些犹豫。 “少爷,刘家财大气粗,咱们跟他斗能捞着好处么?” 少年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们忘了,我可是大威朝的秀才,朝中监考官可是我的恩师,我已经写信去了,只要咱们能坚守一个月,等我恩师来了,刘家抬手可灭!” “我也不是傻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若没有后台,怎么敢和刘家斗!” 陈之修这段话,当然是扯虎皮。 当年朝廷派来的监考官算他的恩师没错,可两人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他连人家住哪都不知道,写个屁的信。 但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这些消息闭塞的少年们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突然,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跪在地上道:“少爷,我愿意。” “你是...你是宋叔的儿子?” 陈之修见来人有些面熟,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才不太肯定地问道。 “没错,我叫宋磊达,难得少爷还记得我!” “咳咳,我当然记得你!” 如此严肃的场面,陈之修好险没笑出声。 “送雷达可还行!” 宋叔早年从军,后与北辽作战时受伤返乡。 陈之修老爹见其可怜,就收留他做家丁队长。 他一直对陈家忠心耿耿。 后来和陈之修老爹一起含冤入狱。 旧伤新疾一并爆发,不久便在狱中去世。 只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儿子叫宋磊达,女儿叫宋箐苞。 “你想为你爹报仇?” 陈之修问。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少年抬头,坚毅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认识字?” 陈之修又问。 “没错,我是上过两年私塾。” “这就够了!” 陈之修说罢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递到少年手中。 利诱加忽悠。 又有了人带头,懵懂的少年纷纷意动。 很快,村里的26名小伙都成了陈之修的护卫。 陈之修转而对宋磊答道:“你去盯着刘家,他们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记下字条,差人送回!” “是!” 宋磊达与他爹性格相似,都是雷厉风行的直性子。 再加上与刘家有杀父之仇,当时值得信任。 ...... 三日后。 陈家村,打谷场。 炙热的烈阳没有云层的遮挡,直直照射在大地上! 滚滚的热浪从褐黄色的土地内向上蒸腾。 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撸起袖子,卷起裤腿,手拿各式农具,笔直站立。 一滴滴汗水,从他们额头冒出,顺着下巴滴落。 这是陈之修正带着护卫们演练战阵。 “王二狗,你往后退一退。” “李二蛋,你他娘没吃啊?把竹竿端平喽。” “大毛,把锅盖抓牢!” 陈之修虽然嘴上恶狠狠,但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群泥腿子三天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小的奇迹了。 虽然辛苦,但对着这个时代的农家子弟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因为不是在这里站着,那么他们就要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陈之修大方,不仅管饱,还顿顿有肉,他们就更加没有怨言了! “报告!” 一位护卫风尘仆仆,从远处奔来。 见其慌张的神情,陈之修豁然起身。 待护卫来到近前,左手握拳,放在前胸,大喊道。 “报告少爷!” 这也是陈之修立的规矩,说话必须喊报告,行这种特别的礼仪。 “说!” “刘家的刘文才带着126名家丁,正往陈家村的方向而来。” “好!” 陈之修不惊反喜! 双眼射出精光,大喊道。 “所有人,集合!” 护卫们迅速集合,好一阵忙乱之后,终于排成了歪歪扭扭的三列纵队。 陈之修嘴角扬了扬:“看来这几日带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吃饭,总算没有白费。” “已经有些像那么回事了。” “只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人数太少,时间太短。” “此事之后,还要扩充人手,加紧训练。” 这样想着,陈之修大喊道:“刘家的人来了,看似是来抢我的!” “但实际上,是来抢你们的饭” “抢你们的肉!” “抢你们的银子来的!” “面对强盗,我们该怎么办!” 少年们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都红着眼睛,喊道。 “干他!” “干他!” “干他!” 大威朝普通百姓是非常贫苦的,平时一年也吃不是一顿肉。 只有在丰年的时候,过年时才有机会喝上一口热汤。 这三日,陈之修让他们敞开肚皮吃。 不仅米饭管饱,而且还有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家破败后,刘家收的佃租很重! 尝到了每日吃肉的滋味,要是让他们回到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那真是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听到他们的喊声,陈之修非常满意。 “打倒刘家!” “打倒刘家!” “打倒刘家!” 陈之修挥拳大喊。一种护卫也跟着大喊。 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点,陈之修一挥手。 “出发!” 第10章 动手 澶州城到陈家村的道路上。 一队家丁簇拥着一辆马车,朝陈家村的方向前行。 家丁个个手中拿着棍棒,脸上写满了嚣张。 马车内,刘文才敞着衣领,半躺着。 额头的汗珠一滴滴滑落,满脸都是急躁之色。 嘴中骂道:“娘的,这天也太热了。” 马车一个急停,刘文才随着惯性,脑袋往前一栽。 撞到了马车内的窗框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 刘文才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就急躁的心情像是干柴被火点燃。 “娘的,搞什么鬼?” 刘文才一把掀开轿帘骂道。 刘旺满脸堆笑地从队伍前方跑来。 “少爷,您没事吧?” “怎么滴,要让本少爷磕死轿子才算有事?” 刘文才一巴掌拍在刘旺脑袋上,质问道。 “少爷,我...我不是那意思!” 刘旺扶正自己被打歪的家丁帽,面露难色解释。 “行了!” 刘文才摆手,不再计较。 继续问:“到哪了,还有多久到!” 心道:“要不是为了那漂亮的小娘子,谁会遭这罪!” 刘旺犹豫片刻,有些磕巴地说道:“二少爷,前面路,被树挡住了,您马车过不去!” 刘文才抬眼,朝道路前方看去。 果然发现一颗大树横在道路上。 人倒是能过,可他的马车却过不去。 刘文才收回目光,见刘旺站在原地不动,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怎么着?你还想让本少爷和你们一起走路啊?” 刘旺有了防备,一缩脖子,刚好卸去一些力道。 “不敢!不敢!” “那你还站着干啥,快去把树挪开!” 刘文才呵斥,刘旺又挨了一巴掌。 刘旺急忙笑着点头,回过身,一脸严肃地对着家丁呵斥道:“快呀!都没听见少爷说话么?” 他脸色变化之快,直逼川剧变脸。 听到呵斥,愣在原地的家丁们,不情不愿地上前。 几十名家丁发力,很快搬开了大树。 心里多少有了些怒气。 刘文才不禁在心底冷笑:“哼哼,看来这陈之修是黔驴技穷了呀,竟然想用一棵树挡住我,天真!” “跑快些,别让陈之修跑了!” 刘文才和一百多名家丁加快了步伐,继续前进。 片刻之后。 马车又一个急停,刘文才的脑袋又一次撞到了马车内的窗框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 “又搞什么!” 刘文才气冲冲地掀开了轿帘,冲了出来。 对着刘旺质问道。 刘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苦笑道:“二少爷,前面的木桥垮了!” 只见前方的小溪上,木头搭的小桥不知何时已没了桥身。 只有几根木桩竖立在水中。 “搭桥呀!还用我教?” 刘文才大声咆哮。 刘旺却面有难色。 “嗯?” 刘文才见刘旺面如便秘,勉强控制住火气。 “二少爷,要是想搭好桥,最少要等到明天!” “那怎么办?” 刘文才问。 “二少爷,这里离陈家村也就不到半里路,我背你过河,咱们走去!” 刘文才想了一会,不耐烦道:“行吧!速速背我过河。” 天气虽热,但山里流来的溪水却十分冰凉。 小溪十米来宽,溪水刚好没过膝盖。 溪水下的鹅卵石十分光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倒。 刘旺背着刘文才在溪水中深一脚浅一脚,缓缓前行。 一众家丁,或在前方开路,或在旁边搀扶。 就在一行人走到小溪中央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喊,盖住了溪水流淌的声音。 “砸!” 声音未落,小溪的对岸,树林中的杂草中,一群少年窜了出来。 他们人手提着一个竹篮,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大的鹅卵石,高举过头顶,向刘家这边砸来。 一个个石头飞到了半空,朝刘家砸来。 刘家人站地密集。 有一些石头掉到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大部分石头落到了刘家人的身上。 “不好,有埋伏。” 刘旺不愧做过镖师,他反应很快,急忙伸手护住脑袋。 家丁们也有样学样,双手护住脑袋。 可他们的脑袋护住了,刘文才的脑袋可没护住。 “咚!” 一颗石头正巧砸在刘文才的头上。 “哎呦!” 一声惨呼,刘文才感觉头上一股滚烫的液体流下。 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 惊恐之后,整个人暴怒起来。 “给我冲,打死他们!” 家丁们听到喊声,抱着脑袋,硬顶着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头,向对岸冲去。 他们护住了脑袋,石头砸在身上很痛,却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在小溪中踉踉跄跄,向前跑。 不少人脚下踩空,跌倒在水中。 但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很快,第一批家丁冲上来岸,他们正向树林中的少年们发起冲击的时候,抬眼一看。 哪里还有少年们的半点踪影。 没了石头的袭击,后面的家丁很快跟上。 刘文才也终于上了岸。 刚一落地,他一脚踹在了刘旺屁股上。 “娘的,他们人呢?” 刘旺在衣服上撕下布条,替刘文才简单包扎。 “应该就在村里!” “还不快追!” 家丁们这时也是生起了怒火,平时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朝陈之修家跑去。 ...... 陈家村西边的一处半山腰上。 这里地势高,向下眺望,整个陈家村都一览无余。 此时,晋王一行人看着下面的场景。在晋王身后,还站着数十名着甲的士兵。 军容整肃,纹丝不动。 炎炎烈日下,竟给人森冷的寒意。 “赵恩,你说那小子就住在陈家村?” 晋王问道。 “是!” 赵恩拱手。 “这刘家可够嚣张的,在我的地盘巧取豪夺,难道真的拿我这个失势的王爷不当回事?” 晋王面色不善,说话时眼中透着杀机! 众人一时不敢出声。 一旁的欧阳蠡笑道:“哈哈,晋王的威名早就传遍天下,刘家哪里能猜到晋王爱民如子到这样的地步,会管他们这些小事!” 晋王听到这里,面色才好了许多,继续问道。 “也不知那小子能不能斗得过刘家!” “呵呵,就凭他?” 周馨兰在一旁不屑冷笑。 晋王转而又看向赵恩。 赵恩会意,躬身道。 “难!” “据我所知,刘家家丁人数是他的数倍,平日里打熬力气,训练日久。” “而陈之修招的护卫只有二十来人,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再加上只训练了三日的时间!” “想要斗过刘家,不太可能!” 第11章 狼筅 听完赵恩的话,晋王又问向欧阳蠡。 欧阳蠡扶须一笑:“我倒是与你们意见不同!” 他双眼浮肿,眼皮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显然这几日没有睡好! “欧阳先生觉得这小子会赢?” 听到欧阳蠡的话,晋王十分诧异,他也觉得陈之修没有什么胜算。 “最起码,不会输!” 欧阳蠡自信地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殿下,刘家家丁已经过河了!” 赵恩看了一眼下方的陈家村,上前禀报道。 “是呀,咱们快帮忙吧,不然凭他那二十几名半吊子,那小子可就完蛋了!” 一旁催促的是周馨兰。她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 “嗯!” 晋王沉吟片刻,下令道:“赵恩,我命你带人,拿下刘家!” “慢!” 不等赵恩回话,却被欧阳蠡打断。 “欧阳先生!” 周馨兰有些着急,她本性还是比较善良的,对于刘家的行为十分气愤。 “哈哈,公主不用着急,陈家村近在咫尺,赵将军顷刻间就能赶到。” 欧阳蠡宽慰了一句,接着道:“不过此时还没到时候!” “欧阳先生,你最近几日不是为了剩余的三十五计彻夜难眠么?怎么现在不着急了?” 晋王问。 “殿下,您是想仅仅得到三十六条计策,还是想得到一位经天纬地的奇才?” 晋王几乎脱口而出:“当然是经天纬地的奇才!” “那就要等!” “等什么?” 晋王听着欧阳蠡前言不搭后语,更是摸不着头脑。 只听欧阳蠡缓缓开口解释:“锦上添花怎么能比过雪中送炭!” “等到刘家动手,他束手无策时,再出手帮忙!” 晋王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犹豫。 “这...这不好吧?” 欧阳蠡笑着道:“哈哈,殿下仁慈,我心甚慰。” “咱们不是见死不救,只是救他的时机不同,这样一来,还能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晋王略一沉思,颔首道。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 陈家村。 刘文才领着家丁,来到陈之修所住的院墙外,大手一挥。 “给我冲进去。” “砰!” 几名家丁上前,一脚踹开院门。 众人鱼贯而入,冲入屋内。 外面的刘文才露出一丝期待,他期待看到陈之修的狼狈和林晓婉的可怜。 几息之后,家丁们走了出来,禀报道:“二少爷,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给我搜!” 命令刚下,又有几块石头飞了过来。 还好刘旺反应过快,护住了刘文才,不然他的脑袋又要开瓢了。 原来是两个黑瘦的少年,站在屋顶上。 此时正冲着刘文才做着鬼脸。 “给我追!” 刘文才火气上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让他火大。 可是他刚下命令,两名少年就缩到了屋顶后面。 几人追到屋后,两道身影朝着村中打谷场方向跑去。 “刘旺,给我追!” 刘旺欲言又止,对着家丁道:“跟我冲!” 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前几日打探消息,陈之修只收了二十几名家丁,还都是半大小子。 没有多想,带着家丁冲了过去。 待到刘文才走进打谷场。 看见陈之修带着一众护卫,站在打谷场对面,严阵以待。 看清护卫手中拿的武器时,刘文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跑了,没想到在这等死。” “你不会是想凭借这几个废物跟我斗吧?” “瞧瞧这几歪瓜裂枣的样,手里拿的什么?是想把我笑死么?” 不怪刘文才会笑,实在是护卫们的武器太奇怪。 有拿锅盖的,有拿竹竿的,还有拿着粪叉。 刘旺看了也笑出了声:“呵呵,二少爷,这小子一定是被逼急了,等我带着家丁将他活捉过来!” 刘旺有他自信的资本。 他带领家丁打架,在人数相当的时候,还没有输过。 更别说此时数倍于对手。 陈之修轻蔑一笑:“怎么,你的蛋还好吧?” 陈之修说话间一挥手,队伍慢慢向后退去,退到了村中的巷子里。 “上次没发挥好,今天我再好好赏你一脚。” 听见陈之修的话,刘文才一阵牙疼。 脑海中,那段痛苦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 一旁的刘旺提醒道:“不好,二少爷,这小子想跑!” 刘文才这才看到,陈之修的队伍还在往后退,已经完全退到了巷子里。 面色一急,刘文才一指陈之修。 “刘旺,给我上,抓活的!” “陈之修,我要让你断子绝孙!” 刘旺一声令下,家丁们高举着棍棒冲了上去。 他们各自嚎叫,全凭着武勇,没有一点章法。 陈之修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 他本以为刘家家丁训练日久,会些阵法。 没想到,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巷子不宽,大概两米左右,家丁冲到巷子口,队伍被第一次过滤。 密集的人群被巷子约束成了长长的队伍。 待来到陈之修面前十来米的距离,家丁们更加兴奋了。 纷纷大喊大叫地冲向陈之修的护卫队。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陈之修的护卫队,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噪音。 就连后退时,也只发出了一点脚步声。 “狼筅!” 陈之修一声令下,原本高举的竹子豁然放下。 竹子末端削尖,竹身上没有去掉枝丫。 每个枝丫末端也都被削得尖细。 两棵竹子刚好塞满了小巷,如同刺猬一般,让刘家家丁一时无法下手。 刘家家丁本能地放缓了脚步。 身后的刘文才见了,不满地大喊道:“等什么呢?给我冲!” 听到刘文才的话,刘旺咬了咬牙。 护住面门,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边冲,还边喊道:“跟我一起!” 立马就有四五个人跟在刘旺身后冲了上去。 刘家的家丁不愧是常打群架的老油子,倒是有些勇武。 在刘旺的带领下,一只手护着脸,一只手伸手去抓。 “刺!” 手拿狼筅的少年先是一收,然后猛然刺出。 刘旺和几名家丁抓了个空,脸上就是一疼。 削尖的竹子在家丁身上留下了几个血洞。 刺痛下,刘旺不由大怒。 “娘的,给老子一起冲。” 刘旺大喊一声,索性背过脸来。 家丁们有样学样,大喊一声后,同样背过脸,冲了上去。 第12章 兵败如山倒 七八双手同时乱抓,很快抓到了竹竿。 同时他们的手也被刺得血淋淋的。 忍着手上的疼痛,刘旺就想把狼筅拉过来。 他们虽然力气很大,可竹子末端细,表面又满是削尖的枝丫。 一时与陈之修的护卫陷入了僵持。 无奈下,刘旺把狼筅拽向一旁。 狼筅被刘家家丁拽向两边。 中间出现了一丝空荡。 身后的家丁见狼筅被控制住,有了一丝空荡。 纷纷顺着空荡冲了上去。 此时的狼筅好似过滤网一般,将刘家的家丁再次过滤。 真正冲到陈之修面前的,而且能同时对陈之修队伍发动进攻的,不过三四人而已。 “刀盾手!” 陈之修站在队伍中再次下令。 两个拿着锅盖,单手持棍的少年冲了上去。 少年们冲到狼筅手的前面,用锅盖挡住了敌人的攻击。 “火铳手!” 陈之修一挥手。 这次从陈之修身后,冲出了两名腰间别着短棍,手中拿着弹弓的少年。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火铳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陈之修叫他们火铳手。 但他们知道,陈之修喊出火铳手后,他们该干什么。 抬手,拉开弹弓。 左眼紧闭,右眼瞄准。 “放!” 弹弓内的弹丸飞射而出。 打到刘家家丁之中,瞬间炸开一团白雾。 陈之修一早让少年们用纸包住石灰。 碰撞之下,自然炸开。 打得又准又远,不至于伤到自己人。 刘家家丁的身上,都被白色的灰尘沾染。 下一刻,捂着脸惨叫出声。 “啊!我的眼睛!” “是石灰!他们放石灰!” 弹弓的射速很快。 刘家家丁很快就被白色的石灰笼罩。 对战时突然失去视力,饶是老卒也会慌乱。 他们胡乱挥动棍棒,相互碰撞在一起。 有很多家丁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后面冲上来的家丁,踩在自己人身上。 又有不少人被绊倒。 巷子中一片混乱。 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陈之修见状,心中一喜。 “长枪手!上!” “啊!” 两名端着粪叉的少年,大叫着冲了出来。 见人就扎。 不过他们只扎家丁的脚面和手臂。 这也是陈之修特意交代的。 斗殴是斗殴,出了人命可不好办! “啊!” 粪叉入肉,留下一个个血洞,股股鲜血如泉眼一般往外冒着。 巷子里传来一阵阵惨叫。 恐惧逐渐替代了黑暗,挤占了刘家家丁的内心。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掉头逃跑。 边逃还边喊。 “救命啊!快跑啊!” 看不见的家丁本能地跟着声音逃跑。 有的家丁还有些犹豫。 巷子外的家丁还在顺着惯性向前冲。 陈之修从背后拿出一根竹竿,竹竿上绑着一面红旗。 他高举起红旗,大喊道:“冲啊!” 护卫们听到命令,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了刘家家丁。 “不许跑!” 刘旺也被石灰粉迷住了眼睛,听到有人逃跑。 顿时急了。 大喊:“敢跑得,回去......” 他知道,要是这次打输了,刘家两位少爷一定不会一次性惩罚一百多名家丁。 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了,两位少爷心狠手辣,他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可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陈之修已冲到他面前。 高举起竹竿,猛地向下砸去。 这一下,有了之前踢刘文才裆部的经验。 他没有半点留手。 “砰!” 刘旺来不及发出惨叫,人就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 目不能视,刘旺再勇武,也发挥不出来半分实力。 刘旺晕倒,仿佛是压死家丁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 “不好啦,刘队长被打死啦!” 刘家家丁们一阵哄乱,而后掉头就跑。 “快逃命啊!” “刘队长死啦!” “快跑啊!” 一众家丁兵败如山倒,大喊大叫着四散跑去。 陈之修则一马当先,带着护卫们冲了出去。 “跟着我的旗子,冲!” 陈之修喊了一句。 护卫队如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了刘家家丁之中。 看见身后追来的陈之修,刘家的家丁彻底丧胆。 撒丫子狂奔。 而在打谷场中观望的刘文才有些傻眼。 前一刻,他还看见自己养的恶奴如狼一般冲入小巷。 心里一阵兴奋,正在做着和林晓婉缠绵的美梦。 可下一刻,巷子里一阵惨叫之后,怎么就听见刘旺被打死了! 刘旺向来勇武,怎么就被打死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的家丁就如丧家之犬一般,四散跑来。 “不准跑!” “我看你们谁敢跑!” “哎呦!” 早就丧胆的家丁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家主,一下撞倒了刘文才。 后面的家丁踩着刘文才,向村外跑去。 ...... 站在高处了晋王一行,看到了整个战斗的全部过程。 距离很远,好多细节看不真切。 大致情况,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有短短的七八分钟。 “切!刘家的家丁也太弱了,刚一交手就跑了!” 周馨兰本来还有些替陈之修担忧。 见两个队伍冲到了一起。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将担忧抛到了脑后。 大家闺秀,本来就很少出门,就更别说看人打群架这种稀罕事了。 准备好好当一回吃瓜群众的,可谁知还没打一会,刘家的家丁掉头就跑。 大失所望下,吐槽道。 听到她说话,晋王才慢慢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一开始,他同样替陈之修捏了一把冷汗。 却见陈之修的护卫训练有素,依次出击。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刘家就溃败了! “这......” 心中惊讶,晋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头看向欧阳蠡和赵恩,却见两人都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这...这怎么可能!” 赵恩嘴巴微张,结巴开口。 刘家的情况,他是调查过的。 刘家的战力,他心里自然也十分清楚。 虽然不比军队,但决不是普通人能比。 他也是历经大小数十次大战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作战方式。 心里唯一能给的合理解释,就是‘运气’! “没错,一定是这小子运气好!” 欧阳蠡则是闭目沉思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才缓缓睁眼。 长长叹了一口气! “奇才,真乃当世之奇才!” 见到几人面色不对,周馨兰在一旁歪着脖子问道:“你们怎么啦?怎么突然怪怪的,有什么问题么?” 几人没有理会,周馨兰不懂兵事,就算说了,也不一定能懂。 第13章 得月楼 赵恩心底有些不太敢相信,开口质疑:“我承认此子在军事上的天赋极高,可欧阳先生的评价,是不是太过了!” 就连一旁的晋王也默默颔首,算是赞同了赵恩的说法! 似乎想要多找一些佐证,赵恩继续开口:“刘家虽然好勇斗狠,但说到底不过是散兵游勇罢了!再加上地势狭窄,此子......此子可能走了些运气!” 欧阳蠡在一旁缓缓摇头。 “你们可不要忘了,他的护卫可才训练了三日。” “嘶!” “嘶!” 晋王和赵恩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是呀,这小子的护卫才训练三日!” “才三日啊!竟然能发挥出这样的战斗力!” 他们都是知兵之人。 知道将一名新兵训练成一名合格的老兵有多难! 晋王和赵恩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 “喂,你们是不是不舒服呀?面色这么难看!” 周馨兰抬手在几人眼前晃了晃。 赵恩收了收心神,问向晋王。 “晋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晋王一时没了主意,转而又看向欧阳蠡。 欧阳蠡笑道:“静观其变!” ...... 刘家家丁分散逃跑,陈家村外面的田间地头散落着逃跑的家丁。 陈之修并没有继续追,他要抓的人已经抓到了。 一个是刘家家丁队长,刘旺。 还有一个是刘家二少爷,刘文才。 刘旺依旧昏迷不醒。 刘文才彻底慌了。 此时他身上满是灰尘,头发也很散乱。 惊恐的脸上一个斜着的大脚印格外明显。 陈之修一脸讥笑地朝他走来。 他屁股坐在地上,两手向后支撑着身体,膝盖弯曲,两只脚不停地向后蹬。 可却被一众护卫团团包围,退无可退。 顾不上身上被人踩后的疼痛,嘴里不停地絮叨:“陈之修,你...你别过来!” “你...你要是敢动我,我三弟是不会放过你的!” 陈之修笑得更灿烂了,依旧缓步前行。 “陈之修,有...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陈之修三两步已来到刘文才面前。 “给我站起来!” 一只手抓住刘文才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不要!” “求求你,放过我!” “我给你磕头了,求...” 刘文才的身体瑟瑟发抖,双眼惊恐地望着陈之修。 陈之修抬手一巴掌朝着他的脸扇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挡。 可谁知陈之修使的是虚招,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在他的头上。 “哎呦!” 刘文才惨呼。 “让我断子绝孙?我看咱俩谁给谁断!” 陈之修置若罔闻,又是一巴掌朝他脸打去。 刘文才倒是也不傻。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他一手挡住脸,一手护住头。 可陈之修依然是虚招。 抬腿一脚,断子绝孙腿。 “啪!” 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 刘文才面色猛然涨红,整个人缩倒在地上。 张大的嘴巴发出一连串低沉的气泡音。 模样痛苦万分。 陈之修必须给他人工阉割了,谁叫他盯着陈之修的媳妇不放。 这个是他两世来的第一个媳妇,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 “以后你就能去宫里发展了,不用谢!” 踢完之后,陈之修对着护卫喊道:“绑起来!” “是!” 两人很快被五花大绑。 “宋磊达!”陈之修喊。 “到。” 宋磊达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第一,打扫战争。” “第二,通知躲在后山的村民回村。” “第三,找来刘家马车,将他二人带上,和我一同出发。” 陈之修望着澶州城刘家的方向,心道:“刘文志,到你了!” “是!” 答应一声后,陈家护卫队忙碌了起来。 ...... 澶州城。 天色如墨,一轮明月盖过群星的璀璨。 得月楼前,周馨兰望着硕大的牌匾。 “得月楼?他来这干什么?” “走,进去瞧瞧!” 晋王朝众人一摆手,带头走了进去。 刚进得月楼,迎面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挤占了他的鼻腔。 就连身为女子的周馨兰也不适地搓了搓鼻子。 大堂中央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之后,两条楼梯汇聚到一起通向二楼。 到处是红色绸缎和灯笼。 男男女女搭肩搂腰,嬉笑打闹。 “人呢?” 周馨兰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陈之修的人影。 赵恩一双眼锐利如鹰,可也没有找到陈之修的身影。 此时。 舞台之上,一位丰腴的中年女子对着下面喊道。 “今日的题目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续写刘公子的半首佳作。” “才子们若有得意之作,请上来宣读。” “由我得月楼头牌,若若姑娘做裁判。” “第一名的才子除了能得到刘公子赏的一百两银子之外。” “还可与若若姑娘一亲芳泽!” 她是得月楼的老鸨,王干娘。 下面的文人一阵骚动。 “快开始吧,我的诗早就准备好了。” “就凭你的文采,也想和我争。” “哼,你不就侥幸得了个秀才么?论文才我怕你。” “你们在刘文志,刘公子面前还好意思说文采!” “就是,刘公子的才情真是惊天动地呀!” “只可惜诗词之道缥缈无形,刘公子只得了半首。” “半首又如何,若是我能得半首,做梦都能笑醒。” 见一众才子热情高涨,王干娘回头看了一样坐在舞台后边,手拿折扇的刘文志一眼。 刘文才春风满面,得意地点了点头。 王干娘高声唱道。 “哪位才子先上台来!”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却迟迟没有人上台。 一旁的周馨兰好奇地问着旁边的一位书生道:“兄台,请问这刘公子做的半首诗是什么呀?” 周馨兰将声音压得很低沉,书生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你都不知道?” “小生这几日一直在家中苦读,并没听说。” “原来如此,你可听好了,别惊掉了下巴!” “兄台请说。”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书生说罢头扬起老高,似乎是他自己做的诗一般! 周馨兰红唇微张,露出两排皓齿。 “这刘文志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才学气魄倒是难得!” 周馨兰内心一震,不由接着感叹道:“若是父亲教导约束一番,能让这个刘文志改邪归正,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怎么?被镇住了吧!” 书生似乎对周馨兰的反应极为满意,笑道。 晋王转头看向欧阳蠡。 “欧阳先生,这...” 欧阳蠡沉思片刻,继续问道:“既然才学惊人为何只做了半首呢?” 第14章 千古绝句 书生一白眼。 “这谁知道?” “你...” 赵恩就要上前动手,却被晋王拦住。 “住手!” 欧阳蠡对着晋王道:“我看恐怕没那简单!” “哦?” 晋王微皱眉头,并没有多问。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位书生在众人的怂恿下走了上去。 上到舞台,先是对着刘文志一拜。 “刘公子大才,请受小生一拜!” 刘文志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急忙扶起此人。 “兄台过誉了,我也是侥幸得了半首而已,惭愧惭愧!” 书生又拱了拱手,对着下面众人念道。 “良才富百姓,银河壮九州。” 书生念罢,就有人记在纸上。 “切!” “下来吧!” “就这还好意思上去!” 下面人一阵哄笑,书生一时羞恼,拂袖下台。 很快又有一位书生站了上去。 ......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再没了人上台。 此时,从二楼走来一位女子。 紫色的罗裙遮不住她妙曼的身材。 轻柔的鬓发如同浮动轻云。 一张绝艳的脸被面纱遮住一半。 一出现,在场所有的女子都失去了颜色。 众人被其容貌惊艳,一时鸦雀无声。 待到若若站定,人群才开始骚乱起来。 “是若若姑娘!” “好美呀!” “要是能与他共度良宵,减寿十年也值呀!” “呸,你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刘文志双眼的淫邪一闪而过。 装作翩翩公子的模样,对着若若拱手。 “若若姑娘进来可好!” 若若对着刘文志微微欠身。 “多谢刘公子挂念,若若近来一切安好!” 她的声音如水一般温柔,让人为之陶醉。 王干娘满脸堆笑地上前。 “哎呦,若若,这才多久不见,你又美了!” 若若一低头,柔声开口:“干娘,若若这厢有礼了!” “若若,你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选出第一名啊?” 王干娘问道。 若若微微颔首。 “是哪一句啊?” 众人同样一脸期待地望着若若。 都希望若若说出自己的书。 “我......” “我的好女儿你倒是说呀!” 王干娘急了,催促道。 “对呀,若若姑娘你快说吧。” “快说吧,不用顾虑太多。” “我...我一句都没有选中。” “哗啦!” 在场的文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句都没看中?” “难道在场的这么多文人,没有一句能入你眼么?” “是呀,若若你到底懂不懂诗呀?” “难道是在耍我们么?” 文人们群情激奋,愈演愈烈,大有失控的架势。 王干娘暗道不好,忙上前安抚众人。 “大家稍安勿躁,若若是在和大家说笑呢,我马上让她选出来。” 众人这才稍稍平息怒火。 王干娘扭着这肥硕的屁股,走到若若身前,低声在若若耳边说道。 “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啊?” “再这样我的店都要被他们拆了。” “快听话,选一句!” 若若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王干娘,刘公子的这半首是如此惊才绝艳,我若是随便选一下,不是玷污了他的文采么?” 王干娘一听,更加着急了。 “若若,这刘公子作的诗你这么上心干嘛,就算是玷污了,也是他们的文采不够,又不是你的错!” “快,算干娘求你了,你就挑一句吧!” 就连一旁的刘文志也在旁边劝道。 “是呀,若若,你就随便挑一句吧!” 若若却坚定道:“不行,我绝不能自欺欺人!” 舞台上,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嘀嘀咕咕说啥呢?” “到底选出来没有?” “对呀,我等可都不耐烦了!” 众人又叫嚷了起来。 “也不能怪他,今日确实没有什么上佳之作。” 周馨兰小声道。 一旁的晋王也点了点头。 “慢!” 一道声音从二楼雅间内传来。 声音洪亮清脆,盖过全场的喧哗。 众人齐齐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走了出来。 “这人是谁?” “不认识!” 众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来疑惑。 少年正是宋磊达,他小跑着下楼,走到舞台上,将一个纸条递到了若若手里。 若若不明所以,低头去看。 大家同样好奇,都仰着脖子瞅。 下一刻。 若若眼睛一亮,面色大喜! “好诗,真是好诗!” “与上半首浑然天成,如同一人所作!” 若若的声音不大,一众文人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每一个字。 “什么好诗?” “纸上写的什么?” 若若伸手将纸递给了刘文志,刘文志也是面色一喜。 心道:“有了这下半首,这首诗算得上千古绝句了,这澶州第一才子的美名,八成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刘公子,这纸条上写的什么?” “是呀,刘公子,你倒是念给大伙听听,我都急死了!” 刘公子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咳咳!”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只听刘文志略带尖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浩气还太虚,” “丹心照千古。” “生平未报国,” “留作忠魂补。” 静! 极致的安静! 而后轰的一声炸响。 “好诗,真是好诗!” “千古绝句啊!” “我等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这样的诗句,此生无憾矣!” 晋王,欧阳蠡,周馨兰三人齐齐点头。 就连一向不懂诗词的赵恩也被其中的气势所感染。 满腔的热血不由沸腾。 晋王率先开口。 “不知是谁人所做,一腔爱国之心令人动容!” 欧阳蠡赞道:“如此情怀,发自肺腑,令人赞叹!” 片刻后又皱起眉头。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晋王问。 “只不过似是临死之时,发自心底的呐喊!也不知这后半首的作者经历了什么!” 刘文志心底偷乐,感觉自己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他笑着对宋磊问道:“这诗是你所作?” “不是!” 宋磊达摇头。 “那是?” “是我家少爷所作。” “你家少爷在何处,还请现身一见!” “我家少爷说了,若是拿了第一,得了赏钱,他自然会出来!” 听到宋磊达的话,刘文志开怀大笑:“哈哈,他得第一,想必若若姑娘没有意见吧!” 此时他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这不仅除了名,还除掉了陈之修,最重要的晚上还能和林晓婉共度春宵。 眼前的若若虽然也好看,但是他早就玩腻了这种风尘女子。 倒是林晓婉,那种温婉可人的,让他魂牵梦绕。 若若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他当之无愧!” “我这就请我家公子下来!” 宋磊达说了一声后,转身跑上来楼。 第15章 算你狠 眼看宋磊达进入包厢之后,众人都一脸期待的望着包厢门口。 一秒 两秒 三秒 ...... 就在大家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一位穿着素衣的瘦弱书生走了出来。 书生手拿折扇,挡住面前,刚好遮住了他的脸。 “这是搞什么鬼?” “长得丑不敢见人么?” 有人喊道。 刘文志却极为礼貌,拱手道:“兄台既有如此文采,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可是日后和他齐名的才子,他自然是有耐心,有礼貌。 “是呀!遮遮掩掩算什么君子?” 下面有人呼应。 若若也欠了欠身:“既然公子已经出来了,何不大方一见!” 手上的折扇缓缓放下。 小麦色的皮肤。 一对剑眉下两只深邃的眼睛放出精光。 直挺的鼻梁下,唇如激丹。 在场的女子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不少风尘女子,更是春心荡漾! 若若看了他的相貌,也是呆愣住了。 想到晚上与他共度春宵,不自觉面色微红,羞得低下了头。 “是他?他还有这种文采?” 周馨兰看到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由的小鹿乱撞。 兵法对她毫无吸引力,可诗词对她的杀伤力就比较大了。 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周馨兰也无数次畅想过才子佳人的美好画卷。 “哈哈,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了,真是个麒麟子!” 晋王爽朗笑道。 欧阳蠡没有多少惊讶,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 “好俊秀的公子!” 王干娘在一旁夸赞。 只是没人注意到。 此时的刘文志,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刘公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书生边摇折扇边向刘文志走去。 这书生,不是陈之修还能有谁。 王干娘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听到陈之修的话,倒是反应极快。 “呦,好俊俏的公子!怎么?你和刘公子还认识啊?” 王干娘回头去看刘文志,发现他面色不好,这才觉得有些不妙。 “你...你...” 刘文志指着陈之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要问我怎么会在这?” 陈之修面带和善的笑容。 “我...我...” “你是不是要问你二哥怎么样了?” “这...这...” “你是不是想说这不可能?” 刘文志终于合上了嘴巴,点了点头。 “先将一百两银子拿出来。” 陈之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放到了刘文志面前。 又大声补充了一句:“刘家三公子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刘文志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嘿嘿,这个臭书生,还挺有趣!” 周馨兰在一旁捂嘴笑道。 一众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这刘家公子不会是想赖账吧?” “应该不会吧?刘家不可能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谁知道呢?像他们这种商贾,食言而肥不是常事么?” “这刘家不是地主么?” “做生意赚了钱置办的地,根上还是贱商!” “原来如此。” 刘文志脸色由红转黑,再由黑变红,不停变换。 嘴角抽动,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 双拳微微颤抖,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 良久之后才稳住心绪。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狠狠丢在地上。 恶狠狠道:“我二哥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陈之修眯起眼睛,指着地上的银票,声音冰寒:“捡起来。” 在场的众人哪怕是傻子此时都看出来了。 这两人一定有仇。 这一下,他们可来了兴趣,纷纷化身为吃瓜群众。 看起热闹。 “我若不捡,你能如何?” 刘文志嘴唇微动,面带挑衅,一字一顿。 “我数到十,多数一声,刘文才就少一根手指!” 陈之修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你敢!” 刘文志跨步上前,直视陈之修的双眼。 将灌满威胁的双眼,通过视线直刺陈之修的心灵。 却在陈之修眼中看不到半点的怯懦与犹豫。 耳中传来一声不屑地轻笑,紧接着开始数数。 “呵呵。” “1...” “2...” “3...” “慢,我捡!” 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 刺骨的寒意从头皮直传到脚底。 变了! 陈之修真的变了! 变得他完全陌生! 变得他心底胆寒! “为了二哥,我忍了!” 刘文志心底对自己说,似乎是为自己的示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更像是为自己找了一个懦弱的借口。 好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接下来的动作。 他弯腰低头将银票捡起,而后缓缓起身,将银票放到了陈之修手里。 陈之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嚣张跋扈的青年。 眼神中满是轻蔑。 扫了一眼银票,揣入怀里。 “我二哥呢?现在可以放了我二哥了吧?” 刘文志阴沉着脸问,语气之中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味道。 “你二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二哥在我手上?” 陈之修轻笑。 “你耍我?” 刘文志的怒火难以遏制地燃烧起来。 “没错,我就是耍你!” “咯咯咯!” 刺耳的牙齿摩擦声从刘文志的嘴里发出。 两只眼珠挤满血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到地上。 “陈...之...修!” “我...算...你...狠!” 刘文志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好半天才从牙关内挤出几个字来! 说完之后,一挥衣袖,转身朝着舞台下走去。 刚走出两步,一道声音如同雷霆般直击他的心脏。 “站住!” 刘文志的身形霎时间站定。 脑袋如同生锈的发条,一卡一卡地转过头望着陈之修。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么?” 陈之修轻摇折扇,面色淡然地开口。 “陈之修,你还想怎么样?” 刘文志的语气,七分怒意中带着三分恐惧。 “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的诗是怎么来的了么?” 刘文志听罢,眼神骤然眯起,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杀气。 “陈之修,你当真想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场下的众人也都是一惊。 “怎么?刘文志的诗有问题?” “难道是花钱买的?” “不会吧?谁这么傻,这么好的诗拿出买?” “难道是......抄的?” “怎么可能,他疯了?这要是被发现,不是自绝于天下读书人么?” “就是,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第16章 彩头 陈之修听到他的话,仰头大笑。 “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穿透整个得月楼。 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发寒。 良久,令人不适的笑声终于消失。 陈之修脸上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文志。 “鱼死网破?不死不休?我若不反抗,难道你打算放过我?” 说罢,陈之修转向大家说道。 “刘公子的诗。” “是抄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惊得哄闹不止。 “什么,真是抄的?” “这刘文志也太大胆了!” 刘文志的额头一滴冷汗滑落,背后更是被冷汗浸湿。 “你血口喷人!” 陈之修却不与他争辩,而是接着说道。 “这刘文志也是着急,我只写了半首,一不留神,就被他偷了去。” “他自己才疏学浅,竟想花银子把这后半首补全。” “怎么?以为我顾全脸面不敢与你撕破脸?” 刘文志状若疯癫。 “陈之修,你无凭无据,休要胡言乱语。” “是么?既然你说这诗是你作的,我与你斗诗,你可敢?” 斗诗? 刘文志一时陷入语塞。 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他自己心里有数。 斗诗,绝无胜算。 但是他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也没了别的选择。 “怎么办?” 刘文志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如何?” 陈之修上前一步,逼视刘文志。 “我...” “我...” 刘文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终于,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双眼空洞。 他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得月楼大门处传来。 “我来!” 众人齐齐震惊,回头望去。 刘文志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大哥!” 刘文志急忙跳下舞台,走了过去。 欣喜道。 “大哥,你不是在京城求学么?怎么回来了!” 大家齐齐认出了这人。 昔日澶州第一才子,刘文志的大哥。 刘文学! “什么?是刘文学?” “他可是个大才子!” “一身才学,澶州无出其右者!” 人群议论。 刘文学答道: “和家师云游,途经澶州,回来看看!” “见你和文才都不在家,听奴仆说,你得了半首佳作,在得月楼赏诗,我过来看看!” “没想到,这才一年未见,文志你长进了这么多!” 刘文志听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刘文学接着问:“对了,文才呢?” 刘文志面色一顿,他自然不能说刘文才一大早带着家丁去揍陈之修这小子了。 只能转头,阴狠地盯着陈之修。 刘文学只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蹊跷。 对着陈之修一拱手。 “这位兄台,诗词一道本就虚无缥缈,就断定我三弟的诗是抄的!” “我看你的意思是,我三弟的诗是抄你的?” 陈之修一愣,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个陈咬金。 “看来要费些手脚了!” 没有丝毫慌张,坦然道:“没错!” “好!” 刘文学一拍手,既然你要斗诗,可敢与我一斗! 陈之修笑了笑:“刘文志抄我的诗,我为何要与你斗诗?” “怎么?你怕啦?” “我陈之修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你想替你弟弟斗诗也不是不行,必须添点彩头!” “彩头?” “没错,可敢?” 刘文学开怀大笑。接着道:“哈哈,笑话,我会怕你?你说吧,添什么彩头?” “若是你输了,不仅退还我陈家宅院和田地,还要赔偿我一千两银子的版权费。” “版权费?” 众人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不过想一想还是能够明白大致意思。 刘文志一惊,喊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抢过你们家的田地?” “呵呵,刘文志,我有说过你是抢的么?” “你...” 刘文学伸手,拦住刘文志。 “文志,莫要逞口舌之力。” 接着道: “若是兄台输了呢?” “噗嗤!” 陈之修笑了,心道:“我会输?呵呵,唐诗宋词没背全,也记得大半。我就想问你怎么赢!” 面上道:“我任你处置!” “好!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钱财,你只需跪在地上,向我弟道歉!” “没问题!” 陈之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斗诗,这下有看头了!” “是呀,一人是新进才子,一人是老牌才子!” “不知会鹿死谁手啊?” 文人们兴奋起来,他们才懒得管谁对谁错。 “这下陈之修糟了,他一定不是刘文学的对手!” 周馨兰有些着急。 “听说这刘文学跟着儒学大师庄先生学习,这陈之修初出茅庐,必定不是对手。” 赵恩在一旁点头。 “好!那我们就请若若出题!” 刘文学对着若若礼貌地拱手。 “慢?” 陈只修抬手打断。 “你后悔了?”刘文志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嚣张。 “立个字据!我怕你们耍赖!” “呵呵,没问题。取纸笔来!” 刘文学爽快地答应,很快写好字据,二人画押。 若若对着几人欠了欠身。 “小女子承蒙厚爱,就出题一道,请各位多多见谅!” 而后思索起来:“得月楼,得月楼,那就以月为题,诗词不限,限时半炷香!” “以月为题?” 众人沉思。 自古以月为题的诗词不少。 佳作更是频出。 想要写出来不难,但是想要写好。 难上加难! “怎么样,我们也来点彩头?” 晋王提议道。 “好好好!” 周馨兰一听来劲了。 “我出十两银子,买刘文学胜出。” “哦?哈哈哈,馨兰你为何对这刘文学如此有信心啊?” 晋王问道。 “嘿嘿,整个大威朝谁不知道庄先生的才名!” 周馨兰俏皮道。 “那可不一定,老夫出十坛美酒,压陈之修赢!” 欧阳蠡笑道。 “好呀,欧阳先生,你到现在还惦记我的美酒!” 晋王笑骂。 “哼,欧阳先生,你真是老顽固,一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周馨兰撅着小嘴道。 晋王看了一眼赵恩道:“赵恩你怎么看?” 犹豫片刻。 赵恩开口:“我也看好刘文学,毕竟庄先生的才名是人尽皆知的!” “哎呀,没看出来,赵恩你这个木头有时候眼光还不错嘛!那你压几两?” 周馨兰一见知己,立刻欣喜道。 “末将压宝剑一把。” 赵恩咬咬牙。 “切,谁要你的大宝剑?” 周馨兰兴奋消失,撇了撇嘴。 第17章 月 “馨兰,这赵将军的宝剑可不是一般的宝剑,那是用寒铁锻造而成,多少武将都求之不得。” 晋王解释。 “哦!” 周馨兰吐了吐舌头。 台上,半炷香点上。 刘文学背手踱步,沉思起来。 陈之修在宋磊达耳边低语几句。 宋磊达面色怪异,而后露出一丝坏笑。 默默走下台去。 陈之修找了把椅子,坐上之后,闭目不语。 先是陈家村与刘文才斗勇,后又在这得月楼,与刘文才斗嘴。 体质太差,早就浑身疲惫,此时刚好假寐一会。 刘文志眼珠一转,有了坏主意。 出言嘲讽:“我说陈之修,你身为澶州城秀才,应该知道我哥的才学吧?” “早年庄先生周游天下,路过澶州城,见我哥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十分欣赏。” “就收他为亲传弟子。” “昔日就是澶州第一才子,如今一年过去了,他的水平,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吧。” “就凭你,也想和我哥斗?” “你不如早些认输!” 他之所以这么多废话,无他,不过是想干扰陈之修的思绪。 为他哥的胜利再加一道保险。 陈之修却没有一点反应,因为他此时不是在思考怎么作诗,而是在想,到底选哪一首。 开始还有些犹豫,听到刘文志喋喋不休的话语,他决定了。 选一个王炸级别的,一会一定要狠狠打这两人的脸。 场下,众人等的无聊。 也不知是哪个鬼才,发现了商机,大喊道。 “开盘了,开盘了!” “老牌才子刘文学对阵新进诗人陈之修。” “押陈之修赢一赔十,押刘文学赢一赔一。” “白捡钱的机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喊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受到陈之修授意。 咧着嘴笑的宋磊达。 “谁坐庄?” “一赔十,那还能赢?我押刘文学五两。” “那当然是押刘文学,我承认刚刚这位兄台诗才也是一等一的,但庄先生可是我大威朝的文圣,他的高徒,就没有输过!” “对对对,我押刘文学二十两。” “一点魄力没有,我押五十两!” 一旁的欧阳蠡却笑了。 “哈哈哈,晋王,看来你的生意被人抢了!” 周馨兰满脸不悦: “敢抢爹爹的生意,我去给他搅黄了。” 晋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这样也好,我也有地押了。” 说罢上前,走到宋磊达面前问: “这位小兄弟,你这里宝剑和美酒能不能押?” 他这么一问,宋磊达一时陷入两难。 稍一犹豫:“管他呢,只要是好东西,就都收。” “可以,不过若是赔你,要折算成银子。” “好,那我就押美酒十坛,宝剑一柄,银子十两。” “押谁?” “押陈之修赢。” “啊?” 宋磊达一惊,陈之修可是让他尽量忽悠别人都押刘文学赢。 还是有人第一个押陈之修赢。 “你不再想想?”宋磊达劝道。 “不用再想了,就押陈之修。” 晋王语气坚定。 宋磊达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人押陈之修赢,少赚一点就少赚一点吧。 “爹,你怎么押陈之修赢呀?这不是送银子么?” 周馨兰着急。 “呵呵,馨兰,为父这次相信欧阳先生的判断。” 晋王温和地笑道。 “爹,我看你是和欧阳先生待在一起久了,他把顽固也传染给你了!” “哦?哈哈哈!” 晋王和欧阳蠡同时开怀大笑。 很快,押陈文学赢的银子来到了七八百两。 看着堆成小山的银子,宋磊达内心一阵激动。 台上,一个劲挑衅陈之修的刘文志说了半天,见陈之修都没有反应。 心里有些不服,走近一些,准备再加把劲。 却听到了陈之修轻微的鼾声。 “睡着了?” 刘文志纳闷。 “我这么嘲讽竟然睡着了?这不是完全没把我放眼里么?” “我...额...不过这样也好,把他说睡着也算干扰他作诗了。” 这样想着刘文志满意地点了点头。 ......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刘文学早就提笔准备好了。 反观陈之修,依旧睡得香甜。 “陈公子,时间到了。” 陈之修没有反应。 “陈公子?” “陈公子?” 若若轻声叫道。 “哼!狂妄!” 刘文志在一旁呵斥。 “嗯?怎么啦?” 陈之修惊醒,忙擦了擦口水。 “呵呵,兄台,我已想好,你我一同动笔,将诗写下吧。” 刘文学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陈之修却完全无视了他,对着宋磊达问: “雷达,咱们生意怎么样?” “押刘文学赢的一共是八百三十四两。” “嗯,不错,不错!” “押少爷你赢的只有一个,他押十两银子、十坛美酒和一柄宝剑。” “什么玩意?谁押的?” 陈之修纳闷。 宋磊达转头朝晋王的方向看去。 陈之修顺着目光,看到了晋王。 “哎呀,是这老小子!”目光对视,陈之修心有不忿。 晋王却对着他拱了拱手。 陈之修装作若无其事,对晋王拱了拱手。 心里骂道:“这老小子薅我羊毛,押我可是一赔十,算了,让你占会便宜,看我以后怎么让你十倍换回来。” 刘文学见陈之修无视他,心有不满,眉头微皱。 刘文志斥责: “陈之修,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陈之修歪头,对着刘文志和刘文学道: “你们有什么屁就先放出来!” “虚张声势!” 刘文学拦住大怒的刘文志,提笔,写了起来。 挥毫泼墨,片刻之后,刘文学潇洒地扔掉了毛笔。 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若若好奇,低头去看。 瞬间被纸上的诗吸引。 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霜月上危楼, 征鸿去不留。 夜阑更长望, 明灭满江秋。 “好诗!” “真是好诗!” “一点也不逊色陈之修之前的那首!” 场下众人纷纷夸赞。 若若美眸闪动,抬头看向陈文学,目光之中有些动情。 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最爱才子。 周馨兰的目光,也露出些崇拜。 晋王和欧阳蠡品读此诗,不由暗暗点头: “不愧是庄先生的高徒,果然惊才绝艳。” 周馨兰很是得意:“怎么样,爹爹,我就说刘文学他会赢吧。” 第18章 夜宵 “哈哈,结局未定,尚未可知呀。” 不等晋王说话,欧阳蠡在一旁扶须。 “哼,欧阳先生,你真是个老顽固。” 周馨兰做了个鬼脸,淘气道。 “陈之修,你的诗呢?” “你作呀?” “你倒是作呀?” 刘文志张狂道。 “谁说我要作诗?” 陈之修道。 “怎么,你想耍赖?”刘文志逼问。 “我要作词!” “作词?就凭你还想作词?”刘文志不屑。 陈之修不再理睬。 豁然起身,上前一步。 提起笔,写了起来。 若若收回心神,也有些好奇。 今天两位才子,都拨动了他的心弦。 无论谁赢,今天的事传出去,她都会跟着名气大涨。 想到这里,碎步上前,好奇看着陈之修的笔下。 随着毛笔挥舞,若若红唇微动。 “明月几时有?” 刚念了一句,若若就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你问我,还是问你自己。” 陈文志大笑。 “这第一句就落了俗套了,爹爹,我赢定了!” 周馨兰歪着脑袋,语气颇为得意。 下面押刘文学赢的人都露出笑脸。 “快,把那个黑小子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不顾众人的想法。 陈之修接着写: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众人听到这里,查出一些不对。 “咦,有点意思!”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 众人头皮发麻,都是忘记了呼吸。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妙,精妙绝伦!” 欧阳蠡眼睛微眯,一双眼射出锐利的精光。 晋王不自觉闭上了眼,在脑海中勾勒出陈之修笔下的世界。 想要领略其中的意境。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陈之修写完最后一个字。 收笔,将毛笔放在砚台上。 欧阳蠡、晋王、周馨兰、若若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都鸦雀无声。 但众人的心绪却翻江倒海。 若若和周馨兰。 她们心底同时生出一个疑问。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同时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好奇。 欧阳蠡,晋王则依旧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之内。 刘文志面色有些涨红,他水平有限,只知道这首词写得好,但却领会不到其中的意境。 刘文学的脸色煞白,这句词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回荡。 他知道,今天可能就算是自己的老师来了,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胜算。 他从心底,彻彻底底地服了。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蠡缓缓开口。 “千古第一!” 声音不大。 在落针可闻的得月楼却异常清晰。 清晰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千古第一!” “千古第一!” 每一个人都不由地跟着轻声念道。 …… “走,文志,我们走!” 回过神来的刘文学开始害怕了起来。 恐怕今天之后他澶州第一才子的名声就会彻底被陈之修所盖住。 而他的弟弟,一定会臭名远扬! 但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唯一的明智之举就是: 走! 早些离开这个舆论漩涡的中心。 两人趁大家都在失神时,蹑手蹑脚向后退。 突然一张纸伸到了他们面前。 正是刚刚立的字据。 手的主人,正是陈之修。 “想赖账?” 陈之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回过神。 “对,还有彩头呢?” “哈哈哈,我要看这昔日的澶州第一才子吃瘪。” “你笑个屁呀,刚刚开盘,数你押的最多!” “入他娘!” “果然远离赌博,人人有责啊!” 场中议论纷纷。 晋王缓缓睁眼,有些希冀的感叹:“此子真是...” 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良久,接着道:“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震惊。” 场下的人似乎觉得,光自己出血心里不太平衡,想拉刘家垫背,起哄道: “是呀,刘家公子不会要赖账吧!” “连这点银子都赔不起,要不要我施舍一点给你们啊?” 刘家二人恼羞成怒,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银票,转身欲走。 “等一等!”陈之修再次拦住。 “陈之修,你还想怎样?” “呵呵,还有田地和宅子呢?” “地契和房契都在家中,此时如何还你。” 刘文志怒道。 “可以折成银子,给你们打个折,算五百两银子吧!” “你...” 刘文志气急,陈之修那点家产,最多也就三四百两银子,如今竟然却要五百两。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给他!”刘文学道。 “哼!”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和陈之修讨价还价。 二人给完银子,拂袖而去。 众人在身后哄笑不止。 与此同时,陈之修也一溜烟,消失在了得月楼侧门。 一旁的若若见事情结束,脑海里想着今晚可能与陈之修的缠绵。 再想想陈之修的才学。 内心一阵荡漾。 抬头再看,却已看不见陈之修的人影了。 “他跑了?哼!”若若娇嗔。 “哎?人呢?” “是呀刚刚还在呢?” 徒留疑惑的众人。 “我去追!”赵恩对着晋王道。 “不必了,他想跑,你也追不到。” 晋王摆手,接着道:“日后再去登门拜访吧!” ...... 澶州城,夜幕里。 阑珊的灯火盖住了月的光华。 两道闪动的人影,行色匆匆。 “我说雷达,今晚一共赚了多少银子。” 其中一道人影道。 “少爷,一共是两千四百三十四两。” 较小一些的人影道。 “嗯,不错!有了这笔银子,咱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少爷,还有什么事?” “这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和此地父母官形成利益链,再想办法把我爹捞出来。” 陈之修想了一下接着道: “我好歹也是秀才,这刘家敢明目张胆对我动手,一定给官府使了银子,咱们只能使更多的银子才能在此地立足。” “呸,这些狗官!”宋磊达啐了一口。 “磊达,你叫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明白么?” “额...不明白!但感觉很高深。” “咳咳!算了,走,请你去吃夜宵。” “好好好!” “再买些好酒。” “好好好!” “我再好好跟你说说《情报侦查和卧底培训》” 第19章 我要杀人 当然这本书是他自编的,根据就是前世网上看的一些资料和谍战影视。 “啊?一听就不是我能学会的。”宋磊达露出苦脸。 “不仅你要学,你妹妹也要学,谁让你爹给你两起这名!”陈之修一脸坏笑。 “这和我名字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人如其名嘛!”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最后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 ...... 刘家府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刘文学率先走出,身后的刘文志急步追上。 “大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没错!” “可是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难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大么?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挑衅在先,陈之修家破人亡,他当然要反击。” “可是...” “行了,你要是能解决好也就罢了,现在倒好,不仅赔了银子,还把我的名声搭进去了,愚蠢!” “大少爷,三少爷,你们回来了?” 一位老仆站在大门一侧。 “王管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刘文学面色稍稍好转。 王管家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老奴哪顾得上休息,刚刚我们在门前发现了二少爷。” “什么,是文才?” “二哥他怎么样了?” 王管家沉默不语,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厢房。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位郎中正在为躺在床上的刘文才医治。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刘文才。 刘文学问道:“我二弟情况如何了?” “二少爷他情况不太妙,被人割去了三根手指。” “什么?”刘文学和刘文志同时皱眉。 “还...”郎中欲言又止。 “还什么,你倒是说呀?”刘文志急切。 “还被绝了后,后半辈子可能都不能行男女之事了!”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二人同时大怒。 刘文志愤恨道:“大哥,难道这样的事,也要忍耐么?就算父亲回来,也不会答应吧?” 三兄弟自小没了娘,父亲又常年在外跑商。 自觉对他们有愧,于是就溺爱有加。 刘文学眼神中杀机一闪而过。 “文志,我再说一遍,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刘文志还想再说,看见刘文学杀人般的目光,深深将要出口的话吞了下去。 待刘文志和郎中离开,刘文学对着王管家道。 “王管家,去一趟青牛山,我要杀人!” 一道冷风吹开窗户,吹得人脊背发寒。 ...... 澶州城,夜市。 “小二,再来两盘羊肉。” 陈之修招呼。 而后感叹: “雷达,今天我可算长见识了,你怎么这么能吃?” 宋磊达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少爷我才半饱呢!你说了管饱,不会后悔吧?” “我现在不是后悔,是后怕,以后少爷我家底不都给你小子吃完了。” 陈之修面色惊奇地望着宋磊达。 宋磊达吃了一大口肉之后,拍着胸脯保证: “少爷,我不白吃,我有用,以后你有什么麻烦,我一定第一个冲在前面。” 陈之修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雷达,我还真有件事交给你办。” “啥事,少爷只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 “行了,不用那么多废话,明面上的护卫我是招到了,还要招些暗卫,这件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想来想去,也就你最合适。” “我?可是少爷,我连暗卫是啥都不知道。” “不知道可以学,也不是谁一生下来什么都知道,当然除了我。” 宋磊达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而后问:“学,跟谁学?” 陈之修老神在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边?眼前?” 宋磊达更加疑惑。 陈之修照着宋磊达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指着自己:“就是我!” “哦!” “等我回去了,将《情报侦查和卧底培训》写出来,你就按照这个学。” 沉思片刻,陈之修接着嘱咐: “不过你也不能生搬硬套,到时候具体怎么招人,怎么运转,我俩商议,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看了一眼埋头苦干的宋磊达,陈之修没好气地问: “听见了没?” “嗯嗯。” 看宋磊达的模样,陈之修也没有多计较,心想:“这个宋磊达心细,以后暗卫就由这小子负责,我再施以恩惠,让这小子跟我荣辱与共!” 良久之后,宋磊达终于吃饱。 陈之修招呼小二结账,好家伙,这一顿饭吃了他一两八钱银子。 陈之修又吩咐小二: “小二,再来一坛好酒,我带走。” “少爷,我喝不下了。”宋磊达连忙摆手。 陈之修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宋磊达屁股上。 “这是给你带的么?这是明天给知州老爷准备的大礼!” “知州老爷,少爷我虽然年纪不大,可也读过两年私塾,有些见识,知州老爷怎么会瞧得上这酒?” “现在是瞧不上,但少爷我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陈之修神秘一笑: “到时候,他不仅想要,而且还视若珍宝。” “少爷,我不信。”宋磊达摇了摇头。 “你小子怎么这么没有觉悟。” 陈之修又是一脚。 接着抬手一挥:“走,找家客栈先落脚。” “明日一早,知州衙门!” ...... 翌日,清晨。 陈之修神清气爽,宋磊达背着包袱,提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跟在身后。 刚一出客栈门。 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小贩高声吆喝,此起彼伏。 好一幅繁华市井的画卷,在陈之修面前展开。 “真热闹呀!” 宋磊达张大嘴巴。 陈之修心底也很震撼,没了夜色的遮挡,感受更加强烈。 但毕竟前世经历过大都市的男人,表情还是能控制得住的。 装作习以为常,开口训斥宋磊达:“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收敛收敛。” “别给本大少爷丢人!” 宋磊达怪不好意思的:“好嘞,少爷!” “走,少爷我带你逛一逛这澶州城特色早点。” “好嘞,少爷!”宋磊达一张黑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 “哎呦,你们听说了么?” “怎么了?” 陈之修在一家早点摊刚已落座,就听到邻桌围了一圈人,大声议论。 第20章 不敢不敢 好奇之下,竖起耳朵,靠了上去。 “你们没听说啊?” “快说!快说!” “你们真没听说啊?” 发问之人见没人知道,神情满是得意。 围坐之人中一人招手:“小二,给这位爷来碗豆浆!” 接着催促:“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那人神情更加自得,清了清嗓子,压着嘴角: “咳咳,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众人聚精会神,往前挪了挪。 “这澶州第一才子,你们知道么?” “知道呀,不是游学去了么?现在这名头一直空着呢。” “昨晚,他回来了!” “嗨,我以为啥事呢?就这呀,浪费我一碗豆浆!” 有一人没趣地摆了摆手。 众人皆是失望。 “你们别急,这第一才子去了得月楼!” 发问之人,急道。 “得月楼,难道......与若若姑娘还有什么风流雅事?” 众人又提起兴趣。 “那倒没有。” “那你说个球!” 众人不满。 见时机差不多,发问之人当机立断:“他第一才子的名头,丢啦!” “什么?”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可是庄先生的高徒,跟着庄先生后面学了一年,难道咱们澶州城还有人能胜过他!” “是呀,不会是谣传吧?” “我轻耳所听,轻眼所见,还能有假?” “快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刘文学的弟弟刘文志,先剽窃这位公子的诗在得月楼炫耀在先。” “这位公子气不过,找这刘文志斗诗!” “这刘文志不学无术,哪里敢接。” “就在他走投无路时,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刘文学恰巧回来了!” “然后呢?” 众人催促,发问之人也不着急。 喝了口豆浆,接着开口: “于是这位公子就与刘文学斗诗!” “谁赢了?” ...... 良久之后,那人终于说完。 引得围坐众人一阵感叹。 “哎呦,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真是好词,”说话的人,一拍自己大腿,竖起了个大拇指。 “这句才是最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人反驳,念的时候还摇头晃脑。 “我说,这刘家的人真够无能的!” “是呀,跟着庄先生学了一年多,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这庄先生,不会徒有虚名吧!” “胡说什么呢,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一定是这个刘文学不思进取。” 一人打断道:“什么无能,不应该是无耻么?刘文志剽窃别人的诗,多可恨。” 说话的正是陈之修,他听这些人的话题偏了,急忙拉回来。 众人回头,看向陈之修。 纷纷点头:“兄台所言甚是!刘文志这个无耻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我要写信,将他的丑事宣言出去,看他以后如何做人。” “没错,我要去书院告诉师长,让这刘文志滚出书院。” 陈之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闭口不言,默默退后,消失在了人流中。 众人骂了许久,突然有人想起了什么,问: “那现在咱们澶州第一才子叫什么,可留姓名啊?” 众人一愣,望向刚开始提起此事之人。 那人一愣:“哎呦,我还真没注意,只记得好像姓陈。” “兄台,你糊涂呀,怎么也不问问姓名,他日拜访,对你我学业也有极大的好处。” 众人纷纷指责。 ...... 辰时六刻。 内城,知州衙门。 澶州知州,秦如汇。 此时正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端茶,右手持书。 左右两名婢女一旁扇着扇子。 神情惬意自如。 “陆通判,近来澶州有何奇闻趣事呀?” 澶州通判陆德水,坐在一张桌案之前,执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听到问话,停住手上的动作,恭敬答话:“秦大人,要说奇闻趣事,倒还真有一件。” “哦?”秦如汇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书,望着陆德水。 陆德水谄媚一笑:“近来得月楼新出了一个大才子...” 而后,陆德水将事情经过略带夸张地叙述了一遍。 听罢,秦如汇扶须颔首: “此子倒是有几分才学,若有机会,一定要结识一番。” 路通判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惋惜: “只可惜没人留意此人姓名,恐怕一时难以找到。” 秦如汇淡笑: “若是明珠,便不会蒙尘。” 心想:“此子才学过人,诗词俱佳,若是结交一番,获赠几首诗词,名声大振,想必可以在官场之上更进一步。” 正思索间,外面响起一道衙役的声音。 “秦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谁呀?” 秦如汇不耐烦地问。 “说是什么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秦如汇疑惑一阵,豁然开朗: “快请进!” 转而一脸喜色对陆通判道:“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走与我一同去瞧瞧。” ...... “少爷,你说知州大人能见我们么?” 澶州府衙大门前,宋磊达抬头望着烫金大字的牌匾,疑惑地问。 “知州的消息应该比市井小贩灵通,他一定会见的。” 陈之修背着手,自信道。 “我不信!”宋磊达摇头。 正在此时,一位衙役走了出来。 “知州老爷同意见你们了,跟我来。” 说罢还将袖口,陈之修送的银子往里收了收。 生怕掉出来。 陈之修得意地扫了一眼宋磊达,抬腿迈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 穿过府衙公堂,很快来到一处客堂内。 招呼几人坐下,衙役转身离去。 很快两名下人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稍等,我家大人马上就到。” 而后转身离去。 偌大的客堂内,就只剩下了陈之修和宋磊达两人。 陈之修也没有拘谨,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一旁的宋磊达满脸疑惑:“少爷,你怎么知道知州大人会见咱们。” “宋磊达,你还要好好跟我后面学着点。求人办事,主要是要抓住别人的需求,懂了么?” “哦!”宋磊达点头。 此时客堂外,大步走来两人。 为首一人刚抬腿迈入,就大笑开口:“原来是澶州第一才子到访,有失远迎!” 说话的正是知州秦如汇。 陈之修不敢托大,急忙起身,迎上去行礼。 “不敢,不敢,学生只不过侥幸得了些虚名而已。” 心里吐槽:“这表面功夫一点也不比前世少!” 第21章 美酒 他自然知道知州不过是表面客套,他若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没有丝毫谦逊的态度,必然得罪了知州。 还有事相求,自然不能张狂。 “听说得月楼比诗,陈公子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实乃一众学子之楷模!” 秦如汇再次夸赞。 陈之修知道,到了不得不反拍马屁的时候了,不然一定会给秦如汇留下木讷的印象。 于是假装惭愧: “知州大人上忧君父,下忧黎民,为我澶州城鞠躬尽瘁。” “我不过是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穷酸书生,哪里敢在大人面前称什么楷模。” “要说楷模,大人一身才学,报效国家,才是我等学子真正的楷模!” 秦如汇脸上的假笑转化成了真笑。 一朵灿烂的菊花,在他那张老脸上绽放。 陈之修好一阵恶心。 不等秦如汇说话,陈之修赶忙问:“秦大人,不知你身旁这位是?” 秦如汇恍然一笑:“这位是我澶州通判,陆大人。”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早就听闻陆通判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光明磊落、清廉正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眼前这陆德水,佝偻着腰,满脸褶子。 陈之修总不能夸他帅吧。 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用尽了自己的词汇量,才想出这么句。 一连串输出,他好险没喘上气来。 陆德水一张脸上也挤出笑脸: “过奖,过奖,只听说澶州第一才子易主,只是不知道换成了谁,今日好不容易相见,还未请教姓名。” “学生姓陈名之修,号闲云居士。” 陈之修忙拱手,不敢有丝毫怠慢。 “陈公子还有功名在身?”秦如汇听陈之修一直自称学生,好奇地问。 “学生惭愧,蹉跎至今,只侥幸得了个秀才的功名。”陈之修面露惭愧。 秦如汇急忙抬手,搭在陈之修肩膀上: “陈公子太过自谦了,如此年轻,就有秀才功名,让多少读书人,都望尘莫及。” 接着问: “不知陈公子今日找我所谓何事啊?” 陈之修不答,看了看陆德水,又看了看秦如汇。 有些犹豫:“我这准备了一碗饭,来了两个人,这怎么吃!” 似乎看出陈之修的心思,秦如汇摆了摆手:“我和陆大人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能拿你的那份,分些给这陆德水了。”陈之修暗想。 面上勉强挤出些笑脸,沉吟片刻,拱手: “秦大人,陆大人,今日我来主要是听说两位大人喜好品酒,恰巧学生偶得一壶美酒,想献给二位大人品尝。” 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疑惑之色。 心想:“这小子没毛病吧,一大早急急忙忙来找自己,就为送一壶酒?就拿这个考验大人?” 面上的笑容收了收,问: “是什么美酒?” “雷达。”陈之修叫了一声。 宋磊达急忙将精美的瓷瓶递上。 陈之修接过,也没多说,而是直接在秦如汇面前打开了瓷瓶。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很快钻入了几人的鼻腔。 几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表情皆是陶醉之中透着些许贪婪。 “啊!真是好酒!” 就连不怎么懂酒的宋磊达也没能逃过它的诱惑。 这就是陈之修昨天努力到半夜的成果。 大威朝现在对于酒的酿造工艺还比较落后。 基本都是靠酒曲和谷物自然发酵而成,有些类似前世的黄酒。 但往往发酵过度,都有些发酸。 陈之修用的是蒸馏法,将昨晚从外面买来的酒加工,得到了如今的这一小瓷瓶。 几息之后,秦如汇与陆德水睁眼。 秦如汇迫不及待就想要品尝: “来人,拿几个酒杯过来!” 下人忙端上来几个酒杯。 陈之修依次将酒杯倒满。 秦如汇和陆的水见此酒清澈如水,都大为惊奇。 好奇问向陈之修。 “此酒为何清澈如泉?” 陈之修笑而不答,转而说道: “大人不如先尝一尝这酒的味道如何。” “好好好!” 二人连连点头。 却听陈之修提醒:“二位大人,此酒性烈,还需细细品味。” 二人却哈哈大笑,毫不在意。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先是舌尖一点甘甜,紧接着一股醇香沾满口腔。 一股辛辣之感从舌根顺着喉咙向下,久久不散。 而后又是一阵回甜,淳厚绵长。 “好酒,真是好酒!” “如此美酒为何我闻所未闻?” 陆德水好奇。 秦如汇这才想起来,问道:“是呀,这酒叫什么名字?” 陈之修老老实实回答:“此酒乃是学生根据祖传酿酒之法酿制而成,暂时还没有名字。” 秦如汇面色一喜,询问:“是么?既然已经酿出来了,陈公子不如现在就取个名字吧?” 听了他的语气,陈之修心里暗骂:“这个老六,还真不客气!” 秦如汇的意思,这时候傻子都能明白,于是陈之修接着开口:“大人,此酒因小人仰慕大人而酿,名字不如就由大人来取。” 饶是这秦如汇养气功夫再好,此时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哈哈,这不太好吧?” 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此美酒,将来必定受世人追捧,到时候为酒起名的自己,那不是也跟着出名!” “当今陛下也爱酒,若是传到陛下那里,龙颜大悦,那么我升官发财,不是指日可待。” 于是,急不可耐道:“既然陈小友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连带着对陈之修的称呼都亲近了。 陈之修心里已经将秦如汇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了:“你个老登,我还没劝呢,你却之不恭,却个毛啊!” 面上却十分欣喜:“能有知州大人取名,是学生的荣幸,学生洗耳恭听。” “嗯!”秦如汇颔首,接着皱眉沉思。 半晌才眼睛一亮:“既然是小友仰慕我为人淡泊如水而赠,就以我姓取名,叫秦泉酒吧!” 不等陈之修说话,陆德水抢先称赞: “妙!秦大人取的名字实在是妙啊!” “既反映了大人清廉正直,又概括了这酒的来历,真是妙极。” 第22章 一醉方休 陈之修强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心里暗骂: “你妙个屁呢,没看出来你个老小子也是个马屁精。” “秦泉酒,哼哼,你等着遗臭万年吧!” 面上跟着附和:“确实,确实!” 不是陈之修词穷,而是被这两个人的脸皮给恶心到了。 能强迫自己点头同意,已是他的极限了。 “原以为有过前世经历的我,已经够无耻了,万万没想到,与巅峰高手之间,还相去甚远。” 陈之修想起正事。 又给两人倒了一杯,缓缓开口: “学生还有一事与来两位大人商议。” 这使两人颇为豪爽。 “速速说来。” “在下想开一个酒厂,再为酒厂招些股份。” “学生打算...” 陈之修打量了一下四周,低声细语: “学生打算拿出三成分红,与二位大人分享。” 二人双眼同时射出一道精光。 眼里都释放出贪婪的目光。 这种酒市面上绝无仅有,一旦上市,可以说是垄断。 一些达官显贵想必会挤破头去购买。 银子可以说是如水一般哗哗地来。 这得多大的利润。 二人想都不敢想。 “小友此话当真?” 两人对视一眼,陆德水开口问。 “当然,二位大人不要嫌少,毕竟学生还要扩大生产,还有买进原料,这都需要钱,三成已是学生的极限了。” 陈之修解释,他心里也有打算。 毕竟没有什么后台,必须将筹码加大一点。 等日后他强大了,他脑子里还有很多赚钱的方法。 到时候就可以不理这两个老登了。 “不嫌少,不嫌少!” 二人连忙摇头,面色难以抑制的狂喜。 反正陈之修是将利益交出去了,至于这两个老狐狸如何分配,陈之修就管不着了。 良久之后,二人总算是压制住了喜悦。开口问道:“如此重礼,不知小友所求为何?” 两人不傻,银子固然是他们的挚爱,但有命挣,也要有命花呀。 他们自然想问一下陈之修到底想干嘛。 总不能陈之修想造反,他们也傻呵呵地跟着吧。 陈之修心道:“你们两个老小子终于问出来了。” 试探开口:“呵呵,不瞒二人说,学生此次来,还有两件事相求。” 秦如汇和陆德水同时松了口气。 有需求就好,要是没需求,他们还真不敢接。 见二人脸色,陈之修拱手一拜: “其一,就是为与刘家的事而来。与他作对,晚辈怕两位大人难做,特地来打声招呼,不求两位大人帮我,只求两位大人能够一视同仁。” 陈之修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两个老登一定收了人家钱,我送的也不比他少,你们就不要管这件事了,让我们自己解决。 两人沉思片刻,一副有些为难道:“这...既然如此,那就勉强答应下来!” 虽然陈之修没有送银子,但是后续的分红,无法计算。 相比之下刘家送的那几百两,能算得了什么。 陈之修又在心里将二人骂了一遍。 “其二,就是家父陈河富,现如今还关在州府大牢之内,还想二位大人行个方便。” 二人同时皱眉。 这回可不是装的,私放重犯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如汇看了一眼陆德水。 陆德水则沉思了起来,仔细回想这个叫陈河富的人。 联想到刘家,这才恍然。 当时无凭无据,收了刘家银子才关进去的。 如今想来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陆德水扶须:“这件事嘛,虽然难办,但既然是陈小友相求,我自然义不容辞。” 秦如汇和陈之修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说,这件事就是徒手之劳了。 陆德水心里也是暗暗高兴:“没想到陈河富这笔买卖这么赚,送进去赚一笔,放出来还能赚一笔,而且还赚了一笔大的。” 之所以表现出为难的表情。 当然是为了让陈之修觉得事情不好办,他钱花得很值。 为此,陈之修表示:“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事情定了下来,三人共赢皆大欢喜。 秦如汇大手一挥:“来人啊?备酒席,今日我与陈小友一醉方休。” ...... 半个时辰之后。 三人伶仃大醉,相互告别。 “知州大人,告辞,告辞。” “陈小友,本官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陈之修满脸通红,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还好有宋磊达搀扶,不然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在一位衙役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知州府大牢。 生满铁锈的大门,随着一声声金属摩擦声,缓缓打开。 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衙役有些嫌弃,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笑着对陈之修说道: “这位公子,小的就不进去了,您拿着公文交给狱卒就行。” 宋磊达接过公文。 陈之修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捏着鼻子,侧着身迈步走了进去。 脚刚落地,就传来泥泞的感觉。 心里一阵膈应,强压下不适的感觉,继续往里走。 里面的环境阴暗潮湿。 两边的牢房内关满了犯人。 看到有人进来,全都挤到了牢房边,伸出手往外抅。 “冤枉啊!” “大人,我冤枉。” “求大人做主。” 如同一滩快要干涸的水潭,落入了一滴雨水。 快要死亡的鱼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求生。 “叫什么?” “再叫全给你们杀了。” 两个坐在方桌前的狱卒,听到动静。 站起身来,训斥。 一边骂,一边用刀鞘砸着伸出牢房的手。 这幅场景,让陈之修如同到了炼狱。 “干什么的?” 见陈之修面生,一位狱卒跋扈地问。 “这位大人,我奉命来接人,这里是公文,你过目。”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当务之急是救出老爹,他不想与这狱卒过多计较。 陈之修面带笑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磊达。 宋磊达递上公文。 狱卒随意地接过,大致扫了一眼。 立马转换成一副笑脸: “呦,原来是奉陆大人的命令,您稍等。” 狱卒转身离去。 很快带来一人。 此人蓬头垢面,衣着邋遢。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正是陈之修的老爹陈河富。 “是修儿。” 陈河富浑浊的眼睛透过脏乱的头发,看向陈之修,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爹?” 陈之修心里有些纳闷,这是他爹? 第23章 反手一巴掌 在他的记忆里,他爹虽然年纪不小,但也不至于这么老。 怎么半年不见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修儿,你也被抓进来了?也是刘家干的?” “天杀的刘家,他们不得好死。” “老天爷,咱们陈家终究还是要绝后了么” 陈河富的双眼,两行泪水滚落,带走脸颊上的污泥,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爹,你误会了,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陈之修立马解释,心道:“老爹,这时候就不要给自己加戏了,这也不是你发挥演技的地方呀。” 这声爹,心里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十几年的记忆,几乎让他脱口而出。 无论如何,这老头就是他这具肉体的父亲,叫一声爹,也是理所应当。 “真的?” 陈河富脸上的痛苦转变成了难以置信。 陈之修解释: “老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跟你我回去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可是,可是咱们家的钱不是都被抢走了么?哪里来的钱上下打点?” “这个等回去,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盯着陈之修的眼睛半天,感觉不像说谎。 呆立良久之后,陈河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声喊:“苍天有眼啊!” 喊完之后,双手举天,嚎啕大哭。 陈之修吓了一跳,心里嘀咕: “我说老爹,你怎么还来劲了!” 急忙上前,扶住陈河富。 “老爹,咱们回去再慢慢哭。” 谁料陈河富一把抱住陈之修的脖子,哭得更伤心了。 “修儿,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么?” “老天爷啊,我真是太苦了!” 陈之修只觉一股窒息的恶臭袭来,而后由于他爹嘞得太紧,他真的窒息了。 瞪着两个大眼珠,喊不出来。 宋磊达见了,急忙上前拉开陈河富。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陈之修,管他是恶臭还是清新,大口喘着粗气。 “走!” 陈之修一挥手,不由分说,和宋磊达一人一边,架住陈河富就往外走。 “慢!” 狱卒前跨一步,拦在陈之修面前。 陈之修疑惑:“怎么?这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 说罢伸出一只手,放到了陈之修面前,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呵呵,不好意思,这位大人,我来得匆忙,没有什么准备!” 心想:“就凭你这虾米,就算有也不给你。” 狱卒眉头一皱: “公文上说今日放人,可没说,今日几时放人,那就只能请公子回去准备好了再来提人吧!” “呵呵,这位大人行个方便,我这可是陆通判亲自批的条子。”陈之修语气带着些冷意。 “少拿陆大人出来吓唬人,有本事你让陆大人亲自来放人!”狱卒嚣张地看着陈之修。 一般情况,大家都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多数都是花了许多钱,好不容易拿到的公文,为了一点碎银子,再去麻烦陆通判,反而不划算。 看这狱卒的样子,也是深谙此道,是个老油子了。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陈之修。 陈之修笑着示弱,伸手入怀摸索起来。 “呵呵,大人稍等!” 片刻之后,握手成拳伸向狱卒。 狱卒嘴角上扬,目光贪婪: “这还差不多” 下一刻,拳头伸展,狱卒一看,陈之修手中却空空如也。 疑惑瞬间变成恼火,正欲发作。 陈之修反手一巴掌扇在狱卒脸上。 发出一声脆响。 狱卒被扇的一个旋转,趴倒在地。 大怒起身,一边去拔腰刀一边大喊: “娘的,你敢打我!” 陈之修丝毫不慌,大声怒斥: “混账东西,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告到知州秦大人那里,我让你小命不保,你信么?” 陈之修这不服就干的暴脾气,心想: “表面给你三分脸面,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 狱卒被陈之修气势所威慑,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候外面送陈之修来的那名狱卒,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看着要拔刀的狱卒,吓了一跳。 走近,在其耳边低语:“你不要命啦,这个是秦大人的贵客,秦大人中午刚刚宴请了他!” 这人听罢,冷汗噌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立马跪在地上: “公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放过我吧。” “记住了,下次碰到小爷注意点。”陈之修懒得浪费时间。 转身离去。 放在之前,陈之修是不敢这么狂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与澶州两个最大的地方官都有了利益的捆绑。 区区一个狱卒,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旁的陈河富直愣愣地站着,用充满陌生的目光看着陈之修。 “老爹,你看啥呢?走呀!” “哦...哦,好!” 在两人的搀扶下,陈河富震惊地盯着陈之修的脸,走了出去。 心中狂跳: “这...这还是我那唯唯诺诺,脸上写着懦夫的儿子么?” “我是不是在做梦?” 想罢,伸手掐了一下陈之修的大腿。 “哎呦!老爹你干嘛?” 刚走出牢房,陈之修就感觉大腿被掐了一下。 疼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老爹看到这一幕,傻呵呵地笑了出来。 “爹,你咋啦?人关久了,傻了?”陈之修抱怨。 “怎么跟你老爹说话呢?” 陈河富龇着满嘴黄牙笑道:“呵呵,修儿,为父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掐你自己啊,掐我干嘛?” 陈之修不满。 “呵呵,你当为父傻呀,掐腿能不疼么?” 陈之修摇头叹息: “好嘛,救出个活宝来了。” ...... 直到走出澶州衙门。 宋磊达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少爷,你不是喝多了么?怎么出了府衙就没事了。” 陈之修笑了笑: “呵呵,我不喝多,怎么和知州秦大人交心。” “我喝多了,今天怎么办事!” 宋磊达想了半天依旧满了疑惑,伸手抓了抓脑袋: “少爷,我想不明白。” “好好学,好好看!”陈之修抬腿迈步,走到前方。 宋磊达望着陈之修的背影,似有所感。 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 “修儿,你快说说,你钱是哪来的?” “修儿,刘家后来没拿你怎么样吧?” “修儿,咱们家的宅子和田地要回来了么?” “修儿,咱家是不是有贵人相助?” 陈河富一会走到陈之修的左边,一会走到陈之修的右边,满脸好奇地问。 陈之修开始还想回答,谁知陈河富没完没了。 索性在一处客栈前停了下来。 随手塞了几两银子,打发他住进了客栈。 让他先洗个澡。 又招呼宋磊达,买些新衣服给陈河富换上。 安置好自己爹。 陈之修和宋磊达来到了城门处。 去得月楼之前,他就与护卫们商议好了。 他和宋磊达去德育楼。 其余的十名护卫暂时承担暗卫的工作。 没办法,他现在人手不足,只能暂时辛苦这些护卫了。 相比训练,情报工作显得十分轻松。 护卫都十分乐意。 此时,按照约定,王二狗应该在城门外等着他们。 王二狗,是他招的护卫之一。 其人敦实憨厚,秉性正直。 陈之修就将城内的十名护卫的指挥交到了他的手里。 第24章 接娘子进城 城门口,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 正是之前刘文才去陈家村坐的那辆。 将刘文才送回去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陈之修就将马车留给自己用了。 隔着老远,皮肤黝黑的敦实胖子,左手握拳,放在了前胸,行了一个礼。 这人正是王二狗。 行的礼,则是陈之修独创的护卫礼。 “免礼,免礼。” 看到王二狗的模样,陈之修非常满意。 这些半大小子,虽然能吃,但是真的好训。 而且还敢拼敢打,打起架来,不计后果。 陈之修接着问: “二狗,城内的护卫们怎么样?” “少爷,他们都按您吩咐,盯着刘家的一举一动。” “嗯,不错,昨晚给你们的银子还够用吧?” “嘿嘿,够用,够用,咱们哪里这么快活过,大伙都高兴坏了。” “嗯,快活归快活,轮流休息,我交代的事可要办好。” 陈之修点了点头,接着道: “你在城中把他们给我带好了,少爷我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好嘞!”王二狗眼睛一亮。 经历过后世的职场,陈之修画起大饼来手到擒来。 对于这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大饼。 “雷达,上马车,跟我回去接娘子进城。” “买买买!” 陈之修告别王二狗,一挥马鞭。 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 大威朝,西北部边境。 与澶州城小打小闹不同。 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围着将台依次排列。 无边无岸。 将台上一位全身着甲的虬髯大汉拔出腰间的利剑。 向前挥砍: “发兵大威朝!” “全军出发!” 声音粗矿而沙哑,下方一个个军阵立刻响起山呼海啸般呼喝。 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 澶州城,十里外。 陈家村。 此时村民们都干完农活。 已经回村。 都坐在打谷场边,看着剩余十四名留守的护卫训练。 指指点点。 “看看,这陈家少爷带出来的护卫。” “真是有模有样。”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本事呢?” “估计是被刘家逼急了。” “是呀,这人有的时候就要逼一逼!” “才二十几个人,就打跑了刘家一百多名家丁。” “真是厉害!” 打谷场,陈家村的百姓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在打谷场训练的小伙子们听到了夸赞。 一个个骄傲地昂起来脑袋。 饶是训练了一天,天色渐晚。 也更加卖力地演练着战阵。 这时,林晓婉和王婶,从不远处端着两个大盆,走了过来。 一盆装的是白米饭,一盆装的是菜。 王婶是陈之修让林晓婉找来帮忙的。 毕竟二十几人的饭。 林晓婉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呦,这是谁来了?” “这不是陈家少夫人么?” “陈家少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嫁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公子。” “是呀,瞧那小模样长的,一看就是富贵命。” 村中的少妇们你一言我一语。 声音此起彼伏。 “呸,李家婆娘,刚开始陈少爷搬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婶啐了一口,接着嘲讽: “你说什么陈家少爷败家子,是没用的废物。” “晓婉命苦,早晚被刘家两个禽兽祸害。” 李家婆娘被揭露断,顿时急了: “王婆娘,你胡说什么呢?” “你可不要挑拨离间,冤枉好人。” 王婶毫不示弱: “我挑拨离间?你说我哪句话说得不是事实?” 李家婆娘恼羞成怒: “王婆娘,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来呀,有本事就来。”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架来。 林晓婉赶忙劝说: “两位婶婶不要吵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的。” 听到林晓婉说话,王婶和李婶同时冷哼一声。 撇过头不说话了。 “小伙子们,开饭喽!” 王婶一声吆喝。 为首的李二蛋高喊一句: “集合!” 十几名少年霎时间站成两排。 饶是嘴里都流出口水,也没有擅自去吃饭。 对于这一幕,林晓婉早已习以为常。 “解散!” 李二蛋一声令下,少年们发出一阵欢呼。 奔向了林晓婉和王婶这边。 今天吃的是猪肉炖粉条加白米饭。 远处看热闹的村民闻到肉香,都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不过这其中,不少人都是少年们的亲戚长辈。 看见自己孩子能吃上肉,他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心里默默感念陈之修的恩德。 就在少年们吃得正香的时候,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少年们看见马车的样式,都警惕了起来。 李二蛋一声令下,少年们放下手中的饭, 拿起武器,结成了早先对付刘家家丁的鸳鸯阵。 严阵以待。 马车缓缓停在打谷场。 车帘掀开。 一张熟悉而又英俊的面庞露了出来。 “呦,不错嘛!” 陈之修看到这一幕,心里颇为欣慰。 “看看谁回来了。” “这不是陈家少爷回来了么?” “大能人回来了!” “陈家少爷真俊啊!” 村中妇人看到下来的人是陈之修都放下心来,夸道。 陈之修听到夸奖。 嘴角一扬,不自觉有些飘飘然。 林晓婉见陈之修回来了,心中大喜,就想上前。 看到在场这么多人,有些羞涩。 害怕有失体统,强压下自己心中的冲动。 护卫们则都是站直行礼。 齐声道: “少爷!” “都免礼。” 陈之修一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吃饭, 笑着对宋磊达说:“雷达看来咱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嘿嘿,少爷,刚好我饿了!” 宋磊达憨笑。 “我就知道你个吃货饿了,开饭。” 手一挥,宋磊达如同脱缰的野马,加入了护卫们干饭的队伍。 陈之修看着自己美得不可方物的妻子,林晓婉。 走上前。 望着陈之修炙热的目光,林晓婉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轻声呢喃: “夫君,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如含苞待放般羞答答的林晓婉,让陈之修内心一阵荡漾。 强压下立马带林晓婉回去交流感情的冲动。 对着林晓婉道: “等这群兔崽子吃完,你回去收拾收拾,跟我进城。” 林晓婉有些疑惑: “夫君,这么晚了,进城做什么?” 陈之修刮了一下林晓婉的鼻子: “你夫君我发财了,以后咱们搬回城里住。” 林晓婉听罢,小嘴微张,有些吃惊。 “陈家少爷,你们要走?” 王婶在一旁有些惆怅地问道。 在陈家帮忙烧饭,可是个好差事。 不仅不耽误农忙,还能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这要是陈之修走了,她以后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事了。 第25章 茶饭不思 陈之修这才想起来,对着王婶道: “对了,王婶,你也跟我们一起进城吧,以后这群兔崽子的伙食还是你来负责!” “这...” 王婶一时有些心动。 只不过家里还有农活,要她帮忙。 “王婶,你不必顾虑,进了城,我们不仅包吃包住,工钱还翻倍。” “真的?”王婶大喜。 “当然,我陈之修好歹也是个秀才,不至于诓骗王婶。” 陈之修肯定。 “好嘞,瞧我这张嘴,少爷莫怪。” 王婶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时,一旁的村民听到了他们的话,相互议论了起来。 终于,一位年长的老者站了出来,走到陈之修面前,拱手: “陈家少爷,你要搬到城里去住?” “对!”陈之修点头。 “那这些护卫,你们也要带走。” “没错!” “这...”老者有些犹豫。 “这位老丈,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陈之修看出老者的犹豫,做出一副有事请直说的模样。 “这刘家暂时是被你打跑了没错,可你们要是搬走了。” “日后刘家不敢找你们,报复到我陈家村的头上,我们该如何是好。” “毕竟我们可都指着租刘家的地,活命呢。” 老者面露担忧。 村民听罢,都是点头赞同: “是呀,要是刘家报复我们怎么办?” “我们可没有陈家小少爷的手段。” 这些村民们虽然有的人有些小心思,但总的对他不错。 怎么说,也算是对他有恩。 见村民们担心,陈之修站上了打谷场的高处。 大声喊: “大家不用担心,以后大家都不用怕刘家了。” “其一:刘家家丁都被我打散了,一时构不成威胁。” “其二:我打算买回陈家村附近的地,以后大家还是为我陈家种地,再不用受刘家的盘剥。” “其三:我已打通了澶州官府的关系,刘家以后要是敢欺负你们,我替你们做主。” “真的!” “不太可能吧?” “陈家少爷哪来的这么多钱!” “是呀,还打通了官府的关系,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就连林晓婉也露出极为吃惊的表情。 看大家不信,陈之修又高声喊: “我知道大家不信,第一,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今天我就将地买回来。” 陈之修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千两银票。 高举过头顶。 年轻些的村民视力极好。 可不像后世,都玩手机坏了眼睛。 “呦,真是一千两,还盖了钱庄的大印呢!”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千两。” “这要是换成银子,不得堆成小山。” 陈之修见效果达到了,收起来银票。 又道:“其二,大家可以去城里打听打听,我爹今天已经被我捞出来了。” “改日有空,我让我爹与大家叙叙旧。” “太好了,老家主得救了。” “陈家少爷真能干。” “我就说嘛,好人真是有好报。” 村民们又是一阵议论。 陈之修接着宣布: “这段时间,感念大伙收留,我决定继续扩招护卫,咱们陈家村的小伙子优先。” 村民们大喜: “太好了,上次慢了一步,这次怎么着也要把我家小子送进去。” “就是,每月200文,还顿顿有肉吃。” 见村民们都安下心,护卫们也都吃完饭。 陈之修对着李二蛋一招手。 “二蛋,让小伙子们收拾收拾,一刻钟的时间,村口集合。” “是!” 二蛋行了个礼,下达命令。 “王婶,你也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出发。” 陈之修让王婶也回去收拾。 陈之修对着林晓婉柔声道: “晓婉,咱们家徒四壁,应该没什么收拾的吧!” 谁知林晓婉却愣愣盯着陈之修不说话。 陈之修下意识摸着脸问: “晓婉,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林晓婉这才回过神。 一张小脸爬满红霞。 靠到陈之修怀里: “夫君,我感觉你好高大,就像远处的山一样。” “只要有你在,我心里就特别安定。” 陈之修听罢,吻了一下林晓婉的额头。 村民们会心一笑,都识趣地别过脸。 “夫君,这么多人看着呢,羞死了!” 林晓婉心如小鹿,狂跳不止。 陈之修坏笑一声,牵着林晓婉的手,走到了村口。 林晓婉羞涩得不敢抬头。 心想:“夫君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为什么我心里反而这么高兴。” “难道...哎呀,我想什么呢?真是羞死人了。” 一盏茶之后,陈之修一行在村民们或羡慕或不舍的目光中,消失在了村口的小路。 往澶州城而去。 ...... 澶州城晋王府。 周馨兰单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 小巧的鼻子,洁白的脸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有些涣散。 任由一桌的美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而无动于衷。 “公主,你就吃一点吧?这都热了三回了。” 一旁伺候的婢女一脸担忧。 周馨兰自顾自的问: “小荷,你说他是怎么能作出这么好的诗词。” “公主,你尝尝这道菜,这可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 “小荷,你说同样是才子,为何他的才情如此之高。” “公主,不吃菜,那咱们喝点汤。” “小荷,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二人虽然在说话,但各说各的,两人的话完全挨不着一点。 此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说我的宝贝女儿生病了,吃不下饭。” 来人正是晋王周荣。 周馨兰慌忙收回心神: “爹,你怎么来了?” 周馨兰欠身行礼,一旁婢女慌忙下跪。 “爹,我能生什么病。” 跟在晋王身后的欧阳蠡笑道: “怕是公主得了相思之病吧!” 周馨兰小脸一红,娇嗔: “欧阳先生,你胡说什么呢?” 晋王和欧阳蠡同时大笑。 晋王看了看欧阳蠡,又看了看周馨兰。 眼含笑意: “这陈之修好大的魔力,上回让欧阳先生寝食难安,这回又搅得馨兰茶饭不思。” “真是奇人也。” 周馨兰感觉自己的小脸滚烫,忙别过了头去。 欧阳蠡则无奈一叹。 又一本正经地对着晋王拱手: “晋王殿下,说笑归说笑。” “若是晋王殿下雄心壮志未泯,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极力拉拢。” “日后必定成为晋王的一大助力。” 晋王也收起笑容,皱眉道: “不知欧阳先生,这样的大才我要如何才能拉拢呢?” 第26章 澶州第一才子是何人 欧阳蠡沉思片刻,开口: “开始,老夫想着雪中送炭,但以他的能力,很难遇到绝境。” “这样一来,只能先结交一番,成为朋友。” “然后再从长计议。” 晋王点了点头: “那咱们明日就去拜访。” “真的?” 周馨兰眼前一亮。 晋王与欧阳蠡相识一笑。 “哈哈哈!” 周馨兰急忙用手遮住脸上的红晕。 可以双小手哪里能捂得住。 ...... 澶州城。 夕阳,半轮红日侵染了半边天。 一座宅院里,一位牙人满脸讨好地看着陈之修: “公子您看这园林,您没事可以带着夫人逛逛园子。” “您看着演武场,您就算养五百名家丁也够用了。” “您看这厢房,您看这中堂,您看......” 陈之修忙摆手: “行了,我看得差不多了!” 牙人笑着,试探问: “这位公子,您要得急,院子又大又能立刻入住的只有这一座了。” “你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签字画押。” 陈之修摸了摸下巴: “就没有更好一点的了?” 牙人立马接话:“呦,这座宅院,就连咱们澶州第一才子来了都得竖个大拇指,您还挑呢?” 澶州城第一才子,近日在澶州城可谓是火出了圈。 比这天边的夕阳还要红上三分。 这些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多有商业头脑。 凡是能沾上一点边的,都要提一句: 澶州第一才子用了都说好。 沾不上边的,也要尽量往澶州第一才子身上扯。 这就叫广告效应。 至于澶州第一才子是谁? 他们只听闻姓陈,至于长什么样,则完全不知道。 陈之修笑了笑: “我看未必吧?” 不等牙人反驳,陈之修低头看着林晓婉道: “晓婉,你看怎么样?” 林晓婉有些犹豫: “夫君,这院子也太大了,比咱们原来的宅子大多了。” “咱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银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陈之修摸着林晓婉的脑袋问: “你就说喜不喜欢,其他的先不想。” “喜欢倒是喜欢,可是...” 不等林晓婉说完,陈之修大手一挥: “买!”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过后。 终于敲定在了四百五十四两三钱。 不怪牙人不抹零,只怪陈之修分文必争。 签字画押后,陈之修又问:“陈家村附近有没有地,本少爷还想买几十亩地。” “有有有!都是上好的水浇地。咱们澶州第一才子看了都说好!” 牙人咧着嘴笑。 “咳咳。” 陈之修干咳: “你小子再提我,我可要收你广告费了!” 而后陈之修用花了四百多两银子买了一百多亩地。 直到牙人走后,林晓婉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夫君,这澶州第一才子陈公子是谁?” “咱们澶州第一才子不是刘文学么?” “这陈公子与你同姓,你可知道?” 林晓婉也是精通诗词之人,听牙人说第一才子,自然心中好奇。 陈之修笑着道: “嘿嘿,就是你男人,我!” “哎呀,夫君,我认真的,别说笑。” 林晓婉嗔怪。 也不怪他不信,陈之修前生虽说肚子里有些墨水,但与澶州第一才子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陈之修笑了笑,也没解释,对着身后的护卫道: “你们收拾收拾,晚上咱们就住这。” 这时,陈河富走了过来,不敢置信地问: “儿啊,这以后就是咱们家了?” “对!” 陈之修肯定地点头。 “儿啊,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受刘家欺负了?” “是!” 陈之修有些不耐烦。 “儿啊,咱们现在比以前更有钱了?” 陈之修头都大了,对着王婶道: “王婶,你带我爹下去休息。” 而后,转身牵着林晓婉的手,离去。 “我儿,你去哪呀?” “儿呀!” “儿...” “苍天有眼啊!” “我陈家祖坟冒青烟啦!” 陈之修加快步伐,急忙离去。 “夫君,咱们这是去哪呀?” “爹爹再叫你呢!” 陈之修头也不回,回答: “咱们去逛逛夜市!” “可是,爹爹他...” 陈之修扶了扶额: “我爹他可能是在狱中无人说话,从出来那刻起,见谁都是没完没了地说,说得我头都要炸了!” “咱们快走!” ...... 澶州城,夜市。 琳琅满目的商铺,在街道两边向前延伸。 一时看不到尽头。 拥挤的人流中,陈只修牵着林晓婉的手,停在了一处牌匾上写着:‘金缕布庄’的店铺前。 两人正要进去,却见门口的伙计出声: “哎,我说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你们能进的地方么?” 小二几不耐烦地摆手,示意陈之修走。 “怎么?你们打烊了么?” 陈之修明知故问。 “店里灯都亮着,打什么烊?” “你也不瞅瞅你那穷酸样,这里面有你买的布么?” 伙计咋咋呼呼。 “要不咱们走吧。” 林晓婉怯懦开口。 陈之修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拍在了伙计脸上。 伙计正欲发怒。 余光看到了一个百字。 定睛细看。 “一百两!” 伙计怒气顿消,眼前一亮。 陈之修抬腿进店,看也不看伙计: “今天你不认识小爷我,我不挑你的理。” “下次再敢狗眼看人低,我打断你的狗腿。” 伙计心中一惊,忙挤出笑脸追上去招呼。 林晓婉小嘴微张,有些惊讶陈之修的行事。 “我娘子要置办新衣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拿出来瞧瞧。”陈之修大声喊。 看模样,活像个暴发户。 不过对于他来说,暴发富三个字形容也算贴切。 “好嘞!”小二伸手一指: “公子,您看这,这都是上好的绸缎,澶州第一才子陈公子看了都说好!” 林晓婉心中疑惑: “又是这个陈公子。” 开口问: “伙计,你们都在说这个澶州第一才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这么多人追捧。” “哟,您不知道?”伙计很是意外。 林晓婉摇头。 “他可是在得月楼作出明月几时有的大才子。从内城到外城,有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明月几时有?” “是呀,只做了一首诗和一首词就搅得全城的大家闺秀茶不思,饭不想。” “什么样的诗,竟有如此魔力。” 第27章 夜黑风高 而后伙计如念顺口溜一般,将诗词念了出来。 林晓婉失神良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最后,陈之修在耳边轻声问: “怎么?娘子,你也心动了!” 林晓婉急忙收回心神: “夫君我不过是为此人的才情所惊,我既然嫁给你就绝不会有二心,若是夫君不信,晓婉可一死以证清白。” 陈之修听了心一颤,这么好的媳妇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哎呀,晓婉,何至如此,不过是句玩笑而已。” “夫君,不可再拿此事开玩笑。” 话是这样说,可是从小就接触诗词的林晓婉,怎么能不想自己的夫君也是一个风雅才子呢。 不过想归想,陈之修对她极好,她不会生出半点不轨之心。 ...... 一个时辰后。 陈之修拎着大包小包,走在林晓婉的身边。 有布,有首饰,还有一些涂脂抹粉的东西。 当然,林晓婉还给陈之修和陈河富买了许多礼物。 倒是像极了后世陪女友逛街。 林晓婉许久没有买过这么多东西,此时显得十分开心。 今晚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澶州第一才子。 林晓婉的耳朵几乎都要起茧了。 心里越发对这个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澶州第一才子好奇起来。 “夫君,你说这个澶州第一才子,为何之前没有丝毫名声。” “好似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陈之修心里好笑: “哥才穿越来几天,你之前当然没听说过了。” “夫君,你笑什么?” 陈之修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肚子饿了,吃夜宵。” 说吧带着林晓婉进入了路边的酒楼。 两人正吃得香呢? 陈之修突发奇想,问道: “娘子,你觉得这个第一才子的诗词写得怎么样?” 林晓婉不疑有他,略一思索: “单论诗词一道,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人颇为神秘,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陈之修心里一阵暗爽。 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 林晓婉十分不解。 “夫君,我夸别人你笑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你继续夸。” 就在此时,酒楼外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宋磊达面容急切,在远处望着陈之修。 陈之修对着他招了招手。 宋磊达快步跑了过来。 低声在陈之修耳边低语: “少爷,咱们的人传回消息,刘家有动静。” “什么动静!” 宋磊达看了一眼林晓婉,声音压得更低了: “少爷,今日一早刘家正在筹措银两。” “下午,几十名家丁护送下,刘家管家驾着一辆马车去了青牛山。” “看车辙印,马车很沉。” 陈之修疑惑: “青牛山?” 青牛山,地势险峻。 澶州城几乎很少有人不知道。 知名度比澶州第一才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风景多么秀丽。 而是因为: 清风寨。 这个百姓闻风丧胆。 官府束手无策。 行商避之不及的名字。 整个山寨两千多人。 各个都是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角色。 他们的主要业务有两个。 其一:打家劫舍,拦路抢劫。 其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凡是上了清风寨的必杀名单,就等于是上了阎王的生死谱。 大威朝曾经数次举兵,可青牛山地势险要。 清风寨的山匪又十分狡猾。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往深山林子中一钻,官兵们毫无办法。 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 反而是清风寨在一次次围剿中,声名鹊起。 吸引的周围的亡命徒,纷纷投靠。 陈之修皱起了眉头,内心感到深深不安。 片刻后,问宋磊达:“雷达,你怎么看?” “少爷,咱们不能让刘家到青牛山。” 陈之修点了点头,低语道: “雷达,通知所有人集合,咱们今晚带大伙好好活动活动手脚。” 宋磊达双眼闪过兴奋: “好嘞!” “夫君,有什么事么?” “哈哈,没事,宋磊达他们已经将宅子收拾好了,天色不早,咱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之修并不打算让林晓婉知道。 她多愁善感,知道多了也帮不上忙,反而徒增烦恼。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澶州城,陈之修新买的宅子内。 林晓婉均匀的呼吸声中。 陈之修穿着一身黑衣,消失在了夜色中。 “人齐了么?” 陈之修对着一众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护卫问道。 “少爷,到齐了。” “家伙都准备好了么?” 陈之修又问。 宋磊达咧嘴一笑。 在黑夜中露出一排白牙: “早就猜到少爷要动手,这家伙事都运城外了。” “你小子有长进。” 所谓家伙事,当然就是陈之修护卫们苦练的粪叉、镰刀和竹竿。 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能杀人。 “分散出城,城门集合!” 简单介绍注意事项之后,陈之修一声令下。 二十几人没入黑暗。 陈之修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嘀咕: “扩充护卫看来迫在眉睫了。” 一个时辰之后,澶州城三十里外。 一处驿站。 陈之修一行在丛林中露出了脑袋。 宋磊达在旁边低声道: “少爷就是这。” “看样子,里面人不少。” “是,澶州城是大城,来往的商人不在少数。” 一旁的王二狗问: “少爷,这么多人,咱们不好下手啊!” 李二蛋: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 陈之修起来培养之心,问: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陈之修摇头。 毕竟才训练了没几天,这几个小子还是太稚嫩了。 自己穿越来的时间太短。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没有那么多时间训练他们。 只能在一次次实践中成长了。 虽然这样,犯错的几率很大。 但是对他们的成长也十分显着。 陈之修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他们犯错的可能。 想了半天,李二蛋有了主意: “少爷,咱们将他们马车偷走,他们没钱,去了青牛山也没用。” 陈之修摇了摇头,问: “万一这刘家与清风寨有来往呢?” “这怎么可能?”李二蛋瞪大眼睛。 “若是没有关系,他怎么敢在什么都没谈妥的情况下,带着这么多银子去清风寨,就不怕清风寨吞了银子么?” “这...” 李二蛋一时失声。 第28章 清风寨 陈之修看向王二狗。 王二狗皱眉沉思了半晌。 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少爷,干脆一把火,把里面的人全烧死!” “这小兔崽子心真狠呀,这驿站少说也住着百十号人呢!” 陈之修嘴角抽了抽。 急忙纠正: “二狗啊,这种手段不是不可以用,但现在还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二狗不解地问。 陈之修懒得解释那么多: “额...反正不是现在。” “哦!” 二狗点头,似懂非懂。 “雷达,你说说!” 陈之修问向宋磊达。 宋磊达似乎等候多时了,立刻开口: “等,等到没人的小路,咱们再动手。” 陈之修摇头: “雷达,若是他们一直走官道,住驿站,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人都低头沉思起来。 陈之修通过一个简单的问题,基本上就掌握了这三个心腹护卫的性格特征了。 李二蛋机灵,处理事情喜欢取巧,但不够果决狠辣。 王二狗心黑,做事不计后果,有胆量,以后肯定是个狠角色。 宋磊达,做事细心稳重,能沉得住气。 陈之修心中有了计较,怎么用好这三个人,脑海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片刻后,王二狗挠了挠头,终于憋不住了: “少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任由他们去青牛山吧?” 李二蛋也开口附和: “是呀,少爷要是青牛山的贼匪来了,咱们可都得遭殃呀!” 二人面容焦急,却见宋磊达神色从容。 “雷达,你有好主意了?”陈之修好奇。 宋磊达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少爷一定有!” “哎呦,你小子有长进嘛!” 陈之修一下就乐了,他之前不管说啥,这小子都说不信。 “在经历几次打脸之后,看来是被本少爷的能力所折服,开窍了。” 陈之修面上笑意闪过,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少爷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驿站内无关的人离开,又能让刘家的人乖乖留下!” 说完之后,就等着三个小弟,崇拜,好奇,不可置信的目光。 可等了半天,三个小弟只是傻傻地盯着陈之修。 陈之修心中疑惑: “难道这三个小子,被我的自信所折服?” 这个时候,宋磊达开口: “少爷,我不信!” “是呀,少爷,现在虽然是晚上,可也不是说梦话的时候。” “少爷,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年纪小,忽悠人?” 三名小弟同时质疑。 陈之修一阵无语: “这三个倒反天罡的玩意!” 没好气的训斥: “干什么呢?你们少爷我的能力还用质疑么?” “你们给我好好看,好好学。” 陈之修这暴脾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 用老师教学生,怎么都教不会后,颇为无奈的语气分析: “你们想想,这刘家想见谁?” “想见青牛山的贼匪啊!”三人异口同声。 那其余入住的商贾最怕见谁: “最怕?见咱们?” 王二狗好奇。 陈之修、宋磊达和李二蛋同时用看白痴一眼的眼神看着他。 王二狗一阵不自在: “你们咋啦?盯着我干啥?怪瘆人的。” 陈之修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别人认识你么?为啥怕见你,难道是因为你长得丑?” 王二狗这才恍然。 陈之修无奈: “当然也是怕见青牛山的贼匪啦!” “哦!”三人同时开口,尾音拖得老长。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么?” 陈之修看向王二狗。 “额...不知道!” “那你哦哦哦,哦你嘛个头啊?”陈之修恨铁不成钢。 “李二蛋,你知道么?”陈之修问向李二蛋。 李二蛋挠了挠头,眼神茫然。 “雷达,你呢?你哦啥?” 陈之修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宋磊达身上。 “我哦少爷说得对!”这基本上算是一句废话。 “我...” 陈之修一屁股踢在宋磊达屁股上: “最后提示一句,你们有谁知道青牛山的山匪长啥样么?” 三人更蒙圈了。 “不知道。” “山匪能长啥样?” “和咱一样?两个肩膀上顶着个脑袋。” 陈之修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了,就是和咱们一样!” 宋磊达率先反应了过来,面色大惊: “少爷,你是说你要...” 宋磊达没有再往下说。 李二蛋和王二狗急了: “你倒是说呀,少爷要干啥?” ...... 丑时一刻。 澶州城三十里外的驿站内。 刘家管家,王大忠。 此时,正靠在马车上打盹。 周围围坐的,是刘家所能召集到的所有能打的下人。 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十人。 不是因为他不想睡在驿站的房间内。 也不是因为这座驿站生意火爆,住满了人。 而是因为这辆马车事关重大。 里面装着的银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刘家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一。 他对刘家忠心耿耿几十年,刘文学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他必须时时刻刻守在马车边。 不能出丝毫纰漏。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这么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家的家主,刘文学的父亲。 刘武山与清风寨大当家马洪雷有旧。 而这个秘密,刘武山、刘文学和王大忠三人知道。 早年刘武山发家,他的许多竞争对手都是被马洪雷派人给干掉的。 但是近些年刘武山洗白,渐渐与马洪雷断了来往。 如今他刘家遭逢如此奇耻大辱。 刘文学没了办法,只能带着银子去买陈之修的人头。 想着王大忠和马洪雷还算是老相识,这次的买卖,应该问题不大。 王大忠年纪大了,熬不住夜。 脑袋靠在马车上,不时歪倒,而后惊醒。 一位家丁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王管家,已经丑时了,你休息一会,咱们帮忙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 王大忠并不领情,在钱财面前,他不相信任何人。 这些家丁并不知道马车里装的是什么。 家丁明显是出于好意,想了想继续道: “王管家,这才第一晚,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身体有个好歹,少爷那里,我们也不好交代呀!” 王大忠犹豫片刻,觉得这名家丁说得有道理。 他若是病倒了,大少爷交给他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第29章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但他依旧不肯离开马车。 而是蜷缩着身子,睡在了马夫座上。 他的意识很快陷入睡眠。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来到了青牛山,清风寨。 山匪将他团团围住。 一道道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山匪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周围一片嘈杂。 突然,旁边一人冲了出来,抓住他的衣领对他喊话: “快跑!” “快跑!” 而后天旋地转,摇晃也越来越剧烈。 最后脑袋一疼。 他猛然瞪大眼睛。 才看见抓住自己衣领的不是什么山匪,而是刚刚让自己休息的家丁。 他从家丁表情中看到了焦急和惊恐: “王管家,快跑吧,有劫匪!” “劫匪?”王管家心头大惊。 抬眼四下看去。 周围一片兵荒马乱。 一声声尖叫不时传入耳中,一道道身影四处逃窜。 他才意识到,赶快逃命。 他一把年纪,已半只脚踏入坟墓,死也就死了。 只是少爷给他的任务和家财不容有失。 他身体猛然窜了起来。 拉出缰绳,驱赶马车。 可是马匹早就受惊,一时不受控制。 家丁更加着急: “王管家,快跑吧!” 王管家不管不顾,继续尝试控制马车。 “王官家,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王管家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家丁说的话。 一脸坚定地驱赶着马车。 不知疲倦地扬起马鞭抽打驮马。 马匹吃痛之下终于有了动静。 迈开马蹄,奔跑起来。 慌乱之中,车轮不知压到了什么。 整个马车失去平衡,改变了方向,冲向一边。 而后撞到了驿站的院墙之上。 轰隆一声。 车轮刹那间折断,马车歪倒,院墙垮塌。 王管家整个人一个踉跄,翻倒在地,滚了两圈,才止住身形。 此时,他头发散乱,脸上,身上被污泥沾染。 眼中绝望,心如死灰。 家丁急忙上前,扶起王管家,拽着他往外跑。 边跑边喊: “快逃吧,王管家,这回来的可是清风寨的山匪。” “他们杀人可不眨眼!” 王管家听到这里,一下顿住了身形。 “你说什么?哪个山寨的?” “清风寨!快跑吧!” 家丁不解地回头,想要继续拽着王管家逃跑。 却见王管家眼中闪过喜色。 以为自己看错了,家丁揉了揉眼睛。 王管家眼中喜色不减,仰头大笑起来。 状若疯癫,吓了这名家丁一跳。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家丁吓得向后踉跄几步,颤抖着嘴唇: “疯了,王管家疯了。” 而后掉头就跑。 跑得着急,好几次栽倒在地。 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没有半分停留,爬起身继续往远处跑。 王管家疯了? 当然不是。 他只不过是被大悲之后的大喜给刺激的情绪失控了而已。 任由人群逃跑。 他不慌不忙,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整理了杂乱的头发。 重新坐到了歪倒的马车上,看起热闹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慌乱的人群。 可是这出戏并没有持续多久。 驿站的人很快跑了个干净。 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有些疑惑: “不是说清风寨的人来了么?怎么没有动静?” 见不到贼人。 他的心里反而有些慌乱了起来。 但是他的担心没有持续多久。 眼前就出现了二十几名拿着火把的黑衣人。 个个蒙着脸,看不清模样。 为首的一人走到他的面前,笑着问道: “老头,你不怕死?他们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说话的人声音粗狂,不过王管家可以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年纪应该不大。 年纪不大,会有些麻烦。 因为他近几年都没有与清风寨联系,不一定认识。 不过只要他提起人名,眼前的人一定认识。 王管家风轻云淡的声音传来: “你们清风寨真是了不起,这才几年的功夫,你们的手就已经伸到了澶州城。” 黑衣人听了,一阵狂笑: “哈哈哈,老头,你以为拍两句马屁就可以逃过一死?” 王管家也是轻笑: “当然...不是!” “你们清风寨凶名在外,让人闻风丧胆,若是换了别人在这,今天必死无疑,但换了我,那就不一定了。” 为首的黑衣人饶有兴趣: “好久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了,你就这么自信?亮出来吧,我看看你的底气是什么?” 王管家笑意更甚,语气中带着一股万事皆在掌控中的自信与从容: “你们清风寨的大当家,马洪雷他老人家,还好吧?” 黑衣人听罢,眉头一皱: “你认识他?” 清风寨恶名远扬没错。 但世人都只知道清风寨有个马大当家,很少有人知道马当家的大名。 王管家盯着眼前之人的眼睛。 如愿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心中颇为满意。 继续开口: “呵呵,我还知道你们大当家马洪雷有一把宝刀,叫血影刀。” “你们大当家背后有一道刀疤,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后腰。” “我说得对么?” 黑衣人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却听王管家继续问: “你是哪个当家的手下?加入清风寨多久了?” 黑衣人不答,反问: “你是大当家的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王管家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了眼前的山匪小头目,话音之中略带了些目中无人: “你不必问,你只要明白,只要你敢动我,你们大当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若是你能将我安全地带到大当家面前,有一场不小的富贵等着你。” 黑衣人有些犹豫: “我凭什么信你?” 王管家从容不迫: “这里有一封信,是写给你们大当家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未开封的信。 黑衣人伸手去拿,却见王管家收回了手: “这位头目还是不要看为妙,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是会折寿的。” “你...”黑衣人佯装发怒。 “呵呵,这位头目,我也不是威胁你,而是实实在在为你着想而已。” 听完他的话,黑衣人突然仰天大笑。 跟在黑衣人身后的一众手下,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王管家皱眉: “你们笑什么?” 黑衣人笑了好一阵,终于止住,语气略带讽刺: “我们笑你太天真了!”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不信?”王管家内心有些惶恐。 若是这群清风寨的山贼是些二愣子,不问青红皂白,将他一刀结果了,他还真没地说理去。 “信,当然信。” “那你们还...”王管家还没说完,几名黑衣人上前,将他按在地上,用绳子捆住。 为首的黑衣人几步上前。 蹲在地上,几乎与他脸贴脸。 伸手将面罩拉下: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第30章 发了 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王管家的面前。 脸庞展露出几乎纯真的笑脸。 好似冬日里的暖阳。 但在王管家却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浑身不自觉地开始打战。 双眼之中的瞳孔,肉眼可见的缩小。 “你...” 喉结不停滚动,想要说话,发现喉咙不听使唤,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之修。 陈之修对清风寨的情况其实并不了解。 他哪里知道清风寨大当家叫什么名,有什么刀疤。 但是架不住王管家知道的多。 由于一直挤着嗓子说话,导致陈之修此时的嗓音有些沙哑。 在王管家听来,比真正清风寨的山贼要可怕数倍。 好似地狱中的恶魔,让他灵魂战栗。 一阵冷风拂过。 潮湿的后背一阵冰寒。 惊恐交加,王管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哎,这老小子怎么了?” 眼看人歪倒在地,陈之修急忙问道。 他可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 王二狗上前探了探鼻息,回道: “少爷,他晕倒了。” “没死就好,带走!”陈之修一挥手。 转身来到刘家马车前。 掀开车帘,转了进去。 发现歪倒的马车内塞满了一个个大箱子。 陈之修示意之下,两名护卫上前抬起。 却一时没有抬起来。 “好沉!”护卫汇报。 “多上几个人,一起!” 王二狗招呼了一声,带头上前。 几名家丁牙关紧咬,青筋暴起。 费了好一番手脚之后,终于将一个大箱子搬了下来。 “打开看看!”陈之修道。 一石头砸开铁锁,王二狗抬手掀开箱子。 夜晚,灯光很暗。 但是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 一抹金光从箱子内射了出来。 护卫们都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尤其是李二蛋,张大的嘴巴都流出了口水,依然不自知。 陈之修也被这一幕惊得呆住了。 两世为人,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直到宋磊达喊道: “少爷,是金子!” 王二狗大喜过望:“少爷,咱们发了。” “我...我知道!”陈之修直直看着箱子里,声音也有些哆嗦。 “这得多少钱啊?” 宋磊达走上前,抓起一锭金子,掂了掂。 由于金子太沉,宋磊达没有准备。 金子脱手,落入箱子内。 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陈之修迅速惊醒,接着下令: “快将刘家马车内的银子搬到咱们自己马车上。” “其余带不走的,全部烧掉!” “官兵随时可能到来,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护卫们急忙上前,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向金子。 只有李二蛋依旧傻愣愣地站着。 陈之修见状,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还傻愣着干啥,一起搬呀!” 护卫们很快忙成了一片。 陈之修则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一息...” “两息...” “三息...”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刘家马车内的金子只搬了一半。 陈之修当机立断: “走!” 护卫们一个个愣住了:“少爷,这么多金子,都丢了?” 陈之修语气冰寒:“澶州城离此地只有三十里,这边遭遇清风寨劫匪的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回澶州城。” “若是被澶州城内的官兵追上。” “就凭咱们这二十几个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陈之修二话不说,抓起火把,直接丢到了马车上。 干燥的车帘瞬间被火把点燃。 熊熊的火焰顺着车帘向上燃烧,片刻的功夫就将马车包裹。 护卫们被炙热的火焰烫得连连后退。 此时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冷静,回头去看陈之修。 只见陈之修双眼满是如利剑一般,扫视众人。 护卫们都被陈之修看得内心发怵,不敢与其对视。 “全体都有!” “集合!” 陈之修一声厉呵。 心道:“看来以后得给他们立立威。” “平时的嘻嘻哈哈,不是带兵的长久之计。” 护卫们如蒙大赦,急忙站成了整齐的方阵。 “走!” “少爷,还有这么多金子怎么办?” 李二蛋盯着熊熊燃烧的马车,怎么也摞不开目光。 陈之修声音冰冷: “敢不从者,杀!” 李二蛋心一抖,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意。 若是此时违抗陈之修的命令,陈之修真的可能把他杀了。 陈之修带头离去,护卫们牵着马车跟上。 李二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 咬了咬牙也跟上了队伍。 ......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上,李二蛋追上陈之修问道: “少爷,这些金子怎么办?” 陈之修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缓缓开口: “陈家村附近找条河,沉了!” “王管家带回去,我亲自审问!” “啊!”护卫们大惊。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王二狗问。 “现在这些金子能用么?” “你们不要命了?” 陈之修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 不等李二蛋说完,陈之修打断: “又不是丢了,沉到河里,别人一时发现不了,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用。” 护卫们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陈之修紧接着道: “你们今天没有严格服从命令,按照护卫行为规范,应该怎么处罚?” 几人有些紧张,但都没有太大的恐惧。 小声道:“按规定要关禁闭!” 陈之修冷笑,这群兔崽子还不知道关禁闭的可怕,以为不就是在小黑屋里待几天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相信,几天之后,他们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将金子沉河之后,做下记号!” “所有人分散进城,在宅子集合!” 陈之修面色阴寒,几人没有多问。 领命而去。 ....... 澶州城,刘家。 一位家丁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刘文学的书房。 “大少爷,不好了,大少爷!” 刘文学正低着头,写着文章。 头也不抬: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直接说。” 家丁边喘着粗气,边说话。 断断续续的,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少爷...咱们被打劫了!” “什么?”刘文学惊恐抬头,却看见了护送王管家的家丁。 第31章 奖功罚过 身子陡然站直: “王管家人呢?” “被劫匪抓了去,此时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马车呢?” “马车...马车...也丢了!” 刘文学听罢,如遭雷击。 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灵魂,双眼空洞,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是口中默默念道: “怎会如此?” 周围除了虫鸣就只剩家丁的抽泣。 刘文学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文学稳住自己即将崩溃的内心。 颤声问道: “你们是被何人所劫?” “小人没看清,只听到他们呼喊,说是清风寨的贼人所劫!” 听到这里,刘文学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再次起身。 追问: “你当真听到,是清风寨的贼人?” “千真万确!”家丁肯定地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刘文学大悲之后大喜,在屋内来回踱步。 家丁困惑: “清风寨距离此地甚远,他们劫去了,官府拿都没什么办法,公子你怎么还高兴呢?” 刘文学的身体顿住,豁然转身,盯着这名家丁。 家丁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只见刘文学对家丁招了招手: “附耳过来,我交给你一件事,办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刘家的家丁队长!” 家丁开始还有些害怕,听见刘文学许诺,心中大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急忙上前,将耳朵贴在了刘学文嘴边。 “你的妻儿老小我都会帮你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啊?”这名家丁惊愕,转过头来去看刘文学。 只见一双泛着冷芒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感觉不妙,想要转身逃跑。 只觉小腹一疼。 低头看去,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插在了自己身上。 匕首全部没入,只有刀把露在外面。 “为什...” 他话没说完,刘文学就将匕首拔出。 这名家丁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鲜血如泉涌,从伤口冒出。 直到死的那一刻,眼中的疑惑和不甘都没有消失。 只听刘文学自语: “要怪,就只能怪你听到了不该听的!” 勾结山贼,在大威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不会让这个秘密有丝毫泄露的风险。 处理完尸体,提笔在纸上写起信来。 王管家和清风寨大当家认识,应该不会有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修书一封,去清风寨问问情况。 算一算日子,这么重的马车,青牛山路又难走,王管家到清风寨最起码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他那一马车的金子可能会和他的信一起到,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刘文学又露出阴狠的眼神: “陈之修,坏我名声?” “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澶州城,陈家新宅。 拂晓时分。 一处较大的厢房内。 陈之修坐在首座,宋磊达站在身旁。 李二蛋和王二狗领着一众家丁盘腿坐在下方。 “所有人都到齐了么?”陈之修开口问道。 “少爷,到齐了。”宋磊达大声禀报。 “今天找你们来主要为三件事。”陈之修语气严肃。 少年们个个集中注意力听了起来。 陈之修接着道: “第一件事,就是奖功罚过!” 陈之修将‘罚过’两个字说的格外的重,少年们呼吸都是一滞。 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陈之修扫视一圈,突然展露笑脸: “你们在陈家村一战,表现还是非常优异的,每人赏银五两!” 护卫们顿时喜笑颜开: “五两银子,这么多!” “太好了!” 五两银子,可以够他们自己家人吃好几月的了。 若是再攒一攒,娶个漂亮媳妇就有望了。 随之陈之修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但是你们昨晚不听命令,还是要罚!” “啊!” 护卫们齐齐耷拉下脑袋。 陈之修接着道: “每人三日禁闭,轮流执行,不得耽误本职工作!” 护卫们又松了口气。 心道:“不就是关进小黑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以后再有犯者,逐出护卫队!” 陈之修严厉地补充。 护卫们心头一紧,这下戳中了他们的要害了。 这么好的差事,可不想轻易弄丢。 “虽然有过,但也有功!” “等黄金捞出来,给你们每人分一锭!” 陈之修接着笑道。 “真的?”护卫们惊得瞪大双眼。 有的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陈之修会这么大方,这个是一锭金子。 能买多少地? 以后他们也算是小地主了。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我要开办酒厂,需要招些奴仆。” 陈之修准备将自己左右的宅子全部买下,将酿酒工艺和蒸馏工艺分开。 酿酒工艺,就招护卫们的家人,进一步利益捆绑。 蒸馏工艺,就用一些没有自由的奴仆,绝对保密。 “酒厂?” 少年们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和他们说这个,他们又不懂怎么开酒厂。 “酒厂就是我们陈家的财源,也是各位的财源,我希望你们好好护卫!” “这酒厂开办之后,你们每人的月钱上涨到四百文。” 陈之修笑着许诺。 护卫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与之前一次性的横财不同,这次可是真正长久收入。 只要陈家不倒,酒厂不倒,他们就一直有钱拿。 护卫们不自觉地喊起口号来:“誓死追随少爷,誓死保卫陈家!” 半晌之后,陈之修压了压手护卫们才停了下来。 “既然拿了钱,就要为我办事!” “这第三件事,就是扩招护卫,加紧训练!” “招收标准,就按我的标准来!” 陈之修的标准,来自前世戚将军的纪效新书。 “目前暂时招募三百人!” “三百人分二十三队,你们每人带一队!” “二十三人分三伍,宋磊达,李二蛋,王二狗各领一伍!” 护卫们咧着嘴相互讨论: “咱们这算升官了?” “哈哈,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管人!” 陈之修见护卫们得意,敲打道: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训练条令和护卫队纪律条令,都要严格遵守。” “若有违反者,一律开除。” 听到这话,护卫们立刻收起笑脸,表情严肃地点头。 陈之修满意地点头:“散会!” 从今天起,这二十六人,就是陈之修今后的骨干了。 他要将这二十六人朝军官的方向培养。 要教他们识字,要教打仗! 几人离去,陈之修却叫道: “雷达,你留一下!” 无护卫很快散去。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陈之修和宋磊达二人。 宋磊达率先问道: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发展暗卫,这件事情只能让你我知道。” “这里是三百两银子的银票,算作经费!” “你招收护卫时,一定要按我说的招,而后在现有的护卫中挑选精明细心的人做班底!” “记住,人要可靠,这才是最重要的!” 宋磊达有些犹豫: “少爷,我怕我不能担此重任。” 陈之修宽慰道: “你放手一试,就算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会怪你。” “除了你,我再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了。” “是!” 宋磊达重重点头。 第32章 边关急报 而后准备离去,却再次被陈之修叫住。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陈之修不答,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票。 “这是?” 宋磊达连连摆手。 陈之修将银票按在了他的手里: “你爹为了我陈家,冤死狱中,当时我陈之修自身难保,让他老人家下葬的时候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这一百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宋家为了我陈家付出这么多!” 宋磊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陈之修急忙扶起。 宋磊达再抬头,已是满脸泪水: “我爹受老爷恩惠,为老爷而死,那是他的命!” “今生今世,我也愿为少爷赴汤蹈火,纵使万死也在所不辞!” 陈之修拍了拍宋磊达的肩膀: “别动不动死不死的了,你要这么想死,我得赶快给你找个媳妇,以免你们宋家断后哦!” 宋磊达听罢,有些不好意思,哭脸上有露又展露出笑容。 见气氛缓和,陈之修盯着宋磊达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叮嘱: “雷达,我早就把你当我自己兄弟了!”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必须要背叛我才能活命的时候,千万不能犹豫,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么?” 宋磊达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少爷,我宋磊达死也不会背叛少爷!” 说罢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少爷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那些河里的金子还要早做打算,我怕有人想独吞。” 陈之修一笑: “我知道,那是我故意留的测心石,你派人盯着就行!” 宋磊达一愣,心底一阵后怕: “少爷好深的心机,以后万万不可生出一点别的心思!” 而后转身离去。 望着宋磊达离去的背影,陈之修内心得意: “小子,我这刘备惯用技能三连招,你还能招架得住?” 随后也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 一层薄雾在官道上浮动,勾勒出晨光的轨迹。 一匹战马穿透晨雾,在官道上带起一阵尘土。 战马上,坐着一名浑身着铠的卫兵。 卫兵脸上有些焦急。 驶过城门口时,只高举起一个腰牌大喊: “晋王亲卫,速速放行!” 城门口的兵丁便慌忙让到城门两边,不敢阻拦。 从澶州城三个大字下快速掠过。 进入城内。 亲卫并没有下马,而是一边催动战马,一边警示路人: “晋王亲兵,速速闪开!” 热闹的澶州街道一阵惊慌。 战马如同利剑,在人群中划出一条道路来。 径直朝晋王府的方向而去。 晋王自此刚乔装整齐,带着欧阳蠡、周馨兰和赵恩准备去拜访陈之修。 忽听府外传来马蹄声,心中疑惑谁人敢在城中骑马。 还骑到了他们府门前。 正准备差人前去查看,却见一名亲卫风尘仆仆而来。 一跑到晋王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他还没说话,晋王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 率先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亲卫抬头拱手,脸上蒙着一层尘土,嘴唇干裂: “回禀晋王,边关急报!” 说话声带着些沙哑,却十分洪亮。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 打开竹筒从竹筒中取出一个卷起的纸条,递了上去。 晋王接过纸条,熟练地打开。 扫了一眼,面色凝重。 欧阳蠡一旁疑惑: “晋王发生什么事了?” 晋王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 “刘宗举兵南下了!” “什么?”周馨兰惊呼。 “我们没有出兵讨伐他,他反而敢主动南下攻打我们大威朝?” 赵恩不敢相信。 唯有欧阳蠡没有说话,扶须问道: “晋王殿下,具体情况如何?” 晋王将纸条递给了欧阳蠡,欧阳蠡打开纸条,念了起来。 “刘宗二十万大军分两路南下。” “一路顺汾水直取晋州。” “一路沿新亭攻取潞州。” “北辽十万铁骑向涿州一带集结。” 纸条内容不多,只有四句话,但给几人带来的震撼却是惊天动地的。 几人久久不语,内心同时冒出了一句话: “北方形势,危矣!” 晋王沉思之后,沉着脸问向欧阳蠡: “欧阳先生,你怎么看?” 欧阳蠡叹了口气: “哎!刘宗刚刚反派之时,羽翼未丰,正是举兵讨伐的最好时机,如今半年过去了,他准备充足,自然要发兵南下!” “晋州和潞州附近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可能不保!” “东北方的北辽铁骑又不得不防。” “我们的兵力,只能固守。” “想要取胜,只能依托绛州与泽州的地势之利了。” “若是这两处失守,我大威朝以北,可就再无险可守了。” 赵恩在一旁若有所思: “二皇子带兵打仗一向骁勇,一定可以正面击溃刘宗小儿。” 晋王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而后感叹: “只可惜我现在远离朝堂,没了兵权,不然必定率兵北上,拖住北辽,为我大威朝解决后顾之忧!” 欧阳蠡听罢,深深一拜: “晋王殿下,如今大皇子与二皇子的斗争日益激烈。老夫让晋王暂时隐退,完全是为了晋王的安危着想!” 晋王急忙扶起欧阳蠡: “我知道欧阳先生的良苦用心,并没有怪罪先生的意思!” 欧阳蠡起身,又对着晋王拱手: “晋王殿下,当今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如此危局,更应该网罗天下英才,为晋王殿下所用。” “日后晋王殿下才好有一番作为。” 晋王听罢,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 “嗯,欧阳先生所言甚是!” “走,听说那小子搬家了?咱们去会会他!” 周馨兰本来还面露担忧,听到要找陈之修,担忧之色转瞬即逝,咧着嘴笑道: “就是,这个臭书生,上次在得月楼押的银子还没赔给我!” ...... 陈家新宅。 刚开完会的陈之修打了个哈欠,走到自己的房间内。 此时,林晓婉已经起床。 正坐在桌案之前,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不知是这几天营养跟上的缘故,还是昨日买了胭脂的缘故。 一张俏脸,更加秀美动人。 陈之修轻步走近,从后面一把抱住林晓婉。 第33章 送上门的至宝 林晓婉写得专心,并没有准备。 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待看清抱自己的是陈之修,这才放下心来。 “啊!是夫君?一大早你跑哪去了?” 林晓婉有些嗔怪。 陈之修咧着嘴,解释: “嘿嘿,晓婉,是我。” “咱们的酒厂要开业了,天没亮就安排护卫们扩充人手了。” “等咱们酒厂开业,有了稳定收入,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林晓婉一丝怒气消失,柔声道: “夫君,你辛苦了!” 陈之修则豪爽道: “不辛苦,只要是能让晓婉过上好日子,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林晓婉内心一阵感动。 只听陈之修接着道: “晓婉,你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酒厂的账目和人员的管理,你可懂!” 听到这,林晓婉顿时来了兴趣。 语带自信: “当然了,之前我林家家大业大,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略知一二的。” 嘴上略知一二,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陈之修一喜: “那以后家中的银钱和酒厂的经营都劳烦娘子你了!” 林晓婉听了也是高兴: “太好了,我真愁以后日子无聊,无事可做。” 陈之修一口亲在了林晓婉的脸上。 林晓婉手一抖,毛笔好险就落到纸上,污了字迹。 “哎呀!夫君,我的字。” 陈之修这才发现桌案上秀气的字迹,一边问,一边低头去看: “娘子,写的什么呢?” “是澶州第一才子的诗词,我确实细品,于是能感觉到这诗词之精妙,于是就抄录下来。” 林晓婉边说,边伸手指: “夫君,你看这一句,写得多好!” “夫君,你再看这一句,这是怎样的文采,才能写出如此绝句!” 林晓婉看着诗词,表情陶醉,连连感叹。 陈之修感受着怀中的清香与柔软,哪里还有心思品什么诗词,一把抱起林晓婉,就要与她探讨更加深奥的人生。 “啊!夫君,光天化日的,羞不羞人!” “这有什么?又没人规定白天不可以!” “不行!” “哎呀,晓柔,我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真的想要也不是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做出有澶州第一才子一般水平的诗来,就可以!” “是么?”陈之修乐了。 “当然,而且你以后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林晓婉一脸娇媚。 “嘿嘿!”陈之修忍不住笑出了声。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一名下人敲响了房门。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 “滚滚滚,不见!”陈之修回头,厌恶的呵斥。 而后又一脸笑意地转过头,一手捏着林晓婉的下巴,一手揽着林晓婉的腰,目露深情: “云想衣裳花想容,” “啊?”林晓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陈之修接着道: “春风拂槛露华浓。” “咦...”林小柔内心惊讶。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林晓婉张大小嘴,一时失神。 心中默念: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夫君,怎么你的文采...” 林晓婉心中既震惊又疑惑,可话还没说完。 一张小嘴就被陈之修堵住。 “咚咚咚!” 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被搅了雅兴的陈之修大怒。 林晓婉得了机会,也是轻轻推开陈之修。 脸上已是一片红晕。 “谁呀?有完没完?”陈之修怒吼。 “少爷,求见的人说,他们带来一件至宝,您不见一定会后悔的。” 这时晓婉也在一旁劝道: “夫君,正事要紧,咱们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陈之修无奈摇头,恋恋不舍: “晓婉,等我回来呀!” 说罢,气冲冲走了出去。 心里暗骂: “是哪个冒昧的家伙?最好带的是什么值钱玩意,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陈家新宅门口。 晋王一行在门口等候。 此时几人,除了赵恩,心里都有些忐忑。 晋王有些心里没底: “欧阳先生,你说你精心准备的这件礼物,陈先生会喜欢么?” 欧阳蠡自信一笑: “陈公子大才,必定与我是同道中人。” “老夫这本珍藏多年的儒家经典,他见了,必定爱不释手。” 看欧阳蠡如此自信,晋王也稍稍安心: “既然欧阳先生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不一会,一位家丁打开宅子大门,恭敬道: “几位贵客里面请,我家少爷同意见你们了。” ...... 大堂外,陈之修大步走来。 本来满肚子怒气。 一看大堂内正在喝茶的客人,心里一紧,怒气随之而散。 “潜龙居士?不会是来讨要得月楼赔的银子来了吧!” 面上笑道: “原来是潜龙居士,别来无恙!” 之所以如此,陈之修心里已然猜到这潜龙居士的真实身份了。 澶州城内,气势能超过秦如汇,秦知州的,只有一个人。 只是他还不太肯定。 既然知道对方身份可能是大佬,想在这里混,自然要客气一点。 不等晋王说话,欧阳蠡抢先一步,走上前。 “早就听闻小友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上次拜读小友三十六计之一,心中十分佩服。” “不知小友后面的计策,有没有写出来?” 陈之修看见一个老头,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 心里一阵奇怪: “这老头是谁呀?这么冒昧!” 晋王上前介绍: “这位是我的好友,欧阳蠡!” “看过小友的三十六计后,十分仰慕,今日特来拜会。” 周馨兰在后面低着头,有些害羞。 只不过此时他是男装打扮,在外人看来,颇为奇怪。 晋王让出一步,伸手介绍: “这我是...是犬子,周新。” 周馨兰红着脸拱了拱手: “兄台好!” 陈之修内心一阵恶寒: “令郎真是基...机灵过人!” 晋王接着介绍: “这位跟随我多年的心腹护卫,名叫赵恩。” 赵恩一拱手,中气十足: “兄台,别来无恙。” 陈之修看他孔武有力,点了点头,有些欣赏: “壮士一看就身手了得。” “过奖了!”赵恩谦虚。 “不知几位今日来此,有何贵干?”陈之修内心吐槽: “不是说有至宝么?倒是拿出来啊!” 第34章 语出惊人 欧阳蠡上前一步: “小友,这是我带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看着一本外壳包浆的书,陈之修问道。 “这是本儒家经典!”欧阳蠡介绍。 陈之修嘴角抽了抽: “我要这玩意干啥?”心里虽然不满,但面上还是问道: “听说潜龙居士给我带来至宝,不知在哪?” 不等晋王回答。 欧阳蠡抢先道: “这不在你手上么?” “老夫珍藏多年!” “怎么样,喜欢吧?” “我....”陈之修整个人都傻住了。 心里暗道:“就这?” 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平缓住快要爆发的情绪。 此时,欧阳蠡上前,自来熟地拉着陈之修的手絮叨了起来。 “小友,我这儒家经典如何?” “小友,还得你那三十六计。” 陈之修人麻了,这不和自己老爹一个属性么? 懒得理他,抽回了自己手,对着晋王问: “不知潜龙居士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没事,小生刚搬家不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 说完就要送客。 本来还期待至宝,结果等来的就是本破书,陈之修今天是装不下去了 周馨兰见陈之修如此态度,急了: “我们是想邀请你出山,为朝廷效力,近来刘宗举兵南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你既有爱国之心,当趁此时机,一展才华。” 晋王本想打断周馨兰的话。 但犹豫片刻,并没有阻拦。 “今日索性和陈公子说开了,就是想劝陈公子出山的。”晋王直言。 陈之修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 “你们说刘宗发兵南下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晋王和周馨兰一时哑然。 欧阳蠡笑着说: “我们也是刚听说不久,想必用不了几日,澶州城就会传开。” 陈之修心里大惊,脑子如电般飞速思索起来。 他确信,消息能这么灵通的,必定是晋王无疑了。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拆穿。 转而问道: “刘宗举兵多少?” 出于考考陈之修的心理,晋王开口: “二十万大军,分两路南下。” “东北方还有北辽铁骑牵制,不知小友有何看法?” 沉思良久,陈之修开口: “现在朝中,二皇子掌控大军,大皇子掌控朝局。” 几人点头。 陈之修接着道: “二皇子不会赢!” “什么?” 陈之修语出惊人,几人同时大惊。 赵恩发问: “兄台太过武断了吧?二皇子领兵与北辽都打得有来有回,会打不赢刘宗?” 陈之修笑着道: “我也没说二皇子会输。” “那先生的意思是?” 几人同时疑惑,欧阳蠡思索片刻后,恍然: “你是说大皇子会在背后做些手脚?” 晋王忙打断: “不可能,如果二皇子失败了对大皇子没有好处,大皇子不会干如此蠢事。” 陈之修则淡淡开口: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只有两军僵持,不输不赢,才最符合大皇子的利益。” “这...” 几人又同时语塞。 只听陈之修接着说道: “我劝几位还是早做准备,一个月之后,刘宗必然发兵澶州。” “啊!”几人又被陈之修的判断给惊住了。 “这怎么可能?” “晋州和潞州离此地甚远,叛军的目的应该是南下西京,东进京师才对,来这小小的澶州做什么?” “是呀,小友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就连欧阳蠡也不太相信。 周馨兰在一旁开口: “我承认你是澶州第一才子。但...” 她话未说完,屋外走来一人。 “夫君,听王婶说,你还没吃早饭。” 只见林晓婉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听到澶州第一才子,问道: “你们说谁是澶州第一才子,近几日我看了他的诗词,也是十分欣赏!” 周馨兰撇了撇嘴: “切,不就是你夫君是澶州第一才子么?有什么好嘚瑟的。”她语气中带有一丝敌意。 “不得无礼。”晋王在一旁怒视。 “我夫君?哈哈,虽然她有些才学,可不敢和澶州第一才子比。” 周馨兰本来收敛了,听到林晓婉的话,激动起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现在陈公子在得月楼作诗作词,整个澶州城几乎人尽皆知了,你还装蒜。” “住口!”晋王呵斥。 林晓婉端着食盒,呆愣住了。 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之修: “夫君你...” 陈之修无奈地摊了摊手。 林晓婉还是不相信,上前两步: “丹心照千古是你作的?” 陈之修默默点头。 “明月几时有也是你作的?” 陈之修再次点头。 林晓婉仔细回忆起来,片刻后大喜: “好呀,夫君,你瞒得我好苦啊?” 周馨兰心里疑惑: “难道错怪她了,她真不知道?” “没想到这陈之修竟然如此谦虚,连自己妻子都没有多说!”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得意地满世界宣扬了。” “真不愧是澶州第一才子。” 陈之修则打断了林晓婉: “晓婉,我可没骗你,刚开始就和你说了,你不信。” 虽然陈之修有故意欺瞒她的嫌疑。 但她感觉自己像是收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心里甜丝丝的。 要不是外人在,她有几乎又要软倒在陈之修怀里了。 “老天啊,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让我这一生能嫁给夫君这样的才子。” “他的才情如此之高,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林晓婉啊,林晓婉,你真是个笨蛋!” “身边有这么一个千古奇才,却一直羡慕他人才子佳人!” ...... 不久后,晋王一行离去。 陈之修后面又是一顿忽悠,将三十六计第二计围魏救赵忽悠了出去。 在欧阳蠡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下,陈之修含泪赚了两百两银子的外快。 欧阳蠡则满足地抱着新得到的第二计开始研究起来。 周馨兰离去的时候,眼神之中多有不舍。 陈之修又是一阵恶心: “这晋王的儿子不会是弯的吧?” “咦,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赵恩则心有不服,他对陈之修的判断嗤之以鼻。 只有晋王皱眉沉思,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陈之修为何会做出如此判断。 “难道我看错人了,他不过是个庸才?” “晋王殿下,他必定是个徒有虚名的庸才,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赵恩心有不满,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赵恩,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说。” 晋王对他一向和蔼,一但训斥,说明晋王已经很生气了。 赵恩一缩脖子,闭口不言。 晋王离开后,陈之修急忙大喊: “雷达,二蛋,二狗,前来议事。” 第35章 十日之内,必灭刘家 在护卫的通传下,几人很快小跑了过来。 宋磊达问道: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陈之修又将刘宗发兵南下和自己的推断说了一遍。 几人自然也是不信: “少爷,这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 “是呀,少爷,咱们运气应该没那么差吧?” 陈之修抱着培养下属的心态,耐心分析: “你们知道刘宗占据的地盘有多大么?” 李二蛋率先开口: “我知道,刘宗之前是原州节度使,所占一州之地” “一州之地,半年的准备,二十万大军。军粮能维持多久?”陈之修接着问。 三人同时摇头。 陈之修有些无奈: “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大皇子把持朝政,掌控后勤,既不可能让二皇子吃饱,又不可能让二皇子饿死。” “就算二皇子取得些战果,但想要乘胜追击,就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局势僵持,进攻受阻,你们猜刘宗会怎么样?” 三人好奇: “会怎么样?” “你们动动脑子!”陈之修无奈。 “少爷,他们都说我没脑子,我怎么动?” 王二狗憨笑。 陈之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李二蛋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刘宗会饿死。” 陈之修又是一巴掌: “这几个憨货太难带了!” 宋磊达若有所思: “他会绕路?可泽州和绛州都背靠大山,他能绕道哪里呢?” 陈之修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没错,他想要粮草,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条路?”三人同时发问。 “绛州受挫必会西去河套绕道南下,泽州受挫嘛,必会东进相州。” “而后南下滑州,澶州,席卷一圈,补足粮草之后,直逼京师。” 三人同时张大嘴巴,内心震撼,不由生出一丝恐惧,一时难以接受。 久久不言。 陈之修接着道: “无论如何,事关生死,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从今天开始,全力扩招护卫,只要符合条件,全部招来。” “酒厂也要大力扩建,将左右两边的宅子全买下来。” “还要辛苦大伙轮流训练,要保证每人每天都要负重训练六个小时以上。” 王二狗反应了过来,问道: “少爷,训练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负重训练呢?” 陈之修撇了一眼,骂道: “你觉得是少爷我脑子好使,还是你脑子好使?” 王二狗憨笑: “少爷,你忘啦,我没脑子。” “我...那你还不照做!”陈之修又是一脚。 宋磊达在一旁拱手: “对了,少爷,王管家招了!” 陈之修颇为意外: “这就招了?我还以为他是个硬骨头呢。” 宋磊达咧嘴一笑: “少爷,他确实是个硬骨头,但是你教我的满清十大酷刑太太好用了,用了三大酷刑,他就招了。” 望着宋磊达天真的笑容,陈之修心里有些发毛: “他怎么说?” “他说信是刘文学写的,让清风寨大当家的派人杀你,还送去了千两黄金。” “我的头还值一千两黄金,我都有些心动了。” 李二蛋有些可惜: “可惜时间仓促,咱们就搬走了一半。” “别可惜了,他还说啥?”陈之修追问。 “他还说去青牛山一来一回,最少要十来天。”宋磊达回道。 陈之修点头: “想必刘文学一定会派人去问,不过无论如何,等刘文学知道黄金不是清风寨所劫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要在他得到消息之前,让他闭嘴。” 宋磊达皱眉问: “要是清风寨派人来查怎么办?” 陈之修从容道: “只要刘文学没机会说,他们调查起来,就要多费些时间。” “咱们缺的就是时间,等咱们实力壮大了,在澶州城内,我还怕他什么马洪雷?” 三名护卫同时点头。 想了想,陈之修接着道: “对了,还有那个家丁队长,刘旺,他有些勇武,能收为己用么?” 宋磊达拱手: “回少爷,他为刘家卖命,主要是为了妻儿老小。” “刘家无德,对他并不好,只要妻儿接来,想必问题不大。” “嗯,这件事,你去办,办好之后,暂时将他编入我的亲卫队。” “是!” 宋磊达答应之后,转身离去。 陈之修对着王二狗和李二蛋说道: “二狗,你暂时做我的亲卫队长,顺带负责训练。” “二蛋,你负责酒厂和宅子的安全。” “扩招护卫的事,你俩一同负责!” 二人齐齐躬身: “是!” 等三人离去后,陈之修眯起眼睛 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十日之内,必灭刘家!” ...... 三日后,陈家新宅。 陈之修一早,和护卫们一起训练后,回到了自己房间,刚准备洗个澡。 却见林晓婉一脸喜色地向他走来: “夫君,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之修擦了一把汗: “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是咱们酒厂生产的酒销路解决了吧。” “夫君,你也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林晓婉佯装懊恼,接着说道: “咱们的酒,各大酒楼都很感兴趣,我们的存货根本不够。” 陈之修早有预料,但依旧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晓婉,你真厉害。” 林晓婉顿时笑逐颜开。 欢快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外面一名慌慌张张的下人,小跑了过来: “少爷,少奶奶,不好了!” “慢慢说,怎么回事?” 陈之修皱眉问道。 这名下人气喘吁吁: “咱们的酒被酒楼的人退回来了。” “什么?”林晓婉大惊。 “他们还说...” “他们还说什么?”林晓婉焦急追问。 “他们还说咱们陈家的酒虽然好,但是他们可不想得罪整个澶州酿酒行业。” “希望陈家不要让他们为难。” 林晓婉难得恼怒: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说好的事,说反悔就反悔,一点信用都没有!” “不行,我去找他们理论!” 陈之修一把将林晓婉揽住怀里。 “晓婉,你找他们是没用的,想必他们也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之举。” 林晓婉面容焦虑: “可是咱们酒厂投入那么大,若是卖不出去,该如何是好。” 说罢,林晓婉眼睛泛红,隐隐有泪光闪动。 “晓婉,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第36章 夫君,你真有办法 陈之修安慰道。 林晓婉一喜,问道: “夫君你真有办法?” 陈之修自信一笑: “不就是搞制裁么。”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企业家说过,只要产品先进,他们不想用,市场会逼着他们用!” 林晓婉听着完全没有听过的词语,不太理解: “制裁?市场?” ...... 一处酒楼雅间,几位富商推杯换盏。 每人身旁还有一名风尘女子作伴。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刘文学。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想: “陈之修啊,陈之修,想在澶州做大?想得美。” “你要是在澶州做大了,清风寨想要在城内杀你,还真要费些手脚。” “可惜,就算你的酒再好,我也不会让你卖出一滴!” 面上,却举起酒杯,对着身旁的一位脑满肠肥的商人道: “唐老板,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敬你一杯。” 唐老板开怀大笑: “哈哈哈,刘兄,你放心,哥几个将这澶州城经营得铁桶一般。” “只要有我们在,他翻不起浪花,老哥们,你们说是吧?” 唐老板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 众人纷纷笑着回应: “唐兄所言甚是。” “对对对,干了这杯。” “喝,不醉不归。” 几人正喝得高兴,突然听到传来吆喝。 而后是一阵骚乱。 刘文学最先听到: “嘘,你们听外面什么动静。” 唐老板毫不在意: “管他什么动静,咱们喝咱们的,澶州的天,还塌不下来。” “等一等!” 刘文学皱眉道。 而后起身,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窗户推开的瞬间,外面的吆喝声就传了进来。 清晰地传入每人的耳中: “陈家新酿的秦泉酒,澶州第一才子亲自品尝后都说好,还赋诗一首。” “什么?澶州第一才子又作诗了?” “速速到来!” 只见不知何时,路上搭起来一个临时高台。 高台上,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大声吆喝。 吆喝的人正是王二狗。 陈之修在旁边说一句,他喊一句。 没办法,护卫队就属他嗓门最大。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是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好!” “好诗!” “诗是好诗,就是不知道这酒怎么样?” 人群叫好。 而在雅间内的刘文学不屑道: “穷酸书生,只会卖弄才学。” 唐老板附和: “就是,我看这诗也不怎么样嘛!” “改天请几个穷酸,也作几首。” 几位商人赞同: “没错,他作一首,我们买十首。” “他一人作诗,我们请十人作。” “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文学一阵无语,都是这个陈之修害的。 让他堂堂一个才子,竟然和这几个丘八为伍。 街道的吆喝声接着传来: “今日我陈家少爷说了,今日每人都能免费品尝一杯。” 人群哄闹起来: “什么,免费品尝?” “还有这种好事?” “我先尝尝。” 大家开始拥挤起来。 下方的护卫迅速维持秩序。 “大家都排好队,只有排队才能喝得到。” 在护卫们努力维持之下,人群终于勉强排成歪歪扭扭的队。 “好浓香酒” “哎呦,这酒清得像水一样,我从未见过!” “好酒,真是好酒!” “这酒叫什么名字?” 在酒坛打开的一瞬间,排在前面的百姓纷纷惊呼。 台上的家丁,开始分发起酒水来。 每人不多,只有一小杯。 喝到的百姓更是连连夸赞,想要再来上一杯。 但陈之修规定,每人每次只能喝这么一小杯。 想要再喝,只能到后面重新排队。 后面围观的百姓听到前面的人夸赞,内心纷纷好奇。 排队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人群也逐渐拥挤。 陈之修也不怕他们一人多次排队。 在这个从没有出现过高度酒的世界,普通百姓能喝一杯不倒,已经算是好酒量了。 而且酒壮怂人胆,只有喝多了,这些人才敢闹事。 “这酒哪里有得卖?” “我要买一坛!” “我要买一车!” “我要买把整个澶州的酒都买下来!” 这明显有一群人不胜酒力,喝醉了在一起胡乱吹牛。 陈之修喜闻乐见。 他们吹得越厉害,酒的知名度越高。 陈之修示意王二狗喊: “这酒在各大酒楼都有得卖,名秦泉酒。” “乃是咱们知州大人亲自取的名。” 百姓不满的起哄: “你们直接卖给我们不就完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其余百姓纷纷附和。 陈之修耐心解释: “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咱们若是卖你们,只有一家店,你们光排队就要排到什么时候?” “咱们卖给全城的酒楼,这样全城的百姓都能买得到,这样不是更好么?” “所以你们想要买,就去附近的酒楼,他们指定卖!” 百姓们若有所思地点头。 其实陈之修之所以不自己开店卖酒,主要出于 其一是上面所说的,一家店销量有限,多家店的成本又大。 刘宗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必须快速积攒财富。 其二是为了避免树敌太多。 这酒楼和酿酒商其实是穿一条裤子的。 若是陈之修自己开店,受到的阻力会更大。 这样做就是挤占酿酒商的市场,分润一部分利益给酒楼,可以分化他们的关系。 刘文学在二楼雅间看罢,露出一丝不屑冷笑: “哼,雕虫小技。” 酿酒商们跟着嘲讽: “一群没见识的贱民,能品得出什么好酒。” “我们就是不让酒楼卖。” “百姓还真敢砸酒楼不成,没有王法了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行动却很诚实。 他们招呼家丁道: “去,给我下去打一壶来,我倒要尝尝,这陈之修能酿出什么好酒来!” “这么长的队伍,这...”家丁面露难色。 “你不会插队啊?蠢货!”唐老板恶狠狠地训斥。 ...... 有的百姓听到前面尝过酒的人夸赞,又看队伍排得长。 索性三五成群,直接进了酒楼。 更多百姓喝过之后,觉得不过瘾。 迈着微醺的步伐,跟着人群进了酒楼。 第37章 风靡全城 “老板,来一碗秦泉酒,我先尝尝。” 店小二为难道: “这位客官,咱们这没得卖呀。” “什么?外面都说你们有的卖,你们是不是故意不卖给我,自己偷偷留着喝?”客人们不满大吵。 小二见来人都面红耳赤,明显喝高了。 只得耐心解释: “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咱们酒楼没有,怎么卖给您几位。” “真的没有?”几人都喝了一杯,面色有些潮红,不信地追问。 “真没有!”店小二再次诚恳道: “我们酒楼都是做生意的,有钱能不赚么?” 店小二这话刚出口,人群中再次有人起哄: “这酒陈家只卖给你们酒楼,你们现在就去买,我们等着要。” “没错,小爷我等着!” 起哄的当然是陈之修的护卫,只不过此时乔装打扮。 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添一把火。 人群一阵附和。 就往酒楼内冲去。 饶是店小二极力劝阻,依然无法阻拦。 这时酒楼掌柜走了出来。 “几位客官,我是这家店的掌柜,您几位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总算来了个能说上话的,我们要买秦泉酒。” “几位客官,在下的店里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秦泉酒,几位请回吧。” 有个歪着嘴的小混混明显是酒量不行,酒瘾还不小。 他此刻一副醉态,颇为不客气: “没有,你不知道去陈家买么?” 一群人同时呼喝: “对,你不知道去陈家买啊?” 掌柜再次好言相劝: “我这酒楼什么酒都有,若是几位想喝,我可以折价卖给诸位。” “就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泉酒!” 歪嘴混混再次大骂: “娘的,老子就要秦泉酒,别的什么酒,老子都不喝!” “再不卖,信不信我砸了你这破店!” 掌柜平时也算是有些权利,平时店里小二伙计见了他,谁不是恭恭敬敬,哪里有人敢这般无礼过。 也是起了怒意,语气不善道: “几位要是再敢无理取闹,我可报官了!” 闹事的人呼吸一滞,有些犹豫。 都说民不与官斗,他们就算喝再多酒,也不敢公然与官府叫板。 都起了退缩的心思。 掌柜的见闹事的人气势弱了,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又劝道: “你们快回去吧,我等会尽快打听这所谓的秦泉酒,若是有了结果,定然第一时间卖给各位。” 掌柜使出了拖字诀。 闹事的人群动摇。 谁知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兄弟们,这酒的名字乃是知州老爷亲自取的名,他们不卖,我们砸了他的店。” “知州老爷还得夸我们一句,忠肝义胆嘞。” “砸了他的店!” 话音一落,几个人带头砸了起来。 “没错,砸了他的店!” 掌柜也是怒了: “娘的,给我赶出去。” 很快前来闹事百姓和店里的伙计扭打了起来。 整个酒楼刹那间鸡飞狗跳。 到处都是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 乱成了一锅粥。 不管这些闹事的愿不愿意,他们都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起初的时候,这些闹事的百姓还有些担忧。 官府事后会找他们的麻烦。 可谁知官府却好像充耳不闻一般,毫无反应。 陈家公子后台有知州大人撑腰的传言就传开了。 传言越传越悬,更有甚者,竟然传陈家公子是知州大人的私生子。 而且传得煞有其事。 陈之修听到后,气得鼻孔冒青烟,大骂这些乱传谣言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没了约束,百姓们胆子越来越大。 同样的场景,很快在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发生。 刘文学及几位酿酒商得到消息,同时大惊。 “什么?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胆?” “这些刁民,竟敢公然砸店。” “召集家丁,将这些贱民打出去!” 家丁面有难色: “家主,全城这么多百姓,这么多酒楼,咱们怎么能打得过来。” “有些打砸的咱们可以驱赶,但有些就是坐在酒楼内吵着要酒,咱们也不好动手。” 酿酒商大骂: “废物,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去找陆通判,找王捕头,将这些刁民全部抓到大牢里。” 有人提议,几人立刻赞同: “没错,我就不相信没有王法?” ...... 澶州州府。 “王法?你也配谈王法?” “王捕头,这两天你就好好在家歇着,百姓们想喝点酒怎么了,这也用得着你管?” “这么多的朝廷要犯,都抓到了么?” “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秦如汇躺在摇椅上,对着一名捕头训斥。 捕头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地听着。 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秦如汇训斥良久,陆通判在一旁闭口不言。 王捕头见状心中一惊,不再多说。 平时这陆通判待他不薄,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在一旁说些好话。 身为澶州捕快,他也不傻。 直到这件事,不是他能参合的了。 于是乖乖回到了自己家,卧床装起病来。 王铺头离去以后,陆德水抬头,露出一副笑脸: “秦大人,听说城里都闹翻了,没想到陈之修这小子还有点手段。” 秦如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样也好,好好敲打澶州城的这些酒商,近几年的孝敬银子是越来越少了,不像话。” 陆通判在一旁有些担忧: “只是,咱们不管,会不会闹出事来?” 秦如汇伸了个懒腰,语气有些慵懒: “不用担心,陈之修早就和我说过了,这些闹事的,就是他的人带的头,不会出什么岔子。” “闹的动静越大,咱们的分红越多。” “岂不是更好?” 陆通判点头: “那可是三成分红啊,相比较而言,那些酒商送的银子,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一天不到的时间。 也不知是哪家酒楼没有抗住,率先进了一批秦泉酒。 生意之火爆,利润之丰厚,让他们大为震惊。 人在丰厚的利润面前都是老实的。 嘴上说着不要,私底下却完全相反。 尝到了甜头,酒楼的老板再无顾忌,大肆采买秦泉酒。 如密网一般的澶州酿酒业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其它酒楼见了,也是双眼发红。 有样学样。 对陈家秦泉酒的围堵,如同决堤之坝。 迅速垮塌,崩溃。 百姓们谈论的话题,也都是与秦泉酒相关。 秦泉酒价格不菲,普通老百姓一个月只能喝上一小壶。 大户人家的老爷,则是每天都要来上一壶。 这种火爆的现象还引起了人们的猎奇心理。 好多原先不喜欢喝酒的人。 也要买上两壶,凑凑热闹。 第38章 内讧 秦泉酒酒香浓烈,这导致几乎整个澶州城都笼罩在浓浓的酒香之中。 一时之间,风靡全城,城中的百姓无一不为喝过秦泉酒为荣。 连带着酒楼的生意都火爆了不少。 在不知不觉中,酒楼的老板们无形之中,成了陈之修的铁杆盟友。 对秦泉酒的围堵,虽然明面上依旧存在,可暗地里已经形同虚设。 ...... 三日后。 酿酒商们的酒销量急剧减少。 陈家秦泉酒的销量持续暴涨。 唐老板将刘文学在内的一众酒商们召集起来。 一处待客的厅堂之内。 唐老板双眼燃着怒火,拍案而起。 “卑鄙,无耻!” 他大声咆哮着。 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掩盖他的无能。 在座的商人们,有的面露担忧。 有的直愣愣地发呆。 还有的则眼神阴毒。 但没有一人搭唐老板的话。 唐老板急道: “你们都哑巴了,前几日不都自信满满么?” “你们倒是出出主意呀!” 一位商人终于按捺不住: “通判大人那边银子也送了,酒楼那边咱们也都通过气了。” “可是陆通判银子照收,却毫无反应。” “酒楼那边也是笑着同意,却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根本不鸟咱们。” 唐老板无奈地坐回座位。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良久之后,转头试探性地问向刘文学。 “刘公子,你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向来一肚子坏水。”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文学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低着头,沉默不语。 唐老板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站起身: “把那些酒楼老板叫来,咱们再好好警告一番。” “若是再按咱们的意思,咱们把他的店砸喽。” 几人听了,只能点头。 “去,把这些酒楼老板请来!”唐老板招呼了一声。 迅速就有两名家丁小跑了出去。 ...... 一盏茶的功夫。 澶州城几位大酒楼的老板,嘴角含笑走了进来。 澶州大小数百家酒楼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几个人商议决定。 嘴角的笑意倒不是虚伪。 而是这三日赚的银子,让他们有些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哈哈哈,唐老板和诸位老板,不知找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啊?” 为首的一人开口,他姓谭,乃是澶州酒楼的代表。 “谭老板,这几日你们没少赚吧?”唐老板语带讽刺,眯着眼看着来人。 “唐老板,咱们向来都是有钱一起赚,有生意一起做,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谭老板收起笑容,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一位脸型尖瘦的酒商拍案而起: “姓谭的你还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早就把陈家的酒卖疯了。” 谭老板见他的模样,有些不满,也板起了脸: “这位朋友,你说话,未免也太冲了点吧?” “你...”脸型尖瘦的酒商刚要发怒,却被唐老板拦住。 接着,唐老板皮笑肉不笑道: “谭老板,陈家的酒虽然好,但你可别忘了,澶州的酒,大部分可都是我们产的。” “跟我们作对,我怕你们以后没有酒卖。” “陈家酒价格不菲,光卖一种酒,你们也赚不了多少吧?” 谭老板听到威胁的话语,同样皮笑肉不笑: “唐老板,我们开酒楼的,卖什么酒,那是我们的自由,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陈之修早就和他通过气了,酒商们要是敢断他们的货源。 陈之修立马推出低档酒,帮他们补上。 彻底弥补了酒楼老板的后顾之忧。 谭老板此时才有如此底气。 唐老板见威胁不成,色厉内荏: “你当真要与我做对?” 谭老板轻笑出声: “呵呵,我们只是正常做生意而已,怎么会与唐老板作对。” “老百姓喜欢什么酒,就买什么酒,我们也不能强买强卖,你说是吧?” 尖瘦酒商再也忍耐不住: “娘的,你们要是再买陈家的什么破秦泉酒,别怪我们不客气!” 谭老板身后的商人也不甘示弱。 立马上前。 “怎么,想打架?那就不要怪我们撕破脸。”酒楼老板们也是愤怒起来。 “你们敢!”酿酒大怒。 酒楼老板们纷纷出言: “我们怎么不敢!” “没有本事,还这么霸道。” “有本事让官府把闹事的百姓抓了,不然你们就少管闲事。” “秦知州都不管,你们反倒管起来了,在这澶州城,你们还能大得过秦知州不成?”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此时,一旁沉默不语的刘文学突然开口: “几位息怒,和气生财!” 而后在唐老板耳边低语: “唐老板,咱们的敌人是陈之修,若是此时自己人打了起来,那就中了陈之修的奸计了。” 唐老板瞳孔一缩,背后生出冷汗来。 他还真没有想到,差点不知不觉就将矛头转到了酒楼老板身上。 “这是陈之修的奸计?” 唐老板内心自问,而后在心里点头: “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样看来,这陈之修还真是奸诈!” 一阵后怕之后,他求助地看了一眼刘文学。 刘文学等的就是唐老板求他。 略一思量他淡淡开口: “谭老板,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做生意嘛,都是为了赚钱,都无可厚非。” “这位是?”谭老板好奇。 “这位是大儒庄先生的高徒,刘文学,刘公子。”唐老板介绍道。 谭老板眼珠一转,瞬间明白了过来。 “久仰久仰!” 刘文学拱了拱手,接着道: “我还要提醒谭老板一句,做生意讲究的是细水长流,切不可被眼前的利益蒙住了眼。” “多谢刘公子提醒,没什么事,我等就告辞了。”谭老板并不想得罪对方。 毕竟大概率,刘文学日后是要步入官场的。 谭老板一行离去之后。 所有的酒商都将目光放到了刘文学身上。 只见刘文学对几人招了招手。 待几人好奇靠近,刘文学低声道: “咱们先这样,再这样....” “就让陈之修快活三日,三日后,哼哼!” 几位酒商同时竖起大拇指: “妙!” “刘公子果然大才!” 第39章 终于来了 三日之后。 陈家宅院。 “夫君,你猜猜,咱们这几日一共赚了多少?” 刚算完账的林晓婉,看不出丝毫疲惫,她兴高采烈地问向陈之修。 陈之修心疼地摸了摸林晓婉的脑袋: “赚再多也要注意休息!” “你猜猜嘛!”林晓婉撒娇。 “就六天,能赚多少?五百两?六百两?” 林晓婉得意一笑: “足足六千两!” “这么多!” 陈之修心里一惊,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想到竟然能赚这么多。 呢喃道:“他们应该坐不住了。” “应该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林晓婉疑惑。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惊慌跑来: “少爷,少奶奶,咱们送酒的马车出事了!” “城内所有送酒的马车几乎同时被人烧了!” “什么?”林晓婉大惊失色。 陈之修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终于来了!” “来得正好!” 陈之修早就料到他们不会甘心地将这么大的利益让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酒商和刘文学这么能忍。 暗卫的人天天盯着刘文学,他一举一动,陈之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刘文学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憋了一肚子坏水。”陈之修心道。 “夫君,各大酒楼的订单本来就多,这一下全被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和酒楼签订了协议,若是违约,咱们可赔不起!” 林晓婉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 协议自然也是陈之修提出了,目的就是为了让酒楼老板们安心。 这也是他们叫板酒商的底气所在。 “咱们不是有护卫们,不如多派些护卫护送。” 良久之后,林晓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提议道。 陈之修摇了摇头: “不行,城内酒楼分散,咱们一送货,同时就有十几辆马车送往城中各处。” “分散护卫,反而容易被他们逐个击破。” “那咱们将马车集中到一起,这样护卫一定够用了吧!”林晓婉又道。 “这样效率太低,送货速度根本赶不上需求。” “更何况护卫们还要休息,还要训练。” 陈之修再次摇头。 林晓婉一时没了办法: “那我们怎么办,夫君。” “总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吧?” “先让所有人回来!”抱住林晓婉,轻声安慰: “娘子无须担忧,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林晓婉双眼期盼: “真的?” “当然!”陈之修摸着林晓婉的脑袋。 自从陈之修病好以来,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一件做不成的。 他仿佛对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 这让林晓婉产生了意思错觉,那就是陈之修就是想要做什么,都轻而易举的。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强大的依靠? 林晓婉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 ...... 晋王府。 后花园的凉亭。 欧阳蠡躺在亭子里的木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研究着三十六计第二计。 “这第三计怎么还没出来。” “不行,改日老夫要去催。” 自语后,抓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好酒,真是好酒!” 晋王迈着惬意的步伐走来。 身后还跟着周馨兰与赵恩。 晋王笑着问: “欧阳先生,可是喝的陈之修酿的酒。” 欧阳蠡听到晋王的话,急忙起身行礼。 由于不胜酒力,起身时有些踉跄。 恭敬道: “正是陈小友酿的秦泉酒。” “这酒真是不错,酒香浓郁,酒味绵长。” “喝了此酒,其它的酒就再难入口喽。” “晋王殿下要不要也尝一尝。” 晋王上前扶住欧阳蠡: “本王早就尝过了,确实如你所说。” “没有半点夸张!” 欧阳蠡接着道: “真是没想到,这陈小友不仅精通兵法和诗词,如今在这酿酒之道上,也有如此造诣,真是前无古人的奇才。” 赵恩也在旁边点头: “虽然此人狂妄了一些,但是酿的酒确实是上上一品。” 周馨兰虽然不喝酒,但是听到他们都夸陈之修,心里莫名也跟着开心。 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晋王大笑: “哈哈哈,欧阳先生还不知道他是如何打开澶州市场的吧?如果知道了更是要惊为天人!” “哦?”欧阳蠡来了兴趣,立马竖起耳朵。 “我知道,我来说!”周馨兰兴致极高。 俨然一副陈之修小粉丝的模样。 “起初呀,澶州所有的酿酒商和酒楼老板都铁板一块。” “后来陈公子仅用一招就差点让他们自己人内讧起来。” 欧阳蠡更加好奇,催促: “是么?公主殿下,快和老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周馨兰绘声绘色,将事情说了一遍。 欧阳蠡听罢又是一阵惊愕,良久才回过神: “这不知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 “真是妙呀!” “有如此才学,这普天之下哪里还能有什么事难得倒他!” 听到欧阳蠡称赞,周馨兰高兴地手舞足蹈。 难得夸了一句欧阳蠡: “欧阳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你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 心想: “陈公子真是惊才绝艳,和他比,其它青年才俊都黯然失色了。” 晋王看了周馨兰的样子,眼神中露出一丝溺爱。 轻笑开口: “馨兰,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些老奸巨猾的酒商可不会轻易放弃。” “说不定他们只是暂时蛰伏,准备好了随时反扑呢?” 周馨兰听到这话,立刻又担忧了起来: “啊!爹爹,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帮他。” 欧阳蠡倒是对陈之修十分有信心: “公主殿下放心,在陈小友面前,都是些蚍蜉而已。”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几人聊得正欢。 此时,一名亲卫慌乱地跑了过来。 面带急色,拱手一拜: “晋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晋王问。 “西北传来消息,守军打败了!” “什么?”晋王虽然心有猜测,但得到确切消息,还是难免震惊。 “晋州和潞州相继被刘宗攻破。” 几人同时皱眉,周馨兰更是惊叫: “什么?这么快?” “按时间算,此时刘宗大军,估计已经到了泽州城下了。” 晋王语气颇为沉重。 第40章 诱饵 欧阳蠡点头: “倒是在意料之中,此时必然已经和二皇子的守军交上手了。” “不知二皇子那边战况如何?”赵恩有些担忧。 晋王再次问道: “可有打听清楚,这刘宗东路大军是何人带兵?” “前线消息,是刘宗亲自领军。”亲卫恭敬。 “亲自领军?”晋王面色凝重。 接着下令: “再探,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亲卫应诺离去。 “爹爹,你说咱们能打赢刘宗么?”周馨兰有些担忧。 晋王双眼深邃,缓缓开口: “二皇子向来骁勇,一定能打赢的。” 欧阳蠡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刘宗,而是东北边境的北辽铁骑!” 几人同时失声,都不愿意去想那最坏的结果。 ...... 澶州城,陈家宅院。 戍时三刻。 李二蛋领着一众家丁,护送着数十余辆马车,正准备出发。 陈之修站在宅子门口的石阶上,对着李二蛋道: “夜间送酒,二蛋,你千万小心!” “一切按我吩咐的去做,切记不可擅自行动!” “是!”李二蛋右手放于胸前,站得笔直。 林晓婉在一旁不解: “夫君,你不是说将马车召集到一起行不通么?为什么到了夜里,还要这样做?” “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危险么?” 陈之修轻笑: “晓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十几辆马车,这些酒商的人也聚不到一起。” “夫君,难道这是诱饵?”林晓婉猜测。 接着又有些心疼: “可是,十几辆马车的酒做诱饵,是不是太...” 陈之修笑着打断: “晓婉,你怎么知道马车里装的是酒?” “那是?”林晓婉疑惑。 “呵呵,晓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之修故作神秘。 ...... 的月楼。 刘文学和一众商人,坐在二楼走廊上。 欣赏着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妙曼的舞姿。 与前几日的愁容不同,此时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惬意从容。 “这若若姑娘真是妖娆。” “可惜了,想睡他,还要会作诗!” “哼,婊子,既当又立。” 几位商人指着台上的若若骂了几句。 言语污秽,不堪入耳。 为首的唐老板转头对着刘文学道: “我等大老粗是无福消遣了,恐怕只有刘公子,才能做她的入幕之宾了。” 刘文学做出谦逊的姿态: “几位抬举了,我不过略通些韵律而已!” “上不得什么台面!” 他心里却将几位酒商骂了个遍: “这几个丘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几人同时大笑,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他们心里可不觉得刘文学在谦虚。 连个小小的陈之修都斗不过,这刘文学也不过是个无用书生罢了。 此时。 一名干练的家丁走了过来。 轻声道: “家主,陈家动了!” “哦?” “陈家十几辆马车在护卫们的护送下,正在给酒楼逐个送酒。” 几位酒商嘲讽: “呵呵,以为晚上聚集到一起,就没事了?” “真是愚蠢。” “哈哈哈,看样子,这陈之修是想不出来办法了。” 唐老板接着不屑冷笑: “害得我挖空心思布局,看来都用不到了。” 刘文学面露忧虑,开口提醒: “唐老板,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唐老板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们这次准备得如此重复,就算他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济于事!” 接着道:“你去召集人手,给我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烧喽!” “是!”家丁拱手退去。 只听唐老板阴狠: “这么些天的时间,你已经赚得够多了,从今天起,我让你一分都赚不到。” 其余几人大笑,点头赞同: “哈哈哈,没错!” “想要凭着点小聪明,就能斗得过我们?” “这个世界终究是靠实力说话的。” “天真!” 刘文学在一旁无奈拱手: “几位运筹帷幄,刘某佩服!” 心里却骂道: “目光短浅的粗鄙之人,真是无可救药!” “等自己解决了陈之修,一定要与他们划清界限。” 这几马屁拍得几人心里舒坦,都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解决完这些护卫和马车,咱们直接去陈家宅子。” “烧了他那酒厂,再抢了他妻子。” “大家一起享用享用,如何啊?” 想到此种场景,几人高兴地鼓起掌来: “听说他妻子可是难得的美人。” “好!” “妙!” ...... 夜晚的澶州城,被一片繁星笼罩。 以往热闹的夜市。 今日却格外的安静。 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说不出的诡异。 虫鸣声在道路两边响起,直到马车的车轮与青石板地面摩擦的声音靠近,才缓缓停止。 百来人簇拥着马车。 脚步声却十分齐整。 正是李二蛋带领的陈家护卫队。 一个个青涩的脸上,此时都有些兴奋。 他们听老护卫说过,作为陈家的护卫,想要娶媳妇,就得盼着打架。 只要打赢了,少爷的赏钱十分丰厚。 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他们对未来都充满幻想的年纪。 做起事来,无所畏惧。 就在护卫们畅想未来的时候。 突然,一辆马车从街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 驮马嘶鸣,发力狂奔,朝着队伍的正前方冲了过来。 马车后面燃着熊熊的火焰。 突入出现的火焰映照在一张张青涩的脸上。 炙烤得他们的脸有些发烫。 整个街道也被这团火焰照亮。 护卫们这才看清,在街道两边,阴暗的巷子中,藏满了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 他们手拿着柴刀、菜刀等物,双眼释放出凶狠的目光。 着火的马车冲入队伍。 队伍前方的护卫反应迅速,急忙向两边躲闪。 一团巨大的火焰毫无阻拦,直直撞到了队伍前方的一辆马车上。 两匹驮马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 由于惯性,并没有停留,而是交错而过。 继续向前。 马脖子,马腿折断。 缰绳也在刹那间绷直,拉断。 两匹驮马畸形着身子再次撞到了对方的车舆上。 一阵鲜血飞溅! 驮马彻底没了生息。 任没有停留,继续向前! 两辆马车的车舆撞到了一切。 发出一声巨响。 下一刻驮马血肉模糊,变成了肉泥。 着火的马车在撞击之下,火焰猛地摇晃。 第41章 关门打狗 而后惊天的火光,窜升而起。 成群的火星向四周溅射。 有的落在地上很快熄灭,有的溅射到街道旁的房屋上,冒出阵阵白烟。 “冲!”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怒吼。 街道前后和左右的巷子里陡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火把下方,一个个蒙着黑面的人朝着护卫队伍冲了过来。 “啊!” 齐齐发出惊天的冲杀声,如同深渊的巨兽撕破了寂静的黑影。 一团团不停摇曳的火光,犹如野兽的双眼,飞速朝车队接近。 “结阵!” 青涩的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呆愣在原地。 车队中的李二蛋大声吼叫着,下令。 少年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本能地动了。 按照自己无数次训练产生的肌肉记忆。 迅速聚集。 下一刻,队伍变得紧密起来。 扛着巨大门板的护卫迅速顶到了队伍外侧。 组成了一道盾墙。 将车队牢牢地护在身后。 还有不少护卫从马车侧面的木架上取下狼筅。 尾部落地,竖在地上,紧紧站在盾牌手的身后。 一个个身手敏捷的护卫钻到了马车底部。 变魔术一般,从车底掏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粪叉。 一部分护卫从他们手中接过粪叉。 迅速转身,目光如炬。 透过门板的缝隙,死死盯着冲来的黑衣匪徒。 黑衣人拥挤到一起,同时高举着各种柴刀。 几乎就在盾墙成型的瞬间,两者相撞在一起。 相撞瞬间,护卫们前脚半蹲,后脚撑着地面,身体斜着抵在门板上。 黑衣人则是一窝蜂的混乱冲撞。 有的挥砍武器,砸在盾牌上。 有的用脚踹。 还有的直接凭着蛮力,用自己的身体撞在盾牌上。 在黑衣人的冲撞下。 持盾少年的手臂和脑袋不时被盾牌撞到。 手臂和脑袋很快出现一块块淤青。 巨大的力道,险些将他们推倒。 持盾的少年们咬着牙,用力顶着盾牌。 身体紧绷,肌肉鼓涨,脖子涨红,根根青筋暴起。 饶是如此,盾墙还是被迫向后压缩。 随时有崩溃的危险。 “冲!一口气将他们冲散!”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带头撞上了盾墙。 发出一声闷响。 被他撞到的盾牌一阵摇晃,盾牌后的少年险些摔倒。 还好有手持狼筅的护卫帮忙搀扶。 后面的黑衣人大受鼓舞,都想如他一般,前仆后继地冲撞上去。 “队长,我们快扛不住了!” 那名险些摔倒的护卫吃力地喊着。 李二蛋立刻下令。 “狼筅!” 手持狼筅的护卫猛地将狼筅举过头顶。 用尽全力,向下砸去。 狼筅的枝丫末端都绑上了铁钉。 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 凶猛前冲的黑衣人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袭来。 都是身形一滞,将柴刀、菜刀举了起来。 横在自己的头顶去挡。 “叮叮叮!” 铁钉与柴刀、菜刀接触,发出一连串声响。 铁钉在竹节的弹性下,快速划过黑衣人的格挡。 一个个铁钉如雨点一般落到黑衣人头顶。 “嗤嗤嗤!” 铁钉入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叫声传来。 伤口处映出一抹鲜红。 一股股鲜血,从铁钉刺出的伤口流出。 黑衣人们连连后退。 手持盾牌的护卫压力一下就轻松了不少。 “怎么办?” 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身边传来疑问。 狼筅看似没有什么威胁,却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为首的那人脸上也多出了几个血洞。 显然刚刚的狼筅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都不致命。 疼痛之下,眼神更加凶狠。 不等这名黑衣人说话。 狼筅手将竹子躯干搭在盾牌上。 用力压竹竿尾端。 竹竿前端快速升了起来。 李二蛋一挥手,狼筅再次落下。 将后面冲上来的人砸中,又是一阵惨叫。 连着吃过两次亏后,这些黑衣人团团围住陈家车队。 不敢轻举妄动。 为首的黑衣人终于按捺不住。 他大声吼道:“咱们也上盾牌!” 片刻之后,黑衣人三人一组,头顶着厚重的门板,从乌泱泱的人头后面狂奔了出来。 三人的黑衣小组竟然配合得极为默契。 几乎同时与护卫们手中的大盾撞到了一起。 任由狼筅继续砸下。 只听见铁钉与门板碰撞的声响。 同样头顶门板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很快将黑衣人的头顶遮挡住,形成了一道道临时木质门廊。 “兄弟们,他们的竹子起不到作用了,跟我冲!” 一个个链接小巷与盾墙的安全走廊被快速搭建了起来。 黑衣人再次顺着走廊冲了过来。 透过门缝看见这一切的护卫盾手们心里又惊慌了起来。 “砰!” 巨大的冲击力,从盾墙上传来,把盾墙后的护卫撞得向后退去。 门板制成的盾墙也随之摇晃。 整个盾墙都摇摇欲坠起来。 “队长,他们又来了,狼筅起不到作用!” 狼筅手及时汇报。 “娘的,关门打狗!”李二蛋大骂。 持盾少年们身子往旁边挪动半步。 在强大的冲击下,盾墙如大门一般,两块盾牌中间开出一个个仅容一个侧身通过了门缝。 就在门缝继续扩大的时候。 狼筅手们矮身,双腿发力,咬牙朝盾墙撞去。 “砰砰砰!” 一个个门缝被快速封闭。 如同泄洪一般,盾墙外的压力再次减小。 由于惯性,黑衣人冲进盾墙门缝的身形并没有立即停住。 撞了个空,身体向前栽去。 顾不得踉跄向前的身形,心中不自觉狂喜,只觉护卫阵形已破。 可下一刻,在他们面前的,是如同刺猬一般,端着粪叉的少年。 少年们手中的粪叉被打磨得尖细。 发出令人生畏的寒光。 心下觉得有些不妙,但又抱有一丝侥幸。 任由惯性带的身体前冲,冲向了手持粪叉的少年。 想要一鼓作气,将对手击溃。 但随着一声大喊,他们仅存的一丝侥幸瞬间消失。 “长抢手!” “啊!” 端着粪叉的护卫齐声大喊。 双手紧握木柄,身体前倾,脚下发力。 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进入阵中的黑衣人们。 黑衣人心中大惊,眼睛瞪大! 觉得有些不妙,想要后退。 虽然脑子反应了过来,可身体却一时不受控制。 “噗嗤!” “噗嗤!” 第42章 陷入僵持 粪叉刺中黑衣人的身体,毫无阻碍地没入肉里。 有些黑衣人被刺中小腹。 有些黑衣被刺中前胸。 还有的直接刺中黑衣人的面门。 但无一例外的是,巨大的力道,刺得黑衣人的身体一阵摇晃。 刺中的瞬间,长枪手们迅速回抽,拔出粪叉。 被刺中小腹的黑衣人没有感觉到疼痛,低头看去。 只见身上一个个小洞,往外咕咕冒着鲜血。 惊恐不敢相信的表情在黑衣人的脸上浮现。 身体的力气随着鲜血流逝,阵中的黑衣人身体无力地瘫倒。 不知是感觉到了疼痛,还是对生的渴望。 被刺中脸部的黑衣人,立刻捂着脸大声惨叫。 不停有鲜血从他们的指尖冒出。 可惜惨叫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再次刺来粪叉打断。 在连刺几下之后,这些黑衣人很快没了动静。 而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刺成了马蜂窝。 这样的关门打狗重复几次。 又有不少的黑衣人重蹈覆辙。 手持粪叉的长枪手们身上、脸上都溅满鲜血。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此刻他们流露出兴奋嗜血的目光。 模样狰狞可怖。 从黑衣人们身上流出的鲜血浸湿地面,顺着地面的砖缝流淌。 空气中被血腥味充斥。 为首那名高大的黑衣人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见冲入阵中的同伴如同泥牛入海,彻底没了动静。 又察觉自己脚下,被粘稠的鲜血沾染。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挥手大喊: “停!” “全体后退!” 黑色人流如同拉起手刹的火车。 前面的人停,后面的人却依旧向前。 人挤着人,不断向前。 如同一头笨重的蛮牛,控制不住庞大身躯带来的惯性。 又是几次‘关门打狗’之后,才缓缓停止。 停下的黑衣人终于冷静。 此时他们才借着火光,看见了血流成河的地面。 再看护卫的战阵,就是像是看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 只能在它的牙齿缝里看见一丝鲜血和肉渣。 反应了过来,都露出忌惮,缓缓向后退。 内心被恐惧笼罩。 “怎...怎么办?” 一名黑衣人问为首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黑衣人双眼露出深深的忌惮。 犹豫片刻后,对着身旁的黑衣人道: “将他们牢牢围住!” “去,报告家主!” “咱们的进攻受阻了。” 就这样,护卫们和黑衣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相互对视,一时陷入了僵局。 ...... “听,外面的动静停了!” “打完了?” 街道旁的民房内一对年迈的夫妻在二楼的房间内小声嘀咕。 “老头,这又是咱们澶州城的哪个大户之间斗起来了?” 一名佝偻着腰,脸上带着惊恐的老妇人问。 旁边的老头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去窗前看看。” 说完后,翻身起床。 老妇人急忙拉住老头,语气带着恐慌: “老头子,别看,小心引火烧身。” 老头子拍了拍老妇人抓住自己的手,安慰: “我就开个窗缝,不会被发现的。” 老妇人这才慢慢松手。 老头披了个外套,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 露出一个缝隙,一只眼睛朝外看去。 看见一圈黑衣人如同洪水,将护卫牢牢围困住。 黑色洪水几乎淹没街巷的每一个角落。 而护卫队像是洪水中的孤岛,虽然危机四伏,但却屹立不倒。 感受两拨人冲天的杀气,老头惊得瞪大双眼。 急忙合上窗户,后退回床上。 老妇人急切问: “老头子,你看见什么了?” 老头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有些语无伦次: “人,全是人。” “老头子,是什么人?”老妇人追问。 老头胸口起伏,半晌才平复心绪:“没看仔细,看穿着,应该是陈家的护卫队。” “前几日我免费品尝过他们家的秦泉酒,应该不会出错。” 老妇人有些惊讶: “是陈家?他们的护卫队怎么会被人袭击?” 老头摇了摇头,而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也许是酒卖得太好得罪了人。” “咱们报官么?”老妇人试探着问。 却引起了老头强烈的反应: “你不想活啦?” 老头接着道:“快睡觉,咱们就当没看见!” ...... 得月楼。 此时唐老板心情不错。 他一边与众多酒商推杯换盏,一边搂着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 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满脸的肥肉都在抖: “来,刘公子我敬你一杯!” “此次你的计策虽然没有起到什么大用,但是你的智谋,我的确十分敬佩。” “我先干为敬。” 刘文学本来心下还有些不安,但在气氛的渲染下,彻底将这丝不安抛之脑后。 举起酒杯,虚伪笑道: “唐老板豪气干云,在下也是十分敬佩,应该是在下敬唐老板才是。” 两人大笑几声,仰头清空酒杯。 “唐老板,这陈之修不自量力,仗着腹中有些拿不出台面的阴谋诡计,竟妄想与我们斗。” “殊不知咱们在澶州的底蕴深厚。” “这次咱们五百多人埋伏,就凭他那新招的一百来名的家丁,呵呵。” “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抵挡!” 尖脸商人举起酒杯,戏谑开口。 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 酒刚入口,一名黑衣人小跑着进来。 “家主,不好了,咱们的人被挡住了!” “噗!” 尖脸商人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心中大撼。 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众多商人都流露出嫌弃的目光。 尖脸商人顾不得他们的眼神,抢在唐老板之前,大声问道: “怎么会被挡住?你们不是带着五百多人么?” “难道陈之修的护卫队远不止一百来人?” 黑衣人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尖脸商人一脸不解地追问。 “不...不知道!”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开口答道。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像往常一样,将敌人牢牢包围住,而后朝着敌人全力冲锋。 如果放在平时,被包围的敌人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已经慌了。 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便会像羊群一般,四散逃跑。 可是今晚的敌人,实在有点诡异。 他们动作熟练,丝毫不乱。 明明都是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半大小子,可结起战阵却井然有序。 第43章 优势在我 动作既简单又干练。 战阵诡异,他们从未见过。 不仅是战阵,还有他们拿的武器,更为奇怪。 就像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普通百姓,竹子、门板、粪叉,乱七八糟的,更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虽然盾墙看起来,有些像那么回事,但黑衣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一开始以为这队护卫只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可是真到了交手,他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他们兴奋,激动,愤怒,种种情绪催动之下,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冲起来没有一丝理智,凭的就是一股血气之勇。 可对面的护卫不同。 他们起初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们动手的时候,沉着冷静。 没有无意义地大喊大叫,也没有兴奋地胡乱挥砍。 如同一头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该发力的时候发力,该收力的时候收力。 动作熟练到让黑衣人感到恐惧。 “混账东西,什么叫不知道?” 尖脸商人大怒。 黑衣人此时已揭下面罩,一张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 “这...这...”一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尖脸商人更加愤怒: “娘的废物!” 骂了一句,举起面前的酒杯,就要砸去。 一只手出现在半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唐老板一脸笑意道: “兄台不必发怒,五百人对一百人,无论如何。” “优势在我!” 转而一脸淡定问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黑衣人回忆了一阵,缓缓开口: “一开始我们按照计划,用燃烧的马车撞上他们的队伍,拦住去他们的去路。” “而后冲了出来,将他们围住。” “大伙如同以往一般,朝他们发起进攻。”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有所准备,并没有惊慌,反而用门板组成盾墙,将车队护住。” 说到这里,唐老板皱起眉头: “这陈之修果然有些手段,短短数日就将护卫们调教得有些起色!” 在座的人齐齐点头。 尖脸商人全不在意: “就算他陈之修再厉害,能将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们训到什么程度。” “在我们的围攻下,根本不值一提!” 刘文学在一旁默默无语。 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道: “让你们几个狂妄的丘八先吃吃苦头,让你们对我口出不逊!” 他其实早就在刘文才的口中得知了陈之修护卫队战阵的厉害。 奇怪的武器,森严的军阵,他闻所未闻。 再加上对地形的合理运用,竟然能以少敌多,将他刘家一百来名家丁击溃。 确实有些门道。 不过这几日的思索,他早就有了对策。 都藏在这几天的布局之中。 他只对这些酒商说过大致计划,具体细节并没有对这些他看不太顺眼的酒商明说。 等到他们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再站出来,才好显出他的本事。 只听唐老板点了点头,接着问: “确实,只是如此,你们就被挡住了?” 黑衣人忙摇了摇脑袋。 因为他害怕被家主当成废物,没了利用价值。 而后开口道: “当然不是,咱们不停冲击,险些将他们的盾墙冲散。” “可是就在此时,他们又用出了一个奇怪的武器,阻挡了我们的攻势。” 尖脸商人急切地问: “什么武器?” “不...不认识!”黑衣人结结巴巴地答道。 虽然他知道这样说会惹得问话之人发怒。 但是他别无他法。 果不其然,尖脸商人再次暴怒: “废物,我当然知道你没见过,我是问那武器长什么样,刀叉斧钺,总得有个形状吧?” 黑衣人恍然,答道: “是竹子!” “竹子?” 在座众人都露出疑惑之色。 唯有刘文学露出果然如是的表情。 “竹子还能挡住你们的攻势?你莫不是诓骗我等?” 尖脸商人不相信地问。 黑衣人拜倒在地,口中连呼‘不敢’。 解释: “他们的竹子好生奇怪,每个枝丫末端都附着铁钉。” 竹子落下,他们的队伍如同刺猬一般。 让我们无法靠近。 几人同时沉思起来。 黑衣人的话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这竹子末端绑上钉子,会有这样的威力? 几人心底产生疑问。 尖脸商人没有细想,接着质问: “几根竹子就把你们难住了?” “你们是猪嘛?不会想想办法?” 黑衣人面露苦涩: “想了,咋没想。” “我们将街道两旁商铺的门板拆下,同样组成盾墙,格挡开竹子,继续冲锋。” “那为何还会如此?”唐老板不太理解。 按理说,他们几家集合起来的都是些精锐家丁。 平时打架斗殴,争勇斗狠如同吃饭喝水。 陈之修的护卫队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们的精锐家丁较量。 只听黑衣人颤抖的语气传来: “没了竹子干扰,我们的冲锋一往无前。” “可是就在我们快要将他队形冲散的时候,他们竟然变阵了!” 几人惊得倒吸一口气。 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变阵?” 临敌变阵?这可是精锐边军的标准。 精锐边军可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然后再经历无数次生死战斗磨炼出来的。 怎么会是陈之修新招的护卫队可以拥有的战斗力? 难道是陈之修请的帮手? 可是澶州城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精锐呢? 想到拥有如此战斗力的军队,他们的脑海中齐齐出现了一个名字: 晋王周荣! “难道...” 几人再也不敢往下猜了。 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恐惧。 以至于双手、双腿都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一股死亡的威胁将众人笼罩。 他们不过是一些地头蛇,若是与晋王作对。 那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 刘文学见众人面色难看,知道事情不妙。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那名拜倒在地的黑衣人: “你具体说说这护卫队是如何变阵的?” 几名商人竖起耳朵,内心都有一丝侥幸。 希望是这名黑衣人被吓破了胆,胡言乱语而已。 黑衣人不敢作假,老老实实答道: “他们的盾墙竟然如同大门一般,开出一道道缝隙。” “咱们的兄弟顺着缝隙冲了进去。” “这一道道缝隙就瞬间关闭,又变成了严密的盾墙。” 第44章 听命于我 几人心下松了口气,接着问: “然后呢?” “然后?然后冲进阵中的兄弟就发出惨叫,没了动静。” “就这?这叫变阵?”尖脸商人咬牙问道。 “对...有...有什么问题么?”黑衣人畏惧地点了点头。 尖脸商人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几步走到黑衣人身前,抬腿一脚,将他吹倒在地。 口中大骂: “娘的废物,这也能叫变阵?” 几人虽然面上愤怒,但心里都在暗自庆幸。 幸亏是这名黑衣人夸大其词,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心里恼羞成怒,都指着黑衣人骂了起来。 黑衣人被踹到了脑袋。 身体向后躺倒,眼前冒出金星。 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再次拜倒在地。 一旁的刘学文见他们关注的点跑偏,开口提醒。 “饶是如此,能做到这种程度,这陈之修还真是不简单!” 几人纷纷点头,这才惊觉。 “是呀,这陈之修在调教护卫方面当真厉害!” “一百多名护卫硬顶他们五百名家丁精锐的围攻。”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能练出这样的护卫。” “那阵中不知道藏着什么杀机。” “这要是给他几个月......” 唐老板呢喃,只是说到一半,就没再往下说。 他的心里已经对陈之修生出恐惧。 其余几名商人也露出畏惧的神情。 看见几人的表情,刘文学心里生出轻蔑。 “当真是群没用的东西,这就怕了?” 刘文学及时开口: “如今仇已经结下了,陈之修得为人你们想必也清楚。” “他是有仇必报,而且是数倍奉还的人。” “看看我二弟,不过是言语中对他娘子有些轻佻,就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们好好想想,等陈之修发达了,会怎么报复你们!” 几人大惊失色。 尖脸商人更是直接站起了身。 急切道: “唐老板,这陈之修不能留,得想办法弄死他!” “是呀,是呀!”一众酒商附和。 刘文学心里一笑: “果然是群没脑子的!” 唐老板一时陷入为难: “我也想弄死这陈之修,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不过众人也知道。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 唐老板习惯性地看向刘文学。 却见刘文学此时如老僧入定,闭目不言。 他不得不开口问: “刘公子的计划是天衣无缝,只不过这第一步就遇挫,不知刘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刘文学露出难色: “这个嘛,有倒是有,只不过...” 唐老板见刘文学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暗骂: “仗着自己有些学识,故作姿态,我呸,什么东西!” 面上却礼敬有加: “不过什么?还请刘公子直说!” 刘文学心里暗爽,面上却装作谦逊道: “只不过我的计策紧密相连,每个细节都要十分注意,所以希望唐老板答应,接下来的行动,全部听命于我。” “这...” 唐老板和众多商人都有些犹豫。 他们和刘文学都不熟悉,只是临时结盟,心底还是把他当作外人。 “唐老板,我们虽然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但此刻的目的都是同样的。” “那就是弄死陈之修。”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等了!” 刘文学开口催促。 唐老板脸色变换,而后一拍桌子: “好,那我就答应你。” 刘文学面色一喜,下一刻唐老板接着开口: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败了,可别怪我等不客气!” 刘文学喜色收起,郑重道: “我刘文学自然会全力以赴,若是你们不放心,就自己办吧,我走了!” 起身作势,准备拂袖而去。 唐老板一愣,急忙拉住了刘文学。 “文学老弟,别生气。老哥我与你开玩笑的。” 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心里暗道:“刘文学,暂时让你得意两天,等陈之修垮了,看我怎么整你!” 不愧是商人,变脸的速度就是快。 唐老板接着道: “文学老弟下令便是,我等一定全力配合。” 刘文学面色稍缓,眼中射出自信的目光。 开口道: “黑衣人,听令!” “用推车冲阵!” 推车正是他想到的破阵方法。 不同郊外,城中地面大多都是光滑的石板路面。 刚好适合用独轮推车冲阵。 独轮推车装满货物,可以重达千斤。 全力推起来,远不是人力所能抵挡。 “是。”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声回应。 “是呀,狭窄的巷子不能行马车,可以用推车冲阵。”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酒商们齐齐赞叹: “刘公子好计策,这陈之修蹦跶不了几天了。” 黑衣人领命退去。 几人也不饮酒作乐了,而是起身,在刘文学的提议下,全部来到了发生战斗的街巷旁楼阁上,观摩战斗。 刘文学就是要让这些没用的酒商们看看,自己是如何指挥这些黑衣人,击溃陈家护卫的。 好让他们知道,他刘文学是个他们惹不起的狠角色。 ...... 澶州城,街道上。 护卫们与黑衣人继续僵持。 两股势力,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些打鼓。 护卫们被围困多时,看不到出路。有些焦虑。 而黑衣人则面对这啃又啃不下,退又不能退的局面有些心慌。 见自己这方,护卫们青涩的脸上渐渐有些急切,李二蛋想起了陈之修吩咐他的话。 大声喊: “兄弟们,不必惊慌,大家坚持到天亮。” “只要天亮,他们最多就是烧毁马车,不敢杀人!” 护卫们听了,精神一震。 面上的担忧之色尽去,转而是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而反观黑衣人这边,除了为首那名黑衣人眼中焦急之色更浓。 其余众多黑衣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本就只是家丁,为了混口饭吃。 打一打顺风仗还行,真让他们拼命,有几个人有这个胆。 知道了只要这样僵持到天亮,双方都会相安无事之后,他们心里不再紧张。 而为首的那人则不同,如果今晚拿不下这些护卫,恐怕酒商们不会放过他。 也不知过来多久。 就在大家以为局势会一直僵持直到天亮的时候。 一名黑衣人挤开人群,小跑了进来。 走到为首那名黑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为首那名黑衣人面色一喜。 其余在场所有人心再次提了起来。 为首那名黑衣人小声下达命令。 接到命令的黑衣人很快退去,隐入黑暗。 护卫们则在心里嘀咕: “对面又想搞什么鬼?” “不会是想到破我们战阵的方法了吧?” “不可能,阵法是少爷独创的,哪有那么好破。”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底滋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往往等待磨难的时间比真正磨难降临的时候更难熬。 此时护卫们内心的感受完全印证了这句话。 安静,出奇的安静。 护卫们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一声大吼从巷子深处传来。 第45章 这是边军精锐? 不对,不是一声,而是齐声。 由于喊声交叠在一起,让护卫们听成了一声。 声音响起,黑衣人迅速从中间分开,靠向两边。 而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噜噜声响起。 从小巷之中传来。 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护卫们渐渐透过黑暗看清了情况。 三五个黑衣人推着一个载满布袋的独轮车从小巷内小跑而出。 几乎每一个小巷,都有一辆的独轮车被推了出来。 黑衣人们咬牙发力,弓着身子。 有的扶住独轮车木柄,有的扶住独轮车上的布袋。 虽然独轮车有些左右摇晃,但在巨大的前推力下并没有摔倒。 等到离护卫队还剩三十米远的时候,黑衣人们大叫一声,发力狂奔起来。 如发疯的蛮牛一往无前。 护卫们见状,瞳孔骤缩,心里大惊。 李二蛋也是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看着越来越近的推车,他心里没底。 不知道被载满货物的独轮车撞上他们还能不能抗得住。 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大喊: “兄弟们,顶住!” 手持狼筅和粪叉的护卫竖起武器,小跑到盾牌手的身后。 后腿斜撑着地面,侧身靠在持盾手身后。 帮忙抵挡即将到来的巨大冲击力。 下一刻。 “砰!” 一声巨响传来。 门板瞬间碎成数块木板。 木板又从中间折断,木屑翻飞。 身后的持盾护卫被震得身体倒飞了出去。 在空中喷出一道鲜血。 身后抵住盾手的狼筅手和长枪手也没有好受多少。 都是向后踉跄,躺倒在地。 还有的躺在地上的护卫运气不好,被冲进阵中的独轮车压到了腿。 “咔嚓。” 骨头折断的声音传出,随后是一声惨叫。 独轮车继续向前。 只不过失去了平衡,方向不受控制。 在阵中歪斜着向前滑行,在地面滑出数道长长的痕迹。 又撞到数名护卫才停了下来。 被撞倒的护卫,无不是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其它冲来的独轮车也大多如此。 整个护卫队的盾墙瞬间分崩离析。 被独轮车撞出来数道缺口。 护卫队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护卫们个个惊慌失措。 整个队伍士气低迷,随时有崩溃的危险。 在护卫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时。 “跟我冲!” 为首那名高大的黑衣人双眼露出兴奋的目光,大喊一声。 黑衣人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阵中。 “跟我顶上去!” 李二蛋大喊一声,带头对着冲来的黑衣人奋力发起反击。 手持粪叉的少年跟着李二蛋对着盾墙缺口发起反冲锋。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粪叉长过柴刀砍刀。 “噗噗噗!” 前排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 冲进来的黑衣人竟然隐隐有被反推出去的趋势。 为首黑衣人见了急道: “我们的盾牌呢?给我上去!” 一个个扛着门板的黑衣人从队伍中间冲了出来。 顶到队伍前方。 “铛铛铛!” 粪叉刺中门板,发出几声脆响。 只在门板上留下几个窟窿,拿盾牌后面的黑衣人毫无办法。 护卫们再次陷入被动。 李二蛋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却一时想不到对策!” 护卫们扛着门板,拿着各类武器勉力抵挡,却根本无济于事。 队伍被彻底冲散,整个街道乱成了一锅粥。 喊杀声震天响起! ...... 街道二楼民房内的老头辗转反侧。 担忧自己的房屋被波及,一时难以入眠。 听到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嘈杂。 惊慌的开口: “好像又打起来了!” “不会把咱们的房子拆了吧?”老妇人瑟瑟发抖道。 “我...我去看看。”老头犹豫半天,鼓足勇气。 再次起身,脚步都有些哆嗦。 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瞄了一眼,迅速退了回来。 “老头子,怎么样了?”老妇人问。 “陈家护卫不行了,被冲散了。”老头叹息。 “那陈家这次不是要遭殃了?”老妇人问。 “唉,被那么一大帮人围住,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 街道旁的阁楼上。 此时几名酒商和刘文学正一脸得意地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哈哈哈,刘老弟果然大才,陈之修的护卫队已经不行了!”唐老板夸道。 “是呀,刘公子不愧是庄先生的高徒。” “简直是文武全才!” “那个什么陈之修不过是个走了些运气的穷酸。” “完全不是刘公子的对手。” 酒商们一阵吹捧。 刘文学一吐心中不快。 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得意,谦虚道: “几位过奖,过奖!” 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整个脸笑成了菊花。 他盯着下方的双眼,露出兴奋嗜血的光芒。 可下一刻,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下方,李二蛋经验不足,一时不知如何应变。 此时终于有了决断,大喊一声: “变阵!” 护卫们突然动了。 一点一点朝自己人靠拢,朝马车退去。 竟然围着马车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的圆阵。 重新稳住的形势。 其余几名酒商同样注意到了变化。 都是心中大惊。 “他们变阵了?” “不,这不可能!” “难道真的是晋王的亲卫队!” “这陈之修怎么会与晋王有关系?” “难道传言是真?这陈之修当真是秦如汇的私生子?” “不,这绝不可能!” 几位酒商双眼空洞,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可怕的猜想。 他们遍体生寒,后背很快被冷汗打湿。 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刘文学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在内心问自己,这陈之修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文学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心里不自觉产生恐惧。 “是晋王亲卫?” “不可能,如果是晋王亲卫,那他们的黑衣队伍早就被杀得丢盔卸甲,跪地求饶了。” “如果不是,那就更可怕了。” “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能将这些护卫训练到精锐的水准。” “若不是缺乏实战经验,恐怕此刻他就该逃跑了。” “这陈之修到底是什么怪物。” 刘文学大脑飞速思考,很快有了决断: “不行,一定要以最快速度杀死陈之修,此子绝不能久留。” 下定决心后,发现左右酒商都露出胆怯。 大声提醒: “你们都糊涂了,要是晋王亲卫,我们还能占据上风?” 此言一出,几人瞬间惊醒。 “对呀。” “说得有道理!” “可为什么护卫队还如此顽强?” 容不得他们细想,刘文学再次大喊: “当务之急是加大进攻力度。” 几人齐齐点头: “没错,刘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组织人手,再用推车冲一次!” “好!” 第46章 还有后手 结成圆阵的队伍再次用狼筅、粪叉给黑衣人造成了大量杀伤。 黑衣人不得不后退。 局势又一次陷入僵局。 护卫们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稳住了阵型。 李二蛋大喊: “稳住队伍,胜利属于咱们!” 护卫们士气也重新恢复。 “啊!” 一个个独轮推车再次被推了出来。 朝着护卫队冲了过来。 护卫们心中叫苦,刚缓口气,又来这一招。 与第一次不同,此刻李二蛋有了准备。 大喊道: “火铳手!” 站在阵中后面的少年,将手中的武器别到腰间。 从后背掏出弹弓。 拉直,瞄准。 对着推车打了出去。 “砰砰砰!” 有的击中推车,有的击中黑衣人的身体。 还有的直接击中黑衣人的脑袋。 用纸团包裹的石灰打在黑衣人的身上,爆开。 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 黑衣人瞬间失去视野。 捂着眼睛惨叫。 如同无头苍蝇,胡乱冲撞。 推车也跟着失去平衡。 还没接近护卫队的阵型,就歪倒在地。 还有好多独轮推车撞到了自己人。 引起一片骚乱。 “那是什么?” “好像是石灰。” “真是卑鄙,陈之修这个奸诈之徒,只会用这些旁门左道。” 商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打骂。 刘文学一拍阁楼扶手,愤怒道: “无耻!” 唐老板在一帮着急: “刘老弟,咱们该如何应对?” 刘文学表现有些狰狞,咬牙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将两百人的预备队全部压上!” “堆人,我也要堆死他!” ...... 下面的李二蛋见黑衣人对他们暂时没了危险,大声嘲讽: “你们过来呀?” “这么多人拿我们都没有办法,你们是废物么?” 转而又激励自己的护卫队: “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没什么了不起。” “只要咱们团结一致,胜利就属于我们。” “他们不过是废物罢了!” 护卫队齐声大喊: “废物,废物!” 对面的黑衣人一个个双眼射出愤怒的目光。 咬牙切齿,却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街道前后响起来喊杀声。 黑衣人和护卫队齐齐看去。 只见街道两边再次冲来大量的黑衣人。 早先的黑衣人们大笑: “咱们援兵到了!” “太好了!” 李二蛋轻啐了一口: “娘的晦气!” 护卫们也都神色严肃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大喊: “跟我冲,一鼓作气,将他们彻底冲散!” 两股势力再次碰撞在一起。 此时护卫队遭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力。 人挤着人向他们压缩而来。 有的黑衣人明明被刺中,却没有倒下。 而是被后面的人挤住了,像一道肉盾一般。 立在护卫队与黑衣人之间。 护卫队的几个小圆阵被压缩得不断后退。 渐渐后背靠住了马车。已然退无可退。 “二蛋队长,咱们怎么办?” “二蛋队长,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挡不住,快想想办法。” “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完了。” 李二蛋内心也是叫苦不迭: “娘的,老子就是嘴上嘚瑟两句,怎么还急眼了?” “这么多人对付老子,是不是玩不起?” 面上却大喊: “老子没办法了,要么活着回去领赏钱,要么憋屈地死在这。” “跟他们拼了!” 护卫们听了面露绝望。 都大喊着朝黑衣人发起了反击。 战况焦灼激烈,逐渐进入了白热化。 整个街道都被喊杀声覆盖。 ...... 阁楼之上,几位酒商都紧张地握紧拳头。 双眼紧紧盯着下方。 刘文学牙咬着最嘴唇。 心中祈祷,全身紧绷。 紧张到了极点。 就算嘴唇被咬破,冒出鲜血都没有察觉到。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预感到自己不能再输了,他也输不起了。 因为他感觉只要这次失败,以后就再也没了赢陈之修的机会了。 他们刘家也会彻底被陈之修踩在脚下。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 护卫们虽然全力拼杀,可是架不住双拳难敌四手。 在巨大的人数劣势下,护卫队被一点一点地蚕食。 无数次挥砍,刺杀,护卫们的体能都到了极限。 机械的反抗,却没了什么力道。 自己身边的队友,一个接一个被对手的刀砍中,惨叫着倒下。 他们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慌张,有的只有一个念头。 对生的渴望。 他们想要活下去,可却看不到一点生还的可能。 他们的意志,遭到巨大的考验。 李二蛋和护卫们都露出不甘的呐喊。 “难道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么?”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么?” “难道少爷真的不管我们的死活了么?” 就在护卫们的意志快要溃散时,突然马车动了。 沉重的马车一阵摇晃。 马车的车帘晃动。 忽而,车帘掀飞。 “冲,给我杀出去!” 马车中传来一道破锣嗓。 在护卫队听来,却如同仙音。 从掀飞的车帘中冲入一名手拿短刀的护卫。 护卫们前胸后背还有手臂都绑着树藤编制成的藤甲。 脑袋上也带着树藤编制成的帽子。 模样颇为古怪。 这是陈之修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用的护甲了。 私自制造铁甲犯法,只能做藤甲了。 算是他的杀手锏之一。 这名身穿藤甲的护卫身后,钻出一个又一个同样打扮的护卫。 除了为首的那一辆燃烧的马车和最后一辆马车外。 中间的十余辆马车皆是如此。 护卫们见了大喜: “马车中藏的竟然是人?” “不是酒!” 黑衣人们则是心头狂跳。 “不好,他们有埋伏!” “什么,还有埋伏?” “快退!” 为首的高大黑衣人听了大喊: “不许退,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 第一个冲出来的黑衣人,站在马车上,向下看去。 拥挤的黑衣人将护卫死死地压制在马车附近。 他根本无处落脚。 护卫身着藤甲,全然不顾防守。 一声高喊。 干脆直接跳入黑衣人的头顶。 挥着短刀,不要命地挥刀。 如砍瓜切菜般砍在黑衣人的头顶。 鲜血四溅。 惨叫连连。 这不要命的气势吓得黑衣人们本能地后退。 很快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空地。 刚好够这名护卫落脚。 其余护卫见状,纷纷效仿。 一头扎进了黑色人流中。 “噗噗噗!” 短刀破开衣服,切入肉中。 护卫们的手中传来充实的感觉。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深藏在体内的野兽被唤醒,露出残忍嗜血的眼神。 黑衣人都被这股不要命的气势所震慑。 黑色人流被杀得向后倒退。 ...... “什么?他们还有埋伏?” 阁楼上的商人,有好几个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唐老板心理素质稍微好一点,双手撑住雕花栏杆,勉强稳住身形。 就连刘文学也‘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 险些也跌坐在地上。 心底不禁产生的巨大的困惑: “他怎么还有后手?” “怎么会...” 第47章 伏兵将至 刘文学心里无比绝望。 他没有想到饶是如此,都没能吃下这队护卫。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继续堆人?可他哪里还有人可用。 唐老板抖如筛糠的声音问: “刘...刘公子,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刘文学大脑飞速思考,想着对策。 面色阴晴不定,不断变化。 心里已经慌乱不堪。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喊: “就算他有埋伏又如何?咱们还有人数优势。” “告诉咱们的人,杀护卫队一人赏银百两!” 十辆马车空间有限,藏在马车中的护卫也就一百来人。 “这...”唐老板被刘文学的疯狂惊了一跳。 他没想到刘文学对自己的钱包也这么狠。 这要是把护卫队杀完,他们得花多少银子。 刘文学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唐老板的衣领。 大声咆哮: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 “难道你真的想死么?” “快按我说的做!” 唐老板愣愣地点头。 ...... 下面的黑衣人很快得到了消息。 “什么,杀一个赏银百两?”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家主亲自说的,千真万确!” “拼了,拼着杀一个,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黑衣人们振奋了起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怒吼! “杀护卫,领赏钱!” 黑衣人们重新鼓起勇气,朝着藤甲护卫杀去。 一双双眼睛释放出贪婪的红光。 李二蛋见状大喊: “变阵!” “进攻!”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临场应变能力的得到了巨大的锻炼。 与之前判若两人。 藤甲护卫和普通护卫配合的也极为默契。 迅速变阵。 两名盾牌手顶在左右。 两名藤甲护卫站在中间。 身后狼筅手干扰对手进攻。 最后两名长枪手趁机偷袭。 手持弹弓的火铳手在阵中心发射石灰弹掩护。 护卫们很快转变成了一个个小的十人战阵。 呈进攻姿态,朝黑衣人发起了反冲锋。 新的进攻阵型如同一只毒蝎。 两只狼筅如同钳子与对方纠缠,藤甲和护盾如同蝎子坚硬的外壳,挡住对方的攻击,身后的长枪如同毒刺发出致命一击。 “喝!” 小队齐声大吼,各类武器同时刺出。 “噗噗噗!” 如同割麦子一般,冲在前排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 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跟上。 又是一阵鲜血飞溅。 死伤一片。 不久后,地面躺倒了数不清的尸体。 快要将街道的地面铺满。 黑衣人狠,护卫队更狠! 此时黑衣人眼中的贪婪消失。 大量的死伤让他们恢复了冷静。 理智重新占据大脑,恐惧重新占据内心。 一个个畏手畏脚,裹足不前。 ...... 街道旁的民房,窗户上,露出一条仅容一只眼睛观察的细缝。 正是听到外面喊杀声再次减缓的老头,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不自觉地感叹: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老妇人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地问: “老头子,怎么啦?” 老头一个劲地摇头,口中重复: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老妇人更加着急: “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 缓了良久,老头回道: “这陈家少爷真是不得了,竟然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打得连连后退。” “也不知道这陈家少爷是从哪学来的阵法,好生奇怪不说。” “还十分厉害!” “假以时日,我大威朝又要出一个了不得的猛将!” 老妇人有些没听明白: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这陈家少爷赢了?” “不知道,反正是一时半会输不了了。” 老头继续摇头。 “这陈家少爷真是本事通天。” “老头子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令行禁止的队伍。” 老妇人好奇: “比你年轻时候服役的边军还强?” 老头感叹: “单论战阵执行,和战斗意志,要强得多!” “什么?”老妇人大惊。 “这如何可能?” ...... 阁楼上的酒商们则心惊胆战。 都生出退缩的心理。 他们只是想要钱,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 心里想着大不了带着银子跑路,还能逍遥过下半生。 刘文学也目光呆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子。” “明明我也想到了对策。” “为什么还是斗不过他?” “我不甘心!” “我刘文学到底差在了哪里?” 唐老板试探地问道: “刘公子,咱们不如把埋伏在陈家的家丁也调回来?” 刘文学大声咆哮: “不行,陈家的护卫还没出来支援!” 刘文学之前的计策就是,以这队护卫为诱饵,吸引陈之修派人支援。 若是他派人支援,他就让埋伏的家丁直接冲入陈家。 陈家防备空虚,想必可以一举攻进陈家。 若是陈家不派支援。 那么他们将外面的这群护卫彻底消灭。 而后再与埋伏在陈家外面的家丁合兵一处。 他们有巨大的人数优势,也是必赢的局面。 到时候什么美人,美酒都是他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步就已经失败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好似抓住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再说一遍!” 唐老板疑惑: “让陈家附近的伏兵回来支援?” 刘文学面色狂喜,一把捧住唐老板的肥脸。 状若疯癫: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唐老板则是大惊: “完了,这刘文学不会是承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刘文学接着解释: “他陈家才招了多少护卫,此处已经有小三百人了。” “他们陈家那还有多少护卫留守。” 唐老板一拍大腿: “对呀,之前我早就打听了,陈家一共就招了三百人。” “此时陈家留守的护卫最多几十名。” 刘文学狂笑: “哈哈哈,快,让伏兵动手。” “咱们五百人的伏兵,对他几十名家丁,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次这些酒商集结了自己家中的精锐家丁。 一共是一千来人。 但刘文学并没有因此而轻敌。 他知道陈之修的阵法十分诡异,杀伤力惊人。 当时二十几人就能击败他一百多名家丁。 如今招收了三百名家丁,他就更加不能轻敌了。 他的办法就是将陈家护卫分化,而后逐个击破。 没想到第一环就出了问题。 护卫队的战力和意志给他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差点让他忘记了这么关键的问题。 此时想起,自然大喜。 唐老板也是同样开怀大笑: “好好好,你陈之修就算再厉害,我看你几十人怎么对付我五百人!” 第48章 攻守之势异也 一众瘫坐在地的商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都恢复了些精气神。 相互搀扶着重新站了起来。 “这陈之修真是厉害!” “还好我们有后手。” “这次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陈之修,你到底还是嫩了一点,棋差一招。” 几名酒商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极度紧张过后,四肢酸软,没了力气。 这时,街道上响起了齐声的呐喊。 与之前黑衣人杂乱无章的哇哇乱叫有着明显的区别。 商人们再次低头看去。 个个瞪大了双眼。 “这...他们怎么敢?” ...... 街道上,护卫队的十人进攻小队,一个在前,两个在后。 如箭头一般扎进了黑色人流。 最前方的那名长相粗狂的藤甲护卫扛着面红色旗帜。 手拿一柄短刀,大喊着,身先士卒。 “跟着我的旗子,冲!” 这人正是护卫队中第一狠人,王二狗。 他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 不要命地朝着敌人发起冲锋。 阁楼上的酒商怎么能不惊讶。 其余的护卫小队似乎有了进攻的方向。 齐齐朝红旗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护卫队所有的力量都往一处使。 黑衣人流很快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此时,攻守之势,异也! 楼上的刘文学暗道不好。 这要是让护卫队冲出了包围圈,回到陈宅与其余护卫汇合,那么他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刘文学惊慌大叫: “让下面的人顶住,后退一步者,杀!” “不能再浪费时间,我要亲自带领伏兵,攻进陈家。” “只有杀了陈之修,才能破局。” 几名酒商有些犹豫。 “可...可这里怎么办?”唐老板问。 “对呀,陈公子你不能走!” 酒商们附和。 刘文学顾不得许多,此时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 哪里有时间和他解释这么多。 一把推开唐老板,跑下了楼。 只留一道声音,从楼梯中传来: “全力抵挡,抵挡不住,咱们大伙一起死。” 唐老板颓然靠到了木质护栏上。 双眼无神,表情呆滞。 其余各个酒商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好半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喊道:“快,让家丁们顶住,顶不住的,死!” ...... 王二狗扛着红色旗帜。 黑衣人举刀朝他砍来。 左右盾牌手抬盾隔档。 “铛铛铛。” 同时数十把砍刀落下,王二狗根本没有挥刀的时机。 王二狗急了,直接扒拉开两边的护卫,冲了上去。 一阵劈砍。 王二狗劈中一名黑衣人的同时,七八把砍刀落到了他的身上。 藤甲瞬间被砍出七八道刀印。 狼筅手立刻砸下,黑衣人下意识护住眼睛。 长枪手趁机刺出。 “噗噗噗!” 好几个黑衣人倒地哀嚎。 为首的那名高大的黑衣人在阵中着急。 直接从旁边抢过一面大盾。 扛着大盾大喊: “不想死的,跟我顶住!” 好几个扛着盾牌的黑衣人跟着顶了上去。 盾牌撞上了护卫队。 刀叉都破不了防,此刻较量的就是双方的力气了。 黑衣人人多势众,力量也更大。 单纯比力量,护卫队不是对手。 王二狗大声骂: “娘的,给我敲开这个王八壳。” 短刀疯狂砸向门板。 可除了砍些木屑之外,并没有多大用处。 队伍被推得向后退去。 李二蛋跑到了王二狗身后: “二狗,原来是你,怎么你一直藏在车里?” 王二狗本就着急,李二蛋还找他闲聊,顿时怒了: “二蛋,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还不快帮忙!” 李二蛋笑了笑: “哈哈,你小子就会用蛮力。” “我看看你有多大劲!” 见李二蛋在一旁看自己笑话,王二狗更加生气: “二蛋,你小子给我等着。” “等打完了,老子我一脚踹死你!” 李二蛋不恼怒,反而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还急眼。” “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看,好好学,看看你二蛋哥怎么靠脑子打架的!” 说罢面色一肃,大喊道: “后队向前,左右迂回包抄!” 后面的小队脱离大部队,迅速前突。 朝着黑色人流左右两边突进。 黑衣人的盾牌是临时拆的门板,没有准备,数量有限。 能挡住正前方,左右两边却没有盾牌。 前突的小队势如破竹,快速突入黑衣人流。 而后横向冲锋,汇合。 将黑衣人流切割成前后两个部分。 护卫队又分成两队,一队原地防守,抵挡住后面黑衣人的进攻。 一队朝着小部分黑衣人的后方发起进攻。 最前方的黑衣人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顶在前方的王二狗压力顿消。 “哈哈,二蛋,你小子脑瓜子还真好使!” 大笑一声,朝着黑衣人继续进攻。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见状,大吼一声。 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朝着王二狗杀了过去。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想要赢,只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杀了眼前这名为首的藤甲护卫。 王二狗见状,双眼释放出嗜血的光芒。 将红色旗帜丢给傍边的护卫,也朝着那名高大黑衣人迎了上去。 同时大喊: “谁都不许帮忙,我要与他,单挑!” 说话的功夫,黑衣人跳起一刀,朝王二狗的头顶劈去。 王二狗眼睛微微眯起,饶是藤甲在身也不敢硬抗。 双手握刀,抬手一挡。 “铛!” 一阵火花闪起。 王二狗刀身一斜,黑衣人的刀顺着王二狗的刀身划过。 巨大力道,震荡的王二狗虎口一震,后退三步。 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 大叫: “再来!” 王二狗双手握刀,手肘上抬,短刀举到了自己身后。 上前两步,双手发力。 刀从右侧肩膀横砍了出来。 直取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瞳孔皱缩。 王二狗的身体挡住了刀,起到了迷惑左右。 又突然砍出。 让黑衣人有些猝不及防。 横刀挡在面门。 “铛!” 又是一阵巨响,震荡的黑衣人倒退数步。 “啊!”黑衣人大吼一声,朝王二狗再次杀了过去。 王二狗也同样冲了上去。 两个回合,短短几息时间。 黑衣人身边的同伴已尽数倒地。 只剩高大黑衣人一人,被牢牢包围在护卫队中。 黑衣人一刀劈向王二狗的前胸,王二狗露出疯狂的目光,不去防守,一刀砍向黑衣人的脑门。 黑衣人力道极大,破开藤甲,切开了王二狗的肌肤。 第49章 搜捕陈之修 王二狗被砍得身子一歪,手上的动作变形。 本想砍脑门,却砍到了黑衣人的肩膀。 短刀破开衣服,深深嵌入黑衣人的肉里。 王二狗身体倒退,带的刀向后一划。 带的一阵鲜血挥洒。 王二狗兴奋咆哮: “痛快,再来!” 说罢还要再上,就在此时,黑衣人面上表情一滞。 眉头皱起,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小腹。 只见一个血淋淋的粪叉尖刺戳了出来。 滴滴鲜血顺着尖刺滴落。 王二狗也是疑惑。 “这...” “噗通。” 尖刺拔出,黑衣人应声而倒,在他身体倒下之后。 王二狗看见李二蛋手持粪叉,眼神中露出狠厉。 他趁黑衣人不注意,从身后偷袭,用粪叉捅穿了黑衣人的身体。 “李二蛋,你他娘的干啥?我不是说了跟他单挑么?” 王二狗埋怨。 李二蛋则提醒: “现在是你逞能的时候么?速战速决!” 王二狗听了,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勉强点头。 家丁迅速调整阵型,朝着剩下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中传来胆颤的惊呼: “不好,队长死啦!” “跑!” “快逃命啊!” 黑衣人一触即溃,四散奔逃。 ...... 见到自己的精锐家丁,此时如丧家之犬一般,蜂拥逃跑。 唐老板再也没了半点力气,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口中喃喃念道: “没了...全没了!” 好几个酒商直接吓晕了过去。 更有一个商人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在楼梯上滚了好几圈,摔了个狗吃屎,而后也没了什么动静。 ...... 街道旁的民房内。 老头看完后,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久久不言。 旁边的老妇人问: “老头子怎么样啦?” 可是半晌也没见老头有什么反应。 心中不免担忧: “老头子...” “你怎么啦?” “老头子你可别吓我!” 良久之后,老头的双眼竟然落下泪来。 口中低声道: “我大威朝有希望了。” “我大威朝要出一条真龙了!” 老妇人眉头皱得更深: “老头子,你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 “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老头突然大笑,抱着老妇人狠狠亲了一口。 “战神,咱们大威朝出了战神了!” 老妇人有些羞涩,轻轻打了一下老头子。 “老夫老妻的,你这是干什么?” 转而问道: “战神?有你说的那么神么?” 老头点了点头: “如此用兵,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当今陛下,年轻的时候。” “啊!” 老妇人捂嘴,极力控制自己的惊呼声。 ...... 黑衣人很快逃进了小巷,消失不见。 王二狗举刀要追,却被李二蛋拦住。 “二狗,不要深追,咱们毕竟人少。” “若是分散开,单打独斗,咱们讨不到便宜。” 王二狗不屑: “就凭这些废物,我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 李二蛋翻了翻白眼,显然对王二狗的无脑无语了。 转而问道:“对了,二狗,你怎么会藏在马车里,马车里不是装的酒么?” 二狗嘿嘿一笑: “嘿嘿,少爷早就猜到你们要被埋伏,所以让我早早藏在马车里。” 李二蛋不满: “好你个王二狗,怎么不早出来,老子的队伍差点被打散了。” 二狗笑骂: “你以为我不想啊?” “在马车你听你们喊打喊杀,老子心里都痒死了。” 李二蛋疑惑 “那你还...” 王二狗打断 “少爷吩咐了,等你小子快哭的时候,我才能出来。” “啊!”李二蛋露出苦涩的笑容。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 “对了,少爷呢?” 王二狗一拍脑袋: “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少爷让我这边若是赢了,迅速包围住刘家!” 李二蛋催促: “那还不快去!” ...... 澶州城,陈家宅院门口。 刘文学领着一群黑衣人,蹲在巷子口,借着夜色,观察着陈家宅院。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刘文学问。 他身旁的一名黑衣人摇了摇头: “没有,送酒的队伍走后,就再没人出来。” “陈之修不会跑了吧?”刘文学有些不放心。 黑衣人自信道: “刘公子放心,刘家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刘文学点了点头,而后当机立断: “不能等了,所有人,给我杀进去。”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片黑布。 绑在了自己脸上。 从旁边的黑衣人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冲了出去。 一圈黑衣人簇拥着刘文学冲到了陈家大门口。 来到大门口。 刘文学抬起刀砸了上去。 “咚咚咚。” 一阵敲击之后,大门没有一点动静。 连个门房都没有。 “好像没人!”旁边的黑衣人小声提醒。 “看来这小子早有准备。” 刘文学对着黑衣人道: “架梯子,翻墙!” 十几个竹梯被扛了上来。 架到了院墙上。 黑衣人顺着竹梯爬了上去。 爬到院墙上,单手撑着墙头,跳了进去。 后面的黑衣人跟上。 突然,院内传来一声惨叫。 刘文学眉头紧皱,心中狂跳,心想: “难道这院子里还有埋伏?” 大声问: “里面怎么回事?” 院墙上的人摇了摇头。 “里面太黑了,看不清。” “里面的人死了没?”刘文学继续问。 只听院子内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显然是刚刚的惨叫,喊哑了喉咙。 “是捕兽夹!” “捕兽夹?陈之修真是卑鄙!” 刘文学心里骂道。 思虑了一阵,对着墙头上的黑衣人喊道: “让里面的人站成一排,用棍子探路。” “清出一条路来。”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黑衣人的喊声: “刘公子,路清出来了。” 刘文学表面如常,心里却急得冒火。 那些废物酒商估计顶不住多长时间,要是外面的护卫回来,他就前功尽弃了。 急忙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对着黑衣护卫下令: “快,跟我爬进去。” “留几个人把宅子的门都堵住。” 不久。 一大批黑衣人很快来到院内。 望着大门后,被乱七八糟的杂物堵得严严实实。 心里冷笑: “想用这种方式挡住我,幼稚。” “果然如我所料,陈家宅子空虚。” “分散开,给我搜。” “一旦发现陈之修,点火为号,大家快速集合!” “抓住陈之修,赏银千两。” 黑衣人一阵惊呼。 “千两?” 整整一千两,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个个嗷嗷叫着冲入了陈家。 ...... 陈家,书房内。 陈之修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手捧着茶杯。 悠闲地喝着茶。 一名护卫走了进来,禀报: “少爷,伏兵进宅了。” 陈之修放下茶杯,露出森冷的笑意: “嘿嘿,引他们进火化场!” 第50章 请君入瓮 从空中俯瞰,整个陈家宅院。 黑色人流汇入大小庭院、厢房。 他们遇门踹门,遇柜翻柜。 搜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刘文学站立在正中的庭院内,面色阴沉。 开口问: “还没找到么?” 他语气之中带着些急切。 旁边的一名黑衣人小声禀报: “刘公子,还没有!” 刘文学眼神凝重,骂道: “该死,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对着黑衣人再次确认: “你确定陈之修没有离开这个院子么?” 黑衣人拱手: “公子放心,我们绝没有放走一人。” 刘文学一把抓住这名黑衣人的衣领:“你最好祈祷他们没有逃走,不然我杀了你!” 刘文学目露凶光,面容扭曲。 黑衣人双腿打战,愣愣点头。 而后对着黑衣人吩咐: “告诉下面的兄弟,让他们加快速度,就算把陈家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黑夜从黑夜中跑了出来。 “刘公子,还是没有找到。” “什么?”刘公子语带慌张,再次确认道: “你再说一遍!” “还...还是没找到。”跑来的黑衣人有些磕巴。 刘文学上去一脚,将这名黑衣人踹倒在地。 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 刘文学从腰间拔出断刀,横刀一挥,在身旁的黑衣人脖颈处停留。 “你不是说陈之修没跑么?” 这名黑衣人吓得一下瘫倒在地。 双手向后撑着地面,面露委屈,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刘公子,您消消气。” “我真没看到陈之修逃跑啊!” 刘文学大声咆哮: “那你告诉我,他人呢?” 刘文学声嘶力竭。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感觉脖颈间的刀已经划破皮肤。 一股滚烫的血水顺着脖子流下。 若是再砍入半分,他就会一命呜呼。 吓得面色大变,三魂已没了七魄。 极力解释: “刘公子,我...我也不知道。” “求...求你别杀我!” 就在此时,陈家宅院深处,突然亮起一团火光。 这名黑衣人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 劫后余生,大喜道: “刘公子,找到了,找到了。” 胸口起伏,浑身颤抖。 显然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但脖子上横着刀刃,他不敢有半分动作。 刘文学转头去看,也看到了这一抹火光。 摇曳着向天空蹿升。 刘文学大喜,如黑夜中的飞虫寻到了方向。 大喊: “通知所有人,朝火光集结。” 而后收起刀,迈步朝火光跑去。 ...... 陈宅内一处庭院。 庭院左右前三面都是围墙,每面墙只有一道拱门通向庭院。 庭院后方,一排瓦房坐落。 黑色的人流朝这处庭院集结。 不到片刻,就将三个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每个入口内,都有一队护卫,严阵以待。 黑衣人拔出腰间的短刀与护卫隔着拱门对峙。 月光洒落,整个庭院蒙上了一层银纱。 周围连一声虫鸣声都没有,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中充满肃杀之气。 刘文学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 带的衣衫呼呼作响。 “人呢?” 人还没有走到近前,就急切地问道。 那名逃过一劫的黑衣人,脖颈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听到问话,急忙上前去询问情况。 片刻之后,又跑了回来。 拱手答道: “就在这处庭院之内,已经被咱们的人包围了。” 刘文学安定了下来,反问: “你还等什么?给我冲进去,见人就杀,生死不论。” “是!” 黑衣人拱手应诺。 转身大喊: “动手!” 说话间,举起单刀,向下虚砍。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黑衣人顶着准备好的门板,朝院内冲了进去。 五百人的黑衣人半盏茶的功夫,就将庭院内的护卫压缩到了瓦房中。 刘文学跟着走进庭院。 那名护卫笑着禀报: “刘公子,他们被困在瓦房内了,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拿下。” 刘文学松了口气。 双眼露出一丝阴狠。 对着瓦房内喊话: “陈之修,我知道你在里面。” “束手就擒,我能给你留一条全尸。” 里面半晌没有声音传来。 刘文学皱眉,大喊: “给我冲进去。” 他不确定陈之修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心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砰。” 几名黑衣人朝着瓦房的门撞了上去。 没有遇到抵挡。 门直接被撞到在地,黑衣人也摔倒。 急忙起身,在瓦房内搜索。 可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刘文学着急,见瓦房迟迟没有动静。 预感到不妙,冲进了瓦房。 此时,一名黑衣人小声嘀咕: “真是见鬼,明明将他们都堵在里面。” “人呢?” 刘文学眼珠微动,而后面色大变: “不好,有埋伏!” 话音刚落。 “轰!” 庭院的三道入口火光炸现。 刘文学急忙跑出去查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堵在了庭院里。 心里慌乱,喊道: “快,从院墙翻出去。” “他们最多只有几十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下一刻,院墙上,一个个护卫,手拿脑袋大的陶罐,骑在院墙上。 哪里是几十人,分明有数百人。 刘文学大叫不妙。 “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这么多护卫!” “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他只招了三百名护卫。” “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出这么多精锐来的!” “他是人是鬼?” 刘文学心头大骇。 黑衣人们也十分惊慌: “刘公子咱们怎么办?” “冲出去!” 刘文学一声厉喝,想从火光冲天的拱门处冲出去。 可刚一接近,就被滚滚的热浪给烫了回来。 扫视院墙一圈,又道: “快,爬墙,将院墙抢回来。” 黑衣人们快速跑到墙根,人踩着人向上爬。 骑在院墙上的护卫,举起陶罐,向下砸去。 “哐啷。” 陶罐砸中黑影人的脑袋,四分五裂。 黑衣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一股酒香迅速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 看着酒罐破裂,透明液体四溅。 刘文学惊慌地问。 不用回答,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有了答案。 “不好,是酒!” 准确来说,是酒精。 刘文学此刻只觉肝胆欲裂。 下一刻,不知谁丢下一柄火把。 “轰!” 被酒精溅射到的黑衣人,立时燃起淡蓝色的火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整个陈家回荡。 吓得其余黑衣人向后倒退。 聚到了庭院中央。 此刻,陈之修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院墙上。 第51章 魔神降世 身旁的宋磊达拿着火把。 淡蓝色的火光在陈之修的斜上方摇曳。 陈之修负手而立。 蓝色火焰映照出陈之修挺拔的身姿。 刀刻般的下颚,立体的五官。 一双剑眉下,冷厉的双眸俯视庭院,如庙中的魔神,睥睨众生。 此刻,下方五百人的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刘文学眯起眼睛,探头去看。 火光微弱,一时看不太清。 根据身形,刘文学还是认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的是他每日都想着如何杀了陈之修。 陌生的是陈之修神鬼莫测的手段。 “刘文学!” 陈之修开口,冰冷的声音,直刺刘文学的骨髓。 他浑身一抖,‘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 被一名黑衣人的脚绊倒,整个人跌坐在地。 “今天,你想怎么死!” “啊!” 刘文学亡魂皆冒,一股湿热感从胯下传来。 完全顾不上下体的异样。 整个人拜倒在地,疯狂地磕头。 “饶命!” “陈之修,不...陈爷爷,你放过我!” “我求你放我一条狗命!” 陈之修并未理会,轻蔑一笑: “下面的人听着,想要活命,一人捅他一刀。” “做我陈家的护卫!” 陈之修说罢,伸手一指,指向刘文学。 刘文学如同听到了死亡的宣告,身体再次一抖。 困兽一般,疯狂扫视周围: “我看谁敢!” 几名黑衣人相互对视,犹豫片刻后,有了答案。 一步一步,朝刘文学靠近。 刘文学双腿拼命地后蹬,口中念道: “别过来!” “你们别过来!” “不要!” “我是庄先生的徒弟!” “我是刘家大少爷!” “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求你们不要!” “噗!”一刀捅入刘文学的小腹。 手握刀柄的黑衣人脖子横着一道伤口。 用力过猛,伤口又渗出鲜血。 正是之前被刘文学用刀架住脖子的那名黑衣人。 “啊!”一声闷哼。 刘文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眼中极度的惊恐。 浑身颤抖不止。 “噗噗噗。” 一刀接一刀捅在他的身上。 刘文学很快如同死狗一般,躺倒在地。 等陈之修走到刘文学面前的时候,刘文学已被捅成了肉泥。 黑衣人也都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墙根,被陈之修的护卫控制住了。 宋磊达上前拱手:“三百名暗卫全部到齐,听候少爷吩咐。” 陈之修点了点头: “你做得不错。” “这帮黑衣人能用的用,不能用的......” 陈之修的话没有说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接着道: “把宅子收拾收拾,告诉酒商,以后他们的酒,由我陈家统一购买。” “若再敢动歪心思,杀!” “刘家那边怎么办?” 宋磊达问。 “走,去刘家,我要手刃两个狗贼。 ...... 澶州城,刘家宅院。 刘文才和刘文志在睡梦中惊醒。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护卫们拽下了床。 拖到了院子里。 刘家上上下下,都被集中到了一处。 就连刘家的狗都没有放过。 刚刚经历厮杀,此时护卫们个个红着眼珠。 拿着闪着寒光的武器,死死盯着这些人。 “他们怎么办?” 李二蛋问王二狗。 王二狗摇了摇头: “少爷没说,让我们等他,要我说干脆一把火全烧了,一了百了。” 此时,刘文才厉声呵斥: “你们好大的狗胆,敢来刘家撒野!” 他现在是无卵之人,说话的声音奸细沙哑,非常刺耳。 王二狗一脚,朝他裆部揣去: “娘的,叫你废话,可后者却毫无反应,反而露出一丝得意!” “呀嘿!”王二狗诧异。 李二蛋提醒: “二狗,你忘了?他那玩意早就炸了,你踢他那,有什么用。” 王二狗恍然,再次抬手。 “慢!” 刘文志厉声呵斥: “你们敢私闯我刘家,可是死罪!” “你们的主子也保不住你们。” “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文志目露阴毒,色厉内荏。 不等护卫说话,门外一道声音传来: “我的护卫,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刘家上下恐惧的目光下,一道身影破开夜色,抬腿走来。 他脚步不急不缓,却如重锤,一下一下敲击着刘家人的内心。 将刘家的心一点一点踩入谷地,坠入深渊。 渐渐的,一张英俊的脸庞在火光中显现。 刘文才和刘文志目露惊恐,声音颤抖: “陈...陈之修?” “你...你想干什么?” 刘文志出言威胁:“快放了我们,不然我刘家跟你不死不休! 来到二人面前。 陈之修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把刀。 双手握住刀柄,将刀缓缓举过刘家二人头顶。 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陈...陈之修!” “你...你别乱来!” 刘文才和刘文志彻底慌了。 陈之修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当日欺我,可想过有今天的下场。” “我说过,要亲手灭你刘家满门。” “不要!” “陈之修,我错了,不用杀我!” “我刘家有钱,都给你。” “求你放过我!” 俩人语带哭腔。 “晚了!” 陈之修轻轻吐出两个字。 猛然挥刀。 “啊!” 一身惨叫,戛然而止。 一抹鲜血,溅到脸上。 陈之修放下刀,从袖子掏出白色手帕,擦了擦脸。 刘文才,刘文志瞪大双眼,倒在血珀中。 所有的护卫都瞪大双眼。 “少爷竟然敢亲手杀人。” 陈之修平日里和蔼文弱的形象彻底颠覆。 护卫们心头巨震,内心中,对陈之修更加敬畏。 刘家的下人,则面如死灰,脸色惨白。 不少人都吓晕了过去。 “少爷,这些下人怎么办?”宋磊达问。 陈之修面目表情: “王二狗,你看着办!” 像是再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后转身离去。 宋磊达一愣,片刻后回过神,点头离去。 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悯。 ...... 澶州成,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火光几乎将整个澶州城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家! 刘家,二百三十五人,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例外。 火光照耀下,两道人影渐渐远去。 “二狗,你小子还真狠。” “我就是怕麻烦,一把火烧了省心。” 两人正是李二蛋和王二狗。 李二蛋嘴角抽了抽,不再说话。 二人很快消失在了街巷中。 无数的百姓都被冲天的火光惊醒。 “铛铛铛!” “不好,着火了!” “快救火!” 如此对话,在澶州每一个角落响起。 家家户户的男丁,都冲出家,帮忙救火。 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人拎着水桶,不停忙碌。 如热锅中的蚂蚁,来回奔跑。 家中留守的妇孺一脸担忧地望着冲天火光的方向。 “那是什么位置着火了?” “怎么会着这么大的火?” “不会烧到咱们这来吧!” ...... 晨阳如往常一样,从东边升起。 澶州也如往常一样,生机勃勃。 唯一不同的是,澶州城中的刘家宅院。 处处是残垣断壁,处处是斑驳焦黑。 还未燃尽的梁柱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阵阵青烟从焦黑的缝隙升腾,飘散。 如同炼狱。 似是倾诉昨晚的暗流涌动。 整个刘家。 彻底没了! ...... 直到阳光驱散黑暗,整个澶州城又暴露在百姓的眼中。 百姓们这才发现,这场大火,只在刘家燃烧。 而刘家之外,没有被波及一点。 就好似有人精心安排,而后纵火一般。 种种离奇的传言,很快传遍整个澶州。 传得比澶州第一公子快! 传得比秦泉酒也要快! 讨论的热度,也完全盖过了前两者。 “听说了么?” “当然,刘家没了!” “哎呦,真叫一个惨,整个刘家都烧成灰了。” “整个刘家没一个活人!” 几名市井百姓,从昨晚的惊魂中缓过来。 侥幸自己家没有被火海吞噬的同时。 更加好奇,刘家的火,是如何起的。 “真是起了怪了,这场火好似专门为刘家准备的一般,刘家院墙外,一点火星都灭沾上。” “真的?” “我亲眼所见!” “是刘家院墙太高了,火没烧出来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 “一定是刘家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是天谴。” “我怎么觉得是刘家得罪了人呢?” 当然也有更加理性的猜测,但理性的猜测往往都不具有神秘色彩。 其传播性,也大不如天谴。 刘家遭天谴的消息,在澶州城疯传。 不少被刘家祸害过的百姓,都点起来炮竹,锣鼓喧天地庆祝。 与此同时,昨晚,澶州城街道上的械斗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整个街道,几乎都被红色的鲜血和黑衣尸体覆盖。 冲天的血腥味,和一具具黑衣尸体,给人带来视觉冲击,一点不亚于刘家的火灾。 有说是阴兵杀人,也有说是帮派斗争。 但很少有将械斗和火灾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 街道旁,一个老头面色凝重。 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心里似乎有了猜想。 但他并不敢大肆宣扬,生怕自己遭殃。 正是昨晚目睹整个械斗过程的那名老头。 他将陈之修这三个字牢牢记在心里。 神色复杂地离去。 随后,官府的处理态度,又为这次意外,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官府只是清理尸体,扑灭暗火。 而后就没了任何消息。 按理说死了这么多人,都是捅破天的大事。 可官府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置之不理。 奇怪,太奇怪! 百姓们更加相信天谴和阴兵杀人的传言。 至此,陈之修一夜横扫澶州酒商,灭刘家满门的大戏落下帷幕。 ...... 澶州城,晋王府。 晋王刚起床。 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准备如往日一样,去找欧阳蠡下棋。 就在此时,赵恩快步走来,跪倒在地。 “晋王殿下,昨晚澶州城发生大事了!” 第52章 晋王震动 晋王露出若有如无的笑容,一边问,一边朝欧阳蠡的住处走去: “澶州城能有什么大事?” “莫不是陈之修又折腾出什么动静了?” 赵恩跟在身后,语气恭敬: “晋王殿下,您真是神机妙算,还真是陈之修闹出来的动静。” 晋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是他,这会又干了什么大事?” 赵恩答道: “昨夜刘家被一把火烧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晋王脚步一顿,有些惊讶: “你有什么证据,确定是他做的么?” “晋王殿下,近些日子与刘家结仇的除了他,没别人了。”赵恩肯定。 迈步继续向前,晋王颔首: “没想到此子做事如此果决狠辣,是个做大事的料。” 晋王见赵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 “还有什么事么?” “昨夜澶州城几大酒商的家丁全部被铲除了!” “我怀疑也是陈之修的手笔。” 晋王惊愕: “什么?一夜之间横扫几大酒商?” “我没记错,几大酒商可是集结上千精锐家丁,准备对付他!” “我还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一夜之间全没了?” 赵恩点头: “是!” 晋王再次站定,良久之后,才抬走。 边走边问: “赵恩,此事你怎么看?” 赵恩点头: “末将早先以为他有些狂妄,但现在看来,他确实有些狂妄的资本。” “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晋王殿下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定是一大助力。” 赵恩话音刚落,听见远处欧阳蠡的声音传来: “什么助力,赵将军要培养谁呀?” 说话的功夫,欧阳蠡已然走到近前。 欧阳蠡先向晋王行了一礼。 而后赵恩又向欧阳蠡行了一礼: “欧阳先生,方才我在和晋王谈论陈之修的事。” “怎么,陈小友又干了什么大事,惹得你们一大早就在讨论他。” 欧阳蠡嘴角含笑,猜测。 赵恩点了点头:“昨夜,澶州城几大酒商被一夜横扫,整个刘家也化作了灰烬。” 欧阳蠡扶须的手停顿,露出讶然之色: “当真?” “我亲眼所见,不敢诓骗晋王殿下与欧阳先生。”赵恩作揖。 片刻后,欧阳蠡再次扶须: “灭掉刘家和横扫酒商倒是如我所料。” “只不过让老夫没有想到的是,陈小友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做到这一切。” “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 “真是越发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晋王赞叹: “此子手段确实有些神鬼莫测的味道。” “两次战斗,都是以弱胜强。” “而且都是如此雷霆手段。” “本王也十分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几人都是被陈之修的手段震撼,一时失声。 良久时候,欧阳蠡扶须大笑: “哈哈哈!” 晋王和赵恩齐齐看向欧阳蠡,面带疑惑。 晋王发问: “欧阳先生,为何无缘无故发笑?” “天意,真是天意。”欧阳蠡感叹。 “天意?什么天意?”赵恩也疑惑。 此时,远处亭台,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是呀,欧阳先生,什么天意啊?” 正是周馨兰,面带笑容,一蹦一跳地向这边跑来。 身后几名婢女吓得花容失色: “公主,您慢点,别摔着。” “公主,您要是有个闪失,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周馨兰一蹦,立在晋王身边,欠身作揖: “爹爹早,欧阳先生早,赵将军早!” 晋王和欧阳蠡点头。 赵恩还了一礼: “公主殿下早。” 几名婢女抬头,看到晋王,慌忙下跪行礼。 周馨兰歪着脑袋问: “欧阳先生,你方才说什么天意呀?” 欧阳蠡扶须,笑道: “老夫是感叹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斗不休,晋王殿下隐居澶州暂避锋芒。” “大权不在,手下仅剩三千亲卫骑兵可用。” “万万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澶州,竟遇到了一位难得的人才。” 周馨兰噘着嘴猜测,模样极为可爱: “先生说的是陈之修,陈公子么?” 欧阳蠡点头: “然也!” “真是天助晋王殿下!” 晋王对欧阳蠡的马屁十分受用,不自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确实,陈公子要文采有文采,要谋略有谋略,就连经商,也能酿出秦泉酒这样的佳品。” 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也不知陈公子的酒卖得怎么样了,澶州城的酒商们有没有为难他?” 赵恩在一旁回答: “公主殿下可能还不知道,澶州城的酒商在他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陈公子狠狠地将他们揍了一顿。” 周馨兰瞪着乌溜溜的眼珠问道。 眼睛灵动,模样俏皮。 “不光是澶州的酒商被揍了一顿,就连整个刘家,也都葬生火海,无一生还。”赵恩快人快语。 “啊!”周馨兰红唇微张,有些失神。 而后再次问道: “你是说刘家已经没了?” “是!” “无一活口?全部烧死了?” “应该是!” “这...” 周馨兰一时语塞。 欧阳蠡见状,笑着问道: “公主殿下是否觉得陈小友屠戮刘家满门,太过残忍?” 周馨兰怅然若是地点了点头。 对陈之修的好感荡然无存。 她可不想她喜欢的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欧阳蠡含笑反问: “试问公主殿下,若你是陈之修,你的父亲被人陷害关入监狱,你的娘子被人调戏,你的家财被人骗尽。” “不反抗,只能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公主殿下该如何做?” 周馨兰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冤有头债有主,刘家那么多下人,奴仆,他们是无辜的。” 欧阳蠡摇头: “公主殿下长在深闺,自有晋王殿下为公主遮风挡雨,不懂这世间人心险恶。” “公主殿下殊不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的道理?” 周馨兰皱眉沉思,半晌,还是有些不服: “可是...” 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欧阳蠡扶须笑道: “公主殿下,老夫与你的想法截然相反。” “开始老夫还担心陈小友一介书生,初出茅庐。” “做事会心慈手软,顾虑太多,对人世间的险恶认识不够。” “恐会吃一次大亏。” “如今看来,老夫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第53章 捏住命门 欧阳蠡继续道: “老夫不仅不觉得陈小友做事狠辣,相反,老夫还十分欣赏他没有妇人之仁。” 晋王和赵恩听罢,齐齐点头认同。 周馨兰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欧阳先生,你也太狠心了,简直就是大魔头。” 晋王呵斥: “馨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得对欧阳先生无礼。” “哼!不理你们了。” 周馨兰面带不悦,转身就走。 欧阳蠡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 晋王拱手道: “欧阳先生勿怪,馨兰她缺乏管教...” 欧阳蠡忙摆手打断: “无妨,无妨,晋王如此多礼,真是折煞老夫。” 此时,门外一名亲卫小跑了进来。 来到晋王跟前,大声禀报: “报,晋王殿下,大捷!大捷!” 亲卫说话的时候面带喜色。 走到一半的周馨兰听到‘大捷’二字,又折返回来。 晋王心中对‘大捷’好奇,见周馨兰折返,有意逗一逗她。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而调侃道: “馨兰,你不是不理我们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爹爹~~”周馨兰一把抱住晋王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转而快速问向那名亲卫: “快说说,是什么大捷?” 几人会心一笑,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名亲卫身上。 “回禀晋王,前方战报,泽州大捷。” “二皇子大胜叛军,斩敌数万,缴获军资粮草无数。” “追杀敌军三十里。” 晋王、欧阳蠡、赵恩和周馨兰四人同时大喜。 晋王确认道: “真的?战报呢?快让本王瞧瞧。” 亲卫急忙从怀中拿出一份军报呈上。 晋王快速接过,打开,仔细端瞧。 其余三人皆是期盼地望着晋王手中的军报。 军报不长,晋王片刻功夫看完。 而后喜出望外: “好好好,此仗打出了我大威朝的军威。” “二哥果然骁勇善战。” 欧阳蠡也是精神大振: “不错!” “此次大捷,最少可保我大威朝五年之内,无刀兵之忧。” 周馨兰拍手叫好: “二叔太厉害了,揍得叛军满地找牙。”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赢的。” 赵恩也是兴奋地挥拳。 “末将只可惜不能与二皇子一道,在战场上陷阵杀敌。” 氛围一片大好,欧阳蠡似乎想到了什么。 “哈哈,晋王殿下,果然是世事难料。” “智谋再高的人,也难免百密一疏。” 晋王不解: “欧阳先生,何出此言啊?” 欧阳蠡开怀大笑: “晋王莫不是忘了陈小友前几日的预言了么?” 周馨兰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他说什么二皇子赢不了叛军。” 赵恩跟着补充: “还说什么局势会陷入僵持,叛军想要绕过险峻山脉,沿着漳水东出,攻取相州。” 晋王仰头大笑,一副恍然之色: “哦!哈哈,本王太过高兴,差点忘了这茬了。” “不知道陈之修此子,若是得到泽州大捷的消息后,该会是何种反应?” 欧阳蠡也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陈小友当日言之凿凿,老夫险些信了他的鬼话。” “如今看来,他的心思也太过谨慎了。” “看来这神鬼莫测的陈小友也难免犯错啊。” 周馨兰在一旁坏笑: “我等不及看他吃瘪的模样了。” 晋王大手一挥: “走,我等去拜访一二。” 几人同时露出期盼的神色,等着看陈之修的笑话。 ...... 澶州城,陈家宅院。 巳时一刻。 处理完院子中的尸体和一众俘虏。 陈之修搀扶着林晓婉,从一处地窖口爬了出来。 这是陈只修早先准备的藏身之所。 专门为昨晚的行动准备。 在他自己宅院杀人,就算杀的是当今天下,颇有声名的大才子,刘文学。 朝廷追查到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更何况刘文学是以贼人的身份进的宅子。 而且刘文学还不是他亲手杀的。 杀刘文学的人,是那五百名家丁。 五百名家丁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有刘文学的血。 被选中做他护卫的不论,那些领完钱,回家的人。 他不相信那些人会这么傻,主动说出自己是杀人凶手。 “小心些,别摔着。”陈之修在一旁提醒林晓婉。 刚出地窖,光线刺眼,走路有些不稳。 “夫君,你没事吧?” 林晓婉刚一出地窖,就强忍刺眼的光线。 一脸担忧地打量陈之修,生怕他有半点受伤。 陈之修原地转了两圈,拍了拍胸脯: “娘子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见陈之修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继续问: “夫君,咱们的酒呢?酒没事吧?” 陈之修摸了摸林晓婉的脑袋: “放心吧,酒没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拦咱们卖酒了。” “啊!”林晓婉吃惊地长大了小嘴。 好奇问道: “那澶州的酒商呢?他们会善罢甘休?” 陈之修耐心解释: “娘子放心,如果说他们是老虎。那么现在,他们最多算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我将他们的家丁队伍彻底打残了。” “等咱们的酒彻底占领市场,他们的酒就彻底卖不出去了。” “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我给他们留了条活路。” “那就是购买他们所有的酒。” “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捏住他们的命门,以后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了。” 林晓婉先是大惊,而后立马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可是夫君,他们那么多酒,我们吃得下么?” 陈之修点头: “以目前他们的产量,完全没有问题。” “以后销量进一步增长,我们自己酿造的酒会跟不上蒸馏的速度。现在加上采购的酒,我们酿酒压力会减小很多。” “我会给这些酒商定量的采购份额,防止他们产能过剩。” “每家份额不同,让他们相互竞争,进一步瓦解他们的小团体。” 林晓婉愣愣地点头。 而后一脸钦佩的赞叹: “夫君真是足智多谋,这样的手段,当真...当真...” 说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随后干脆道: “当真让人钦佩万分。” 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地窖中传来: “儿啊,儿,怎么好好的又让爹藏到地窖里了。” “是不是咱们家的死对头刘家有来了。” “儿呀,你没什么事吧?” “刘家这次又想怎样。” “你跟爹说,爹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可活了,不行爹跟他们拼了。” 陈之修无奈摇头: “得,便宜老爹又来了。” 第54章 赌约 几步上前,拉出陈河富的手,将他从地窖中拽了出来。 问道: “爹,你没事吧?” 陈河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陈之修不解: “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陈河富面露委屈之色: “要说有事,我又没事。要说没事,我还有点事。” 陈之修无奈: “爹,有啥事你就直说,怎么还扯上玄学了?” 陈河富苦着脸:“老爹我在大牢里关了大半年,最是受不了这阴暗潮湿的环境。” “我这一夜,担惊受怕,可没少做噩梦呀!” 陈之修点了点头,有些同情。 “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回头给你找个漂亮丫鬟,暖暖床。” “您老就等着享清福吧。” 陈河富眼睛一亮: “儿啊,你要说这个,爹可就一点都不怕了。” “噗通!” 陈之修险些摔倒。 “咳咳,来人带我爹下去休息。” 陈之修稳住身形,对着下人吩咐。 两名下人走来,扶着陈河富离去,谁知陈河富根本不愿离开。 追问:“儿啊,回头是什么时候啊?” “儿啊,你可不能骗你爹。” “儿啊,你倒是给爹一个准信,爹也好有个盼头。” “儿......” 陈之修快速逃离了现场。 刚回到房间,准备洗个热水澡,小憩一会。 而后再去秦如汇那里,打个招呼,送些银子。 毕竟还要官府帮忙善后,闹这么大动静,若是不去打个招呼,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秦如汇,银子先放你那里存着,等日后第一个拿你开刀。” 陈之修心里暗想,就要吩咐下人烧水洗澡。 一名下人在门外轻声禀报: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 “谁呀?” 陈之修颇为意外,他在澶州城除了晋王没什么熟人。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来人自号潜龙居士,说是少爷的至交好友。” 陈之修:“???” “什么玩意就至交好友,上次送了个什么儒家经典,擦屁股都先膈应!” 陈之修在心中不悦。 见还是要见的。 既然知道对方是晋王,不管是为了极有可能到来的叛军还是以后在澶州城做生意,都不好得罪对方。 “想休息一会真难!” “来都来了,见见就见见吧。” “既然知道叛军会来澶州,得再给他提提醒。” 陈之修这样想,吩咐下人:“快请进来!” ...... 大客厅,此时显得有些简陋。 好多瓷器花瓶都被刘文学带的黑衣人打碎了,刚清理干净。 陈之修来的时候,晋王一行已经坐在木椅上品茶了。 他挤出职业性假笑,迈步走了进去。 一阵见礼后,陈之修假装客套道:“潜龙居士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一行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晋王率先开口:“哈哈哈,陈小友太客气了,今日来是有一则喜讯与小友分享。” “喜事?是何喜事呀?”陈之修纳闷儿:“难道是被我惊世骇俗的手段折服,想给我封个官当?” “如果这样的话也好,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 只听晋王缓缓开口:“小友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泽州方向传来大捷。” “大捷?”陈之修皱起眉头,内心之中莫名有种不安。 “二皇子大败叛军刘宗,杀敌数万,退敌三十余里。”晋王语气之中颇为得意。 说罢,几人仔细盯着陈之修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弱的表情变化。 见陈之修皱眉沉思,久久不语,几人都以为陈之修是因为预言不准,有些难堪。 同时哑然失笑。 周馨兰眸光闪动,颇为神气: “你不是说二皇子殿下打不赢刘宗的叛军么?” “怎么样?这下你承认自己猜错了吧!” “人啊,有的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很容易下不来台的。” 几人同时点头,都觉得周馨兰说得有理。 陈之修依旧沉思,对周馨兰的话置若罔闻。 欧阳蠡见陈之修面色不好,怕陈之修猜错了,一时落不下脸面。 像陈之修这样的人才必有傲骨。 如若因此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意志消沉。 让晋王平白痛失良才,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开口安慰: “陈小友,世间万物本就千变万化,无论智谋如何高深,都会有失策的时候。” “切不可因为此事,而妄自菲薄。” 晋王也笑着附和: “欧阳先生所言甚是,陈小友对二皇子和叛军都不了解,出现误判也情有可原。” 陈之修回过神,面色阴沉,双眼深邃。 语气之中带着恳切: “潜龙居士,我本以为刘宗叛军大举进攻,定有所依仗。” “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晋王一行四人心里同时想到: “有如此大才还如此谦逊,知道自己猜错了,消沉片刻,立刻转变态度。” “知错能改,是个可造之材!” 都是暗暗点头称赞。 陈之修接着道: “这样一来,反而加速了刘宗东出相州的时间。” “咱们的时间就更加紧迫了,潜龙居士一定要早做准备。” 几人脸上表情凝固。 周馨兰有些恼怒: “陈公子,如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狡辩。” “真是固执。” 欧阳蠡微微一愣: “陈小友莫不是放不下脸面?” “哈哈,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是人都会犯错。” “老夫也常常出错,最重要的是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慢慢成长。” “这世间的良将都是如此,一步一步磨炼出来的。” 赵恩面上带着些许讥讽: “是啊,陈公子,猜错了就大方承认。” “你一介书生,对行军打仗不了解很正常。” 晋王微微失望,不过仍然劝解: “陈小友,我承认你在智谋上非常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若是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日后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听了晋王一行,你一言,我一语,连珠炮般的话语,陈之修有些懵,暗道: “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好心提醒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让我认错。” “你当我那么多兵法,史书都是白看的?” “这刘宗狗急跳墙是必然之事,这还用猜?” 第55章 存银子 转而眼珠一亮,心道: “哎,不如趁此机会,早做准备。” 想到这里,陈之修嘴角微微上扬: “潜龙居士对我方才说的话,不太相信?” “陈小友切莫执迷不悟。”晋王一行摇头。 脸上写的不是‘不信’,而是‘根本信不了一点’。 陈之修继续道: “既然如此,潜龙居士可敢与我打赌。” “打赌?”几人心中疑惑。 陈之修:“就赌刘宗会不会东出相州!如何?” 几人皆是摇头失笑: “没想到这陈之修还不死心。” 晋王心想: “也罢,让你输个彻底,长长记性也好。” 于是开口:“陈小友想赌什么?” 陈之修双眼射出一道精光,声音清亮: “就读三十万担粮草。” 几人同时大惊: “三十万担粮草?” “他要那么多粮草干嘛?” “酿酒?” “酿酒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晋王有些犹豫: “三十万担粮草?陈小友,这一时之间,我去哪里找来三十万担粮草与你打赌。” “就算是陈小友,恐怕此时也没有三十万担粮草吧?” 陈之修摇头: “我现在确实没有,你我二人从今天起开始购买粮食,在输赢分出来之前,将粮食筹齐。” 晋王面露难色: “我要那么多粮草,干什么?到时候该如何处理都是大问题。” “能不能折算成银子?” 陈之修果断拒绝: “不能!” “这...”晋王一时语塞。 众人沉默。 一旁的周馨兰眼珠一转,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刁难我们。” “好让我们不敢跟你打赌。” 几人同时恍然,心道: “原来如此,还好公主机灵,不然真被陈之修给糊弄过去了。” 周馨兰接着道: “哼,我偏不让你得逞,这份赌约,我接了!” 陈之修转头,看向晋王。 晋王含笑点头。 陈之修:“好!” “既然如此,我让下人立下赌约,签字画押。” “免得日后有人耍赖!” 欧阳蠡摇头苦笑: “陈小友,这要是立下赌约,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何必走上绝路呢?” 陈之修心中不屑: “绝路?哼,到时候我怕你会跪下来谢谢小爷我!” 面上道: “欧阳先生,这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再说欧阳先生不是说了么,世间万物本就千变万化。” “还是先担心担心潜龙居士吧。” 晋王无奈: “陈小友到时候输了,不要哭鼻子就行!” ...... 陈家宅院门前。 晋王一行告辞离去。 马车上,晋王有些担忧: “欧阳先生,这赌约赢了,前前后后一共是六十万担粮食。” “这么多粮食该如何处理?” 欧阳蠡故作高深: “晋王殿下不会真的想要陈之修三十万担粮食吧?” 晋王疑惑:“欧阳先生的意思是?” 欧阳蠡:“此次赌约,粮食是小,求才是大。” “陈之下刚在澶州城立足,哪有那么大的财力去筹措三十万担粮食。” “刚好可以趁机让陈之修欠咱们一个人情。” “好为日后将他收为己用,做准备。” 晋王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问:“那我自己准备的三十万担粮食,到时候该如何处理。” “总不能不去采买粮食,食言而肥吧?” 欧阳蠡似乎对晋王的问题早有预料。 从容道: “晋王殿下不必多虑,每逢大战,粮食价格必然大涨。” “到时候,还怕出了不了三十万担粮草么?” “此时粮食尚未涨价。” “刚好借此机会,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还可以大赚一笔。” 晋王点头: “欧阳先生果然足智多谋!” 赵恩赞叹: “相比之下,还是欧阳先生更为老辣!陈之修还是太过稚嫩。” 欧阳蠡对这两句马屁十分受用,笑得见眉不见眼。 正准备谦虚两句,却被周馨兰打断。 她在一旁不满: “喂喂喂,你们怎么不夸夸我。” “刚刚要不是我,你们可都被陈公子的赌注给吓住了。” “可多亏了我!” 几人同时仰头大笑,而后赞道: “公主殿下果然聪明过人。” “公主殿下亦有成为世间良将之潜质。” “我女儿不愧是我女儿,足智多谋,冰雪聪明!” 周馨兰听到夸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 看着一行马车远去。 陈之修心里暗想: “如此,澶州城就多了六十万担粮草。” “这样一来,城防必将更加稳固!” 而后对着下人吩咐: “来人,将银子备好,准备马车。” “我要亲自去一趟知州府。” “是!”几名下人应诺。 ...... 澶州城,知府衙门。 一名衙役笑着将陈之修引入府衙内。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秦如汇的笑声。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陈之修明知故问: “秦大人,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啊?” 秦如汇面色一板,假装恼怒: “怎么?陈小友连我都要瞒不成?” “诺达一个澶州城,都快要被陈小友掀翻了。” 一旁的陆德水道: “是呀,陈小友,秦大人与你推心置腹,你却对他遮遮掩掩。” “实属有些说不过去。” 陈之修大笑: “哈哈哈,学生不是那个意思。” “在两位前辈面前,我哪敢自称英雄。” 接着道: “想必昨晚的事,两位大人都听说了吧?” 秦如汇和陆德水齐齐点头。 “陈小友真是好厉害的手段,短短一夜之间,整个澶州城酿酒界就变天了。” “我与陆大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陆德水语气之中透着几分无奈: “长江后浪推前浪,在陈小友面前,我与秦大人二人,恐怕都已经老喽!” 陈之修心里骂道: “娘的,两个老东西,还敲打我?” “等以后有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你们两个老贪官。” 面上连连作揖: “二位大人勿怪,事态紧急,没有来得及提起告知二位大人,得罪,得罪!” 两人面色稍好,陆德水接着道: “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可知秦大人为了你这件事,耗费多少精力。” “用了多少力气,才将此事给压下来。” 陈之修心想: “在澶州城,你俩就是土皇帝,这点事还叫苦,不就是想要银子么?” “算了,这次就当存银子了,日后定要让你们两个人,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拍了拍手: “来人,将箱子抬上来!” 第56章 莫不是想造反? 几名护卫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护卫们脚步沉重,手被勒出了几道红印。 一看箱子就十分沉重。 秦如汇和陆德水眼睛一亮,内心一股喜悦蔓延。 面上却故作疑惑,陆德水笑着问: “陈小友,这是?” 陈之修看着他们的表情,露出一丝冷笑: “两个老东西真会装!” 表面装作恭敬: “这里是这几日的分红,连夜算出来,给二位大人送过来了。” 陈之修抬手示意两位护卫打开,两个箱子里装满了银子。 秦如汇和陆德水眼中露出狂喜。 半晌之后,秦如汇问道: “这才几日,会有这么多分红?” 陈之修笑道: “光分红肯定没有这么多,这几日二位大人劳心劳神,这里面还有我的一点点小心意。” “陈小友果然是青年才俊!” “陈小友前途不可限量!” 两盏茶的时间,陈之修走出了澶州府衙。 陈之修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澶州城的府衙,转身离去。 眼神之中止不住的杀意。 ...... 陈之修刚回家,已然日上三竿。 三名心腹护卫,宋磊达、王二狗和李二蛋早早在家中等候。 几人见到陈之修回来,齐齐行礼。 陈之修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将三人引入一处僻静的房间内,对着宋磊达问道: “酒商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反应。” 宋磊达心情十分不错: “少爷,那几个都是没种的货,早就吓破胆了。” “好几个酒商,都打包行李准备跑路了。” “听说少爷还给他们留了条生路,感激涕零。” “都夸少爷是活菩萨呢!” 宋磊达说罢,几人同时失笑。 陈之修也是一时无悟。 这些酒商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外强中干,聚在一起也是乌合之众,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以后这些酒商就会变成给他打工的高级打工仔了。 他只要给这些酒商一口汤喝,这些酒商就会是他最忠实的忠犬。 转而问向王二狗: “二狗,刘家没有留下活口吧?” 王二狗粗狂的声音传来: “少爷放心,刘家上下无一活口,全死球了。” 陈之修点了点头: “嗯,斩草除根,除恶务尽!二狗,你这次做得很好。” 王二狗又在一旁问道: “少爷,那刘家找出的银子该怎么处理。” 陈之修别有深意地对宋磊答道: “雷达,借此机会,好好清清咱们护卫队中,手脚不老实的人。” “我要让他们知道,只有我给他们的才是他们的,我没给的,谁拿,剁谁的手!” “是!”宋磊达在一旁拱手。 王二狗和李二蛋心中一抖,都露出一丝侥幸。 宋磊达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之修疑惑地问: “雷达,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 “少爷,刘家还有一个人活口。” 陈之修微微诧异: “还有一人?是谁?” 宋磊答道: “刘家家主,刘武德!” “刘武德?还真是差点把他给搞忘了。” “宋磊达心思细腻,看来当初自己选他做暗卫队队长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问道: “雷达,可有他的消息?”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刘武德常年在外跑商,居无定所,平时很少回家。” “具体在哪?就连他三个儿子都不知道。” “如今刘家遭受大火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相信刘武德不久就会得到消息。” 陈之修眉头微皱: “这倒是个隐患。” “雷达,从今天开始,全力搜查刘武德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刻铲除!” 宋磊达点头应是。 陈之修想了想,接着道: “对了,雷达,将暗探埋伏在青牛山的必经之路上,或许会有所收获。” 宋磊达略一思索,而后心头一震。 “少爷果然智谋超群!” 陈之修笑着道: “滚滚滚,少拍马屁!” “我还是比较欣赏那个‘我不信’的你。” 宋磊达露出憨笑: “嘿嘿,少爷,这回我真是服了你了。” “一夜之间,击败上千名精锐,灭掉整个刘家。” 李二蛋和王二狗也在一旁点头。 陈之修得意一笑: “这就服了?等刘宗叛军到了,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服!” “叛军?”三人同时吃惊。 “不是说二皇子已经打败叛军了么?叛军还会来澶州?” 李二蛋问道。 “是呀,少爷,我看这刘宗时日无多了。” 宋磊达也是不太相信: “少爷,你的推测固然有些道理,但是其中变数颇多,不一定...” 宋磊达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陈之修笑道:“怎么?你们不信!” 宋磊达摇了摇头: “我不信!” “咳咳。”陈之修一阵郁闷。 闹了半天,兜兜转转,宋磊达还是那个‘我不信’。 陈之修板起脸,郑重其事: “无论信不信,都要按我说的做!” 几人同时站直,露出认真之色。 “咱们现在可以将之前藏在河中的金子捞出来。” “赏赐过后,与在刘家搜来的银子放到一起。” “而后加大力度,全力招收护卫。” 几人听到赏赐,先是一喜,而后疑惑,几乎异口同声: “还招护卫?” “少爷,咱们到底要招收多少护卫啊?”王二狗问道。 “三千!”陈之修唇齿微动,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什么?” “三千?” “这么多?” 三人惊呼出声。 李二蛋小声猜测: “少爷,你招这么多护卫,不会是想造反吧?” “啪啪啪!” 陈之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宋磊达、王二狗也跟着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不等陈之修说话。 王二狗的话抢先出口: “造反怎么了?公子当皇帝,咱们还能混个将军当当!” “啪啪啪!” 陈之修、宋磊达和李二蛋,一人一巴掌,拍在了王二狗头上。 王二狗捂住脑袋,颇为委屈: “怎么?我说错了?” 陈之修终于忍不住了,骂道: “娘的,你个天生反骨的东西,给我闭嘴!” “王二狗,你不想活了,以后这两个字不准再说出口!” 陈之修心里骂道: “好不容易攒了点本钱,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这两个二货,是嫌自己命长,还是他们自己活得不耐烦?” 第57章 夫君,羞死人 面上解释道: “我这是自保,自保你们懂么?” “不懂!”三人摇头。 “算了,你们只要将新招收的护卫训练好就行了。” “以后护卫十二人为一队,设队长。” “三队为一排,设排长。” “三排为一连,设连长。” “三个连为一营,设营长。” 三人听完,眼珠直转,努力消化听到的内容。 陈之修这样安排,也是出于他们演练的战阵有关系。 十二人刚好可以组成一个小的战阵。 陈之修不等他们消化完,说道: “二狗和二蛋你们去忙吧,想不明白的地方慢慢想,实在不明白的,来问我。” “雷达留下,我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做。” 三人不疑有他,二蛋和二狗告辞离去。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宋磊达问道。 陈之修谨慎地打量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在宋磊达耳边低语。 “雷达,你去找些做过木匠和铁匠的奴仆来。” “而后在澶州城迷踪巷内选一处隐蔽的宅院。” 宋磊达微微惊愕: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陈之修不答,而是说道: “你不必多问,只管去做,记住,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宋磊达点了点头,领命准备离去。 陈之修再次叫住了他: “对了,雷达,咱们暗卫的人扩招到一千人。” “往相州方向多派些人手,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 将三人打发走,陈之修又找到了林晓婉。 此时的林晓婉正在处理账目。 手中的算盘敲敲打打。 毛笔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自从接受了陈之修所有的账目后,就变得格外的忙碌。 陈之修走过去,一脸疼爱地关心道: “晓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晓婉抬头,才发现陈之修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边。 疲倦的脸上略微露出一点笑意: “能为夫君分忧,是晓婉的福分。” 陈之修: “晓婉,让下人找些账房帮忙,以后咱们的摊子会越来越大,要算的账目也会越来越多。” “要是把你累坏了,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娘子去。” 林晓婉心下感动: “多谢夫君怜爱。” 陈之修走到林晓婉身后,搂着林晓婉的腰肢: “对了,一会李二蛋和王二狗要带一笔银子回来,在其中拨一些银子让他们扩招护卫。” “还要辛苦娘子将银两点清。” “王二狗这小子我是放心的,就是李二蛋这小子最贪财,我对他放心不下。” “日后还要从暗卫中分出人手,监管护卫队。” 林晓婉微微点头: “夫君思虑周全,一切按夫君说的做!” 陈之修将手收回,放到了林晓婉的肩膀上,轻轻捏了起来。 林晓婉大惊: “夫君,你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陈之修安慰: “这有何不可,我为娘子按,娘子为我按,都是一个道理。” “有功名在身连心疼娘子都不行么?大威朝廷管天管地还管这个?” 陈之修语气幽默,林晓婉轻笑出声。 心中十分感动,也没有继续反对。 陈之修接着开口: “晓婉,从今天起,咱们赚的银子要全力购买粮草。” “三十日内要攒够三十五担粮草!” 林晓婉转过脑袋,心中不解: “夫君,咱们要这么多粮草做什么?” “酿酒么?可是你不是说要从酒商那里采购么?咱们怎么用得了这么多酒。” 陈之修将自己的猜测再次说了一遍。 林晓婉微微惊愕之后,点了点头。 没有说任何话就同意了。 陈之修反而疑惑起来: “晓婉,你不问问为什么?你信我?” “我信!”林晓婉毫不犹豫地点头。 弄得准备给林晓婉分析一波的陈之修反而不知道说啥了。 只听林晓婉轻柔的声音传来: “夫君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无条件地相信。” 陈之修纳闷: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猜错,三十万担粮食烂在家里?” “没有理由,我就是相信。” 陈之修在其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晓婉,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娘子,我真是祖上积德,走了大运。” 林晓婉羞红了脸蛋: “能嫁给夫君,走运的应该是我才是!” “晓婉,之前听你说,在林家的时候还养过信鸽?” 陈之修问。 林晓婉点了点头: “是呀,我娘之前就是在林府养信鸽的,我从小就跟他后面学。” “现在还记得怎么养么?” “夫君,这项本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回头买些信鸽回来,你将这门手艺教给宋磊达的妹妹,宋箐苞。” 陈之修笑着调侃: “这应该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独门秘籍吧?” 林晓婉佯装嗔怒: “夫君,你说什么呢?” “我都嫁给你了,我的便就是你的,只要你同意,让我教给谁,我就教给谁。” 陈之修连忙道歉: “哎呀,是我不对,为表歉意,我来好好给娘子按按摩。” 说着一把抱起林晓婉。 回到了床榻之上。 林晓婉一阵慌乱,惊叫连连。 “夫君,光天化日的,羞不羞人!” 陈之修露出得意之色: “上次打赌可是我赢了,你可答应过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哎呀,别说了,羞死人了!” 林晓婉面色羞红,低垂着脑袋。 渐渐的床榻开始摇晃,声音逐渐娇媚。 ......(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大威朝,泽州城外。 刘宗大帐。 烈日当空,炙烤的大地冒出滚滚热浪。 唯有大帐之内,能得一点阴凉。 一名军师打扮的长须老头,对着主位上的刘宗禀报道: “大帅,二皇子追出城外三十余里,就拍马而回了。” “在下断定,这泽州城内也没有多少粮草了。” 说话的正是刘宗的军师,吴记谋。 “吴军师,他们没有粮草,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呀。” “咱们这一路,整整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他们没饿死,咱们倒先饿死了!” 刘宗不满道。 “大帅,咱们不一定要和他们耗!” 刘宗急不可耐: “不跟他们耗,我们能怎么办?” “攻城?他们不仅有坚固的城墙,还有连绵大山,怎么攻?” “损伤了我一万兵马,难道还不够?” 吴记谋劝道: “大帅,先不要心急!” 第58章 兵发相州 却被刘宗打断: “你有什么方法就直说,最讨厌你们读书人弯弯绕!” 吴记谋无奈,只好语气干练地分析: “咱们没有粮草,他们也没有粮草。” “这就意味着,咱们无论去哪,他们都无法阻止。” 刘宗大怒: “废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能不懂,关键是现在咱们能去哪?” “回原州?那么是自找死路,小小一个原州,怎么供养的起我两路兵马,一共二十万大军?” 吴记谋懒得多说,走到地图之前,伸手一指: “咱们可以去这!” 刘宗定眼一瞧,有些诧异: “相州?” “没错,沿浊漳水东出,直取相州!”吴记谋浑身一股自信的气势蔓延而出。 刘宗更为疑惑:“咱们去相州能讨得到好处?” 吴记谋指着地图解释: “大威朝西北方向有我们另一路十万大军,东北有北辽十万铁骑。” “此时的腹地相州,正是兵力空虚之时,咱们若是昼伏夜行,突然偷袭,定可一战而定。” 刘宗面色一喜,而后又有些犹豫: “这样虽好,可若是大威朝东北方向的兵马南下,堵住咱们的回路,那咱们不是彻底没了退了路么?” 吴记谋大笑: “若是他们不南下还好,若是他们南下,北辽铁骑必定乘虚而入,到时候我们挥师北进,与北辽铁骑来个前后夹击,哼哼...” “我猜他们最多会派一部偏师回援,可是兵马少了,能对咱们构成威胁么?” 刘宗大喜: “好好好!我先生果然是卧龙在世!” 而后吩咐: “来人啊,告诉全体将士,除少数警戒外,其余全部回营房休息。” “今夜发兵,相州!” ...... 翌日清晨。 太阳还没有翻过远处的连绵山脉。 天边的鱼肚白已经照亮了大地。 此时,有一天之中最难得的凉爽。 泽州城,府衙之内。 此时的泽州府衙已被改造成了军中议事厅。 坐在首位,英武不凡的男子,正是当今大威朝二皇子。 周战。 他此时手拿一封信封,仔细端瞧起来。 下方,分列左右的是其左右参将。 左参将,潘刚。 右参将,孙峰。 都是长相粗狂,满脸横肉的恶汉。 看完后,伸手将信伸到面前油灯上,烧成灰烬。 而后二皇子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潘刚好奇,拱手问道: “二皇子殿下,看您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二皇子微微摇头: “喜事倒没有,倒是有件趣事。” 孙峰来了兴趣: “殿下,是什么趣?说出来,让我俩也乐呵乐呵。” 二皇子轻笑: “澶州暗探来报,近日老三遇到个有意思的人,赵恩说他有些本事,老三说他是个奇才,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欧阳蠡也对他推崇备至。” 潘刚问: “是么?小小的澶州城还有这种人才!” 孙峰眼中光芒闪动:“若真是怀有大才之人,我们一定要将他拉拢过来,为殿下所用。” 二皇子话锋一转: “不过,这人说我等打不赢刘宗,战事会陷入僵持!” “刘宗狗急跳墙,会沿浊漳水东出,偷袭相州。” 潘刚听罢大怒: “什么?贼子一派胡言!” “我们刚刚大胜刘宗叛军,杀敌过万,怎么会陷入僵持!” “我看此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孙峰皱眉沉思,不发一言。 二皇子摆了摆手,止住潘刚,看着沉思不语的孙峰,有些好奇: “孙峰,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孙峰渐渐从沉思之中,回过神。 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潘刚是急性子,二皇子还没有说话,他倒是先急了: “我说孙婆妈,你有什么快说,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孙峰看也不看潘刚,自顾自地对着二皇子拱手: “殿下,末将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皇子抬手,止住要继续开口的潘刚,对着孙峰道: “孙峰,你我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潘刚跟着附和: “就是,殿下待我们如兄弟,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孙峰转头,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潘刚,而后对着二皇子恭敬开口: “殿下,我在想,咱们上次大胜之后,刘宗后面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二皇子皱眉思索起来。 潘刚在一旁大手一挥: “管他怎么办,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孙婆妈,怎么你怕啦?” 孙峰不予理睬,口中啐了一口: “莽夫!” “你说什么?”潘刚再次激动起来。 二皇子抬手打住潘刚,问向孙峰: “你说一说,他会怎么办?” 孙峰不答,而是问道: “二皇子,你觉得他还会攻城么?” 二皇子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刘宗损兵折将,恐怕不敢轻易攻城。” 孙峰接着问: “那么二皇子觉得刘宗会退兵么?” 二皇子依旧摇头: “刘宗一州之地,养不起二十万大军,若是退兵,此次出击依然竭泽而渔。” “退兵只有死路一条!” 孙峰再次问道: “那为什么我们不乘胜追击,一举将其击溃?” 潘刚在一旁听得颇不耐烦,终于听到一个自己知道的问题,急忙插话: “孙婆娘,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大皇子克扣咱们粮草和饷银,咱们能守住泽州都不错了,哪有余力乘胜追击?” 孙峰声音陡然变大,对着潘刚质问: “那现在的局势,不是僵持,又是什么?” “这...”潘刚一时语塞。 二皇子也跟着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面色大变: “快,派人去探探刘宗的大营。” 说罢起身,疾步朝外走去。 孙峰和潘刚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 泽州城头。 此时天光大亮。 二皇子趴在城垛上,向刘宗大营的方向看去。 隐隐看到营旗招展,军帐绵绵,心下稍安。 不久后,一匹飞在官道上带起一道烟尘,进入城中。 “报!” 潘刚上前,催促: “贼营情况如何,速速报来。” “贼营人头攒动,一切如常。”探马上的士兵大声禀报。 潘刚听罢,哈哈一笑: “孙婆妈,开来是你杞人忧天了。”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神的人,远在澶州还能算出来贼军的动向,真是笑话。” 第59章 太神了 二皇子也跟着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孙峰缓步上前,缓缓开口: “你看清楚了么?刘宗大军没有任何异常?” 士兵大声回答: “回禀将军,小的怕看不清,特意靠得很近。” “小的看得真切,不会有错!” 孙峰脸色一沉,继续追问: “靠得很近?没有遇到敌军探马袭扰?” 士兵茫然摇头: “没有。” 潘刚问: “这能有什么问题?我军一仗打得敌军胆寒,不敢出兵袭扰,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孙峰对着二皇子拱手,急忙开口: “殿下,刘宗大败,应该更加谨慎,怎么会没有任何探马袭扰。” “其中必有蹊跷。” “末将愿领兵三千,前去试探一番。” 潘刚听罢,也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潘刚: “殿下,让我去,我一定探出李宗的虚实。” 二皇子略一犹豫,摇了摇头: “潘刚,你是先登猛将,用来试探敌军,太过大材小用了,还是让孙峰将军去。” “可是...”潘刚还想再说。 二皇子抬手打断,对着孙峰道: “孙峰,此次以试探为主,小心敌人故意示弱,在营中设下埋伏。” “是!” 片刻之后,孙峰带着三千人马,出城而去。 二皇子和潘刚则一脸焦急,在城头等候。 ...... 一个时辰之后。 温度渐渐攀升。 二皇子和潘刚的脸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潘刚急得在城头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这么都多久了,怎么孙婆妈还没回来。” “到底如何,也没个回信。” 而后又爬到城垛上张望一番,继续道: “孙婆妈真够墨迹的,不行,这样下去,我非得急死。” 转身对着二皇子请战: “殿下,让我领三千兵马前去接应。” 二皇子摇头: “潘刚将军不必着急,孙峰将军一向小心谨慎,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你若出城,我担心泽州城防不稳,让刘宗乘虚而入。” 潘刚面色变化,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手掌心。 无奈叹了口气。 接着继续来回踱步。 只是走了没几个来回,又单膝跪地,向二皇子请战: “殿下,你让我带人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好有个底。” 二皇子依旧摇头: “我已经派出探马了,潘刚将军稍安勿躁。” “这...”潘刚无奈摇头。 就在二皇子和潘刚都失去耐心的时候。 远处的官道一阵烟尘翻滚。 一队骑兵朝着城门狂奔而来。 城头的士兵立刻警戒。 纷纷张弓搭箭,对准城下。 待这队骑兵来到城门下,孙峰跃马而出。 城门未开,就大声喊道: “殿下,不好了殿下!” 二皇子一惊,问道: “怎么回事!” 孙峰大声喊: “刘宗大军的营帐之中,全是些老弱病残。” “营中精锐都不见了踪影。” 二皇子心头巨震。 城门缓缓打开,骑兵入城。 孙峰小跑着爬上城楼,二皇子疾步迎了上去。 急切问: “刘宗大军精锐去哪了?有没有查清楚。” 孙峰摇了摇头: “已经审问过俘虏,他们只知道刘宗昨天天一黑就离营了。” “具体去哪,没人知道。” 二皇子单手扶住城垛,稳住身形。 心头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真如那人所料,去了相州。” 一旁的孙峰肯定道: “殿下,刘宗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要么等死,要么去相州一搏。” “只可惜,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二皇子语气之中带着惊惧: “这么说来,战事的发展,他仅凭一份军报,就推断得准确无误?” 潘刚质疑道: “是不是瞎猫碰死耗子,刚好被他猜中了。” “这未免有些太神了。” 二皇子摇头: “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是,此人智谋已达到登峰造极的高度。” 此话一处,在场所有人内心生出一股寒意。 可怕! 这样的人太可怕! 孙峰急忙问: “殿下,他叫什么名字?” 二皇子恍然: “对了,我还没注意看他的姓名。” 而后快速在怀中摸索: “信,那份信呢?” 摸了好半天,没有摸到。 二皇子大急,朝二人问道。 潘刚一脸茫然,孙峰仔细回忆。 而后面露苦涩,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 “殿下,那封信,好像...好像被你烧了。” “啊!”二皇子一愣。 而后懊恼的一拳砸在城头上,自语: “我怎么如此心急,竟然将信烧了。” “潘刚,孙峰,你们两个怎么不拦着我一点。” 两人相互对视,都有些傻眼。 孙峰率先反应过来,提醒: “殿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此人的来历,切不可让晋王捷足先登。” “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只能......” 二皇子从懊恼中恢复心神,连连点头: “对对对,快,去查,给我查清楚。” “十日之内,我要知道他的全部消息。” ...... 澶州城,迷踪巷。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 陈之修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 宋磊达站在身旁。 面前还躬身站着两名黝黑的老汉。 此时都攒着手,显得有些紧张。 陈之修开口问: “你们两个干铁匠和木匠多久了?” 木匠好汉回话: “小的干木匠已经三十多年了。” “你呢?”陈之修问向铁匠。 铁匠恭敬: “小老儿干铁匠也有三十多年了。” “嗯!”陈之修点头,而后吩咐: “这两个东西你们会打么?” 陈之修从身后拿出两张图纸,分别递给两人。 铁匠拿的图纸十分简单,而木匠拿的图纸,线条细密交错,有些复杂。 如果后世的人在场,一定能够看出来。 一张图纸上画的是开花弹,而另一张图纸上画的确是投石车。 正是陈之修根据前世的记忆,绘制而成。 粗糙是粗糙了一点,仔细看也能看明白。 铁匠看过图纸,微微点头: “此物好做,打四个花瓣,而后用铁片箍起来就行。” 陈之修追问: “那密封性呢?” “密封性?”铁匠纳闷。 陈之修解释: “就是可以倒水进去而不漏。” 铁匠恍然: “这好办,里面垫上油纸,外面封上蜡就行。” “好!”陈之修大笑。 看着木匠: “你呢?有什么问题么?” 第60章 相州失守 木匠露出难色: “此物复杂了一些,做是能做,都是整根的原木,耗费甚大。” 陈之修豪爽道: “钱的事不用你担心,只要你能做得出来就行。” 转而道: “我招的木匠和铁匠都听你们安排,尽最快速度打造,一个月内,能做多少做多少。” “做得好了,我帮你们废去奴籍,还你们自由。” 二人大喜,拜倒而去。 陈之修转而吩咐宋磊达: “雷达,从今天起,你秘密采购硫磺、硝石、木炭等物,有多少要多少。” “硝石市面上可能比较稀有,我这里有制硝的法子,你去找一些奴仆去做。” “切记,千万保密!” 宋磊达疑惑: “少爷,你买这些有啥用?” 陈之修笑了笑,问道: “你相信你家少爷我能招来天雷么?” “我不信!”不等宋磊达说话,陈之修抢先说道。 宋磊达被噎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陈之修:“......” ...... 时间一转,二十天之后。 澶州晋王府。 一潭池水清澈如画。画中,荷花亭立,假山层峦。 两根竹竿微微下弯,两根细线垂于水面。 细线晃动,掀起阵阵涟漪,模糊了这幅美丽的画卷。 晋王和欧阳蠡相隔数步而坐。 手握竹竿,时不时上提。 二人身后,赵恩站立不动,如同松柏。 周馨兰百无聊赖,蹲在地上,看着蚂蚁。 忽的,细线绷直,晋王手中的竹竿拉弯。 晋王神色一喜。 不时,一条蹦蹦跳跳的鱼儿被提了上来。 将鱼儿取下,晋王笑着转头: “远离钩心斗角的朝堂,这份惬意的生活,真让人不能自拔。” 欧阳蠡扶须一笑: “晋王殿下是人中之龙,潜龙在渊,早晚有冲天而起的一天。”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这样清闲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晋王点了点头,嘴角带笑: “所以我要多谢欧阳先生,不然已经卷入朝堂斗争,哪里会有这份清闲。” 片刻后,欧阳蠡也中了一条鱼,面色大喜。 将鱼儿放入木桶,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向晋王: “晋王殿下,自上次与陈小友赌约也有二十天了,粮草备齐了么?” 晋王自信一笑: “当然,近些日子,整个澶州的粮食价格都被我买涨价。” “到时候出手,怕是只能保住本钱。” 欧阳蠡: “既然已经备齐,相州也没传来消息。” “此次赌约,是我们赢了。” 晋王: “哈哈哈,自我们认识陈之修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输,没想到就输在我的手里。” 欧阳蠡: “年轻人挫一挫锐气也好,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周馨兰起身,小跑上前: “爹爹,陈公子确实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太狂妄了。” “少了些谦谦君子之风。” “若是能和别的才子一样,文雅谦逊,就真是完美了。” 说罢眼神渐渐涣散,似是在幻想什么。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从院外传来,打破了这份闲适的氛围。 “报!” “晋王殿下,大事不好!” 进来的亲卫全身着甲,小跑进来,哗哗作响。 晋王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不是说了钓鱼的时候,不要打扰么?” 没想到,当今大威朝堂堂晋王,也是一个忠实的钓鱼佬。 亲卫单膝跪地,语带慌乱。 “晋王殿下,十万火急!” 晋王疑惑,肃然开口: “说!” “刘宗大军沿浊漳水东出,已经攻取相州!” “什么!” 晋王和欧阳蠡丢下鱼竿,豁然起身。 赵恩和周馨兰面色震惊。 四人齐齐看向亲卫。 亲卫得空,狠狠喘了两口气,接着道: “刘宗大军于三日前,夜晚突然出现在相州城外。” “相州守军猝不及防,已经失守了!” “快,拿地图来!”亲卫说罢,欧阳蠡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亲卫吩咐。 很快,一张大威朝的地图被拿了过来,摊在几人面前。 几人目光同时锁定地图上,相州的位置。 眉头深深皱起,不发一言。 良久,周馨兰缓缓开口: “爹爹,还真让陈公子猜着了。” “他运气真够好的。” 赵恩茫然摇头: “这...这如何可能!”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人物!” “他是如何做到的。” 晋王沉思后,惊疑不定,缓缓开口: “馨兰,你觉得他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么?” 欧阳蠡眉头挤成一个川字,眼神深邃: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刘宗动向,而后想应对之策。” 周馨兰疑惑: “动向?陈公子不是说他要南下澶州么?” 赵恩点头: “是呀,欧阳先生,难道他还会去其他地方?” 欧阳蠡看着地图,微微摇头: “相州以东,一马平川,乃是粮草丰沛之地,下一步去哪,没人能猜到。” 晋王点头,脸色更加凝重: “确实,若是刘宗来澶州还好。” “我三千亲卫,死守之下,未必不能拖延一些时日。” “还给我大威朝喘息之机。” 周馨兰担忧: “这可怎么办?” 赵恩似有所想,眼睛一亮: “晋王,东北方向有大军驻扎,可否让朝廷调兵,南下相州,断其后路。” 欧阳蠡否定: “不可,大军南下,攻城的变成了我们,守城的变成了刘宗。” “人派少了,刘宗不怕,人派多了,反而东北方不稳。” 晋王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实在不行,我就率领三千亲卫,跟他拼了。” “能拖多久,拖多久。” 赵恩点头: “对,跟他拼了。” 欧阳蠡依旧摇头: “不可!” “先不说三千对十万,野战之下,没有半点胜算。” “若是晋王有什么闪失,刘宗到时候,南下攻取澶州而后直逼京师。” “大威朝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周馨兰大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欧阳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欧阳蠡无奈摇头: “这几乎无解。除非...” “除非什么?”晋王追问。 “陈之修!”欧阳蠡缓缓吐出三个字。 接着道:“他能推测出刘宗东出相州,也许会有些不同看法。” “这个时候,也只能找他碰碰运气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欧阳蠡心里也没底。 只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陈之修智谋在他之上,会有办法。 晋王眼前一亮: “对,陈之修,我差点把他忘了。” “他是惊世奇才,一定会有办法!” 第61章 晋王坦白 澶州城,陈家。 巳时,四刻。 耀眼的太阳正在往最高处爬升。 陈家门外,一众酒商们等在候客厅。 眼神有些惶恐。 脖颈间,都泛起了油腻的汗渍。 “也不知道陈公子叫我们来干什么?” “不会是找我们算后账吧?” 酒商们议论,唐老板打断: “住嘴,要找我们算账,当时就算了,何必等到现在。” 唐老板转身,面带讨好的笑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 走向门外站着的护卫面前: “小哥,我打听个事。” 护卫站的笔直,目不斜视,恍若未闻。 唐老板神色顿了顿,又挤出笑脸,递上银票:“小哥,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我只是想问问,陈公子今日找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护卫看到银票,不仅没喜,反而大怒。 “噌!” 从腰间掏出一把砍刀,怒目而视: “老狗,你想害我?” “信不信我砍了你。” 唐老板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见唐老板退后,护卫没好气地收回砍刀。 重新站直。 护卫队赏银发得足。 近来陈之修每晚都给他们讲课,讲劳苦大众,讲阶级,讲‘白毛女’,还讲八大规定、三大纪律。 他对这些商人根本没什么好感,如今竟敢贿赂他,这不是在害他,又是什么? 唐老板悻悻离去,口中呢喃: “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还有人跟银子过不去。” 其余几人见唐老板吃瘪,都有些幸灾乐祸。 明知故问: “唐老板,怎么样了,问出来了么?” “唐老板,陈公子找我们来干啥?” 唐老板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滚滚滚,要想知道,你们不会自己去问啊。” 几名酒商同时轻笑。 紧张的气氛减缓,众人心中稍稍放松。 此时,一道声音从厅堂外传来: “让几位久等了,失敬失敬!” 顺着声音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们眼前。 正是陈之修。 与早先不同,他的皮肤呈现小麦色。 身材也魁梧了不少。 这二十日以来,每日都会和护卫们一同训练。 一改往日的瘦弱形象,多出几分阳刚之美。 几人慌忙躬身,不停作揖: “无妨,无妨!” 唐老板最先憋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陈公子找我们来,到底所谓何事?” 陈之修一笑,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 “对你们来说,是件喜事。” “喜事?”众多酒商疑惑。 陈之修解释: “根据这几日我供你们那里采购的酒的质品质,给你们分配了采购份额。” “采购份额?”酒商更加疑惑。 陈之修点了点头: “没错,你们的酒越好,我们要的越多,你们的酒越差,我要的越少。” “以后三个月改变一次。” 酒商们同时大惊。 这几日,有的酒商摆烂,酒的质量变差。 反正陈之修都会照收。 没想到现在陈之修用上了这招。 因为畏惧,没有降低酒的品质的酒商,此时内心十分庆幸。 陈之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念了起来: “唐老板,未来三个月,份额,三千坛” 唐老板大惊: “什么?就只要三千坛?” “陈公子,这...” 陈之修盯着他,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 唐老板看到陈之修的眼神,缩了缩脖子,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李老板,一万坛。”陈之修接着念。 那名叫李老板的人,大喜过望。 “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 “王老板......” 等陈之修念完,有人欢喜,有人哀愁。 唐老板眼底露出一丝怨毒的眼神。 陈之修见到这一幕,不由失笑,你们内卷去吧。 就在这时,外面一名护卫慌忙跑了进来。 陈之修微微疑惑: “怎么回事?” “少爷,晋王在门外拜访。” “啊!”酒商们大惊失色。 “晋王?” “他怎么会拜访陈之修。” “陈之修是晋王的人?” 刚刚的酒商们瞬间忘记了心中的喜忧,不停猜测起来。 陈之修皱了皱眉,心中猜测: “晋王?今日与我坦白身份了?” “看来相州出事了!” “雷达的情报系统还要再锻炼锻炼,晋王知道了,我还没收到消息。” 急忙道: “快,随我前去迎接。” 晋王好歹是当今皇帝的义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一众酒商纷纷跟在陈之修身后。 晋王身份高贵,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 ...... 陈家门外,陈之修小跑了出来。 看也不看,对着门口的马车,拱手一拜。 一众酒商,鱼贯而出。 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车帘掀开,晋王含笑问道: “怎么?陈小友不认识我了?” 陈之修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道: “果然是你,老登,考验我飙演技的时候到了。” 随后陈之修用尽毕生...不对,是两生之力,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用一种茫然中带着惊讶的神色,缓缓抬头。 看到晋王的刹那,茫然之色瞬间收敛。 转而用惊讶中带着惊恐的神色,伸手,虚指。 “你...你...” 下嘴唇自然地抖动,带动声音跟着颤抖。 喉结用力紧绷,让声音多一层哽咽。 感谢烈日,一滴汗水,恰如其分,顺着额头滑落。 一旁的赵恩见状,呵斥: “大胆,竟敢用手指晋王!” “呛!” 说话间,怀中宝刀拔出一半。 下方酒商纷纷猜测: “这晋王到底是认识陈之修,还是不认识陈之修。”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听晋王摆手制止: “陈小友是我朋友。” “赵恩,不可无礼!” 转而走下马车,笑着开口: “小友,本王身份特殊,之前想你隐瞒身份,还望见谅。” 陈之修心里吐槽: “呵呵,见不见凉,你是晋王,我是秀才,我能怎么样。” 面上却假装惊讶:“你真是晋王?” 身后的欧阳蠡走出马车: “如假包换!” 陈之修拘谨摆手,而后再次拱手: “不怪,不怪,之前是我多多失礼,还望晋王海涵。” 晋王亲切地扶起陈之修。 伸手介绍: “这位是本王心腹幕僚,欧阳蠡,欧阳先生。” “你们之前也是见过面的。” 陈之修转而对着欧阳蠡摆手: “原来是欧阳先生,久仰久仰。” 心里骂道: “救你送的擦屁股都嫌膈应的破纸,我能记不住你。” “这位是我的心腹大将,赵恩,赵将军。”晋王接着介绍。 “久仰,久仰。”陈之修拱手,后者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第62章 先生助我 “这位...这位是犬子,周男!”晋王伸手,示意向最后走下马车的周馨兰。 此时周馨兰依旧是男子打扮。 陈之修心里叹息: “看晋王也算是气度不凡,怎么生了个娘炮儿子。” 酒商心中大骇: “晋王对陈之修竟然如此客气。” 无论陈之修与晋王是什么关系,都已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某些酒商心中的一点不满,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番客套,陈之修将几人引入宅院厅堂。 陈之修大声吩咐: “来人,备酒菜。” 转身对晋王道: “晋王殿下,稍等片刻,今日既然来了,刚好尝尝我陈家的酒。” 晋王面色犹豫一阵之后,躬身一拜: “请先生助我!” “殿下!”欧阳蠡、周馨兰和赵恩同时大惊。 陈之修有些猝不及防,也是愣了一下。 忙上前两步,扶住晋王。 “晋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晋王急切开口: “先前与先生对赌,是本王输了。” “刘宗大军已经攻取相州了。” “什么?”陈之修大惊,他猜到相州方向可能出事了,但他没想到,竟然已经攻破了。 转而轻松笑道: “好好好,来得好。” 几人疑惑,周馨兰大怒: “相州失守,你不帮忙想办法,你还笑?” “不就是赢了赌约,赢了三十万担粮草么?” 陈之修笑道:“没错!” “晋王殿下,无论如何,咱们现在有六十万担粮草。” “澶州被围,我等粮草无忧!” 几人疑惑,欧阳蠡出言问: “陈小友,难道你真备齐了三十万担粮草?” 陈之修点头: “这是自然。” 周馨兰眸光微动: “难道是我错怪他了?” “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银子?” 晋王暗中点头:“陈小友处处为澶州城安危着想,忠心可佳。” 欧阳蠡心中吃惊: “他那里来的钱,买这么多粮草。” 转而问道: “你怎么断定刘宗一定会南下澶州?” 陈之修双眼射出一道精光,浑身散发出一股自信的气势。 淡淡开口: “因为他不来,我也有办法让他来。” “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让他来。” 众人心头巨震,直直地盯着陈之修。 “这个陈之修想干嘛?” “他难道想找死不成?” 晋王略一沉思,而后面色一喜: “陈先生真的有办法让刘宗来澶州,这样太好了,我定要死守澶州,与刘宗决一死战。” 陈之修摇头: “决一死战就不用了,我有把握必胜。” “必胜?”几人再次惊愕。 赵恩语带质疑: “陈公子,打仗不可儿戏,未免把话说得太满了。” 周馨兰摇头: “那可是十万大军,我爹爹只有三千亲卫,怎么能赢。” 欧阳蠡问道: “此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不知陈小友有何依仗?” 陈之修: “天机不可泄露!” “信不信,你们自己考虑。” 几人一时语塞。 晋王皱眉,心思电转。 良久之后,坚定开口: “陈先生我信你,请你助我!” 陈之修伸出三个手指: “助你可以,我有三个条件!” 周馨兰不满: “还有条件?作为读书人,报销国家不是你的职责么?” 陈之修面上不满之色一闪而过: “领兵打仗是将士的职责,我能凑够三十万担粮草,已经仁至义尽了,晋王既然不允,就请回吧!” “你...”周馨兰指着陈之修,就想与他理论。 陈之修说的有道理想他不过是一个秀才,能帮澶州城提前准备三十万担粮草,已经算是爱国志士! 晋王拦住周馨兰,问道: “小友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只要能击败刘宗,别说是三个,三百个我也同意。” “第一,此次守城全权由我指挥。” “第二,我所有命令,你等不得质疑。” “第三,此战若胜,我要一个爵位。” 晋王与欧阳蠡对视,欧阳蠡点了点头。 晋王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你。” 晋王如今没了办法,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 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还差。 赵恩大急: “殿下,这万万不可,如此大战,怎么交给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毛头小子。” 晋王反问: “难道交给你,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恩语塞。 在他印象中,晋王向来和善,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立刻闭嘴。 晋王拱手: “先生有何方法,还请直说。” 陈之修躬身一拜: “承蒙晋王信任,我一定尽我毕生所学,打赢此战。” 而后抬头。 “轰!” 众人只觉大脑一震,一股磅礴的气势从陈之修挺拔的身姿内散发。 迅速向四周席卷。 如一柄出鞘利剑,立于天地之间。 强大的战意,如晴天霹雳震慑人心。 晋王、欧阳蠡、周馨兰和赵恩都被这股气势所染。 好战! 极度好战! 自信! 绝对自信! 四人脑海中只出现几个简短的词汇。 陈之修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让四人没有任何理由地信任他。 周馨兰身子发软,双眼逐渐迷离,心中自问: “这...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他真有逆天的本事?” 晋王愣神许久: “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气势,假以时日,天下第一谋士的名号怕是...” 欧阳蠡双眼微微眯起: “此子气势远在我之上,不似人间所有。” 赵恩被陈之修的战意影响,整个人感觉热血沸腾。 脑子一片空白。 只听陈之修大声开口: “赵恩赵将军听令!” 赵恩几乎条件反射: “末将在!” 陈之修道: “你领晋王亲卫骑兵两千五百,沿途袭扰,拖延时间。” “末将得令!”赵恩拱手,转身欲去。 “慢!我赐你三条锦囊妙计,遭遇贼兵看其一,刘宗靠近澶州看其二,刘宗围困澶州看其三!” “是!” 不时,三条妙计交于赵恩,赵恩躬身退去。 “欧阳先生,听令!” “在!”欧阳蠡拱手: “自今日起,组织民夫全力修缮城墙,封锁四门,滚木礌石、金汤火油,能备多少备多少!” “老夫得令!” 欧阳蠡转身离去。 陈之修转身问向周馨兰: “世子可愿意为国出力?” 周馨兰眼神一亮,语气激动: “我也能为国出力?” 她一个弱女子,以往是没有任何机会参与战争的。 没想到这次,他还能为自己父亲分忧,为大威朝出力。 她怎么能不激动。 第63章 讨贼檄文 陈之修笑道: “这是自然!你去整合澶州府库之内的所有兵器盔甲。” “此事事关重大,一定办好!” 陈之修心想: “智商有限,这点小事,应该足够了。” 周馨兰喜不自禁: “是!” 拱手之后,蹦蹦跳跳地离去。 晋王有些疑惑: “那本王做什么?” 陈之修一笑: “晋王殿下的任务最重要,事关本次守城之战的胜负!” “陈先生但说无妨!”晋王面露肃然之色。 陈之修淡淡开口:“封锁四门,单留一个南门,今夜带人,在南门候着。” “我要杀鸡儆猴,一振军心!” 晋王疑惑不解,可没有多问,转身离去。 晋王走后,陈之修大声喊: “雷达!” “在。” “你暗卫还有很多不足,相州都失守了,消息还没传来。” “是,还请少爷责罚!”宋磊达低头,面露自责之色。 陈之修摆手: “没有怪你的意思,第一次做,能做到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谁让你是我陈之修的护卫,我陈之修要做就要做到第一!” “是!”宋磊达站直行礼。 心中骄傲。 “去,通知秦大人和陆大人,就说刘宗已经抵达相州,不日围攻澶州,让他早做准备。” “啊?” 宋磊达纳闷: “少爷,他秦大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这澶州百姓人尽皆知。” “他要是跑了,澶州怕是人心不稳。” 陈之修戏谑一笑: “发挥你的口才,将时间说得紧迫一点。” “将刘宗说得可怕一点。” “将大威朝说得无能一点。” “我怕的就是他不跑!” 宋磊达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躬身离去。 陈之修招手: “来人,笔墨纸砚!” 下人不一会将笔墨纸砚呈上。 陈之修提笔四个大字,写在最上方: “讨贼檄文!” ...... 澶州,知州府。 秦如汇和陆德水在婢女的伺候下。 两人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脸颊微红,神情悠然自得 忽而,一名衙役跑了进来,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秦如汇不满。 衙役喘着粗气: “知州老爷,陈之修派下人来,说有要事想告,十万火急。” “嗯?”秦如汇疑惑,看向陆德水。 陆德水笑道: “大人,将来人叫来,一问便知。” 不时,宋磊达跑了进来。 跪倒在地,学到了陈之修的三分演技。 先是表情神秘,看了看左右。 秦如汇一眼便心领神会,对着下人吩咐: “你们退下!” 下人躬身退下。 宋磊达连接着面带急切道: “不好了,两位大人,少爷今日派我去相州卖酒。” “走到半路,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消息。” 秦如汇问道: “是什么消息?” 宋磊达呼呼喘了两口气,将两位大人的好奇心吊足,慌忙开口:“刘宗的叛军沿浊漳水东出,相州已经失守了!” “相州?”两人心头一惊。 陆德水问: “刘宗不是在攻打绛州和泽州么?怎么会去相州?” “消息可靠么?” 宋磊达点头: “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秦如汇大声吩咐: “快来人,准备纸墨,我要上奏朝廷,请求援兵。” 宋磊达面容急切: “大人,来不及了。” “刘宗将相州搜刮一空,屠戮殆尽,南下直奔我澶州而来。” 陆德水和秦如汇豁然起身,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酒水四溅。 “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瞬间慌了神。 宋磊答道: “两位大人,消息很快就会传入澶州。” “晋王一向迂腐,若是被晋王知道了,恐怕想跑就来不及了。” “我家少爷此时在收拾家财准备暂避锋芒。” “感念两位大人提携,特派我来提醒。” 秦如汇和陆德水颓然坐回座位。 口中念道:“丢城失地可是死罪,这...” 宋磊达极力苦劝: “两位大人,此时没人知道消息,以巡视地方为名,事后没人能怪罪。” “两位大人再上下打点一番,必可安然无忧。” “刘宗杀人如麻,落到他的手里,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两人面色阴晴不定,一时没有决断。 宋磊达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能再劝,不然引起对方疑心就不好了。 宋磊达顿了顿:“两位大人,少爷只让我告知消息,具体如何做,看两位大人自己。” 说完躬身退去。 走到门口,回过身,语气恳求: “两位大人无论如何抉择,速速决断,刘宗离澶州最多只有三日的路程。” “啊!”秦如汇吃惊。 “三日!”陆德水默念。 宋磊达的话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如汇对着门外吩咐。 “快来人,吩咐下去,我要巡视地方。” 说罢,急忙起身,让下人收拾家财。 陆德水拱手算作告辞,小跑了出去。 ...... 澶州城。 天边微微泛白。 几十辆马车停在知府衙门门口。 秦如汇和陆德水一脸焦急的张头望着街巷尽头。 他们两人一头的汗水,身上都有股馊味。 家财实在太多,忙了一夜,天快亮了,还没搬完。 无奈只能舍弃一部分。 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挤在一驾马车内。 至于小妾,奴婢,只能听天由命了。 秦如汇焦急道: “没想到晋王消息如此灵通,已经开始封锁城门了。” 陆德水骂道: “晋王真是个疯子,三千亲卫,想挡住十万大军,这不是让我等陪他送死么?” “怎么还没来,难道四门都被封锁了?”秦如汇声音有些紧张。 不时,道路尽头,一人小跑着过来。 额头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跑到近前,准备下跪。 秦如汇一把拉住他,急切问: “怎么样了?” 那人面带喜色: “大人,幸不辱命,小人已经打点好了。” “咱们从南门离去。” “好好好!”陆德水连连点头。 转而对秦如汇道: “刘宗自北南下,我等若是走其它门,还可能被他追上。” 秦如汇一切催促: “咱们快走,免得日长梦多。”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 车队缓缓前行,朝着澶州南门而去。 第64章 来人,拿下 澶州南门城头。 陈之修和晋王站在门楼之上。 晋王问: “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来?” “你不会看错了秦如汇的为人吧,他好歹也是澶州知州,会如此不堪?” 陈之修失笑: “贪财者必然贪生,不急,不急。” “等得越久,说明鱼越大。” 不时,一辆马车缓缓前行,朝着南门这边驶来。 陈之修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双眼泛出一丝杀机: “来了!” ...... 马车停在南门,一名下人从南门小跑着靠近守门的士兵。 伸出一张银票,塞入士兵的手中。 “军爷,我家知州老爷要出城。” 士兵扫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道: “晋王下令封城,我等放你们出城,要担多大风险。” “这...咱们不是商量好了么?”下人面露难色。 “不识抬举的东西,谁跟你商量?”士兵抬腿一脚,将下人踹倒。 “你...”下人吃痛倒地。 打狗也要看主人,作为知州大人的狗,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起身就要与士兵理论。 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 “住手!” 这名下人身子一滞,这是狗听到主人的本能反应。 而后满脸堆笑地折了回去: “大人!” 秦如汇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朝着士兵示意了一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后再找他算账。” “是!”下人接过银票,小跑了上去。 “这位军爷,您看这下...”将银票递上,试探问道。 士兵严肃的面容一转,露出笑容: “早这样多好。” 顺手接过银票,对着下面的士卒吩咐: “开城门,放行!” 城门吱呀吱呀,缓缓打开。 秦如汇和陆德水也放下心来。 秦如汇一挥手: “走!” 马车穿过城门,朝城外而去。 望着载满自己一生积蓄的车队完全穿过城门,秦如汇彻底放松心神。 与陆德水相视一眼,同时大笑。 “秦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在这里提前祝秦大人步步高升!” 陆德水拱手,皱巴巴的脸挤成一团。 秦如汇喜不自禁,扶须道: “陆大人放心,日后我若是高升,必不会忘记陆大人。” 陆德水正准备感谢。 马车突然停住,两人身子向前栽去,险些栽倒。 “怎么回事?”秦如汇被扫了享受马屁的雅兴。 颇为恼怒地掀开马车车帘。 这不掀不要紧,一掀,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马车周围,一团又一团的火把,将车队包围。 火把耀眼,让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心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 陆德水随后钻出了马车。 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大声问: “你们是什么人?” 火光闪动,一道身影在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陈之修发誓,以后若是闲下来,一定要好好学学骑马。 晋王骑马,他步行。 太衰了。 秦如汇和陆德水看见来人,面色一喜: “是陈公子!” “陈公子,你这是?” 陈之修带着两名家丁走到近前。 而后笑了笑: “我在城外恭候多时了,不知二位大人有何打算,我刚好可以护送一段。” 两人同时大笑: “陈小友果然仗义,我等准备去京师,投奔太子。” “小友放心,日后我等发达了,决不会忘记小友几日之恩。” 陈之修好奇: “二位大人还是太子的人?” 秦如汇摇头: “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 陆德水点头: “太子和二皇子争斗激烈,太子正是用人之际,我等只需花一些银子,找人引荐一番。” “哦!现在不是,我就放心了。”陈之修点头。 二人一愣,有些恼怒: “小友这是什么意思。” 陈之修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笑着对二人说道: “二位大人,生逢乱世,切不可轻易相信别人,这辈子就算了,你们没机会了。” “下辈子注意一点吧!” “陈之修,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与我和秦大人说话。”陆德水大骂。 陈之修高喊: “殿下,放心动手吧!” “什么?” 两人惊恐地扫视一众火把,寻找那个他们做梦都不想见到的人影。 可是。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好不威风。 陈之修心里吐槽自己: “叫你不会骑马,让别人装完了!” 两人看清来人面貌。 吓得后退几步。 两只手向后撑住马车。 “晋...晋王。”秦如汇颤抖地吐出了两个字。 晋王面带讥讽: “两位大人,这是要去哪呀?” 陆德水强壮镇定: “秦大人去巡视地方,我在一旁陪同,晋王,你最好不要阻拦。” 晋王大笑: “哈哈哈,地方巡视?” “这个借口,还是陈先生为你们想的吧?” “你胡说?”陆德水怒斥。 晋王吩咐:“来人,拿下!” “慢!”秦如汇色厉内荏: “我看谁敢!” “晋王殿下,我等是朝廷命官,就算犯事,也是御史台查办。” “更何况现在我等还没犯事!” 晋王不屑一笑: “临阵脱逃,可先斩后奏!” “来人,给我拿下!” “你敢!”陆德水不甘大吼。 “我要参你一本!”秦如汇大骂: “周荣,你敢杀朝廷命官,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很快,两人被五花大绑拿下,带了下去。 陈之修走到晋王身前,拱手: “恭喜晋王,这下饷银和军心全有了!” 晋王无奈笑道: “先生,这下我可将朝廷的官员全都得罪了。” 陈之修不在意地摆手: “殿下放心。” “此战过后,大家不仅不会怪罪殿下。” “还会把殿下当作香饽饽,到时候金钱攻势和美人攻势一波接一波。” “殿下可要多加小心!” 此时,陈之修还没意识到。 面对这些攻势的,不是晋王。 而是他!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相州南下的官道上。 密密麻麻的人拉成一条长龙,缓缓前行。 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长龙之间。 马车中,刘宗左拥右抱,表情迷醉。 一旁,吴记谋盘腿而坐,满脸谄媚。 “我说吴先生,还是你计谋高超,这相州城的小娘子就是润。” “嘿嘿,乃是大帅英明神武,在下不敢居功。”吴记谋一记马屁拍出。 第65章 如同苍蝇 刘宗极为受用。 转而感叹: “吴先生,只可惜我西路大军还在苦战,不然一定继续东进,好好席卷一番。” “你说我南下,大威皇帝老二,真会招回绛州和泽州的守军?” 吴记谋得意道: “大帅放心,大威朝皇帝老儿早就被酒色所伤,失去了年轻时的锐取之心。” 刘宗听罢大笑: “哈哈哈,看来这天下,我刘宗未尝不可窥视一二。” “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坐,轮也该轮到我刘宗。” 吴记谋一拜: “微臣参见皇帝陛下!” “哈哈哈!”刘宗仰头,肆无忌惮地张狂大笑。 笑声在整个官道上回荡。 远处山坡之上,露出两匹马头。 锃亮的铁架,覆盖其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闪亮,有神。 战马上,两位身着铁甲的彪形大汉,俯视刘宗大军。 兜鍪遮住脸庞,看不清两人容貌。 一人开口: “将军,山坡下面就是刘宗大军,我等冲杀一番,杀他个措手不及。” 另一人摇头: “不急。” 声音一听,正是晋王亲卫将军,赵恩。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锦囊。 确认了一眼,解开袋口红绳,打口锦囊。 两指轻夹,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摊开纸条细看,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口中默默念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切记,不可硬拼。” 深思良久,突然悟出其中要领。 眼前一亮,而后面色大喜。 “骑兵若是如此作战,可立于不败之地!” “短短十六个字,道尽骑兵之要领。” “可编进兵法,世代相传!” 一旁的军士好奇,抬头张望: “将军,纸上写得啥呀?” 赵恩立马反应了过来,将纸条贴在胸前。 大声呵斥: “滚滚滚,这个是传家的宝贝,你也想偷学。” 军士翻了翻白眼: “将军,有你说的这么神么?”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 赵恩将纸条放回锦囊内,重新系在腰间。 觉得不放心,又拿了出来,塞入袖子里。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干脆直接将锦囊挂到了脖子上。 “没想到陈先生竟然将如此高深兵法教给我,如此大恩,必牢记于心。” 从腰间拔出利剑,剑尖直指苍穹,向下一挥。 大喊: “杀!” 山坡与天相接处,被一排战马遮挡。 如同给翠绿的山坡描了个边。 战马覆盖住了整个坡顶。 士兵催动战马,四蹄发力,速度很快提起。 马蹄飞奔,带起泥块青草无数。 整天的马蹄声,很快传入刘宗大军,每个人的耳中。 刘宗此时正沉浸在酒色之中,听到声音。 面色一变,双手推开左右美婢。 豁然起身,三两步窜出马车。 只见远处山坡上,一匹匹战马俯冲而下。 大喊道: “骑兵上前阻敌。” “步兵结阵!” 拿着令旗的骑兵快速奔出。 步兵迅速结阵。 一队骑兵脱离退伍,朝敌军赵恩而去。 两队骑兵摆出箭头一般的阵型,快速接近。 赵恩在骑兵队中,估算距离差不多,挥剑一指。 整个马队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划过一道弧线。 在弓箭手射程之外,完成了掉头。 跃马而回。 站在车辕上,刘宗见到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记谋眼睛微微眯起,拱手: “大帅,不可深追,恐有埋伏!” 刘宗恍然: “快,鸣金收兵!” 脱离大部队的骑兵,正准备继续追击,不料收到后撤的命令。 无奈,只能回到队伍。 刘宗对着士卒吩咐: “速速加派探马,小心伏兵!” “是!” 而后问吴记谋: “吴先生,我记得相州一带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啊!” “这到底是谁的兵马?” 吴记谋略一思索: “可能是澶州城晋王的骑兵。” 刘宗微微点头: “他一共只有三千兵马,刚刚冲锋的,最起码也两千五百骑。” “倾巢而出,他想干嘛?” 吴记谋笑道: “他可能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的虚实。” 刘宗摇头: “都说晋王善战,我看也不过如此。” “不必理会他,加快行军。” 赵恩的骑兵消失在山坡上。 队伍重新前行。 可刚行不一会。 赵恩领着骑兵再次冲杀了下来。 “骑兵上前阻敌。” “步兵结阵!” 刘宗大军再次停住,步兵结阵,骑兵冲杀出去。 刘宗还是和之前一样,调转马头,撤了回去。 就这样反复几次。 刘宗大怒: “贼子!贼子!” 吴记谋劝道: “大帅息怒,说不定晋王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激怒我等。” “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 刘宗没好气: “那你说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原地不走吧!” 吴记谋沉思片刻: “让骑兵时刻在左右护卫,进行驱赶。” “大军正常前行!” 刘宗一拍吴记谋的肩膀: “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样一来,沿途袭扰的赵恩就犯了难了。 在远处眺望刘宗大军。 问道: “这刘宗小儿变成缩头乌龟了。” “这下可怎么办?” 旁边的士卒问: “赵将军,陈先生不是给了三个锦囊。” “还有两个呢?拿出来瞧瞧。” “去去去,另外两个还不是时候!”赵恩摆手驱赶。 另一名士兵出言提醒: “那咱们把第一个锦囊再拿出来瞅瞅。” “好好研究研究。” 赵恩听罢,眼睛一亮。 迅速从脖子上取下。 一脸警惕地看了一眼几人。 “不许偷看!”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依旧没有相处办法。 一名士卒眼睛一亮: “将军,纸条背面还有字!” “嗯?”赵恩疑惑,翻转过字条。 果然在纸条背面看到一句话。 “化整为零,分散袭击!” 赵恩空中念道。 而后恍然大悟。 “有了!” “全军听令!” 刚刚还一脸嬉笑的骑兵精神一振。 “百人一队,分散袭扰,遇敌就退!” “是!”全军齐声高喊。 声势震天。 整个方阵骤然分散成一个个小的百人小队,四散而去。 刘宗大军,忽而,东北方向传来喊杀声。 刘宗一队骑兵出击。 此时,东南方向又传来。 刘宗的骑兵不得不去东南方狙击。 又有好几队骑兵小队朝着刘宗大军的步兵冲杀了过去。 第66章 再下一城 刘宗大军的步兵刚一结阵,这队骑兵立刻打马而回。 刘宗实在没有办法,也将骑兵分为数个小队。 可是赵恩的骑兵出其不意。 刘宗骑兵只能疲于奔命。 赵恩的骑兵如同苍蝇一般,烦不胜烦。 这使得刘宗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让骑兵一追到底。 可一旦他们的骑兵追击。 赵恩的骑兵就抛射羽箭。 一追一逃,逃的一方可以射到追的一方。 追的一方射程射不到逃的衣服。 ...... 十三日后。 夜色如墨。 当刘宗大军终于抵近澶州。 比他预计的时间晚上了不少。 安营扎寨。 大帐内,刘宗、吴记谋和一众参将,齐聚一堂议事。 刘宗此时消瘦了不少。 眼睛周围是深深的黑眼圈。 吴记谋和一众参将也颇为憔悴。 赵恩的骑兵白天晚上,轮流袭击,不给他们片刻功夫休息。 刘宗这一路来没睡过一个好觉。 看着大威朝的地图,刘宗打了个哈欠,带着困意说道: “吴先生,这滑州和澶州互为犄角,咱们应当向攻哪个城池啊?” 吴记谋强打起精神,露出沉思之色: “澶州有晋王守城,比较难攻,咱们不如先攻滑州。” “待攻取滑州,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再攻澶州不迟!” 刘宗点头! “嗯,既然如此,那就...”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报!” “进来!”刘宗吩咐。 一名士卒快步走入大帐。 跪倒在地,高声禀报。 “大帅,外面有一使者求见。” “何方使者?”刘宗问。 士卒禀报: “说是澶州城知州,秦如汇所派。” “哦?”刘宗疑惑,转脸看向吴记谋。 吴记谋心领神会,躬身道: “大帅,这秦如汇,小人略知一二。” “此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是一等一的贪官。” 刘宗略一思索,吩咐道: “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名肥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酒商,唐老板。 原来是被抓的秦如汇,在陈之修的威胁下,忽悠了唐老板。 陈之修觉得唐老板这老小子一定不老实。 让秦如汇试探试探。 城内守军空虚。 让他迎刘宗大军进城,秦如汇在城内接应。 许诺他,一旦成功,陈之修的产业以后就是他的。 秦如汇也不会陪着晋王一同赴死。 唐老板在谨慎打探一番后,发现城内确实不到五百守军。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壮着胆子来到了刘宗大营。 李宗打量来人,问:“你是何人?” “草名唐富贵,受秦知州的命,前来送书信一封。” 刘宗与吴记谋对视一眼,道: “呈上来!” 唐老板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一名卫兵接过,检查一番后,递给了刘宗。 刘宗看后,面色无喜无忧。 又递给了吴记谋去看。 吴记谋一目十行,扫视一番。 陡然大怒: “大胆,竟敢诈降,诱骗我家大帅。” “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唐老板听罢,吓得瘫软在地。 一个劲地把脑袋往地上磕。 “大帅饶命,大帅我真没骗你!” 不一会功夫,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额头也磕出了鲜血。 两名士卒冲了进来,架起唐老板,往外拖去。 唐老板两腿之间一股水渍渗透衣服,流了出来。 在座众人一阵哄笑。 吴记谋高喊: “慢!” 下一刻,吴记谋面露和蔼之色,上前两步,扶住唐老板。 “唐老板,快快请起。” 唐老板彻底懵了,一脸惊魂未定,问道: “这...这是什么意思?” 吴记谋哈哈一笑: “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不用慌张。” 唐老板小心翼翼地问: “这么说来,我不用死了!” 唐老板松了口气,险些再次跌坐在地。 “来人,看坐!”吴记谋吩咐。 一把椅子很快被搬了上来。 扶唐老板坐下,吴记谋回身拱手: “大帅,看来这秦如汇不是诈降!” 刘宗好奇: “你是如何得知?” 吴记谋解释: “若是诈降,派来的必定是有胆有识,应变不惊之人。” “这样的人,他怎么会轻易投降呢?” “如若秦如汇真投降,与他共谋者,必然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刘宗大笑: “原来如此!” “吴先生果然高见。” 吴记谋又是一记马屁拍出: “提前恭喜大帅,不费吹灰之力,再下一城!” 众多参将也都拱手,齐声道: “恭喜大帅,再下一城。” 刘宗站起身,仰头大笑: “哈哈哈,看来大威朝已经彻底腐化。” “来,为了即将到来的大胜,我等痛饮一杯!” 一碗碗酒水端上,众人仰头喝下。 而后猛地摔在地上。 发出哗哗声响。 “明日一早,发兵澶州!” ...... 与此同时。 刘宗大军五十里外,赵恩的骑兵此时也不好受。 高强度的出击,让他们精神疲惫。 身体状况,不比刘宗好上多少。 眼见刘宗已经靠近澶州,赵恩拿出了第二个锦囊。 只见第二个锦囊内只写了一句话。 “退入滑州,养精蓄锐。” 赵恩彻底纳闷了,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退入滑州,可澶州怎么办?” “晋王殿下可只剩五百士卒在澶州。” “他岂不是危险了。” 一旁的士卒问: “咱们怎么办?” “先回澶州问个清楚?” 若是之前,赵恩必定会答应。 只不过此时,见识到陈之修战略思维之后。 他的想法有了很大转变。 立刻否定: “不行,陈先生用兵如神,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 “我等若是贸然回城,必定会打乱他的计划。” “反而容易坏了他的大事!” 犹豫片刻,下定决心: “先退回滑州,若是情况有变,再回援澶州。” ...... 翌日清晨。 大威皇宫。 太和殿。 盘着金龙的宝座,此时空空如也。 宝座旁,一张稍显狭小的椅子上,端坐一名身穿金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神采俊逸,不怒自威。 胸前绣着的金龙栩栩如生。 似要从袍子上飞跃而起,直冲云霄。 可这条金龙的利爪上,却只有四爪。 此人正是大威朝当今皇帝陛下嫡长子。 监国太子。 周礼! 第67章 早朝 周礼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 太监心领神会,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一名胡须花白,眼窝深邃的老者,躬身出班。 此人正是大威朝兵部尚书,赵安民。 太子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赵爱卿有何事启奏,速速道来。” “太子殿下,臣要参户部尚书,魏忠言。” “哦?参魏爱卿,所为何事?”周礼问道。 赵安民义正言辞: “臣参他克扣前线粮草,办事不利,延误战机,理应罢黜!” 太子周礼看向户部尚书魏忠言,问道: “魏爱卿,你作何解释?” 谁料魏忠言不仅没有反驳,而是跪倒在地: “臣有罪!” “我大威朝连年战事,国库入不敷出,再加上与刘宗久战而不胜。” “导致粮草不足!” “微臣办事不力,微臣万死。” 好家伙,一众大臣不由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魏忠言句句不说甩锅,可句句不离甩锅。 忽而魏忠言身旁,一人出班,跪倒在地。 “臣工部尚书,谢泰有本启奏。” 太子周礼好奇: “你又奏什么?” 谢泰开口: “殿下,粮草不足,实在不是魏尚书的错。” “国事艰难,魏尚书殚精竭虑,尽心尽责,能有今天的局面,应当有功。” “断无有罪之理。” 而后接着道: “若是二皇子早日将刘宗击溃,也不至于给国库带来如此大的压力,要怪,只能怪二皇子作战不力!” 兵部尚书赵安民急了: “谢泰,你胡说,二皇子一向善战,若是粮草充足,早就将刘宗剿灭,何至于拖到今天。” 谢泰针锋相对: “你也说了二皇子善战,如今面对一个小小刘宗,迟迟无法剿灭。” “莫不是养寇自重?” 赵安民大怒,目眦欲裂,指着谢泰大骂: “奸贼,你颠倒黑白,污蔑皇子,你该千刀万剐。” 谢泰丝毫不让,大骂: “你这个庸碌无能之辈,不识忠奸,你老眼昏花。” 太子周礼,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就在此时,殿外隐约传来喊声。 喊声越来越大,众人渐渐听清。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很快,一名士卒连滚带爬地跑入大殿。 跪倒在地。 一封军报呈上。 太监快步上前接过,呈到太子面前。 太子挥了挥手,吩咐: “念!” 太监拆开信封,念了起来: “澶州来报,刘宗东路大军东出相州,相州失守。” “而后南下,朝澶州而去。” “啊!”朝廷众臣皆是大惊失色: “他怎么会去相州?” “不是在攻打泽州么?” 周礼也是深深皱眉,吩咐: “快,将地图拿来。” 下面的小太监一阵忙活。 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大殿中央。 众人伸长脖子望去。 齐齐惊呼: “不好!” 魏忠言眼珠一转,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二皇子放跑刘宗,请治二皇子纵敌之罪。” 谢泰跟上: “殿下,二皇子故意纵容刘宗东出,他包藏祸心!” “请将他缉拿回京!” 不等太子周礼说话,赵安民大声道: “殿下,当务之急,是挡住刘宗十万大军。” “否则澶州失守,他直逼京师。” “我大威朝,危矣!” 周礼原本还在盘算怎么治罪二皇子周战,听到此话猛然醒悟。 瞬间一股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 心中后怕: “是呀,若是澶州失守,刘宗直逼京师,周战再隔岸观火,等时机成熟,挥师回京,那么他...” 想到这里,周礼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语气也有些慌乱。 “众位爱卿,可有何对策?” 赵安民奏对: “殿下,如今应当让晋王全力死守澶州,拖延时间。而后招二皇子回京,拱卫京师!” 周礼如抓住救命稻草,就要同意。 此时魏忠言突然出言阻止: “殿下,这万万不可!” 周礼一惊,问道: “这是为何?” 魏忠言眯眼盯着赵安民: “殿下,如今京师空虚,若是招二皇子回京,无异于引狼入室!” 赵安民怒声呵斥: “魏忠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当朝皇子是狼,你眼中还有我大威朝么?” 魏忠言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忠言逆耳啊!” 谢泰也出班跪倒: “殿下,魏大人所言甚是,当务之急,应当抽调绛州守军回援,二皇子派去绛州支援!” 赵安民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种蠢话是从当今工部尚书的口中说出。 对着太子周礼一拜到地: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先不说绛州偏远,换防之际容易被刘总西路军趁虚而入。” “澶州失守,刘宗三日可达京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周礼一时陷入挣扎,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忠言再次劝道: “太子殿下,不可再犹豫了,大不了老夫领着禁卫军,死守城池!” “他十万大军想要破城,绝不容易!” 赵安民指着魏忠言: “你...你...” 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礼终于下定决心,就依魏爱卿和谢爱卿所言。 赵安民拜倒在地: “太子,万万不可!” “若是绛州再有失,二十万大军,东西夹攻,京师危矣!” 谢泰指着赵安民鼻子骂道: “殿下,他极力主张二皇子回京,我看八成是包藏祸心。” “你血口喷人!”赵安民怒骂。 周礼呵斥: “够了!” “我意已决!赵爱卿不必多言!” 赵安民仰天长叹,而后指着魏忠言和谢泰骂道: “你们两个奸贼,大威朝早晚要葬送在你们手上!” “住口!你个别有用心的小人。”两人呵斥。 ...... 正午,澶州城头。 陈之修站在门楼上,向远处眺望。 晋王、欧阳蠡和周馨兰站在其左右。 周馨兰忍不住好奇问: “陈公子,你说刘宗会上当么?” “放心,他以为我在第一层,而他在第三层,殊不知我在大气层!” 周馨兰歪着脑袋,半天没想明白陈之修说的什么。 只大体知道,陈之修在吹嘘自己很牛! 陈之修反问: “世子,府库内的兵甲数量清点清楚了么?” 第68章 夜袭 周馨兰自豪道: “我已经清点清楚了。” 转而一脸担忧之色。 “铁甲只有两百副。” “刀枪倒是不少,但大多都生锈了!” “可用的不足五百!” 陈之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接着问: “欧阳先生,城墙修缮得如何?” 欧阳蠡拱手: “四面城墙全部加高加固,滚木礌石,火油金汤已经备齐。” “就是拆了很多民房,需要很多银子补偿百姓。” 陈之修摆手: “无妨,咱们有秦大人倾命赞助!” 晋王此时问道: “陈先生,这秦如汇怎么处理?” 陈之修邪魅一笑: “不急,等刘宗的大军来了再说。” 欧阳蠡掰着手指算了算: “算算日子,刘宗也差不多到了,怎么迟迟不见赵将军回来。” 晋王也纳闷,问道: “赵恩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陈之修摇头: “不会,我让他袭扰完刘宗,退入滑州休整!” “什么!”晋王、欧阳蠡和周馨兰同时大惊。 周馨兰有些急:“陈公子,现在城内士卒不足五百,澶州城这么大,怎么守?” “全城百姓的安危都系于你一人之身,怎么如此儿戏。” 晋王也有些担忧: “陈先生,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调赵恩回城。” 欧阳蠡一把拦住晋王: “殿下,陈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陈之修微微点头:“没错,我自有计较。” 周馨兰还是不太相信,发问: “你有什么办法,还能撒豆成兵不成。” 陈之修理也不理,对着晋王道: “殿下,你带领五百亲卫埋伏在城楼之上,今夜引刘宗进入瓮城,给他迎头痛击。” “好!”晋王答应。 周馨兰冷哼一声,在一旁生着闷气。 ...... 澶州城。 最后一抹残阳隐入黑暗。 光线逐渐暗淡。 澶州城十里外,一处丛林之内。 刘宗隔着下垂的树叶眺望远处澶州城阑珊的灯火。 问向恭敬站在一旁的唐老板: “秦知州是今夜丑时,在北门迎接?” 唐老板连连点头:“没错,确实是说在北门迎接。” “到时候我引大帅的天兵直奔晋王府,杀他个片甲不留。” 刘宗满意地点头。 对着身后的参将道: “谁愿意第一个进澶州城,去取周荣小儿的人头!” 一名高瘦汉子率先反应,越众而出。 “末将愿往!” “好!你领精兵一千,夺取城门。”刘宗目露兴奋的光芒。 接着道: “全军听令,以澶州城火光为号,全力攻城!” “是!”一众参将单膝跪地,齐声应诺。 ...... 丑时,一道道黑影从丛林间窜入。 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幽灵一般,快速接近澶州城。 看了一眼城门楼上,依旧亮着火把。 为首的那名高瘦将领对着跟在身后的唐老板问道: “你没搞错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唐老板内心没底,看见高瘦将领凶狠的眼神,内心一颤。 拍了拍胸脯:“将军放心,我去看看。” 说罢,唐老板撅着屁股,向前爬了几步。 双手成喇叭状,学着猫头鹰的声音:“唔咕咕。” 城头上,火把晃动,很快做出了回应。 “唔咕咕!” 唐老板大喜,回过头,对着瘦高将领道: “将军,城内有人接应咱们了。” 瘦高将军也是大喜,澶州城若是破了,首功可就是他的了。 不时,城门吱呀吱呀缓缓打开。 瘦高将领难以抑制的狂喜,大手一挥。黑色人影‘嗖嗖嗖’朝着城门内狂奔。 进入城门,来到瓮城。 瘦高青年有些愣神。 但看见正前方的瓮城城门洞开,一团火把左右摇晃,似乎是在打着招呼。 放下心底最后一丝不安。 迈开步子朝着城内狂奔。 城门在他眼中逐渐放大,越来越近。 只要越过这道门,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数不尽的美人美妾。 仿佛只要跨入这道门,就跨入了天堂。 就在瘦高男子内心幻想着自己今后的好日子时。 突然,洞开的两扇大木门动了起来。 两扇门快速接近,中间的空隙刹那间缩小。 瘦高男子微微错愕,心中疑惑: “怎么回事?” “怎么关城门了?” 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砰!” 一声巨响,大门紧闭。 瘦高将领面色大变,大喊道: “不好,快回去!” 一千人的队伍已全部进入瓮城。 听到喊声,回过头。 “砰!” 身后的城门也被关上! “娘的,姓唐的,你什么意思!” 瘦高男子一把抓起唐老板的衣领,厉声喝问。 唐老板也吓得面色发白,六神无主。 见他这副模样,瘦高将领更加恼怒,拔出腰刀: “老子杀了你!” 唐老板的下身再次流淌出水渍: “将...将军,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再去问问。” “我问你娘!”瘦高男子举刀就砍。 力道之大,唐老板肥硕的脑袋抛飞而起。 鲜血如泉眼一般喷射而出,溅得瘦高将领满脸都是血渍。 唐老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视线骤然拔高。 而后世界翻滚。 “砰!” 砸落在地的脑袋,吃了满嘴的灰。 仰视着一具无头的身体站立原地。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身体。 恐惧的表情刚刚形成,就彻底在脸上僵硬。 意识无法阻挡地陷入黑暗。 身旁的士卒焦急问道: “将军,我们怎么办?” 瘦高男子慌乱下令: “快,撞开城门!” “冲出去!”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城墙上。 陡然亮起一团团火把。 火把照耀下,一个个人头攒动。 “放箭!” 高亢的声音传入瓮城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似是听到了死神的吟唱,呼吸一滞。 一声声弓弦拉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嗖嗖嗖’。 “快挡!” 瘦高将领横刀举过头顶的刹那,锋利的箭矢雨点般落下。 “铛铛铛!” “噗嗤!” “噗嗤!” “噗嗤!” 极少数箭头被他挥刀抵挡住。 更多的箭矢射中他的身体。 没有盔甲的阻隔,箭矢深深刺入肉里。 为了方便偷袭,他将笨重的铁甲换成了更加轻便安静的黑衣。 没想到此刻成了致命的软肋。 身旁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第69章 迎头痛击 四下望去,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阻挡箭矢。 瘦高将领只能仓惶大喊: “所有人,退到墙根!” 活着的人快速朝墙根处退去。 原本密集的队伍,此时稀疏了不少。 墙根处,射来的箭矢渐少,瘦高将领松了口气。 “嘭!” 一声巨响。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黑衣人群中。 人群挤在墙根,这一石头,同时砸中了四五个人。 正中脑门的黑衣人,脑袋直接被砸碎。 如同碎裂的西瓜一般,红色果肉四溅。 瘦高将领的表情无比绝望。 ...... 城墙上,陈之修、晋王、欧阳蠡和周馨兰看着下方的场景。 周馨兰摆手叫好,兴奋地蹦跳。 “好,打得好!” “打死这些叛军。” 欧阳蠡夸赞: “哈哈哈,陈小友料敌如神,将这刘宗玩弄于股掌之间,老夫佩服。” 晋王也是十分振奋: “陈先生真是大才,举手投足间,刘宗一千精锐尽灭。” “有了此次大胜,刘宗叛军必然士气受挫。” “守城之战,我们已占得先机了。” 欧阳蠡有些不解地问道: “陈小友,你是如何断定这刘宗一定会上当的?” 陈之修摇了摇头: “我也不确定,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我运气不错。” “额...”欧阳蠡一时语塞。 晋王也被噎了一下,将腹中准备好的夸赞之词生生压了回去。 面色有些古怪。 周馨兰在一旁撇嘴: “切,说到底,咱们就五百人,等刘宗明日攻城,我看你该怎么办!” 陈之修伸了个懒腰,对着晋王道: “殿下,将这偷袭的将领的人头,明日一早送到刘宗大军的营帐。” “大家好好休息,真正的艰苦战斗,还在后面。” “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罢自顾自地走了。 晋王和欧阳蠡在一旁愣愣出神,晋王有些奇怪: “如此大胜,怎么感觉陈先生好像并不高兴。” “是呀,平淡如水,心性沉稳”欧阳蠡点头。 晋王赞叹: “胜不骄,败不累,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将之风么?” 欧阳蠡赞叹: “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心境,真是让人叹服。” 周馨兰嘴上不服: “有你们说的这么神么?简直将他夸到天上去了。” 心里却完全相反,看着陈之修的背影,逐渐迷离。 不知从何开始,周馨兰就有了矛盾的心理。 一方面有欣赏陈之修的能力,一方面又不希望陈之修的能力太过逆天。 周馨兰内心自问: “我到底在担忧什么?” “难道担忧我配不上他?”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周馨兰连连摇头,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驱散。 ...... 澶州,陈宅大门。 此时天快亮了。 黎明之前,格外黑暗。 林晓婉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望着街巷。 期待熟悉的身影平安回来。 亦如陈之修刚来这个世界上,从澶州城回家的那个晚上。 大门旁,一盏灯笼,散发微弱的光芒。 在灯笼的映照下,林晓婉形单影只,夜风吹拂发丝,轻轻摇荡。 陈之修转过街巷,一眼看见林晓婉。 内心一阵触动。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仿佛找到了独属于他的归属感。 “娘子!”陈之修大喊了一声。 小跑向林晓婉。 林晓婉担忧的神色瞬间转化为惊喜。 对着黑暗确认道: “夫君?” 双脚不自觉朝着声音的源头迈步。 步子越来越急,越来愉快。 黑暗中,两道身影终于走到了一起。 “夫君,快让我看看,你没受伤吧?” 陈之修二话不说,将林晓婉抱入怀中。 轻柔的身子,被陈之修抱得双脚离地。 陈之修原地转了起来。 林晓婉惊呼了一声。 陈之修问道: “娘子,你看我像受伤么?” “不像,不像,夫君你饶了我吧!”林晓婉连连求饶。 陈之修缓缓停下,将林晓婉放下。 轻轻吻了一下林晓婉的额头。 对着林晓婉温柔道: “娘子,回来和你报个平安。” “天快亮了,刘宗大军今日就要攻城,我马上要去城头。” 陈之修准备睡一会,看天色,是睡不成了。 林晓婉双眼露出难舍: “夫君,你刚回来...” 陈之修摸着林晓婉的脑袋道: “娘子,乖乖在家等我。” “等收拾完刘宗,我得了爵位,咱们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林晓婉紧紧抓住陈之修的手,良久之后,缓缓点头。 而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夫君,一切以自己安危为重!” 陈之修重重点头,后退两步。 深深看了一眼林晓婉。 豁然转身,离去。 陈之修没有回头,他担心自己回头,再不忍心离开那双如秋水一般的双眼。 ...... 刘宗军帐。 刘宗一脸焦急地望着澶州城。 “怎么还没有信号发出来。” “吴先生,不会有诈吧?” 吴记谋也皱着眉头,听到问话,拱手回答: “大帅不必心忧,秦如汇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的。” “报!”吴记谋话音刚落,军帐外传来一声大喊。 一名士卒进帐,跪倒在地。 “什么事?”刘宗问。 士卒声音洪亮: “大帅,不好了,前去夜袭的将军,死了!” “人头被送了了回来,就在账外!” “什么?”刘宗大怒,一拍面前的桌案。 大骂: “周荣,你欺人太甚!” “秦如汇,你敢骗我,我要进城,将你千刀万剐!” 分坐两旁的参将纷纷请战: “大帅,原做先锋,领兵五千,攻取澶州城。” “大帅,原做先锋,领兵三千,攻取澶州城。” “大帅,原做先锋,领兵两千,攻取澶州城。” 刘宗阴沉着脸撇了一眼吴记谋,扫视一圈,冷声开口: “不用争了!” “十万大军,将澶州包围!” “一日之内,我要拿下澶州!” “是!”参将齐齐拱手,大声应诺。 脸上双眼都露出好战的光芒。 吴记谋犹豫片刻,没有出声。 此前他已经错了一步,若是此时开口,怕引起刘宗更大的不满。 ...... 陈之修此时站在城门之上,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大军,朝着澶州城逼近。 微眯起双眼。 以前陈之修只在书本上看过一段文字,人数过万,无边无岸。 虽然知道意思,但没有切切实实地感受过。 如今十万大军,一次性出现在陈之修的面前,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 身体内隐藏的某种基因被拨动。 胸中一团炙热的火焰燃起,血液开始沸腾。 浑身微微颤抖。 一股战意自体内蔓延而出。 大脑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不好,刘宗大军来了!” 第70章 攻城开始 周馨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晋王露出深深的忌惮。 五百人守城,十万人攻城。 晋王早年跟随大威朝皇帝,经历大小战事数百次。 以少对多的情况出现过无数次。 但没有一次,有今天这么悬殊的人数差距。 他的心里没有底。 默默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一脸慈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周馨兰,心道: “为了大威,我死没有什么,只可惜馨兰。” 欧阳蠡双眼有些慌张,抱着一丝侥幸,问: “陈小友,刘宗大军已经来了,有什么后手,快拿出来吧。” 陈之修微微一笑: “怎么欧阳先生也沉不住气了么?” 欧阳蠡尴尬一笑: “老夫一把年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陈小友就不要调笑我了。” 而后,陈之修挺拔的身姿向前半步。 微眯的双眼骤然睁开,视线如利剑一般直视十万大军。 此时一道晨阳直射在陈之修身上。 白色的长衫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强大的气场刹那间荡开。 伟岸的背影,宛如战神临世。 声音开口,如同雷霆炸响,震人心魄。 “护卫队,集结。” “轰!” “轰!” “轰!” 整齐的脚步声从城内传来。 晋王、周馨兰、欧阳蠡同时一惊。 “什么声音?” “难道是刘宗的内应。” “听脚步,人数不下三千。” 几人快速回身,向内城望去。 只见一个整齐的方阵从内城小跑向城门。 口中还呼喊着奇怪的号子。 “1...2...1” “1...2...1” “立正!” 方阵骤然停止,如一头钢铁巨兽,蛰伏在地。 众人心头出现四个大字:锐不可当! 这是一支绝对的精锐队伍! “这...这是?”周馨兰红唇微张。 “令行禁止?这是一支精锐强军,哪来的?”晋王震惊。 欧阳蠡猜测: “难道是护卫队?” 欧阳蠡心里不太敢相信,短短月余,护卫队就蜕变成了一支精锐。 而且还有这么多人。 三人回头,望向带着一脸自信笑容,缓步走来的陈之修。 “不可能吧?” “真的是护卫队?” “难道真的撒豆成兵?” 宋磊达小跑到陈之修面前,一个标准的护卫礼: “报告少爷,应到四千零八十三人,实到四千零八十三人。” “请指示!” 三千护卫,一千暗卫。 陈之修微微点头。 只见陈之修走到城垛之上,对着下方招手: “兄弟们好!” 城下方阵声势滔天,齐声喊道:“少爷好!” 三人心头的疑惑瞬间解开。 陈之修接着招手: “兄弟们辛苦啦!” “为百姓服务!”护卫队的少年们这一声喊,虽然是陈之修刻意教导。 但也是发自他们的内心。 陈之修打过招呼之后,收起笑脸。 肃然开口: “王二狗,听令!” “护卫队一团团长王二狗,到!”王二狗昂首出列。 声音大得如同加了扩音喇叭。 “你领一千护卫,驻守西门!” “是!” “李二蛋,听令!”陈之修道。 “护卫队二团团长李二蛋,到!”李二蛋昂首出列。 “你领一千护卫,驻守东门!” “是!” “宋磊达,听令!” “护卫队暗卫团长宋磊达,到!”宋磊达昂首出列。 “你领一千护卫,驻守南门。” “是!” 整个方阵,在三人的带领下,分出三支队伍,朝着东、西、南三门而去。 “其余护卫,跟我驻守北门,直面刘宗大军!” “是!” 下方护卫大声应诺。 护卫们的双眼是兴奋的光芒,跟着陈之修,他们的表现,可以直接被陈之修看到。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机会难得。 他们觉得自己比其余几团护卫更幸运。 毫不在意直面刘宗大军,所受到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护卫们迅速爬上城墙,开始布放。 陈之修回过身,对着呆愣原地的晋王三人,笑着道: “怎么样,三位对在下的后手还满意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四千人的名义,陈之修早就想好了。 晋王授予他守城大任,他一夜之间,从酒厂的工人中临时招募了四千人。 只要不细究,也能说得过去。 朝堂中的大臣们都忙着争权夺利,两位皇子忙着争夺江山。 只要他能打赢,有大胜之威,谁会去细究这些。 良久之后,晋王回过神来,拱手一拜。 “陈先生,我替澶州百姓谢谢你!” 陈之修一惊,忙上前扶起。 心道: “谢就不用了,只要把爵位争取来就行。” 对着晋王殿下道: “殿下,不必多礼,身为大威朝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的护卫成立的时间仓促。” “还请晋王将亲卫分散到四面城门,充作弓箭手!” ...... 围着澶州城的十万大军,列着严整的军阵,缓缓向澶州城逼近。 说是十万大军,出去托运粮草的民夫,大概在三四万人。 三四万人分摊到每面城墙,一面城墙抵挡一万人左右。 但一万人,人数庞大。 攻城的时候,并不能完全展开。 需要分成数个方阵。 分批攻城。 “咚咚咚!”一声声战鼓雷响。 四面城墙,第一个攻城方阵缓缓朝城墙靠近。 第一步,填护城河! 至于怎么填,历来攻城大战,都得出同样一个答案,那就是人命。 刘宗也深知这样的道理。 方阵停在弓箭射程之外,被裹胁的百姓在士卒的看押下缓缓走到方阵前方。 百姓们身材枯瘦,衣衫破烂。 满是污泥的脸上,一双眼睛无助地打量城墙。 双眼之中,露出对生的渴望。 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袋装满泥土的麻袋。 方阵中,一名长官模样的男子,全身附着铠甲。 骑在一匹战马上,对着百姓喊道: “只要你们能将肩膀上的泥土丢进护城河里。” “一袋土,一碗粥!” “后退不前,当场格杀!” 百姓们一阵骚动! 望着离自己百来步的护城河,流露贪婪的目光。 “一袋土就一碗粥?” “太好了,我们有希望活下去了。” 这是新裹胁来的百姓。 他们天真地以为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还有一些百姓,双腿发软,心里止不住的恐惧。 极少数百姓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娘的,拼了!” “横竖都是个死,死之前能喝完粥,也能做个饱死鬼。” 后两种都是早先被刘宗裹胁来的百姓。 他们攻泽州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攻城战的残酷。 第71章 人命填河 “杀!” 一声令下,战鼓擂响。 第一波填河的百姓动了。 他们大叫一声,扛着麻袋,奋力向前奔去。 百姓们没有丝毫防护,由于饥饿,脚步也都有些踉跄。 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虚弱。 城头上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都皱起眉头。 这些可都是普通老百姓。 晋王亲卫们似乎见惯不惯,并没有觉得惊讶。 陈之修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皱眉。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此刻容不得他半点仁慈、犹豫。 对着传令兵下令: “放箭!” 亲卫们张弓搭箭。 “嗖嗖嗖!” 弓箭划破空气,发出声响。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朝着普通百姓落下。 箭矢很快落入了百姓之中。 百姓人数太过密集。 几乎不用瞄准,箭矢都不会落空。 箭矢入肉的声音伴随百姓的闷哼声响起。 被射中的百姓,被巨大的惯性带的身体栽倒。 强大的冲击力,在没有丝毫阻挡的前提下,箭矢穿透身体。 箭头带着些鲜红的碎肉冒了出来,鲜血顺着箭杆渗透出来。 中箭的百姓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少痛苦。 只一双眼睛露出茫然和惊恐。 望着护城河,向前爬行。 鲜血在干燥的黄土留下一道血印。 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密集的百姓瞬间稀疏。 第二波百姓快速跟上。 后来的百姓,撑着城头士卒搭箭的空隙,踩着他们的身体,跑了过去。 第一波百姓中有少数幸运的,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从肩膀上卸下麻袋,往河里一丢。 掉头就往回跑。 眼神之中,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有粥喝了!” “我可以活下去了!” 下一刻,第二波百姓,在经过一波箭雨洗礼之后,也奔了过来。 第一波百姓想要向回跑。 第二波百姓想要向护城河跑。 退不可退,两拨百姓撞到了一起。 “噗通!” 大量百姓被撞入河中。 在水中不停扑腾,向岸边游。 可下一刻,第三波百姓再次冲来。 撞到了第二波百姓。 刚刚靠近岸边的第一波百姓,就被第二波百姓的身体劈头盖脸地砸来。 瞬间,护城河中满是落水的百姓。 可能是刘宗的军队的疏忽,并没有给他们留任何回来的退路。 但更像是刘宗军队故意如此,把他们当作了一次性的消耗品,麻袋的一种。 后面的百姓看清楚了状况,纷纷停步不前。 不想做冤死鬼! 身后的士卒见了,二话不说,掏出腰刀。 朝着百姓奋力砍去。 百姓们身后中刀,大量鲜血抛洒,哀嚎倒地。 出于本能,活着的百姓向护城河的方向逃。 亲卫的数量有限了,没有办法阻挡如此密集的百姓。 落河的百姓没有遭到城头亲卫的射击。 因为尸体可以填河,而活人却会自己游开。 刘宗军中的长官见状,拔出腰间的刀,大喊: “弓箭手准备!” “放!” 刘宗军阵之中,大量箭矢飞射而出。 落到了护城河里。 河中的百姓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中箭惨死。 尸体沉入河中。 护城河很快被鲜血染红,被尸体填满。 晋王在门楼之中,面色大变: “该死的刘宗,他这是拿人命填河!” 欧阳蠡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攻城之战,自古如此,刘宗不过是做得更狠而已!” 陈之修没有说话,隔着数里,死死盯着远处,刘宗大军中的刘字大旗。 他此时对刘宗起了必杀之心。 刘宗坐在中间,眺望城下战况。 看见护城河被快速填满,心里很是满意。 护城河被填满一段,刘宗仍觉得不稳。 他要将护城河填出一道够他大军展开的道路。 只有这样,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消耗更少的实力,拿下澶州。 澶州,只不过是他问鼎天下的一个小小踏脚石。 还有更大的京城等着他,他不会在此消耗过多。 到晌午的时候,护城河基本已经不存在了。 里面满是历史车轮下的尘埃。 过不了多久,就无人记得他们。 刘宗见时机成熟,对着下方传令兵道: “传我军令,大军攻城!” “是!” 传令兵跨上战马,手举令旗而去。 在万军之中穿梭而过。 军令很快被传到了前线。 战鼓擂响,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陈之修还是第一次看如此大规模的攻城。 如同看一场身临其境的史诗级大电影。 内心震撼! 周馨兰此时面如土色,第一次感受到十万大军磅礴的气势,给她的内心造成了深深的震动,不由的产生恐惧之情。 晋王刘宗都深深皱眉。 刘宗的军队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没有想到,反叛的刘宗,短短时间拉出了这么一只精锐。 刚积攒起来的一点信心荡然无存。 心里不由产生疑问: “我们真的能赢么?” 刘宗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城墙靠近。 轻步兵举着重盾在前,刀盾手在中,重甲兵在后。 弓箭手在最后。 并没有如同影视剧里拍的一般,士兵发疯朝城墙冲锋。 重甲兵,身上的盔甲三十斤重。 如果全力冲锋,刚到城下,基本上就直喘粗气了。 更别说后面的凳云梯,作战了。 刘宗大军着甲率,打眼一扫,超过三成。 是这个时代军队标准配置。 步兵阵中,一辆冲车,和数辆云梯在士兵的推动下,缓缓朝城墙逼近。 说是云梯,实际上是一辆巨大的战车。 下方按着轮子,上方原木搭成木楼。 木楼的高度几乎与城墙齐平,甚至略高于城墙。 木楼后方,是供敌军攀登的木梯。 木梯被前方的木楼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任由敌军爬上木楼。 木楼上有一个吊桥一样的装置,在靠近城墙的时候,缓缓放下。 爬上木楼的士兵就可以对着城墙之上的护卫队发起冲击。 此前,陈之修也查看过各种攻城器械,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城头上的弓箭手,对着下方齐射。 本就不多的箭矢,大多都被盾牌抵挡。 只有少数箭矢,穿过盾牌的间隙,射到了后面士兵的胳膊上、腿上。 前方的轻步兵手脚中箭,倒地哀嚎。 后面的士兵快速度顶上,补上缺口。 不知不觉,下方的弓箭手推推进到了射程范围内。 第72章 攻城受挫 刘宗弓箭手以低射高,射程必然要短,但他们人数众多,军阵严整。 可以从容推进到更近的地方。 下方的弓箭手分成两列。 第一列张弓搭箭,第二列取箭准备。 第一列放箭后,下蹲,从后背箭袋中取下箭矢,搭在弓上准备。 第二列快速射出箭矢。 箭矢如同密集雨点,好不停歇。 见到下方的情况,陈之修沉声开口: “举盾!” 护卫们的大盾举到前方和头顶,几乎遮挡住天空。 大盾是门板加厚制成,大的夸张,要比城下刘宗大军的盾牌大上一圈。 优点是防御力拉满,缺点是太过笨重。 此时是守城,对机动要求不高,这个缺点完全可以忽略。 护盾举起的下一秒。 下方的弓箭如雨落下。 “铛铛铛!” 弓箭钉在了盾牌上,除了少数几个护卫被射中之外,其余都安然无恙。 陈之修的护卫队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虽然对护卫队伤害不大,但趁着这个机会,下方的敌军也将云梯驾到了城墙上。 冲车也被推到了城门下方。 敌军秩序井然,大盾手举盾保护着弓箭手,弓箭手射箭掩护刀盾手,刀盾手站成三列,攀爬云梯。 云梯数量有限,不能完全发挥出大军的人数优势。 敌军还将一把把木梯架到了城墙之上。 木梯相对而言更为陡峭。 刀盾手左手举盾,右手扶梯,长刀则被咬在口中。 “咚!” 随着冲车一声撞击。 敌军刀盾手盘上了云梯。 下方掩护的敌军弓箭手停止射箭。 云梯上的吊桥放下,两军的第一次短兵相接,正式开始。 “杀!” 敌军刀盾手顶着圆盾,骤然发起了冲锋。 云梯上的吊桥不长,三五步就可跨过。 “咚咚咚!” 迎接他们的是被弓箭压制已久,早就准备多时的护卫队,火铳手! 所谓火铳,依旧是弹弓。 “弹弓?” 当头的一名敌军刀盾手一愣。 而后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笑容。 他被这种儿童玩具给逗笑了。 守军想要用这种东西对付他,痴人说梦。 可这笑容刚刚出现,就被惊恐取代。 弹弓射出用纸包着的石灰,在他的双眼间炸开。 瞬间失去视觉的刀盾手凭着惯性向前冲。 两面大盾骤然立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砰!” 圆盾撞上大盾,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盾左右,狼筅狠狠砸下。 当先的刀盾手瞬间失去平衡,一脚踏空,从吊桥上栽倒下去。 后面的刀盾手快速跟上,前方大盾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吊桥很快挤满了刀盾手。 石灰眯眼,狼筅阻隔,长枪手将手中的长枪高举过头顶,从盾牌的上方,捅刺敌军。 刀盾手先是眼睛被迷住,而后被狼筅扎得满脸是血。 又被长枪手捅刺。 虽有圆盾抵挡,但巨大的力道足以让他们失去平衡。 一个又一个圆盾手从吊桥上失足,掉落,惨叫不止! 爬木梯的刀盾手稍慢,此时也快要爬到城头。 当先的一名刀盾手,看着一旁云梯上的进攻受阻。 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城头上,空空如也竟然没有任何抵挡。 不禁联想到近日军中的传言,传言澶州城只有五百晋王亲卫守城。 此时心里确定,军中的传言不虚。 以为天大的幸运降到了自己身上。 他就要做‘先登’了。 所谓先登,就是第一个踏上城头上的人,无论此次能否攻下澶州,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卒,算作首功。 狂喜,止不住的狂喜。 手脚不自觉加快。 就在快要爬上城墙的刹那,一口罐子出现在他的头顶。 心中一愣,而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心中大叫不好,可一罐金黄的液体,从罐子内倾泻而下。 一阵热气升腾。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木梯上的刀盾手猛然跌落。 重重砸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失去了动静。 这就是金汁的威力,金汁这就是用人的排泄物,用铁锅加热,煮沸。 浓烈的味道,护卫队们自己都受不了。 更别说被劈头盖脸灌下的刀盾手了。 被金汁烫伤,大量皮肉脱落,一时之间死不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士卒的伤口会感染发脓,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可以称得上古代版生化武器。 四面城墙情况大致相似。 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都被陈之修的护卫队阻拦。 刘宗大军不断伤亡,却毫无进展,进攻不得不停下。 ...... 晋王振奋道: “打得好,打出了我大威的军威,陈小友治军当真了得。” 周馨兰站在门楼之上,看见刘宗大军退了下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心有余悸道: “敌军退了,我们赢了么?” 欧阳蠡惊喜,微微摇头: “还没有,刘宗应该不会轻易罢休。” “不过此番较量,我军并没有多少伤亡,而敌军却死伤惨重,若是一直如此,守住澶州就有希望了。” 陈之修面色一松,对着三人道: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而后对着护卫下令:“所有人抓紧休息!” “伤兵带下去医治!” “消耗的武器抓紧补齐!” ...... 进攻受阻,大军中的刘宗大怒。 “娘的,连一个登上城头的都没有!” “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吴记谋小声提醒: “可以差人去前方问问具体情况” 刘宗点头: “来人,让攻城的将领禀报,到底怎么回事!” “是!” 传令兵单骑离去,片刻后,参将快马而来。 走到刘宗面前,参将单膝跪地: “参见大帅!” “怎么回事?这么久连城头都没登上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刘宗阴沉着脸问道。 参将苦着脸开口: “大帅,城头上的守军十分诡异,末将之前从未遇到过。” “有什么诡异之处,我看是你为自己无能开脱!”刘宗大骂。 吴记谋开口: “大帅,不妨听他说说,万一晋王又使出了什么旁门左道。” “在下听说晋王有一谋士,名欧阳蠡,乃是大威朝一等一的谋士!我们不得不防。” 刘宗看了一眼吴记谋,此人虽然之前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但跟随自己的时间很久。 他能有今天,吴记谋功劳不小。 勉强压下怒火,耐着性子问道: “你倒是说说,有何诡异之处?” 参将一拜,接着道: “填护城河的时候,军队并没有受到什么抵挡。” “起初末将以为澶州城守军不足。” 第73章 重甲步兵 “但当我们的军队登上云梯的时候,突然遭遇极大的阻碍。” “守军不仅武器诡异,战阵我等也闻所未闻。” “而且守军纪律极为严明,面对我大军攻城,丝毫不慌。” 刘宗微眯起眼: “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么?” 参将再次一拜: “末将不敢有半点欺瞒,否则请大帅军法处置。” 刘宗转脸看向一旁的吴记谋。 吴记谋上前一步,问道: “这位将军,这守军如何古怪,具体说说!” 参将看了一眼刘宗,对着吴记谋道: “守军在我们攀登云梯时并没有对下方的弓箭手做任何还击。” “但当我们从云梯上朝城墙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突发对我们发动的进攻。” “守军先用弹弓打出石灰,迷住我们的眼,而后用盾牌挡住我们的冲锋,再用竹子和长枪将我们的刀盾手挑下云梯。” “配合得十分紧密,如同千锤百炼的老卒。” 刘宗满脸疑惑: “弹弓?竹子?娘的,老子大军攻城,你在跟我说过家家呢?” “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参将吓得满头大汗,对着刘宗连连磕头: “大帅,末将说得句句属实,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前方看看!” 吴记谋对着刘宗拱手:“大帅稍安勿躁,且待我问问清楚!” 而后继续问: “守军具体穿的什么服饰,你可看清楚了?” 参将不敢拖延,连连点头:“知道,他们穿的衣服都是...都是家丁护卫打扮。” 想了想接着道: “对了,他们身上还披着藤甲!” 吴记谋和刘宗又是一阵疑惑。 刘宗看参将表情不似作假,没了主意,问向吴记谋: “先生,这...” 吴记谋沉思良久,对着大帅答道: “不管这些人从哪来的,是谁的兵,现在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晋王明面上的亲卫!” “若是临时招募的青壮,也不会有如此战力。”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 刘宗追问: “怎么可能?” 吴记谋语出惊人:“晋王暗地里练的私兵!” “什么?”刘宗大惊,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晋王素来以忠勇出名,难道,他想造反?” 吴记谋摇了摇头: “也可能只是想自保!” “毕竟现在大威朝,内斗严重,如今晋王失了兵权,身份又极其敏感,难会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他若是能有一支完全属于他的军队,无论以后大威朝谁当皇帝,他都有自保之力。” 刘宗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记谋顿了顿接着道: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晋王到底练了多少私兵,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放弃攻打澶州。” “掉头先攻打滑州。” “而后多裹胁一些百姓,再继续攻打澶州。” 刘宗听罢断然拒绝: “不行,一个小小的澶州都攻不下,还谈什么问鼎天下!” “管他什么兵,我十万大军都要将他踩在脚下。” 吴记谋还想再劝,刘宗肃然摆手: “若是攻城的办法,说来无妨。” “若是劝我放弃攻城,就不用再劝了。” 吴记谋犹豫片刻道: “既然大帅心意已决,在下愿为大帅攻打澶州分忧!” 思索片刻,语气深沉,不急不缓: “无论再强的守军,都有其弱点所在。” “根据将军的描述,守军最起码有两个致命的缺点!” 刘宗和参将向吴记谋投去询问的目光。 吴记谋继续道: “其一,守军弓手不足,远处武器缺失。” “其二,守军盔甲不足,大多只能穿防御力较差的藤甲!” 刘宗和参将若有所思。 片刻后刘宗道:“吴先生所言有理,我们该怎么办?” 吴记谋满脸自信道: “让手无寸铁的百姓攻城,弓箭手在城下放箭,我们与他们命换命!” 刘宗眼睛一亮: “好计策!” 参将有些犹豫: “大帅,如是如此,消耗几日,敌军必然崩溃,可您定的今日破城就...” 吴记谋急忙打断参将的话: “住口,匹夫之见!” 刘宗则皱起眉头,默默不语。 吴记谋转头相劝,却被刘宗摆手制止。 良久之后刘宗道:“本帅向来一言九鼎,若是失言,威望何在?” “大帅,减少损失攻破澶州城才最有助于您的威望!” 刘宗对吴记谋的话置之不理,对着参将下令: “既然澶州守军没有盔甲和弓箭,那就让弓箭手先行消耗。” “再令重甲兵攻城,一鼓作气,一举攻下澶州!” 参将领命而去。 吴记谋面色大变: “大帅,重甲精锐是我们的老底,万万不可轻易损耗!” 吴记谋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刘宗有些恼怒: “吴先生,我是大帅还是你是大帅?” “注意你的身份!” 吴记谋一时哑然,面露恐惧之色。 ...... 城头上。 护卫们头顶烈日,整整齐齐斜靠在城头休息。 有的护卫用藤甲头盔盖住脸,有的护卫吃完饭,嘴里叼着根城头上的杂草,相互聊着天。 “原以为叛军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没错,上午打得真过瘾,我一个人杀了三个叛军!” “早上不还紧张的手抖么?怎么,你们几个小子现在不怕了?”这是早先跟随陈之修对付酒商的护卫。 此时已胜任连长。 两名聊天的护卫有些不好意思。 笑了笑:“嘿嘿,连长,你第一次跟随少爷战斗的时候紧不紧张?” 这名连长豪迈一笑,有些不屑道: “紧张?跟你们这群臭小子一样没出息,当时我们被数倍敌人包围,根本无险可守。” “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哪还顾得上紧张!” 这时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 “你们别听这小子吹牛,都是活生生的人,第一次战斗,谁不紧张?” 几人豁然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护卫礼: “少爷!” “坐坐,都休息,下午还有仗要打!” 几名护卫听到陈之修的话,都笑着坐下。 陈之修每日都和护卫队一起训练,早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护卫队也没有过多拘谨。 刚刚吹牛的护卫连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74章 打开缺口 陈之修接着道: “对面叛军号称十万大军,少数也有三四万人,是我们的十倍不止,要说紧张,少爷我也紧张!” 陈之修语气一转,继续道: “可紧张有什么用,咱们能走到今天,吃得饱,穿得暖,一路过来,容易么?” “如今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这刘宗说来抢就来抢,咱们能答应么?” 护卫们义愤填膺: “不能!” “不能!” 陈之修点头,接着道: “所以咱们就要和他打!” “既为了咱们自己,也为了咱们的下一代!你们也不希望下一代和你们一样,一辈子做地主的佃户,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负吧!” 护卫们摇头。 “不想!” 陈之修道:“既然刘宗想要和咱们打,那在咱们就奉陪到底,既然他想吃咱们的肉,那么在咱们也要咯掉他几颗牙!” “没错,咯他的牙!” “跟他打!” 护卫士气高涨,挥拳大喊。 陈之修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离去。 整个城墙,视察下来,他走到哪,就将这番道理说到哪。 这群良家子弟,都是勇于公斗,怯于私斗的好兵。 一旦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他们的战斗意志,将无可匹敌! ...... 此时! 城头上警戒的护卫队成员看到刘宗大军再次攻城,急忙示警! “不好了,刘宗的大军攻城了!” 护卫队本来倚在城垛上休息,一声大喊瞬间打破了城上,安静祥和的氛围。 澶州城外。 随着参将快马而回,城下的大阵中一阵刀剑出鞘,盔甲摇晃的声音传来。 战鼓擂响。 “杀!杀!杀!” 铺天盖地的大阵在尘土中再次向前逼近。 下午的攻城开始! 云梯,木梯,冲车再次就位。 与第一次不同,刀盾手并没急着攻城。 阵中的弓箭手前出,列成三列,站在城下。 “放箭!” 护卫们有了第一次经验,快速用大盾将整个城头覆盖。 “箭雨向他们的头顶倾斜,丝毫不停。” 开始,护卫们感觉还好,时间一久,护卫们举盾的手被震得发麻! 盾牌难免歪斜,这样一来,就给箭矢有了可乘之机。 箭矢从盾牌缝隙中钻入。 盾牌下不停传来惨叫,护卫们一时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一名弓箭手拉弓的次数,大概在四五次。 四五次之后基本就会力竭,刘宗的弓箭手分成三列,轮流放箭,交替休息。 护卫队遭受了几十轮箭雨才停! “杀!” 刚松一口气,城下传来震天喊杀声。 这一次攻城的是身着重甲的精锐! 欧阳蠡快速组织城中百姓运送伤员。 其余护卫列阵防守。 一辆辆云梯,一把把木梯,上面爬满全身着甲的敌军。 铁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冒垂遮住他们的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似一头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让人不自觉胆寒,在气势上就胜了三分。 陈之修留站在门楼下,死死盯着重甲兵,心道: “这刘宗还真是急不可耐,这才哪到哪,就用出他的底牌。” 周馨兰不知道重甲兵的威力,反而兴奋地大喊: “叛军又上来了,来得好,狠狠地教训他们!” 回头看见晋王、欧阳蠡和陈之修都皱着眉头。 心头感觉不妙,问道:“你们怎么了?” 三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晋王自顾自地说道: “不好,刘宗的精锐上来了!” 欧阳蠡面色不好:“刘宗贼子重甲精锐杀气滔天,都是百战精兵,不好对付!” 陈之修则给出了不同的看法: “这未必不是好事,让护卫们熟悉熟悉精锐也好!” “不怕他上来就拼命,就怕他慢慢消耗咱们,咱们备战时间有限,滚木礌石的数量都不多!” 转而大声喊道:“什么他娘的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护卫队全体听令,给我狠狠的杀!” “杀!” “杀!” 护卫们振奋大叫,迅速列阵。 武装到牙齿的重甲兵爬上云梯,朝着城头发起了冲锋。 石灰打出! 狼筅砸下! 长枪捅刺! 可这些对重甲兵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重甲兵只顾埋头冲刺。 撞向大盾。 一身重甲再加上自身的体重,如同野兽,势不可当。 护卫盾持盾的少年们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好在身后有同伴,不然身体已经向后栽倒。 饶是如此,门板也被撞开了缝隙。 顺着缝隙,一名重甲兵挤了进来。 长枪手收枪,直刺重甲兵。 “铛!” 长枪刺中重甲兵的胸口,发出一声脆响,溅起一阵火花。 后方的重甲迅速跟上,力量之大,远不是酒商的家丁能比。 少年们猝不及防,被重甲兵一下打开了缺口。 攀爬木梯的重甲兵见状,奋力向上攀爬。 一身重甲,爬得比刀盾手要慢得多。 不过他们可没有云梯上的重甲兵幸运。 护卫们也不多犹豫。 “砸!” 一声大喊,滚木、礌石、金汁疯狂朝下招呼。 “啊!” 木梯上的重甲兵惨叫一声,跌了下去。 可云梯处,重甲兵凭借一身重甲和满腔血勇,打开的缺口越来越大。 任由护卫们的刀枪打在他们的身上。 “叮叮当当。” 他们却毫无反应。 近身格斗,这些重甲兵有着丰富的经验。 最前方一名重甲兵,趁着护卫攻击的时机,以刀换刀。 凭着重甲硬抗一刀的同时,也砍了护卫一刀。 这名护卫冷不丁被劈中一刀。 虽有藤甲的隔挡,可巨大的力道,还是疼得护卫闷哼。 立马就有两名手持锅盖加厚支撑的小圆盾顶了上去。 抵挡重甲兵的挥砍! 护卫们紧密的配合,没有多少人受伤,可也没阻挡住重甲兵前进的步伐。 一时之间,护卫队陷入了劣势。 门楼上,目睹一切的周馨兰,再也憋不住,慌张地喊: “快想想办法,刘宗的军队攻上城头了。” 欧阳蠡: “重甲步兵果然了得,陈小友有何对策。” 晋王: “陈先生,不如让我带亲卫上去,将他们杀下去。” 陈之修盯着城头,不发一言。 一帆风顺的士兵打不了逆风的战斗,他要通过重甲兵,磨砺这些护卫的意志。 第75章 火烧云梯 缺口愈来愈大,冲上城头的重甲兵越来越多,见陈之修依旧无动于衷,周馨兰急切喊: “爹,不能再等了!” 欧阳蠡看着陈之修目光直视前方战场,似在发呆。 心道: “难道被吓傻了?” 晋王看了一眼欧阳蠡,见欧阳蠡默默点头,道: “我这就带亲卫队顶上。” 陈之修缓缓抬手: “慢!还不是时候!” 周馨兰质问: “陈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能再等了!” 护卫们看似劣势很大,被打得不断后退。 那是因为重甲兵凭借的是一股蛮力! 实则,护卫队们凭借相互之间配合,自身的伤亡并不大。 陈之修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动作。 一是为了护卫队跟这个时代顶尖的步兵较量。 二是为了引诱更多的刘宗精锐上城。 他要一举将城头上的重甲兵全歼! 不时,一名护卫跑上来,大声禀报。 “报!南城告急!” “什么?南城也受到了重甲兵进攻?” 众人惊愕,急切之色更浓。 “报!西城告急!” 又一名护卫前来禀报。 “西门也...”晋王惊疑。 晋王罕见地慌了神。 “陈先生,真不能再拖了,这可是关系到全城百姓性命。” “甚至事关我大威朝国运。” 欧阳蠡上前一步,拱手一拜:“小友,快快出手吧,两军交战,往往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小友切不可儿戏!” 陈之修不答,眼睛死死盯着城头。 观察着局势变化。 他要排除一切干扰他判断的复杂因素。 他所在的北城,是直面敌军的城墙,也是刘宗的主攻方向。 只要他这面城墙不失,其它城墙的情况不会太危险。 “报!东城告急!” “东城也守不住了。”周馨兰呢喃。 她见陈之修如此模样,焦急之下一股怒意从心底窜升。 秀眉微蹙,花容失色,斥责:“陈之修,你到底在等什么?” “开始不是很神气么?怎么现在没了办法!” “我爹爹如此信任你,将全城百姓都交到你的手里,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你…你无能!” “你…你懦弱!” 嘀嗒,嘀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之修耳边,周馨兰的声音逐渐模糊,只剩城头上的喊杀声在耳边回荡。 每多一秒,危险倍增。同时,他的护卫队战斗经验也在倍增。 喊杀声不断激烈,局势不断恶化。 护卫队伤亡加剧! 晋王、欧阳蠡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汗珠一滴滴滚落。 周馨兰满脸通红,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砰!” 陈之修一拍椅子扶手,豁然起身。 周馨兰、晋王和欧阳蠡被陈之修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精神为之一振。 所有人齐刷刷看着陈之修。 陈之修面无表情,语气冰寒:“护卫队,听令!” 三名前来禀报的护卫和北门传令的护卫齐齐行礼。 只听陈之修一字一顿道:“关门打狗!” “是!” 四名护卫队大声应是,行了一个护卫礼,小跑离去。 “关门打狗?” “什么意思?” 晋王三人相互对视,都露出疑惑之色。 这四个字表面意思很好理解,可用在这里,陈之修到底想干什么? 下意识顺着陈之修的眼神,朝城头,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望去。 只见,数名扛着大盾的护卫队,朝着云梯和城头交接的地方压缩。 一名大盾,后面最少有四五位护卫一起发力。 却遭到了重甲兵激烈的反抗。 大盾一时难以推进分毫! 刀枪对重甲兵无用,拼力气,也拼不过。 怎么办? “钝器!” 护卫中,有一名队官模样的人喊道。 三四名明显要壮上一圈的护卫扛着大铁锤,冲了上去。 站到了大盾之后。 “这是...这是铁匠锤?”欧阳蠡吃惊。 “准备!” 队官下令。 下一刻,铁锤被护卫高高举起。 护卫们脖子上青筋鼓起,双臂肌肉球结。 “砸!” 黑色铁锤猛然砸下。 “咚!” 一声巨响,几名铁甲兵的头盔向下凹陷,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僵直,抽搐,躺倒! 头盔下沿流淌出大量鲜血,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在铁锤的开路下,护卫队快速压缩铁甲兵,离云梯的位置越来越近。 “不好!他们想断咱们的后路!” 阵中,一名铁甲兵反应了过来,高声大喊。 其余铁甲兵快速朝做出反应。 可是,护卫队们此时已然接近了云梯! 两队抱着陶罐的护卫快速跟进,左手扶着陶罐,右手托在陶罐底部。 用力一推,朝着云梯砸去。 陶罐接触云梯的瞬间,四分五裂,酒水四溅。 砸下陶罐的护卫队成员迅速退下,后面抱着陶罐的护卫队快速跟上。 一罐罐酒水很快打湿了云梯。 一股浓烈酒香快速在空气中弥漫。 与血腥味,汗水味混杂在一起。 味道十分奇怪。 “他们想干什么?” 重甲步兵中有人发问。 却一时无暇思考。 因为护卫队中的铁锤,一刻不停歇地朝他们的头顶抡来。 他们只能忙于格挡。 “这是...这是酒?”欧阳蠡眼睛顿时眯起,若有所思。 “陈先生这是干什么?”晋王一时还没有想明白。 周馨兰皱着眉毛,满脸埋怨道: “陈公子,你疯了么?这时候倒酒做什么?难道想把敌军灌醉?” 而后,护卫队一个火把朝着云梯丢下。 一团火焰爆燃,向着天空蹿升。 浓烈的火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 有惊恐、有疑惑。 云梯上正在攀爬的重甲步兵瞬息之间被升腾的火焰吞噬。 全身的重甲都燃烧起来。 在一声声惨叫中坠落云梯,砸在地上。 欧阳蠡瞬间振奋,大喊道: “原来如此!” 晋王和周馨兰望着火焰呆立当场。 晋王有些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 周馨兰长大嘴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重甲兵看一眼身后,已然是一片火海。 同时一惊,士气为之一挫。 陈之修负手而立,嘴角勾出一丝嗜血的笑容。 口中冷声道: “众将听令!” “杀!” 护卫队齐声大喊: “杀!” 所有人发疯一般,朝重甲兵冲了上去。 气势磅礴,声势滔天! 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去。 “杀!” 第76章 一个不留 没有退路的重甲兵同时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朝着护卫队发起反扑。 两股锐不可当的气势重重撞到一起。 刀剑挥砍,铁锤抡砸。 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却无一人退缩。 ...... 刘宗大帐。 一名传令兵快马而来。 “报!” “大帅。” “我军云梯被毁,大量精锐困在城头之上!” “什么?” 刘宗豁然大惊。 “你再说一遍!” 传令兵再次说道: “大帅!” “我军云梯被毁,大量精锐困在城头之上!” “这可如何是好!”刘宗急得来回踱步! 吴记谋上前一步,躬身道: “大帅,让人放箭!” 刘宗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吴记谋。 “放箭?城头上还有我的重甲精锐,此时怎能放箭!” 吴记谋掷地有声: “大帅,没了云梯,重甲步兵断无活命的机会,与其白白放他们送命,不如借此机会,消耗守军。” 刘宗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呢喃: “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策...” 吴记谋再次劝道:“大帅,不能再等了!” “精锐消耗如此之大,若不借此机会,消耗守军,我等再无攻破澶州之可能!” 良久,刘宗咬了咬牙,狠声道: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弓箭手全部压上。” “一个不留!” ...... 澶州城,城头下。 刘宗大阵中的弓箭手骤然列阵。 张弓搭箭。 “嗖嗖嗖!” 一轮箭雨飞至半空,划过道道弧线,落在城头。 “扑哧!” 大量护卫队和重甲步兵中箭。 重甲步兵,有铁甲防护,少量箭矢,不能致命。 护卫队的藤甲,防护面积小。手臂、小腿和脖子都露在外面。 有些被射中小腿和手臂的护卫,捂着伤口,倒地哀嚎。 被人拉了下去。 有些护卫队被射中脖子,箭矢直接贯穿而过。 鲜血喷涌而出。 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反观刘宗重甲步兵,有的被射成刺猬,也像无事人一般,依然战斗。 “老贼!”晋王见到这一幕,心头大怒。 “为了赢,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欧阳蠡恨恨道。 周馨兰大骂:“卑鄙!真是畜生。” 欧阳蠡:“不好,要快速将敌军消灭,不然护卫队伤亡太大,有崩溃的危险。” 一般来说,在古代冷兵器作战和医疗后勤尚不发达的情况下,士兵的伤亡率超过百分之十作战体系就近乎崩溃,百分之三十基本就是极限了。 能到达百分之三十而不溃败的军队,少之又少。 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 “陈公子快想想办法!”周馨兰道。 看着全部大量的弓箭手,朝城下集结列阵。 自己的护卫队开始伤亡,陈之修不怒反喜,迅速下令: “护卫队听令!” “所有人举盾,进入防御状态。” 护卫队接到命令,没有再对重甲兵发动进攻,而是举起盾牌,转入防守。 直面重甲兵的护卫举盾挡住重甲兵的进攻,后方的护卫队,将大盾举过头顶,防御箭矢。 重甲兵没了云梯上的后援,全力进攻,也翻不起浪花。 而后,陈之修面色肃然,冷声开口: “上投石车,扔燃烧瓶!” “我要一举打残刘宗的弓箭手!” “是!” 一名护卫领命,向内城跑去。 “投石车是什么?”周馨兰疑惑。 这个时代虽然有云梯,但是并没有投石车。 但是投石车的技术水平却已经具备。 根据之前专门负责使用投石车的护卫测算,已算好了投石车的距离。 不过此时,将投石车推到预定的位置,需要时间。 时间仓促,一共只造了六辆投石车。 分散到四面城墙,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陈之修要将六辆投石车全部集中在北门。 从城内发射,尽可能大地给弓箭手造成伤害。 足足两盏茶的功夫,一名护卫小跑了过来,报告道: “少爷,投石车准备好了!” 这名护卫叫史大勇,是宋磊达举荐上来,投石车营的营长。 此人对投石车的操作十分有天赋,陈之修算是对他破格提拔。 “距离测算得没问题吧?”陈之修问。 史大勇颇为自信: “少爷放心,我们测算过好多天了,只打最大距离,不会出错。” “嗯!”陈之修点头。 史大勇行礼离去。 此时城头上的护卫已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大多都是被射中胳膊、小腿,这些伤势都不致命,用酒精好好处理伤口,大多都能活下来。 像这种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以后都是他的精锐。 还有极少数比较倒霉的护卫被射中脸部,当时就没了生机。 ...... 城头上,没了退路,重甲兵们心头绝望。 又遭到了友军的箭雨,内心更是有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随着箭雨落下,他们很快发现,护卫们出现了大量伤害,他们自己却只受了些轻伤。 他们的压力反倒减少了不少, 随后,护卫们转入全力防御,重甲兵就没了压力。 就这样,他们硬顶着箭雨,跟护卫们硬拼。 反而优势逐渐扩大,再这样下去,他们还真有希望突破护卫队的防守,打开城门。 只要开开城门,他们不仅可以活下去,而且还能立大功。 可是打着打着,头顶突然划过数个脑袋大的陶罐。 陶罐飞行的速度不快,抬头去看,还发现陶罐口,一块破布挂在外面,破布上还燃着。 心中纳闷: “酒坛飞在天上?” “我眼花了?” 陶罐越过城头,众人的头顶。 在空中翻滚着朝城外,刘宗大军的弓箭手阵中砸下。 很快,第一个陶罐落地,这个陶罐砸得比较歪,砸到了弓箭阵中的后方。 盾手的阵中。 “轰!” 陶罐炸裂的瞬间,一团火焰爆燃。 附近的士兵瞬间被火焰包裹。 士兵们瞬间变成了火人,有的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有的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不一会,火焰中的士兵就没了生息。 四周的士兵纷纷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他们来不及反应。 很快又有好几个陶罐正中弓箭手的阵中。 “轰!” 被叛军军阵铺黑的大地,一团团火焰,接连爆燃,绽放出一朵朵吞噬生命的死亡花朵。 第77章 燃烧瓶 弓箭手在火光中不停惨叫,四散奔逃,溃散。 就连后方列阵的步兵都不自觉后退。 弓箭手中不知是谁率先说了一句: “这...这是妖法。” ‘妖法’这两个字便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军队。 不少弓箭手惊恐地大喊: “不好,是妖法,一定是妖法。” 而后向回逃跑,直直冲击自家军阵。 短暂愣神后,军阵中的参将反应过来,大喊: “擅自后退者杀!” 督战队迅速前出,朝溃退的弓箭手杀去。 接连好几名弓箭手被砍倒,鲜血流了一地。 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这种成建制的溃败。 最后无奈,参将只得下令撤军。 一声鸣金,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空。 刘宗大军如潮水一般褪去。 城头上的重甲兵,看到这一幕,直接愣神。 心里既震惊又绝望,再没了半点反抗的意志。 此时,护卫队中高声的呐喊传来: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心头那一点对生的渴望占据了主导。 “当啷当啷!” 刀剑被重甲兵丢到地上,纷纷投降! 北城的敌军后撤,其余几面城墙的敌军也跟着退了下去。 ...... 半轮血红的太阳渐渐隐入天际。 整个澶州城的城头之上,硝烟弥漫,尸体满地。 到处散落箭矢,刀枪。 城头上的所有重甲步兵,除去被消灭的,一共俘虏了五百多名。 护卫队的少年们脸上,被烟熏黑的脸庞上混杂着鲜血。 已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的坐在地上,有的斜靠在城垛,还有的相互搀扶。 都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绽放胜利的喜悦。 “退了!敌军退了!” “我们赢了!” 周馨兰趴在城垛上,兴奋喊道。 晋王脸上也满是污秽,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口中小声重复: “是啊!我们赢了。” 欧阳蠡最先反应,拱手问道: “陈小友,这投石车为何物,为何能将酒坛扔得如此之远?” “还有这酒,为何能如此易燃,竟然比火油还好用!” 周馨兰也不自觉露出崇拜的目光问道: “难道真的是妖法不成?” 陈之修笑了笑,道: “这个嘛...保密!” 心道: “这种跨时代的武器,谁能告诉你?” 周馨兰原本一脸期待。谁知陈之修来了个保密。 立刻就撅起来小嘴,不满道: “切,小气!” “你不愿意说,我还不愿意知道呢!” 欧阳蠡也是愣了一下,道: “这是小友的秘密,是在下孟浪了。” 说罢还抱歉地拱了拱手。 陈之修如此大才,想必家中定有什么传家的兵法战策,这些都是不能外传的秘密。 欧阳蠡笑着看了一眼几人,接着道: “刘宗大军没了云梯,想必澶州城是守住了!” 晋王听到这话,又微微皱眉,问道: “可是,这样一来,滑州怎么办?” 欧阳蠡一听,眉头微蹙。 是呀,刘宗攻不下澶州,如今只能掉头攻滑州。 滑州城内只有晋王两千余名铁骑,比澶州的守军还少! 赵恩的能力不如陈之修。 他能守得住么? 几人心头同时升起一片疑云。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所以,不能让他走!” 几人同时望向声音的主人,欧阳蠡问道: “陈小友有什么办法。” 陈之修自信一笑,淡淡开口: “明日就见分晓!” 接着道: “欧阳先生,麻烦您晚上安排城内青壮清理城墙,安置伤员。” “世子,麻烦您晚上清点武器装备,将今日缴获来的盔甲集中到一起。” 两人拱了拱手,表示领命。 随后离去。 周馨兰离去的时候,还轻轻哼了一声。 显然对陈之修吊他胃口,很是不满。 晋王在一旁问道: “陈先生,我该做什么?” 陈之修走近几步,一脸严肃道: “晋王殿下,您将今日的重甲集中到一块,选一些可用的,再从四面城墙上,抽调三百名强壮的护卫。” “从今日开始,什么也不做,专门负责训练,睡觉!” 晋王不解: “这是为何?” 陈之修道: “晋王不用多问,只要记住,这么做,是为了取刘宗的狗头!” “这...”晋王愣了半晌,再没多问。 ...... 戌时一刻。 刘宗大帐。 坐在主座上的刘宗,听到战报,勃然大怒。 将面前的案几推翻,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大步上前,抬腿一脚,将面前跪着的参将踹倒在地。 大骂: “废物!” “你们全是废物!” 下方,其余参将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一言不发。 “三千精锐,那可是整整三千精锐!” “半天时间,全军覆没!” “锃!” 刘宗从腰间拔出宝剑,朝着一名参将挥砍过去。 “作战不力,我要杀了你!” 其余几名参将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刘宗。 “大帅息怒!” 吴记谋也上前劝道: “大帅,临阵斩将是大忌!” “大帅切勿冲动。” “当务之急,是寻找对策。” “我军如今粮草无多,不能再在澶州城耗下去了。” 刘宗听到这里,强压下怒火。 沉声问道: “依先生之见,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吴记谋:“如今没了云梯,想要再造,需要消耗时间。” “澶州城内守军的具体人数,我们并不清楚。” “所以,在下斗胆请大帅掉头,攻打滑州。” “只要打下滑州,待我军补足粮草,再打澶州也不迟!” 刘宗听罢,皱起眉头。 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就这么败阵而逃,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可转念一想,吴记谋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吴记谋再次拱手: “大帅,西路军在绛州激战正酣。” “我军深入腹地,一切当以稳为主。” “万万拖不得。” 刘宗微微颔首,终于下定决心。 “传我军令,大军今夜休整。” “明日一早,发兵滑州!” “是!”众参将齐声应诺。 ...... 夜幕中,澶州城。 北城,城门楼。 陈之修和王二狗、李二蛋、宋磊达四人盘腿坐在地上。 陈之修看着王二狗的胳膊上绑着绷带。 问道: “怎么样,二狗,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第78章 斩首示众 二狗毫不在意地笑道:“少爷不用担心,不过是被箭矢擦破点屁。” 陈之修点了点头,而后嘱咐: “这才第一天,就挂了彩,后面可要小心!” “你还没娶婆娘,你们老王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宋磊达和李二蛋看他那模样,都笑出了声。 李二蛋出言嘲笑: “二狗,你说你平时牛皮吹得天响,怎么第一个受伤的就是你?” 宋磊达也在一旁调笑:“你平时吹牛,我说什么来着,我不信!果然如此吧!” “滚滚滚,俺就破了点皮,能算受伤?”王二狗不服。 陈之修也跟着笑了一阵,缓缓收起笑容,正色道: “行了,接下来说正事!” 三名护卫坐直身子,一脸认真。 陈之修缓缓开口:“第一日和刘宗叛军交手,你们都有何感触?” 三人听罢,转折眼珠,思索起来。 好一阵思索,陈之修问向李二蛋: “二蛋,先说!” 李二蛋收起了思绪,缓缓开口: “少爷,不得不说,叛军比酒商的家丁要强得多。” “你这不是废话么?”王二狗在一旁吐槽。 陈之修横了他一眼,而后对着李二蛋道: “你接着说!” 李二蛋顿了顿,接着道: “刘宗的叛军,即使是一开始的刀盾手,他们的战力都强过家丁。” “单打独斗,我们的护卫队中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好在我们平时演练阵法,在狭窄的城墙,更适合我们发挥!” “重甲兵呢?也说说。”陈之修问道。 李二蛋点了点头,沉声开口: “重甲兵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每个人都力大如牛。” “对付一个重甲兵,我们要四五名护卫配合,才能勉强抵挡。” 王二狗在一旁不满: “切,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屁股尿流。” 李二蛋骂道: “你懂个屁,那不是因为你能打,而是少爷出神入化的计谋!” 王二狗对李二蛋的这句话,倒是没有反驳。 陈之修转而望向宋磊达,问: “雷达,你说说。” 宋磊达道: “叛军确实很强,他们盔甲、兵器、气力,还有作战经验都在我们之上。还有我们不具备的远程攻击手段。” “但咱们也有咱们的优势。” “第一个是咱们的战阵适合狭窄的城墙。” “第二个是咱们的耐力要超过对手,重甲兵起初的时候确实很强,可战斗的时间一久,明显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战斗力下滑!” “是呀,俺咋没注意到,雷大哥,你脑瓜子真好使。”王二狗感叹。 陈之修也微微点头。 继续问: “还有么?” 宋磊达摇头: “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陈之修道: “嗯,不错,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其实还有着重要的一点,你们没有想到的。” “少爷,是啥?”三人齐声问。 陈之修道: “士气!” “士气?” 陈之修点头: “没错,咱们的少年士气远在敌军之上。” “敌军并不知道为何打仗,心里只知道钱和女人。就算这里打不下,逃了,换个地方继续打,也有钱和女人。” “咱们的护卫不同!” 王二狗挠着脑袋问: “少爷,咱们不也是为了钱和女人么?” 陈之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骂道: “闭嘴!” 接着道:“咱们知道为何而战,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后代。咱们退无可退!” “战斗的时候,就比敌军多了一股不要命的劲!” 三人若有所思地点头。 陈之修又问: “你们三人说说,刘宗下一步会如何,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二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显然脑子已经过载了。 李二蛋道: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要跑?” 宋磊达摇头否决: “我觉得他不会跑,或者说,他就算要跑,也不能让他跑。” 陈之修一下来了兴趣,问道: “你细细说。” 宋磊达想了想,缓缓开口: “他要是跑了,攻下了别的城,休整一番,一定不会放过咱们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 陈之修问: “你打算怎么留住他?” 宋磊达摇头: “毕竟敌强我弱,想要留住他们,几乎不可能。” 陈之修心道: “这小子还差些火候,还得再历练。” 面上,一脸自信: “少爷我能,你们信么?” 三人摇头:“我不信!” “滚滚滚!怎么收了你们这三个倒反天罡的护卫。”陈之修骂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对着李二蛋吩咐: “明日一早,你去找人将这封信送到刘宗中军大帐。” 随后眼神深邃地盯着城外:“接下来,可就是持久战了。” 夜里,陈之修又巡视了一眼城墙,为值夜守城的护卫发了点心,以示关怀。 而后又去了护卫休息的地方看了看,见他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饭也吃饱了。 放下心来。 与他们聊了聊天,开了几句玩笑。 而后离去。 直到夜深,才回去休息。 ...... 翌日,天蒙蒙亮。 陈之修就将全城的百姓召集到了北城。 城头,面对众多百姓,是被捆住手脚,跪着地上的秦如汇。 而在他旁边跪着的,是通判陆德水。 二人此刻面如死灰,一脸愤恨。 陆德水口中骂道: “周荣,你敢绑朝廷命官,你不得好死!” “周荣,你这个反贼,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秦如汇则抖如筛糠,一言不发。 城头,陈之修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对着百姓大声喊道: “所有百姓听好了,这二人在澶州被围期间,私通反贼,被晋王殿下抓个正着,今日,就要将二人斩首。” 没错,陈之修要用他俩,以振全民之心! 杀一儆百,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持久战,做准备。 “卑鄙小人,你血口喷人!”陆德水大骂,却被百姓的怒骂声盖过。 “奸贼,活该!” “贪官该死!” “杀了他!杀了他!” 相互议论变成了齐声呐喊。 二人平日在澶州的作为,显而易见。 陈之修道: “城中可有人受此二人迫害者,可以站出来说说。” “说出来,可以踢他们一脚!” 让百姓带头说,却没人愿意第一个上去说。 一名壮硕的百姓开口: “秦如汇这个狗贼,看中了我家姐姐,竟让人夜里绑了去,送回来的时候,就疯了。” “没几日就跳井,死了。” “我可怜的姐姐,你命真苦啊!” 第79章 激将法 这名百姓自然是陈之修提前安排的。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我家娘子,被这陆德水霸占了去,光天化日之下,将其玷污。” “最后被其正妻活活打死!” “还有我,我父亲被那秦如汇的恶奴给活活打死,家中田产也被其霸占了去。” 有了第一人,很快就有第二人,第三人。 出来痛斥的百姓无不涕泪横流,悲痛万分。 每人说完,都是愤怒跑上城头,踹了秦如汇和陆德水一脚。 被踹倒在地,二人空中发出闷哼。 一开始,二人还在不停谩骂。 可不一会的功夫,就彻底了没说话的力气。 一会的功夫,两人身上满是脚印。 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欧阳蠡一脸厌恶:“看来这二人平时没少鱼肉百姓!” 陈之修听罢,暗想: “那是,光我的银子,他们就没少贪。” 一旁的周馨兰见了,满脸愤恨: “狗官,活该!” 晋王也是面带严肃: “我大威朝正是有了这样的狗官,才会陷入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陈之修见时间差不多了,命护卫将二人拖起来。 二人此时已不知生死,出气多进气少了。 在百姓们一声声叫好中,大刀落下,两颗人头滚落城头。 ...... 澶州城外,刘宗大帐。 刘宗一声令下: “大军开拔!” 几乎铺满旷野的大军,缓缓流入官道。 只是没过多久,一名探马来报: “大帅,有一名重甲俘虏,带着晋王信件,说要见大帅!” “哦?”刘宗好奇: “他能给我写什么信?” 吴记谋出言阻止: “大帅,当心有诈!” 刘宗摆手: “我攻打滑州的计策已定,他能有什么计策。” “速速拿来,我看看。” “是!” 士兵很快将信封呈上。 问道: “那名俘虏怎么办?” 刘宗想也不想随口道: “砍了!” “是!”士兵退下。 刘宗一边拆开信封,一边对吴记谋笑道: “吴先生,我倒是要看看这周荣小儿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几息之后,信封拆开,一看信封上的四个大字,刘宗皱起眉头: “讨贼檄文?” “什么?”吴记谋暗道不好。 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刘宗的脸从黑转白,从白转红,从红又转黑。 一会的功夫,就转变了数种颜色。 而后就是抖,浑身都在不停颤抖。 拿着信封的手,越攥越紧,手中的纸被手指扣出了几个大洞。 手中的青筋根根暴起。 手指被自己捏得乌黑。 一个个字眼,在他的脑中闪过: “三姓家奴!” “背祖弃宗!”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修个雕像,跪在澶州城外,世世代代受万人唾弃。” “从古至今第一汉奸!” “嘭!”刘宗一巴掌将面前的案几拍碎。 手被木刺扎得鲜血直流,依旧不自觉。 语气阴狠: “欧阳蠡,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这种得罪人的事,陈之修肯定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做。 于是就以欧阳蠡的身份写了一封。 吴记谋想要劝,却迎来刘宗杀人般的目光。 而后只见刘宗将信封放到了一旁的烛火上。 烛火将信封点燃,化作飞灰! 声音依旧冰冷: “可惜,你小瞧了我!” “想要取天下,就要忍人所不能忍!” “欧阳蠡,周荣,我今生必杀你二人!” 听到他的话,吴记谋终于放下心来。 发自内心的一拜:“大帅圣明,吴某佩服!” 他不用看信封写的什么,也知道信封的大概内容。 不过还好他不知道,不然估计是活不了了。 就在此时,大帐外,一道声音传来: “报!” “什么事?”刘宗还没有从愤怒中缓过来。 语气说不出的瘆人。 进来的士兵颤颤巍巍道: “大帅,有人用箭将这封信射入大营!” 刘宗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讨贼檄文》。 吴记谋率先反应: “快烧了,这样的信封还有多少?” “都收上来烧了。” 进来的士兵面露难色:“吴先生,这样的信封外面全是,就算收上来,怕是...” 怕是什么,他没有继续说。 因为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刘宗手握宝剑,剑上一抹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这名士兵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刘宗。 脖颈间,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往外喷涌着鲜血。 刘宗再也无法抑制地大喊: “来人!” “攻城!” “我要杀光澶州城所有人!” 吴记谋躬身,站到刘宗面前. 刘宗眯起眼睛: “你想找死?” 吴记谋摇头: “大帅既然要攻城,我自然是要献策!” 刘宗有些意外: “你改主意了?” 吴记谋坚定道: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在下愿用毕生所学,助大帅攻下澶州!” 刘宗欣慰点头: “好!我果然没有错信先生。” “先生,昨日在澶州城损兵折将,接下来,该如何破城。” 吴记谋道: “之前我等不过是轻敌而已,咱们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攻下澶州只是时间问题。” 刘宗道: “还请先生直说。” 吴记谋语气沉着:“我们最先解决的是粮草不足的问题。” “将骑兵撒出去,将附近的粮草全部搜刮过来。” “而后就是耗!” “怎么耗?”刘宗问。 “搜刮粮草之时,同时裹挟附近百姓。” “让百姓日夜攻城,消耗澶州守城武器和士气。” “待守军力竭,全军攻城,一战而下!” 刘宗面色一喜: “先生大才,有此妙计,为何不早说?” “害我白白损伤了如此多的精锐。” 吴记谋躬身一拜,低头的刹那,翻了个白眼。 抬头,一脸歉意道: “大帅恕罪,是在下的过错!” ...... 澶州城,看着开拔的刘宗大军,周馨兰有些着急: “陈公子,刘宗要跑!”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么?” 欧阳蠡道: “太难了,十万大军,我们能守住城池已经很是难得。” “想要设法留住他们,老夫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办法。” “要怪,就怪陈小友太过厉害,一天就给刘宗打疼了。” 晋王感慨: “没想到陈先生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自己太强!” 第80章 血流成河 而后对着陈之修道: “陈先生,让我带五百亲卫出城。” “五百骑兵,袭扰一番,说不定能引他再次攻城!” 陈之修心里暗自摇头: “五百骑兵,连靠近刘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拉仇恨了。” 面上轻松开口: “不用!”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刘宗溜走?”周馨兰有些不甘。 下一刻,原本呈行军队形的刘宗大军突然动了。 列成一个个方阵,朝着澶州城袭来。 半炷香的时间,重新将澶州城围了个水榭不通。 “快看,刘宗回来了!” 周馨兰第一个发现了刘宗大军的动静,趴在城头,手指着前方,惊奇道。 “这...这真将刘宗玩弄于股掌之间。” 晋王惊愕。 欧阳蠡笑道: “陈小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刘宗改变主意?” 陈之修轻笑: “无他,激将法尔。” 欧阳蠡摇头: “刘宗大军都准备拔营了,什么样的激将法能让他改变主意!”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陈之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不过是让刘宗在攻打澶州和青史留名之间做了一个选择。 看来刘宗还是要脸的,很在乎自己在后世的名声。 不然他还真要费一些功夫。 看了一眼欧阳蠡,陈之修心里暗想: “如果这个欧阳蠡知道了,自己以他的名义将刘宗骂得体无完肤后,会有什么表情。” 转而对几人道: “几位不用高兴得太早,刘宗此次围城可就是不死不休!” 几人听罢都是面露肃然。 ...... 澶州城外。 刘宗大军结成紧密的军阵。 朝澶州城缓缓挪动。 与第一次不同,在澶州城两里外停下。 大阵从中间分开,留出一条直通澶州城墙的大道。 之后,大阵停下,站立不动! 看着这奇怪的阵型,晋王有些奇怪: “刘宗这是想干什么?” 欧阳蠡摇头,下意识看向陈之修。 陈之修还没说话,周馨兰在一旁抢先道: “不管他干什么,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之修点头赞同: “世子这次倒是有先见之明,刘宗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几人心头的疑惑,在一个时辰之后解开。 澶州城四周,远处的官道上,一大群百姓在骑兵的驱赶下,慢慢向澶州而来! 如同牧羊犬驱赶羊群一般,官道上的百姓,在澶州城附近汇聚,集结到了一起。 周馨兰惊诧: “他们找这么多百姓来干嘛?” 晋王也是疑惑: “护城河不是已经填满了么?这么多百姓聚集到一起,刘宗要消耗多少粮草。” 欧阳蠡心头出现了不好的预感,口中呢喃: “不会吧!” 陈之修见状,眉头深深皱起。 他已经隐隐猜出刘宗想干什么了。 很快,刘宗大军的下一步动作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大量的百姓,被驱赶向澶州城下大阵中间,留出的道路上。 不时!百姓被驱赶到了大阵前方,后方两个军阵立刻靠近,将道路堵住。 欧阳蠡惊骇莫名: “难道,他要让百姓攻城?” 晋王一时难以相信: “这不可能,让百姓攻城这不是让他们送死么?” 欧阳蠡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刘宗就是想让百姓送死!” “什么?”晋王一时陷入呆滞。 问道: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拖延时间?” “不,他想消耗我们的守城武器!” 晋王口中呢喃: “他怎可如此?” 周馨兰已经红了眼眶,眼睛呆呆地望着城下的百姓。 陈之修彻底怒了,也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他真的要将这些百姓全杀了么? 陈之修不自觉握紧拳头。 “我们怎么办?”周馨兰转头问向陈之修。 欧阳蠡和晋王也齐齐看向他。 陈之修轻闭双眼,似在思索。 城下,刘宗大军。 一名手持长剑的将军大声呵斥: “所有人听着,给我冲到城墙下,挖!” “将城墙挖塌!可活,后退者,死!” 百姓们手里拿着各式农具,双眼麻木,如同提线木偶。 再听到‘活’字后,双眼闪过一丝对生的渴望。 “咚咚咚!”战鼓擂响。 刘宗大军前,百姓被驱赶的下意识向城下跑去。 拥挤的人流如同浪潮一般,拍在城墙上。 百姓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只能轮动手中的锄头和镐头,挖着墙根处的泥土。 此时,奇异的一幕出现在了澶州城外。 城下,百姓们干得热火朝天。城上,护卫们呆呆地看着城下。 澶州城墙是夯土制成。 晋王皱眉: “这样下去,城墙迟早要塌!” 欧阳蠡无奈摇头: “陈小友,动手吧!” 晋王面色一阵变化,咬着牙道: “陈先生,动手吧!” 良久之后,陈之修缓缓起身,口中轻念: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着三人脸上的悲愤,陈之修长叹一声,轻声吐出一个字: “杀!” 传令的护卫在城头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杀!” “杀!” 护卫们听到命令,脸上都闪过一丝不忍,可手上却没有停。 滚木礌石、火油金汁。 一名百姓被石头砸中后背,身体一抖,趴在地上。 眼睛睁大,口中流出鲜血,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失去了生命。 三名百姓同时被滚木砸中,三人前仰后翻,吐血身亡。 滚木继续朝一旁滚去,带倒一片百姓。 火油倒下,七八名百姓瞬间被点燃。有一名百姓背着火焰,在人群中胡乱冲撞,最后无力栽倒。 一名百姓不幸被金汁浇中脑袋,这名百姓瞬间面目全非。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城下响起,双手想要捂住脸,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敢轻易触碰自己的脸。 身体剧烈抽搐着倒下。 同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城下的每一处。 整个澶州城下化作了修罗地狱。 百姓如同草芥般大量死伤。 不知是谁,第一个逃跑,朝刘宗的军阵撒腿狂奔。 刘宗军阵似乎早有准备,等待他们的,是拉弓上弦的弓箭手。 “嗖嗖嗖!” 没有任何防御,百姓们完全暴露在箭雨中,如同麦子一般,成片倒地。 受到大量伤亡的百姓,又下意识掉头,朝城下奔跑。 来回间,数以万计的百姓,很快死伤殆尽。 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第81章 星星之火 最后一名百姓在血红的残阳映照下,缓缓倒地。 今日的屠杀,终于结束。 以往活泼的周馨兰如同失了魂一般,不发一言,缓缓走下城墙。 晋王和欧阳蠡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守城的护卫们赢了,但没有一个人笑。 他们的表情都有一些麻木,本能地听从命令,休息的休息,值夜的值夜。 陈之修闭上的眼睛睁开,大声对着护卫们喊: “所有人,立正!” 所有护卫都站定,下意识朝陈之修投来目光。 陈之修面露悲愤,大声喊道: “今天,你们杀了无数手无寸铁的百姓。” “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很难受!” “但命令是我下的,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要难受!” 护卫们眼神闪动,内心似有触动。 陈之修接着喊: “难受证明你们还有人性,难受证明你们还有良知。” “但光难受,没有用!” “只要刘宗这样的人还活着,明天,可能在城下被杀害的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孩子!” “这就是世道!” 护卫们面露悲苦,双眼发红,隐有泪光闪动。 是呀,这狗屁的世道,对他们普通百姓为何如此不公。 为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给! 他们想不通,内心堵得慌! 陈之修接着喊: “你们想改变么?” 护卫们不说话,陈之修接着道: “改变这世道,改变我们的命运!” “想!”一名护卫开口。 “想!”另有几名护卫跟着开口。 “想想想!”很快,护卫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陈之修抬手虚压,护卫们立刻安静。 继续喊道: “想要改变,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千千万万个如同你我一般的普通百姓团结起来!” “刘宗作恶,咱们除掉刘宗!世道不公,我们掀了这世道,再造乾坤!” 陈之修挥舞拳头,声音慷慨激昂。 大声喊道: “反抗!” 护卫们麻木的眼神消失,转而出现了希望。 齐声大声呐喊: “反抗!反抗!反抗!” 这喊声起初只在陈之修附近响起。 渐渐越传越远,直到城头的护卫都跟着齐声呐喊。 最后,整个澶州城的上空,都响彻震天的呐喊。 远处的护卫可能没有听到陈之修说了什么,但他们很快就能从别的护卫口中得知。 陈之修在他们的心中点燃了一簇火苗。 一簇星星之火的火苗! ...... 夜间,澶州城。 熟睡中的陈之修突然被一名护卫的喊声惊醒。 “少爷,不好了!” 陈之修惊坐起身,问道: “何事?” 护卫语气急切: “敌军夜袭!” 陈之修追问:“情况如何?” 护卫道:“和白天一样,还是百姓攻城!” 听到这,陈之修顿时松了口气。 随后又一阵胸闷,这意味着又有一大批百姓葬身在城下。 为了一次性将刘宗解决,此时,他必须忍耐。 转而对护卫吩咐: “让城头的兄弟们轮流休息,刘宗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消耗我们。” “百姓攻城压力不大,这种情况必须要保证每位兄弟最少睡足八个小时!” “是!”护卫领命而去。 一旁的林晓婉也惊醒了过来。 轻声问道: “夫君,怎么了?” 陈之修习轻轻扶了扶林晓婉脑袋,道: “娘子放心,不过是普通袭扰罢了,没什么大碍。” 林晓婉微微点头,而后一脸忧愁地望着陈之修,问: “夫君,你说我们真的能赢么?” 陈之修笑了笑,捏了一下林晓婉的脸蛋反问: “娘子,自从我病好以来,何时输过!” “娘子放心,若是不信,我还可以让娘子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林晓婉疑惑:“现在怎么见识?” 陈之修邪魅一笑,压了上去: “当然是这样见识!” 而后一阵酥软伴着清香从身下传来。 月光穿透窗户,洒在微微摇晃的床榻上。 窗外的虫鸣声和屋内的娇喘声相呼应。 一道绝美的夜色,缓缓展开。 连日的杀戮,让陈之修心中充满戾气。 这种情况,最好的缓解方式就是发泄。 所以这一晚的时间格外悠久。 格外激烈! 直到一阵鸡鸣声传来。 陈之修支着微微发酸的腰,走上城墙。 而躺在床上的林婉柔却睡得很香。 一张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 显然是昨晚的润物细无声,滋润了这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哦,不对,是润物很大声! ...... 翌日清晨,大威皇朝。 尚书房。 太子周礼坐在一把紫檀雕花木椅上。 周礼身前,户部尚书魏忠言和工部尚书谢泰躬身而立。 周礼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笑着开口问道: “两位爱卿,如今绛州守军到什么位置了?” “距离京师还有几日的路程?” 魏忠言面露谄媚,低声答话: “殿下放心,已多次派人催促了!” “想来离京师不远了。” 周礼点头,继续问道: “澶州方向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谢泰躬身上前,微微摇头。 “还没有,已派了探马,想必明日就有消息。” 周礼欣慰点头:“还好有两位朝廷栋梁助我,不然如此乱局,我一人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外面喊声由远及近。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三人皱眉,起身,急步而出。 尚书房的大门刚开,一名士卒跪倒在地。 拱手,一封书信呈上。 口中禀报: “报!绛州方向,传来加急战报!” 一名老太监上前接过,检查一番,恭敬递到了周礼手中。 周礼拆开信封,粗略一扫。 紧接着面色巨变,倒退数步,险些摔倒。 还好一旁的老太监手疾眼快,将他扶住。 魏忠言和谢泰几步上前,同样搀扶住周礼的手臂。 关切问道: “殿下,您怎么了?” 周礼胸口剧烈起伏,情绪一时无法平静。 抬手,将书信递到二人面前。 二人接过信封,粗略一扫,同时大惊! “怎么会...” “该死!一定是二皇子搞的鬼!”谢泰恨恨道。 太监好奇,仰头,瞄了一眼信封。 立时,一行小字出现在他眼前: “绛州失守,叛军追杀守军数十里,守军全军覆灭!” 如同吹了阵冷风,太监浑身一抖。 周礼澶声发问: “现在该如何是好?” 第82章 亡国之危 魏忠言一时也慌了神,没了办法。 如今绛州失守,刘宗西路十万大军直取京师,澶州失守是早晚的事。 到时,刘宗东西路大军汇合,二十万军队包围京师。 大威朝可真就有亡国之危了。 见二人迟迟不语,周礼试探问: “不如,让二弟回京?” “这...”谢泰和魏忠言一时两难。 让二皇子回京,万一他狼子野心,发动兵变。 他两必然给太子陪葬。 若是不让二皇子回京,刘宗大军攻破京师,他们照样是死。 谢泰面露沉思,而后眼前一亮,开口道: “殿下,让二皇子与刘宗西路大军野战!” “务必将刘宗西路大军拦在西京一带!” “咱们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消耗他的实力!” 周礼犹豫: “可是...可是二弟只有三万人马,刘宗西路大军却有十万,万一他败了怎么办?” 谢泰立刻拍着露出奸笑: “若是胜了,也就罢了,算他将功折罪,不奖不罚!” “若是败了,夺了他的兵权,就能彻底将二皇子压在脚下!” 周礼继续问: “刘宗的西路大军怎么办?” 魏忠言一拜,急忙上前: “刘宗的西路大军与二皇子一战,必然损兵折将,还有兵力攻城?” 周礼微微点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面色犹豫。 谢泰再次开口: “殿下放心,到时我愿领兵守城,与京师共存亡!” 魏忠言斜眼看了一眼谢泰,心里骂道: “这老小子很真会捡便宜,以二皇子的战力,刘宗西路军即便能胜,也是残胜,哪里还有战力攻城。” “以京师的城防,单单是刘宗东路大军,完全不足为惧!” “到时候这老小子还能立个大大的军功!” 这种好事,魏忠言怎么可能放过,紧跟着一拜,开口道: “殿下,我愿与谢大人共守城池。” “刘宗想要进城,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一旁的谢泰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魏忠言。 周礼大感欣慰: “老成持重!” “两位大人真是我大威朝的栋梁之才!” 周礼问出最后的顾虑: “不知两位大人有几成把握可以守住京师?” 谢泰当机立断: “老臣有十足把握!” 一旁的魏忠言一呆:“这老小子反应真快!” 没有过多犹豫,也跟着道: “京师城高墙厚,老臣也有十足把握!” 周礼彻底放心,欣慰点头: “我大威朝有两位大才,无忧矣!” 两人含笑行礼: “殿下过誉了!” ...... 三日后。 泽州,二皇子周战大帐。 原本他接到军令,让他接防绛州,只行至半路,就接到了绛州失守的消息。 无奈只得退回泽州,再做打算。 只是他刚退回泽州没几日,一道圣旨便传来! 传旨的太监念完圣旨,周战又是送银子,又是拍马屁,好一阵款待,才送走了太监。 没办法,他在朝中的势力太弱,不得不善待这些可以接触到大威皇帝的太监,为自己美言几句。 太监走后,周战皱起眉头。 潘刚对着太监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狗太监!” 周战没有理会,继续沉思。 孙峰沉声开口: “殿下,朝廷一会让我们守绛州,一会又让我们去西京!” “这不是摆明了要我们与刘宗西路大军硬拼么?” 潘刚大骂: “他娘的,朝中这些狗官肯定没安好心。” “要我说,直接杀回京师,将这些狗官全杀了。” 周战阴沉着脸提醒: “潘将军,不可胡言!” 潘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孙峰问: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去找刘宗的西路军大战?” 周战阴沉的脸上勾起一道违和的笑容。 戏谑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整个京师以西,只有咱们一支军队。” “咱们想去哪就去哪,还用听他们的话么?” 潘刚挠了挠脑袋: “殿下,那咱们该去哪?” 周战轻笑开口: “哪也不去,作壁上观!” 潘刚露出思索之色,半天没想明白。 孙峰眼睛一亮,对着周战问: “殿下是想乘此机会......” 周战笑道:“呵呵,就算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多向朝廷要些好处,也是好的。” 孙峰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 “澶州那边怎么办?” “咱们的人传来消息,刘宗打澶州,并没有讨得多少好处!” “单单一路大军,朝廷未必会做多少妥协!” 周战语气轻佻: “单凭周荣三千亲卫也想守城?澶州失守是早晚的事,耐心等着便是!” 孙峰拱手:“殿下大才,末将佩服!” 潘刚根本搞不懂这二人在说什么,只看见孙峰拍了句马屁,自己也跟着拍马屁道: “殿下英勇无敌,强得可怕!” 孙峰对潘刚翻了翻白眼,不做理会 周战看着潘刚的憨样,摇头失笑! ...... 五日后,澶州城。 天边微亮。 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下,城墙外,尸体堆成小山。 顺着尸体堆成的小山,几乎可以爬上城头。 澶州城方圆五十里,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无人区,一片死寂! 成群的乌鸦在澶州城上空盘旋,空气之中,满是嗡嗡作响的苍蝇。 一股腐臭的味道,肆意弥漫! 为了不引起瘟疫,陈之修不等不将最后的火油和酒精倒入城下,将这些尸体烧掉! 滋啦滋啦的声音,在城下响起。 一阵烧烤腐肉的味道传入城头每一个护卫的鼻子里。 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已经吐得没有任何可吐之物了,早就习惯了。 其中,一名护卫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红,嘴唇发白。 已然疲惫到了极点。 刘宗驱赶百姓没日没夜地进攻,让他吃不好,睡不着! 就算给他睡觉的时间,他也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无数百姓在城下哀嚎的场景。 他只是数千护卫中最普通的一个,其它护卫并不比他好多少。 护卫们的意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城门楼上,晋王、欧阳蠡、周馨兰也是一脸疲态。 尤其是周馨兰,此时的气色差得可怕。 一点不比城下的尸体好多少! 这几日的攻城景象,对于娇生惯养的她来说,无疑如同末日。 好几次晋王都让她退下,但都被她拒绝了。 第83章 英雄末路 她私下对晋王说: “男子可以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可实际上,她的心里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那就是她不想与陈之修的差距太大。 说到陈之修,三人在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无论战事如何惨烈,他都面无表情,只静静盯着刘宗中军大帐的位置,目不转睛。 此时除了有些疲态之外,再看不出别的异样。 自家知道自家事。 只有陈之修自己知道,这八日,他有多煎熬。 但他是守将! 所有的护卫都盯着他。 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会被无限放大,直接影响到军心。 所以他要极力控制自己。 陈之修声音不急不缓,问: “欧阳先生,滚木礌石、火油金汁还有多少?” 欧阳蠡面容憔悴:“都已用完!” 陈之修点了点头,没说其它。 又问向周馨兰: “兵甲武器,可还有完好的?” 周馨兰也摇了摇头,除了在训练的三百名重甲护卫无一件完好。 陈之修微微颔首。 最后问向晋王:“三百名重甲护卫训练得如何?” “陈先生早先对他们做过负重训练,三百护卫很快熟悉重甲战斗。” 陈之修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自言自语道: “也该到时候了!” 陈之修声音不大,周馨兰、欧阳蠡和晋王二人都没有听清。 好奇地看向陈之修。 晋王问道:“陈先生,什么到时候了?” 陈之修伸手一指,指向刘宗大帐。 “咚咚咚!”几乎就在陈之修指出的瞬间,城外响起了连串的擂鼓声。 三人大惊,回身望向敌军。 只见敌军结成密集的大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澶州城围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大军覆盖原野,如同潮水,缓缓向澶州城吞噬而来。 大军走过,尘土飞扬,漫天飞沙。 刘宗这次攻城与以往不同,中军大帐都前压一里。 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势。 陈之修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一首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强大的压迫感几乎化为实质,城头所有的人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 压得人喘不过气。 晋王、欧阳蠡眉头深深皱起,面色难看。 不少护卫都露出绝望之色,直直盯着刘宗的大军。 周馨兰原本麻木的脸上也出现了惊愕,口中轻声念道: “他们想干什么?” 欧阳蠡语气有些沉重: “他们想攻城!” 晋王一脸肃然,一字一顿: “他们要决战!” 陈之修与他们沉重的表情不同,反而松了口气: “终于让我等到了!” 三人都是错愕,周馨兰心道: “等到?他在等刘宗大军大举攻城?” “咱们此时人困马乏,军资匮乏,如何能挡住刘宗的攻城?” 晋王眼神露出一丝悲戚,心中下定决心: “今日,我要与澶州城共存亡!” 欧阳蠡看着陈之修的表情,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心道: “难道陈小友还有后手?”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后手。” 只听陈之修大声喊道: “护卫队听令!” 一名面色坚毅的护卫队上前,拱手。 陈之修声音又低了下来,对着这名护卫道: “告诉所有护卫,少爷我在城楼看着他们。” “今日,我与兄弟们共生死!” 欧阳蠡微微摇头: “已经没有后手,准备死战了么?” 晋王大声喊道: “能与诸位死在一起,我周荣此生算是值了!” 说罢,拔出腰刀,准备上城墙,与护卫一同作战。 护卫重重点头,起身,在城头飞奔,一边跑,一边喊: 很快,这句话传到了每一名护卫们的耳中。 护卫们双眼含泪: “能与少爷死在一起,值了!” “没错,这么多的地主老财,何时有人对我们这么好过!” “只有少爷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穿,还给我们养活家人的银子。” “也只有少爷把我们当人看!” “与少爷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背水一战没有击溃这支护卫队,反而激起了护卫们强大的战意。 护卫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股英雄末路的氛围笼罩澶州。 陈之修见状,微微点头: “哀兵必胜!” 说罢,闭上了双眼,靠在木椅上,假寐起来。 绝境下,周馨兰下意识看向陈之修,却见陈之修闭目不言。 内心疑惑: “他在睡觉?” 开口问: “陈公子,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睡得着觉?” 陈之修没有理会她。 周馨兰自讨没趣,生气地转脸,看向一旁。 澶州城内,青壮百姓躲在城下,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只看到城头上的护卫。 感受到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相互小声议论: “护卫队的英雄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刘宗大军发动总攻了!” “你说护卫队能守住么?” “护卫队各个都是英雄,应该没问题吧!” 一名年长的老者,喉咙沙哑: “我早和你们说过,陈公子是当世战神,此战必胜。”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护卫队被酒商埋伏的那一晚,在二楼窗户缝隙观战的那名老者。 “我说王老头,你跟陈公子很熟?哪来的自信?” 王老头摇了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 “切,故弄玄虚!”青壮们不屑。 城内,陈宅。 林晓婉望着城北,陈之修的方向。 被院子围墙阻隔,并不能看到陈之修的身影。 心头默默祈祷: “夫君,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你若是有什么事,独留我一人在世,活着能有什么意思。” 城内,一栋民房内,一名妇人抱着五六岁的小女孩,躲在家中。 小女孩闪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脸好奇地盯着窗户。 声音稚嫩而又天真: “娘亲,我想出去玩!” 妇人眼神慈爱,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安慰。 “琴儿听话,琴儿怪!” “等陈公子把坏人打跑了,咱们就能出去玩了!” 小女孩担心的追问: “陈公子能打跑坏人么?” 妇人笑着答道: “陈公子可厉害了,一定能打跑坏人的。” 小女孩放下心来,妇人似是自言自语道: “一定能打跑坏人的!” 第84章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澶州城外。 “轰!” 大军停止,脚踏地面,大地震动。 刘宗的大军压到了澶州城百步外。 大阵之中,数十辆云梯林立。 一匹战马在大阵前奔过,战马上,士卒手拿令旗。 一边挥动令旗,一边大声喊道: “大帅有令,全军攻城!” 随着骑兵奔过大阵前方,喊声传遍整个大军。 大阵是由数个小方阵列成。 每个小方阵中,一名骑着马,身着盔甲的将军。 他们同时从腰间拔出宝剑,向前一挥大喊: “攻城!” “杀!” 敌军齐声高喊,声势震天。 大阵碾过地上的尸体,掩护云梯,朝着澶州城头缓缓逼近。 片刻后,云梯靠上城头。 云梯的数量,是第一次攻城的数倍。 不知累死了多少百姓,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制这么多云梯。 每隔三十步,一个云梯。 云梯之间,数十把木梯被举起,也搭在城头上。 士卒顺着云梯和木梯向上攀爬。 城头上的护卫没有发出任何像样的攻击。 只偶尔有几块民房上拆下的砖块被扔下来。 可对披着盔甲,手持圆盾的敌军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第一批敌军爬上云梯。 “杀!” 敌军和护卫撞到了一起。 两方都到了退不可退的地步。 如同两只饿到极致的凶兽,关在一个笼子里。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刘宗大军养精蓄锐数日。 护卫连日作战。 两军对战,护卫们士气再高,也能感觉到全身的疲惫。 “杀!” 护卫咬牙,不要命地扑了上去。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跟上。 刘宗的大军同样如此。 士兵呐喊,咆哮,哀嚎。 兵器交击,破损,折断。 鲜血挥洒,喷涌,飞溅。 城头如同吞噬生命的怪兽,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吞噬殆尽。 ...... 日头爬升又落下。 城头上的喊杀声一刻不停。 护卫们却始终坚守城头。 刘宗在城外看着城中的场景。 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卒爬上城头,可却没有攻下城池。 内心发急。 吴记谋道: “大帅,就是现在!” 刘宗如同堵红眼的赌徒,大声喊道: “所有人,给我杀上去!” 刘宗大帐周围的亲卫,就连大阵左右的骑兵也都下马,朝着城头冲杀了过去。 晋王、欧阳蠡、周馨兰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护卫百姓,心里都出现了两个字: “完了!” 澶州城,要守不住了! 此时! 城头上,一名护卫跑到陈之修面前,行礼道: “少爷,刘宗大帐动了!” 陈之修如同沉睡的雄狮,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道:“来人,着甲!” 两名家丁快速为陈之修穿上铠甲,陈之修从腰间拔出宝剑。 对着晋王道: “殿下,可敢与我出城一战?” 晋王惊愕: “出城?难道陈先生想突围?” 周馨兰满了愤怒: “陈之修,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竟然想逃跑。” “你个懦夫,是我看错了你!” 欧阳蠡道: “陈小友是想...” 陈之修洒然一笑: “晋王殿下,你小看了我陈之修!” “我要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陈之修说罢,一股豪迈之气朝四周席卷。 陈之修本就俊逸,此时挺拔的身姿穿上重甲。 更显姿颜雄伟,英武不凡! 伟岸的身姿,脚踩地,头顶天。 仿若擎天巨人,睥睨天下,藐视众生! 晋王听罢,满腔热血沸腾,大笑几声,道: “好!我与陈先生一起,取敌将首级!” 晋王知道,这时候出城,无疑是送死,在城头坚守无异于等死。 还不如出城一战,说不定可以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愿意为了澶州百姓,拼命一试。 周馨兰惊骇至极。 口中轻念: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是何等气魄?” 欧阳蠡一时失神久久不言: “这是何等惊世奇才!” 虽然理智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不可能。 可受陈之修气势影响,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出现了一个念头:陈之修真能做到万军之中,取了刘宗首级。 陈之修转而大喊: “炮兵队长史大勇何在?” 史大勇小跑上前,大喊: “护卫队炮兵营,营长,史大勇,到!” 陈之修站起身,对着史大勇下令: “瞄准刘宗大营,将所有的开花弹,全部打出去!” “给我清出一条路来!” “是!”史大勇行礼退下 陈之修对着晋王大喊: “三百重甲护卫集结,东城城门结阵!” “是!”晋王耳濡目染,行了一个护卫礼。 不知不觉间,堂堂大威朝晋王,此时竟然成了陈之修的一个护卫队连长! ...... 澶州城外,一处山坡。 山坡地势较高,在此处眺望,整个澶州城的战况,一览无余。 赵恩穿着重铠,骑在马上,拿着一张字条,反复端瞧! 心中纳闷道: “待刘宗围城,在刘宗大帐之后埋伏,以中军雷声为号,偷袭刘宗中军大帐!” “你说这陈先生到底什么意思?” 赵恩退到滑州后,一直探查刘宗大军动向,得知刘宗大军围困澶州后,取出第三个锦囊。 此时手中拿着的字条,正是陈之修的第三个锦囊! 可是看着锦囊中的内容,赵恩一时犯了难。 一旁,同样骑着马的亲卫,分析: “偷袭刘宗大帐,通俗易懂,我等都能明白。” “可是这个‘以雷声为号’是什么意思?” 赵恩翻了翻白眼: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另一名亲卫猜测: “难道陈先生让我们等打雷、下雨,偷袭刘宗?” “可为什么要等打雷,下雨?” “要是不打雷,不下雨怎么办?” 赵恩也是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先前开口的那名护卫,望着澶州城的战况,对着赵恩禀报: “赵将军,澶州城此时已到了紧要关头,再不动手,我怕还没等我们搞懂,澶州就已经陷落了。” 赵恩苦叹: “陈先生,你写明白一点啊,我这两千多名亲卫脑子,都没你一人好使。” 说罢朝澶州城方向看去。 看着焦灼的战况,他倒是想动手,可又怕坏了陈之修的大事,一时陷入两难。 “轰!” 一声晴天霹雳响起,失神中的赵恩吓了一跳。 抬头四下望去,问道: “怎么回事?” 第85章 打雷 “将军快看!一名亲卫指着刘宗中军,表情极度的惊恐。 赵恩转脸,向下看。 只见刘宗大帐中,原本紧密的军阵出现了个圆形大坑。 被军阵覆盖的大地,重新显露了出来。 只不过显露出的,只有一片黑色的焦土。 大坑中,无数士兵的尸体已变成焦黑的碎肉,看不出人样。 刘宗大军一片骚乱。 “这...这是什么?”赵恩张大嘴巴,目光呆滞。 身旁的两名晋王亲卫,同样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 “天罚?”赵恩猜测,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突然。 又一团火光在刘宗中军爆炸,大量黑色烟尘弥漫。 爆炸卷动烟尘向上翻滚。 强大的气浪席卷开,以爆炸为中心,周围一圈,盾牌盔甲,瞬间四分五裂,利剑、长枪刹那间折断。 爆炸周围的士兵也被气浪掀翻,倒飞出数米之外。 倒飞的士兵还没落地,口中就吐出大量鲜血,在半空之中飞溅。 而后士兵狠狠砸在地面,继续向四周翻滚。 翻滚的士兵撞到人群中,大阵中瞬间人仰马翻。 直到冲天的火光发生数秒,巨大的爆炸声才传入耳中。 震得赵恩等人心头发颤,战马嘶鸣。 紧接着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在刘宗的中军四起。 片刻功夫,刘宗的中军被火光和浓烟淹没。 如同一朵朵火焰灼烧出的昙花,刹那间出现,又刹那间消失。 剧烈的爆炸震得城头不停颤抖。 城头上,刘宗的士卒和护卫停止了厮杀,齐齐回头,呆呆地看着城下的爆炸。 欧阳蠡和周馨兰都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眼前的一幕,彻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包括欧阳蠡。 “这...这是天雷?怎么可能?” 周馨兰惊愕中,下意识颤声问道。 先前的酒精还在欧阳蠡的理解范围内。 虽然心中惊讶,可还能解释得通。 可现在... 欧阳蠡在脑海中搜索自己所看过的每一本古籍,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却一无所获。 唯一有一本古籍中记载过类似的情况,可也没有眼前这番景象。 颤声道: “难道是天外陨石?可是这也...” 要不是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膜都疼,欧阳蠡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城头,每一名护卫的内心,都无比震撼。 数千名护卫此时心头升起了无数猜测。 “这是少爷的手段?” “除非少爷会神仙法术,否则,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 “那是什么?刘宗大军天怒人怨,遭到了天罚?”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城内,城墙根,这里蹲着随时准备上城墙搬运伤员的青壮。 大地震动,震得青壮心中发毛。 纷纷猜测: “是地龙翻身?” “不对,听声音像打雷!” “打雷哪有这么大动静?” “那是什么?” “怕不是老天发怒喽!” 城内无数躲在家中的百姓,也都听到了动静。 脸上全是惶恐的表情,望向爆炸发生的北城。 抱着小女孩的妇人吓得将怀中的女孩抱得更紧。 爆炸震的房顶的灰尘不停往下掉,落到了妇人身上。 小女孩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乖巧的她听从妈妈的话,没有发出一声声音。 似乎感觉到怀中小女孩的异样,妇人安慰道: “孩子,别怕!” “很快就会过去的。” 此时,小女孩总算鼓起了些勇气,问向妇人: “娘亲,外面怎么了?” “我心里好害怕!” 妇人低头,在小女孩耳边道: “这一定是陈公子在施展法术,一会就将坏人打跑了。” “真的么?”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些欣喜问。 妇人语气满是慈爱: “当然,等外人被打跑,娘亲买冰糖葫芦给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立马忘掉了恐惧,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好呀,好呀,到时候,我还要分一些给陈公子吃。” “他打坏人一定打饿了,他也是听话的乖乖,所以我要奖励他一个大大的冰糖葫芦!” 妇人也被小女孩的天真给逗笑了,原本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 刘宗大帐。 军帐被接连爆炸产生的气浪,掀得不停摇晃。 大量的烟尘飞灰透过大帐的布帘,吹了进来。 此时,刘宗和吴记谋早就被吓得躲到了桌案下。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足足两刻之后,爆炸声才缓缓停止。 抖了抖头顶的灰尘,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 刘宗才从桌案下爬了出来。 想要问一下吴记谋发生了什么,可四下去找,却发现,一个尖瘦的屁股翘得老高,对着刘宗,抖个不停。 刘宗上去一脚,大骂: “死了没?” 吴记谋颤抖的声音,下意识回道: “没...没有。” “那还不快起来。” “好...好嘞。” 说罢,吴记谋缓缓爬了起来。 由于跪地太久,腿脚发麻,双腿打战,迟迟站不直身体。 别扭着双腿,一脸惊魂未定,对着刘宗道: “大帅,这是怎么了?” 刘宗也是疑惑,没好气道: “我还想问你呢,走,出去看看。” 说罢,迈着不太利索的双腿,朝大帐外走去。 吴记谋扶着自己的膝盖,龇牙咧嘴地跟上。 刘宗大手一挥,掀开大帐。 下一刻,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大帅,你怎么...” 吴记谋边说边探头向外看。 看到外面景象的时候,话才说一半,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继续向下说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刘宗的中军已经彻底没了。 也不知是跑了,还是变成碎肉了。 原本平坦的土地,此时深一处,浅一处,被一个个大坑填满。 黑色的硝烟笼罩整个大地,偶尔有几处未熄灭的火苗不停摇曳。 盔甲,刀剑,战马,尽数损毁。混杂着士兵的手臂、大腿、躯干,横七竖八,四处散落,一时间竟难找到一个完整的尸体。 “怎么...怎么会?” “是...是妖法?” “不...不可能!” 刘宗和吴记谋相认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骇与茫然。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6章 拦住他 才会变成如此景象。 此时的战场,一片安静。 ...... 山头上,赵恩努力安抚胯下的战马。 平复自己的心绪。 问向身旁的亲卫: “这种情况,你们见过么?” “没有!”亲卫们摇头。 “这到底是什么怎回事?”赵恩继续问。 一名亲卫猜测: “感觉像是地龙翻身,听声音又像是打雷。” “我一时也说不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赵恩眼前一亮,问。 亲卫不敢肯定地重复:“一时也说不好?” “不对,上一句。”赵恩表情急切。 亲卫疑惑开口: “听声音,像打雷?” “对了,像打雷!”说罢急忙从怀中取出字条确认。 果然见字条上写的是:以雷声为号,偷袭刘宗中军大帐。 恍然大悟道: “这不就是雷声么?” 说罢拔出腰中长剑,大喊: “全军列阵!” 两千五百名骑兵快速结阵,片刻功夫,一个箭头形状的大阵结成。 “冲!” 两千多匹战马几乎同时迈动马蹄,冲了起来。 很快,大地再次震颤,漫天的沙尘扬起,透过山坡隐隐可见! ...... 澶州城,北城城门。 陈之修和晋王领着三百名重甲护卫,列阵不动。 战阵之后,十余辆马车停在后方。 城外的爆炸,他没有看到,心中惊疑,转头问向陈之修。 “陈先生,城外发生了什么?” “怎么城头上的战斗也停止了?” 陈之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直到爆炸停止,陈之修才转头,看着晋王: “殿下,准备好了么?” 晋王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微微点头。 “本王早就准备好,就等着出城一战了。” 陈之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还差一点!” 晋王刚想问,大地又是微微颤抖。 隐隐有骑兵冲锋的声音传来。 陈之修低声嘀咕了一句: “就是现在!” 而后大喊: “开城门!” “吱吱吱!” 残破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城门打开,操纵冲车的叛军,此时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中军。 “杀!” 一声喊杀声传来,冲车旁的叛军下意识回头,看向城内。 却见原本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撞开的城门此刻却洞开着。 还没有反应过来,三百名重甲护卫在陈之修和晋王的带领下,朝他们冲了出来! 此时,城头上,不知何人大喊道: “反攻!” “全体护卫,反攻!” 这是陈之修早就定好的作战计划。 所有的护卫朝着愣在原地出神的叛军杀了过去。 战场再次沸腾。 ...... 刘宗中军大帐外,还在惊骇中的刘宗,突然感觉大地震颤。 战马奔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意识走到大帐旁,朝大帐后方望去。 只见,一支精锐骑兵朝着他的方向狂奔。 “杀!” 骑兵士气高涨,精气神十足,与澶州城的守军的状态截然相反。 正是赵恩率领的晋王亲卫骑兵。 刘宗瞳孔皱缩,下意识大喊: “快,快拦住他!” 大帐后,唯一一支保护刘宗的骑兵,大约两千来人。 他们的表情也极为惊骇。 听到刘宗的命令,下意识冲了上去。 可赵恩的骑兵被发现时,与刘宗的骑兵距离已经很近。 刘宗的骑兵仓皇加速,根本无法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 片刻后,两支骑兵队厮杀到了一起。 有的骑兵交错而过,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对手挥砍而去。 刀剑砍中盔甲,一阵火花闪现。 被砍中的士兵,在强大的力道冲击下,身体歪斜,栽落下马。 落下马的士兵很快被别的战马践踏,变成了肉泥。 失去控制的战马扬起马蹄,嘶鸣不止。 有的骑兵避无可避,坐下的马头对撞。 撞到一切的瞬间,马头向下栽倒,一阵血雾弥漫。 战马前蹄跪倒。 战马上的士兵被惯性带的身体前冲,撞到了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口吐鲜血,落到地上。 两支骑兵队交错而过,地上留下一具具士兵的尸体和无主的战马。 双方互有伤亡。 总体来说,还是刘宗的骑兵伤亡更大。 刘宗的骑兵继续前冲,拉开一段距离,而后调转马头,重新列阵,想要再次发起冲锋。 可赵恩率领的骑兵,并没有掉头,而是继续向前。 朝着刘宗冲去。 刘宗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往澶州城的方向逃跑。 澶州城下,有他的大军。 可是,迈腿,却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很沉。 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吓得不知何时瘫坐在地的吴记谋,此时正抱着他的大腿。 “大帅,救我!”吴记谋六神无主,涕泪横流。 刘宗又抬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赵恩。 额头顿时急出了汗水。 心下一狠,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将吴记谋的脑袋砍去。 看也不看在地上滚动的脑袋,掉头就跑。 想比自己丢命,他只能选择牺牲这个忠心的谋士。 看着身旁只有三五名亲卫保护。 刘宗大喊: “你们上,拦住他们!” 三五名护卫哪里是骑兵的对手,都停步不前。 刘宗再次大喊: “快来人,难住他们!” 脚下不停,继续逃跑。 三五名护卫犹豫的时间,赵恩的骑兵已来到近前。 此时想逃,已然来不及了。 随着几声惨叫,他们迅速死在了骑兵的刀下。 刘宗跑入了被轰炸过的地方。 地上凹凸不平的深坑让他身体踉跄了起来。 再加上慌张,终于在一次回头观察赵恩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一头扎进了焦黑的泥土中,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来不及管身上的擦伤和脸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向前跑。 崎岖的地面不仅减缓了刘宗的速度。 给赵恩的骑兵带来的困扰更大。 前方不少战马摔倒,堵住了前路。 整个骑兵队不得不缓缓停下。 就是这个短短的空隙,附近刘宗的士兵快速奔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士兵们层层保护,将刘宗护在了身后。 重新安全的刘宗,终于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伸手摸去了脸上的泥土。 心下稍微安定。 此时,刘宗离澶州城已百步不到。 赵恩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刘宗,内心极为不甘。 发出一声怒吼,举刀大喊: “杀!” 第87章 投降不杀 可是此时,前面士兵阻挡,脚下地形限制,身后还有追来的刘宗骑兵。 赵恩很快陷入了包围。 想到自己可能葬送了陈之修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战机,内心恼怒不已。 就在他准备死战,凭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杀掉刘宗的时候。 突然,澶州城北门一声大喊: “杀!” 赵恩循声望去,原本紧闭的澶州城北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 一支大约三百人的重甲兵冲了出来。 陈之修和晋王一左一右,从城门口的冲车两边冲了出来。 两人的身旁,数十名重甲护卫掩护。 这是陈之修第一次着甲作战,月余的训练,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可惜,投石车的距离差一点,不然也就不用费这般功夫了!” 看了一眼军中的刘宗,陈之修心中暗想。 而后,他拔出腰间长剑,朝着一名敌军的脑袋挥砍而去。 敌军还没回过神,就被他一剑看中脑袋。 鲜血飞溅,染红陈之修的铠甲。 鲜血溅到脸上,陈之修下意识闭眼,脸上留下了点点鲜红。 陈之修露出兴奋到疯狂的笑容,继续向前。 顷刻间,操纵冲车的敌军全灭。 “推开冲车!” 陈之修大喊,身后的重甲兵合力,将冲车推到一旁。 刘宗听到动静,急忙回头。 见城中竟然杀出了一支重甲步兵,心头大骇。 可粗略一扫,只有三百人,立马放下心来。 心中不屑: “任你计谋百出,在我十万大军面前,依旧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大声喊: “来人,拦住这支重甲步兵!” “快,保护大帅!”此时刘宗的士兵也反应了过来。 原本在城门两边列阵的士卒快速冲了过来。 想要阻止住陈之修的去路。 三百重甲步兵尽出城门。 “驾!” 身后跟着冲出来数十辆马车。 马车在冲出城门的刹那分成两队,分别冲向左右而来的叛军。 叛军见马车突入起来,也是大惊。 脚步微顿,马车已冲到了近前。 士兵下意识举起手中兵器,刺向拉动马车的驮马。 马车没有停止,驾驶马车的护卫如同不要命一般,直直冲入士兵阵中。 士兵被马车撞中,瞬间倒飞出去。 驮马也被数道利器刺中,鲜血喷涌,而后栽倒。 身后的车舆,由于巨大的惯性,依旧向前,从驮马身上碾压而过,在士兵阵中犁出一条条血路。 为陈之修争取到了一丝时间。 就是这一丝时间,给了陈之修冲到刘宗面前的机会。 他与刘宗之间再无阻隔。 “刘宗小儿,受死!”陈之修对着刘宗大喊。 刘宗听到喊声双腿颤抖,险些跌倒。 看了看身后两千骑兵,又看了看面前三百重甲。 知道逃无可逃。 如同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出于求生的本能,双眼射出凶光。 大骂道: “老子跟你拼了!” “跟我冲!” 而后从身旁士兵的腰间抽出长剑,朝着三百重甲护卫冲去。 身旁的士兵听到喊声,跟着刘宗冲了上去。 陈之修目光如电,不管旁人,双手握剑,横在身侧。 直直朝刘宗冲去。 感受到威胁的刘宗,同时举着长剑,朝陈之修杀来。 刘宗身型魁梧,陈之修身型偏瘦。 万军之中,两方士兵交战在一起,两人的身形快速拉近。 “铛!” 一声尖锐的金属交击声传来。 陈之修努力控制住发颤的长剑,后退数步稳住身形。 虎口,一股炙热的液体,顺着掌心流下。 很快顺着剑柄滴落。 反观刘宗,只是退了两步,就稳住身形。 陈之修内心感慨: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要接着练!” 而后忍着剧痛,再次冲了上去。 身子微侧,将长剑横在胸前,直刺向刘宗的咽喉。 刘宗挥剑格挡,却发现陈之修这一剑并没有什么力道。 陈之修转身一脚,踹到了刘宗小腹。 “噔噔噔!” 刘宗后退数步,身形佝偻,一脸吃痛。 陈之修见状,兴奋大喊:“再来!” “啊!” 陈之修一剑斜斩,朝刘宗脖颈砍去。 刘宗矮身,横劈,一剑砍向陈之修的腰身。 “铛!” 长剑砍中盔甲,陈之修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得向一旁歪倒。 手中的长剑却依旧握着手里。 剧烈的疼痛从陈之修腰部传来。 陈之修一时喘不上气,一张脸瞬间涨红。 狠狠呼出一口,口中大骂: “娘的,真疼。” 可疼痛感还未减缓,刘宗一剑再次砍来。 看着朝自己脑袋落下的长剑,陈之修快速翻身躲开。 这一剑要是被砍中,不死也是重伤。 长剑几乎擦着陈之修的脑袋而过,力道之大,剑尖深深嵌入地面。 刘宗用力拔剑。 借着这难得的空挡,陈之修一剑直刺刘宗大腿内侧。 大腿内侧没有盔甲覆盖。 “噗嗤!” 剑尖没入血肉。 陈之修快速抽回长剑,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刘宗后退数步,伸手摸了一下伤口,瞬时间,双手被鲜血染红。 刘宗面露恐惧之色,陈之修再次挥剑上前。 刘宗顾不得伤势,挥剑抵挡。 突然,眼睛一疼,感觉有异物入眼,刘宗瞬间失去视野。 原来是陈之修顺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朝着刘宗的眼睛丢了出去。 接着机会,陈之修改变剑的方向,直直朝刘宗面门刺去。 “啊!” 这一剑,直刺刘宗的眼睛。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刘宗一只手捂住面门,一只手捏住剑身,鲜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陈之修发力,将长剑向前刺。 一点一点刺入刘宗的脑袋。 惨叫声随着陈之修刺入的长剑,缓缓停止。 抽搐的身体也渐渐静止。 刘宗的面部一片血污,已看不清五官。 陈之修抽回长剑,弯腰,矮身。 用力将刘宗的头盔摘了下来。 左手抓住刘宗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 右手挥剑,用力超脖子砍去。 刘宗的脑袋就被陈之修提到了手里。 粘稠的鲜血拉成细丝,向下滴落,落入泥土。 陈之修右手持剑,向下斜指。 右手提头,高举过头顶。 如同杀神! 大喊: “刘宗已死,投降不杀。” 此时,陈之修真正做到,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第88章 大胜 英雄“刘宗已死,投降不杀!” 陈之修再次大喊。 声音盖过周围的打斗声,喊杀声。 陈之修周围激战的护卫和叛军停止了动作。 回头看向陈之修。 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他提在手中,五官轮毂几乎与刘宗一样。 再看地上,一具身披大帅铠甲的无头尸体躺在地上。 刘宗的叛军心头极度惊恐。 刘宗死了,他们也就完了,没了主心骨,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护卫们顿时振奋了起来: “少爷将刘宗斩了?” “是真的,看尸体穿着是刘宗无疑。” “太好了!” 护卫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刘宗已死,投降不杀!” 而后,其余护卫跟着齐声大喊。 四周的士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何去何从。 晋王此刻听到了喊声,心头大喜,回过头看向陈之修。 看见陈之修如同战神,站立在鲜血染红的泥土中。 身侧,不断滴落的鲜血随风飘洒。 手中,提着的人头,既模糊又熟悉。 模糊的是,人头被鲜血沾染,血污挡住了面庞。 熟悉的是,人头五官轮毂他又无比熟悉。 正是刘宗。 心中大骇: “这...这还是起初他认识的那个文弱书生?” 城头上。 起初陈之修一个人的声音不大,后来三百名重甲护卫陆续跟着齐声呐喊。 在交战的护卫和叛军终于听清了下方的喊话,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城下。 果然见陈之修手中高举着一个人头。 而宗军大帐,早已被赵恩的骑兵碾压,损坏。 叛军无不是呆愣原地。 而陈之修的护卫队短暂的震惊后,陆续跟着城下的喊声一起: “刘宗已死,投降不杀。” 这道喊声如同平静的湖面溅起波纹,快速传向每一个角落。 城头上齐声高喊的护卫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到最后,所有护卫都跟着一起喊。 喊声响彻整个澶州。 澶州城所有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趁着叛军愣神的时间,护卫队们快速冲了上去,缴了他们的武器。 直面护卫队的叛军最先遭殃,几乎没有来得及考虑要不要投降,武器就被护卫们夺取了。 城头的叛军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 “叮叮当当。” 一时之间,武器落地的声音在澶州城四起。 大量叛军都投降了。 不少还未爬上城头的叛军,直接转身逃跑。 溃散的敌军很快铺满旷野。 整个澶州城外,到处是溃逃的叛军! 抵挡赵恩的骑兵也调转马头,向远处奔逃! 看到所有的叛军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城头上的王二狗最先反应,他兴奋地大声咆哮: “是我们胜了!” 很快,澶州城的城头上,此起彼伏,到处是兴奋的喊声: “刘宗败了!” “澶州守住了!” 城头下,晋王心中的惊骇被喜悦冲散,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傻傻自语: “没想到我们真的能胜!” 被包围的赵恩,原本担心坏了陈之修的大事。 没想到陈之修直接从城门内杀了出来,三两招,将刘宗人头砍下。 内心对陈之修佩服得无以复加。 心中惊叹:“陈先生真乃神人也!” 所有的骑兵,勒动战马,高抬前蹄,兴奋大叫。 城头上,欧阳蠡和周馨在门楼上目睹了陈之修率领三百重甲斩杀刘宗的全过程。 欧阳蠡隔着数万大军,直直盯着陈之修的身影,久久无法平复心绪。 “不仅计谋无双,就连武勇,也是当世无二!” 周馨兰脸色潮红,心脏狂跳,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他真做到了!” “这样的英雄,我真的配得上他么?” 城下,蹲在城墙根的百姓,隐隐听到城头上的喊声。 起初有些不敢肯定: “听,好像是护卫队喊赢了!” “赢了?刚刚刘宗的大军还在城头,怎么这么快就赢了?” 后来,喊声越来越大,他们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出现幻觉。 “我们真赢了?” “怎么赢的?” “听喊声,好像是刘宗被杀了?” “太好了,刘宗死了,叛军没了主心骨,咱们赢了!” 百姓们个个语带兴奋,相互议论。 不久后,也兴奋地喊了起来: “我们胜了!” 喊声很快向城内蔓延。 无数躲在家中的百姓纷纷走出门确认,待听清喊声之后。 在心中压抑已久的担忧和害怕,彻底释放出来。 跟着一起喊: “太好了” 而后,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百姓们齐齐庆祝。 整个澶州城,化作一片欢腾的海洋。 一处民房,妇人抱着小女孩,兴奋道。 “赢了,太好了,我们赢了。” “娘亲我们真的赢了么?”小女孩天真地问。 “当然了,全城都在喊我们赢了,一定刘公子将坏蛋打跑了。” “那我们快出去买冰糖葫芦,我要奖励陈公子!” “好,咱们这就去买。” ...... 陈之修见刘宗叛军溃散,将手中的人头递给身旁的护卫,吩咐道: “收好了,少爷我加官进爵,全靠他了。” 而后下令: “传令下去,所有护卫快速控制住投降的叛军!” “让欧阳先生组织青壮打扫战场,所有的尸体,全部烧掉,避免瘟疫。” “赵恩听令!” 陈之修声音不大,不远处,在马背上的赵恩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急忙下马,走到陈之修面前,对着晋王行了一礼,而后对着陈之修拱手。 陈之修面色肃然: “全力追杀溃散的敌军,千万不能让他们重新聚集起来!” “是!” 赵恩得令,骑上战马。 骑兵狂奔,朝溃散的敌军冲去。 陈之修布置完一切,终于松了口气。 身子踉跄,险些跌倒。 还好身旁的护卫反应迅速,搀扶住了陈之修。 陈之修稳住身形,龇牙咧嘴,心中大骂: “娘的,刘宗这狗贼力气真大,差点给我肋骨拍折。” 晋王默默走到陈之修面前,深深一拜。 陈之修急忙上前,扶住晋王。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先生为全城百姓,身先士卒,以身犯险,本王佩服万分。” 第89章 赏赐 陈之修强挤出一丝笑容,随意地一挥手: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而后,在护卫的搀扶下,缓步朝澶州城走去。 而后心中自语: “自己出生入死,装一波不过分吧?” 晋王震惊,口中重复念着陈之修随口说出的诗句。 “这是什么样的才学,才能做到随口而出,就是千古名句!” “又是怎样的胸怀,才能有这样的爱国之心!” 晋王内心震撼,久久无法平静。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外,霹雷啪啦,尸体在火焰中燃烧不停。 陈之修、晋王、欧阳蠡、周馨兰、王二狗、宋磊达、李二蛋齐齐聚到北门城头。 陈之修问向晋王: “殿下,赵恩现在情况如何?” 晋王道: “亲卫来报,赵恩驻扎城外,明日继续追杀溃军!” 陈之修点头: “嗯,务必要将溃军杀得胆寒,不然迟早是隐患。” 晋王拱手应是。 陈之修问欧阳蠡: “欧阳先生,叛军俘虏人数多少,如何安置?” 欧阳蠡拱手: “俘虏人生在三千零四百三十二人,一部分关押在府衙大牢,一部分关押秦如汇和陆德水的府邸,暂时由护卫队看管。” 陈之修点头吩咐: “一定要将这些俘虏分开关押,以免他们闹事。” 欧阳蠡拱手! 陈之修又对周馨兰道: “世子还请点出可用的兵器盔甲,可以修缮的统一安排人修缮。” “日后,晋王殿下说不定用得上!” 周馨兰看着陈之修的脸愣愣出神,听到陈之修叫自己,这才从回过神来。 面色不太自然,结结巴巴道: “额...哦...好!” 陈之修没有多想,转向晋王,拱手道: “晋王殿下,澶州之围已解,还希望晋王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 晋王站起身,郑重道: “陈先生,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为先生求来一个爵位。” 陈之修对着晋王一拜: “多谢殿下。” 顿了顿,接着问向宋磊达:“雷达,咱们伤亡如何?” 宋磊达上前一步,语气沉重: “少爷,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 “此次大战,护卫轻伤五百四十三人,重伤三百五十四人,亡七百八十六人!” “共计伤亡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伤亡接近过半,竟然还没有崩溃,这支护卫队是怎样一支铁军! 恐怕这世间再找不到第二支这样的部队了。 再想想这还是护卫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内心更加惊恐。 他们想不明白,陈之修是用来什么样的手段,能让普普通通的少年,短短时间,拥有这样的战力。 陈之修则和他们感受不同。 此时,他心如刀绞。 虽然得到了晋王的许诺,拿到了爵位,但他并没有高兴的感觉。 每一名护卫的牺牲,就代表着一位母亲失去儿子,一位妇人失去自己的男人。 这一战,他的护卫损失太大。 陈之修对敌人狠,对自己人却十分仁慈。 而后拱手对晋王道: “晋王殿下,之前在秦如汇和陆德水那里缴获的银两,我希望可以分一下给我的护卫!” 晋王毫不犹豫: “当然,护卫队都是忠义爱国之士,理应受到奖赏!” “这样,牺牲的护卫,每人五十两银子安家银子,所有重伤护卫,每人三十两银子,所有参战的护卫,每人二十两银子。” “先生意下如何?” 陈之修点头,这个奖赏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这比大威朝军队之中的奖赏要丰厚两倍不止。 陈之修对着宋磊答道: “雷达,我的赏赐与晋王相同。” 这样一来,每位牺牲的护卫就有百两的安家银子,重伤护卫就有六十两赏银,其余护卫就有四十两赏银。 牺牲护卫的家人,陈之修还会尽可能多地给他们的家人提供酒厂工作的机会。 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受重视的护卫能救回来的,可以安排训练新兵,也算是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不至于在家中,被人骂做残废。 陈之修接着道: “雷达,另外在作战英勇的护卫中,评选一等功一人,二等功三人,三等功九人。” “一等功赏银千两,二等功赏银八百两,三等功赏银五百两!” “制作护卫勋章发于他们,具体样式,日后商议。” “今日起,我陈家开办学堂,这些立功的护卫,可以将子女送入学堂读书。” 几人同时愣神: “这...” 这条件也太优厚了,这样的奖赏之下,护卫怎么能不为陈之修卖命。 可是就算这种方法传出去,别人也学不来。 因为没有人愿意花费这么多的银两在低贱的士卒身上。 但陈之修愿意。 他的这几千名护卫,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 与其将钱存在家里发霉,不如花出去,给自己的安全多加几道保险。 欧阳蠡赞道: “陈小友当真仁慈!” 周馨兰在一旁小声嘀咕: “他仁慈?杀人如麻也能算仁慈?” 陈之修拱手对晋王道: “殿下,澶州之围已解。” “战事的善后,还要晋王亲自处理,我有些累了,就先行告辞了!” 晋王道: “刚好我也回府,刚好同路!” 陈之修也没有异议,几人推开大门,走出城门楼。 豁然,一阵嘈杂声传入耳中。 只见,北门通往内城的主干道上,挤满了百姓。 百姓手中拿着各色花灯。 街道两排的房屋,窗户上亮着昏黄的灯光,屋檐下挂满红色灯笼。 俨然一副过年的场景。 很快有眼尖的百姓在城头发现了陈之修的身影,惊奇地指着城头。 “快看!是陈公子!” 百姓的注意力迅速被这道声音吸引。 齐齐抬头,看向城头。 果然看到一道笔挺的身影。 陈之修在澶州也算是名人,不少人见过他。 很快认出来,这人正是陈之修。 议论纷纷: “果然是陈公子!” “咱们澶州城的大英雄!” “陈公子长得真俊俏,和我家女儿刚好般配!” “呸,你想得美!陈公子能看上你家那虎丫头。” “陈公子能文能武,还救了我澶州老百姓,是我澶州的大恩人!” “我愿意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后面排队去!” 陈之修看着下方的人群,和耳边嘈杂的议论声,脑袋有些懵。 在护卫的护送下,陈之修机会下意识走下来城楼。 “快,让一让!” “不要阻拦陈公子的去路!” 百姓们立刻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 陈之修走过,无数百姓向护卫们递上鸡蛋、烧饼、糕点等等。 口中大喊着感谢。 看着被夹道欢迎的陈之修,晋王在城头愣愣出神: “这...这就是受万民敬仰么?” 第90章 被围 欧阳蠡也感叹: “若是陈小友为官,一定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若是为帅,必然是世间一代名将。” “殿下若是能得到这样的人辅佐,大事可成!” 晋王微微感叹: “是呀!” “可是拉拢这样的大才,谈何容易啊?” 周馨兰望着陈之修的身影,愣愣出神。 一旁的欧阳蠡恰巧转头看到周馨兰的神色,对晋王道: “殿下,我倒是想到一个拉拢陈之修的好办法!” 晋王面色一喜: “先生当真有办法?” 只见欧阳蠡不答眼神直直地看着周馨兰。 晋王疑惑,顺着欧阳蠡的眼神看去。 也看到了目光呆滞的周馨兰。 心中苦笑: “女大不中留,古人诚不欺我!” “馨兰看来是越陷越深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而后一脸讶然,回头看向欧阳蠡: “欧阳先生是说...” 欧阳丽扶须一笑: “没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晋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 晋王有些犹豫:“年纪倒是相仿,可是,馨兰她身材臃肿,陈先生能看得上么?” 大威朝以清瘦为美,像周馨兰这种细腰硕果,长相偏稚嫩的,并不符合此时世人的审美。 陈之修不在,若是他知道了,肯定大骂: “你们懂个球,额...不对,你们连球都不懂!” 欧阳蠡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道: “殿下不必忧虑,老夫自有办法!” 晋王瞪大眼睛,感觉此事有些不太靠谱: “这...” 欧阳蠡劝道: “殿下还不放心老夫么?” “再说,若是不想办法将此事办成,也再难有人能入得了公主的眼了吧?” “晋王殿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主孤独终老不成?” 晋王心中腹诽: “你这老货的阴险模样,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不过想来,欧阳蠡说得也有道理。”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对着欧阳蠡拱手: “既然如此,此事就全靠欧阳先生了!” 欧阳蠡满脸自信: “殿下放心,定不负所托!” 此时,周馨兰终于回过神来,听到晋王和欧阳蠡在对话。 没有听全,只听到什么不负所托。 好奇问道: “爹爹、欧阳先生,你们在说什么呢?” “什么不负所托?” 欧阳蠡与晋王对视一笑,同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后转身离去。 只留周馨兰在原地傻傻站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 澶州,陈家。 陈之修刚回到家,林晓婉就小跑着钻入陈之修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陈之修。 陈之修有些惊讶,心里甜丝丝的,问道: “晓婉,怎么不怕别人看见啦?” 林晓婉抱得更紧了: “夫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可管不了别人的眼睛,谁爱看让谁看去。” 经过陈之修的不断开发,林晓婉已经初步具备少妇的风韵。 只是此时他却笑不出来。 林晓婉两只手抱的位置刚好是陈之修受伤的位置。 疼的他龇牙咧嘴,疼呼出声。 林晓婉一惊,紧忙松手。 关切问道: “夫君,你怎么了?”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说罢伸手,就要解开陈之修的衣服,看个究竟。 陈之修急忙道: “我没事,晓婉,这才几日没来呀,这么急切。” “要不咱们先回屋?” 林晓婉面色一红,嗔怒道: “夫君就知道欺负我!” 说罢,低下满脸红霞的脸蛋。 陈之修拉着她的手,急步走进房间。 一到房间,林晓婉急忙解开陈之修的上衣。 陈之修极力遮掩,但架不住林晓婉的关切。 衣服解开,陈之修肋骨的位置,一大片淤青就露在了林晓婉的面前。 林晓婉心疼的双手颤抖,想要用手摸,可又怕弄疼陈之修。 一双玉手停在半空,手足无措。 “滴答!” “滴答!” 一滴滴泪珠水顺着林晓婉的脸颊滴落。 陈之修与林晓婉成婚以来,几乎没有见过林晓婉落泪。 还是为了自己的伤势落泪。 内心感动万分,急忙上前,将林晓婉揽入怀中。 伸手拭去她泪水,笑着安慰: “晓婉,不哭,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林晓婉声音哽咽: “夫君,这得多疼啊?” 说罢将脑袋埋入陈之修的怀中,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滚落。 陈之修急忙安慰: “不哭,不哭,你夫君现在可是澶州城的大英雄,这点小伤,能算得了什么?” 林晓婉摇头:“我不要夫君是什么大英雄,大将军,我只要夫君平平安安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林晓婉摇头带着身体微微摇晃。 一对雪白的玉峰隔着薄薄的丝绸,在陈之修怀中不停摩擦。 突然,林晓婉停止哭泣,满脸惊讶地抬头: “夫君,你带什么武器回来了么?” “武器?”陈之修纳闷。 林晓婉有些委屈: “是呀,都隔着我了!” “嗯?”陈之修嘴角勾出邪笑。 “嘿嘿,娘子见谅,这个武器还真必须得天天带着。” 说罢,陈之修忍痛将林晓婉抱到了床上。 “啊,夫君,你做什么?” “不行,你还有伤在身呢!” 陈之修道: “所以要劳烦娘子帮我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哎呀,夫君,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词呀!” 林晓婉惊呼,接着道: “夫君,好坏!” 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没有反抗。 “呜呜!” 而后,林晓婉的嘴也被堵上,直发出几声呜咽。 最后就只剩房间内轻微的娇喘声回荡和淫靡的味道弥漫。 当然,陈之修这小小的动静,没有再一片欢庆的澶州城激起任何浪花。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大威朝京师。 一匹骏马,驶过街道。 划破寂静的城池。 “有敌情!” 快马直入皇城,一直到太和殿外,方才停下。 太和殿内,群臣议事。 “魏尚书,圣旨送到二皇子那里了么?” 魏尚书出言: “回太子殿下的话,圣旨早就送到了。” “想必此时,二皇子已经在西京郊外大战叛军了!” 周礼听罢,满意地点头。 转而对谢泰道: “斜尚书还要加紧准备守城器械,以防万一!” 第91章 大捷 谢泰出班,躬身: “殿下放心,户部拨的三十万两银子已经到位,微臣正在全力备战。” “一定将京师打造的铁桶一般!” 周礼再次满意地点头,夸赞道: “两位大人,劳苦功高,此次叛军平定之后定要重重的赏赐二位大人。” 周礼神情自若,指挥若定。 不知道的,当真以为周礼日后定是一位贤明之君。 大威朝廷一片清明。 “有敌情!” 突闻殿外传来喊声,太子周礼不满: “何人在殿外喧哗?” 还不等一旁的太监出殿询问,一名传令兵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脚步慌乱,以至于被门槛绊倒。 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跑到大殿中央,跪倒禀报: “殿下不好,京师城外发现敌情!” 周礼皱眉,语态有些愠怒。 “胡说,京师城外怎么可能有敌情。” 传令兵身子微微颤抖,大声道: “报,西城发现大量叛军!” 唰! 大殿中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这士兵。 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 周礼豁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传令兵大声禀报: “报,西城发现大量叛军,人数不下十万。” “正对京师形成包围之势!” 周礼惊惧交加,追问: “是谁的部队。” 传令兵回道: “大军高举刘字大旗,想来是刘宗的西路叛军!” “西路叛军?他不应该在西京郊外与二皇子交战么?” “怎么出现在京师?” “难道二皇子已经败了?” 传令兵没有回话,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魏忠言出班奏对: “殿下,定是二皇子抗旨,没有与叛军交战。” “否则叛军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达京师城下,” 周礼听罢,大惊失色,颓然坐到座位上。 大殿群臣一时炸开了锅,相互议论不止。 “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 谢泰满脸愤怒出言道: “殿下,二皇子抗旨不遵,臣请殿下夺去二皇子兵权!” “臣,复议!”魏忠言躬身一拜,语气至诚。 随后群臣齐呼: “臣等复议!” 兵部尚书赵安民再也忍不住,指着众人大骂: “如今叛军包围京师,你等还在这里内斗!” “你说什么?”谢泰大怒,就要与赵安民辩论。 打嘴仗,他少有败绩。 赵安民也不与他纠缠,对着太子一拜: “殿下,叛军兵强马壮,当务之急,是组织御林军,抵御叛军。” 惶恐中的周礼露出恍然之色: “对,赵大人说得对,如今京师被围,谁愿领兵守城?” 周礼的话,刚问完,众臣齐齐低下了脑袋。 周礼看众人不言,有些失望。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了,谢尚书,你不是说你要领兵守城么?” 谢泰听罢,腿一软,坐在地上: “哎呦,殿下,老臣今日身体不适,实难当此大任!” 他要守的,是刘宗残兵的进攻,不是完好无损十万大军的包围。 周礼眉头皱起,转脸看向魏忠言: “魏尚书...” 还没等周礼说完。 魏忠言看见周礼转头,心中一抖,急忙咳嗽起来。 “咳咳咳!” “殿下,咳咳咳,老臣,咳咳咳,旧疾复发。” 而后直接晕了过去。 周礼一时无语,只能将目光投向二人身后的群臣。 群臣心中还在大骂: “这二人贪生怕死,好不要脸!” “简直丢我大威朝的脸。” 抬眼,发现周礼的目光看向他们。 众人心头一紧,急忙后退。 周礼面露失望: “难道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出战?” 周礼心中暗骂: “魏忠言和谢泰两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要不是指着你们两个扶我上位,我早就将你们宰了!” 此时,大殿内鸦雀无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众人心头沉重,深怕太子点到自己的名字。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此时又有一名传令兵在殿外大喊: “报,刘宗大军彻底将京师包围,已经准备攻城了!” 众人脸上惊惧到了万分。 周礼更是惊到了极点。 “怎么办?” “难道我大威朝,今日就要亡国了么?” “难道我周礼就命该如此么?” 大殿中的大臣纷纷找借口,想要告辞离去。 回家,准备隐藏家资,绣刘子大旗,欢迎叛军入城。 刘宗大军围城的消息,如同洪水一般,快速传遍整个皇朝。 皇城中,妃子、太监、宫女一片慌乱。 整个皇城都蒙上了一层阴郁。 就在周礼内心一片凄然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一名传令兵大声禀报。 “报,叛军退了!” 周礼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悲愤。 “可怜我周礼还没登上大位,大威朝就这样没了么?” “我好恨!” 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说叛军退了?” 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前,一把抓住传令兵的手,问道。 “没错,叛军刚包围京师,突然就退兵了!” “当真?” “小人亲眼所见!” “太好了!天不亡我大威,天不亡我周礼!” 周礼仰头大笑。 谢泰和魏忠言又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二人齐声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殿下果然气运加身,自有天助!” 二人身后,群臣附和。 周礼不屑扫了二人一眼: “你二人不是身体不适,怎么现在好了?” 二人一时语塞,面露尴尬。 身后一名大臣突然出声: “殿下,这叛军为何好端端地退兵,其中是否有诈?” 魏忠言和谢泰眼睛一亮,忙转移话题,谢泰道: “是呀,叛军为何好端端退兵了?” “难道粮草不足?” 魏忠言则摇头: “不对,叛军连下数城,不可能缺粮。” “一定是叛军被殿下的威名所慑,不等殿下出手,吓得自己退兵了!” 谢泰看着魏忠言微微咬牙: “好你个魏忠言,拍马屁的速度又有提升!” 而后附和: “魏大人所言甚是。” 一旁的赵安民心中十分不屑,直接捂住了耳朵,免得自己恶心。 周礼心中怒气倒是减少了不少。 “这二人本事没多少,马屁倒是拍得十分舒服。” 而后心中也纳闷: “对呀,怎么叛军突然退兵了?” 他可有自知之明,不相信自己有什么所谓的威名。 此时,外面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澶州大捷!” 第92章 如何封赏 “报,澶州大捷!” 喊声高亢激昂,在整个大殿内回荡。 群臣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住,齐齐朝殿外看去。 “澶州能有什么大捷?” “难道晋王赢了?” “不可能,晋王只有三千亲卫。” “难道是刘宗不管澶州,直接攻打京师来了?” “真要是那样,他们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周礼心中抱着一丝希望,继续问: “澶州如何大捷,速速报来!” 大殿外,传令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地。 高声禀报: “澶州大捷,斩敌过万,俘虏数千,斩杀敌军主帅,刘宗。” “人头已随战报送到!” 整个大殿再次哗然。 所有人无不露出狂喜。 而后是不可置信和极度震惊。 他们想过晋王可能守住澶州,虽然机会渺茫,但也有万一。 但他们没想到,晋王可以赢,而且还能斩杀刘宗。 这若是真的,那么此次叛军就此平定。 就怕,晋王谎报军功。 “没错,一定是谎报军功!” 这是众多大臣内心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三千打十万,古往今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太过惊世骇俗。 周礼迫不及待道: “快,速速呈上战报和刘宗的人头。” 用不着猜测,事实真假,一看便知。 刘宗之前是大威朝的臣子,战场不少人都认识他。 他的人头,做不了假。 很快,一个方形木盒被太监抬了上来。 一封战报也跟着呈上。 顾不得去看战报,周礼急忙命令太监打开木盒。 两名太监听令,打开木盒。 木盒之内,一个脑袋静静躺在木盒之中。 脑袋上的血雾已被擦干净,用蜡封好。 和刘宗身前并无多少变化。 只是双眼紧闭,表情有些变化。 众多大臣,不管认不认识刘宗,都张着脑袋,朝木盒内看。 大殿内,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 最为振奋的当属周礼。 他豁然起身,挥舞拳头。 “太好了!三弟勇武过人,有大将之风!” 而后招手:“快,将战报呈上来,让我看看!” 很快战报呈上,周礼打开,看了起来。 由之前的振奋到紧张,由紧张到激动,又由激动变成狂喜。 口中不停地念:“好好好!” 晋王将澶州城战事所有经过,都详细地写在战报上。 周礼看罢,深深呼了一口气。 战报上的一个人名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之修,晋王将此人夸得天花乱坠,当真有这么神?” “还是怕自己功高震主,故意找了个人来分功劳?” 周礼陷入沉思。 顺手,将战报递给了群臣。 群臣逐一看罢,又是一阵喧哗。 大臣之中,兵部尚书赵安民,最为激动: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证如此军神诞生。” “这晋王当真了得,竟能以三千亲卫,击败刘宗。” “这陈之修不知是何人,之前从未听说,晋王向来举贤纳才,对他的功劳必定有所夸大。” 谢泰和魏忠言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过。 诸多大臣之中,有的想法和谢泰、魏忠言相似。 也有少数想法和赵安民接近。 良久,众人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回过神。 平复心绪,周礼对着大臣道: “诸位,此次晋王大胜,该如何赏赐晋王?” 赵安民下一秒出班: “殿下,臣以为,有功之臣,自当重赏!” “赏罚分明才是治国之道。” 周礼来了兴趣: “哦?赵尚书,你说说,具体该赏赐些什么?” 赵安民略一沉思,回道: “晋王殿下当加封一品骠骑大将军,至于这名叫陈之修的秀才,可封县男!” 周礼微微颔首,心中同意。 只是他还没说话,一帮的魏忠言出班: “殿下,不可!” 赵安民眉头一皱,对魏忠言厌恶到了极点。 周礼好奇问: “魏尚书有什么话要说?” 魏忠言语气诚恳,满脸忠君爱国的模样。 “殿下,一个二皇子,狼子野心就已经让朝廷头疼了。” “若是再出一个掌握兵权的晋王,对我大威朝,朝局不利。” 周礼听完,刚刚的喜悦冲散了不少。 面露担忧之色。 谢泰也大义炳然: “臣附议,殿下,功高盖主,古已有之!” “殿下一定要以史为戒!” 周礼担忧之色更浓。 见周礼面色不对,赵安民心道不好,谏言: “殿下,赏功罚过,是为国之道。” “若是不赏,恐会让我大威百姓心寒啊!” 周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却没有说出口。 赵安民说得有理,可谢泰和魏忠言说得也不无道理。 一时犹豫不决。 谢泰见状,直接和赵安民吵了起来: “赵安民,你混淆殿下视听,你是国之罪臣!” 赵安民不屑: “总比一有危险,就跑肚拉稀的大人,要好得多吧。” 谢泰刚想破口大骂。 一旁的魏忠言羞恼之后,大怒:“赵安民,在映射谁?” 赵安民仰头闭目:“我映射谁,自然不言而喻。” “你...”魏忠言一时无语。 谢泰火力全开。 很快朝堂之上又炒作一团。 周礼身旁的太监在周礼耳边低声道: “殿下,既然一时没有结果,不如暂时搁置,日后再议。” 周礼无奈,只得同意。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在太监的一声唱名之后,群臣退下。 ...... 与此同时,泽州城。 周战大帐。 周战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着一只烤全羊。 此时满手是油,吃个不停。 左右,潘刚、孙峰盘腿而坐。 面前的小桌上,都摆着一大块羊肉。 一口酒,一口羊肉,好不快活。 趁着擦手的时机,孙峰问向周战: “殿下,此时叛军西路大军,也该到京师城下。” “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此时是何表情。” 潘刚大笑: “哈哈,此时他恐怕已经吓尿了吧?” “潘刚,不可胡言!”周战吃得正香,嘴上出言阻止,表情却满是戏谑。 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懦弱无能。 无才无德,偏又野心极大。 若是大威朝落到他的手里,迟早要完。 为了大威,也是为了自己,他也要和他大哥夺一夺那个位置。 孙峰笑了笑,继续问道: “不知殿下,此次大战,想要问朝廷要些什么?” 第93章 成语鬼才 周战轻哼一声: “第一,当然是让他把克扣咱们的粮草全部吐出来。” “第二,这银子嘛,能多要就多要。” 潘刚挥了挥拳头: “对,要粮食,要银子,不能便宜了他们。” 周战犹豫片刻接着道: “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澶州方向情况未明,一切还要等局势明朗之后,再说。” 孙峰轻笑: “殿下多虑了,澶州城陷落是迟早的事,十万对三千,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怎么赢!” 周战点头,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 “说道澶州,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孙峰问: “殿下想起何人?” “就是前几日传来消息的,姓陈的小子。” 周战道。 孙峰: “殿下说的是叫陈之修的那名秀才?” 周战下令查清楚陈之修底细后,他的密探很快将陈之修的所有事情都查了清楚。 传给了周战。 小到几岁尿裤子,大到几岁和拇指姑娘亲切交往。 周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对他的才能,颇为欣赏。 而后点头: “没错,刘宗攻破城池,他要是倒霉,被刘宗杀了,还真有点可惜。” 潘刚在一旁无所谓: “杀了就杀了呗,不就是个书生,死了算球。” 孙峰在一旁呵斥: “你懂什么,殿下想要成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军中全是你我这样的大老粗,刚刚缺陈之修这样的谋士。” 转而对周战道: “殿下不必犹豫,陈之修才智过人,想来自保应该不难!” 周战点头: “但愿如此!” 此时,帐外,一道声音响起。 “殿下,澶州方向密探传回消息了!” 周战眼睛一亮,急忙道: “终于来了,快快进来。” 此次问京师要多少好处,就看澶州战事的结果了。 虽然战事结果早就注定,但周战也要得到确切消息才算放心。 一名士卒走入大帐,将一封信呈上。 周战动作熟练,打开信封。 看着看着,突然面色一变。 孙峰看出端倪,沉声问道: “殿下,出什么意外了么?” 三人此时心中都打起鼓来。 周战不答,看完信封后,靠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久久不言。 二人不敢打断,只能静静等待。 良久之后,周战长长一叹: “真是世事难料!” 潘刚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殿下,到底怎么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都快急死我了。” 周战也不多说,递上信道: “你们自己看吧!” 潘刚露出一张苦脸: “殿下,您有不是不知道,我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 周战一时无语,而后斥责: “让你学字,你不学,以后怎么跟我打天下!” 潘刚委屈道: “殿下,我怎么没学。” “只不过我脑瓜子笨,怎么用功也记不住,索性就难得学了” 周战不耐烦摆手: “行了,你还好意思说?” 而后对着孙峰道: “孙峰,你念!” “是!”孙峰拱手,而后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接过信封。 开口念了起来: “晋王大战刘宗,欧阳...” 只念了一句,孙峰就停住了。 周战没好气抬头: “念呀,怎么停了?” 孙峰挠了挠脑袋,将信封伸到周战面前,伸手一指: “殿下,这个字念什么?” “我...”周战一阵无语。 而后干脆抢过信封,对着二人道: “这信上说,澶州城不仅守住了,而且晋王还将刘宗的人头砍了,送到了京师。” “京师之围,就此化解!” 孙峰和潘刚同时大惊: “殿下,没搞错吧?” 周战对自己的密探极为自信: “密探是不会错的。” 二人再次难以置信道: “这如何可能!” 周战轻叹: “没什么不可能的,三千对十万,还战将夺旗,必然要被史书记载,千古留名了!” 周战语气颇为羡慕。 接着道: “书信上说,是澶州之战能赢,全靠一人!” “你们一定猜不到是谁!” “陈之修?”潘刚在一旁闷声闷气道。 周战面露尴尬之色,半晌才回过神来。 孙峰打断: “潘刚,你又瞎猜,陈之修再厉害,不过是初出茅庐罢了,如此大战,能起到多大作用。” 潘刚不解: “不是说他是谋士么?谋士不就是应该出谋划错,以少胜多么?” “愚蠢!”孙峰指着潘刚,声音中充满了对战友智商的着急。 坐在首位的周战此时开口: “潘刚说得对!” “啊?”孙峰疑惑。 “澶州城之战的关键就是陈之修。” “这......”孙峰尴尬地用脚扣着地面。 而后对着周战问: “此战,陈之修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周战语气沉重: “此次大战,全由陈之修一人指挥!” “这没道理啊!”孙峰和潘刚又是一惊。 孙峰急切问: “陈之修一没经验,二没官职,从未参与过任何战事,晋王凭什么将指挥权交给他?” 周战语气透出后怕: “这既是陈之修可怕的地方,也是周荣的可怕之处。” “周荣用人,知人善任,他日必然是我最大的敌手!” 孙峰也跟着皱起眉头,转而问道: “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战语气冰寒: “将陈之修拉拢过来!” “如何拉拢?”孙峰问。 潘刚终于抓住了说话的机会,道: “这还不简单,男人嘛,一为女人,二为银子。” “咱们双刀齐下,准没错!” 孙峰在一旁纠正: “你懂不懂成语,那叫双剑合璧!” 周战:“......” 好家伙,这纠正还不如不纠正,两人卧龙凤雏,都是成语鬼才。 顿了顿,对着二人道: “无论如何,潘刚说得有道理,咱们双管齐下,不怕拿不下这一个小小书生!” “对对对,是双管齐下!”二人同时露出恍然之色。 周战一时无语: “这是问题的重点么?” ...... 澶州城,陈宅。 陈之修叫来宋磊达,问道: “晋王殿下的战报送到京师了么?” 宋磊达躬身: “回少爷的话,送到了!” 陈之修点头,而后对着宋磊答道: “是时候将手伸到京师了。” “这样,你亲自带人去京师。” “只要刚两件事!” 第94章 后撤步 宋磊达问: “少爷,干哪两件事?” “第一,将京师的大小势力给我盘查清楚,那些是太子的人,那些是二皇子的人,那些人保持中立。” “哪些人贪财,哪些人好色,他们的喜好也都要摸清楚!” “是!”宋磊达拱手。 陈之修接着道: “第二,给我洒银子,凡是朝堂上能说上话的,统统给我送,让他们帮我请功。” “咱们不能将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晋王能要到爵位就罢了,若是要不到,咱们自己也要有准备。” “是!” 宋磊达拱手,准备离去。 此时,陈之修再次叫住了他。 道: “对了,去京师,消息来往就不方便了,你妹妹宋箐苞那里,信鸽应该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以后咱们就用信鸽传递情报!” 宋磊答道: “是!” 宋磊达走后。 天色渐晚。 陈之修洗了个澡,准备和林晓婉打打太极。 此时,一名下人前来禀报。 “少爷,晋王府送来请柬。” ...... 夜晚的澶州城,一片繁华。 几日前的大战仿佛从未发生。 晋王府,宽阔的府门张灯结彩。 门口却少有人进出。 府门前,李管家满脸笑意在门口站着。 一辆马车,在数十名护卫簇拥下,缓缓停在府门前。 车帘掀开,陈之修迈步,走下马车。 李管家见状,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陈公子,您来了!” “快请进,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陈之修有些疑惑: “不是说宴请么?怎么没什么人来?” “陈先生,此次宴请是家宴,都是自己家里人。” 李管家笑着解释。 陈之修顺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辛苦,辛苦,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李管家下意识退开: “呦,陈先生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以后你我都是朋友,相互照服!”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而后,陈之修笑着躬身,迈步走入晋王府。 “陈先生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隔着老远,晋王看见陈之修,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这么客气,陈之修还有些不适应。 对着晋王拱手: “殿下,客气!” “来来来,坐坐坐!” 偌大的宴会厅堂,带上陈之修,只有四人。 晋王坐在主位,将陈之修引入左手边。 欧阳蠡坐在晋王右侧。 赵恩坐在陈之修旁边。 他将残余叛军追缴殆尽后,也回到澶州城休整。 晋王举杯,宴会开始。 “诸位,此次澶州大胜,你我共饮一杯!” 四人举杯,陈之修也举起杯子, 杯中,当然是陈之修的秦泉酒。 陈之修酿酒之前,喝酒的酒杯都是大杯。 陈之修酿酒之后,喝酒的杯子都变成精致陶瓷小杯。 四人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而后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欧阳蠡一声轻咳,对着赵恩一个眼色。 赵恩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瞬间心领神会。 而后举起酒杯,对着陈之修道:“陈先生,我赵恩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这回算是服你了。” “我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将酒杯一饮而尽。 陈之修见状,也将杯中酒喝完。 别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酒杯刚放下,拿起筷子,准备吃些菜。 突然,欧阳蠡又举起酒杯。 “陈小友,我欧阳蠡一生自傲才智过人,不输世间任何人,直到遇到你。” “我也服你了,来我敬你!” 陈之修笑了笑,道: “欧阳先生过奖。” 也不多废话,将酒喝完。 晋王又在一旁举杯。 “陈先生,我代澶州百姓敬你一杯!” 陈之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毛。 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怎么有股阴谋的味道。” “晋王不会想卸磨杀驴吧?” 想到这,陈之修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根根汗毛直竖。 而后又有些疑惑。 “不对,这还没卸磨呢,也不着急杀我吧。” “不行,得留个心眼。” “怎么办,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尿遁!” 突然,陈之修起身,对着晋王道: “殿下,我这突然腹痛如绞。” “先行失陪。” 说罢,陈之修露出痛苦之色。 晋王、欧阳蠡和赵恩互相对视,都微微一笑。 不等晋王说话,陈之修急步,朝外面走去。 边走边念叨: “哎呦,茅房,茅房。” 欧阳蠡对着赵恩使了个眼色。 赵恩忙起身,追上陈之修。 “陈先生,我带你去!” 陈之修暗道: “这他娘的是鸿门宴!” 急忙摆手: “不用,不用,污秽之地,免得污了赵将军的眼。” “没事,陈先生,你我也算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这点小事,无妨无妨。” 陈之修心头一紧。 “看来还真有问题。” 面上道:“赵将军,您堂堂晋王亲卫,英勇神武,大可不必!” 赵恩二话不说,驾着陈之修,向茅房走去。 “陈先生,你就来吧!” 陈之修突然顿住身形: “等一等!” 赵恩一愣,呆呆地看着陈之修。 陈之修道: “别动!” “站着别动!” “在下突然文思泉涌,灵光乍现!” “想要作诗一首!” 晋王和欧阳蠡也被陈之修突然神经质的表现给弄懵了。 而后反应了过来,道: “陈先生,诗词都是一绝,有什么灵感,速速吟来。” “我等能听到陈先生的大作,荣幸之至。” “我等洗耳恭听!” 陈之修闭目,众人不敢打扰。 场中一下陷入了安静。 陈之修突然后退一步,大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好!这第一句就见其气势。”晋王道。 陈之修再次后退一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哎呀,对仗工整!”欧阳蠡眸光一亮,感叹: “时间飞逝,人生苦短!” 陈之修又狂退三步,此时已来到门口。 声音远远传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 只是一句没有说完,陈之修掉头就跑。 很快消失在了门外,完成了战略性后撤步! 欧阳蠡与晋王相视一笑。 随后,欧阳蠡对着赵恩道: “去,找几个人,堵住他!” 赵恩也是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95章 公主,我帮你吸出来 随后领命离去。 晋王对着扶须坏笑的欧阳蠡问道: “欧阳先生,你怎么知道陈先生一定会跑?” 欧阳蠡得意道: “因为陈小友是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比较谨慎!” 晋王笑道:“陈先生如此大才,没想到也会中计!” 而后又有些疑虑: “这么做真的好么?” “不太厚道吧!” 欧阳蠡一笑: “哈哈,晋王殿下,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此时,陈之修来到了晋王府,院墙边。 内心暗道: “还好我平时锻炼,跑慢一点,估计就着了道了。” “这晋王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如此阴险狡诈。” 而后撸起袖子,冲刺跑向院墙。 脚下用力一蹬,双手趴在墙头,用力一撑。 而后右腿搭在墙头。 转身,翻了过去。 动作一气呵成,如同前世翻墙上网。 陈之修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观察一下四周,发现此时正处一处小巷之中。 心下松了口气: “还好极致如我,得回去集合护卫!” “保住小命要紧!” 准备逃跑,抬眼发现前方巷子口,出现几名黑衣人。 黑衣人身材魁梧,都是彪形大汉。 陈之修脚步顿住,只微微一愣,立马做出反应。 转身逃跑。 谁知,身后的巷子口,也出现了几名彪形大汉。 陈之修被堵在巷子里。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怎么办?”陈之修皱眉,大脑飞速思考。 内心冷静到了极点。 越是危险,陈之修越是冷静,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巷子两头的黑衣人手拿长刀,一步一步朝陈之修毕竟。 陈之修死死盯着黑衣人的每一个动作。 不放过任何一丝逃跑的机会。 黑衣人越来越近,直到距离陈之修两丈远的地方。 陈之修终于放弃了逃跑,紧紧捏住双拳,准备殊死一搏。 突然,一袭红衣,破开夜幕。 一道寒光闪过,剑花飞舞。 “噗嗤!” 锋利的长剑入肉,鲜血挥洒。 面前的黑衣人纷纷倒地。 一位穿着红衣的...... 大胸萝莉出现在陈之修面前。 持剑而立,英姿飒爽! 陈之修惊得瞪大双眼: “你...你好眼熟!” 陈之修觉得红衣女子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女子声音冷厉,道: “走!” 而后欺身上前,长剑一挑。 一剑挡开陈之修身后黑衣人砍来的一刀。 回头,准备带陈之修逃跑。 谁知,陈自修早就向前跑出数步。 红衣女子一呆,与黑衣人对视一眼,跟着陈之修逃跑。 刚跑出巷子,来到宽敞的街道。 街道一边,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奔向陈之修。 红衣女子从身后,一把抓住陈之修,朝另一边跑去。 晋王和欧阳蠡在远处楼阁,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晋王问: “欧阳先生,不会伤及陈先生和小女的性命吧?” 欧阳蠡露出自信的微笑: “殿下放心,赵将军的身手,一定会拿捏分寸的。” 而后接着问: “这样就能让陈先生爱上小女?” 欧阳修道: “还不够!” “这只是第一步,美救英雄!” ...... 一处破庙内。 在黑衣人的围追堵截下,陈之修和红衣女子躲在一处破庙之内。 陈之修扶着膝盖,穿着粗气。 好半天之后,对着红衣女子拱手: “多谢侠女相救!” 借着微弱的月光,陈之修勉强看见,少女面色发白,靠在庙内立柱上。 少女颤声开口: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陈之修一愣,仔细端瞧,而后大惊。 “你是晋王世子?” 陈之修内心猜测:“周兰竟是女扮男装?” “难怪如此阴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发达的胸肌,竟然能藏得这么好。” “还是她表现得太过基佬,自己的眼神刻意避开他,所以没有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一看,就顺眼多了。” 一阵轻咳,打断陈之修的思绪。 周馨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陈之修见周馨兰面露痛苦,急忙问道: “世子,你怎么了?” 周馨兰摇了摇头:“我没事!” 而后嗔怪: “还叫我世子!” 陈之修一愣,改口道: “公主!” 周馨兰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陈公子,你快逃,我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陈之修掉头就走,却见门口一对人举着火把跑过。 陈之修心头一动:“现在已知晋王想杀我吗,这样跑了,被追上,必死无疑。” “不如留在这里,到了危急时刻,还能有个人质。” 而后掉头,对着周馨兰关切开口: “不行,公主你受伤了,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周馨兰怒斥: “陈公子,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愚蠢,你快逃!” 陈之修看着周馨兰的模样,心底有些愧疚。 面上问道: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王为什么要杀我!” 见陈之修不肯逃,周馨兰无奈,只好回答: “我也不知道。” “今日不小心听到,爹爹与欧阳先生商量,准备晚宴派人杀你!” “于是,我就...” 陈之修疑惑: “你不怕我跑了报复你爹!” 周馨兰摇头: “陈公子是正人君子,为澶州百姓出生入死,爹爹想杀你是爹爹的错!” “你要是报复,也只能怪爹爹活该!” 听完她的话,陈之修第一次对周馨兰产生了好感! 下一秒,周馨兰的身子一软,歪倒在地! 露出后背一道手指长的伤口。 陈之修急忙上前,扶住周馨兰。 周馨兰此时疼得额头满是汗水,眼神有些涣散。 陈之修心中疑惑:“怎么这么小的伤口,周馨兰会有如此反应?” 再看一眼后背伤口位置,只见流出的血液发黑。 下意识开口: “竟然有毒?” 心中大骂: “娘的,晋王这老小子真狠,还下毒!” 而后对着周馨兰道: “公主,伤口有毒,我帮你吸出来!” 说罢,就要掀开周馨兰的衣服。 周馨兰一把推开陈之修。 陈之修疑惑: “公主,怎么了?” 周馨兰强打起精神: “陈公子,今日若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叫我怎么做人!” “与其屈辱苟活,不如一死了之!” 第96章 仙人跳 陈之修一阵无语: “我说公主,你怎么这么愚昧啊?”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陈之修说罢,再次上前。 周馨兰一把将剑横在自己脖颈前: “别过来!” 陈之修急问: “那你说怎么办?” 周馨兰面色一阵羞恼,发怒道: “我不用你救,你走吧!” 他堂堂一个公主,总不能让他说出来,让陈之修娶她吧。 陈之修也是心思玲珑之人。 立刻想到了唯一的办法。 内心下意识开始思考利弊。 可下一秒,又晃了晃脑袋,内心骂自己: “陈之修,你也太渣了!” “别人舍命救你,你还计较得失!” 沉默片刻:“公主,又没别人,不会传出去的!” “噗!” 周馨兰吐出一口血水,沉声道: “你让我自欺欺人?” “滚!” 陈之修无奈摇头。 这也不行? 算了,他就吃点亏吧! 而后问道:“公主,我要是娶你,应该不算如你清白吧?” 周馨兰微微错愕,愣在原地。 片刻后,怒声呵斥: “你让我给你做小妾?” 陈之修道: “别说那么难听,我可是在救你。” 周馨兰转过脸去: “你休想!” 陈之修思索片刻: “做平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听晓婉的,晓婉做大,你做小!” “你...”周馨兰大怒,牵动伤口,疼得面容都有些扭曲。 “不同意?那算了!”陈之修说罢作势欲走。 他问出来,也算仁至义尽! “我同意!”周馨兰下意识脱口而出,而后羞得低下脑袋。 这回轮到陈之修愣住了。 “这么爽快!说好的矜持呢?” “也对,命都没了,还讲什么矜持。” 陈之修上前一步,蹲到周馨兰身边。 用力撕开周馨兰背后的衣服。 雪白的后背上,血淋淋的伤口显露无疑。 陈之修低头,将伤口发黑的血迹吸了出来。 周馨兰疼得闷哼一声,发出一声闷哼。 一会是吸血水的声音,一会是女子的闷哼声。 而后,破庙内传来奇怪的声音。 “嘶!” “额!” 片刻后,陈之修将发黑的血水全部吸了出来。 见周馨兰身子颤抖,有些发冷。 陈之修脱去长衫,披在周馨兰身上。 周馨兰恢复了些神志。 开口问: “陈公子,你还不跑,不怕我父亲找到你!” 陈之修心道: “家中有王二狗和李二蛋护卫,晓婉应该没事。” 一脸轻松地开口: “真找到了,只能麻烦你表演一下人质了。” “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画饼,一个成熟男人标配技能。 显然,陈之修在这项技术上,有所成就! 周馨兰听到这话,双眼失去焦距,显然已经在幻想与陈之修美好的生活。 随后一阵羞恼。 大骂: “呸,谁要与你远走高飞。” 陈之修笑着问: “那你刚刚在想啥?” 周馨兰顿时无地自容,嗔怪: “要你管!” 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陈之修会心一笑,自信打量起周馨兰的身材来。 雪白的肌肤,高高隆起的胸脯,有些俏皮可爱的脸蛋。 陈之修摸了摸下巴: “这不妥妥的大胸萝莉么?” “不亏,不亏!” 突然,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之修抬眼望去,外面无数火把晃动,将庙内照得亮如白昼! 陈之修皱眉: “不好,咱们被发现了!” 周馨兰咬牙起身,拦在陈之修面前。 “快,用剑抵住我的脖子!” 庙外,晋王、欧阳蠡和赵恩站看着破庙内。 晋王问道: “赵恩,确定馨兰不会有事吧?” 赵恩拱手: “殿下放心,我的肩上抹的是金疮药,这种药会让你人昏迷不醒,伤口发黑!” “公主殿下绝对不会有事!” 晋王点头: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馨兰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而后问向欧阳蠡: “欧阳先生,第二步以身相许成功没有,咱们如何得知?” 欧阳蠡道: “若是公主殿下昏迷不醒,计划失败,陈之修此人无情无义,不可用。” “若是公主殿下依旧醒着,那说明陈之修已经帮他吸毒!” “公主殿下的性子,想必两人已经...” 话说一半,没有继续,而是被一阵笑声取代。 晋王对着赵恩示意一眼。 赵恩大喊: “陈公子,我们知道你在你面,快出来吧!” “嘭!” 破庙大门猛然打开,陈之修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晋王、欧阳蠡和赵恩都皱起眉头。 内心同时出现一个疑问: 周馨三人呢? 难道陈之修当真是无情无义的小人。 陈之修缓步向前,接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见陈之修脖颈之上喝着一柄利剑。 握住剑柄的是一只纤纤玉手。 玉手的主人,是周馨兰。 三人齐齐呆住,心中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情况?” 而后,三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只听周馨兰大喊: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赵恩疑惑问道: “公主,你杀了陈之修,不是正好帮了晋王么?” 周馨兰和陈之修同时愣了一下。 陈之修这才反应过来: “不好,反了!” 周馨兰一时也慌了神: “那怎么办?” 陈之修低声道: “快换过来。” “哦!” 而后,陈之修夺过利剑,反手挟持住周馨兰。 动作僵硬,毛手毛脚。 险些将手中的剑脱落,掉到地上。 晋王三人被这拙劣的演技辣得闭上了双眼。 陈之修没什么底气地喊: “都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哈哈哈哈!” 晋王三人同时失声大笑。 而后是敲锣打鼓,一队迎亲队,抬着八抬大轿从人群之后,走了进来。 欧阳蠡笑道: “陈小友有情有义,是真男人!” 陈之修和周馨兰齐齐懵了。 “这是?” 欧阳蠡见状: “陈小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拜见岳父大人!” 说着伸手,朝着晋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之修露出恍然之色,一拍脑袋。 “娘的,仙人跳!” 周馨兰依然一脸不解: “陈公子,怎么了?” 陈之修一脸严肃,双眼紧紧盯着晋王。 赵恩在一旁开口: “现在公主殿下还醒着,说明...嘿嘿!” “陈先生是真君子,不会做一些不负责任的事吧。” 第97章 圣旨 此时周馨兰后知后觉,一张小脸瞬间爬满红霞。 良久之后,陈之修缓缓吐出一口气。 对着晋王道:“殿下,请到庙中一绪,我有些问题,要问殿下!” 晋王轻咦。 赵恩一把拦在晋王身前,皱起眉头: “陈公子,你想做什么?” “赵恩,不必紧张,我去去就回!”晋王绕过赵恩,走向破庙。 赵恩急步跟上: “殿下,我陪你!” 陈之修看着赵恩: “赵将军,我问晋王的问题,被旁人听了,不论是谁,都必须要死!” 赵恩丝毫不惧: “晋王待我恩重如山,死又何妨!” 晋王回神: “赵恩,我命你在外等候,陈先生孤身一人,还能伤我不成?” 陈之修将手中的剑交给周馨兰。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庙内。 庙门关上,晋王率先开口! 赵恩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庙门一步!” “敢偷听者,死!” 庙内,晋王率先开口:“陈先生,叫我进来所为何事!” 陈之修背对着晋王,沉声问: “晋王殿下想拉拢我,为殿下做事?” 晋王微微一愣,没想到陈之修会这么直接。 而后缓缓点头,承认: “没错!” 陈之修转过身面对晋王,道: “我只问一个问题!” 晋王:“陈先生只管问,本王知无不言!” 陈之修双眼盯着晋王,仔细观察着晋王表情变化,问道: “晋王想不想当皇帝?” 晋王双眼瞪大,瞳孔皱缩,仅片刻间,身上已冒出一层冷汗。 闭眼。 良久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开口道: “想!” “不过想有什么用,我不过是当今皇帝的义子,名不正,言不顺。” 陈之修轻笑: “想就好!” 这是陈之修对晋王的第一道考验。 陈之修对晋王的回答很满意,第一,晋王够坦诚,连野心都没有的王爷,不配陈之修辅佐。 接着道: “若是太子和二皇子全部死了,当今皇上只剩殿下一个义子,该当如何?” “什么?”晋王大惊失色。 “陈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陈之修:“晋王拉拢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助殿下登上宝座么?” “此时,反而怕了?” 晋王眉头紧皱,沉思半晌,才开口道: “死都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 陈之修双眼释放好斗的光芒: “好,既然如此,我愿用尽毕生所学,为晋王殿下搏上一搏!” 这是陈之修对晋王的第二次考验,想当皇帝就得狠,就得敢拼命。 晋王大喜,急切问: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这第一步,就是要推迟与公主的婚事。”陈之修话音刚落,晋王皱起眉头。 陈之修赶忙解释: “殿下,想要在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立足,必须蚕食两方势力,化为己用。” “不过我们一旦释放出任何野心,太子和二皇子必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所以我们能做的第一步,就是加入这二人的斗争之中,火中取栗!” 晋王更加疑惑:“陈先生还请直说。” 陈之修道: “太子如今缺少军权制衡二皇子,晋王殿下是太子的完美棋子!” “而我要入官场,成为二皇子的完美棋子。” “一颗棋子再强大,不过是一枚棋子。” “可若是两枚棋子合力!” 陈之修没有往下说。 晋王露出恍然之色,看到了希望,晋王双眼炯炯有神! 开口道: “所以陈先生不能与小女成婚,不然就无法成为两颗完美的棋子!” 陈之修躬身一拜: “殿下圣明!” 而后道: “我愿写一封投效书信,晋王殿下若是想我死,随时都可以!” 这算是陈之修的 陈之修这么问,是对晋王的最后一道考验。 若是晋王心胸狭隘,他就逃之夭夭,躲进大山,打游击。 “陈先生,这是看不起我周荣么?” “我周荣向来用人不疑!” “既然我与先生已有君子之约,先生尽管大胆去做!” 陈之修内心微微赞叹,晋王是个明主。 而后,晋王一脸难色,看着陈之修。 “陈先生,只是此时眼下有个难事!” 陈之修好奇: “什么难事?” “我这阵仗闹得这么大,小女哪里,怎么收场?” 陈之修听罢,头疼欲裂。 哄女孩,比守澶州城还难! 这让他如何是好? 而后,欧阳蠡和赵恩也被叫了进去。 四人在一起足足商议了一个时辰,也没想到一个好吧。 没办法,硬着头皮,硬哄吧! 而后,一群亲卫的护送下,陈之修、晋王、欧阳蠡和赵恩,四个大男人围着周馨兰。 满脸堆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好话。 周馨兰煞白的脸上,面无表情。 自顾自地向前走,对四人的话理也不理! ...... 一个月后,澶州城。 这日正午,陈之修正在带领新补充的护卫训练。 一名下人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陈之修急忙问: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下人喘着粗气,依旧不敢怠慢。 “少爷,朝廷圣旨来了!” 陈之修一惊: “圣旨?” 而后大喜: “一定是封赏下来了!” 王二狗和李二蛋急忙走到陈之修面前: “少爷,太好了,封赏终于下来了!” 陈之修笑道: “这都算快的了,要是没有雷达上下打点,指不定这些朝廷的老爷们,要争执到什么时候呢。” 王二狗和李二蛋瘪了瘪嘴: “朝廷的这些官老爷吃饱了没事,整天打嘴炮!” 陈之修面无表情道: “无妨,封赏下来了就行,看看这当今太子,给我封了个什么爵位。” “嘿嘿,少爷我发达了,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李二蛋和王二狗大喜。 陈之修一家,沐浴焚香,跪在中堂。 一名模样尖瘦的太监,手拿明黄色圣旨。 尖细的声音传得很远: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好一番功夫之后,太监终于念完。 陈之修有些懵的看着左右护卫、家人。 “什么情况,让我进京受封?” 左右之人齐齐摇头。 太监不满道: “怎么,还不接旨?” 陈之修急忙满脸堆笑,走了上去。 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送到了太监手中。 第98章 柔软 开口问道: “还未请教公公姓名?” “杂家姓史!”太监打眼一扫,看到银票上的数字,立时就露出笑脸。 陈之修内心啐了一口,面上笑道: “原来是史公公,不知这次进京受封,是?” 陈之修还没有问完,史太监就干脆答道: “陈公子放心,这次封赏本是直接下来的。” “可奈何皇帝陛下想亲自见见你!” 陈之修内心更加疑惑,他听宋磊达传回来消息,说当今皇帝年轻的时候骁勇善战,是一代圣主。 打得周边诸国不敢轻易就范。 可到了中年之后,当上了皇帝,就慢慢变得昏庸,每日混在后宫。 醉生梦死。 将朝廷的一切事务都交给监国太子周礼去办。 他见自己做什么? 周礼也是个人才,大威朝皇帝打下的良好基础,只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治理得风雨飘摇。 一个月前的刘宗叛军,仅仅二十万人,就差点让大威灭国! 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诸国也就是看大威朝皇帝依旧活着,若哪一日大威朝皇帝驾崩,他们定大举进攻。 到时候,大威朝还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说。 刘宗的反派更像是试探,试探大威朝到底实力如何。 此次大威朝的虚弱显露无疑。 周边诸国如同群狼,一旦发现大威虚弱,就会抓住机会,上前狠狠咬上一口。 以后大威朝定会更加风雨飘摇。 陈之修要加快速度,增强自己的实力。 送走太监后,陈之修决定明日一早出发。 陈之修找来了李二蛋和王二狗。 叮嘱二人招收护卫,陈之修准备将护卫队人数补齐,加紧训练。 而后再扩招两千名护卫。 现在酒厂的生意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六千名护卫,已经是陈之修当下的极限。 若是再扩招,要等到酒厂的生意在周边的州府铺开。 还有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铠甲和武器。 陈之修也要想办法解决。 现在陈之修想找一个不受官府管控的屯兵点。 想来想去,只有青牛山的清风寨最为合适。 清风寨是个隐患,陈之修早晚要将他们解决。 不过不是现在,陈之修现在还没有时间去解决清风寨。 等受封回来,将他们解决了,造造势,也算得上一个大军工。 在如今的朝中形势,陈之修好好运作一番,可以给他带来很大好处。 说完招兵的事,陈之修又让二人加强迷踪巷内的投石车作坊的护卫。 火药和投石车的秘密必定保守不了多久,但是投石车的图纸,火药的配方,只有陈之修有。 在这个世界,是绝对的杀手锏。 火药作坊和投石车作坊都没有人管。 还有酒厂的经营管理,以后摊子铺大了,指望林晓婉一个人非得累坏她不可。 陈之修这时才感觉自己能用的人太少。 王二狗和李二蛋都不是管理型人才,要精通管理的人才,还得找读书人。 可如今陈之修没有信得过的读书人,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陈之修也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那就是收徒,此次去京城,一定要收一些合适的徒弟。 大威朝,尊师重道的思想根深蒂固,这很好。 陈之修收徒,不仅有了可用之人,而且这些人还免费。 陈之修要忽悠顶级才子做徒弟,靠着在澶州的一点名气和几首好诗是远远不够的。 他还要拿一人开刀,来增加自己的名气。 陈之修有了一个好目标。 那就是刘文学的师傅,大威朝顶级大儒,庄先生。 比才学陈之修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比起教徒弟,陈之修还真不怕他! 这个时代,书生看书就是为了当官。 想要当官就要科举。 科举就是考试,比到怎么刷题应付考试,陈之修对此时的人,简直是降维打击。 和护卫们交代好之后,陈之修又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这个世界,他唯一归属感。 这次去京师,陈之修本来打算带上林晓婉,但此次去京城,要在二皇子和太子之间游走,如同刀尖上跳舞,危险万分。 再加上酒厂缺不了林晓婉,所以陈之修不得不和林晓婉分开。 陈之修要和林晓婉道个别。 用最猛烈的冲击告别。 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有精力全部冲刺出去。 话说回来,林晓婉的身材和颜值简直一绝。 修长的双腿笔直,柔软的腰肢纤细,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 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长骨头一般柔软。 一张脸清冷绝美,比前世的明星有过之无不及。 每每交流至深情处,一双眼眸风情万种。 让陈之修深陷其中,百试不腻,久久不能自拔。 就在陈之修吹响冲锋号,准备开冲的时候。 下人突然来报: “少爷,晋王来了!” 陈之修满身的燥热无处发泄,直传入大脑,让陈之修十分恼火。 深深叹了口气,陈之修无奈。 如今晋王也算是他的半个老板,以后要在大威朝混,还要相互照拂。 多少得给点面子。 啥?你说陈之修为什么不造反? 现在才四千人,造什么反。 等陈之修手握数十万大军,你看他造不造反。 ...... 陈之修将晋王引入自己的书房。 虽然陈之修不看书,但还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书房。 别问,问就是有钱豪横。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欧阳蠡和赵恩。 赵恩每天跟着晋王,那是亲卫的职责。 欧阳蠡也是整日闲着没事,晋王去哪,他都跟着。 也许这就是大威朝打工人的觉悟。 晋王满脸堆笑: “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主席急忙上前,示意晋王坐下。 “坐坐坐!” “来人,上茶!上最好的茶!” 一旁伺候的下人,听到吩咐,躬身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陈之修、晋王、欧阳蠡和赵恩四人。 陈之修心下觉得有些古怪: “这才多久没见,就好久不见。” 面上如常: “晋王殿下,此次找我有什么事么?” 晋王面带笑意问道: “陈先生,接到圣旨了么?” 陈之修点头: “收到了,想必晋王殿下也收到了吧?” 晋王也点头,而后继续道: “陈先生,这次来,就是想与先生商议这件事。” “不知道陈先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第99章 冲刺 陈之修摇头,淡淡开口: “我对朝堂局势只知道个大概,很多细节并不清楚。” “我只从宣旨的太监口中得知,此次想见我的乃是当今陛下。” 晋王讶然: “父皇?他老人家好久不理政事了,此次点名要见你,当真让人难以捉摸。” 陈之修问道: “殿下可知当今皇帝的喜好和习惯!” 晋王沉思,而后道: “我想起来了,父皇这辈子最佩服有才学的人。” “想必一定是听说了你的才名,所以想见见你!” 陈主席心中一动。 “才名,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面上装作无所谓: “只是这样,那道无妨。” 而后继续对晋王道: “晋王殿下,此次上报的战功,对我推崇备至,已经惹人怀疑。” “这次进京,你我要分开进京,而后在京城演一出好戏!” 晋王好奇: “什么好戏?” 陈之修轻笑: “晋王殿下只需按我说的做,到时候自然知道。” 晋王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继续道: “陈先生,你我什么时候起程!” 陈之修:“如果晋王殿下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你我明日一早起程。” 晋王好奇: “陈先生,你不是说我们要分开进京么?” 陈之修拱手: “晋王殿下,明日一早,在西城门汇合,你我相互分别!” “你走陆路,我走水路!” 晋王更加疑惑: “水路、陆路?陈先生,最后你我还不是一同到达京师么?” 陈之修摇头: “非也,非也,一定是殿下先到。” “我要游山玩水,好好立立人设!” 晋王先是微微点头,而后是奇怪: “立人设?” “什么意思?这个词是出自什么典故么?” 陈之修失笑:“哈哈,出自《综艺·偶像》。” 晋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听过这本书。 只好拱手: “陈先生博学多才,佩服,佩服!” 陈之修摆手: “哪里,哪里!” 而后,晋王告辞,准备离去。 临别之际,陈之修提醒晋王: “晋王殿下,此次进京,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 “路上一定要多带些亲卫,加强警戒。” 晋王豪爽大笑: “哈哈哈,我做人坦荡,在大威朝几乎没有任何仇人,谁会对我不利!” 陈自修上前一步,走到晋王身边,语气严厉: “殿下,如果这种态度,还是早些归隐山林,就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晋王面色一顿。 陈之修放缓语气,低声解释: “无欲无求,自然没有仇人,若是有了争权之心,自然就有了仇人。” “晋王殿下,人心复杂,防人不可无!” 晋王微微颔首,反问:“连你也要防?” 陈之修重重点头: “没错!” 晋王微微错愕,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对着陈之修郑重拱手: “多谢陈先生!” 陈之修手疾眼快,扶住晋王。 而后晋王在陈之修的目视下,和赵恩坐上马车离去。 正准备回去继续冲刺的时候。 回头看到欧阳蠡站在原地。 急忙对着马车喊: “喂,等一等!” “欧阳先生还没上车呢!” “喂......” 马车似乎没有听见,缓缓离去。 陈主席招呼下人: “来人,送欧阳先生回府!” 可欧阳蠡一把抓住陈之修的手。 陈之修一愣: “欧阳先生,你干嘛?” 欧阳蠡一张老脸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 如同饥渴已久的男人盯着寡妇。 双眼的绿光宛如实质。 陈之修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护在胸前: “我警告你,别乱来!” 欧阳蠡笑着朝陈之修靠近,陈之修下意识后退: “别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 欧阳蠡双手一把捏住陈之修的双肩。 陈之修也不知道欧阳蠡哪里来的力气,一双手如同铁钳。 只听欧阳蠡憨笑道: “嘿嘿,陈先生,请教我兵法!” “你先松手!”陈之修道。 欧阳蠡摇头: “我不,陈先生每次都只用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敷衍我。” “澶州守城战之后,我越是细想,越是觉得陈先生兵法之精妙!” “明日陈先生进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心痒难耐,怎么能活得下去,陈先生现在就教我!” 陈之修心中怒骂: “你还心痒,我看不见晓婉,我还心痒呢!” “我这都洗好澡了,谁有功夫陪你聊兵法。” “我的一夜春宵!” 翌日,清晨。 陈之修盯着厚厚的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与林晓婉道别。 林晓婉此时的脸颊,没有被滋润后的红润。 因为林晓婉压根没有被滋润。 反倒是欧阳蠡,神采奕奕。 如同连着喝了十瓶红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滋润了! 自顾自地看着手中抄录的兵法,空中念念有词: “妙!妙极!” “这世间竟有如此精妙之兵法!” “竟有将用兵之道理解到如此极致之人!” “真乃天人也!” 陈之修心中怒骂: “你个老登,把我堵在书房,堵了一夜。” “连记笔记,都蹲在门口记!” “我真服了你个老登了!” “晓婉,我的晓婉,我这一去,可怎么能忍得了啊!” 在林晓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陈之修苦叹离去。 此次护送陈之修的护卫有三百名。 为首的亲卫队长,不是别人,正是早先被陈之修俘虏的刘旺! 刘旺此时已改了姓,名叫陈旺。 陈旺早先跟着刘家,虽是刘家家丁队长。 但刘家根本不拿他当人看,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陈旺早就走了。 被陈之修俘虏之后,陈之修得知他做过镖师,身手不错,又勇武过人,起了爱才之心。 将陈旺的妻儿老小接到了陈家。 其父亲在刘家酒厂做工,母亲和妻子在陈家打杂。 儿子则因为陈旺在澶州包围战表现出色,立了二等功,在陈家学堂进学。 陈旺也因为表现出色,被升为亲卫队长。 层层关系捆绑,陈旺对陈之修死心塌地! 就算他死,也不能让陈之修死。 因为他死了,他的儿子还能读书,家人还有好日子过。 陈之修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第100章 出发 澶州城西城门。 陈之修和晋王站在门楼下。 巍峨的城墙在两人背后耸立。 一抹金黄的晨光从城门楼顶照在二人身上。 二人的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晋王:“陈先生,此去一路可要多加小心!” 陈之修:“殿下,放心,此去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殿下一路切记多加小心,到京城后,太子若是拉拢,也不能答应得太快。” “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总之一切按你我计划行事!” 晋王大笑: “陈先生放心,有赵恩和欧阳先生在我身边,可确保万无一失。” 而后晋王上马,大声道: “告辞!” 陈之修也登上马车,回身拱手: “殿下,咱们京师再见!” 陈之修走入马车,晋王催动战马。 各自领着亲卫远去。 晋王的马队消失在官道之上,陈之修则朝码头的位置进发。 此时,陈之修身旁的陈旺终于得住了机会。 陈旺走到马车旁,问向陈之修:“少爷,你说咱们去京城,后面跟这么多马车做什么?” 陈旺说罢,回身指向身后的车队。 只见,陈之修马车后,跟着起码三十多辆马车。 陈之修在护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 陈之修掀开马车,车窗帘,神秘一笑: “少爷我此去,一路游山玩水,当然要多准备些东西!” 陈旺奇怪:“少爷,多带些银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装这么多马车呀?” “少爷你带的都是什么东西?” 陈之修放下马车车窗帘,一道声音从马车内悠悠传来: “天机不可泄露!” 一刻钟之后,一行人抵达码头,顿时就被澶州码头繁华的景象震惊。 岸上一排商铺将码头围了一圈,商铺的老板洋溢着微笑,对着来往的行人叫卖。 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上,摩拳擦掌,车水马龙。 贩夫走卒或挑货背,在人流中穿梭自如。 水中大大小小的货船、客船拥挤在一块。 一块块木板搭连接陆地。 过往的商旅和搬运货物的劳力在木板上来回走动,压得木板起起伏伏。 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陈之修的护卫开路,造成的动静立时在人群中传开。 人群齐齐回过头,看到马车上绣着大大的陈字,纷纷议论: “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 “不知道?没听说咱们澶州有哪个姓陈的大官呀?” “看这马车的样式,也不像是官府的人。” “你们几位不知道?” “这位兄台知道?” “当然,咱们澶州不大,算个人物的也不多。” “这姓陈的,更是只有一人!” “谁?” “兄台,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就是咱们澶州城的大英雄,鼎鼎大名的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 几人同时大惊: “陈之修?” “得月楼比诗!” “横扫澶州酒商!” “大胜十万叛军!” “万军之中取刘宗首级的陈之修!” “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挑出一件来,我都佩服他是条汉子!” “陈公子一人全占了!” 众人的议论声很快传开,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是陈之修,陈公子的马车!” “快,给陈公子让路!” “前几日听说陈公子接了圣旨,去京师受封!” 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直通码头的道路。 道路仅容车队通过。 车队缓缓从人群中驶过,人群指指点点,表情充满好奇: “你说陈公子这样的人物到底长啥样?” “三头六臂?” “你还没见过呢?” “怎么你见过?快给我说说!” “陈公子长得,面如冠玉,鼻似悬胆!” “身高八尺,青面獠牙!” “不对,不对,陈公子头顶生犄角,背后有尾巴!” “你瞅你说的,一会面如冠玉,一会青面獠牙。” “陈公子是耍变脸戏法的么?一会一个样。” “呵呵,我也没见过,相传澶州城一些好酒的人见过!” 陈之修听到外面嘈杂,忍不住探头,朝外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露出了真容。 引起了百姓不小的骚乱。 “快看,陈公子露脸了!” “在哪,让我瞅瞅!” 前面的百姓拼命拦住身后的百姓,保住自己的位置。 身后的百姓拼命垫着脚,朝车队看。 在最后方的百姓,一蹦一蹦朝车队这边张望。 都想看看陈之修的真容。 其中,更有不少精明的画师,将陈之修的长相牢牢记在心里。 准备回去之后,凭着记忆,将陈之修的长相画下来。 再附上陈之修做的诗词。 卖给深闺大院的小姐们。 一定是条不错的生财路子。 陈之修此时已如同后世的偶像,名声在外。 而这一切,坐在马车内的陈之修却浑然不觉。 他此时在盘算着,这一路游山玩水,该去哪些地方。 车队经过街巷,来到码头。 早已有客船和货船等候多时,陈之修一声令下,护卫们上船。 而后在苦力们的搬运下,身后马车内的一个个大箱子被抬了下来,搬上了货船。 一共大小五艘船,装得满满当当。 一名长相普通的中年汉子,隐藏在岸上商铺之间的巷子内。 从高处观察,等陈之修离去,他双眼闪过一丝阴狠、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陈之修选择水路,其一就是为了欣赏沿途风光。 悠闲自在! 此时陈之修坐在客船二楼,靠在躺椅上,左手执扇,右手握着一个削去皮的梨子。 一遍欣赏风景,一遍吃着梨子。 随着木船破开水浪。 两岸的商铺渐渐消失,人烟也渐渐稀少。 郁郁葱葱的草木覆盖大地,连绵起伏的高山望不到尽头。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绝美的风景。 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真蓝,河流真清。 五艘船在水面前行,如同在画中畅游一般。 荡开道道涟漪。 陈之修陶醉在这如画一般的天地间,心旷神怡。 一旁的陈旺也是呆呆看着两旁的风景。 半晌之后,扶着木质阁楼的栏杆,弯腰张嘴。 吐了出来! 这小子竟然晕船。 陈之修纳闷: “陈旺,你以前不是镖师么?” “走南闯北,应该常坐船吧?” 陈旺吐了半天,点头: “回少爷的话,小的之前是做镖师的。” “不过小的只接走陆路的镖,不接走水路的镖。” 第101章 红花楼 陈之修失笑: “别人都是挑镖局,你还挑客户!” “你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 陈旺面色难看: “这不,镖局很快开不下去,凭着会些武艺,去刘家勉强混了个家丁队长!” 话刚说完,陈旺再次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 陈之修失声笑了几声,而后安慰道: “陈旺,少爷我就喜欢做船,吐着吐着以后你就习惯了。” 陈旺面露苦涩: “啊!少爷我...” 还没说完,又吐了起来。 陈之修对着一旁的护卫吩咐: “快,带这货下去,到船后去吐,别影响我看风景。” 而后,继续靠在躺椅上,休息了起来。 河水上,清凉的风不停拂过陈之修的脸颊。 一股倦意袭来,陈之修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天色渐晚,夕阳点燃天边的云朵,随河水波纹摇晃。 陈之修伸了个懒腰,悠悠转醒。 此时,船正在靠岸。 陈之修问: “这是到哪了?” 立时,一名护卫上前禀报: “少爷,到滑州了!” “滑州?”陈之修想了想,问道: “滑州有什么名胜古迹么?” 护卫摇头,此时陈旺走了过来。 观其面色煞白,满脸憔悴。 陈之修问:“陈旺,你怎么和瘟鸡似的,没什么事吧?” 陈旺声音有气无力: “少爷,小人没什么大碍!” 陈之修点头,又问: “陈旺,你早年走镖,必然见多识广,可知这滑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陈旺憔悴的脸上闪过一抹略带羞涩的笑意,顿时来了精神: “少爷,要说好玩的地方,我可不陌生。” “你说说!”陈之修好奇。 跟澶州差不多大的滑州,有什么好玩的,能让陈旺精神大振。 陈旺眼神飘飞,嘴角露出淫荡的微笑,凑到陈之修耳边: “别说刘宗先打澶州,就算他先打滑州,也绝对走不到澶州!” 陈之修心中疑惑: “这是为何?” 陈旺: “少爷,这滑州的青楼可是一绝。” “他们从滑州出来,腿都软了,哪也去不了!” 陈之修听罢,眼珠转动,心中惊奇: “这滑州的青楼,比我澶州不同?” 陈旺立刻道:“那可太不同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那红花楼的小红姑娘!” “怎么样,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陈之修听罢,面色一板: “住口,少爷我乃是正人君子,怎么可以去这种地方!” 陈旺缩了缩脖子,全无刚刚的淫荡模样。 陈之修: “今天的事,以后不许任何人提起,听到了么?” “听到了!” 一旁的亲卫护卫和陈旺点头。 此时客船已靠到了岸边,陈之修头也不回,走下船去。 除去一半守船的护卫,陈旺和一众护卫急忙跟上。 陈旺在身后急切问:“少爷,你这是去哪?” 三两步追上陈之修,陈之修转脸一笑: “还能去哪,走,去红花楼!” “啊!”陈旺呆愣原地,心中奇怪,不是上一秒还让他们不要再提及此事,怎么现在又要去红花楼了。 难道,陈之修说的是去红花楼的事不能往外说? 只听走在前边的陈之修声音传来: “陈旺,你不想去的话,就回去吧,把船看好!” “想想想!” 陈旺反应了过来,和一众护卫急忙追上。 ...... 滑州,红花楼。 陈之修站在红花楼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门上的三个大字,微微惊叹: “这规模,可比咱们澶州大四五倍。” 陈旺在一旁补充: “少爷,不光是规模,还有姑娘,红花楼最出名的是姑娘。” “也就京师的姑娘能与之相提并论!” 陈之修笑着问:“怎么?你以前常来?” 陈旺有些不好意思:“少爷,实不相瞒,小人在红花楼有一个相好的!” 陈之修来了兴趣:“能让你这么久都恋恋不忘,想必一定国色天香!” 陈旺一脸自豪:“那是,在我心里,整个红花楼就属他最美!” 陈之修:“那一会可得让我开开眼界!” 不等陈旺回话,从红花楼内,跑出几位手拿团扇的妖艳女子。 女子二话不说,抓住陈之修和陈旺的手臂,就往红花楼拉。 陈之修吓了一跳: “你们想干嘛?” “大爷,进来玩啊!”美艳女子的声音酥麻入骨。 陈之修看向陈旺,却见陈旺已经半只脚迈入了红花楼内。 陈之修一愣,心道: “这小子,色中恶鬼!” 想罢,轻咳两声: “咳咳,陈旺!” 陈旺的身形如遭雷击,立刻顶住。一脸笑意的回到了陈之修身边。 憨笑: “嘿嘿,少爷,实在对不起,好久没来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有些忘乎所以!” 陈之修翻了翻眼: “回家的感觉是什么玩意?” 而后也不犹豫,抬腿走了进去。 陈之修倒不是想在这红花楼内找姑娘。 而是为了一个字:名! 大威朝,这种风月场所,正是才子流连忘返的地方。 也是大威百姓津津乐道的舆论中心。 陈之修走入红花楼中央。 此时身上穿的锦袍,这些风月场所的人一眼就能大致猜出衣服主人的身价。 也能从着装上,看出来人的大致身份。 一位身穿绿色绸缎的肥硕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哟,这位爷,好久不见!” “来找哪位姑娘呀?” 陈之修人麻了,转脸对陈旺道: “陈旺,我之前可没来过!” 陈旺点头: “少爷我都懂,你不用解释!” 陈之修瞪大眼睛,质问: “你懂什么?” 陈旺不答,上前一步,走到老鸨的面前: “小甜甜!你不记得我了?” “小甜甜?”陈之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旺。 下一秒,老鸨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喜! 激动道: “是你呀,死鬼!” “这么些年,你死哪去了,怎么才来!” 老鸨的眼中竟然带上了泪花,一只粗壮的手臂,抬手拍在了陈旺胸口。 陈旺被拍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缓了一会道: “小甜甜,说来话长,总之我也是迫不得已!” 顿了顿接着道: “怎么,小甜甜,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陈旺脸上邪魅一笑。 肥硕的老鸨竟露出娇羞之色: “好啦,跟我来!” 陈之修满脸惊愕,指着肥硕的老鸨,又指了指陈旺: “她,你的小甜甜?” 陈旺这时才从喜悦中回过神: “少爷,这是小人的红颜知己。” 说罢,拽了老鸨: “快,见过我家公子!” “我现在为陈公子做事!” 老鸨急忙行礼: “陈公子,还请日后多多关照小旺!” “今日消费,全部算在我身上!” 第102章 谜底 而后陈旺有些不好意思道: “少爷,我想与她......” 陈之修无奈点头: “去去去!” 陈旺面色大喜: “多谢少爷!” 等陈旺走后,陈之修四处打量红花楼的布置。 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将自己的名气打出去。 此时,红花楼的二楼传来一声大喊: “小红姑娘到!” 喧嚣的红花楼陡然安静下来。 所有客人都仰着脖子,朝二楼的声音源头看去。 只见一位龟公张着嘴巴大喊。 而后,二楼正对大门的房间缓缓打开了房门。 两位丫鬟迈腿走出,而后让到了两旁。 一位全身穿着红色丝绸的女子,扭动腰肢,晃着胸前的雪白,走了出来。 女子面上蒙着红色丝布,遮住半张脸,看不见容貌。 女子靠近栏杆,对着下方拥挤的客人。 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下方的客人见状,喧哗了起来。 “小红姑娘,今天的题目是什么?” “小红姑娘请说,我一定会答出来!” “就凭你,也想成为小红姑娘的入幕之宾?” “小红姑娘速速出题,让这小子死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 陈之修凑到一人面前问: “兄台,你们在议论什么,出什么问题?” 这人和陈之修年纪相仿,面相尖瘦,斜眼看了一眼陈之修: “兄台第一次来?” 陈之修:“实不相瞒,在下来自澶州,初来滑州,听闻红花楼小红姑娘国色天香,特来见识一二。” 听到陈之修的话,这人来了兴趣: “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李卓然。” “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 陈之修拱手: “在下陈之修!” 这人微微疑惑,口中轻念: “陈之修?” 而后问道: “兄台你我之前见过么?” 陈主席看着李卓然的脸,仔细回忆片刻,而后摇头: “没见过。” 李卓然呢喃: “你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想了片刻,依然没有头绪。 李卓然晃了晃脑袋: “不管那么多了!” 对着陈之修招了招手: “陈兄弟有所不知,这小红姑娘每三日便会出题一次,能答上来的,可以做小红姑娘的入幕之宾。” 陈之修恍然: “原来如此!” 而后又问: “每三日一次,那小红姑娘岂不是很忙?” 李卓然不屑一笑: “我说兄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小红姑娘的题目,没有几个人能答得上来。” “自她成为红花楼的头牌,一年多的时间,一共也就三位才子答了上来。” 陈之修诧异: “这么难?” 见陈之修表情变化,李卓然颇为满意,接着道:“不光是题目难,而且每次回答都要花银子!” 陈之修内心吐槽: “回答问题还要花银子,会有人这么傻?” 面上问: “兄台,不知多少银子回答一次!” 这人道: “一两!” 陈之修的表情这才恢复自然: “一两银子,倒不算太多!” 一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对于这些才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李卓然接近这一句话,彻底让陈之修傻眼。 “每次回答错误,花费的银子双倍递增。” “啥?” 陈之修这下彻底惊呆了,一次回答错,下一人想回答就是二两,再下一人是四两,再下一人是八两。 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一百二十八。 这要是回答错七次,就要花费上百两了。 这仅仅是回答一个问题而已。 李卓然: “所以大家都抢着回答,希望第一个选中自己。” 陈之修眼珠一转,这不就是出名的好机会么。 心中盘算着。 这时,楼上的红衣女子抬手虚压,场中议论声渐渐消失。 只听红衣女子娇柔的声音传来: “今日的问题是一副谜对!” 所谓迷对,就是迷题对子,题目即谜题也是对联,解答者不仅要猜出谜题,还要对上下联。 场下才子议论: “迷对?” “往日才谜题,都少有人能猜出,如今不仅要猜题,还要对联!” “这有谁能够做到?” 李卓然则面色一喜: “这对对子,我刚好擅长。” “这下可有希望了!” 陈之修看了看李卓然,问: “李兄擅长猜谜题么?” 李卓然一愣: “不擅长,怎么了?” 陈之修问: “谜题都猜不出来,你怎么对?” 李卓然挠了挠脑袋: “哎呀,糟糕,还是要猜题!” 陈之修眼珠一转: “这小子脑瓜子笨,可以狠狠坑他一笔!” 随后,在众人的催促下,红衣女子说出了题目: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众多才子一听,一个个都愣了片刻。 而后都摇头晃脑,开始思索起来。 陈之修听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问题,前世刷短视频,偶然看到过,由于对这个对联感兴趣,所以还记得答案,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心里有了底,面上也不慌张。 才子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场中的气氛陷入沉默。 红衣女子一旁的丫鬟小声嘀咕: “姐姐,我说题目太难了吧,这下可好,一个答题的都没有。” “这会可赚不到什么银子。” 红衣女子也微微皱眉,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开口问道: “可有哪位才子猜中答案,可上前回答!” 场下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 此时,陈之修凑到李卓然耳边: “兄台,可有眉毛?” 李卓然摇头。陈之修小声道: “我想出答案了!” 李卓然转脸,一脸不可置信道: “陈兄当真想出答案了?” 陈之修问: “你信么?” 李卓然晃了晃脑袋:“不信!” 陈之修轻笑:“不信,我可以和你打赌!” “打赌?”李卓然顿时没了地。难道陈之修真的有了答案? 心里有些吃不住。 而后,听台上的红衣女子喊道: “我滑州第一才子,林莫凡,林公子可到?” 只见,人群中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俊秀青年走出人群。 文质彬彬的行了一礼: “小红姑娘这厢有礼了,在下林莫凡见过姑娘。” 红衣女子换了一礼,问: “林公子可想出答案?” 第103章 捞上一笔 林莫凡倒也大方,摇了摇头,干脆道: “在下才疏学浅,并未想出答案。” 红衣女子更加失望,行了一礼。 等了片刻,就要告辞离去。 李卓然心道: “林莫凡都没想出答案?” 转脸又看了陈之修一眼: “我就不信你能想出答案来!” 开口道: “陈兄,我愿意与你对赌,你想赌什么?” 陈之修伸出一指: “一百两!” 心想:“你小子为人憨厚,浅坑一百两,当零花钱。” 李卓然不屑一笑,伸出三个手指:“三百两!” 陈之修大喜: “还超级加倍,年轻人有前途。” 伸手一把抓住李卓然的双手: “一言为定。” 二楼阁楼,就在小红姑娘转身的瞬间,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愿意一试。” 所有人都向声音的源头投去好奇的目光。 有的人没看清陈之修,先反应了过来: “澶州第一才子?怎么跑到我滑州来了?” “在我滑州的地盘舞文弄墨,莫不是欺我滑州无人?” 他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其它才子共鸣: “没错。” “就连我滑州第一才子林莫凡都没打出来,他澶州第一才子算什么东西!” “嚣张!” 而后有人出言嘲讽: “陈之修?没听说过!”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子,乳臭未干,这么大的口气?” “据我所知,澶州第一才子是刘文学吧,怎么变成陈之修了?” “就是,不会是冒充的吧?” 陈之修不去理会,而是对着二楼拱手: “小红姑娘,在下有些头绪,愿意试一试!” 红衣女子转身,面带喜色: “好,公子只管一试,此次我免了先生的银子!” 终于有人第一个站出来了,只要他回答得还算正经,其它才子必然会打开思路。 这样一来,也不会冷场。 此时,林莫凡身旁一人,不屑冷笑: “哼哼,就连林兄都答不上的题目,你也想试,不怕到时候丢人现眼?” 不等陈之修有所反应。 红衣女子淡淡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道: “敢于回答问题,已经超过一众才子,勇气可嘉。” “至于回答的对错,那就另当别论了。” “总比什么也答不上来的人,略强一些!” 这话一出,场中之人皆是皱眉。 他们没有对小红姑娘发怒,反倒对陈之修怒骂而视。 不少人开口呵斥: “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若是答不上来,丢的可是澶州所有学子的脸!” “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在澶州混下去。” 陈之修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此时的辩论毫无意义,他只需用实力打众人的脸即可。 不过,在此之前,老规矩,他得捞上一笔。 对着众人道: “我愿与你们赌一赌,不知你们可敢?” “赌什么?”众人问。 “就赌我能不能答上小红姑娘的问题。” “哈哈哈,好,赌什么?” “我若答不上,买一赔十,如何?” 众人冷笑: “求之不得!” “找死!” “你能赔得起么?” “就是,你有这么多本钱么?” 陈之修笑道: “澶州大大小小的酒楼,用的都是我家的酒,我若赔不起,任你们处置!” 众人也没多想,捡钱的机会怎么能犹豫。 “好,到时你可别后悔!” 林莫凡在一旁也是露出冷笑: “我劝兄台还是就此作罢,以免丢人现眼还白白输了银子!” 陈之修拱手:“这就不劳林公子费心了!” “不知好歹!”有些怒骂: “林公子好心劝他,他反而对林公子如此不敬。” 林莫凡则是面上有些不屑,也不知哪来的疯子,行事如此嚣张。 当真以为自己学识过人? 场中众人,一个个争先恐后: “我压十两。” “我压三十两。” “我压一百两。” 片刻功夫,陈之修面前已经堆满银子。 陈之修笑道: “你们若是输了,在小红姑娘面前,不会反悔耍赖吧?” “几十两银子而已,我等还不当回事!”有人不满。 陈之修: “好!” “上联: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下联: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众人听罢,一阵皱眉。 有人道: “对的倒是工整,可这谜语呢?” “你怎么证明你对的是对的!” “若是连谜底都不知道,想要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陈之修看向小红姑娘: “小红姑娘,在下答得对么?” 一众人也齐齐看向小红。 只见小红姑娘从惊愕中缓缓回过神,微微点头。 “什么?竟然答对了?” “这不可能!” 一众才子都是不可置信。 又问: “小红姑娘不会是弄错了吧?” 小红姑娘摇头:“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又有人质疑:“不会是小红姑娘故意帮此人遮掩吧?” “光说他答对了不行,得说出正确的缘由。” 小红姑娘露出一丝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此题上联白色棉线,意指灯芯,比作白蛇,灯油比作江水,点着即红日!” “陈公子下联的谜底是撑杆,秤砣比作乌龙,刻度比作金星!” “故而,小女子说陈公子答得对!” 才子们听罢,不自觉点头。 空中不自觉发出赞叹: “原来如此,心思如此巧妙,当真难得。” “他不会是懵的吧?” “怎么可能是懵的,不会是和小红姑娘串通好了,故意骗我们银子的吧?” “还真有可能,什么澶州第一才子,分明是骗子!” “换钱!”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都吵着闹着要陈之修赔钱,可四下望去,哪里还有陈之修的人影。 看到这些道貌岸然的才子如此无礼,阁楼上的小红姑娘再也难以抑制怒火。 斥责: “住口!” 大家的议论声稍稍减小。 小红姑娘问道: “你们当真不认识此人?” 众人错愕,连林莫凡都微微皱眉。 心道:“这陈之修莫非是什么大族子弟,我等得罪不起?” 而后有人问: “小红姑娘,这陈之修到底是何来历?” 小红姑娘的声音淡淡传来:“作出明月几时有、浩气还太虚、以一己之力抗击十万叛军的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你们都不知道?” 第104章 拉拢 红花楼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流露出震惊。 大脑中仔细回忆近些天的传言。 那个如同凭空出现,惊才绝艳的大威第一奇人,他好像是叫陈之修。 所有人都惊奇他的事迹,反而忽视了他这个事迹的主人,陈之修这个名字。 随着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了,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 “他确实叫陈之修。” 而后,一声又一声的惊叹,在红花楼的此起彼伏。 “对,就是他!” “真该死,我怎么把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没想到如此奇人,竟只有二十出头!” “他算得上我大威朝第一才俊,方才我等竟然对他出言不逊!” “真是失礼!” 有人突然挤开人群,朝陈之修之前站立的地方走来。 “让开,我要为方才的无礼,向陈公子道歉。” 听到他的话,其余众人也都转身,朝陈之修之前站立的地方拱手。 可仔细搜寻,却没有找到陈之修的身影。 都疑惑: “人呢?” “走了?” “不是说要和小红姑娘共度春宵么?” “怎么就走了!” “不会是被我们太无礼了,惹怒了此陈公子。” 众人疑惑间,一人突然露出恍然之色,而后是一脸敬佩。 “陈公子一定是淡泊名利!” “当真让我的佩服!” 其余人听罢也露出恍然: “定是如此,陈公子当真是吾辈楷模。” 一旁的李卓然,呆呆看着陈之修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心中有些失落: “我就说他的名字,我在哪里听过。” “该死,我竟然忘记了他的名字。” “抬手间十万叛军飞灰湮灭,是怎样的气魄。” 阁楼上的小红姑娘心中怅然若失。 “明明他对上了谜对,为何走了?” “难道是看不上我?还是嫌弃我这个风尘女子?” “还是说,他方才不过随手而为,本性谦逊低调,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小红姑娘摇了摇头,心情有些失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陈之修刚走出红花楼,就看见陈旺带着几十名护卫,站在门口。 只见陈旺此时精神萎靡,两眼无神。 站着不动,双腿还有些哆嗦。 陈之修纳闷,关心问道: “陈旺,你怎么了?晕船还没好么?” 陈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一旁的护卫们哄笑不停。 “哈哈,陈队长怕是经历一场大战,身体亏空了。” “看模样,说不定还被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回!” “哈哈哈!” 陈旺恼羞成怒,大骂道: “滚滚滚,谁要是再饶舌,老子我揍死他。” 陈之修也是觉得好笑,指着护卫们,让他们前面开路。 护卫们快速结成两列纵队,向码头行去。 等护卫们走远一些,陈之修走到陈旺面前。 用手拍了拍陈旺的肩膀。 低声道: “陈旺,人有点爱好很正常,但一定要有分寸。” 陈旺的面色一僵,而后肃然道: “是,少爷!” “我愿受罚!” 陈之修离去,声音淡淡传来: “下不为例!” 陈旺面露侥幸,行了一个标准的护卫礼: “多谢少爷不罚之恩。” 回到游船之上,陈之修命人炒了几个小菜。 一边听着湖面的水浪声,一边看着月色。 喝着酒、吃着肉。 好不惬意自在。 心中有些感叹: “唯一可惜的是晓婉不在,不然就更美了!” ...... 同一片月光下,泽州城,周战军帐之内。 周战坐在桌案前,低头看着书。 潘刚和孙峰站立一旁。 周战头也不抬,问道: “陈之修到哪了?” 孙峰恭敬道: “探子来报,陈之修到滑州了。” “晋王呢?”周战接着问。 孙峰接着答:“晋王走的是陆路,并没有和陈之修同路。” 周战皱眉: “欲盖弥彰?两人一同出生入死,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为何要分开走?” 孙峰:“澶州探报,晋王和陈之修临行前有些过节。” “哦?”周战来了兴趣,问道:“细细说来。” 孙峰轻笑: “殿下,这晋王周荣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小把女儿嫁给陈之修。” “可他那女儿什么模样,他自己心里没数?” “长相虽然还行,但屁股大,胸大!陈之修少年英雄,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能受到了这委屈。” “陈之修直接拒绝,而后两人的关系就闹僵了。” 周战听罢大喜:“三弟啊三弟,你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要送女人竟然送自己女儿,我等一定要引以为戒。” 转而问道: “陈之修是爱女人多一点,还是爱钱财多一点?” 孙峰道:“陈之修此人既爱女人也爱钱财!” 周战拍手大笑:“好好好!有喜好就好。” “去打听打听,陈之修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咱们给他找来。” 孙峰笑道: “殿下,咱们的人早就打听出来了。” “陈之修之前在得月楼,为了一名青楼女子和人争风吃醋,还做了两首名诗。” 周战问: “就是明月几时有和浩气还太虚?” 孙峰点头。周战面露不屑之色: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没想到,如此浩气回荡的诗,竟然是在青楼内所作。” “什么千古奇才,看来终究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片刻后,周战收起不屑的笑容,对着孙峰吩咐: “去,将那名青楼女子找来。” “赶在陈之修到达京师之前,咱们在关州截住他!” “是!”孙峰点头。 而后问道: “殿下,晋王那边怎么办?” “京师出来消息,此次回京受封,太子出力不少。” “看来是想要拉拢晋王。” 周战冷笑: “哼,他太小看老三了,老三是柄利剑,用得不好,是会伤到自己!” 孙峰犹豫片刻,然后开口: “可是殿下,如今这柄利剑已实实在在横在我们身前了。” 没有人提拉拢晋王,因为傻子都知道,此时晋王如果投靠周战。 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晋王手握兵权的。 晋王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兵权。 周战皱眉,久久不言。 此前,他与晋王同为将领,也并肩作战过。 第105章 山匪 他对晋王十分欣赏。 可惜,晋王挡住了他的路。 犹豫很久,似乎下定了决心。 淡淡开口: “成王败寇,周荣,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老实在澶州待着!” 而后抬头,对着潘刚道:“潘刚,你带人截住晋王,杀了他。” 潘刚露出兴奋的神色: “哈哈,拦路杀人俺最在行,好!” 一旁的孙峰提醒:“潘刚,做得干净一点,不能留一个活口。” 潘刚不爽: “还用你说,老子干这种事,比你精通。” 而后领命离去。 ...... 大威皇城,书房内。 太子、魏忠言和谢泰,坐在一起议事。 太子率先开口问: “魏尚书、谢尚书,你二人可知此次父皇突然叫老三和陈之修进京的目的?” 魏忠言: “殿下不必太过在意,陛下喜好诗词,我听闻这陈之修在诗词一道有些造诣。” “那老三呢?他又不会诗词。”太子继续问。 谢泰道:“陛下年事已高,难免思念旧人,说到底,晋王不过是个义子,对太子殿下构不成威胁。” 魏忠言赞同: “是呀,殿下,此时最应该提防的是二皇子,他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 “他日,太子继位,二皇子必然是心腹大患!” 二皇子听到此话,深深皱眉,面露忧愁。 谢泰在一旁道:“殿下,听闻陈之修走水路而来,我担心二皇子会在他赶到京师之前,派人拉拢。” “听闻陈之修计谋百出,若是他投靠了二皇子,必定如虎添翼。” “咱们一定早做打算。” 太子面上闪过一丝慌张,急切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谢泰道:“咱们主动出击,切不可让二皇子得逞。” “还要让陈之修知道,在这个朝廷之中,是谁说了算。” “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太子深以为然地点头。 而后对着魏忠言和谢泰道: “此次拉拢晋王和陈之修的重任就交给两位尚书,应该没有问题吧?”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太子皱眉,问: “两位尚书,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而后,魏忠言才缓缓开口: “殿下,这拉拢必然要施以好处,可微臣和谢尚书向来清廉,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用来拉拢。” 太子皱眉,心里已经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京师谁不知道谢泰和魏忠言的府邸。 比他这个太子的东宫还要奢华三分。 不过指望两人做事也不好拆穿,问道: “二位尚书,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二人心中不停盘算,该要多少银两为好、 要少了吃亏,要多了怕太子急眼。 思索良久,直到太子都有些不耐烦,才听魏忠言开口: “老臣需要银两不多,一万两足以!” “什么?”太子吃惊,单拉拢一个人,就要花这么多银子,这还不算自己给对方封的官位。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大威朝一年的税银也不过才五百多万两银子。 这二人一张口,就是大威朝全国一天的税银。 真是敢开口。 谢泰也在一旁拱手: “臣也一样!”这时,二人的口径倒是出奇一致。 谢泰接着解释: “殿下,晋王和陈之修都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穷人,钱少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魏忠言也劝道: “等殿下登上皇位,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此时万万不是犹豫的时候。” 二人并不觉得一万辆太多,他二人做事,为自己要点好处费不过分吧。 就这样,还是给足了太子面子的结果。 他二人有这个时间,稍微运作运作,何止万两白银。 太子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两万两就两万两。” 二人躬身一拜: “殿下圣明。” ...... 翌日清晨。 滑州码头,陈之修的五艘大船缓缓离开码头。 护卫看着两岸的青山,目露思索。 问向一旁的陈旺: “陈旺,青牛山有动静了么?” 陈旺拱手: “殿下,暗卫来报,青牛山朝关州动了。” “关州,这些山匪还不傻。” 陈旺笑道: “我看他们是最傻的。” 陈之修疑惑问: “此话怎讲?” 陈旺:“明知十万叛军都不是少爷的对手,还敢和少爷作对,当真是蠢到了极致。” 陈之修轻笑:“呦吼,陈旺,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又长进,竟然能拍于无形!” 陈旺被识破,尴尬一笑。 陈之修接着问: “二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旺道:“少爷料事如神,二皇子手下大将,潘刚领着一队人马,出泽州了。” “只是要去哪,还不知道。” 陈之修:“还能去哪?当然是找晋王。” 陈旺:“那咱们要不要派人通知晋王。” 陈之修摇头:“现在还不是咱们暴露实力的时候,若是晋王连这点手段都应付不过去,我看也是活该。” 陈之修继续问: “京师情况如何,雷达传来消息了么?” 陈旺点头:“宋团长传来消息,已经基本摸清了京师的形势。” “只是,这几日没少花银子。” 陈之修点头: “花点银子不怕,银子没了可以再挣。” “此事咱们不能出一点失误。” “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旺道:“太子好像没有什么诚意。” 陈之修不解: “什么意思?” 魏忠言和谢泰收了银子,说愿意在太子面前举荐少爷。 可这么久的时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陈之修一笑: “看来当今太子真是糊涂,局势如此明显,还看不清楚。” “大威朝交到他的手里,呵呵。” 陈之修没有再往下说,继续问:“再往西应该到卫州了吧,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咱们既然来了,也要留一留名。” 陈旺:“卫州我可知道,卫州的青楼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温柔。” “实不相瞒,少爷,我在卫州的青楼也有个想好的。” “不会又是卫州的老鸨吧?”陈之修问。 陈旺好奇: “少爷,当真料事如神,你是怎么猜到的。” 陈之修震惊: “还真是?” “我说你小子口味够重的,怎么专找这种极品下手。” 第106章 极品 陈旺流露出你懂我的神色: “少爷,你也知道这种是极品,难道你也是同道中人?” “滚滚滚!我可没你这癖好!”陈之修忙摆手打断。 陈旺缩了缩脖子,解释:“殿下有所不知,老鸨的技术是一绝,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欲拒还......” “够了!”陈之修打断,接着道: “以后不准给我提青楼!” “少爷,我懂,我不会往外说的,等下来船,我第一时间带你去。” 陈之修抬腿一脚,踹在陈旺屁股上。 大骂:“滚!” 心道:“我说什么了,你就懂!我懂你妹。” ......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船队抵达卫州码头。 与滑州和澶州不同,卫州是座小城。 码头不大,嘈杂声和喧哗声也不大。 码头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脚步也不算匆忙。 陈之修下船,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感叹:“还是卫州清净,适合度假。” 而后,陈之修大喊:“来人!” 迅速就有两队护卫小跑了上来。 “随我去卫州城逛一逛。” 陈之修从官道向卫州走,可还没到卫州。 就被一条长长的队伍给惊住了。 陈之修心中好奇。 走到商队旁,对着为首之人拱手问: “老兄,你们这是?” 这人长得肥硕,穿得还算得体,看模样像是商队的老板。 听到陈之修的声音,肥硕商人回头,看向身穿书生长衫的陈之修。 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卫州城门方向,低声道:“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来?” 陈之修点头。 肥硕商人又看了一眼周围,用手挡住说话的嘴,声音压得极低。 “小兄弟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进这卫州不可,我劝小兄弟还是速速离去吧。” “这是为何?”陈之修纳闷。 这名肥硕商人别过头去,怎么也不肯回陈之修的话了。 陈之修心中更加好奇,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离得越近,排队进城的人越拥挤,陈之修几次上前询问,为什么这些人会在和排队。 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终于,卫州城,城门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卫州不大,城墙也不高。 城门口,几名士卒歪歪斜斜站在城门口。 神态慵懒且嚣张。 这是州府的老爷兵,都是卫州本地豪族的子弟。 能站着,没躺着,这就算是给卫州知府面子了。 陈之修再往前走,只见城门楼之下,摆着一张躺椅。 躺椅上睡着一个人。 躺椅旁,还摆放着一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满是碎银。 每个商队经过城门,都要被反复盘查,而后将银子丢入大箱子内。 陈之修上前问: “这位官爷,为何进城要排如此长队?” 躺在躺椅上的士卒,微微抬眼。 扫了一眼陈之修,见陈之修的穿着,又继续躺下。 “没什么事,就到后面排队,等不及,就是银子!” 一切不冷不淡。 陈之修继续问: “不知官爷收这银子,有何名目?” 这人终于睁开稀疏了睡眼,露出一丝玩味: “呦吼,来了个愣头青!” 坐起身,一招手,接着道: “哥几个,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卫州城的规矩。” 几名懒散的士卒,兴奋地撸起袖子,朝陈之修逼近。 陈之修皱眉,这人什么底细,敢这么嚣张?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陈之修身后的护卫迅速上前,拦住士卒。 “怎么着,你们敢造反?” 陈之修冷笑: “你是什么人?你说造反就造反,就不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为首士卒面上仿佛碰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从躺椅上站起身。 笑着对陈之修道: “好久没碰到硬茬子了,有趣!” 身后排队的商人纷纷议论: “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子,碰到刁英俊,算他倒霉。” “哎,只能下辈子注意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只听刁英俊嚣张的声音传来: “老子谢英俊,怎么着?” 陈之修再问: “你是什么官职?” “老子卫州府兵,一个小小的什长,怎么着?”谢英俊朝陈之修走来,边走边道。 “身后有何势力?” “老子背后是谢家,大威朝当今工部尚书,谢泰,谢大人,是老子叔父!” “怎么着?”谢英俊说话间已走到陈之修面前。 满脸不屑,高声问: “我就惹你了,怎么着?” 陈之修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谢泰这个老东西,拿自己钱不办事,就先拿这个谢英俊出些小气。 陈之修弯腰低头,假装从怀中掏东西。 谢英俊看其模样,以为陈之修怂了。 冷笑: “怕了?晚了!” “老子我不差钱,就是想揍你,怎么着?” 陈之修手掌从怀中掏出,身体一个旋转,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传来。 谢英俊只觉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而后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已经躺到了地上。 一旁排队的商人们见状大惊: “打的好!” “这小子不要命了?” “连谢英俊都敢打?” “咱们卫州知州在谢英俊面前都只能赔笑脸,这小子几斤几两,敢动手打谢泰?” “真是无知者无畏,一会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旁的士卒将谢英俊扶住,眼冒金星,一时站不稳。 只能靠在身旁士卒身上。 手指前方,口中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你...你敢打我?” 身旁的士卒小声提醒: “谢少爷,指歪了!” 而后将谢英俊的手掰正,指向陈之修。 陈之修二话不说,上前一巴掌,再次拍在谢英俊脸上。 又是一声清脆的巨响。 谢英俊整个左脸红肿起来,再次伸出手指,指向前方,声音带着哭腔: “你还敢打我?” 一旁的商人又是一阵惊呼。 身旁的士卒再次提醒: “谢少爷,又反了。” 而后又想将谢英俊的手指掰正。 谁知这一次,谢英俊快速收起手,对着两边的士卒骂道: “滚滚滚,还想小爷我挨打?” 身旁的士卒急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只听陈之修的声音传来: “怎么着?抽你嘴巴,怎么着!” 谢英俊听罢,大骂: “小子,算你狠!” 第107章 说书 而后对着身旁的士卒道: “给我打死他!” 士卒听罢,不敢丝毫怠慢。 将谢英俊一把丢到地上,冲向陈之修。 谢英俊没了人搀扶,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大骂: “娘的,你们几个搞什么?” 冲到一半的士卒听到喊声,又折返回来,蹲到谢英俊身旁。 “谢少爷,你怎么了,没事吧?” 谢英俊满脸痛苦之色,一手捂脸,一手捂屁股。 “娘的,你说我有没有事,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名士卒露出委屈之色: “少爷,是您让我们上的!” 谢英俊一时被气得无语,一挥手,索性不与几人争辩。 抬手指着陈之修: “小子,有种报上大名,老子饶不了你!” 一旁的商人们都小声嘀咕:“快跑吧,趁现在跑,运气好还能躲过一条命。” 陈之修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双眼露出厉芒,口中轻哼: “嗯?”谢英俊立马收回手。 陈之修抬腿走到谢英俊身旁。 一旁的士卒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陈之修的护卫给挡住了去路。 士卒想要和护卫们拼,可与护卫们对视的瞬间,一股杀意袭来,吓得他们一哆嗦,都不敢动手。 他们心里知道,这些护卫绝对不简单。 身上浓浓的杀气,一看就是手底下见过血的狠角色。 说不定,各个人身上都背着数十条人命。 谢英俊吓得一个趔趄,倒退几步,坐回的躺椅上。 一脸惊恐地望着陈之修,颤声问: “你想干嘛?” 一旁的商人惊疑: “他还想干嘛?难道真的来找死的?” “要不我们劝劝他,让他跑吧!” “难道你也找死?” 陈之修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你听好了,我乃大败十万叛军,亲斩刘宗首级的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愣了一下,而后突然炸开! 商人们议论纷纷: “什么,他就是澶州第一才子陈之修?” “陈之修来我卫州了?” “难怪如此张狂,十万叛军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小小的谢英俊了。” “这会这个谢英俊算是提到铁板上了。” 谢英俊也是一呆,反应过来,瞬间大惊失色。 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翻起身。 躺椅一歪,失去平衡,谢英俊直接摔到了地上。 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不敢怠慢,继续爬起身。 顾不得脸上的灰尘和身上的疼痛,爬到了陈之修面前。 满脸难以置信地问: “你就是帮助晋王守澶州城的陈之修?” 陈之修不置可否。 谢英俊双腿不停颤抖。 心中暗叫糟糕。 前些日子,他的叔父修书一封,说这个陈之修走水路进京受封,必定经过卫州。 让他务必赶在二皇子之前,拉拢陈之修。 可是他却与陈之修发生了冲突。 若是谢泰知道,非要打死他这个不争气的外甥不可! 想到这里,谢英俊一把抱住陈之修的大腿,大声哭了出来: “陈公子,哦,不,陈爷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 陈之修一愣,心道: “什么情况,这谢英俊搞什么鬼?” 后方的商人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陈之修名气很大,刚立新功,可他也不至于这么怕陈之修吧?” “谢英俊他叔父可是大威朝工部尚书,位高权重!” 几名士卒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谢少爷,你怎么了?” “谢少爷,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心中奇怪,谢英俊的表现太奇怪了,此时不应该摇人,好好教训这个陈之修么? 想不通。 唯一的解释就是谢英俊的脑子被陈之修打坏了。 谢英俊转过脸,大骂: “滚,你们这群蠢猪,少管闲事!” 士卒们听到骂声,这才放心: “看来谢少爷的脑子没坏!” “没坏就好!” 而后更加好奇:“脑子既然没坏,那这是?” 与陈之修一起来的护卫心中对陈之修更加佩服。 “我们家少爷的名声已经传都这么广了么?” “连工部尚书的外甥都不敢惹少爷!” 一个个心中骄傲,不自觉昂起来脑袋。 陈之修不太适应,抽回大腿,问: “你想干嘛?” 谢英俊听到陈之修的声音,立马变成一脸笑意。 抬头道: “陈公子,刚刚我无意冒犯,还请先生恕罪!” 陈之修笑了。 这小子虽然性格嚣张,却能屈能伸! 问道:“你怕我?” “老实回答我,刚刚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若是骗我,哼哼!” 谢英俊犹豫片刻,而后咬牙: “呵呵,陈公子,前几日叔父来信,让我赶在二皇子前面,拉拢你。” “所以,我才......” 陈之修点头,心中也是好奇: “太子对我不是不感兴趣么,怎么谢泰此时又让谢英俊赶在前面拉拢我?” 陈之修点了点头。 对着谢英俊道: “你说说,这拦住城门楼是怎么回事?” 谢英俊有些不太好意思: “嘿嘿,陈公子,我又不会做生意,也不识字,只能在这收些过路银子。” “以补贴家用!” 陈之修一巴掌拍到谢英俊头上。 “将这里撤了!” 谢英俊犹豫,对着陈之修问: “陈公子,这要是撤了,那我家的开销怎么办?” 陈之修:“你找个稍微懂些生意的,将卫州的码头经营起来!” 卫州的地理位置一点也不比滑州和澶州差,码头却如此之小! 陈之修心里觉得奇怪,原来是进城要排队导致的。 如今没了进城的过路费,想必不久,卫州码头一定会繁荣起来。 转而问: “谢英俊,我问你,卫州最好玩的是什么?” 一旁的陈旺眼前一亮,只是听到谢英俊的话后,眼中的光亮快速消失。 只听谢英俊几乎脱口而出: “茶楼!” 陈之修纳闷: “茶楼?一个喝茶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 谢英俊立马起身,恭敬道:“陈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吧?” “茶楼没什么出名的,茶水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这茶楼内的一个说书先生,特别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陈之修问。 第108章 下回分解 谢英俊答: “这说书先生,说的不是别的事,就是近些日子发生的澶州守城战!” “陈之修一人独战刘宗的故事!” “怎么样,陈公子要不要去听听?” 陈之修翻了翻白眼,问:“你觉得我用听么?” 谢英俊面露恍然: “陈公子亲身经历,确实不用听他人怎么说。” 陈之修点头,抓住谢英俊的脖领: “走,去看看!” “啊?陈公子,你不是不去么?” 陈之修笑道:“我听听这说书先生有没有胡说。” 谢英俊再次点头: “原来如此!” 陈之修内心既期待又好奇,想去看看,说书先生到底怎么说的。 看有没有将他夸得天花乱坠。 于是,谢英俊在前引路,陈之修与护卫跟在身后,朝城内而去。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中的街道。 城外,商人们还呆愣原地,有些懵。 “怎么突然就没事了?” “就这样走了?” “咱们怎么办?” 片刻后,有一人反应了过来。 抬腿朝城内跑。 边跑,边喊: “没了进城的税银,大家快进城。” “冲!” 排队的商队都反应了过来,顿时一阵骚乱。 齐齐争先恐后朝城内跑。 不大的城门洞很快被堵得水泄不通。 城内,陈之修漫步在卫州城的街道。 大量商人被拦在城外,此时街道之上有些萧条。 来往的行人也不多。 此时,谢英俊龇着牙走到陈之修身边。 笑着问: “陈公子,方才说经营码头的事,具体该如何运作?” 陈之修不答,反问: “卫州的码头现在归谁管?” 谢英俊想了想,道: “应该是归卫州知府管辖。” “有把握弄到手么?”陈之修又问。 谢英俊满是自信地拍了拍自己胸口,笑着道: “当然不成问题,我谢家在卫州是什么地位。” “心情好,可以给卫州知州一些分润,心情不好,直接夺过来,卫州知州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陈之修点头,心中感叹: “这就是家庭背景的好处,做生意根本不用考虑对手。” 而后对着谢英俊问: “我见你在城门口拦路收银子,依旧有这么多商人排队,想来卫州必有什么珍稀特产。” “不然早就没人愿意来卫州了。” 谢英俊面露佩服之色: “陈公子果然厉害,我卫州特产铁矿和煤矿。” 转而继续问:“不知这铁矿、煤矿和码头又有何关系?” 陈之修心中一动,铁矿、煤矿可是好东西。 默默将卫州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面上道: “经营码头赚钱,最主要是要有客流量。” “这铁矿和煤矿都是好东西,如果让铁矿和煤矿交易地点设在卫州码头,这样一来码头的客流就会源源不绝。” “谢公子,你只要在码头建好商铺,酒楼,客栈,就能等着收钱。” “如果再将卸货装货的生意揽住,这码头就是个摇钱树了。” 谢英俊听罢面色大喜,一拍脑袋: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陈公子,我这辈子最佩服想你这种有脑子的人。” 陈之修面露怪异,怎么感觉谢英俊是在骂人。 谢英俊想了想,对着陈之修一拱手: “陈公子,不如你与我一同经营码头如何?” 陈之修好奇: “好好的利润为何要与我分润?” 谢英俊老实解释: “经营码头我并无经验,其中许多细节都不知道。” “若是让我一人来做,难免弄砸,不如与陈公子一起做!” “利润少一点,却是个稳定的财源!” 陈之修点头: “你小子倒是不傻,我问你,这煤和铁的交易地点,有把握弄到码头来么?” 谢英俊:“这些小事就交给我!” 二人说话间,成块来到了一处茶馆。 离茶馆还很远,就听到茶馆传来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好!讲得好!” 随着一身惊堂木,只听一道沙哑高亢的声音传来。 “话说这刘宗大军,乌泱泱来到了澶州城下!” “定眼看向澶州城头,一名青面獠牙,身长八尺的威武将军,站在城门之上。” “此人是不是别人!” 听着说书声,陈之修步入茶楼。 拥挤的人群,聚精会神,望向茶馆中央一片不大的空地。 一名长衫老者,面前摆着一张书案。 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陈之修四处看了看,见无处可做,只好站在众人身后。 谢英俊见状,上前一步。 将一众人推开。 挤出一条路来。 被挤开的客人面露怒色,回头正欲呵斥。 抬头与谢英俊嚣张的眼神触碰,一刹那的犹豫之后,立马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谢英俊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陈之修请到了人群前。 而后又一巴掌,将坐着的那个人拍走,伸出衣袖擦了擦凳子,恭敬地就将陈主席请到座位上。 而后老老实实站在陈之修身侧。 其余众人心中惊愕。 卫州本地人都知道谢英俊的恶名,全卫州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此时竟然对一名俊秀书生如此恭敬,这书生是何身份。 难道是某位王公贵族的子弟? 那也得是嫡长子,才能让谢英俊如此吧。 说书先生也被谢英俊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看着陈之修,不再言语。 陈之修对周围惊愕的目光不做理会,示意说书先生继续。 说书先生虽然不认识陈之修,但是他认识谢英俊,此时也猜出陈之修的身份必定非同凡响。 敢怠慢,对着陈之修礼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城头上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恶汉,不是别人。” “正是那澶州阎罗,陈之修!” 陈之修一呆: “好家伙,我什么时候变成青面獠牙,长出三头六臂来了。” 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速度不快。 一般都是人们口口相传,为了让人们记忆深刻,一般都会用这种夸张到离谱的手法,将主人公的外形描述出来。 陈之修也没多奇怪。 只听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后面又讲了陈之修重挫敌军夜袭。 直到太阳西斜。 正好讲到刘宗恼羞成怒,大举攻城的时候,老者突然一拍惊堂木。 大喊: “想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09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听众一阵骚乱,不满地大骂: “搞什么,这就没了?” “再说一段,老子听得正过瘾呢!” “对对对,不说完不许走!” 老者拱手,作抱歉状: “诸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天色已晚,小老儿已饿得头晕眼花,要回去歇息!” “明日一早,咱们再见!” 说罢,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而后转身离去。 空留众人一阵叫骂! 等老者离去良久,客人们才三五成群,悻悻然离去。 此时,三五个人结伴离去时,路过陈之修身边。 几人议论: “你说这陈之修当真是天生武曲星下凡不成?” “要说武曲星下凡,他的诗才也是冠绝古今!” “那是文曲星下凡?” “不对,我看是武曲星和文曲星一同下凡才对!” 几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陈之修听到他们的夸赞,内心有些暗爽。 同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对着几人说道: “陈之修也不过是会些本事的普通人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 几人身形一顿,面露怒色,盯着陈之修。 一人语气不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之修微微怔住:“我说陈之修是有本事的普通人,没有那么神!” 这人立刻打断: “住口!你敢侮辱陈公子。” “就是与我大威朝所有百姓作对!” 另有一人呼应: “没错,若不是陈公子凭借一己之力挡住叛军,您还有雅兴坐在这里听书!” “我怕早就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了,真是不知好歹!” 陈之修被骂得不知是高兴还是发怒,有些错愕。 一旁的谢英俊立刻高声道: “你们几个不想活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看到谢英俊,几人反应过来,都面露惧色。 一人突然大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侮辱陈公子!” “不能让他跑了!” 本来已经走出很远的客人,听到身后的茶馆内一声高喊。 立刻就折返回来,不时,陈之修就被汹涌的群情牢牢围住。 谢英俊心中纳闷: “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平时见自己跟耗子见猫一样,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这么有胆气!” “难不成都吃错药了。” 面上大怒:“你们想干嘛?造反么?” “难道忘了我谢英俊是什么身份了么?” 众人的架势,谢英俊有些吃不准,语气也弱上了三分。 一众人见谢英俊怂了,立马振奋: “谢公子,任你权势滔天,也不能维护这个辱骂大威朝英雄的小人!” “我们要将他扭送官府,治他一个卖国的罪名。” 陈之修此时微微摇头。 叛军肆掠时,不见这些人出财出力。 此时叛军被击溃了,反而为难他一个说实话的人。 难道这些人觉得他是软柿子,捏他可以证明自己报销朝廷之心! 而后淡然开口: “你等如此不畏强权,疾恶如仇,为何叛军围困澶州时不见有人来援。” 围住陈之修的众人面色一滞,有一人反驳: “我等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剿灭叛军,哪里轮得到我们!” 陈之修冷笑一声反问:“你等维护的陈之修难道就不是一介书生?” “再说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书生怎么了,书生就不能对抗叛军,为朝廷分忧?” 众人一时哑然。 陈之修一声呵斥: “我看你们都是懦弱无能,贪生怕死!” 众人面露羞恼,有人开口反问: “你说我们懦弱,那你呢?” “刘宗叛军围困澶州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陈之修声音高亢: “在下正在澶州城头,与刘宗厮杀!” “哼,吹牛谁不会!” 众人嘲讽。 陈之修大笑: “哈哈哈!” 笑了片刻,陈之修突然收起笑脸,道: “我等书生要做的不是在这欺软怕硬!” “而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之修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传入每一个书生的耳中,振聋发聩! 浑身的气势猛然释放开,千军万马中去刘宗首级的骁勇姿态展露。 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站立当场,久久不言! 口中不停轻念陈之修的话,反复咀嚼。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大喜: “我悟了!我悟了!” “此乃圣人之言!” 而后又有几声惊呼: “原来如此,我找到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了。” “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说得太好了。” 有人疑惑: “此人是谁?” 周围的书生都迷茫摇头。 准备请教陈之修,结果一找,哪里还有陈之修的身影。 都是大惊: “人呢?” “怎么走了?” “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想通,想要请教呢!” “想不到我大威朝不仅出了个诗圣,而且还出了个儒圣!” “就单凭这句话,足以和我大威朝儒圣齐名了吧。” “能说出如此圣人言论,必然也是成名已久的才子,不知可有人认出此人是谁?” 众人对视,都摇头不知。 此时,谢英俊见众人的神色,心里暗爽。 “你们不是挺横么?” “怎么现在傻眼了?” 他虽然不知道陈之修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陈之修只是短短几句,就将这些自命清高的书生给震住了。 心里越发对陈之修佩服起来。 满脸得意道: “你们当真不知道此人是谁?” 众人听到声音,急切问向谢英俊: “谢公子知道?” “谢公子速速道来!” 这些虽然平时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 可都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 心底其实十分不屑谢英俊的为人。 看着这些平时看不起自己的书生此时求自己的神态,谢英俊心中爽到了极点。 谢英俊反而不慌,缓缓道: “这人就是...” ‘是’字拖了长长的尾音,久久没有下文。 底下人终于忍不住了,继续求道:“谢公子,此时就别卖关子了,算我等求你了,快说出来。” 在吊足了这些书生的胃口之后,谢英俊终于缓缓开口: “他就是你们口中佩服不已的陈之修!” “怎么人到了面前,反而不认识!” 众人豁然大惊: “什么?他就是陈之修?” 第110章 关州 “快去留住他。” “我要与他结交一番!” “他是我等青年才俊之楷模,我要与他共饮一杯。” 一众青年才子着急,四处寻找,有的直接跑到了茶馆外面的街道。 四处张望。 可却连陈之修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阵书生扼腕叹息。 只有谢英俊隐在人群之中,默默离去。 一路走来,他听说陈之修的船停在码头。 ...... 回到码头,陈旺早早在站在城头等候。 此次进城,陈之修没有让陈旺进城。 陈旺一进城,准把陈之修往青楼带。 陈之修这几日身旁没有林晓婉陪伴,本来火气就旺,若是在青楼待久了,难免擦枪走火。 这时的青楼卫生条件极差,一不小心得个什么病,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陈之修清晰地记得,有一个皇帝就是常去青楼,染了花柳病。 当作天花医治,最后不治身亡。 见到陈之修回来,陈旺立马凑了上去。 问道:“少爷,卫州的姑娘不错吧?” “天色这么晚才回来,想必少爷已经尝到了卫州青楼姑娘的滋味了。” 陈之修一脚踢在陈旺屁股上,笑骂道: “你小子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 被踢了一脚,陈旺一副委屈的模样。 小声嘀咕:“我有不出去乱说,跟我装什么?” 陈之修斜眼问道:“你说什么?” 陈旺闭嘴,不再言语。 此时,一人在码头大喊: “陈公子,我是谢英俊!” 陈之修迅速望去,谢英俊从后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待谢英俊跑到陈之修面前,喘匀呼吸,笑着问:“陈公子,你说与我一起经营码头,还没说具体怎么做呢?” 陈之修心底一笑: “这一小子还不傻!” 于是道:“带我休书一封,回去让我娘子安排一个信得过的掌柜过来,与你一起做。” “你就老实等着吧?” “这段时间刚好将码头的经营权和煤铁的交易地点解决好。” 谢英俊立马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好嘞!” 接着道:“陈公子,不如到我府上一叙,我好备些酒菜招待陈公子,以尽地主之谊!” 陈之修摆手拒绝:“不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京师!” 谢英俊露出一双贼眉,邪笑道:“陈公子有所不知,我卫州的姑娘与别处不同,性子颇为火辣!” “我府上刚好有近些日子买来的娼妓,听说都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犯了罪才被贬为娼。” “还都是些处子呢!” 陈之修还没说话,一旁的陈旺双眼放光,立刻问道:“谢兄此话当真?” 谢英俊看向陈旺,微微错愕。 见他陪侍陈之修左右,也不敢怠慢,拱手问:“这位兄台是?” 陈旺倒也大方,拱手:“我是少爷亲卫队长,陈旺!” 谢英俊立刻高看一眼,陈之修的亲卫队长,必然是心腹中的心腹。 对着陈旺拱手行礼:“原来是陈公子的亲卫队长,久仰久仰!” 而后答道:“我谢英俊说话,从不掺假!” “尤其是这种事!” 说罢露给陈旺一个邪魅的笑容。 陈旺立刻大喜! 陈之修在一旁轻咳。 而后问向陈旺:“陈旺,你妻子在家中还好吧?” 陈旺疑惑:“回少爷,很好!” “怎么了?” 陈之修又问:“他若知道此事,还会不会好?” 陈旺立刻大惊:“少爷,万万不可,这不是要我小命么?” 没错,这个色中饿鬼很怕老婆。 随后,陈旺再不敢有半点别的心思。 告别谢英俊,陈之修的船队继续朝京师进发。 陈之修站在船头,问向陈旺:“陈旺,青牛山的贼匪准备在哪动手,查清楚了么?” 陈旺面露严肃:“少爷,根据暗卫来报,清风寨的贼匪在关州码头设伏!” 陈之修点头,这倒不出陈之修的预料。 关州,先西进,而后南下,西进逆流而行,船速慢,南下顺溜而下,速度很快。 也就两日可达! 山匪不善水战,定不会在水上发动袭击。 在关州码头动手最为合适。 陈旺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少爷,此次清风寨的伏兵不下千人,咱们只有三百人,而且都未带兵器,我担心少爷的安危...” 陈之修抬手打断:“不必多问,我早有准备!” 陈旺点头,没有多问一句,他对陈之修有绝对的信心。 这种信心是从一次次实战中积累起来的。 陈旺坚信,只要陈之修想,就没有他打不败的对手。 而后又问:“二皇子的伏兵到哪了?” “咱们到关州,他们也刚好到关州。” 陈之修点头:“果然如我所料,陈旺,你猜猜二皇子的伏兵会为了我放弃刺杀晋王么?” 陈旺:“少爷才能谁人不知,二皇子一定会以拉拢少爷为重。” 陈之修摇头:“若是二皇子亲至,知我遇难,必定掉头救我。” “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二皇子不会亲自去。” “他的手下都是些军中糙汉!” “这些人通常都以军令为重,所以我看未必!” 陈旺问:“那咱们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晋王。” 陈之修道:“放心,晋王不是那么容易死的,等我从京师回来,定要拿下清风寨。” “这个地方当我们的军事基地,刚好合适。” 陈旺好奇问:“少爷,军事基地是什么意思?” 陈之修轻笑不答。 ...... 两日之后。 清晨。 关州码头。 陈之修顺流而下,刚感受了一次‘千里江陵一日还’得畅快,又被关州码头的规模震惊了。 关州,进京师的最后一站。 来往的商船在河水上络绎不绝。 一眼望不见尽头。 还未到京师,就初步感受到京师的繁华。 陈之修以为澶州码头已经算繁华了,可与关州码头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码头停靠的大小船只不下百艘,在河面铺开。 延伸数十里远。 陈旺见陈之修的神色,笑着道:“怎么样,少爷,如此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吧?” 陈之修问:“你之前走镖,经常从这过?” 陈旺笑了笑:“我之前走镖,只走陆路,从未来过。” “我也是第一次见。” 第111章 杀了他 陈之修翻了翻白眼。 陈旺继续道:“如此大的码头,清风寨的伏兵洒进去,如同在海中洒了一碗水。” “不知该如何提防他们。” 陈之修道:“先在船上晾他们一会,憋不住了自然露出马脚!” 陈旺点头:“少爷高见!” 而后陈旺又好奇问道:“少爷,这清风寨为何如此肯定我们会在关州下船,若是咱们直接去京师,他们是白来了。” 陈之修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陈旺:“你将消息透露出去,他们不就知道我一定会在关州下船。” 陈旺惊愕:“还可以这样?” 而后又问:“他们不怕其中有诈?” 陈之修道:“那就要看你如何说词了,陈旺,你要好好看,好好学,争取早日独当一面!” 陈旺重重点头:“多谢少爷栽培!” 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少爷,这么说来,你是故意引清风寨的人来?” 陈之修笑了:“呦呵,还不傻,有进步!” 陈旺问:“可是,这为什么,咱们早晚收拾他们,这有什么意义?” 陈之修:“没有别的,单纯造势而已!” 陈旺追问:“少爷,这一路走来,处处造势,少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陈之修道:“忽悠!” “忽悠?忽悠谁?” 陈旺好奇地问。 ...... 正午。 关州码头,人群之中。 一位满脸胡茬,颇有几分威严的壮汉,一脸阴沉地看向陈之修的船队。 此人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疤痕,正是清风寨的二当家,马三炮 他身旁,站着一位瘦高中年,此人是马三炮的心腹,朱长勇。 一名身穿普通百姓衣服,却满脸凶厉之色的人,走到马三炮身前,低声禀报:“二当家,陈之修还未下船。” 马三炮皱眉不语。 身旁的朱长勇有些忧虑,猜测道:“二当家,这陈之修不会是不下船了吧?” 马三炮摇头:“不会,我们得到消息,陈之修此次进京,之所以走水路,就是为了一路造势,为以后的壮大自己,打下基础。” “关州,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弃!” 朱长勇又问:“那是我们被发现了?” 马三炮继续摇头:“不可能,若是发现咱们,他要不报官,要不直接去京师,不会在这跟我们耗着!” 朱长勇更加疑惑:“那陈之修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马三炮道:“应该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耽误了。” 朱长勇提醒:“二当家的,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夜长梦多。” 马三炮点头,表示认同。 而后道:“走,咱们去会会!” 朱长勇大惊:“二当家的,你不怕暴露身份?” 马三炮没有回答,自信一笑,朝陈之修的船队走去。 朱长勇疾步跟上,走在马三炮身后。 不时,穿过拥挤的人群,马三炮走到陈之修的船边,问:“船上的朋友,我是码头酒楼的掌柜,见几位迟迟没有下船,是有什么困难么?”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不如说来听听,兴许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也不求有什么回报,只求朋友去兄弟的店里,吃一顿便饭。” 陈之修与陈旺相视一笑。 果然上钩了。 陈之修笑着问:“这位掌柜,看来这酒楼的生意不好做啊,跑到这来拉客来了!” 马三炮不恼,反而大方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关州码头的大小酒楼不下百家,不想些办法,很难在这里立足。” “让朋友见笑了。” 陈之修点头:“小弟我也是做生意的,兄台说的倒也是实话。” “不怕兄台笑话,小弟我从未坐过船,这几日在船上,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缓了半晌,才好上不少。” “此时腹中饥饿,想要下船,吃些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位兄台的酒楼,饭菜味道如何?” 马三炮与朱长勇对视一眼,脸上微不可查地闪过得意笑容。 只听马三炮对着陈之修拱手:“朋友放心,若是味道不合朋友口味,我愿意分文不取!” 陈之修心中冷笑:“你当然分文不取,你想取的是我的小命而已。” 陈之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兄台了。” 说罢,转身就要下船。 刚抬腿,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这位兄台,你可知关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不怕兄台笑话,我这人还比较贪玩。” 马三炮内心一阵烦躁,强行压了下去,一脸笑意: “关州好玩的地方多的是。” “这位朋友,你且下船,待我细细与你说来。” 陈之修应了一声好,转身准备下船。 马三炮面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可下一秒,陈之修再次回身:“兄台,小弟还有一个问题。” 马三炮面色一僵,五指被捏得咯咯作响。 面上强挤出笑容:“嘿嘿,小兄弟,你且说!” “不怕老兄笑话,关州有什么出名的青楼,我这位小兄弟向来好这一口。” 说话间,陈之修用手拍了拍身旁的陈旺。 陈旺难得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陈之修对陈旺的这波演技打九十九分。 朱长勇向前一步,就要撕破脸,却被身旁的马三炮拉出了手臂。 马三炮对着朱长勇微微摇了摇头。 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兄弟,有什么话,下来都好说。” “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 陈之修点头:“确实如老兄所言,是在下失礼了,这就下来。” 陈之修说罢,却站在原地不动, 马三炮愣愣看着陈之修半晌。 问道:“兄台在等什么?” 陈之修答:“嗯,这关州天色不错。” “我在等一位久友。” 马三炮咬着牙问:“什么久友!” 陈之修道:“我这久友常住山里,脑瓜子笨。” “今天带着人,现在这关州码头刺杀与我。” “不知老兄,你可见着?” 马三炮面色大变,而后勃然大怒,指着陈之修大骂:“你小子耍我?” 陈之修仰头大笑:“哈哈哈,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家!” 马三炮怒吼:“来人,我要杀了他!” 第112章 刺杀 “来人,我要杀了他!” “杀!” 朱长勇一步上前,振臂高呼。 喊声在人潮中荡起涟漪,周围听到声音的人齐齐回头。 吵嚷的人群为之一静。 陡然,码头难得的片刻安静被一声尖锐的怪叫打断。 怪叫有些像是狼嚎,却比狼嚎更加尖厉。 长长的嘶鸣声响彻大半个码头。 不少人好奇地四处张望,想看看怪叫声从何处传来。 第一声怪叫未停,四处怪叫声接连响起。 此起彼伏。 一位挑着箩筐的麻衣壮汉,模样颇为憨厚。 听到怪叫声后,仰头跟着怪叫。 而后,伸手探入箩筐,片刻摸索之后,从箩筐中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 长刀抽出瞬间,壮汉脸上的憨厚,瞬息间变得凶狠。 周围人被长刀的寒光所摄,齐齐露出惊恐的表情,向身后退去。 京师附近,哪里见过这般光天化日,当街持刀的恶徒。 更有甚者捂着嘴,尖叫出声。 壮汉对周围人的反应充耳不闻。 朝着马三炮和朱长勇的方向跑去。 壮汉跑过,如鲨鱼入了鱼群,人群齐齐必然开。 有几人脚步稍慢的,避让不及,壮汉抬手一刀。 朝着挡住自己路的普通百姓,直接劈砍而下。 刀下的人刚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就戛然而止。 徒留惊恐的表情,在脸上定格。 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尸体,壮汉继续朝马三炮的位置靠近。 脚下还加快了步伐。 又有三两人躲闪不及,绊倒在地。 壮汉抬手两刀,如同屠鸡宰狗一般,将几人砍死。 泛着寒光的长刀上多了丝猩红的血迹。 壮汉原本凶狠的脸上,被溅上了些血迹,一张脸更显狰狞。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弥漫开来。 “杀人了!” 不知何人,发出一声惊叫。 惊叫声快速传遍,而后笼罩住整个码头上空。 这样的场景,在码头四处发生。 很快就有大量百姓,死在这些人的屠刀之下。 其余的普通百姓,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惊叫着四散奔逃。 更多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有人大喊,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冲撞中,不少的百姓跌倒,被踩踏而过。 几声闷哼之后,就没了动静。 整个码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极速靠近马三炮的贼匪也受到了影响,但在他们的长刀开路之下,速度依旧很快。 陈之修站在船头,眉头微皱。 给百姓带了如此大的伤亡,不是他的本意。 而后,他将目光投在了马三炮的身上。 心里已经将此人判了死刑。 接连有贼匪奔到马三炮身后,马三炮身后的贼匪很快聚集。 只一盏茶的功夫,码头上的人已逃走大半。 只留下了马三炮、朱长勇、身后千余名集合到一起的贼匪。 还有地上横七竖八,散落在码头各处的百姓尸体。 有的上身一条长长的刀口,鲜血咕咕往外冒。 有的尸体身上没有一道伤口,却印得满是脚印。 嘴中、鼻孔都流淌出大量鲜血。 原本拥挤的码头,突然空荡。 没了拥挤的人群,码头的宏伟壮阔更加直观地展示在陈之修和一众护卫会面。 马三炮回身,见人差不多到齐之后,大喊一声:“给我冲!” 身后的贼匪举着长刀,大喊大叫朝船上冲去。 陈之修喊道:亲卫队三连听令! 百来名护卫队列着整齐的战阵,大喊:“到!” 陈之修接着道:“反冲锋!” 好不容易来的练兵机会,陈之修不想有任何放过。 “是!”百来名护卫齐声喊。 百来名护卫武器盔甲齐全,朝着船下的冲去。 陈旺站在陈之修身旁,见百来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心中大惊。 “少爷,咱们不是没带任何武器么?” “您是从哪弄来的这百来人的装备!” 陈之修有对陈旺栽培的心思。 提醒道:“你忘了我们出澶州城带着的几十辆马车了么?” 陈旺恍然:“原来马车里装的是武器!” 陈旺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 而后对陈之修竖起了大拇指。 “陈公子,你当真了不起!” 好似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地问:“少爷,这么说来,你早在澶州就为此次大战做准备了?” 陈之修摇头:“也不算做准备吧,未雨绸缪而已。” ...... 大船到码头,只有两块木板连接。 木板不宽,仅仅容纳一人通过。 仗着占得先机,几息之间,匪徒已然冲到船上。 护卫们列阵对着冲上船的悍匪发起了反冲锋。 很快,冲上船的悍匪与护卫队相互碰撞。 前面刀盾手拦住劫匪的去路,一杆杆长枪,从盾墙后突然窜出,立时,几名悍匪被捅成了马蜂窝。 还是老战法,在狭窄地形最能发挥出威力的鸳鸯阵。 护卫们训练有素,又是大战刘宗的护卫队精锐。 这些山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顶住山匪的进攻,护卫队开始朝山匪发起了反冲击。 一步步开始压缩上船山匪的活动空间。 单论人数,山匪有绝对的优势,但上船的山匪不多,护卫们有绝对优势。 在护卫们如墙的盾牌一点点推进中,山匪很快退到了船的边缘。 护卫们继续向前,山匪们继续后退。 “噗通!” 一名山匪后退中踩空,惨叫一声后,跌入河水之中。 有了第一人,很快就有第二人。 山匪们接二连三,被挤掉下船。其余山匪见没有退路,举着长刀朝护卫们杀去。 争取给身后的同伙更多的空间。 好逆转局势, 可是,迎接他们冲锋的,是一点点闪着寒芒的尖厉枪头。 有了澶州大战的历练,护卫们眼不跳,心不抖。 刺出的长枪,又准又稳。 直入这些贼匪的心脏。 枪头刺入后,拔出,速度极快,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随着长枪拔出,贼匪们身上大片鲜红的血迹侵染衣服。 如同抽空力气一般,一排贼匪瘫软倒地。 护卫队如同吃人的恶魔,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吞噬。 贼匪们见船上的护卫如此狠辣,一个个甘愿跳入河中,也不愿意直面护卫队的进攻。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最后一名贼匪在跳船的前一刻。 第113章 跳船 前胸数个闪着寒光的枪头从背后刺出。 身体无力地瘫倒,一只手扒在船悬上。 双眼满是不甘和恐惧。 再没了任何呼吸。 短短时间,数十名山匪损失殆尽。 马三炮的眉头深深皱起,心里肉疼不已。 这可都是他从山寨里挑出来的好手,就这么简简单单被陈之修的护卫队解决了。 朱长勇心头大骇。 走到马三炮身边,劝道:“二当家,不能再上了,兄弟们死伤太重!” 马三炮摆手,止住朱长勇。 大量的山匪退到了马三炮的身后。 其实陈之修还准备了很多后手,这路走来,陈之修想破脑袋也没想通,清风寨的山匪到底凭什么,敢半路截杀他。 他们到底凭什么,想不通,为了稳妥起见,陈之修只能多准备一些后手。 以免意外!陈之修在船上大喊:“还有什么后手,只管使出来吧!” “后手?”马三炮内心疑惑:“我有后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朱长勇小声道:“二当家,看来这小子不是徒有虚名,不行咱们走吧!” 马三炮皱眉不语。 就这回去,白白折了数十名弟兄,什么都没捞着,多丢人。 朱长勇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当家,不行就将这码头上其余的船都洗劫一遍,咱们再走!” 马三炮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对着身后的山匪们吩咐:“来五百人,将陈之修下船的路堵住。” “其余人,跟我搜!” “只带值钱的玩意,不值钱的直接丢掉。” 就这样,奇怪的一幕发生。 陈之修的护卫队与船下的山匪对峙,其余山匪一哄而散,四处抢掠。 陈之修心中更加疑惑,问:“这是?” 陈旺摇头,疑惑地自问:“难道是诱敌深入?” 陈之修摇头:“不可能,诱敌深入不可能留这么多人在这堵住下船的路。” “那他们想干什么?”陈旺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饶是陈之修足智多谋,一时也难以猜透山匪们的心思。 正在陈之修绞尽脑汁,思考山匪到底有什么阴谋时,被陈旺的话语打断: “少爷,快看!” 只见两名山匪为了一艘商船上的花瓶,拉拉扯扯,最后扭打到了一起。 相互都嚷嚷着自己先看到那花瓶,都不肯让步。 陈旺疑惑问:“少爷,这可不像是演的,他们不会准备抢一波就走吧?” 陈之修心中嘀咕:“难道这清风寨的山匪当真如此无脑?” 下一刻,山匪的反应彻底让陈之修心里有了答案。 这些山匪抢完之后,衣服被塞得鼓鼓囊囊。 马三炮给了朱长勇一个眼神,朱长勇立刻心领神会,大喊: “风紧扯呼!” 而后,这些山匪竟然掉头就跑! 速度之快,远超陈之修预料。 陈旺大惊:“不好,他们真要跑!” 陈之修当机立断:“所有护卫,给我追!” 这要是被他们跑了,那陈之修在澶州打下的威名,可就彻底没有了。 他足足三百名护卫,被一千名不入流的山匪堵在船上,不敢下船。 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山匪们行事向来如此,觉得一千人打三百人,有很大胜算,他们就来了。 打不过,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们抢一把,就走了。 三百名护卫成两列纵队,快速下船。 下船后也不重整队伍,以小队为单位,朝远遁的山匪追了过去。 护卫队平时都有负重跑的训练。 比山匪这些乌合之众强得多。 再加上山匪们身上塞满了各式的金银首饰。 跑起来更慢。 马三炮和朱长勇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朱长勇回头看了一眼,大惊:“不好,二当家,陈之修的护卫追来了。” 马三炮喘着粗气:“快,回林子找马!” 朱长勇抱怨:“林子离这里可还有五里,咱们能逃得掉么?” “当时我就说将马带在身边,您非说这样目标大。” 马三炮白了一眼朱长勇,没好气道:“你说什么?” 朱长勇连忙摆头。 身后的护卫却越来越近。 ...... 陈之修与陈旺站在船头。 陈旺道:“少爷,咱们下船么?” 陈之修道:“走,下船去看看。” “希望护卫们能抓些活的山匪回来,我真想看看,他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陈之修脚步激动,大船摇晃着向下沉。 陈之修在船上立刻失去了平衡。 身体东倒西歪,无法站定。 陈之修心头大惊:“难道这山匪还真有后手。” 大船摇晃间,连接码头和大船的通道也滑落到了河水中。 陈旺也是大惊,一把抓住陈之修的手:“少爷,咱们快跑,船要沉了!” 陈之修也知道,船下沉,会形成漩涡,这种漩涡可以轻易带走船员的生命,此时唯一的逃生方式就是暂时先放弃这条船。 跳入河中方有一丝生机。 可是陈之修不会水! 陈旺将陈之修拉到船边,作势欲跳。 可陈之修说什么也不愿意往下跳。 陈旺着急催促:“快跳啊,少爷!” 陈之修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娘的,本少爷不会水!” “啊?”陈旺疑惑。 陈旺整个人傻了,陈之修如此雄才,竟然不会水? 就好像超级学霸不会用筷子一般,让人震惊。 而后疑惑地问:“少爷,你不会水为什么坚持要走水路?” 陈之修反问:“不会水,不能喜欢坐船么?” 陈旺一时无语。 此时半个船身已经沉入水中。 陈旺心中大急,想了片刻,对陈之修道:“少爷,不能再等了!” 说罢,二话不说,将陈之修一把抱起,跳入河水之中。 落入水中的刹那,一股冰冷的触感侵入全身。 而后,陈之修感觉一阵窒息。 大口喘气,口腔和喉咙内被大量冰冷的河水挤占。 身体不自觉向河水深处沉去。 陈之修下意识扑腾双臂,用力向上划水。 可越是折腾,身体下沉得越快。 胸闷感和河水的挤压感不停从四周传来。 张口想喊,除了喝进大量的河水,再无其他。 此时,一双手臂从陈之修的背后伸出。 从他的腋下,将陈之修拖住。 正是陈之修的亲卫队长,陈旺。 陈旺在一旁等候陈之修多时,等到陈之修不再那么扑通了,才游到陈之修的身后。 陈旺双腿一蹬。 踩着水,身体猛然向上拔高。 陈之修的身体也被带得向上。 第114章 上贼船 身体传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陈之修只觉自己四肢无力,眼前发黑。 肺部像是被人攥在手中,用力揉捏。 就在陈之修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脑袋终于露出来。 水面一阵涟漪荡开,先是陈旺的脑袋露了出来。 而后陈之修也从水面探出头。 感受到新鲜的空气,陈之修贪婪地大口呼吸。 甚至感觉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喘了好一会,身体的无力感、肺部的窒息感都减缓不少。 这时,陈之修才算有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忍着河水对眼睛的刺激,用力睁开双眼。 向四周看去。 脑袋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少爷,你没事吧?” 声音的主人,正是抱着陈之修跳下船的陈旺。 陈之修大怒:“娘的,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差点没憋过去!” 身后,传来陈旺自信的言语:“放心吧,少爷,我救过好几个失足落水的人,我有着丰富的救人经验。” “我心里有数,不会淹死你的。” 听到这里,陈之修顺嘴问了一句:“你救活过几个人?” 陈旺语气颇为自豪:“我救过七八个人,救活过......” 说到一半,陈旺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清。 陈之修追问:“七八个人里面,救活过几个?” 陈旺强装镇定:“反正我是把他们从水里捞出来了,具体活没活,那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陈之修听他语气就知道,其中必定有鬼。 猜测: “三个?” “两个?” “一个?” 陈旺自顾自地将陈之修带着朝河岸边游去,不说一句话。 陈之修内心冒出大胆的猜测,试探性地问:“陈旺,你不会一个都没救活过吧?” 这个猜测一出现在脑海中,陈之修一阵后怕。 陈旺也太不靠谱了,一个都没救活。 他不得不感叹:“自己命也太大了。” 陈旺立刻反驳:“谁说我一个没救活,少爷,你不就被我救活了么?” “我...”陈之修一时语塞。 他此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不过此时陈之修的小命还都指着陈旺,还不是打人的时候。 他保证,等上岸之后,一定要让陈旺好好体会,什么叫折磨。 就在陈之修想着怎么找陈旺算账的时候,水波荡开,一艘小船停到了陈之修身旁。 拦在陈之修与河岸之间。 陈之修抬眼看去。 只见,小船上,一名红衣女子端庄地坐着。 女子雪白的脸被纱帘遮住一半,只模糊地看出一张精致小脸的轮廓。 暴露出来的半张脸上,一对柳叶弯眉下,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勾人魂魄。 女子身边站着一名婢女,身后站着两名虎目圆睁的彪形大汉。 陈之修只一眼,就认出了船上的红衣女子。 心中惊愕,几乎脱口而出:“小红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 此人正是红花楼的花魁,小红姑娘。 小红姑娘缓缓站起身,低头对着水中的陈之修欠了欠身。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陈之修耳中:“小红这厢有礼了,难得公子还认识小女子!” “只是不知上次在红花楼不告而别,是小红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惹得公子不高兴么?” 陈之修连忙摇头,别说她没有,就算她真有,也不是此时说出来的时候。 “没有,没有,小红姑娘千万别多想,上次我有急事在身,没有来得及与姑娘道别。还望小红姑娘勿要见怪!” 小红姑娘微微点头,而后继续问:“上次陈公子答对的问题,却没有与我一绪。” “现在外面的人都传,红花楼的花魁,我小红言而无信。” 小红姑娘佯装嗔怒:“这笔账,该如何算?” 陈之修心底一阵吐槽:“不会吧,就为这事,你大老远跑到关州来?” “还有我的船是不是你搞的鬼?” 面上轻笑:“好说,好说,你看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小红姑娘先拉我上船。” “具体如何做,咱们再行商议,你看成么?” 小红装出一副恍然之色,而后愧疚道:“啊,实在抱歉,我竟然忘了,陈公子此时还泡在水里。” “看我这脑子,真是该死!” 而后对着身后两名汉子道:“快将陈公子捞上来。” 陈之修心里稍稍安定,还好小红姑娘没有为难他。 两名汉子从船上拿出绳索,轻轻一抛,套在陈之修身上。 缓缓将陈之修拉了上来。 在壮汉的拉扯下,陈之修用力爬上了小船。 衣服已经被河水打湿,连线的水滴向下滴落。 很快打湿一片船板。 河水中的陈旺将陈之修推上船了,自己也想着往船上爬。 却被小红姑娘制止:“这位大哥,小船已经满载了,再上人,可能有倾覆的危险。” 陈旺一愣,看了看船的大小,犹豫片刻,一个猛子扎下。 绕开小船,继续朝岸边游去。 一阵微风吹过,陈之修感觉有些冷。 打了个摆子,陈之修拱手,对着小红姑娘行了一礼: “多谢小红姑娘救我!” 小红姑娘回了一礼:“顺手而为,不足挂齿!” 陈之修心中好奇问道:“小红姑娘不是在红花楼么?怎么到这关州码头来了。” 心中猜测:“难道是来旅游?” “应该不可能!” 据陈之修所知,青楼的花魁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自由。 平时想出青楼的大门都难,更别说千里迢迢,到这关州码头。 “总不能专程来找我的吧?” 这个想法刚从陈之修心底深处冒出来,就听小红姑娘道:“小女子是专程来找陈公子的。” “还真是找我!”陈之修内心诧异。 紧接着新的问题又从心底冒出来:“找我干嘛?难道就是为了解答谜题之后,没有与她哼哼哈哈?” 小红姑娘:“当然不是为了上次红海楼的谜题约定而来!” 陈之修松了口气,内心却出现了些许失望,这种事,陈之修可以拒绝,但你不能不提。 转而问道:“不知小红姑娘到底是为何而来?” “不知陈公子是否听过大野泽的红娘子?”小红姑娘问道。 第115章 劫持 陈之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回道:“听说过,是盘踞在大野泽一带的水匪头子。” “听说她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 而后一脸疑惑地望着小红姑娘。 下一秒,船上的小红姑娘、身旁的婢女还有身后的两名汉子同时大笑出声。 早已游到岸上的陈旺回头,看见船上气氛欢快,还以为陈之修与小红姑娘相谈甚欢。 心道:“看来少爷的艳福不浅,这关州都能碰到小红姑娘。” “羡慕,实在是羡慕!” 而船上,陈之修看着他们大笑,先是有些疑惑。 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顿时大惊:“你是...” 下一秒,身旁的婢女对着小红姑娘道:“小姐,没想到,咱们大威朝的大英雄还听说过你的名字。” 陈之修转身,就往河中跳。 看对方的架势,应该对陈之修没有杀意,但陈之修不敢赌。 可肩膀一沉,陈之修只感觉一只铁钳夹住了他的肩膀。 陈之修无论如何用力,也跳不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小红姑娘身后的壮汉不知何时已来到陈之修的身后。 一只粗壮的手臂,按在陈之修的肩膀上。 只听壮汉粗犷的声音传来:“陈公子,不必跳了,即使你跳到水里,在大威朝还没有人能在水中,躲过我大野泽好汉的手。” 小红姑娘此时开口:“陈公子放心,这次来找你,我们没有恶意。” “而后有事与你商量。” 身旁婢女清脆俏皮的声音传来:“没错,还是天大的好事呢!” 陈之修将万般情绪压下心头,缓缓回过神。 面带笑意,看着小红姑娘,问:“不知有什么事,还请小红姑娘直说。” 小红姑娘嗔怒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小玉,不许贫嘴!” 而后对着陈之修道:“具体何事,这里不方便说,还请陈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陈之修拱手:“抱歉,我接到圣旨。还要去京师受封!” “恐怕不能跟小红姑娘走一趟了!” 小玉不满:“切,你以为和你商量呢?这是通知,通知你懂么?” 一旁的汉子有些不屑:“当今大威朝皇帝昏聩,太子无能,这朝廷的鸟官有何做头,还不如我们。” “至少落得个洒脱自由,快意恩仇!” 说罢,小红姑娘欠了欠身,语气中带着歉意:“以防万一,还要委屈公子些许时日了!” 话音刚落,陈之修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麻袋就套在了陈之修头上。 陈之修失去视野,身体在船上站不稳,只得缓缓蹲下。 “呦呵,挺亲切,没想到少爷泡妞都这么厉害,连小红姑娘身边的护卫都和少爷打成了一片。” 这是陈旺看到船上汉子挟持住陈之修,发出的感叹。 随后,岸边,原本还一脸憨笑,看着好戏的陈旺。 突然看见陈之修头上被套上麻袋。 心中惊奇:“我去,这是干什么?难道...” 陈旺一阵恶寒:“我去,少爷比我还会玩,要不要玩这么刺激?” 随后,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陈之修坐的小船一点一点朝远处划。 直到小船快消失在河面,陈旺终于察觉出不对。 “少爷这是要去哪?” 而后大喊:“不好,少爷这是被劫持了!” “救命啊,少爷被劫持了!” 陈旺喊完,一头扎入河水中,朝小船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哪里还能追得到。 陈之修只觉自己,在小船上待了四刻钟左右。 而后被带到了一艘大船上。 在船上走了好一会,陈之修的头套被摘了下来。 周围,一片黑暗。 只从头顶的木板缝隙漏出的一点点光线,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陈之修基本可以肯定,自己被带到了船舱之内。 四处打量时,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 “是陈公子么?” 陈之修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只听声音,陈之修就认出,此人正是谢英俊。 谢英俊上前几步,走到陈之修身边,一把抱住陈之修:“是陈公子,太好了,果然是陈公子!”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见陈公子一面,真是太好了。” 陈之修纳闷:“你怎么在这?也被他们抓来的么?” 谢英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陈公子,你可要救我。” “我只是在码头钓鱼,突然一艘大船冲到面前。” “起初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商户船,可船上却冲出数十名壮汉。” “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 陈之修好奇:“他们抓你什么?” 谢英俊有些心虚:“他们问我,关于你的事。” “你将我的事全说了?” 谢英俊缓缓点头,陈之修露出恍然。 这是谢英俊之前和他闲聊时,无意中透露过要来关州的消息。 想来,这股水匪就是从谢英俊那里得来的消息。 陈之修又问:“你可知道,他们抓我到底想干什么?” 谢英俊摇头,而后张大嘴巴,惊愕道:“少爷,怎么连你也被抓来了?” 而后露出失望之色,哀叹:“完了,看来我是没救了!” “连少爷这种绝顶聪明的人都被抓了,那么我这种没脑子的,岂不是再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陈之修看着谢英俊满脸惶恐,出声安慰:“谢英俊,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你。” “你且细细回忆,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陈之修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原本还惶恐的谢英俊立刻带上了哭腔: “是呀,陈公子,他们的目标是你,现在你已经被抓了。” “那他们留我还有什么用?” “我岂不是死定了?” 谢英俊一把抱住陈之修的大腿,哭喊道:“陈公子,你最聪明了,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我?” 陈之修见谢英俊这个模样,内心一阵烦躁。 对谢英俊也是无语到了极点。 没有办法,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谢英俊脸上。 发出一声脆响,在船舱中回荡。 “闭嘴!”陈之修大骂:“不想死的话,老实讲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和我说!” 第116章 目的 挨了一巴掌之后,谢英俊总算镇定了下来。 陈之修抓住谢英俊的衣领,声音缓和了不少,催促:“快说!” 谢英俊眼神恍惚,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神游天外。 良久之后,谢英俊一声惊叫:“啊!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什么?”陈之修追问。 谢英俊道:“我被关在这里,他们每日送饭,我听送饭的与看守的闲聊过几句。” 送饭的:“他们说陈之修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小姐青睐。” “竟然这么大老远去见他!” 陈之修听罢,心下稍安,看来对方没有恶意。 继续问:“还说了什么?” 看守人说:“等抓住他,不如我们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陈之修眼皮一跳,心里骂道:“我干什么了,就要杀我?” 接着问:“他们说了什么时候动手么?” 谢英俊摇头,陈之修皱起眉头,无论对方为何要杀他,但对方动了杀机。 这样说来,他此刻正处危险之中。 “不行,得想办法。” 此时,只听谢英俊的声音继续传来,送饭的:“你疯了,他可是小姐看中的人,你敢中途对他动手?” 看守人:“总不能看着我们家绝美的小姐便宜陈之修这小子吧!” 陈之修疑惑,打断谢英俊:“等一等,他们说小姐便宜陈之修什么意思?” 陈之修心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谢英俊继续诉说,送饭的:“想什么呢?小姐不过是想请陈之修做我们的军师而已。” “你这话要是被小姐听见,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陈之修一愣:“原来如此,还好,不是抓我做压寨丈夫!” 而后心中奇怪道:“咦,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些失落?” 陈之修晃了晃脑袋,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驱散。 而后谢英俊接着讲述,看守人:“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小姐一个大姑娘,难道还好意思说抢陈之修来,做夫君?” “所以才想起用军师做幌子,实则就是想让陈之修给他做夫君!” 送饭的:“真的假的?” 看守人:“这还能有假,小姐的心思,我能不知道?” 送饭的:“这样我们整个水寨不都变成嫁妆,便宜陈之修那小子了,怎么办?” 看守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杀!” 陈之修心里咯噔一下,他算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了。 这样看来,还是有生命危险。 还是得逃。 送饭的:“杀了,小姐能饶得了我们么?我看还是算了。” 陈之修听着谢英俊的讲述,一巴掌拍在谢英俊脑袋上! 忍不住骂道:“娘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逗我玩呢?” 谢英俊委屈道:“陈公子,是你要打断的。” “你说话的时候,我又不敢顶嘴!” 陈之修呵斥:“还说不敢顶嘴!”说罢,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谢英俊脑袋上。 谢英俊被拍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此时,船舱门口传来几声刺耳的吱呀声。 船舱门被打开,两道壮硕的身影从狭窄的船舱门口挤了进来。 陈之修面色沉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盯着两人。 他对自己的才智有绝对的自信,可此次还是遭遇了意料之外的危机。 看来不能小看这天下任何一个人。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如若这次得救,他一定要将‘猥琐发育’进行到底。 灯光昏暗,看不清来人长相。 两道黑影也没有说话,脚步不急不缓,默默朝陈之修逼近。 一旁的谢英俊最先沉不住气,道:“你...你们是谁?想...想干什么?” “别...别过来!” 几人走到谢英俊身边,谢英俊吓得抱住脑袋,身体不停颤抖。 一人抬手一巴掌,扇在谢英俊脑袋上,粗狂的声音呵斥:“滚一边去,你个怂货。” 谢英俊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隐入黑暗,看不清身形。 似乎是被一巴掌直接扇晕了过去。 陈之修没有说话,大脑飞速思考,二人若是对他不利,他该如何将这二人击败。 与在小船上不同,他不会水,小船又狭窄摇晃。 他发挥不出一点实力。 这里是船舱,空间相对宽敞,他有拼命一搏之力。 不过来人比他壮硕一圈,想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偷袭! 心中有了计较,面上放松对方注意力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二人见陈之修消瘦的身形,白净的脸蛋,心里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一人开口,语气阴狠:“没什么事,不过是找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人嘴角露出一抹嗜杀的笑容:“要你小命!”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根麻绳,一把套在陈之修脖颈之上。 陈之修本就充满警惕,听他想要自己小命,陈之修如同触电般,身子一颤。 紧接着一根粗壮的麻绳,套到自己头上。 陈之修来不及做过多思考,矮身躲开。 掏出麻绳的男子,扔出麻绳的瞬间,熟练地向回用力一拉。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不出三分钟,陈之修就会变成一具被勒死的尸体。 可谁料,马上擦着陈之修的头皮划过,带起一缕头发被带地飘飞。 男子用力过猛,却拉了个空,身子向后噔噔噔退了几步。 可手中的麻绳却一紧。 猝不及防之下,绳子竟然脱手而飞。 原来是矮身躲开的陈之修,上前一步,抓住麻绳。 用力将麻绳从男子手中抽了回来。 速度之快,男子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陈之修双手握住麻绳的两端,顺手将麻绳在手上绕了一圈。 同样的动作,向前套出。 只不过目标变成了另一位站立不动,一直没有反应的男子。 套出男子的脖子,向回一拉,男子身子被带得向前几步。 陈之修顺势侧身一转,来到男子身后,双手交叠,用力勒紧。 这名男子的脖子被勒住,下意识用手去扣麻绳。 可麻绳紧紧嵌入男子肉里,根本没有一丝空隙。 陈之修双手并未停止,而是继续想将麻绳绕在男子手臂上。 陈之修没有时间勒死这名男子,另外一名男子很快就会赶来。 第117章 就你? 陈之下手上极为熟练,男子双手很快被困住。 陈之修两手几乎快出了残影,等踉跄后退的男子重新冲了上来,陈之修也终于将被勒住的男子困住。 陈之修一脚蹬在男子屁股上,这名男子身体前冲,与冲来的男子身体撞到了一起。 冲来的男子刚稳住身形,来不及解开被困住的同伴。 陈之修几步上前,短短距离,将速度提高到了自己的极限。 双腿发力,用力跳起,抬手一拳打在男子这名男子脑门之上。 这名冲来的男子,慌忙将挡在自己前方的同伴推开。 双手抱住脑袋去挡。 可下一秒,陈之修的拳头并没落下。 这名男子只觉双腿之间,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 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一般。 而后全身都开始痉挛。 身体歪倒向一旁。 牙齿紧咬,半晌,只从牙齿缝间挤出一个字:“你...” 由于他的身体痉挛,后面的话有些模糊,陈之修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陈之修不做停留,再次向前被绑住的男子冲去。 毕竟时间仓促,简单的捆绑并不能维持多长时间。 陈之修几个大步冲到这人身前,见这人背对自己,还没回过头。 一记掌刀,朝男子后脖领,用力拍下。 陈之修发力过猛,嘴唇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掌刀接触男子瞬间,手掌一阵麻木感传来,接近着是剧痛。 不一会,整个手掌都红肿一片。 而被击中的男子,身体如同木桩一般栽倒。 脑袋撞到木质地板,发出一声如擂鼓一般的响声。 彻底没了动静。 说是迟那是快,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短短的十秒之内,两名强壮的水匪,便被陈之修放倒。 陈之修伸出自己踢水匪的腿看了看,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一脚没有踢爆刘文才的裆部之后,他有针对这一招‘声东击西’,专门做过训练。 此时看来,训练成果不错。 一旁的谢英俊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嘴巴张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之修。 口中呢喃:“我没做梦吧?” 陈之修看了看他那可怜模样,问道:“脑袋还疼么?” 谢英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立刻龇牙咧齿:“疼!” 陈之修:“那就说明没做梦?” 谢英俊面色大喜:“太好了!” 用力起身,几步来到陈之修面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陈公子,你太牛了。” “短短几息的时间,两名壮汉就被收拾了。” “我都没看清你出的什么招式,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学。” 陈之修淡淡开口:“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谢英俊先是露出疑惑,仔细斟酌着三句话。 片刻之后,脸上突然大放溢彩:“陈公子,厉害!” 陈之修心中好笑:“难道我用的都是下三路的招式,也要和你说么?” 听谢英俊的声音过大,陈之修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巴前。 提醒谢英俊安静。 谢英俊立刻心领神会,不再说话,只顾着一个劲地点头。 陈之修轻手轻脚,朝船舱的位置靠近。 谢英俊偷偷摸摸跟在陈之修身后。 两人不知外面情况如何,此事必须谨慎。 眼前,船舱的门离陈之修越来越近。 直到开在船舱的门边。 陈之修先是将耳朵探出船舱,朝外听,没有什么动静。 片刻后,陈之修又小心翼翼掏出脑袋,朝外面看去。 外面的强光直刺陈之修的双眼,刺激下本能地眯起双眼。 透过眼皮间狭窄的细缝,陈之修看向外面的船甲板。 并没有看到人影,心中松了口气,回头对着谢英俊示意了一下。 谢英俊脸上也看出了狂喜。 两人抬腿,朝船舱外走。 此时,突然从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之修心底一沉,急忙回到船舱之内。 谢英俊更是吓得躲到了陈之修身后。 不等二人有所反应,一道倩影走到船舱门口。 倩影背后,隐有人影闪动。 狭窄的船舱口被挤满。 陈之修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数十人之多。 倩影伸手一招,一名水匪冲入船舱,一边冲,一边喊:“住手!” “你们两个狗胆包天,小姐要的人,你们也敢动!” 可下一秒,进来的水匪却愣住了。 他的眼神停留在了站立不动看着自己的陈之修。 心中诧异到了极点。 问道:“他们人呢?” 陈之修不答,眼神朝船舱角落看去,借着微弱的灯光,这人勉强看见,两名水匪已失去意识,躺在船舱角落。 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干的?” 陈之修不答,脑子飞速想着脱险的办法,根本分不开神,理面前这人。 只有一旁的谢英俊从后面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陈之修。 而后快速收回了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陈之修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回过头看了一眼谢英俊。 谢英俊一愣,急忙收回小动作,老老实实站着。 水匪得到答案,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后,船舱外传来诧异的惊呼声。 又是几息之后,门口的那道倩影走了进来。 身后没有强光刺眼,陈之修借着头顶木板的缝隙露出的微弱灯光。 认出了来人。 此人正是小红姑娘。 陈之修警惕,面前这人不是红花楼内的弱女子,而是大名鼎鼎的水匪,红娘子。 红娘子在大野泽盘踞已久,说到杀人,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既能引人保护,又能引人犯罪的女子,一点也不比陈之修少。 陈之修试探问:“红娘子,你想怎么样?” 红娘子不答,反问:“这二人是你打晕的?” 陈之修摆了摆手:“不是!” 红娘子疑惑:“那是?” “我说他们自己晕倒的,你信么?”陈之修调侃地问道。 红娘子一脸严肃:“不可能,这两人都是我大野泽水匪汇中,一等一的好汉,怎么可能就这样晕倒。” “那是我打的!”陈之修诚恳。 红娘子满脸质疑: “这不可能。” “就你?” “你一个文弱书生,你能打晕我这两名精锐水匪?” 谢英俊立时就不满了:“你看不起谁,陈公子文武双全,霹雳手段。” “不是他打晕的,难道是我么?” 第118章 误解 陈之修心里骂道:“我难道不怕她报复我?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红娘子眼神微亮,直视陈之修的双眼:“当真是你?” “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之修硬着头皮道:“我现在说是他们自己摔倒的,你信么?” 不等红娘子说话,谢英俊上前一步,站到陈之修身旁。 “陈公子,你不必自谦,这两个小毛贼,你三两下全部撩倒,这样的身手,咱不怕他!” 听到谢英俊的话,红娘子身后立时有人不满:“娘的,你叫谁小毛贼!”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陈之修心里苦,但陈之修没办法说。 搞偷袭,他还算有点心得。 要说一对一跟这些悍匪单打独斗,就凭他跟在护卫后面训练的月余时间,他心里还真没底。 更别说,此时对方最起码还有数十人之众。 整个船上对方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陈之修真的三头六臂,也打不赢这么多人! 这个谢英俊简直没脑子。 陈之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一旁的谢英俊。 岂料谢英俊见陈之修在看自己,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转而一脸嚣张地对着红娘子一边喊:“想打架?有本事单挑啊!” “陈公子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我去,我是这个意思?”陈之修心中大骂。 “你作死别带上我,好么?” 将谢英俊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急忙拉住谢英俊,以免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拉不要紧,一拉,谢英俊还来劲了。 对着陈之修不满地喊:“陈公子,你放开我!” 又对着红娘子挑衅:“来啊,单挑啊!” 红娘子身后的一众水匪哪里受过这个气。 一个个虎目圆睁,双眼释放凶光,作势就要上前收拾陈之修与谢英俊。 陈之修心中一跳,忙将自己与谢英俊撇开关系:“你们要打找他,别找我!” “我跟他不熟!” 谢英俊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之修。 “陈公子,你怎么了?” “关键时刻,可不能丢分!” 陈之修心中怒骂:“我丢你妹。” 而后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脸,将脑袋撇向一旁。 假装自己从来不认识谢英俊的模样。 “揍他!” “娘的,被抓了还这么嚣张!” 一众水匪,从红娘子身侧冲出,举着拳头,冲向陈之修与谢英俊。 看着来势汹汹的水匪,陈之修心中暗暗叫苦。 这时,水匪身后,一道带着几分厉色的声音响起:“住手!” 水匪听到声音,如同中了定身咒。 齐齐站在原地,停止动作。 一众水匪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红娘子问道:“小姐,他们太嚣张了,不揍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红娘子迈步向前,冷声道: “咽不下?” “咽不下就不要咽!” 一众水匪呼吸都跟着一滞,齐齐从中间让到两边。 留出一条路来。 红娘子缓步走到陈之修身前。 语气中带着欣赏之意:“先生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看来澶州之战的传闻,并非虚言。” 一众水匪脸上露出疑惑,不知道红娘子在说些什么。 谢英俊挠着脑袋,不明所以。 陈之修自己都被说得懵了一下。 心中疑惑自问:“什么东西就化腐朽为神奇,我怎么不知道?” 见众人不解,红娘子眼神之中带有得意之色。 仿佛对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力颇为自得。 淡笑,问向自己手下水匪:“你们还记得这谢英俊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 众人听到问话,歪着脑袋开始回忆。 片刻之后,有人说道:“我记得,这小子被抓的时候吓尿了裤子。” “见人就下跪求饶,还躲在船舱角落掉眼泪。” “我一看这小子,就是个怕死鬼!” 一众水匪面上露出赞同:“没错,就是这样!” “我最看不起这样软柿子。” 红娘子点头,而后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呢?” “你们看他表现如何?” “现在?” 一众水匪顿时愣住了。 心中嘀咕:“现在还不是个软蛋。” 可转头看去,却见谢英俊依旧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态。 齐齐称奇:“小姐,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小子怎么开窍了。” “是呀,现在不怕死了。” “难道是狗急跳墙?” 心中愤怒消散,转而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谢英俊。 “小子,你不怕死了?” “还是吃错药了?” 谢英俊拿出了自己二世祖的气势:“有陈公子在,我会怕你?” 红娘子继续道:“昨天这小子还是个软蛋,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变得如此硬气!”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陈之修被抓进来发生的。” 一众水匪细想之后,还真是这么回事。 都惊叹地看着陈之修,问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小姐,这也太邪门了吧?” “你是说,他会妖法?” 红娘子笑道:“无论是什么方法,他能最大程度发挥出人的战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之修自己都听呆了,心中自问:“我这么厉害么?” “这角度也太刁钻了?” “我咋不知道我还有这种本事。” 红娘子躬身一拜:“先生大才,小女子佩服!” 陈之修人在屋檐下,自己的性格也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上前一步,虚扶红娘子:“小红姑娘过奖了,这不过是巧合而已。” 谁知红娘子的表情变得更加钦佩:“先生不仅没有恃才傲物,反而如此谦逊有礼。” “小女子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之修心中吐槽:“我可没谦虚,我说的都是真的!” “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看对方如此对他如此恭敬有礼,陈之修趁机问道:“小红姑娘,既然如此佩服,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 红娘子听到这,收拾起心神,诚恳的语气传来:“公子怎么知道我找公子有要事相商?” 陈之修有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干嘛多这个嘴。 而后道:“小红姑娘,我想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我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其实澶州之战,出力的都是晋王。” “跟我关系不大!” 第119章 脸面 红娘子又是一拜:“我先前确实对先生有所误解,我以为百姓对先生的本事有些夸大了。” “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的无知。” “先生不仅胸有丘壑,还心系百姓,澶州和先生关系不大,先生都没有丢弃百姓,可见先生之担当。” “还请一定要公子助我!” 陈之修心中吐槽:“你说的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么?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还没等陈之修说话,红娘子道:“先生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在这不吃不喝,直到先生同意为止!” 而后对着手下一众水匪吩咐:“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先生同意为止。” 等于不同意,她就要和陈之修一起饿死,同归于尽。 陈之修:“......” 心头一万匹泥马奔腾而过。 面上无奈,挤出假笑:“嘿嘿,小红姑娘但说无妨,能力范围之内,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红娘子大喜:“太好了,陈公子同意了。” “多谢先生助我。” 对着陈之修一拱手后,转身带着一众水匪离去。 徒留陈之修和谢英俊愣在原地。 陈之修呆呆地看着谢英俊问:“我刚才答应她什么了么?” 谢英俊点头:“你说能帮上忙的都帮!” 陈之修又问:“她刚才又说让我帮什么忙了么?” 谢英俊摇头,而后道:“前面不是听看守和送饭的说红娘子要留你做压寨丈夫么?” “这应该不算在你能力范围之外吧!” 陈之修大惊失色:“娘的,大意了!” ...... 陈之修心事重重,躺在船舱久久无法静下心来。 船舱不时左右摇晃,陈之修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 眼皮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关州,城门处。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从官道急奔而来,列阵于关州城门外。 粗略估计,人数不下千人。 守城的军士吓了一跳,慌忙关上城门。一名军士往关州城内跑去,大概是去报告知州了。 门楼上,一名军士颤抖的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队人马中一名身穿将军铠甲的魁梧汉子越众而出,对着城头大喊:“吓了你的狗眼!” “好好看看这面军旗!” 门楼上的军士被骂得一愣,抬眼朝队伍中的军旗看去。 只见一面描着黑边紫底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周子大旗。 军士是个小队官,算是有些见识,一眼便认出,这是二皇子周战的军旗! 而后对着下方拱手:“将其抱歉,小的身担守城重责,不知是敌是友,只先行关上城门。” “还望将军见谅!” 为首这名将军正是二皇子的心腹大将,孙峰。 孙峰轻轻点头,神色有些桀骜,冷声开口:“不知者不怪,既然你现在知道了,快开城门迎接吧!” 城门楼上的军士顿时面露难色。 大威朝大到王公贵族,小到衙役捕快,有谁不知道二皇子狼子野心,与太子不和。 他若是贸然开城门,万一二皇子是要造反怎么办。 退一万步不说,就算不造反,二皇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被太子知道了,他会放过关州知州,知州老爷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这名军士硬着头皮:“抱歉,这位将军,按照朝廷规矩,想要开城门,要有相应的文书。” “我等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希望将军不要为难。” 下方的孙峰大怒:“娘的,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二皇子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儿子,怎么亲儿子在老子的地板行走,还要文书?” 门楼上的军士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队官而已。” “这些事,小的可做不了主。” “娘的,给脸不要脸!”孙峰怒不可遏,从马鞍处取出一张长弓,而后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 张弓搭箭,瞄准城头:“娘的,我再问一遍,离开是不开!” 门楼上的小队官和几名军士吓得缩回了脑袋,躲着城垛之后,大声喊道:“将军息怒。” “小的只是想保住一条小命而已,并不想与将军为难。” “还请将军不要冲动!” 队官的声音中带着胆颤。 下方的孙峰将弓弦拉满,准备放箭,口中呵斥:“老子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就要放箭。 此时,一道声音将他打断:“慢!” 孙峰听到声音,急忙收起弓箭。 抱拳一礼:“殿下!” 说话之人,正是二皇子周战。 周战骑着马来到孙峰身边,声音不冷不淡:“算了,既然关州不欢迎我们,我们就不进城了。” “就在城门这里侯着陈公子即可!” 孙峰高声应诺:“是!” 而后伸手一挥,列阵的军士分列道路两旁。 周战接着问:“按时间算陈公子应该已经到码头了吧?” 孙峰恭敬道:“是,属下已经派人探查去了。” 说话间,此时一匹快马直奔二人而来。 带起一阵烟尘翻飞。 快马在周战十余步处停下,一名身穿铠甲的军士翻身下马。 几步上前,跪在周战面前。 抱拳道:“报!” “关州码头发现千余名,山匪。” “将陈公子围在船上!” 周战大惊,问:“陈公子可有事?” 军士禀报:“陈公子带着三百名护卫将山匪冲散。” “一路追杀,千余名山匪死伤过半!” 周战振奋道:“好!” “陈公子不愧是手刃刘宗的英雄,千余名山匪,根本不够陈公子塞牙缝。” 而后对着其余众人大喊:“快,随我一同前去迎接陈公子!” 此时,这名报信的军士大声道:“殿下,还有一事!” 周战被打断,心中不满:“还有什么事?” “在护卫追杀山匪之时,陈公子的船沉了。” “而后...” 周战急切地问。 军士继续道:“陈公子不会水,而后被几名水匪劫持去了!” “什么!”周战面色剧变。 他对陈之修可是势在必得,如今人都到关州了,仅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他要的人劫持走。 这已经不仅仅关乎到陈之修自己了。 而是关乎到他周战的脸面。 第120章 营救 厉声喝问:“可有查清是哪里的水匪?” 军士摇头,周战大喊:“派人去追。” “务必要将人给我追回来!” “是!”军士领命,阵中,一队骑兵出列。 跟随这名禀报的军士,朝码头的方向急奔而去。 周战阴沉着脸,对着孙峰吩咐:“查,发动所有暗探,一定要查清是哪里的水匪做的。” “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孙峰拱手:“是!” 而后带着一队骑兵,策马奔走。 ...... 澶州去往京师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缓缓前行。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表情严肃。 双眼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 此人正是晋王的亲卫队长,赵恩。 赵恩之所以如此警惕,完全是因为陈之修临行前对晋王说的话。 陈之修算无遗漏,他说晋王有可能遇到危险,那么晋王必定会遇到危险。 此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聚精会神的赵恩。 “赵将军,晋王叫您过去。” 赵恩回头,看见一名士卒跪在地上,拱手禀报。 赵恩回头,又扫视了一眼道路左右的山峰密林,不作犹豫。 策动战马,朝队伍中间的位置小跑了过去。 来到晋王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一礼。 恭敬道:“殿下,您找我!” 赵恩面前,晋王胯下一匹披着黑色铁甲的战马。 此时的晋王穿着厚重的铁甲,气度非凡,不怒自威。 见赵恩行礼,点了点头。 “赵恩,咱们到哪了?” 赵恩恭敬回答:“前方不远就到陈桥驿了。” 晋王继续问道:“陈桥驿,还有一日,应该就到京师了,也不知道陈先生到哪了。” 赵恩拱手一礼:“陈先生那边,暂时还没传来消息。” 晋王内心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而后问向赵恩:“前方可发现什么异常么?” 赵恩摇头:“目前为止,并无异常,可是陈先生嘱咐过,我们决不可掉以轻心。” 晋王没有反驳,而是对赵恩挥了挥手:“嗯,陈先生的嘱咐,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去吧!” 赵恩还没应诺,此时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 赵恩双眼闪过厉色,眯眼看向官道上飞扬的尘土。 只见,一匹快马,从官道的尽头奔来。 快马上的骑手,拼命地催动胯下的战马。 战马扬起马蹄,奋力前行。 整个晋王亲卫立即停住脚步,齐齐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晋王一个眼神,赵恩立即回到队伍前方。 看着这名骑兵来到队前。 赵恩厉声呵问:“什么人?” 这人来不及解释,翻身下马。 单膝跪地的同时,大喊:“晋王殿下,不好了。” “我家公子,陈之修被歹人抓去了!” 听到这话,赵恩先是心头一惊,而后就是质疑。 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耽搁,立刻调转马头,正备禀报晋王。 可谁知晋王已来到他的身后。 赵恩立刻拱手行礼。 只听晋王道:“你说陈公子被抓了?” “陈公子才智过人,什么人能抓到他?” 赵恩也在一旁提醒:“殿下,此人不会是尖细吧?” 来人听到两人对话,心中大急,立刻解释:“晋王殿下,我是陈公子亲卫队一排长!” “我家公子确实被抓了,按时间算,晋王我们应该是最近的。” “情急之下,只能来找晋王求援。” “还请晋王救我家少爷。” 听到他的介绍,晋王心里已经信了三分,亲卫队排长,这个职务称呼,只有陈之修的亲卫队有。 护卫队的职位名称非常独特,所以晋王记忆深刻。 不过澶州一战,护卫队在澶州名声大噪,也不排除有外人知晓的可能。 晋王接着问:“你且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陈之修亲卫队的这名排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晋王和赵听其对话不似作假,相互对视一眼。 心中已信了七七八八。 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陈之修就这么被几名水匪抓住了。 此时赵恩问:“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该如何信你!” 这名护卫急了,问道:“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晋王和赵恩一时也犯了难。 此时,从队伍后方的马车上,走来一名老者。 晋王回头,刚巧看见老者朝自己走来,心头一喜。 道:“欧阳先生,你怎么来了?” 欧阳蠡声音淡然:“我在后面都听见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验证他是不是亲卫队成员。” “什么办法?”晋王急忙问。 欧阳蠡对着晋王拱手:“且让他将陈之修的鸳鸯阵的诸多变化都说一遍。” 鸳鸯阵,此次澶州大战,在狭窄的城头威力巨大,大放异彩。 欧阳蠡对他的阵法十分好奇。 在临别前与陈之修彻夜畅谈的时候,还和陈之修说起过。 虽然陈之修只是简单地说了几种变化。 但欧阳蠡却牢记于心。 鸳鸯阵是每个护卫队成员的看家本事,所以用这个方法一验便知来人真假。 听到欧阳蠡的问题,这名排长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说到鸳鸯阵,他可太熟了。 每一种变化,都刻进了他的肌肉记忆之中。 护卫满脸自信,将诸多变化娓娓道来。 也不担心他人窃密,只听不看,是得不到要领的。 直到这名排长说完,晋王都有些云里雾里。 转头看向欧阳蠡,只见欧阳蠡连连点头。 口中赞叹:“我以为陈小友是在吹牛。” “今日看来,护卫队的每一名成员都熟悉鸳鸯阵所言非虚。” 晋王问:“欧阳先生什么意思,此人是不是护卫队成员。” 欧阳蠡下意识点头。 这时,这名护卫再也忍不住,问:“晋王殿下,我家公子被歹人抓去,此时还身处危险之中!” 晋王这才想起来,急忙对着这名排着道:“陈小友被抓去哪里了,你且前面带路。” 护卫排长对着晋王行了一礼,道:“歹人坐船离去,速度不快,我们派人骑马,一直跟着。” 陈之修的护卫队,基本没人会骑马。 但也有极个别早年家里养过马的护卫,被陈之修作为稀有人才,吸纳到亲卫队。 第121章 追 此时正巧派上用场。 这人说罢,在前方带路,晋王一行,在前方的岔路改变了方向,朝水匪的去路追了上去。 而晋王前方数里处,去往京师的道路上,潘刚带着军队,隐在官道两旁的树林之中。 树林里,大批身穿黑衣的士卒,躲藏在树后,小心观察着官道上的动静。 打探清楚晋王进京师的路线后。 潘刚早早地埋伏在这里。 官道上早已被他挖好了陷阱,此时正等着晋王的到来。 可日上三竿,仍然不见晋王到来。 潘刚靠在一个大树下纳凉,嘴巴里叼着一根野草。 天气炎热,树上的蝉鸣嗡嗡作响,此时让他有些心情烦躁。 终于耐不住性子,问向身旁的士卒:“周荣到哪了?怎么还没到?” 这名士卒盔甲与普通士卒明显不同,更为精美厚实。 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名小头目。 小头目见潘刚面色不善,忙起身大声喝问:“探马还没回来么?” 一匹战马从官道飞奔而来。 马匹停在树林外,探查消息的士卒飞奔入林。 潘刚吐掉口中的野草,单手撑着树,站起身。 士卒跑到潘刚面前,跪倒在地:“将军,不好了,晋王改道,往大野泽方向而去。” 潘刚诧异:“什么?” 而后问道:“难道我们暴露了?” 一旁的小头目道:“不应该啊,咱们隐蔽得很好,晋王距离这里还远,应该不会暴露。” 潘刚顾不得多想,大喊道:“所有人上马,跟我追。” 而后跑向山坡之后。 树林中的黑衣人齐齐跟着冲到山坡之后。 不时,山坡后面响起了一声催动战马的吆喝声。 很快第一批战马越过山坡,紧跟着一匹接一匹战马越过山坡,直冲入官道。 官道上很快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战马席卷尘土,朝晋王的方向追去。 ...... 与此同时,大威朝京师。 皇城内。 太子东宫。 太子周礼抱着本书,开在书房的床榻上,目光极为专注。 而在周礼旁边,两张桌案之上,坐着魏忠言和谢泰二人。 此时奋笔疾书,处理着面前的公文。 良久之后,周礼似是累了,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一旁。 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一旁伺候的婢女立刻上前,为周礼按摩头部,太阳穴的位置。 周礼则闭上双眼,口中问道:“两位大人,公文处理得如何了?” 二人听到问话,暂时放下手中忙碌的毛笔。 魏忠言笑着道:“近些日子积压的公文处理得差不多了。” “再有个一两天,应该可以全部处理完。” 周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多的公文,还好有两位大人相助,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父皇让我监国,即使信任也是考验,若是连最基本的公文都处理不好,父亲如何安心将这大威天下交到我的手里。” 谢泰闻言道:“能为太子处理公文,是我二人的荣幸。” “殿下放心,有我与魏大人在,可确保大威朝无忧。” 周礼心道:“这二人虽然怕死,可处理起政务还是老成持重,值得信任的。” 此时,外面一名太监求见,声音尖细,让人有些不适。 周礼道:“进来!” 太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躬身一拜。 周礼面带笑容:“怎么,又有陈之修的消息了?” “这一路来,他闹的动静可不小,这会又折腾出什么事来。” 魏忠言笑了两声:“哈哈,太子殿下,陈之修越能折腾,不就证明他能力越强吗,若是这样的人才能为殿下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谢泰也跟着点头:“殿下,陈之修虽然有些胡闹,可秉性不坏,稍加调教,必然是一位朝廷大员。” 这二人收了陈之修好处,倒也不吝啬地夸赞陈之修。 周礼也认同二人的观点,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却见进来的太监面色不好,周礼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问:“怎么了?” 太监急忙道:“殿下,陈之修在关州遭遇意外,被大野泽的水匪劫去了。” “你说什么?”周礼大惊,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魏忠言却急了。 “关州可是京师的眼皮底下,怎么会被抓走,消息属实?” 魏忠言问。 太监点头。 谢泰也是心头一惊。 他和魏忠言倒不是因为陈之修舍得花银子,而表现出对陈之修的关心。 是因为陈之修许诺了他两许多银子,要等封赏下来了,再补给他们。 如今若是陈之修出了意外,那么他两的银子岂不是也跟着泡汤了。 他俩关心的不是陈之修,关心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周礼也是一时愣住了,问道:“二位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陈之修这样的大才,若是折了也是可惜!” 二人急忙起身,谢英俊语带急切:“殿下爱才之心令人钦佩。” “当务之急,是先让陈之修脱险。” “想来想去,只能派京师中的禁卫军前去营救。” 周礼点头:“魏大人快拟旨。” 谢泰道:“殿下,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直接让禁卫军前去救人即可,有什么手续,后续再补办也不是不可。” 受陈之修钞能力的影响,朝廷的办事的效率竟然出奇的快。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调动禁卫军的口谕就通过快马传入禁卫军中。 ......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陈之修并不知道,整个大威朝因为他一个人的危险,而掀起了滔天巨浪,风起云涌。 单单他一个人,直接影响了现在大威朝,最有实力的三方人物。 直到陈之修再次醒来。 入眼的一幕彻底让他傻眼。 看了四周,陈之修确定他自己没有穿越回去。 再看墙壁上的柜子、梳妆台还都挂满了红色绸缎。 陈之修心中十分诧异。 自问:“这是想干啥?” 陈之修想要从床榻上起身。 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 动弹不得。 陈之修再傻,也联想到了之前水匪的聊天。 陈之修心中大骇:“红娘子不会抓我来做什么压寨丈夫吧。” 一时之间,陈之修心头竟然有些期待。 连忙摇头,驱散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第122章 危险想法 “危险,这种想法太危险!” 陈之修自语。 马上就要混上爵位吃皇粮了,怎么能在这小小的土匪窝里做水匪。 不仅收入不稳定,还时时担心官府的清缴。 最重要的是,他的晓婉怎么办? 说话间,外面脚步声传来。 陈之修急忙闭上双眼,假装还没睡醒。 随着推门的吱呀声响起,陈之修听到一人走入房间。 脚步有些沉重,一听就知道是一名男子。 陈之修心头一惊,怎么是个男的进来了,水匪头子不是红娘子么? “难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陈之修急忙驱散让自己胆寒的想法,心中大骂:“娘的,穿越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委屈。” “喂,白脸小书生,醒一醒!” 进来的男子,用手推了推陈之修。 陈之修不能再装睡下去了,睁开眼,转脸看向男子。 只见男子皮肤黝黑,满脸胡须。 脸上还横着一条长长的刀疤,模样狰狞。 陈之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刀疤男看到陈之修的刹那,轻轻啧了几声。 “啧啧啧,白白净净的小模样真俊!”刀疤男龇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延迟缝中还有黑色污渍。 陈之修险些被熏晕过去,心里发虚,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刀疤男看着陈之修的表情,面上微微诧异。 开口道:“呦呵,小白脸,你还有点胆色。” “若是一般的小白脸,怕是早就吓尿裤子了。” “你不怕死?” 陈之修神色中带着些傲然。 问道:“你想杀我?” 刀疤男露出狰狞的笑容,双手抱拳,捏得指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 陈之修看到刀疤男这一幕,陡然笑出了声。 笑声肆无忌惮,仿佛刀疤男给他表演了什么十分好笑的节目一般。 刀疤男愣了愣,而后有些恼怒,问:“你笑什么?” 陈之修不答反问:“你觉得你比刘宗十万大军如何?” 刀疤男再次愣住,而后想了想,道:“我一人再厉害,肯定不比十万大军。” 陈之修淡淡道:“直面刘宗的十万大军,我都没说一个怕字。” “我会怕你?” 刀疤男听罢不怒,反而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 “早先我还不信,只以为百姓们以讹传讹,今日看来传闻倒也不完全是假的。” 而后伸出一只手,捏住陈之修的下巴。 力气之大,远超陈之修预料。 陈之修的嘴巴瞬间被捏开。 刀疤男露出一丝奸笑:“来给我吃了!” “我家小姐自小刀口舔血,身子骨结实,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能伺候得了她。” 陈之修心中一沉,厉声喝问:“你给我吃的什么?” 只是由不得他反抗,一类指头大小的丹药就被送入口中。 刀疤男不由分说,给陈之修嘴里灌了一大杯水。 陈之修下意识想要吐出丹药,可下巴被刀疤男控制,一时吐不出来。 刀疤男双手一抬,陈之修仰头将丹药吞入腹中。 见陈之修吞下丹药,刀疤男露出得意的笑容。 点了点头,问向陈之修:“感觉怎么样?” 陈之修大怒:“你给我吃的什么?” 刀疤男坏笑道:“十全大补丸!” 陈之修露出疑惑,心道:“听名字不像是什么毒药,好像是什么补药!” “补药也可以,补补身体也好。” “可他给我吃补药做什么?” 而后刀疤男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我这急性子,这大补丸最少要一刻钟才见效。” 对着陈之修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突然回头:“好好享受,享受!” “今晚好好表现,若是吃了这个丹药还没发挥好,怕是要成为全寨的笑柄喽!” 陈之修心中更加疑惑。 这刀疤男说话没头没尾,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后刀疤男迈步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刀疤男走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起初陈之修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时间大概过去一刻钟之后,陈之修逐渐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起来。 身体越来越燥热。 陈之修觉得自己仿佛身处蒸笼之中,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成了红色。 双手不自觉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 一双眼睛四处打量房间内。 看到桌上的水壶,陈之修上前一步,扑向水壶。 也顾不得许多,陈之修将水壶中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入口,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刺味蕾。 这哪里是水,分明是酒! 而且还是陈之修这些日子新推出的高度白酒。 原本燥热的身体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严重。 陈之修疯狂地将身上的衣服脱去。 很快,陈之修全身一丝不挂,赤条条站在房间。 热,还是很热。 陈之修一个健步,冲到房门口,伸手推门。 却只发出几声铁链晃动的声音。 门从外面反锁住了。 陈之修感觉自己像是被烧开的水一般,鼻子耳朵都开始冒起白雾。 此时,外面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陈之修仿佛鲨鱼嗅到了鲜血一般,双眼不自觉放出猩红的光芒。 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之修后退几步,缓缓退到床上,伸手将床上的帘子放下。 整个人蛰伏在床榻之上。 而后,铁锁转动,房门打开。 一道倩影走入屋内。 隔着床帘的缝隙,陈之修看到一席红衣,走入房内。 红衣的主人,正是白天所见的小红姑娘。 此时,小红姑娘面带桃花,显然喝了不少酒水。 纤细的腰肢扭动,胸前的棉花团晃动。 陈之修眼中射出贪婪的目光。 如同饿狼看到了小白兔一般。 小红姑娘对此却毫无察觉,走入房内,看不见陈之修的身影。 有些奇怪,唤了一声:“陈公子?” “陈公子,小女子诚心留公子在这寨子里。” “为我这上千名水匪谋一个出路,还请公子不要......” 说话间,小红姑娘扫视不大的屋内,没有看见陈之修的身影。 迈步朝床榻上走去。 走近床榻,伸手掀开帘子。 刹那间,一双猩红的眼眸出现在小红姑娘面前。 小红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身体却是一僵,自己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被陈之修握在了手里。 第123章 摇晃到天亮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手臂上传来,带得小红姑娘的身体猛然向前栽倒。 而后扑到了床上。 自己的身下,正是如同烙铁一般滚烫的陈之修。 小红姑娘瞪大双眼,心中惊愕万分,问:“陈公子,你这是......” 还不等他说完,自己已被堵住了嘴。 紧接着,床榻上的帘子被放下,几件红衣被粗暴地扔了出来。 整个床榻跟着剧烈晃动。 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枝丫声。 起初,枝丫声中夹杂着微微娇喘的声音。 而后,娇喘声越来越大,直到盖过床榻晃动的声音。 传到屋外。 房门口,一排水匪躲在门口偷听。 一名身材尖瘦的水匪问向刀疤男:“我说刀疤,听这动静有些太大了,你到底下了多大量?” 刀疤也有些拿捏不准,想了想,开口:“没多少啊,就跟平时咱们用的量一样。” 尖瘦水匪问:“那怎么这么猛?” “不知道!”刀疤男摇头。 一名身材肥胖的汉子在一旁问:“咱们小姐可是第一回,这动静,她能受得了么?” 尖瘦猜测:“胖子,你这么说来,是不是咱们小姐守身如玉多年,尝到了甜头,才会如此猛烈?” 刀疤男道:“还真有可能。” 胖子露出同情的神色:“如果真是这样,就可怜这文弱书生了,也不知明天还能不能下得了床。” 三人听得身上都有些燥热,各自回屋,也开始运动起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 三人睡了一觉起来。 走到陈之修和小红姑娘的房间,准备叫小红姑娘起来用膳。 可走到门口,却发现里面的战斗声依旧不停。 尖瘦男子一笑:“小姐的需求还真大,这才天刚亮,就又要一番。” 一旁的胖子发问:“你怎么知道是今早,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呢?” 刀疤男摇头:“绝无这种可能!” “除非小姐想一次性累死陈公子!” 三人相互对视,齐齐点头。 而后一直守在门口,也不敢打扰。 就在三人靠坐在墙边,昏昏欲睡之时。 房中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三人精神一震,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一阵淅索索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三人面露喜色。 尖瘦男子道:“小姐终于完事了,她要出来了。” 胖子笑道:“嘿嘿,我真想看看小姐此时的表情如何!” 刀疤男道:“那还用说,必定红光满脸,如沐春风。” 刀疤男刚说完,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果然不如三人所料,一张如沐春风的脸映入三人眼帘。 张嘴刚想喊小姐,却发现,这张脸的主人,不是他们的小姐,小红姑娘。 而是陈之修! 三人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上去一步,拦住陈之修的去路。 陈之修被突然冒出来的三人吓了一跳。 而后,三人的问话传入耳中。 “怎么是你?” “我家小姐呢?” “你把她怎么了?” 陈之修稳住心神,看见三人。 反应了过来,这三人是这大野泽的水匪。 而后道:“三位不必紧张,你们家小姐在屋子里休息!” 三人听罢,就想冲入房内查看,岂料,陈之修的话从身后传来。 “我劝三位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三人怒目回头,齐声问:“为什么?” 陈之修露出一丝胜利之后的笑容道:“因为你们家小姐此时疲劳过度,衣服还没穿,就睡着了。” “此时,怕已经睡熟了。” 三人目光之中出现诧异之色。 而后上下打量起陈之修来。 看了半天,最后对着陈之修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尖瘦男子摸着下巴,赞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身体看着瘦,还有这么强的体力?” 胖子道:“这我倒要高看你一眼了。” 刀疤男问:“你们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还是早上又...” 陈之修得到这方面的赞扬,心里满是得意。 而后道:“当然是激战整晚。” “不过这还要感谢这位刀疤脸朋友,我平常的实力本就可以战斗整夜,这位朋友又给我送了补药。” “我的实力怕是更上一层楼,所以就......” 陈之修这一点倒是没有自夸,早在澶州,他就和林晓婉印证过这一点。 三人听罢,愣了许久,还是尖瘦男子率先反应过来。 躬身一拜:“军师早!” 陈之修没想到对方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 心中好奇,自己率领护卫硬钢十万叛军,斩杀叛军头领的事情传出后,这三人没有对他产生敬佩。 反而是自己这一夜酣战后,这三人对他发出了由衷的敬佩。 这感觉有点奇怪。 陈之修上前一步,将三人扶起,问道:“不知这山寨上还有没有郎中?” 三人点头,尖瘦男子道:“当然,就算没有,我们也要从山下请几名郎中。” 陈之修道:“太好了,快去找郎中,给小红姑娘调养调养身体。” 三人恭敬地点头,应诺离去。 三人离去后,陈之修才有空打量水寨中的一切。 只见整个寨子都建立在一块巨大的岛屿之上。 岛屿不大,七八里方圆。 岛屿四周,是垂直的崖壁,仅有一条陡峭的小路,通往岛上。 岛屿四周则被碧绿的湖水包围。 湖水的波浪不断洗刷着崖壁,在山崖下洗出一条深深的凹槽。 正好用过搭建码头。 岛上。 寨子的建筑密集地挤在一起都隐藏在岛上的密林之中。 整个地势,呈现易守难攻之势。 这里不通陆路,大威的水军又差强人意。 若是不集中力量,大力清剿,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好地方。 岛上如同一个村落一般,有砖房,有土房。 还有不少少年儿童,在村中的石头铺成的街道上玩耍。 陈之修走在寨子里如入无人之境,并没有一人出来阻拦。 不时还碰到岛上的居民对陈之修打着招呼。 称呼自己为军师。 陈之修心中奇怪,为何岛上的人这么快都认识了自己。 直到走入岛上村落的正中心,看见一口古井。 反射出自己还穿着昨晚新郎官的衣服,这才恍然想起。 早上的时候,没有找到自己之前的衣服,顺手穿上了新郎服。 第124章 小意思 原本回味昨晚美妙滋味,此时看到自己的服饰。 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的后果。 一屁股跌坐在地。 心中大骂:“娘的,失策,当真失策。” “没想到我陈之修英明一世,今天却在阴沟里翻船!” “我的爵位,我的财富还有我那娇滴滴的小婉。” 兴尽悲来,陈之修眼中竟带着些许泪花。 心中更是悲愤不已,全然忘了昨夜驰骋疆场的豪迈与狂放。 蹲在井边捶胸顿足之际,刀疤从远处走来。 见陈之修的模样,刀疤心中奇怪:“这小子干嘛呢?昨晚应该算是凯旋了,怎么此刻做小女人姿态。” 走上前拍了拍陈之修肩膀,问:“陈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陈之修此时心情低落,一把将自己肩膀上的手甩开。 不管不顾,继续自闭。 刀疤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愣。 与小红姑娘策马扬鞭之后,此时陈之修的地位已不同以往,刀疤也不敢发怒。 耐着性子问:“陈公子,偌大的水寨,日后可都是您的了,这等好事,你怎么还苦着个脸。” 陈之修仿佛被刺中了心中痛处。 没好气地反驳:“你懂个屁!” “你知道小爷我日子过得多滋润么?” “再等爵位一到手,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要女人也有女子。” “现如今,这些都没有了,被困在这寨子里,朝不保夕,担惊受怕。” “天崩开局好不容易有些起色,这一下就回到解放前了。” 陈之修连珠炮似地吐露心声。 由于悲伤,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一旁的刀疤算是听明白了陈之修的大致意思。 冷笑一声:“小子,你还惦记着你的爵位呢?既然跟了小姐,你这辈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陈之修听罢,仰天长叹:“老天爷,你这不是玩我呢么?” 见陈之修情绪太过消极,刀疤怕陈之修想不开。 这些文弱书生一遇挫折最喜欢自我了断。不像他们这些水匪,知道活着不易只要有一线生机,决不放弃。 于是开口劝道:“陈公子,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只要帮助小姐,将寨子做大做强,你还是能够创造辉煌的。”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在哪都不怕明珠蒙城。” “以后你就负责出主意,咱们全寨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一定会成功的!” 陈之修听罢,突然心中微动,陡然一个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 “对了!” “全寨都听我的,以我的忽悠能力,能不能将寨子给忽悠成我势力。” “这座寨子四面环水,刚好适合他训练自己的水军。” 而后这个想法逐渐清晰完善。 最后陈之修将整个计划敲定。 心中兴奋:“对了,就这么干。” 这下不仅没有丢掉原来的一切,还能给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 陈之修顿时心情大好,面色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 也不伤心了,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对着刀疤道:“这位刀疤兄弟,你家小姐醒了没有,走,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姐。” 刀疤男见前一刻陈之修还一副死了爹娘的倒霉模样,怎么转脸就烟消云散。 反而露出笑脸。 心里惊奇,一时不知所措。 陈之修催促:“兄弟,还愣着干什么?快到我去呀!” 刀疤男愣愣,向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问道:“陈公子,你刚刚......” 话没说完,却被陈之修打断:“什么陈公子,叫陈兄弟!” “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如此见外!” “啊?”刀疤男更加懵了,他搞不懂,怎么陈之修突然如此热切。 以为陈之修突然想通了,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连忙点头:“好嘞,陈兄弟这边请!” “我这就带你见小姐。” 刀疤男在前方带路,陈之修跟在身后。 寨子房屋密集,高低起伏。 道路非常狭窄,七扭八拐,走了许久。 陈之修都没意识到,自己一早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这要是没有刀疤男带路,陈之修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 刀疤男带着陈之修步入一处不起眼的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瓦房。 早上,自己正是从靠左的这间瓦房出来的。 来到院子里,陈之修见左边瓦房的门口,蹲着两个人。 一人长得脑满肠肥,一人长得尖嘴猴腮。 两人蹲在一起,对比明显,显得颇为滑稽。 刀疤男冲着二人喊:“胖子,猴子,你们俩怎么还在这?” “小姐人呢?” 二人听到声音,急忙抬头,对着刀疤男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猴子道:“刀疤,你小点声!” 刀疤男有些疑惑:“怎么了?” 胖子道:“小姐还在里面睡觉呢。” 刀疤男诧异:“还在睡?” 而后,三人齐齐向陈之修投去钦佩的目光。 刀疤男忍不住问:“我说陈兄弟,你昨晚到底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 陈之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笑着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丹药!” “丹药?”刀疤男有些不太敢相信道:“丹药有这么大的功效么?我怎么不知道。” 胖子在一旁也质疑:“就是,丹药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我胖子第一个不信。” 陈之修心中鄙夷了一下,看来这胖子平时没少用这丹药,而且已经产生了很强的耐药性。 陈之修开口解释:“可能是我第一次吃的原因,药效比较猛。” “也可能是我自身条件就比较好,我在澶州,与我家娘子也能坚持一整晚。” “不过我家娘子身子骨弱,每次我都留有余力。” “我们切磋到天亮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什么?”三人齐齐露出震惊。 而后都质问道:“你有这么强?” “坚持一整晚,还用两只手数?” 陈之修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不是很正常么?难道三位没有这个水准。” “咳咳!”三人齐齐咳嗽,猴子强装镇定:“当然有,这都是小意思!” 其余二人连忙点头:“对对对,都是小意思。” 陈之修听罢,不再继续追问。 三人对视一眼,只听胖子低声对着猴子埋怨:“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书生出枪速度不够,枪头也不坚挺,要给加点药。” 第125章 银鱼岛 “这下好了吧,人家是书生夺命枪!” 猴子满脸无辜:“这可不等你怪我,当初你二人也是一致同意的,还说要让小姐好好尝一尝这美妙滋味!” 刀疤道:“我们还不是信了你的鬼话,不然怎么会同意!” 猴子露出委屈的神色:“我也是想小姐更加幸福嘛!” “谁知道这小子底子这么扎实!” “不过这件事,你二人也是帮凶,逃不了干系!” 胖子叹了口气,安慰:“哎,没事没事,小姐顶多休息几日便能恢复身体。” “自古只有累死的牛,哪里有耕坏的田!” 刀疤连连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这件事只要陈兄弟不说,小姐应该不会知道的!” 陈之修听三人躲在墙根小声嘀咕,眉飞色舞,样子还特别猥琐淫荡。 陈之修问道:“喂,你们三个在说什么呢?” 三人看向陈之修,刀疤男压低声音对猴子和胖子道:“看我的。” 而后起身,面带笑意地朝陈之修走来。 满脸的褶子牵动刀疤,别提有多难看了。 对着陈之修说:“嘿嘿嘿,陈兄弟,有个事要拜托你。” 陈之修疑惑:“什么事?” 刀疤男一脸神秘地凑到了陈之修耳边:“陈兄弟,这丹药不是什么正经丹药。” “让别人知道,你吃了这种丹药,这辈子在寨子中也抬不起头来。” 胖子见状,立刻凑上前:“对对对,这种事太丢了,如果让人知道我们四个都吃过这种丹药,别人会以为我们不行,倒是后受全寨子的人耻笑。” 猴子也跟着上前,小声总结:“所以,陈兄弟,吃这种丹药的事,万万不可传出去。” 陈之修将信将疑,问:“当真如此?” 三人齐齐点头:“这还能怕陈兄弟不成。” “以后寨子中,只有我们四人知道,我们四人以后就是铁杆兄弟!” 陈之修其实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意图,但是没有戳破。 点头道:“承蒙三位兄弟看得起,我一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决不与他人多说一句。” 三人听到陈之修的保证,这才心下稍安。 此时,早先陪同小红姑娘的婢女走来。 今日,她梳着两个大辫子,落在脑袋两旁,模样俏皮可爱。 十分讨人喜欢。 见四人凑到一起,鬼鬼祟祟。 走到四人身后,大声喝问:“你们在干嘛?” 四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回声。 见着婢女就在身后,试探问:“原来是小玉。” “小玉什么时候来的?” 小玉撅着小嘴:“刚到的,怎么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在聊什么?” “胖子,你最老实了,你来说!”小玉指着胖子道。 胖子憨笑两声,有些心虚:“小玉姑娘,我们能说什么,这不是陈兄弟现在已经算是自己人了,我们在打听澶州大战的事。” 胖子水平还是很高的,一下就戳中了小玉的痒处。 小玉双眼一亮,对着四人道:“真的?” “继续说,刚好我也听听!” 而后问向陈之修:“陈公子,这刘宗真是你亲手所杀?”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之修心中还有正事,岔开话题:“小玉姑娘,红姑娘还在里面睡觉。” “昨夜太过疲惫,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我等都是糙汉,难免打扰红姑娘休息。” “要不你先进去看看!” 小玉露出恍然:“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小姐可是头一次!” “我得进去照看!” 而后绕过众人,朝屋内走去。 走过陈之修几人的时候,还小声嘀咕:“你们臭男人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刀疤、猴子还有瘦子见小玉姑娘走入房间,心下才松了口气。 陈之修得空,打量了一下不大的院子,问向三人:“平时你们小姐就住这里?” 三人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呀。” 陈之修疑惑:“你们小姐不是水寨的寨主么?” “为何住得如此简陋?” 三人笑了笑,都有些自豪。 瘦子道:“陈兄弟,这里就不知道了吧。” “小姐这么多年,一直清贫节俭。” “咱们寨子也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陈之修听罢来了兴趣,在这个时代,作为大威朝最大的水匪团伙的寨主,竟然能和整个水寨的人同甘共苦。 可以说是破天荒也不为过! 陈之修有些不太相信,问:“你们小姐平时就没什么特权,吃住都与你们一样?” 刀疤脸一脸自豪:“陈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陈之修道:“愿闻其详!” 刀疤脸:“这还要从我们水寨的由来说起!” 抬眼回忆了许久,娓娓道来:“其实早在大威朝建立之前,我们就世代生活在这座岛上了。” “不过那时我们还都只是普通百姓,那时我们都以捕鱼为生。” “大野泽鱼群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岛上的居民都安居乐业。” 说到这里,三人脸上露出唏嘘。 而后胖子接过话头,义愤填膺道:“这一切,都怪大威朝当今狗皇帝!” 其余两人也都是满脸愤恨。 胖子接着道:“我们这座岛叫银鱼岛,这附近盛产一种鱼,叫做银鱼。” “银鱼通体泛着银色光芒。” “不仅长得好看,味道也极为鲜美。” “也不知这个消息,怎么传到了狗皇帝的耳中。” “于是就将这银鱼列为了御用的贡品。” “从此以后,我们捕来的银鱼就不能卖给别人,只能孝敬皇家!” 陈之修露出疑惑之色,问:“这样不是好事么?” “皇家采购贡品可都是要付原价的数倍价钱的。” 猴子怒骂:“好?好个屁!”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觉得的,还小小地庆祝了一下。” “可后面,我们慢慢发现,皇家所需的量越来越大。” “而付的银子却越来越少。” “我们若是不能完成朝廷定的量,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陈之修皱起眉头,以他对大威朝的了解,这样的事情是有很大可能发生的。 无他,只不过出了贪官罢了。 第126章 隐忍耳目 原本皇家花十两采购一两银鱼,可能到了这些渔民的手中,就变成了十文。 至于为什么所需的银鱼越来越多,这也很好解释。 自然不是皇帝每天起来拿银鱼当饭吃,就算皇帝再喜欢吃,也得吃吐。 定是有人利用这层关系,将渔民手中的银鱼低价买进,而后高价卖出。 经过前世的洗礼,这点小猫腻,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陈之修自然不会为大威皇帝辩解,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干着比往日多数倍的活,可收入却越来越少,我们的日子就越过越难!”胖子说道。 陈之修问:“所以你们索性就索性反了朝廷?” 刀疤男接过话头,语气恨恨:“当然不是,咱们只要有口饭吃,谁愿意当匪?” “朝廷的需求越来越大,大野泽中的银鱼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我们无论如何努力也完不成朝廷给我的标准。” “我们极力请求朝廷能给我们宽限些时日,可朝廷却说我们偷奸耍滑,直接派来了一名官员,到我们银鱼岛上进行监管!” “将朝廷定的量,均分到我们每家每户,谁家完不成指标,谁家就要杀头!” 此时,看似硬汉的刀疤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来,眼中落下泪:“可怜我那年迈的父母,都被那狗官给杀了头!” 说到这里,陈之修不禁皱起眉头。 仅仅三言两语,他就能感受到这些百姓当时的悲惨。 回想到自己刚穿越来,又何尝不是被当地士绅欺压,最后险些家破人亡呢。 只听尖瘦男子继续述说:“短短一个月,村里被砍头的就有几十人!” “最后我们全村实在没有活路,在村长的带领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狗官杀了!” 陈之修问:“朝廷没有派兵前来清缴?” 刀疤男满脸痛恨之色:“如何没有,第一次清缴一共派了十几艘船,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好在咱们有村长的带领!” 而后三人露出惋惜之色,胖子深深叹了口气: “唉,可惜村长年迈,在第三次围剿的时候,死在了狗官兵的手中。” 陈之修猜测:“所以现在的小红姑娘就是你们村长的女儿?” 三人点头,刀疤男道:“村长去世后,小姐带领咱们继续对抗朝廷,直到五次清剿都被打败之后,咱们才得以喘息。” 陈之修点头:“难关明知道我的事迹,还敢打我的主意,原来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只要是水战,可能整个大威朝都找不到对手!” 又问:“全寨可用战力,是多少人?” 三人一脸自豪,瘦子道:“全寨青壮两千余人,老幼四千!” “到了作战的时候,只要会走路的,都能派上用场!” 陈之修心中惊讶:“这可是全民皆兵啊!” 而后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中。 疑惑地问:“那你们小姐为何出现在红花楼呢?” “不是带领你们反抗朝廷么?” 三人得意地笑了笑。 尖瘦男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咱们全寨上下六千余口人,需要穿衣,需要吃饭!” “所以红花楼也是无奈之举!” 陈之修点头:“所以你们就开了一个青楼?” 三人立刻反驳:“你才开青楼呢,你全家都开青楼!” 陈之修吓了一跳:“开青楼怎么反应这么大?” 而后突然想起,大威朝开青楼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会被世人耻笑。 不过大威朝的青楼几乎都是达官显贵把持,他们只不过不用自己的名义而已。 可赚的钱却一分不少地到了他们的口袋。 陈之修问:“这青楼?” 尖瘦男道:“青楼不过是隐忍耳目,实际我们做的是运输生意。” “运输生意?”陈之修疑惑。 尖瘦男子解释:“没错,自从咱们与狗朝廷反目之后,大野泽就没有商船敢通行,咱们刚好和他们达成合作。” “自从我们把控大野泽的运输之后,大野泽的商船没了朝廷盘剥反而多了起来!” “光收些保护费,就足够我们过得滋润了!” 陈之修继续问:“可这和红花楼有什么关系?” 尖瘦男子继续:“红花楼其实是谢家的产业,好在大威朝的腐败,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们与谢家互换,我们让他们谢家的船免费通过大野泽,他们谢家,让我们以红花楼的名义采购生活物资。” “小姐借以红花楼头牌的名义掩护身份!” 陈之修这才恍然。 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们小姐是不是早就想找一名德才兼备的才子辅佐他了?” 三人一愣,而后露出诧异的目光:“陈公子,你咋知道?” 陈之修道:“你们小姐隔几日就出几道难题,不就是为了赛选人才么?” 三人齐齐露出赞叹的神色:“陈公子果然了得,谢姐的目的一眼就被你给看穿了。” 陈之修问:“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前面也有几人答对问题,怎么他们没有被你们小姐选中呢?” 胖子露出不屑的神色:“你说他们啊,答对小姐的题目只是第一道难关,后面小姐还要亲自会见他们,前面那些书生不过是肚子口有些墨水的迂腐书生,根本入不得小姐的眼。” 陈之修内心诧异:“没想到这水匪还挺正规,还有笔试面试!” 而后又问:“怎么我没有面试,你们小姐就主动选中我了呢?” “还直接以身相许!” 三人也是疑惑的摇头,纠正道:“陈公子,这你就错了!” “不是小姐以身相许你,是你被小姐霸占了。” “懂么?” 陈之修无奈点头:“好吧!” 心道:“霸占还是相许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看中这寨子了,以后都是我的,分那么清做什么?” 四人聊到这里,听到屋内传来轻声的说话声。 声音很小,陈之修并没有听清说了些什么。 而后,听到了两道轻柔的脚步声的传来。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 小红姑娘在小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刀疤,瘦子和胖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小姐!” 第127章 出路 陈公子也对着小红姑娘拱了拱手:“小红姑娘早!” 只见小红姑娘翻了翻白眼,露出不悦,转身离去。 只是走起路来,双腿有些打战,一瘸一拐,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摔倒的感觉。 陈之修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小玉拉住。 小玉撅着嘴。满脸怒色:“哼,臭男人,还叫我家小姐小红姑娘。” “怎么,昨晚自己干的事,还想不认账?” 陈之修恍然大悟,对着小红姑娘的背影道:“小红姑娘,抱歉!” “什么?”小玉质问。 陈之修立刻想要改口,顿了顿,却一时说不出口。 小红姑娘略带嗔怒的声音传来:“小玉,咱们走!” 而后转身,继续朝院子的另一处瓦房走去。 直到小红姑娘快要走进房门,陈之修才在后面喊道:“娘...娘子,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小红姑娘的身子一滞,没有回头。 继续走进屋内。 随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陈之修一时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心道:“难道昨夜发力过猛,惹她生气了?” 几人上前一步,对着陈之修拱手:“恭喜军师!” “日后我们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陈之修抱拳还礼,心里开始盘算:“现在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不行,得想想办法。” “不然怎么忽悠小红姑娘?” 而后对着三人问:“三位老哥,我跟你们打听个事!” 三人一听,豪爽道:“兄弟直说,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 陈之修道:“你们知道小姐最在乎什么,你们知道么?” 三人想了一阵,胖子道:“小姐能在乎什么,小姐在乎的是全寨的出路!” 陈之修继续问:“你们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三人又歪头想了一阵,刀疤男道:“小姐平时喜欢舞刀弄枪!” 陈之修面上露出苦涩:“舞刀弄枪?这我该怎么做!” 陈之修又问:“那你们小姐平时喜欢什么样的人?” 三人齐齐摇头,而后道:“只要是寨子里面的人,小姐都挺喜欢的!” 陈之修无语。 他该如何与小红姑娘破冰呢? 陈之修陷入沉思。 泡妞,本就不是陈之修擅长的事,不过他有一个优势。 他可以运用后世各种各样的泡妞技巧,投其所好! 惊喜,一定要创造惊喜,只要是女人,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一招! 三人见陈之修愣神,问道:“陈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陈之修摇头:“没什么,我在想咱们水寨日后该如何发展壮大!” 三人闻言大喜:“陈公子如此雷厉风行,竟然刚入伙一天,就开始为咱们水寨着想了么?” 陈之修对着几人抱拳:“哪里,哪里!” “不知三位老哥有没有笔墨,我要为咱们水寨出一份发展计划书!” “发展计划书?” 几人露出不解之色。 “没错!”陈之修点头。 对着几人道:“大野泽是块肥肉,想必几位一定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三人齐齐摇头。 陈之修想了想,解释:“你们赚的银子多,当官的一定眼红!” 三人点头,而后胖子道:“他们敢?” “只要他们敢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刀疤男也是一挥拳:“没错,干死他们!” 尖瘦男却思索了片刻,问道:“陈公子的意思是,朝廷还会对我们用兵?” 陈之修本来已经快要放弃和这几位人才分析局势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一个稍微长点脑子的。 看到了希望,连忙点头:“当然!” “大野泽身处大威腹地,我要是大威朝的皇帝,我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出现在我心头的。” “朝中必然有对你们大野泽垂涎三尺的人。” “接下来朝廷没了刘宗的威胁,想必对你们用的兵力一定是空前的。” 三人同时露出肃然之色。 刀疤男问道:“陈兄弟,那我们该怎么办?” 陈之修道:“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 心道:“看我怎么忽悠你!” 而后,陈之修要来笔墨,将自己关入房间。 等陈之修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夕阳下的银鱼岛,更加美丽! 八百里大野泽如同海面一时看不见对岸。 斜阳染红天际又倒映入湖水中,天地仿佛油画一般。 色彩绚丽。 陈之修抱着这一本厚厚的书册,站在小红姑娘门口。 喊道:“娘子,你现在有空么?” 书册是陈之修今天现编的。 主要内容涉及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对水匪的训练计划,一方面是对水匪未来道路的思考。 都是小红姑娘最关心的方面。 还有陈之修准备的一点小惊喜。 片刻之后,就在陈之修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屋内传来没好气的问话:“什么事?” 听声音,陈之修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小玉。 陈之修道:“不知小红姑娘可听到我与三位兄弟的对话了,在下针对咱们水寨即将到来的危机,给出了一些建议,想与小红姑娘商议!” 屋内又是半晌的沉默,陈之修摇头,感觉自己这个办法行不通。 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声音。 “进来吧!”而后,屋子的门打开,只见小玉一脸冷漠地看着陈之修。 陈之修没有与一个小丫头计较。 日后收了这水寨,再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 让他知道对这山寨主人应有的尊重! 陈之修迈步走入屋内。 踏入屋门的瞬间,一股清香铺面而来。 不愧是女子闺房,和船舱内的汗臭味截然不同。 陈之修见自己正前方,一处中堂。 虽然简陋,却很精致。 这应该是小红姑娘平时待客的地方。 陈之修向左转,一道淡红色的纱帘遮住了陈之修的视野。 小红姑娘似乎很喜欢红色,无论穿着还是房间布置,都带着些红色。 红色纱帘前,一把椅子排在正对面。 陈之修上去,坐下。 隔着红色纱帘,可以看到小红姑娘模糊的身影。 陈之修不由想到昨夜的一夜疯狂,内心微动。 思绪有些飘飞。 红色纱帘后,小红姑娘的声音传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第128章 危言耸听 陈路急忙收拾心神,顿了顿,缓缓开口:“小红...啊不,是娘子。” “娘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银鱼岛即将大祸临头了呢?” 一旁的小玉立刻呵斥:“呸,危言耸听!” 小红姑娘语气不善,问道:“朝廷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不知你这话,从何说起?” 陈之修不答,反而轻笑:“当初在澶州,我听闻刘宗大军攻打泽州的时候就断定,刘宗必然绕道澶州。” “当初晋王殿下与你一样,对我的话同样嗤之以鼻。” “后面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红帐内一阵沉默,良久之后,一旁的小玉忍不住,对着帐内道:“小姐,你千万别信他,他肯定别有用心!” 陈之修立刻接过话头:“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暂且不论,也听我说的有没有理。” “若是朝廷大举来犯,到时候受损失的可是你们,与我陈之修有何干系!” 小玉还想反驳,却被小红姑娘开口打断:“你且说说为什么朝廷会大举进犯?” 陈之修道:“很简单,你们是肥肉!” 小玉不屑轻哼:“哼,朝廷把我们当肥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不还是好好的么?” “呵呵,这次不同!”陈之修笑着摇头。 小玉追问:“有何不同?” “往日,你们得以侥幸存活,是因为朝廷根本没有全力对付你们,我想这一点,娘子应该不会不知。” “大威朝内部,斗争日益激烈,你们这块肥肉吗,到谁的口中,对方都不答应。” “现在我被抓了,他们有了合理的理由。” “你们这块肥肉最后的结局就是被他们瓜分干净。” 小玉更加不屑:“就凭你,能让朝廷内部团结一致?” “单凭我一定不行,可若是加上银鱼岛这块肥肉,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陈之修说罢,双眼盯着红色纱帐,紧紧盯着纱帐内的那道倩影。 目光似要穿透纱帐,直视倩影的双眼。 小玉呼吸一滞,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话来反驳陈之修。 红色纱帐内,小红姑娘沉默许久,不发一言。 此时她内心也在飞速思考陈之修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陈之修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 继续道:“不如我俩打个赌如何?” 小红姑娘好奇地开口:“打什么赌?” 陈之修:“我赌不出三日,大威朝官兵必到银鱼岛。” 小玉:“切,吹牛!” “你以为你是谁,大威朝愿意为你劳师动众?” 红色纱帐内也传来轻笑声:“都说你陈之修料事如神,我却偏偏不信!” “好,我跟你赌,你想赌什么?” 陈之修道:“我这里有练兵驻防的兵书,乃是我战胜刘宗的关键,你若赢了,这兵书我全部交给你,不漏任何细节!” “若是你输了,我有一计,可为银鱼岛寻得一条出路,你必须听我的!” 小玉皱眉:“你说是奸计怎么办?” 陈之修道:“我可以对天起誓,若是我有半点害银鱼岛的心思,我必死无葬身之地!” 大威朝百姓都敬畏老天,发誓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但对陈之修来说,最无所谓的就是发誓。 当然陈之修也确实没有害银鱼岛的心思,他不只不过单纯地想将银鱼岛变成自己的而已! 小红姑娘和小玉齐齐一愣,都没想到陈之修会发这样的毒誓。 片刻之后,红帐内的小红姑娘豁然起身:“好,我答应你!” 陈之修心中得意地笑了:“就算太子和二皇子是蠢材,我不信晋王也是蠢材,会不来救我!” 想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是刀疤男略带慌张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 小红姑娘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银鱼岛外出现了好多船,清一色的官府战船! “什么?”小玉惊呼出声。 小红姑娘更是三两步走出纱帘。 全然不顾发软的双腿,和疼痛的某处。 道:“走,带我去看看!” 陈之修内心也是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救兵会来这么快。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人马先到。 分神的功夫,小红姑娘已经迈步走出房间。 陈之修几步跟上。 小红姑娘边走边吩咐:“胖子,去通知全寨上下,准备战斗。” “瘦子,惊恐安排老幼躲藏起来,为咱们后勤所准备。” “是!” 两人答应一声,转头离去。 而后朝陈之修所住的院子后方走去。 这里有一处山坡是整个银鱼岛的最高处,山坡顶端还搭建了一座木质塔楼。 等陈之修一行登上塔楼,整个银鱼岛包括岛周围的水域都一览无余。 木塔上的风很大,带着些许湖水的清凉。 却没有吹干几人额头上的汗珠。 陈之修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姿态。 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 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就能扭转局势,掌握主动。 大野泽湖面上,几十艘战船一字排开,在湖天相接处形成了一堵黑色的高墙。 战船后方,大大小小的战船零星分布,一时看不到尽头。 宛如潜在水底的巨兽冒出了水面,朝着银鱼岛吞噬而来。 小红姑娘、小玉、刀疤男都齐齐皱眉。 面色阴沉。 这种黑云压城的感觉,是之前任何一次围剿都没有出现的。 陈之修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第一,这不是冲他而来,第二相比刘宗的十万大军,这些算不得什么! 小玉最先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小红姑娘没有说话,却被刀疤男抢先说话。 刀疤男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木质围栏,面前的木质围栏被巨大的力道拍得不停摇晃。 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嗡嗡的响声。 刀疤男粗狂的声音响起:“娘的,怕什么,不就是人多么,咱们银鱼岛地势险要,人多有什么用。”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小红姑娘此时摆手止住刀疤男。 道:“官兵人多势众,咱们不能硬拼。” “咱们寨子的父老乡亲每一个人的命都很珍贵。” “不能白白牺牲。” 第129章 投降 此时,寨子里的百姓手里拿着各种刀剑武器,跑到了山脚下。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和坚定。 小红姑娘回过身,向下看去。 下一刻,眉头皱起,质问道:“瘦子,我不是让你安排老弱躲起来么?” “你是怎么办的事!” 小红姑娘说话间,转头看向瘦子。 瘦子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开口。 小红姑娘接着厉声呵斥:“还不快带老弱躲起来!” 瘦子一时陷入两难,进也不是,腿也不是。 此时,人群之中,一名老妪走了出来。 老妪手中拿着一根拐杖,站在那里颤颤巍巍。 抬头对着小红姑娘道:“小姐,你就别问难瘦子了!” “是我们主动要求参加战斗的!” 小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奶奶,您年纪大了,还是躲了来的好,不然我还要分人手照顾你。” “官兵没什么大不了,等我们将官兵击退了,我们还想吃您晒的小鱼干!” 王奶奶一跺脚:“小姐,你就别骗我了,大伙都听说了,此次官兵的数量,是以往的数倍。” “寨子若是丢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能躲到哪里去,不如让我们跟官兵们拼了!” “虽然我们没什么用,但浪费一下官兵的箭矢,气力还是能做得到的。” 说到这里,下方的一众老者齐齐呼喊:“小姐,让我们跟官兵先拼!” “我们还能消耗官兵的锐气!” 小红姑娘听罢,内心苦楚。 眼中闪过一丝泪花,抬手止住众人的言语。 道:“各位长辈,你们千万别这样说,父亲临死前,将整个寨子托付给我,我一定尽全力保护大家周全。” “希望大伙可以相信我,暂时先躲起来。” 老妪接着道:“小姐就不用再劝了,我们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死也值了!” 小红姑娘听罢,双眼泛红,竟不自觉流出泪来。 此时,陈之修上前一步,走到小红姑娘的身边,轻声道:“我有办法!” 小红姑娘一愣,立刻抬头,看着陈之修,问:“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陈之修点头。 陈之修的声音不大,却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数千道目光看向陈之修。 小红姑娘催促:“有什么办法速速说来。” “还记得我们的赌注么?”陈之修问。 小红姑娘点头:“自然记得!” “你的计策如果有用,今后银鱼岛就听你的!” 小红姑娘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之修开口:“投降!” “什么?”呼吸一滞。 而后,‘锵’长剑出鞘的声音传来。 小红姑娘腰间的长剑,下一刻已横到了陈之修的脖颈之上。 陈之修吓了一跳,一股寒意直逼自己的咽喉,不敢胡乱动弹。 抬眼看着一脸怒容的小红姑娘。 一张樱红小嘴,缓缓张合: “我道你有什么计策,原来不过是投降!” “陈之修算我看错你了,这个时候,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 小玉:“陈之修,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家小姐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想着投降!” 刀疤男满脸鄙夷:“小姐,我早和你说这小白脸靠不住,你偏不信,现在如何。” 瘦子:“小姐,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将他丢到湖里喂鱼。” 胖子骂道:“娘的,长了一张好皮,没想到这么没义气!” “官府的走狗!” “畜生!” “杀了他!” 下方百姓不停喝骂。 陈之修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看着小红姑娘。 淡淡开口:“我们打过赌,若是对银鱼岛没有危害,你得听我的!” 小红姑娘怒目而视:“都投降了,还没有危险?” “就是,不要听他花言巧语!”小玉点头。 陈之修索性闭上了双眼:“我所说的投降,你们不用放下兵刃任人宰割!” “我要让你们成为太子和二皇子博弈的一颗棋子!” “若是不怕全寨百姓跟着你陪葬,你就动手吧?” 小红姑娘面色一滞,一时陷入沉默。 小玉:“小姐我们不怕死!” 刀疤:“没错,小姐,不如让我与官兵杀个痛快!” 塔楼下的百姓一阵呼喊:“小姐,跟官兵拼了!” “咱们,银鱼岛没有一个孬种!” 小红姑娘听罢,良久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且说说你的计划!” 陈之修听罢,心头一喜,心道有戏:“将你们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现在大威朝在水军方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即使有水军,也不过是一些坐船的陆军而已。” “你们则不同,从小在这大野泽长大,水性都极好。” “若是由我引荐,归顺朝廷,必定可以得到二皇子和太子两方势力的拉拢。” 水军,对于太子和二皇子太重要了,无论是商业运输,还是行军打仗,都要穿过大大小小的河流。 京师周围水网密布,若是谁掌握了水军,就可以依托水网,设下层层封锁。 这样就控制住了大威朝的经济命脉。 一旦打起仗来,没有水军的一方必定处处受制,陷入被动! 陈之修道:“只要我们好好运作,银鱼岛日后每一名百姓,都有可能混上官身,这样一来,就不用受官府盘剥了!” 小红姑娘心思电转,片刻后问道:“太子与皇子斗争激烈,如今我银鱼岛该如何自处?” 陈之修无奈摇头:“我说娘子,眼下这关还没过,还谈什么以后!” 说话的功夫,靠近银鱼岛的水军越来越近。 隔着湖水,几乎都可能看到他们船上的人影。 小红姑娘不再犹豫,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于是对着胖子道:“速速组织人手,守住码头!” 胖子领命,打着数千水匪,小跑着离去。 小红姑娘继续道:“所有老弱,集合起来,为大伙做饭。” 陈之修内心有些拿不准小红姑娘的意思,问道:“小红姑娘当真想要硬拼?” 小红姑娘直接问:“先生要如何斡旋,我们该如何配合?” 陈之修一愣,没想到小红姑娘的问题跳跃性这么大。 第130章 别挤我 而后急忙道:“切勿轻举妄动!” “送我出岛,我要与官府面谈!” 小红姑娘立刻问:“你若是一去不返,我等又该如何?” “不要说发誓,在生死面前,发誓也不一定能靠得住!” 陈之修点头,问道:“小红姑娘,找个不怕死的跟着我便是,稍有不对劲,直接一刀结果了我!” 小红姑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你!” 刀疤男立刻劝道:“小姐,不可!” 小玉也拉住小红姑娘的手臂:“小姐,不能以身犯险,我看这陈之修不是什么好人!” 陈之修心道:“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比发好人卡要强得多!” 刀疤继续劝道:“是呀,小姐,你若又是,咱们寨子可就全完了!” 胖子瓮声瓮气:“小姐,我去!” “我力气大,若是他敢耍什么花样我一刀就能砍死他!” 瘦子也上前一步:“小姐,让我去,我水性好,他要敢有小动作,我抱着他一起跳船,淹死这小子!” 刀疤也不甘示弱:“小姐,让我去,我的功夫最好,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陈之修整个人傻愣住了:“好家伙,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已经换了好几种死法了。” 此时,小红姑娘的眉头挤成一个川字,面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陈之修转头,看向大野泽,官府水军方向。 此时,湖面的船仍然在快速逼近。 已经能看清船上的士兵穿着的盔甲样式了。 陈之修心头低声提醒:“官兵离得可不远了!” 一众人听罢,面色更加焦急,齐声劝道:“小姐,速速决断吧!” “小姐,为了全寨百姓的安危,不能再,不能再犹豫了!” 此时,小红姑娘抬起来头,犹豫的表情,已变得无比坚定:“谁都不要再劝了,我去!” “小姐……” 众人还欲劝说,立刻就被小红姑娘打断。 “你们都说陈之修如果耍花样,你们就杀了他,可是你们如何判断他在耍花样?” “这……” 一众人顿时语塞。 小红姑娘接着道:“他和官兵谈什么条件,其中有什么猫腻,你们猜得到么?”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和陈之修一起去了!” “可是……”众人刚一开口,却被小红姑娘打断: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 陈之修见他们终于商量了一个结果出来,慵懒道:“其实谁跟我去都可以,不过是三两句话的小事而已,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陈之修说话的时候,小红姑娘说刚好完,众人都默不作声。 这句轻飘飘的话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皆是怒目而视。 小玉满脸怒火:“哼,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刀疤冷笑:“陈公子,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不要以为小姐是个弱女子,你就有了耍小聪明的机会!” “小姐和官兵血拼的时候,你还在娘怀里喝奶呢!” 陈之修抬眼,直视刀疤的双眼。 口中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对着刀疤道:“此次,我若不能保住银鱼岛,我当众自刎!” “可若是保全了银鱼岛,我要你磕头向我道歉!” “你...”刀疤满脸涨红,愤怒到了极点。 陈之修:“怎么,你不敢?” 刀疤故作镇静:“我有何不敢,你若能救下银鱼岛,别说向你磕头,就是让我将命交给你,又有何不可!” 陈之修道:“好,是条汉子!” “来人,划一条小船,载我与娘子过河!” ...... 大野泽湖面。 此时,湖面的风停了。 八百里水泊竟然没有一丝波纹。 此时,一条小船破开湖面,缓缓驶来。 在平静的湖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几道波纹蔓延而开,而后缓缓消散。 陈之修背负双手,站立船头。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前方。 小红姑娘半个身子隐藏在陈之修之后,神色颇为严肃! 偶然,一缕晨雾飘来,薄薄的雾气如同薄纱,萦绕小船。 片刻后,小船穿过晨雾。 陈之修面前,整齐排列的大船如同城墙一般横在陈之修面前。 一边是高大到严阵以待的战船,一边是悠然行驶的扁舟。 场面出奇的诡异。 待小船驶近战船,一支羽箭穿透晨雾直顶在陈之修的脚下。 “铛!” 箭头没入小船的木板,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而后是一连串箭尾晃动的声音传来。 陈之修抬头,看着被晨雾笼罩的战船。 心里已经快要吓尿,但气场不能输。 身体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倒不是陈之修不想跑,只是此时已进入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想跑也来不及了。 身后的小红姑娘见陈之修临危不乱,心中微微吃惊。 而后很快释然,毕竟是面对过十万叛军的男人,这点定力倒也不足为奇。 船上,士兵粗狂的声音穿透晨雾:“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陈之修清了清嗓子,拱手对着斜上方的大船甲板,喊道:“在下澶州陈之修,特来见过大军主帅,有要事相商!” “什么,你就是陈之修!”甲板上传来一道惊呼声响起,明显与刚刚问话不同的声音。 陈之修道:“在下的确就是陈之修!” “快,放下吊篮,拉他们上船!”甲板上的声音吩咐道。 只是声音刚响起,陈之修就感觉后腰的位置一疼。 使小红姑娘手中的匕首更加用力,已穿透陈之修的衣服。 陈之修急忙回头安慰:“娘子不要,那可是我的肾,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小红姑娘皱眉:“你什么意思!” 心道:“这小红姑娘还是单纯,要是换成自己调教过的晓婉,估计早就秒懂了!” “以后还得好好深入交流,这样才能有进步。” “我警告你,少滑头,不然我刺死你!” “别别别,我们不上大船,怎么和官府谈!”陈之修急忙劝阻。 小红姑娘面上的质疑稍减,手上也松了些力道。 陈之修心下松了口气。 片刻后,从大船上放下一个吊篮。 吊篮不大,不过好在陈之修与小红姑娘都不胖。 两人贴一贴,还是能挤得下的。 “别挤我!” 第131章 久养 站上吊篮的小红姑娘感受到陈之修炙热的气息,面色微微发红。 陈之修摊了摊手:“这吊篮就这么大,我也不想挤你!” 陈之修说罢,又往前摞了摞脚步。 与小红姑娘贴得更近了。 陈之修:“嫌挤,要不你先上去?” “不行,我上去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小红姑娘断然拒绝。 陈之修感受着小红姑娘身上的柔软与清香。 心中微微荡漾。 陈之修强忍笑意:“娘子,咱们俩谁跟谁,还怕什么?” 说话间,陈之修只觉腰间一疼,一只纤纤玉手掐在陈之修腰上。 陈之修疼得龇牙咧嘴。 只听小红姑娘警告道:“待会不许喊我娘子,听到了没?” 陈之修连连点头:“哎呦,怎么都会这招!” “行行行,快放手!” 随着甲板上的士兵用力,吊篮缓缓向上。 不时就拉到了战船的甲板上。 陈之修搀扶着小红姑娘,踏上甲板。 甲板上,早就围了一圈人,将陈之修堵在中间。 小红姑娘心头一紧,紧紧贴在陈之修身后,手中的匕首隐入袖间。 依旧抵着陈之修的后腰。 陈之修抬头,几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正是晋王、赵恩还有欧阳蠡三人。 三人上前一步,晋王关切:“陈公子,你没事吧?” 赵恩猜测:“你从水匪那里逃出来了?” 欧阳蠡摇头:“应该不可能,应该是陈小友与他们谈好了什么条件,他们将陈小友给放回来了!” 小红姑娘心头微动,猜测:“想必这人应该就是晋王与他的心腹了。” “果然是澶州城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时竟然亲自前来营救!” 不等他们继续说话,旁边一名身着铁甲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澶州城的陈公子,久仰,久仰!” 陈之修拱手回礼,问道:“这位是?” 身后,一名身材魁梧,满脸凶神恶煞了男子上前介绍:“这位乃是大威朝,二皇子!” 陈之修一愣,他没想到,这次来救自己的还有二皇子,周战。 看来二皇子比想的更聪明,又聪明的恰到好处! 身后的小红姑娘内心惊愕:“没想到陈之修在大威朝分量这么重,竟然引得二皇子亲自来救!” 陈之修忙行礼:“原来是二皇子,殿下一路辛苦。” 二皇子介绍自己的左右:“这位是潘刚潘将军!” “这位是孙峰孙将军。” 潘刚原本一路跟在晋王屁股后面追,可没想到,追着追着就一起追到了这里。 陈之修一一行礼,客套一番。 小红姑娘心头震动:“好大的阵仗,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起至,还好没有打起来,不然那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银鱼岛,怎么回事二皇子的对手!” 一旁的晋王忍不住好奇,打断:“陈先生,你是怎么从银鱼岛逃出来的?” “如此险要地形,陈先生也能逃脱,实属难得。” 陈之修面色一沉,对着晋王道:“殿下,我与你也不算很熟,具体如何逃脱,我看就不必与你细说了吧。” 小红姑娘心头疑惑:“他们不是一起包围澶州的战友么?” “听陈之修的语气,他们关系不好?” 晋王和赵恩同时一愣,赵恩疑惑道:“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陈之修冷哼:“哼,卑鄙小人,在澶州的时候,想将女儿许配给我。” “我不答应,竟然用计!” “还好我陈之修提前识破,不然还真被你们得逞了!” 小红姑娘心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堂堂晋王,想的办法竟然与我们水匪一样。” “当真上不得台面!” 赵恩面色大怒,晋王也面露难看。 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辞辛苦前来营救,这陈之修说翻脸就翻脸。 赵恩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欧阳蠡拉住。 晋王和赵恩同时看向欧阳蠡,欧阳蠡微微摇头。 晋王和赵恩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爽,陷入沉默。 在一旁看戏的周战眼前一亮,口中讥讽:“我说三弟,不是二哥说你,虽说你不过是个义子,但也代表皇家的脸面,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晋王一愣,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一向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周战,竟然会出言嘲讽自己。 心中憋闷,并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穿一身明黄色铠甲。 虎背熊腰,威武不凡。 拱手对着陈之修道:“在下乃是禁卫军统领,于禁!” “特逢太子之命前来营救!” 说罢还别有深意地对陈之修挑了挑眉。 陈之修心中好奇:“我们很熟么?” 此时陈之修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了,他不是和我熟,他是和我的银子熟!” 小红姑娘心头剧震:“连禁卫军也来了?” “这可是皇帝亲卫!” “看来陈之修的地位远比我们相信的要高得多!” 想到这里,小红姑娘一阵后怕:“还好昨夜与他有了关系,不然我银鱼岛当真大祸临头了!” 此时,小红姑娘回想到了昨夜的情景,一时又羞红了脸:“这个臭男人,一点怜香惜玉都不动,昨夜这么能折腾,当真是个好色之徒!” “可之前也没听说陈之修好色啊,难道是我魅力太强?” 小红姑娘短暂的走神之后,连忙摇头,驱散内心的想法:“我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此时,在前方表演的陈之修对身后,小红姑娘的心里变化浑然不觉。 陈之修对着禁卫统领拱手还礼:“久仰,久仰!” 久仰陈之修不知道,但久养陈之修基本可以肯定! 陈之修让送雷达打前站,没少给这些贪官用银子。 之前宋磊达回信的时候,好像提起过此人,具体怎么说,因为无关紧要,陈之修不太记得了。 陈之修心道:“没想到太子反应也这么快!” “这下可不好办了,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成为二皇子的人。” “如是直接拒绝太子的好意,直接加入二皇子阵营难免引起二皇子怀疑!” 想归想,面上的笑容一点没落下。 第132章 拿下 此时,二皇子见于禁与陈之修聊得火热,急忙打断:“陈公子,既然你已经脱身了,我等便可放开手脚,将这银鱼岛打下来,好好为陈公子出气!” 二皇子话刚说完,陈之修就感觉自己腰间利刃上的力道强上了三分。 “出你妹的气!”陈之修心里骂了一句 陈之修急忙拒绝,怕慢半分,自己小命就没了。 “不用,不用!” “十分感谢诸位前来营救,这银鱼岛不用打了!” 众人面露疑惑,二皇子愤然道: “这是为何?” “陈先生,这银鱼岛大胆包天,竟然敢对你动手,难道就这么算了?” 陈之修后腰的利刃更加用力。 陈之修内心疯狂吐槽:“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么?” 而后连连摆手,对着众人道:“不瞒诸位,银鱼岛已经被我拿下来!” “拿下了?” 众人齐齐露出吃惊的神色。 而后是连串的质疑声传来:“陈先生莫不是与我们在说笑?” “我们都知道陈先生本事通天,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一人拿下银鱼岛,陈先生未免也太夸大了!” “陈先生,你被水匪抓住,是你不会水,我等不会为了这件事否定你的。” “毕竟谁都有失策的时候,我等都理解!” “陈先生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众人这才留意陈之修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红衣女子。 女子眉头紧锁,目露紧张。 众人心头疑惑。 陈之修对着二皇子招了招手:“二殿下有所不知,且上前两步,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战一愣,而后好奇上前。 身旁的孙峰和潘刚急忙劝阻:“殿下当心有诈!” 周战抬手止住两人,一脸自信的模样,反问:“能有什么诈?” “你是说陈先生一介书生和他身后的弱女子能对我造成威胁?” “这...”孙峰和潘刚一时语塞。 孙峰看了看自己这方,又看了看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陈之修和红衣女子。 如此大的实力悬殊,他实在是想不到二人能有什么办法杀害久经沙场的周战。 周战没了阻碍,几步就走到陈之修身边。 陈之修侧身,来到二皇子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小,一众人都没听清。 心中不免好奇,陈之修到底说了什么。 潘刚问一旁的孙峰:“喂,你说这小子说了啥?” 孙峰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晋王也小声问向欧阳蠡:“欧阳先生,这陈先生到底搞什么鬼?” 欧阳蠡小声回答:“晋王殿下,陈小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赵恩满脸不悦:“道理?翻脸不认人,他有个屁的道理!” 欧阳蠡面色肃然地提醒: “还请赵将军不要忘了我们与他之间的约定。” 赵恩一愣,而后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晋王在一旁也怔了一下,保持沉默。 几息之后,陈之修话说完。 众人看着二皇子的反应。 只见二皇子听完之后,面色变得古怪。 而后露出‘兄弟,你真行!’的笑容。 笑容逐渐变成敬佩。 对着陈之修拱手:“陈先生,高,实在是高!” 二皇子面上的表情变化之丰富,是在场所有人见所未见的。 众人心头更加好奇,心头跟猫抓一样。 二皇子转身,对着潘刚和孙峰道:“走走走,咱们回去!” 潘刚和孙峰疑惑:“殿下,咱们不吃银鱼岛这块肥肉了?” “不吃了,早就被陈公子吃完喽,走!” 不等潘刚和孙峰再问,二皇子转身离去。 于禁上前,好奇问道:“陈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可否明说!” 陈之修也对着于禁招了招手。 于禁与二皇子一样,一脸狐疑上前。 而后面色变换,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对着陈之修拱手:“陈先生,佩服,佩服!” 而后对着身后的手下:“走,咱们也回去。” 片刻后,甲板上只留晋王一行人呆呆地看着陈之修。 陈之修左右环顾,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陈之修与来时一样,坐着吊篮,与小红姑娘一同回到了小船上。 小船上的船夫,见到小红姑娘回来,面色大喜:“小姐,你回来了。” 小红姑娘点头,而后转身,将匕首架到了陈之修脖子上。 陈之修一惊,问:“你想干嘛?我可让他们都退走了!” 小红姑娘疑惑问:“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 陈之修以为小红姑娘要卸磨杀驴,听到问题,松了口气。 两只手指轻轻捏住匕首,放到了一旁:“别搞这么危险,伤到人可不好。” 接着道:“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实话实说!” 小红姑娘问:“你说我们投降了?” “没有!”陈之修摇头否定:“说投降不是让他们把银鱼岛瓜分了么?” 小红姑娘又问:“那你让我们投降,快说,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陈之修轻笑:“我说的投降是你们向我投降!” “向你投降?”小红姑娘问。 陈之修点头:“没错,成为太子和二皇子的棋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入一枚棋子,成为棋子的一部分。” “恰巧,我就是这枚棋子!” 小红姑娘面色仍然疑惑。 陈之修只好细细解释:“我和他们说,我已经将你拿下了,以后银鱼岛就是我的势力了!” “你说什么?”小红姑娘勃然大怒。 陈之修急忙安抚:“喂喂喂,我不怎么说,他们怎么会退兵。” 小红姑娘这时才怒色消减了些许。 而后又疑惑地问:“你说他们就信?” 陈之修露出一丝坏笑:“这不得感谢你一脸娇羞地躲在我身后么?” “哎呦!”陈之修话刚说完,腰间一疼。 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小红姑娘掐自己了。 陈之修心道:“小妮子真是火辣,得尽快给你磨磨性子。” 陈之修假装正经道:“别闹,我和你说正经的!” 小红姑娘松手,没好气地看着陈之修。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人都有所不同,言语轻佻,却才华横溢。 玩世不恭,却又莫名让人对他信任。 一时也猜不透,陈之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133章 卑鄙小人 只听陈之修接着道:“你们当水匪没有前途!” “我本质与你们一样,同样也是大威朝这个腐败社会的受害者,想要改变。” “但想要改变这一切,靠蛮力不行,这样会死很多人呢,会流很多血!” “最好的办法,就是慢慢蚕食!” 说罢陈之修双眼紧紧盯着小红姑娘,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从陈之修的双眼射出,直射入小红姑娘的内心深处。 “你愿意与我一起,再造乾坤么?” 小红姑娘红唇微张,微微怔住。 几乎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陈之修上前靠近小红姑娘,伸手一把将小红姑娘揽入怀中。 小红姑娘慌乱之下,一时无措,竟任由陈之修将她抱紧。 娇羞之下,脑海中又不由想起昨夜的疯狂,身子无力瘫软,下意识靠在陈之修怀中。 片刻后浑身无力,眼神也逐渐迷离! 陈之修只觉自己仿佛抱住了一团棉花。 小红姑娘整个身体柔软无骨,阵阵清香从小红姑娘的发丝间散出。 陈之修立时就有了反应。 小红姑娘感觉自己的腰被某种利器抵住,这才从迷离中惊醒。 满脸惊恐地问:“你想干嘛?” 陈之修也是一惊,没想到小红姑娘反应这么大。 疑惑地问:“怎么了?” 小红姑娘反问:“卑鄙小人!” “你还问怎么了,你拿武器抵住我,什么意思?” 陈之修心里心中疑惑:“武器,抵住你?” “什么鬼?” 仔细感受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后,恍然大悟。 而后立刻反驳:“你说我卑鄙可以,但你不能说我小,这是原则问题!” 小红姑娘皱眉,这陈之修总是说一些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用手去探,却发现自己摸到了个奇怪的东西,而后脸上迅速爬满红霞。 ...... 战船船舱内,晋王凝重坐在木椅上。 赵恩则焦躁地在船舱内走来走去,欧阳蠡抱着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品读。 只见书本封面写着五个大字:《夜会陈之修》。 陈之修不在这,若是在这一定会大骂:“你个老登,立刻换个名字!” 赵恩在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对着欧阳蠡问道:“先生,你倒是说说,陈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已经被太子或二皇子的人拉拢了,才说对我们如此敌意!” 晋王也转脸看向欧阳蠡。 欧阳蠡发问:“赵恩,你觉得陈公子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么?” 赵恩道:“这之前我觉得陈公子是个忠肝义胆的人,可人心隔肚皮,我现在也不知道。” 欧阳蠡又看向晋王: “殿下,你觉得陈之修是个什么样的人?” 晋王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相信陈先生的人品,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何对我们如此。” 欧阳蠡摇头失笑。 赵恩追问:“先生,你笑什么?” 欧阳蠡:“咱们不都说好了要演一场好戏么?” “怎么开演了,主演还没反应过来呢?” 晋王凑上去,面带些许喜色:“欧阳先生是说陈先生在演戏!” 欧阳蠡点头:“然也!” 晋王和赵恩同时大喜:“这么说来,陈公子是故意表现出对我们的厌恶,给二皇子和太子看的?” 欧阳蠡仰头大笑。 片刻后继续喝茶看《夜会陈之修》。 ...... 而在另一艘战船的船舱内,周战、孙峰和潘刚聚到了一起。 周战还一脸钦佩的模样。 孙峰和潘刚几乎异口同声,问:“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周战不答反问:“你们知道这大野泽水匪的头子是谁?” 孙峰疑惑回道:“是红娘子啊,怎么了?” 周战点头,自顾自地说道:“真是佩服陈先生,当真是风流才子,日后必定会传成一段佳话。” “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银鱼岛。” 孙峰和潘刚更加摸不着头脑。 周战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道:“红娘子就是站在陈之修身后的红衣女子。” “此后,恐怕可以称呼她为陈夫人了。” 孙峰和潘刚露出震惊的表情。 而后孙峰不太敢肯定地问:“殿下,你是说陈之修被水匪抓住后,将水匪头领红娘子给拿下了?” 潘刚质疑:“这不太可能吧?” 二皇子得意轻笑:“起初我也不信,不过你们没看见陈之修身后的红娘子,一脸娇羞的模样。” 这种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孙峰立刻反应了过来:“殿下,这样一来,我们拉拢陈之修的同时,还能附赠我们这么一块肥肉?” 周战点头:“可以这么说!” 潘刚摸着下巴,眼神中满是佩服: “没看出来,陈公子模样清秀,竟然也是性情中人,还有这一手!” “不行,我得让他教教我,我喜欢的姑娘还在京师青楼中等我!” ...... 而独自一人的于禁,此时正埋头,提笔写信。 快速写完之后,唤来士卒,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师。 这么重要的消息,一定要尽快报告给太子。 ...... 而在另一边,银鱼岛。 刀疤、瘦子和胖子长着脑袋,朝大野泽湖面眺望。 湖面的晨雾已消散了大半,却仍没有看见小红姑娘的小船回来。 瘦子心中没底:“你们说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刀疤:“住嘴!小姐有勇有谋,一定不会出事的。” 胖子:“小姐要是有事,我和官兵拼了!” 瘦子:“你们说陈之修老小子有那么大的本事么?” “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让官兵退兵,难不成真要我们投降?” 胖子:“呸,投降?我死也不投降!” 刀疤:“若是真的投降,我第一个杀了那小子。” 忽然一艘小船穿过晨雾,缓缓驶来。 瘦子第一个看见,伸手指向小船的方向,振奋大喊:“快看,小姐回来!” “哪呢?”刀疤与胖子立刻问。 而后顺着瘦子的手指向远处看去。 果然看见一艘小船的船头站着一席红衣女子。 “是小姐没错!”刀疤点头。 瘦子疑惑问:“咦,陈之修呢?” 胖子毫不在意:“小姐回来就行,管那小子干嘛?” 瘦子骂道:“你懂个屁,那小子要是跑了,咱们和官兵可要打场恶仗!” 刀疤不屑:“怎么,瘦子你怕啦?” “我怕个鸟!”瘦子反驳。 第134章 训练 此时,小船上。 陈之修躺在甲板上,双手放在脑后做枕头,闭着眼。 翘着二郎腿,享受这独属于大野泽清晨的凉爽。 而小红姑娘则站立船头,背对着陈之修,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船不快,悠悠荡荡。 片刻之后,船头的小红姑娘轻声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陈之修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眯着眼看着小红姑娘的背影。 “朝廷那边受封的事拖不得,我准备在岛上待三天。” “给咱们银鱼岛的兄弟抓抓训练!” “而后给咱们银鱼岛未来的发展,好好规划,规划!” “前五次围剿,朝廷都失败了,其实你心里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多说了!” “岛上的兄弟,没有战斗力,不行!” 小红姑娘微微颔首,虽然岛上的村民不懂,但她心里知道,前五次围剿确实赢得侥幸。 一方面是因为大威朝内忧外患,腾不出手对付他们,另一方面是朝廷中,两股力量角逐,相互掣肘。 才给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若是此次没有陈之修,朝廷腾出手来,他们银鱼岛必定遭殃。 “谢谢你!” 小红姑娘微不可查地说了一句。 陈之修没有听清,用手撑着船板,直起身子,问:“你说啥?” 小红姑娘只以为陈之修是在逗她,回头没好气地撇了一眼陈之修,而后快速转头,没有说话。 陈之修见小红姑娘面色不好,心中有些疑惑:“我说什么了?” 小船不久后驶入银鱼岛的码头。 码头上,此时已经挤满了银鱼岛的渔民。 渔民们手中拿着各种武器,双眼之中有些警惕。 待看清小红姑娘之后,才松了口气。 肃然的氛围放松了不少。 刀疤、胖子和瘦子挤出人群,站在最前方,大声喊:“小姐!” 小船停稳后,小红姑娘迈步下船,刀疤三人快步迎了上来。 陈之修跟在身后,也下了船。 瘦子急声问道:“小姐,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刀疤:“小姐,这小子没耍什么花样吧?” 三人身后的渔民,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期待之色。 胖子也要开口问,却被小红摆手打断:“官兵很快就会退去!” “真的?太好了!”三人大喜。 而后瘦子问:“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刀疤问:“小姐,官兵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小红姑娘继续摇头:“没有,这一切都是陈公子的功劳!” “以后大家都得听陈公子的,陈公子就是我,我就是陈公子!” 身后的百姓,也传来阵阵议论的声音。 “什么,竟然是陈公子救了我们。” “没想到他这么个文弱书生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看来小姐这回是找对人了。” 三人都惊讶地看着陈之修:“他当真做到了,没吹牛?” 见小红姑娘没有作假之意,三人心中更加疑惑。 问道:“陈公子,你到底跟官兵说了什么?” “竟然能让兴师动众的官兵就这样退兵了。” 陈之修得意笑了笑,就要开口和几人好好吹嘘一番,却感受到自己后腰一疼。 陈之修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不用猜都知道,小红姑娘不让。 陈之修所说的事,她内心是认同的,却怕岛上的渔民一时接受不了。 需要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 陈之修立刻改口:“哈哈,没什么,天机不可泄漏!” “切!” 三人失望地摆手,原本还期待陈之修能说出什么精妙绝伦的故事,没想到只等来了个‘天机不可泄露’。 心里满是失望。 而后,瘦子最先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小姐,你们都成婚了,日后当然看作一体!” 胖子道:“对对对,只要能救咱们银鱼岛,我就听他的!” 刀疤却面色肃然,一番挣扎之后,豁然单膝跪地。 陈之修一惊,却听刀疤道:“陈公子,之前我与你对赌,既然你救了银鱼岛,此事我当磕头向你道歉。” 说罢,另一只腿也要跪下。 陈之修急忙上前扶起。 打着哈哈:“哈哈,这位刀疤兄弟,日后都是自己兄弟,不必如此。” 陈之修扶住刀疤。 可刀疤却执意要跪,陈之修一时拧不过他。 急忙道:“刀疤,你若是诚心道歉,我不要你磕头!”刀疤这才抬起头,疑惑地问:“那公子想让我干什么?” “哼哼,我要你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拿第一!” 陈之修露出一抹坏笑:“这会给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只想给刀疤涨涨教训,却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 想必自己的训练之法,一定会让他记忆犹新! 刀疤疑惑:“训练?第一?” 陈之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语重心长:“没错,待会你就知道了,加油!” 刀疤傻愣愣地点头,没太明白陈之修的意思。 陈之修绕过刀疤,走到银鱼岛面前道:“各位兄弟,想必刚刚你们小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从今天开始,我的话就是你们小姐的话,对吧?” 银鱼岛百姓们沉默。 小红姑娘皱了皱眉,轻声呵斥:“你们没听到么?” 渔民们这才反应了过来,齐声喝道:“是。” 陈之修听到渔民的喊声立刻接过话:“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所有男人,到岛上空地集合。” “一起参加训练!” 众多渔民们议论纷纷:“什么训练,听他的意思,所有男人都要参加?” “你没听明白,是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人!” “可这训练到底是什么?” “管他呢,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胖子也挠了挠头,好几次想要说话,却被有意无意地打断。 此时声音都有些憋屈:“陈公子,这训练到底是个啥?” 瘦子也问:“陈公子,这训练到底有何功效,也好让我们练个明白!” 刀疤却毫不在意,语气之中颇为豪迈:“管他干啥呢,反正老子要拿第一!” 陈之修扫视众人一眼,对着众人道:“为什么训练,什么是训练,其实简单归结起来,就两个字。” 第135章 集合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陈之修,陈之修:“变强!” “变强?”不知道陈之修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众人心头都生出不解。 陈之对着众人喊:“都散了吧,回去准备准备!” 此时,湖面的晨雾消散,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显露在银鱼岛的百姓面前。 百姓们见官兵战船的规模,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人!” 下一秒,渔民们都放下心来。 只见战船升起船帆,缓缓朝远处驶离。 官府的船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在了湖面之上。 渔民们中不知谁第一个喊了一句:“官兵退了,咱们又赢了!” 话音未落,立刻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赢了!” “咱们没事了!” 一位位渔民的脸上洋溢出欢喜之色。 三三两两嬉笑着聊天,四散离去。 小红姑娘看着众人的背影,不放心地提醒:“别忘了午时之前,来寨子中的空地训练!” 百姓们回头答应:“好嘞,小姐放心!” “我们一定会去的!” 小红姑娘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渔民们轻松的笑脸,和嬉笑聊天的祥和景象。 小红姑娘微微出神。 陈之修上前一步,拍了拍小红姑娘的肩膀。 “喂,娘子,想什么呢?” 陈之修倒是越叫越顺口。 小红姑娘此时露出一丝羞红之色:“呸,谁是你娘子?” 陈之修立刻反驳:“咱们可是同了房的,你还能耍赖?” 小红姑娘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对着陈之修道:“既然我是你娘子,我希望你能与我同心,以银鱼岛百姓的生死为己任!” “你能做到么?” 陈之修拍了拍胸脯:“小意思。” “不是我陈之修吹,就算此次官府不退兵,我也有一百种方法,守住银鱼岛。” 小红姑娘被陈之修的自信所摄,微微愣神。 片刻后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又回头对着陈之修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而后头小跑这里去。 陈之修看其微眯的双眼,魂差点被她勾走。 看着小红姑娘的背影,感叹:“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样子。” “当真让人着迷。” 就在陈之修快要彻底沦陷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什么。 心头莫名冒出一句话来:“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而后嘀咕:“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太巧合了,我怎么觉得,上当的是我自己呢!” 陈之修将这几日的事情,又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思索之后,陈之修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娘的,还真是上当了。” 陈之修被抓,陈之修以为自己是猎物。在船舱,陈之修以为自己转变成了猎人,却依旧被当成猎物。 在此时,陈之修才知道,自始至终,他不过都是小红关心的猎物而已。 不过想想,他也不亏。 不仅得了个漂亮的媳妇,还增加了自身的实力,多了一招后手。 ...... 正午,大野泽吹起了湖风。 烈日刚洒下的炎热,就被带着水汽的凉爽湖风吹散。 如此宽阔的湖面,若是不说,陈之修还真以为是在海上。 陈之修站在寨子中心的大片空地上。 朝着拥挤的渔民,背手而立。 平时没有人在广场聚集,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原本还觉得有些宽敞的广场,此时显得有些拥挤。 小红姑娘此时站在陈自修的身旁。 一滴香汗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滑落。 自她与陈之修洞房之后,小红姑娘的脸上也再没带过面纱。 这倒是让他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世人眼前。 陈之修转头,看了一眼小红姑娘,问道:“娘子,人到齐了么?” 小红姑娘高喊:“刀疤,瘦子,胖子。” 三人很快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对着小红姑娘和陈之修拱手:“小姐,公子!” 小红姑娘:“陈公子问你们,人到齐了没?” 三人面露难色:“这...这怕是要仔细数数!” 三人说罢,转过身准备去数。 陈之修皱眉,在三人身后打断:“不用数了!” 三人回头,看向陈之修。 陈之修指着一旁道:“你们分开站在这里!” 三人没有多问,排成一排,站在一旁。 陈之修走到渔民面前,指着刀疤三人道:“一会我让你们站在谁身后,你们就站在谁身后!” “一旦站定,你要记住的就是,三人之中,你站在谁的后面!” “能记住么?” 这个倒不难,众多渔民都有把握,大喊:“有把握!” 陈之修点头:“好!” 而后在人群中开始挑选。 让他们依次站到刀疤三人身后。 十五岁到三十岁的渔民数量大概在一千人左右。 单单排队,陈之修就花了半个时辰。 渔民们此时也都站累了。 大家聚在一起,相互谈笑。 不过好在刀疤三人站得足够远,只聚成了三团,并没有混到一起去。 不然陈之修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排的队就白排了。 陈之修见所有人都站到三人身后,对着众人大喊:“现在,记住你们站在谁的身后,若是敢忘,以后就不用来了。” “以后就跟在岛上的妇孺后面,送送饭,救救伤员。” 众人呼吸一滞,谈笑声骤然消失。 若是陈之修说的是真的,他们还真不敢忘! 整个岛上,大伙都是乡里乡亲,谁不认识谁。 若是真被派到妇孺中,只做后勤工作。 别说他自己,就连他的家人恐怕也抬不起头来。 众人渔民开始正经地极其自己站在谁的身后。 刀疤一共三个人,其实也好记! 陈之修见众人记得差不多,对着一众渔民喊:“解散!” “休整一盏茶的时间,而后集合!” 渔民们有些愣神,陈之修说的词语,他们有的听都没听过。 不过陈之修的大致意思,他们是知道了。 都放松心神,四处走动起来。 还有的渔民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还有的百姓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聊得火热。 陈之修想看看,这些渔民的服从性怎么样。 虽然这样的贫苦子弟服从性都很强,但银鱼岛情况不同,陈之修还是想掌握具体的情况。 此时,只听陈之修大喊:“所有人,集合!” 渔民立刻脚步匆忙,朝刀疤三人背后靠近。 第136章 快不行了 片刻的功夫,排成了三列长队,虽然队伍歪七六八,但勉强能看得过去。 陈之修心中点了点头,不愧是有过实战经验的,速度比之前陈之修在陈家村训练的少年们要快很多。 陈之修的老规矩,第一个训练项目是跑步。 在跑步中将队排起,给这些村民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陈之修清了清嗓子,看着排好队的村民,点了点头,大喊:“不错!” “第一次列队有这样的表现,非常不错。” “我相信,以你们的实力,接下来的训练项目你们一定可以轻松完成。” 渔民们听到陈之修夸他们,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这是自然!” “陈公子,你说的训练就这?这很简单嘛!” “是呀,陈公子,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 陈之修嘴角向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喊道:“好,你们是好样的,接下来,我给你上强度!” 陈之修一招手:“全体跟我一起跑,掉队的安排去后勤。” 说罢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陈之修的动作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陈之修跑出几步,回头对着刀疤道:“刀疤,愣着干嘛,快跑啊。” “你不是说,你要得第一么?” 刀疤恍然大悟,立刻迈着步子狂奔起来。 片刻后,就追上来陈之修,跟在陈之修身后,小跑了起来。 有了其一个人带头,其它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跑了起来。 千人的队伍,跑起来之后变得稀疏,随着陈之修跑远,队伍拉出长长的尾巴。 陈之修绕着银鱼岛最外侧的道路,向前慢跑。 银鱼岛上高低起伏,并不平坦。 时而上坡时而下坡,这可比在平地上跑要累得多。 陈之修调整呼吸,始终保持匀速,不快也不慢。 身后的刀疤很快追上了陈之修,在陈之修身侧,侧头说了一句:“陈公子,你这速度不行了,我性子急,先跑一步了!” 说罢,陈之修做了个请的手势,刀疤也没多说,加快速度,超过陈之修。 刀疤跑到前方之后,身后又有两人跑上前来。 一人是瘦子,一人是胖子。 瘦子跑起来很快。 胖子跑起来,就要命了。 浑身的肥肉随着脚步迈动不停地上下起伏,晃动。 如同一座肉山,向前翻滚。 胖子张着大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经过陈之修的时候,也带着调笑:“陈公子,别看我胖,真要是跑起来,你还真不一定是我对手!” 胖子说了一句,也加快了速度,超过了陈之修。 瘦子紧随着胖子,路过陈之修的时候,赔笑道:“陈公子,你别和胖子一般见识,他没事就喜欢嘚瑟!” 陈之修摇了摇头,对瘦子说:“无妨,我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瘦子见陈之修不似作假,又劝道:“陈公子,你和咱们不一样,咱们皮糙肉厚没什么,你多精贵,若是跑不动了,千万别强撑。” “若是一不小心有个什么闪失,可了不得!” 陈之修也不过多解释,对着瘦子道:“无妨,你们跑你们的,我坚持不住就休息!” 瘦子也超过陈之修,向前跑去。 而后,接二连三有渔民超过陈之修。 所有人超过陈之修时,都礼貌地对着陈之修笑了笑。 只听,队伍前方,渔民们哄笑着讨论。 “也不知道陈公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拉着我们上千人,在这跑步!” “这倒没什么,我怕陈公子累坏了,小姐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了。” 刀疤摇头:“应该不至于吧,陈公子耐力不错。” “刀疤兄弟,你咋知道?” 刀疤:“不信,你可以问胖子和瘦子,他们也知道。”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胖子和瘦子,只见二人连连点头。 瘦子道:“陈公子虽然有些耐力,毕竟是个书生,待会看陈公子差不多了,咱们装一装累,不能落了陈公子面子!” “对对对,毕竟以后陈公子也算是咱们当家的了。” “哈哈哈哈。” 陈之修在后方依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下道:“哼哼,现在你们痛痛快快的笑,待会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开始的一刻钟,超过陈之修的村民越来越多,陈之修几乎都掉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可一刻钟之后,陈之修慢慢开始反超。 此时,队伍前方,胖子已经掉到了后面。 只剩瘦子和刀疤并列跑在前方。 两人脸涨得通红,衣服几乎被汗水打湿。 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此时也不好受。 他们身后,隔着老远,是一些体力较好的渔民组成的第二队。 为首的瘦子看了一眼刀疤,喘着粗气道:“你说这陈公子休息了没,咱们跑了这么久,啥时候是个头?” 刀疤摇头:“不知道,反正没有让我们停,就一直跑呗。” 瘦子:“这么一直跑,非得累死不可。” 刀疤:“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 瘦子点头:“对对对,陈公子说不定这时已经停了,他自己都坚持不住,也不能怪我们。” 此时,同天空之中俯瞰。 整个队伍,稀稀拉拉,拉得很长。 不断有人坚持不住,被落到了后面。 却少有人能加快速度,追上自己前方的队伍。 此时,一道人影,如同逆水行舟一般,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接一个的渔民被他赶上,超越。 被超过的渔民,无不一脸惊奇地看着这道人影。 “我快不行了!” “是陈公子?” “他怎么跑这么快?” “难道我们跑步的时候,他在休息?” “不对,岛上也没有马匹,他要是休息了,怎么这时还能赶得上我?” 直到陈之修背影消失在队伍中,议论声才在他的耳边消失。 陈之修在众人吃惊的目送下,逐渐跑到了队伍最靠前的团体中。 陈之修经过他们的时候,喊道:“告诉后面的,只要跑到你们这里,就都可以休息了!” 陈之修长期的锻炼,已经习惯了长跑,可渔民们没有经过跑步专项训练,他还真怕跑死一两个人。 第137章 明日更难 转头去看,确认是陈之修后又一阵惊叹。 等反应过来,都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再这么下去,我小命非得丢这不可。” 整个队伍如同河水遇到了堤坝一般,快速在此处集合。 而陈之修前方,也只有两人。 一人是刀疤,一人是瘦子。 瘦子躬身弯腰,脚步越来越沉。 对着旁边的陈之修喊:“我...我说你不累么?” “我...我不行了,坚持不住了。” 刀疤看也不看瘦子:“我管你坚持不坚持得住,反正我要拿第一!” 瘦子摇头:“你小子真是不要命!” 而后缓下脚步,准备停下来。 快速与前方的刀疤拉开了身为。 此时,一道身影快速从后面接近,超过了瘦子,跑到了刀疤身旁。 瘦子一惊,心中疑惑:“谁呀?” 定睛一看,见来人是陈之修,心头大惊:“陈公子,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休息了么?” “怎么会在这?” “还跑这么快!” 顾不得多想,再次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见后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刀疤头也不回,开口:“瘦子,又赶上来了,还不服气?” “瘦子估计服气了,但我不服。怎么着,刀疤,咱俩比比?” 听到熟悉的声音,刀疤一惊,立刻转头:“陈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刀疤只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陈之修为何能追上自己。 心中疑惑:“这能追上来?这也太神了,陈公子不会是会什么仙术吧?” 陈之修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吐槽:“要是真会仙法就好了,我还用得着这么卖力地跑步。” 转头对刀疤道:“想拿第一,可得超过我,若是超不过,那就只能当万年老二了!” 说罢陈之修超过刀疤,跑到了刀疤前方。 刀疤咬牙大骂:“偷袭!”立刻咬牙,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越跑,刀疤越是心惊。 “陈公子不觉得累么?” “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为何会有如此体力。” 刀疤感觉陈之修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行尸走肉,速度不快不慢,一直不停地跑。 直到最后,刀疤的双脚如同灌铅,再也迈不动一步。 刀疤才停了下来。 刚停下,整个人就往地上瘫坐。 陈之修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回头,正巧见刀疤要坐到地上。 急忙掉头,跑到刀疤身边,将他一把扶住。 “给我起来,不许坐!” 刀疤被陈之修呵斥,人都懵了。 可身子却已经被陈之修拖住,怎么也坐不下去。 对着陈之修不满:“陈公子,这是作甚,难道还要让我跑么?” 陈之修道:“刚跑完步,不能坐下,否则会有生命之危!” 刀疤将信将疑:“还有这种事?” 陈之修:“千真万确,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刀疤神色一凝,点了点头。 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对陈之修拱手:“陈公子,我算是服了你了。” “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累呢?” “你到底是人是妖?” 陈之修轻笑:“这次你输给了我,准备怎么办?” 刀疤:“愿赌服输,陈公子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陈之修点头:“你虽然没有赢过我,但也赢过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今后,我要你积极训练,下次等我等到的时候,我再找你一起跑一跑试试!”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刀疤欣然答应:“好!” 陈之修对着刀疤道:“走,回去集合!” 而后带着刀疤,超人群聚集的地方靠近。 先前陈之修让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此时已有大半的人跑到了这里。 不算宽阔的道路被渔民们挤得满满当当。 陈之修找了一个稍高些的土坡,喊道:所有人听我说。 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转脸看向高坡上的陈之修。 陈之修对着众人道:“你们跑得很快,很不错!” “但跑步不仅要跑得快,还要跑得远!” 下方的渔民没有一个不信服陈之修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持久的男人,心中对陈之修的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 齐齐点头。 胖子满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之修,道:“我道原先摇晃到天亮是药物的功效,准备今天晚上试试。” “现在看来不用试了,看来还是陈公子自身实力过硬。” 瘦子一旁耻笑:“你可拉倒吧,你虚胖,整个银鱼岛,咱们谁不知道。” 刀疤看着陈之修久久不语。 瘦子和刀疤注意到了一旁失神的刀疤,问道:“喂,刀疤,想什么呢?” 刀疤这才反应了过来,收拾心神道:“我在想,陈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仅仅一句话就能退朝廷围剿大军!” “训练也亲力亲为,还能做到超过我们所有人。” “感觉就像没有他不会的事情!” 瘦子:“陈公子越强,岂不是越好,这样咱们以后就不用担心出路的问题了。” “小姐肩上的担子也有人分担了。” 刀疤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胖子:“就是太累了,这么跑下去,非得把我累死不可!” 刀疤没好气:“都说你虚胖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 陈之修站在高坡接着道:“恭喜你们度过了最轻松的第一天。” “明天还有更恐怖的第二天等着你们,做好准备!” “什么?最轻松的第一天?” “明天更难?” 下方累得不想动弹的渔民,听到陈之修的话,如同触电般,露出惊叫。 陈之修见下方渔民反应不错,说道:“也不是强制性的,想不来的可以不来!” 渔民们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好,那我明天休息。” 只听陈之修接着道:“若是不来的,不用和我说,直接找后勤的婶婶,婆婆。” “给打下手,工作又安全,又体面!” 百姓们听到陈之修的喊话,立刻安静了下来。 正襟危坐,连忙道:“我们不需要休息!” 陈之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散去。 第138章 一次说个够 众人散去,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天边的太阳如同打破的红色染缸,浸染了大野泽的湖水和天边的云朵。 此时都呈现出红色的光晕。 渔民们跑了一天,此时都是浑身疲惫。 老张也是渔民之一,他刚回到家,媳妇就给他端来了大盆热水。 老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脱下鞋子,将脚放入热衷。 烫得龇牙咧嘴,却没有把脚从热水中拿出来。 老张的媳妇看着老张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 “我说这陈公子闹什么幺蛾子,让你们满岛乱跑。” “他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老张头此时已适应了热水的温度,仰头闭眼,满脸享受的模样。 听到自己媳妇的埋怨,立刻睁眼呵斥:“住嘴,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老张媳妇一听,不高兴了,翻了翻白眼:“我帮你骂那陈之修,你还数落我?你跑步把脑子跑坏了?” 老张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声音缓和了不少:“陈公子可是咱们银鱼岛的恩人。” 老张媳妇吃了一惊,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老张见媳妇吃瘪,有些得意。 显示出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正襟危坐:“再说这陈公子也不是看着我们跑。” “他自己也没歇着,带着我们一起跑。” 老张媳妇微微吃惊:“陈公子也跑了?他不是个书生了,人家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他还会和你们一起跑步?” 老张神色更加得意:“那是自然,这陈公子可不仅仅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武曲星在世!” “有你说得这么神么?你别吹牛?”老张媳妇一脸不信。 老张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陈公子今天跑步的时候,超过了所有人,得了第一!” “现在看来,他单枪匹马斩杀刘宗可能不是谣言!” “毕竟刘宗溃败逃跑,一定跑不过陈公子,陈公子完全可以追到他跑不动,然后一刀砍死刘宗。” 老张媳妇捂嘴轻笑:“老张,你晚上又没喝酒,咱说胡话,你当陈公子和刘宗是什么人?” 老张对媳妇的不信任很不满:“你还不信,我告诉你,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 见自己媳妇依旧一脸不信的轻笑,老张头失去了耐心。 “不跟你说了,陈公子说明天的训练更难,我先睡觉了!” 老张媳妇听到这,顿时急了。 “喂,我说老张,这么早就睡觉啊?” 老张已经躺到了床上,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 说罢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老张媳妇一时有些羞恼,上前一步,掐住了老张的腰:“好你个老张,老实交代,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是哪里找来的狐狸精,老娘我掐死他!” 老张一时有些懵,而后满头怒火:“你个疯娘们,你干啥?” 老张媳妇接着骂道:“你个臭男人,平时每天回来都要的,怎么今天不要了!” “娘的,疯婆子,你想累死我啊,今天腿都跑断了,哪还有力气来那事!” “你要是想,自己上来,全自动!反正我先睡了。” 老张媳妇怒火顿消,反而露出一丝喜色。 而后娇羞地低声说道: “臭男人,那你老实躺着,别动哈!” “吱呀吱呀!” 一夜无话,只有地上喘息。 ...... 随着岛上的一声鸡鸣,晨光再次如期而至,洒到了银鱼岛上。 银鱼岛泛出一丝金色的光芒,如同身披金甲的将军,笔直地站立在大野泽的湖面之上,遥遥眺望着京师的方向。 一声怪叫,打破银鱼岛清晨的寂静。 沉睡中的银鱼岛陡然躁动起来。 所有的青年渔民匆忙地批着衣服,从大门奔了出来。 有的边跑边穿鞋,有的嘴里叼着没吃完的大白馒头。 齐齐朝寨子中心的空地汇聚。 如同雨水汇入池子里。 空地很快挤满了人。 陈之修站在空地对面的高台上。 高台是陈之修昨夜临时搭建的。 简单几个木桶堆砌,极为简陋。 看着众人到齐,陈之修对着岛上的渔民喊道:“集合,一共花了一刻钟还要多的时间。” “若是有官兵偷袭,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你们和阎王说好久不见了!” 场下,衣衫不整的村民们一阵哄笑。 一道滑头的声音响起: “陈公子,官兵不都被你舌战,逼退了么?” “是呀,陈公子,你的舌头真厉害!” “威力能抵千军万马!” 陈之修满脸黑线,心道:“娘的,怎么听不出来这些人是在夸我呢?” 而后喊道:“刚刚说话得站出来!” 语气颇为严厉,双眼扫视场下众人。 见众多渔民保持沉默,陈之修露出一丝冷笑:“怎么,还要我请你出来么?” “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之修话说完刚一会,两位渔民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人群也自觉给两人让出道路。 陈之修对着二人问:“刚刚是你们在说话?” 二人点头:“是我们在说话。” 你们两个上来,今天我让你们一次说个够!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上台,对着陈之修拱手。 陈之修让两人面对面站立。 而后道:“所有人如我一般站直!” “半炷香的时间。” “你们两个给我聊天,若是停下来一刻,所有人多站一刻钟!” 所有人心头一震。 “没想到陈之修还真狠!” 所有人站直不动!上来的两人却相互对视,却没有说话。 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不是尴尬,一定是激情。 不管是哪一个,两个人都咧着嘴笑。 陈之修也笑了,大喊道:“所有人,加站一刻钟!” 所有人面露苦涩,开始低声吆喝起来:“你们两个干啥呢?快说话!”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么?” “都是男人,怎么你俩还娇羞起来了。” 两人也是呼吸一滞,使劲憋住笑容。 开始聊起天来。 “你说话。” “你先说!” “我说啥?” “你平时说啥?” “我平时......我忘了。” “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陈之修笑着走到两人身旁:“怎么,两位老哥,为何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第139章 抽你 两人看向陈之修,露出一抹憨笑:“嘿嘿,公子,我们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经过昨天的长跑,他们对陈之修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再加上陈之修的气场,两人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陈之修对着两人笑道:“没话说,是吧?” 两人憨笑点头:“嘿嘿,是的。” “陈公子,咱们知道错了,就让咱们下去吧?” 陈之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二人心头松了口气。 下一秒,只见陈之修脸上的笑容快速收敛,大喊:“所有人,站队的时间再加一刻钟!” 两人面露苦涩,相互喊道:“快说话呀!” “你昨晚吃的啥?” “吃的芋头!” “昨天中午吃的啥?” “吃的芋头!” “昨天早上呢?” “吃的芋头!” “我怎么看你像芋头呢?” 两人如同和尚念经,开始嘀咕起来。 场下,渔民们见两人滑稽模样,都忍俊不禁。 陈之修对着下方的众人露出和善的笑容:“若是再有人笑,跟他们一样,上来一次笑个够!” 场下众多渔民立刻闭嘴。 ...... 就在两人说得喉咙沙哑,嘴巴起皮,口干舌燥的时候。 终于到了时间。 此时日头已经爬上了正上方的天空。 已过了最热的时间,却也架不住如此暴晒。 所有渔民包括陈之修的额头都满是汗珠。 陈之修看了一旁燃烧的香已经燃尽,陈之修对着还在说话的二人走去。 “你去年吃的啥?” “我怎么记得?” “那你昨晚吃的啥?” “芋头!” 陈之修在一旁轻咳:“咳咳!” 二人快速转脸看向陈之修。 陈之修和善地笑着问:“二位,怎么样,话说够了么?” 二人疯狂点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此时都后悔,为啥爹妈给他们生了一张嘴。 可能未来一个月内,都不会多一句嘴。 陈之修见二人的反应,心中满意,转身对着场下,依旧站着的渔民道:“所有人,原地休息!” 所有人的屁股如同灌铅,也不管地上的尘土和石头子,一屁股做到地上。 也不知谁,一屁股做到了尖石头上,疼的又弹起身子。 陈之修心中觉得好像。 这样的场景,不知不觉让他想到了前世的军训。 那是的他如同下方的渔民一样,一个个老老实实地站着。 这段艰苦的记忆是多么令陈之修怀念。 不知不觉,陈之修就毕业了。 要好的同学,也都各自走散,再遇到的人也没了最初的那份真情与纯粹。 多少都带着些利益,再也回不去了! 陈之修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抬头仰望天空。 刺眼的阳光直入陈之修的双眼,陈之修本能地闭上眼睛。 心中想道:“也不知前世的地球到底在什么方位?” “或是根本不在这方宇宙之内。” 陈之修听见身后,聊天的两人依旧没有神动静。 陈之修转身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还站着?” 两人立时如蒙大赦,憨笑着问:“陈公子,我们能休息么?” 陈之修心下好笑:“你们若是还没说够,可以继续说,我没意见。” “若是说够了,就下去跟他们站在一起!” 二人大喜,急忙迈步跑了下去。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但对岛上渔民来说,今天的时间过得却无比漫长。 一个个浑身酸软,竟然比昨天的跑步还累上许多。 陈之修一声大喊:“所有人,解散!” 场中所有的渔民如蒙大赦,立刻跑走。 生怕再晚一秒,陈之修就改主意一般。 于是,夕阳下的奔跑是渔民们逝去自由! 夜里,陈之修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入小红姑娘的院子。 小红姑娘站在院子门口,似乎早就等候多时。 见陈之修到来,小红姑娘急忙迎了上去。 “夫君,你回来了?” 白天训练渔民,陈之修没有松懈。 晚上训练小红姑娘,陈之修照样没有十分紧迫。 这不,渔民们的训练刚有些成果,小红姑娘的训练已取得十分大的进展。 此时已经可以主动喊他夫君了。 众多角度,姿势,也没少学! 陈之修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 “回来了,让娘子久等了。” “这么晚了,娘子还在这里等候,娘子真是有心了!” 小红姑娘:“听说澶州的姐姐每天都会在门口等夫君回去,我与姐姐的差距还很大,这些都不算什么。” 陈之修大感欣慰,他没想到,自己仅仅是两晚教导,小红姑娘的进步就如此之大,可塑性之强,可谓是空前绝后! 陈之修满意地搂住小红姑娘的腰肢,走入房间之内。 陈之修洗了个热水澡,趴到了床上。 虽然他持久力惊人,但和渔民们一起站一天,此时也浑身酸软,不想动弹。 小红姑娘贴心地走上前,给陈之修按摩后背。 一边按摩,小红姑娘一边问:“夫君,这跑步和站队,对我们银鱼岛的战力有何帮助么?” “我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特意请教夫君。” 陈之修语气平淡:“跑步锻炼的是人的意志力,也就是所谓的士气!” “站队锻炼的是军队的纪律性,强大的军队基本条件是令行禁止,如果一个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多,谈什么战力。” 小红姑娘微微错愕,继续问:“这纪律我明白,就是让军队服从命令,可这士气还能锻炼么?” “这时间还有锻炼士气的方法?” 陈之修回过身来,一脸肯定道:“当然,士气就是人的作战意志。” “一个经历过磨难的人,和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的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是会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态度,和应对方法的。” “这就是所谓的锻炼士气!” 小红姑娘歪头想了半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夫君,你只在银鱼岛停留三日,这三日已经过了两日,才教会渔民们跑步和战队,等你走后,他们训练什么?” 陈之修:“上午列队,下午跑步!” “就这两项练好,整个大威朝,也难找到对手!” 小红姑娘笑道:“夫君,是不是你说的这么神奇呀?” “怎么,你不信?”陈之修问。 小红姑娘轻轻摇了摇头。 “好呀,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 第140章 书信 “好呀,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 小红姑娘初经人事,细想之后还是能明白陈之修的意思,不自觉羞红了脸颊:“夫君,你好歹也是个大才子,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孟浪!” 陈之修伸出一只手,摇了摇。 “不不不,请把‘孟’字去掉。” 说罢一把将小红姑娘搂住,吱呀吱呀,又是一整晚! 翌日清晨。 小红姑娘躺在大红色的软床上,仅仅露出一张小脸,此时双目微闭,显然睡得很是香甜,陈之修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一荡。 一股不舍之感油然而生,时间过得真快,今天就是离别的日子。 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到自己回澶州了。 想到澶州,陈之修没来由一阵头疼。 这种事,怎么回去和他的晓婉解释呢? 饶是他足智多谋,此时也犯了难。 不管那么多了,先将今天的训练做好再说。 陈之修抬腿迈步,朝寨子空地走去。 此时天光微亮,岛上微风浮动,晨雾弥漫。 宛如人间仙境,陈路飒然一人,在云雾中穿行。 来到临时搭建的高台,望着空无一人的空地。 陈之修负手而立,脑海中已经在思考,此次进京目的。 其一,爵位。 其二,官身。 其三,名望。 名望可不是单单指在老百姓中口口相传的传记。 而是在读书人中的名望! 他指的读书人,也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辈,而是那些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实现心中抱负的青年才俊! 大威朝说到底,读书人才是基石。 之前的陈之修已经在读书人中有了一定的声望,可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把大威朝大儒,庄先生做踏脚石,登上大威朝读书人之首! 此时,一声怪叫打断了陈之修的思绪,如昨日一样,陈之修的看着渔民快速朝空地聚集。 陈之修微微点头,渔民的速度要快得多! 渔民们经过一夜的休息,都恢复了精神。 待人到齐,陈之修抬起右手。 下方的渔民们瞬间安静下来。 陈之修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走到了对我的右边,挤在一根竹竿之上。 将竹竿立在地上,红布立刻随风飘扬。 下方的渔民不明所以,小声嘀咕:“陈公子又在干什么?” “谁知道,这两日每一日都出乎我的意料!” 陈之修对着众人大喊:“所有人听着,这两日你们表现得很不错!” “所以今天的训练很轻松!” “就是分左右!” 下方的百姓再次不解:“左右?” “分什么左右?” 陈之修面对渔民,指着自己左边的红色旗帜,喊道:“这边就是你们的以后边!” “另一边就是你们的左边。” “现在举起你们的右手。” 渔民们有些懵懂,稀稀拉拉举起自己的右手。 等所有人的右手举起,陈之修接着道:“你们记住,这支手就是你们的右手!” 而后陈之修对着刀疤道:“刀疤,你上来!” 刀疤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看着陈之修一脸肯定的表情,急忙小跑上了高台。 跑到陈之修面前,刀疤憨笑着问:“陈公子,你找我!” “站好!”陈之修厉声喝道。 刀疤急忙收起笑容,站得笔直。 陈之修对着刀疤道:“你看好了!” 说罢,再次转身对着下方的喊:“只有两个口令,你们记住!” “向左转!” “向右转!” 陈之修一边喊一边做相应的动作。 只做了一遍,转头看向刀疤。 “记住了没?” 刀疤虽然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但他不傻,这么简单的动作,一看就会,他怎么会记不住。 刀疤自信地对着陈之修点头。 陈之修对着众人喊:“待会听口令,你们做相应的动作!” “是!”下方的渔民自觉都学会了,大声应诺。 陈之修转头看向刀疤:“你来喊口令,今天我要走了,一个月后我会回来。” “你们要练的只有这三样东西,一是跑步,二是列队,这第三,就是左右转!” 刀疤整个人懵了:“我?” 陈之修不做解释,对着刀疤说:“若是我回来了,你们这三样都没练好,我唯你是问。” 刀疤傻傻站在原地。 陈之修再次问道:“听到了没?” 刀疤回过神,立刻站直:“是!” 银鱼岛,一声声‘向左转,向右转’的声音在银鱼岛上空回荡。 陈之修坐着一艘小船,在银鱼岛村民的护送下,朝着京师而去。 小红姑娘睡得很熟,陈之修没有与小红姑娘道别。 只留了一封信,就此离去。 待小红姑娘从沉睡中悠悠转醒,心中不由回忆起美妙的滋味。 酥麻酸痒,让她既羞又想。 起身却不见陈之修的身影,轻声唤道:“小玉,小玉!” 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如同小兔子一般由远及近。 片刻后来到门口,一道俏皮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你醒了?” 小红姑娘在房内轻轻嗯了一声。 小玉立刻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来。 手中还端着不知何时准备的一盆热水,来到小红姑娘身前。 道:“小姐,洗把脸!” 说罢,小玉将毛巾浸入热水,又拿起来,拧了拧。 毛巾被拧干,递到小红姑娘的眼前。 小红姑娘并没有接过毛巾,而是用手轻轻推开,问向小玉:“陈公子呢?” 小玉轻声哼道:“小姐,你的心被陈公子偷走了?” “刚醒就寻他,他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小红姑娘脸色微微一红,急忙驱散自己的窘态,对着小玉,声音带上了严厉:“胡说什么,我问你话呢!” 小玉吐了吐舌头,不敢还嘴。 老实答道:“你的好郎君,今天一早就走了!” “走了?”小红微微惊讶,眼神之中带着错愕。 而后闪过失落。 小玉见小姐如同丢了魂一般,微微一叹:“哎,也不知陈公子使了什么魔法,好好的小姐,魂都被勾走了!” 陈之修不在,若是他在,必定露出一丝邪笑:“魔法?嘿嘿,你还小,你不懂!” 见小姐如此,小玉也是心疼,对着小红姑娘道:“小姐别难过了,陈公子给你留了一封信!” “给我留了信?在哪?快给我看看!” 小红姑娘面色一喜,一把抓住小玉的小手,急切地问道。 小玉无奈,从袖口掏出一封信:“喏,你自己看!” 第141章 京师 却见信封之上写着一行洒脱的行书。 《小红姑娘亲启》——陈之修。 字体洒脱豪迈,让小红姑娘微微动容。 这种字体,小红姑娘之前从未见过。 单单这手字,假以时日,陈之修也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心下更为佩服,小红姑娘心头如蜂蜜一般,甜丝丝的。 没想到如此才子,竟然会变成自己的男人。 他本是村中族老的女儿,若是不出意外,这辈子一定是在银鱼岛找一家殷实的渔民成婚生子,过完自己普通又麻木的一生。 而像陈之修这种才子,就算再娶,也是名门望族家的大家闺秀。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她有交集! 心中这样想,慢慢拆开信封。 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将信封撕坏。 片刻之后,小红姑娘从信封中缓缓取出信来。 将信缓缓展开,一首词跃然纸上。 小玉在一旁好奇,歪着头,朝信上瞄,急切地问道:“小姐,这信上写得啥?” 小红姑娘神色一滞,而后心中默念了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到这里,小红姑娘的双眼有些迷醉,整个人飘飘然,似御风而起!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看着到这,小红姑娘彻底沦陷,将信封紧紧抱入怀中,闭上双眼。 片刻后,想到陈之修昨夜的狂野,小嘴微张,嗔怪道:“就你还修道,色胚子,我呸!” “把自己写得这么痴情,我看就是在骗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有这么想。 此时的小红姑娘已被幸福包围。 见小姐表情变化如此丰富,小玉心中更加好奇:“小姐,写的什么,快让我看看!” 小红姑娘见小玉动作粗鲁,害怕她弄坏书信,将信封藏到身后:“去去去,别将信弄坏了!” 小玉急忙收起动作,哀求:“小姐,我小心一些,不会将书信弄坏的,你就让我看看呗。” 小红姑娘立刻拒绝:“那也不行,不让看!” 越是遮掩,小玉的心越是如小猫挠痒。 “小姐,你就让我看看呗!实在不行,我不碰信还不成,你读给我听!” “不行!”小红姑娘断然拒绝。 小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有些恼怒:“切,有什么了不起,不看就不看。” 说罢转身离去。 刚迈步,小玉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指向闺房一角,惊奇地喊道:“咦,陈公子,你还没走啊?” “什么?”小红姑娘急忙起身,朝小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小玉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小红姑娘的后方,从小红姑娘的手中夺过书信。 小红姑娘只觉手中一口,心道不好! 转头去看,却见小玉拿着书信,高举过头顶。 一边看一边朝外跑去。 口中还高声喊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哇,小姐,陈公子对你这般痴情,好生令人羡慕!” “小玉,你给我站住!”小红姑娘面色爬满红霞,怒声呵斥。 迈步追了上去,可昨夜的长时间刺激,此时双腿有些发颤,一时跑步快。 小玉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小姐追来,惊呼一声,加快脚步朝远处跑去。 “哈哈,小姐,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小玉你给我站住,再这样我生气了!” 两道倩影,就这样一前一后,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 ...... 京师,西城门。 巍峨的朱红色城墙被宽阔的护城河包围。 却因年久失修,城墙表面满是斑驳的破损。 朱红色经过雨水洗刷,也蒙上了一层黑色灰尘。 如同迟暮的狮王,看起来威严,却早已苟延残喘。 直通西门的官道上,此时却比往日更加热闹。 两名身穿五品官服的官员站在城门前。 两人似乎不和,相互之间都不正眼瞧对方。 两人身后,两队精美的马车分别在二人身后,向后延伸。一时之间看不见尽头! 官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有商贩,有书生,也有京师的居民。 陈之修与护卫队重新会合,谨慎起见,乔装成商人,走陆路来到京师。远远看见如此大的阵仗,吓了一跳。 急忙让到官道两旁,隐入人群之中。 陈之修刚想打听,这么大的阵仗到底在迎接谁。 却听人群之中响起交谈的声音。 陈自修打眼一瞧,原来是几名书生。 于是挤开人群,走近了些,仔细听。 几名锦衣华服的书生,隐隐以一名长相颇为俊逸的书生为首。 “呦,这是哪位大人物回京,这么大阵仗!”一名矮壮的书生发问。 “陆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俊逸书生旁边,一名瘦削的书生,颇为自得地问。 “邹兄,难道知道?” “我?我自然不知道。” 陆辰瘪了瘪嘴,问:“邹兄,那你说什么?” 皱权伸手向一旁的俊秀书生示意:“但是云策兄知道!” “云策?” 众人心头吃惊,这可是京师有名的才子。 与小地方不同,京师乃是人才汇聚之地,好多城池所谓的第一才子,到了京师,根本就排不上号。 而在京师能被众人所熟知的大才子,无论放到哪里,学识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听说这位云策,不仅才学过人,更是关系通天。 传言当今大威朝户部主事,云怀才,是他的亲叔父! 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自身才学过人,今天的春伟必定榜上有名。 现在他们还能与云策平等对话,可若是春闱之后,怕是见到云策,就要行书生礼了! 纷纷拱手行礼:“原来是云兄,久仰久仰!” 云策故作谦逊:“诸位,不必多礼,我等皆是才子,日后高中,在朝中都是同僚。” “还要劳烦诸位多多关照!” 这话说得可谓水平极高,让在场的所有学子内心都飘飘然起来。 “云兄过谦了!” “云兄高才,今年必定可以高中,我等才疏学浅,只能作为陪衬了!” 云策听到此话,嘴上又是一阵谦虚,面上却满是得意。 春闱,三年一次,是所有学子的梦想。 只要高中,便如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若是名落孙山,只能再蹉跎三年。 第142章 小丑 陈之修在一旁听得,急得蛋疼。 心里吐槽:“我说几位大哥,能不能不要在这商业互捧了?” “东拉西扯,干啥?” 云策在一旁摆手:“几位过奖,过奖!” 还要再说,却被一阵轻咳打断:“咳咳,这位云策兄方才听说你知道这阵仗的原因。” 云策微微皱眉,被打断说话,心中十分不爽。 面上的阴厉之色一闪而逝,挤出一丝笑容:“这位兄台,你也太过心急了一点。”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陈之修心里骂道:“那你倒是快说呀!” 只听云策淡淡开口:“前些日子晋王进京,你们知道吧?” 众书生点头,而后又问:“这我等自然知道,可晋王进京与今天的阵仗有什么关系?” 众人一脸期盼地看着云策。 云策见众人将注意力全部投到了自己身上。 心中颇为得意。 刚开口准备解答,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将他打断:“难道是为了迎接陈之修?” 听到声音,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陈之修! 陈之修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忙装不经意的样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云策见众人的注意力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抢走,心中颇为不爽。 深深看了一眼陈之修,转而微笑道:“这位兄台猜得没错!”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陈之修会引来这么大的阵仗么?” 陈之修原本不想说话了,可听到这里,又忍不住下意识回答:“因为二皇子和太子都想拉拢他?” 云策显然没有想到陈之修连这种问题都能答上来。 感觉一拳砸在棉花上,内心更加不爽。 云策面色阴沉之后,又问:“那你知道二皇子和太子为什么要拉拢他么?” 陈之修几乎脱口而出:“因为二皇子与太子不和,相互夺权,求贤若渴?” “你...”云策面色铁青,一时无语。 真不怪陈之修嘴快,这些事,已经在陈之修脑海中推算过无数次。 几乎已经形成了惯性。 众人听到云策的声音齐齐转头,看向云策。本欲爆发的怒火在众人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转而语气平淡,面色和善。 “这位兄弟果然了得,想必家中必有长辈位居高位吧?” “只是看着面生,兄弟是近几日进的京?” 陈之修摇头:“没有,我就是普通百姓,我是最近才到的京师。” 云策摇头:“兄台莫不是骗我,普通百姓怎么可能对朝中局势这么了解?” “啊,小弟经商,在京师有些朋友,这些都是我听朋友议论的。” 陈之修若无其事的解释。 “商人?”众人低声重复,而后皱眉,双眼之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 云策对着一旁的皱权示意了一眼。 皱权反应极快,立刻做出来反应。 上前一步,问“兄台当真是商人?” 陈之修装作茫然的模样,点头:“没错,是商人。” 皱权再问:“兄台可方便告知高姓大名?” “在下姓陈。” “名闲云!” 听到姓陈,云策眼皮一跳,听到名闲云,云策微微松了口气。 心道:“我说哪有这么巧,陈之修乃是一介书生,怎么会是商人。” 皱权和二人歪着脑袋开始回忆,可有哪位朝廷大臣的子侄辈中有他们不认识的陈姓子弟。 想了半天,两人对视,皆微微摇头。云策还不放心,再次问道:“兄台当真是普通人?” 陈之修反问:“不知二位问这个,有什么目的么? 云策和皱权相视一笑,皱权开口:“你一没背景二没学识,你在这跟我们聊个什么?” “在场哪位不是学识渊博之人,你一介贱商也配跟我们说话?” 陈之修眉头微皱:“这位兄弟,我似乎没有得罪你吧?” 邹权冷嘲:“兄弟,你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云策开口:“邹兄,怎么如此无礼,古语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说不定这位陈兄弟有过人的学识呢?” 说罢上前一步拉住陈之修的手臂,生怕陈之修愤然离去一般。 “哈哈哈,就他?” 皱权指着陈之修疯狂大笑。 此时陈之修的心底已有怒意。 皱权接着道:“他恐怕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吧?” 云策在一旁煽风点火:“皱权,你别欺人太甚,有本事和我们陈兄弟比一比!” 皱权旋即开口:“我怕他胆小如鼠,不敢和我比!” 陈之修轻松冷笑:“小丑!” 皱权皱眉:“你说谁是小丑?” “我说你,还有你!”陈之修指着皱权,又指了指云策。 晕车强压怒火:“这位兄弟,我可是处处为你说话,你不要不识好歹!” 陈之修不屑地瞄了一眼云策,旋即开口:“你把我当傻子,其实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云策大怒:“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之修轻蔑道:“你不是要比吗? “我就跟你比上一比!” 云策怒气听到这,反而冷静了下来:“呵呵,不自量力!” “你想比什么?” 陈之修一脸自信:“你擅长什么,是写诗还是写词?我都行,你随意!” 云策厉声呵斥:“狂妄!” 而后嘴角斜勾:“咱们就比诗,如何?” 陈之修心中冷笑:“又来个撞枪口的,半本唐诗宋词,足够你们惊掉下巴了!” 而后开口:“出题便是!” 云策正欲开口,一旁的皱权出言打断:“等一等!” 云策语气有些不满:“怎么了?” 皱权露出讨好的笑容看向云策,而后转脸一脸怒容对着陈之修。 问道:“云兄才学过人,与你比乃是自降身份,赢了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自降身份!” 云策恍然,心道:“是呀,自己为什么要与他比。” “就算赢了,自己与一商人比试才学的事若是传出去也会被同窗耻笑,险些中了这小子的奸计!” 陈之修轻笑:“想要好处,也不是不行,不行咱们就赌钱!” “我陈闲云别的没有,只有一样多的花不完,那就是钱!” 众人心头鄙夷:“呸,贱商。” “有两个臭钱不知道天有多高!” 邹权立刻接过话头:“好,有胆气。” 第143章 有来无回 而后满脸讨好,看向云策:“云兄,您觉得赌多少合适!” 云策心中盘算:“快要春闱了,如是能赢个千把两的,给几位考官送个润笔费也不错!” 于是伸出一根手指。 陈之修看罢,点头:“好,就一万两!” 云策一愣,旋即大喜:“哈哈哈,没想到,小兄弟还给我一个意外之喜。” 陈之修不耐烦地催促:“快些出题,我赶时间,这官道上的人都等着呢!” 云策见一万两银子即将到手,心情好了许多。 一万两银子对他们云家来说,可能不算是什么。 但对云策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几乎相当于他一年的花销了。 而后道:“我也不占你便宜,就让在场的一位出题,免得你输了说我欺负人。” 陈之修点头;“随你的便。” “抓紧时间。” 云策心中不满,却没有发作,冷哼一声:“邹权,你来出题。” 邹权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仔细回想云策近些时日参加的诗会,作过哪些佳作。 想到近些日子云策喜好以竹作诗。 半晌之后开口:“就以竹为题。” 云策微微点头,双眼之中闪过赞许。 心道:“邹权这小子,虽然是个废物,不过还算机灵。” 邹权接着开口:“就以一刻钟为限。” 云策面带笑容:“陈兄若是怕了可以投降,若是此时投降算你只输一半,只需拿出五千两即可!” 陈之修心道:“怎么你也看过电影,输一把都来了。” 接着陈之修伸出四个手指:“四步,只需四步,若是四步之内作不出诗来,算我输!”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邹权指着陈之修,脸上的笑意消失,转而露出一股狠厉之色:“这可是你自找的!” 而后对着在场众人拱手:“大伙可都听见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陈之修不多废话,伸手一招。众人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陈之修撇了邹权和云策一眼。 抬腿迈步:“咬定青山不放松。” 众人一愣,都没想到陈之修这么快就能作出一句诗。 细细品味,连连摇头:“什么破诗!” “又是青山又咬的。” 云策听罢,更是满脸冷笑:“不知所谓!” 陈之修不顾众人反应接着迈步:“立根原在破岩中。” 话音刚落一只脚再次踏出,声音更是高亢三分,传入在场书生的耳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声音如同晴天霹雳,振聋发聩! 陈之修作的太快,众人一时没有反应。 这首诗不停在脑海中重复。 场中突然安静下来,良久之后不知何人一声惊呼:“佳作,千古佳作!” 这声惊呼如同石头落入安静的湖面,瞬间荡起一阵涟漪。 场中众人纷纷赞叹,面露震撼。 云策呆愣原地,傻傻站着。 唇齿微动,口中不停重复陈之修所作的这首诗,心中已震惊到了极点。 陡然一个问题在心中升起:“能作出如此佳作,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之前从未听过他的大名。” “姓陈,名闲云,又是近些时日入京。” “莫非此人就是......” 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出现在脑海之中。 不等他有所反应邹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乱:“呵呵,就你这破诗也拿出了丢人现眼,可笑至极。” 邹权本就胸无点墨,心想陈之修如此短的时间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陈之修的诗刚念完想也不想,就出现嘲讽。 笑着笑着,声音却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只觉后脑一疼,心头一阵火气。 转头欲骂却见是云策站住身后,怒容立刻消失,满脸讨好之色:“云公子,你...” “我...” 云策满脸怒火:“你闭嘴!” 邹权缩了缩脖子。 不敢顶嘴! 云策小心翼翼,上前两步,走到陈之修面前,试探问:“敢问这位兄台从何处而来!” 陈之修并不理会,伸出一只手,到云策面前:“少废话,一万两是到你家去取,还是你送来?” 云策呼吸一滞,面色难看。 一万两银子他虽然拿得出来,可也相当肉疼。 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他与人对赌,还输了一万两,必定会被打断腿。 邹权上前一步,拦住云策身前:“云公子的诗还没作呢,你以为你赢了么?” “狂妄,无知!” 云策又是一巴掌拍在邹权的后脑。 邹权疼得‘哎呦’一声。 捂着后脑,回头:“云公子,咱又打我!” 云策心中愤怒到了极点:“这个蠢猪,陈闲云这首诗一出,他还有挣扎的必要么?” 憨笑着对陈之修道:“这位兄台,可否宽限些时日,一万两不是小数目,在下一时也拿不出来。” 陈之修点了点头:“没问题。” “三日之后,我到你府上去取!” 云策心中一喜:“三日,足够我打听此人的来路。” “若是他真是那个人,一万两银子给他,结交一番,家中也不会说什么!” “若他不是,哼哼!” “我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说罢眼里闪过一抹杀机,面上笑着拱手:“多谢陈公子,没什么事,在下便先行告辞!” 陈之修没有阻拦,看着云策离去。 邹权一脸不解,追了上去。 一边追还一边问:“云公子,你去哪?” “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邹权的声音戛然而止。 待云策走远,陈之修从人群的缝隙,挤到官道。 来到两名五品官员的身前,二人心中疑惑。 身后侍卫呵斥:“去去去,一边去!” “没看到二位大人在等人么?” 陈之修面上轻笑,问:“是么?二位大人在等谁?” 身后的侍卫正欲上前驱赶,却被一名官员拦住。 二位大人拦住身后侍卫,拱手对陈之修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他们语气极为亲切。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行事圆滑。 陈之修拱手还礼:“在下澶州陈之修!” 二人听罢,面色一喜:“你就是那位独斩刘宗的大英雄,陈之修!” 第144章 嘉奖 陈之修急忙拱手还礼:“不过是被逼的没办法,走了些运气,哪里敢当什么大英雄?” “当真是你!” “没想到,你竟如此年轻。”两位官员上前一步,凑近陈之修。 道路两旁的百姓,齐齐惊呼:“他就是陈之修?” “传言他长了三头六臂,可我看也没什么出奇的呀!” “瞧他那俊俏模样,也不像是上过战场的人!” “不会是假冒的吧?” 陈之修见众人不太相信,伸手入怀,拿出一卷明黄色锦缎。 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夺目的金黄色光芒。 二人眼皮一跳,身子微颤。 而后口中惊呼:“是圣旨!” 这正是大威朝皇帝,让陈之修进京受封的圣旨。 话音刚落,两人就拜倒在地。 身后侍卫有样学样,也跟着跪倒。 整个官道旁的百姓,如同海浪一般,纷纷跪倒,朝城中蔓延。 此刻,帝王的威严显露无疑,饶是一张纸,也能让天下人信服。 陈之修急忙扶起面前的两位官员,轻声抱歉:“二位实在对不住,若是不拿出圣旨,不能自证身份。” “让二位大人行如此大礼,小弟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说罢,陈之修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 不经意间,塞入两人袖袍之内。 两人察觉到异样,熟练地露出袖袍一角,只一眼便看清楚银票上的数目。 上面写着‘一百两’三个大字。 心中一惊,两张皱巴巴的老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如同枯萎凋谢的菊花,让陈之修心头一阵作呕。 “陈小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说话间,一抖衣袖,银票悄然收入囊中。 一百两对别的官员可能不多,但对于这些京师之中没有外放,又没有什么实权的官员来说。 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陈之修内心吐槽:“这些文官就是虚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这么诚实。” 而后拱手:“还未请教两位大人高姓大名......” 两人立刻露出恍然之色,笑着说道:“对对对,失礼,失礼!” 两人拱手抱歉,左边这位率先自我介绍道:“在下林永仁,从五品朝散大夫!” 右边一人接着开口:“在下李书义,也是从五品朝散大夫!” 陈之修立刻做恭敬姿态:“原来是李大夫和林大夫,久仰久仰!” 心里却吐槽:“怎么是两个没什么实权的散官,亏了,亏大了!” 李书义立刻拱手:“陈小友,此次澶州大胜,为我大威朝扫除一大祸患。” “可谓是心忧朝廷,心系百姓。” “我特代表太子和朝廷,前来迎接。” 话刚说完,一旁的林永仁立刻抢过话头:“陈公子,少年英雄,后生可畏,我特代表二皇子嘉奖陈公子。” 陈之修疑惑:“嘉奖?” “什么嘉奖,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李书义见林永仁抢了他的风头,在后面狠狠瞪了林永仁一眼。 上前一步,将林永仁挤到身后,笑着对陈之修道:“陈小友,您请看我这边。” 说罢李书义将陈之修引入身后的一辆马车,身后掀开车帘,伸手一挥,几名侍卫立刻上前,从马车上抬下一个大木箱。 大木箱打开,李书义立刻介绍:“此乃上等的云锦,乃是宫中御用之物,太子特念陈小友功劳,赏云锦十匹!” 陈之修拱手,正准备道谢。 却被一旁的林永仁拉了过去:“陈小友请看这边,二皇子赏的乃是珠宝一箱!” 陈之修:“这个好,这个实用!” 李书义又将陈之修拉了回去:“陈小友,太子还赏了黄金千两!” 陈之修:“这个也不错!” “陈公子,看这...” “陈公子,看我这...” “喂,李书义,你好生无礼,我还没说完呢。” “我呸,谁无礼,你个斯文败类!” “你说什么?你送的些破玩意,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 很快挣扎变成了推搡。 二人脸红脖子粗,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陈之修被拉来拉去,整个人在官道上凌乱,还没从懵逼中回过神,见二人竟又大打出手的架势。 急忙上前阻拦。 “我说,二位大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二人吵得正起劲,一把推开陈之修。 陈之修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再看二人,已然扭打到了一起。 看着打作一团的二人,陈之修摸着脑袋,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 “这不是有辱斯文么?” 一旁的百姓见状,立刻来了兴趣。 两位朝廷命官竟如同泼妇,当街扭打在一起,这样的好戏,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引起一片惊叹:“怎么赏东西,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这你都看不出来,二皇子和太子实在抢人呢。” “抢人?抢谁?陈之修?” “当然!” “啧啧啧,这陈之修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引得两名朝廷命官如此失态,当真让人惊奇。” “面上是这二人打斗,实际上是太子和二皇子还角逐。” 一旁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不停叫好:“打得好,打他脑袋,踢他裆。” “挖他眼珠,锁他脖子!” “哎呀,你倒是用力啊!” 更有甚者,竟然当街开起了盘。 “买林永仁赢一赔三,买李书义赢,一赔二,买平手,一配十!” “来来来,买定离手!” 陈之修听到,吓了一跳: “娘的,谁这么有商业头脑,都怪赶上我了!” 李书义和林永仁两人开始时站着相互扇巴掌。 倒也很讲武德,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极为公平。 片刻之后,也不知是谁多扇了一巴掌,打破了平衡。 二人开始王八拳朝对方头上招呼。 有一人脚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另一人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扑了上去。 二人转入地面战。 可到了地面,战况更加焦灼。 二人不相上下,一会林永仁拿住上位,一会李书义骑在上方。 陈之修捂住眼睛,真是没法看! 身旁的侍卫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状况,呆呆站立原地,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