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医妃休想逃》 第1章 福祸相依 大晟国，地处气候宜人的南方，因而当朝天子位居于四季如春的毫州，因这些年跟北方的大魏国争夺赣州之城，两国交接处常年战乱，民不聊生。 而在赣州之下的小知县赣江，此刻正饱受战乱之苦，四处布满了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一眼望去，良田荒废，一片荒凉 只见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正依偎在面色苍白的妇人身旁，“娘，你等着，兮儿给你去找点吃的来”小女孩眼中泛着泪光，紧握住妇人那双骨瘦如柴的双手。 “绾儿，是娘没用，娘以后不能再跟你作伴了，你拿着它去毫州找你爹爹，他…他…姓……陆…一定…要…找到…他”妇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似是写着什么字的玲珑玉佩，小女孩生怕被周围的流民看到，忙用双手接过藏入怀中，“绾…儿…娘…苦……命……”妇人话还没说完便垂下了双手。 “娘！娘！”不管小女孩抱着妇人怎么喊叫，妇人的眼睛再未睁开过，“小姑娘，你娘她走了，你也赶紧离开这里吧，指不定明天那些官兵就杀到这里了” 不远处躺坐着的大娘边摇头边叹着气“也不知道这战乱要到何时……” 小女孩擦干泪水，将妇人摆放至地上，似是没听见大娘的话，自顾自的便用双手在旁边挖起土来，一下、两下、一双本就没血色的双手不一会儿就磨出了血…… “师傅，你看她，她的双手都出血了”不远处一位比小女孩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子正搀着一位背着背篓的老者路过。 老者顺着男孩儿的目光望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女孩满脸泪花，双手还在不停的挖着土，“枫儿，你把为师背篓里的九灵光拿去给她敷上，咱们还要赶回山里呢”老者似是看多了这个战乱年代的伤者，深感无力的摇摇头。 被老者叫成枫儿的小男孩从背篓里拿出一小把草药，放嘴里嚼烂之后便给女孩敷上，“别挖了，再挖下去你这双手就废了，以后你想做个没有手的废人吗”男孩的话虽如此，双眸里却闪过异于同龄人的稳重与成熟。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她跪倒在老者跟前“老伯，求您帮我一起安葬我阿娘吧，等把她安葬好，求您收我为徒，绾儿也想像您一样救治病人”老者见女孩的双眸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于是，“孩子，快起来，生逢乱世，苦了你们呀……”老者将小女孩扶起，三人便一起挖坑将妇人用土掩埋起来。 “阿娘，你放心的睡吧，绾儿会去找爹爹的，绾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女孩说完朝着土堆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咱们走吧，再不走等天黑了，进山的路就看不清了”枫儿怕小女孩久留会太伤心，便催促着老者。 “走吧！孩子”老者扶起女孩便动身往前走去，临行前还将背篓中的草药分发给了周围的流民。“神医，叩谢神医”流民们多为周边的百姓，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善良憨厚之人，纷纷对老者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小女孩一步三回头的终是不舍，“阿娘，等绾儿长大，绾儿会回来看你的” 第2章 山中学医 “绾儿，快来快来，师傅今天又采了不少的药材，我们比比看谁认的多”枫儿兴奋的喊着正在做晚饭的女孩儿 “好的，师兄，我赢了的话下次的药材归你来晒”女孩儿也不甘示弱的回应着他。 一旁的老者听见两小徒的你来我往声，欣慰的抚了抚发白的胡须，不由想到了前几年才带女孩入山时的场景，虽然她是自愿跟着来拜师学艺，可每当讲解药性授课完毕后，她总是一个人在门口的树枝上能坐到晚上，任凭枫儿那小子怎么逗她都不吱声，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事情。 “这是柴胡，味苦，能泻肝火，这是枳实，味苦，破积化痰”男孩首当其冲的讲述着药草的性质用途，“这是藿香，性温，能止呕吐，发散风寒，霍乱为主，这是地榆，沉寒，血热堪用，金疮止痛，这是丁香，辛热，能除寒呕”女孩也不慌不忙认真的辨认着手中不同的药材，短时间内还真分不出个胜负。 “枫儿，绾儿”老者向两位少男少女走了过来，只见少男身姿笔直，挺拔的身影让人瞩目，一旁的女孩也褪去了初来时的稚嫩，出落的亭亭玉立，“为师很欣慰你们两个这些年来能有此进步，今天为师出山采药听说了眼下战事停歇，不知你们有何打算？”两小徒面带愁容，收起刚才的笑意，都默不作声。 “既然你们做不了决定，那为师便替你们先盘算盘算” “枫儿，你慕容家在你四岁的时候便把你送上山跟为师学艺，如今十三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外游历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爹娘，出去救助更多的病患，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陪我这老头子埋没在此山中”老者轻轻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绾儿，你八岁那年跟随为师进的山，转眼也到了芳龄十二，这些年你的努力为师看在眼里，比枫儿那小子入山晚，医术却也跟他比也差不了多少，为师知道这些年你没忘记当初你阿娘临终前的遗愿，你师兄自小身强体壮，一般人倒也伤不到他，为师担心的是你一介女娃，又这么瘦小单薄，出了山，逢这乱世该如何自保” “师傅，您这些年对绾儿好，绾儿都知道，可您护的了我一时护不了一世，绾儿长大了，该去外面完成阿娘的遗愿了，绾儿想去毫州找找我那素未谋面的爹爹”女孩皱着眉头，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既然如此，为师也就不留你了，我这有套银针疗法，就教于你防身吧”老者眼含泪花，转身便进了里屋。 眼见老者走后，慕容枫握紧了绾儿的双手，“绾儿，此去亳州凶险难料，你就当真要去吗？不如跟着师兄我去赣州救治病患如何”少年不愿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师妹去千里迢迢外的地界吃苦，“师兄，你有你的抱负，可绾儿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等绾儿完成了阿娘的遗愿，就同师兄一起救助天下的病患，到时做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少女将双手从慕容枫的手中挣脱开来，故作轻松的回答着眼前的阳光少年。 这时里屋的老者望着两人无奈的叹了叹气，相处这么些年，又何曾没看破那小子的那点心思，总是宠着他这小师妹，授课挨骂的时候总是他上，山中寻了新鲜果子也总是第一时间送与她，奈何生不逢时，少年情意终将藏于心底，一别再相逢，不知是何年？医者，当先医治患者再思其慕者…… 第3章 下山离别 翌日，绾儿跟慕容枫各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除了一些旧衣物，还塞着些平常配置好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时辰不早了，你们两别再磨蹭了，赶紧下山去吧，切记不可忘了医者仁心” 老者虽有不舍，却还是出声催促着，说完又从皱巴巴的衣襟里拿出几粒碎银，分别塞到了两位爱徒的包袱之中，“这些碎银两是为师平日里用草药换取来的，可供你两暂时饱腹，剩下的日子里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老者不喜离别时的场景，便朝着那间破烂不堪的里屋走去，大门“吱呀”一声，仿佛也在不舍这分别的场景，大门合上以后，老者才用衣袖擦了擦脸颊的泪光。 “师傅的教诲，徒儿谨记在心”绾儿跟慕容枫一起跪在里屋外面磕了三个“咚、咚、咚、的响头， “我们不在山中的日子，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逞强再去悬崖峭壁上找寻那些贵重的药材了” 绾儿用目光四处打量着这个待了四年之久的茅草药屋，回想当年阿娘离世刚上山的情景，不禁红了双眼，这些年，师傅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养护着，教她识别药材，望闻听切的医治病患，比起那素未谋过面的爹爹，师傅才像是她值得尽孝心的爹爹。 一阵秋风吹来，地上的落叶也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远处的树林传来鸟儿“啾啾的啼叫声，“绾儿，走吧，等以后天下安定下来了我们再回这山中陪师傅颐养天年”男儿终是有泪不轻弹。 慕容枫起身拉起绾儿的手便快步向山下走去，一路两人都默不作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岔路口，一条小道往东，一条大道朝西。 慕容枫故作轻松的说道“小绾儿，此去亳州路途遥远，师兄我不能陪你一同前去，你可要事事小心，江湖险恶，凡事莫理、莫问” “知道了，师兄，你也是要多注意沿途安全，跟着师傅学了这么多年，该将他老人家传授的医术发扬光大” 慕容枫放在后背的双手握了又紧，紧了又松，对呀，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慕容家族将五岁的他送入山中，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慕容家能靠医术扬名天下嘛，家中的老父老母、胞妹幼弟都还在等着他。 他怎能为了一丝儿女情，弃家族荣耀于不顾。 “那绾儿你先走吧，师兄看着你走，有朝一日你完成了你阿娘的遗愿记得来赣州慕容家找我，为兄那时定当跟你再一起探讨这天下的医术” “好的，师兄，绾儿也愿你早日光复慕容家族的荣耀，”说完便甩了甩肩头的包袱朝着东边的小道走去。 慕容枫就在原地目送着眼中的小小身影离去，直至那身影一点点模糊不清，他才垂下目光来朝着西边的大道缓缓走去。 夕阳西下，一条小道上勾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坚挺，再往近看，少女的脸颊虽然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但眼中却充满了力量，似是对未知的前途憧憬着……想象着…… 第4章 路遇山贼《一》 这日，绾儿刚从小道走了出来，遇到一个茶摊，便从包袱中掏出碎银准备先喝碗凉茶歇歇腿脚。 茶小二是位跛着脚的大叔，正用他那不知用了多少年破旧着泛黄的擦汗巾擦着汗，“这眼瞅着前几日都入秋了，不想这天还这样热”边擦边观察着刚坐下来的绾儿。 绾儿也察觉到了茶小二的目光，便用衣袖遮了遮那张被热得冒汗的小脸“大叔，给我来碗凉茶” “好嘞，姑娘，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这幽州城人，可是从别处逃难而来”茶小二一边麻利的舀着凉茶，一边跟绾儿闲聊着。 绾儿听完后紧了紧手，若有所思“大叔，您猜的不错，我不是这幽州人士，我刚从赣州过来的，想去毫州投奔我家的远方亲戚” “赣州？哎呦喂，姑娘你说起这地老头我就来气，想我这腿就是前些年战乱时在赣州抵御敌军变跛的，这不，上不了战场了，才在这两城交界之地摆了这么个茶摊”茶小二忙将他那跛着的腿脚指给绾儿看了看。 绾儿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小腿关节处布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型伤口，触目惊心，可见当初敌军有多凶残，这大叔怕也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看毕才将刚舀好的凉茶给端了上来，“喏，姑娘，不是我说，这远去毫州凶险万分，你一个姑娘家可得小心着点，虽说如今这赣州城暂缓战乱，但这些年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流民，就是这相隔不远的幽州城也算不上太平呀，听说最近一到天黑总是会有山贼出没” 绾儿见这位茶小二大叔倒不像是个坏人，便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大叔，你放心，出门在外，我自有法子保全自个，倒是您这腿是不是一变天就抽疼？” “对呀！对呀！姑娘，可真让你给猜对了，我这腿呀一遇到变天就疼的厉害，这幽州城内的大夫我也攒了些银两看了看，都说这旧伤难医，得用好药，咱小老百姓能在这年头活着也就算是天大的运气了，哪还有银子去再用好药，疼就疼点吧” 茶小二紧皱眉头良久才舒展开来，是呀，比起流连失所的难民他守着这个茶摊已经算不错的日子了。 不多时，绾儿将面前的茶碗已经喝的见底了，舒展了一下腿脚，似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只见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跟之前准备的碎银同放在了茶碗旁，便准备起身继续赶路。 “姑娘，你的东西落下了，”收拾茶碗的茶小二这才发现绾儿留下的白瓷瓶，忙拿着瓷瓶冲着刚走出茶摊的绾儿挥手喊道。 “大叔，那瓶药留给您，您变天的时候记得撒在伤口处，能缓解您的疼痛，就当是报答您刚刚告诉我幽州城内近况的报酬”绾儿回头朝着茶小二也挥了挥手，便又继续赶路。 “姑娘，您真是个好人，您往这进入幽州城后，晚上千万别出去闲逛，小心那些山贼”背后传来了大叔担忧的喊叫声。 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绾儿走入了幽州城内，幽州不愧是个繁华古城，纵使受战乱影响，街上的摊贩叫卖声还是络绎不绝，只是这会这些摊贩都在急急忙忙的收拾着东西，东张西望的准备回家。 第5章 路遇山贼《二》 “大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着急收拾货物回家呀”绾儿抓住一个大娘的肩膀着急的问道。 “姑娘，一看你就是外边来的，这天呀马上快黑了，你呀还是找个客栈先躲起来吧”大娘害怕的抱着刚收好的东西便快步跑开了。 而刚刚还是络绎不绝摊贩声的长街顷刻之间便鸦雀无声，绾儿紧了紧手中的包袱，便朝着最近的一个客栈走去。 “叩、叩、叩，”绾儿用藕白色的双手轻叩着客栈朱红色的木门，“别敲了，来了”一声粗重的嗓音从里边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红色布衣的中年妇女，正扭动着她那肥腻的胖臀来开了门。 “哎呦，从哪来的这么一位小美人呀，快进来，快进来，再晚可就进不来咯”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绾儿咯咯的笑着。 绾儿皱了皱眉头，紧张的打量着眼前的客栈，有些破旧的双层阁楼，四处的角落还布满着一些蜘蛛网，有些安静，算了，就将就一晚，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吧！ “我要一间房，住店”绾儿朝着中年妇女轻声说道，“小美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上呀听到什么别出来，看到什么也别发声，不然呀你这小命可就悬咯” 中年妇女仍是咯咯笑着朝着绾儿说道，绾儿从她手中接过钥匙便头也不回的朝楼上快步走去，找到角落的厢房便打开又迅速插上门栓。 站在柜台的中年妇女目送绾儿上楼后，眼中的笑意瞬间被阴狠所代替，“是头不错的肥羊，值些个钱，” 绾儿将包袱放在床边后，便起身用手捅破窗户纸向窗外的街上望去，“哒，哒，哒”远处似是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直至十几匹马停在了绾儿刚入城的那个街中心位置。 “大哥，今晚这条街好安静，该不是怕咱们了吧，咱们今晚该从哪间客栈下手”一个刀疤脸正向最前头那位留着络腮胡子的高个子请示着。 “老二，说了多少次，咱们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要暴抢！不要暴抢！好看的小美人是要给她们在城里找个家，怡香院的妈妈们对她们好着呢，至于那些个银两算是大家伙交的保护费，不然这幽州城白日里能这么繁华，不都是咱兄弟们辛苦打下来的嘛” 高个子摸了摸脸颊的胡渣，似是有些扎手，又将手移开了，望着亮灯的几家客栈正愁从哪家下手。 “姑娘，你开开门，我给你送饭菜来了”此刻绾儿门外的店小二声音十分洪亮，绾儿敢肯定他就是故意让街上的山贼听到这声音的。 见绾儿没有及时出来开门，店小二再次重复着刚才的叫门声，此刻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遭了，”绾儿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便将门打开从店小二手中接过饭菜，她可不想店小二再重复一次，无疑是将她暴露在这群山贼的眼中。 “姑娘？大哥，那间客栈有姑娘，咱们山寨正好缺个大嫂，要不进去看看，好看咱们留在山头，不好看就送去那怡香院中”刀疤脸跃跃欲试，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准备随时闯入绾儿这家客栈。 第6章 路遇山贼《三》 绾儿将饭菜端入房中，凑近一闻，果然有蒙汗药的味道，看来这家客栈定是与那山贼里外勾结，今晚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将那些个药丸与瓷瓶找出来藏在贴身的亵衣深处，顺便摸了摸阿娘给的那块玉佩，又将碎银藏于锦靴之中，还将桌上的饭菜做势动了几筷子，便吞了颗药丸闭眼躺在了床上。 客栈外的山贼们正交头接耳的讲着各自的英勇战绩，这时为首的高个子一声令下“弟兄们，今晚咱们就进去见识见识这客栈的小娘们” “哎呦！是什么风将沐三爷您吹了进来”没等这些个山贼动手，客栈的门就从里头敞了开来，穿着红衣略显肥胖的中年妇女迈着妖娆的碎步走出来想扶为首的高个子下马。 被称为沐三爷的高个子咧开了笑脸，露出一嘴的大黄牙，低下腰在中年妇女的胸前摸了一手这才跃下马来，“哈哈，红姨这阵子定是挣了不少，比上次又丰腴了些”沐三爷打着哈哈走进了客栈 随后跟在后面的刀疤脸也顺手在红姨那两瓣肥臀上掐了两手，红姨趁机抽打了一下刀疤脸的手背，娇羞道“死老二，没大没小，” 刀疤脸不以为然，“红姨，这些年有我们罩着，你送入怡香院的姑娘少说也有几百吧，怎么？银子赚多了？” “哪里？哪里？这不今晚遇到了个难得的小美人，就早早通知你们了嘛，不然店小二在叫唤了什么劲，可不就是为两位爷准备的嘛”红姨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敢得罪这两位凶神恶煞的爷，只能看着到嘴的肥羊拱手让人。 “那还不带路，让我大哥见见这小美人”刀疤脸搓搓双手，迫不及待的朝着楼上的厢房望去，店小二这时忙上前带路，“两位爷，小心脚下，这边请，那姑娘吃了我送的饭菜应该倒下了” 吱呀一声，门被店小二推开了，只见床上躺着的少女一动不动，沐三爷踏入房中，仔细打量着床上的玲珑少女。 绾儿虽闭着双眼，却总感觉有丝不善的目光在打量着她，不想刀疤脸不乐意了“红姨，你说的小美人就是这么个骨瘦如柴的货，怕是带回去也经不住我大哥一晚的折腾” 红姨心底想着就你们这些粗汉，个个都是头饿狼，不知道怜香惜玉，谁能遭受得了一晚，不死也是伤，嘴上却安慰着说“我说老二，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别看这小美人瘦小，带回去养养长开了准是个标准的大美人，红姨我是过来人，还能骗你不成” “那不是还得花费好些粮食，”刀疤脸浑身上下写满了不乐意，“老二，带回去，好生养着，今晚就先回寨”沐三爷突然发话，“大哥，你怎么也看上了这么个瘦娘们”刀疤脸一脸震惊。 沐三爷虽是山贼，却也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跟一介莽夫的刀疤脸自是见解不一样，别看这少女紧闭双眼，初看以为是中了蒙汗药，但细听她呼吸的声音就能知道她是装睡，他就想把她带去山寨，看她能有什么花样，有些年没见这么有趣的娃娃了。 绾儿闭着双眼紧张不已，却听见屋内的人最后定了她的去留，算了，眼下除了去山寨别无它法了，说不定留下来也逃不出这黑心老板娘的客栈。 身后几个挺拔的大汉将绾儿往肩上一扛，便纷纷走出客栈骑马而去。 山贼走后，在客栈的后厨，一脸狠劲的红姨正将刚刚带路的店小二捆了起来，“咔、咔”红姨手中的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我生平最恨有人吃里扒外，你说你今晚偷偷报什么信？” “本来是我嘴里的肥羊，我把她往怡香院一卖，银子就到手了，你说你坏了老娘大事”说罢一刀将店小二的右手砍下。 只留下“啊……啊……”的惨叫声…… 第7章 夜进沐风寨 “老二，我怎么觉得今晚这条路跟以往不一样，好像多了几双眼睛”说完还不忘四处打量了一番。 “我说大哥，你多心了不是，是不是因为押了个小美人呀”刀疤脸和后面的小弟起哄道，沐三爷抬头望向被驮在马背上眼睛紧闭着的绾儿，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吩咐众人快速前进。 而猫身躲在小道两旁的两位黑衣人此刻已是满脸大汗，差点就被发现了，多亏今晚马背上那女子分散了山贼头子的注意力。 一伙人行至一处低处山谷，只见“沐风寨”三个字正矗立在山谷处的寨门前，此处易守难攻，怪不得山贼们会在此扎寨。 “咕咕…，咕咕”寨门下的小弟突然停了下来正向寨子上值班的人发出两声鸟叫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尤为响亮，寨门这才从里头缓缓打开。 “是大当家他们回来了，咦，怎么还驼着这么个消瘦的娘们”跟值班小弟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壮汉，此刻也顺着小弟的话朝不远处的绾儿投去嫌弃的眼神。 “嘿，好你个刘麻子，这跟我们之前撸来的娘们可不一样，你可要好生照看着，要是不小心刮烂点皮，小心我先剥了你的皮”刀疤脸略过值班小弟直接走到刘麻子身前，用手示意后面的小弟把人交给刘麻子看管。 随即便走向沐三爷“大哥，今晚也乏了，回屋睡吧，把人交给刘麻子你放心，以前那一屋子娘们不都是他看管着嘛” 沐三爷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老二，今晚辛苦你了，你带着弟兄们也去休息吧，眼瞅着这天都快亮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的里屋。 刘麻子瞅着这二位都赶去歇息了，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往进了这寨子的娘们不都是随自己安排，上头也不发话，今晚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麻子哥，你想知道为啥今晚这娘们不一样不？以后给我留壶好酒，我就告诉你”刚刚用马驮着绾儿的那个山贼笑嘻嘻地同刘麻子打着趣。 “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别以为跟着大当家出了趟寨门，就能骑在你麻子哥头上拉屎了，还不快说”刘麻子作势要去抓那个山贼小子。 “别急嘛，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这个小娘们可是大当家亲口发话说要带回来的，指不定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大嫂子呢”小山贼也怕刘麻子心急，以后不分给他劫来的好东西，谁让战利品都是他保管着，就小声的跟他嘀咕道。 “原来如此，我说二当家的话今晚怎么这么反常，你的酒哥哥记下了，”刘麻子这才吩咐小弟们将绾儿抬至到一旁的偏院中，“你们都给我放机灵点，这姑娘给我好生对待，别让她生出什么意外” “麻子哥，您就放心吧，我们哥两保管照顾好她，您回吧，早点歇息”一个瘦瘦的山贼满脸谄笑着拉着一旁不为所动的高个向刘麻子表着忠心。 “吱呀”一声，山贼们料想绾儿也跑不出这里，便将门一关一并走了，绾儿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幸好他们觉得她太瘦小，肯定没有力气挣扎，又中了那店小二的蒙汗药，这才没把她的腿脚绑上。 但这一路被驼在马背上着实有些不好受，只见她将外裳缓缓褪下，露出的后背一片红肿，还有几处擦破了皮，正冒出细细的血丝，定是那马背给磨蹭的。 绾儿从贴身的亵衣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艰难的用手朝后背撒去，药粉撒在冒着血丝的伤口上，“嘶”绾儿忍不住发出一声痛楚。 “呵……”一声讥笑的男音从窗外传来，绾儿顾不得还没上完药的后背，忙将外裳拢了上去， “谁？”绾儿警惕的打量着窗外 第8章 初识浪荡小王爷 窗户外的人似是没把绾儿的警惕放在心上，从外面用力推开窗户，身子一跃便跳了进来。 只见这男子进屋后麻利的摘掉身上的山贼服，露出一身玄青色的长袍，用那修长的手指将脸上的脏泥一一抹开，这才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来，嘴角还挂着刚刚讥笑的表情。 见绾儿仍站在窗旁不为所动，这才收起笑容走至她身旁用手肘碰了碰她。 “喂，我说姑娘，我刚才是多有冒犯，但本公子不是有意而为之，好不容易跟进了这沐风寨，也就你这屋警惕最低，便想在此躲躲” 绾儿这才回过神来，当初在山里跟师兄一起生活，师兄虽是男儿，却无一点越矩行为，哪像眼前这浪荡男儿，深更半夜翻至姑娘家闺房，还撞上她拉下外裳上药。 见绾儿不语，男子俊眉一皱，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骨瘦如柴就算了，还这么呆傻，算了，谁让她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左右，怕是被吓傻了，刚才在窗外也就隐约看见她在上药而已。 “拿出来吧，本公子就好人帮到底”一边催促着绾儿拿出刚才上药的瓷瓶，一边卷起衣袖准备掀下绾儿的外裳。 绾儿忙向旁边躲了躲，这男子莫不是患有脑疾，怎对初识的姑娘家就动起手来，看他的样子也不过长自己两岁而已。 “不劳烦公子费心，小女子自有法子，还妄公子自重”绾儿微红着双脸朝着男子说道。 “自重”好像是有点冒犯了，可是自己就像看到了一只小动物受伤一般，没将她当成是女子呀！虽然那小脸长的清秀，可平时里他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罢了，罢了，还是正事要紧。 遂将衣袖放下退至一旁的八仙桌旁坐了下来，绾儿站在窗户旁也不敢乱动，偷偷的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藏在了手心当中，万一这浪荡之人再有什么行动，她便好将这银针扎入他的后颈让他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么无悄无声息的对峙着，这时窗户从外边又被推开来，说时迟那时快，绾儿将手中的银针重重的朝来人的胸前扎了下去，就在针尖快要扎到的时候，来人用力一抓绾儿的手腕，便将她的右手扭伤，银针也掉落在了地上。 坐在八仙桌旁的男子这才快步起身制止了来人的下一步动作，“慕一，别伤害这位姑娘，她并无恶意”紧接着将窗户关紧，又将绾儿扶至桌前，从怀里掏出治疗扭伤的小瓷瓶给她上药。 被称作慕一的来人咂了咂舌，“主子，这姑娘一针要是扎到属下身上，那属下可就躺这了，这还不算恶意？”说完还不忘捡起银针往绾儿眼前一放。 被称为主子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不重不轻的说道“姑娘要扎的人不是你，应当是本公子，只是你恰巧帮本公子挡了一劫”绾儿听男子这么一说，不太好意思的将手腕从男子手中抽了出来，心虚的扭过头去，好在这慕一没使出全部的力气，不然自个这右手得废了。 这下轮到慕一不淡定了，这姑娘居然想着要扎他家主子，“主子，莫不是你想非礼人姑娘，可是这姑娘也太小了吧”慕一不经大脑思索便出言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坐在一起的两人条件反射般的分了开来，一个背靠窗户，装作在打量着窗外，一个端坐在了床头，正盯着上好了药的右手，慕一见这情形，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他家主子出言打断“好了，先说正事”自家这随从武功不错，就是这脑子里跟缺了根筋一样，总喜欢说些不经过大脑的话，男子好生烦躁，只能岔开话题。 第9章 多管闲事 慕一这才想起正事，原来这两人正是沐老三在路上起疑的那两双眼睛，起初只是趴在草丛里想掌握山寨的具体位置，回去再作定夺，不曾想今晚的山贼似乎警惕性放低了，这才打晕了两名山贼扒下他们的衣物给混了进来。 又听山贼们说要好生待这姑娘，才跟进了这屋。 哪曾想差点被这姑娘暗算，“主子，这山寨四处都是岗哨，属下刚前去打探过，就这院中，还关押了不少姑娘，门前都有两人站岗，也就这位姑娘这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没人盯梢” 男子皱了皱眉头，这个山寨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攻，他本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祁琏墨，一个不受父皇重视的闲散皇子，前些天母后杜贵妃派他来幽州城内接他那远房表妹杜婉儿前去宫中小住，不想昨日才到幽州城内，还未见到那远房表妹，就听见城内百姓对这群山贼的臭骂之声。 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幽州知县府，知县大人也是深感无力，自己手下那几个歪瓜裂枣哪里能跟这些个身强力壮的山贼抗衡。 几次攻打楞是连山贼的寨门都未曾见到过，莫说这城内百姓，就是他这知县大人晚上也不敢出去走动，好在这山贼还有些血性，白天不敢来这城内扫荡，自己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祁琏墨也深知光靠这知县大人是没法攻下沐风寨了，只好叫上随从慕一私底下打听这伙山贼的老巢。 最好是能不废一兵一卒把这伙山贼招安，他也好早些接上表妹返回毫州。 “慕一，你继续出去盯着这些山贼，有什么新的动作再来禀报，本公子先在姑娘这屋躲躲”祁琏墨倒也不避讳绾儿在此，下定主意先在此躲上一躲了。 慕一“嗖”的一下又跳出窗户猫身而去，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这暗夜之中，“敢问公子，小女子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绾儿也想早些离开这沐风寨，毕竟还得去毫州城内找爹。 “额，这会不觉得本公子是坏人了？”祁琏墨阴阳怪气的打趣道“还有，本公子姓祁” “祁……”绾儿默念一声，转了转眼珠子，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此姓乃是当今皇室大姓。 祁琏墨从窗户旁走了过来，示意绾儿把耳朵凑过来，便开始给她出谋划策，绾儿听着听着脸不由红了起来。 原来是让她假意投诚，先答应这些山贼的请求，能自由出入这山寨，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想来刚进寨刀疤脸说的那些话都让这厮听了去。 “沙…沙…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绾儿忙慌张的躺在床上假装还在睡着，祁琏墨皱皱眉头钻进了床底，自己还真是爱多管闲事，不插手这沐风寨的事情哪能轮落到钻床底。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头推了开来，沐三爷背着手走了进来，生怕有人发现，还将打开的大门又关了起来，绾儿只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莫非这寨主是个狂徒，趁着夜黑没人的时候想对她行不轨之事，绾儿只觉得呼吸都加重了…… 第10章 深夜来访 正当绾儿不知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脚步声却在床前的八仙桌旁停顿了下来，然后“哈哈”的爽朗大笑声传来。 “我说丫头，你把眼睛睁开吧，别再装了，再装我怕你憋坏了，放心，我沐老三不干那缺德事”沐三爷此刻正朝着床上那个大气都不敢出的小怂包说道，还真怕她憋过气去。 绾儿见装睡已被拆穿，也不好再躺着，于是她直起身坐了起来，“您是如何发现我是装睡的，而不是觉得我中了那店小二的蒙汗药” 沐三爷望向她，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在客栈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这丫头是装的，哪有人中了蒙汗药还能呼气时快时慢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小丫头进到我这寨子里来是有何目的” 原来如此，绾儿又总结出来一个经验，那就是遇事不要慌，“我本就是才到这幽州城内，只是想在客栈住宿一晚，就遇上了你们将我掳来了” 见小丫头脸上露出一脸的不情愿，沐三爷越发觉得他跟那人有几分相似，于是开口又问道“既然按你的说辞，想必小丫头你不是这幽州人士吧，那你从何处而来” 绾儿见他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敌意，反倒有几分亲切的感觉，这才开口道“我从赣州来，途经这幽州城，”至于去毫州找人一事，暂时没有吐露出来。 “赣州？赣州什么地方？”沐三爷有些着急，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绾儿有些害怕，忙抱紧了身子往床后靠了靠。 躲在床下的祁琏墨也不好受，这山贼头子怎么一会温柔一会大惊小怪的，害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赣江，我出生在赣江”绾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报出了出生地，万一他要对自己动粗，大不了就跟他鱼死网破，床下那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吧，到时二对一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这会沐三爷更着急了，连忙快步走至床头，“你娘是不是姓吕，今年三十出头” 见对方居然能说出阿娘的姓氏，绾儿不再那么害怕了，忙应道“对，我阿娘姓吕，单名一个柔字，赣江人士，今年若是还在刚好三十出头，”说完眼眶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不知道是思念阿娘还是刚才太害怕绷不住了。 “那就对的上，我刚才仔细瞅你这小丫头是有几分像你娘，我跟你娘算的上是旧识，我也是赣江人士，小丫头，听你这话，你阿娘难道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沐三爷面露痛苦之色，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阿柔，我苦命的阿柔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绾儿见沐三爷有些伤心，“我从出生后就跟阿娘相依为命，8岁那年有官兵打到了赣江，阿娘跟我一路逃亡，不想几天都没有找到一口吃食，阿娘是被活活给饿断气的”说完这些绾儿已经泣不成声，这些年她从来没敢在外人面前吐露过一句对阿娘的思念，却在阿娘这旧识面前发泄了出来。 躲在床下的祁琏墨一听也沉默了，想不到这些年的大晟在父皇的管治下还有此事发生，为何从未在朝堂上听大臣们提起过，自己虽不受宠，日子过得却也算的上锦衣玉食，怪不得那姑娘看起来骨瘦如柴，原来是吃不饱呀！ 第11章 忆往昔 “孩子，别伤心，”沐三爷走上前拍了拍绾儿的肩膀，“你阿娘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让她放心” 绾儿这才停住了哭泣，“听您这么一说，您跟我阿娘是不是很熟？”绾儿也很好奇这山贼怎会跟她阿娘相识。 沐三爷这才娓娓道来“我跟你娘自幼一起长大，你外祖的吕府当年在赣江也算的上是书香门第，你娘她聪明好动，脑子里总是有使不完的鬼主意，我们常常一起瞒着你外祖出府耍闹”说到这，沐三爷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似是沉浸在了幼时的记忆之中。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能陪伴我们一辈子，谁知道在你娘即将及笄那年，村里来了个位穷书生，他长相斯文，满腹经纶，一下子便将你娘迷住了，整天跟那书生待在一起，我见那书生对你娘也不错，便也未曾干涉，恰巧村里抓兵上前线，我便被官兵抓了去” 绾儿从未听别人提起过关于阿娘的过往，这会正听的认真，想不到这山贼头子还从过军。 “过了两年，我回去过一次，那时你娘才生下你不久，听说那书生节节高升，已经通过乡试考取了解元，说是不日就将上任幽州知县一职，想来我还见过小时候的你，粉嫩粉嫩的，你娘说他过些时日会来接你们娘两入府，我也便放下心来返回战场” “再后来，两国战事越发紧张，我也是有一天听一位小兵讲道，朝廷新上任了一位兵部尚书，做事雷利风行，很受当今圣上的赏识，说是过几日将奉旨迎娶太傅之女曹如云，”说到这沐三爷有些激动。 “我一问那小兵，才知道新上任的尚书就是当初你娘认识的书生——陆仪庭，我怕你娘被欺负，就从战场上逃回了赣江，一问周边的邻居，才知道当初你娘根本就没等到那书生来接她入府，还被你外祖父给赶出了吕府，就这样我跟你娘再也没见过面了，我也没再返回战场，便想着在这幽州城内扎根下来，总会等到你娘两经过”往事不堪回首，要是当初自己勇敢一点，也不会让柔儿被这书生骗至如此地步。 绾儿也是第一次听到那素未谋面亲生父亲的名字，那个让阿娘到死都还在惦记着的男人，原来是当朝尚书。 “小丫头，这些年，可有人来找寻你回尚书府？听说那尚书府已有两位小姐，一位公子，不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沐叔，谢谢你能跟我讲这些关于我阿娘的往事，阿娘临死前让我去毫州找我爹，我想完成阿娘的遗愿，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绾儿见沐三爷跟他道出了这么多往事，便也亲切的称他一声“沐叔” 见绾儿这样称呼他，沐三爷觉得有些欣慰，没等来柔儿，倒是等来了她的女儿，也不枉这些年在幽州城坏掉的这个名声。 “只是沐叔，为什么您不再返回战场，两国交战，少不了要兵打仗”绾儿不理解为什么沐三爷情愿做山贼，也不返回战场。 “哼！那陆贼上任后，贪污不少军粮倒卖，前线战士吃不饱，穿不暖，谈何御敌，还不如窝在这幽州城，他剿灭不了我，上报上去让他头痛也是好的”沐三爷气急败坏的一顿抱怨。 祁琏墨听到这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尚书府那个老东西流落在外的女儿，这山贼头子则是这姑娘阿娘的故人，那个老东西一天天的只知道用好听的话迷惑父皇，不曾下私底下还干些倒卖军粮的勾当，回去后定要上报给太子哥哥，必当让他好看。 第12章 借酒消愁 “丫头，都怪你沐叔没本事，这些年也不敢去找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今后若是见到他，定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沐三爷此刻好恨自己只是一个山贼，撼动不了位居朝廷尚书的狗贼。 “沐叔，您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在这山寨里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总有一天朝廷会派人来攻打山寨”绾儿想起祁连墨跟她说过的话，应该是对这山寨有所行动了…… “哼，他们敢，现任幽州知县的老贼与你那爹爹是昔日的同窗好友，没你爹命令他才不敢冒死来攻，若是他们来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沐三爷火气大的拍了拍桌子。 那幽州知县胆小怕事，若不是这些年有陆仪庭护着，怕是早就乌纱帽不保了。 “丫头，你早些歇息，等明日天亮后，沐叔再带你到这寨子中转转，挑几个丫头给你，到时候去了那尚书府也有个照应”沐三爷催促着绾儿早些入睡，便出了房门。 想来今夜无眠了，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丫头有什么鬼主意，不曾想她却是故人之女。 后山的凉亭中，沐三爷正手拎一壶酒独自的灌着自己，一阵秋风吹来，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似在嘲笑这借酒消愁之人。 “咦，那不是大哥吗”刚好起夜准备放个水的刀疤脸看见了凉亭中的沐三爷，擦了擦眼睛确定没认错这才走了过去。 “大哥，你不在屋里歇着，怎么坐这喝闷酒？是不是那掳来的小娘们不听你使唤”刀疤脸还以为沐三爷被绾儿给拒绝了，这才借酒消愁。 “老二，不许对那丫头无礼，明个更是要好生对待她”才一晚上都不到这大哥转变的也太快了吧，以前掳进山寨的那些个娘们，大哥可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的，这会轮到刀疤脸想不通了。 不等刀疤脸想个明白，沐三爷又开口了“老二，你说这些年来，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大哥，别人不知晓，我还不知道你吗？这些年，虽然我们寨子名声不好，城中百姓也都惧怕咱们，可要不是有我们守护这幽州城，等那些个大魏兵闯入城中，街上哪还有白日里的繁荣” “再说那些个姑娘，能送去怡香院好歹还有口饭吃，要是被敌兵抓住，还能活吗？这乱世，保命要紧呀，大哥，城中百姓的说辞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迟早会理解的” 刀疤脸跟着他最久，初来这幽州城时遇见的他，那天蓬头垢面的他正被一群街边的乞丐追赶，是自己帮他解了围，他才跟随自己上山扎寨，虽然在外人面前一副十恶不赦的样子，但其实都是这乱世中的苦命人。 “老二，这些年辛苦你了，大哥不善言辞，底下这些小弟多亏有你在管着，假如哪天大哥离开了，你要继续好好的对待这群弟兄们”沐三爷起身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正欲离去。 刀疤脸忙起身拉住他，“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离开寨子吗？还回战场，给那狗贼效命？”刀疤脸有些激动，他不信跟大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大哥就舍得离去。 “老二，你先别激动，大哥只是说假如有一天，你信不信命？大哥只是遇到了自己命中想保护的人” “大哥说的难道是……”刀疤脸拍了拍大腿，“我说怎么今晚大哥你不一样，原来是为了那个小美人呀” “老二，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丫头是柔儿的女儿”沐三爷又灌了一口酒后，才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 刀疤脸这才收起打趣的神情，原来是那位的女儿，怪不得大哥今晚会如此反常“唉，都是命呀……” 第13章 谈条件 绾儿等沐三爷离开后，也没有睡意，正巧这会快憋不住的祁琏墨也从床底爬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虽说自己15岁的身子还未长开，可这床底着实还是矮了些，又过了好久他才坐在了之前沐三爷坐过的位置上。 “要我说这沐老三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嘛，听他刚对你的态度，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啧，啧，我说姑娘，这下这山寨突破口找到了” “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我去做什么对山寨不利的事情，我是不会帮你去对付沐叔的”绾儿气鼓鼓的说道。 “你看你，本公子又没有说要让你去对付那沐老三，你就急了，我是说他若能招安，为我那太子哥哥所用，以后定能有所作为”祁琏墨正将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却不想透露出了太子。 “太子哥哥……”绾儿不可置信的念了一遍，原来这相貌堂堂之人来自宫中。 糟糕，差点忘了这丫头是那老匹夫的女儿，那老匹夫可一向都是支持三弟的。 算了，干脆讲开来让她自己选吧，“你没听错，当今皇上祁帝是我的父皇，我乃是他的二皇子——祁琏墨，我上面还有个大哥，就是刚刚讲到的太子哥哥，既然我也听见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便好人当到底吧，你想去毫州找你那爹爹，本公子恰巧也要接人回毫州复旨，若是你能帮本公子把沐风寨劝降，归我太子哥哥所用，那本公子便带你一同前入毫州” 从幽州到毫州虽说没有多远，几日车程，可若是靠自己势必要花上些时日，眼下师傅给的银两也不多了，自己又不能轻易出去问诊赚银两，如若跟他前往，他还有个会武功的随从，确实是明智之选。 绾儿在脑海中思索一番，便试探性问道“不会对我沐叔不利吧，”毕竟他是阿娘的故人，对自己又无敌意。 祁琏墨见她有些心动，便又加上了一句“你放心，从这出发到毫州一路的银两你不用担心，本公子全程负责你的吃住” “那……行……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也只是劝说劝说，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带上我一同前往毫州”绾儿支支吾吾的同意了他的请求。 “行！只要你出言劝说，成不成本公子都会带上你一同前往”他看的出来，沐老三绝对会答应这丫头的请求。 “那你先出去，我要歇息了”绾儿用手指了指窗外，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放心，本公子对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感兴趣，宫中的丫头比你这身段好看的多的是”祁琏墨也不急着出去，似是就想在这屋里凑合一宿。 绾儿又想到上药时被他看去的后背，还有那上好药的手腕，算了，算了，大不了她把银针备上。 见绾儿不作声，祁琏墨这才放心的趴在了桌上，这个小丫头虽然人小，心思却不少，指不定又将银针藏在了什么地方等着他呢，他才不上当。 许是趴了床底这么久着实累了，祁琏墨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黑丝慵懒的搭落在一旁，身上的长袍也早已皱巴的不成样了，窝在床上的绾儿这才敢松一口气。 背上的伤口加上手腕的扭伤，让她轻呼一口气，将亵衣里的药粉拿出，用左手艰难的撒向后背，时不时还瞄向桌上的男子有没有睁开眼来，终于上好药后，绾儿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殊不知在她刚闭上眼，桌上的男子便也默契般的转过头去，继续入睡。 第14章 用早膳 翌日，刘麻子一早便在绾儿门前敲了敲，“姑娘，您睡醒了没有，我们大当家的让我来接您去前院用早膳”刘麻子虽不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但听上面的话准没错。 绾儿听见刘麻子的敲门声，这才睁开眼来，“我醒了，先穿个外裳，劳烦小哥先等等”只见绾儿下床推了推桌上的祁琏墨，示意他这会真该走了。 祁琏墨早就醒了，就想看看这丫头能怎么安排自己，在她的示意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这才从窗户边上跃了出去。 见屋内的姑娘对自己十分尊敬，刘麻子也不着急，忙向里喊道“姑娘，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就在门外面候着” 不一会，绾儿才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说是整齐，也就一件没有烂洞的棉布外裳，下面仍旧是那穿了很久的灰色糯裙，“有劳小哥了”。 刘麻子忙在前引着路，绾儿则是边走边打量着这院中的景色，昨晚入寨太晚，加上装晕压根没看清楚这院子长什么样。 这院一共分为东西两院，她住的这是东院，院中种了不少楠竹，在对面还有两名山贼把守着，里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估计那就是西院了。 见绾儿往西院看去，刘麻子忙开口道“姑娘咱们还是小心脚下，先去前院用膳吧，”刘麻子好歹也是这山寨的管事之人，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让这姑娘不开心的事情万万先要阻止。 绾儿只好加快了脚步，跟着刘麻子来到了前院，沐三爷正坐在桌前，刀疤脸则坐在了一旁，周边除了几名山贼小弟，还有四个小丫鬟候在一旁。 “丫头，快来，快来尝尝你沐叔这山寨的早膳”沐三爷见绾儿过来了，忙起身招呼她上桌。 刀疤脸跟刘麻子顿觉尴尬不已，正想找借口离去，不料沐三爷像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出言道“老二，刘管家，两位也坐下来一同用早膳吧，咱们山寨好些年没过这种平常的日子了” 刘麻子跟刀疤脸看了看对方，便也不再推辞坐了下来，是呀，这些年山寨白天休养生息，晚上下山去城里行动，哪有时间坐下来用早膳。 就说今日这早膳，还是将寨子里最珍贵的食材拿了出来，青菜粥、小鸡炖蘑菇、红烧大鲤鱼……哪个不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佳肴。 绾儿坐下后，望着这一桌的佳肴，迟迟下不了筷子，沐三爷便将一旁的青菜粥推了过去。 “丫头，你沐叔跟这些个兄弟们都是些粗人，平日里也不知道姑娘家喜欢吃些什么，看着做了一些，你莫多想” 绾儿哪会多想，而是自阿娘过世后，第一次被人惦念着，往日在山中师傅只顾着摆弄那些宝贝草药，膳食都是她来做，不是些青菜，就是馍馍咸菜，如今这么丰盛的早膳，她还是头一回见。 “姑娘，你就放心吃点吧，这可是我们大当家一大早便开始忙活的”刀疤脸见绾儿不动筷子也劝说着她。 “亲自动手？沐叔，这些都是您亲手做的？”绾儿感到不可置信，沐叔这么个粗汉子居然还会下厨，而且还是亲自动手。 见绾儿有些惊讶，沐三爷这才点了点头“丫头，沐叔很多年没有下厨了，就想给你做点家乡味” 绾儿忙舀了一勺粥送入嘴中，细细品尝，确实是家乡味，只有赣江人才喜欢在粥内加上姜丝，再尝了一口面前的素炒三丝，嚼着，嚼着，绾儿再用力的扒了一口粥。 拼命忍着不想掉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第15章 突生变故 “丫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合你胃口”见绾儿流泪，沐三爷紧张的像个小孩一样，在一旁手足无措。 还是一旁的刀疤脸示意“大哥，别着急，或许只是这丫头想起她阿娘了” 沐三爷这才右手一挥，在后面候着的四个丫鬟便快步走上前来，“丫头，你别难过，这是沐叔给你挑选的丫头片子，以后身后有人跟着，沐叔也好放心些，你放心，这些个丫头片子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不敢出卖你，若是她们敢生出二心，沐叔定让他们城中的一家老小好看” 见四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丫鬟正低着头站在身后，绾儿忙擦了擦眼泪“沐叔，我此去毫州路途艰险怕是带不下这么多丫鬟的，况且我一个人习惯了，也不需要有人在身边伺侯着”绾儿推辞着。 不想身后的丫鬟们却全部跪了下来“小姐，请小姐收下我们，不然我们没法活了”。 沐三爷则向她们投去了一例眼神，丫鬟们两头埋的更低了，绾儿见丫鬟们这般，忙起身将她们挨个扶起，“各位跟我年龄差不多大，又何苦跟着我去受罪”。 沐三爷见状，刚想开口劝她收下这些个丫鬟，不想刘麻子这时开口了“大当家，眼下这乱世不太平，怕是不宜带这么多丫鬟出门，还是让绾丫头挑其中一个作伴吧” 沐三爷见刘麻子这番话有理，便让绾儿好歹挑一个丫鬟带着，绾儿拗不过，这才从四人中挑了个最瘦小的，“就她吧” 被指到的丫鬟忙向前移动着朝绾儿磕了个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行了，你们几个下去吧，”没被选上的三个丫鬟被刘麻子叫了下去，留下的这个丫鬟也忙起身站到绾儿的身旁。 “抬起头来，还不让你家主子见见你的模样”刘麻子率先说道，这些个丫头片子可都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万不可以在大当家面前出什么乱子。 绾儿见这丫头有些胆怯，便开口道“往后只要你安分的跟着我，有我口吃的就不会少你的，你可有名字？” 小丫头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绾儿“奴婢打小便不知自己的名字，还请小姐赐名”刘麻子听到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便会心一笑。 “那你以后就叫灵雁吧，灵雁，灵雁，自是希望你以后说的话都能灵验”绾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名字。 “好，好！果然是个好名字”沐三爷夸赞道。 “哼，上不得台面的称呼罢了”这时从房檐上传来一声讥笑，绾儿一听这声音好生耳熟，顺着这声音来源向上望去，只见身穿一身玄青色的祁琏墨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屋檐上。 “大胆黄口小儿，居然敢闯进我沐风寨，看来是不想活了”沐三爷说时迟那时快，忙一运气便向屋檐飞去。 祁琏墨也不着急躲“怎么，这沐风寨难不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这黄口小儿来不得” “找死”沐三爷率先出了一掌劈向祁琏墨的胸口，底下的刀疤脸跟灵雁则将绾儿护在身后，生怕这贼子会对她不利。 刘麻子倒是飞快的从外边又叫了不少弟兄们进来，“兄弟们，将这围起来，今个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山贼们纷纷打起精神，盯着祁琏墨，只是里头还夹杂着一个面部邋遢看不出容貌的慕一。 这边沐三爷连出几掌都被祁琏墨轻松躲过了，让他不由一怒，便又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两人从屋檐飞落到院中，双方一个在攻一个在躲。 慕一则随时关注着身旁这群山贼们的动向，万一他们想出阴招，自己得替主子看着点。 绾儿眼见两人越打越来劲，生怕生出别的事端，那还如何搭他的车去毫州，忙扯起嗓子朝外喊道“沐叔，快别打了，这位公子是我的熟人，可以带我去毫州” 第16章 劝降沐风寨 “沐叔，快别打了，停手”绾儿怕沐三爷听不清楚，又向他喊了一嗓。 沐三爷这才停下进攻，心想若不是刚才绾儿叫停，怕是今个拿不下这黄口小儿了。 祁琏墨见沐三爷收了手，便也懒洋洋的向绾儿走去，仿佛刚才动手只是活动活动筋骨。 刘麻子这才在沐三爷的示意下将刚叫进来的弟兄们又叫了回去，慕一跟祁琏墨对视了一眼，便也急匆匆的随大伙一道走了出去。 “丫头，你说认识这位公子，他能带你去毫州，此话可当真”沐三爷将刚才运功卷起来的衣袖放了下来，也缓缓走至绾儿身旁。 “没错，本公子答应，定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到毫州尚书府，至于她答应我的条件，你大当家何不问问她” “绾儿，可有此事”沐三爷有些紧张的问道，生怕她答应了这位公子的非分请求。 绾儿见祁琏墨一下便将这事捅了出来，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哪知被瞪的人儿丝毫没感觉到，倒在一旁悠哉悠哉的享用着刚才还未来得及撤下的早膳。 “沐叔，此事说来话长，绾儿有空再跟您细聊，今个不妨先听听这位公子的说辞”祁琏墨见两人将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脸上，这才不急不忙的停下用膳的动作，这个丫头片子好生聪明，居然也学会了现学现用，将皮球又踢回了他这里。 “沐当家的，据本公子所知，您当年参过军，也算的上是忠肝义胆之人，只是这些年为何盘踞在这山头，对这幽州城内抢掠不止……” 让祁琏墨疑惑的是这群山贼白天却从未去过幽州城内捣乱，只是晚上让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哼，少在这说风凉话，你可曾知这些年，若不是由我们守护着这幽州城，城内百姓能得以安居乐业？……”刀疤脸不服气的吼道。 “老二，”刀疤脸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沐三爷抬手示意他闭嘴，他这才恹恹的退至一旁。 “奥，听你这番话倒还像是有何内情不可？”祁琏墨想继续套出刀疤脸未说完的话，奈何刀疤脸紧闭上嘴，不受他蛊惑。 “行了，黄口小儿，你也别打听这么多，你就说绾儿答应你什么条件？你才肯护送她去毫州”沐三爷不想继续透露着山寨的秘密，立马转移了话题。 “对于大当家来说也不难，只要大当家能一心一意的为当朝太子所用，不再夜间下幽州城去骚扰城中百姓”祁琏墨也不着急知道这一点秘密，以后自是有的是时间。 “哼！想我当初出逃至这山寨，就是为了与朝廷那些狗贼抗衡，如今你却要我继续为朝廷效力，恕我沐老三不送”沐三年气急败坏，忙想将祁琏墨请出这院子，这还是看在绾儿的面子上，不然非让这小子脱一层皮不可。 祁琏墨一听沐三爷这是恨急了朝廷，也知道这问题所在，便又使出了杀手锏开口道“大当家别急，听本公子把话说完，如今这朝廷是我父皇做主，但是我父皇年事已高，用不了多久便会将皇位传给我皇兄，相信到时候在皇兄的统治下，又将是一个不一样的大晟朝，大当家难道不想找陆尚书为柔夫人报仇吗？” 这一番话让沐三爷好一会才消化开来，是呀，柔儿已经不在了，那负心汉凭什么还能扶摇直上，安心做他那尚书大人，原来这位公子是当朝的二皇子，怪不得仪表堂堂，但他仍有疑惑“你怎么就肯定你父皇会让你皇兄继位，而不是扶持你那三皇弟” 见沐三爷所问不假，祁琏墨这才缓缓开口道“我皇兄以德服人，朝中大臣多是支持他的，皇位哪是我那阴险狡诈的三皇弟该碰的，沐大当家愿不愿意与本公子赌上一赌，如若我皇兄继位，到时本公子自会前来找您兑现承诺，若不是，那您还继续跟之前一样在这幽州城该干嘛干嘛” 沐三爷听到这番话，似乎有些动摇，绾儿这会也开口劝说道“沐叔，我觉得这位公子讲的也有理，您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沐风寨中” 沐三爷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吐出“容我想想”几个字。 第17章 离寨前夕 沐三爷吐出那几个字后便离开了，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刘麻子:这大当家也没发话怎么处置这位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刀疤脸:这公子未免也知道的太多了吧，既然知道柔夫人跟那狗贼尚书，还是当朝二皇子，这身份说出来够这寨子威风好些年了。 祁琏墨:算了，自己暂且等上一等，反正他会答应的。 绾儿:万一沐叔不答应可怎么办？ 灵雁:这小姐是要回毫州的，不知这一路上有没有危险。 “既然来了这沐风寨，自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这寨里的风景，你说对吧？绾儿姑娘”祁琏墨正想打着绾儿的旗号到处走走。 这狗男人，还真是便宜他了，居然想看风景，不过就是想知道这寨中的布防如何罢了。 也罢，正巧自己也想四处走走，想搞明白西院那屋里是怎么回事。 “那走吧！”绾儿叫上祁琏墨，灵雁也跟了上去，刘麻子跟刀疤脸也不好阻拦，毕竟这大当家也没明说不让他们四处走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前院，四处打量着这沐风寨，寨子里除了绾儿昨晚居住的东院和西院，还有前院，就是后山了。 绾儿决定先去西院一探究竟，祁琏墨见她拿定主意后，便也一同跟着前去。 “能把这门打开吗？”把守的两个山贼见绾儿这么一问，又想起刚才在前院大当家对她的态度，也不敢阻拦。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刚才从前院撤下来的三名小丫头也在这屋，前前后后大致有二三十名女子都被关在这屋内。 绾儿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个女子，沐叔到底为什么要关押着她们？ 女子们见门被打开后，忙都惊恐的跪了下来，“求求小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吵闹的声音差点将绾儿给淹没，幸好身后的祁琏墨将她及时拉了出来，这才没被那群女子给吵晕。 祁琏墨这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不曾想这沐风寨还关押着这么多女子，难道传闻是真的，这沐风寨当真无恶不作？ 绾儿经此一番场景，忙想去追问沐三爷，这时姗姗来迟的刘麻子也看到了绾儿的表情。 上前便对那两名值守人员怒骂起来“你们两个蠢货，怎么能让绾儿姑娘入内”边说边准备动手。 “刘管家，不怪他们，是我要硬闯进去的，还枉刘管家告知我沐叔一般都在何处” 刘麻子恭敬的回答道“大当家平日里喜欢一个人去后山，那边有个凉亭，你去找找看” “好的，谢谢刘管家”绾儿便朝着后山方向走去，祁琏墨见状也跟了上去。 后山，秋日里的山寨有些寂静，除了瑟瑟的秋风声，还隐约透露出一人的喃喃自语“柔儿，你也是希望那个负心汉能得到报应的吧，可是柔儿，我这帮兄弟今后若是收手，又该何去何从……” 绾儿见不远处的凉亭内，沐三爷正喃喃自语着，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上前一问究竟。 “便干脆在原地坐了下来祁公子，你说沐叔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们能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去过问他那些女子的事情” 绾儿于心不忍，似是祈求着祁琏墨，祁琏墨见状，也不好定夺，若说这寨主十恶不赦，可他偏偏又有兄弟情义，对挚爱之人也是有情有义，可那些关押的女子自己亲眼所见，也冤枉不了他。 算了，先不打草惊蛇吧，于是他朝着绾儿点了点头，示意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18章 沐风寨的秘密 沐三爷一个人坐了良久这才缓过神来，发现了不远处的绾儿二人。 “丫头，过来，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你问，沐叔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绾儿起身缓缓走了过来，祁琏墨丝毫没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也跟着一并走了过来。 “沐叔，绾儿就想知道为何要关押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是我们从城中掳来的不错，但是我们不先掳上山来，她们也会没有活口，反倒上了山至少还能有条活路，” “大当家何出此言？不是将这些个女子卖入怡香院中？那也叫活路？”祁琏墨忙接着问道。 “将她们卖入怡香院中是不假，我这寨中这么多号兄弟，我们也要生活，总不能什么银两都不赚吧，再说送入怡香院中也好歹有口吃食，运气好的遇到个达官贵人也是她们的造化”。 “那为何说不掳来她们就没活口？”祁琏墨继续问道。 沐三爷站起身来，望向祁琏墨，这才缓缓说道“这幽州城内除了有那狗贼的同窗好友，还有一人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人便是你的远房亲戚——杜府的杜显宗，他仗着当朝贵妃是他的远亲，在这幽州城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可能，杜伯父绝对不可能打着我母后的名义去仗势欺人，这天高皇帝远的，我母后定不知道他干的这些勾当”祁琏墨不信杜显宗会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何况还牵扯到母后。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城内那些女子隔三差五就会丢失一两个，最后的矛头都指向你口中那杜伯父的杜府，我曾亲眼目睹他将那些女子送往边境大魏战场的营帐，你说那些女子最后还能活吗？” “杜伯父一直都是憨厚之人，往年我来幽州城内杜府做客，也并未察觉他有何异样，大当家你莫不是看走了眼”祁琏墨还是不敢置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沐三爷也不再与他争论。 绾儿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大秘密，终于理解沐叔这么做的原因了，比起被贩卖到大魏前线战场，受大魏兵们的欺辱，还不如就在怡香院中待着，至少不用背井离乡，还能保命。 只是这些都不被城内百姓所知晓，大家依旧以为沐风寨就是无恶不作的一群山贼。 “这些年，我何尝不想让城内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但若没有我们晚上的滋扰，他们只会更过分的敛财，然后落入自己的腰包” “你可知道为何赣州战乱，但这幽州城内白日里还能有繁华的景象，若不是大魏兵们听说了我们这群山贼无恶不作，他们不敢造次，这幽州城早已经成为了第二个赣州城” “二皇子不妨回去问问你那好父皇，到底是如何对待这些流民的，又是安排了何人去抵御这些入内做乱的大魏兵，边关百姓过着流连失所的日子，你天子脚下的毫州城内过的又是何等日子？”沐三爷知道根不在于他，但到底他也是那人的儿子。 “这……”这会轮到祁琏墨哑口无言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锦衣玉食，虽说不受父皇宠爱，但也未曾过过物质匮乏的日子，直到来到了沐风寨，今早的膳食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我仔细想了想，答应你的条件，晚上不会去滋扰城内百姓，白天我们下山去干点正经勾当，或许是该给大晟朝一个机会，若有一天太子需要，我沐老三定会前去听召” “只是这前去毫州，你一路要千万小心，将这丫头平安送至尚书府，”沐三爷眼下最放心不下绾儿，他何尝不想自己亲自护送，可这些年自己臭名远扬，怕是才出这幽州城，就会被不少敌家盯上，到时还连累了这丫头，还不如让这二皇子护送。 祁琏墨见他已经松口，忙回应道“大当家放心，我定不会叫你失望，待我前去杜府接上我那表妹，便启程回毫州” 绾儿眼见离别在即，心里也有几分不舍，上次跟师父、师兄分别，自己这是又要跟沐叔分别了！ 第19章 幽州杜府 “行了，丫头，你别多想，那狗贼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料想也不会对你太差，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再返回沐叔这里，沐叔不差你这口吃的”沐三爷爽快的说道。 “去见爹爹是阿娘的遗愿，绾儿不能不去，倒是沐叔您今后别再下山抢掠了，在这寨中养精蓄锐，总有一天，会发挥余光”绾儿也劝说着沐三爷。 “好了，好了，沐叔知道了，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下山去杜府接上人就出发吧”沐三爷催促着。 绾儿回到院中见一旁的灵雁不知道收拾些什么，本来自己的包袱中也就一身换洗的衣物，还落在了那个客栈，药丸和银两贴身带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一会二人就来到寨门口。 这时沐三爷递上来一个鼓鼓的包袱，“丫头，沐叔是个粗人，这个包袱是刘管家刚准备好的，里面有些盘缠和几身换洗的衣物，你们带上，也好一路上换洗换洗” 绾儿身旁的灵雁忙接过包袱背在了肩上，“多谢沐叔，让您费心了”绾儿不喜离别，却总是在离别。 “嘘……嘘”一声口哨声后，一个蓬头垢面的山贼出现在了祁琏墨身旁，正是那藏在山贼当中的慕一。 “大当家的，多有打搅，那我们便启程了”沐三爷见他身边的侍从居然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山贼打扮，不淡定的朝背后的刀疤脸瞄了一眼。 被瞄到的刀疤脸瞬间觉得周边的气压有点冷，这寨子里何时还闯入了这么个小贼，还让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看来又得加强戒备了。 四人在一群山贼们的打量中快步向山下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幽州城内，沿着街道左绕右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之地。 只见门头“杜府”两字大气蓬勃，似乎在彰显府内主人的气度，慕一走上前叩了叩朱红色门板上的圆环。 “吱呀”门被从里头打开了一条缝隙，里头的小伙计探出头来“来者何人，找谁？” “快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是来自毫州的贵客” 小伙计一听两眼放光，这才将门全部打开，“原来是来自毫州的贵客，老爷早就交代过了，几位快快请进” 慕一跟祁琏墨走在了前头，绾儿跟身边的灵雁随后也跟了上去，若不是这接人又返回山寨耽误时辰，绾儿是万万不愿意跟他一同前来这杜府。 “小民叩见二皇子，我说今早怎么起来听见喜鹊叫喳喳，原来是有贵客到访”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打扮的老者忙弯身给祁琏墨请着安。 如若细看，便会发现他那憨厚老实的面目下，一双精明的眼睛正打量着后面进来的绾儿和身旁的小丫鬟。 “杜伯父不必多礼，你我两家本就是远亲，按照辈分我还得管您叫声杜舅舅，不知婉儿表妹近日可安好，母后这次遣我前来是希望接她去宫中小住一番，不知杜伯父您可曾收到消息”祁琏墨忙将杜显宗弯下的腰扶了起来。 “前几日收到了你母后捎来的书信，信中确实跟老夫提了一嘴此事，”杜显宗仍旧用算不上善意的目光打量着绾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哦，这是绾儿姑娘，这次会随我们一同前往毫州，杜伯父不必介怀，我们接上婉儿表妹便出发”祁琏墨也未多想，只想着早日能出发。 “这么着急？本想着留你再多住几日，就跟你小时候来这一样，带着你婉儿表妹四处去走走”杜显宗是看着这二皇子长大的，如今虽才十五，也不受皇上赏识，但这容貌长相，以及他背后的杜贵妃，完全配的上自己的婉儿，假以时日，迟早会成为自己的贵婿。 第20章 青梅竹马 “爹爹，听说墨哥哥来了，”只见外边一位妙龄少女正欢喜的朝这边跑来，他身穿粉色糯裙，外面搭了一件浅肤色的外裳，头上还戴着一根上好翡翠制作而成的步摇。 “女孩子家家，也不害臊，成天毛手毛脚的”后面的杜母不满的朝她呵斥着。 “爹爹，你跟娘说说嘛，婉儿平日里可听话了，这不，见墨哥哥来了才如此莽撞，顾不得礼数的”少女拉着杜老爷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撒着娇。 “还望二皇子莫要见怪，婉儿这丫头从小被你杜伯父给宠坏了，”杜夫人忙向祁琏墨欠身赔了个礼。 “伯母莫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婉儿这丫头自幼最顽皮了，我自是知道的”祁琏墨好像忘记了身后还站着的绾儿二人，竟跟杜夫人聊到了幼儿时期的趣事。 说到有趣之处，还传来少女的娇羞“还不都怪墨哥哥你，要不是你调皮，我们也不会迷路”祁琏墨拍了拍她的脑袋。 “对！对！对！都怪我，让婉儿表妹你哭了很久” “哼……还说，不理你了”婉儿见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婉儿，不可无礼”杜夫人和杜老爷相视一笑随即严肃的出声呵道，这两人自幼便感情极好，也不知这情分长大后会不会有所善终。 妙龄少女这才正经起来，似乎才发现后面站了一会的绾儿“墨哥哥，此次为何带了一位姑娘来这府中”见绾儿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宫中人士，她便胆子开始大了起来。 “说，是不是你想跟着我墨哥哥的”少女突然气急败坏的指向绾儿。 “婉儿，休得无礼”杜老爷忙起身将她扯到一边，这才跟绾儿赔礼道“姑娘莫要见怪，小女这性格有些暴躁，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绾儿又何尝不懂，这位被称为“婉儿”的少女虽然跟自己的“绾儿”发音相同，但她们却并不一样，少女自幼有着父母的疼爱宠溺，而她不过是被爹爹都不想接回的弃儿。 便开口道“婉儿姑娘活泼好动，跟祁公子的少儿情义自是旁人都取代不了的，此次也只是想跟你们约个伴，一同前去毫州，到了毫州自是不会再与你们同路” 少女这才满意的仰起头，“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祁琏墨刚才本想出言打断说是自己同意护送她们主仆一程的，奈何那个丫头从头到尾就没想让他插话。 “婉儿，此次前去毫州，切不可再这么鲁莽行事，那宫中事事都讲规矩，一定要多听从你姑母的教导，”杜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也舍不得她前去，奈何这丫头将心思都放在了二皇子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位让她此番进宫的真正用意。 “二皇子，今晚就先在府中歇息一晚吧，待老夫去准备好明日启程要用到的马匹和吃食”杜老爷见不得自家姑娘吃上半点亏，心想这一路定要准备一辆好一点的马车。 “是呀！是呀！墨哥哥，你有些日子没教我画画了，上次那幅秋日围猎图才画到了一半，赶紧去补上吧”少女也不理会众人在场，便拉着祁琏墨去了书房。 “姑娘，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杜夫人忙出言道“姑娘也累了吧，快随春儿去厢房歇息吧” 说完，抬头示意身旁叫春儿的丫鬟带去歇息，自己则回内院给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准备着明日启程要用到的盘缠和衣服。 “小姐，咱们早点歇息吧”灵雁见绾儿似有心事，也不知该如何开导，只能出言劝她早日歇息，明个还要启程。 是呀，绾儿是好生羡慕这位杜府的小姐，做错了事情有人善后，还能为所欲为，就连那二皇子待她也是极其的有耐心。 第21章 夜半风声 绾儿思来想去的倒没了想睡的意思，便支开灵雁，说自己想独自待上一会。 推开窗户，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吹的绾儿立马打了个冷颤，秋风萧瑟，倒是吹散了今日的疲惫，这杜府院中的景象不似沐风寨那般单一，有上了年份的罗汉松，还有着一些楠竹和夹竹桃，搭配得当，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罗汉松下好似有什么在动，绾儿定睛一看，像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左顾右盼的往内院瞧去，绾儿怕被发现，忙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户，再端坐在床头准备歇息。 这内院一般都是府内主人的住所，不知这黑衣人鬼鬼祟祟的盯着那里是有何用意。 算了，府中想来也是有家丁守夜的，自己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而在书房教婉儿画画的祁琏墨此刻也听到了窗外的异动，似乎是有脚步在走动的声音，于是他装着好奇问道“婉儿表妹，你们府中晚上可有家丁守夜呀？” “自是有的，我们府中的家丁最是称职，是万不会放一个贼子入府的，怎么，墨哥哥是担心你的安危吗”婉儿正挥动着手中的狼毫笔，在画纸上勾勒着群山的轮廓。 那既然有家丁值守，为何还会有异动，若不是主人首肯，那家丁万不敢放旁人入府吧。 想到这里，祁琏墨装作想要如厕的模样，“婉儿，你先自己勾出轮廓，我一会再来指点指点”婉儿见他手扶着小腹，便娇羞的转过身去。 “天色已晚，墨哥哥可别走错路了，从这书房出去直走拐个弯就到了，那里离爹爹的厢房最近，”婉儿生怕祁琏墨走错路耽误了回来的时辰，她还想跟墨哥哥再单独的多待一会呢。 “知晓的，”祁琏墨也不嫌她啰嗦，捂着肚子弓着身便离开了书房，顺着婉儿刚才说的便摸到了杜老爷的厢房外，刚猫下身，就听见屋内传来一个操着浓厚魏国口音的男声，正是绾儿刚才在窗边看到的那黑衣人。 “杜老爷，我们家大人让我来问问你，为何这段日子没有继续送小美人去营帐了，怎么，是嫌我们家大人给的银两太少了吗？”男子有些动怒，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哎呦，我说左侍卫，你怎么也不提前告知老夫，就亲自前来了？”杜老爷生怕被人发现，忙四处张望着门和窗户有没有关紧。 “哼，我再不来这府内看看，想必杜老爷都把我们给忘了，怎么？如今这杜府是打算另谋出路了不成” “左侍卫，您有所不知呀，这段日子城内的小美人可不好骗呀，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那该死的沐风寨给抓上山去了，你让我去哪里再找”杜老爷忙亲手将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 那黑衣人将茶接过一饮而尽“这我不管，杜老爷想要挣银两，自是要冒点风险的，我那账中的弟兄们若是没有小美人们去灭灭火，指不定哪天就杀到了你们幽州城内，到时候您这偌大的杜府可不就难保咯” 这会轮到杜老爷着急了，只见他在屋内踱来踱去，“左侍卫，那能否先少送几位小美人过去，待我想想法子”，杜老爷继续跟黑衣人讨价还价。 “这个嘛，只要杜老爷你有心为我们办事，我回去在我家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还是可以的” 杜老爷见黑衣人这么一说，顿时也懂了，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交至黑衣人手中。 “那就有劳左侍卫了，夜黑风高，您走好！” 黑衣人掂了掂袋中银两的重量，这才满意的打开窗户准备离去，祁琏墨忙见状躲进了一旁的拐角处。 第22章 事情败露 见黑衣人没发现异常便直接往出府的路上走去，祁琏墨也起步回了书房。 想到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那些对话，祁琏墨终于信了沐三爷说的话，原来杜伯父真跟魏国士兵有所勾结，那些女子也是他运送到魏国营帐的，这黑衣人对杜府的后院如此熟悉，定然也不是第一次来。 “墨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婉儿刚想出去找你呢”婉儿不知他出去再回来一趟为何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 “今夜我也乏了，就不指点表妹你了，表妹也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祁琏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他需要梳理一下今晚听到的事情。 听着祁琏墨冷淡的开口讲着这些话，婉儿顿感失落，她将手中的狼毫一摔，便急匆匆的跑去了她爹爹的房间，“爹爹，怎么墨哥哥就出来如厕一趟，回去后就对我有些冷淡？” 杜老爷刚从黑衣人的要挟中回过神来“婉儿，你是说二皇子刚刚出来如厕了？”却不想又从女儿嘴里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对呀！就是刚才，还出来了很久呢，我刚还想来找他的”婉儿不明所以，不知道爹爹问的这么详细做甚。 杜老爷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坏了，坏了！莫不是让他全听了去”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您知道墨哥哥为何对女儿冷淡了？”婉儿忙上前将杜老爷扶正。 “乖女儿，爹爹没事，你墨哥哥怕是有些乏了，此次进宫一定要学会讨好你姑母，只有得到她的赏识，你才有嫁给你墨哥哥的一线希望，去吧，去将你母亲唤来，爹爹有事同她商量”杜老爷催促着女儿先去歇息。 “那女儿先行告退”婉儿随即便将正在为她清点行李的母亲叫了进来。 “这是有什么急事，不能等明日再说嘛”杜夫人正恼火杜老爷这时将她唤来做甚，也不让她跟女儿临走时再说道说道。 “杜府可能摊上大事了，”杜老爷这才将刚才的事情同杜夫人娓娓道来，杜夫人听完用双手胡乱地拍打着他。 “你这糊涂虫，这种事情你怎么干的出来，以后东窗事发让我跟女儿可怎么活” “这还都不是为了杜府，身处乱世，唯有银两傍身才是正道，你以为这些年，我那远房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贵妃姐姐她会跟我书信来往？还不是因为我暗地里给她运送银子，宫里开销大，挣的这些大多给了她，这才给婉儿换来了声姑母，” 杜老爷抓住杜夫人胡乱拍打他的双手，“行了，咱们都是为了女儿的将来，若是此次前去能得到宫里那位的赏识，留下将她许配给二皇子，我们老两口也算是老有所依，至于其他的，二皇子不问，我们就当不知道，明个照常送他们启程。” 翌日，天才灰蒙蒙亮，绾儿便起来了，灵雁见她精神已然恢复，便在一旁默默的收拾着行李。 “灵雁，今个就要启程去毫州了，你可曾反悔，若是你不愿意，也可留在这幽州城继续生活下去，不必跟着我去受苦的”绾儿见这丫头虽然话少，但干活时的心思却很细腻。 “小姐，灵雁既然已经跟了小姐，就没有半路逃跑的心思，再说这幽州城内也没有灵雁挂念的人了，还是让我跟随小姐吧”灵雁十分坚定的请求着绾儿。 “那好，从今往后辛苦你了” “跟着小姐不辛苦的”灵雁虽然才跟她相处不过一日，但却感到了被人尊重，当成人来对待，所以她自是愿意跟随的。 第23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姑娘，敢问姑娘起了没有？”屋外的丫鬟朝绾儿两人喊道。“我们家夫人说是姑娘若是起来了的话便一并去前院用早膳，没起来的话晚一点到府门口集合启程也是可以的”。 绾儿听到这话也知道这老夫人是不希望自己一个外人去打扰他们用膳，可是启程到下一个客栈还不知道有多远呢？还是先去垫吧两口吧。 于是示意灵雁回她“我们小姐已经起来多时了，行李也收拾好了，既然老夫人有请，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先去用完早膳再出发吧。” “吱呀”房门被灵雁推开来，绾儿见还是给自己带过路的丫鬟春儿，便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带路，然后跟在她后面朝着前院走去。 院中的圆桌前早已经坐上了几人，见绾儿过来了，杜老爷忙招呼道“姑娘，这边来坐，用完膳好一同出发。” 绾儿也不再推辞，点头致谢，往那一坐，便开始埋头用起了早膳。 对面的杜婉儿见她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还在自己的府中跟墨哥哥一起用早膳，就又耍起了她那小姐脾气。 “我看这位姑娘就是没享用过燕窝羹，不然怎么用的这般鲁莽”杜婉儿是吃定她没有吃过桌上的这些山珍海味。 绾儿也不气恼，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吃到燕窝，正如师父之前形容的那般，入口即化，适合温补。 “婉儿姑娘说的是，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尝燕窝羹，可这食材的贵重都是为了饱腹，又何必抬高它的价值，燕窝滋补，红枣同样也是滋补，二者又有何区别，我不过一介粗人，想着还要赶路，自是用膳莽撞些” 杜婉儿见她轻松就将自己给她的难堪给化解了，只好气嘟嘟的说吃饱了回去收拾收拾再出发。 祁琏墨也不似昨日那般热情了，只一会，也说用饱了，便询问一旁的绾儿可否启程，绾儿点了点头，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府门。 杜老爷一见这情形也拿不定祁琏墨的态度，只好屁颠屁颠的走在前面，吩咐下人将昨晚精心准备好的马车给牵出来，除了马车还单独准备了一匹马。 祁琏墨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就乘一辆马车，自己骑马怕是有些招摇，于是绾儿和祁琏墨在灵雁和慕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过了好一会，杜婉儿才赶了过来，只见她带了五六个包袱，还有一名丫鬟，祁琏墨见状，皱了皱眉。 婉转的同她开口道“婉儿，此次前去宫中一切都有，不需要带这么多包袱，还有丫鬟到时候母后会给你指派一名，你也不需要带着的，路上有事可以找慕一” 送出府来的杜夫人听到这话忙将包袱拿回去了几个，只留下两个放在了马车中，“婉儿，二皇子说的对，那宫中什么都有，哪里需要从府里带这么多去，再说这丫鬟定是没有你姑母宫里的强，你就别带了” 杜婉儿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收起心中的不快，忙在春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在了祁琏墨身旁，直接无视掉了对面坐着的绾儿。 绾儿此刻都想跟灵雁坐在外头，至少空气新鲜，还有风景可看，奈何外头还有赶车的慕一，装不下她。 “多谢杜伯父款待，婉儿入宫后我会照顾好她的”祁琏墨觉得纵使杜伯父有错，但婉儿性子单纯，不应该牵扯到她，于是便开口跟杜老爷告辞。 “好，有二皇子这句话就好”杜老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驾”慕一赶着马车向城外跑去，“婉儿，一定要听你姑母的教导，不可任性”杜夫人在背后冲马车内的杜婉儿喊道。 杜婉儿觉得母亲真是啰嗦，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出趟远门而已，更何况这一路还有墨哥哥，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再次回来，杜府早已物是人非。 “主子，咱们今晚是找客栈歇息还是就近将就一晚？”马车驶出幽州城不久后，天色也开始变得暗淡起来，慕一提前向祁琏墨请示着。 不等祁琏墨开口，一旁的杜婉儿插嘴道“墨哥哥，我觉得我们就近歇息吧，到时候烧一堆柴火，再烤点野味，想想都觉得美味呢。” 杜婉儿才不想住客栈，这样就没有办法跟墨哥哥多待一会了，再说烧火还能让那主仆二人去捡柴火呢，自己有准备御寒的袄子，到时候就看她们挨冻。 祁琏墨也想早点回毫州，将幽州城内的事情禀告太子哥哥，便也没出言反对。 夜幕降临，几人来到了一处平整的山林中，过了今晚，明日再赶一天，就离毫州城不远了，慕一仔细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秋日里应当是没有野狼出没，只是这下半夜有些凉，得多拾些柴火。 “主子，我去周边看下有没有野味可以逮，顺便再捡些柴火回来，”灵雁见状也跟在了他后面，绾儿才不想跟这两人待在一起，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待刚走出来不久，绾儿便递给灵雁几片人参，“把它含在嘴里，晚上可以不那么冷”灵雁不知道自家小姐递过来的是什么，但想着小姐总不会害自己，便也听话的像她一样丢了两片含在嘴里。 慕一回来的时候双手各提了一只野鸡，后面的绾儿和灵雁也各拾了一捆干柴回来，柴火不一会就点燃了，在这深秋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绾儿在山中那段日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山野生活，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反倒是一开始兴高采烈的杜婉儿脸色苍白。 这烤的野鸡跟想象的不一样，根本没有府中的那么美味，还以为拾柴火能累到她们，但是她们居然一人一捆扛回来都没有说腰酸背痛。 还没到下半夜，自己就已经裹上了袄子，反倒那主仆二人，依旧只穿了白天的衣物，脸色却还是那么红润。 真是气的她连墨哥哥都不想好好看了，就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歇息。 第24章 不计前嫌 祁琏墨和慕一倒没觉得有多冷，可能是因为会点武功，有点内力，便也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墨哥哥，这里实在太冷了，婉儿能不能靠近你一点点”杜婉儿这会已经冷的嘴唇都发紫了，双手紧抓住袄子不放。 祁琏墨原本想让她上马车上歇息歇息，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喏，给你，放嘴里含着，至少让你不会这么冷。” 绾儿想着好歹也在她家打搅过一宿，也不好见死不救，便从怀中掏出几片人参递给她。 “本小姐才不要你的施舍，指不定你就想着看我的笑话呢？”杜婉儿不信她能给自己什么好东西，撅起嘴不要她递过来的人参片。 绾儿见状刚想收回去，一旁的祁琏墨却替她接了下来，她可认得清这是何物，婉儿含着定是能好受些的。 “婉儿表妹，别胡闹了，快含着，去马车上歇息去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杜婉儿见祁琏墨都这么说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含下。 上马车时还口齿不清的朝绾儿说道“我可是看在墨哥哥的面子上才含着的，” 绾儿见她大小姐脾气又来了，也不与她计较，找了棵离火堆不远的大树便蹲坐下来，靠着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祁琏墨用手挤了挤眉心，这小丫头可真任性，还好这绾儿姑娘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不然这一路有的吵了。 示意慕一注意添柴，多留意周边环境后，便也靠着一旁的大树闭眼歇息了，只留下燃烧着的柴火时不时发出“嘭嘭…”的爆裂声。 翌日，柴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堆漆黑的木灰，山林中寂静的可怕，几人也相继醒来。 待潦草的梳洗过后，绾儿便爬上马车，杜婉儿这会睡的正香，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内，绾儿也不急着叫醒她，便侧身窝坐在一旁，祁琏墨掀开帘子一看，默不作声。 只是将前头的灵雁唤了进来，自己则是跟慕一在前头赶着马车。 马车很快驶入了官道，没了昨日的颠簸，直至中午的太阳升起，杜婉儿这才睁开了眼。 见角落里的主仆二人正紧闭着双眼，忙感大事不妙，掀开帘子一看，祁琏墨正好回头看见了她“墨哥哥早”杜婉儿尴尬的朝他打着招呼。 “嗯”祁琏墨也不多说，羞的杜婉儿回头立马用双眼瞪着绾儿二人。 绾儿听到了马车内的动静，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害我在墨哥哥面前出丑，”杜婉儿心想完了，平日里在府中习惯了自由散漫的睡姿，怪不得墨哥哥没有坐进来，肯定是自己把马车里的位置都给占了。 “杜小姐，我们启程的时候天色尚早，所以就没叫醒你，这沿途辛苦，多睡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事”绾儿适时的给她递了一个台阶。 “我就说嘛，原来是天色太早，不然我不可能睡过头的，嗯，一定是这样”杜婉儿自我安慰着。 “哎，我说你们两位是要去毫州城干嘛？不会假装跟着我们进宫吗？”杜婉儿有些好奇这主仆二人去毫州的目的了。 “杜小姐多虑了，我们是去远房亲戚家，到了毫州城内自是不会再跟着你们的”绾儿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她，如若记得不错，这是第二次回答她这个问题了。 “那就好”杜婉儿这才放心下来，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官道此刻马车渐多，两旁的景色跟幽州城比来别有一番风味。 第25章 夜宿客栈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奔驰了一天，车上的几人都有些不太好受，杜婉儿今晚说什么也要找个客栈歇息歇息了。 于是她探出头去问祁琏墨“墨哥哥，今晚我们可否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我可不想像昨夜那样” 祁琏墨经过这两天的赶路，也有些疲惫了，便示意慕一“等会找个客栈先住下吧，过了今夜，离毫州城就不远了，明日我们早些出发，明晚定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慕一听完便将马车的速度加快，终于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瞧见了前头似乎有家客栈。 “吁……”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店小二见状忙迎了上来，“几位一看就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马车我给您先拖去后院喂喂，几位客官里边先请。” 车内的三人听见店小二的话后，便准备拎着各自的包袱下马车，杜婉儿望着手中的两个包袱有些犯难，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东西了，这会拎的辛苦。 “杜小姐，把包袱给卑职吧”幸好慕一开口，杜婉儿这才笑呵呵的把包袱递给了慕一，她才不想背那两个大包袱呢。 下了马车后，杜婉儿嘟起了嘴，什么客栈，比起幽州城差远了，一看就是经久不曾修缮过的了。 但见祁琏墨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她也赶紧跟在屁股后面，绾儿倒不觉得客栈有什么不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不错了，便也叫上灵雁一起走了进去。 店内坐了不少赶路的客商，席间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小二，这边再加二两酒”“小二，这边的酱牛肉好了没有？”店内的小二哥们正忙的晕头转向。 “掌柜的，给我们三间上房”慕一将手中的银两放置柜台，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好嘞，几位客官，三间上房楼上请，几位还需要用点晚膳吗？”掌柜的望向慕一的胸前，想着多少还能拿出来一点银两给他。 “嗯，将你这店内拿手的好菜都上一份，我们梳洗梳洗就下来用膳”慕一在掌柜的注视下又掏了一琔银子出来，“好嘞，好嘞，保证让几位客官满意，小二，快来带几位客官去楼上的上房，把热水打好了”掌柜的扯着嗓子朝忙碌的小二们喊道。 “绾儿姑娘也先上楼整理整理，晚些一同下来用晚膳吧”祁琏墨这一路还是第一次主动朝绾儿开口。 绾儿这才跟灵雁来到楼上的厢房中，灵雁从小二那打来热水，便想帮绾儿泡泡脚，却被绾儿拒绝了，“你这一路也累了吧，先歇歇，不用老想着我”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灵雁本就是侍奉小姐的，小姐这一路也是辛苦，还是先泡泡脚解解乏吧” 绾儿拗不过灵雁，便将脚泡在热水中，顿觉舒坦不少，“灵雁，你待会花点银子去找小二买两身他们的衣裳，明日出发我们便换上” “这是为何？我们要做男儿打扮吗？”灵雁不解。 “明日一晚便进入了毫州城，天子脚下，权贵众多，我们初来乍到，无权无势，当然要事事小心为上”绾儿望着身上穿着的衣裳，难为沐叔为自己准备了，眼下还是粗人的衣裳更为安全。 “小姐可真聪明”灵雁笑嘻嘻的夸赞道。 隔壁厢房中的杜婉儿就没有这么舒坦了，开口唤店小二给她打来热水后，被人服侍习惯了的她第一次自己尝试着梳洗打扮，可是论她怎么认真，就是没有府中那帮丫鬟们梳洗出来的整齐，最后，她也只抹掉了脸上的风尘，将头发扎的尽量整齐了些。 祁琏墨则是回屋换了一身褐色的衣裳，两日不曾换洗，他也是有些难受的。 第26章 客栈听闻 不一会梳洗过后的众人便来到了楼下用膳，果然有银两好使，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杜婉儿也顾不得什么优雅的大小姐规矩，忙用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嗯，这是我两天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牛肉了”吃完还不忘夹起一块放进旁边祁琏墨的碗中。 祁琏墨一试，确实不错，有嚼劲，再用筷子尝了一口旁边的香辣猪头肉，同样爽口脆滑，怪不得这来往的客商都愿意在这驻足下来。 “要我说呀，这个天气去赣州卖粮食和御寒的衣服肯定赚钱，这深秋一过，马上就是冬天了，” 几位客商酒足饭饱之后一起讨论起了如今的经商局势，祁琏墨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我说刘掌柜的，你敢去赣州城？怕是赚了银子没命花吧” “对呀，对呀，那个地方常年战乱，民不聊生，流民四处逃窜，你还能赚银子？”诸位客商忙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那赣州城除了流民，还有谁？”刘掌柜故作玄虚的说道。 “难不成你还能将生意做到那大魏兵身上？”有个开窍了的客商出言猜道。 “也不是不行，关键看找谁疏通关系，听说在那幽州城内倒还真有这么一位能人，通过他可以将这些物资高价卖给那些大魏兵” “眼下赣州城内的将士们缺少物资，你却要将这些物资卖给大魏兵，身为大晟朝的子民，你可还有良心”一位客商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说张掌柜的，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能买下今晚这一桌的饭菜？还是能住到这客栈的上房？缺物资是朝廷兵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客商操心，我们在这乱世本就是赚着随时要掉脑袋的银两，谁为我们着想”刘掌柜继续煽动着各位客商。 “对呀，对呀，想我上个月去幽州城跑的那趟，货物全被山贼抢了，我去知县府衙告官，那知县居然让我自认倒霉，你说我的损失谁来赔？我不是大晟朝的子民吗”一位客商愤怒的吼道。 这桌的几人除了杜婉儿都心知肚明的知道那位客商所说何人。 “我们都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赚银子呀，你以为朝廷的人就真的不贪吗？若是朝廷没有贪官，这赣州城的物资会到现在都还没有下来吗？会轮到我们去做这个生意吗？说不定某些官员早已经将这些物资暗地里扣了下来，再加价出售给了我们，我们卖给大魏兵，有何不妥？” 刘掌柜继续跟诸位客商们说道。 “实不相瞒，刘某这趟就是专门前去幽州城找那能帮忙中转的能人，若是能把这粮食和御寒衣物卖出去，咱们不就赚大发了” “对呀，对呀，还有我那柜上的药材，两军开战，可少不了我那药材呀，刘掌柜，算我一个，我明日也跟你一同前去见见那位能人” “同仁们，万万不能呀，如若给这些大魏兵输送了物资，那赣州城很快就会沦陷，紧跟着的幽州，甚至是天子脚下的毫州都将危已呀”张掌柜的想阻止这些已经被利益蒙蔽双眼的同行们，奈何人微言轻，众人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 祁琏墨放下筷子，想不到父皇管理下的大晟朝已经烂成了这样，商人为利益蒙蔽了双眼，百姓流连失所，而深居在宫中的那些人，居然还餐餐锦衣玉食，勾心斗角…… 绾儿听了这么久，大致也是明白了赣州城的惨状是怎么来的，如今大师兄还在赣州城内，不知道他怎么样，如果没有药材，那他怎么救助流民，那些物资若是有人扣下，谁有这个权利？莫不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爹爹？ “张掌柜的，你看这些年你贩的那点茶叶，赚到银两了吗？本都快保不住了吧” “对呀，张掌柜的，这乱世，谁愿意闲下来喝茶，你呀还是认清现实，跟我们一道前去幽州城见见那位能人吧” 诸位客商不断的劝说着那个张掌柜。 “哼，老夫才不屑赚这种卖国银两”张掌柜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那套想法。 “张老头，我劝你别不识抬举，我们是见这些年来大家相互扶持不容易，给你指条康庄大道”刘掌柜的起身朝他说道，“卖国银两？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怎么算的上是卖国？” “话已至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好自为之吧”张掌柜见自己劝不动，干脆放弃了，衣袖一甩便准备回楼上的厢房歇息了。 刚好路过祁琏墨这桌，他的样貌被祁琏墨不动声色的记在了心里。 “刘掌柜，张老头不会去揭发咱们吧”几位客商有些害怕张老头会透露出他们的计划。 “料他也不敢，再说他去哪里揭发？幽州？赣州？还是毫州城？谁会信一介商人所言，就算他上报上去，上面的人比我们更急，到时候他还能有所活命吗”刘掌柜给各位客商们分析道。 “唉……他这个倔脾气”不少客商觉得大局已定，这张老头却不愿意参与，不禁为他感到可惜。 “来，诸位，今晚这顿我刘某做东，大家吃好，喝好，明日一同出发幽州城”刘掌柜一番话下来，店内大部分客商都加入了他的队伍，除了那张老头，还有几位胆小怕事的没有出声。 “跟着刘掌柜挣银子，跟着刘掌柜挣银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店内的氛围一下子达到了高潮，众人扯着嗓子一同喊道。 第27章 客栈遇袭 “这些人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幽州城要是有这样的能人，还能轮到他们去赚钱吗？”杜婉儿满脸鄙视着这些人。 “何止是有，说不定还跟你身边的人有关系呢”，绾儿心想，这杜小姐一脸单纯的样子，可真被杜老爷保护的太好了。 祁琏墨也联想到了那个幽州的能人，可不就是杜伯父吗？不行，他得尽快赶回毫州，禀明太子哥哥，好阻止这群商人的计划。 “慕一，我们先去歇息吧，今日凌晨我们便开始赶路，一定要尽早赶回毫州” 绾儿也知事情的严重性，忙起身附和道“我们不会拖累你们的”便起身上楼去歇息了。 “哎……墨哥哥，会不会太着急了呀？”见祁琏墨一脸严肃的回过头来盯着她，杜婉儿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改口道“不着急，我也不会拖墨哥哥后腿的，早些歇息”便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刘掌柜，那边的几位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生呀？不像是跟我们同行的客商呀”有细心的客商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还不忘问起了刘掌柜。 刘掌柜随即也向这边扫了一眼，“无妨，就是几个路过的平民百姓罢了”刘掌柜想着三女两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绾儿上楼没多久，灵雁便将刚才换到的两身衣服拿了过来，“灵雁，先换上它，然后把值钱的东西放在贴身的地方，包袱可以不拿”绾儿总感觉今晚有大事要发生，立马警觉的叮嘱起灵雁。 “好的，小姐，”灵雁也麻利的换上了小二的衣服，绾儿还不忘给她的小脸用特制的药水给抹黑了起来。 “这样，最安全，先歇息吧，别睡的太死”绾儿顺道也给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些，直到看上去跟之前进入客栈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她才松了口气准备歇息。 “不好了，走水了”楼下店小二传来一阵惊呼声，住在楼上的客商们顿时乱成一团，“快，大家快跑呀” “大家听我说，先别跑远了，在外边一起集合，”刘掌柜大声的呼喊着各位客商。自己也猫着身往下跑去。 “灵雁，来，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下去，”绾儿也听到了店小二的呼喊，赶紧开门准备下楼，还叮嘱身后的灵雁要跟紧她。 祁琏墨赶紧跑到杜婉儿的厢房外，“婉儿，快别收拾了，先跟慕一一起下楼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杜婉儿还在收拾她的两个包袱，里面有她娘给她准备的花衣裳和一些首饰钗花。 她还没来的及收拾好的，“快走，别拿了”杜婉儿也只能把最喜欢的一个镯子抓在手里，这才跟着慕一跑下楼去。 祁琏墨再去旁边的厢房敲着门，许久都没见有人回应，他推开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眼见顶上的房梁正要掉落下来，他忙翻身出门准备先下楼。 “就是他们，给我拦起来，一个也别放过”慕一跟杜婉儿正准备迈出客栈的时候，被一旁的两个黑衣人用剑给拦了下来。 “为什么要拦我们，”慕一本想出手，但也想先问个明白，“慕一，直接杀出去，”随后下来的祁琏墨直接吩咐道，慕一听状，从腰间抽出软剑瞬间就将拦门的两名黑衣人解决在地。 “快，拦住他们，就地格杀”又有几名黑衣人从四处赶过来准备拦住他们。 “主子，你先走，我断后”慕一将祁琏墨和身后的杜婉儿往前一推，随即自己便持剑迎了上去。 祁琏墨拖上早已经吓的脸色苍白的杜婉儿正准备往前冲，这时前方的马车里传来熟悉的一声“快，祁公子快上马车”祁琏墨忙将杜婉儿扶上了马车，随后一跃也上了马车。 “驾”马车飞快的隐入夜色当中，直到离开客栈好远一段距离，“慕侍卫他怎么办？”祁琏墨见一身小二打扮的绾儿问他，他这才回“我们在这等一等他，他武功高强，应当没事，解决掉那伙人会顺着我给他留下的暗号来会合的” 杜婉儿这才回过神来，“好啊，你们居然想着提前跑掉”呵斥着绾儿主仆不应该提前走。 “杜小姐，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马车里可不就亏了我们主仆二人提前跑下来拿的马车吗？”绾儿只是向她阐述着事实，杜婉儿这才闭口不言。 若不是她跟灵雁提前乔装打扮了一番，怎会出的了那客栈门，又怎样能趁乱去后院牵回马车接应他们。 门口的黑衣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今夜多谢绾儿姑娘出手搭救了”祁琏墨黑着脸盛了她的情，今夜的大火跟黑衣人似乎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绾儿姑娘？”杜婉儿第一次听见墨哥哥这么叫，刚才还以为是叫自己，可是他一直叫自己表妹的呀，这才意识面前女人的名字跟自己同音。 “哼，哪个绾？”杜婉儿似乎忘记了刚才人家对她的搭救，又耍起了她的小姐脾气。 “绾结的绾”绾儿也不恼，杜婉儿一听，这还差不多，就是个粗俗之人所用的，比不得自己这个“婉”字，一听就是温顺，柔顺的意思。 深秋的夜里越来越冷，几人窝在路边的马车里，黑夜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句乌鸦的叫声。 “慕侍卫该不会出事了吧？”杜婉儿小心翼翼的出口问道，其实她也不想问的，但是这乌鸦声叫的有些凄凉，民间有个说法，说是听见乌鸦叫，准没好事情。 “不会，慕一他不会有事，他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从未见有能打赢过他的人”祁琏墨仍旧很是自信，慕一比他大，是母后在他小时候就指给他的随身侍卫，这些年伴他一同长大。 “簌簌……”马车后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祁琏墨忙下车一看，这一看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慕一浑身上下的衣裳上都沾满了鲜血，左臂还翻出来一条正在流血的口子。 “主子，那些黑衣人已被属下全部击杀”慕一脸色惨白的汇报着今夜的战况，右手却捂在那条出血的口子上，鲜血却仍旧止不住的流，说完这句，他往前栽倒下去。 第28章 连夜回城 就在慕一快要着地的时候，祁琏墨忙伸出手将他扶住，“慕一，慕一”祁琏墨大声呼喊着。 可论祁琏墨怎么呼喊，慕一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他，似乎陷入了昏迷，绾儿听见了马车外的动静，忙起身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看到躺着的慕一，她也吓了一跳，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了慕一正在流血的伤口处。 “你干什么？”见绾儿私自给慕一用药，祁琏墨忙用身子护了上去。 “我懂一点医术，祁公子若是不放心，就让慕侍卫一直这么流血身亡吗？” 祁琏墨望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眼下也只好起身让绾儿先医治。 “不好，他这伤口有毒，”只见绾儿刚撒上药粉的伤口，此刻正流出来一滩黑色的血，绾儿示意灵雁将一片人参给慕一含上。 然后又让祁琏墨给她按住慕一的左手，这才将怀中的银针掏了出来，快速的插在了慕一的伤口周围。 “他这毒性好生凶猛，我也只能用银针暂时封住他的筋脉，还是趁天亮之前赶回毫州，到时候找宫里的御医给他医治”绾儿缓缓道出。 “那要是赶不回去怎么办”杜婉儿闻声也在后面小声的嘀咕着。 “轻则高烧，重则这只手会废掉。” “瞎说，怎么会这么严重”杜婉儿不敢相信。 祁琏墨也怕耽误慕一的医治时间，忙跟灵雁将他抬上马车，拉起缰绳，用力挥动着马鞭驾车而去。 而此刻被大火烧的不成样的客栈旁，诸位客商正毫发无损的窝坐在不远的草地上。 “诸位，让诸位受惊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大伙在原地歇息歇息，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刘掌柜出言安慰着诸位客商。 只有人群中的张掌柜回想起了刚才的情形，那名持剑的男子击杀掉了全部的黑衣人，然后才迈着不稳的步伐离去，这么多客商都看见了却无一人敢去帮忙。 那群黑衣人没有击杀一个客商，看起来就是专门为了男子那伙人来的，不知那男子是因何惹上了那帮黑衣人，看样子还受了不小的伤。 刘掌柜安慰完了诸位客商后，才又鬼鬼祟祟的返回到被烧的不成样的客栈中，只见他将怀中的一张写有字的纸条塞到了掌柜的柜台下。 这边，马车继续奔驰着，“小姐，慕侍卫好像发烧了”灵雁见慕一的脸色越来越红忙喊着绾儿，绾儿凑近一看，把了把他的脉搏。 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喂进了慕一嘴里。 “喂，我说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药材，”杜婉儿见她一下子又是药丸一下子又是药粉。 “自是比不得杜小姐，随身携带着珠钗” 绾儿不提还好，一提杜婉儿顿觉好生心痛，那些珠钗都是自己喜欢的嘞，想着入宫要戴给墨哥哥看，这下好了，全都没了。 只剩下这么个手镯了，杜婉儿伤心的抚摸着刚才带出来的那只镯子。 黎明破晓之时，一辆马车飞快的冲进了刚打开城门的毫州，守卫还揉着半睁不开的双眼，一枚令牌“啪”的一声丢进了他的怀中。 “找死”守卫不满的大声嘟囔着，正想出言拦住那辆马车，一摸令牌，“这不是皇子们才有的吗”守卫瞬间睁开了眼睛，得赶紧去向上级禀报。 祁琏墨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此刻却依旧察觉不到累，“祁公子，你在前头将我们放下吧，”绾儿知道此刻已经进了毫州城。 “吁……”祁琏墨勒停马车，“绾儿姑娘，多谢你这一路来对慕一的照顾，眼下我要先去太医院，待来日有空再去尚书府寻你” “多谢祁公子没有食言，将我送至毫州城，慕侍卫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绾儿也向他聊表着谢意。 “驾”马车继续奔驰着向太医院驶去。 “尚书府？难道她的远房亲戚是尚书府的谁？”那自己这一路刁难她，日后见了她会不会为难自己呀，杜婉儿听见绾儿要去尚书府后有些后怕。 “哼，反正入宫后有姑母撑腰，到时候还怕她不成？”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灵雁跟在绾儿屁股后面。 这毫州城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皇城，比起那幽州城可繁华多了，纵横交错着的大道随处一看都是些新奇的玩意儿。 灵雁都要被这些玩意给迷花眼了，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 绾儿此刻也不知道尚书府在什么位置，祁公子也没来的及告知她，于是她打算先去旁边的包子铺碰碰运气问问看。 而此刻太医院里，几位御医正齐力商量着对策，给慕一尽心整治着。 “徐太医，慕一怎么样？他的毒可有解？”祁琏墨紧张的问着刚出来的一位白胡子太医。 “回禀二皇子，好在伤口有用银针先封住了筋脉，毒素没有蔓延，慕侍卫这才得已脱离了危险，微臣刚刚已经给他喂下了解毒丸，再修养几日，便可苏醒，” “那便有劳徐太医了”祁琏墨这才想起杜婉儿来，差点忘了将他送至母后那里去了。 杜婉儿跟着祁琏墨一起来的太医院，却不敢催促他，只能在外边的大厅里等，等了好久，才见祁琏墨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墨哥哥，慕侍卫无碍了吧”杜婉儿也是真心替慕一担心，“已经无碍，走吧，把你送到母后那里，我便再返回来等他苏醒” 也不知道是何人，居然敢在剑上抹毒，想致人于死地，慕一为了护他和婉儿表妹这才被伤至如此。 刘掌柜放下纸条没走多远，暗处一名黑衣人就出现在柜台旁，正伸手四处摸着什么，只见一张纸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那刘掌柜之前留下来的那张，“一人已受伤中毒，其余人逃跑了”。 黑衣人将手中的纸条捏成灰烬，便又飞身向祁琏墨他们马车逃跑的方向追去。 “大娘，给我来两个包子”绾儿朝着包子铺的大娘说到，“好的，姑娘”大娘忙将刚出炉的热包子递给了绾儿。 “大娘，我想打听一下这尚书府怎么走？” “尚书府呀，你往这条道直走再左拐走到尽头就到了，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去那尚书府找人还是？”大娘回问着她。 “我有一个同伴，她在那尚书府当差，我这初来乍到的想去看看她”绾儿忙回应道。 “谢谢大娘”绾儿不想再生事端，便示意灵雁跟上朝着刚才大娘说的道寻去。 第29章 入宫的目的 祁琏墨带着杜婉儿来到了母后杜贵妃居住的咸宁宫，“参见二皇子”门口的奴才们跪下行着礼。 “免礼，母后，母后”祁琏墨忙向屋内喊道。 “墨儿，可是母后的墨儿回来了？”正在里头梳洗的杜贵妃闻声连忙走了出来。 “母后，是儿臣回来了，儿臣将婉儿表妹给接了回来”祁琏墨见母后气色安好，这才安下心来。 “是吗？带上来让母后瞧瞧”杜贵妃还是第一次见杜婉儿，以前也只是听祁琏墨跟她提过在幽州两人怎么调皮捣蛋一起玩耍。 身边的丫鬟将杜婉儿带了进来，杜婉儿大气都不敢出了，这咸宁宫可比杜府要气派的多。 “抬起头来”杜婉儿只顾着紧张，居然将头埋的有些低，听到前方的声音，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印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妇人，穿着淡黄色的长裙，外头还搭着一件雪白的毛貂，“是个水灵的丫头，你父亲可曾告诉你此次入宫的目的？” 见她提起父亲，杜婉儿这才胆大起来，“婉儿见过姑母，父亲只是告诫婉儿在宫中一切要听从姑母的教导” “嗯，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妃喜欢，春儿，你去将我那一套芙蓉珠钗取来，将它赐给婉儿做见面礼吧”杜贵妃吩咐着手下的丫鬟。 随即一步一步的走向杜婉儿，头上的珠钗也随着她的步伐而在左右摆动，婉儿看着觉得煞是好看。 杜贵妃拉过婉儿的手，亲切的对她说道“以后在这宫中有姑母给你撑腰，你不用害怕，先在这住下来，跟着嬷嬷们学学这宫中的礼仪” “好的，姑母，那婉儿先行告退，墨哥哥，有空记得要常来看婉儿哦”杜婉儿就是再傻，也听出来杜贵妃是想单独跟墨哥哥说会话，春儿捧着首饰盒便将杜婉儿带了出去。 “母后，婉儿她才刚入宫，您怎么就对她这么苛刻”祁琏墨不明白母后为何这番着急要教婉儿礼仪。 杜贵妃也不直接回复他，反倒对他说道“傻孩子，过来这边坐，陪母后说说话，这段日子出去一趟辛苦了吧？” 祁琏墨走了过去，朝杜贵妃撒着娇“是呀，母后，这段日子可辛苦儿臣了，你不知道慕一他现在还躺在太医院，还有那幽州城的客商，等会我还要去东宫找一趟太子哥哥呢。” 杜贵妃听说慕一还躺在太医院，瞬间也被吓了一跳“严重吗？性命可能保住？你可知慕一被谁所伤？” “太医说已无大碍，只是要过几天才能苏醒，儿臣到现在都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道他被剑刺伤的伤口上有剧毒” “墨儿，看来这大晟马上要变天了”杜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些年来你父皇一直不待见你这个二皇子，因为母后，让你受牵连了” 杜贵妃望着自己这生性单纯的傻儿子，不受自己父皇待见就算了，还心心念念的都在替那人的儿子着想，她怎么配？ 遥想当初，她跟皇帝也是有感情的，刚入宫那会，皇帝天天宠着她，封她为最有权势的贵妃，后宫那些人也以为未来的皇后宝座是她，但好景不长，随着自己的亲弟弟杜威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被封为司马大将军后，他就慢慢冷落自己，转头扶持上官家族，并让那上官南雅入宫，一步步与他共登九五之尊。 就连生了墨儿后，若不是弟弟强烈谏言，自己的儿子哪里能叫自己一声“母后”，怕是早已被她养了去，好在这些年，他早已不踏入咸宁宫，就好像将他们母子二人给忘了，他们母子二人才落得个清净。 太子之位也给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可是他的墨儿要怎么办？马上就要到出宫开府的年纪了，中宫那位却忙着给她自己的儿子物色太子妃，着急的只有她这位不受宠的贵妃。 好在机会来了，那就得好好把握住，将婉儿丫头教导教导还是能入那位的眼，若是还能听自己的话，以后后宫谁做主还说不定呢？ “墨儿，你不用老是跑去东宫，你父皇不待见你，你就躲着点，等你出去开府后，母后也给你物色一个王妃，不比你那太子哥哥差的” 自己何止要物色一个好女子给他，还要选着跟东宫太子同一天成亲，这么多年没跟那狗皇帝提过什么要求，想必到时候去请旨他也不会拒绝的吧！ 第30章 要变天了 “母后，母后，”祁琏墨连喊了两声才将杜贵妃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去跟太子哥哥商议，晚一点陪您来用晚膳”祁琏墨说着就要起身走了。 “傻孩子，你父皇如今看重太子，常去他宫中用晚膳，你前去万一碰上他怎么办？”杜贵妃替自家儿子觉得不值，那太子何德何能也配得到墨儿的真心。 “母后，您不用多管，儿臣有分寸的” “哎，这傻孩子，天家哪有什么兄弟情义，不过是一时的利益交换罢了”杜贵妃叹着气。 “娘娘不必忧心，二皇子有颗赤诚之心自是好的”身边的丫鬟春儿安慰道。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眼下也只好静观其变了，总好过他去结交那个逆子，快去准备些墨儿爱吃的食材，本妃今天要亲自下厨”说完将手上的护甲一一褪下，准备去小厨房。 “娘娘对二皇子可真是用心”春儿也紧跟其后。 祁琏墨从咸宁宫出来后，便朝着太子居住的东宫走去，咸宁宫到东宫有段了距离，这会正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哟，这不是二哥嘛？二哥这急匆匆的是准备去哪？”身穿藏青色长袍，腰间还系着好几个香包，背宽膀子粗的三皇子祁琏城挡住了祁琏墨的去路。 “三弟，别来无恙，本皇子自是去想去的地方，怎么，这皇宫里头走动走动还得跟三弟禀明吗？”祁琏墨从小没少跟这个弟弟打架，因而不想跟他起冲突，便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让开。 祁琏城似乎这会心情大好，便将身一侧让开了，“瞧二哥这话说的，弟弟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不管这宫里头还是外边，二哥都该小心谨慎的好，说来也怪，一向跟你寸步不离的慕侍卫，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祁琏墨见他身后跟着的凤九，便抛出一句“本皇子不用侍卫也有自保的能力”说完就扬长而去。 祁琏城瞬间爆怒“凤九，你给我查，看他那侍卫死了没有？他这么急慌慌的去东宫，肯定是有急事，想办法弄清楚，我要知道他到底前去所为何事？” “是，主子”凤九长的比慕一要粗糙的多，跟他家主子倒是相差不大，腰圆胳膊粗。 “太子，二皇子来了”东宫门口的守卫见祁琏墨来了，忙跑进去跟太子祁琏慕汇报着。 “奥，二弟来了，快出去迎迎”太子好生欢喜。 “臣弟参见太子”祁琏墨朝他行着礼。 太子忙将他扶了起来，“二弟快快请起，来，咱们里边聊” “此次出去可有所收获”太子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向很宠爱，忙吩咐身边的下人们给他奉上今年的新茶。 “兄长，此次臣弟前去幽州接婉儿表妹还真遇上了一些事情，正想跟兄长禀明呢！”祁琏墨眉头紧锁。 太子见他这般严肃，忙将屋内的人遣了下去，“二弟是遇上何事了？” “臣弟此次前去，先是遇上了那兵部尚书流落在外的女儿，还有那沐风寨的寨主沐老三，臣弟答应过他，有朝一日兄长继位后，会去宣他来为兄长所用，还有那幽州知县及婉儿的爹爹杜显宗都有问题，最重要的是臣弟在即将进城的时候碰上了一伙商人，那帮商人准备去幽州找人疏通关系，将大晟的物资卖给那些魏国人。” 太子一听这桩桩件件，顿觉头大，如今自己还未完全掌权，很多决定都是父皇说了算，但他又不想寒了二弟的心，“想不到二弟你此次前去居然碰上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说的物资一事，前些日子在朝堂上我也有所耳闻，兵部尚书陆大人说是早就安排了人押送至赣州城，怎会落入一群商户手中，此事定有蹊跷。” “皇兄你有所不知，那能疏通两国关系的能人正是杜显宗，臣弟当日在他府上曾偷听到他跟那大魏兵的谈话，他一直往大魏前线帐营中输送女子，这帮商人若是去幽州，肯定就是找他，皇兄你要尽快阻止他们，不然物资贩卖给了大魏兵，我朝将士无御寒衣服，赣州危已，幽州城将会成为第二个赣州。” 太子听闻利弊，起身背着手踱来踱去，他的眉眼跟祁琏墨有几分相似，但性子却柔和多了。 “二弟，你回宫后可有告知你母后幽州城发生的这些事情？”太子饶有深意的望向祁琏墨，他大概不知，那杜显宗背后依仗的是他母后杜贵妃，若是没有靠山，他一介平民怎敢做通敌的事情。 “从未，臣弟入宫后跟母后请了安便过来了”祁琏墨如实答道，他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问这个与事无关的问题。 “二弟，你说的这些问题兄长都会去一一查明，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你先去太医院等你的侍卫苏醒”太子不想祁琏墨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他这二弟心思单纯，好在有自己庇佑。 “兄长你怎知慕一受伤了，臣弟好像都还没来的及提的”祁琏墨有些好奇为什么他的消息这般灵通。 “从你踏入毫州城，兄长便知晓了你为何去太医院，可有寻到是何人所为？需要皇兄派人助你一臂之力吗”太子尊寻着他的意见。 “不必，此事让臣弟自己来解决，其他事情还劳烦兄长妥善处理” “嗯，我自会禀明父皇，定不会让赣州那些守城将士们没有物资过冬，此时多事之秋，二弟诸事小心” 太子见时辰不早，便也催促他早些离去，免得待会父皇跟母后过来用膳见到二弟，又心生厌恶。 第31章 时日不多 祁琏墨才离开东宫不久，皇上与皇后的坐辇便一同来到了东宫外。 “奴才给皇上、皇后请安”东宫内的奴才们忙请着安，太子也急忙跑出来相迎。 明黄色的长袍中露出一老儿苍白的面容，却仍不减半分天子的威严，身旁的妇人则用手轻轻搀扶着他，二人正是当今大晟朝的天子祁琏赫与那上官皇后。 “父皇，母后，里边请，儿臣已恭候多时。”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奥， 朕怎么听闻太子这里刚刚来了贵客？不知这贵客还在殿中没有？也好让父皇我开开眼界”祁琏赫将刚才太监们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哪有什么贵客，是二弟来宫中找儿臣拉了拉家常罢了”太子当没看见皇后给他使的眼神，倒是如实的告知祁琏赫。 “你这孩子生性诚实，那逆子随他的母后，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往后莫要跟他来往的太勤，你是朕中意的未来天子，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往后都是你的臣民”祁琏赫在一边敲打着他，似是告诉他君臣有别，不要太看重手足之情。 “父皇，儿臣不知父皇为何不喜二弟，但二弟对我这么多年来别无二心，父皇也不用如此揣测二弟”太子为祁琏墨感到愤愤不平。 “咳……咳”祁琏赫咳嗽了两声，“他们母子生来一个德行，朕何尝会看错人”身旁的皇后忙将手帕递了上去，擦完嘴后，手帕上多了一道鲜红色的血印。 “慕儿，别再跟你父皇争论了，先用晚膳吧”说完还不忘给祁琏赫顺了顺背。 太子见状，也只好停下了争论，吩咐下人们将晚膳传上来，清蒸鱼，党参鸡，燕窝粥，尽是些滋补的膳食，“母后，父皇这是……”见手帕上的血印，他也担心祁琏赫的身体。 “眼下快要入冬了，你父皇是一天比一天咳嗽严重了。这不他交代我先为你寻一门亲事，待成亲后就宣你继位，他也好多陪陪母后”上官皇后把祁琏赫的意思都告知了太子。 祁琏赫在上官皇后的服侍下又喝了一口燕窝粥“你母后说的没错，父皇这些年来也累了，如今你能承担起守护这大晟江山的职责了，父皇也该多陪陪你母后，你可有中意哪家姑娘？” “儿臣的婚事但凭父皇和母后做主”太子知道天家的婚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只有利益牵扯。 上官皇后这会放下了碗筷，“母后也未瞧见过哪位姑娘，本想等开春后再给你物色，可你父皇的身体等不了，你父皇觉得兵部尚书家的女儿应当是不错的，你若是不反对，改日在朝堂上你父皇可就提出这事了。” 上官皇后自知自家这傻儿子，平日里一切都是听自个和她父皇的，好在朝堂之上有自己的见解，不然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儿臣知晓了，父皇这病情可要去请江湖郎中来看看，是否还有转机？”太子想着祁琏赫这些年为了大晟朝耗费了不少的心血，若是有郎中能减轻点他的病状，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无妨，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眼下那两个逆子也马上成年，该把他们两个分出宫去了”祁琏赫坚信自己身体还能熬，的把那两个虎视眈眈的逆子赶出宫去开府，等到新的王朝奠定后，他才能倒下。 第32章 尚书府认亲 绾儿这边顺着那位老婆婆的指引也找到了尚书府门前。 比起幽州城的杜府，这尚书府要气派的多，硕大的门牌上“尚书府”几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正泛着金光，不愧是天子脚下，当朝红人的府邸。 灵雁走上前叩了叩门上的铜环，“叩、叩、叩”门环撞击着朱红色的大门，“来了，来了，别敲了”里头似是有人听见了敲门声，这才出来将门打开了一道小口子。 “你们找谁？”出来开门的小伙打量着她们二人。 “劳烦通告一下府中的主人，我家小姐是来寻亲的”灵雁朝小伙行了行礼，十分虔诚的希望他能进去通报一声。 “寻亲？每天来尚书府寻亲的人多着呢？难不成我每个都要去禀告吗”小伙嚣张的回复着。 “你……你”灵雁一时语塞。 “还请小哥通告一番。”绾儿从怀中掏出了一淀碎银抛给了小伙。 小伙接过碎银“那可说好了，我只是去通报，至于府中的夫人见不见你，那就难说了” “你就说我是府上流落在外的小姐”绾儿也不怕身份尴尬，她倒想见见自己那位爹爹是何样。 “切，府上已有两位小姐了，你是从何处来，真是白日做梦”小伙毕竟收了银子也只好入府禀告夫人。 “夫人，外面来了两位姑娘，其中一位还声称是府中流落在外的小姐，说是要来府中一见”小伙向正在打理着她那些花宝贝的曹夫人禀告着。 “我说来福，这府中已有两位小姐，哪还有流落在外的，你守门也要多长点脑筋才是，别什么都来打扰夫人”曹夫人身旁的张妈忙接上了嘴。 小伙刚想出去，不想曹夫人将她叫住“慢着，你说的门外那小姐有多大？” “大概十二左右，比大小姐小一点”小伙不懂夫人为何又改了主意。 “去，将那两位姑娘请进来，再遣人去将上朝的老爷给接回来，告诉他家里出了急事，需要他来主持”曹夫人心知怎么回事，这一天她胆战心惊的等了多年。 “夫人，那姑娘还真是老爷流落在外的女儿不成”张妈难以置信，老爷跟夫人这些年来一直琴瑟和鸣，除了二姨娘那次意外出现的三小姐，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妈，你跟我多少年了”曹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夫人，老婆子我从你还在太傅府就一直跟着你，也有小二十年了”张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看来这府中的秘密藏不住了”曹夫人净了净手，便在大厅中等待着绾儿二人入府。 “姑娘请进来吧”小伙这会也不敢冒犯，万一这位真是府中的小姐，那以后自己还如何在这府中自处。 绾儿抬起脚，一步步迈上台阶向府中走去，幸好在来之前她跟灵雁将那身小二的衣服换下，不然这守门的小二更加不待见她们了。 府中多是江南水乡的布置，池塘荷花，亭台楼阁，好生精致，约莫走了几百步，小伙这才将她带入了会客厅中。 远远的绾儿就瞧见了大厅上头坐着的那个妇人，比起阿娘要年轻漂亮，但却没有阿娘那般轻盈的身姿，也是，常年在府中有下人伺候，哪里会轻盈。 “绾儿拜见夫人”绾儿入厅后朝曹夫人行了行礼。 曹夫人笑眯眯的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姑娘长的好生标志”，这眉眼，是老爷的女儿无疑了。 “不知姑娘说是来寻亲？寻的是哪位亲”曹夫人明知故问道。 “进了这尚书府，当然是寻能当家做主说的了话的人的亲，”绾儿也不承让。 “那可真不巧，今个一早老爷就被皇上给宣去商量朝中大事了，那姑娘可有的等了”曹夫人也不将刚叫人去遣老爷回来的事情告诉她，准备磨一磨这姑娘的耐性。 “那绾儿便在此等候，还请夫人自便”绾儿也不等曹夫人吩咐，自己便在旁找了根凳子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尚书府能怎么待她。 “既然如此，姑娘就在此候着吧，我呀，去后院歇着去”曹夫人这是明摆着不待见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哎呀，要是我呀早就没脸在这等着咯，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受人待见”曹夫人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张妈的搀扶下扭着粗腰出了大厅往后院而去。 第33章 素未谋面的爹爹 绾儿这边自顾自的在大厅候着，不多时，府中便都传遍了有人来认亲的事情。 “娘，听说前院来了位姑娘，是爹爹的女儿，可当真？”府中的大小姐陆青曼缓缓走进后院问着在榻上斜躺着的曹夫人。 曹夫人见自家这姑娘是越发长的清秀了“曼儿，不管她是不是你爹爹流落在外的女儿，都不会影响你是尚书府嫡女的地位，她若是想留在这尚书府，娘自有法子让她吃点苦头，你呀，跟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别天天让娘操心就行了”曹夫人膝下一儿一女，除开嫡女陆青曼，还有一子，那犬子平日里顶着尚书府的名声在外边嚣张跋扈惯了。 “让爷瞧瞧，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冒充我爹的女儿”陆南风恰好从外边喝了花酒回来，听到下人们议论纷纷，便跑到前院大厅来见见绾儿。 只见他围着绾儿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瞧瞧，这好像比本公子都还年长，难不成爹是在迎娶我娘之前还有过别人不成，那爹可真是好福气呀？” “公子，公子”一旁的侍从忙扶住晕头转向的他“先下去歇息吧，老爷等会就回来了”下人们见他越发没有了府中公子的样子，想将他扶下去，免的老爷一会看到了。 “哼，回来就回来，他什么时候管过我，整天就忙着往上爬”陆南风依旧口无遮拦的讲着，绾儿都替他觉得惋惜，这尚书府怎会教出如此愚笨的家伙。 “你说谁忙着往上爬，你这个逆子，整日里不学无术，平日里你在外边犯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为父帮你去擦的屁股”刚迈进尚书府的陆仪庭就听见了自家逆子的这番言论，气的他顿时不顾还有下人在，就出言教训到这逆子。 “爹……你回来了”刚才还神气十足的陆南风顿时像瘪了气的皮球，只想着不凑这个热闹，早些回屋歇息去。 “站住”陆仪庭瞥到这逆子居然想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越发没有规矩了，罚你一个星期不能出府门，管家，若是让我看到他出了这个府门，你也就不用在这尚书府待着了” “是，是，老爷”一旁的柳管家忙应下了。 “老爷，老爷这刚回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风儿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曹夫人听闻自家儿子要禁足，也慌了神，忙想跟陆仪庭求求情。 “哼，你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平日里都是你惯的，青天白日里也敢在众目睽睽下污蔑朝廷命官，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陆仪庭火大的忙灌了两杯茶，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绾儿二人。 曹夫人忙上前帮他顺着气“老爷，风儿年纪还小，只是有些顽皮，还不懂事罢了，再说他可是老爷你唯一的儿子，以后可不是跟老爷你一样有出息吗”曹夫人继续哄着他。 “那就三天，三天不准出府门，”陆仪庭经曹夫人一番劝说，也冷静下来了，立马从轻处罚了他，陆南风听状忙应着“多谢爹爹，多谢母亲”，随即下去了，他可不关心什么认亲现场，反正他是这府上唯一的公子，该担心的应该是他那好姐姐才是。 “你那么匆忙将我从宫里接回家所为何事？”陆仪庭似是不满曹夫人的做法，今日皇上正好与他商议太子婚配一事，似是有意与尚书府结亲，不想府中的下人催促自己回府，皇上这才说改日再议。 “老爷请看”陆仪庭顺着曹夫人的指引看去，面前的姑娘怎么隐约像那梦中的故人，惊的他赶紧往前，“姑娘你是？”绾儿已经在这院中看了一出大戏，这会才见这素未谋面的爹爹注意到自己，也不来气，从怀中掏出阿娘临死前给她的那块玲珑玉佩。 “我娘让我拿着它来找你”绾儿将玉佩递给他，只见陆仪庭顿时双目通红，用手轻抚着手中的玉佩，不错，这个玉佩上有个“仪”字，正是当年自己穷困潦倒考取功名时给那人的。 “你娘怎么没跟你一道前来”陆仪庭望着眼前的少女，眉目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又有那人给的信物为证，确定是自己的女儿。 “我娘在我八岁那年的时候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绾儿一脸平静，似乎像是在说着别人的经历。 “什么？你娘她死了”原本还想着等府中的孩子们都安排好了，自己再去寻那人赎罪，可她居然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真是造化弄人呀，陆仪庭痛心疾首。 “老爷，风儿失了规矩都是因为她”曹夫人见他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这般伤心，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就像是个笑话。 想当初自己也是不嫌弃穷困潦倒的他，知道他有良人相伴，却还是跟了他，央求着父亲帮他考取功名，才换来了这些年的平步青云，可眼下冒出来的这个姑娘看着不比曼儿小，进了府该怎么排长幼？ “住嘴！你自己教出来的儿子自己心底没数吗” “你…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吼我”曹夫人不可置信，瞬间也来了火气。 “哟…今日这院子里可真热闹呀，我那梧清院中都听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姨娘走进了院中。 只见她在绾儿和陆仪庭两人的脸上打量来打量去，“老爷，恭喜老爷，这确定是府中小姐无疑了” “还是林姨娘识大体，等会这姑娘的住处就由你安排了”陆仪庭非常满意林姨娘今天的所作所为，看来以后要多去她院中多走动走动了。 “老爷，别这姑娘这姑娘的，姑娘应该有名字的”林姨娘见老爷第一次这么肯定她的做法，也知道老爷对这姑娘的重视。 “我娘从小唤我绾儿”绾儿如实回答着。 “绾……儿……，好名字，那你从今以后就唤陆绾绾，你这年纪跟曼儿差不多，比白儿大，就排府中三小姐吧”陆仪庭只是一瞬便下了一个让三个女人都高兴不起来的决定。 林姨娘心想，明明自己的白儿才是三小姐，如今居然要给这姑娘腾位置，好好的三小姐变成了四小姐，这活着的人总比不过死去的人那点念想。 曹夫人心想，这才半天不到，府中就多了一个三小姐，两人还因此心生间隙，往后还不知道能生出些什么事。 绾儿心想，这么多年来自己突然就姓陆了，还是这尚书府中的三小姐，阿娘的死还真是不值得。 第34章 后院畅谈 “哼，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这尚书府了”曹夫人一顿窝火，便做势要回后院。 “夫人若是觉得这尚书府不好，大可以回你的太傅府”陆仪庭也不惯着她。 “哼…”曹夫人只能气势汹汹的走了。 “绾儿，你莫要怪罪你母亲，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陆仪庭觉得绾儿既然已经入了尚书府，便应当唤曹夫人一声母亲的。 “绾儿阿娘已经去世多年，何来母亲一说，绾儿今后唤她夫人即可”绾儿可不想得了个便宜爹再来个便宜娘，更何况那个曹夫人也不待见她。 “也罢，今日你先随林姨娘去安置好，为父明日再来找你聊些关于你娘的事情”陆仪庭觉得今日甚累，便也不急着这一刻跟女儿叙父女情。 “林姨娘，一定要安排好她，府中该添置的东西悉数报给管家，银两不够直接取。” “放心吧老爷，妾身这点事情还是能安排妥当的”笑话，只要能找管家支银子，别说安置好这丫头，就算是搭着再给梧清院添置点什么都没人敢吱声。 “绾儿姑娘，跟我走吧”林姨娘笑眯眯的准备带绾儿去新院子安置，虽然她的态度十分要好，但绾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算计，或许比起曹夫人的口直心快，她才是这府中最该小心的人。 “姑娘你看，这个院子如何？”林姨娘将她们主仆二人带到一处闲置的院子前，只见面前“清荷苑”几个字倒显得这院子有几分灵气，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主院太远，就算有个什么闪失怕是一时半会也叫不到人。 “那便多谢林姨娘，姨娘也早些去歇着吧！”绾儿也不好一直麻烦她，便让她先回。 “那行，姨娘我先回自己院子了，就在你前头不远，有事遣你的小丫头过来吱一声。”自己好不容易在老爷面前露了一次脸，怎么会将这丫头安排在离主院近的地方呢？巴不得越远越好，最好让老爷想不起来，这样她跟白儿才有机会在这府中出头。 “吱呀”绾儿轻轻推开院中的小门，院里似乎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连身后的灵雁都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尚书府还有这么荒废的院子，偏偏还指派给了小姐”。 “这院子呀，比起外边可好多了，到时候我们收拾收拾，可不比其他院差呢！”绾儿倒是不嫌弃这个小院，到时候关起门来，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仪庭回到后院，处理完手中的要事后，便想着去曹夫人院中歇息。 “夫人，老爷正往这边走过来”张妈提醒着曹夫人，自家这主子脾气大，都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耍小性子，这不把门虚掩着巴着老爷过来歇息呢，又不好意思搭下脸来先说话，只能窝在床上假寐。 “嘘”陆仪庭过来朝张妈作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吵醒了曹夫人，张妈只得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行了，张妈走了，把眼睛睁开吧！”陆仪庭正坐在床边朝里头的妇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曹夫人这才睁开双眼望着他。 “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我还不了解吗？” “那你为何今日当着她们的面吼我，我这尚书府夫人不要面子的吗？”曹夫人依旧不肯先低头。 “好…好…好，为夫错了，为夫以后定当听夫人的话。”陆仪庭一改白日的态度，忙出声哄道。 “这还差不多”曹夫人这才顺势躺入了陆仪庭的怀中。 “夫人有所不知，为夫这么做，都是为了这尚书府的将来”陆仪庭熟练的抚摸着曹夫人那常年不沾烟火气息的两只白嫩小手，竟然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老爷何出此言，难道不是为了要给那姑娘认祖归宗吗？”曹夫人抬起身不解。 “我陆仪庭这辈子就指望你给我生的风儿光宗耀祖，她一个姑娘家谈何认祖归宗，终究是要许人的，若是许的个好人家，以后也好替我们尚书府长脸。” 曹夫人这才意识到白日里自己有多莽撞，“那我是不是给老爷添麻烦了？” “正是有夫人这番无理取闹，这事情才逼真，为夫还要感谢夫人呢，让她接受我这慈父的形象。”陆仪庭笑眯眯的盯着怀中的妇人，虽然比不上当年年轻的时候，但这些年保养得当，风韵犹存，让他心中一阵聒噪。 “那我以后怎么待她，老爷都没有意见吗？”曹夫人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夫人对她的所做所为为夫皆不会管。” “此话当真，今日里老爷那痛心疾首的样子难道不是为了那人？” “哼，那人都死了多年了，难道我还惦记她，再说一个山野村妇哪里比得上夫人”陆仪庭此刻倒没有了半分虚情假意，仿佛那人对他无关紧要。 曹夫人趁机发难“老爷说她比不上我，可老爷还不是让她怀上了你的种，这眼下还找到府上来了，若不是我曼儿大点月份，那府中的大小姐就该是她了”说完还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云儿，云儿休要流泪，云儿一流泪为夫的心都要碎了，那人趁我苦读圣贤书时，上赶着来照顾我，一次意外这才会让她有了身孕，再说这事你不是知道吗？我当日跟你成亲时就告诉过你她也可能有了身孕。” 见陆仪庭呼唤着她的小名，又耐心的同她解释着，曹夫人这才又温柔的替他捶着背，“你呀，总说是意外，跟林姨娘那边也是这么说的，那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林姨娘那次不是夫人怀着孕不方便吗？陆仪庭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夫人说的是这个嘛，夫人想要便拿去吧”陆仪庭干脆将玉佩递给了曹夫人，“当年我中了举人，上任幽州知县前，将这块玉佩留给了她，也好报答她对我的照顾，不然幽州城的百姓还以为我是始乱终弃之人。” “可你在幽州上任前就认识了我，我们那个时候不是已经有了关系了吗？”曹夫人猜想自己当年怀着身孕跟他成亲的时候，那女人多半也已经怀有身孕，这才造成了曼儿比那姑娘大不了几个月份的结果，但风儿却是比她小，往后还得称她为妹妹，这都叫什么事。 “老爷可真是个风流才子”曹夫人用力捶了捶陆仪庭的肩膀，陆仪庭忙趁机将她的手抓住。 “风流乃是男儿的天性，不然夫人又为何看上了当年的我，还不是因为为夫甚合你心意吗？” “你无耻”曹夫人娇笑着。 “云儿，再给为夫生个大胖小子吧！”陆仪庭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缠着曹夫人再要个孩子，虽说她的年纪生个孩子也说的过去，但毕竟孩子们有这么大了，上次生产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于是，她想推开陆仪庭，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很快房中便传来女子的娇喘声。 第35章 各存心思 翌日，曹夫人红光满面，好生得意，走起路来都有点飘了。 “张妈，今个你去那姑娘的小院中看看，顺便给她再挑个灵泛点的丫头过去，再告诉她，一起到前院来用晚膳，认认这府里的人。 “好，老奴这就去办，”说罢便去下人院中选了一个小丫头，“杏儿，张妈我跟你说，在这府里当差得明白谁是你真正的主人，以后呀才能跟张妈一样在一群下人中说的上话”张妈边走边提点着杏儿。 “杏儿明白了，多谢张妈提点，等杏儿下个月发了月银，自是不会忘了张妈你的好”杏儿也不傻，把她派到那位小姐的院中，不就是为夫人监视那位吗。 “小丫头可真聪明，没白费张妈挑了你”张妈喜笑颜开，对杏儿的态度很是满意。 “三小姐，开开门，老奴给您送丫头过来了”忙碌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能够起的晚些，不想这天一亮就有人来喊门，绾儿也没了睡意。 “灵雁，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你去看看是哪个院的在外面，” “是，小姐”灵雁忙跑到前院将门打开。 “原来是张妈呀，快请进来”灵雁昨日见她是在大夫人身旁的老妈子，想着该对她客气一点。 张妈进入这院中之后，不禁感叹了一番，想不到这荒废的院子经人打理后果真不一样，丝毫没有比大小姐的清梧院差，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主院远了点，这林姨娘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三小姐，夫人怕您这边的人手不够用，便命老奴给您挑了个小丫头过来，还让您今个去前院用晚膳，说是认认府中的人”张妈弓着身朝正在梳洗的绾儿说道。 “杏儿，还不见过三小姐”见绾儿没张口，便又示意身旁的小丫头上前去行礼。 “奴婢见过三小姐”杏儿也摸不准这新主子是什么性情，只好先行着礼，“好了，起来吧，告诉你家夫人人我留下来了，晚一点再去前院。” “好，好，老奴这就去回禀夫人”张妈正准备退下离去，不想这时院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绾丫头，起了没？”林姨娘那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屋内的人都听清了是她声音。 灵雁又跑出去将院门打开“林姨娘早安，里边请” “嗯”林姨娘对这小丫头向自己行礼很是满意，便走进院中，后边还跟着两个小丫头，手上都端了好些物什。 “绾丫头，昨个太晚了，姨娘也没来的及给你准备些新的衣物，今个一大早姨娘便去库房里挑了一番，你看看，合不合你的眼”林姨娘忙拉着绾儿上前看丫头们端着的那些衣物，都是上好的丝绸襦裙，粉的、黄的、淡绿的，当真是花一般的年纪，穿什么颜色都不为过。 “哟，张妈这么早也在这呢”当绾儿看过衣物后，林姨娘这才像突然发现站在屋内的张妈，“也好，叫张妈看看我这姨娘呀没有苛待你，这不，还给你挑了一个小丫头送过来。”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个丫头，难不成是夫人送来的。那绾丫头更要收下我这个丫头了，哪有收了夫人的丫头不收我送来的丫头这道理”林姨娘硬是也将自己带来的丫头给留在绾儿这里了。 “翠儿，你可是跟我好些年了，进了这清荷苑得拿出你的本事伺候好三小姐，可别输给了旁人。”林姨娘意有所指。 张妈见状，也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便说前院还有事等她去安排，慌忙走了。 待张妈一走，林姨娘觉得无趣，便也起身走了。 “小姐，你说这些衣物我们收下了还能穿，那两个丫头不就是明摆着来监视小姐你的吗”灵雁将两个小丫头支出去收拾院子，这才敢开口跟绾儿抱怨着。 “既来之，则安之，随她们去吧，就是这内室，贴身物件你亲自整理，其他的让她们两人来就行，有朝一日她们受不了，自然会走的。”绾儿倒不怕被人盯着，毕竟自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哦，那奴婢就安排她们天天扫院子，搞卫生，膳食奴婢自己来准备”灵雁好似突然开窍了，开心的做着打算。 “好了，先准备准备，晚上还要去用晚膳呢！”绾儿好似没受两个丫头影响，一心想着怎么应付晚膳时桌子上的那些人。 “对哦，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拿你来做文章”灵雁也替自家小姐担心，但还是在一旁镇定自若的整理着今早林姨娘送来的衣裙，并询问绾儿今晚穿淡黄色的那条裙可好？ 绾儿也不拒绝，毕竟这是林姨娘的一番好意，而且她闻过了，没有其他不适。 “姨娘，今晚爹爹真的邀请我们同去前院用膳吗？”梧清院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满怀期待的问道。 “是呀，你爹爹为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女儿，还是第一次邀请我们母女两去前院用膳，我们该感激那丫头呢”林姨娘话中充满了失落。 少女只顾着自己高兴，倒没细心的发现林姨娘话里有话。 “白儿，等会去了前院，见到爹爹跟大夫人要记得行礼，不要跟大小姐起争执，就老老实实的在饭桌上用膳，什么都不要说，听见了没有”林姨娘吩咐着自家女儿。 “姨娘，爹爹在那里，白儿为什么不能说话？”少女不明白。 “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姨娘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们母女两个，在这府中有出头之日的”林姨娘何尝不想大大方方的，但自己没有大夫人那雄厚的家世，也没有绾丫头她阿娘的时运，只能隐忍，希望哪日能得到老爷的垂爱。 曹夫人院中，膝下的一儿一女也被叫了过来，“曼儿、风儿，无论今晚你爹爹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出言打断。” “母亲，难道那姑娘就真是爹爹流落在外边的女儿吗？那他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置于何地？”陆青曼替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曼儿，大人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你爹爹自有他的打算” “哼，什么打算？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女儿，怕是以后想用女儿去巩固他的尚书之位吧”陆南风气急败坏的指出了他老爹的盘算。 “风儿，你住嘴，如今这天下动荡不安，你爹爹在朝中本就孤立无援，若是再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谣言，那咱们尚书府都得完”曹夫人忙将其中的利弊分析出来给自家的傻儿子听。 陆南风听罢，便也只好闭了嘴。 第36章 晚膳 “去吧，都去准备一下，等会不要在你爹爹面前失礼了。”曹夫人催着儿女下去打扮一番。 “夫人，今早老奴去那院中不久，那林氏也派了一名小丫头过去。”张妈一边替曹夫人梳着头，一边说着早上清荷苑中的事情。 “哼，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当年我怀有身孕，哪里会有她什么事，这些年躲在梧清院中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倒是昨日我跟老爷起了冲突她就过来了，不就是想破坏我跟老爷的感情，然后她好复宠，也不瞅瞅她自己那个样貌，脸上的斑斑点点我见了都瘆得慌，老爷又怎会待见她，不然昨夜为何没去她院中，下作的贱婢，不用放在心上”曹夫人见铜镜中自己较好的面容，虽说有几丝皱纹，但比起那林氏要好的多，不然老爷昨夜也不会对自己那般饥渴，想到昨夜，曹夫人的脸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夜幕降临，前院中的下人们正忙着传一道道精美的佳肴，“这个放旁边，这道桂花酥放前面，夫人爱吃”柳管家正指挥着下人们布好菜肴。 “来，今日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束，赶紧入座吧！”陆仪庭经昨夜跟曹夫人云雨一番后，今日显得格外的精神，只见他未着昨日的官服，今日着了一身深灰色的长袍，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绾儿跟灵雁是最先到的前院，毕竟初来乍到，怕旁人说她摆谱。 见陆仪庭开口，大家便开始准备上桌，“绾丫头，来，坐为父身边来”陆仪庭似是不经意的开口，底下的众人除了曹夫人脸色无异，都变了变。 绾儿不好推辞，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陆仪庭身旁坐了下来。 “大家这会都知道了吧，这就是昨日刚跟老夫相认的女儿，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在外边吃了不少的苦，大家以后要善待她”陆仪庭说完，还不忘挤出几滴眼泪，曹夫人若不是昨夜听了他的心里话，都要忍不住为他这慈父模样鼓掌。 “来，绾丫头，这是你母亲”陆仪庭指着曹夫人，曹夫人面笑心不笑，朝她点了点头，绾儿也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夫人”轻轻的一声不失礼貌，也说不上多亲切。 “那位是林姨娘，你昨日见过的”陆仪庭再指到林氏，林氏起身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绾儿也朝她点了点头“林姨娘”依旧是不重不轻的一声。 “那位是你的大姐姐——陆青曼，也就比你大几个月” “几个月？”绾儿心惊，也就是说阿娘在怀自己的时候，爹爹就已经有人了，而且还在阿娘之前怀的孕，绾儿仔细打量着那位少女，乌黑的长发下长着一张鹅蛋脸，倒是跟曹夫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怎么，是不愿意认我这大姐姐吗？”陆青曼见到了自己这里停顿了这么久，便有些不满。 “大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是被大姐姐的美貌吸引住了”绾儿不动声色的化解着尴尬。 “这还差不多”陆青曼这才满意的露出笑脸。 “她旁边那位是你的二哥，府上唯一的公子哥——陆南风，”陆仪庭继续介绍着。 “二哥好”绾儿也同他打着招呼，这男子她那天是见过的，嚣张跋扈惯了，今日这番安静倒是有些难得，只是自己的年纪应该比他大，为何还要称他二哥？绾儿有些不解。 陆南风也朝她点点头，若不是母亲早有交代，他怎会如此安静，定是要搅得这晚宴鸡犬不宁，不过，只要她住在府中，来日方长，想跟他抢爹爹的宠爱，简直就是找死。 “那位是你四妹，陆依白，”陆仪庭又指了指林氏旁边的少女，那少女怯生生的窝在林氏身边。 “快，快跟你三姐姐打个招呼”林氏忙让自己的女儿起身跟绾儿打招呼。 “不，我才是府中的三小姐，她不是我的三姐姐”少女挣脱了林氏的怀抱，自顾自的跑了开去。 “白儿，白儿”林氏忙在后边喊着。 “哼，看你教出来的什么东西，半分教养都没有”陆仪庭很是生气这小女儿的做派。 “老爷，白儿还小，她只是突然接受不了”林氏忙解释着。 “罢了，你既然教不好，那便送到大夫人院中一起教吧，改日我请夫子入府，你们也该学学知书达理，以后嫁为人妇，也好替夫家管管账”陆仪庭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女儿们识文断字，不想白儿这一出倒是给了他机会。 “女儿谨遵爹爹教诲”绾儿跟陆青曼朝陆仪庭弓身扶了扶手，绾儿觉得多识字是好事，虽说在山中的时候师傅也有教，但学识多一点终究是好的。 一边的林姨娘不知所措，一边朝着陆依白跑出去的方向盯着，一边瞅了瞅陆仪庭的脸色。 “行了，柳管家会派人去跟着的，她一个小丫头能跑去哪里，你过来坐着吧”陆仪庭摆摆手，林姨娘这才怯生生的坐了下来。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张妈，开席吧”曹夫人好生欢喜，这人呀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教都教不会。 “来，绾儿，试试这府中厨子的厨艺，”陆仪庭给绾儿夹了一块羊排，绾儿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有些不知所措，“你这孩子，不必拘束，往日就把这尚书府当成是自己的家”陆仪庭继续扮着好人。 “嗯，谢谢爹爹”绾儿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只是觉得这个爹爹跟沐叔嘴里讲的不一样，当年他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见绾儿巴巴的望着自己，陆仪庭不明所以，难道自己装的不像，于是试探性的开口“绾丫头，你这是对为父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不是的，爹爹，只是女儿突然觉得有了爹爹后很幸福，可以吃到以前没有吃过的饭菜，还能穿好看的衣裳，女儿觉得很幸福！”绾儿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好，你觉得幸福就好”陆仪庭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饭桌上的其他人此刻都默不作声。大家好似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第37章 识破 “好了，为父吃饱了，绾丫头你跟我来书房，你们接着用膳。”陆仪庭用过一些晚膳便想着要回书房跟绾儿唠叨一番她的阿娘。 绾儿朝众人行了个礼便跟着陆仪庭来到了书房。 饭桌上的曹夫人也没了继续用膳的兴致，便也回了后院。 见曹夫人一走，林姨娘忙向自己的院中快步走去，也不知道柳管家找到白儿送回院中没有，可担心死她了。 “这家宴就剩咱们两个了，我的好姐姐，我看这新来的妹妹呀可长得不比你差，以后还不知道花落哪个富贵人家呢？”陆南风揶揄着自家姐姐。 “二弟此话差矣，她既入了我们尚书府，自当跟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呀！还巴不得她以后嫁入富贵人家呢，这样也给我们尚书府长脸了，倒是二弟你，再不努力，明年的春闺又与你无缘了”陆青曼总能踩到他这个弟弟的痛处。 “我说姐，我们好歹也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有你这么嫌弃你亲弟弟的吗？”提起明年的春闺，陆南风一阵头疼，他还真不是读书的料，每每看到那些文章就想睡觉，奈何他这个爹硬是想让他以后步入官场。 “行了，就因为咱们是一个娘胎出生的，所以我才要点醒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别一天天的不着调。”陆青曼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饭桌，至于她的心思，谁又猜的到呢。 “得，都走了，这膳用的真没意思，柱子，我们也走吧，去读读那些被我压桌脚下的圣贤书。”陆南风示意身边的侍从柱子跟上，临走还不忘从桌上拿走一壶佳酿。 “爹，你叫女儿来，是不是要跟女儿讲讲娘的从前”绾儿进来半天，见陆仪庭也不出声，只是在桌前书架上翻找着什么，不一会，他才从那些书中翻出来一张画像。 “可算是找到了”陆仪庭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在案台上打了开来。 “过来看看，这是当年为父亲自给你阿娘绘制的丹青”绾儿这才将脸凑了过来，画中的女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想不到阿娘当年这番好看。 “为父当年只是一介穷酸的书生，遇到了你阿娘，你阿娘人美心善，时常伴我苦读，还鼓励我要努力考取功名。”陆仪庭回忆至此，心里还是充满感激的。 “那爹爹为何考取了功名后却没去接我娘？”这是绾儿从沐三爷口中听说的，当年他上任幽州知县后，就再无音信。 “你是从何处听得为父没有回去接过你娘？”陆仪庭疑惑她为何会知晓当年之事。 绾儿迟疑了一会，还是回答道“不知爹爹可认识沐三爷？” “哼，那个窝在幽州当山贼的贼子吗？怎会不识得，当年他爱慕你娘，你娘对他无意，只是把他当成大哥看待，不想他见你娘跟我在一起后便心生嫉妒，去你外祖面前说了一顿我的坏话，害你外祖对我是十分不满。”陆仪庭讲到沐三爷时硬是咬牙切齿。 “哦，那爹爹这么说来，是有到寻过我阿娘吗？”绾儿听他跟沐三爷讲的完全不一样，她需要验证下谁的话才能当真。 “为父刚上任的时候，那县衙里整天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总要先站稳脚跟才能去接你娘，过了不久，我处理完了事情才返回赣州寻的你娘，不想去吕府没见到你娘，你外祖说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将她赶出了吕府，也不清楚你娘去了何处。” 说到此处，陆仪庭一阵叹息。 “后来找人四处打听，才听说你娘是因为产下了你，你外祖觉得她败坏门楣，才将她赶了出去，都怪为父，没有早些派人去接你们母女两。” “那为何大姐姐比我要大，爹爹难道在上任前就跟曹夫人认识了？”绾儿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陆仪庭这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跟你母亲认识是在我去乡试的时候，那时候你母亲是太傅的长女，正巧跟着他爹到幽州来视察那一届的考生，跟她相识纯属意外，当然你大姐姐也是纯属意外，若不是你母亲当初用她的母家逼迫我，我也不会犯下那般错误，想着寻到你娘再跟她解释，你娘那么善解人意，定会理解我的苦衷。” 绾儿这会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为了自己的前程，把娘抛之脑后，还跟别的女人先有个孩子。 见绾儿的脸色有了变化，陆仪庭这才慌了，肯定是被这丫头发现了什么，忙又说道“绾儿，为父后来一直派人寻过你们母女，你也知道赣州常年战乱，寻个人有多难。” “那二哥呢？他明明就比我小，为何还让我喊他二哥？”绾儿再次质问着他。 “风儿是我膝下唯一的男儿，整个毫州都知道他是我尚书府的二公子，难道因为你，他就要变成三弟吗？那将为父的脸面放在何处！”陆仪庭讲出了心中的实话。 “所以爹爹你为了自己的脸面，就让女儿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哥哥，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将我们母女两个忘到了九霄云外，做着自己的尚书大人？”绾儿也不忍了，大声质问着他。 “混账！为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议论，要怪就怪你娘没有那个命，你看你现在不是在这尚书府中了吗？你今晚用的晚膳，身上穿的可都是为父用脸面换来的！”陆仪庭大声呵斥着她。 “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尚书府吗？要不是阿娘临死前让我来毫州寻你，我才不会来，既然清楚了你的为人，这尚书府不待也罢。”绾儿说完就要离去。 “站住，你个孽障，你以为这尚书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明日，这毫州城都知道我尚书府多了一个三小姐，你不待也得待着。”陆仪庭生怕她离府跑掉，忙对外喊了一句“柳管家，把三小姐带回院中，再找几个人严加看管。” “好的，老爷”柳管家时刻就在外边候着，听陆仪庭这么一说，就知道出了大事，便顾不得礼仪闯进书房将绾儿两只手扭住。 “我告诉你，你休想关住我，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这尚书府的。”绾儿终究是力气太小，挣脱不了柳管家的钳制。 “赶紧带下去，别再丢人现眼了”陆仪庭扶着头不耐烦的下着命令。 第38章 幽禁 柳管家押着绾儿准备送回清荷苑，这可把跟在身后的灵雁急慌了，怎么刚进书房时还好好的，出来就成了这番模样。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柳管家，求您慢点走，我家小姐的手都红了。”灵雁一路追着柳管家，想让他慢点走，小姐的手都被扭红了。 “没事，灵雁，你不用求他。”绾儿这会也不好受，奈何力气小根本挣脱不了，只能感觉手肘越来越痛。 “哼，三小姐，这可怪不得奴才，都是老爷的命令，您呀，就安心先待在自个的院中先反省反省自个吧！” “你们两个从哪来也回哪吧，让她们主仆二人待着自生自灭。”柳管家将人押送入院中后，便将曹夫人和林姨娘送来的两个丫头也遣了回去。 书房内，听闻动静的曹夫人忙赶了过来，见陆仪庭用手扶着头，脸色惨白，忙冲张妈喊道“快，快遣人去太医院请御医来给老爷看看！” 一边招呼身后的丫鬟们将陆仪庭扶入了后院内屋里躺下，“天爷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老爷这好不容易好了的头疾又犯了。” 太医院中，躺在里屋的慕一才睁开了双眼，就见一旁的祁琏墨正守在他的身旁。 “主子”慕一操着干燥的嗓子艰难的喊出一句。 “慕一，慕一你终于醒了，差点就吓到我了。”祁琏墨欢喜的叫道“徐太医，快过来给他把把脉，看他如何了。” 徐太医捋了捋胡子，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把着脉，“回禀二皇子，他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回去再调养调养就能恢复正常。”徐太医是巴不得这个祖宗赶紧回宫去，不然每日一问，问的他头都大了。 “毒？我怎么会中毒？不是体力不支晕倒了吗？”慕一丝毫不知自己身处危险期又昏迷了多少天。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吗？体力不支会睡这么久吗？算了，先起来回宫吧”祁琏墨怕此处人多嘴杂，好多事不便细讲，便准备先接慕一回宫。 “太医，太医，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昏倒了”外面匆匆赶来的柳管家忙跑进太医院中一顿乱喊。 “喊什么喊？你家老爷是何人？”徐太医最是心烦这些下人们了，自家老爷有个什么轻微的病动，就来太医院大呼小叫，真想把他们手中的令牌给收回来。 “太医，快，快跟我走，我家老爷是兵部尚书陆大人”柳管家拉着徐太医就想往门外走。 “哎，你家老爷是为何昏倒的呀？老夫我总得对症下药才是。”徐太医倒没有他着急，反正人都昏倒了，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等会多扎两根银针便是。 “是被气的头疾犯了。”柳管家如实招来。 “你看，你看，就是头疾犯了而已，还没有昏倒，急什么，王生，你跟他去趟尚书府”徐太医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好的，院首”被点到名的王太医忙背上药匣子准备跟柳管家回尚书府，柳管家也着急，想着这太医院的御医，医术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便招呼着王太医离去。 “陆大人吗？过两日怕是还有让他更头疼的事情”祁琏墨刚在旁边也听了一嘴，这会才吩咐马夫驾车离去。 王太医来到尚书府后，见陆仪庭正躺在内室的床上，忙上前查看了一番，“太医，我们家老爷这头疾可有根治的法子？”曹夫人忙打听着。 “回禀夫人，陆大人这是长期忧思过度，平日里肝火过旺，今日定是情绪太过于激动，才会导致头疾复发，下官先帮他扎上几针缓解一下他的痛楚，这头疾没有办法根治，只能复发的时候扎针。”王太医如实告知。 “多谢太医”曹夫人听了这番话后，不禁想到了今日书房之事，老爷定是被那孽女给气成这样的。 “柳管家，你可知今日书房中发生了何事？” “老奴不知，老奴只知道老爷让我把三小姐押回了清荷苑，还让我找人严加看管，我便照做了，还将她院中那两个小丫头也遣了出来。” 曹夫人踱来踱去，不一会她似乎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管家，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往后那院中的事情就不要回禀到老爷耳中来了，去领赏吧？” “谢夫人”柳管家老谋深算，自然理解夫人这番话的意思，看来往后有人的日子该难过咯。 “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灵雁见自家小姐自从被推送进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灵雁，往后在这府中的日子怕是难过了”绾儿深知自己把陆仪庭给惹怒了，往后在这府中怕是难过日子了，不知道阿娘有没有后悔，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人。 “小姐，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灵雁就不会觉得难过”灵雁忙将刚烧好的热水打了一盆进来，将手帕打湿拧干后敷到了绾儿红肿的手肘上。 “这帮奴才也太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姐”灵雁替绾儿抱着不平。 “傻丫头，他们都是听人使唤的奴才，”绾儿见灵雁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肘伤心。 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帮小姐我撒上，这往后我们自个就在这院中养活自个。” “小姐说的轻巧，这大宅院中没有银两，我们该如何养活自个”灵雁一副愁容。 “小姐我有办法，你呀，就等着看吧”绾儿本是闷闷不乐，不想却安慰着灵雁。 梧清院中，被遣回来的翠儿正将刚才清荷苑发生的事情回禀给了林姨娘。 “什么？柳管家亲自押送的？”林姨娘听后忙站了起来，用手抓紧了丝帕。 本以为自己终于找了个可以向上出头的跳板，谁知她竟这般不争气，两日不到，就被老爷给关押起来了，完了，完了，白瞎了自己还送去了那么好的衣物。 “那你再去老爷那里打听一下看是什么情况？”既然这姑娘靠不住，总得巴住老爷不是。 第39章 猜测 翠儿去前院一番打听后便回到了梧清院中，“主子，奴婢打听到了，刚才这太医院的御医来过了，说是老爷的头疾又犯了，是在书房被三小姐给气的。” “看不出那丫头的气性居然这么大，这回老爷该遭罪了，往后呀你们都别轻易去清荷苑中惹恼她。”林姨娘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吩咐着院中的下人们，又吩咐翠儿去炖些滋补的安神汤，晚些亲自给老爷送去。 祁琏墨带慕一回到宫中的墨园后，便将下人们遣了出去，见周边只有两人的时候，慕一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黑色丝巾，“主子，这是当天我与那群黑衣人交手后，扯下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巾，事发突然，便藏在了怀中。” 祁琏墨接过丝巾，不经意用手轻轻的揉搓着，不想原本黑色的丝巾竟有些许位置变了点色，那变色的地方正凑成一个端端正正的“三”字。 “这……”慕一见了大吃一惊，宫中有这标志的，不就是三皇子祁琏城吗？祁琏墨看到这个结果倒显得很是平静。 他这三皇弟，从小就爱玩这些个把戏，见不得他跟太子哥哥结成一个阵营，只是此次，为何他的手会伸向幽州？难不成那群商人的背后之人是他？想到这里，祁琏墨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上次已经将幽州之事禀告了太子哥哥，可为何满朝文武依旧一片风平浪静？难道太子哥哥根本就没有禀明父皇，或者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太子哥哥此刻正为了此事在宫中尚书房跟他的父皇一一禀明着。 “父皇，儿臣最近得到消息，说是那赣州的御寒物资迟迟还未送到，但那商人们手中却有着大量物资，准备通过幽州的中间人卖给大魏兵。” 晟帝听闻脸上沉了沉，“噢，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早些时候，陆尚书不是在朝堂上回禀过了物资已经运出去了吗？怎会没到赣州？皇儿，可是你的消息有误呀？” 太子忙跪了下来“儿臣是听说陆尚书将物资运了出去，可是儿臣更相信自己的消息没有错，还请父皇为了赣州的黎民百姓能够彻底的明察。” 晟帝迟疑了一会，问道“皇儿你可知道坐上这个位置该如何治理天下？光心系黎民百姓是没有用的，有些时候，你得运筹帷幄，牺牲一些小利益，这样才能换取更大的利益。” 太子经常听父皇给他讲帝王之术，要绝情、要心狠，更要利益最大化。父皇这番话肯定是想好了要牺牲那些百姓了。 “可是父皇，如若朝廷不派人去查，去管制，等那些大魏兵得了物资，那势必是如虎添翼，到时赣州失守，幽州告急，我们毫州又能好到哪里去。”太子还想再劝说一下晟帝，让他点头派人去查清楚。 晟帝望着眼前的这个儿子，他大晟朝未来的天子，思索再三，最后还是缓缓开口道“那朕就给你下一道密旨，你派人去查明这件事，如果牵扯到宫中或者是朝中的人，要第一时间向父皇来禀告。” 太子见父皇这么一说，心里大致也能猜到跟宫中的谁有关了，忙跪谢准备离去。 “慢着，皇儿，刚议完国事，父皇想跟你聊聊你的婚姻大事，前几天父皇本想跟陆尚书开口，奈何他有事先回府了，父皇跟你母后觉得陆大人家的嫡女应当是不错的，她的外祖又是当朝的老太傅，你可有何意见？”晟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选尚书府的嫡女做太子妃人选。 “儿臣眼下顾不得这些，待这件事查明以后，再跟父皇谈论此事”太子之前在祁琏墨那里听了一些关于陆大人的事情，这会自是不会轻易抉择，好歹也得先查明此事再说。 “罢了，罢了，下去吧，都怪父皇跟你母后太宠爱你了。”晟帝打太子小的时候就溺爱他，把他当成未来天子来培养，真是见不得半分让他为难的事情。 太子离去不久，书房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皇上，杜贵妃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 正准备眯眼打会盹的晟帝听到是她之后，本想说不见，但这些年，她在咸宁宫待着也算乖觉，还是见见吧“宣她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多年未来这尚书房，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变了而已。 “说吧！此次来为了何事？”晟帝知道她肯定是有备而来，也不藏着掖着了。 “臣妾听闻太子不日要选太子妃，臣妾有一远房侄女倒是不二人选，特来向皇上请旨能否赐婚给二人？”杜贵妃将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哼！你倒是消息灵通，将你那侄女接入了宫中，你以为你心里的如意算盘朕不清楚吗？太子的婚事自有皇后操持，回你的宫中待着去”晟帝心生怒火。 “皇上，臣妾多年来从未求过您什么，您这么些年来冷落我们母子，臣妾也无半分怨言。”杜贵妃终是忍不住将这些年的委屈诉说了出来。 “朕为何冷落你们母子，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们杜家，何尝将天子威严放在眼里过，还敢跟朕提要求，朕当初没有将你们母子打入冷宫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晟帝站起来走到杜贵妃身前大声的呵斥着。 “皇上，您小心着龙体”身旁的老太监忙劝说着晟帝，生怕他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们母子，那待墨儿成年分府的时候，便将我也一起遣出去好了。”杜贵妃才不怕他气死，依旧出言刺激着他。 “咳…咳……”晟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这个毒妇，休想跟你儿子能够团圆在一起，来人，马上拟旨，二皇子祁琏墨封为祁王爷，择日便遣出府去，无召不得入宫！不用等到成年了！至于贵妃，禁足在她的咸宁宫，无旨不得出！” “嗻”身旁的老太监心领神会，这贵妃办的都叫什么事，这不本就不受待见的二皇子这下更惨了。 杜贵妃听后立马跌落在地“你这个老谋深算的东西，你不配为人父，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会遭天谴的。” “哎呀，贵妃休要胡言乱语，还是老奴送您回宫吧！”老太监急忙劝着已经要失去理智的杜贵妃，示意外边的奴才们将她送回咸宁宫。 第40章 外出查证 “来人，好生看管着这咸宁宫，陌生人等一律不得进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们是问！”老太监将杜贵妃送回宫中后，又派人严加看守咸宁宫周围。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春儿见杜贵妃被老太监送回来后，一直是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来人，快将娘娘抬回内室，再遣个太医来看看。”春儿跪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喊着。 宫中某个角落的澄园，三皇子正翘着个腿躺在栏椅上品着今年的新茶，“主子，主子，有好消息！”凤九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慌什么，不是教过你做什么事要不显山露水嘛！”三皇子慢悠悠的说道。 “是，是，主子教训的是，卑职以后记得”凤九这才平缓了一下语气。 “说吧，有什么好消息”凤九刚想开口，祁琏城又及时打断了他“让爷猜猜，是不是关于我那好二哥的事情呀？” “主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听御前的大监说，刚才杜贵妃去尚书房了，皇上下旨让二皇子择日出府，无召不得入宫，并将杜贵妃也禁足在了咸宁宫。” “哈哈哈！这可真是好消息，我这父皇还真是厚此薄彼，在这点上面我跟二哥还真都是同病相怜，可是他不与我交好，反倒跟那个集宠爱于一身的人为伍，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怜？”祁琏城讲到这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疯魔。 凤九不明他家主子为何会这般，其实也不怪他，他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他是晟帝一次酒后宠幸了身旁的侍女所生，那侍女生下他后便一命呜呼，若不是晟帝子嗣凋零，怕是连着他也一并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吧。 打小他就不受待见，是宫中的教养嬷嬷将他养大的，小的时候他总想跟他们一起玩，奈何他们都避着自己，久而久之，他便看不惯太子跟他那二哥两人一起玩，经常在背后给他们使些小绊子，他们知道后也不责罚他，他反倒觉得被人无视更加愤怒了。 “主子，还有一个坏消息，太子进过尚书房，皇上好像给了他一道密旨，让他彻查赣州御寒物资一事。” “什么？父皇还真是偏心呀！你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原来那番客栈的黑衣人正是凤九领去的，他追了慕一一路。 “主子，那群人没一个活口，属下也没留下什么可供他们查到了线索。就是属下无能，未能将慕一一刀致命”凤九有些内疚。 “无妨，慕一他武功高强，是二哥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你斩杀。” “凤九，你说这大晟朝要变天了吗？咱们要不要再加把火？反正我也是要出宫开府的闲散王爷。”祁琏城唯恐天下不乱，想着该更乱些才是。 “主子，皇上今日又咳嗽的厉害。”凤九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里藏着的这句话。 “哼，他的老命也不久矣，爷才难得去给他尽孝呢！”祁琏墨将茶一口饮尽，他恨他，巴不得他早登极乐。 太子出了尚书房后，忙吩咐身边的心腹玄青去将祁琏墨请入东宫来。 不一会，祁琏墨匆忙赶来“兄长，可是那事有了着落？” “正是那事，二弟，为兄去见过父皇了，父皇给了我一道密旨，让我指派人前去调查，不知二弟你可否辛苦一趟，再跑去幽州查清楚，眼下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入冬了，别人我也放心不下。” “兄长的吩咐，二弟当然愿意前去，只是查明了真相当立马回宫，还是找回物资先送去赣州？”祁琏墨应声接下了这趟苦差事。 “父皇话中表示若是查到了跟宫中之人或者是朝中哪位大臣有关的话，须回禀他由他处理，但为兄觉得物资比较重要，你还是先找回物资送至赣州。”太子心系赣州黎名百姓，也只好做了先斩后奏的打算。 “二弟，这是为兄的令牌，可召唤一百精吾卫，你此次前去危险重重，拿上它，对你有帮助”太子将腰间的一个明黄色腰牌递给了祁琏墨。 “兄长，这可使不得，这是父皇为你精心培养的暗卫，万一东宫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办？”祁琏墨迟迟不敢接下令牌。 “宫中守卫森严，况且我身边还有玄青跟随，不会有什么大事。”太子安慰着他。 “那好，臣弟便收下了，待这事查明后定当归还给兄长，时辰不早了，臣弟去咸宁宫向母后辞行后便立刻出发。” “二弟……”太子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讲什么。 祁琏墨回到咸宁宫，看着四周的守卫似乎多了不少，以为是怕宫中生什么事端，也没往心里去，忙走进杜贵妃的内室，杜贵妃喝下太医开的药后这会才清醒不少，见自家儿子来了，忙想起身。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祁琏墨一脸担忧。 “墨儿，母后没事，就是偶感风寒而已。”杜贵妃想先瞒住皇上遣他出宫开府的事情。 “母后，墨儿此次前来是跟您辞行的，墨儿要再去一趟幽州城，等查完那里的事情自会回来跟您请安。”祁琏墨替杜贵妃捻了捻被子。 “什么？你才从那个地方回来，为何又要前去，是不是那个老东西下旨让你去的？”杜贵妃以为是晟帝下的旨意，免不了一番激动。 “不是，是儿臣跟太子哥哥请旨自愿前去的。”祁琏墨已经习惯了杜贵妃对那人的咒骂。 “我的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傻，给他人做嫁衣，你这么一心一意的为他做事有什么好？”杜贵妃一听又是为了太子吩咐的事情前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母后，墨儿跟太子哥哥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要图他什么好？不该帮着他把这大晟朝安定下来吗？”祁琏墨不明白母后为何对太子哥哥会有这么大的意见。 “墨儿走了，您多保重！”告完别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咸宁宫。 只留下杜贵妃无奈的叹息声！ 第41章 同流合污 “慕一，你身体还未好全，这次再去幽州就换慕二跟我前去吧！”祁琏墨回到墨园后就开始整理着此次要前去幽州带的东西。 “主子，属下可以，慕二他没属下身手好，属下怕他到时候不能照顾好主子你！”慕二是慕一的孪生兄弟，之前他跟祁琏墨出去，一直都是慕二守家。 “行了，你那弟弟虽然身手没有你好，但是他人比你机灵，更何况还有太子哥哥给我支配的一百精吾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守在院中，顺便帮我查查母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祁琏墨这么一说，慕一也不再坚持，便拱手对他说道“那主子这一路可要小心，属下这就将慕二唤来。” “主子”慕二不一会就赶了过来。 “去准备两匹快马，此次任务艰巨，我们得尽早出发”祁琏墨已经将些解毒丸、止血药粉放在包袱内收拾妥当。 幽州城杜府，刘掌柜一行人早已经跟杜显宗会过面，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杜显宗也顾不得会有什么后果，忙书信一封送给了大魏边界的左侍卫，然后左等右等才等来了他的书信，说是他家大人过两日要亲自来府上详谈。 这日，杜显宗将下人们都遣了回去，让夫人跟府中女眷在后院不要出来，只留下了一个心腹管家，那帮客商则推选了刘掌柜过来洽谈，他们一群人待在客栈静候佳音。 “杜老爷，您说这大魏兵不会放我们鸽子吧！”刘掌柜哈了口热气，然后搓了搓手，这鬼天气眼下已经开始变冷了。 “刘掌柜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老夫万万不敢答应你的，就先候着吧，兴许是这路上耽搁了。”杜显宗心里想，这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钟管家，去准备些茶点，再泡壶好茶过来。”杜显宗话语刚落，外头的府门就有人在敲门。 “快，快去迎迎，肯定是他们来了。”杜显宗忙吩咐刘掌柜跟自己一起出去迎接。 “吱呀！”只见门外除了上次夜里来的左侍卫，还有陌生的三张面孔。 “怎么，杜老爷准备跟我家大人在府门外谈事吗？”左侍卫见杜显宗傻愣住了，忙出言提醒。 “哪里，哪里，几位里边请！”杜显宗见左侍卫没动，反倒是一旁的一位身穿大白貂魁梧大汉先入的府门，想来便是他家大人了。 大汉进入杜府后，四处打量，“都说这大晟朝物产丰富，气候宜人，让我大魏国垂涎三尺，此番前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杜显宗见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自己的府邸，可不就是巴望着住在这里吗？“大人若是得空，在府中小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嗯！左藤，你结交的这个朋友不错，本大人甚是喜欢。”大汉冲着旁边的左侍卫夸赞道。 “大人您谬赞了，等我们攻下赣州城，这样的府邸还不是随您挑选。”左侍卫丝毫没有在杜显宗他们面前避讳自己的狼子野心。 身后的杜显宗跟刘掌柜各有盘算，刘掌柜想大不了做完这笔生意就回毫州躲着，这幽州城怕是也要乱了，杜显宗则是想着去宫中投奔他那远房姐姐——杜贵妃。 “大人您上座，这位就是经常给我们输送女子的杜老爷。”左侍卫给他家大人介绍着。 “杜老爷，这位就是我家黑鸦大人，深得我们大魏皇帝陛下的信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杜老爷上次送去的女子年轻貌美，伺候的爷好生舒坦，就是有些柔弱，经不起我那些将士们折腾，才十几个人轮着上就一命呜呼了，远比不上我大魏的女子。”黑鸦大人似乎还沉浸在与那女子的情事中。 那次送去的女子娇小玲珑，肤白貌美，硬是害自己这糙汉子在帐篷里折腾到了天亮，好生舒坦。 原来上次左侍卫来过后，杜显宗便以招府中丫鬟为由，从城中找寻到了五六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送了过去，那些个女子个个身材娇小玲珑，自个见了都有些心神荡漾，更何况还是这些个大魏兵，真是好好的白菜尽让这些猪给拱了。 身后的刘掌柜一听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杜老爷也太歹毒了，他好歹只是卖些物资给大魏兵，这杜老爷却是间接的残害同朝百姓，还十几个将士轮流上，就是那怡香院的老鸨去了怕都得一命呜呼。 “杜老爷，此次你信中所说有我们大人需要的御寒物资，此话可当真？”左侍卫问道。 “当真，自是当真，这位是刘掌柜，我们大晟朝最大的客商，他手里不光有粮食、衣服，就是女子他也能给大人您输送。”杜显宗见自己干的勾当已经暴露出来了，干脆也将刘掌柜一同拖下水。 “哦，刘掌柜也能给我们输送女子？”坐在上座的黑鸦大人一听女子，两眼放光，他们的将士本就习惯了大魏的寒冷，有没有御寒物资也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女子必须要有，能助他们雄震男人的威风，放纵一夜后精神抖擞的上阵杀敌，那为何不是大魏女子呢？因为这大晟朝的女子皮肤细腻，身型恰好让他们满意，远是那些粗俗的大魏女子比不上的。 刘掌柜一听差点跌落在地，都说这杜老爷是能人，哪知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硬是拖上自己跟他同流合污，只是此时若是不依着他们，怕是自己今天出不了这个府门了。 “回禀大人，杜老爷所言甚是，小的不仅有物资，还能给大人输送女子。”此时，刘掌柜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他的话。 “好，甚好！你的物资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我大魏最不缺的就是银两。只是这女子的数量每月由十变成二十，十名太少了！”黑鸦呼手呵道。 座下的杜显宗跟刘掌柜一听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这回物资有着落了，早听闻这大魏不拿银子当回事，原来是真的，愁的是到哪里去找这么多女子。 “怎么？二位有问题吗？”黑鸦见二人迟迟不作回复，再次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二人忙摇着头回复道。 “那就开膳吧，让爷也尝尝你大晟的佳肴”黑鸦见正事已经谈妥，就想着休息一番。 “好的，小人马上安排”杜显宗忙准备下去吩咐管家，黑鸦再次出言打断“记得安排两个美人过来，要丰腴些的，让爷放松放松！” 杜显宗忙应下“好！好！”转身来到后厨吩咐钟管家去怡香院赎两个女子回来，再让后院的夫人躲好别出来。 第42章 撞破 绾儿这几日倒是跟灵雁很是自在，没有人来院中打扰她们，好像府中从来就没出现过她们二人的身影。 “小姐，你猜奴婢今日出去听见到了些什么？”灵雁一边择着手中的菜叶，一边期待着自家小姐等着她的答复。 “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绾儿这会正忙着给院中的一些药材小苗浇着水。 “她们说前些日子老爷头疾犯了，都是被小姐你气的，说你脾气暴躁，不要到这院中来招惹你。”灵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要说自家小姐可真厉害，原本以为二人要在这院中自生自灭了，但是第二天小姐就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小狗洞，让她拿着身上的那些银子去厨房找平日的采买大叔，那个大叔见自己虽是生面孔，但有银子给他，就没起疑，这些天相继买回了平日里的吃食还有一些药材苗子。 “那是他自作自受！”绾儿虽未在场，但也知晓那头疾发作起来，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了。 “小姐，这都入冬了，你的这些药苗能种活吗？”灵雁有些好奇。 “傻灵雁，这药材呀像人一样，都需要悉心照顾，照料的好，自然就会存活，小姐我到时候做成驱寒的香包，你就拿去跟那些丫头们换些碎银子，我们才能过得更好呢！” “小姐可真聪明！”灵雁出言夸赞道。 后院曹夫人内室中，此刻陆仪庭正躺在床上，比起前几日头疾要好一点，但仍旧还下不了地。 曹夫人端来一碗参汤正喂着他，“老爷，你说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这下头疾犯了，难受了吧！” “别提了，还不是那逆女，她居然都知晓了，我瞒都瞒不住！”提起那日，陆仪庭又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遂将参汤碗推开。 “那老爷为何还将她留在府中，何不赶出府去？”曹夫人不明所以。 “前些日子，听皇上的口风，似是有意将我们家曼儿许给太子，若不是你派人将我唤了回来，此事多半已经有了眉目，留她在府中是怕人说我尚书府苛待女儿，到时候传出去，名声不好。”陆仪庭想到这，心中不免一阵懊悔。 “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吗？咱们的曼儿要有福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未来的太子妃，曹夫人眉开眼笑，也就没再提绾儿的去留问题。 “哼，等过些天我头疾缓和一点，自是会去跟皇上提起此事，对了，你们家那个侄儿你可看紧了，别让他每次进府都打曼儿的主意！” 听到他指责自家侄儿，曹夫人不乐意了，便朝他撒起了骄“老爷，您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山儿，他是一片孝心，经常来府上给我请安，再说我们家曼儿长这么好看，他多看几眼能怎么样？” “你呀！就是被你那侄儿蒙蔽了眼睛，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的。”陆仪庭身为男人，自然懂她侄儿的那个心思，每次看曼儿的眼神哪里有半分哥哥对妹妹的情义，分明就是想占有。 “好了，老爷，我会看着点曼儿的，再说府中不是还有您坐镇吗？”曹夫人继续哄着陆仪庭。 “夫人，林姨娘在外头提了参汤过来说要见见老爷，可要唤她进来？”外头的张妈问道。 陆仪庭想着好歹也是林氏的一番心意，刚想开口说让她进来，不想这时曹夫人手捂着胸口，轻轻地呕了一声，然后又用手帕飞快的捂住嘴巴。 “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吗？”陆仪庭哪知晓曹夫人的心思，见状直接问道。 “哎呀，老爷，妾身这个月的信事还没来的，”曹夫人凑近他的耳旁轻声说道。 陆仪庭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大喜，忙唤了张妈进来，“你让林姨娘先回去，改日再来，先去将王太医给请到府上来给夫人把把脉。” 将曹夫人扶到一旁的床头躺下，“夫人，你怎么不早说。” “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头疼，妾身怎么好打搅老爷，再说还是等太医过来把过脉后再说吧，万一不是呢？”曹夫人也有些惶恐，万一不是喜脉，岂不是让老爷白白高兴一场。 “想不到为夫老当益壮，夫人这可真是块宝地呀！”陆仪庭顿感头疾好了一大半，不断的抚摸着曹夫人的肚子。 等在外边良久的林姨娘也没等来下人传唤自己进去见见老爷，正发愁着，张妈急急忙忙出来说让自个回院中改日再来，又让柳管家去请王太医入府。 难不成是老爷不行了，林姨娘大惊失色，不行，她得进去看看。 张妈一把将她拦住，“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夫人怕是遇喜了，您呀，回您院中待着吧，明日自会知晓。” 什么？怎么会？那曹氏比自己还大两岁，也算是个大龄产妇了，居然还遇喜了，她膝下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若是再添个儿子，往后这府中哪还有自己母女两个的栖身之地，不行，她绝不能让她平安的诞下这胎，她得想法子。 见林姨娘失魂落魄的走了，连带来的参汤都忘了提走，张妈一阵欢喜，这老爷呀还是向着自家小姐的。 林姨娘本想回到院中，但一想院子里白儿还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番脸色惨白的样子，便想着到花园中先散散心。 入冬后的花园显得格外凋零，除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梅花挂在树上，其它地都光秃秃的，突然，一抹粉色长裙的衣角从假山那头飘了出来。 是谁？这么冷的天还穿着长裙出来走动，林姨娘好奇的摸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表哥，你可莫要负了我”听这声音，不就是府中的大小姐吗？ 林姨娘大吃一惊，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尚书府嫡女竟然在这青天白日下与男子厮混。 再探头一看，那男子不就是曹氏那个侄儿曹见山吗？只见此刻他将陆青曼搂在怀中，正低头用嘴磨蹭着她的耳根，少女娇羞一声，他便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好啊！正愁怎么扳倒曹氏，不想这二人居然勾搭到了一起，这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林姨娘瞬间心情大好，也不想看他们的后续了，便扭着身子回了院中。 第43章 追查 幽州杜府，黑鸦正左右环抱两个女子，享受着她们端茶喂酒的贴心服务，坐在上头直呼对杜老爷这次的安排特别满意。 坐在下手的杜显宗心想，这怡香院中的姑娘可都是经过专业的老鸨指点过的，能不让他满意嘛。 刘掌柜心想这大魏贼子只顾得吃喝玩乐，哪有一点还想谈正事的想法，也不知道刚说要物资的事情当不当真，唉！叹了口气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刘掌柜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左侍卫见他一脸愁容。 刘掌柜想着客栈里头那些客商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犹豫了片刻便出言道“不知那批物资什么时候可以运给黑鸦大人，小人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物资三日后便可到幽州。” 刘掌柜想着他才不想去赣州呢，能在幽州交易完便可返回毫州去了。 “掌柜的似乎很着急呀！”座上的黑鸦有些不满，他都还未开口，这个商人倒是着急了，身旁的两名女子也吓了一跳。 “大人恕罪，刘掌柜也是替大人麾下的将士们担忧，眼瞅着天越来越冷了，物资当然是要越早到越好呀！”杜显宗出言解围道，这刘掌柜也太心急了，自己若是不替他解围，难免会拖累自己。 “嗯，还是杜老爷思虑周全，这样，五日后在幽州城外的十里亭，我让左侍卫带好银两接应你们。”黑鸦想着在城外交易应当是最安全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小人便先下去准备了！”刘掌柜得到准确答复后想着先回客栈，再清点完物资就可以交易拿现银了。 “去吧！”黑鸦见他心急便也不想再留他在府中。 在他走后，黑鸦才缓缓说道“杜老爷，你们大晟朝的客商都是如此鲁莽的粗人吗？” “回禀大人，此人虽行事鲁莽，但在大晟的客商里头极具号召力，还请大人多多包容他！”杜显宗知道黑鸦这话问的绝非偶然，心底指不定已经起了杀意。 “哈哈，还是杜老爷聪明，我喜欢跟杜老爷打交道！”黑鸦瞬间转了个笑脸，一双手渐渐地在身旁的两位女子身上游走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左侍卫见状，明白了他家大人接下来的想法，于是便示意杜显宗有事出去跟他谈。 待二人退下之后，座上的黑鸦瞬间将左边的女子抵在了茶台上，右边的女子见状，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两位女子凄惨的喊叫声。 门外不远处的杜显宗听见声音，不安的问道一旁的左侍卫“你家大人不会弄出人命来吧？” “放心吧，杜老爷，我家大人既然称赞过那两位女子，自是会留她们一口气的，待他尽兴后，你便带位郎中来看看吧，银子不会少你的。”左侍卫已经预判了两位女子的结果，难得的好心了一回。 杜显宗也只好祈祷那两个女子福大命大。 祁琏墨跟慕二这会快马加鞭已经出了城。 “主子，前边那像是有个客栈” 祁琏墨知道那个客栈，可不就是上次让慕一受伤的那个。 “驾！”快马赶到了客栈前，“吁”将马勒停后，祁琏墨打量着眼前的客栈，想不到这客栈重建的倒是快，才这么些时日，丝毫看不出半点被火烧过的痕迹，若不是自己亲自来过，恐怕都会被蒙在鼓里。 祁琏墨走进店中，店内比起上次生意差了不少，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人，便是上次那个跟刘掌柜意见不合的张掌柜。 祁琏墨径直地朝他走去，张掌柜瞅瞅他身后的慕二，不太确定的又多看了几眼，是跟那天夜里的小侍卫有些像，但又不是完全像。 “不是他，这个是他弟弟。”祁琏墨看出了张掌柜的疑惑。 张掌柜这才仔细打量着祁琏墨，他想起来了，是那日在客栈离他们不远的那桌客人。 “掌柜的，此番我还真有事找你，不然我们楼上一叙”祁琏墨出言邀约。 “恭敬不如从命！”张掌柜已经猜到他要问何事了。 待二人上楼后，站在柜台的掌柜忙向一边的店小二使了一个眼神，店小二心领神会，便提着茶壶上了楼。 “进屋后，祁琏墨掏出来象征他身份的腰牌”这可把张掌柜给吓了一跳。 “原来是二皇子，草民叩见二皇子。”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不想是当朝的二皇子。 “掌柜的请起，我想知道那帮客商去了幽州何处，物资存在何处？掌柜的是否愿意跟我走一趟查明此事，此事关系到赣州的黎民百姓和守城将士。” “愿意，愿意，那夜火灾后他们便同去了幽州，只剩下我一人，本想回毫州城，但又想等他们的消息，便在这客栈小住了下来。”张掌柜原本有些纠结的该去还是该留，听到要带他去幽州城查明此事后，他瞬间来了精气神。 “那我们便趁夜出发吧，这客栈不宜久留！”祁琏墨刚说完，门外的店小二便飞快的闪进了一旁的厢房。 “驾！”张掌柜坐在慕二的马后随着他的一声呵斥紧紧的搂住了他，慕二也不同他计较，毕竟这张掌柜第一次上马，不一会两匹马一齐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店小二待他们走后，飞快的走到掌柜的耳旁嘀咕了一阵，掌柜的用笔飞快地记在了一张信纸上，不一会，一个信鸽从客栈的后院朝毫州城方向飞去。 翌日的杜府，左侍卫跟精神抖擞的黑鸦一早便离了府，杜显宗忙命钟管家前去厅内查看那两名女子，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柳管家进去后也吓了一跳，两名女子衣不蔽体，身上布满了各种青紫的伤痕，其中一个的后背布满了蜡滴，以后估计也难接到贵客了，另一个的下体还流着丝丝鲜血，钟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他试着探了探其中一名女子的鼻息，好在还有口气在，还好还好，钟管家这才向门外的杜显宗回禀着“老爷，还有口气在的。” “行了，多给老鸨点银子，送回怡香院吧！再找几个有力的下人将里边角角落落都打扫一遍！记得擦干净一点！” 这都叫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中的他有何癖好，往后要想再去怡香院找人，怕是难上加难咯！ 第44章 里应外合《一》 初冬的早晨有些清冷，两匹快马正朝幽州城奔去，在离城还有五里地的时候，祁琏墨停了下来。 “慕二，你先带掌柜的入城去寻一寻那些个客商们，我得去一趟沐风寨找沐三爷。” “主子，你一人前去可有不妥？”慕二不清楚他之前在沐风寨跟沐三爷打过交道，还以为自家主子要以身犯险。 “无碍，我与那沐三爷有过一面之缘，你带掌柜的乔装入城后若是找到了那些客商，先别打草惊蛇，看能不能先找个人问清楚物资在什么地方，可有跟大魏兵交易了。” “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还妄主子保重身体。”慕二说完便挥鞭骑马向幽州城跑去。 再说那几日前的幽州客栈里，各大客商正踱来踱去的等待着刘掌柜的归来，刘掌柜得到黑鸦的准确回复后，便欣喜的回到了客栈里头。 “怎么样呀？刘掌柜”其中一位盐商着急的抢先问道。 “当然是成了呀！五日后在城外的十里亭跟他们交易，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带着大把银子返回毫州了。”刘掌柜喜气洋洋的跟众人说着自己的好消息。 “刘掌柜果然是神通广大，往后呀我们大家当以刘掌柜马首是瞻，”不少客商恭维着他。 “大家谬赞了，此事是刘某策划来的，怎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就是这中间的能人，他要拿我们两成的利，着实有些对不住大家呀！”刘掌柜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刘掌柜不必为难，只要能拿到现银，我们让两成有何不可，毕竟有了这条发财路，往后大家的钱包只会越来越鼓！”其中的一个客商出言道，其它客商听闻，也觉得甚有道理，遂均无意见。 “那大家清点一下各自手里的物资，看是什么时候能到城中，到时候统一在这里出发，我会跟能人去请这幽州知县为我们做保，保证大家到时候万无一失。” 刘掌柜说完，客商们便各自散了开来，他回到屋内后，从衣袖中掏出几张信纸，然后用桌上的羊毫笔写道:已跟各大客商准备好了物资，五日后跟大魏兵在城外十里亭交易，杜显宗拿一成的利，主子您也拿一成的利。写完后将纸卷好藏入袖中，趁着下楼用晚膳的时候在后院用信鸽放回了毫州方向。 这边祁琏墨终于在晌午时分找到了沐风寨门口，放风的小贼恰巧上次在院中见过他，便给他开了寨门。 “多谢小兄弟”祁琏墨朝他打了声招呼便往沐三爷的住处寻去。 “沐三爷，沐三爷！”人未到声音却已经被正在跟刀疤脸商议要事的沐老三听到了。 “老二，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唤我？”刀疤脸一听还真是，声音还有些耳熟。 “是我，沐三爷”祁琏墨走进屋中，沐三爷这才看到了是他。 “二皇子，你怎么又来了，可是绾丫头出事了？”沐老三不知他来所为何事，自己不就将绾儿托付给过他吗。 “不是，绾儿姑娘已经在尚书府安定下来了，此次前来是为了赣州城过冬的物资。” “什么？赣州城的过冬物资朝廷还没有拨下来吗？”沐老三气势汹汹的道出。 “按理是拨下来了，但是没有到赣州城，而是出现在了一群客商手里，那群客商想把它们高价卖给大魏兵，我也是回城的时候在路上碰上了这事，不然也不会又赶回来”祁琏墨快速的将事情跟沐老三理了一遍。 “该死，这肯定是哪位朝廷官员倒卖给了那帮客商，那帮黑心肝的客商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干，也不怕没命花”沐老三虽然是一个山贼头子，但他从过军，知道过冬的物资对战士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你此番前来要我们做些什么？”沐老三知道，他定是要自己帮忙的，其实他若不来，自己也准备去趟幽州城了，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城里的姑娘越来越少，肯定是那杜显宗暗地里倒卖给了大魏兵，自己不去骚扰城中百姓，不想他比自己更加残暴。 “希望沐三爷您能派些人手帮我把找出来的物资护送到赣州城去，此番前去定是危险重重，我带了一百精吾卫，到时候分你一半，由你带队护送。”祁琏墨希望沐老三能亲自前去，毕竟眼下无人可用。 “大哥，万万不可，他们朝廷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干，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这些山贼插手了？”刀疤脸极力反对着。 “老二，大晟朝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只想着这些恩怨是非，那些边关战士的命也是命呀！况且那里是我的故乡，我熟悉小路，若是带队，必能提前个一两天的。”沐三爷将个人安危看的很淡。 “沐三爷不愧是江湖中的英雄好汉”祁琏墨也觉得有些佩服他。 “哼，我可都是为了绾丫头，万一他那狗贼爹爹被查封府邸，我也好给她挣个一官半职的歇脚地。” “老二，你带两百弟兄先跟二皇子去城中对付杜显宗那帮杂碎，将物资找出来，我在城外头接应你们，”沐三爷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寨子交由刘麻子先看守着，现在官兵也没空来找我们”沐三爷说完，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大刀，有些年没出远门了，是该拿出来溜溜了。 “那您一切当心，待我处理完了城里的事情，自会来城外跟你会合，到时候我们用火光为信号” “怎么，二皇子你要亲自去赣州？”沐三爷不信一个皇子会以身犯险。 “那是当然，不然你如何让那些官兵们信服你？”祁琏墨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动吧！”祁琏墨跟刀疤脸带了一批山贼下了山，沐三爷也带了队人马从另一条小道走下山去。 第45章 里应外合《二》 这边，慕二带着乔装过后的张掌柜一同入了城，正四处查看着，看周围是否有那帮客商的踪迹。 突然，不远处的一个人引起了张掌柜的注意，他忙示意慕二先蹲下来观察，只见那人左右张望一番后，便闪身回到了一个叫“君再来”的客栈。 “那人我认得，原是跟我们一路贩茶叶的章老头，这次既然跟来了幽州，想必其他人也在这不远处待着的。”张掌柜顿觉寻找物资一事有了希望。 “我们就先在这客栈外候着吧！看他们下一步行动！” 接着，又有几位掌柜的陆陆续续走进了客栈，约摸天黑时分，张掌柜又见一人准备走入客栈，定睛一看原来是经常有生意来往的王掌柜，他便朝那边扔去一个小石子，王掌柜见状停了下来，正四处张望，张掌柜忙走了出去，装作不经意的撞了一下他“老王头，我是老张，我们借一步说话”轻声说完后，忙又大声朝他说了句“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撞您，是小人的不是，请您多多包涵！”，便拱手走向了前。 王掌柜心领神会，便也大声呵斥道“晦气！真是晦气，将我这一身新衣都碰了个嗖味，罢了，容我再去买身新的回来吧！”便甩甩衣袖跟在张掌柜身后不远。 暗处的慕二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客栈，只见二楼某个厢房的窗户正虚开了一半，而那窗户的背后有一名大汉正打量着客栈门前的状况，怪不得张掌柜要这么小心。 张掌柜在前头七拐八拐，见前面有条小巷，这才闪身拐了进去，后头的王掌柜见状也跟了进去，尾随的慕二并没有着急跟了进去，而是在外边给他们放哨。 小巷内，王掌柜疑惑的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士“老张头？”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别瞅了，是我”老张头一把将黏在嘴边的胡须撕扯了下来，又将脸上的灰擦了擦，这才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王掌柜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你不是不来幽州吗？这是为何又来了此地？” “哎，此事说来话长，你就讲现在你们的物资藏在哪里？什么时候跟大魏兵交易？”张掌柜迫不及待的询问着他。 王掌柜立马变得警惕起来，“我说老张头，你可不能打物资的主意，等我们交易完拿了银子会回毫州的，到时候我再跟请你吃酒与你细谈。” “拿银子？王老头，你糊涂呀！你怕是有银子赚没命花呢！此事已经被朝廷知晓，此番我就是受二皇子的嘱托前来调查此事的，只要你说出物资的藏身之处，到时候我自会跟二皇子求情的。” “什么？朝廷有人查到此事了，可我们的物资本就是朝廷的人倒卖给我们的”王掌柜有些疑惑。 “那你可知道是哪位大人卖给你们的？”张掌柜继续问道。 王掌柜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天黑，只记得交给我们物资的那个小兵身上挂着个兵字的腰牌，说到时候要记得陆大人的恩情，切莫吐露出去。” “陆大人？朝廷里也就兵部尚书姓陆，难道他真的监守自盗？先将此事放到一边，你们的物资到底藏在了何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切莫再要糊涂，这物资要是交给了大魏兵，赣州城将不复存在了，往后我们经商又能去往何地？” “这……”王掌柜有些迟疑，思虑片刻后终于说了出来“我们准备后日在城外的十里亭交易，物资这些天已经陆续的运到了城里的“君再来”客栈后院藏好了，可院内已经有不少县衙的人在暗处把守了，你们要想把物资运出去怕是天难。” 张掌柜思考了片刻，便又对他说道“这样，你先回院中，待到今夜丑时，你悄悄将客栈后院的门想办法打开，到时候我们自有法子。” “这……这行的通吗？”王掌柜有些不放心。 “老王头，你信我不信，咱俩这么多年的生意往来，我何时骗过你，”王掌柜对他的人品倒是没有怀疑，这些年这帮客商中也就他为人正直，爽快。 想好后他咬咬牙应了下来“那行，我就帮你一回，但你也别忘了事后替我在二皇子面前美言一番。” “那是当然，你先回去，可别让刘掌柜的看出任何破绽。”张掌柜催促他先回客栈，然后他将胡须继续黏上。 二人相继从小巷里走了出来。慕二见状朝张掌柜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在前头的小摊前会了合，“先找个地歇息一下，再从长计议！” “还是先去城门口等等主子吧，大概这个时辰他也该入城了”慕二跟张掌柜说道。 于是二人又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城门口，装作行走的路人，祁琏墨跟刀疤脸这会正准备入城，城内的小兵见是刀疤脸顿时吓的想跑去县衙报信，刀疤脸忙用手将小兵砍晕，并示意手下的小弟替上他的位置。 慕二见自家主子跟一个刀疤脸走了进来，忙走了上前“主子，” “可有查询到什么线索”祁琏墨忙问向两人。 “回禀二皇子，草民查到了，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容草民跟您细讲。”张掌柜也走上前来回禀道。 “二当家的，你对城中比较熟，要不你找个地？”祁琏墨问道刀疤脸。 “这地嘛还真就有那么一个，就是二皇子你这身份不知去不去得。”刀疤脸本想去客栈，后转头一想，当初这小子带他的侍卫混入山寨，害他被大哥训了好一阵头都抬不起来，今天怎么也得让他抬不起头来。 “无妨，我本就不受父皇待见，二皇子这个身份也只是个称呼而已，又有何地是去不得的？”祁琏墨有些自嘲。 “怡香院”刀疤脸丢下这么一句便大摇大摆的骑马前去了。 剩下三人留在原地一惊，慕二觉得这山贼就是胡闹，他家主子还未婚配，好歹也是天子血脉怎能入那种烟花之地。 祁琏墨倒只是犹豫了一番，便跟了上去，此时没有比那个地方更安全的地了。 毫州澄园内，凤九相继收到了两只信鸽，“主子，客栈那头来信说二皇子前几日去了幽州，在他客栈里头还带走了一名客商。刘掌柜那边则说交易已经正在准备，主子您拿一成的利” “奥！爷那二哥可真是勤勉，才回宫几天就又出去了，也不知道那太子许了他何好处。幸好那批物资打的是陆大人的旗号倒卖的，不然那幽州知县怎会相助，凤九，你说他们笨不笨，爷在这院中可是喝着茶就能收到一大批银子呢！好期待我那二哥能查到点什么呢”祁琏城慢悠悠的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 第46章 里应外合《三》 刀疤脸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怡香院，院中的老鸨见到他立马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 “二爷，今晚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鸨还以为刀疤脸是来找茬的。 “给爷找间安静些的厢房，今晚爷有贵客，姑娘就不必进来了。”刀疤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好好”老鸨听说不要姑娘，立即眉开眼笑，最近姑娘本就少，上次还被那杜老爷弄伤了两个，根本就没法子满足这些大爷的需求，有时候自己都得去顶那么一两回。 随即跟进来的几位面面相觑，老鸨也只是瞟了一眼就出去了。 “坐下吧！别这么拘束”刀疤脸见几人都不敢坐，顿觉好笑，感情他这是赶鸭子上架。 见祁琏墨坐了下来，慕二跟张掌柜这才敢坐了下来，“二皇子，草民今日见到了昔日里的生意伙伴王掌柜，他说物资藏在了“君再来”客栈的后院，后日在城外的十里亭跟大魏兵交易，草民让他今夜丑时给我们打开后院的门，到时候我们将物资给运出来。” 听了张掌柜的话后，祁琏墨便问几人“几位觉得物资该如何运出来，才不会打草惊蛇，顺利出城？” “这还不容易，我带人马进去杀它个片甲不留，然后再将物资运出交给城外的大哥”刀疤脸一向习惯了用暴力解决一切。 “不行，里面还有知县大人派的兵在把守着，怕是会惊动知县”张掌柜反对道。 见他反驳自己，刀疤脸立马出言道“它娘的就县衙里那几个歪瓜裂枣都不够我砍的，” 见刀疤脸有些急躁，祁琏墨出言劝道，“二当家，这些县衙的兵倒是不足为患，可你大摇大摆的运走物资后，那杜伯父肯定就有所察觉了，到时候他通知了大魏兵，大当家运送物资去赣州的道路就会变得越发艰难。” “对哦，我只顾着想自己，忘了大哥还得护送物资去赣州了，该死，别让我碰到那群大魏兵，否则我见一个砍一个”刀疤脸听劝后也冷静了下来。 “那要不我们放点蒙汗药，将他们迷晕，然后再行动”张掌柜不愧是生意人，主意多的很。 “这主意可行，只是这药由谁来放，又不耽误我们运走物资”祁琏墨提出了疑问。 “这我知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三人见刀疤脸望着屋内说道，都以为是自己，忙摇着头。 “哎呀，不是你们，我说的是这怡香院的姑娘们，你们想呀，这男人都好色，让这些姑娘们去将蒙汉药喂给他们，我们运走物资后再在后院放把火，纵使杜显宗知道了，他也只会以为是这些客商好色误事，到时候我们早就出城了”刀疤脸此刻好像脑子特别管用。 三人一听，这法子好像是不错，只是万一这火烧的太大，把客商们都烧死了怎么办？既然有姑娘怕是也不用下蒙汗药了，大半夜的谁不想佳人在怀，愿意看着后院那些物资呀，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放一点点吧。 刀疤脸见自己的想法被三人采纳，高兴的找老鸨商议去了，起初老鸨一听要送十多个姑娘前去心生不愿，但刀疤脸承诺往后会给她多送些姑娘进来，她这才喜笑颜开，刀疤脸还交代她说是杜老爷叫送过去的。 天黑后的冬日里大家都比较疲倦，“君再来”客栈里头好几个客商用完晚膳后都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这时，客栈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了。 “哪位是刘掌柜的”老鸨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身进来了，刘掌柜见有人唤自己，便迎了出来“正是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哎呦，我的大掌柜的，指教可谈不上，是杜老爷怕诸位这长夜漫漫难熬，派我给各位送来了解语花”老鸨亲自来这一趟，还真是算给刀疤脸面子了。 “啪啪”两声手掌声后，一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走进了客栈，此刻正昏昏欲睡的那些人立马来了精神，刘掌柜心想，这杜老爷还真是客气，虽然说吃了自己一成利，但冬日送美人暖被窝这等好事，还真是送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头。 随即，他便开口“诸位这些天忙里忙外的辛苦了，也该放松放松了，今夜大家可莫要负了杜老爷的一番美意”，然后一马当先的搂住了其中一个胸最大的姑娘准备上楼。 “您帮我多谢杜老爷的一番美意，待事成之后，刘某定当去府中道谢” 众人见刘掌柜已经上了楼，也都不客气的挑选着姑娘上楼去了，老鸨见刚才还有一些客商在楼下的，顷刻间就都搂着姑娘上楼去了，果真是男儿本色阿！ 丑时，王掌柜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留下了正熟睡的一个姑娘在床上，今夜那么多姑娘来到客栈，他就有所疑虑，谁料进屋后姑娘还缠着让他对饮，幸好他趁姑娘不注意与她换了个杯盏，不然今夜怕是要坏事了，都怪那个老张头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他的计划。 王掌柜将门打开后四处张望了几眼，见不远处值守的小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必是睡了过去，他又回到了屋里头继续躺下。 祁琏墨一行人见后院的门被从里打开了，忙招呼刀疤脸跟他的手下进屋，几人进屋后见到了院子中的棉衣、粮食、食盐、酒肉等满满二十车的物资，刀疤脸顿时都想骂娘，还好忍住了，他奶奶的，这群客商也胆太肥了，这么多物资都敢卖。 手下们将马蹄跟马脸用布包裹了起来，不一会，二十车物资就都运出了后院，祁琏墨见此事已经办成了，便吩咐刀疤脸一会他出城后带上张掌柜先去寨中躲几天。 慕二跟着断后，见此时后院的小兵还在睡梦中没察觉，便从怀中掏出火捻子丢在了那些故意留下的麻布袋上，火苗窜的一下便烧了起来。 王掌柜回来后也睡不着，便想着起来走动走动，谁知望向见后院一片火海“走水了！走水了！” 各大客商听后这才努力睁开眼睛，晃晃荡荡的爬起来走向了后院，只见店小二忙用水扑救着，值守的小兵这会也被惊醒了，帮忙提着水。 “完了！全完了！”火光外的刘掌柜这会完全清醒了，留下了两行清泪，姑娘们见状个个吓得穿了衣就跑了出去。 “快走吧，刘掌柜，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中一个客商见状，忙拉着他赶紧离开！ 第47章 护送物资 等在城外的沐三爷见城中升起的火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忙率一波山贼们在城外等候，不多时，城门一开，就见刀疤脸领着二十车物资浩浩荡荡的走出来了。 “大哥，一切顺利，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刀疤脸命令手下的弟兄们跟沐三爷的一伙人做着交接。 祁琏墨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今夜辛苦各位了，二当家你就带着张掌柜先回清风寨吧，接下来这幽州城肯定是要严加盘查了，我跟大当家的还得抓紧时间将送物资送过去。” 慕二也随即跟上准备出发，这时一旁的张掌柜走上前来“二皇子，草民昨夜还有一事没有来的及禀明的，那王掌柜同我说道，倒卖物资给他们的是一个腰间挂了“兵”字的小兵，还说让他们记得陆大人的恩情，草民不知这是否能当真，还妄二皇子多加防范。” “兵”字腰牌多半是兵部的人，难道真是陆尚书指使的吗？可既然他要倒卖不应该是暗着来吗？为何还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祁琏墨这会也只是推测，“不急，待我护送完了物资，自会去查明真相，等城内那些客商散去之时，你便下山去毫州等我。” “好，草民在这里预祝二皇子跟大当家的一路顺风！”张掌柜拱手行着送别礼。 “弟兄们，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大家要听二当家的话，这些日子就不要下城里头来逛了，免得被知县扣上黑锅。” “大当家放心，我们会守好山寨的，大当家的一路平安！”刀疤脸带来的人朝着沐三爷挥了挥手，便掉头返回着山寨。 “我们也走吧，这一路上这么多物资肯定招人惦记，要不你我各压十车分开走，然后在赣州城外集合？”祁琏墨想着这二十车一起运走的话肯定也会被大魏兵知晓，若是分开扮作寻常商户，应该会安全的多，遂跟沐三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好，这样一来，大魏兵至少不会怀疑。” “那大当家多保重，我们赣州见！”祁琏墨带着慕二还有暗处的精吾卫率先出发了。 “君再来”客栈外，杜显宗听闻此事后连夜赶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完了！全完了，那些物资都被烧毁了”刘掌柜蹲坐在地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明日就要去交易了，你怎么不看着点？”杜显宗愤怒的走上前抓住他的脖子想将他拎起来，，眼下他该如何跟黑鸦大人交代。 “杜老爷息怒！”客商们忙上前劝阻着，“此事也不是刘掌柜所能控制的，况且损失最大的还是他呀！”此次就刘掌柜拉的粮食最多，二十车里他一个人就占了十车，本想着趁着这次能够赚笔大的，回毫州置办座宅子，安享晚年，奈何现在全完了。 “老爷，老爷您冷静，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跟黑鸦大人交代吧！”随同前来的柳管家也劝说着杜显宗。 “哼！暂且饶你一命，”杜显宗这才将手放开，后便大步离去，如今只有自己去多找些小美女送去了，“管家，这幽州城内肯定没有这么多女子了，天亮后你立马出城，去寻些流民女子，再好生打扮一下，先过了这关再说，他一介商人想死，我才不想跟着他倒霉呢！” 杜显宗刚走没多久，知县大人也赶了过来，“刘掌柜，这里是什么情况？不会一袋都不剩了吧？”知县大人伸着脖子朝里头瞧了瞧。 “都烧完了，全完了！”刘掌柜本就伤心，奈何他们还要问了一次又一次，这杜老爷放过了自己，毫州城那位主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还是找个安全地先躲一躲，可普天之下，又能躲去哪里？ “行吧，你们也不用觉得可惜了，下次还有机会的，”知县大人一番安慰后也甩手而去，本来自己派了人手过来就是看在陆仪庭的面子上，若这批物资交易成功了，日后也好提起是自己派人保驾护航的。 “前两日那群山贼不是来过城里吗？怎么他们现在转了性子，也不抢我们的东西了？”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行至半路的知县大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山贼？那群山贼来过，是不是客栈的事情是他们干的呢？ “来人，将看守城门的小兵给我带过来，”不一会，那个被刀疤脸打晕后的看守小兵来到了县衙。 “这几日，你可发现城内有山贼进来了？”小兵害怕自己被打晕的事情被发现，面对知县大人的盘问忙摇头“没，没有发现。” “那退下吧！给我把城门看严实了，有任何异动给老爷我及时汇报！”知县大人见守城的小兵没有发现，便也只当人群中那人的话是在吹牛。 次日，十里亭外左侍卫已经带好了几箱白银在等候，不一会，杜显宗才满头大汗的姗姗来迟“对不住，对不住！左侍卫，都是为了那几个小美人给耽搁了。” 左侍卫原本想发火，但一听是为了小美人而来迟了，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那个刘掌柜的物资呢？”他往后瞧了瞧，似乎没看到刘掌柜。 “物资……物资被火烧了”杜显宗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我带了这么多的白银，你居然告诉我物资被火烧了”左侍卫这会的火是忍不住了。 “左侍卫，您消消气，黑鸦大人不是说了物资是次要的，美人才是最重要的嘛，我这次呀带了五十名小美女，个个如花似玉的，都还是没开过苞的雏呢！”杜显宗拉住左侍卫的衣角，忙凑到他耳旁轻声嘀咕道。 左侍卫一听，今日这美人数量自己带回去肯定是不用挨骂了，又听还是雏，顿时笑出声来“还是杜老爷有办法呀！这些银子你带回府吧！我自会禀明我们家大人，将杜老爷您呀摘个干净！” 听到这，杜显宗这悬着的心才放下，也不枉自己这趟派人去买回那些流民少女了，小是小了点，但有什么办法，自己不去干，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待杜显宗离开后，后头的刘掌柜才鬼鬼祟祟的冒了出来“左侍卫，可否带我回你们营帐，以后调教美人的事情就交给我，我走南闯北多年管教起她们来很有一套，到时候定让你家大人天天精神抖擞”刘掌柜思来想去大晟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还不如先去大魏兵的营帐，那大魏兵好色，自己不就正好图其所好？ 左侍卫一听瞬间也来了主意，这带回去的女子多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顺从的伺候大人，若是有人调教一二，岂不是美哉，况且这么一个商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行吧！走！ 杜显宗回府后便吩咐下人们将银子抬入库房，这才来到夫人的内室中，“老爷，你整天只知道挣银子，一点都不关心女儿在宫中怎么样了？”杜夫人埋怨着他。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咱们只要手里有银子，宫里头那位才能重视我们的女儿，过几日我便写信去问问我那姐姐” 第48章 隐忍 杜贵妃的咸宁宫中，她思来想去还是担心自家儿子，于是唤来春儿“你赶紧帮我研墨，我要修书一封给司马大将军。” “娘娘不是几日前才跟司马将军通过家书吗？”春儿不解的问道，忙在一旁磨着墨。 “此番墨儿前去赣州必定是危险重重，我修书给他，是希望他帮我多看护着点墨儿，”杜贵妃抬起笔缓缓写道“吾弟亲启，墨儿约莫近日将抵达赣州，望吾弟前去多加看护，皇帝有意给太子指婚，未同意家姐的谏言，还将墨儿提前踢出宫去开府，禁足我于咸宁宫中，妄吾弟看到此消息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隐忍，静待来日！” 杜贵妃刚将信封好交与春儿后，门外便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少女声“姑母，婉儿来给姑母请安。” “是婉儿呀！快进来，”杜贵妃忙招呼着她进来同自己用茶点。 见她将自己上次赏赐给她的珠钗戴在头上，心里满意极了，若不是因为她的家世配不上墨儿，就是让她入府当个侧妃也是可以的，“这些天跟嬷嬷们学的怎么样？”虽然皇帝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把她塞入东宫暂时无望，但只要养在自己宫中，假以时日还怕不能为自己所用？ “回禀姑母，婉儿有些愚笨，好些规矩都还没学的会，”杜婉儿心虚的回道，在幽州时爹娘都宠着自己，哪里来这么多的规矩束缚。 “不急，先安心的在姑母这住着，若是不会的也可来请教姑母，来了这么些天可还习惯，要给你父亲写封家书吗？”杜贵妃看似是关心她，实则她也想问问那个杜显宗为什么这个月还没给她送银子来，难不成是怕自己待他女儿不好吗？ “嗯，姑母，婉儿想父亲跟母亲了，自会在信中表明姑母对婉儿很好，在宫中一切都好，让他们二老切莫担心” “嗯，好，婉儿这般知书达理，姑母就放心了，眼下这咸宁宫守卫森严，你就好好待在自己院中，待你墨哥哥回来后自会去看你的”杜贵妃知她今日前来，肯定是想向自己打听自己那个傻儿子的情况。 “墨哥哥不在宫中？”婉儿居然不知道，还以为他忘记了自己在宫中没来看自己，不想原来是不在宫中。 “你墨哥哥眼下有要事出宫办去了，姑母这也没人来拉拉家常，你若是有空也可常来，”杜婉儿这会听出来是杜贵妃的客套话了，便弯腰行了个礼说院里嬷嬷还有交代她的功课没完成便回去了。 清荷苑中，绾儿主仆二人好生忙活，这些天院子里种的萝卜全长了起来，药材也长势正好。 “小姐，你可真有耐心呀！你看这个天气的药材都能被你照顾的这么好，”灵雁正拔着萝卜准备晚上做个素炒萝卜丝。 绾儿则在一边将一些药材的叶子摘了下来，等会回屋将它们烘干后就能制成香包了，眼下剩余的银两怕是熬不到开春，得想办法多赚点银两。 “给我让开，我就是进去同三小姐唠唠嗑，怎么，老爷说了不准她出门，又没说不让我进去”门外传来林姨娘跟守卫的争执声。 “这……”守卫有些为难，林姨娘见硬来不行，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小兄弟你去买点酒喝，放心，林姨娘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很快就会出来。” 果然这套好使，守卫们拿了银子后便将她放了进来。 林姨娘还以为她们主仆二人在这自生自灭定是过的十分凄惨，哪知院内的二人红光满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绾丫头，姨娘我来看看你，瞧，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说完让身后的翠儿将饭盒打开，里面有清蒸桂花鱼，红烧肘子，酱牛肉，灵雁瞅了瞅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直到绾儿扫了她一眼，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怪自己没出息，这些日子来都没有沾过荤腥，可不就是嘴馋吗。 林姨娘见灵雁这番，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把握，没白费自个派人一大早去外面酒楼买回来的这些好菜。 “进屋先吃吧，姨娘又不是外人，咱们边吃边讲，”林姨娘说完也不管绾儿同不同意，就将内院的门推开，翠儿忙将那些佳肴摆在了桌上。 绾儿知道她今日来定是有事找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殷勤。 “不知林姨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绾儿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 林姨娘听后朝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便将一旁的灵雁扯了出去“灵雁姐姐，我们在外边候着吧！” “绾丫头就是聪明，姨娘我没来错地方”林姨娘笑嘻嘻的讲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前几日那大夫人院中传来消息说好像她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些天张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她本想去打探一下情况，不料那张妈连后院的门都没让她进。 “噢，大夫人有喜那不是好事吗？林姨娘为何还专门跑一趟来跟我说”绾儿不想理会那些人的事情。 “哼，我可听说了，当年本该是你阿娘坐在她的这个位置上的，是她趁着自己的家世勾搭上了你爹，你爹这才没接回你娘跟你，大小姐跟你相差没几个月，二公子可是比你小，你在这府中这么不受待见，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林姨娘那天回去后思来想去想找个帮手一起扳倒曹氏，而她恰好符合自己的条件，不信她不答应。 “林姨娘，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府中的事情我不想参与，况且我自身难保也帮不了你”绾儿知道林姨娘这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她就算有恨也不会做别人的棋子。 “那你为何不走，还待在这尚书府做甚？”林姨娘不相信她不恨。 “要不姨娘帮帮我，看能否将这门口的守卫挪走，我自然会走”她也想走，但现在不是时候，她想亲眼待在这看着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遭报应，才好慰藉阿娘的在天之灵，在此之前她只需要隐忍！ 第49章 合作 “你……”林姨娘气急败坏，刚想甩袖子离去，不想绾儿拦住了 她。 林姨娘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怎么，绾丫头这是又想通了？” 绾儿摆摆手，“绾儿只是想问姨娘是否想去掉你脸上的斑点，我这恰好有个药方可提供给你。” 听到绾儿说起她的斑点，林姨娘忙想用手里的丝帕遮住，她这斑点自打生下白儿后就越发的多了，以致这些年老爷都没怎么再去过她院中了“我这看了好多郎中，试了很多偏方都没有效果，你怎么确定能去掉？” “别人没有对症下药，当然是没有效果，姨娘这些怕是产后才长出来的吧？”绾儿自信她脸上的这些斑点只要开个药方服用几次便可去除。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可不信你有这么好心”林姨娘跃跃欲试，反正这么些年来那么多偏方都试过了，还差这一次吗？万一去不掉到时候还可以来找她麻烦。 “当然是为了银子，姨娘也知道我们主仆生活在这院中有多苦，可不得多赚点银两” “你倒是直爽，行！那你打算卖多少银子？”林姨娘怕她狮子大开口。 “就药方十两银子，斑点完全去除掉后再给十两银子如何？”好不容易能捞上一笔，绾儿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你可真敢开口，”林姨娘咬牙切齿的嘀咕道，自己去郎中那开个方子顶多三两，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那就看姨娘舍不舍得对自己好咯”绾儿倒是无所谓她爱买不买。 林姨娘想到如若是那大夫人有孕，老爷铁定是忍不住的，到时候自己脸蛋干净了，还怕抓不住老爷的心吗？抓住了老爷的心这点银子自然不是问题。 “行吧！你开药方吧，等会我让翠儿给你把银子送过来”林姨娘思来想去还是买下了这个方子。 “这就对了嘛，我再送你一个冬日驱寒的香包，姨娘若是用的好，下次也可帮我多介绍点生意，我等着换银子了”绾儿笑嘻嘻的跟林姨娘说道。 林姨娘一想，虽然这次她没有答应自己合作，但在这院子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反正她跟大夫人不是一伙的，自己迟早会把她拉入阵营。 “好好好！姨娘那若是有赚银子的买卖都会帮你盯着点的” “那就多谢姨娘了，喏！药方开好了，姨娘记得饭后服用”绾儿将刚才开好的药方递给了林姨娘。 “姨娘就指着你这方子了，这些菜你们留着吃吧，我先回院中抓药去了”林姨娘拿着药方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清荷苑。 “小姐，今晚咱们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灵雁见林姨娘没提走食盒，顿时两眼放光。 “你呀！就知道好吃的，也不怕里头有毒，往后我会赚更多的银子来改善咱们的伙食”绾儿有些愧疚，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不想还拖累了这个小丫头。 “小姐，奴婢知道了，下次我尽量眯着眼看，就闻闻味好了”灵雁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让小姐丢脸了。 “好了，好了，趁热吃吧，等翠儿将银子送来后，我们再盘算一下要添点什么东西过冬。”绾儿催促着灵雁。 曹夫人院中，陆仪庭刚下朝就回到了后院，见曹夫人半倚在床上，忙上前坐在了她的身旁。 “夫人今天胃口可有好些？还想吐吗？或者想吃点酸杏？”陆仪庭拉着她的手一番关切的问着。 “多谢老爷关心，今日倒是不怎么吐了，就是想吃点酸杏”曹夫人抚摸着肚子娇羞的答道。 “酸杏好！酸杏好呀！回头让张妈多备着点，都说了酸儿辣女，夫人又可给我府上添丁了。”陆仪庭心情大好，自从前几日王太医来给曹夫人诊断出了喜脉后，他的头疾都感觉好了一半，这不今日朝堂上，皇上还特意留下自己，询问了赣州战事，还说过几日后宫皇后准备的赏梅宴让自己带上嫡女前去参加，这不就是明摆着给太子选妃吗？ “老爷今日可甚是高兴！”曹夫人见他满脸的笑意都藏不住了。 “是呀！自打夫人有喜后，这好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来，为夫自是高兴，夫人这胎可真是祥瑞之兆，张妈，晚膳给我上壶好酒，老爷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好！好！”张妈好久没见老爷这么高兴了。 “夫人，过几日的赏梅宴你这身子怕是不便出去走动，就让林氏带着曼儿前去吧！” 曹夫人一听要让林氏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去，这日后岂不是要被那帮贵妇笑话自己，正妻不去，偏偏让一个姨娘带着嫡女去，她将头扭向里头有些生气。 “云儿，莫要任性，皇后是看咱们曼儿的，又不是看林氏，为夫这不是怕你有喜后太累嘛，都是为了我们尚书府的以后。”陆仪庭将她搂在怀里哄道。 见陆仪庭都这么说了，她再阻拦就显得自己不识大体了于是出言道“那老爷可要将那林氏教好了，别让她出去丢了我们尚书府的脸。” “自是当然，张妈，等会你去将大小姐和林姨娘一起传唤过来，就说老爷我有事交代。” 收到张妈的传唤，林姨娘还乐了一会，好生打扮了一番，不想来了后，见陆青曼也在饭桌上，顿时歇下劲来。 “不知老爷将妾身唤来所为何事？” “来，先坐，过几日皇后在宫中举办赏梅宴，大夫人她身子不爽不便前去，你便代她带着曼儿一同前去”陆仪庭抿了一口桌上的女儿红，真是好酒，一杯下肚精神抖擞。 “爹爹，为何不是娘同我前去，”陆青曼嫌弃的看着林姨娘。 林姨娘倒是无所谓，反正出丑的又不是她，而是尚书府，她就当去见识见识而已。 “你娘她有喜了，自是不能过度劳累” 陆仪庭此话将陆青曼吓了一跳，“娘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给我们生弟弟妹妹吗？”她觉得阿娘真是疯了，眼瞅着自己都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她却遇喜了。 “曼儿，休要放肆，你娘都是为了我们尚书府的以后，她这么辛苦，你该多体谅她，为何还要质疑你母亲”陆仪庭觉得她越发任性。 “哼，说是为了尚书府的以后，可我跟二弟算什么，”陆青曼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便跑了出去。 “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柳管家，派人去将大小姐的院子看管起来，赏梅宴没结束一步也不准她踏出来，再找个嬷嬷教教她规矩，省的她出去丢人现眼。” 林姨娘听了刚才的话内心波澜不惊，她原本就猜到了，想不到真让她给怀上了。 “林氏，你也要好好学学，到时候切莫丢了我们尚书府的脸。”陆仪庭又喝下了一杯。 林姨娘见状，忙给他再添了一杯，眼下柳管家去大小姐院里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正是自己的好机会？ 第50章 深夜饮酒 见张妈离去，林姨娘便起身将门栓好，桌上的陆仪庭见状，心里头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 “菊儿这是想要留下来同我喝一杯吗？”陆仪庭又灌下了一杯，今晚这酒是越喝越有劲了。 “难得老爷还记得妾身的闺名，”林姨娘好生感动，随即便坐了下来“老爷，妾身也想再给老爷添个男丁，” 陆仪庭见眼前的女人虽然面容没有曹氏那般细腻光滑，但却比曹氏要懂规矩的多，吕氏当时年轻身段好，却也跟眼前林氏的酒量不能比。 “噢，菊儿也还想给老爷我开枝散叶？那就看你的酒量如何了？”陆仪庭说完还不忘朝她推了推身旁的酒杯。 林氏走了过来，慢悠悠的将桌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老爷，这样可还行？”，陆仪庭眯了眯眼，不错，果然比之前的喝法更让他满意。 林姨娘见他眼神迷离，便又趁他不备，给他添上了一杯，然后双手奉上，“老爷，这杯该是妾身敬你。”陆仪庭接下后一饮而尽。 “老爷，妾身的酒量如何？”林姨娘这会对自己的酒量十分自信，陆仪庭立马反客为主，将酒壶换了过来，给她又倒上了一杯。 “菊儿这酒量是不减当年，那老爷我哪日有空就多去你院中！你可别太激动，小心喝醉了！”陆仪庭有些日子没去林氏屋里头了，正好今日答应了她。 林氏挨着桌沿，身上也沾上了不少女儿红酒，忽然，听见旁边传来“趴啦！”的一声脆响，原来是陆仪庭面前的酒杯掉落在地，林姨娘心想今夜若是曹氏听见了又该睡不着觉了。 曹夫人这边正遣张妈出来看看，看老爷怎么用完膳还未回房中跟她歇息，张妈出言安慰道“夫人，老爷今夜难得喝点酒高兴一番，肯定是忘了时辰，老奴这就去遣他回来与小姐安置。” 张妈来到外屋，刚想推开门，不想被一旁的柳管家扯到了一边“我说张妈，你可要有点眼见力，老爷正喝的尽兴呢！别惹老爷不高兴。” 张妈不明所以，柳管家示意她往里头看，只见老爷跟那林氏正喝的起劲，张妈哪见过这种场面，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忙回了后院。 “夫人，咱们先歇息吧！老爷他今晚喝多了睡在了书房。”张妈不想曹夫人知道今夜的事情，不然该睡不着动了胎气。 “哦，老爷何时酒量这么差了”曹夫人虽有疑虑，但眼下要为了肚中的胎儿着想早点歇息。 外屋里头，林姨娘使出了压箱底的酒量来讨好着陆仪庭，陆仪庭也觉得今夜甚是高兴，二人喝完一杯又一杯，直至酒壶见底。 他知道柳管家就在门外，遂唤他提点热水进来洗把脸醒醒酒。 “菊儿，要不醒醒酒再走？”林姨娘本想拖着疲惫的身子先离去，不想听到他的这话又留了下来。 “可以吗？”要知道以往这种事情他一贯只会给大夫人做，哪里会顾及自己。 “有何不可？”陆仪庭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疲惫，就想好生醒醒酒。 柳管家提水进来时低头不语，也不敢东张西望，只是将水倒入了屏风后的桶中便快步走了出去。 陆仪庭一向信任柳管家，他做事让他十分放心，今夜的事情料他也不敢去大夫人面前嚼舌根。 只见他先洗了把脸，然后又给林姨娘擦了擦脸，林姨娘则坐在凳子上，此刻，她正用手轻轻地给他按着太阳穴。 “菊儿，这些年来可有怨过为夫，在这府中没有重视你们娘俩。”头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清醒了不少。 “妾身知道老爷忙，怎敢日日打扰，我们娘俩在院里倒也过得安稳”林姨娘纵有不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嗯，你也是个安分的，只要你能一直这么懂事，老爷我日后定当给白儿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 “那妾身就先替白儿谢过老爷了”说完又饮了一杯。 林姨娘是天亮时分才被下人们给抬回的梧清苑。 次日，府内的下人们都在传昨夜老爷跟林姨娘的事情，不知昨夜喝酒畅谈被哪个起夜的下人窥探了去，便都在府中传了开来。 有人说这林姨娘呀最懂老爷的心，硬是跟老爷喝了一宿的酒。 还有人说，这往后的梧清苑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林姨娘醒来后觉得全身乏力，大脑有些不适，连起身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又不好请郎中前来，于是她吩咐翠儿悄悄地去找绾儿给她开个方子来。 曹夫人醒后便也听说了昨夜的事，“哼，狐媚子，她倒是会钻空子！”她大发着脾气，一连砸了身旁的好几个碗，“夫人，别动了胎气，腹中的胎儿要紧！”张妈低着头劝道。 “不中用的老东西！”曹夫人就是再生气，也不得不考虑腹中的胎儿，只能朝着张妈撒气。 “就让她先得意一段日子，待我产下这府中的小公子，有的是她受的。”曹夫人已经在心底盘算好了。 晌午时分，院中的柳管家差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说是老爷赏赐给林姨娘的，让林姨娘好生歇歇，别耽误了几日后的赏梅宴。 “姨娘，爹爹对我们可真好！”白儿一脸天真的感叹着！ 好？若是对她们母女两个好的话，为何这些年闲少踏入自己这院中，分明就是曹夫人眼下怀着身孕，他才来自己这躲躲清净罢了。 第51章 遇袭 澄园，三皇子正悠闲的逗着他新得的八哥，凤九走了进来“主子，刚收到消息，跟大魏的交易没有如期进行，说是物资被大火烧毁了，刘掌柜也不知去向。” “什么？那帮废物，不是都准备好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祁琏城暴怒，那可是一成的银子呀！ “属下不知，”凤九生怕他发脾气会波及自己，忙退后了一步。 “马上派人去追查，”祁琏城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说不定就是他那好二哥的杰作呢，“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马上快马加鞭去追击，一定要找到那些物资，若是发现有人阻拦你带回物资，立马就地斩杀！顺便打听一下刘掌柜的下落，办事不利还敢躲起来，找到他后给我押活的回来，爷倒要问问他为何要躲起来？”敢阻止他的好事，就得付出血的代价，同样对他不忠的人也该狠狠的受罚。 “属下这就出发”凤九收到命令后立马出了院子飞奔而去。 祁琏墨跟沐三爷分开后就一路马不停蹄的往赣州赶去，“主子，再有一日我们就要到赣州城内了，也不知道沐三爷那边是否安全？”慕二见自家主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想劝他停下来休息一会。 “先原地休息片刻，稍后再出发吧！”祁琏墨也知道自己这么加急赶路，不光车夫受不了，还有这些沐风寨跟来的山贼们也会受不了的。 而跟在暗处的精吾卫也停了下来，“头儿，我们真要一路护送二皇子到赣州吗？我们可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呀！万一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被称为头儿的男子却回道“我们听命于太子殿下，他交代我们要保护好二皇子，协助他这次平安回宫，我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至于皇上那边太子殿下会处理好的。” 沐三爷这边，虽然是同一时间跟祁琏墨出发的，但是却比他快了半天，因为他走的小路，一路上风平浪静，连人都没遇上几个。 他这会也吩咐队伍停了下来，越是离赣州城近，他就越发有些害怕了，怕看到那些流民里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眼下混成这般模样，怎好面见乡亲父老。 大魏营帐里，上头的黑鸦正靠在虎皮垫着的软座上，座下的左侍卫向他回禀着“大人，这次没有带回来物资，杜老爷倒是送来了五十名还未开过苞的少女。”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黑鸦一听连忙乐的站了起来，本来没买到物资他还有点脾气，觉得杜老爷跟那个商人不守信用，但一听送来了这么多少女，他立马变了个脸。 “大人，还有一个大晟子民也跟随属下回来了大营”左侍卫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大人的眼色，生怕他会责罚自己擅自做主。 “是谁？胆子这么大？还敢跟你来我这大营”黑鸦倒想见见是谁这么大胆，敢来大魏的营帐。 “黑鸦大人，是小人”刘掌柜战战兢兢的从帐外走了进来。 “是你，你来我大营所为何事？”黑鸦本就对他有些不满，不明他为何还跟来自己的营帐。 “小人是觉得这些个少女跟小人一样都是大晟人士，自是语言相通，到时候帮着大人好好调教这些少女，好让大人在男女之事上更加尽兴！” 黑鸦背着手从上头走了下来，似是在思索，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你何以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大人给我七天尚可，小人定当让大人满意，”刘掌柜坚信凭着自己这么些年的经商经验，保管会让这些少女服服帖帖，如若到时候他想将自己踹了，还有三皇子那张底牌可以透出来。 “好！那我就给你七天，到时候我来验收成果，万一我不满意，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些物资怎么回事？”黑鸦又回到了物资一事上。 “回禀大人，物资在客栈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所以才没有准时给你们送来。” “烧了个干净？可有人去追查过此事？”黑鸦不信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快要送过来的时候烧完了。 刘掌柜这才想起那晚的姑娘及昏睡着的同伴们，是有些不正常的，像是人为的纵火，但他不敢再透露出来，便回“不曾有人追查。” “左腾，你快带一队人马埋伏在赣州城外，肯定有人想将物资运过去，如若发现立马给我报信。”黑鸦转动着脑袋，赶紧吩咐着左侍卫。 左腾立马领命而去，黑鸦无暇再顾及刘掌柜，便让他自寻一处营帐先待着，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赶紧重新部署新的计划，一旦大晟的那些战士得到了那批物资，这赣州城在年关时也就攻不下来了，又得熬到开春后再战了。 沐三爷这日已经到了离赣州城还有三十里地的一处空旷地了，见此处不宜埋伏，才停下歇息，又派出一人去四处打探了一番，还没有发现祁琏墨的踪迹，于是他便命令队伍在原地等待。 大约过了半日，后边才传来一阵马蹄声，祁琏墨骑着一匹黑灰色的马跑了过来，“沐三爷，这一路可还顺利？” “还行，二皇子这一路辛苦，眼下会合后终于可以入城了”沐三爷想着只要入了城，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突然一支利剑朝祁琏墨后背射了过来，沐三爷忙撞开他用大刀替他将箭挡了开去“大家小心，此处怕是有埋伏”祁琏墨朝大家大声喊道，但为时已晚，好多山贼还没来得及找掩护，就被射死在了原地。 突然从空旷的四周杀出来了不少大魏兵，原来是左腾带人一路到此，见路上有不少车轮印迹，这才怀疑物资在此，果然不出他所料。 “大家给我上，务必要拿下他们，不要让物资进了赣州城！”左腾既然发现了物资，忙从怀中掏出信号烟往天上一放，大魏营帐的黑鸦一见立马率上大队人马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赣州城内的杜威也看到了天上的信号烟，也率人朝城外奔去。 祁琏墨跟慕二一连杀了好些个大魏兵，躲在暗处的精吾卫也解决掉了部分大魏兵，眼瞅着只有左腾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这时又从背后杀出来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一来便直接跟精吾卫缠在了一起。 沐三爷一行人则是死死护在物资周围，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祁琏墨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有些眼熟，刚想靠近一看，后面又来了不少大魏兵，原来是黑鸦带人赶到了。 “居然敢劫我们的物资，我让你们有命拿没命拉走，将士们，给我拿下”黑鸦骑在马上手持一杆长戬正大声呵道。 精吾卫被黑衣人缠的没法分出精力来帮助祁琏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魏兵朝着物资靠近再靠近，不少沐三爷带来的山贼都相继倒下。 “本将军在此，看谁胆敢造次，”原来是司马大将军杜威率人赶到了。 “舅舅”祁琏墨朝来人喊了一声，知道今天这物资算是保住了。 第52章 平安抵达 杜威朝祁琏墨投去一个放心的表情，便也跟大魏兵们厮杀起来。 黑鸦见自己带来的这些战士已经处了下风，遂无奈喊道“撤退！马上撤退！”便打马而逃。 跟精吾卫缠在一起的黑衣人见状也想撤退，不料却被精吾卫死死缠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左手硬生生挨了精吾卫头子一剑，然后跳出重围逃走了，剩下的黑衣人不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被精吾卫活捉。 “二皇子，可要带回赣州城审问”精吾卫头子向祁琏墨请示着。 “带上吧！”祁琏墨见大魏兵已退，正打算清点一下人数就跟舅舅进赣州城。 不想被押的黑衣人纷纷咬牙直至嘴角都流出了乌血，祁琏墨忙将他们的面巾扯下，可为时已晚，都服毒断了气，面巾跟上次客栈慕一扯下的是同样的手感，他再轻轻一搓，露出来一个“三”字，又是那人的死士，祁琏墨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先审问这些死士了。 “好墨儿，别自责了，他们是死士，你就算带回城去审也审不出来什么线索的，先跟舅舅回城吧！”杜威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 “舅舅，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今天若不是舅舅相助，怕是这些物资就入不了城了！” “是你母后前些日子传书信给我了，我这才密切关注着城外的状况，今天终是等到了你”杜威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但凡来晚一步怕是都酿成大祸了。 “二皇子，既然有人接应你，我就不进赣州城了，此次死伤了不少弟兄，我得先返回山寨去整顿一番。”沐三爷心情沉重的很，好生生的跟着来，却不能完完整整的再回去了。 “沐三爷，此番多谢你一路相送，我替赣州城的将士和百姓谢谢你，既然你还有事，我也不强留你进城了，万事小心，我回毫州若是有空路过你那，定会去找你喝上一壶的。”祁琏墨给了沐三爷一个江湖拥抱。 “记得有空替我去看看绾丫头过得怎么样？”沐三爷清点完剩余的人数便挥鞭驾马而去。 “墨儿，此人很讲江湖义气，你要好生去办他交代的事情，日后定会对你有用的”杜威也算是识人无数，他觉得沐三爷这人不错。 小兵们将物资浩浩荡荡的牵进了赣州城，城内的守城官兵们一看，顿时欣喜若狂，这个冬日终于能熬过去了。 待回到城内暂住的知县府，杜威才将身上的一副破旧铠甲脱了下来，祁琏墨先前没有仔细关注杜威的穿着，他才发现明明都是深冬了，舅舅还只是穿着薄薄的一件秋衣。 “舅舅，你在这怎会过得如此苦寒，朝廷不是每个月都有拨军用物资下来吗？”他纵使没去过朝堂，也曾听太子哥哥说过不少边关之事。 杜威示意他先坐下用膳，其实也就是一盘花生米，加两个小菜，没有一点荤腥，“傻墨儿，你以为朝廷这么富有吗？半年能下来一次物资就不错了，这跟大魏开战都持续了这么多年，最苦的还是城内的百姓，舅舅真希望两国能早日休战。”杜威虽然这些年屡立战功，但他内心里却早就希望能够休战回毫州司马府了。 “舅舅这些年辛苦了，”祁琏墨给他倒上一杯酒，虽然知道打仗苦，却不想真正来前线见识过后才发现现实比朝堂上讲的更苦。 “墨儿，此番你来不能久留，还是要回毫州城待着，他们畏惧你的身份，不敢轻易对你下手。”杜威明白他的身份在外边待着一旦被人知晓，就会有生命危险。 “回不回都一样，反正父皇这些年也从未重视过我，”祁琏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得到晟帝的重视。 “休得胡言，虽然你父皇不待见你，但宫中还有母后，背后还有舅舅，有整个杜氏家族，舅舅跟你母后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坐上那个位置”杜威将这些年家族的谋划以及她母后的期盼都告诉了他。 “舅舅莫不是喝多了”祁琏墨忙推脱道“那个位置是太子哥哥的，他对我极好，我不可能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做个闲散王爷就极好。” “你还小，不懂在位者对权利的掌控欲，天家能有几个兄弟和谐的？只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一旦引起了他的猜忌，你想过清闲的日子怕是都无半分可能”杜威也不反驳他，只是给他说着自己的看法。 “舅舅，我知道你跟母后都是为了我好，可墨儿长大后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如若到时候真如舅舅所说，那墨儿肯定也会为自己打算，护母后和舅舅周全。” 杜威瞅瞅眼前的小伙，看着他从小小一个婴儿长到了这么大，马上就要成年了，可惜不被他父皇所重视过，心里倒是一片赤诚。 “来，墨儿，陪舅舅喝一杯，难得来次边关，舅舅也难得跟你谈心，这马上要成年了，该出宫开府了，到时候你母后肯定会为你物色一个温柔贤惠的王妃，怎么，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呀？” 祁琏墨跟他碰了一杯，“舅舅，墨儿还小，一切自然是全凭母后做主的，”他这些年一心勤奋苦读，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会得到父皇的认同，哪里会注意到什么姑娘，除了婉儿表妹就是上次一同去毫州的那个姑娘了。 “好小子，等你成了家后就会懂的”杜威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年练功有没有偷懒，要不跟舅舅比划比划，看你有没有长进”杜威想试试他的身手。 一掌便朝他的面门劈去，祁琏墨忙向一边躲开，任凭杜威怎么出手，他就是只躲不攻。 “好小子，居然小瞧舅舅是吧，看我今天不将你打趴下”杜威见他对自己的招式都是轻易的躲开了，暗地的又加重一成力道。 “那墨儿出手了，舅舅可要小心啦！”说时迟那时快，祁琏墨忙向他腰间攻去，杜威胸有成竹般准备接下，谁知他半路变了招数，竟攻向了他的胳膊，杜威躲闪不及，便被他按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好小子，有长进！”杜威哈哈大笑！ 祁琏墨将他胳膊一放，“舅舅承让了！” “来，再喝，喝完明日你好赶路！”杜威也希望能跟他再单独相处一会，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到了天亮时分。 第53章 彻查 “墨儿，醒醒，该启程了”杜威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祁琏墨，他也不想让他这么疲惫的赶路，但是多留在此地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祁琏墨揉了揉眼睛，再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是精神了不少，“舅舅，我也想早日去向太子哥哥禀明此事，此事怕是还牵扯到了兵部尚书陆大人，得从长计议。” “陆大人这些年一路往上升，甚得你父皇的信任，想查他，怕是有些为难了，你可有确凿的证据？”杜威担心他没查到陆仪庭倒卖物资的证据，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倒是有些人证，但是暂且还不能让他们出面，顶多让太子哥哥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到时候父皇对他产生了猜忌，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嗯，如此甚好！你可千万别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去，舅舅离你们太远，就是有心也保护不了你们，你们娘俩在宫中切记一切小心为上。”杜威拍了拍他，他也想回去护着他们，奈何军在外无召不能回。 “边关苦寒，舅舅也要多加保重身体，慕二，你将我们带来的那些药瓶都留给舅舅，以备不时之需。”祁琏墨说完强忍着不舍上了马。 直到少年的影子从眼前由清楚变为了模糊，杜威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一旁的副将不明所以“将军既然如此舍不得二皇子，为何不多留他几日？” 杜威迈下城墙，“你以为我不想？昨日交手的大魏兵应当就是跟我们一直对战的黑鸦，他一向骁勇作战，善于部署，此番回营后必定会对我们发起猛烈的攻击，你将那些物资分发下去，再联合旁边守城的几支队伍，一定要将大魏兵抵御在赣州城一百里开外，这样我们才能熬到明年开春！” “将军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办”副将领命而去。 陆府，林姨娘那日派翠儿去向绾儿买回了一瓶药丸，服用后傍晚时分便下了床，她望着柳管家送过来的好东西，心情大好，竟差人给绾儿送去了二十两银子。 绾儿收到银子后又给了她一张药方，说是等她脸上的斑点去了后再服用，能让她的肌肤吹弹可破，这可让林姨娘高兴坏了。 更加勤快的喝起了药，为了此次的赏梅宴，她可不能输。 曹氏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怀了后总是食欲不振，整日里昏昏欲睡。 “娘，听说明日里林姨娘要带阿姐去参加宫里的赏梅宴，我也想去”陆南风径直闯了进来，也不管躺在床上的曹夫人身体是否无恙。 曹氏在张妈的扶持下半躺在了床头“风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那都是女儿家的事，男儿该用功考取功名，开春后的春闱你准备妥当没有？” “娘，你知道儿子不爱读书，我一看到那些字就头疼的不行，我就想去，你不让我去，明日我就偷着去”陆南风平日里最爱凑热闹，宫中有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他来也只是同曹夫人讲一声，同不同意他都会想办法去。 “你要是敢偷着去，我就派人打断你的腿！”陆南风听见门外传来老父亲的怒吼，忙吓的躲到一旁。 陆仪庭走了进来“哼！你看看你，整日里无所事事，跟你同样大的安成多懂事，他爹说他整日都在苦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前自是骄惯了不少，可如今夫人腹中还有一个，那就不能再惯着他了。 “可景桓比儿子大，他也还不是整日里无所事事”陆南风反驳道。 “那是因为他爹是刑部尚书，他可以心安理得的靠他爹！”陆仪庭觉得自己这儿子也不知道随谁，脑子这么不好使。 “那你还是兵部尚书呢！我怎么不能像他一样”陆南风不明白自家爹爹怎么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 “行了，没事就滚下去吧，没见你娘要静养嘛，还为这点芝麻大的事情来打扰她，好生在你院中待着去”陆仪庭不想再跟他理论，便催促着他回去。 “哼！待着就待着，我还不想跟那些姑娘家家的在一起呢！”陆南风甩甩衣袖便出了门。 “老爷，风儿他还小，你怎么就不能对他耐心一点，好生跟他讲话”曹夫人这会头又疼了，张妈正轻轻地给她按着。 陆仪庭见状，也没了跟她继续说下去的心思，“你好生歇息，我去找林氏交代几句明日赏梅宴的事宜。” “老爷……”曹夫人还想爬起来讲些什么，奈何男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夫人，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您腹中的胎儿，可别为了这些事情动了怒”张妈见她要发脾气忙劝说道。 梧清院中，林姨娘见陆仪庭来了自己院里，心中一阵窃喜，忙让翠儿备上好茶，“菊儿，这些天可准备好了明日赏梅宴的穿着？” 林姨娘忙上前来给他按着背“老爷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明日启程了。” “好，一定要将曼儿打扮的得体一些，”陆仪庭格外重视曼儿的穿着打扮。 “妾身明白，明日可否也让妾身带白儿前去见见世面？”林姨娘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嗯，一同去吧，”不过是多带了一个丫头而已，还会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柳管家，告诉夫人，今夜我在林姨娘这里歇下了”自从曹夫人的孕期反应越来越大后，他就不想同她处在一屋，还是林姨娘这里让她舒坦。 祁琏墨跟慕二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马儿都换了两匹，还好一路无事，顺利回了毫州城。 “太子殿下，二皇子回来了，只是皇上上次说了无召，他不得入宫，此刻他正被拦在玄武门外”精吾卫已经入宫面见了太子。 “用我的令牌去将他接进来”祁琏慕扔给精吾卫头子一个腰牌。 “为何拦我？”祁琏墨不知他如今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二皇子恕罪，属下也只是按规矩办事，皇上已经替您在外边置办了祁王府，您无召不得入宫”御林军统领一板一眼的回禀道他。 “祁王府？”祁琏墨自嘲道，原来他在外奔波查证的时候，他的好父皇连王爷都给他封好了，还提前让他出宫开了府。 “马统领，太子殿下有令，让我来接二皇子”静吾卫头儿拿着腰牌这才将他接了进去。 “二弟，此番辛苦你了！”太子见他来了，忙上前一把抱住他。 见他情绪低落，大致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于是出言安慰道“二弟，父皇说的话做的事已成定局，出宫开府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你提前了一年而已” “兄长说的我都懂，只是此事从未有人告知与我，” “都怪我，上次怕影响你外出，就没有跟你坦白，此次可有重大发现没有？”太子忙将责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不关兄长的事，此次外出确实有不少收获，物资已经运到了赣州，倒卖一事怕是跟陆尚书脱不了干系”祁琏墨先回禀着要事。 第54章 赏梅宴 “噢？此事居然牵扯到了陆尚书？那我得去禀明父皇，你可有确凿的证据？”太子也想将陆尚书拉下马来，谁让他一天天里只知道哄着父皇。 “有人证，但现在不能来指证他，”祁琏墨也知道，就靠那几个商人的口供，肯定是治不了他的罪。 “无妨，只要他露出了马脚，以后有的是机会，二弟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先去咸宁宫看看你的母后吧！”祁琏慕知道杜贵妃定是也收到他入宫的消息了，指不定在那等着他呢！ “那臣弟先退下了，”祁琏墨一路心事重重的来到了咸宁宫，守卫们见是他，也没有拦着他进去，只是象征性的行了个礼。 “母后？母后？”祁琏墨忙向内室喊道。 “二殿下不必惊慌，娘娘正在小厨房熬您爱吃的百合羹呢！”春儿闻声走了出来。 祁琏墨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 “墨儿，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杜贵妃这才从小厨房内走了出来。 祁琏墨一把上前抱住了杜贵妃，见她比之前消瘦了不少“母后，你怎么什么都没告诉我？”就连这守卫都比以前多加了不少，想必母后这些时日一定不好过。 杜贵妃猜到他定是知道了皇上的旨意，也只是安抚的顺了顺他的背。 “傻孩子，母后这不好好的嘛，怎么出去一趟变的这般煽情了，出宫开府也没什么不好，等母后再替你物色个端庄得体的王妃，我的墨儿就该是一府之主的王爷了！” “可是母后，我还没有准备好……”他只是心底还舍不得跟杜贵妃分开而已。 “傻孩子，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离开母后的，来，先尝尝你爱吃的百合羹，母后可是用小火精心慢炖出来的了。”杜贵妃忙吩咐春儿将冒着热气的百合端到祁琏墨身前。 祁琏墨吃完又跟杜贵妃聊着此番他外出的种种发现，当然危险的事情是件件没提，在烛光的映衬之下整个咸宁宫显得其乐融融。 次日，后宫里的梅园中，晟帝跟皇后上官南雅正端坐在上头，下首的两旁坐了不少文武百官的家眷，因今日是后宫的女眷宴请，遂整个大宴中除了晟帝就是一旁的太子，其余皆是女眷。 “公主，您今个打扮的可真好看，这梅园里的梅花都比不上你呢！”公主祁琏霜身旁围满了一圈少女，正七嘴八舌的恭维着她。 “那是自然，我父皇跟母后最宠我了，恨不得把这天下最漂亮的东西都送给我。”祁琏霜摆弄着手上的珠钗，傲娇的抬起头。 坐在上头的上官南雅见状忙向晟帝赔着不是“皇上您别怪罪她，都怪臣妾平日里太娇纵霜儿了，让她有些傲慢。” 晟帝摆摆手“无妨，她是我朝唯一的公主，自是什么都该用最好的。” 祁琏霜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上官璃，她这表姐长的倒是清新脱俗，就是不太爱跟母后亲近，眼下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端坐在角落里。 “今日乃是家宴，诸位切莫紧张，待会可随意去园中逛逛，赏赏这冬日里的腊梅。”听见皇后发了话，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皇儿，你瞧，那边那位穿着粉色糯裙的就是陆尚书家的长女了。”皇后知道皇上有意将那女子指给太子，便让太子先瞧上一瞧。 太子顺着皇后的指引瞧去，只是他没瞧中陆青曼，倒是被端坐在角落的上官璃给吸引了。 皇后见自家儿子的目光停在那位女子身上，便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也只是面带笑容，不予开口。 跟在林姨娘屁股后面的陆依白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座上的众人，当到了太子身上，她便停顿了下来，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比他爹爹还要英俊，少女的心就这么许在了那个男子身上。 林姨娘似乎也发现了自家女儿的失神，忙用手拍了拍她，陆依白这才回过神来，本来今日前来就被不少贵妇嘲讽，如今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怕是回了府，老爷会责罚自己了。 用完膳后，不少平日里有来往的小姐们便约着一起赏梅去了，林姨娘不想跟陆青曼一路，便拉着陆依白也往一边去了。 独自一人的陆青曼正想往回走，不想碰上了祁琏霜，“公主吉祥”陆青曼朝她行着礼。 “母后也真是的，这家宴把什么阿猫阿狗都请了来，真掉档次！”祁琏霜就是觉得她没有像别人一样来恭维自己，所以就该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这宫里谁说了算。 “表妹如此傲慢，不知姑母知道了会如何？”上官璃从背后走了出来，替陆青曼解着围。 “哼！多管闲事！”祁琏霜虽然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再纠缠下去，扔下这句话后就扬长而去，母后知道后虽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顶多就是说教两句，但她才不要母后知道呢。 “多谢姑娘相助！”陆青曼朝上官璃行了个礼。 “姑娘不必挂怀，公主她被我姑母宠坏了，所以有些刁蛮无礼，还妄姑娘不要往心里去”上官璃替公主赔着罪，见她独自一人，便又问她是哪家府上的。 “我父亲是兵部尚书陆大人”陆青曼报着自家父亲的名讳。 “原来是陆尚书家的姑娘，我说怎么生的这般俊俏，你若是有空，改天去我府上坐坐。”上官璃难得碰上一个跟自己聊的来的姑娘。 “好，曼青有空定去拜访，姑娘应当是上官府上的吧！”陆青曼猜测着，能叫当今皇后姑母的人，可不就是上官府上的。 “正是，上官南逸是我爹爹，也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不过我平日里跟姑母走动的少，父亲让我少来宫里走动。”上官璃跟她闲聊道。 “嗯，我平日里也出来的少，这毫州城好多家姑娘都不认识。”陆青曼确实没怎么出来过，倒也是实话实说。 上官璃只当她胆怯“无妨，以后你认识了我，我们便可时常约着赏花喝茶了。” 两位少女因此而结下了接下来的友谊…… 第55章 旨意 赏梅宴结束后，陆仪庭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陆青曼的清梧苑中“曼儿，今日可还开心，可有见到太子殿下。” 陆青曼还不知道自家爹爹的盘算，只是点头表示见过了太子，那可不就是遥遥的望了一眼嘛，还没有表哥长的俊俏。 “那就好！那就好，明日爹爹去上完朝，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陆仪庭高高兴兴的去了林姨娘的小院。 见陆仪庭面带微笑的走来，林姨娘忙问道“老爷，今个是有什么喜事让你这么高兴？” “当然有好事呀！明日你就知道了，今天先陪老爷我喝一杯吧，”自从上次见识了林姨娘的酒量后，他这些日子便时时让林姨娘陪他小酌几杯，这得多亏绾儿的那瓶药，不然她哪来那么好的精气神呀！等会再让翠儿去买几瓶回来。 “菊儿，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斑点少了许多，”陆仪庭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眼花。 “真的吗？老爷？”林姨娘忙惊喜的跑到铜镜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好像是少了许多，看来绾丫头的药方是对的了，等会定要去好好感谢她一番。 “老爷我从不说胡话，”陆仪庭也只当她是用了什么内调的方子，便没有再询问了。 赏梅过后，太子便随晟帝一同来到了皇后的福寿宫。 “母后，你先去偏殿见见那些夫人吧，儿臣跟父皇有要事商议。”太子不想让自家母后知晓前朝的肮脏事。 “好好好，母后今日确实也该去见见那些夫人，”有些夫人已经走了，但是自己上官家的侄女跟她母亲刘氏还在等着自己。 见皇后已经走远，太子这才开口“父皇，此次儿臣派去幽州的人已经回来了，物资倒卖牵扯到了陆尚书。” “噢，朕居然不知晓陆爱卿还能监守自盗？”晟帝不信陆仪庭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人证就是指向的陆尚书，如若这次儿臣没有及时派人去彻查，怕是到现在赣州城的将士们都没有御寒的物资。”太子讲述着其中的不易。 “陆尚书他为了什么，这些年朕将他从一个小小知县提拔到了兵部尚书，他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不利于我大晟朝的事情呀！”晟帝想不通陆仪庭的出发动机是什么。 “父皇，他这就是贪得无厌，每个月的物资倒卖一半出去的话，他的陆府都会比国库富有。”太子上前继续分析着。 “哼！也是，瞧瞧他家女儿今日的穿着打扮，丝毫不比霜儿差，混账东西！朕原本还想给他家长女指婚，如今看来，该换个人了，你派人继续去盯着他，看他都有哪些同伙，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向我禀明！”晟帝已经对陆仪庭起了疑心。 “父皇圣明！”太子忙恭维着晟帝。 “行了，你我父子二人就不必摆朝堂上那套了，今日可有女子入的了你的眼？”晟帝转移了话题。 祁琏慕想到了那个端坐在角落的女子，但他不想让晟帝察觉自己的心思，因为他告诉过自己帝王是不可以将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的，便回道“儿臣没有细看。” “哈哈！如此一来便让父皇跟你母后做主吧，你且先回东宫，父皇今日要在你母后这留宿。”晟帝倒是很满意他的回答。 “那儿臣就先回宫了”太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偏殿中，上官夫人刘氏跟上官璃正在等着皇后，见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忙上前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吉祥！” “都是自己人，何须行此大礼”皇后上前扶起了刘氏。“逸弟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多谢娘娘记挂，老爷他一切安好，就是不能多来宫中走动，还望娘娘见谅。” “无妨，这都是当初爹爹临死前交代过得，本宫懂的。”当年的杜贵妃得宠时他们上官家还是毫州城的小户官员，后来她入了宫，坐上了中宫之位，上官家才得已重用，如今她的弟弟也领了一个翰林院大学士的闲职，她的爹爹临死前交代一定不要功劳振主，否则就会落的杜贵妃那般下场，遂这几年他们走动甚少。 “娘娘一人在宫中周旋多年已是不易，好在太子殿下即将要娶妻继位，娘娘往后也可松一口气了”刘氏同她拉着家常。 “此次赏梅宴确实是为慕儿挑选太子妃，皇上比较属意那陆尚书的长女。”皇后见她是自家人，这才免不了多说了一嘴。 “娘娘，太子殿下回去了，皇上正唤您呢？”刘嬷嬷在一边禀告着。 “那娘娘您先忙着，臣妇先退下了。”刘氏识趣的想先退下。 “慢着，我让刘嬷嬷去库房取些灵芝过来，你带回去给逸弟服用，多加调养身子！”皇后朝她挥了挥手，她那弟弟身体孱弱，常年都需要上好的药材来调理身体，这些年来她也时不时都会送些去。 “多谢娘娘，娘娘牵挂是我们家老爷的福分！”刘氏再次道着谢。 皇后这次没扶她，便去了正殿，晟帝倚靠在椅子上，仿佛等了她很久。 “让皇上久等了，臣妾有罪”皇后朝她行了个礼。 “皇后无须如此，本来朕有意将陆尚书的长女指给慕儿，奈何陆尚书是个不争气的东西，适才朕才想到你那弟弟府中的长女也是如此年纪吧？”晟帝意味深长的问道。 皇后听状，忙吓了一跳“皇上明鉴，我上官家是有适龄女子，可我已经身处中宫之位，再指上官家女子入宫恐遭朝臣们反对。” 晟帝站了起来“哼！这是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他们那帮老匹夫来指指点点，你们上官家这些年低调处事，朕很满意，就这么办了，太子妃就指给你那侄女了。” “臣妾替上官家先谢过皇上！”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这太子妃居然要出自上官家，她想到自己傻儿子赏梅宴上的那个目光，罢了，罢了，就成全他吧！ “至于陆尚书的长女，也不能让陆尚书寒心，前些日子杜贵妃不是想给自己的儿子物色王妃嘛？那就指给她儿子好了！”晟帝阴狠狠地说道。 站在身后的皇后打了个冷颤，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帝王的宠爱也不过如此，一旦威胁到他的利益，随时都可能将你踩入深渊当中。 “让朕想想，还有什么事没办？噢，还有澄园的那个逆子，让他也一道出宫开府吧！”晟帝今日格外的有耐心，似是在思索要除去哪个让他不痛快的人。 澄园，凤九捂着受伤的左臂，脸色惨白的回来了，“主子，属下无能，此番前去的五十死士无一生还，属下也是挨了精吾卫一刀才逃了出来。” “噢！居然出动了精吾卫，有趣！自己下去领罚吧，伤口没好之前不许出来走动。”祁琏城只是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凤九一听却觉得毛骨悚然，他家主子说话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藏了什么大计划，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算了，自己还是先去领罚养伤吧！ 凤九走后，祁琏城才露出了那双阴狠的眼眸，他的好二哥，到底为什么这么效忠于太子呢？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能不能瓦解掉？要不自己出手试试…… 第56章 赐婚 次日，朝堂之上，陆仪庭早早的就来了，满心欢喜的同户部、刑部的老家伙们打着招呼。 奈何那两个老家伙都是世家子弟，根本不想理会他，“哼！等我女儿成了太子妃，我看你们谁还敢看低我”于是他挺直了腰身走进了大殿。 “诸位爱卿，朕今日有要事宣布，朕观察许久，觉得上官家的上官璃很适合太子妃人选，听闻陆尚书家的长女也到了出阁的年纪，那就指给祁王吧！开春后即刻完婚！”晟帝此话一出，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皇上，太子妃人选恐有不妥，上官家已经出了一任中宫皇后，如若再出一任，恐生变故呀！”大臣们都不敢讲出来，还是左丞相欧阳明站了出来。 “怎么？该选你欧阳家的女子吗？上官家这些年来本本分分，朕就属意他家女子，有何不妥？”晟帝大怒。 “微臣不敢”见文武百官皆没有再站出来反对的了，欧阳明也只好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自己的站处。 “那就退朝吧！”晟帝甩甩衣袖在老太监的搀扶下退朝了。 陆仪庭原本还以为太子妃该指给自己女儿的，怎么就变成了上官家的了。 “恭喜陆尚书！恭喜恭喜呀！”不少官员向他道着喜，好歹也是指婚给二皇子，自当是该恭喜的。 哼！这明明就是嘲讽，那二皇子一向不得宠，如今又被提前逐出宫去封了个祁王，可不就是个闲散王爷吗？哪里有指给太子那般值得恭喜。 陆仪庭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好面笑心不笑的回应着“多谢！多谢！” 待回到陆府后，忙将林姨娘唤了过来，“赏梅宴上你们可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林姨娘见他有些动怒，忙回应道“没有，妾身跟大小姐都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皇上会改变主意，难道是因为幽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可这些天也没有收到幽州知县的书信呀？陆仪庭百思不得其解。 “你接下来要代替大夫人替曼儿准备好嫁妆了，开春以后她就要嫁入祁王府，”陆仪庭消了消火气吩咐着林姨娘。 “什么？”这会轮到林姨娘大吃一惊了，陆青曼要嫁入祁王府？怎么什么好事都被她们母女两个给碰上了，不对，陆青曼应当是还未知晓此事，她不是心仪那曹家公子吗？ “妾身知道了，会派人准备好的”陆青曼肯定会来闹的，自己就先应下，林姨娘觉得这府上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眼下大夫人要养身子，这府上的事情就由你操劳，有什么不懂的事情找柳管家协理”陆仪庭此话就是让林姨娘暂替曹夫人管事。 林姨娘听到后心里乐开了花，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呀！“妾身定当不负老爷的信任！” “大小姐，大小姐在吗？”翠儿在陆青曼的院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你有事？”开门的香儿见是她，心想平日里林姨娘身边的奴婢也从未来过这呀，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姨娘派奴婢前来给大小姐贺喜了，老爷说今日皇上下旨把大小姐指给了祁王爷，开春后即刻完婚！”翠儿大声的说道，声音大到院内的陆青曼听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她也不端着了赶紧跑了出来，“祁王？哪个祁王？为什么这毫州城内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就是前不久皇上才封的二皇子殿下呀！”翠儿天真的回应着，好像大家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不行，我得去找爹爹理论，跟你家姨娘说让她少操这个心，我出嫁自是有我母亲给我准备！用不着她假好心！”陆青曼不屑的回道。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都是老爷的吩咐，他说大夫人有孕在身，不便操持这些杂事，便让林姨娘暂代操持着！”翠儿本就是林姨娘吩咐过来气她的，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句让她膈应的话。 果然，陆青曼一听立马关上院门让她滚，翠儿也不敢久留，难快步离去。 林姨娘这边正在绾儿的清荷苑中叽叽喳喳的同她讲着今日陆青曼被赐婚的事情，绾儿对这些事情倒没有多大兴趣，依旧摆弄着自己的药材包，那些种好的药材刚好被她采了一茬，用来做成冬日驱寒的药包。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好奇那祁王是谁？”林姨娘越发佩服这丫头的性子了，是个沉的住气的。 “是谁呀？”绾儿只好配合她问了一嘴，这林姨娘吧看起来一身的算计，好在给了自己不少银子，也算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让她开心一下。 果然林姨娘以为她好奇了，于是笑嘻嘻的说道“就是那个不受皇上待见的二皇子。” “是他！”绾儿听到二皇子便脑海里显露出一个人影来，好歹也是把她带进了这毫州城的人，怎么能不记得，可是他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吗？ “怎么？绾丫头你认识他？”林姨娘满脸疑惑。 “不曾，我哪里认识什么二皇子，我呀想着我这些药包卖给谁呢！”绾儿隐瞒了自己认识他的事实，她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姨娘我都要了，你那个方子有效的很，往后只要你需要卖药包，都给姨娘我，我给我的那些小姐妹也用用。”林姨娘自从脸上的斑点少了后，对绾儿的药方都是十分的信任。 “那就多谢姨娘的抬爱了！”终于，又有银子到手了，这下跟灵雁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绾儿开心的想道。 “不过这大小姐出阁后，就该轮到你了，你说老爷会给你选个什么样的人家？”林姨娘这会倒是好奇起了这事。 “我是不会在这尚书府就这么待下去的，等我有了银子自然会想办法逃出去的。”绾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冲林姨娘摇了摇头。 林姨娘也只当她是无力抵抗老爷的压迫，倒对她有了几分同情。 “主子，奴婢已经将话带到了，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要去找老爷。”翠儿这会也找来了清荷苑，她们来的次数多了，加上时不时给守卫们一点碎银子，守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主仆自由出入了。 “绾丫头，我先去老爷那看戏去了，改日再来！”林姨娘知道此刻的内院一定很热闹，忙一溜烟的走了，她要去拱拱火，大夫人要是气到流产就更好了。 第57章 争论 待林姨娘赶到内院的时候，陆青曼正跟陆仪庭在争吵，“爹爹，皇上为何要把我指给那个祁王？女儿不愿意！” “哼，你以为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吗？你爹只是尚书大人，又不是皇上，圣意难违，你不嫁也得嫁！”陆仪庭还想着把她嫁入东宫呢，奈何皇上指给了祁王爷。 “我不管，总之我不愿意，我要去跟我娘说。”陆青曼不想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被封为王爷都是无人知晓。 “站住，你娘有孕在身，万万不可去打扰她，若是她腹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我就跟皇上去提将你的婚事提前！”陆仪庭警告着她。 陆青曼一听瞬间就不敢再跑去找曹氏了，生怕他这么去做，她相信陆仪庭一定做的出来。 曹夫人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这时在张妈的搀扶下走进了内院，陆仪庭瞪了一眼张妈，忙上前扶住曹夫人，张妈则心虚的低着头。 “夫人，太医不是说让你静养吗？你怎么跑出来了”陆仪庭不想曹氏插手此事。 “老爷，曼儿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怎么就不先来告知一下我？”虽然之前他 是同自己讲过皇上有意指婚，可如今对象怎么是那个不受宠的二皇子，怪不得自家女儿有怨言。 陆仪庭不吭声，陆青曼见曹夫人来了才敢哭哭啼啼的走到她的身边“娘，曼儿还不想嫁人，曼儿就想在府中孝敬你们二老。” 曹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女大该当嫁了，哪有一直留在府中的道理。” “可是女儿……女儿……”她吞吞吐吐怎么也不敢提她跟曹表哥的事情。 “你先回去，娘跟你爹爹商议一下你的婚事。”曹夫人知道此事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跟老爷商议多备些嫁妆了。 “哼！”陆青曼见自己反对没用，生气的走了出去，她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曹表哥，让他来拯救自己。 躲在外边偷听的林姨娘忙侧身躲了起来，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发现。 “老爷，此事真的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曹夫人不死心的问道。 “夫人呀！但凡我有点办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曼儿嫁入那个祁王府，可是圣命难违，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我们不能抗旨呀！”陆仪庭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曹夫人，然后让她去劝陆青曼了。 “罢了！这是曼儿的命，咱们就多给她张罗点嫁妆吧！”曹夫人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是当然，这不是怕夫人你难得操劳，为夫已经安排林姨娘去办了”陆仪庭忙应道，只要肯嫁，他堂堂一个尚书府的长女嫁妆还能差到哪里去。 “她？她会好心给曼儿去置办嫁妆？”曹夫人本来听说她代替自己处理府中事宜就心有不满，如今还让她操办女儿的嫁妆，自己有些不乐意。 “哎呀！夫人，你看你怀着身孕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还有心思操办曼儿的嫁妆，若是你不放心，安排张妈盯着便是。”陆仪庭提出来一个解决方案。 “是呀！夫人！老奴定会仔细盯着林姨娘操办好那些嫁妆的。”张妈倒是主动的往自己身上揽着活。 曹夫人心想，有张妈盯着应该会没事的，只是她低估了人性的贪婪，这才导致后来嫁妆里面好多物件都是赝品。 上官府中，一屋的族人都来恭贺着，上官逸歪坐在上头，精神有些萎靡。 刘氏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咧开嘴端坐在上座的另一旁。 “恭喜三弟，又为大晟朝培养出了一个太子妃，日后定当也是位居中宫的！”旁支的一个大伯恭喜道。 上官逸冲他摇摇手“大伯此话万万不可外传出去，如今文武百官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们上官家族，此时万万不能骄纵，不然宫里的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上官家。” 旁支的大伯一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便觉得是自己大意了，只顾着高兴，却忘了别人都在盯着他们上官家族了，刚想出言赔罪，就被上官逸打断了。 “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今日就先回去吧，若是到了那一日，自是会去请诸位来喝杯喜酒的，诸位最近行事也要低调，切莫给我们上官家族带来灾难！” 大家纷纷回应会小心行事。 “老爷，你为何一直如此小心谨慎，璃儿嫁入东宫难道不是喜事吗？”刘氏觉得他这么些年来就是太低调行事。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太子妃人选落到别人府上那是喜事，但落到我们上官家，指不定就会带来灾难，自古帝王的心思最难猜，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你待会就去璃儿院中看看她，离出嫁还有些时日，找个嬷嬷好生教教宫里的规矩，别让大家笑话我们上官家的女子。”上官逸说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妾身明白，老爷您先去歇歇吧！”刘氏示意管家将他扶入内院去歇着。 “璃儿，璃儿，”刘氏来到上官璃的屋内，屋内的少女这会正在一旁倒腾她的那些字画。 “在这呢，母亲”上官璃朝刘氏招招手。 “你这孩子，整日里也不出门，就在这写写画画，母亲今日来是同你讲件事情，皇上下旨把你指给了太子，往后你就是太子妃了，母亲会请几个教习嬷嬷来，你这些日子跟着仔细学学，你姑母肯定也会派嬷嬷过来的，以后呀你有的忙咯！”刘氏瞧见桌上一幅幅清秀的小楷丹青，嘴角微微上扬，她这女儿从小就开始学琴棋书画，哪怕入了宫跟旁的女子相比也是不差的。 “要学很久吗？”上官璃撅起了嘴，那她跟陆府小姐约的游湖可就泡汤了，好在还可以书信往来。 “璃儿，自古宫中的女子都要学规矩的，你姑母当初也一样，日后你还要统领后宫，自然是要多花些时间学学的。”刘氏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也就现在这般轻松，待到了宫里，以后再见是要行礼了。 “噢！婚期订在了什么时候？”她觉得嫁谁都是嫁，指给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况那天赏梅宴她也偷偷瞄到了那人长什么样，看起来眉清目秀，应当是位不错的夫君。 可她不知道他既是她的夫君，还是大晟未来的皇帝，是后宫佳丽三千日思夜想的主，怎敢将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当然这是后话了。 “开春后，到时候天气暖和下来，定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去东宫”刘氏也替她憧憬着十里红妆的样子。 第58章 花园的初识 澄园里，三皇子祁琏城正听着晟帝身旁的老太监来宣着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即将成年，特赐宫外府邸一座，封为城王，无召不得入宫，即刻接旨！” “儿臣接旨！”祁琏城漫不经心的接下了圣旨，他的父皇还真是偏心，他的两个好哥哥都给赐了婚，轮到他这里就到了踢出宫去，也好，远离皇宫，更方便做自己的事情。 “凤九，收拾收拾，我们也该挪窝了！”祁琏城倒没有什么不舍，这宫中无一人值得他惦记。 “主子，凤九还在养伤，属下是凤十。”背后的小侍卫一边收拾一边回道。 祁琏城回头一看，还真不是凤九，遂也未说什么，只身一跃，来到了咸宁宫外的花园。 留下的小侍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主子向来阴晴不定，还是祈祷凤九大哥早点康复吧。 “哼，气死我了，墨哥哥怎么可以娶妻，为什么不能是我？”花园中一位女子正生气的踢着一旁的小石子。 祁琏城本想好好的赏一赏梅花，不想这么冷的天还有人来打搅他，本来今日心情就不佳，眉头不由一皱。 “喂，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姑母的花园里？”这位女子正是进宫不久的杜婉儿，此刻她也发现了不远处的腊梅树下站了个男人，只是这男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应该不好相处。 “姑母？”祁琏城轻声念道，敢情是那位贵妃的侄女，还真当这宫中都是她家的不成。 祁琏城没回应她，杜婉儿见他不理自己，壮着胆子走上前拦住他，“你该不会是哑巴吧？” 祁琏城觉得她有些聒噪，一个闪身便将她提挂到了腊梅树的树杈子上，杜婉儿吓得抱紧了树杈连忙大哭起来。 祁琏城也不急着将她放下来，只是坐在围墙上晃悠着那双大长腿。 “你个死哑巴，快将本小姐给放下来，不然我等会下来了就去告诉我姑母，让她治你的死罪。”杜婉儿是将这些日子进宫学到的规矩忘了个干净，又恢复了她幽州大小姐的做派，这个天杀的，她最怕高了，纵使此刻骂的正欢，但仍旧不敢睁开眼睛。 祁琏城看着少女那副怕死的模样，但凡她要是胆子大一点点，完全可以自己跳下来，他就不出声，只是坐在围墙上听着她喋喋不休的骂着，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树上的杜婉儿大概是骂累了，便闭上了嘴，祁琏城这才起身一跃将她放了下来。 “回去看看你姑母，说不定她比你还暴躁！”男子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喂，原来你不是哑巴，那你刚才为何不说，”杜婉儿觉得这人真是个疯子，遂打了一个寒颤回了咸宁宫。 咸宁宫中，杜贵妃正砸着身边的瓷碗“那个老东西，自己看不上的就指给墨儿，怎么就不能让本贵妃自己物色，他就是想让我心里不痛快，春儿，去查查那陆府的长女，看她可配的上我的墨儿。” 杜婉儿听见屋内的摔碗声，也只好回到自己院中先待着，万一姑母继续摔，她怎么办？ 杜贵妃摔的累了，便也懒得再摔了，瘫坐在一旁的榻上，春儿忙上了一杯清火的菊花茶，也不怪她家娘娘，皇上总是将太子殿下挑剩下的推给二皇子，娘娘能不生气嘛。 这日，曹家公子又来府中给曹氏请安，陆仪庭正在书房给幽州知县写着信，他倒要问问那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之前倒卖物资给那些客商被人发现了？ “老爷，妾身请你去看场好戏，”林姨娘神神秘秘的将陆仪庭拉到了后花园中躲了起来。 “你拉我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陆仪庭还没说完，就被林姨娘捂住了嘴，示意他向前方看去。 只见陆青曼身旁的丫头香儿正领着曹家公子往前走去，两人边走还边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直到走至一块大石头后面才停了下来，香儿就在石头外边候着。 陆仪庭顿觉怒火中烧，他强忍着怒火，竖起耳朵，倒要听听他们讲些什么糊话。 只听见石头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陆仪庭细听便知那是陆青曼的哭声，“表哥，爹爹说皇上已经下旨把我指给了祁王，可曼儿一心钟情于表哥，怎可再嫁他人？” “曼儿，你先别哭，此事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曹见山抱住伤心的陆青曼。 “没有，我娘都点头答应了，还来劝过我安心嫁过去，会给我多备点嫁妆的，要不，我们向爹爹坦白吧，就说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陆青曼征求着他的意见。 曹见山放开了她，思来想去后觉得还是不妥“曼儿，咱们的事情要是捅了出去，姑丈肯定会打断我的腿，”更何况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一个女子吊住。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之前跟曼儿说的都是谎话吗？”陆青曼见他这个态度，心里更加来气了。 曹见山慌忙又上去搂住她，“表妹不要着急，我并非不敢告诉姑丈，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反正离你出嫁还有些日子的。” “哼，你就是不想对我负责，早知道，那日就不信你的花言巧语了”陆青曼这才知道后悔，但自己却已被他破了身子。 陆仪庭实在听不下去了，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吓的香儿大喊一句“老爷，”石头后的两人顿时想分开走，哪知陆仪庭抢先一步抓住了曹见山。 “你个登徒子，我说你怎么经常来向你姑母请安，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惦记上了曼儿，”陆仪庭忙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爹爹，爹爹别打他。”陆青曼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哼！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陆仪庭见陆青曼这般，顿时气的头疾又要犯了，忙用手扶住脑袋，还好林姨娘及时上来扶住了他，“去，让柳管家将这登徒子送回曹府，将此事告知太傅，让他一定要给我个满意的答复！”陆仪庭吩咐着香儿去办。 “姑丈，不能告诉爷爷，爷爷会打死我的！”曹见山此刻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做错了事就得担着。” “菊儿，你将这个逆女押入祠堂关起来，让她向陆氏的列祖列宗跪下，看她能不能得到祖宗的原谅！”交代完这些后陆仪庭就倒在了林姨娘怀里。 “来人呀！老爷晕倒了！”林姨娘急忙的喊道。 （写给读者的话:看到这里，精彩部分才刚刚开始，有点磕三皇子这一对，但是好像不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要不大家留言投个票吧！） 第59章 乱成一锅粥 陆青曼顿时也吓得不轻，林姨娘这会也没空管她，她只好自己灰溜溜的往祠堂走去，林姨娘则是让家丁们将陆仪庭抬回了自己院中，又派柳管家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过来。 柳管家到太医院时，正巧祁琏墨也带着慕一过来复查伤口，听见陆尚书又晕过去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个老东西，怕是干了亏心事遭了报应，得了个这么磨人的病。 “主子，您还笑的出来，皇上那旨意可是让您娶他的女儿，他就是您未来的丈人。”慕一在背后提醒着。 “哼！他的女儿可以入我祁王府，但认不认这个丈人就是我的意愿了。”慕一心想这未来的王妃可就惨咯，入了府铁定是不会受到主子待见的哦。 “既然无碍了就走吧，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去办呢？”祁琏墨率先跨出了太医院，慕一随即跟上。 王太医来到陆府后，见陆仪庭比上次的情况还要严重，忙用银针扎向他的百汇穴，又对林姨娘说道“陆大人这病可不能再次昏倒了，否则下次下官也救不了他！” 半炷香后，王太医才将银针拔了出来，林姨娘见他还未苏醒，不禁担心的问道“王太医，我家老爷何时才能醒来？” “再睡两个时辰，约摸就会醒过来，姨娘莫要担心！我这还开了个方子，可缓解陆大人的症状，你让他按时服用，多加休息，切莫再动怒！”王太医开了医方后收拾好了东西便出了府，这毫州城内的文武百官，谁像他们家这样，三天两头派人往太医院跑，怪不得院首避而不见。 一个时辰后，曹夫人在张妈的搀扶下火急火燎的走进了林姨娘院中，“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见陆仪庭躺在林姨娘床上一动不动，曹夫人吓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说，大夫人，您别这副模样，老爷他好着呢！王太医说了他两个时辰之后醒来，如今还没到两个时辰呢！”林姨娘如今也算有了底气，不再像平日里那般对她唯唯诺诺。 “你这个贱人，你对老爷做了什么？”曹夫人走上前给了林姨娘一耳光，定是她耍了什么狐媚功夫让老爷晕倒的，曹夫人还不知道花园发生的事情。 林姨娘摸了摸被打的左脸，算了，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就先不还回去了，但是这一巴掌她记下了。 “大夫人有所不知，气倒老爷的正是你自己生的宝贝女儿，不知礼义廉耻，居然跟你家那个侄儿厮混在了一起，被老爷撞破了，才会如此。”林姨娘丝毫不避讳的告诉了她。 “你……你”曹夫人还想扬起手过来打她，“够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分大夫人的样子？”床上的陆仪庭这时睁开了眼睛，林姨娘忙凑了上去，“老爷，您可醒了，担心死妾身了。”陆仪庭拍了拍林姨娘的肩膀，示意她自己醒来了没事了。 “老爷！”曹夫人这会泪流雨下，他怎么就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呵斥自己，自己肚中可还怀着他的骨肉呢！ “好了，老爷我这不是没事嘛！”陆仪庭只当曹夫人落泪是因为担心自己。 “不好了，老爷！夫人！大小姐在祠堂晕倒了！”香儿忙跑进来喊道。 “快请御医”曹夫人吓的忙吩咐道。 “慢着！”陆仪庭似是想到了什么，“去外边找个郎中过来，不必去请御医了。” “老爷，那可是晕倒，郎中能看吗？”曹夫人担心着自己女儿安危，仍旧坚持要喊御医。 “夫人！不必着急，若是郎中看不好再请御医也来的及。”陆仪庭让她不必着急，在这等着郎中的结果就成。 不一会郎中急匆匆的赶来，又急匆匆的去了陆青曼院中，好一会，他才面露难色的回来了，曹夫人忙问道“大小姐是何疾病？怎会晕倒？” 见郎中支支吾吾，陆仪庭便将屋内的下人们都遣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郎中这才回禀着“小姐这是喜脉，气血不足导致的昏倒！” 此话一出，不光陆仪庭和林姨娘吓了一跳，曹夫人更是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你胡说，我女儿还待字闺中，怎会有喜脉，你就是个庸医！” “菊儿，给先生多些银子”陆仪庭这会从惊吓变成了冷静。 “你此番出去记得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这毫州城你也不用待了！”陆仪庭交代着郎中。 “还请大人放心，小人定当守口如瓶。”郎中拿了银子一溜烟的跑了，这达官贵人家的病人他以后万万不敢再来看了。 “老爷，这是……”曹夫人仍旧不敢相信。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陆仪庭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 “这么说林氏所说都是真的？曼儿和山儿，他们二人真的做了苟且偷生之事？”见二人都未出声回她，曹夫人这才信了林姨娘的话。 “血，好多血！”林姨娘大声喊着。 此刻，曹夫人身下流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而她自己见出了那么多血后便两眼一抹黑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快！叫御医！”林姨娘房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被叫回来的王太医冲着陆仪庭摇摇头，“这大夫人的胎儿是保不住了，不仅如此，以后再无可能怀上身孕，就连母体都要比以前更为孱弱。” 陆仪庭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们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林姨娘一听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曹氏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以后这府中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想到这，她假惺惺的朝陆仪庭哭道“我们的大小姐还真是命苦呀！这开春后就要嫁入祁王府了，眼下出了这事可如何是好？” 对呀！开春后还怎么嫁入祁王府，他再不受宠也是皇子，如若发现曼儿不是完璧之身，怕是整个陆府都要跟着遭殃，他要怎么办？陆仪庭在脑袋里思考着。 “可怜妾身的白儿还小，不然也可替代她姐姐出嫁，眼下怕是只有三小姐能帮的上忙了！”林姨娘继续出着主意，虽然她这些日子跟那丫头相处的不错，可是那丫头不肯跟自己合作，放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踢出府去，那这府中便再无人可阻挡自己了。 “对，差点忘了府上还有那个孽障，如若曼儿嫁不了，那就由她顶上，她也流着我陆家的血，皇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的。菊儿，你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呢？只是那个孽障不肯怎么办？”陆仪庭又陷入了疑惑。 “老爷都没去找她谈过，怎会知道她愿不愿意，万一老爷给出的条件她愿意呢？”三姨娘继续引导着。 “对，她从那么远的地方都能找来，肯定是为了她娘的遗愿，说不定能谈好！”陆仪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