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言情文里当社畜NPC》 第1章 天凉王破，我在王氏集团工作 “哎呀！” 女子重重跌在地毯上的痛呼，伴随着咖啡杯撞击的声音响起，众人惊叫： “王总！” “秦总！” “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周可抱着谈判资料，刚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眼前的一片狼藉： 只见今天刚来的实习生活助理白绵绵狼狈趴倒在地毯上，小姑娘楚楚可怜语带哭腔： “对，对不起……” 会客桌上文件被咖啡浸湿，几位助理正手忙脚乱地收拾；而桌旁对坐着两位西装革履的霸总，一个面若冰霜，一个不悦皱眉。 场面一时安静得可怕。 周可心头一沉： 出现了！突如其来的烂摊子！ 好在她已是资深社畜，很快熟练地陪起笑，踩着小高跟上去把白绵绵扶起来： “秦总，王总，小姑娘第一天上班不太熟悉，对不起，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她看向面若冰霜的秦总：“听说秦总喜欢圣赫勒拿？刚巧到了一些新豆子，您来一杯尝尝？” 秦总不过三十岁上下，身高腿长，五官俊逸如男模，下颌线条锋利得能削水果。 他扫一眼白绵绵，冷淡地“嗯”了一声。 安抚完一个，周可又转向皱眉不悦的自家BOSS，还没开口，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没培训好的员工以后不要出现在这种场合。” 白绵绵瞬间红了眼眶，摸着手上泡咖啡烫出的水泡，泫然欲泣。 周可则顿感不妙，握紧双拳，紧张地望向戴着金丝眼镜人模狗样的男人，心中默念： 不要扣我工资不要扣我工资不要扣我工资！ “周特助，她是你带的吧？你这个月奖金扣30%。” 周可心里：……TMD狗比资本家给老娘挂路灯！ 周可嘴上：“收到。” 钱难挣，屎难吃，苦逼打工人周特助正心情沉重地抽了纸巾去清理桌面，脑中忽然响起声音： 【叮咚！】 她条件反射掏出手机。 咦？不是钉钉。 【恭喜宿主绑定“天凉王不破”系统！】 还没等周可反应过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退，手中吸了咖啡的纸巾也吐出褐色液体退回纸巾盒。 周可愕然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紧接着，一切都像是录像倒放一般，王总倒着又扣一遍她工资，白绵绵躺倒回地面，而她身不由己倒退着离开会议室！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大佬的落跑金丝雀》 网文平台：LL 剧情类型：落跑金丝雀追妻火葬场 危机概况：女主白绵绵受到职场霸凌，又不慎跌倒，膝盖痛痛不说，竟还遭到王总不近人情的训斥，被追妻男主秦总记仇，天凉王破概率高达55%！ 任务：请阻止白绵绵身心受伤，提高秦总对王氏集团的好感度，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接下来，自称是系统的声音很快为她解释清楚一切： 众所周知，一切霸总言情中，最危险的常驻嘉宾就是王氏集团。 尤其降温的时候。 【但王氏集团戏份又不多，要是为每个霸总文都单独设立一个王氏，就太浪费资源了！】系统是这么说的。 为了响应节能减排，主神设立了霸总文公用的“共享王氏”，一王多用，供各位霸总打脸。 即周可目前供职的王氏集团。 但这也就加大了王氏集团破产的可能性。 偏偏这个世界是以“共享王氏”为核心建立的，打打脸还行，要是王氏真的破产，整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为了世界的存续，“天凉王不破”系统的任务就是将一切天凉王破的因素掐灭在萌芽阶段！】 周可：……其实我们这种社畜，比起看到公司繁荣昌盛，更希望看到世界毁灭。要不就这样吧，毁灭吧，我同意了。 【不可以！】系统的机械音惊恐尖叫起来： 【想想你的家人！你还有大好青春！你还没谈过恋爱！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周可：啧……你绑王总不行吗？王氏又不是我家的，犯不着为它打两份工。 【不行！反派无法绑定系统！只有你这种接触主配角机会多，但又没戏份的NPC才有资格绑定！】 周可：……还以为自己是主角呢，幸好你提醒了我，谢谢哦！ 【请宿主不要阴阳怪气。你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这是个伟大的使命！】 周可：……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上班就是上班，从来不管闲事。逼急了，我直接辞职，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系统声音欢快而笃定： 【宿主是不可能辞职的！毕竟你父亲失踪前欠了五百万高利贷、母亲精神失常在疗养院、妹妹还在读高中，你上大学的助学贷款还没还完。】 【你需要很多很多钱！除了王氏，本世界没有其他企业能给你开出这么高的工资了！】 周可：……还以为自己是富婆呢，幸好你提醒了我，谢谢哦！ 【again，请宿主不要阴阳怪气！】 【难道每完成一次任务，现实账户合法增加5%存款的奖励都无法令宿主心动吗？】 周可：！！这个请展开说说。 【目前宿主存款余额50423,5%就是2521.6，约折合你两天工资，而这仅仅需要占用你很少的时间！大经济不景气，宿主上哪里找时薪这么高还不耽误本职的兼职呀！】 周可：你真了解我，我生来就是要拯救世界的。 钱难赚，屎难吃。 要想多一点钱，就多吃点屎，这很合理嘛！ 周可：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吃屎了！ 时间退回到白绵绵洒咖啡十分钟前，周可正站在打印机边等资料。 系统播报：【当前天凉王破概率：5%】 没等资料出全，她转头就往茶水间走！ 第2章 恶毒女配，伤害的不止是女主 第二章：恶毒女配，伤害的不止是女主 此时的白绵绵正在手忙脚乱地泡咖啡。 名义上白绵绵是挂在周可名下带着的； 但周可是王总的首席业务特助，主要工作是各部门决策联络和项目进度监督，并不合适带教一个生活助理。 所以她安排手下一个工作不饱和的助理带白绵绵。 此时这个助理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丝毫不管从未用过咖啡机的白绵绵，任由她自己摸索。 “哎哟！”操作不慎，白皙的手碰了滚烫的咖啡液，瞬间鼓起俩大水泡。 助理不耐烦地抬起头：“你怎么这么笨啊！乡下来的土包子，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注意！王氏集团员工对女主的欺辱也将引起男主反感！当前天凉王破概率上升至8%！】 周可小高跟踩着死亡的节奏，在助理惊恐的眼神里狠狠拍在她身前小桌上！ 啪！ 巨响之后，茶水间一片寂静。 “周……周特助？” 周可清秀的面容冷若冰霜，透着不近人情的严厉： “陆琳，当初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是这么带你的吗？” 不等她辩解，周可一指咖啡机，冷着声音吩咐： “去，泡咖啡，用新到的圣赫勒拿，然后自己端过去。” 陆琳一点不敢怠慢，慌忙去办。 白绵绵不知所措地望着周可。 周可瞬间变脸，向她绽放出亲切的营业笑容，声音都柔和不少： “小白，来。” 茶水间放着急救医药箱，周可找出烫伤膏，没有立刻用，先拿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冷水下冲了起来。 “我记得你有我微信。”周可说。 白绵绵点点头。 “以后有事联系我，别自己受委屈。”这样不小心得罪你了，我也好及时滑跪。 白绵绵轻声嗫嚅：“……谢谢周特助。” 冲了大约十分钟，小姑娘手上其他皮肤都冻白了，两个大泡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 周可研究半天烫伤膏说明书，薄薄涂了一层。 陆琳泡好了咖啡，端着就要走，安静得仿佛期望自己隐身。 但周可还是逮住她：“等等。” 她乖觉站住。 “给小白道个歉。” 陆琳低着头，声音好似蚊子哼：“……对不起。” 周可皱皱眉：“行了去吧。明天开始你不用带小白了，我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好的……”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降至：5%】 周可无声舒了口气。 她给白绵绵领到咖啡机边，细致地将使用步骤一一教来。 小姑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感动地看着周可认真的侧脸。 周特助乍一看冷淡疏离，言行举止都很公事公办，好像除了工作不和同事产生任何交集。 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姐姐呀！ 这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哎呀！” 隔墙忽然传来女子重重跌在地毯上的痛呼，伴随着咖啡杯撞击的声音！ 总裁办离茶水间不到十米，周可一个激灵望过去，听见熟悉的惊呼： “王总！” “秦总！” “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白绵绵大惊失色：“陆助理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系统提示：【男女主在王氏集团里共处一室，天凉王破的概率就可能增加！】 周可忙伸手去拉，然而平地都能摔跤的小姑娘却已经身姿矫健地冲了出去。 周可：……关你什么事啊？你们言情女主都这么爱自找麻烦吗？！ 系统紧张地喋喋不休：【宿主快跟上啊！情节未结束，天凉王破概率随时可能复升！】 周可啧一声，认命地挪动脚步。 总裁办公室里，陆琳狼狈趴倒在地毯上：“对，对不起……” 看着熟悉的情景，站在门口的周可无奈地捏了捏山根。 刚要上去收拾烂摊子，她就听见自家BOSS不悦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陆琳，下次有客人来不用你接待了。” 那一刻，周可想起来陆琳为什么工作不饱和了： 之前让她给王总送文件，她模仿小说桥段故意娇羞跌进王总怀里。 把王总肋骨压断一根。 陆琳满面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羞又愤地争辩： “王总！本该白绵绵来送的！是她娇气把自己烫伤了才把活儿推给我，人家就是个背锅的呜呜呜呜……” 周可刚要开口，身旁响起白绵绵怯懦的泣音：“对，对不起……是我太笨……” 陆琳一肚子委屈，见那位英俊不逊王总的秦总还一直盯着梨花带雨的实习生看，顿时不爽起来： “没断奶啊？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回家哭去！职场不相信眼泪！”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上升至22%！】 陆琳是什么天选恶毒炮灰女配吗？！ 周可真想捂住她的嘴，再狠狠摇晃白绵绵，把她脑子里的水晃出来！ 没事你瞎认什么错啊！你一认错，秦总可就要我们认命了！ 办公室里哭声一片，剧情向着天凉王破的深渊迅速滑落，周可一个头两个大！ 王总适时敲了敲桌子，沉声命令： “别吵，没看有客人？都出去。对了，推活的实习生明天不用来了。”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上升35%！】 很好。这下周可长出了第三个头。 白绵绵眼神惶恐不安，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一句辩解都说不清，委屈可怜极了： “我……呜呜呜呜……对不……呜呜呜……不是……我真的，很，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求……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但周可觉得，秦总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她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解释：“不怪小白，是我——” 脑海中系统呜呜拉起警报！ 【绵绵很委屈！秦总很生气！当前天凉王破概率55%！超过警戒值，开启时间回溯！】 周可：“——我是，白小怪不” …… 周可回到了五分钟前。 准确来说，是第一轮洒咖啡的五分钟前。 视线穿过长长的走廊，周可看到白绵绵已经端着咖啡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然后周围同事就看到，一向沉稳干练的周特助忽然撒丫子在走廊里狂奔起来！ 周可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目前您的个人等级是LV01，一次回溯10分钟，二次回溯5分钟。二次还未完成任务的话，视作任务失败，世界将触发无限循环BUG！】 周可：只有两次机会怎么不早说！现在怎么办？已经浪费一次了！ 系统：【我的建议是第二次请成功。】 周可：……谢谢你，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建议可真棒。 系统：【请宿主不要阴阳怪气！】 周可冲进总裁办公室时，端着咖啡的白绵绵正被地毯绊得向前冲去！ 她牙一咬，心一横，猛地冲上前，挡在白绵绵身前！ 第3章 病弱替身，职场霸凌惨被欺 第三章：病弱替身，职场霸凌惨被欺 “哎呀！” 咖啡杯叮当碰响，滚烫的咖啡大部分被厚实的外套挡住，但还是有少量透过两件衣服，烫在了皮肤上。 “周特助！” “周可！” 周可疼得嘶出声，还不忘伸手将白绵绵支住，不让她跌倒。 哈！秦总！你的女人没有跌跤！没有闯祸！一会我就带她去医院治烫伤！也绝不会让她再挨骂！ 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天凉王破！ 下一秒，她被人猛地从白绵绵身边拉开，自家BOSS那张对外人来说极具迷惑性的俊脸放大在眼前。 周可下意识后仰缩头，拉开距离。 吸饱了滚烫咖啡的女士西装外套被粗鲁脱下，露出下面单薄的衬衣。 浅粉衬衣上也有不少咖啡色水渍，不过衣料单薄，降温快，加上她还有穿内衣，真正烫到的地方并不多。 “你在干什么？！”王总把脏外套往椅子上一扔，不知为何冲她发起火来： “那么烫的咖啡看不见？地上都是地毯，她跌一下又不会受伤，不需要你充英雄！” 周可被他吼惯了，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张口就来： “我们王氏集团一向待员工如亲人，总不能让小白第一天上班就受伤呀。” 王总噎了噎：“……都说了地毯这么厚根本不会受伤！ 周可：“万一呢？她是我带教的，我会心疼。” 王总：…… 周可看懂了王总那个眼神，他在说： 你没病吧？ 周可内心叹气，忍辱负重地牵起惊魂未定的白绵绵，向秦总微微欠身： “抱歉惊扰了秦总，我再去给您泡一杯，圣赫勒拿如何？听说秦总偏爱这款口味。” 秦总抬眼，那双冷酷的眸子只看向周可身后的白绵绵：“嗯。多谢。” 竟然说谢！ 周可心中大定：稳了！ 果然：【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账户余额增加5%，经验值+50，再完成一个任务就能晋升LV02！还望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在她脑中放起了电子烟花，周可绽放出真心诚意的灿烂笑容，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就连王总在她身后说话都没听到： “周特助，我要意式——” 咔哒，周特助已经带着白绵绵关门出去了。 王总：…… *** 确认账户余额确实多了2521.6后，周可心情愉悦地泡了两杯圣赫勒拿，连之前的资料一同，亲自给谈判桌边的两位霸总送去。 之后，她给白绵绵简单处理了一下烫伤，准备带她去医院挂急诊。 这次的危机是解除了，下次呢？周特助未雨绸缪，决定从现在起就做好女主关系维护。 白绵绵受宠若惊，连连推脱。但周可做事一向利落，不由分说连病假都给她批好了。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隔壁财务部办公室中忽然传出女子虚弱可怜的哀求： “蒋部长，我真的不是装病……我昨天才献了800CC的血，现在头真的好晕……” 财务部蒋部长四十大几，中气十足地数落：“现在的小姑娘说谎都没有常识了，哪有医院会让你献800CC？要出人命的好吗？” “蒋部长……” “好了不要再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们年轻人？肯定是昨天晚上又熬夜了，今天偷懒不想上班对不对。告诉你，我不可能批！” “季末申报大家忙得一塌糊涂，你也好意思！累就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别耽误大家时间！” 从财务部大门缓缓走出一个身形单薄、面如金纸的女孩。 她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眼神涣散，双脚微微发颤，刚走出两步，身子忽地一软，晕倒在地！ 白绵绵惊叫一声：“小心！” 周围路过的同事忙聚集过去，财务部的同事也冲出来。 喊名字、掐人中、拍脸、CPR，什么乱七八糟的急救招数都用上了，女孩就是不醒。 周可并不会什么急救技巧，没有过去凑热闹，冷静地在人群外打120。 然后她就看到蒋部长惊恐地从门里探出地中海大脑袋：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啊！你们看到的，她走出办公室才晕倒的啊！” 周可皱起眉。 平时她只专注自己的工作，从来不关心其他。 如今所见，王氏集团可谓内忧外患啊…… 不过那关她什么事呢？她拿几个钱啊cao这么多心。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 网文平台：红袖网 剧情类型：虐身虐心，替身文学，追妻火葬场 危机概况：替身余安安在王氏财务部工作，由于昨天为厉总的白月光捐献熊猫血800CC，今日气虚体弱想请假。冷血财务部蒋部长不仅不批，还当众斥责！导致余安安晕倒送医！厉总得知后记恨王氏集团，天凉王破概率高达61%！ 任务：请阻止余安安晕倒，保障她的身心健康，防止厉总迁怒王氏集团，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周可：……这个心是非cao不可是吧？ 第4章 男主，又见男主 第四章：男主，又见男主 时光倒流，地中海脑袋缩回，余安安从地上站起来，退回办公室—— 周可仰天叹气，认命地回溯到十分钟前。 彼时她刚把白绵绵的病假批了，抬起头就往外走。 “周姐？”白绵绵忙跟上，和认主的小动物似的寸步不离。 周可带着她径直来到财务部办公室。 财务部是个大部门，来来往往都是报销申经费的同事，大门常年打开。 一走进去，只见几十号员工全部在一个开放大厅里坐隔间，只有部长办公室有个玻璃门相隔。 蒋部长特地从自己办公室出来，当众训斥余安安。 “季末大家都很忙，你看看，谁跟你似的三天两头请假？那么多人就你事多是吧？” “我看你是有病，懒病！你对得起其他辛苦工作的同事吗？” 余安安低着头，内疚得微微颤抖，周围同事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烧化了！ 周可浸淫职场多年，一眼就看明白他这是在用同事环境给余安安施压，污名化她的正常请假行为，同时把自己不批假的责任转移。 典型的职场老油条。 脑中响起系统播报：【女主余安安被王氏集团中层领导为难欺辱！天凉王破概率上升至12%！】 周可踩着小高跟，噔噔噔直奔蒋部长而去！ 见她过来，中年男人一愣，很快收起凶神恶煞的样子，露出惊讶热情的笑容： “哟！周特助，王总催季末报表了？快了快了，我让他们加班加点就这两天！上我办公室坐坐？” 周可挂着营业笑容一一应和，随即目光转到站在一旁面色惨淡的单薄女孩身上。 “余安安？” 余安安一愣，没想到周特助会认识她一个基层员工：“……周特助好。” 周可不多废话，直奔主题：“脸色好难看啊，不舒服吗？正好我也要去医院，一起去看看吧，别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蒋部长刚要开口否决，周可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懊悔地一拍手： “哎哟我多嘴了！也是，财务部这两天赶报表，大家都加班加点，蒋部长可是一个苦力都不能放过呀哈哈哈哈。” “余安安，这你得听蒋部长的话，大局为重！身体不舒服？抗一抗嘛！反正又死不了！我们年轻人，不就是要燃烧青春，奉献公司吗？” 余安安不知所措地望向她。 一会让她看病，一会不让她看病。她有些不太明白这位周特助的来意了。 紧接着，她听见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 “不愧是王总头号狗腿，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烦死了，谁爱燃烧谁燃烧，老娘不伺候了，今晚到点下班！” “没发现？姓蒋的拿我们当枪使呢，小余脸色也太差了，缺她一个干活的天能塌下来？” “中年控制狂男人真可怕……” 余安安微怔：咦？原来大家并不怪她请假呀…… 蒋部长脸色有一些难看。 刚刚集中在余安安身上的仇恨，被周可一番阴阳怪气拉到了他身上。 他已经可以肯定，周可的目的就是把余安安请假带走！ 死丫头片子！ 论层级，周可是要比蒋部长低一些，也无权插手财务部事务。 但她是王总身边红人儿，满朝文武谁敢得罪大内总管啊！ 所以他再生气，也不能和她撕破脸。 蒋部长憋着气，思考片刻后堆起关切的笑意： “哎哟刚刚没发现，小余脸色这么差呢，那赶紧去医院吧，我给你批假！” 余安安心情大起大落，受宠若惊道：“谢谢蒋部长！” 周可熟练扣上高帽：“现在像蒋部长这样爱惜员工的好领导可不多啦。” 蒋部长一边用手机OA过审批，一边却叹气：“我这边是好过，但上面就……” 周可奇了：“她就是财务部普通员工，蒋部长权限还不够么？” “上周开会王总说，季末报表进度要加快，所有财务部人员临时请假最后都要他签字才行……” 蒋部长面上为难，眼神则晦暗不明地瞥周可。 呸，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跟他玩心眼儿！ 行！你厉害！你做好人我做坏人！ 真当他三十年职场白混的？ 谁不知道他们大BOSS铁血手腕，最重效率，极厌恶临阵逃兵。 周可是他的特助，应该最清楚这一点，胆敢这时候提批假，罪加一等！ 想笼络人心？呵，做好人最忌讳做一半撤回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人做不做的下去！ “哦，王总啊。” 周可却松了口气： “不是其他总就行。王总好办。” 蒋部长：……好办？ 明明王总是最不好办的吧！ 只见周可掏出手机，登陆公司OA。 蒋部长想偷看她如何与王总说辞，好事后参她一本，却发现OA名字并不是周可。 再一看，用户名写着“王逸”。 ……等等，谁？ 王逸？ 他们大老板？！ 蒋部长顿时一惊，疑心自己看错了。 再宠信某个助理，也不至于把个人OA权限都放给她吧！ 难道……这俩人有一腿？！ 蒋部长被自己的想法一惊，随即暗自摇头否定。 不可能。 周可虽然长得不错，但王总不会干这种蠢事。 为什么说是蠢事？ 作为全公司公认的王总座下第一狗腿，其他员工会不屑她谄媚、同情她工作强度大、腹诽她不近人情过于冷漠。 但没有人会否认她的能力。 大家都是事业有成的理智男人，他带入一下自己就知道： 如果有个女人，文能撑起百亿大项目，武能逼退无良记者恶意采访。进可协助合作谈判，退可安稳后方生产—— 那把她收作情人，放任爱情腐蚀她理智的思维，在高效的工作流程中夹杂入不安定的情感因素，无疑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十足愚蠢！ 他了解自己，了解男人，自觉也了解王总。 年纪轻轻就自主创业打下天地的男人，不会干这种蠢事。 所以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周可在王总面前受信任的程度，远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那是真真正正的心腹啊！ 直到系统显示王总审批通过，周可领着余安安和白绵绵告辞离去， 蒋部长都还沉浸在这全新认知带来的巨大震惊中。 *** 【事实证明，我选择你作为宿主是非常正确的。】系统洋洋得意： 【放眼整个王氏集团，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快搞到余安安的病假条！】 周可：那有奖励么？ 【任务还没完成，没有奖励哦。】 周可坐在医院急诊大厅冰凉的金属椅上，疲惫地捏了捏山根。 人没晕倒，已经送到医院，正在里面看医生。到底还有啥没完成的？ 【因为男主还没出场。】 周可：……还有男主的戏份？ 【当然啦！厉总正是到医院抓余安安去给白月光捐肾，才知道她在王氏集团被欺负了，一生气，所以才想天凉王破的唷！】 周可：……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啊！ 【虽然她没有晕倒，但在你到来之前，余安安确实被蒋部长刁难了一整天，还让她去给饮水机换水呢。】 周可：我把蒋部长祭献给厉总吧，求厉总放过王氏集团。 【你自己问问厉总愿不愿意。看，他来了！】 第5章 男人，你说话像在发癫 第五章男人，你说话像在发癫 “余安安！” 男人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蹬着锃亮的手工皮鞋，身后跟两个熊一样的保镖，气势汹汹朝刚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女孩而来。 大手一把钳住女孩瘦弱的手腕，冷峻面容上带着四分怒气三分讥诮和两分漫不经心： “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余安安倔强地昂起小脸辩解：“我没有躲！我来看病！” 男人轻轻勾起唇角，冷笑：“呵，又装什么？你就是明天病得要死，今天也得把肾给玥儿！” 【玥儿就是厉总的白月光。】 系统给一边看戏，一边在窗口给余安安办住院手续的周可解释。 周可身边还依偎着看过烫伤出来的白绵绵，小金丝雀惊恐地攥紧周可袖子： “天哪，周姐，那个男人好可怕！” 周可：……你老公也不遑多让。 【有点麻烦呀，厉铭深霸道专制，绝对不会容忍陌生人插入他和余安安的对话。】系统替周可发起愁来： 【你要怎么阻止余安安向他说起在公司的遭遇呢？】 余安安被厉总说得眼中聚起泪花，委屈哭诉： “厉铭深，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玥儿要熊猫血，要多少我抽多少，还不够吗？她是你的心肝宝贝，那我呢？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这样磋磨我，践踏我！” 眼泪顺着她雪白的脸颊簌簌落下： “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给我的不是安慰，而是落井下石？！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过的已经够惨了，我的领导——” 住院手续终于办好，周可抓着单据一个箭步冲过去，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 “安安！走！去病房了！” 厉铭深危险地皱起眉来，沉声低喝：“滚开，女人。” 周可眉头也不悦地一皱。 她常年和合作单位老总打交道，小霸总中霸总老霸总，在她眼里都是资本家。 呵，路灯挂件而已。 她带着无产阶级的自豪气势，睨一眼厉总： “安安，你怎么会认识这么没礼貌的人？” 厉总瞳孔一缩：“你——” 她忽略他，只问余安安：“他在纠缠你？需要姐姐报警吗？” 余安安愣住：“……姐——？” 系统同样疑惑：【姐姐？】 周可：不是说我没有身份干涉他们说话么？ 【所以你就是她姐姐了？】 周可：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她向余安安使了个眼色，挡在她身前，握住厉铭深还攥着余安安的手，大喝一声： “放开！不然报警了！” 她的声音吸引了过往病人医护的目光。 可能是剧情限制，他们并没有上前干涉，但审视的目光已经令向来高傲的霸总感到浑身难受。 “女人，你在找死！”厉总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身后两个大熊保镖也面色不善地走过来。 “不要！”余安安伸着孱弱的胳膊挡在周可面前，泪眼朦胧：“不要伤害她！” 周可看着那打晃的小胳膊小腿：……领情了。 她初中起就打工，手上很有一把力气，一使劲儿就把余安安的胳膊从厉总手掌里薅出来，将瘦弱的姑娘整个人护在身后： “我刚听你说，要让她捐肾？哈，笑死，你是妄想症，还是真欺负安安家没大人了？快去精神科挂个号吧！” 说完，不待厉铭深回答，拉起余安安就走，还不忘招呼不远处玩手机的白绵绵跟上。 “走了！去病房！你身子太虚，今天有好几瓶水要挂呢。” 余安安还有些懵：“周特……” “喊姐姐。”周可神色淡定，目不斜视： “今天，我是你的娘家人。” 余安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忽然奔涌而出，她边走边哭，把周可的手攥得紧紧的，泣不成声： “姐，姐姐……” 白绵绵快步跑来，压低声音： “周姐！怎么办？那个男的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周可站定，回头冷冷扫了厉铭深一眼，展臂搭住余安安单薄的肩膀。 她比余安安高不少，把小姑娘整个人包在自己怀里，就这样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随便他。” 又不是荒郊野岭，还怕他杀人灭口吗？ “余安安！” 厉铭深加快脚步追上来：“你停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玥儿真的不能等了！” 周可步履不停，握了握余安安的肩示意不用说话，由她来回应： “安安要去住院，停不了，你有事走着说。” 她看着路标，猛地带余安安拐弯进旁边走廊。 厉铭深猝不及防，被身后两个没刹住车的熊一样的保镖撞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噗。白绵绵捂住嘴里的笑意。 幸好厉总身高腿长，很快又追上她们。 “走着怎么说？”他有些着急，边走边说，气都有些喘了，已经没有刚才的霸道从容。 周可冷笑：“怎么，你的嘴和你的腿不能同时运作？” 厉铭深扯不过她，快走几步，好越过她向余安安喊话： “安安！我问过医生的，捐一个肾不影响你的生活，却能救玥儿的命！” 周可：“换个医生问问，你那个医生毕业证可能是假的。” 厉铭深：“安安，你是最善良的啊，怎么忍心看玥儿去死？她才二十一岁啊！” 周可：“忍心。谁不忍心谁捐去。” 厉总怒了：“我在问安安，你闭嘴！” 周可：“不愿意捐是吗？看来你也不是很心疼玥儿哦。玥儿命苦，到时候我随二百。” 厉总：“女人！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周可：“男人，你说话像在发癫。” “啊！！”厉总狂怒地低吼一声，伸手就去揪周可衣领！ “就是这间病房了。”周可站定，猛地拉开门，沉重的木质病房门“砰”一声撞在厉总高挺的鼻梁上。 “啊！” …… 一分钟后，鼻孔塞着卫生纸的厉总沉着脸站在病房中。 病房是双人间，另一张床正好空着，一行人瞬间把不大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来的匆忙，余安安什么也没带，也就没什么好收拾的。周可示意她躺床上休息，等护士来扎针挂水。 “我知道了。” 厉总忽然双手插兜，阴沉一笑： “你还真以为你这姐姐是为你好？呵，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说来说去，她就是想要钱吧。” 他眼神中是看透一切的轻蔑与自信：“余安安，她要卖了你啊！” 第6章 挖心挖肾还要拐卖大熊猫 第六章挖心挖肾还要拐卖大熊猫 听见厉铭深的话，余安安满脸不可思议：“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公——” 周可立刻把她的嘴捏成小鸭子，手动闭麦，示意由自己来交涉。 “要钱的话，你愿意出多少？” 厉铭深冷笑：“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呵！”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轻飘飘扔在地上：“一千万，够不够？” 一千万！！ 周可缓缓俯身去捡。 她这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现在握在了手里。 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她抬头看厉总一眼，语气平静： “你有钱，但是我不提，你也不会给，就想着空手套个肾。妹妹你看，好抠门一男的。” 厉总怒了：“我抠门？”他掏出两张卡狠狠甩在地上： “这里面一共三千万！玥儿心脏不好，余安安的心脏我也买了！够不够？！” 三千万！! 捡卡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她握着四千万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爱看霸总言情，果然非常刺激！ 周可握扑克似的握着三张卡，再次平静开口：“安安免费给了你们那么多熊猫血，你是一分也——” “啪！”一张卡。 “两千万！买她之前的血，明天换肾前再给玥儿800CC，够不够？！” 这次，周可还没来得及捡卡，病房的门就被一把推开，医生疾步走来，语气焦急： “你们在说什么？让病人献血？疯了吗？病人已经重度贫血，幸好送来的及时，否则会危及生命的！” 余安安泫然欲泣地望向厉铭深，仿佛在说：看，我没骗你。 厉铭深被医生的话惊住：“重度贫血？危，危及生命？” 周可把最后一张卡也捡起来，语气依旧平静： “你都要买她的心脏了，现在还担心她贫血。你是来搞笑的吗？” 医生惊叫出声：“买心脏？！这是犯法的！他难道要杀人吗？！” 周可晃了晃手上一叠卡：“强买强卖，医生你看，钱都塞我手里了。” 医生义愤填膺：“太嚣张了！我们可是正规医院！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我要报警！” 两个保镖见医生还真掏出手机来，一个慌忙去阻止，一个喊着：“厉总！” 他们厉总没空理他。 他正跪在余安安病床边，开启了深情模式：“对不起，安安，我不知道你的身体……怪我，都怪我，我绝不会再让你献血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周可：……好突兀的情绪转折，还是建议他去看看精神科。 一位保镖小心问：“那玥小姐的熊猫血……” 厉总鼻孔插着纸巾，邪魅一笑：“不就是熊猫吗？我有的是门道，要几只有几只！” 周可：…… “医生！”她指着这一幕，向正报警的医生说：“再加一条，他要拐卖熊猫。” 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带走了被举报贩卖人体器官和拐卖大熊猫的厉总。 当然，还有那作为物证的四张卡，六千万。 在天降巨款又回归赤贫的大起大落里，周可听见宛如天籁的系统播报：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账户余额增加5%，经验值+50，晋级LV02，回溯时间增加至20分钟，奖励额度增加至8%！还望宿主再接再厉！】 她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向来利落整洁的马尾狼狈散乱。 路过两个夜班护士，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 “明明只上了一天班，为什么会感觉像挖了三年煤窑一样累啊！” 周可：……谁说不是呢。 余安安今晚住在医院，周可本想叫着白绵绵拼车回去，找了一圈，却在入夜后灯光昏暗的住院区走廊里，发现两道纠缠的身影。 “呵，白绵绵，你翅膀硬了啊，今天在王氏，装不认识我？” “……你都要结婚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你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 “……你骗我，反正你总是骗我，我很好骗是不是？” “我骗你？我恨不得命都给你了！乖，让我亲一下……” 低沉的呻吟，湿漉漉的水声，和暧昧的喘息。 周可面红耳赤地冲出住院楼，觉得白绵绵今晚应该不需要拼车了。 她掏手机打车，一摸口袋才想起来：家门钥匙还放在西装外套里，落在了总裁办公室。 到达公司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除了研发部和财务部，其他办公室都黑着灯。 周可熟门熟路摸到总裁办公室，输了密码开门，打开灯。 沙发上赫然坐着个人！ “啊！！”她失声尖叫，熟睡的男人被她惊醒，睁开眼来。 安抚着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她这才看清男人面容： “……王总？” 王总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刚醒的低沉沙哑：“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 周可有一瞬间恍惚自己是被妻子质问的晚归丈夫：“……陪同事去医院。” 她很快清醒过来，噼里啪啦开始谈工作：“秦总那边条款我又过了一遍，发现了几处疑点标注出来发您邮箱了您看到了吗？还有研发部最新的——” “嗯。”王总打断她：“不急。现在已经下班了。” 他把手伸进西裤口袋：“过来。” 她忽然警觉：“我有请事假哦，你不可以扣我工资了！” 王总皱眉：“在你眼里我只会扣工资吗？” 周可：“当然不，您发奖金的时候就特别帅。” 王总：“……过来。” 她听话上前，王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 “烫伤膏。”他解释，“去医院有看医生吗？” “啊。”周可一拍脑袋：“忘记了。我烫的不严重，没事的。” “还是要注意。” “谢谢王总。医药箱里就有烫伤膏的，不用再买。” “这个好用。” “好。谢谢王总。” 周可接过那个小巧精致的绿色瓷瓶，触手莹润，还带着温暖的体温。 沙发吱嘎作响，王总站起身。他很高，周可不自觉抬起头来。 他拿了她的西装外套递过来： “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周可抱着外套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这一天已经够煎熬了，她不想再体验如坐针毡的二十分钟。 王总没有勉强：“那你走的时候锁好门。” “嗯嗯！” 看着他穿好外套提起包出门，周可忽然后知后觉： 他留这么晚，难道就是为了专门等她，送一个烫伤膏？ 咦惹，贴心到有点恶心，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幻想他吊路灯！ “王总！”周可忍不住喊住他。 王总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回头。 修长挺拔的身形隐没于黑暗，只有一双眼睛反射着应急地灯，亮得惊人。 他没有说话，眼神里有询问。 周可快走几步迎上去，双眸同样闪闪发亮：“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王总双眸更亮一点：“哦？什么？” 周可把外套担在肘窝，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第7章 狗比资本家！挂路灯！ 第七章狗比资本家！挂路灯！ 视频里放映出的剧情： “女人，你在找死！” “这里面一共三千万！玥儿心脏不好，余安安的心脏我也买了！够不够？！” “两千万！买她之前的血，明天换肾前再给玥儿800CC，够不够？！” “谁报的警？贩卖器官的是谁？”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厉总！” “警察办案，请大家不要围观，不要拍照，让一让。” 截至厉铭深被押上警车，视频播放完毕，周可反手将它转发给王总。 “现场拍视频的不止我一个。厉铭深要出名了。”周可看着王总，意有所指。 王总白手起家，立刻明白她的用意：“买进厉氏股票？” “看您计划。厉氏是龙头企业，我们还想要进一步发展，它是绕不开的大山。我的建议是，主动出击，等股价跌下来，可以抄底。” 上市集团总裁涉嫌器官买卖被警察带走，这对股价可是当头一棒啊。 系统立刻在她脑海里叫起来：【宿主你这是要做什么？！王氏集团不拉仇恨已经很好了，你还要主动招惹？】 周可：看出来你是个专攻言情的系统了，商战是一点也不懂。 系统：【职业歧视的风已经吹到我们系统头上了吗？】 周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与其天天担忧被别人家搞破产，不如先把别人家搞破产。这才是商业竞争的思路。 【……厉铭深可是主角，你搞他事业，影响到主线怎么办？】 周可：你是天凉王不破系统，厉氏破不破在你工作范围吗？ 系统：【……不在。】 周可：维护主线剧情是你工作内容吗？ 系统：【……不是。】 周可：那你管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别系统的工作，让别系统操心去。 系统：……你说的好有道理。 社言畜语的洗礼下，系统从一心维护世界平稳的宏大愿景中幡然醒悟，再不提什么主线、世界未来之类的废话。 “滋滋。”王逸手机震动，应该是视频收到了。 周可打了个疲惫的哈欠，越过他往电梯走：“我先回去了，谢谢王总的药。” 王逸看着周可背影，磁性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无人走廊：“药记得涂。明天去S城AI峰会，顶着伤影响公司形象。” 周可的哈欠卡在嘴里，难以置信地回头：“王总，AI峰会不是您和开发部乔工去吗？” 王总越过她，按亮电梯钮：“你也去。” 她不想出差啊啊啊！ “来不及买车票吧？”周可满怀希冀地问。 “近。开车去。” 她献御敌良策，他竟恩将仇报！ 什么关怀下属亲自买药，那是哄牛马的胡萝卜！ 狗比资本家！挂路灯！ *** 经过四个小时的铁腚车程，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周可站在AI峰会入场口。 左边一行，他们老乡，刚升级的合作伙伴，C城网络娱乐大鳄秦氏。 秦总还是初见时那般禁欲冷漠，一身高定西装笔挺平整，身后跟着助理员工洋洋洒洒十几号人，众星拱月仿佛要去走红毯。 右边一行，S城本土地头蛇，司氏汽车股份有限公司。 司总肩宽腿长，穿着银灰色高定和男模似的，一双俊眼睥睨终生，气势惊人，身后跟着助理员工工程师洋洋洒洒十几号人，来势汹汹仿佛要去踢馆。 再看看自家队伍。 她、王总、技术部骨干乔烟然，还有个分管营销的副总及他的助理。 一车荷载上限，五人成团，除了副总的行李在助理手上，其余人各自手上拎着各自行李箱。 就连王总也不例外。 寒酸。 仔细看，王总的高定西装屁股上还有褶皱。 毕竟四小时车程，前三小时是副总助理开的，剩下一小时是王总自己开的。 倒不是因为其余人没驾照，实在是出发太早，他们一上车，除了王总，全部睡死过去。 怪不得来个霸总都觉得可以让王氏破产。属实是没有什么压迫感。 “季度末，公司都很忙，王总的意思人员精简。辛苦大家能者多劳了。” 李副总堆起脸上的褶子笑眯眯道：“展位已经交给这边策展公司做好了，王总一会去看看？” 李副总的助理在架构上也属于总裁办，三年前入职周可还带过一段时间，算熟识。 小伙子一脸菜色地推着李副总的大行李，引来周可好奇的目光：“小冯，峰会就三天，李总准备够充分啊。” 看几位总走远，小冯隔着距离一点儿不客气地冷笑： “活儿全是我干的他准备什么？准备异地PIAO娼吧！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恶心玩意儿！” 周可有些错愕。 李副总是公司里有名的老好人，风评一向不错，工作上成绩也尚可，更别说还是个小股东，王总对他都客客气气。 小冯满眼的怨气：“装的人模狗样，离得近了才知道是什么畜生！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儿全我干的，好人都他来做！” 他逮着周可大吐苦水，说自己久被压榨，想调岗很久了，但李副总一直压着不放人。 “周姐，我们公司福利好，我不想辞职的……但要是再这么干下去，我恐怕要熬不住。” 忽然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对接的策展公司，他和对面呛了几句，怒气冲冲先离开了。 周可叹气。 她听到的公司八卦何其多，但从不二传也不轻信。 都是不关她事的片面之词罢了。 忽然，她看到乔工落在两位总身后，微微弯下腰。 她赶忙上去，从包里摸出一瓶没开封的小矿泉水，关切道：“乔工，还晕车么？” 乔烟然抬起一张清艳绝伦的小脸儿，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更是苍白到让人心生怜惜。 “谢谢。”连声音都柔弱到让人一听便起恻隐之心。 “烟然！”原本走在前面的王总忽然回头，面露担忧： “怎么了？” 望着迈开长腿大步赶来的王逸，周可心跳砰砰砰地加速！ 这，这是—— 她磕的CP现场发糖啊啊啊！！！ 社畜们工作苦寒，不摸鱼是万万撑不下去的。 周可的摸鱼方式之一，便是磕老板和乔烟然的CP： 一个是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贵； 一个是才貌双绝的算法天才； 门当户对，自幼便是青梅竹马的左邻右里； 师出同门，上学时是教学相长的学长学妹； 伯乐识马，工作后是君臣相得的上司下属。 棋逢对手，高山流水，谁看了不说一声绝配？！ “乔工晕车还没缓过来。”明明能支撑住五个乔烟然，但周可故意装作无力的样子踉跄一步，引得王逸赶忙扶住二人。 温热的大手隔着周可，摸到乔烟然柔嫩的小手。 周可敏锐地看到王逸耳朵尖爆出一抹红，自觉缩回绅士手； 倒是乔烟然还头昏脑涨地依靠在王逸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娇态。 啊啊啊——磕死她了！ 周可压下嘴角，功成身退。 “哎哟！乔工不舒服啊？”李副总屁颠颠赶过来伸手就去扶乔烟然： “我和主办方认识，给你开个房间休息一下啊。王总我来就行，您歇着。” 不待乔烟然尴尬抗拒，周可霍然攥住李副总不老实的手，双目如炬： “刚小冯说这边策展公司出问题了，他搞不定，还得您来。” 老好人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吧！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来横插一杠？ 王总复杂的目光落在周可二人身上。 李副总在同事爱和工作间摇摆不定： “那……那……” 周可：“那就辛苦王总照顾乔工了，我和李总先去工作。” 王总看看乔烟然，又看看周可，尔康手：“哎等等——” 然而，周可已经拖着一百八十斤的男人抬腿就走，脚步坚定，器宇轩昂，丝毫不见刚才连个八十斤的姑娘都扶不住的柔弱。 系统：【……你在干什么？】 周可：看不出来么？我在拉郎。你不能剥夺一个可怜的打工小女孩最后的乐趣。 系统：【你怎么想的？王总身边的女人，八成要为他带来打脸剧情，剩下两成是恶毒女配！】 周可：乔工也是么？乔工不仅是王总的青梅竹马，还是一起创业的元老啊！ 系统冷笑：【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周可：什么？ 系统：【自古竹马不敌天降！】 第8章 新的霸总已经出现 第八章：新的霸总已经出现 关于天降，系统没有透露过多，只说剧情点还未到。 周可担心自己拉郎拉出祸患，心情忐忑地迎来峰会重头戏： 晚宴。 晚宴从下午三点开始，对参会公司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晚宴同场同步进行的行业演讲。 乔烟然的演讲很成功，虽然脸色还是不大好，但人好看，技术又前沿，实用性很强，吸引了在场许多企业的目光。 相比之下，王总的演讲就平淡许多。 其实以周可的专业目光来看，王总形象上并不拉跨，讲的东西也是很有市场的，但就是没有秦总司总二人引起的反响大。 明明这俩讲的也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呀？ 不过，已知世界真相的她转念一想：王氏集团而已，如何敢抢主角风头？ 十分合理。 只是不知天降何时降？她心情忐忑地边吃边等，生怕杀出个程咬金，把王总的演讲一顿批。 王总被打脸倒是无关紧要。 但王总的PPT是她做的，少不得要扣奖金。 因为心情过于忐忑，周可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直奔卫生间。 刚进门，她便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水池旁倒着一瓶矿泉水，看包装是品牌的C市特供，和自己带来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反锁的隔间里“砰”一声，像有人撞在了门板上。 里面传来闷闷低语： “躲我躲到C市，乔烟然，你可真本事！” 周可：！！！！ “司寒宵，你放开我！” 司寒宵！司氏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 他俩——周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乔烟然的天降啊！ 算算日子，今天还是520呢。啧啧，周可都要为王总苦酒入喉心作痛了。 “回来吧，来我公司，我给你组建一个人工智能驾驶技术团队，你做主导，好不好？” “……学长的公司更适合我。” “学长！呵，叫的好亲密啊。喊我就喊全名？” “司寒宵，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只是一夜情——唔，嗯，你……” “既然你不要谈感情，我们就不谈感情。烟然，你也满意的不是吗？” 刺啦！布料撕碎的声音。 “不要！会有人来！会被听见……唔……” “呵，有人听，你不是更兴奋么？” 周可刚要去敲门阻止，手都贴到门了，就听到乔烟然喘息中婉转的一句： “……这里也要。” 周可：……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吗？！ 她面红耳赤地缓缓倒退到门口，还顺便将“清扫中”的牌子挪到门外挡住。 忽然，乔烟然痛呼一声，里面缠绵黏腻的喘息骤然停了。 司寒宵的声音冷得结冰：“……这谁弄的？谁欺负你了？是不是王逸那个狗东西？！” 周可立刻竖起耳朵，乔烟然低泣一声，刚要开口：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她比蜜甜》 网文平台：婆婆网 剧情类型：钓而不自知身娇体软小美人、多肉、微强制、甜宠爽文 危机概况：女主乔烟然被李副总咸猪手骚扰猥亵，威胁恐吓！柔嫩到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记的身子上满是伤痕，惨不忍睹！男主司寒宵冲冠一怒为红颜，誓将藏污纳垢的王氏集团铲除！天凉王破概率高达72%！ 任务：请阻止乔烟然被李副总骚扰，挽回王氏集团形象，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周可愕然：李副总？那个老好人？性骚扰？！ 时光瞬时倒退回20分钟前，周可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自助餐台边。 王总在台上演讲，其余人都捧着酒水礼貌聆听，她躲在后面往嘴里哐哐塞帝王蟹。 王总的目光似有所觉往她这边扫过，她赶忙把盘子一放，穿过人群快步往演讲台后面走。 乔烟然的演讲就在王总之前，现在她应该没有走远。 连着后台的走廊昏暗无光，一个肥腻的身影将纤细窈窕的女子压在墙边。 “一天到晚花枝招展的勾引人，现在又在装什么正经？” “我没有——你放手！李总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还说没勾引人，没勾引人你穿什么丝袜呀？” “王总，王总是我学长！你放手——” “是你学长又不是你老公，你不过是个打工的，我可是股东，你猜他向着我还是向着你？好了，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啊啊！” 一阵冰凉自头顶浇下，顺着衣服领子浸湿衣衫，激得李副总整个人跳起来： “谁？！” 周可拿着空了的矿泉水瓶，微微喘气，趁李副总不注意，将瑟瑟发抖的乔烟然拉出来，往身后一推： “快走！” “勾起火了就想跑？我看谁敢走！”李副总一把拉住乔烟然胳膊，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阴狠道： “周特助，你不想干了？” 周可闻到李副总身上传来一股酒气，反手握住他抓着乔烟然的胳膊：“李总，适可而止。” 李副总像听到什么笑话： “周特助，还以为你是懂事的，没想到也这么拎不清。我是股东，是老板！你们两个臭打工的跟我摆什么架子？王总都不敢和我大小声！” 他肆意上下打量乔烟然被掀起的裙摆：“再说，不是你勾引我的么？我都说了，只要你乖一点，多少研究资金我都给你搞到。” “你还是太天真，不知道女人在社会上混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哦，以为天下都你爸妈呀，没好处谁给你资源？。” “你，你——”乔烟然哭的梨花带雨，又气又怕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吐不清字：“我不，我不……” 【女主乔烟然是泪失禁体质，情绪激动时除了哭说不出话。】 周可：……这个设定的意义是？ 【情趣啊，你不懂。】 周可的确不懂。让一个女孩子失去在冲突时用言语保护自己的能力，算什么狗屁情趣。 李副总冷笑：“你看，她都没说什么。周可，别多管闲事。” 周可想了想，腾出一只手，回身先把乔烟然裙摆拉拉好。 “乔工，李总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打工的，跟他作对，明天恐怕就要失业。” 乔烟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眸子里泪光盈盈，像好不容易等来的救赎之光又暗淡下来，令她惊恐又绝望。 李副总满意地勾起笑，语气也平和许多： “我就说，王总身边没有蠢人。” 周可陪着笑：“乔工还没想明白，我劝劝。” 说着，目光放在他攥着乔烟然的手上。 李副总虽然放松了一些警惕，但还是不敢轻易放手。 “您怕什么。”周可声音轻缓： “你情我愿的交换，构不成犯罪。再说，您在公司一向风评好，别人不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哼，算是个明白人。”李副总缓缓放开手。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借着酒劲儿胆大妄为。 之前那些小姑娘，不都是说什么都没人信，要么臣服，要么被他逼得辞职走人吗？ 呵，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有点学历，就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他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些自视甚高的小丫头，女人终究是女人，不听男人话，不能接受这个社会的潜规则，就早点滚回家结婚生孩子！ 轻蔑肆意的目光走遍乔烟然全身，偶尔还落在周可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 周可讨好地笑了笑，转身将乔烟然揽进怀中。 乔烟然哭的不能自已，在她怀里不安挣扎： “你，你怎么能……我那么信任，信任你！你帮他？你怎么能，怎么能帮他？！” 周可轻轻拍哄着怀里小鸟般愤怒颤抖的女孩，俯在她耳边： “在公司，你没听过一些传言么？刚进公司的小姑娘，勾引高层被开除？女员工状告领导强奸，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被判定为双方自愿？你觉得，这些都是真的吗？” 乔烟然愕然抬头望向她。 周可的眼睛在暗中发着光，坚定而明亮。 她确实不爱多管闲事。 如果她不曾看见的话。 不过，即使要管闲事，她也不会贸然冲动，搭上自己的未来。 “我帮你，然后呢？李德润在公司口碑好，职位高，大家天然地会相信他。没有证据，口说无凭，他被激怒，之后又会找上你，甚至在公司造你的黄瑶，逼迫你低头，成为你无穷无尽的噩梦。” 这不仅是乔烟然的后患无穷，也会祸及她周可。 所以，要管，就得管得彻底，管得干净。 她声音大了一些，让李副总能听见： “光会哭是不行的！你要主动一点！” 接着低下声去：“主动一点，率先出击。” 第9章 送进监狱 永绝后患 乔烟然搅紧白嫩的双手，不安地站在李副总面前，李副总色眯眯地伸手来抱： “哟，思想工作做好了？想通了？” 乔烟然怕的发抖，但又想到刚刚周可说的话： “当你主动攻击一次后，身体就会察觉自己的力量，力量压过情绪，你就可以主动反抗，骂回去了。” “必须要骂出声，明确拒绝，带上他的名字，录音才能证明你不是自愿。” “别怕，我在。” “我们把他送进监狱，永绝后患。” 乔烟然猛地抬起腿，狠狠踢在李副总两腿间！ “啊啊——” 周可低笑一声：“你看，脆弱的男人。” 乔烟然本有满腔的委屈恐惧，忽然随着这一脚消散去大半： 她可以伤害他，肉身凡胎而已，他并没那么可怕！ 然而第二脚便被暴怒的李副总挡了下来：“贱人！” 他怒吼一声，一手捂着裤裆，另一手使劲将乔烟然推到墙上，撕扯她衣裙，口中骂的脏极了： “***！***！你生来就是要给我***的！装什么清高！” 周可从后面奋力抱住李副总的肥腰将他往后拖拽。 乔烟然的眼泪忍不住奔涌而出，浑身颤抖着，眼看着又要进入泪失禁的状态，周可大声喊道： “骂他啊！反抗啊！你读了十多年书，就是为了受这猪猡欺辱的吗？！” “……唔……我，我……当然不是！” 我努力生活，遵纪守法，有目标有理想，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他有什么资格扯我下泥坑？！ 一股愤然豪气充盈在乔烟然胸口，她泪水依然停不住，却已能破口大骂： “……死肥猪！老，老娘说了不愿意不愿意你他妈猪耳朵给狗吃了听不懂人话啊！恶心！下贱！李德润！你他妈畜生！滚开！” 借着怒骂一股做劲，她从李副总身下挣扎出来，按照之前约定的一直往舞台跑去！ 李德润一个肘击打在周可腹部，周可吃痛放开了他，但也趁机给了他两腿间一脚。 “啊啊——” 惨叫声中，周可捂着肚子跟着乔烟然跑到舞台边。 中途她还特意慢下速度，等一等夹着腿的李德润。 李德润看到她停下，认为她在挑衅，酒精上头，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这一追，三人一连串冲上了灯火通明的舞台！ 久在黑暗中乍见光明，三人都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来。 原本磁性的演讲声停了下来。 王总已经演讲完，此时不在现场，舞台上的是不明所以的秦总。 周可一把捂住之前打斗中扯开的衣襟，抢过秦总话筒，眼眶微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李德润： “报警！他是强奸犯！”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顿时纷纷拿出手机拨打110，秦总则上前一把将试图逃跑的李德润按倒在地。 李德润哀哀叫起来：“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现在的小姑娘坏得很！她们敲诈我啊！你们上我公司问问，我哪里敢做这种坏事啊！不信你们调监控看啊！” 周可早已看过，那条路没有监控。李德润一定也提前知道，才敢故意这样说。 乔烟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对准话筒，刚才录下的谩骂、拒绝、挣扎清晰传到在场众人耳中！ 她抹一把泪，颤抖但清晰地说：“我有证据，畜生！” 李德润语塞一瞬，又继续哭诉：“只是录音能证明什么？这贱人就是我们公司负责AI研发的，她要用我的声源做假录音可太方便了！她老早就敲诈我，说我要是不给她一百万，就要做假录音抹黑我名声！” 看着台下人疑惑怀疑的眼神，耳听他们窸窸窣窣的议论，李德润胸有成竹。 他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有一套脱身之法。 呵，女人，好对付的很。 舞台边忽然有人喊道：“音频不够我还有视频！” 李德润心中一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不怕。他特意选的那段路，没有监控光线也昏暗，除非带着夜视仪，否则什么都拍不清楚！ 众人目光聚焦下，小冯举着手机上台，他之前负责对接和PPT调试，手机有大屏连接记录。 他用手机投屏，播放出一段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李副总逼迫乔烟然，周可赶到救助，以及之后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只是离得远，所以并没有声音。 乔烟然有些惊异地望向小冯，小冯笑笑示意周可。 周可握住乔烟然的手，让她安心。 早在她往暗巷里冲的时候，就通知了小冯过来拍摄证据。 毕竟也是一百八十斤的男人，如果她们两打不过，小冯这个壮劳力还能来解围。 她一向不打无准备之战。冲锋之前，便想好了兜底退路。 李副总眼神慌乱一阵，又恢复镇定：“那么黑你怎么能拍这么清晰的？假的！都是假的！你们合伙敲诈我！” 小冯冷笑一声： “这几年你几乎把所有工作都丢给我，连公司最前沿的技术产品都搞不清了吧？” 他举起手机展示： “这台手机搭载的就是王氏最新研发的AI图像解析程序‘灵瞳’，可以还原人眼看到的画面，自动调节细节曝光，所见即所得！”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全新的宣传方式吗？好刺激，王氏AI的灵瞳，我算记住了。” 小冯接着在手机在捣鼓一下，又投屏一条视频。 还是原来的画面，只是后半段配上了乔烟然的录音，严丝合缝，情节更加清晰。 李副总的脸扭曲一阵，忽然狞笑道：“哈！露出马脚了吧！她录的音频你为什么会有？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陷害我的！” 周可把手机捅到李副总眼前：“因为乔工刚把音频发公司大群了啊。” 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老李？！我听到她喊李德润！] [之前不是还说有小姑娘敲诈勒索他，被他识破辞职吗？现在一看真相可能并不简单！] [老李？这是真的吗？] [好恶心！我老早就说李德润对我动手动脚，你们偏说不信，说他是个好人！现在有证据了吧！] [佩服这位姐妹，大胆曝光职场性骚扰强奸犯！我就关心已经抓进去了吗？] [姐妹好骂！我老早就想骂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了！] “叮咚。”大群里，小冯又发上刚刚的视频。 他笑眯眯道：“李总既然说我们陷害他，证据是AI伪造的，那就放群里让公司的技术大拿们验验货咯。” “你——”李德润的酒彻底醒了，这时他才感到害怕： 要么不留证据；如果对方留了证据，他可以伪造文件，告诉对方鉴定结果是AI伪造，逼迫她放弃； 如果无法开伪造证明，他就利用自己在公司的好名声反向污蔑。 小姑娘脸皮薄，这一套组合拳，无往不利。 然而现在，三个小员工合力一顿速度连打，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所有招数便已全数用尽！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嗡震个不停。 不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是公司大群里疯了一般的刷屏！ 李德润冷汗直冒，死死攥住衣角，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没有…… 没有！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台下人群投来鄙夷愤怒的目光，他们举着手机，拍下他狼狈地丑态。 李德润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一切都完了。 他即将迎来真正的，全方位的，社会性死亡。 *** 警察把灰头土脸的李德润押出酒店大门时，得到消息的王总才匆匆赶到。 他似乎是刚从友商的酒桌上下来，没穿外套，解开一颗扣子的白衬衫裹着劲瘦腰身，俊朗的眉目紧锁，迈着一双长腿风尘仆仆。 李德润一见他，灰败的眼睛里霎时间闪过光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凄哀嚎叫： “王总！小逸啊！李叔我是冤枉的啊！我和你爸爸认识那么多年，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创业也是我给你投资的，你要帮帮李叔啊！” 周可眉头紧蹙，想着警察都来了，任务还没结束，多半王总就是变数了。 她正要去劝一劝王总“大义灭亲”，却见王总方向偏转—— 向着她而来了。 “这怎么回事？”男人面沉如水，虚虚指着周可锁骨间。 她低头去看，这才发现，之前烫伤的结痂被蹭开了，脖颈下一片血肉模糊，衬衣都染红几分。 “啊，李总弄的。”看着吓人，其实并不很疼。她更关心的是： “这算工伤吗？”有没有赔偿金？ 王总：…… 王总面色一沉。周可乖觉闭嘴。 也是，股东变法制咖，哪家老板还有心思管这种琐事？ 只见王总转身，捋着袖子走向李德润。 李德润大喜：“小逸，你先找律师把我保释出来，我马上就能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就这两个小件——” 砰！ 一记老拳狠狠砸在他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霎时间鼻血飞溅，牙齿腾空！ 第10章 打工人没有520 接下来，周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账户余额增加8%，经验值+100，再完成4个任务就能晋级lv03，还望宿主再接再厉！】 坏消息是： 王氏集团出了两个法制咖。 大BOSS王逸因当街殴打嫌犯李德润，被当场逮捕，喜提拘留。 周可隔着铁栏杆叹气：“王总，冲动了。” 她向民警要了创口贴和碘伏棉棒，递给王逸，示意他处理手上揍人留下的伤：“擦擦。” 王逸双手捂着脸，好久才放下，面色阴郁地把手直接递出去，示意周可给他擦。 “不过我理解。”周可一副贴心大内总管的模样，给他清理伤口，贴创口贴。 王总倏然抬起脸，隔着栏杆看她，面色复杂：“你理解？” 周可四下看看，乔烟然可能被叫去做笔录了，不在这里，她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 “乔工叫老畜生欺负了嘛，王总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她比了个大拇指：“真男人！” 王总嘴角微微抽搐：“乔工？”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栏杆上：“你放心，我护着呢，没让老畜生占便宜，还给了老畜生两脚，嘻嘻。” 李德润不在警局，直接被拉去医院，上下一起治。 看在她护花有功的份儿上，不知道能不能给发个奖金呢？出差补贴多一点也好呀！ 周可贴满怀希冀望向王逸。 王逸却指了指她锁骨处的伤：“问过律师了，你这，不算工伤啊。” 周可：！！！！ 就这？！ 为了王氏集团的存续，为了他小青梅的安全，殚精竭虑一整晚，换来的就是这个？！ 打工人的心酸涌上心头，周可把手上创口贴一扔，霍然起身，转头就走。 呸，亏她还想安慰一下失恋的他，真是圣母心上头了！ 狗比资本家！不配谈恋爱，只配挂路灯！ 她把步子跺得震天响，任谁都看出来心情差极了，推门都又猛又快。 “哎哟！” 不防门外站了人，被她一下子怼在了鼻子上。 周可眼疾手快，赶忙拉住把手，气势顿消，营业版周可上线，点头哈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你没事吧……魏云？” 门外，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夹着公文包，揉了揉泛红的鼻尖，双眼一亮：“小可！” 他迎上来：“部长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捞一下老板，没想到你也在啊！” 民警走来给王逸开笼子：“你们律师谈好了，王逸可以走了。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啊！”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魏云和周可并肩在前，王逸一个人落在后面。 魏云悄声问：“……好歹我是法务部的，你是特助，他是咱俩老板。就这样把他丢后面，不好吧？” 周可冷哼一声：“我今天没有拍他马屁的心情，要拍你自己去。” 忽然，她指着自己锁骨上的伤诘问：“就是你和王逸说我这不算工伤的啊？” 魏云慌忙摇手：“我什么级别！我进公司就没和大老板说过话！” 察觉到是自己迁怒了，周可泄了气，语气也带上一丝歉意：“……你怎么会在S市？” “你忘啦，我老家这边农村的。”魏云温和地笑起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之前，我妈妈见过你，她很喜欢你的，这次还问你什么时候再上家玩去……我说你喜欢喝鸡汤，她养了好多老母鸡呢！” 他有些扭捏地拽了拽周可衣袖：“小可，今天是520呢，我们不期而遇，是不是很有缘分。” 周可心头一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拂开他的手，凉凉开口： “魏云，我是不是明确拒绝过你？” 魏云俊秀面容上温暖的笑意淡下来。 “之前你说你母亲病重，我是代表公司探望，你骗她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就已经拒绝过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可不经意望了一眼身后： 王总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不在就好。 她不想被看笑话。 魏云焦躁地挠了挠头发：“可是我们真的很合适啊！你看公司里其他同事，都是城市户口，家里一个比一个有钱，就我俩是寒门辛辛苦苦读上来——” “别人不是辛辛苦苦读上来的吗？怎么你家穷你还骄傲上了？” 好烦。 好烦好烦好烦！ 她的人生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塞这种不知所谓的男人进来！ 周可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满眼不能理解： “首先，我不喜欢你；其次，穷就想办法变有钱，不是找个一样穷的绑在一起同归于尽！” 她掉头就走，听到魏云在身后喊： “小可！我能怎么办？其他女孩子都嫌弃我家穷有负债，你怎么也这样嫌贫爱富？！” 周可站住脚猛然回头，脸上森冷地厉害：“我不能嫌弃你吗？” 她当然知道魏云的意思：因为她家条件太差，连嫌弃他的资格都没有。 呸！ “我连我自己都嫌弃！” 她说的话尖锐得刺耳： “穷就是原罪！就因为我穷，才会沦为你这种人挑无可挑的兜底选择！” 喘息稍定，她冷声道：“还有，喊我周特助。我们没那么熟。” “今天是520！”魏云锲而不舍：“别人都成双成对的日子你都不会觉得孤单吗？我们报团取暖不好吗？” “打工人没有520。”周可社言畜语： “今天是星期三，工作日。” 她没再管魏云，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可恶。 本来今天完成任务有外快拿，又白嫖一顿海鲜大餐，心情很好的。 大脑闹哄哄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好在，从这里还能看到警局的红蓝光，很是安心。 周可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系统奖励的钱已经到账，这才感觉心情平复许多。 就算这个世界遍地霸总有钱人，就算她是系统钦定的NPC，她也不是为了衬托别人而存在的。 谁也别想拉她沉在谷底！ 忽然，暗巷中传来男人危险的声音： “躲我躲到C市，乔烟然，你可真本事！” 周可：！！！！ 她猛地贴墙站好，尽量不放出一点声音。 不远处，巷子里两道人影交叠，缠绵悱恻。 “司寒宵，你放开我！” 不是吧，剧情都被她打乱了，为什么这一PA还会上演啊！ 【因为《她比蜜甜》是肉文啊。剧情什么的无所谓，肉才是关键。】系统好心解释： 【而且今天是520特典番外，绝对不能省掉的。】 “回来吧，来我公司，我给你组建一个人工智能驾驶技术团队，你做主导，好不好？” “……学长的公司更适合我。” “学长！呵，叫的好亲密啊。喊我就喊全名？” 周可悄悄后退，忽然背后碰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她吓了一跳，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胸腔共鸣震在她身上： “你不打车回酒店吗？” 一回头，王逸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第11章 来自王氏总裁的正义铁拳！ “嘘！”周可抬手捂住他嘴，按在墙上，示意他往巷子里看。 刺啦！布料撕碎的声音。 周可眼前忽然一黑，伸手一抓才发现，是王逸捂住了她的眼睛。 周可很不解，捂她眼睛干嘛？第一她成年了，看520肉文特典不犯法； 第二，为什么要看，他们不是应该走吗？！ 难道王总有看心上人和……的癖好？ 第三，撕的不是乔烟然的衣服吗?他该蒙自己眼睛才对吧！ 这时，传来司寒宵娇羞的声音。 等等。 嗯？ 司寒宵娇羞的声音？ “啊，烟然，你做什么？” 乔烟然还带着哭腔，语气却坚定：“司寒宵，今天有人教我，我辛辛苦苦读十几年书，不是来被你玩弄享受的！” 刺啦！ “我是要来玩弄享受你的！” 周可：……啊？ 司寒宵语气有些慌张：“等等，烟然，啊……唔……万一有人……” 乔烟然吸了吸鼻子：“有人，你不是更兴奋了么？” 周可：……啊？？？ 乔烟然：“你也很喜欢不是吗？坏东西……” 司寒宵：“啊~唔……” 周可：…… 司寒宵：“……这里也要~” 周可：……………………………… 周可悟了。 她的确不是为了衬托别人而存在的。 她是为了成为主角PLAY的一环而存在的啊！ 那边的声音越发无法过审，周可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感觉都要把王逸的手掌烫伤了！ 为什么！ 她只是个矜矜业业的NPC，为什么会和反派男配躲在这里听男女主壁角啊！ 终于，巷口传来停车声，王总揽着周可几步冲上车，不管反应过来的那两人如何慌乱。 小冯一扫之前的满脸菜色，正喜气洋洋地在车上跟着电台音乐晃，起步后一看后视镜： “咦？乔工？我停车带——” 后座，王总和周可拍着前排座椅异口同声： “走！！！” “走！！！” 小冯一个哆嗦，车子重新加速。 他瞄一眼后视镜，忽然噗嗤一笑： “哇，王总，周姐，你俩脸好红哦。” 两人不约而同咳嗽起来，王总率先解释： “咳咳咳，一走动就会被发现，不如把车叫来直接上车走，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免得尴尬。” 周可：“咳咳咳，王总思虑周全。” 小冯：“你们在说什么啦？”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没什么。” “没什么。” 一曲终了，电台切上一首粤语情歌。 “嘿，今天520呢。”小冯摇头晃脑：“虽然还是单身狗，但是今年520格外快乐呢。” 周可知道，他是在为李德润终于伏法而快乐。 为了不破坏这份快乐，自己“只有工作日没有520”的社畜发言也没有出口。 无言片刻后： “……魏云，是你男朋友啊？”王总漫不经心问。 周可一愣，摇头：“普通同事。”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家庭贫困，而个人能力强，在外人看来，十分般配，便有人牵线。 只有周可知道，被庞大的家庭负债拖累的黑洞，不是现阶段他俩个人能力可以弥补的。 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只是雪上加霜。 这种无聊的，可笑的，连感情都称不上的联系，她不想说出来做谈资。 车里再无人说话。电台情歌咿咿呀呀地唱，王逸看着窗外路灯出神。 突然，“咚”一声轻响。 周可睡着了。 头敲在车窗上，随着颠簸摇晃撞击。 咚咚咚咚，跟个小木鱼似的。 夜深路不熟，小冯专心致志开车，没有往后望。 王逸不着痕迹往中间挪了挪，伸长胳膊一勾，温暖的身体便顺势倒在他肩上。 低头看去，她的眼下有乌青，一向利落干净的马尾散出些碎毛，锁骨上的伤没有上药。 破破烂烂，可怜兮兮。 王逸拿出口袋里刚刚去药店买的药，拧开。 看看受伤的位置，又觉得不合适。 拧回去。 最终还是把药轻轻放进她口袋里。 小冯跟着电台情歌轻轻哼唱，粤语不伦不类，调子荒腔走板： “情人节不要说穿只敢抚你发端 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车里取暖应该怎么规劝 怎么可以将手腕忍痛划损 人活到几岁算短失恋只有更短 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 ……” *** “废物！” 厉铭深一把将报告砸进负责人怀里： “我不在两天，厉氏的股价就跌成这个样子？！” 贩卖器官和拐卖大熊猫都是十分严重的刑事案件，加上他本人的确有些微不足道的案底—— 总之，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AI峰会的最后一天了。 副总臊眉耷眼，又有些不服气： “这——厉总，你知道大众对法律底线是格外敏感的，谁叫你爆出了贩卖器官的丑闻啊……” 厉铭深：“那是谣传！谣传！我不都放出来了吗？！” 副总：“……还有贩卖大熊猫……大熊猫粉丝的力量可是很吓人的……” 厉铭深：“我要把这些造谣的人全告了！” 副总：“……人家有你现场视频的……话都是你自己说的……” 厉铭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天，他只顾专心对付余安安那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姐姐，等网上视频爆出来，才发现： 拍摄角度，竟是他们一行三人中，那个怯生生不起眼的小丫头！ 大意了啊！ 厉铭深：“……这两天AI峰会现场情况怎么样？我们新品发布反响如何？” 如果反响好，多少可以拉回一点股价。 听到AI峰会，副总一扫之前的阴郁，面露喜色：“正要和您说这事！” 他掏出平板，向厉铭深展示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头条无一例外都是： #王氏集团资深高管性丑闻，数年间受害女员工高达8人！#【爆】 两天前上榜的#厉氏总裁疑涉嫌贩卖器官，已被警方带走#，已经被挤到了第二位。 副总道：“前天晚上AI峰会现场爆出来的新闻。公关部想用这条新闻对冲您的负面消息，给买了热搜，一下子就爆了！” “经过两天发酵，现在全网都在讨伐王氏集团。要不是转移了大家视线，我们股价跌得更厉害！” 他殷勤的展示K线图：“您看看，王氏集团股价跌得比我们还凶呢！” 事已至此，只要他们厉氏不垫底，就是逆袭成功！ 厉铭深点开热搜视频，邪魅一笑：“呵，好——” 忽然，他在视频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个冲上舞台喊报警的女人，不是余安安的姐姐吗？ 余安安……对了，她工作的地方不就是王氏集团？ 巧合？ 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厉铭深开始回想王氏集团相关的信息： 上市没几年的小公司，做AI引擎研发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应用功能，好像今年也开始搞游戏了，倒是和厉氏的业务重合。 但是体量和市场占有都很小，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原来如此，正面市场拼不过他，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是吧。 一定是王氏集团的阴谋，他们在利用他的软肋！ 可恶！ 厉铭深面沉如水地不断刷新页面。 看着头条后面的讨论数不断翻新上涨，他内心愤怒翻腾，却也涌起一丝暗爽。 一个上市几年的小公司，也胆敢戏耍到他头上！ 呵，王氏集团，活该你成为我厉铭深的垫脚石！ 手指按下又松开，页面再次刷新。 ……咦？ 头条怎么，变了？ 原本的王氏性丑闻下跌到第五条，现在高挂榜一的是： #来自王氏总裁的正义铁拳！# 什么鬼？！ 厉铭深连忙点进去。 视频里，肩宽腿长的王逸气势汹汹上前，一记老拳，将前个头条里众人唾骂的李德润打得鼻血飚飞！ 伴随着激昂的“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王逸被一旁警察迅速按压在地。 同样都是被警察制服，和之前厉铭深视频里千篇一律的狂轰烂骂不同，王逸视频里的弹幕，却完全是另一番风景： [爽啊啊！！！！上个热搜有多恨这老毕登，这个热搜就有多爽啊啊！！！！] [这是王氏大老板？卧槽这么帅！从外形到行为都好帅！你们公司还请什么形象代言人啊，老板自己上！] [看得出来王总是真的很气了，浑身肌肉都要绷破衬衫了，嘶哈。] [冲动了，不提倡这种行为。不过拘留就罚得有点重了，判他穿这身拍个扭腰跳舞视频给广大网友们谢罪吧。] [清汤大老爷！] [替我老公谢谢大家的厚爱，手打疼了正在我怀里撒娇呢。] 评论区更是精彩： [算半个知情人，这老登在公司欺上瞒下，口碑一直还不错，根本没人想到他内里脏成这样。我们公司大群都炸了。] [在现场。一开始老登还想让王总捞他（听说他算最早的投资人，有点人脉关系）。但是王总气得饭碗都砸了（参考曹操砸碗哈哈哈），又看到同公司女同事受伤，大概热血上头，上去就是好打。这是连老登的人脉资源都不要，也要坚持送他坐牢的意思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切割关系的作秀，但起码态度给的很坚定彻底，比厉氏那个不清不楚的公司公告好多了。] [王氏集团？没什么知名度啊，刚去搜了一下，好像上市没几年，研究成果和产品竟然还挺多挺新的，价格也不贵，发现新大陆了！] [呜呜呜呜有这样的老板，工作起来一定很安心吧？摆烂暂停，我去王氏投个简历！] [厉氏？法制咖好意思和王总比？别来沾边] 厉铭深：……怎么还有拉踩他的！ “厉总！”副总颤抖着捧上手机： “王，王氏集团股价……上涨了！” 第12章 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哈哈哈哈！哪个冤大头帮李德润买的热搜？”小冯笑得差点从餐桌上滚下去。 今天是峰会的第三天。 得益于第一天的爆炸新闻，王氏的展位成了热门景点。 四人已经完全将李德润的事情抛之脑后，只顾接待一波又一波客人，谈合作、聊技术，甚至还有打听案情的，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中午一点，人才少了一点，可以交给策展公司维护，让他们腾出空来吃饭。 此时，坐在酒店包厢里，小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我本来还怕这波黑流量发酵时间短，反转热度蹭的不够呢。就这传播速度，明显不是自然数据啊！” “直接便宜我们，股价一直涨不说，王总都成全网老公了！” 乔烟然噗嗤笑出声，王总猛扒一口饭掩饰尴尬。 周可忽然道： “是厉氏。” 她咬着筷子，吃的心不在焉，只顾低头看手机： “厉氏把他们AI峰会发布的产品刷到热搜第四了。” “之前厉铭深被抓让他们股价狂跌，他们亟需控制舆论挽回股价。” “李德润的新闻和厉铭深的性质类似，都是踩法律底线，完美的标靶。” 周可抬头看王总：“现在我们反转了舆论，厉氏股价又开始下跌。以厉铭深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已经记恨上我们了。” 小冯担忧地皱起眉：“啊，那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趁他病，要他命。”周可夹起一块红烧肉： “必须要把厉氏这波股价走低时间延长。” 她意有所指看向王总。 王总准备好抄底厉氏股票了吗？ 王总点了点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小冯，联系秦氏宣传部。” 小冯迷茫：“……秦氏？为什么？” 周可道：“我们都靠宣传老板股价口碑双翻身了，他们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作为合作伙伴，我们自然要好心提点一下咯。” 说着，她把红烧肉丢进嘴里，仿佛那是厉氏一般，狠狠一咬！ *** “废物！” ipad被狠狠砸进宣传部长怀里： “花了那么多钱把产品砸上头条，才不到半小时就被顶下来了？！” 宣传部长欲哭无泪：“我们哪里想到，秦氏也来掺和一脚啊！” #秦氏总裁亲手抓罪犯也太帅了吧！#这条热搜横空出世，目前排在王氏集团一正一负两条爆款热搜后面，位列第三。 而厉氏好不容易刷上第四的产品热搜，被挤下了头条榜。 视频其实和最早那条负面头条视频差不多，只是那条视频是现场参会人员发的，都知道秦总身份，乖乖替他打码了。 而这条则是秦氏公关发出的高清无码视频，秦总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配上制服李德润时候利落干脆的动作，瞬间引爆网络！ [够了！能在秦氏这样的大公司工作已经很过分了，吃的这么好竟然还对我们藏着掖着！这样的总裁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分享！]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好他妈帅！！！这一身正气！我要买他家股票镇宅！] [是我认为的那个秦氏吗？我只知道他家网游好玩，不知道他家总裁也这么好玩（bushi] [老公！不是说好结婚后就不抛头露面的吗？不乖，晚上回去罚你~] [在现场，上一秒用磁性的声音演讲，下一秒就能徒手抓贼，这反差，这张力，谁懂啊啊！！！] “厉总！”副总颤抖着捧上手机： “秦，秦氏集团股价……也上涨了！” 厉铭深一把将他手机打飞：“我管他股票涨不涨，我们的股票呢？！” “还……还在跌……” 厉铭深深吸一口气，一旁市场部主管小心进言：“……或许我们换个战场？” 厉铭深睨他一眼：“说。” “这次AI峰会，各家都发布了自己的新技术，新产品。我们的AI图像互动滤镜APP'真实之眼'也是本季新品主推，之前就和APP商城谈好了主页推广和折扣。要不我们把折扣力度再加大一点，再推广一下，下载量上来之后，宣传也会更有力度的。” 舆论拼不过，拼产品下载量，这的确是条路子。 而且，下载量背后，可是真金白银的流水，他们的产品久经市场考验，王氏这样的小公司绝对比不过！ 厉铭深大手一挥，此事敲定！ *** “咦？”乔烟然惊叫出声：“厉氏新上的那个真实之眼，竟然降价了25%！那我们的'灵瞳'完全没有价格优势了！” 此时，四人已经圆满完成本次S市AI峰会之行，正在开车回C市的路上。 驾驶座上的小冯“卧槽”一声：“工作四年，终于碰上一回商战了。周姐，厉氏这波降价明显就是针对'灵瞳'吧！” 周可刷着APP商城，思索片刻：“厉铭深记仇，舆论场上丢的面子，他想在产品下载量上夺回来。” 乔烟然是主程序，灵瞳对她来说就跟亲生孩子一样可贵，此时还是下定决心道：“……要不，我们也降一点？” “厉氏既然降价了，说明他们已经预留好了打价格战的资金，会跟着我们继续下调；但我们并没有这么多资金储备。”周可实话实说。 王氏集团虽是上市公司，但到底不如厉氏这种几代传下来的家族企业资金雄厚。新品推出正是资金链回血的时候，不能盲目压价。 小冯有些急了：“那怎么办？王总——” 他侧脸一看，副驾驶的王总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立刻放低声音：“……周姐，要把王总叫醒吗？” 周可看着前座放松微垂的手臂。 “……不用。他这两天累坏了。”她敲着车门思考片刻道： “小冯，介意公司拿你出个镜么？” ***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一群高管面露菜色地围着显示屏看一段视频： 被秦总反绑手臂形容狼狈的李德润身前，小冯举着手机，一身正气地向台下观众介绍： “这台手机搭载的就是王氏最新研发的AI图像解析程序‘灵瞳’，可以还原人眼看到的画面，自动调节细节曝光，所见即所得！” 后面跟上王氏集团最新发布的灵瞳APP宣传视频，最后出LOGO标题： 灵瞳AI图像解析APP，所见即所得，细节见真章！ 视频播放完毕，自动回到社交媒体页面，官方号的文案意有所指： @王氏集团：‘灵瞳’：再黑我都看得见！现已上架APP商城，暗光环境里的火眼金睛！ 消息还挂在热搜上呢，要想看原视频点击就到，网友这一波热闹凑的可是非常有参与感，评论区瞬间9999+。 市场部经理战战兢兢：“……APP商城上，灵瞳的下载量……已经超过真实之眼了……” 顶着厉铭深能杀人的眼神，他冒死补充一句：“……而且他们没降价……” 咯吱，咯吱。 经理好奇抬头： 啊，是大BOSS颌关节鼓动，正恨得咬牙切齿呢。 “天凉了……”厉铭深眼光沉沉，从喉咙里发出冰冷压抑的诅咒： “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副总看看窗外。 五月暮春，柳长莺飞，正值傍晚，落日熔金。 低头悄声问市场部经理： “……还要等好久才天凉呢……” 市场部经理早已被刚刚的死亡汇报吓得汗流浃背，此刻脑子一片浆糊： “……可能是这个PLAN不着急，晚点再执行的意思？” 副总深觉圣意难测，讳莫如深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第13章 王总也用优惠券？ 【嘀！检测到关键台词：“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检测到《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男主厉铭深对王氏集团恨意值上升10%，天凉王破概率增加7%。】 【嘀！检测到王氏集团舆论影响力上升、股价上升、产品占有率上升，企业综合实力上升，抵御风险能力上升。天凉王破概率下降7%。】 【计算结果………………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风险级别：安全。无任务触发，不予警报。】 *** “啊，好累……” 周爽往商场长椅上一瘫，一旁的周可替她把最后一沓子传单发了，不赞成地皱眉： “你已经高二了，好好准备高考，钱姐姐会搞定的，不用你周末出来兼职。” 周爽和周可长得很像，也是身材高挑，五官秀丽，只是更显青春稚气。 周可心疼地用餐巾纸擦去她额头的汗珠。 周爽捧着兼职奶茶店送的柠檬茶，也不反驳，只讨好地冲她龇牙一笑。 真好啊，疲惫也是这么青春洋溢； 不像她，即使周末，身上也萦绕着腐朽的班味儿。 陪妹妹做完兼职，两人在商场简单吃了顿午饭。 吃到一半，周爽才支支吾吾说有想看的电影。 周可心里疼得厉害，自己五岁以前还算过过几天好日子，但妹妹自出生面对的就是支离破碎的家庭和高额负债，连看一场电影都觉得是天大的罪过。 当即买了两张票，爆米花可乐周爽拦着没给买，只买了两瓶矿泉水。 然而，广告都没看完，就听见系统上工的声音：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沉溺在你的海》 网文平台：LL网 剧情类型：狗姐恋、大女主、心机绿茶男、甜宠 危机概况：女主鹿筱被家族逼迫，与王总相亲，认为王总是普信油腻男，顾少认为这侮辱了鹿筱，誓要天凉王破！ 任务：请提升王总在男女主眼中的形象，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周可：……仅仅是看不惯就要天凉王破吗！你们到底是男女主还是逆我者亡的大魔头啊！ 吐槽着，吐槽着，时光倒退回20分钟前，妹妹不好意思地戳着面条：“姐，最近上映的那个……” 周可已经掏出手机果断买票，取票码连50块钱红包发过去：“看！爆米花可乐奶茶想吃啥买啥！” 说完一抹嘴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还没说哪部——”周爽一看手机，噎住： “……但是为什么只买一张，姐你不看吗？姐你去哪？” 周可回头，面露悲苦： “成年人是这样的，会在欢乐的时刻突然开始加班。” 在系统的指引下，周可很快找到商场一楼的咖啡店。 不知道王总和对方到了哪一步，周可先猫着腰躲在门口偷窥。 隔着玻璃，能看到王总正在吧台买咖啡。 今天的王总没有平日在公司西装革履金丝眼镜的人模狗样，牛仔裤白衬衫，搭配上有些乱糟糟的发型，看起来就像赶早八的大学生。 的确算不上什么精英形象，但底子在那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油腻”吧？ 正疑惑间，周可从他手机屏幕上看到一闪而过的金色。 嗯？这个形状……这个排版……还有这个金币和大转盘…… 这不是她朋友圈分享的助力优惠券吗？ 王总也用优惠券？ 王氏集团破产，系统没通知她？! 不对，相亲用优惠券，她算知道为什么会被女主认为是“油腻男”了！ 不待细思，便有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率先推门。 周可立刻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去。 王逸端着两杯咖啡往一处卡座走去，周可立刻在他转身后，来到卡座斜后方的位置坐下。 接着，她从包里掏出小化妆镜监视卡座的情况。 王逸坐下没多久，美人踩着七厘米的高跟，脚步铿锵有力地走来。 打薄的碎发贴着面部轮廓，是极考验人五官的发型。幸好，她立体浓艳的五官足以撑起。 美人声音动听：“请问是王逸吗？” 王逸起身，礼貌地请她坐下，将咖啡推到她面前。 美人四下打量咖啡厅的环境，有些嫌弃地只坐了三分之一屁股。 【鹿筱出身富贵，往上数五代都是富豪，但她不被家中长辈喜爱，因此被逼着与平民出身的王逸相亲。】 按照系统的解释，与王逸相亲这件事本身，对鹿筱来说就是一种侮辱了。 嗡嗡，王逸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低头看消息，再抬起头，脸上露出僵硬的笑意。 周可：这是怎么了？ 系统：【他妈让他热情一点。】 王逸：“鹿小姐今天真是美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与你相会真是我的荣幸！” 周可：……咦惹，已经油到我了。王逸智商也正常啊，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系统：【1、剧情设定；2、他完全没有相关经验，这是介绍人发给他的应急相亲语录。】 周可：……原来还有盼着双方千万别成的介绍人，2也算是剧情设定的一种吧。 鹿筱显然也被油到了，一脸尴尬地笑笑，低头发消息。 忽然，她猛地站起身。 周可：又怎么了？ 系统：【按照剧情，是男主顾宇安也到了咖啡厅，鹿筱知道后十分惊讶。】 站得太急，七厘米的高跟鞋被桌角一绊，鹿筱踉跄着往前一跌。 王逸眼疾手快，立刻伸长胳膊扶住鹿筱。 但是不巧，小臂搁在她胸口处。 王逸急忙抽手道歉，但鹿筱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周可：啧，又是剧情设定？ 系统：【是的，剧情设定。】 一番兵荒马乱后，双方终于进入自我介绍环节。 “你好，我叫鹿筱。”鹿筱的介绍到此为止。 王逸倒也不在意，眼神有些呆滞地棒读起来：“你好我叫王逸，今年28岁，C市本地人，A大毕业，目前名下有一家科技公司，前年刚刚上市，年利润在XX亿到XX亿之间……” 周可：……他是在背个人简历吗？ 系统：【嗯。他妈让他连夜背的。】 实在是无趣到极点的自我介绍，鹿筱已经重新开始刷手机了。 系统贴心地为周可打开剧情监控，此时的鹿筱正在和男主顾宇安发消息。 安：姐姐，你离他远点！这人手脚不老实！ 鹿：嗯。也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人家只是帮忙扶我一下。 安：呸！男人最懂男人，他就是故意的！ 安：姐姐，你好久没回我消息了，和他聊天这么开心吗？ 鹿：没有。他在自我介绍。好长，我困了。才说到公司利润XX亿。 安：救命！好搞笑的男人，他不会以为这么点钱很值得炫耀吧！根本还不够姐姐一年的零花钱！ 周可提出了疑问：女主不是不被重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零花钱？ 系统：【没有亲情、家庭破碎，因而性格忧郁中带着坚强独立，但从不为钱发愁的富贵大小姐。书中是这样的设定。】 周可不理解：一年能给我这么多零花钱，再破碎的家庭在我心里也是温馨可爱，就算爸妈是死的，我也能天天三炷香强续亲情。 系统：【所以你只是NPC，当不了主角。】 安：拒绝他吧姐姐，你要小心别被这样的凤凰男缠上，不然这辈子都不得解脱！多半是看上你的钱了！ 鹿：嗯。我有分寸。他眼睛都黏我身上不动了，刚见面就回绝恐怕会伤他的心。好了，别担心了小朋友。 安：我不是小朋友！我21了！ 鹿：在我眼里就是小朋友。 安：我十五岁你说我未成年，我成年了你还说我小朋友，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认为我是个成熟的男人？ 鹿：你看王先生28岁，就很成熟。 周可看懂了：……所以王逸是他们PLAY的一环是吗？ 系统：【你在惊讶什么？你不也是吗？霸总言情里，除了男女主的一切都是他们爱情PLAY的一环啊！】 安：……我生气了。你把语音打开，我要亲耳听听这个普信男有多成熟！ “……所以很抱歉，麻烦你来这一趟，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王逸说。 周可和鹿筱，以及某个坐在咖啡厅角落的男人，同时抬起了头。 ……谁说不合适？ 第14章 哼，自抬身价的小伎俩 【按照剧本，王逸是要死缠烂打的，之后天凉王破概率会达到55%。但是上一轮王逸走剧情的时候就先主动拒绝了，这样反而更加激怒了男女主，天凉王破概率不降反升，到了61%！】 周可却一惊：王逸为什么会改剧情？ 【据我所知他是没有系统的，大部分剧情设定的言行都会遵守，每次时间回溯他也毫无察觉。应该是蝴蝶效应，你绑定我之后，已经影响了几位主角，王逸是配角，被波及也正常。】 【这不重要，总之，不要让王逸再激怒他们了呀！】 周可：别急！我在思考！ 死缠烂打会激发天凉王破，这她能理解。 为什么主动拒绝也会呢？ 从剧情的角度理解，男女主这里对王逸形成了一个打脸油腻普信男的爽点，但因为王逸的主动拒绝，这个爽点消失了。 是因为这个，所以生气的么？ 鹿筱的错愕只有一瞬间，随即她皱起好看的眉，声音清冷：“你耍我？” 王逸连连摆手：“虽然是被逼无奈才来相亲，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对你抱有极大的尊重和歉意。真是非常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他越解释，鹿筱的脸色便越难看，半晌，她抱起臂膀，凉凉开口： “我知道，和鹿家相亲，对你来说的确会很有压力。我自然不可能跟你结婚，但你也没必要编造一些盈利额多少、或者不适合之类的谎言来给强行给自己撑场面。知道吗？这在我看来非常可笑。” 鹿筱美丽的眼眸轻蔑地在王逸脸上扫过，眼神里的含义呼之欲出： “我知道，你爱死我了，但你自卑得不敢说吧！” 王逸：……？ 周可：……？ 周可：普信男指数爆表了啊！这个女主没问题吗？ 系统：【是的没问题的。近年来比较流行这款大女主，就是要自信，要主动，要反男凝。】 周可：我懂你的意思，自信主动反男凝的女孩子非常有魅力我赞同。但这位看起来完全就是性转普信男啊！ 系统：【那是作者笔力的问题，你和我抱怨也没用。】 鹿筱冷笑：“好了，你买咖啡甚至用的优惠券，以为瞒得很好我没看见吗？别硬撑了。” 她把面前一口未动的咖啡嫌恶地推远：“30块钱的咖啡，狗都不喝。” 王逸默默把递到唇边喝了一半的咖啡放下来。 【如果王逸在此时保持安静的话，天凉王破概率固定在9%，我也不会触发警报。】系统说。 所以王逸开口了： “看来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家庭、资产固然是鸿沟，但仅就人而言，鹿小姐也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玫瑰很美，但总有人喜欢满天星，不是吗？” “哼！”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什么喜欢满天星，叔叔，你是买不起玫瑰吧！” 【这就是男主顾宇安，一款年下小狼狗，护姐狂魔，请注意不要激怒他。】系统提示，【话说你怎么还不出去？】 周可：……我认识他。 【你认识男主？】 两年前，王氏和顾氏有过合作。她调查背景资料时看到过这位小少爷。 周可：是个很聪明也很勤奋的上进富二代，不像这么…… 系统：【注意你的言辞，这位可是尊敬的男主大人。】 周可：无脑。 系统：【……】 周可：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多少应该认识王逸，就这样得罪可能的合作伙伴，顾氏集团估计也要二代而亡了。 系统：【这是糖啊大姐！原本清冷理智的天才少年，却为了鹿筱忘记一切逻辑，成为无脑舔狗，你怎么还不嗑？你连王逸和乔烟然这种邪教都嗑得起来！】 周可：我是猪吗？什么都吃得下口。 她算看清楚了，霸总文也是不尽相同的，比如这篇文的作者笔力不济，为了一口糖，连人设都是可以扭曲的。 顾宇安冷笑：“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姐姐？姐姐不但美丽，而且还这么聪明，她可是世界顶尖艺术院校的优秀毕业生，师从于世界级美术大师！你知道她一幅画能卖多少钱吗？” 王逸啜一口“狗都不喝”的咖啡：“这就是我不喜欢她的原因。” 鹿筱皱起眉来：“你在贬低我的艺术吗？” 王逸笑了一下：“我不懂艺术，无从评价。我说我不喜欢，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脱离了广大群众的，悬浮的东西。” 周可虎躯一震！ 她听到了什么？ 她竟然从挂路灯的资本家口中听到了“群众”？！ 王逸在对面两人逐渐茫然的目光里说： “我是做AI的，这东西说起来很高大上，但我的工作就是把它落地，让它惠及普通百姓。” “我的产品永远面向市场，面向最多人需要的方向。在我的观念里，无论是技术还是艺术，一旦脱离了最广大群众的需求，就已经死了。” “当然了。”他还是笑，笑得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宏大量的人：“你们有自己的阶级和乐趣，你们的艺术自然有自己的市场，鹿小姐的画必然在你们的市场里风生水起，只是既不能惠及民众，也不能产生任何实际利益罢了。” 鹿筱美眸圆睁，胸膛起伏。 她感到自己是被鄙视了，但王逸的所有用词和语气态度，都是尊敬而有礼的。 而且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的画作动辄百万上下，但只在那一个个私人的小拍卖会上出现，拍下她画作的人，有多少是欣赏她的艺术，又有多少—— 是为了买一个和鹿氏合作的机会呢？ 鹿筱哑然。 顾宇安看一眼失魂落魄的鹿筱，忽然一拍桌子：“不要以为讲两句看起来正确理中客的话，就能掩盖你没人要的事实了！哼，自抬身价的小伎俩，也就姐姐单纯会被你骗到。” 周可看到，王逸的眉头渐渐锁紧。 虽然够不上自己遇到的那些总裁男主“霸道”，但他从来也不是任人欺辱到头上的性格。 顾宇安：“姐姐，我们走！你可是鹿家的大小姐，才不会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王逸眼中难得出现在工作中才会出现的冷厉： “如果我现在报警告你侮辱我的名誉，你猜顾氏的股价明天会不会跌？” 男孩瞪大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气：“你敢威胁我？！” “威胁你？”王逸又啜一口咖啡： “你算什么，还在拿父母零花钱的小屁孩罢了。我在威胁顾氏，你可以把话给令尊带到。” 随着顾宇安的眼眸逐渐充血，系统的警报呜呜呜得响得周可脑仁疼：【与男主矛盾激化！天凉王破概率上升到89%了啊啊啊！】 周可不解：他还没毕业呢，怎么有能力天凉王破？ 【霸总男主啊！就算是三岁半的预备霸总都有能力覆灭一家跨国公司，这可是20岁的成年体！你搞搞清楚！】 周可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我其实一直有个办法，但可能会因此被辞退。如果你答应我保住工作，我就试一试。 系统哇哇大叫：【保保保！拼着我这个月积分绩效不要也给你保住!!】 周可一点头，终于走出藏身的卡座，来到三人身旁，微微欠身，堆起营业笑容： “王总，您在这儿呀，我找您很久了。” 剑拔弩张的三人齐刷刷抬头。 “听说您要相亲，Mandy女士、Linda小姐，以及Cecilia夫人都急了，联系不到您，便找到我这里，说是，如果今天之内不给她们答复的话，就要去寻短见呢。” 王逸微微皱眉：“……谁？” 周可轻笑：“啊，您在问什么呀她们都追您那么些年了。” 鹿筱：…… 顾宇安：…… 王逸：…………………… 第15章 打破主角的规则空间，让配角来主导这场游戏 王逸嘴角抽搐：“周可，你在胡说什么？” 周可立刻低眉顺眼地退下：“对不起王总，我这就走。” 她知道，会有人不让她走的。 果然，顾宇安扬起眉： “王总身上的桃花债都没摘干净，就来相亲？不是来骗婚的吧！” 退到一半的周可停住脚步： “桃花债？还请顾少爷解释一下，什么是桃花债？” 她的目光在顾宇安和鹿筱之间玩味儿地逡巡，吃瓜群众的眼光看得男女主眼神不禁开始闪避。 这些个霸总，为什么蹬鼻子上脸动辄就要天凉王破？ 周可大致总结了一下：因为他们这些配角太听话，太过遵守主角定下的“规则”了！ 男女主可以在感情有纠葛时和其他男女接触，配角这样做就是欺骗，凭什么？ 男女主没有对象，是洁身自好，宁缺毋滥；配角没有对象，就是资质低下，没有人要，凭什么？ 女主可以拒绝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人，配角却不可以不喜欢女主，又是凭什么？ 男女主所在的场合下，仿佛有一种剧情形成的场域，让他们这些配角不得不在主角的逻辑下，做出最有利于主角的反应。 而她现在做的，就是要打破主角的规则空间，让配角来主导这场游戏！ 不待回答，周可双手交叠在小腹，恭敬道：“我们王总为什么要骗婚呢？Cecilia夫人刚刚投资我们两个亿哦。不信您可以去查我们这季度财报。” 鹿筱瞪大眼睛，顾宇安则略有不可置信。 比他们更不可置信的，是王逸。 他瞪着周可，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你在说屁？ 在顾宇安和鹿筱看不见的角落，周可拼命冲他挤了挤眼睛。 接戏！我是来给你找场子的啊老板！ 而且，两个亿，你就没什么印象吗？ 半晌，王逸微微张嘴： 啊，两个亿，这不是刚刚合作的秦氏给的投资款额吗…… 王逸冲她一皱眉：秦总知道自己英文名叫Cecilla吗？ 周可露齿一笑：合作犹如联姻，秦总必然是我们冰清玉洁，温婉贤淑的大房。 她眼神示意王逸。 王逸的内心似乎正在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眉头要皱不皱，牙齿轻轻在咖啡杯边缘不安地噬咬。 最后，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个像素的头。 周可立刻上前，掏出手机示意王逸看。 “Mandy女士问，上周她送您的花，您喜欢吗？下周再给您加两株丁香如何？代表她坚持不懈的爱。” 屏幕上显示的是和市场部经理的对话。 市场部牧牛犬：周助帮我问问王总，灵瞳销量前两天暴涨啊！要不要追加两成营销预算再往上冲一冲！年度爆款！ 王逸啜一口咖啡，垂着长长的睫毛，淡定道：“嗯，她要送就送吧。但是告诉她不要期待什么结果，心意我领了。” 周可：“好嘞！” 手指翻飞打字： 特别无助周特助：追！不过王总说如果销量没有达到爆款，你们也不要有压力，本来就是个铺市场的小程序，目前宣传效果已经回本了！ 王逸看她一眼，嘴角微微笑了一个像素。 鹿筱和顾宇安看着两人你来我往间，就决定了一个痴心姑娘坎坷的感情之路，不禁微微怔愣。 顾宇安：“原以为你是个普信男……没想到竟还是个渣男！” 王逸无所谓地看他一眼：“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谁喜欢我，也是别人的自由。” 顾宇安嘶声，在鹿筱耳边低语：“……妈的，更渣了。” 周可继续当个尽职尽责的助理：“Linda小姐问，下周五能不能约您吃饭，想和您详细聊聊。” 屏幕上，是个刚加好友的山水风景画头像。 宁静致远：周特助你好，我是《今日财经》副主编林国福，请问下周五是否有幸能邀请王逸总做一个专题访谈，主题关于时下AI运用与发展方向的，大纲我稍后给到。谢谢！（双手合十emoji） 《今日财经》的林副主编，王逸也听说过的，笔杆子很硬，每每成稿都是业内传阅，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王逸：……你说的这个Linda，她有头发吗？ 王逸啜一口咖啡，语气慵懒：“行啊，她想聊就聊吧。总拖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定老地方。” 周可：“好嘞！” 手指翻飞打字： 特别无助周特助：谢谢林老师邀约！王总说他很荣幸！邀请您下周五晚上七点来悟真茶社，道一包间长谈细聊，请问时间是否OK？ 系统滴滴响起：【当前天凉王破概率已经降低到25%！请宿主再接再厉！】 王逸已经进入了角色，二郎腿翘起，慵懒地倚靠在卡座里：“不好意思，如你们所见，我的感情生活已经忙不过来了。” 顾宇安拉着还在愣神的鹿筱起身，愤愤然道：“呸！四处留情的渣男！” 周可微微鞠躬，微笑：“真是不好意思顾少，鹿小姐，我们王总是这样的，总是过于吸引异性的目光。这给我们的工作也造成了很多困扰。非常抱歉。” 顾宇安：…… 鹿筱：…… 王逸：…… 周可转向王逸：“王总，您今天下午还有面试新游戏美术主笔的工作计划，是否现在回公司呢？” 王逸又一愣，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工作计划？ 但好在他反应还是很快，嗯一声站起身，准备脱离战场。 “等一下！” 鹿筱忽然喊住他。 周可嘴角微微勾起。 上钩了。 鹿筱这款大女主型女主，周可也是略有耳闻的。 她们能立住人设的关键，除了在感情中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还有便是一定要有成功的事业。 鹿筱的职业设定在大女主中并不讨巧，一个起点本身就很高的美术生，出场便已经站在金字塔尖，还要如何奋斗，才能体现出她的强呢？ 除非换一个赛道。 比如，以顶级画师的身份进入游戏设计领域，掀起一场全民狂欢！ 这样，不仅能有一个从零到一的上升过程，而且比起曲高和寡的搞艺术，游戏受众更广，女主的事业认可度也会更高。 系统从不透露之后的剧情给她，并且也说过，剧情会随实际情况自行调整自洽。 周可在赌，作者要不要这一片送到嘴边的女主事业舞台。 鹿筱的语气依旧自信：“王总，我们相亲虽然崩了，但不知道能否在其他方面合作？” 王逸看周可一眼，见她点头，便问：“鹿小姐难道想尝试这个岗位？” 他们的确在布局游戏板块，只是还在启动阶段，招募美术主笔什么的远还没提上日程呢。 不过周可既然提到了，也点了头，王逸便也顺着向下说了。 鹿筱昂了昂高傲的头颅：“可以吗？” 王逸笑道：“以鹿小姐目前的身价，我们可雇不起。” 鹿筱不耐烦地咋舌：“你不是知道我那些画儿能卖高价是怎么回事吗？装什么装？” 不谈及男女感情，鹿筱的性格倒是直白干脆，王逸觉得并不讨厌。 他复又坐下：“好啊，那我可按正常流程走了。面试者请坐。” 鹿筱眼中燃起势在必得的火焰，她不再在意这里的环境，扎扎实实坐在卡座前，掏出随身画画的PAD，还把顾宇安拎起来推到一旁。 顾宇安一脸懵逼地看着双方开始流畅进入面试环界，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打断，忽然耳边响起那位周特助含笑的低语： “顾少，你没有上过班，所以不知道——” “当两个人成为同事，尤其其中一人还是上司时，双方的性缩力，将会完！全！拉！满！” 她抬眼，满含深意地看着他：“还有比这更令你放心的解决方案了吗？” 第16章 尽职尽责的导盲犬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听到系统播报的奖励金额，周可心中略一计算，咦一声： 怎么，比预估的要多？ 她直觉不对，翻查银行流水，这才发现从AI峰会回来后，王总竟然给她转了两笔账！ 一笔四位数，备注：工伤医药费。 一笔五位数，备注：出差补贴。 周可：！！！！ 都怪她，为了省每月3元服务费，竟没有开短信通知！ 有了这两笔钱加持作为本金，加上这次任务的8%奖励，周可的存款史无前例突破了10W大关！ 她倏然望向走在一旁的王逸。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咖啡店，正走在周末热闹的商场里。 面试的过程比相亲愉快多了。 鹿筱无疑基本功扎实，也有很强的艺术表现能力，人物画风张力十足，让王逸眼前一亮，直觉会有市场。 鹿筱也觉得王逸慧眼识英雄，王氏集团将是她一展身手的全新世界。 她要证明给鹿家人看，他们不重视她，但她自会闯出一片天地！ “……谢谢王总。” 王逸正在和游戏板块总负责人微信联系，介绍鹿筱，闻言侧目，竟然一眼就明白她在谢什么： “你再不提，我就要以为转错卡号了。” 周可汗颜：“对不起当时没看到……怎么还有医药费，我以为那罐子药膏就是医药费了。” 王逸声音听不出喜怒：“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 “哪里，王总是开源节流，严谨审慎。” 王逸听惯了她言不由衷的敷衍马屁，意味不明地哼一声，继续低头发消息。 商场里人来人往，周可像个称职的导盲犬在前面给他带路。 在王逸又被某个不小心路过的都市丽人撞到怀里，甚至连手机都撞掉在地后，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埋怨道： “你能好好带路吗？” 周可无辜极了，但嘴上还是老实道歉。 她能怎么办？她又不能把一个个往王总怀里扑的女人打飞！ 她请问，王逸怀里是装了吸铁石吗？ 可恶！突然加班就算了，为什么还是这种体力活！真不想管他了！ 但是想想那两笔堪称人性之光的转账，周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她一边在王逸身前辗转腾挪，挡住又一位美人的蛮牛冲撞，一边问系统： 王总不是反派配角吗？这些投怀送抱的是怎么回事？ 系统：【只有和女主女配产生交集，后面才好天凉王破呀。】 【再说，这个CBD商场和王氏一样，也是多文共用，刚才少说有七本霸总文的角色在你们身边来回。要不是你在，王总应该早就触发剧情了。】 周可：……这么说，要不是我在，天凉王破的概率又会波动了？ 系统：【是的。刚刚概率一闪一闪的，吓死我了。】 周可：看来不触发剧情是最安全的。 系统：【当然——啊！宿主小心！】 迎面一位美丽少女脚下一滑，手上的冰淇淋直往王逸衣襟上砸去！ 美丽少女！ 甜蜜冰淇淋！ 一场预示着某个霸总即将打破醋坛、天凉王破的浪漫夏日邂逅！ 周可眼瞳一缩，眼看着来不及了，挺身往王逸身前挡去！ 然而预想中的冰凉潮湿没有来，倒是腰间一紧，她被人带着闪到一边，女孩哎哟一声连人带冰淇淋扑街在地。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周可回过神来想去将女孩扶起，一动身——没动起来。 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紧紧锢住了腰。 腰上的大掌青筋鼓起，修长骨感，用力到微微陷进单薄衣衫，灼热地近似于贴在肌肤上。 她疑惑地抬头，看到王逸如临大敌的眼神。 女孩已经被路人扶起，她连连道谢，苦着脸看一眼拯救不了的冰淇淋，悻悻离开。 看起来并不是有意的，应该只是被剧情控制。 周可正想道谢顺便让王逸放手，王逸倒是先开口骂上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她都要跌你身上了你还往前凑什么凑？！” 周可：？？？ 好一个倒打一耙！要不是他玩手机不看路，她能在这儿给他舍命挡桃花？ 她闭上眼再回想一遍卡里余额，这才心平气和地承认： “是我错了，谢谢王总，对不起王总。” 王逸放开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忽然又把手递过去，低声说： “拉住。” 周可：“啊？” 王逸另一只手还在飞快在手机上打字，修长手指几乎舞出残影，看也不看她： “拉着我，方便一点。” 给导盲犬找根绳儿是吗？ 周可认命地拉住王逸衬衫衣袖，埋头往前走。 感受到胳膊上的拉力，王逸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不自在地握了一下空落落的手掌。 周可带着他来到直梯旁，按了向下的按钮。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问。 “停车场。” 王逸终于锁屏，手机滑进裤袋：“我说我要回去了吗？” 周可停下脚步，有些不相信地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您要……逛街？” 王逸：“不可以？” 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你把商场买下来都行，正好也是多霸总文共用的，以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共享市场之王。 不过，逛街这么私密的事情，应该就不需要她陪了吧？ 她松开王逸的衣袖：“那我就先——” “你要看电影吗？”王逸忽然问。 这话没头没尾，周可疑惑地抬起头：“啊？” 王逸并不看她，只是掏出手机，在朋友圈胡乱划拉：“我正好有电影院的优惠券，两人同行一人免单，今天到期，我看你之前好像有分享朋友圈想看电——” 周可疑惑地拿出手机自己翻开朋友圈，上下滑动反复确认了一下： 这一周，自己的确只发了一个咖啡助力优惠券。 王逸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记错了。” 周可心中泛起一丝狐疑。 前几天上班摸鱼的时候，她的确是刷到一部想看的新片，还看了很久的预告片。 难道，摸鱼被发现了？！ 王总点她呢！！ 社畜的第六感让她悚然一惊，立刻恭恭敬敬回应：“谢谢王总，我平时专注工作不怎么看电影。不过我妹妹正在上面看电影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去等她——” 王逸看着她：“你为什么不一起看？” 周可心里：是哪个资本家忽然相亲害她加班！ 周可嘴上：“我不爱看那部。” 这倒没撒谎，社畜和女高的观影口味确实迥异。不过为了陪妹妹，她一向不太在意个人喜好。 王逸倾身，周可只觉鼻尖涌过一阵清新皂香，混杂的薄荷味须后水的清凉。 穿着白衬衫的修长手臂越过眼前，骨节分明的长指按在电梯上行钮上，男人醇厚的嗓音在耳旁低低地震： “我们去看你爱看的那部。” 第17章 只有向前，无心停留的女人 如今的周可，有“天凉王不破”系统为她勘破虚妄，放在其他文里，多少应该有点人生跃进感和主角自觉了。 但周可没有。 因为系统明确告诉了她，她是NPC。 NPC么，不就是社畜牛马在另一语境下的镜像。 不仅没有跃进，她的人生，还被从更高维度的视角盖棺定论。 所以她丝毫不觉得王总约她看电影是有什么其他意思。 一定是剧情使然，就像那位美少女手上注定要栽在王逸身上的冰激凌；电影院里，一定也有注定要让王总交织起爱恨的情节触发。 她不过是个NPC路人，到时感叹一下主角的魅力，再在系统指引下压一压天凉王破的概率，赚点零花。 ——原本她是这样想的。 但是电影太好看了，让她完全忘记了天凉王破这码子事! 上次在这样恢宏震撼的视听环境中看电影，还是某年微博转发中奖。 周可全身心沉浸在疑窦丛生环环相扣的精妙剧情和高科技带来的视听盛宴中时，甚至还和王逸低声讨论了几句剧情。 出乎她的意料，王逸看起来是那种日常为了工作熬到胃病，鄙视一切浪费时间奶头乐的霸总，却对悬疑推理电影颇感兴趣，电影结束后，周可忍不住和他多聊了几句。 “……所以我们都以为的凶手，其实是他哥哥提前看到了弟弟的复仇计划，为了保护弟弟表演的！”周可兴致勃勃地手舞足蹈，向王逸解释自己对剧情的理解。 王逸恍然大悟：“这的确能说通！但是普通人看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计划，真的会当真吗？” 周可想了想：“只要足够爱，就会当真。” 王逸抿了抿唇，半晌低声问：“……你也会吗？” 周可脚步一顿，疑惑地望向他：“我感觉你话里有话。” 大概是讨论电影的氛围太好，加上身处公司之外的休闲场合，两人又年岁相当，周可发现自己对王逸竟生不出工作时毕恭毕敬的心态了，可以很坦然地有话直说。 王逸笑了一下：“可能是我敏感。但你最近有不少嗯……奇怪的行为。” 周可左脚稍稍绊了右脚，趔趄一下，但很快恢复平稳。 王逸默默缩回没用上的手。 “给新人挡咖啡、先斩后奏给人请假、勇斗色狼、还突然出现在我的相亲场合为我解围。”王逸一一细数，探究地望向周可： “好像你向来公事公办，事不关己的那个壳子被人打破，露出了嗯……很真实的自己。”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王逸笑道：“事实上，我认为无论是从前那个冷静自持的你，还是现在积极热心的样子，都很好。只是这样的突然转变，以及你做事逻辑的变化让我有点担心。” 王逸语气真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以帮忙吗？” 周可表面：徐徐前行，淡定自若，静心聆听，面带微笑。 周可内心：……系统！警报！SOS！MAYDAY！你丫要被发现了！ 她单知道王逸喜欢悬疑推理电影，竟不成想，他能凭借最近几天她的行为推导到真相边缘！ 霸总文公用BOSS，恐怖如斯！ 此时王逸眼中的周可： 她脸色倏然苍白，笑容僵硬，同手同脚，鬓边渗出冷汗—— 啊，微不足道的细节，就令她慌张成这样。 她不会是认为，我发现了她……喜欢我吧？ 王逸心如擂鼓，掌心渗出汗。 不不不，他挥散刚才冒出的念头，告诫自己：人生三大错觉之首： 她喜欢我。 不会的。 周可是什么样的人，与她共事多年的王逸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个只有向前，无心停留的女人。 就算是特意到他相亲的场合，可能也只是听了什么传言，当个尽职的助理前来解围罢了。 大概是慌张于上司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吧？ 比如误会她是商业间谍之类的。 以周可对这份工作的珍惜重视程度，胡思乱想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王逸连忙补充：“因为你是非常得力的员工，我自然关心你生活中的变化，以免影响到工作。” 他真的只是想问一问，周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能不能帮得上忙。 希望他解释得足够清楚，也希望周可可以……向他敞开心扉。 不要做电影里一意孤行保护弟弟，却丢了性命的哥哥。 此时，周可正在脑内嚎叫、翻滚、用手扒拉脸皮惊恐万分： 沃日！！！！你被发现会怎么样？我会受惩罚吗？会丢掉工作吗？世界线会崩塌吗？或者更严重……会罚我钱吗？ 系统：【……你对重点的把握有点偏差。】 【事实上，我的存在对于除了宿主你之外的人来说都是无法理解的，就像游戏人物无法理解程序员在自己身上做出调试。王逸无论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信息，都会用符合他自身逻辑的方式进行解读，宿主完全不用紧张。】 【比起这个，那边才是你更应该担心的吧？】 顺着系统的提示，周可转头看到影院大厅里，周爽被一个中年男人拉着胳膊纠缠。 熟悉到恶心的面容让她瞳孔骤然缩紧，胸膛瞬间炸开铺天盖地的怒火，顺着心脏后脖颈直冲大脑！ 周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男人扯开：“周群！你离我妹远点！” 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瘦弱肩背佝偻，沧桑的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 他空有身高，身子很虚，被周可拽得一个踉跄，满是不耐烦与怒火的双眼抬起，见是她，立刻堆起皱巴巴的笑意：“哎哟，怎么不喊爸爸？” 周可气的脑袋发昏：“我呸！！你怎么找过来的？” 周群讪讪笑着，搓了搓污黑的双手：“我去小爽学校门口问同学的，她说小爽今天在这里打工。” 他伸手，要去摸周爽的头发：“哎哟我姑娘真聪明呢，明明是出来看电影，偏要说成打工，这样那些讨债的就知道家里没钱了。嘿嘿，闺女，既然咱有钱，爸爸要一点点应个急——” “啪！”周可一巴掌将周群的手拍掉，将哭得浑身发抖的周爽拦在身后，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滚！别碰她！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谁？要不是我在一直帮你还债，你早被高利贷割了腰子卖去缅甸！” “我知道我知道，小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周群絮絮叨叨着：“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呀，这一次真的是个大机会，我只要一点点本金就能翻身，到时候债还了，我们把你们妈妈接回来好好治病，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 周可强压着涌上喉头的恶心和几乎将胸腔挤炸的愤怒，一个白眼翻上天：“我可去你的吧！你就是翻身成世界首富都和我们家没关系，我已经和高利贷签好协议了，还完最后两百万，以后你的债务就和我们家彻底分割。要不是为了高利贷不再骚扰，妈妈能安心养病，你当我管你死活？” 说完拉着周爽就走。 王逸跟在身后，低声对电话那头说：“……是的警察同志，就在市中心时代广场七楼影院这边，一直缠着我同事要钱，言行十分激烈，还请你们尽快赶来。” 接着，他打开免提，周群的破锣嗓子清晰传到了对面： “爸爸实话跟你们说吧，就是债主忽然要我提前还债，你们看我这身上的伤！我把你们辛辛苦苦拉扯大，你们可不能不管爸爸啊！” “死丫头！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孝女！” “来啊，都来看看啊！这两个忘恩负义的BIAO子件货！” “我死了也要拉你们垫背！还有你们那个神经病的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你们等着！” 周可皮糙肉厚浑不在意地往前走；周爽到底年幼脸皮嫩，听得又气又怕，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更是让她羞耻难当，捂着脸流泪不止。 “周爽！”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气喘吁吁从扶梯跑上来，一见周可身后的周爽，立刻迈着长腿过来，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心疼，一把要将她拉进怀里！ 但是他的动作卡在了第二步。 他没拉动。 周可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拉着妹妹。 双眼火辣辣地灼痛，周可知道自己没有哭，大约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眼球有点充血。 她隐约记得眼前男孩是妹妹的同班同学。但不管是谁，现在，此时此刻，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将妹妹从自己身边带走。 周爽痛呼出声时，周可才看到，妹妹白皙柔嫩的小臂肌肤被自己攥出了青紫。 她慌忙放开手。 男生终于能将周爽揽入怀中，小心拉着少女另一边胳膊，看到那里也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淤痕。 “……这是怎么回事？”体格已经接近成年男人的少年，声音也是低沉沙哑，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迫感。 周爽抽噎着：“是，是爸爸……” 男生眼神不善地掠过周群，最后却定格在周可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你姐姐会保护你？在姐姐身边一定是安全的？” 周爽摇着头流着泪替周可辩解：“我已经十七岁了！姐姐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男生的目光在周可和紧随其后的王逸身上逡巡，了然地冷冷嗤笑：“不管妹妹，忙着谈恋爱是吧？” 周可并不想理会青春期少年的中二英雄情节，但系统的声音让她的心骤然一冷：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放学后的橘子冰》 网文平台：PP网 剧情类型：青春校园、从校服到婚纱、酷哥软妹、甜宠、破镜重圆 危机概况：女主周爽因姐姐和王氏总裁一同看电影，而无人保护，遭到了赌鬼父亲的纠缠伤害，现场被同校生拍下在校内发酵，周爽的校园生活波澜再起。这让豪门男主冷勋迁怒于王氏集团，誓要天凉王破，让不负责任的姐姐失去最看重的工作，小惩大戒，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周爽才是最重要的！ 任务：请妥善处理此次偶遇事件，阻止赌鬼父亲伤害周爽，防止冷勋迁怒王氏集团，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第18章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命运个体 荒谬。 此时周可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荒谬！！！ 短暂的失神后，她在心里问系统：所以，即使我妹妹是霸总文女主，我这个亲姐姐也还是要承受这些是吗？ 【啊，你在文中的作用就是个不怎么在乎妹妹的失职姐姐，是要被男主打脸惩罚，最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此为妹妹奉献一切的回头型亲人人设。】 时光在倒退，周可在点头。 周爽没有错。她甚至哭到抽噎，也还是在为她这个姐姐辩解的。 周可清楚一切都是霸总文学为了凸显男女主之爱的极端剧情的错，但此时此刻，也还是感到一阵巨大的被背叛感。 原来妹妹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会和自己永远站在一起，同甘共苦。 原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命运个体，她必要独自一人承受。 哈！三个小时前，她还在可怜周爽。 想想真是可笑。 然而，与被背叛感同时涌现的，还有无法忽视的庆幸： 周爽是女主，女主是有剧本钦定的光明未来的。 至少她的妹妹不用像她一样，为了不跌落谷底而拼命向上爬。 时间退回20分钟前，眼前的王逸正语气真诚地发问：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以帮忙吗？” 周可看着眼前诚挚的上司，之前两人如好友一般愉快投入的交流就仿佛梦境一般不真实。 她摇摇头，扯出工整的营业微笑： “谢谢王总。您帮不上忙的。” *** 周可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赶到妹妹身前，将鬼鬼祟祟靠近的周群一把掀开，在妹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勾着周群脖子，拽老鹅似的强行将他扯离周爽身边。 临走前，回头吩咐呆愣在原地的妹妹：“你班上那个，冷勋，是叫着名字吧？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周爽脸唰地红了，欲盖弥彰地眼神乱瞟：“啊？什么啊？姐姐你在说谁啊？你要带爸爸去哪里？” “大人的事你别管。”周可冷酷地捂住呜呜乱叫的周群：“你俩的事，我同意了。” 周爽惊愕地抬起头，随即脸上爆炸出层层红晕，慌得语无伦次：“什么我俩——谁跟他俩——不是姐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你误会了！我没有早恋我只想好好学习！！” “没说现在。”周可道：“高考完才可以正式在一起。” 毕竟早恋，这篇文就会被下架，到时妹妹的命运就未可知了。 周爽：“姐姐！” 周可举手示意她暂停，她要去忙大人的事情了。 她把周群拉到角落，躲避路人好奇的目光，没等他开口率先问：“要多少，为什么会突然加大还债额。” 周群准备的一肚子说辞憋在喉咙里，呛咳一声，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周可语焉不详，但意在震慑：“胆敢耍花花肠子，我不介意背上些数典忘祖的罪名。” “你——”周群还想在周可面前摆父亲的威严，但曾经居高临下的身形，如今被赌博掏空了身子，佝偻低矮；女儿却出落得挺拔，昂起头时，他竟要仰视了。 知道大女儿并不吃父慈女孝这一套，周群识趣地面露讨好： “爸爸也是被逼无奈……不知道上面哪个大老板脑子不好使，竟然把我的债权从高利贷手里买走，还更改了还款计划，逼着我下周前款项一定要到位，不然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就要走拍卖流程了。” 周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周群为了躲债早就不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两姐妹现在住的房子是妈妈名下的。 妈妈性格单纯懦弱，房子会被周群抵押掉，周可一点也不惊讶。 “要多少。”她低声问。 周群不确定地吐出一个数字：“……十五万？” 周可犀利的目光扫射在他满是算计的脸上：“我会直接还给债权人，不会经你的手。你趁早歇了心思。” 周群几不可闻地“切”了一声，失望地移开目光。 周可一秒也不想和他多待，转身离开前警告他：“再出现在周爽或是妈妈面前，我知道一次就找人打你一次。我想，你应该没有多余的钱付医药费。” 周群眼神阴冷地看着她干脆离去的背影，想到刚刚她承诺的还款，硬生生咽下就在嘴边的脏话。 忽然，一阵阴寒爬上背脊，周群缓缓偏移眼光，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知何时一直跟在女儿身后。 此刻，男人的冷冽眼光刀子一般将他从头割到脚。 蛇鼠天生是怕猎鹰的，他不禁瑟缩着退开一步，也不敢再去看已经远去的周可。 暗含警告的目光这才宽宏大量地放过他。 王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忽然之间，他和周可之间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倏然便远了。 她又套上了坚硬的防弹衣，把他当敌人一样隔绝在战壕外。 周可没有和他说再见，心情一定很差很差，他便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只不远不近地跟着。 妈妈来消息和他说顺路来接他回家的时候，周可隔着人群看一个高中男生将她妹妹接走。 她走在熙熙攘攘的商场，王逸却觉得，她孤独得快要碎掉了。 “哈，碎掉。”王妈妈开着张扬的超跑，戴着镶钻大墨镜，嘴角扬起邪魅弧度：“傻大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王逸面无表情在副驾驶抱着双臂，安全带扎得规规矩矩：“妈，作为一个哲学教授，你应该开解安慰，用世界啦、自我投射啦、道德困境啦回应我的困惑，而不是嘲笑。” “哲学的精神就是嘲笑这个世界。”王妈妈一脚油门轰出停车场：“你想知道自己对一个员工过分关注，是不是因为自己有着过高的道德标准，导致过分移情而痛苦。” 车子猛刹在红绿灯前：“但在我听来，就是欠债的爸，疯批的妈，上学的妹妹和破碎的她。好标准的人设。” 王妈妈猛地摘下墨镜转头：“你喜欢她？” “妈！”王逸崩溃道：“这都不挨着！而且周可都说了，上下级同事关系，性缩力拉满，她跟我压根就不可能！” 是的，周可和顾宇安说悄悄话的时候，王逸耳朵恨不得竖得跟兔子一样。 “我就是有点……有点心疼她……” 心疼她为了工作奋不顾身被咖啡烫； 心疼她勇斗色魔拼得一身伤； 心疼她累得睡在车上，头都要颠出脑震荡； 心疼她在手机上刷了很久的电影，却舍不得去看…… 心疼一个能力强、脾气倔、生活坎坷却还在乐于助人的员工，这对老板来说，不是很正常的吗！ 王妈妈拉高了音调，婉转顿挫：“哦～心疼啊！” 她贼兮兮地望儿子一眼，戴上墨镜发动汽车： “读书的时候你没早恋，一直是我教育经历上的一大败笔。” 王逸：“哈？” 红灯转绿，王妈妈一脚油门冲出路口，笑着摇头： “……嘿嘿，心疼。傻儿子，你完喽！” 第19章 这不比抓小三刺激！！ 新的一周，新的吃屎。 “为什么游戏部的新员工入职也要我带？”周可把文件夹摔在HR经理桌上，眉眼冷然：“你们人事部给我开加班费吗？” HR经理端起红枣茶吸一口：“是啊，给你开。” 周可动作一顿。 “王总说了，这次入职的大佬只有你接待才算够规格，知道你忙，加钱也要让你出面。”笑眯眯一句话把周可架得高高的。 往常这招，都是周可对别人用的，难得被用在自己身上，她感官复杂地扯了扯嘴角，看在加班费的份儿上，拿起刚刚摔了的文件夹打开。 “哟！周特助！”短发美人一身钉钉挂挂洞洞眼眼的潮牌从身后搂住周可脖子，霎时间香气盈满鼻尖。 周可手中文件夹里的，正是鹿筱含金量高到金光闪闪的简历。 “想不到吧！我这么快就入职了！”脱下相亲时那身淑女装的鹿筱洒脱开朗许多，虽然按电梯的时候还是挑剔地用美甲尖尖去戳，但整体要放松很多。 “想到马上就要去接触全新的领域，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周可在女生中已经很高了，鹿筱竟比她还高，轻松搂着她脖子往怀里带。周可穿着高跟鞋，被她带得几乎要站不稳。 但是鹿筱的亲昵和快乐还是感染了她，她笑着道：“那我给陆主美老师介绍一下项目进展。” 说着把人事部准备好的工牌递过去、 “哇！主美！”鹿筱两眼星光闪闪地接过，开心地挂在脖子上，昂首挺胸地仿佛挂着个奖牌：“看！我人生的第一个工牌！” 这得是多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能在挂上狗牌后快乐成这样啊。 周可笑着鼓掌：“很有气势！” 她带着她熟悉了公司布局、游戏部所在楼层、常去部门人员的性格特点，最后让她在尚空空如也的游戏部挑选喜欢的工位。 “鹿老师这个LEVEL，可以有独立办公室，配一个助理。公司对于高级人才就是提供全方位的保障，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地投入创作中去。” 兴之所至，鹿筱跃上大办公室中央的工位桌上坐着，双脚悬空微微地晃，周可怕她摔下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腰。 鹿筱摇晃的长腿缓缓停下，眼色渐浓，低下眸子看她洁白纤细的脖颈。 这时，门外的动静吸引了两人注意，只见三位员工呼朋引伴地从门口呼啸而过，嘴里还喊着： “快点快点！再晚人小三都打完了！” “王总在后面！快跑别被发现了！” 三人的声音远去后不久，皮鞋踏在地毯上的稳健脚步声由远及近，王逸领着个白T人字拖，不修边幅的男人来到游戏部门口。 见屋内一坐一站两人亲密的姿势，王逸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口中还是客气道：“鹿老师，办公环境还满意么？” 鹿筱挑眉，明艳张扬：“听可可说，我能有个助理。” 周可对这突如其来的昵称冒出一个问号：……可可？ 王逸也皱了皱眉，但还是表示肯定：“你可以把招聘要求给周助。” “可可这么能干哪。”鹿筱忽然抬手，亲昵地搭在她肩膀上，歪了歪头：“那不如就把可可给我吧。” 王逸的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可怕。 周可干笑两声：“鹿老师说笑了，我一点艺术细胞都没长，连个圆都画不利索，会耽误您工作的。” 王逸的目光移到鹿筱手上—— 这只修长美丽的手，正顺手在周可柔软的耳垂上轻轻捻动星星耳钉：“没有艺术感知力的人，可选不出这么好看的耳钉。” 周可混身鸡皮疙瘩冒起，终于忍不住退开一步和鹿筱拉开距离，陪着笑道：“鹿老师，你看这边入职手续已经办好，我还有事就先——” 鹿筱却倾身拉住她，目光黏着，言语直白：“打断我和王逸的相亲，隐晦地提供了面试机会，又亲自来接我入职，还有主动的肢体接触……可可，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对我是有好感的，对吧？” 周可：？？？？ ？？？什么玩意儿？？？ 鹿筱的普信发作不分性别的吗？ 再说，这不是言情吗？ 【设定上是这样，但鹿筱的人设比较时髦。她是双性恋。】 鹿筱：“呵，不用掩饰了，你在我眼中是透明的。” 周可尴尬得脚趾扣地：“……不是鹿老师，你理解错了……” 然而，有个人的反应比她更激烈。 王逸一把将周可从鹿筱手里拉回来！ 他把周可护在身后，仗着身量高，和坐在桌上的鹿筱视线平齐。 周可悄悄探出头，觉得两人相亲时对视的目光都没现在有火花。 她感受了一下气氛： 不，不是火花。 准确地说，是火药味。 王逸声音低沉冷厉，在空旷无人的办公区幽幽回荡： “鹿筱，入职第一天就性骚扰我的员工，看来我司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一直跟在王逸身后饶有兴致看戏的邋遢男终于慌了，忙求饶： “别别别王总！鹿大师的风格正契合我的游戏设计，游戏部不能没有她啊！！！！！她们搞艺术的就是比较奔放，你宽宏大量……” 此时门外再次飞跑而过几个员工： “卧槽抓小三的都打起来了才想起来喊我去看，这帮人也太不讲义气了！” “嘘小声点！听说王总今天在游戏部部署工作呢！” 一转头，狂奔的几人和在场四人面面相觑。 几人尴尬地停住脚步：“……王，王总好。” 王逸看不出喜怒地点了点头。 读出现场尖锐的空气，员工们识相地快步离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对话声传来： “王逸，你说王氏集团以最高的诚意聘请我，我不过是要周特助而已。这就是你的诚意？” “鹿筱，周可是人，不是物件，让你要来要去的。” 另有两位员工和这几人转角汇合，几人立刻低语提示：“嘘，王总在那边训人呢。” “这次又是为什么？” “听情况，应该是又有新入职的高管想抢周特助。” “哦，周特助这种超强辅助，正常。走走走，别耽误看抓小三。” 这时： “周可，你自己怎么说呢？王逸只是你的上司，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既然对我有意，为什么不勇敢一点，走到我的身边？” 员工们：！！！！！ “沃日！你们也没说是这个抢啊！！！” “不是，那不是个女的吗？女高管和王总抢周特助？！！” “你们怎么都不走了？不看抓小三了？” “走什么走！这不比抓小三刺激！！！” 第20章 没有霸总文不存在扇巴掌情节！ 门内的气氛逐渐白热化。 眼看着两人就要干起架来，邋遢男拉着鹿筱，周可拉着王逸，一边一个地劝。 “鹿老师，嘿嘿嘿，我还看过您在佛罗伦萨办的画展呢！您能来我们公司，那是蓬荜生辉！是我们项目的救世大神啊！王总这人很有原则，但说白了就是个大犟种，他拧不过来的时候是说不通道理的！周特助自然是很好，我在公司也有点关系，以后一定把周特助借调过来跟项目，您放心，您把键盘放下啊！” “王总，鹿老师是不是您亲自请来的？这点小事就和她闹僵，这要传出去人才还怎么敢来我们公司？她就是艺术家气质过于浓厚了，您接受接受，再说了我都不在意您在意什么？都是女孩子，我还能吃亏吗？” 王逸深看着她，脸色阴沉地深呼吸几下，忽然大吼一声：“门外吵什么吵？！” 周可一愣。 她完全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攫取了心神，一点儿没注意环境变化。 现在一听，果然，门外窸窸窣窣，似有人窃窃私语。 但很快，声音归于寂静。 洞开的办公区大门外，露出几张谄媚讪笑的面孔： “王，王总，找您签个字~” “王总，刚有个电话找您~” “哎呀办公室煤气漏了我先走了~” “哎呀楼上抓小三他们喊我去帮忙我先走了——” 忽然，一个人冲过来破坏了他们整齐的队形。 她气喘吁吁，撑着膝盖，气都没喘匀就忙着问：“王总呢？” 众人一同指向王逸。 周可认出来，来人竟是行政部部长，她组织架构上的顶头上司，刘姐。 “王总！不好了！”刘姐难得这样慌张失态： “霍家三小姐闯进公司，非说我们一个员工是小三，被我们保安拦了一下，就，就带了几个保镖硬闯进来，还说要让霍家对付我们！” 周可一惊，在脑中问系统：新剧情？ 系统：【昂。宿主的剧情敏锐度提升了呢。】 周可：为什么还不发布任务？听起来冲突已经很激烈了。 系统老神在在：【时机未到，你急什么。】 王总跟着刘姐，身后再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赶往事发的行政部，刚进门，周可便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 五个雄壮保镖将围观和劝架的人隔绝在外，一身小香风套装的精致美人昂着高傲头颅，冷眼看着白绵绵柔弱摔倒在地，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在周可脑海：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大佬的落跑金丝雀》 网文平台：LL 剧情类型：落跑金丝雀追妻火葬场 危机概况：女主白绵绵被秦总的家族联姻未婚妻（秦总明确拒绝过，但秦霍两家长辈执意坚持这门婚约）霍三小姐找上门羞辱责打，白绵绵不仅受了伤，还被污蔑为小三。对于阻拦过自己的王氏集团，霍三小姐迁怒，誓要天凉王破；而秦总听闻了王氏集团内部都在传白绵绵是小三的谣言，非常生气，因而萌生了天凉王破的念头。当前天凉王破概率高达62%！如不及时采取措施，王氏集团将成为这场旷世爱恋下的炮灰。 任务：请阻止白绵绵身心受伤，提高霍三小姐和秦总对王氏集团的好感度，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周可：……所以任务触发的信号就是扇巴掌？ 系统：【你看不起扇巴掌？现在的霸总文都要遵纪守法，扇巴掌就是合法与暴力最璀璨的结晶！是横跨两个领域的瑰丽奇葩！没有霸总文不存在扇巴掌情节！没有！我话放在这里！】 时间倒退回20分钟前，彼时，鹿筱已经坐在大办公室中央的工位桌上，周可已经扶住她的腰。 她一个激灵，刚要放开鹿筱，却感到肩膀上按下温暖有力的手掌，不容拒绝地将她固定在原地，暧昧的吐息喷在耳旁： “好体贴呀，可可。” 鹿筱摇晃的长腿缓缓停下，眼色渐浓，低下眸子看她洁白纤细的脖颈。 周可脖子上起了一层毛汗，这时三位员工呼朋引伴地从门口呼啸而过，嘴里喊着熟悉的台词： “快点快点！再晚人小三都打完了！” “王总在后面！快跑别被发现了！” 三人的声音远去后不久，皮鞋踏在地毯上的稳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不对，周可感到那脚步声明显要比前次快上很多。 “哎，哎王总你慢点儿！我这鞋走不快！” 周可认出来，这是那邋遢男人，游戏项目总策划李逐日的声音。 不消几秒，王逸铁青着脸出现在大办公室门口，身后跟着跑掉一只人字拖,，狼狈单脚跳的李逐日。 ……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了？ 蝴蝶效应？ 不待她细想，王逸已经冷着脸走上前，将她从鹿筱手中拉出来。 “鹿小姐要找什么样的助理都可以，但周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恕我不能割爱。”他公事公办地、冷肃地说。 鹿筱眨了眨眼，笑起来：“王总未卜先知？我什么时候提助理的事了？不过我的确打算——” “不行。”王逸打断她，斩钉截铁：“周可不行。” 李逐日看看王总，又看看鹿筱，两尊大神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忙上前和稀泥，生怕王总的臭脾气把好不容易骗来的大神给气走了。 周可也左右看看，只觉得鹿筱奇怪，王总也奇怪。 抢她干什么？ 她只是个没几句台词的NPC罢了，并不想突然加那么多戏份，耽误她工作。 算了，就让他们魔法打败魔法好了。 周可见他们吵的火热，便道一句“有事”，率先离开。 按照系统提示来到一楼大厅时，周可正碰上霍三小姐怒气冲冲地指着拦路的保安鼻子骂： “鸡毛当令箭！犯得着为你们那几毛钱工资得罪我霍家？让开蠢货！” 虽然一副盛气凌人的反派女配样子，但她说的话，周可竟觉有几分赞同。 她赶忙上前，几个满头大汗的保安小伙子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 “周姐！” “周特助！” 他们七嘴八舌地解释，周可扬手示意他们不用说，退下。 她堆上亲切的营业笑容：“霍小姐？” 霍三小姐冷哼一声昂起美丽骄傲的头颅：“总算来个会说话的。” “真不好意思，怠慢霍小姐了。”周可领着霍三小姐来贵宾室坐下，沏了上好的大红袍呈上，总算让大小姐脸上的寒冰稍稍解冻。 “我是总裁助理周可，您来我司的诉求我也了解了。” 霍三小姐眨眨眼，露出些许愕然：“你知道？” 周可点点头：“白绵绵是我手下的实习生。” 眼看着怒气又要涌上那双美丽的眼眸，周可立刻按住她双手，诚恳道：“她也一直想要找您，但苦于身份低微，实在接触不到。” 霍三小姐被气笑了：“她还敢找我？怎么，要踢馆吗？跟我说些什么不被爱的才是小三的屁话？！” “不不不您误会了。”周可连忙解释：“当她无意中获知秦总竟然与您有婚约时，大受打击，随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秦总，而是找到您，提醒您秦总的真面目！” 对不起了秦总！ 周可在心中默默道歉：虽然您也算是受害者，但这场困局必有一个人要承受霍三小姐的怒火。 为了王氏集团，只能牺牲您了！ 谁让您是王氏集团忠实的合作伙伴，贤惠的大房Cecilla夫人呢？ “白绵绵和我说，在秦总隐瞒婚约和她交往这件事情上，错的是秦总，她和您都是受害者。两个受害者，不能将矛头错误地对准彼此，让渣男美美隐身。” “你们不是敌人，是同盟啊！” 霍三小姐：“……啊？” 第21章 霸总在生气的时候会制造冷气，这是常识 王氏集团，会客室。 周可、霍三小姐、白绵绵，三人围坐在圆形小会议桌边。 “霍小姐，这位就是白绵绵。” “绵绵，这是霍氏三小姐，霍晴川。” 周可向两人做了介绍。 白绵绵惨白着一张小脸，低声问了句：“霍小姐好。” 霍晴川昂着妆容精致的头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虽然系统只笼统地说，霍晴川是文中阻碍男女主感情的恶毒女配，但周可看人向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娇万宠的千金大小姐，遇到这种事情，没有脾气才是真的奇怪。 按照之前的剧情，如果不是被保安阻拦无法进入公司，霍晴川也不会喊上保镖强行闯入。 这样来看，这位霍三小姐倒并不是特别张扬跋扈的性子。 周可觉得，可以讲一讲道理。 “绵绵，我已经和霍小姐说过，现在，你们双方再对一对时间线。” 白绵绵胆怯地看霍晴川一眼，点点头，拿出手机。 她不断回想着来之前周姐和她说的话，把手机解锁，推过去。 霍晴川低眸一看，愣住了， 那竟然是白绵绵和秦总的微信聊天记录。 白绵绵低着头，绞着手指，语带哭腔：“对，对不起霍小姐，但是我和秦总认识至今一共两年半，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您。不信的话，您可以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乍听周姐说，秦总竟然有婚约，白绵绵也是又悲又懵。 虽然她现在还处在因为受不了秦总的强取豪夺而“逃家”的过程中，但自从秦总与王氏缔结合作关系后，时常来王氏办公，两人渐渐又有了交集，她能感受到秦总为了迁就她而做出的努力，是很想挽回这一段感情的。 不过周姐也说了，只要她对霍小姐十二万分坦诚，把握住矛盾的关键是信息不对等，而不是她与霍小姐争一个男人，那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从入职那天起，她就是听周姐话的。 白绵绵霍然抬头，一双小鹿眼真诚而委屈：“霍小姐，这件事是秦总做错了。今天我第一眼看到您就知道，您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能够为了他来找我，一定是很爱他的。你受委屈了，我能感觉到，你是和我一样委屈的！” 霍晴川本来就被之前周可的那句“同盟”搞得气势全无，现下更是茫然无措，见对方眼泪滑落，连忙掏出纸巾来递过去。 白绵绵却一把抓住霍晴川的手，哭的更凶：“呜呜呜呜，霍小姐，你人好好，秦总太过分了，他为什么要骗你，又为什么要骗我！仗着我们喜欢他，就这样作践我们的真心吗？呜呜呜呜……” 霍晴川鼻腔一酸，满腹的委屈慢慢溢出，但她骄傲得不愿落泪，只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中泪花憋了回去，瓮声瓮气道： “你，你别哭了。我也不是要来怎么你的，就是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哎呀！”她扯出手，强行给白绵绵擦了眼泪，把手机推回去： “我相信你，看你这软趴趴的样子，就没胆子做小三。” 她叹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早该想到了。秦烨一向叛逆，很反感联姻这种纯粹利益的婚姻形式；但我觉得他太钻牛角尖了。就算没有联姻，我和他难道不是青梅竹马一同长起来的吗？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吗？” 白绵绵擤了擤鼻子：“所以，霍小姐您接受联姻？” 霍晴川无力地点点头： “我被霍家养着，过着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富贵生活，自然要为霍家的利益奉献人生。更何况，我真的很喜欢秦烨。可是怎么办呢，他不喜欢我，我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卑微难看的样子。” 周可在她面前轻轻摆上一杯热茶：“在我看来，秦总拒绝的不是您，而是联姻。” “是啊！”白绵绵也说：“您真的很好，您这么漂亮，这么自信，您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公主驾到了！” 霍晴川噗嗤笑了，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周可暗道一声作孽。 幸好，她早打电话把孽叫了过来。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砰！” 秦总气喘吁吁推门而入。 他焦急地扫视一眼屋内，在看到白绵绵红肿的眼眶时，怒气值瞬间飙升：“霍晴川！你对绵绵干了什么？！” 霍晴川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秦烨，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烨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我有没有说过，离我的私生活远一点？” 霍晴川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崩溃而出，声嘶力竭： “秦烨！从小他们就告诉我，我未来会成为你的妻子，是你们所有人让我从八岁起就为了嫁给你而活，现在你告诉我，离你的私生活远一点？！” 系统在脑内滴滴报警，周可刚要上前阻止，便听一声哭喊：“是啊！秦总！你太过分了！” 在场三人愣愣转向白绵绵。 白绵绵泪流满面，边哭边怒斥着秦烨：“如果我的爱情要建立在另一个女孩的痛苦之上，或者你所谓的深情只是欺骗的另一种说法，那秦烨，我们今日一刀两断！” 门口有好奇的员工探头探脑，周可从没有如今天一般觉得大家摸鱼八卦的精神头也太足了些。 她立刻退到门边关门反锁，拉上会议室的百叶窗帘，隔绝一切目光。 然而，门一关上，周可便感到会议室内气温骤降。 空调关着，她摸了摸胳膊上起立的鸡皮疙瘩：怎么回事？ 系统：【霸总在生气的时候会制造冷气，这是常识。】 周可：…… 行，今年夏天王总办公室不开空调了。 眼看着秦烨就要发飙，周可立即把椅子踢到秦烨身后压他坐下，再端上一杯香喷喷的圣赫勒拿。 “秦总，我知道你很生气。”周可脸上挂着温和的营业微笑：“但是你现在并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 秦烨刚端起的咖啡杯“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滚烫的咖啡溅起，隔着单薄的衣袖烫在周可胳膊上。 周可暗“嘶”一声缩了下胳膊，脸上笑意不变： “当然，我是个外人，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听。” 她话锋一转：“但第一，这里是王氏集团的会客室，你们既然选择这里作为解决纷争的场所，那王氏集团看在秦氏是重要合作伙伴，以及霍氏业内地位的面子上，会给予最大的支持。也请你们给予东道主一定的尊重。” “第二，白绵绵是我公司员工。秦总应该知道，我们王氏集团一向待员工如亲人。绵绵在这场情感乌龙中受到的伤害不言而喻，她喊我一声姐，我便不会让她在王氏的地盘上受委屈！” 她嘴角还在笑，眼神却凌厉地直视秦烨：“哪怕您是秦总。” 【叮！】系统播报： 【秦总虽被冒犯，但感受到王氏集团对白绵绵的回护，竟觉暖心。当前天凉王破概率降低至42%！】 第22章 抱歉，这一巴掌您必须受着 也就是她知道这是一篇霸总言情文才敢这么干。 换成真实生活，给她十八个胆子也不敢和合作伙伴大佬呛声。 周可在赌。 她赌一篇以爱情为核心主题的霸总文中，男主对女主抱有全然无私的爱意。 那么，爱屋及乌，只要表现出对女主的支持保护，男主就会将其归为同一阵营。 幸好，她赌对了！ 白绵绵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可，眼中满是感激和依赖。 秦烨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泛酸： 绵绵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叮！当前天凉王破概率上升0.2个百分点。请宿主注意细节。】 周可：……？？？ 什么细节？她干什么了？霸总的感情要不要这么细腻？ 算了，周可决定抓大放小，先抓住主要问题的主要矛盾。 “秦总，如今你隐瞒和霍小姐婚约，与绵绵交往的事实确凿。你有什么异议吗？” 秦烨压抑着怒火，眉眼阴郁：“我十八岁那年就明确拒绝过，是他们非要将这门婚事按在我头上！” 霍晴川激动得要说什么，周可用眼神安抚她先安静，让她来。 她神色平静道：“这么说，你知道在家族中，这门婚事还是生效的。” 秦烨脸色更加难看，半晌，点了点头。 “连你都无力阻止的事情，你觉得霍小姐能够拒绝吗？”周可走到霍晴川身后，安抚地按在她肩膀上： “你还有自己的事业，有足够的能力来表达抗议；霍小姐呢？听说她一直在接受新娘课程，不曾外出工作。她被这一纸婚约困在后宅，孤立无援！你说，她除了接受，又能如何呢？” “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让她离你的私生活远一点？被强塞进她私生活中的未婚夫吗？” 霍晴川终于忍耐不住，握着肩膀上周可的手，失声痛哭。 周可安静地等她哭完。 期间，秦烨坐立难安，咖啡端起又放下，脸色逐渐由难看变为愧疚，最后递给霍晴川一张纸巾。 【叮！秦烨感到愧对恶毒女配，事件逐步与王氏集团剥离，天凉王破概率降低至35%！】 【叮！恶毒女配被道出心声，对王氏集团员工心怀感激，天凉王破概率降低至22%！】 【风险依然存在，宿主仍需努力！】 秦烨递纸巾的手，和同样递纸巾过去的白绵绵碰上。 两人对视，白绵绵难得有点脾气，哼一声别开脸。 霍晴川无视秦烨，接过白绵绵的纸巾将脸上泪痕小心按干。贵价化妆品质量过硬，竟没怎么掉妆，看的周可叹为观止。 “接下来，霍小姐准备解除婚约吗？”周可问。 系统说的风险，应该就是这个婚约依然存在吧。 既然如此，对于王氏集团来说，秦家霍家如何认为不重要，反正婚约双方都默认已解除，天凉王破的概率不就解除了？ 霍晴川茫然地抬起头：“……我不知道。周特助，我心里很难过，无法思考。” 倒也是。 要怎么纾解大小姐的心情呢？ 周可的目光移动到一脸愧色的秦烨身上。 “……我听说，对着仇人的照片谩骂侮辱，物理攻击，是很好的心理解压方式。”周可暗搓搓道。 霍晴川依然茫然：“啊？仇人？我该恨谁呢？” 周可却微笑，说了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 “霍小姐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上的人，大概不知道，我们都是欺软怕硬的。” “欺软怕硬？” “比如说秦总。”周可看着秦烨愕然抬起头，微笑道：“为什么不和秦家霍家主张联姻的长辈对峙，就要呵斥你呢？霍小姐，你想过吗？” 霍晴川的眼神由茫然，逐渐变得灵动清晰：“……因为，我最好欺负？” 秦烨：“不是——” “你就是！”霍晴川猛站起身，怒目而视：“你们都是！” 秦烨不解：“我们？” “是啊，你们！”霍晴川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一切，眼中含泪凄然笑起来：“哈哈！你在外面谈恋爱的事情他们一个个谁都比我知道的早，他们不来找你，偏偏告诉我，把我当枪使！不就是看我最好欺负，你骂了我打了我也无关紧要，不伤两家和气！” 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冲到秦烨身前，眼中掉着泪，声音却清晰又稳定： “既然你们都欺软怕硬，那我也欺软怕硬一回！” “你——” “我就是个依赖家族供养的女人，恨不了霍家也恨不了秦家，只能恨你了！”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秦烨英俊的面庞上！ 【叮！恶毒女配心中愤懑得到宣泄！天凉王破概率下降至18%！】 系统再也无法沉默：【牛逼。打了霸总脸，还把天凉王破概率降下来的宿主，在本统的职业生涯中，你可能是头一个。】 周可无暇理会，她正忙着压住秦烨欲意抬起的手。 作为霸总，自然不可能坐视自己被恶毒女配打脸，秦烨的反抗在周可意料之中。 但是，“抱歉，这一巴掌您必须受着。”周可在秦总耳边低语，“如果您还想挽回和绵绵的感情，必须要让她看到您的态度。” 霍晴川的美甲长而尖利，五条血痕大刺刺隆起，秦烨就顶着这样一张可怖的面容，在白绵绵的惊呼声中恶狠狠问： “我不认可这门婚事，这个态度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周可说：“绵绵要看到的，是你对待被伤害的霍小姐的态度。毕竟，她认为，她们是同盟。” 秦烨错愕极了：“同盟？她俩？” 霍晴川听到了，冷笑一声：“是啊，你的被害者同盟，很难理解吗？” 秦烨先是惊讶，紧接着，霸总优越的智商让他忽然明白了周可的意思： 她们认为自己都是被秦烨欺骗了感情的人，秦烨对待其中一个被骗者的态度，自然等同于对待另一个的。 所以他必须诚恳地承认错误，立正挨霍晴川的打，白绵绵才会认为他值得原谅！ 更重要的是，原本他认为自己没有错，是被逼迫的。但经过之前周可关于立场的解释，他才意识到： 他有错！他的叛逆与自私，让他无意识地主导了一场情感的欺骗！ 所以他本能地要阻止霍晴川，却在被迫挨了打之后，并不觉得自己冤枉。 他有些震惊地望向周可。 这个女人，原本他只以为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公司员工。 王逸重用她，他确有耳闻。 但之前的他顶多认为，那是她工作能力较强而已。 可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修罗场，他自己在来的路上也想过无数个预案，无数个结局，无一不是以对抗霍晴川、得罪霍家或秦家收场。 最惨的，他甚至会永远失去白绵绵！ 但如今，却得以保全和白绵绵的感情、和霍家的关系，甚至连一直困扰他的，和霍晴川之间的纠缠，都得以快刀斩乱麻！ 而他所需要的，只是挨一个巴掌，而已！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算这一切的？ 她喊他来时，就预见了现在吗？ 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又为什么要帮他们？！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秦烨感激，但内心却深感敬畏，乃至于恐惧！ 周特助之算无遗策，恐怖如斯！！ 【叮！秦烨挨了大哔兜，但得以挽回和白绵绵的感情，对于王氏集团员工身怀感激敬畏之心，当前天凉王破概率降低至11%！】 系统：【…………不知道说什么，简单喊个口号吧。】 系统：【宿主牛逼！！！！】 第23章 他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系统播报，周可长长舒一口气。 她并没有系统想的那么神机妙算，让秦烨挨这一巴掌，只是为了让霍晴川纾解心中愤懑而已。 毕竟恶毒女配胸怀怨恨，就像拉了引线的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至于秦烨会怎么想，她暂时没有考虑到。 况且，男主嘛，她想的很简单：只要对白绵绵足够好，秦烨的好感度手到擒来。 至于秦烨的“敬畏”是怎么来的，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比起系统的欢呼雀跃，歌功颂德，她更关心为什么概率还没有降到10%以下。 11%，这多出的1%危机，到底在哪里？ 就在她愣神的几秒钟内，那边三人竟然又恨海情天起来： 白绵绵怜惜地扶住霍晴川胳膊，同仇敌忾地对秦烨说：“秦总，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该知道你对霍小姐这场联姻，不是感情的问题，而是责任的问题。” 秦烨有些慌了，顶着脸上的巴掌印捉住白绵绵的手：“绵绵，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白绵绵有些疼惜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几次出手想去碰一碰，但还是狠下心来转开脸去：“不，为了霍小姐的名声，我们暂时不要联系，好吗？” “不好，不好！绵绵，你心疼我了对不对？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霍晴川一把挥开他的手：“秦烨！你疼，我不疼吗？我盲目地爱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我看清现实了，我不想要你了，可是那么多年扎在心里的感情，要怎么一下子拔除？我好疼，我的心好疼！” 周可：…… 周可：我好疼，我的头好疼！！！ 她问系统：联姻这种大事，后期剧情一定会解决的吧？ 系统：【按照正常剧情来说，是的。但是目前秦总的能力还不足，无法对抗两大家族。】 周可：没关系，他态度到位就行。 只要秦烨做出不逃避不摆烂的姿态，积极主动去解决这个问题，霍晴川和白绵绵之间就没有矛盾。 他们三个把日子过好，对王氏集团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忽然，周可福至心灵，她看着霍晴川通红的眼眶，神使鬼差问了一句： “霍小姐大学是什么专业的？” 霍晴川还沉浸在忍痛割爱的伤情中，闻言哑声道：“……金融。因为你说过，喜欢懂市场的女孩子。” 秦烨扶了扶额：“……对不起……当时，只是为了拒绝和你联姻，敷衍长辈随便说的。” “你的随便，浪费了我四年的青春！我甚至为你放弃了我最爱的画画！我学了十二年美术啊！” 周可几乎幻听悲痛深情的BGM响起，赶忙道：“霍小姐！你的美术，到什么水平？” 霍晴川吸了吸鼻子：“呵，拿到中央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又什么意义？最后还不是被他随便一句话化为泡影！” 白绵绵戳了秦烨一下，秦烨低眉顺眼：“对不起。” 周可不懂美术，但中央美院是什么等级，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她给白绵绵眼神示意，小姑娘立刻机灵地把秦烨从小会议桌边拉开。 周可在霍晴川对面正襟危坐，语气正式：“霍小姐，既然你已经决定从这场联姻中解脱出来，有没有考虑出来工作呢？” 霍晴川自嘲地一笑：“金融学是家里找关系上的普通大学，我不感兴趣，混了个文凭，毕业连实习都没有，一直空窗到现在，哪家公司会要我？” 周可以理解，脱离社会太久的人，对于重新融入，是会有恐惧和顾虑的。 “如果不是金融相关工作呢？”她试探地问：“如果是美术创意相关的工作，工作内容对于美术功底有一定要求，有些琐碎。优势是，能跟着美术界颇有声望的大家学习。这样一个机会，你愿意大胆尝试吗？” 霍晴川抬起头来，呆愣愣望着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要我呢？” 周可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尝试。” “我愿意！”霍晴川瞬间将什么联姻什么情商抛诸脑后，惊喜地站起来： “我，我当然愿意！只要大师愿意要我！我其实一直没有放弃画画，这些年我一直有在练习的！” 周可微微一笑：“还是要面试的哦。” “好！什么时候？” 周可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现在。” 霍晴川懵了：“现在？啊？那，需要我准备作品集吗？我，我手机里有照片可以吗？” 电话接通。 “鹿老师，关于您的助理，我这里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您方便下来1楼3号会客室面试一下吗？” 三分钟后，见到鹿筱的霍晴川激动到尖叫： “啊啊啊啊————鹿筱！是鹿筱！我买过你的画！你画得特别棒真的！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周可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系统：宿主早就知道她们认识？ 周可：不知道，但猜到。鹿筱的画只在上流圈层流通，霍晴川又是学美术的，知道她的概率很大。 更令她惊喜的是，霍晴川不仅是知道鹿筱，而是彻底的崇拜。 “我一直想，如果我坚持下去，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成功！”霍晴川的眼泪又一次流出，但这次，是因为激动。 鹿筱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哈哈，成功算不上……有人和我说过，我的艺术是不接地气的。现在，我想搞一点接地气的东西。” 霍晴川两眼亮晶晶，鹿筱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一副小迷妹的神情：“接地气好！我也要接地气！” 两人相谈甚欢，鹿筱看了霍晴川的画作，认为她很有灵气。 但是事到临头，霍晴川却又退缩了：“我没有做过助理，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白绵绵拍拍她肩膀：“怕什么！我进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周姐带我几天，我不仅会泡各种咖啡，还能独立组织部门会议啦！” 说着，她又戳了戳秦烨。 秦烨咳嗽一声：“晴川，我爸妈一直说你是霍家这一辈儿最聪明的女孩。你，不用怕。” 周可说的就比较简单了：“我会教你。” 霍晴川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好！” 【恶毒女配投入事业，恋爱脑指数大幅降低，王氏集团脱离情感纠葛漩涡，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8%。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第24章 要是过意不去，可以给我涨工资的 看着银行卡里3字开头的余额，周可才从任务完成可以领奖金的喜悦中冷静下来。 【忘啦？高利贷突然催款，昨晚一下子打过去八万多哦。】系统提醒她。 送走了所有人的会客室空空荡荡，只有周可望着手机上的余额发呆。 “笃笃。” 会客室的门开着，来人只是礼貌地敲门提醒周可。 周可回头，看到王逸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原本聚在门口看热闹的员工早已作鸟兽散。 “听说，你已经给鹿筱找好助理了？”他的语气莫名有些愉悦。 周可兴致不高，收起手机：“我应该做的。王总，我先上去工作了。” 说着侧身出门。 “要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直接说。”两人交错而过时，王逸忽然道。 这是这两天，王逸第二次说到类似话题了。 行，知道了，下次赚外快，她一定避着老板。 周可堆起营业笑容，故意开玩笑：“王总是觉得我干得太多吗？哈哈，要是过意不去，可以给我涨工资的。” 说着抬脚就走。 “好啊。”王逸说：“周特助帮助我司维护了对外关系，涨薪15%如何？” 周可脚步停住，回过身来，以为听错了，错愕地指着自己： “……我？涨薪15%？王总你说真的？” 王总拿起手机：“现在开始提流程。” 周可惊讶。 周可诧异。 周可不理解。 但周可喜出望外！ “谢谢王总！王总体恤下情！我周可跟你干一辈子！”她猛地鞠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管他为什么呢？她上班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做阅读理解的。 生活又有了盼头，周可活蹦乱跳地回去工作了。 在她身后，王逸感受着自己心中莫名的喜悦，心想： 以员工的喜悦为喜悦，妈妈还说我完了，我哪里完了？ 我明明是感动中国第一好老板！ *** 鹿筱就位后，游戏项目的进度像绑了火箭发射器，运营策划团队陆续到位，主程序也在筛选了一批牛人后，最终决定把技术部的乔烟然挖过来做AI互动模型。 这期间，周可一边忙碌着本职工作，一边矜矜业业完成着系统发布的任务。 短短三个月时间，王氏集团的乙游项目部已具雏形，周可也已经升级至LV4，把天凉王破的概率稳定在7%。 她对任务的执行越来越游刃有余，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归纳普遍问题后，和系统对齐了颗粒度，总结了差异化打法。” 白绵绵和秦烨这一对儿，要的就是“宠”。 把白绵绵往死里宠！无论出现什么问题，保护好白绵绵，鼓励她个人成长，增强她的能力和自信，在秦烨那里都能迅速拉高王氏集团好感度。 余安安和厉铭深这一对儿，则要“拆”。 这与系统建议的“替身上位”打法背道而驰，但由于第一次任务，周可就得罪了厉铭深，于公司立场上又和厉氏针锋相对，加上余安安在厉铭深面前实在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凄惨，周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她往厉铭深身边推。 虽然系统口口声声说，熬过前期虐的环节，替身总会迎来春天。 但周可唯恐余安安单薄的小身子撑不到春天，就要死在厉铭深神经病的寒冬了。 总之，她独创的“拆”型打法，将余安安和厉铭深的关系越拆越远。 如今，余安安单方面认为自己和厉铭深分手，专心工作，刚刚升任了小组长。 随着两人关系的疏远，厉铭深天凉王破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按照系统的说法，《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在第一次任务时就偏离了主线剧情，再偏几次任务，男女主彻底无法HE，可能就要下架了。 周可十分期待。 鹿筱和顾宇安在相亲事件后，再没有触发过任务。 顾宇安偶尔会来王氏集团看鹿筱，周可都亲自接待，留足会客时间。 周爽和冷勋这一对儿，周可讲究一个“撮合”。 原本的剧情中，她就是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剧情中期那次刻骨铭心的“破镜”，也是由于周可蓄意阻止两人交往造成。 但是现在，但凡冷勋来找周爽“共同学习”，系统任务同步触发后，原本该阻拦的周可直接把妹妹打包送出门再附上零花钱一气呵成。 除了不能早恋，以及周爽的成绩不能掉出年级前十，周可对两人再没有任何要求。 系统说，《放学后的橘子冰》现在变得好无聊，两人甜甜蜜蜜一点波折都没有，拉扯不足，跟读率都下降了。 周可不TM care跟读率。 对读者和作者来说，无聊是致命伤。 但对身在其中的角色来说，无聊是命运的恩赐。 妹妹能安安稳稳爬出泥潭，走向既定的光明，再没有一丝原剧情中的折磨与煎熬，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乔烟然和司寒宵这对异地恋倒是触发了几次任务，由于平台特色，每次都和XXOO有关。 现在，周可已经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帮他们清场望风，收拾残局，避免一切不该有的流言传出。 所以当看到司寒宵时隔一个月又出现在公司楼下时，周可下意识地打开跑腿软件买小雨伞，准备部署在他们常用的几个场所内。 是的，为了追求刺激，这两人已经不满足于开房。 王氏集团，是一片炮火连天，但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果然，在司寒宵进入公司一小时后，任务触发：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她比蜜甜》 网文平台：婆婆网 剧情类型：钓而不自知身娇体软小美人、微四爱，多肉、微强制、甜宠爽文 危机概况：女主乔烟然连续加班一个月，连司寒宵亲自来王氏集团抓人都腾不出空来缠绵，这令一夜七次的司寒宵憋到爆炸，誓要让着压榨员工到没有私生活的血汗工厂倒闭！还他恩爱甜蜜的XXOO时间！天凉王破概率高达91%！ 任务：请阻止乔烟然加班，促成二人好事，挽回王氏集团在司寒宵眼中的形象，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第25章 男频套路女频用 周可细心地注意到，《她比蜜甜》多了一个标签： 微四爱。 周可：……什么鬼？ 【之前AI峰会的色狼事件，无意中打开了乔烟然新世界的大门。现在，这本小说依靠四爱元素在平台上大杀特杀，负责文的编辑系统让我谢谢你。】 周可：……给钱吗？ 系统：【……没有。】 周可：单纯的谢谢就不用了。 系统：…… 升级到LV04后，不仅任务奖励比例提升到11%的存款额，溯回时间也增加到2个小时。 2小时前，下午两点，一中午都在加班的周可终于逮着空准备下楼吃饭。 算了，饭也甭吃了，周可直接按下游戏部所在的楼层数。 如今的游戏部虽然初具规模，但依然地广人稀，周可很快在一大片还空着的办公桌间找到了乔烟然的新工位。 此时的乔烟然正和桌前的男同事说话。 周可眯着眼睛认了一下，好像是技术部的员工，叫……叫…… “Andy，我已经被借调到游戏部了。”乔烟然无奈道。 哦，对，Andy，周可想起来了，国外留学回来的，有点洋鬼子瘾，不让人叫中文名。 但说起叔叔，技术部部长赵总，他又是家族观念深重的国人了。 Andy捋了捋头上的黄毛，故作风流：“小乔，正因为你被借调到了游戏部，如果不是我主动来找你帮忙，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再无交集了？你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 乔烟然：“……” 周可：…… 同样是普信，还是鹿筱可爱一点。 Andy把文件夹往乔烟然桌上一放：“这个项目之前就是你帮我弄的，现在出现问题，自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乔烟然头痛道：“我只是帮你做了一部分小功能，程序的整体问题你找我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Andy夸张吃惊：“Oh my god，小乔，我叔叔——我是说赵部长说，就算你被借调出去，但技术部永远是你的家。当初进公司，我叔叔——我是说赵部长对你多有关照，你现在这是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烟然是个纯粹的技术派，并不善于言辞，急得额头汗都出来，Andy却还在咄咄逼人：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帮个小忙而已，之前求他人找你帮忙你不是也帮了吗？怎么我的忙就不行？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是我们技术部留不住你了？要是想调部门我帮你去和我叔叔说啊！” 乔烟然笨嘴拙舌说不过他，最终只能叹气：“我这两天真的很忙，要迟一点给你。” Andy脸上绽放出油腻的笑意：“哎哟，小乔美女，你真是人美心善！不急不急，今天下班前给我就好。” 乔烟然瞪大了眼睛：“今天下班前？不可——” “那就谢谢你啦！我下班来拿!mua bye!”Andy飞吻一个就要溜。 刚一转身，眼前便站着言笑晏晏的周特助。 Andy一米七多，和周可平视。 然而，气势上却平白矮了一头。 毕竟，公司里谁都知道，这个女人，代表着王总。 “来对接工作呀Andy？”她笑眯眯问。 新开的乙游项目她也有跟进，初始工作量根本没有那么大，哪怕乔烟然是主程序也不可能天天忙到深夜。 她给王总同时跟进着七八个项目，没有精力一一细查。 之前倒是有问过乔烟然，是不是工作量太大，要不要调整进度，乔烟然连连摆手说自己可以应付，她便也没有多想，只觉得人家不愧是名校出身的技术大牛，一定每天都在精益求精。 原来，是被小鬼绊住了手脚。 Andy尴尬地笑笑：“来看看小乔。” 周可也笑：“你们部门氛围蛮好的，乔工级别比你高，资格比你老，你都可以喊她小乔哦。” Andy的笑容更加尴尬起来：“……都是年轻人，不讲究这个。” 王氏确实年轻人多，不怎么搞资历那一套。但以乔烟然的级别和资历，就算她人再好说话，工作场合遇到，也还是要称一声“乔工”的。 Andy敢这么狂，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赵总侄子，狐假虎威惯了。 周可拿起他刚刚塞给乔烟然的文件夹，随意翻了翻：“这个项目好像不归乔工管哦。而且乔工已经调到了游戏部，灵瞳也已经阶段性结项，王总发的话，近期她的精力都要专注在游戏项目上。” 她瞥Andy一眼：“上次开会赵总没去？” Andy冷汗瞬间下来：“去的去的！” “会议精神没给你们传达到？” “到了到了！” “啪！”周可把文件夹往Andy怀里一扔，他手忙脚乱接住。 “自己事情自己做，公司给你发钱是让你工作外包的？直接把你工资给乔工好不好？” 说这话时，她语气严厉了一些，还学了点平时王总训人的架势，颇为唬人。 Andy平日在部门里再嚣张，但在周可面前还是不敢造次，顿时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周特助，但是——” 他苦着脸道：“但是这些技术难题，我是真的攻不出来，生怕耽误了整体进度……部门几个大牛手头都有事情忙，我叔……赵部长让我请教下乔工……” 这是搬出赵部长来压人了。 周可点点头：“进度确实不能拖。” Andy眼中光芒回归，刚要开口，就听周可又说：“但是乔工忙也是事实，要是帮了你的忙耽误了游戏部这边的进度，王总那边不好交代。你知道，王总很重视这个项目的。” 她示意Andy把手机拿出来，一脸助人为乐的热情：“哎？要不这样吧，你让赵总给王总打申请要人嘛，这样游戏这边进度耽误，王总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是赵总的面子。” Andy哪里敢应，讪笑着糊弄两句，夹着文件溜了。 乔烟然长长松了口气，瘫在桌子上拉住周可的手黏糊糊道：“周姐！幸好有你！” 周可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乔烟然比王逸小一届，比她还大两岁呢。 鹿筱和霍晴川拿着几张设定稿从外面进来，刚进门霍晴川就叫起来：“技术部那个假洋鬼子垂头丧气回去了，烟然你可终于硬气一回了！” 周可一听就明白了：“他不是第一次来？” “都来多少趟了！跟个任务NPC似的，一来就给烟然派活儿。”霍晴川叉着腰，“脸皮是真厚，骂也骂不走，烟然又是个软柿子，气死我了！” 现在人是赶走了，但为什么系统还没有通知任务结束？ 周可心中隐隐不安。 正想着，门口响起笃笃敲门声。 她抬头一看，技术部赵部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声音慈祥：“哟，周特助也在？” 周可悟了。 原来，男频套路也能放在女频用：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第26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赵部长坐在空办公桌前，霍晴川颤颤巍巍给他端上一杯茶叶占了半杯的茶水。 他礼貌地说谢谢，很给面子地喝一口。 遇到老领导，乔烟然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赵总——” 赵总笑起来：“周特助，鹿老师，你们去忙嘛，我就和小乔叙叙旧。她不在这几天，我们部门都很想她。” 鹿筱醉心工作，刚出的人设还有要修改的地方，不疑有他，拉着霍晴川就扎进刚给她辟出的画室。 周可按了按咕咕作响的胃，见赵总和乔烟然都看过，不好意思道：“我还没吃午饭。” 赵总挥挥手：“那快吃去吧，别饿坏身子。” 周可同时道：“那赵总快点说，说完我好去吃饭。” 赵总一愣，笑了：“周特助，是怕我欺负小乔吗？” 周可也笑了：“赵总这话说的，您怎么可能欺负小乔，全公司谁不知道您最爱才了。只是王总很关心游戏项目这边，刚Andy在这里，我都没抽到空问乔工项目进度呢。” 提到Andy，赵总倒也不藏着掖着，叹口气：“我这个侄子，一天到晚的狐假虎威，小乔受委屈了。” 他这么说，就代表Andy的行事是得到他默许的。 “嗨，都是打工的，有时候就是要学会借势呀，Andy没做错。”周可指着自己：“我这不也一直狐假虎威么？” 来啊，我上面是王总，看哪个威大咯。 赵总依然笑得一团和气：“周特助不懂技术，不知道一个难题能把整个部门进度困多少天，甚至几个月！小乔是难得的人才，我理解王总对新项目的重视，但我们这些老项目，也是为公司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啊！” 周可不住点头：“赵总说的是，所以您还是要让乔工配合那边项目的工作是吗？” 赵总语气柔软：“周助啊，我也不想麻烦小乔，实在是她这一走，我们捉襟见肘啊！你这么得王总信任，帮我们说说好话，啊？。” 压榨乔烟然还不够，还想把她拖下水？ 周可心中冷笑一声。 “这工作非乔工来做不可么？”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周可回头一看，乔烟然垮着美丽的小脸，为难极了。 她问：“乔工，你现在手头有多少工作量，难不难？” 乔烟然给他们理了一下。 “唔。乔工都统筹规划好了，实际执行不是很难，分给三个员工，应该能按时完成的吧？”周可问乔烟然。 乔烟然点点头。 “行。”周可说，“那建议乔工把这些工作打包发赵总邮箱。” 赵总脸上万年不变的慈祥笑意终于僵了一下：“周助这是什么意思？” 周可手一摊：“你们要赶进度，我们游戏项目也要赶；你们的工作非乔工不可，我们的工作倒是只剩简单部分，谁来都行。换一换，谁也不用加班，进度圆满完成，双赢！” “这——”赵总眉头微皱：“可是，我们部门员工也有自己工作要做的。” “难道乔工很闲？” “小乔的技术那能和其他人比吗？” “其他人也是通过公司层层考核选拔出来的精英，赵总这么爱才，不要说错话哦。” “……我的意思是，小乔的能力做这些事情很快的！” “我不懂技术，我只知道凡是工作就要花费时间。如果别人完不成，乔工只要一秒，那么从公司利益考虑，我会建议王总把你们技术部整体FIRE掉，预算全部留给乔工。” 赵总霍然起身：“你——” 咕噜噜噜…… 周可按了按开始抽痛的胃：“哎哟，肚子好饿。赵总叙完旧了吗？我要和乔工对进度然后去吃饭了。” 赵总努力绷住已经开始僵硬的笑意：“周可，你只是个助理，无权插手我们部门的事情！” “赵总这话说的严重了。”周可连连摆手：“我哪里敢插手，我只是个进度监督嘛，都说了只是建议了，乔工怎么做，那是她自己的事。” 乔烟然已经在电脑上把文件打包好了，闻言抬起头：“啊？邮件现在发吗？” 赵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周特助，早点吃饭去吧！” “哎，谢谢赵总关心。”周可望着他脚步沉重的背影，笑眼弯弯。 赵总一走，乔烟然几乎是蹦起来狠狠拍在周可背上，让本就胃里空虚的周可几乎要被拍倒在地。 “周姐！你是我永远的姐！你怎么这么会说！”她兴奋得两眼放光，包子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受到拒绝成功的扬眉吐气！ 周可揉了揉胃，拍拍她肩膀：“乔工，你有技术，还是王总的师妹、嫡亲的青梅竹马，怎么就不知道恃宠而骄一下？” 乔烟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周可叹息，也明白，她的性格也是人设的一部分。 不过，既然连四爱标签都能给她半途加上，这包子性格，慢慢改，也是能改掉的吧？ 乔烟然见周可唇色苍白，忙从抽屉里拿出巧克力：“你快垫垫，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硬气一点！拒绝！绝对不干自己分外的工作！” 周可欣慰地接过巧克力，心里的那根弦却依旧紧绷。 为什么，系统还是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饥饿和焦虑让她手心渗出冷汗，手指在巧克力的塑料皮包装上不住打滑，怎么也撕不开。 她把手掌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想去茶水间先找点麦片饼干，刚站起身，便见门口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青年。 乔烟然一愣：“韩总？” 也不知是不是饿过头的缘故，周可看着韩总，只觉眼前一花。 TMD，打跑了小职员，来了部长；打跑了部长，来了CTO（首席技术执行官）。 你们是到底是哪里的反派体系？先易后难还怪贴心的。 我但凡是个主角，都得被你们练升级了！ 第27章 她有人罩！！ 在绑定了系统后，出于好奇，也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周可看了不少相关网文。 那些文中，主角若是被人欺凌，必要以最直接、最爽快的手段报复回去，都不用一身剐，便能把皇帝拉下马，痛快利落，看得人乳腺通畅！ 可现实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把非份内工作推回去这种小事，她也不会和同事撕破脸，只能绕着圈，打着太极，踩在别人能承受的底线上把事和缓圆融地办成。 至于把皇帝拉下马，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她只是个大内总管，CTO即使够不上皇帝，至少也是个一品实权王爷。 十个脑袋都不够人砍的。 CTO是王逸花心思从厉氏挖来的牛人。厉氏的职场很有江湖气，CTO也染上些，最明显的就是护短。 站在那儿被CTO乖乖训了十分钟的周可想，怪不得她不是主角，给人出完气自己就被骂，别说读者，她自己都不爽。 “……技术部的工作安排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这么点儿小事闹得整个技术部不得安生，小题大做！浪费时间！多管闲事！以为自己是王逸的亲信，就在公司里为所欲为了？告诉你，开除你的权限我还是有的……” CTO的声音在耳畔愈发缥缈恍惚，幸好周可有着丰富的会议经验，刨去表达情绪的废话，精准提炼出中心思想： 小小助理也敢把手伸这么长，CTO的威严受到了侵犯，他很生气。 周可连连点头，神情诚恳，但态度依旧坚决： 乔烟然不接受游戏项目之外的任何非本职工作。 她犟得乔烟然都看不下去了，几次松口说“算了”，都被周可不着痕迹堵了回去。 CTO脸色难看。 他知道周可这个态度，倚仗的就是王逸对游戏项目的重视，这件事要是闹到王逸面前，周可可能会挨处分，但他包括整个技术部也会彻底丧失对乔烟然的话语权。 不可否认，乔烟然是技术部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他们并不想失去她。 他知道，周可更知道。CTO在这里，当着游戏部所有人大张旗鼓地训她，不一定是要什么结果，只是要那么个为下属出气的态度，维护自己护短的形象，平息技术部的不满。 也存了一部分打压周可气焰的意思，免得公司里的人认为，CTO手下是连个助理都可以欺辱的。 这气，一半是真，一半是演。 但周可被训得蔫头耷脑，就没一点演技成分了。 她是真的扛不住。 中午没吃饭，应付Andy和赵总耗尽了精力，现在又空着肚子站了十分钟—— 她抬头瞄一眼墙上时钟： 二十分钟。 CTO可真能说啊，这口才，一点不像个理科生。 周可的思维随着不断降低的血糖开始涣散。 窗外掩映着夏日盛阳的大朵蓬松白云，在眼中晕成打着柔光的糖水片，耳中训斥的话语渐渐变了，CTO略显尖锐的声音也开始低沉。 “……普通人看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计划，真的会当真吗？”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以帮忙吗？” “……我们去看你爱看的那部。” …… 明明都是领导，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毕业就在王氏，一路升到王逸身边，直属领导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她也说不清，作为领导，究竟是CTO这样的不正常，还是王逸这样的，算少有。 周可忽然觉得，她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天亮王不破”系统这么奇怪荒谬的存在，或许也有王逸和王氏集团的因素在。 啊，她在想什么啊，真是脑子浆糊了，一个打工牛马，和老板公司共情个鬼啊。 周可自我唾骂三遍，偷摸抬眼一看，发现围观的人变多了，但鹿筱和乔烟然却不见了踪影。 霍晴川正双拳紧握站在人群最前面，几次都要冲过来打断这场公开羞辱，李逐日在一旁时不时拉拉她衣袖，让她冷静。 CTO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愤怒地一拍桌子，声音大得周可开始耳鸣，眩晕感随之猛然袭来—— 王逸跟着鹿筱和乔烟然冲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众人围观CTO训斥周可，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嘴唇苍白两眼涣散，仿佛要碎掉一般。 在CTO猛地一拍桌子后，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其实是饿过劲了），抖了一抖，紧接着头微微仰起，双眼紧闭，整个人如被抽去支撑的绵软绸布般颓然倒地。 片刻的怔愣之后，所有人炸开了锅！ “周可！” “周特助！” 王逸脑中轰一声震响，气血上涌，六神无主，什么都顾不上地拨开人群，跪下一把将周可抱起，慌得心脏狂跳，声音都在抖： “周可？周可？！” 周可在他怀里软绵绵地晃。 乔烟然扑到自己工位上扯出抽屉抓了一把巧克力。、 CTO看王逸这么紧张，顿时也紧张起来：“我我我我就说了她两句，现在年轻人心理素质也——” “闭嘴！”王逸抬头，恶狠狠瞪他一眼，那眼神竟惊得CTO退后一步，一个字都再说不出口，只能看着王逸半跪在地，红着眼声嘶力竭道： “都愣着干嘛？叫救护车！！” 乔烟然举着巧克力：“……我觉得她是饿的……”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手忙脚乱打电话呼救的嘈杂中。 王逸：“周可！！撑住！！！” 乔烟然：“……吃点巧克力就好真的……” 她本来就来得晚，此时更是被人群挤在最外面，只能无助地高高举起拿着巧克力的手。 十分钟后，急救医生做出诊断： “低血糖，就是饿的。谁有糖果巧克力？喂她吃点缓缓。” 乔烟然仿佛死谏一生总算被采纳的老臣，双手颤抖，捧着圣旨似的捧着巧克力，终于被人群放进到周可身边。 王逸接过巧克力，喂灵丹仙芝一般小心翼翼塞进她口中。 周围人又陆陆续续拿来糖果、可乐、奥利奥、小蛋糕、香蕉、榴梿、哈密瓜…… 周可悠悠醒转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围地上摆着的满满一圈糖分超标贡品。 耳中听见之前幻听的醇厚声音正严厉冰冷地训斥：“……工作分配上的乱象我上周开会再次强调过，你们自己职权范围内视而不见，还要阻止别人反抗么？我告诉你，我一直想优化协作流程，就算我再认可你的技术前瞻性，但如果你不愿意配合公司整改，我不介意权衡利弊，把人一起优化掉！“ “还是说，厉氏结党营私层层庇护的坏风气让你觉得，她没人罩着，你就可以欺负了？” “告诉你，在王氏，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我默许的，是我授意的。她有人罩！！” 周可听得热血沸腾，倏然睁开眼，从王逸怀里坐起来，狐假虎威地冲已经哑口无言的韩总怒道： “就是！当我们乔工好欺负吗？她可是王总的学妹！” 拍拍身旁结实的胸膛示意。 “不仅如此，她还是王总嫡亲嫡亲的青梅竹马！” 再拍拍。 “韩总，这下您明白了吧？惹到她，您可算踢到铁板了！” 四周，一片死寂。 周可觉得，有王总亲自现身说法，此时自己对乔烟然地位的诠释一定震慑住了包括韩总在内的所有同事！ 周可：系统！我是不是帮助完成了一个打脸爽点！原以为是柔弱无依的职场小白花，没想到背后的大腿竟如此粗壮！哈哈！ 系统：【……这很难评。】 【我只知道刚刚你任务完成了，恭喜。】 周可美滋滋地看向王逸，觉得自己既保护了他的心上人（无望暗恋版），又帮助公司树立了反抗职场隐形压迫的典型，且为游戏项目进度保驾护航，最后还维护住了和司氏岌岌可危的关系，实在是大功一件。 很值得一笔奖金。 王逸神色晦暗，低声问：“身体怎么样。” 周可：“没事吃了东西就好了！还麻烦医生来一趟，真不好意思。” “嗯。” 他松开手，站起身，冷着脸往外走。 众人摩西分海一般为他让出一条路来，目送他离开。 周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乔烟然感激地来道谢时问出心中疑惑：“事情解决了，王总在气什么啊？” 乔烟然尴尬地挠挠脸： “啊，就，你醒之前，王总说韩总不能欺负的——是你。” 第28章 啧，好典型的单恋 “罗伯特·诺奇克认为个人身份与个体的经历和记忆紧密相关。共享的经历和记忆可以加深两人之间的联系。这就是为什么没事办办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王逸来到A大阶梯教室后门时，他亲爱的妈妈，A大哲学系康蓝教授正把讲义甩在一边，大屏上PPT只翻了第一页就再没动过，只顾倚在讲台上信马由缰地和同学们侃大山，逗得台下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课的主题貌似是爱情这一古老而永恒的哲学议题，康蓝从柏拉图说到斯宾诺莎，从康德论到尼采，从老子扯到王阳明，古今中外一通乱炖，最后竟然还稳稳扣在主题上；随手点了几个学生起来说说自己的感情经历，点评两句，又说哭了一片，再点评两句，台下又是一片直呼看透红尘决心孤寡到老的。 下课铃打响，康蓝一秒不耽搁收起保温杯讲义就走，留下满堂喝彩掌声。 王逸跟上康教授风风火火的脚步：“妈，你说你都看透了，为什么还嫁给我爸呢？” 康蓝好像早知道他来了，一点不惊讶，简短回答：“你爸做饭好吃。” 王逸失笑，随即叹了口气。 “又拿你妈当免费心理医生用。”康蓝领着儿子直奔食堂，“说吧，这次的病情。” “什么病情啊！”王逸路过取筷处，顺手拿了两副消毒筷，“我只是有点人生困扰。” 王家没有食不言这种规矩，饭桌向来是他们交流的场合，边吃饭边说话是每个王家人都会的绝技。 “……所以你看，我是赶过去为她撑腰的，结果她一门心思认为我是来帮乔烟然的！好吧乔烟然我确实会帮，但要不是听说她被欺负我也不会这么急忙赶到，还和老韩闹僵了。当然了老韩这次做的确实过分。” 王逸捞着水煮肉片，东一榔头西一棒地说着：“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帮她的，就她，在那里扯什么我和乔烟然是青梅竹马！之前她看我和乔烟然的眼神就不对劲，她在瞎磕什么玩意儿啊！我要扣她工资了再这样下去！” 康蓝眼疾手快捞走了最后一片肉：“你舍不得。” 王逸筷子一顿：“……” 康蓝：“反正你扣她的工资，事后都会想办法补回来的。麻烦，不如一开始就别扣。” 王逸：“……你不懂，这叫御下有方，恩威并施。” 康蓝：“我确实是不懂你们小年轻谈恋爱脑子里想的什么。” 王逸吃变态辣都面不改色，此时却猛地红了一张大脸：“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谈恋爱！我在和你说同事关系！同事！” 这次换康蓝筷子一顿：“……傻大儿，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周可吧？” 王逸耳朵都要冒烟了，声音陡然高到劈叉：“什，什么周可！！我可没提她名字！！！” “今天没提。昨天及以前每天提了不下二十遍。你妈只是老了，还没得阿尔艾海默。”康蓝怜惜地把刚刚抢到的最后一块肉放进看起来程序崩溃的傻大儿碗里： “同事意识不到你是在为她撑腰，你就觉得生气。这是你擅自将自己和对方放在情感循环的两端，当你的心意没有传达到对方时，对方没能给你反馈，循环中断，你感到挫败。” “啧，好典型的单恋。” “还没意识到吗？刚刚，你只否认了名字，可没否认喜欢。” 直到这顿饭吃完，王逸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看起来有种智商下线的恍惚。 康蓝陪着他在幽静美丽的校园里散步，他恍惚，她也不说话。 终于，王逸开口了： “……妈，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是喜欢她。” “该怎么办怎么办。”康蓝一如既然淡定：“先谈着，合适就带回家看看，不合适……不合适就分手，然后给人涨点工资，好聚好散。” 王逸忽然有种感觉： 如果周可知道分手会涨工资的话，她一定会拼命想办法分手的。 他甩甩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别人的爱情幻想是孩子叫什么，怎么轮到他就直接分手了？ 荒谬。 但是，如果对象是周可的话，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且有种诡异的甜蜜了。 康蓝看着他忽然莫名笑起来，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恶寒地快走两步拉开距离。 真是的，本来就不聪明，一旦察觉自己恋爱，看起来好像更傻了。 偏这傻大儿还穷追不舍：“妈，妈！我担心！” “担心什么？” 王逸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严肃： “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道德感会太强，万一我对周可只是单纯的出于人道主义的同情，却被我误认为心动呢？又或者，我患有某种骑士病，看见可怜的女孩子都会不自觉动心呢？那岂不是对周可很不公平？” 康蓝想，还没开始谈呢就担心对对方不公平了，傻大儿，你早完蛋了你知道吗？ 但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康蓝耐心劝解：“是不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环顾四周，正好看到一个学生模样清瘦单薄的女孩背着大麻袋在垃圾桶掏矿泉水瓶子，一抬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路过情侣手中的空瓶，立刻上前请求，得到瓶子后千恩万谢。 夏日炎炎，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她一肩背着麻袋，另一肩背着的书包露出大学课本一角，生活与理想压在她单薄的肩头，她眉头轻轻皱着，抿一点唇，看起来真是又可怜又坚强。 “喏！”康蓝指着她：“那姑娘长得不错，坚强努力，身世想必也可怜。你心动了吗？” 第29章 女主光环系统 闻着麻袋散发出的酸臭气味，沈清歌几不可见地露出嫌恶的神情。 【宿主，你忍一忍，要攻略反派男配，这一点代价是必然要付出的。】 沈清歌压下心中的不耐，憋着气继续去翻垃圾桶，在脑海中问： 怎么样？他看过来没有？ 【看过来了！有我女主光环系统在，你必然是被攻略方目光的焦点！】 沈清歌满意地点点头：好。现在王逸对我的好感度提升了多少？ 【稍等系统正在核算中……当前好感度：0%。】 沈清歌整个人一顿：什么？不可能！他这么有正义感、有骑士精神的人，看到我精心打造的苦命坚强小白花人设怎么可能不心动！到底哪里出错了？ 【本系统也很疑惑……有本系统加持的宿主在被攻略对象看到的第一眼就应该引发心动！】 沈清歌心烦意乱，见王逸一直在和身旁的女人说话，吩咐系统使用窃听功能。 两人对话声传进沈清歌耳中： 女人：“同样是身世凄惨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不喜欢这个了呢？” 王逸：“她都考上A大了，还在靠捡瓶子赚钱，十二年的书都白读了。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女人：“哈哈，所以你看清楚了吗？不是来个凄惨人设你都会心动的。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王逸：“……妈，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告白好？” 女人：“平时不是很有主见吗？怎么现在搞得跟个妈宝一样好恶心，自己去想啊！不管你了，我下午还有课，你自便吧。” 沈清歌悚然一惊！ 告白！ 她的攻略对象要向谁告白？！她必须马上阻止！ 沈清歌立刻吩咐系统：帮我查查他要和哪个妖艳贱货告白？ 【不好意思宿主，您的初始10积分已经在刚刚被花掉，兑换了窃听功能。您现在积分余额为0，无法兑换情报功能。】 【还请宿主尽快提高被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增加积分数量，获取更多商城功能。】 可恶！ 见王逸已经离开，沈清歌狠狠将麻袋扔在地上，任由刚刚辛苦捡来的瓶子滚的满地都是。 看来，她必须要主动出击了。 *** “周助，这是新招的生活助理。” 陆琳领着一个双眼亮晶晶，梳着双马尾的秀丽姑娘来到周可面前。 之前担任生活助理的白绵绵在周可亲自教导下成长很快，李逐日接触了几次后就厚着脸皮把人要去游戏部，给他们这一帮搞技术搞艺术的高智商低能儿当部门助理去了。 周可从满桌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疲惫地揉了揉山根，接过陆琳递来的简历。 沈清歌，A大，大一新生，暑期实习。 周可皱起眉头：“王总的生活助理是全职坐班岗。怎么找了个实习生？我没和人事讲清楚？” 见她拿起手机就要联系人事部，陆琳连忙阻止：“周助，是这样的，你让我去面试把个关，我也看了五六个候选人，的确有几个是有经验的，但人家工资开的可高了——” “我们是付不起吗？”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家以前都是在什么明星身边做助理的，跳槽率很高，而且来面试一个个浓妆艳抹，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 面试化妆，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周可转念想到王逸曾经被陆琳压断的肋骨。 ……忽然有些懊悔派她去盯着这事了。 不过现下公司业务红火，助理们个个忙得脚不着地，实在是抽不出人手。 工作不易，周可叹气：“所以挑了半天，你就挑了个大学还没毕业的？” 沈清歌清凌凌的双眼充满了坚毅，甜美的声音不卑不亢： “周特助，我虽然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但也会认真对待这份工作。现在我们已经放暑假，我会每天报道，保证按时按量地完成上级派给我的任务！请你相信我！” 见周可眼中有些动摇，陆琳忙加一把火： “小沈成绩好，人也老实勤快。而且她家中有困难，身上还背着助学贷款，也是为了减轻父母负担才出来兼职的。人家A大的高才生，周助你忍心让她去街边上摇奶茶吗？” 周可没忍住：“……摇奶茶的时薪算起来比我们基层兼职要高一点。” 奶茶店和他们白领可不是一个工作强度。 陆琳噎住，沈清歌却反应很快地接话： “或许有时薪更高的兼职，但对我今后的发展并无助益。AI是未来的大方向，我希望能尽早投身在这个行业中，为未来的就业打下基础。” 周可有了点兴趣，又翻开她的简历：“哦？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如果想找AI相关兼职的话，我们游戏部正好缺人——” 沈清歌浑身一僵，生硬打断她的话：“不了周助，我就想做生活助理。” 周可疑惑地抬头：“……生活助理的工作和AI完全不挨着，就是日常行程提醒、负责王总的三餐、客人来了泡个茶这种。你是A大的，太屈才了。” “我知道。”沈清歌咬着牙：“我，我就是想锻炼锻炼自己！” 如果是以前，周可肯定会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求职者。 但是见陆琳又开始用大段大段的溢美之词夸奖沈清歌，周可脑中某根新进长出的弦忽然被拨动了！ 这个沈清歌……不会是哪个霸总文的女主吧？ 自己拒绝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问系统，系统以不能透露剧情为由，一问三不知。 但“不能透露”，就是答案。 沈清歌肯定有戏份！ 保险起见，沈清歌还是成为了王总的新任生活助理。 虽然她身上疑点重重，但周可多少松了口气。 白绵绵去游戏部后，王逸的生活助理一直是她在兼任，忙得好几天没时间吃午饭。 大约是上周她低血糖晕倒的样子太过吓人，王逸当天就把招生活助理加急在人事计划中。 把沈清歌安顿好后，周可又忙了一个小时，便到了午饭时间。 她在食堂遇到了白绵绵，两人凑一桌点了几个菜，白绵绵叽叽喳喳和她说游戏部发生的趣事。 “……周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白绵绵给她夹一筷子红烧肉，愧疚道： “是太累了吗？都怪我，忽然就去了游戏部，辛苦周姐了。” 周可回过神摆摆手：“新的生活助理招到了，你别担心。我刚刚就是担心，她中午有没有记得给王总点饭。他忙起来就不吃饭的，前两天还胃疼。” 白绵绵的眼神忽然变得贼兮兮的：“周姐好关心王总哦。” 周可：“给我发工资的人当然要关心了。” 白绵绵笑嘻嘻：“是的是的。再说王总是个很不错的领导，上次还为了周姐去和韩总吵架呢，哇，冲冠一怒为——助理，真的好帅！哎我听说Andy第二天就被解雇了，韩总和赵总也好几天蔫头耷脑的，安静如鸡。肯定是被王总敲打过啦！” 周可的筷子微微停了一下，随后准准夹起碟子里卤鹌鹑蛋。 其实，自从那天后，她心中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 王总会为乔烟然出头，她不意外，毕竟是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 但为她出头，这让她到现在都觉得—— 有一点开心。 但更多的，是不真实。 现在听白绵绵提起，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好像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忽然，脑中响起熟悉的系统音：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穿成路人甲的我攻略了反派》 网文平台：LL 剧情类型：穿书、系统、配角逆袭、甜文 危机概况：穿书女主沈清歌为攻略反派BOSS王逸，拖延会议时间引起了王逸注意，又因为没有订午饭和王逸一起饿肚子而引起王逸心疼。但这加重了王逸的胃病，照此剧情发展，王逸将在半年后成功患上胃癌，虽然和沈清歌患难与共情比金坚，但王氏会因为他的病情股票大跌，天凉王破概率高达75%！ 任务：请保护王逸的身体健康，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第30章 无趣的女人，会是她最好的陪衬 白绵绵见她愣神，疑惑道：“周姐，你又在发呆了，想什么呢？” 周可在想： 终于来了。 属于王逸的命定女主，她终于来了！ 这次任务发布后，并没有立刻开始回溯，而是有了新的系统提示： 【由于宿主等级提升，现已可以开启时间存储功能，即每次可在额定时间内选择要回溯的时间段，节省下的时间可存储在系统内，留待今后更困难的任务时使用。】 【请宿主选择这次回溯的时间！】 周可衡量了任务难度，又在心中过了下王逸今天的日程： 40分钟前有个专家邀请会在，回溯到会议开始前应该够用。 于是她说：回溯1小时，剩下的1小时会给我存起来是吗？ 【是的宿主。还请宿主继续努力，更多神奇功能等待你开启哦！】 *** 王逸脸色阴沉地看着会议室里整整齐齐摆放的一桶桶鲜香火辣的钵钵鸡，和鲜红壮观的一溜半拉西瓜，瓜皮上还凝结着冰透的白雾和微微融化的水珠。 沈清歌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汗湿的发丝在额头蜿蜒出优美的弧度，笑容比西瓜还甜： “听说是四川来的专家，一定很想念家乡的味道；西瓜是我跑了好几个水果店才找到有冷藏的，搬了十几趟才搬上来！大热天的，吃这个最清凉解渴了！” 王逸无语地看着中央空调控制面板上25°的气温。 周可推门进会议室的时候，王逸正在训人： “医疗AI诊断项目请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医生，你让人家先吃辣再吃凉，哦拉肚子方便现场看诊是吧？” 沈清歌眼泪汪汪：“对不起王总，我没有经验……” “你可以没有经验，但不能没有常识！谁招你进来的？这个月奖金——” 周可颤巍巍举起手：“对不起王总，我招进来的。” 王逸把后半段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咦？】系统发出疑惑的声音，【前次剧情里，沈清歌也是准备了这些东西，但王逸并没有表达不满。虽然之后那些专家的确是吃的窜稀，挨个跑厕所，导致会议拖延到中午都没开完……】 周可回忆起来，王逸好像不是第一次回溯前后的行为举止有差别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闪了一下，现在重要的是解决会议茶点的问题。 “还有20分钟。”周可掏出手机：“来得及。小沈，先把这些撤下去，钵钵鸡和西瓜不要放在同一个茶水间，谁来谁吃吧。” 只要不是同时吃，王氏的员工年轻力壮的，应该不会出问题，甚至还会很开心。 沈清歌没有立刻应声。 她暗自握拳。 作为去过数十小世界的穿越者，沈清歌见多识广，当然知道同时吃会窜稀。 但她就是特意挑的这两样，好在王逸面前营造“努力但不是很聪明”的蠢萌初印象！ 她要让王逸意识到，她沈清歌和其他规规矩矩的普通NPC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是令人头痛又怜爱的！ 但是，这个周特助来捣什么乱；看到她的眼泪，王逸又为什么不心疼，还骂她？ 霸总不是都吃女孩子懵懂纯真，时不时犯些小错，万事都要他们来教这一套吗？！ 脑海中，女主光环友情提示：【王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霸总哦。他是各书中的反派，反派的思维方式总是比较特别，你的攻略方法对他可能并不适用。】 不可能！ 沈清歌自恃是个资深穿越者，靠着这一套已经抢夺数十个言情小世界的气运，没道理在这平平无奇的王氏翻车！ 她看向周可。 得体干练的职业装，一丝不苟的高马尾，利落冷艳的妆容。 正好，一身班味儿，无情无趣的女人，会是她最好的陪衬。 她立刻摆出楚楚可怜的神态，抹一把脸上的汗珠，挪动疲惫的脚步走向每个看起来都很沉重的西瓜，皱着眉，好像搬西瓜这件事十分屈辱： “好的周特助……虽然我跑了十几趟才全部搬上来，但你说要搬走，我一定会照做的……” 呜呜呜，我是多么的可怜无助，这个女人还在冷酷地欺负我，王总，你看到了吗？ 沈清歌瞥一眼周可，果然见她皱起眉来。 呵，女人对女人的态度最为敏锐，你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吗？ 可惜，现在我是弱者，无论你说什么，在王总面前都没有我胜算大！ 男人就是这么可爱而愚蠢！ “你先等等。”周可喊住她，打通一个微信电话： “钱哥，麻烦送两个小推车到28楼会议室，最好带围栏那种，干净一点。没事的小伙子也喊两个上来，快点啊，有好吃的给你们留着呢。” 很快，三个保安打扮的小伙子一人推个快递小车来到会议室，看着一屋子钵钵鸡冰西瓜差点山呼万岁，不到两分钟就按照周可的吩咐全部运走，甚至临走的时候还帮忙擦了桌子上的西瓜水。 看着沈清歌张着嘴的惊异神情，周可耐着性子教她：“为什么要自己搬。公司的安保人员本来也有做搬运工作的职责，嘴巴甜一点，自己不累效率还高。” 见她脸色有点难看，还安慰道：“你第一天上班不知道也正常，以后处事灵活一点，多看多学。” 沈清歌拼命把指甲掐进肉里才勉强做好表情管理。 ……她是在嘲笑她处事死板不知变通吗？ 呸！她只是个连戏份都没有的助理，凭什么？！ 沈清歌当然知道自己买这些东西不合时宜，但她要的是王逸指出来！王逸把她骂哭再被她的眼泪打动，不好意思地帮她解决！ 不是她！一个死NPC！ 一个助理指出她的错处还帮她改正，只会显得这个助理很能干，而她很愚蠢！ 她沈清歌是女主，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踏脚石！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个女人和陆琳一样帮助她进入了公司，是主角团的一员呢。 现在看来是她判断错误了，哪有主角团抢主角风头的？！ “沈清歌。”王逸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沈清歌瞬间调整好表情，皱着眉，抿一点唇，委屈地看过去。 我被骂了，我的男主总该说话了吧！ 哼，给我狠狠骂回去！再扣她工资！ “你那是什么表情？”王逸眼神冰冷：“周助刚才教的话记住没有？做事用点脑子。” 脑中系统提示音响起：【遭到攻略对象厌弃，好感度下降5个百分点。当前好感度-5%。】 沈清歌：……都给我滚啊！！ 第31章 勾引得王总要表白的妖艳贱货 城东最知名的老字号点心铺在15分钟内送来热气腾腾的当季新品茶点； 城西金牌茶楼打包了高档红绿白茶叶连同三位茶艺师一同送到公司楼下； 二十分钟后，十几位重金邀请的老中医老西医其乐融融欢聚一堂，品茶交流，畅所欲言。 “还以为你们年轻人的公司，肯定会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点‘下马威’呢。”老中医开玩笑道：“没想到，王总很懂养生嘛！” 王逸坐在首位上谦虚地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也很重视养生的，我们公司的产品功能必然满足市场需求。” 周可坐在一旁不敢轻易离去，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会议进度，CHECK。 课题开展，CHECK。 与会人员参与热情，CHECK。 会议记录—— 沈清歌端着笔记本电脑在一旁手指翻飞，眉头紧锁。老医生们不少说话都带口音，她再次打断发言： “不好意思吕医生，能不能麻烦您用普通话再说一遍？” 吕医生：“……我姓李。” 沈清歌小脸一红：“对不起李医生……” 周可扶额起身：“不好意思李医生，你们继续。” 她走到沈清歌身后，按住她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联网下载了王氏开发的会议记录听读翻译软件。 软件启动，周可选择“川地方言”选项，开启听读。 紧接着沈清歌就看到，不仅不同人的发言都分了不同音轨，还被清晰准确地翻译成普通话，流水一般记录下来。 周可拍拍她肩，轻声提点：“多了解一下公司产品，都是很实用的。” 余光瞥到王逸的目光，沈清歌深吸一口气，楚楚可怜地重重点头。 周可拿起一旁的单反：“有邀请嘉宾的会议，你还需要拍照记录。陆琳没和你说吗？” 沈清歌刚要摇头，忽然停住动作。 陆琳是个不聪明的NPC，可巧，沈清歌需要的就是她的不聪明。 在女主光环作用下，陆琳初见她就颇为友好，帮她通过了面试。之后则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教了沈清歌些一知半解的东西，这让沈清歌之后蠢萌的行为有了根据。 看，不是她笨，实在是这个老师不咋的呀！ 什么用AI做会议记录，会议上还要拍照，这些都没教过她呀！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沈清歌埋下的伏笔，是要王逸亲自去发现的。 不是周可！ 她不要周可指出她的错处！ “陆琳姐说过的！”她赶忙拿起单反，摆起架势咔嚓咔嚓拍起来，闪光灯频频对着王逸，闪到他眼花。 周可抱臂站在一旁，脑中系统一直没有通知，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快步上前。 “相机给我。” 沈清歌站在王逸正好能看到的角度委屈地嘟嘴：“周特助，你相信我，这点小事我可以做好的！” “我相信你。” 周可嘴上从善如流，手上强硬地把相机拿过来，在沈清歌委屈的泫然欲泣中熟练打开存储卡舱。 卡舱里面空空如也。 沈清歌吃惊地捂住嘴，低呼：“……哎呀，那我刚刚不是都半干了！” 周可无奈看她一眼。 等周可找到存储卡安好，沈清歌重新开始拍照时，系统才传来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33%的提示。 如她所料，会议顺利按时结束，茶点茶水吃得七七八八，老教授们尽兴而归。 王逸工作时候喜欢有始有终，一出会议室就扎进总裁办公室，用王氏的AI整理了会议内容便和苦命的项目组交流起来。 周可帮王逸处理了半小时工作，一抬眼已经快下午一点，而沈清歌还在会议室“收拾整理”。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王总正牌女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可不好做评价。 但仅就目前而言，周可不知道她怎么考上的A大。 正想着，沈清歌抹着汗津津的额头，乌发雪肤，清爽如夏天的一阵风刮进总裁办公室。 王逸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问：“午饭呢？” 沈清歌立刻微微弯腰捂住胃部，颦眉低语：“哎呀，您不说我都忘了，忙得都忘记吃饭了……” 王逸：“……我是说我的午饭呢？” 沈清歌：“您也忘记吃午饭了？哎呀，这个点食堂是不是关门了？怎么办，我俩都要饿肚子了呜呜呜。” 她颦着眉，抿着唇，楚楚可怜地同他诉苦撒娇，仿佛他是她同样没饭吃的大学同学，两人一起抱团取暖，唉声叹气。 王逸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扶额，见沈清歌还傻乎乎站他面前，好像在等他放饭一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火，一直在角落存在感极低的周可道： “饭到了，我去拿一下。” 沈清歌一愣。 饭……到了？ 她故意没有订饭，就是为了制造和王逸“共苦”的经历啊！ 那是谁订的饭？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高跟鞋走在厚厚的地毯上轻巧无声，周可快步来到门口，开门，穿着食堂制服的工作人员把两盒打包好的盒饭递进来。 饭盒打开，饭菜的鲜香气息扑鼻而来，王逸看着双手持筷两眼亮晶晶的沈清歌冷哼一声： “不容易啊，总算没饿死。” 沈清歌动作一滞，委屈极了：“工作第一天，人家还没有适应嘛……” 王逸眉头微微一皱，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你给我挨的第一顿饿……算了，周可。” 他喊住正要出门的周可：“你去哪？” 周可听着脑中任务完成的提示，顺口道：“去把上午工作扫个尾王总。” 王逸闻言放下了筷子：“你也没吃午饭吧？” “啊……没。” 王逸望向沈清歌，见她第一口饭还没送到嘴里，喝一声： “那个谁，别吃了！” 沈清歌吓得手一抖，饭掉进饭盒里。她无辜地抬起眼，眼中已经聚起水汽：“王，王总？” “你下午也没什么事，盒饭给周助，你自己出去吃去。”王逸说。 沈清歌心中大惊：不对啊！怎么是这个发展！他不可怜我饿肚子也就罢了，怎么连饭都不让我吃？！ 面上，她只是微微张嘴，似要辩解，却也隐忍地低下眸子，缓缓放下筷子，颤声道：“好，好吧王总……如果周特助不嫌弃的话……” 她把盒饭盖子盖上，轻轻抽了抽鼻子，将盒饭往周可的方向推了推，又微妙地收回手，神情委屈地按了按胃部。 周可：…… 这都什么跟什么，王逸这是把自己的命定女主上赶着往外推吗？！ 她忙举手制止： “不用了不用了，小沈忙了一上午，又年纪小不经饿，你吃吧，我自己会解决。”说着抬腿要走。 “自己解决？”王逸忽然来气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你说的自己解决就是又要饿到低血糖晕倒？” 沈清歌敏锐地抬头望向周可，又看看王逸生气中夹杂着担忧的神情。 沈清歌：！！！！！ 好啊！她可算找到那个勾引得王总要表白的妖艳贱货是谁了！ 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周可！ 还低血糖，还晕倒？ 呸！那都是她玩儿剩下的招数！ 可恶，早知道这种老套招数好用，她就用了！现在竟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捷足先登！ 王逸冷着脸把自己盒饭盖上往前一推，示意周可：“拿走，去吃。” 周可一愣，沈清歌率先发话：“不行啊王总，您下午的行程也很满，出去吃饭来不及的！周助虽然忙，但也忙不过您呀！” 周可连忙点头，抬腿又要走。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不想掺和到王逸和他命定女主的独处场合中当八百瓦电灯泡。 “啧。”王逸不耐烦地把筷子一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霍然起身，收拾起盒饭，往沈清歌跟前一丢：“那这两份都你吃，我和周助出去吃。” 周可：？？？？ 两人都没时间出去吃饭，所以干脆一起出去吃饭—— 这是什么完蛋逻辑？ 但她完全没有思考反驳的时间，就已经被王逸推出办公室，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 门内，沈清歌的神情从目瞪口呆逐渐变成咬牙切齿，细嫩白皙的小手青筋暴突。 “咔嚓”！ 她硬生生按断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 第32章 夫妻共同财产，还讲什么馈不馈赠？！ 王氏集团大厦楼下养活着一条美食街，此时已经过了饭点，街上的香味还未散去，但门庭大多已冷落。 周可平日工作压力大，吃饭口重，可一想到王逸“半年后胃癌”的预言，径自掠过平日光顾最多的麻辣烫、螺蛳粉、担担面，停在从未光顾的广式养生粥馆门前。 可巧，王逸也停下了脚步。 周可：“哈哈，你也爱吃他们家呀！” 王逸关掉手机上“低血糖晕倒后该如何调理饮食”的页面，点头：“是的，最近比较养生。” “养生好，养生好。”周可应和着，两人走进店内。 粥底是一直备好的，放入生鲜肉菜，滚得喷香四溢，很快上桌。 空调也无法完全消除的暑热中，两人就这么对着一锅热气腾腾，凉的还贼慢的粥，硬是吃得大汗淋漓。 周可：为了工资，为了王氏，为了世界，忍了！ 王逸：为了周可，忍了！ 熬得浓稠的粥，凉的实在是太慢了，王逸吹得腮帮子都疼，才喝上一口。 看他心急喝不了热粥的样子，周可笑起来： “王总你再拿个小碗，来回倒着。” 王逸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来回倒粥散热，周可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见周可笑，王逸也忍不住笑起来：“好狼狈阿，我们。” 周可抹一把额头热汗，还记着最初的谎言：“没办法，喜欢嘛。” 王逸一愣，随即笑着点头：“是啊，喜欢嘛。” 粥烫口，吃得慢，说的便多起来。 两人聊最近的工作，聊收购的厉氏股票，聊秦氏的合作，一直聊到未来的公司发展—— 王逸突然话锋一转： “其实，我并不喜欢经营公司。” 周可眨眨眼：“……阿？” 别的不说，就说她接触到的这些文的霸总男主，哪个不是在豪门厮杀中拼了老命夺权，绞尽脑汁经商，唯有站在世界的巅峰，食物链的顶端，才有爱女主的资格。 没有哪个霸总能说出“不喜欢经营公司”这样一点也不强权不霸道的话，说出来，都算是崩人设的。 可是王逸说了。 要是以前，王逸说了也就说了，他只是个男配，搞不好还会天凉王破，有点别的志向，倒也合理。 但是现在，他有女主了阿！他是有主线剧情的霸总，不经营公司，还怎么杀伐决断，怎么把女主护在羽翼下？ 周可脸上的惊愕太过明显，王逸自嘲地笑了笑： “不相信吗？我也知道这样说挺欠揍的，但我的本意真的只是想要全身心搞AI研发，做能让融入更多人生活的AI创新应用，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开了公司，再弄弄就上市了。我也不想的。” 周可：…… “你问乔烟然就知道了，从组建开发团队之初，我的目标就是做一流的研发人员。只是没想到，公司做起来后换的任何一个管理团队或是职业经理人，都把公司管的屎一样，最后我只好放弃研发自己上。” 王逸沧桑叹气：“好烦。” 周可：……妈的。 王逸话题又一转：“不说我了，你呢，你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问这句话时，他感到手心渗出汗来。 “我？”周可一手托腮，一手用勺子搅和着冒着热气的粥，眸子在雾气后如磨砂的黑曜石，淡色的唇轻启： “好好工作，效忠王总，为王氏集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逸：…… 周可笑起来，她当然听出来刚刚王逸跟她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尽管又凡又欠揍——自己要是不报之以真心话，恐怕君臣离心，老板心腹之位难保。 “我想赚钱。”周可笑着道，“真的，我家里有点困难，并不棘手，钱就能摆平的事情，可我偏偏就是缺钱。” “都说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但对我们普通人来说，赚钱已经是最难最难的事情了。” “所以我很感激王氏，很感激王总，很感激我在王氏集团遇到的一切。”她目光清正而诚恳： “您永远可以相信我。因为这份工作是我的命。” 王逸沉默。 他低下头，喝一口粥。 已经不烫了，鲜香可口，顺着食道而下，热乎乎地抚慰脾胃。 更热乎的，是心脏。 一方面，他为周可平静的讲述感到心疼； 但另一方面，他看到了机遇！ 周可缺钱。 他有钱。 虽然不是顶级富豪，但相信解决她家里的问题应该足够。 周可不是那种会接受别人大额馈赠的人。 可如果是男女朋友的话——更进一步，以结婚为目的，或者干脆结婚！ 那不就是夫妻共同财产，还讲什么馈不馈赠？！ “你——”王逸心脏怦怦乱跳，努力想着如何将这话说的自然不轻佻。 “假设你未来男朋友介意你家情况，可怎么办？” 你会找个不介意的，找个真心爱你的，找个有钱能帮你的！ 说啊！快说啊！ 然后你就会发现，现成的人选就在眼前，多么顺其自然，良缘天定！ 王逸紧紧盯着周可淡色的唇瓣。 周可古怪地看他一眼：“假设不成立。” “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第33章 不是最爱我的，我不要。 盛了粥的勺子悬在碗上，粘稠的米浆缓缓滴落。王逸声音干涩： “什么叫……你不会谈恋爱？” 周可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字面意思。嗨，上次在影院你不是看到了吗？也是怪丢人的，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是个赌鬼，欠了高利贷。就听这句话，哪个头脑正常的男人敢和我谈恋爱？” 她自嘲一笑：“或者说，我是有多缺德，自己在泥坑里不够，还要拉个纯情少男下来一起沉沦？” 说到这里，她忽然双手举起：“不过王总你不要担心，我的私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绝对不会影响到工作和公司的。” 勺子当啷一声放回碗里，王逸的声音更加干涩：“……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周可点头如捣蒜，张口就来：“王总体恤下情宅心仁厚，我就是表一表忠心。” “……我不用你表忠心。” 周可打了个哈哈，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王逸却又开口：“是不是还完债，你就可以谈恋爱了？” 周可笑起来：“王总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没等王逸回答，她便自己笑着答道：“算啦！别祸害人好小伙子啦！” 周可又给自己添了一碗滚烫的粥，看雾气再次氤氲。眸色沉静，语气认真： “还完债是不够的。我的家庭十分脆弱，抗风险能力几乎为零，还完债只是一切清零从头开始。”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说：“爱情是上层中的上层，奢侈品中奢侈品。如果一定要给谈恋爱加一个经济条件，我想，是经济自由。” 王逸：“经济自由？” 周可点点头：“嗯。经济自由。只有经济自由了，我的灵魂才是自由的。” 王逸沉默。 人无法完全地感同身受。就像现在，他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周可的情绪与想法。 他只是心疼。 周可忽然笑起来：“而且这样也更公平。” 王逸：“公平？” 周可：“是呀。没钱的时候，我最爱的永远是钱，不会是人。这对对方是不公平的。” 王逸突发奇想：“那如果，对方最爱的也是钱，其次才是你，这样是不是就公平了？” 为了达成目标，有时候，他可以做一些善意的伪装。 周可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这个人很自私，不是最爱我的，我不要。” 闻言，王逸心中一凛，忽然生出一丝警醒： 要把周可放在第一位。 必须最爱她！ 否则，在她这里，他一丝机会也没有！ 等王逸完成自省，回过神来的时候，难得的双人午餐已经结束，他和周可都已经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这场隐秘的告白，就这样无疾而终地失败了。 ***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可几乎忘记白绵绵、余安安、鹿筱、乔烟然她们是霸总文的女主。 没有触发任务，她们就是王氏集团的普通员工，和周可一样努力工作着，偶尔聚在一起吃个午饭，吐槽领导，交流工作经验技巧，互相鼓励，成了很好的朋友。 甚至连反派女配霍晴川都加入了这个以周可为纽带的奇妙朋友圈。 尽管周可的人生格言之一，就是“不要和同事交朋友”。 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身处霸总文世界的这个糟心设定。 因为有一位女主，在近期展现出了强烈的存在感： 沈清歌。 周可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位属于王逸的命定女主，所走的剧情几乎都在让“天凉王破”？ 这到底是王逸的女主，还是王逸的勾魂使？ 截至目前，她触发任务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 陪一群高管出差，王逸嫌她走太慢，帮她提了下箱子，她赶上了高铁，把王总落在门外，没赶上签约仪式； 把大供应商反锁会议室，人家报警闹大上头条，王氏股价狂跌； 王逸胃溃疡发作期间，给他点了椒麻鸡； 输错公司大门密码，导致触发安保系统，门强制锁定两小时，所有人，包括投资人和大客户，站门外等开锁的； 最离谱的是，让她去给重要客户泡茶，她给人泡了一杯木耳。 天知道她怎么从茶水间里翻出一包木耳的？！ 从夏天到冬天，半年时间，周可除了工作还债，就是给沈清歌擦屁股。 天凉了，王氏企业没有破产，世界也没有毁灭，周可由衷感谢自己的辛勤努力。 这一年的12月24日，为了奖励妹妹周爽取得年级第二的好成绩（第一是那个倒霉冷勋），周可答应了她平安夜要和冷勋去嘉年华玩的请求。 为了看烟花，冷勋定的是下午加夜场。尽管系统透露说，这是一场安全浪漫的表白戏份（两人都已满十八岁），但周可还是不放心地要一同前往。 她可以放两个年轻人去玩，去告白，去体验灿烂如烟花的青春。 但超过晚上十点，她一定要亲自带妹妹回家。 因为之前周可少演了多场“棒打鸳鸯”，且一直在为两人在老师同学面前打掩护，这让冷勋对她已经有了一份对妻姐的尊重，反而劝周爽不要太过在意。 平安夜圣诞节两天请假的同事本来极多，周可凭着多年未请假的资格，才抢到这难得的半天假。 24号中午，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手机上这几天找的嘉年华攻略。 倒不是为了玩，只是为了熟悉地形，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既保证妹妹安全，又不会打扰他们。 关电脑，打卡，她在同事们艳羡的目光中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忽然：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书名：《穿成路人甲的我攻略了反派》 网文平台：LL 剧情类型：穿书、系统、配角逆袭、甜文 危机概况：穿书女主沈清歌不慎将公章丢失，王总为此大发雷霆，要将她开除！ 如果女主沈清歌被开除，失去命定女主的王逸将同时失去自身故事主线，更多参与到其他霸总文的反派戏份中，天凉王破概率将整体提高8个百分点，整体基数突破10%，世界线将会陷入动荡！ 任务：请挽回沈清歌犯下的错误，阻止王总开除她，将二人关系拉回主线，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第34章 不是蠢萌，而是智障 怪不得…… 怪不得这半年其他霸总文的任务几乎没有触发。 周可恍然大悟，原来是沈清歌将王总带进了属于他的主线剧情中，他就没空去其他文里客串反派了！ 这样一想，之前周可对沈清歌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于其他文激烈的矛盾冲突，动辄股价狂跌踩缝纫机，沈清歌只是犯蠢，让她加了很多愚蠢的班给她擦屁股，但总的来说，解决起来并不费脑子。 ……只是这次犯的蠢，有点太大了吧！ 公章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到她一个小小的生活助理手里，又怎么会弄丢的？！ 系统照例问：【请宿主选择这次回溯的时间！】 等级越高，升级越慢，周可现在卡在LV04经验条的末尾，回溯时间依然只有2个小时。 至于之前任务节省下来的时间—— 在有了时间存储功能后，周可一直小心规划自己的回溯时间池。 但系统似乎是算计到了今后每次任务的难度，尽管周可精打细算，却并没有节省下多少多余的时间。 目前时间池里，也不过十多分钟，聊胜于无。 她问系统：公章丢失的具体时间是？ 系统：【三个小时前哦。】 ……全部加上也不够啊！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够从根源挽回，周可并没有立刻开始回溯，而是先去调查了一下情况。 她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沈清歌正哭到崩溃。 陆琳在一旁边安慰她边向王总求情：“清歌也不是故意的，王总你就原谅她这次吧！” 王逸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她到别人的桌上，硬要帮人收拾桌子，然后把别人桌上的公章当垃圾倒掉，倒在一楼大垃圾桶里，在垃圾车来清空的前一分钟，这枚公章今天下午就要用来签七百万的单子——你说这不是故意的？” 周可：…… 公道地说，这是会被怀疑是对手派来卧底的程度。 沈清歌哭到浑身颤抖，陆琳怔愣一瞬，张口又要说话，被王逸堵了回去： “谁再求情，一起滚蛋！” 周可默默退出办公室。 她在脑海中对系统说：回溯两个小时吧。 【确定不使用时间池中的多余时间吗？】 周可：多那十分钟，我也追不上垃圾车。 时光倒退回两小时前，周可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赶往总裁办。 总裁办和王逸工作的总裁办公室并不是一处地方。 总裁办公室是总裁办公的地方；而总裁办则是协助总裁完成工作的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隶属于行政部管理下。 按照构架，周可也是总裁办的一员，只是这段时间她都在乙游项目这边跟进协调，反正游戏部这边空工位还很多，她索性在这里临时办公，已经很久没有回总裁办了。 等到了总裁办，她才发现同事们把自己的工位围得水泄不通。 顿时，她产生了某些不祥的联想—— “周助不在，你动她桌子干什么？！”有同事质问。 沈清歌努力维持着不卑不亢，但止不住的哭腔还是让声音颤抖起来： “我就是看她好久没回来，桌子脏了想要帮她擦一擦……再说，你又干什么把这么重要的公章放她桌子上啊！” “我只是借放一下，两分钟都不到！别说周助不在，就是周助在，我借她桌子放一下东西又怎么了？谁知道你手那么快，我回头拿个文件的功夫你就把章扔了！” 周可头皮一麻，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还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哪里丢不好，偏偏是在她桌子上丢的。 虽然她人不在，但多多少少会有些牵连。 她头疼地望向沈清歌。 世界给王逸安排一个笨蛋女主，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这她不清楚。 但世界一定是挺恨她周可的。 正想着，王逸忽然出现在周可身后，沉声问：“怎么回事？” 看来，此时的王逸还不知道此事。 随着周围同事七嘴八舌把事情始末拼凑起来，王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沈清歌的眼神愈发不悦。 但此刻的周可心中，却忽然闪回出自己刚进公司时的画面。 那时候她只是行政部的蠢萌小新人，好不容易得来这么好的工作，更是如履薄冰。 可惜，她读书的时候就并不聪明，工作时候也一样，并不像名校毕业的同事那样触类旁通，一点就透，所以时常犯下愚蠢的低级错误。 虽然心里怕得要死，生怕被辞退，但好在王氏整体氛围并不苛刻，刘姐看她认真努力，也倾囊相授，给了她足够弥补和成长的空间。 刘姐说，她很韧，什么错误失败都打不倒，擦擦眼泪就能站起来总结错误继续往前走。光是这一点，就胜过九成新人。 包括升到王逸身边后，她偶尔也还是会犯错，王逸会扣她工资，会斥责，但也会给她时间和机会去弥补，并且在她弥补后，不吝表扬。 于是，周可冒出一个想法： 王逸并非不容人犯错。 相反，他对人看的很透，知道一味的宽容或是一味的严苛，都不及赏罚分明来得更笼络人心。 所以，王逸愤怒到要将沈清歌开除，并不全因为她再三犯错，也并非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清晰明了，责任死死绑定在沈清歌一个人身上。 更重要的恐怕是，沈清歌没有给出解决方案的能力。 她只会哭，只会后悔，只会自责，但今天下午需要用章的那七百万合同，不会因为她的泪水自动签好。 想到这里，周可忽然出声：“是我的错。”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沈清歌哭声凝滞，抬眼，楚楚可怜的神色略有僵硬，不解地望向她：“……周助，明明是我太不小心，不关你的事啊！” 王逸也皱起眉来：“你下午不是请假？这里没你的事，忙你的去。” 周可走到自己办公桌边，敲了敲干净的桌面：“章是在我的桌子上丢的，是我没有管理好我的办公区域。” 沈清歌给不出解决方案，但她可以。 她不仅要给出解决方案，还要让这个解决方案中有沈清歌努力的痕迹，这样才可以消除王逸的愤怒，缓和二人关系。 最方便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也栽进去。 她给沈清歌递了张抽纸让她擦泪，撑着膝盖微微弯腰，柔声细语：“事已至此，小沈，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刻公章，让下午的签约顺利进行呢？” 同事们嘴角抽搐：周助这什么语气，教幼儿园小朋友吗？ 沈清歌抽噎未停，泪痕未干，答案都要嘣周围所有人脸上了，她再不顺着答，就不是蠢萌，而是智障：“……是。” 周可笑着点点头： “好，就按小沈的方法办。小沈，你联系公安局，说公章丢失报案，留报案证明。之后拿这个材料联系C市晚报，连续一周发布公章挂失作废公告。” “小程联系刻章处，立刻走重刻流程。” 小程就是那位放公章的同事，要是较真追究起来他多少也有点连带责任，周可想着让他也做点事情，事后他好做人。 小程先点着头，忽然“哎呀”拍了下大腿：“我上午已经约了客户来，准备下午签章的。就算现在章丢了也要接待人家，可能没时间去刻章处。” 周可想想，点头：“没事我去。” 说完，她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王逸复杂的目光，和沈清歌怨恨的眼神。 第35章 平安夜，表白的人必须是他！ 周可！ 无人看见的地方，沈清歌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蠢萌失误，就是为了成为王逸在这无趣职场上的开心果，成为令他心生怜惜的坚强小白花！ 但是！ 一次又一次！ 周可总是出现在她用女主光环努力打造的剧情场域内，破坏她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把她设下的剧情点全部化成愚蠢的职场失误！ 还和她说些什么“没关系，新人总有学习的阶段”“不要怕，下次不要犯同样的错就好”的茶言茶语。 要她好心？要她多此一举？！ 经历过多个言情世界的沈清歌并不畏惧恶毒女配，但她没料到，这次的恶毒女配段位竟如此高！ 不仅让她所有蓄意增加好感度的努力的付诸东流，甚至在她到来之前，就勾的王逸想要对她表白。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规划王总行程的人，知道王逸今天中午有一项行程安排，是“取钻戒”。 不是让她取，而是王逸亲自去取。 平安夜，取钻戒，沈清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要在今天表白；而沈清歌的成败，也就在今天这一举。 所以她故意将公章弄丢，便是想要赌一把： 要么在这件事里甩出陆琳背锅，自己拼命弥补，让王逸看到自己的无辜和努力，坚强与脆弱，对自己改观，拉近关系； 要么就干脆让王逸辞了自己，由他这个男主断开两人剧情线，世界规则便不会罚她，她也好去找别的男主攻略，不吊死在这棵树上了。 看着女主光环系统里-12%的好感度，沈清歌眼神阴郁，咬牙切齿：“……周可！” “周可？”转角忽然冒出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面容清秀，是温柔一挂的长相，嘴角的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认识周可？” 言情文中但凡长得不错的男人都是有戏份的。沈清歌深知这一点，连忙调整表情，瞄一眼门牌。 是了，周可让她报警后去找报社发布公告，还提点她，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去公司法务部请教。 此时她已身处法务部外。 这个男人认识周可，究竟是敌是友？ 她试探道：“周特助是我的前辈，需要登报发个声明，喊我来法务部找个老师问问……” 说话间，眼眶还一红，似有无尽的委屈。 她态度含糊，好像是周可把活儿推给她，却又不交代清楚找谁，让她自个儿来碰壁一般。 其实周可说了，让她直接找法务部部长，毕竟事关公章这样的大事。 男人笑起来，依旧是那种温和，但不达眼底的笑意：“这样啊。周助是这样的，她工作太忙，教人是不太细致。我叫魏云，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吧。” 一听这语气，沈清歌便隐约觉得，魏云大约是和周可不对付。 呵！和恶毒女配不对付，不就是她主角团的人么！ 真是天助我也！ *** 王逸看周可这几天摸鱼的时候，总是看嘉年华的攻略，又看到她朋友圈分享的嘉年华门票抽奖，便知道她平安夜下午请假大概是要去哪了。 他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周可平日里没什么朋友，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近来倒是和公司里几个女同事关系很好，但这几个女同事平安夜都没有请假。 她要跟谁去嘉年华？ 当然，可能是她妹妹。 但也可能是其他什么王逸不知道的人！ 王总不是一味去想，焦虑内耗的人，既然有了这样的担心，立刻便采取了行动： 他目测了周可的手指粗细，去定了一枚戒指。 不管是哪个妖艳贱货占据了周可的平安夜，表白的人都必须是他！ 为了这事，他连续加了好几天班把能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特意把平安夜中午到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给自己批了假。 却被沈清歌这个蠢货全毁了！ 今天下午的签约并不用他出面，但他是项目牵头人，合同签不了耽误了进度他比谁都着急！ 眼看着周可难得的假期也要泡汤，他对沈清歌的愤怒简直无以言表！ 周可还替这蠢货扛罪求情！ 为什么？ “王总，我现在去走下加急重刻流程。”周可已经雷厉风行拿了材料准备出门，信誓旦旦下午签约前章一定能到场。 王逸想着，他还助力了周可的购票优惠抽奖，和她买的同样是下午加夜场烟火的套票。 如果尽快办的话，说不定能赶上晚上的烟花！ 想到这里，他叫住周可：“我开车带你，快。” 周可略一思考，点头同意， 两人冲向停车场，一个导航一个启动，不用任何言语沟通，默契天成。 半小时赶到刻章处，两小时走完流程拿到新章，半小时赶回，客户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十分钟。 周可和王逸又坐了同一班电梯下楼。 周可听着任务完成的提示音，长长松了口气，有心情开玩笑了：“王总怎么也这么着急？难道今天晚上有安排？” “是啊。”王逸一本正经道：“一会你去哪？” “嘉年华。” “哦。”王逸目光漂移：“不太顺路。” 周可本来就没想蹭车，正好电梯到一楼，她摆摆手说一句圣诞快乐就率先走出轿厢。 王逸接着下地下车库，直奔商场专柜取了戒指。 钻戒是他选的款，一颗主钻镶嵌在线条流畅的铂金指环上，没有过多的雕花，戒指内侧刻了周可的姓名缩写。 很适合日常佩戴。 就算周可不喜欢，想要卖了换钱，这颗主钻不大，铂金最近价格不错，还是挺保值的。 他把丝绒小盒子稳妥放进驼色羊毛大衣的口袋里，又开了四十分钟，在暮色四合时来到位于城郊的嘉年华。 嘉年华很大，王逸按照周可之前看的那篇攻略的路线一个个项目找过去，最终在过山车长长的队伍外，看到周可仰着头的身影。 尽管她穿着时尚噩梦黑色长羽绒，但修长的身形天然就比身旁来去的五颜六色都要夺目。 至少在王逸眼里是这样的。 她的目光随着过山车急速的车身来到站台，兴奋的年轻人们跳下座位，走下楼梯。 顺着她的目光，王逸看到了周爽和另一个男生，他们笑的开心极了。 两人走下来和周可打了个招呼，三人一同前往下一个游乐项目：鬼屋。 周可依旧没有排队，只在外面等着两个孩子玩完，三人接着前往下一个地点：4D飞车。 这次，周可依然等在外面。 王逸终于开始感到奇怪： 如果说过山车和鬼屋，是周可害怕不玩，那4D飞车又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一起来玩，不会一连三个项目都玩同行人害怕玩不了的。 她到底跟谁来的？就这种不体贴、又自私的人，值得她浪费宝贵的半天假？ 看着周可一个人落寞（王逸眼中）等待的身影，王逸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第36章 僭越地、不小心拉了好几次王总的手 周可拿起手机，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 呼吸出口，立刻被寒冷的空气冻结成寒霜，凝结在围巾上。周可抬头，看着渐暗天光中浓郁的乌云。 肩膀被身后的人轻轻撞了一下，随即立刻被人扶住。 “不好意思，没事吧？” 听着淳厚熟悉的嗓音，周可惊讶地回过头去：“王总？” 王逸也适时露出吃惊的表情：“好巧啊！刚有人临时给了我一张赠票，我还想会不会遇到你。” 给了他一张赠票，他就一个人来吗？ 周可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但随即想到，今天是平安夜啊！ 平安夜，男女主一定是要有什么关键剧情发生的。 她下意识往王逸身后看去。 “你在看什么？”王逸笑道：“只是我一个人。” 周可：行吧，微笑。 他看着长长的队，状似不经意：“怎么不进去玩？晕3D吗？” 周可摇摇头，也笑着回应：“和妹妹准妹夫一起来，就不给年轻人当电灯泡了。” 王逸暗地松了口气，接着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你妹妹都有对象了，你还是单身狗，好意思把自己说得七老八十吗？” 周可：……行，王总是知道怎么戳人伤疤的。 “不想当电灯泡，你可以和他们隔几个人排队。”王逸说。 周可：“隔三四个人，他们知道我在，说话也会不自在。” 王逸：“那隔远一点。” 周可：“万一分到下一班，他们还要浪费时间等我。高三了，出来玩一趟不容易，没必要为我浪费时间。” 王逸很想问问她，为她怎么就是浪费时间了？她为了两个孩子，光买票不游玩浪费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看着周可满眼的无所谓，王逸忽然有种感觉： 这个人一直在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很低的位置，她的人生目标是还债和妹妹这些无关己身的东西。 就像那天在商场，她可以那样轻易放弃自己想看的电影。 这是弱者才有的心态。 但她外在表现出来的强悍干练，又无疑强者的姿态。 矛盾得令人着迷，又让人心疼。 王逸强迫自己挪开盯了太久的目光，心脏渐渐加速，耳畔逐渐泛起不起眼的红晕。 怎么办，越了解，就越喜欢。 周爽和冷勋玩得很尽兴，从4d飞车里出来的时候，是手牵着手的。但是在出门的一瞬间，两人便自觉放开。 周可配合地装作没看见。 “姐姐！”周爽欢快地跑来，周可刚要应，忽然被一阵巨力拖住胳膊就跑！ “哎？”周可惊诧地看着王逸，脚步慌忙跟上：“干什么？你带我去哪？我妹妹——” “听说你妹妹已经成年了啊。”王逸的声音被寒风吹散，听不真切：“给年轻人一点空间，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我们玩我们的。” 我们。 周可的心脏漏跳一拍，胳膊上被攥住的地方热得发烫。 冷勋跟着周爽追了两步，周爽却先停了脚步，还拽住了他：“……算了，让姐姐去玩吧。” 冷勋微微皱起眉。 “我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周爽回忆：“那次在商场里，我爸爸来了，还记得吗？” 怎么能不记得，那次，周爽被吓到了，哭得好惨。 冷勋点点头。 “那个人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好像也是他报的警。”周爽的眼中流露出心疼：“家里全靠姐姐支撑，她几乎没什么朋友。那是第一次，我看到有人在她身旁支持她。” 忽然间泪意上涌，她望向冷勋，语带哭腔： “怎么办阿勋？我觉得，姐姐快要不属于我一个人了。” *** 给周爽发完消息，得到回应后，周可松了口气：“……她让我别管他们了。” “早说了。”王逸把刚刚排队买的热可可地给她：“孩子大了，你要学会放手。” 周可接过温暖的纸杯，热气氤氲间，驼色的长款羊绒大衣把对面的王逸衬得格外好看。 仔细一看，头发好像还用发蜡抓过，没戴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更显得剑眉星目，整个人在灰暗的冬日黄昏里清爽俊朗，跟拍偶像剧似的。 心脏，再次漏跳一拍。 王逸好像真的是来玩的，他拉着周可按照之前的攻略路线又走一遍，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人一起排队，一起坐过山车、一起进鬼屋、一起坐4D飞车。 周可有过一瞬间的疑惑： 如果他是来和沈清歌表白的，不是应该带着沈清歌玩儿吗？ 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王逸半路抓的壮丁，要给他当后勤人员的，比如给蜡烛圈儿点火，或者负责把沈清歌骗过来之类。 可是过山车上耳畔呼啸而过的狂风和尖叫，鬼屋里被“鬼”追着狂奔时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以及和王逸默契配合，将“鬼”骗进柜子锁住暴力通关时的兴奋，让她暂时忘记了疑惑。 她奔跑、欢呼、放肆大笑，甚至僭越地、不小心拉了好几次王总的手。 当初看攻略的时候，她还想，她不需要这样幼稚的、资本主义消费陷阱式的快乐。 她只要保护好妹妹，闷头还债。这就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担当和生活。 原来不是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那么地渴望快乐！ 怎么办，太快乐了，周可甚至在极致的快乐后生出一丝悲情来： 为什么要让她体验这些，如果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获得这样的快乐该怎么办？ 一张门票二百六，她快乐不起啊！ 王逸把行程规划得很好。暮色四合，所有人在为了看烟花去抢占位子的时候，他已经抢先排到了摩天轮。 摩天轮上是观赏烟花的最佳地点之一，这也是攻略上写的。 摩天轮轿厢可容纳四个人，周可自觉坐在王逸对面，以保持平衡。 看着自己身边特意留下的空位，王逸失望地敛了敛眸子。 周可的目光透过窗户，顺着花车游行的队伍延伸，忽然看到了眼熟的身影。 王逸顺着她的目光，咦一声：“你妹妹？” 冷勋拉着周爽的一只手，人群里烟花倒计时的兴奋喊声直冲云霄，在摩天轮上都能耳闻。 “那小子要告白呀。”王逸一眼看穿。 因为他也打着同样的算盘：在烟花盛放的那一刻，掏出戒指，告白。 周可嗯一声，看得目不转睛。 “我看那小子人还不错。”王逸试图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子。 砰！烟花炸开，人群开始欢呼，冷勋单膝跪下。 王逸打开盒子：“周可，我……” “砰！！” “哇！看！烟花！” 他的声音被烟花的爆鸣和下方人群的欢呼淹没。 周可疑惑地回过头来时，摩天轮正升到最高点，忽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轿厢一晃，王逸猝不及防，身体向前栽倒，手上的盒子连其中的戒指滚落在地。 第37章 针对她的陷阱 周可忙伸手扶了王逸一把，耳畔广播响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一位先生为了向心爱的女士求爱，慷慨买断了摩天轮十分钟的使用权。现在，您的轿厢下正与嘉年华烟花表演同步喷出烟花，您将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为了保证安全，烟花喷出时，摩天轮将暂停运行。为了感谢您的配合，当您走下摩天轮时，请领取一份特别礼物。祝您平安夜游玩愉快。” 周可看着单膝跪地的冷勋，和注意到摩天轮烟花，激动捂住嘴的周爽。 “啧啧啧，臭小子真有钱。” 妹妹以后是过不了苦日子了。 见王逸低头不语，周可想起刚刚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掉落的。 她俯下身去，打开手机电筒在黑漆漆的轿厢里摸来摸去。 戒指盒子很快被放进王逸手中：“是这个吗？” 看样子还有一枚戒指啊。 忽然间，周可福至心灵： 怪不得王逸净和自己浪费时间，还带着戒指—— 因为今天是一场被临时取消的约会！ 说是被人送了一张票，恐怕本来买了两张吧！如果不是沈清歌今天中午忽然犯错，下午走不开，那现在在轿厢里的就应该王逸和沈清歌。 毕竟，男女主本就该走这样的剧情。 周可恍然大悟，却没有以前想通问题时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默默按了一下有些窒痛的心脏。 角落里光芒一闪，周可伸长胳膊把戒指勾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好漂亮的戒指，款式简约，她挺喜欢的。 改明儿去拼夕夕看看山寨—— 算了，这是人家用来告白的戒指，万一上班时候撞款了，多尴尬。 她把戒指小心嵌进丝绒盒子里，主钻在烟花下反射出五彩绚烂的光芒。 “……我会保护好她的。”周可的瞳孔里映着几乎近在咫尺的烟花，“她只是初入职场，你多给她一点耐心。” 王逸正想着怎么把话题接上，闻言一脸莫名地抬起头：“谁？” 周可想着，沈清歌和王逸，一个大老板，一个小实习生，在霸总文中固然有着阶级相差的浪漫，但现实中却难免引来非议。 虽然王逸是很好的上司，但伴君如伴虎，万一他并不想别人知道这隐秘的感情呢？ 要不是她有系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逸的正缘是沈清歌，可见王逸对这段感情隐瞒得十分好。 念头在心间瞬息转过，周可冲王逸点头，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哦，没谁。” 王逸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熟悉的憋屈感。 对，就是之前，周可看着他和乔烟然露出笑意的时候，他的那种憋屈感又来了。 ……她是不是，又在瞎磕什么玩意儿了？！ 轿厢微微一震，开始移动。天空暗淡，烟花秀落下帷幕。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周可忽然“咦”了一声，抬头望向天际。 嘉年华的灯光中飞舞起细小的片絮。 “……下雪了。” 烟花、初雪、摩天轮、两人。 王逸身处在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中，捏着戒指盒子，再次鼓起勇气开口：“刚刚——” 周可赞许地鼓起掌来：“刚刚很完美呀！” 王逸：“……啊？” 她，她明白了？ 她倾身靠近，王逸心跳加速，看着那双修长但并不细嫩的双手接近他定制的专属戒指—— 啪，她关上了盒子。 王逸有点懵。 手上传来些力道，是周可把盒子往他怀里推。 她笑着对王逸说：“戒指选的很好，她会喜欢的。你可以像冷勋一样，利用摩天轮制造氛围。就是不知道你打算选哪天，会不会也下雪。好可惜，如果是今天的话，一定非常浪漫，她绝对会答应的。今天下雪的时机太棒了。” 细碎的雪花落下，很快，地面上的惊呼声越来越近。 摩天轮到了地面。 “哦对了。”走出轿厢时，周可补充：“到时候给摩天轮游客也要准备些礼物，不如就准备我们新产品的全价赠券吧，正好做营销。” 不远处，周爽牵着冷勋的手，不好意思地和姐姐遥遥打招呼。周可看时间不早，拿礼品的地方队伍好长，索性连礼品都没拿，便和王逸挥手作别。 一旁经过的游客挥舞着手中的赠券兴奋地和同伴说：“LUCKY!刚想着要买王氏的APP，就被送全价券，可以免费用灵瞳啦！这狗粮吃的值！” 同伴也拿着赠券：“嘿嘿，我留着等他们官宣的那个乙游上市用，人设路透你看了吗？绝了！疯狂戳我XP！” 王逸站在摩天轮出口处，看着周可远去的背影，婉拒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赠券，神情低落。 虽然一开始有些迷惑，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周可的用意。 她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他想要告白？ 只是为了双方面子，才用了那样委婉的方式拒绝吧。 她真的……连拒绝都好体面。 王逸站在原地，看着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从眼前而过。 嘉年华里热闹甜蜜，耳畔响着欢快乐曲，是最好的情景。 可他心中空空，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初雪纷纷而下，只有他一人白了头。 *** 12月31日，跨年夜，又是一个周五。 请假的人和圣诞节时不相上下，周可在有些空荡的公司里穿梭忙碌。 去找王逸签字时，周可发现他人不在。 她愣了一下，随即想，圣诞他也在公司，可能今天才是约会的日子吧？ 转过走廊，她就碰到了沈清歌。 大约是最近犯的错属实有点多，周可替她擦了太多次屁股，沈清歌连打招呼都怯生生的透露着心虚。 周可一愣，挂着营业微笑点了点头：“怎么不请假去跨年？” 沈清歌抱紧怀中的文件夹：“……工作还没做完。” “不是很急的工作可以放一放。”周可意有所指：“难得的跨年，玩得开心一点。”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接通后，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周爽惊恐的呼救： “这是我家，你们滚出去！啊——放开我！姐——” 陌生男人的狰狞怒吼传来：“给我拉住她！小娘们儿，乖觉点，你老子亲自点的头，今天你就是喊破天去，也得跟我们走！” 周可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嘟”一声强硬挂断。 她脑袋轰一声仿佛炸开，愤怒与战栗顺着后脊背心直爬到后脑！ 电话那头声音很大，沈清歌也听到漏出的声响，小心询问：“周助，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可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紧接着，更大的恐惧袭来： 来电的不是周爽，不是周群，而是一个没有记录的陌生号码。 不是周爽在求救。 而是有人在她眼前放下了周爽这个饵。 这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 第38章 霸总文学最强召唤师 “哎那个——小沈！”路过的同事喊：“看到周助没？” 沈清歌拿着手机，无辜地歪了歪头：“周助刚刚说家里有急事，忽然就跑下楼。应该是回家了吧？” 同事拿着文件，抓耳挠腮地走了。 手机屏幕上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放，刚刚说的话已经变成语音发了出去。 很快，那边回复一个“OK”。 而这个人的备注上，写着“爱而不得-男配魏”。 *** 周可的家在C市还没来得及拆迁的一片老小区。 周可冲下快车，跑过逼仄的巷道，一口气爬上没有电梯的老式六层楼。 家里房门虚掩，里面传来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啜泣。 周可知道这是个针对她的陷阱，对方就是要引诱她回家。 可是她必须回来。 因为周爽在对方手里。 周可心脏狂跳，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必然是剥皮抽筋的一场硬仗！ 她手中紧握着上楼时在楼道里顺的废弃火钳，深吸一口气，侧身一脚将门踹开！ “砰！”一声巨响，屋中四个彪形大汉全部看过来。 家里的客厅面积很小，周可迅速扫视，看到周爽被一个黄毛男人拉着手腕蜷缩在沙发上，周群在一旁帮忙压着她手脚，口中正喊着： “养你到成年，该是你孝顺老子的时候了！不想挨揍老实点！” 门口的男人手臂上纹着已经模糊的刺青，是个龙还是虎的脑袋，画工拙劣。 看到周可一个女人进来，他轻蔑狞笑：“来得正好，一起——” 周可不与他废话，一火钳打开他伸来的手，两步冲到周爽身边，高举火钳狠狠抽打在黄毛捉着周爽的手臂上。 "啊！"黄毛惨叫一声松开手，周群也被吓得立刻松开手。 周可一脚把父亲踹开，将周爽拉到身后护住，掏出手机扔给她。 这些人不是她熟悉的高利贷公司员工。 但不管是哪股势力，在这个霸总言情的世界里，都不会强过真正的霸总男主。 周爽会怕成这样，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能量。 在《放学后的橘子冰》这本书的故事框架下，她就是最强召唤师！ “打给冷勋！”周可低吼。 周群蠢蠢欲动，周可一火钳打在老旧的茶几上，吓得周群跳起，再不敢上前。 “艹！”文身男捂着胳膊上被火钳打红的痕迹，面容狰狞地啐一口痰： “愣着干什么，把这个BIAO子抓起来一起啊！” 大汉们刚上前一步，周可便举起火钳再次朝着离她最近的黄毛挥下！ 火钳带起风声呼啸！ 上学时候，因为家境贫穷，她遭受过同学的霸凌。 但只有一天。 因为在几个人第一次围着她羞辱的时候，她便踢翻了课桌，不管其他人的拳打脚踢，揪住其中一个人死命揍，揍到那人鼻骨断裂。 她没有父母撑腰，没钱没权。 万幸的是，也没有成年。 反正赔钱没有，判不了刑，抓进去还管饭，周可豁出一条命去，保住了自己剩余学习生涯的安宁。 现在，情况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了自保，她必须要逮着一个人揍到他们害怕。 周群怒喝：“周可！你想干什么？人家只是来讨债，给钱就好了啊！你还想杀人吗？！你会把自己下半辈子毁了的！给我放下！” 周可冷笑一声，火钳加速挥动，一声闷响，粗硬的铁棍抽在黄毛小腿上，他捂着腿跪地哀嚎。 另两个男的被吓了一跳，不敢上前，下意识看向文身男。 文身男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愤怒和讶异。 ……艹。不是说只是个普通白领吗？ 就这狠劲儿，她待着那是正经公司吗？ 不会是同行吧？！ 文身男握紧双拳，语气依旧狠戾，但身体倒是老实待在原地：“敢打我的人，你丫活腻了！” 一路赶来，又爬了六楼，周可早已鬓发散乱，她举着火钳状似疯癫地笑起来：“我TM早就活腻了！你们再靠近，我就打死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一火钳周可使上了全部力气，加上这种老式火钳本身就是实心生铁，比棒球棍都重，黄毛裤子里已经渗出血渍来。 他捂着伤腿哀嚎着：“杰哥……杰哥快抓住这个BIAO——” 话没说完，便感到脸颊一凉，满是脏污的火钳贴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女人催命般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搞清楚局面，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伤腿被女人轻轻踩在脚底，剧痛来袭，黄毛抱腿哀嚎着，顿时什么话都说出不了。 杰哥没料到这个女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谨慎地后退半步：“你就不怕坐牢——” “来的路上我就报警了。到时咱俩一起报案，你报故意伤害，我报私闯民宅人身伤害。”周可咧嘴一笑：“怎么样？” “周可！”周群鼓起勇气开口，一边说一边瞄着杰哥：“把东西放下！好好说话！人家是来找我们办事情，不是来找麻烦！你不要胡闹！” 说着还讨好地冲杰哥笑：“我女儿不懂事，您别生气，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周可冷冷瞥他一眼：“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她拍了拍黄毛的脸颊：“打别人，我可能还得赔钱坐牢；打你，不过是家庭内部矛盾，调解调解，道个歉写个保证书的事儿。” 她又笑了：“当年你打我妈，三天两头地警察来，这一套，你应该比我熟呀。” 周群眼神逐渐阴骘：“……孽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早说过，女儿就是TM赔钱——” 毫无征兆地，周可抄起桌上的木头纸巾盒就冲周群扔过去，周群吓得身子一矮！ 纸巾盒擦着他脸庞，尖锐的棱角划破他的脸，随后，撞在他身后墙上，一声脆响，七零八落。 “我说了，再废话，一起打。”周可声音依旧冷的可怕：“闭嘴老狗币。” 周群完全被吓呆住，愣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 杰哥眼神暗了暗：“你不想知道我们是谁吗？” “管你们是谁。”周可神情冷漠：“在我这里，你们就是闯进我家，伤害我妹妹的罪犯。” 杰哥锲而不舍：“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吗？” 周可明白，既然是给她设下的陷阱，那肯定要透露信息给自己。否则就像绑架却不索取赎金，白忙一场。 不过，看到敌人白忙一场，难道不快乐吗？ 杰哥这么急着要说，周可就偏不让他说： “不想。反正警察一来，你们都得交代。” 现场的局面已经完全被周可掌握，杰哥急的几乎转圈，一想到任务完不成，他不仅赔上兄弟，这趟的加班补助还要打水漂，他一咬牙，索性一股脑全秃噜了出来： “周可，你爸的债权被新老板买走了，新老板不同意你的还款计划，要把你和你妹妹卖去泰国红灯区赚钱还债，你父亲也同意了！你看，合同都签了！” 第39章 周可，我要让你后悔到吐血！ 魏云撑着太阳穴靠坐在劳斯莱斯古斯特的后座，眼神阴鸷，手机上还显示着沈清歌发来的语音。 呵。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周可，你嫌弃我穷，无情地打我的脸、拒绝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是豪门卫家走丢的小少爷？ 魏云，现在应该叫卫云，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在520被周可残酷拒绝后不久，卫家找上门来，让他认祖归宗。 那可是卫家啊！虽然早年涉black，不太光彩，但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洗白，还和另一个豪门厉氏联姻，现在的厉总还得喊他一声表弟呢！ 周可，我要让你后悔到吐血！ “少爷，到了。” 车子停在周可家破旧的小区门口。 卫云抬头看看低矮古旧的居民楼。 曾经，能够在城市里住上楼房是他毕生的心愿； 而现在，卫云只是嫌恶地皱起眉。 小区里巷道狭窄，弥漫着垃圾和排泄物混合的恶心味道。 住在这里的女人，有什么脸来嫌弃我？ 更别说那样糟糕的家庭—— 哈，现在他是她的债权人了，高利贷公司要去拉她和妹妹卖掉，她一定吓坏了吧？ 她是正跪地求饶，还是在痛哭流涕呢？ 啧啧，真可怜。 好在，她的救世主就要到了！ 他会如天神般降临，救她于水火。 到时候，让她爱上自己不是易如反掌？ 女人么，被爱情和荷尔蒙控制的低等生物，只要爱上什么人，就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等她知道他高贵的真实身份喜极而泣时，再狠狠抛弃她！ 哈哈哈！到时候，周可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会求自己复合，他不会答应，也不会拒绝，就这么吊着她，让她一边懊悔当初所为，一边跪在自己脚边请求原谅！ 这就是嫌贫爱富的拜金女应得的下场！ 看看，他多么高尚，他在为全世界贫穷可怜的男人伸张正义！ 卫云从下车就开始畅想，一直想到推门而入。 即将开始打脸复仇计划，他心潮澎湃，调整出温柔而怜悯的神情，已经准备好要当救世主了—— 飒！ 还没看清屋内，卫云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蓬碎纸糊了一脸。 杰哥震惊地看着周可：“你——你把合同撕了？！你怎么敢——” “怎么敢怎么敢，你们公司能派个胆子大点的人来吗？”周可把手上最后一把纸屑洒向空中： “我就撕了，一会警察来你问问，我撕了一张被强迫签订的卖身契，判几年。傻哔。” 一抬眼，她看到了魏云，不禁一愣。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但脑中关于“天凉王破”的那根弦时刻紧绷着，让周可明白，如果事态的发展趋于离谱，那很可能，就是剧情作祟。 难道，魏云和这场针对她的陷阱有关？ ……不，应该不可能。他俩顶多算相亲未果，无仇无怨地，他为什么呢？ 想到魏云家里也困难，周可不欲他掺和到自己家的破事儿来，主动开口： “魏律师，我们约的是明天，今天家中有事，你先回吧。” 卫云看她护着周爽和自己手下的打手对峙，心中涌起一阵轻蔑和爽意：女人碰到这种事情，应该要怕死了吧？是因为曾经拒绝过自己，所以拉不下脸求助吗？ 真是会死装。 算了，他到底是男人，先给她递个台阶：“你同事说你家中有事，我正好顺路过来看看，需要帮助吗？” 周可刚要拒绝，忽然心念一转： 他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 她没和任何一个同事说过自己住哪里； 员工个人档案上的确是有写地址信息，但那是个人隐私，公司不会让旁人去翻阅。 她疑惑地看着魏云： 他是赖上自己，偷看资料来死缠烂打了？ 周可的眼神让卫云感到熟悉—— 520那天，她就是这样赤luoluo地嫌弃他的！ 卫云几乎出离愤怒： 现在他不是穷小子了，他是富家少爷！周可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她应该跪下来求他救她才对！ 眼见新来的小少爷眼神不对，杰哥急得抓耳挠腮。 他们四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搞成这样的局面，小少爷一定很生气。 但，横的怕不要命的，谁知道这女人这么疯啊！ 怎么办，公司被这横空出世的小少爷忽然接手—— 他还想多干两年，要不，再拼一把？ 原本都已经偃旗息鼓的杰哥忽然眼神凌厉，周可立刻警觉。 为什么，不是已经服软了吗？他刚刚也没看手机，没道理突然接到了什么指示。 难道是—— 她看向魏云的目光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杰哥刚一动，她马上举起火钳：“大家一样！都是打工仔，一个月几千块，没必要这么拼！” 她这么一说，杰哥看着所向披靡的大火钳，又犹豫了。 是啊，平时他恐吓一下就能轻松完成工作，今天被小少爷一万多的加班费吊着，已经加演很多场了。 奈何遇到的是硬茬。 现在不是以前，这里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现代化大城市里，他们小猫两三只要是还想搞卫家原来black社会强取豪夺那一套，嫌命太长吗？ 和犯法坐牢相比，那一万块钱加班费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周可看他眼神变化，垂下火钳碰了碰黄毛的伤腿：“你们公司给上医保吗？这算工伤啊，我是没钱赔的，单位给报销吗？” 杰哥果然陷入沉思。 黄毛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兄弟，要是公司不给报，这钱是不是要他出？ 场面再次陷入安静的僵持，卫云终于有点急了： 四个高利贷公司打手都搞不定周可，现在场面还被她完全控制，他还怎么英雄救美？怎么始乱终弃？！ 他要掌控住局面！ 卫云上前一步，神色悲悯：“周可，你别怕——” 话没说完，他被身后冲上楼的人一把扒拉开！ “周可！有没有事！警察就在楼下！我来了别怕！” 卫云定睛一看： 嗯？？？ 王总？！ 他和周可的虐恋情深报复打脸里，还有王总的戏份？ 王逸一进屋就把周可周爽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看着杰哥几人。 杰哥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指着地上的黄毛：“现在受伤的是我们的人哎。” 王逸：“好啊，上门碰瓷的还是头一次见！” 杰哥：……6 卫云刚站稳身子，还没开口，忽然又被身后的人扒拉开。 “周爽！别怕我来了！你们是什么人？警察叔叔就是他们！” 这次，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带着身后一群JC呼啦啦鱼贯而入，挡路的卫云被一只又一只手向外扒拉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可家门口挤满了帽子叔叔。 而他，闲杂人等，已经被挤退在五六层之间的楼梯平台上，无人问津。 卫云：…… 卫云：……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第40章 王逸真的是，当老板当成这样，有病啊！ 因为周可报警时候说现场有暴力事件，一下子来了七个JC，把小小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然而到现场一看，受伤最重的，是私闯民宅的黄毛。 凶手则是报案人。 周可并不否认自己伤害了他，虽然事出有因，但打了就是打了，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好在JC们见多识广，淡定地把现场所有人带去警局处理。 周可放下火钳，第一次戴上银镯子。 此情此景，王逸心都揪了起来，隔着JC喊：“别怕！我跟你一起去，你和JC同志好好说情况啊！你也是被害人！” 周可不清楚王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但她知道王总从来靠谱，便安抚地冲他笑一下：“我不怕，我就是有些担心。” 王逸：“别担心！我们有律师团的！还有法律顾问！我们法律顾问很厉害的！” 周可：“……不是。我担心的是，如果以后有小孩，他/她可能考不了公了。” 王逸：…… 旁边的JC了解大概经过，知道周可算是，嗯，激烈的自我防卫，听不下去了劝一句：“你这不一定留案底，别瞎想。” 沉重的心情这才松快一些，周可冲王逸又安抚地笑一下，钻进警车。 王逸自然要跟着去的，但他只能算个围观群众，只能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为了不妨碍JC公务，他落在最后，等人走的差不多，王逸才发现杵在原地的男人。 有点眼熟。 “……魏云？”他想起来了，之前在S市，他看到这人和周可有来往，无聊时候还去翻了这人资料：“法务部的？” 魏云难得和大老板说话，面上诚惶诚恐，但心里却扬起一丝不屑。 看起来，这位也是冲周可来的？ 切，搞AI的暴发户，一点老钱的涵养都没有，拿什么和他卫少爷争？ 他收敛着眼中的敌意：“是的是的，王总好。” 王逸点点头，想到他在这里多半是因为周可，心中涌起一丝不快；但又想到他是法务部的，正好用得上： “一会有事吗？没事跟我车一起去警局。” 跟你车？卫云面上点着头，心里翻了个白眼：坐你那破车，本少爷真是给你天大脸面了！在我面前端什么领导架子，看我以后怎么好好打你的脸！ 他想要回忆起一些王逸压榨员工的罪恶行径，让报复到来的更加爽快，但想了半天—— 竟想不出来。 ……TMD，都当资本家了，公司福利搞这么好干什么？底薪行业最高，假期行业最多，加班竟然有加班工资，节假日也有奖金礼物，食堂饭菜还好吃—— 王逸真的是，当老板当成这样，有病啊！ 到警局，各方分开问话，卫云作为周可方的临时代理律师拿到了警方版本的事情经过。 呵，和自己当初策划的大差不差。 糊弄糊弄王逸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足够了。 “周群借款的高利贷公司换了老板，不承认之前周可和他们签订的替父亲还款200万的合约，周群说自己有两个女儿，可以去国外替高利贷公司打工，预支薪水还清贷款。刚刚就是公司的人来，让周爽和周可跟他们去工作的地方。” 国外，打工，预支薪水。就算王逸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也一瞬间就猜出来，不会是什么正经打工的地方。 “这明显是拐卖人口！”他愤怒道：“JC不管吗？” 卫云心中暗笑，面上无奈道：“JC会劝阻，但出境打工是公民自由，再说周爽也成年了。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高利贷公司和周群都说，那份合约是周爽自愿签下的；周爽和周可说是被迫的。双方都没有证据，所以也只能调解。” 被周可撕碎的合同被JC从现场全部细致地提取走，一片一片拼起来。 卫云自己就是学法律的，钻些小空子手到擒来，他亲自准备了这份看起来是人口贩卖，但深究条款，却平等自愿，算得上是劳动合同的文件。 看那些JC皱眉发愁的样子，他打从心底里感到愉悦。 呵!他是有法律天赋的，要不是曾经低贱的出身，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法务？ 王逸抱臂，皱起眉头：“那周可打伤黄毛，算正当防卫吗？” 正当防卫，这是一个界定困难，且非常容易产生争议的行为，特别是没有监控的情况下，端看双方怎么说了。 卫云遗憾地摇摇头：“目前裁定的，是周可故意伤害，对方如果起诉，她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至于起不起诉，卫云心中得意一笑，还不是看他的旨意？ 哈哈！周可，准备求黄毛不起诉你吗？ 你求啊！你求他，就是求我！ 在周可家门口被扒拉的憋屈终于在此刻纾解，卫云心中畅快极了！ 看！无论前期如何被欺压，被羞辱，最终扮猪吃老虎，站在所有人头顶的，都是他卫云！ 这个世界，果然他才是男主角！ 愁云渐渐爬上王逸英俊的面庞。 卫云歪嘴一笑。 不是冲周可来的吗？ 那就为爱屈膝，先求一遍吧？ 看老板求自己，想来也会十分舒爽，就当是开胃小菜了。 他暗搓搓道：“……王总，要不，我们和对方说说好话？” 王逸深思片刻，摇了摇头。 卫云一顿：“……那，要是对方起诉了……” 王逸思索着：“……你不行。” 卫云被这三个字激得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你凭什么说我不行？！” 王逸这才回过神来，歉然道：“对不起，没有贬低你工作能力的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你平时只处理公司合同，没有案件经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是正常的。” 见卫云脸色依然难看，他补充一句：“当然，作为公司法务，你十分合格。之前在s市，你处理得也很好。” S市AI峰会，王总进局子那事，是法务部长出面摆平后，让他去走个现场流程手续而已。 沈清歌都不容易搞砸的程度。 卫云嘴角抽搐，不知该作何表情。半晌道：“……但是王总，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有律师证——”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 王逸掏出手机，低声嘟囔：“……有个人和我说过，每个霸总都会有个律师朋友。” 他按下通讯录里，备注着“律师朋友”的电话号码。 第41章 每个霸总，都有一个律师朋友 十五分钟后，警局中人人奔走相告： “那个谁来了！” “谁？” “还有谁啊！那个卢大状啊！” “沃日，最近有什么惊天大案能劳动他老人家？” “听说就是今天接警的四个大汉去讨高利贷，被人家姑娘打断腿那个。” “要命，卢大状一来，这案子短时间没法定性了，啊啊！不想加班啊！！” “证词呢？证物呢？证据链重新拿出来再过一遍！” 王逸来到警局门口，一眼就看到吊儿郎当靠在接警台上给警花抛媚眼的好友。 “卢大嘴！” 卢不平“啧”一声：“喊我什么？看来不是诚心找我帮忙来了。” 王逸一把搂过他脖子：“诚心的，卢大状，我去拜佛都没这么诚的心。” 卢不平笑着拍拍他胸口：“自己进局子都没想着找我，底下小员工出事了倒着急忙慌把我喊出来。你什么情况？” 王逸老脸一红：“以后和你说。” 他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总之，她行为可能有点过激，但那种情况，别人都要把她妹妹拖去卖了，还率先使用了暴力，应该能往正当防卫上靠吧？” 卢不平仔细看着JC刚刚递来的材料，随口应他：“外行别指导内行，交给我。” 王逸并不生气，信任地一拍他肩膀：“好嘞！” 十分钟后，JC把卢不平带进调解室。 卫云脸色阴沉地躲在角落观察。 卢不平，C城学法律的没人不知道这个人，什么A大法律系高才生、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这些都是他最不起眼的头衔了。 本科期间，因为给当时女朋友买的某国际大牌化妆品同型号产品，国内外区别供货用料，被他告得求爷爷告奶奶，股价跌停； 研究生期间伙同导师告某保健品巨头虚假宣传，逼得广告法更新条例； 毕业后和法界狗友们联合告某毒奶粉，因为嘴最贱，人最跳，被财大气粗势力强的某企业追得全国各地逃窜，最穷的时候只能借住某王姓朋友家，最终成功把该企业告到破产，一战成神，名利双收。 现在虽然半退隐状态，靠给上市企业做法律顾问赚些打工费，但偶一出马，仍是江湖色变。 ……王逸竟与他是朋友！ 卫云一直自诩在法律上颇有天赋，但面对真正的天才，他心里也不禁有些打鼓。 卢不平会不会看出合同有问题？ ……不会的！这份合同倾尽他毕生所学，一点漏洞也没有！ 没错，不用怕，这只是两个法律天才的交锋，这件事会证明，如果给他机会，他卫云会取得不输于卢不平的成就！ 心中正热血沸腾，手机忽然响了。 那边，杰哥捂着电话听筒钻出调解室，两人一对眼儿，卫云立刻走出警局大门，避开王逸的视线范围。 确定警局里看不到也听不到后，他才对着手机轻声斥责：“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紧接着心中一紧：“对方律师说合同有问题？” 那头，杰哥唯唯诺诺：“不是的小少爷，对方律师压根没管合同。” 卫云：……没管？！ “他说，不管是合法用工抵债还是非法用工抵债，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讨债，而且使用了暴力，所以咬死了要给我们定性是暴力讨债！这个，最近国家在严打……” 卫云脑袋嗡的一声：“怎么就暴力了？使用暴力的明明是周可!” “小少爷，之前为了不让周可往正当防卫上靠，你不是让黄毛说自己只是抓住了周爽，并没有打她吗？就是，对方律师说，限制人身自由，这个就是暴力讨债的一种典型方式。而且黄毛这话已经写了笔录签字画押，除非改口翻供……” “不能改口！” 卫云脑子一片空白，冷汗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不能改口。我们本来就是在法律边缘试探的，现在的优势就是诚实交代，事实清楚，我们真的没有动手伤人。如果改口，警方就会对我们失去信任……” 杰哥：“是啊是啊，对方律师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想想清楚再走下一步。” 卫云：……卢大状你人还怪好咧！ 但他知道，能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卢不平同情心泛滥，而是他有绝对的自信！ 卫云深吸一口气：“……你能出来打电话，现在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小少爷料事如神！”杰哥终于逮着机会拍一句马屁：“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钱是谁欠下的，以后找谁还。之前周可给公司的钱是她不熟悉法律导致的重大误会、错误转账，要我们返还。这样，我们就是找周群讨债时候不小心将周爽周可牵连进来，周爽不是欠债人，就不是暴力讨债了。顶多算个误会。” “不可能！”卫云几乎跳起来！ 周可给她爹还了近200万的债务，如果返还，不仅公司面临亏空，周可还成了个小富婆。 当他的高利贷公司是什么？零存整取提款机吗？ 而且，周可不用为父亲还债，他将彻底失去她的把柄，以后还怎么打脸她？报复她？！ “之前不是和周可有签合同吗？她还200万，我们就不纠缠她？”卫云急道。 杰哥应道：“我们也说有这个合同了，但对方律师说，今天这一出闹出来，就是因为新债权人不认这个合同。本来就没什么法律效力的文书，我们再不认，就彻底失去约定作用了，就是废纸。” 卫云被自己曾经的操作堵住退路，焦虑地来回踱步：“……她伤了黄毛，这个故意伤害总是成立的！” 杰哥语气期艾：“那个，对方律师说，我们公司暴力讨债的受害人肯定不止一个，他正好有朋友是搞集体公益诉讼的，最近愁案子……” ……威胁！赤luoluo的威胁！ 问题就在于，卫云知道，以卢不平的能力背景，他所说的威胁是很可能成真的！ 他的成功案例现在还名震江湖呢！ 卫云忽然想到自己。 他刚刚被卫家认回，因为懂法，才被家主委以重任，将目前最难洗白的高利贷公司交到他手上，只待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做出一番事业。 如果还没出成绩，公司就在他手里闹出大案子，他将彻底难以在卫家站稳脚跟！ 可恶，谁能想到卢不平会掺和进来，原本降维式的复仇打击，竟被反将一军！ 非他能力不行，实是时运不济！ “小少爷？小少爷我们怎么回啊？” 冬日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卫云打了个哆嗦，在杰哥的轻声催促下缓缓开口： “……钱不能还。除此之外的——”他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都答应。” 是他轻敌，才吃下暗亏。 但这其中细究起来，都是周可妨害他的缘故！ ……她不过是个捧高踩低的拜金女，凭什么绝处逢生！ 上天不公！ 卫云甩开华丽沉重、包裹着皮革的金属打火机，点燃一支黄金叶。 今日种种，他吸烟刻肺； 来日，必替天行道，百倍偿还！！ 第42章 三位痛击高利贷黑恶势力的当代豪杰 从警局走出来，周可恍如隔世。 拿起火钳的那一刻，被戴上银手镯的那一刻，她都是有豁出命去的打算的！ 却没想到，她以为一决生死的绝境，在有能力的人眼中，不过是个易如反掌的小案子。 更奇妙的是，原本针对她的危机，竟成了救她出苦海的转机： 那位神乎其技的卢大状，竟然借着这次冲突，将她身上为父亲背负的债务全数抹平，甚至还让高利贷公司当着警方的面写下绝不骚扰除周群外其他家人的保证书！ 上一秒将要坐牢，下一秒就无债一身轻了！ 周可眼中蓄着感激的泪水，望向卢大状：“谢——” “别谢我！”感觉到好友陡然森冷的目光，卢不平一个激灵把王逸推上前来：“谢他，他付我律师代理费的。” 王总，周可自然是最感激的。 她十分清楚，如果不是有王总的关系在，卢不平这种级别的律师怎么会来管她小打小闹的官司？ “王总，非常感——” “谢啥谢。”王逸不太能受得了周可双眼泪汪汪的感激，挠挠鼻子打断她： “卢大嘴你不是经常吹牛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周可那200万没拿回来？” 最终的调解结果，是周可因为畏惧四个大汉，拿了火钳防身，但由于杰哥“出声恐吓”，她“心生畏惧”，一个没拿稳，火钳砸下来，“不小心”砸坏了黄毛的腿。 周可承认这场“意外”造成的伤害，一应赔偿款从她之前“错”付给高利贷公司的款项中扣除，剩余金额抵扣父亲周群的债务，但从此以后，周群的债务由他一人独立偿还，不得牵扯第三方。 高利贷公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已经付出去的钱，周可就没想过能拿回来。现在这样，已经是额外惊喜，最最完美的结果了。 卢不平一摊手：“进了高利贷公司口袋的钱，你还想掏出来？我本来就是拿这个钱开价做谈判筹码的，压根没想过拿回来。反正你只是让我捞人，又没让我捞钱。你就说人捞没捞出来吧？” 那确实是清清白白地捞出来了。 王逸锤他一拳：“跟爸爸玩儿咬文嚼字那一套？” 卢不平灵活一闪：“哎打不着！爸爸饭都没吃就来给你英雄救美，你就是这样报答爸爸的？” 周可看着两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精英开始幼稚地当街互捶，互为父子，先前的满腔酸楚一扫而光，“噗嗤”笑出声来： “卢律师说得对，你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总之，该先请我的恩人们吃一顿饭。” 王逸还没说话，卢不平就已经打蛇上棍应和起来：“哎好好好，看笔录的时候我就知道，周小姐定是女中豪杰，果然十分爽快！我要吃火锅。” 十五分钟后，卢不平嫌弃地看着桌上的鸳鸯锅：“没有灵魂。我们三位痛击高利贷黑恶势力的当代豪杰，到底谁不能吃辣？” 周可尴尬赔笑。 锅底是她点的。 在之前的任务中得知王逸有患胃癌的风险后，周可总是下意识给他点清淡养胃的食物。 看一眼周可，王逸面不改色把清汤锅转向自己：“哦，我最近养生。” 这段时间，周可总是买清淡养胃的食物给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王逸一律理解成她对自己的关心。 就是这种细微之处的温暖，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 卢不平认命地低头刷刷点菜，嘴上还不闲：“没想到啊，多日不见，王总竟这么虚了，来，爸爸给你点个腰子。” 王逸咳嗽一声：“有女士，你说话把点儿门。” 周可摆摆手想说不用在意她，卢不平贼溜溜的眼神扫来，嘴角含笑：“女士？我以为，能让你把我拉出来的人，应该不用这么客气吧？” 他意有所指，王逸怎么听不出来。 他瞪卢不平一眼，打了个哈哈：“周可，你知道我和这玩意儿怎么认识的吗？” “嚯！怎么说爸爸呢？大不敬！”卢不平把点好菜的PAD推给周可，笑道：“来，周女侠，看看有没有忌口。” 王逸哭笑不得：“卢不平！乱喊什么！”说着转向周可：“不好意思啊他脑回路比较奇特，你不用理他的。” 周可想了想：“卢律师是觉得，我挥剑斩黄毛，不屈服于黑恶势力，像女侠一样？” 卢不平“嗯”·一声竖起脑袋：“看到没有王总，周女侠懂我！”他兴致勃勃，“我看笔录都热血沸腾了！就想着你临危不惧，一火钳挥下去，嚣张混混嗷嗷痛叫，哇！太帅了！就是王逸不说，我也一定要把此等豪杰捞出去！” 卢不平越说越兴奋，周可还十分捧场，王逸几次阻止失败，最终无奈地笑起来。 菜陆续端上，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勾魂夺魄的鲜香。 这小小一桌，有他最好的朋友，他喜欢的人，和冬日里热烈沸腾的火锅。 并没有喝酒，王逸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 那边，卢不平正在向周可说起他和王逸相识的奇妙经历： “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一个霸总，都有一个律师朋友。” 周可一个激灵，王逸解释道：“卢律师，重度网络小说爱好者，男女频不忌，最爱仙侠升级流和霸总文学。” 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周可神色复杂地望向眉飞色舞的卢不平。 差点以为他也是觉醒者了。 还好，只是个老书虫。 卢不平虔诚道：“不要看不起网文，网文是普世真理的下沉式表达，从中可以汲取生活的智慧。” 周可笑着问：“哦？所以卢律师汲取到了什么智慧？” “每个霸总都有一个律师朋友啊！”卢不平扬眉，“霸总的律师朋友会是司法考试都无法通过的废物吗？那必然不能够！霸总的律师朋友，都是响当当的大律师！是业界之星！分分钟百万上下！” 周可：“所以——” 卢不平：“所以，当年还在苦战司法考试的我，决定结识一个霸总朋友，以保证今后辉煌的职业生涯！” 周可几乎要忍不住笑：“于是你找到了王总？” 卢不平：“我在校期间只有这家伙本科就干出名堂了呀！肉眼可见的霸总相！” 周可：“怪不得你们不同系还能成为朋友。” 王逸：“可不呢，全靠他强求，我不得已就从了。” 周可放声大笑，卢不平不忿地用筷子头敲敲桌面：“别说的我多上赶着一样！要不是王逸总拿我当免费法律顾问天天地死缠烂打，我可是有点不愿意的！” 周可抹去笑出的泪花：“为什么不愿意？因为他姓王，容易破产吗？” 卢不平一下子窜起来，隔着桌子猛攥住周可的手上下摇晃，激动极了：“周姐懂我！！” 第43章 周姐快来！我们等你！ 那一顿饭，在周可的记忆中美好到了不真实。 火锅前所未有的美味。 王总和卢律师都生得英俊，吸引来四周食客不经意的艳羡目光，偏生吵架斗嘴还有趣得很，她笑得腹肌抽痛，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摆脱了吸血的父亲，可以从零开始全新的生活，买单时第一次花钱花的那样开心。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卢律师吃完饭就潇洒离去，王逸却磨磨蹭蹭地不走。 现在王逸在周可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他不仅是老板，更是救命恩人。就算他提出去周可家住两天，她都会应允的。 只是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见她神色迟疑，王逸主动开口：“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周可犹豫又犹豫：“……我要去一趟市精神病疗养院。” 王逸按开车锁。 周可站的离车很远：“我自己去就好了。今天已经很麻烦王总……” “我不忌讳这些。”王逸主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现代人谁还没点儿精神疾病了？” 出了这样的事，周可有点担忧妈妈的安全，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以及，她还要帮助妈妈做一件重要的事。 只是妈妈的情况，并不适合带王总去见…… 周可踟蹰：“……我是去看我妈妈。” “好巧。”王逸说，“我也有妈妈。” 周可：…… 他看一眼天色：“走吧，一会儿天黑了。” 周可被他轻轻推上副驾驶，心中忐忑：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地上还残留着平安夜的积雪，跨年夜下午四点的街道已经开始堵车。 幸好，精神病院地处郊区，一路还算畅通。 周可抓着安全带，终于问出自己想了很久的问题：“王总，今天你怎么会来我家？” 王逸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轻轻敲打。 难道要如实告知，平安夜告白失败的挫败感折磨了他两天后，那天周可上班对他笑了一下，他就又活了，锲而不舍还是想要告白，于是决定跨年夜再试一次，到处找周可却发现人不在公司，问了同事才知道她可能回家了，于是脑子一热，揣着戒指就冲到她家里？ “就是突然有个急事找你。”他淡定地打灯转向。 “什么事？” “关于厉氏股票的，想找你参谋参谋，但是刚才已经解决了。” “……”这种事不能打电话？ 算了，老板总有老板的理由。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他这一年朝乾夕惕，勤勤恳恳，奖励自己偷看一下人事档案，不过分吧？ 王逸：“……魏云告诉我的。” 至于魏云怎么知道的，他就不知道了。 说不定是周可告诉他的呢。哼。 说到魏云，周可立刻心生警惕：“……王总，我觉得魏云不太对劲。” 王逸还以为魏云会在这里，一定是有周可的默许，心中正生闷气，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多云转晴：“哦？你也觉得他不是好人？” 周可：“……也？王总也发现，魏云和那几个讨债的几乎没有眼神交流，过于刻意了？” 在现场只顾关注周可的王逸：“……是的。” 周可松一口气：“还以为是我太过敏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王逸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地址不是周可告诉他的，那这人的确非常可疑。 “我现在怀疑高利贷公司可能和他有什么联系。”周可沉思，“但具体是什么关系，目前还不确定。总之，和那种势力扯上关系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经手的又是公司法务，王总以后还是要注意他一些。” 是因为担心他，特意提醒的吗？王逸心中熨帖极了，点了点头，声音柔得能滴水： “好。听你的。” 周可的妈妈这一天状态很好，能认出人，虽然把王逸认成了周可男朋友，但除了周可，在场所有人都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老人家拉着王逸欢喜的不放手，一会哀叹着家里穷，一会又嘟囔要买学区房。 “妈！想太远了！我们想点近的！”周可说，“……你和爸爸离婚吧？好不好？” 陈淑柔女士的眼神忽然从他们这儿，转到桌上两个小盆栽上。 她慈爱地把两个盆栽搂进怀里，抚摸翠绿的叶片：“小可，小爽，今天有没有好好写作业啊？” 周可：…… 有点分不清，妈妈是又陷入认知障碍，还是故意转移话题。 “妈。”周可强硬地把盆栽抠出来放在一边：“小可在这里，小可让你离婚，我们彻底和那个狗东西断绝关系，不让他有一点来沾边的机会好不好？！” 她咨询过了，像她妈妈这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精神病人，算不完全能力人，只要有合法见证，神智清醒的时候是可以起诉离婚的。 从妈妈被周群打到确诊精神病开始，周可就一直试图让妈妈离婚。 可是周群，这个人就像个甩不掉的臭鼻屎，他知道自己一身烂账，死也要拉她们垫背，坚决不和妈妈离婚。 公安局写下的保证书只对守法公民有用，可周群是个无赖啊！只要夫妻关系存续，妈妈永远有被他债务拖累的风险！ 陈淑柔失焦的眼神重新在周可脸上聚焦，语气严厉起来：“小可？你怎么还不去写作业？快去写作业！期中考成绩再掉下来，看我不抽烂你屁股！” “妈！”周可深吸一口气：“不能我一提离婚的事你就逃避！婚姻失败不是你的错，是周群那个狗东西不做人！现在我们和他的债务已经彻底分离，我也长大可以赚钱，可以保护你和小爽!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她捧着妈妈憔悴苍老的头颅，贴着她额头疲惫道：“逃避没用的，你要自己从泥潭里爬出来，妈妈！” 陈淑柔浑浊的瞳仁震颤，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在身上的心率检测仪忽然哔哔作响！ 护士们急忙赶来，值班室里的医生也冲出来，将周可和王逸挤到一边，开始急救。 一个护士责备地看周可一眼：“家属怎么可以这样刺激病人？她本来就身体不好有基础病，不知道情绪稳定是最重要的？” 看着医护包围中苍老病弱的妈妈，周可像是突然醒过来，只觉心脏狂跳，手脚发麻，自责和焦虑瞬间充斥着胸腔，嘴唇颤抖着： “……对不起。” 是她的错。 好不容易摆脱周群的债务，她太高兴，也太心急了。 都是她的错！ “下次注意点！好在病人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点心动过速，但你们今天最好离开吧，不然一会主任要来骂人了。” 周可再三道歉，向护士，也向妈妈。 她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拖着沉重无力的步伐离开了住院区。 王逸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此刻，语言是苍白的。只要陪伴就好了。 他跟着她进电梯，下楼，到缴费处续费，像沉默而忠诚的卫士。 走出住院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对不起，王总。”周可勉强拉起营业笑容，声音沙哑：“让你见笑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王逸心里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放周可在跨年夜的晚上，带着这样的心情一个人回家！ 正愁该怎么留住她，周可的手机忽然响了。 接通后，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兴奋呼喊喷涌而出，带着欢乐的气息，瞬间盈满车内： “周可！绵绵说你回家有事突然旷工？哈哈哈哈王总要扣你工资啦！” “鹿老师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周姐，事情办完没有？我们出来跨年啊！” “烟花就要开始啦！你快到新城广场找我们！鹿老师和晴川定了视野超棒的包厢！” “先说好，今天姐妹局，谁带男人谁小狗！” “周姐快来！我们等你！” 第44章 你可能真的是霸总文学中的王氏集团 “所以，把人送到，你就走了？”卢不平闷一口威士忌，恨铁不成钢： “爸爸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霸总，不是让你给人当司机的！” 王逸没什么心情和他开玩笑。 因为他计划的跨年夜告白，又泡汤了。 他端着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热橙汁抿一口：“……我是觉得，这个时候，她更需要朋友的陪伴。” “家里这个情况还能有朋友，周女侠人缘不错啊。” 王逸摇摇头：“她在我这儿工作这么多年，从来不说自己私事。目前为止，全公司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她人缘确实很好，乔烟然你知道吧？” “嗯嗯你那青梅竹马邻居。” “……以后别在周可面前乱讲，我怀疑她还嗑过我和乔烟然。” “哈哈哈哈哈！” “乔烟然可喜欢她了，还有秦烨背着家里谈的小女朋友，也在我们公司，也喜欢她。还有鹿筱，本来和我相亲的，被她拐过来给我们新项目打工了，也喜欢她；之前霍家三姑娘来砸场子，也被她收服了给王氏打工……” 卢不平惊奇地扬眉：“她当你特助屈才了，人事总监应该给她干啊！太牛了！别的不说，鹿筱什么咖位，这都能忽悠过来？” 王逸与有荣焉地昂起头：“她很厉害，我才不要让给人事。” 卢不平忽然贼兮兮笑起来：“怎么全是姑娘喜欢她，不是，你喜欢人之前搞清楚没有，她喜欢男的吗？” 王逸一口橙汁喷出来，匪夷所思地看着卢不平：“她朋友都有男朋友的！怎么可能会是同！” 接着，嘴角微微抽搐，低声道：“……鹿筱我不确定啊。” “但其他人不但有对象，你还都认识！” 王逸一一细数：“白绵绵男朋友是秦烨，秦家的；乔烟然和S城做汽车的司家大少爷司寒宵谈着；鹿筱，我虽然不确定她属性，但顾家少爷顾宇安天天往公司跑……” 卢不平越听越不对劲：“……你们公司女员工的对象，怎么一个个都非富即贵的？王氏集团是什么风水宝地啊！” 王逸故作低调地轻描淡写：“大概是我们员工素质高吧。” “……不对……”卢不平眉头紧皱：“不对不对不对……王氏集团……员工的霸总男友……” 他盯住王逸：“……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奇怪的现象？” 王逸想了想：“没有啊。很正常。就是周可最近忽然变得有人情味儿很多，她的不少朋友都是最近被她帮助过的。” 他不值钱地笑起来：“我觉得这样的她特别真实。” 卢不平不为所动：“除周可之外呢？你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王逸皱眉：“……硬要说的话，有时候会觉得这件事好像经历过，但其实并没有。” 卢不平一拍吧台：“虚假记忆，也叫déjà vu，会强烈觉得经历过这个场景，是不是？” 王逸点头：“我查过，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不算奇怪，只是心理现象。” 卢不平呷一口酒，故弄玄虚地摇头晃脑：“不一定哦！” 清楚好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王逸不以为意地笑笑：“那还能是我穿越了？” “穿不穿越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从身边霸总密度来看，你可能真的是霸总文学中的王氏集团。” 王逸权当他在开玩笑：“我打开门做生意，不和霸总们交易，和谁交易去？” “霸总多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霸总的女朋友竟然都和你有关系。” 王逸额头青筋一跳：“你一个律师说话严谨一点！是和我的公司（重读）有雇佣（重读）关系！” 卢不平举手投降：“反正你懂我意思。要知道，和女主们搭上关系，可是很容易被天凉王破的。可你家公司沾染了那么多女主，依然劲头正猛，生龙活虎！”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怀疑，周女侠之所以能和诸位霸总女主成为朋友，很可能是她在保护王氏集团中收获的副作用。正常来说，除了谈恋爱，成年人不会忽然转变性情。她突然乐于助人，估计是受了什么使命的召唤。” 王逸从不看网文，看表情就知道没听懂，又沉浸在再次错失告白机会的低落情绪里，直到最后一句话才有了点反应：“……一会上我家打《使命召唤》吗？” 何以解忧，唯有游戏。 卢不平：…… 卢不平：“得！知道你老人家不信这些。但是啊，我劝你以后遇到周女侠助人为乐的时候，能帮，帮着点；感觉自己有虚假记忆的时候，尝试把那些虚假记忆记录下来，看看合不合理。” 王逸胡乱点头：“好。那一会去我家打游戏吗？” 卢不平叹气：“……去！” *** 和朋友们一起跨了个热闹的年，这平复了周可从医院带回来的抑郁情绪。 周群和婚姻，是妈妈身上最沉重的枷锁，也是最大的病因，周可是一定要让她离婚的。 只是妈妈思想传统，一直认为离婚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总也不愿面对。 现在周可知道了，不能逼得太急。 没关系，慢慢来。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她总会让妈妈自由的。 跨年后，正好是周末。周可趁周群不在家，和周爽连夜收拾东西出来租了个房子。 现在，每月赚的钱不用还债，手头资金一下子充裕起来，周可终于可以和妹妹彻底摆脱吸血鬼，过自己的日子了。 冷勋已经完全以妹夫的姿态日日来报道，搬家他给安排了搬家公司，租的房子也是他联系的，地段好价格合适，急租能租到的天花板。 不得不说，化敌为友后，霸总是真的很好用！ 生活有了盼头，周可工作时的营业笑容都真心了几分，就算听到霍晴川从跨年后就旷工没来上班，也能不暴躁不上火，耐心地给她打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接通，周可看鹿筱忙的嘴角长泡，白绵绵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决定亲自去请大小姐出山。 她家地址都不用查，C城人谁不知道霍家公馆？ 周可直接杀上门去，手刚挨着门铃，脑中忽然响起久违的声音：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 第45章 作为女配干脆地死了，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周可想，霍晴川，她算是《大佬的落跑金丝雀》的恶毒女配吧。 自从白绵绵沉迷工作，王氏的乙游项目也敲定由网络娱乐巨头秦氏发行，秦烨和王氏集团的利益越绑越紧，倒是很久没看到这篇文的任务了。 系统继续跳任务： 【书名：《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 网文平台：红袖网 剧情类型：虐身虐心，替身文学，追妻火葬场】 咦？她猜错了，竟然是余安安那本？ 余安安和厉铭深不是分手很久了吗？还以为《蚀骨危情》已经断更了。 不过，余安安和厉铭深，是怎么和霍家扯上关系的？ 不待她细想，耳旁忽然有风呼啸而过。 砰！ 什么东西从高空坠下，狠狠砸在霍家公馆门前台阶上。 周可脸上溅了温热的液体，她伸手一抹，低头，满手血红。 她缓缓低下头，看到了女孩张扬美丽的面庞一片惨白，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 她看到周可，眼中像有了些光。 周可在极度的惊吓中浑身仿佛被点了穴一般不能动不能说话，拼命挣扎下，才吐出两个微弱的字节： “……晴川？” 霍晴川张了张嘴，鲜血溢出，身子抽搐两下，双眼中的光很快寂灭。 周可脑中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生活在多部小说交织的世界，也逐渐接受事件的发展充满戏剧性—— 但怎么会死人？ 霸总言情，不就是你爱我我爱你，何至于闹出人命？！ 再说，霍晴川就算以前是反派恶毒女配，但早已头脑清醒，全身心投入工作，还和白绵绵并肩作战，是乙游项目后勤力量的顶梁柱—— 她生活的那样充实热烈，为什么要跳楼？ 连白绵绵都和她成了朋友，到底谁要害她？？！！！ 系统没什么感情地说：【《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是古早虐爱文学，连女主都会被虐得身心俱残，作为女配的霍晴川只是干脆地死了，是十分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 周可既悲伤又愤怒，还夹杂着巨大的不解：晴川不是《落跑金丝雀》的女配吗？回溯！快回溯！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系统：【请宿主保持冷静，剧情发展是不可能错的。因霍晴川在《大佬的落跑金丝雀》中戏份提前杀青，为响应节能减排，主神将其循环利用，安插在《蚀骨危情！厉总的替身爱妻》中，作为真千金回归过程中的重要阻碍：袒护养女的亲姐。】 周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在脑中声嘶力竭：回溯！！我现在有多少时间就回溯多少时间！！ 系统：【此次任务涉及重大剧情变动，请宿主保持冷静，认真听完详情，以免任务失败。】 【危机概况：原女主余安安擅自与男主厉铭深断绝关系，致使本文断更。为保证世界存续，在旧有剧情基础上，主神重新开启“真假千金”冲突主线。现有角色将依照新剧情重新规划。 霍晴川作为抵抗对照组真千金的亲姐姐，是重要主角团助攻。 此处剧情进行到，霍家陷入财政危机，需要联姻筹款，霍晴川原本就与秦氏有婚约，霍家将霍晴川召回商讨联姻事宜。 但不知为何，霍晴川竟脱离剧情坠楼身亡。霍家本就认为大家闺秀去企业打工是丢人现眼，将霍晴川之死归咎于王氏集团，天凉王破概率突破84%！ 任务：请阻止霍晴川死亡，提高霍家对王氏集团的好感度，将天凉王破概率降低到10%以下！】 这次的任务详情前所未有的长，周可慌乱激愤的心情也在漫长的详情读取过程中稍有平复。 末了，系统又着重提示：【从本次任务开始，新手期回溯机制教学流程全部结束。今后，宿主可任意选择回溯时间，时间将从回溯时间池中抽取，次数不限，直至时间池余额为零。】 【本次任务发布，时间池+2H。当前时间余额2H。请宿主合理规划回溯时间。】 周可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也就是说，刚开始规定回溯时间，任务失败可再次回溯，是让她逐步掌握任务所需时间； 接下来引入时间池机制，让她尝试节约存储时间，明白自己能力的上限； 最后彻底放开所有限制，她要合理判断任务难度，为自己制定完成计划、试错次数，尽可能存储时间以待后用。 另外，任务详情说霍晴川是“抵抗对照组真千金的亲姐姐”—— 也就说是，新剧情中的女主，是霍晴川的养妹，一直没有出场的霍家四小姐。 周可思绪飞转，有了打算。她对系统说：回溯1H。 事关生死，她不能孤注一掷。 况且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最直接的，譬如，报警。 从报警到警察跟着周可来到霍家公馆门口，用时十五分钟。 因为是成年人，出事地点又在家中，周可不得不撒了点小谎，说霍晴川失踪之前和她打电话，让她报警救命。 JC敲门后，一个穿围裙的中年女人开门，听说是找霍晴川，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倨傲的神色。 听闻是周可报的案，一看是个平平无奇的眼生女人，她轻蔑道： “你是谁？我们家三小姐好好的在家，怎么就失踪了？好多管闲事！这里是霍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沾亲带故的！” 周可只是心焦：“既然她在家，喊她出来见一面。我是她领导，她这么多天不上班，工作是不想要了吗？” 中年女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霍家三小姐稀罕你那一个月八千块的破工作？老爷夫人和二位少爷早觉得她找个私企上班属实是丢人现眼，要想上班过家家，霍家又不是没有公司，犯不着出去看你们这些泥腿子脸色！” 她言语冒犯傲慢，一旁JC脸色也有些难看：“身份证拿出来。你说她在家，你是霍晴川家人吗？” 女人脸色一沉：“……我是他们家保姆。但霍三小姐是我看着长大——” JC：“把她家人喊出来。” 女人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去，关门的声音有点响。 不一会儿，一个穿绸缎睡袍的卷发中年女人打开门。 她生得貌美，保养得宜，皮肤看起来比周可还白嫩。 不知是不是提前知道剧情的缘故，周可觉得能从她脸上看出余安安的影子。 “我们家晴川生病了呀。”女人眨巴着眼睛，声音轻柔和煦：“辛苦警察同志们大冷天的跑一趟，进来坐坐呀。” 三个JC对视一眼，周可率先开口：“打扰了夫人，让我见见晴川，她突然离岗，整个部门现在一团乱。” 霍夫人眨巴着长长的眼睫毛，让开身子请他们进来：“嚯哟，她女孩子家家的，还能那么重要啊？” 周可郑重道：“能进入王氏集团的每一位员工，都有着卓越的工作能力，是公司的宝藏。” 霍夫人依然只是轻笑，并不回应。 她客客气气地上茶上水果，也按JC要求出示了自己和保姆吴妈的身份证，说霍晴川一会就下来，却等了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 十分钟后，领队的老JC接了一个电话，面带歉意地对周可说： “上面领导指示，霍晴川女士的家人已经确认了她的安全。周女士，之后再有任何情况，请打报警电话处理。” 周可无助地站起身，看着三个JC告辞离去。 他们一走，霍夫人的笑意陡然变冷，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周可，扬声唤：“吴妈！” 吴妈用围裙擦擦手从厨房出来：“夫人。” “送客！” 第46章 给老娘TMD赶紧TMD回溯！！ 霍夫人语毕，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保镖不知从什么角落钻出来，吴妈开道、保镖架人，连拖带拽着把周可向门口拉去！ 周可一米七多，即使被架着胳膊，高跟鞋仍能碰到地面，惊慌失措地一阵乱踢：“霍夫人！我就要见晴川一面！见一面就好！” 见霍夫人置若罔闻，索性扯开嗓子大喊：“晴川！霍晴川你在的话喊一声！我是周可！” 霍家公馆主楼五层高，一二层挑高贯通，华丽闪亮的水晶吊灯从二楼天花板贯通而下，闪瞎了周可的眼。 至于这二楼往上，寂静得像是不存在。 “砰！” 大门摔上，周可被粗暴地扔出公馆大门，一个不稳在台阶上崴了下脚，疼得痛嘶一声。 就在她俯下身子按摩脚踝的空挡，天上掉下个东西砸在她头上。 不痛，软绵绵，拿起一看，是一只粉色的海绵拖鞋。 一双的价钱，够周可家一个月房租。 她抬起头，在公馆遥不可及的最高层，一个人明晃晃挂在窗上！ 周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刚要惊呼，霍晴川连忙使劲摇了摇头，生怕她看不清，动作夸张到周可都唯恐她给自己晃掉下来！ 于是周可立刻也动作夸张地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明白。 太远了，周可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看她双手扒着窗台，腰上系着床单，明显不是寻短见，而是在逃跑。 周可立马掏出手机打了119. 她明白霍晴川的意思，一旦引起霍家人注意，是必然逃不出来的。 但此时周可只以她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就算到时候消防来了引起霍家注意，但霍晴川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就算是家人也不能枉顾她的意愿囚禁她。 想到这里，周可又拨打了110. 有JC在场，霍晴川至少可以暂时脱离霍家的控制。 到时再从长计议。 周可按了按狂跳的心脏，紧张地抬头看一点一点向下磨蹭的霍晴川。 霍家公馆门口是一片水泥地，没有树木草地缓冲，主楼正面也没有屋檐阻挡，一旦失足，毫无生路。 她视线一扫，拖着瘸腿去旁边绿化带，以倒拔垂杨柳的气势薅下一颗景观灌木，粗略拆成几节带着浓密绿叶的枝条，看着还算醒目。 中文字比划太多太密，远处看生怕看不清。她试了几秒，迅速在地上摆出一个巨大的“STOP” 周可祈求着霍晴川低头看一眼，收到她的信息，先挂那儿不动，或者至少慢一点，安全地等消防来解围！ 万幸，霍晴川低头看到了。她停下了拼命去够四楼的阳台的腿脚，双臂有些颤抖地扒紧五楼阳台。 作为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霍晴川没有受过体能训练，这种近似于攀岩的行为让她的体力很快透支，双臂颤抖的幅度，周可肉眼可见。 霍晴川要支撑不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周可哪还顾得霍晴川的叮嘱，冲到门前猛拍门铃！ 吴妈很快不耐烦地开门了，不待说话，周可一指头顶：“快去救霍晴川！她要掉下来了!” 很快，周可在霍晴川出来的窗口上看到了黑衣保镖的身影。 紧接着，吴妈、霍夫人轮番登场，应是在劝她。 离得太远，周可仰的脖子发酸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到保镖在把床单往里拉，周可抵着外墙反抗。 知道霍晴川大小姐倔脾气上来，周可急的大叫：“先进去！我会想办法来救你！先进去！” 这样角力下去，床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断开！ 不远处街道上隐隐传来警笛声，消防车就要到了，周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忽然！一个保镖猛然从窗子里窜出来去抓霍晴川的手，霍晴川不肯就范，从紧扒着窗台的两手中分出一手阻拦。 但她力气不足，双手尚且费力，单手又怎么扒的住？ 随着惊叫一声，霍晴川瞬间往下坠了一坠，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床单！ 周可几乎要眼冒金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背湿凉，竟是出了一身毛汗！ 现在，自己是毫无用处的，必须要让消防尽快到场！ 想到这里，她一瘸一拐奔到巷口，果然看到红彤彤的消防车，连忙跑在前面带路。 眼看着消防车就要开到公馆门前，一阵裂帛之声钻进周可耳朵，紧接着是霍夫人和吴妈惊恐的呼喊： “晴川——” “三小姐不要——” “砰！” 周可愣在原地，没敢往那处看。 系统播报，重要配角霍晴川已死，天凉王破巴拉巴拉巴拉…… ……我要回溯。 她对系统说：最后的一小时，全部回溯。 【这将是宿主最后的机会。宿主是否已经想好对策？此次任务失败，宿主将面临——】 闭嘴！ 她在脑海里怒吼：给老娘TMD赶紧TMD回溯！！！ 第47章 一个工作而已，不要太爱了 TMD回溯了。 报警没用，消防没用。 这一次，周可直接薅住忙的团团转的白绵绵：“把你男人叫来！” 她是人微言轻的NPC，若是独自一人，连霍家大门都进不去。 那就狐假虎威，找个霍家上赶倒贴的做敲门砖！ 白绵绵不明所以，但周可眉眼浓丽，气势太盛：“事关人命！快！” 秦氏的办公大楼和王氏本来一南一北，但自从白绵绵扎根王氏，秦烨为了“方便与合作方紧密联系”，在王氏隔壁的大楼租了一层做“城北办事处”，并且长期驻扎。 不出十分钟，秦烨皱着眉冷若冰霜地来了。 周可冲白绵绵感激地一点头：“借一个小时。”说完推着秦烨就出门下楼。 边走边解释：“霍晴川被霍家囚禁，一个小时内不把她救出来，她就会死。” 秦烨：…… 这前因后果过于跳跃了，他不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很快，周可还是带着他打车来到霍家公馆门口。 秦烨眼中仍有疑惑之色，周可已经率先拍响门铃。 开门出来的依旧是吴妈，她脸上的倨傲在看到周可身后的秦烨时立刻转成惊喜： “哎哟！秦总！夫人！夫人！姑爷上门啦！” 她赶忙把秦烨迎进来，看周可的目光不再倨傲，但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微妙的敌意。 秦烨尴尬地冲周可笑笑，用很小的声音求：“……别告诉绵绵。” 此时的周可哪还管得了这种细节，只想找机会溜到楼上救人。 霍夫人特意换了身得体的高定旗袍出来，大冬天摇着双面异色绣的团扇，笑容温婉慈祥：“小烨，今天怎么有空上家来？” 秦烨按照周可的叮嘱说：“打扰了霍夫人，有事找晴川商量，见她好几天都未上班，便冒昧上门了。” 霍夫人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秦烨。 没有提前知会，两手空空就上门，一看就是上班途中临时起意而来，的确是非常冒昧。 不过，想到秦氏可以给霍氏的扶助，以及两家联姻后能得到的好处，霍夫人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 秦烨心不在焉地喝茶。 来的路上周可吩咐他，到了先说要见霍晴川；如果霍家推脱不让他们见，就用霍氏最近资金链出问题，秦氏想要帮助的由头拖住他们，时间越长越好。 霍家资金链出问题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霍家刻意压了消息，没大范围流传而已。 有心要去查，还是能查到的。 霍夫人也在观察着秦烨。 往常避霍家如蛇蝎的人，忽然上门，还是在资金链突然出问题的时候。 很难不去怀疑，秦烨要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她把新鲜漂亮的果盘推过去：“小烨啊，今天来为了什么，不如直接说吧。” 秦烨：…… 直接说啥。 他自己都还在懵逼！ 霍夫人见他面色踌躇，更觉得自己猜对了。她扫一眼站在秦烨身后的周可，缓缓开口： “这就是你那个……女朋友？” 周可和秦烨同时一个激灵，摇头连连否认： “不是不是不是——” 他不瞎，一趟趟来王氏，王逸怎么对周可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王逸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吗？ “误会了误会误会了!” 她还仰仗着秦烨和白绵绵甜蜜缠绵情比金坚HE过活呢，可不敢搞这种幺蛾子！ 霍夫人看着眼前两个人形拨浪鼓，一时也自我怀疑起来：她猜错了？ 今天不是来给她下马威，趁着霍家有难，解除婚约的？ 周可进门就没坐着，此时熟练地低头哈腰：“我是秦总助理，秦总说秦霍两家是世交，也是忠实的合作伙伴。霍家此时有难，他十分关心，特地上门探望霍三小姐，顺便谈谈，看能有什么法子帮到一二。” 霍夫人依旧八风不动，许久才露出一丝笑来：“霍家如今有难，各家都躲的远远的，倒是只有小烨顾念旧情。阿姨承你的情。” 秦烨尴尬笑笑。 呵呵，年少无知时，他也以为解除婚约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如今的他已经知道，解除婚约治标不治本，霍氏树大根深，他们会用这件事掣肘他，道德压制他，成为他脖子上的锁链。 所以这几年，他对霍氏的态度一直比较微妙，以免留人口实。 周特助嘴巴倒是快。 现在，霍夫人彻底以为他要来给霍家资金链注血来了。 天地良心，他做梦都想霍家赶快破产，好摆脱婚约。 霍家这场资金链危机，说起来背后还有他暗中助力呢。 只不过他做事严密，无人知晓罢了。 但周可…… 一方面，他要卖王逸面子。 另一方面，周可竟能注意到霍家压下的危机，可见有点脑子。来之前她就说得清楚，是喊自己来救霍晴川命的。 不管什么婚约、什么龃龉，都大不过一条人命去。 况且，经过上次霍晴川来找白绵绵的事，他对霍晴川也怀了愧疚。 他按下落井下石的心情，冰冷的脸上端起温文尔雅的笑意：“阿姨这话就客气了，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就是晴川我也是当亲妹妹一般看着长大的，她家里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霍夫人悬着心彻底放下，神色也真诚起来，在秦烨的有意迎合下，竹筒倒豆子般，又是说霍董事长和她大儿子霍光宗已经半个月住公司没有回家，又说那些个生意伙伴落井下石，个个都来看好戏，一个真心帮助的都没有。 秦烨嗯嗯嗯地点头，时不时顺着她话头叹两声，骂几句，把霍夫人的注意力完全引到了这些事情上。 周可看看时间，小声和一旁的吴妈说拉肚子去上卫生间，悄悄溜了。 主楼五层，是有电梯的，但电梯就在大厅一侧，进出还有语音播报，周可不敢用。 她先顺着吴妈指的卫生间方向走了一段，接着从佣人通道穿过厨房，找到消防楼梯。 霍家主楼结构并不复杂，来的路上，她也向秦烨打听清楚了路线。 此时不是饭点，厨房没什么人。周可避着几个打扫卫生的帮工钻进消防楼梯，呼哧呼哧爬到五楼，找到霍晴川的房间。 房间外倒是没人，周可拧了拧门把，是锁住的。 又敲敲门，里面立刻响起“咚”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门上。 “滚！不放我去上班，就不要来烦我！” 周可贴着门缝轻喊：“霍晴川，我是周可。” 屋内一静，紧接着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霍晴川惊喜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周姐！” 她的声音很快带了哭腔：“周姐你让王总不要开除我，我不是有意旷工的！” 周可：…… 一个工作而已，不要太爱了。 周可哭笑不得：“一切等你出来再说。别急躁，好好等着，不要乱爬窗户，这里很高，危险的很。你放心，今天不救你出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霍晴川哭腔更重：“周姐~~” 周可：“STOP！出来再哭！钥匙在哪儿？” 霍晴川立刻说：“钥匙在我妈手里，一楼保卫室里有一套备用，就挂在墙上——” 正说着，走路尽头电梯门忽然“叮”一声开了，周可轻喊一声“有人来了”，便沿着墙挨个推房门，终于第三个房门没锁，她闪身躲进去。 这是一间逼仄的储物间。 她从门缝里探出视线，看到霍夫人带着个一身香槟色小香风，长卷发的窈窕姑娘走出电梯来。 周可：？？？？ 这是来放人了？ 秦烨可以啊！！ 手机忽然来了秦总的短信——作为王总特助，这些合作方老总的联系方式她都有——说演得太情真意切了，霍夫人大受感动，非要上去把霍晴川带下来，他没拦住。 周可：……霸总不愧是霸总，就算秦氏倒闭了，秦烨也可以去娱乐圈混饭吃。 姑娘敲了敲霍晴川房门，声音柔美：“姐姐，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在和爸妈置气？” 霍晴川在屋里闷闷道：“玥儿！你来了！姐姐求你，放我出去吧。” 周可精神一振：这就是女主了！ 不过，玥儿，玥儿…… 好耳熟的名字。 她在哪里听过来着？ 第48章 周可希望，霍晴川是快乐的 玥儿叹一声：“姐姐，何苦和爸爸妈妈较劲呢？联姻而已，你还巴巴求着什么真爱，未免矫情了。” 一旁的霍夫人赞道：“还是玥儿懂事。” 等到和霍晴川说话，语气便严厉了：“晴川，秦烨来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胡闹，我放你出来，你下去好声好气和秦烨说说话，争取点助力，你爸爸和大哥也轻松些。” 玥儿接着劝：“是啊姐姐，说到底，你受着霍家的供养，现在霍家需要你，你应该要做出点牺牲贡献的。再说又不是推你入火坑，只是联姻而已，他不爱你又有什么要紧，你依旧过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半点不比从前差。你这个恋爱脑，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真是为你着急！” 霍夫人：“听听你妹妹的话！多大人了，脑子清醒一点！” 周可隐隐觉得不对劲。 听起来，玥儿是霍晴川的妹妹，也就是霍家的四小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霍夫人踩一捧一也太明显了。 霍晴川嚣张成那个样子，在家里竟不受宠？ 霍晴川沉默片刻：“……玥儿，我有说我不同意联姻吗？说的这么轻松，你倒是先把秦烨劝得愿意娶我啊？或者你去嫁他好了，都是霍家女儿，没差的。” 玥儿一愣：“……这怎么可以，我和秦烨根本不熟悉……” 霍晴川：“反正只是联姻而已，他不爱你又有什么要紧。” 玥儿被她一噎，望向霍夫人的委屈目光中隐隐含泪。 霍夫人柳眉倒竖，一巴掌拍在门上：“混账东西！玥儿怎么能去联姻？她刚拍了爆款剧，事业正在上升期，能和你一样吗？！” 霍晴川脾气也上来了，在里面“砰”一声拍门回击：“怎么不一样！都是霍家供养长大的女儿，她不能牺牲事业去联姻，我就必须牺牲？我的事业不是事业吗？妈妈！你的心真是偏到天边去了!” 霍夫人冷笑：“你的事业？你有个狗屁事业！我还不清楚你吗？从小到大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说画画，画画不学了；要学金融，成绩一塌糊涂；一门心思和秦烨结婚已经算是你坚持时间最长的事情了，临到头说放弃就放弃。这次又是心血来潮去外面小公司给人端茶倒水，霍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周可印象中，霍晴川是个牙尖嘴利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口头上从没输过阵。 可在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羞辱责备后，屋里却静悄悄，一声反驳也没有。 周可心中堵得难受，手紧紧攥着门把，恨不得冲过去替霍晴川说两句话。 玥儿轻声细语：“姐姐，我知道你生气迁怒我，我不怪你。但妈妈说的有道理，霍家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你以往都没出去工作过，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忽然找了份普通白领工作，不是摆明着告诉其他人，我们霍家现在连女儿都养不起，要出去打工讨生活么？” 许久，霍晴川才闷声道：“这个家里，有企业家，有歌星，有当红小花……我算哪根葱？谁关注我干什么呀？我是出去工作还是出去逛街，对霍氏的股票有一分影响吗？” 霍夫人指责道：“那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了，其他家里夫人是不是也会知道？你是要嫁入豪门当太太的，去那种地方工作一个月连个包都赚不回来，说出去就是你掉价的污点！” 霍晴川吼道：“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王氏集团是哪种地方？我在正儿八经的高科技企业做正儿八经的项目后勤工作，哪里掉价？哪里见不得人？哪里令你们蒙羞？！” 听到这里，周可才明白，霍晴川被关起来，并不是因为不愿联姻；而是因为霍家不想让她继续在王氏集团上班。 玥儿微微皱眉，轻声和霍夫人说：“好奇怪，姐姐最安分守己的，工作了不到一年，竟然就对这个王氏集团这么有感情。这怕不是个传销公司吧？” 霍夫人冷哼：“能是什么正经地方，从前听都没听过的。算了玥儿，这蠢货一根筋说不听，白费心机给她规划未来。好在秦烨念旧情，你下去和我招待他。” 玥儿低眉顺眼：“好的妈妈。” “乖乖，还是你上台面。”霍夫人满意地抚摸她柔亮的长卷发，相携进入电梯。 等电梯显示下行到了四楼，周可才从储藏间出来，轻轻敲了敲霍晴川的门：“我去找钥匙了。” 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霍晴川哑着嗓子低低地问：“……周姐，我真的矫情、愚蠢、不懂事吗？我……我明明已经生活在这样富有的家庭，过着其他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有钱生活，却还是不满足地犟在这里，是不是显得特别不识好歹，特别忘恩负义？我是不是不该出来工作的……我做错了吗？” 周可不懂豪门。但最近，周可觉得略懂一些朋友。 作为朋友，周可希望，霍晴川是快乐的。 至少，不该被家人，和“美好的未来”逼迫至死。 所以她紧紧贴着门缝，声音清晰坚定：“不是的，晴川。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时间紧迫，周可转身从消防楼梯跑下去。 在她身后，霍晴川房里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 第49章 霍夫人，她叫余安安 保安室在一楼大门旁，从佣人通道过去可以避开客厅。 保安室门关着，周可小心打开一条缝瞄进去，只发现满墙的监控画面，没有人。 看来霍家确实是有衰落的迹象，公馆里一些可有可无的岗位明显人手不足。 周可溜进去，在墙上一大串钥匙里找到了霍晴川房间的。 保险起见，她还把监控里拍到自己的地方都删了删。虽然一会带霍晴川逃跑还是会被拍到，但好歹是带着家里主人一起走，不至于被当成贼。 刚要走，忽然在监控中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玥儿。 此时，她和霍夫人正站在三楼电梯门外，看样子是中途临时下来了。 玥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颤巍巍抓住霍夫人的手。 那么多监控同一个终端，默认是无声的。 直觉告诉周可：女主在场，说不定会听到有用信息！ 捣鼓片刻，监控终端传来玥儿哭泣的哀求： “……妈妈，不，霍夫人，我告诉你姐姐——霍三小姐在王氏集团工作，真的是为了她好，怕她被外面那些人骗了。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些坏人，打着什么‘女性觉醒’‘自立自强’的旗号，就是骗女孩子孤身出来闯荡，骗钱骗色，可恶极了！可是姐姐现在必定恨上我了！怎么办，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 霍夫人心疼地把玥儿搂进怀里：“说什么胡话！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但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快别哭了，你身子弱，不宜这样情绪激动。” 玥儿摇着头，梨花带雨：“爸……霍董事长已经收回了我名下2%的股份。” 霍夫人怒不可遏：“他怎么敢！” 玥儿拉住她：“霍夫人，没事的。我和姐姐不一样，我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我能自己养活自己，那2%股份，对我来说……只是个念想。” 她眼中含泪勉强笑了一下：“这件事迟早是要捅破的。现在，我还能在人前喊您一声妈妈，就很知足了。” 霍夫人抹着眼泪心肝宝贝地叫着：“什么叫人前？乖乖，你在哪里都是妈妈的乖乖女儿，不哭，不哭啊。” 玥儿还是摇头：“您有自己的亲生女儿，霍夫人。她叫余安安——不，是霍安安。或者，您愿意给她重新取一个更用心的名字。” 余安安三个字如晴天霹雳炸在周可头顶！ 对照组真千金？余安安？！ 系统冷酷道：【曾经的女主枉顾剧情擅自行动，在新的剧情中将成为反派女配。这是主神对她的惩罚。】 周可：……是吗，还以为又是为了响应节能减排，一角多用。 系统：【……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 霍夫人和玥儿抱着哭了一阵，再没透露更多有用信息。周可关上监控声音，带着钥匙再次吭哧吭哧爬上五楼。 自从上班以来，她虽然累但多是脑力劳动，体力锻炼反而是奢侈的。如今能爬两趟五楼，全靠少年时兼职打下的身体基础。 房门一开，她立刻被霍晴川扑了个满怀：“周姐！” 周可刚爬楼爬得气喘腿软，此时还没缓过劲儿来，无福消受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抱满怀，给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幸好地上地毯厚实，屁股不遭殃，但脑袋瓜子嗡嗡的。 “……起来！”周可推推身上一个劲儿黏糊的人：“先出去。” 霍晴川抬起头来，眼眶一圈儿还是红的，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儿倒是不错。 周可已经把逃跑路线规划好了：她们先到一楼，霍晴川走佣人通道从后门出去，她去会客厅，找机会和秦烨一起离开。 如果霍晴川被发现，她会大声呼救，周可将立即报警。 但两人还没走到一楼，便听见下方楼梯传来咚咚咚的脚步。 “张哥呢？” “你傻啊，张哥坐电梯到五楼从上往下找，咱们上下一起才能把人堵死。” “不先告诉夫人吗？” “告诉夫人什么？告诉她你去拉个屎的功夫都能被人偷家？不如抓着人了去将功折罪。” 周可立刻明白：她被发现了！ 原来保安室不是没有人，她动了监控设置，留下了被怀疑的痕迹。 她一把揪起还没回过神来的霍晴川，直接上二楼。 “下面要怎么办？”霍晴川攥住她衣袖：“要不，我们去和妈妈坦白……” 周可反问：“你觉得，你妈妈会放你离开吗？你那个妹妹，会给你求情吗?” 霍晴川：“……妈妈不好说，但我妹妹其实挺好的，她就是太单纯，人还是善良的。现在她觉得这样是对我好，但只要我好好跟她说……” 周可这时候才想起来：玥儿不是霍晴川亲生妹妹这件事，霍家似乎是瞒起来的，起码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只有玥儿、霍夫人、霍董事长三个人知道。 周可：“我刚刚听到你妈和你妹说话。” 系统能侦测到宿主的部分较激烈思想活动，猛然警觉：【宿主，你要做什么？】 周可：“她们说，玥儿不是你亲妹妹。” 霍晴川双眼瞪大。 系统发出崩溃的电流声。 系统：【请不要提前改变重要助攻配角的重要认知！！！这很可能影响剧情走向！！！！】 周可：“目前看，这事只有你爸妈和玥儿自己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你自己判断玥儿可不可信。” 系统：【霍晴川知道玥儿非亲生是之后才发生的！玥儿加强姐妹感情的剧情还没有开始，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影响全文走向！！啊啊啊啊！！！我又要被《蚀骨危情》的剧情系统骂了！！！】 周可并不理会系统，等着霍晴川自己判断。 霍晴川有一瞬间的愣神：“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亲生的，我妈为什么那么宠玥儿——” 但很快，她好像想通了什么，垂下眼，忽然笑了一下，那笑里满是心酸：“……好吧。如果她知道玥儿不是亲生的还这么偏爱她，一定是因为她真的很爱她。看来，我无论如何也争取不到同样的宠爱了。” 周可摇摇头：“爱本来就争取不到。能争取到的，只有利益。” 霍晴川抬头，愣愣看她两秒：“……嗯。我好像懂了。” 周可指着一个方向：“如果要从二楼翻窗户出去的话，找这个方向的房间。” 她刚刚在外面看过，此面楼外是灌木和草坪，还有几棵离窗户很近的树。 二楼离地四、五米左右，作为缓冲来说足够了。 霍晴川很快在二楼找到一间方向位置都合适的客房，从窗户可以爬到最近的香樟树上，路线十分稳妥。 霍晴川探出身看着窗外高度，咽了口口水：“你爬过树吗？” 周可摇摇头。 都是城市孩子，这种体验极少。 “我也没有。” 周可催促：“没有也要试试。要不我先下，你按照我的路径来。” 反正她已经被发现，为了不拖累秦烨，还是中途开溜的好。 霍晴川想了想，摇摇头：“不行，你已经为我做那么多。接下来的路，我不能让你冒险。我先。” 她们把客房床单撕扯结成保险绳系在腰间，霍晴川率先从窗户跨出去，双腿几乎劈叉，才堪堪踩在香樟粗壮的树枝上。 周可手心紧紧攥着霍晴川的“安全绳”，随着霍晴川和窗户距离的变化慢慢放长。 霍晴川小心翼翼抱着树枝，一点一点往下磨蹭，最终抱住粗壮的树干，沿着树干慢慢滑到地面。 周可重重松了口气，放开一直攥在手心的霍晴川的“安全绳”时，才发现床单上印着自己手心的汗。 轮到周可了，原本她计划把安全绳系在暖气片上，但听到门外传来保镖的脚步声，忙把安全绳整个塞进床底，自己翻出窗外，从外面带上窗户。 等保镖离开后，她伸手去推窗户，才发现窗户已经自动反锁。 周可：…… 行吧。霍晴川都能下，这条线路应该也不会有多危险。 霍晴川仰着小脸，皱着眉提醒她：“树干有点滑哦，你双腿一定要和手臂同时用力！” 周可身高腿长，跨到树枝上的动作看起来比霍晴川轻松很多。 然而，等她手脚并用趴在树干上时，就成了一只双腿直抖、得了帕金森的巨型知了猴。 “周姐你别往下看！不看就不怕了！”霍晴川以为她恐高，紧张地喊。 周可很想喊回去，她不怕，是腿不听使唤自己抖的呀！ 真的爬到树上才发现，之前两趟五楼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肌肉到达极限，双腿一用力就止不住地打颤！ 可爬树怎么可能不用腿呢？ 偏偏香樟树皮比其他树更加光滑，双腿不持续用力，周可能一秒到地！ 眼看着周可双腿无力地打滑，双手逐渐支撑不住体重，就要从三米多的空中掉落，霍晴川急的张开双手：“周姐！我接住你！” 周可：“……你闪开！咱俩不能全进医院！” 霍晴川：“我觉得我可以！” 周可：“……你觉得没用，得牛顿觉得！” 霍晴川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在树下倔强地张开单薄的双臂，身后忽然传来醇厚的男声： “霍小姐让让，我来。” 第50章 她对王逸的歉疚亏欠感达到了顶峰！ 周可还没看清树下来的人是谁，身体就彻底脱力，只来得及喊一句“闪开！”，便双手滑脱，从树上直直向下坠去！ 风声过耳，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周可感到自己落入宽厚温暖的怀抱，略往下沉了沉便身形稳当了。 清新的皂香盈满鼻尖，身下是一片软中带硬的肌肉，触感十分之好，她忍不住按了两下。 “唔！”这一声痛呼隐忍低沉，磁性沙哑，又近在咫尺，听得周可耳廓烧了起来。 可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王逸渗着冷汗，惨白的脸色。 周可一惊，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王总！你怎么在这！砸伤了？我按到你伤口了？” 她急得去掀王逸衣服，被他一把拦住：“……没事……就是肋骨好像断了……” ……没事个鬼啊！ 周可脑中已经响起任务结束的提示——因为王逸意外受伤，最终的天凉王破概率还增加了0.1%——她连奖励都顾不上盘点，立刻打车，三人直接去了医院。 “肋骨骨裂。”骨科医生指了指片子，肯定了王逸的自我诊断，“咦？这个位置我怎么记得……” 王逸尴尬地挠挠脸：“之前也是这个地方骨折，也是在你这儿看的。” 周可想起来了，很久之前，陆琳娇羞一击，砸断了王逸的肋骨。 看向王逸的愧疚目光里带了同情：可怜的王总，也是骨折出经验来了。 医生翻出王逸之前的电子病历病案，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骨头断过的地方，遭受重击容易反复骨折的，下次要注意啊！这次一定要好好保养，好好恢复，多休息，不要提重物。要是想咳嗽不要怕疼憋着，有痰尽量咳出来，以免肺炎……” 王逸不住点头应是，乖的不行。 周可已经拿出手机录下医嘱，堪称模范助理，看得霍晴川叹为观止，直呼“学到了”。 从医院出来后，霍晴川谢过周可和王逸，决定在事情解决前，去找鹿筱凑活几天。 而周可则跟着王逸回家。 回王逸的家。 因为王逸说：“上次骨折用的胸带护衣还在家里，正好省钱不用买了。但是我记得好像放在柜子顶上了，我现在不好抬手拿，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吗？” 除了说“好”，周可还能说什么。 看着手上的一大袋子药，她对王逸的歉疚亏欠感达到了顶峰！ 帮她摆脱了债务，又为了救她肋骨骨裂，再这样下去，她把自己卖了都还不起王逸这么多人情！ 回去的车是周可开的——作为全能助理，她早就考了驾照，而且车技不错。 王逸坐在副驾驶，不经意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现在满脑子如何报恩还债，估计一会儿回家就能给他来个全屋大扫除。 于是他开口：“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去霍家公馆吗？” 周可现在是王逸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顺着问：“为什么？” 因为后勤突然发福利，他看到周可的热咖啡一直没来领，跑遍了公司没找到她，打电话发消息她也不回（周可静音了），问了白绵绵才知道她和秦烨出去有事。 于是立刻致电秦总，得知周可突然拉着他来霍家“救人”，屎遁消失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没来由的，王逸想到了跨年那天卢不平的话： “但是啊，我劝你以后遇到周女侠助人为乐的时候，能帮，帮着点。” 好奇、疑惑，和微妙的不安驱使他立刻赶往霍家公馆——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要是晚来一步，周可从树上坠下，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和周可说的。 周可对他的感激之情已经够多了。 他不要周可感激他。 他只要周可放下一切，轻松纯粹地爱他！ 所以他说：“因为你旷工了，我来抓你。” 果不其然，周可脸上的感激之色为之一僵。 王逸得意地笑了。 看，一下子就不感激了。 啊，他真不愧是哲学教授的儿子，对人性情感的拿捏真是手到擒来！ 妈妈，这次你儿子可不傻了，为我骄傲吧！ 第51章 余安安。和我抱错的，你的亲妹妹 毫不夸张，“旷工”两个字一出口，周可就听见自己的心沉沉跌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是她疏忽了！她应该请个假再出来的！王总的OA权限都在她手上，她请个假一分钟都不要的啊！ 都工作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啊啊啊！她简直蠢毙了！ 旷工要扣三天工资的啊！！！！ 周可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在懊悔和自责中反复横跳：“……对不起王总，是我的错。” 余光瞄了瞄王逸，她忽然补充一句：“但是你也旷工了。” 王逸：“……嗯？” 周可勇敢回击：“你出来找我，也没有请假！” OA权限在她手里，王总如果请假外出，她能收到通知的！ 虽然王总作为老大肯定享有一些机动特权—— 但她，王总座前第一心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特权了吗？ 今天这个旷工，如果是别人来和周可叽歪，她有一万种方法规避——当然别人也不敢来挑周大总管的这种小错。 不过开口的是王总，她除了认还是认，没有第二种选择。 以往王总从来不关注这种无伤大雅的纪律问题。 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周可也不清楚原因。 既然如此—— 来啊！互相伤害啊！！ 王逸倒是很开心看到周可脸上活泼生动的反抗。 像只被他故意找茬欺负，张牙舞爪报复的猫崽子。 比一脸感激愧疚，把他当个瓷器碰都不敢碰的样子可爱多了。 “好啊！”王逸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也旷工了。我们都旷工了！” “对！”周可点点头，“王总犯法与庶民同罪。王总，这个月，我们一起扣三天工资！” “就该这样！”王逸义正言辞。 事实上，周可的话听在他耳中是这样的：“对……王总……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嘻嘻。 在周可看不到的地方，刚被下属扣了工资的王总偷偷笑出声。 *** “真是翅膀硬了！” 霍夫人把团扇狠狠摔进真皮沙发。 霍晴玥在一旁安抚地拍着她背：“霍夫……妈妈，消消气，姐姐逃走一定有她的原因。她是个大人了，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我还担心她的安全？”霍夫人一挥手：“这种忘恩负义的女儿怎么不死在外面？我也落得清净！” “妈妈别说气话。”霍晴玥柔声细语，“不过，放走姐姐的是秦烨的助理，这么看，秦烨对姐姐还是有情的，或许和秦家的联姻——” 霍夫人打断她的话：“呸！我算看明白了，秦烨这个小兔崽子就是来搅混水的！他哪里是和晴川有情，他是巴不得霍家不能更乱一些！他走的时候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如果我们追究这件事，他就要报警告我们非法囚禁!” 霍晴玥面露担忧：“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秦家上面也有关系，会给我们把罪名定下来吗？” “……秦家在C城是有根基的，秦烨也是个死硬反骨仔，要是逼急了，他真能做出来。”霍夫人脸色阴沉，“大不了鱼死……” “大不了什么？”一个年轻男人快步从门外走来。 他身型高大，眉眼有三分像霍夫人，但脸型方正，应该是更像父亲。严肃的神情使他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感，吴妈接了外套，低声唤“大少爷”，退下了。 霍光宗捏了捏眉间：“妈，爸把玥儿名下的股份撤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霍夫人和玥儿对视一眼，玥儿眼中已经盈满了泪。 霍光宗瞬间慌了，他最宠这个小妹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哪里舍得她受一点委屈：“怎么了？” 霍夫人叹气，把玥儿出生时在产房被抱错的事情讲了：“……虽然如此，但我话放在这里，玥儿是我们全家宠大的，她永远是霍家的女儿！” 霍光宗愣愣听完，半晌递过去一张抽纸：“……你永远是我妹妹。这事……你也是受害者。” “谢谢大哥。” 他的态度很明显了。 霍光宗又捏了捏眉间：“所以，这就是爸收回股权的原因。” 霍夫人叹口气：“你们霍董事长，最注重血脉亲缘。他说了，还会当玥儿是女儿，反正玥儿已经成年，也不存在抚养问题，霍家能给的帮助都会给。但股权和信托基金是霍家人才能享用的。” 玥儿擦了擦眼泪：“我的事不重要。现在姐姐走了，霍家的资金链要怎么办呢？” 霍夫人感动地拍拍她手：“看看，和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比，你才该是我们霍家的女儿！” 霍光宗听出不对劲，再一问，才知道霍晴川逃了出去。 他气得一拍沙发：“自私！短视！” 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来回踱步，发出焦躁的哒哒声。玥儿安慰道：“过段时间我会上一个恋综，据说节目组找了几个资本雄厚的年轻企业家。到时候，我找找机会。” “这怎么行！”霍光宗想也不想，“我们霍家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卖妹妹！” 玥儿无奈：“……只是合作，不至于。” “哪里不至于？娱乐圈是什么干净地方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霍光宗发怒甚是可怕，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吴妈吓得躲进保姆房不敢出来。 “再说，霍晴玥和那个抱错的流着霍家的血，她们一个个逃得干净，倒叫你去费心思，凭什么？！” “好了大哥。”玥儿一句话止住霍光宗的火气，“我倒觉得，余安安没有这时候回来，挺好的。霍家接她回来，就应该是要让她享福，把我抢去的20多年好日子还给她的。不是让她来此时的霍家承受压力的。” 霍光宗：“谁？” “余安安。和我抱错的，你的亲妹妹。” “谁管她！”霍光宗一扬手，好像要将这凭空冒出的妹妹丢去爪哇国。他在客厅来回踱步，鼻子里夯吃夯吃地出气。 但渐渐，暴怒的神情平复，霍光宗若有所思：“……这个余安安，家里什么情况？” 霍夫人不屑道：“两个领死工资的穷鬼爸妈，养一个领死工资的穷鬼女儿呗。对了，余安安好像也是在王氏集团工作。这个王氏集团到底什么来头，今年我们霍家和姓王的犯冲吗？” 霍光宗又问：“结婚了？” 霍晴玥眨巴着清凌凌的双眼，摇摇头：“没有哦。” 霍光宗坐到沙发上，手指点了点扶手华贵的皮面，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既然是霍家的女儿，”他说，“那自然要早点让她认祖归宗了。” 第52章 沈清歌再当我的生活助理，我怕我会死 “周助！” 第二天，周可刚踏进公司门，就被喊住。 “周助，周姐！”霍晴川笑盈盈小跑上来，轻轻拍她肩膀：“中午请你吃饭！” 有些人情是要让人还的，不然帮了人反而容易疏远。周可笑着应：“螺蛳粉吃不吃？” “吃！吃完咱再去开个大榴梿！” 看她心情不错，周可也就敢问了：“在鹿筱家住的开心？” “开心！”霍晴川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被关在房里时的阴霾，整个人精致到指甲尖儿，在公司大厅闪闪发光：“鹿姐自己住个大别墅，分我一层！” “哇！”周可赞叹。 “而且她还答应帮我——” 正说着，周可肩头一沉，鹿筱歪在她身上，打了个哈欠：“早。” “早。” “鹿姐早哦！” 鹿筱伸手去掐霍晴川白嫩的脸颊：“胆儿肥了，停个车都不等我。” “看到周姐了嘛，赶紧来打个招呼。”霍晴川大着舌头笑眯眯道。 鹿筱松开手，冷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霍晴川立刻紧张起来：“鹿伯伯答应给我家注资了？” “这是好消息。”鹿筱叹气：“坏消息是，电话直接打到你家公馆，结果不知道谁接的电话，听到你名字，忽然就骂了句‘滚’，给挂了。” 霍晴川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周可和鹿筱也跟着停下等她。 “……他们还在生我的气……”她喃喃低语。 鹿筱不忿：“生气也要有个限度！救命钱都不要了？这事搞得我爹挺不高兴，明明是去雪中送炭的，连个谢都没有，还被人甩脸子。” 她无奈地一摊手：“对不住，黄了。” 鹿筱自我检讨：“怪我，是我叮嘱CFO联系的时候替你说一嘴，这个钱是你牵线的，得在你家人面前记一功！” 霍晴川感激地摇摇头：“不怪你，鹿姐，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你这么为我着想……是我的问题……” 周可觉得，刚刚萦绕在霍晴川身上的闪亮氛围，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昨天兵荒马乱，她没来得及告诉霍晴川，她的亲妹妹就是余安安。 余安安在财务部，和她们交集不多，但也是认识的，因为周可的缘故，有时候余安安还会帮她们催报销流程。 现在想告诉她，但时机似乎不太好。 周可正愁什么时候说，忽然接到了余安安的语音电话。 “周姐！”余安安语气急促，压抑着哭腔：“我想请个假——” 周可想起自己的第二个任务：“蒋部长不放？” “不是，蒋部长这边已经批过了，还要王总批过。” 自从余安安和厉铭深断绝了关系，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已经以火箭般的速度升到了财务部副部长。 职级上去了，批假的领导级别也上去了。 周可听她情绪不对，并不多问，果断应下。 霍晴川收拾好情绪，有些刻意地转移话题：“安安怎么了？突然请假？” 周可用王总的权限打开OA，就看到余安安请假理由那一栏写着： 家人出车祸送急救，请假半日。 “啊！”霍晴川不小心看到，惊叫一声：“希望她家人没事！” 周可想，或许现在就是那个好时候吧。 “你要不要陪陪她？”她问，“正好鹿老师就在这里，请假方便。” 霍晴川一愣，她再关心同事，就这么跟过去，也过于唐突了吧。 周可：“毕竟她就是你抱错的亲生妹妹。” 霍晴川：？？？？？ 霍晴川：！！！！！！ 霍晴川一个撒丫子折回大门，遥遥呼喊：“鹿姐给我批半天假！” 鹿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抱错，亲生妹妹？她就跑了？好不容易回来上班又给我开溜？！” 周可拍拍她肩膀：“不是你的剧情线。你要想听，等晴川回来自己问她。今天上午我去你们部门帮忙。”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用乙游项目策划开玩笑，毫无违和感。鹿筱笑着一抱拳：“周助仗义！” 这一天上午，周可在游戏部忙的团团转；中午休息霍晴川还没有回来，周可便打了两份清淡营养的午餐送到总裁办公室。 给可怜的病弱王总和他的迷糊小助理吃。 知道周可只是来送饭并不陪吃后，王逸面露愁苦，把脸卡在门缝里小声和周可说： “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但能不能兼任半个月我的生活助理？今天沈清歌给我拿了六片止痛药，吃完我能直接刮骨疗伤！她再当我的生活助理，我怕我会死。” 周可用系统查了一下天凉王破概率。 嗯，稳定的7.1%。 “死不了。”她笃定道：“还有半个月，政府AI智慧工程就要开标了。王总，这是你年初就强调的指标项目，必须拿下。上班时间我真的没空。” 说完，她冷酷无情地从外面把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 王逸在屋里不甘道：“我马上就把她调去其他项目组打杂！” 不过，想摆脱沈清歌，并不是他王逸一个人的夙愿。 大概确有女主光环加持，沈清歌捅的篓子明明多到足以把王氏集团捅成筛子，但不仅没被解雇，甚至在暑假结束后继续留了下来，成为半天工实习生，活跃在公司的角角落落。 如今，看到沈清歌坚韧如小白花的笑容，周可就全身发冷，幻视无数突如其来的烂摊子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 她原本想着沈清歌能带着王逸坠入爱河，彻底脱离天凉王破的风险；但现在看来，王逸对沈清歌投注最多的感情，不是爱意，而是恐惧。 既然如此，周可已经计划等沈清歌半年实习结束就敲锣打鼓送人离开。 到时候，帮她写张漂亮的实习证明给学校，权当结个善缘，希望这位天降女主来日发达了，能念这份旧情，别想着天凉王破。阿弥陀佛。 正幻想着送走沈清歌后的美好生活，周可耳边却响起熟悉的催命声： “周助，周助？周助有什么事我能做的？” 沈清歌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端端正正站在她眼前。 一旁临时被调到投标组当法务的魏云绽放出温柔笑意：“哎哟，小沈也调来啦？看来王总真的很重视这次投标哦！” 周可揉着太阳穴：“……王总喊你来投标组帮忙的？” 如果她说是，周可觉得她对王逸的杀心将短暂超过感激之情。 “王总喊我自己选啦！我看周姐在这里，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就主动要求过来了！”沈清歌亲昵道。 周可仰天长叹，在沈清歌叽叽喳喳的催促中有气无力道：“……把那边审计报告整理一下，分年份放好。” “好的周助！” 投标组很快进入高强度的繁忙工作中，周可无暇顾及沈清歌，反正交给她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在周可看不到的方向，沈清歌和魏云交换了一个阴沉而短暂的眼神。 第53章 天凉王破概率彻底归零 下午一点，周可接到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余安安。 她父亲被失控的渣土车撞到重伤，现在还在ICU急救，无法赶来上班。 周可给她特批了事假，家里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可以不用来上班。 第二通是霍晴川。 “周姐！我妹妹要回来了！”霍三小姐压着兴奋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卫生间一类的空间，“我知道现在叔叔还在急救我这么开心很过分，但霍家刚刚派人联系了安安，只要她回去，叔叔的医药费也不成问题啦！两全其美！” 霍家虽然遭受资金链危机，但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仍是九牛一毛。 周可恭喜一声：“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 “我不放心安安，想继续陪着她处理和霍家的对接。怕鹿姐骂我，你帮我跟鹿姐请个假呗！她最爱你了一定会同意的！” 周可：“……” 挂断电话后，她隐隐觉得不对。 霍家不是第一天知道余安安，偏偏在余安安急需用钱的时候那么及时地出现。 难道霍家一直暗中观察这位抱错的女儿，生活顺遂就默默祝福，遭逢意外便雪中送炭？ 以霍家对待霍晴川的态度，周可不确定他们家能这么有爱。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家事，这些念头只在她脑海中转瞬即逝。 但很快，她又接到了第三通电话，还是余安安。 “周姐，我知道你一向不管别人事情，但我真的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了。” 在背景嘈杂的哭喊和手术床在地面快速滑动的辘辘声中，余安安声音纤柔的声音愈发显得冷静。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上级训一训，就晕倒在地的柔弱女孩。 周可找了处僻静地方，简短道：“你说。” 余安安将自己的困惑清晰道来：“爸爸抢救，我很缺钱。霍家刚刚突然找上门说，我是他们抱错的女儿。妈妈已经哭到晕厥，我安排表姐暂时照顾她，她无法给到我任何信息和建议。我想问问，这种情况，我应该怀疑霍家出现得如此及时的原因吗？我是应该答应他们认祖归宗，还是先搁置这件事，借钱救爸爸？” 周可的第一反应是：“不要去借高利贷！缺口多少，我可以借你——” 她盘点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忽然有些羞于启齿：“……两万。” 余安安短暂地笑了一下：“谢谢周姐，不用了。你别担心，我会走正规银行渠道申请贷款，或者请求社会援助。” 周可心中盘算了一下：“……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目前筹钱最快的方式，就是去霍家。” “是的。” 周可如实相告：“霍家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 余安安说：“……我只是一个会计，难道他们要让我挪用王氏集团的公款吗？” “太离谱了，不至于。” 余安安说：“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我直觉，他们目的不纯。但我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好图的。周姐，你觉得我要为了救爸爸冒险相信他们吗？” 周可想了想，反问：“你觉得困惑的地方，不在于回霍家要冒险，而在于回霍家要冒什么险，对吗？” 霍晴川告诉周可，余安安养父的情况十分危急，完全康复的希望渺茫，救回来，八成也是瘫痪，甚至植物人。 这足以拖垮一个普通的家庭。 即使如此，在余安安给周可罗列的所有选项里，也没有过“放弃”。 所以余安安对于冒险能快速拿到钱的这条路径，是很心动的。 周可继续问：“其实你已经决定了要冒险。问我，是想让我帮忙评估一下，这个险最大能有多大，是吗？” 半晌，余安安才笃定回应：“是的。我刚刚心里太慌了，捋了一遍，这确实是我求助你的根本想法。” 余安安如此清醒理智，这让周可参谋时心理负担小了很多。她直言：“我的建议是：直接去问。” “直接去问？”余安安一愣：“问了，他们就会回答吗？他们不会觉得我……多疑冷血吗？” “他们回不回答是他们的事，但你要是问都不问就贸然接受对方的巨额馈赠，倒是不多疑冷血，但肯定人傻好欺。”周可分析。 “再说，霍家以家人的身份到你身边，说明他们就算要做什么，多半也会以家人的身份挟持你。既然如此，你也以家人的身份要求他们坦诚相待。”周可想着自己接触过的这些个霸总豪门， “对有钱人来说，家人除了亲情，更多的是利益共同体。家人之间直言利益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能力的体现。你既然决定冒险回霍家，就要开始学着用他们的方式思考做事，才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余安安那头安静了半晌，“……谢谢周姐，我试试。” 她的语气坚定许多。 周可不放心地最后叮嘱： “成长环境不一样，有些信息差在所难免。不懂就直接说不懂，装懂反而露怯。你是霍家千金，搞丢你是霍家的失职，教会你是霍家的责任。你虽是为借钱，但心里要笃定：你是去当债主的。” 和余安安的通话结束后，一直很安静的系统忽然发声： 【宿主，之所以绑定你，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从不多管闲事，不会在任务之外影响剧情。但是最近你似乎有点多事，会说很多不必要的话。本系统在此提出警告。】 周可沉默片刻，反问：“怎么算多事？我不是要走剧情的角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你也别警告了，真害怕我闯祸，不如和我解绑？” 这次换系统沉默：【……】 它的电子音稍稍缓和：【本系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我们利益捆绑，本系统不想——】 “不想被我连累？”电梯“叮”一声到了，周可走进去，“你也说了我们利益捆绑，看起来也不像要和我解绑的样子。既然这样，就配合我，把这个任务彻底完成。” 系统有点懵：【现阶段没有触发任何任务？】 周可：“我指的是：天凉王破概率彻底归零，这个关乎世界存亡的根本任务。” 第54章 历任宿主解除绑定条件包含：1、宿主死亡 昨天晚上，周可做了噩梦。 梦里，霍晴川摔死在她眼前，肉体凡胎，血花炸开，一遍又一遍。 到了梦的后半段，记忆混乱，摔死的时而是霍晴川，时而是其他人。 鹿筱、白绵绵、乔烟然、周爽、鹿筱、王逸…… 她满头大汗地醒来，心脏砰砰狂跳，拼命呼吸也无法汲取足够的氧气。 窒息。 已经脱离了债务、父亲负累的、代表着重新开始的温暖出租屋内，周可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窒息。 自从系统出现，她看似跳脱出NPC的命运，但其实一直很被动。 被动地触发任务、被动地在任务要求下帮助他人。 之前她自认冷血，觉得只要有钱，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但霍晴川的“死”让周可明白，什么系统等级提高，奖励比例升级，都是虚的，和公司为了让员工更好工作提供的上升渠道没什么区别，本质上是为了让她更好成为主神的趁手工具，为世界的存续当牛做马。 如果她一直被动下去，不过是命运的高级打工仔。身边人，甚至自己被命运痛击，她也只能祈祷触发任务，再祈祷任务和拯救这人有关。 这和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有什么区别？ 曾经的周可抗争了十五年，才等来一个天赐的契机和卢不平。 如果剧情的波澜再度淹没她的人生，她要再次抗争多久，等多久？ 她受够了！ 她不要再看着朋友死在眼前，不要再坐视命运肆虐，却只能望天叹息！ 既然她的人生已经开启了新篇章，那关于“天凉王不破”系统，周可也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行为准则。 她要更积极，更主动，不再坐等任务降临；而要提前出手，搅乱一池春水！ 系统的电子音透露着震惊：【概率，全部归零？！】 “你在惊讶什么。”周可疑惑，“难道你以前的宿主没有完成的？再大的项目也有终结的时候吧。” 【调取历史数据……历史宿主文件查询……请稍候，数据读取中……】 【根据本系统历史数据的统计，历任宿主解除绑定条件包含：1、宿主死亡。】 周可：“……2呢？” 系统：【没有2.】 周可：…… 系统冰冷道：【只要王氏集团存续，其破产的概率永远存在。基于本世界是以围绕着王氏集团的霸总文学构成，要想达成概率为零，必须达成：所有涉及王氏集团的剧情全部完结或停止更新。】 【但是宿主，这是不可能的。】 【你让白绵绵和秦烨的感情中不再有为了保护女主而起的波折，剧情便衍生出霍氏联姻困局；你让余安安远离厉铭深，她便会成为霍家抱错的真千金搅入豪门深似水……】 【霸总文是面向普罗大众最有生命力的产品，一波不起，自有微澜再兴。霸总文自有它的出路。】 系统说的很中肯。 但周可也想到，周爽和冷勋甜甜蜜蜜一路坦途；乔烟然和司寒宵DO天DO地，在婆婆网以纯甜刘备文低开高走。6 鹿筱……鹿筱已经成为完全的事业脑，霸总感情线几乎成为背景板，顾宇安沦为每周报道的奶茶小弟。 他们的故事里，王氏集团不是反派，无需被打倒，只是小情侣甜蜜生活的背景板，安全地矗立在那里。 所以，不是不能改变的。 只要她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往前走多一点。 走在任务的前面，走在剧情的前面，走在所有角色轨迹的前面！ 昨日已苦，来日是光。 她周可，不再做命运的奴隶！ 电梯门打开，办公楼外的阳光映射入尚带着睡眠不足红血丝的双眼，熠熠生辉。 *** 第二天，余安安没有销假，却来到了公司。 她顶着一夜没睡的蓬乱头发，眼袋青黑浓重，把周可堵在大门口，声音低哑： “周姐，他们让我结婚。” 周可看看左右，拉着人走进一间空会客室，反锁上门。 从门口到会议室短短一分钟不到，她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看来，霍晴川逃掉的联姻，是拿你顶上了。和联姻带来的资金相比，你要求的数量的确微不足道。是很划算的买卖。” 她观察着余安安的神色，一个大胆的计划油然而生。 她接着问：“你很看重婚姻？觉得必须要有爱情才能结婚？” 余安安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如果是遇到周可之前，她还和厉铭深纠缠的时间里，她一定会这样认为的。 那时候的她一腔愚蠢赤诚，相信爱情是一切的解药。 周可了然：“如果你是来问我，这样做值不值，我的回答是很值。毕竟，只要你不在意婚姻，婚姻也只是一个筹码。一个筹码，拥有它的人不在乎，而别人很在乎，那它的价值就倍增。” 余安安说：“周姐，我害怕的不是结婚。而是如果答应结婚，那我的生活将和那个圈子完全搅和在一起，说不定还要住到霍家去做‘婚前培训’——那个赵管家是这样说的——我怕我会无法适应。” 周可再次了然：“你想让我帮你在霍家站稳脚跟。” 余安安有些不安：“对不起周姐，我不该总麻烦你。但我真的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了。你能帮帮我吗？我熟识的人里，只有你是聪明又了解豪门的。多少提点我几句，你要什么报酬我都答应！我只想要爸爸平安，我能全须全尾和他们团聚！” 这里的他们，自然不是霍家。 “我知道。”周可给她倒一杯热水：“既然你提到了报酬，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半小时后，会客室的门打开，余安安满脸震惊未消，回头愣愣看一眼正关灯关门的周可：“……周姐，那我先回去了？” “嗯。”周可神色如常，“祝令尊早日康复。记得我们今天说过的话，霍四小姐。” 余安安连连点头，离开公司回医院。 系统再次出声警告，让周可收敛一些。 她没理它，烦得不行就回一句：“警告多少次解绑？” 系统安静如鸡。 一周后，周可收到一封烫金缠枝纹的请柬。 打开，散发着昂贵香水味的华丽底纹铜版纸上写着： 亲爱的周可女士： 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您参加我们即将举行的订婚仪式，见证我们爱情的新篇章。 新郎：厉铭深 新娘：霍安安 第55章 什么鬼！女主光环失效了吗？！ 看着请柬上粉底黑字的“厉铭深”，周可被脚下没安好的地毯突起绊倒，一个踉跄跌进总裁办公室。 王逸正好在门口，一把扶住她，随后因为突然抬手用力牵动骨裂处，疼得脸色惨白，额冒冷汗。 “嘶……”他咬着牙问：“你没事吧？” 周可：“！！！你没事吧！！！！” 她忙扶着王逸在沙发上坐下，急得要打120，被王逸制止住：“不至于……嘶……缓过去就好……” 周可给他倒了杯热水，看他疼得脸色发白，想开个玩笑转移他注意力：“不是说霸总都会有个医生朋友吗？请你的医生朋友来看看？” 王逸：“……他博士刚毕业，还在规培，比我还忙……” 周可：……还真有啊!! 沈清歌拿着一沓信封，一个箭步冲过来：“王总您的信！” 她像一条灵活的泥鳅挤进两人中间，周可从善如流退到一旁。 王逸脸色惨白，但威望犹在，一抬手就阻止了沈清歌继续靠近：“信，拿来。你，出去。” 沈清歌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王逸一边拆阅信件，一边听周可汇报政府投标项目进度。 周可：“这次的项目政府给供应商的自主空间很大，只要能中标，我们就可以依托政府从上往下的推广，在AI政务服务这一块扎下根基！” 王逸刚拆开一封信，闻言一顿：“厉氏对这次投标也很重视。” 周可点点头：“是的。但我很奇怪，厉氏主攻的不是AI游戏这块吗？虽然他们上下文分析模型是买的A国ESMO公司的，很强没错，但用来搞政府政务服务的话，用国外的服务器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只能买断，这可是个天文数字！招标组里一定有高手，限价有水准，就算是我们这种自主研发的国产模型，利润空间也不大，更何况是厉氏的操作？以厉氏的知名度，完全不需要干这种赔钱赚吆喝的事。” 王逸挥了挥手里烫金缠枝的订婚宴请帖：“你的疑惑我也有。正好，直接去问问厉铭深。” 他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请柬翻开，王逸打开签字笔，兴致勃勃在PLUS ONE那一栏写周可的名字。 “我身上有伤。”他解释，“你跟我去，照顾我一下。” 周可刚要应是，忽然想到订婚宴上可能会是她和厉铭深的第二次交锋，和余安安也一定有很多话说，到时恐怕顾不上王逸，顿时心生愧疚： “……对不起王总，你因为我受伤的，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但我受安安嘱托，她情况特殊，刚认回霍家，养母又因为养父住院无法出席，她让我订婚宴上多陪陪她。” 横平竖直的“周”字堪堪写完，王逸笔尖一顿：“你是女方朋友？” 周可将余安安供职财务部，这半年升职情况说了一遍。 王逸用笔杆挠了挠头：“怪不得这名耳熟。没事，我带你进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 他不是真要周可照顾——虽然那样更好——就是想将她的名字写在PLUS ONE上。 康蓝教授评价过自己儿子：容易执着于一些幼稚的仪式感。 见王逸还要接着写她名字，周可忙拿出了自己的请柬：“王总再带个人照顾一下你的身体吧，安安给我发了请柬的，我自己可以去。” 王逸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一直在门外听壁角的沈清歌见到机会，适时抱着文件进来晃一圈，同时启动女主光环系统的免费功能： 成为剧情焦点！ 原本，王逸和周可两人谁都不想让沈清歌去，毕竟别人去只要加班费，她去，要命。 但鬼使神差地，周可开口：“要不辛苦小沈跟王总去订婚宴吧？她是生活助理，这是她的职责。” 沈清歌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接着低下头，咬着唇，水汪汪的眼睛看看周可，又看看王逸： “豪门订婚宴吗？我没有去过那种高级的场合哎……可能没有合适的衣服……会不会丢王总的脸啊？” 王逸心想，会啊！不仅会丢我的脸，还会要我的命！ 但鬼使神差地，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周助带你买一套合适的，我记得，正式助理有置装费的吧？” 沈清歌内心开心极了，这是终于要把她转正了吗？ 面上还是犹豫道：“……可我还没转正哎……这不合规矩。” 她小心地瞄王逸。 接下来，你会说：那就转正！再不济，也得是：我出钱！ “我出钱”三个字卡在王逸喉咙口，他僵在沙发上，身体和大脑开始了激烈地决斗： 不是，她谁啊自己就要给她买衣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连周可的衣服他都还没买过呢！ 王逸猛地咳嗽一声，脱口而出：“确实！你看着穿吧！又不是你订婚。” 沈清歌：…… 什么鬼！女主光环失效了吗？！ 主角光环系统的声音欢快甜美：【怎么可能失效呢我亲爱的宿主！本光环系统持续工作中哦！】 看着沈清歌茫然无措的眼神，周可唯恐这位女主忽然发难，忙打了个圆场： “用我的置装费吧，照顾王总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辛苦小沈替我加班了。订婚宴是这周六，今天下班我就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可以吗？” 沈清歌心中一喜，这就是她作为女主华丽变身惊艳四座的重要剧情点了！ 她弱弱地点了点头：“……谢谢周助，麻烦周助了。” 周可松了口气。 现在，这个屋子里不高兴的人只剩王逸了。 他把笔一摔，臭着脸：“怎么办，名字已经写上了。” “没事，我这边也可以带一人。”周可说着就拿过签字笔，要在自己的请柬上写下沈清歌的名字。 被王逸眼疾手快，一把夺回。 周可的PLUS ONE！就算有也得是他！ 怎么可以是沈清歌？！ 还有那个沈清歌，你不许用装可怜的眼神看周可！ 一个两个的，真是够了，周可为什么尽吸引女人啊！鹿筱的事我还没查明白呢！ 不对，她谁也不要吸引，只能吸引我一个！ 看着王逸霸道放肆的动作，和阴沉不悦瞪着自己的神色，沈清歌双眼一亮。 果然，王逸对她还是有独占欲的苗头嘛，连名字都舍不得写在别人请柬上。 沈清歌：嘻嘻。 只见王逸一改之前写周可名字的一丝不苟，笔尖不羁地在请柬上划出狂放凌乱的线条，划去了周可的名字。 接着，笔走龙蛇，写下另一个名字。 沈清歌伸脖子一看，勉强认出那几个字是： 一个助理。 PLUS ONE，一个助理。 沈清歌：…… 沈清歌：不嘻嘻。 第56章 真是土他妈给土开门，土到家了 周可这个级别，置装费每人每个季度2000元，拿衣物发票来报销就可以，能累加不能提现。 之前，周可的这项福利基本都用在了周爽和妈妈身上，目前她账户上只剩不到1000块。 1000块，买条品牌羊绒围巾都不够，更别提一整套女士冬季礼服。 周可看着不用还债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两万多，咬咬牙，又划出5000预算来。 沈清歌心里想着惊艳全场，一定要狠狠打脸忽略她的王逸！ 但她还顾及自己贫穷小白花的人设。 贫穷的姑娘是不会直奔高奢专卖店的。 她站在M特斯邦威门下，对着橱窗里的粉色呢子大衣，双眼闪闪发光：“哇！” 这样的款式怎么可能出现在豪门订婚宴上？ 沈清歌满怀信心，等着周可斥责她眼皮子浅，带她来到香水味儿都透着高贵的高奢专卖，她会感激地说，我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周可看着衣服上580的价格，重重松了口气，觉得按照沈清歌的审美和消费标准，1000说不定也够。 看沈清歌的眼神都柔和不少。 这姑娘虽然傻，但还是挺淳朴的，穷人HELP穷人。 她赞同地点点头：“挺好看。” 沈清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可喊来店员找她能穿的码，上身，试穿。 看着镜子里那个身披橡皮粉的女孩，沈清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太土了，真是土他妈给土开门，土到家了。 周可问：“喜欢吗？” 沈清歌：“……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周可：“啊？” 沈清歌：“……我说我很喜欢。” 周可大手一挥：“喜欢就好，就要这件了！” 预算一下充足起来，周可决定螺蛳壳里做道场，用平价牌也要给沈清歌呈撑起场面！ 她动力满满地给她选了一件黑色毛呢短裙，白色高领毛衣，一条颜色饱满的百搭围巾，一双真皮及膝靴。 都是很基础款的东西，平平无奇，但修饰身形，日常也能搭配。一套配出来不太出彩，但也不会失礼。 他们只是客人，不失礼就够了。 算下来花了不到2000元，周可感激沈清歌的懂事，又给她买了一个轻奢品牌的镀金胸针，造型俏皮，当作整套的视觉重点，花费528。 直到回家关上门，沈清歌才把手上拎了一路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摔，发出土拨鼠尖叫。 她的高奢礼服！ 她的惊艳全场！ 全没了！ 全变成M特斯邦威了！ 虽然这一套配起来，橡皮粉的大衣的确不土了，衬得她很有青春朝气—— 但是周可一定是故意的！ 沈清歌不信，有王总授意，周可的预算能只有这一点钱！ 一定是她中饱私囊了！ 还不断问她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换，真是又当又立，顶级绿茶，装得可以！ 她在爸妈惊讶的目光里冲进卫生间，镜子的女孩面容清秀，双眼却透着狠毒的愤恨和嫉妒。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来迟，王逸就要对周可告白，恶毒女配即将获得战争的胜利，她要打一场恶仗； 结果这么多天过去，王逸的告白行动一直没有进行，沈清歌几乎以为周可被剧情安排，为她这个真正的女主让路。 沈清歌几乎要好心地放过她了。 “周可！”沈清歌咬牙切齿，“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以戏弄我为乐吧！怎么样？把女主玩终于鼓掌间你很得意吧？你觉得王逸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是不是？” 她狠狠把洗漱台上的东西扫到地面，发出丁零当啷的重响：“我呸！！” 卫生间外，原身的父母不安地敲门：“清歌，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爸爸妈妈说说？” 烦死了！ 沈清歌大喝一声“滚”，门外恢复了安静。 她看着镜中阴骘的自己：“……周可，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 在满心的愤恨和不甘中，沈清歌等到了周六。 沈清歌魂穿的这个NPC，家境小康，父母疼爱，衣橱里有不少更贵更好看的衣服。 但沈清歌打造的是贫穷坚强小白花人设，怎么可能有比M特斯邦威更贵的衣服呢？ 所以，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了粉色呢子大衣，坐上了王逸低调的豪车。 在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周可，和副驾驶上的王逸时，沈清歌的脸色更加难看。 霸总不是应该坐在后排吗？ 王逸真是完全不上路子，不怪她攻略不下来！ 霍家的订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露天宴会广场举行。 广场由绿茵草坪和几处花圃及景观园林组成，现在都被装饰上和订婚请柬同色系的金色粉色气球绸带，一派浪漫景象。 签完到后，周可把王逸和沈清歌安排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休息，就直奔准新娘休息室； 却在走过树林旁的小路时，耳朵捕捉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玥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玥儿抽了抽鼻子：“厉总，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过天真。我和你太过投缘，总希望你我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所以才向你隐瞒了我是霍家老四……” 说着，玥儿苦笑起来：“天道好轮回，我隐瞒了你真相，结果却真的丢失了霍家人的身份。厉总，这就是报应吧。” 厉铭深，玥儿…… 玥儿…… 周可一个激灵！她终于想起来在哪儿听过玥儿这个名字了！ 厉铭深曾对余安安说：“你就是明天病得要死，今天也得把肾给玥儿！” 系统也曾告诉她，【玥儿就是厉总的白月光。】 厉铭深、白月光假千金玥儿、替身真千金余安安。 两套剧情，三个人，在此刻达成了稳定又刺激的黄金三角形！ 第57章 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周可屏息凝神，就着草木缝隙探出眼神，看到花树掩映间的一对璧人。 厉铭深穿着黑色缎面的定制礼服，他本就身材高大，上了发胶露出额头，更显五官凌厉俊挺，气势惊人。 玥儿的珍珠白小礼服贴合出袅袅一握纤腰，长卷发束起，留颊畔一缕自然天成，弧度精妙的碎刘海，头上耳边是成套的珍珠首饰，简单大气，介乎少女与少妇间的清美柔和。 难为她，1月的天气竟然就穿这一点，冻得本就雪白的小脸儿更加无血色，眼中含泪，摇摇欲坠。 不说厉铭深，连周可都要怜惜了。 “冷么？”厉铭深明知故问，声音柔得滴水。他小臂上正担着自己的大衣，手比嘴快地抖开披在玥儿身上。 玥儿忙推拒：“厉总不行的——” 厉铭深眉眼一沉：“刚就想说了，你喊我什么？就算我们做不成……难道连朋友都不是了？” 玥儿：“……阿深。” 见她没再推拒，厉铭深给她紧了紧衣领。他的长款大衣披在她身上，几乎拖到了地面，更显得她身形娇小，弱不胜衣。 冬日惨淡的阳光从树枝间漏下一缕，照在两人面上，犹如最高明的灯光师傅给出的角度，勾勒出这对苦命鸳鸯男俊女美的侧脸轮廓。 艹，周可心中暗道不妙，是男女主的氛围待遇没跑了！ 余安安危！ “我知道你不喜欢余……霍安安。”玥儿压抑着泣音，低垂长长眼睫，“但若不与真正的霍家血脉联姻，你们家也不肯让你借钱给霍家救急。对不起，对不起……” 厉铭深声音低哑：“……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自责。在商言商，霍家只是龙游浅滩，这笔买卖我不亏。” 玥儿一抬眼，泪珠便滑落脸颊，眼中满是“我知你谎言”的了然和“我不甘但也不敢”的苍凉。 整个画面浑然天成，看得周可恨不得为这对小情侣冲个视频平台的VIP抢先看。 她无声地反手抽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过来。 主线剧情的魅力，恐怖如斯！ 玥儿撑出个梨花带雨的笑来：“那就好。安安是个好姑娘，她是无辜的，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你，你不要迁怒她……” “……你还是那么善良。”厉铭深抬手想替她擦泪，却在将要碰到的边缘僵住，隐忍地放下。 寒风乍起，周可裹着时尚灾难黑色长羽绒都想打喷嚏，更别提玥儿。 见她颤抖如花树摇曳，厉铭深终于忍不住上前，不顾她的惊呼挣扎，一把将她整个包裹入怀内。 “……你身体不好，不该出来吹风。”厉铭深低低道，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说服自己，“我只是在替你取暖，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玥儿竟也真的不挣扎了，小手悄然牵住厉铭深西服下摆，攥紧，闷闷道：“……谢谢。” 周可看得正起劲，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厉铭深若有所觉地往这个方向偏头。 她立刻闪身，快步离开小路。 是王逸的消息，说余安安刚来找她，让她去酒店大厅右侧卫生间碰面。 周可很快在卫生间隔间看到了穿着奶白小礼服的余安安，上下扫一眼，了然道： “……安安，有人向你宣战呢。” 这颜色，这款式，甚至是头上的珍珠小皇冠——玥儿这一招，是让余安安被动替身啊。 余安安画着精致温婉的妆容，俏丽无双，双眼却焦虑急切。她并不关心什么宣战，什么替身，张口便问： “……周姐，他们说让我好好休养，不让劳神，就收了我的手机，还不让人见我。今天事多忙乱，我才好不容易出来。爸爸怎么样了？” 那日离开王氏后，周可就和余安安断联了。 周可早有猜测，霍家对霍晴川什么做派，对余安安只可能更加过分。 对他们来说，联姻的女儿再不能生一丝反心，出一点差池。 “我昨天去看过，还在ICU，但医生说等48小时情况平稳的话，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你妈妈精神状态不错，有护工在，她不用熬夜。请的护工我有把关，人老实细心勤快，有口碑的，你放心。” 周可当惯了大内总管，做事向来周全妥帖，余安安问一句爸爸，她便把她未出口的疑虑尽数答全。 余安安长舒一口气，感激地握住周可的手。 至此，她的心思才转到联姻上。 “周姐你知道吗？”她眼中满是讽刺，“和我抱错的那个姑娘竟然就是厉铭深的白月光。” “知是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在家也这样么？” 周可不说具体怎样，但余安安显然懂了：“……到底她才是霍家亲手养大的宝贝女儿，我么，送上门的趁手工具而已。” 周可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没对霍家动了感情，很好。那厉铭深呢？” 余安安淡然讽刺的神情明显一顿，微微皱起眉来：“……我没想过会再见他……知道是他的那天，我已经被收了手机，不然肯定要同你说的。周姐，我……我有点慌。” 周可还是点头：“你念旧情，之前和他断掉已经用了很大勇气。现在他突然出现，你自然会觉得不自在。” 被安抚了情绪的余安安紧张神色稍缓：“周姐，厉铭深这个人可怕得很，离得远远的还好，要是他在身边，我真分辨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揪着锁骨间的钻石项链，好让锋利的棱角戳痛指尖：“……我怕我又陷进去。” 一双温暖的手沉沉压在她肩上，周可凝视着她不安的双眼： “安安，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这句话承托住余安安忐忑飘荡的心，她恳切道：“周姐，教教我。” 周可却摇摇头：“有人已经教过你了。” 余安安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厉铭深以前——” “你怕他，想来他对你的态度，他的冷热不定、若即若离，你一定没有忘记。” 余安安坐着，周可站着，弯腰久了受不住，便蹲下来，仰头看她。 “安安，你的爸爸妈妈爱你，你的朋友爱你，你的工作也爱你。你有足够多的爱，不必向不爱你的人缘木求鱼。” “他既然是木头，你便做刀斧，以利刃吻他。” “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你是去讨债的！你是名正言顺的霍家四小姐，亲子鉴定都已经做了三遍，昭告天下。这是你最大的筹码。他们逼你入局，是欺负你涉世未深，也是自负手段。但逼你入局的人难道不在局中么？你不是手无寸铁，安知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隔间外响起急促脚步，紧接着是催命般敲门的鼓点。中年妇女严厉喊道： “余安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怎么可以偷跑出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夫人很生气！快出来！” 周可不再说话，只用眼神鼓励地看向她。 余安安深吸一口气，扯了卫生纸按去眼角湿意，妆容一点儿未花。 她冷声喝道：“你喊我什么？” 那妇女一吓，被喝得清醒过来，声音有了丝怯意：“……我就是着急，四小姐。你不要和夫人说哈……” “滚出去。”余安安打断她的话，起身理了理裙摆，“我要喝冰橙汁，不要冰块。” 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她踢一脚门板：“聋了？” “好的四小姐！那，我在门外等您？” 余安安冷淡地“恩”一声。 脚步声匆匆离去，周可蹲在地上，向她竖起一根大拇哥。 第58章 再做一天我的娘家人 未婚夫妻在台上交换双方家族订婚礼物，左右双方父母微笑观礼，看起来登对般配，和乐一堂。 周可冷眼看着玥儿在台下强自欢颜，衣着打扮和台上的余安安恍若镜像双生。 其他宾客显然也看到了，低声议论： “还以为霍家这次要完，没想到又给他们搭上了厉家。” “听说，厉总最开始是和霍晴玥谈的，自由恋爱，爱的死去活来。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哎，真是天意弄人。” “霍四小姐也太可怜了吧！” “你说哪个霍四？” “当然原来那个！你有没有看她新上映的片子？绯月仙子真的美哭我！下一届金雨奖我赌有她。” “论事业、论相貌、论才华，论家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霍安安哪里比得上霍晴玥啊？哎，可惜联姻就是签合同，霍安安真是运气好，她的基因等于霍家官方章。厉总年轻英俊，她要美死了吧？” “你订婚了，身边的人不是我，我只能在台下陪一场嫁衣。啊，怜爱了。” “嘘……看那边，狗仔混进来了，明天估计头条要爆。” 周可扫一眼树丛里反光的镜头，身边一个人就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太放肆了！”霍晴川怒道，“偷拍偷到我家宴会上！” 她还没得到霍家原谅，这次是跟着鹿筱进来的。 周可一把拉住她：“你当没人引路，狗仔能进来？” 霍晴川愣住：“……你是说，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酒店安保也太松懈了吧？！我要投诉！” 鹿筱拍她后脑勺：“你傻啊！周助的意思是，狗仔是霍家，或者厉家默许的！” “啊？”霍晴川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为什么啊？” 鹿筱也是豪门深水里翻腾过的人：“有利可图呗。” “拍个照能有什么利？我们为什么不拦着？” 鹿筱简直对霍晴川无语了，再拍她后脑勺，直言不讳：“怪不得你是亲生的还不受宠，真是笨得可以。等明天新闻出来，谁得到的好处多，谁就获利咯。” 霍晴川还在生狗仔的气，嘟嘟囔囔：“肯定是厉家。我看厉铭深不是个好东西，都和安安订婚了，眼神还在和玥儿勾勾搭搭。” 周可赞许地点点头：“霍三小姐聪慧，看人真准。” 霍晴川立刻得意了，向鹿筱一昂头：“看，周姐都夸我聪慧了，以后不准说我笨！” 鹿筱三拍她后脑勺：“你最聪明，你王氏集团第一大聪明。” 浪漫的音乐声响起，司仪在台上声情并茂：“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在这对甜蜜的恋人身上！厉铭深先生和霍安安小姐将签订订婚协议，并交换结婚戒指，作为他们爱情的承诺，和双方家族永结同好的信物！” 订婚协议？ 周可和台上的余安安——现在该叫霍安安了——对视，余安安眼神讶异，微微摇头。 看来，之前她并没有听说过所谓的“订婚协议”。 服务员很快在台上布置好桌椅，厉铭深和霍安安面前各摆上一份约四五页纸的合同。 厉铭深草草看过，大手一挥，很快签好。 霍安安则一条一条慢慢地看，半晌，才翻过一页。 司仪有些尴尬地放下话筒，低声说：“……霍小姐，麻烦快一点。” 霍安安心里有些打鼓，背景音乐没停，甚至音量越来越大，仿佛无形的催促，让她如坐针毡。 但真就这样签字，她总觉得不安。 司仪用眼神求助台下的霍夫人。 霍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走到霍安安身后弯下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快签，别耽误大家时间。合同我们都看过，爸妈还能害你吗？” 便宜爸妈会不会害她，霍安安还真不确定。 她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周可不会害她。 她望向台下，周可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再次交汇。 周可眼神扫过她手里合同，点了点自己。 厉铭深冷眼看着霍安安。 大约是记恨她擅自断了两人联系，他的白月光失去了备用血库和备用器官，又厌恶她顶替了白月光和自己联姻，自见面起，厉铭深对霍安安就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他将霍安安的犹豫尴尬全部看在眼里，捂住领口上的随身麦，不屑冷笑：“墨迹什么，就算看一天，你能看懂吗？” 霍安安知道他说的不错。她是学金融财会的，合同上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怎么理解都有歧义，越看越头晕。 可她还是生气。 厉铭深凭什么这样对她说话？他在理直气壮什么？ 她是被欺骗了情感和青春的苦主，是被他折磨了三年的受害者，现在更是与他平起平坐的霍家千金！ 她才应该硬气！ “啪！”她把签字笔往桌上一拍，回头直视霍夫人，声音从随身麦清晰传出：“我看不懂这些合同条款，妈妈。您能教教我，一条条解释给我听么？”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来宾们低声哗然。 “霍家四小姐看不懂合同？哈哈哈，和霍晴玥真是没得比，太丢人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霍安安长在普通家庭里，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啊。我倒是觉得，不知为不知，小姑娘大大方方求教，很坦荡自信。” “现场要签的协议，不提前看吗？” “突然接回家的女儿，大概没什么地位，可能也没人想过要她同意吧。” “不会吧，这可是亲生的……” “不要说得我们这种家庭有什么深厚的父母亲情。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不知道谁啊。” 台下的议论让霍夫人脸上一阵发热，她赶忙堆起笑：“别胡闹，现在是什么场合，哪有这个时间。仪式结束后妈妈再教你，好吗？” 霍安安点头：“好的，妈妈现在没时间教我。” 霍夫人松一口气，连忙点头：“是的，乖，你快签——” “亲爱的，你现在有时间教我吗？” 霍安安转向了厉铭深。 厉铭深脸上的冷笑僵住。 被当面质问，他不好再捂着麦，只能努力压着脾气回答：“……霍夫人说得对，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哦。好。”霍安安倒也不纠缠。 她拿着合同，站起身来。 霍夫人立刻要将她按坐下，但大庭广众，众人瞩目，她只能用力拽着霍安安的胳膊。 霍安安不为所动，看着台下神情各异的来宾，大声道： “很抱歉耽误诸位时间，但这是一份订婚协议。如果不能在签订之前读懂，于我而言就是盲婚哑嫁。” 她很少在大庭广众下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但足够清晰，所有的话全凭胸中郁结的一股怒气冲口而出： “大家都知道，我在普通家庭长大，因而看不懂这些条款含义。我的娘家应该教我，但妈妈说现在没有时间；或许我的未婚夫可以教我，但他也说时机不对。对不起，我不懂很多规矩，但就我个人的理解，读懂这份合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台上所有人都不能教我——” 她看向台下，始终带着赞许与鼓励看着她的周可： “周姐，我一直记得，之前在医院你对我说过，你是我一天的娘家人。现在，我能否冒昧拜托你，再做一天我的娘家人，上来教教我？” 第59章 看来这婚订不成了 周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上舞台，径直走到霍安安身前，隔着桌子向她伸出手。 霍安安将协议放在她手中。 她脸皮厚，不管众人议论，司仪焦急踱步，霍夫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厉铭深阴沉的嘴角，只一项项仔细地看，看完便向霍安安解释，语速中等，不急不慢。 背景音乐已经循环了三遍，十几分钟过去，台下宾客已经有人不耐烦地离开，更多的是聚在冷餐台边社交说话。 几乎无人关注台上未尽的仪式。 霍董事长端着酒杯，站在树荫下，面色晦暗不明。 霍夫人高站台上，眼中的怒意几乎喷薄而出！ 又是这个女人！ 她不是秦烨的助理么？怎么有资格来这里？！ 若不是站在舞台上，她真想揪住周可衣领问问，和她霍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霍夫人几次意欲驱赶周可，都被霍安安一句：“妈妈有时间教我了么？”给堵了回去。 她想动粗，她想骂脏话！好好的订婚宴，向C城商圈展示霍家未死的舞台，被搅和得七零八落！ 她万万没想到，霍安安前些日子的乖巧竟是装的！ 反正已经丢脸丢尽，霍夫人想着，干脆让保安上来把这个没皮没脸的女人拉下去！ “咦？”忽然，周可疑惑道，“这条有问题哦。” 她和霍安安离得近，声音透过霍安安身上的麦瞬间传遍会场，触动了四散宾客们的八卦雷达。 很快，台下又聚集起“观礼”的客人。 周可解释：“这条说的绕，意思倒是很直白：如果你不辞职回归霍家的话，无法拿到属于霍家子女的2%股份和信托基金收益。” 台下一阵哗然！ 霍夫人脸色僵硬。 这条……的确是有这条。 厉铭深说自己不喜欢王氏集团，霍家也向来觉得，普通白领是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就像他们不喜欢霍晴川现在的工作一样。 给别人当狗，丢了霍家的脸面。 厉铭深知道周可，也知道她在王氏集团工作，闻言散漫一笑，开口：“周特助，你在惊讶什么，王氏集团难道不许员工辞职么？” 周可手一摊：“厉总误会，现在可不是奴隶社会，拘着别人不让来去，要坐牢的。” 霍夫人觉得她好像在指桑骂槐。 周可挂起营业笑容：“我也是受霍四小姐所托，不大专业地解读一下合同。如果厉总和霍夫人这边有更专业的解读，还请不吝赐教。” 这话就是在把台上人往火堆上架。 若是没有不同解读，便是承认霍家不让子女出去工作，说出去显得霍家封建小气，影响风评，进而影响股价；若是有不同解读，不同在哪里？是霍安安还能继续在王氏集团工作的意思吗？ 厉铭深和霍夫人正脸色难看着不知如何回答，一直在台下冷眼旁观的霍董事长忽然开口： “这位，是王氏集团王总的特助，周女士吧？” 周可颔首：“之前C市商会有幸和霍董事长见过一面，霍董事长竟然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 霍董事长似笑非笑：“周特助长袖善舞，令人印象深刻。我只想知道，你上台说这些话，是代表王氏集团吗？” 这次，换周可被架在了火上！ 她下意识要摇头，这是她个人行为，是她和霍安安私下的交易内容，怎么可以牵扯到公司？ 但台下另一个人开口了。 “当然可以！” 王逸没有话筒，纯靠嗓门儿大，举着酒杯遥遥敬霍董事长：“在王氏，周助说话代表我的意思。在外面也一样。” 霍安安都惊了，她完全没想到王逸会给她撑腰，只当是周可从中运作的，顿时看向周可的目光都变了！ 周可：…… 周可轻轻摇头，周可微微摆手，周可百口莫辩。 霍董事长依旧脸色不变：“哦？王总以什么身份来干预小女的婚事？” 王逸身高腿长，越过人群，几步跨到台前，朝台上勾勾手指。 霍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周可眼疾手快摘了她领口的无线随身麦递下去。 低沉淳厚的男声响起在现场每个人耳边：“以一个遵纪守法的民营企业家的身份。” 霍董事长失笑：“王总，你在开玩笑吗？” 王逸神色如常：“霍董事长，我们王氏集团不拘员工来去，但我们王氏集团也保护每一位员工的合法权益。霍四小姐当然可以辞职，如果她心甘情愿的话。” 另一边，鹿筱隐在人群里，声音不大不小：“搞笑，我在C城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给家里子女一点儿吃饭的股权基金，还要附带条件的。” 宾客中响起低低的嘲笑。 霍董事长不动如山的神情终于有了丝松动。 老实说，他不在乎霍安安出不出去工作，在不在王氏集团工作。他答应这个条件出现在订婚协议上，一方面是为了满足厉铭深；另一方面，是规训并不熟悉的女儿。 他要让她知道，在霍家，听话，才有饭吃。 她必须做出退让。无论愿不愿意。 毕竟，只有棋子听话，缔结的纽带才算是霍家的助力。 可，就因为这点小事，却让他在C城豪门圈子里丢了面子，他很生气，这气甚至蔓延到了提议条款的霍夫人和厉铭深身上！ 但另一方面，他更惊讶于，流落在外毫无根基的女儿，竟然能得新贵王逸和鹿家鹿筱的支持！ 这和资料中所说，她只和厉铭深有过一段完全被动的感情经历，截然相悖。 霍董事长微微眯起眼眸。 看来，他得重新审视自己新得的老幺了。 周可看着双方往来，想通了些关节，还未动作，王逸便将麦递还上去，她弯腰接过，还给霍安安。 霍安安听他们说话，也听明白了，这条款对她不公平，她如果够硬气，也有人给她撑腰，便不用理会。 于是她柔声道：“这条不行，划了吧。” 霍夫人柳眉一皱：“安安，这合同早就定好，你临时更改不合适。” “好吧。”霍安安把合同合起倒扣桌上：“那看来这婚订不成了。抱歉耽误各位时间。今天订婚宴取消，送客！” 第60章 我厌恶和王氏集团有关的一切东西 霍夫人立刻急了：“不取消不取消！怎么可以订不成？” “妈妈别急。我也想订成，是你们不同意删掉这条。”霍安安无辜道，“我也没办法。” 倒还成他们的错了！霍夫人被这软钉子磕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时，厉铭深开口： “我们厉家和王氏集团是同行业竞争者，你既然和我订婚，还在对手公司工作，就不怕别人怀疑你么？” 王逸举了举酒杯：“不会，你是你，霍四小姐是霍四小姐，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厉铭深暗自握紧手，神色如常：“王总大度，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厉铭深：……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他探究地看一眼霍安安，松了口：“好吧，既然霍四小姐不愿意，那此条作废。合同还有其他疑问吗？” 霍夫人和台下的玥儿都惊异地看向厉铭深。 这一条，当初是他强烈要求加上的。 “我厌恶和王氏集团有关的一切东西。”这是厉铭深的原话。 周可审查剩余条款，确认了没有问题，霍安安便和厉铭深在双方协议上都划去这一条，签字确认。 交换戒指、股权转让仪式、信托基金签字、双方父母致辞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但和辞职条款风波相比，都显得中规中矩，乏善可陈。 仪式结束，宾客们意犹未尽地离开。 周可在休息室见到了霍安安。 她闭着眼睛让化妆师卸妆，听见她来了，睁眼要起来，又被周可按回去。 等妆卸完，霍安安打发化妆师出去，锁了门，反身便将周可死死抱住，在她耳边迸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 周可忙拍拍她背：“都成小富婆了，你该仰天大笑。” 霍安安喷着鼻涕泡笑出来：“周姐，我现在才感到害怕，万一他们一定要我辞职怎么办，万一他们一生气，把借我的钱要回去怎么办？” “没有万一。”周可笃定道，“你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她忽然语气低沉：“有件事，我现在才敢告诉你。” 霍安安心中一颤：“什么？” “这几天你不在，你妈妈还不能受刺激，交警那边是我出面的。撞你爸爸的那个人，有精神病史，家里穷得一毛钱没有。” 霍安安浑身一震，双目突地红了，双拳紧握，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凭什么？！他害爸爸那样惨，不用坐牢，也不用赔钱？！什么处罚都没有？！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休息室里乒里乓啦，砰砰砸墙；休息室外的帮佣管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去敲门。 周可平静地等她发泄完，走过地上凌乱杂碎破碎的化妆品，双手放在她肩头。 霍安安蜷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姐，我难受。”她闷闷说。 恨这一字，最怕追究到头终成空，没有纾解的渠道。 “我再和你说个事。”周可蹲在她面前，“不，不算事，算我的猜想。” “那个精神病司机，刚刚入职就出了事，出事后就辞职。我拜托一个律师朋友去公安局查他档案，发现他家里有个挺远的亲戚留过案底，暴力讨债，是卫家的高利贷公司。” 霍安安茫然望着她，周可接着说：“我父亲就是借了卫家公司的高利贷，所以我认识点他们的人，打听了一下，确有这个远房亲戚，但前段时间忽然离职了。” 紧接着话题一跳：“厉铭深的母亲叫什么，知道么？” 霍安安摇头。 “卫静姝。”她说，“卫家的卫。” 霍安安凝滞的眼眸动了动，猛地一震，双腿忽然失力，跌坐在地。 无法形容的恐惧攫取了她的灵魂！ 周可声音压得更低：“……我猜，你和我产生了同样的联想。” 她知道说出来很残忍，但还是贴在霍安安耳边道：“霍家急需联姻的女儿来拯救资金链危机，你恰好出现了。可惜你已经成年，和养父母感情很好，霍家没办法轻易利用你。所以，他们要为你制造锁链。” “父亲重伤急需巨款救命，完美的切入口。锁链卡在你的脖子上，你成为被牵制的奴隶。” 周可鼻尖抽动，瞥见霍安安握紧的双拳中渗出鲜红血液，连忙去掰她的手。 “……他们怎么敢……”霍安安双目赤红，浑身颤抖，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吼出声音，如索命女鬼的凄厉哀嚎。 “这就是豪门，他们占尽资源，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甚至觉得自己能凌驾法律。”周可平静道，“不过，以上所有猜测，也仅仅是猜测，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查出真相。相关情况我已告知了警方，他们说会留意线索。” “你甚至可以认为，这个猜想，仅仅是我为了激发你的斗志，以更快达到我们共同目标所编造的谎言。”周可坦言不讳。 “肇事司机和厉铭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能也只是千丝万缕的巧合。毕竟，世界上就是会有很多巧合。” 霍安安握紧的手终于稍稍放松，周可连忙掰开，看到两个掌心各有四个血指甲印。 半晌，霍安安才停止了生理性的颤抖，声音暗哑：“……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已经恢复了冷静：“姐，接下来就是结婚了。我觉得，他们可能还会搞个什么婚前协议，等着我往里跳。” “很有可能。”周可分析，“我猜，订婚协议可能就是他们针对你的服从测试。” “什么意思？” “如果你按照他们的意思，看都不看就签字，或者看出了陷阱条款，却逆来顺受，那婚前协议他们会放心大胆地挖坑等着你跳。”周可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现在你反抗了，他们应该会警惕。” 霍安安紧张起来：“岂不是更难应对了？” 周可却说：“是，但也不一定。我仔细想了想，他们这样算计你，到底图什么呢？” 霍安安答：“让厉家给他们填补资金链空缺啊。” 周可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明面上的，从你答应联姻那一刻，这件事就已经完成。可是，暗地里呢？” 霍安安一愣：“暗地里？我还有什么可图的？” 周可竖起2根手指：“忘了吗？你今天刚刚拥有了2%霍氏股权，小富婆。” 第61章 打你主意的不是霍家人 霍安安勉强挤出一丝笑：“2%能做什么？我连董事会都进不去。” 周可却说：“知道你这2%怎么来的吗？” 霍安安摇头。 “是霍家创始人，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写在股东章程里的。霍家家主每多一个子女，便从家主所持股份中分2%的基础股份到其名下，过世则收回。这是每个霍家子女的根基，也是要求每一任董事长都能笼络住霍家人心，顺应霍家人的利益，否则，子女在世时可任意转卖自己的股份，是对公司控股权的挑战。” 霍安安讶然：“……所以，那个辞职条款根本就不成立。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2%股份！” 周可点点头：“可能也是对你的试探，看你有没有野心。真有野心，早该知道这些。” 霍安安不解：“但是姐，你从哪里知道的？” 周可晃晃手机：“股份公司的股东章程是要面向全社会公开的，我刚查到。” 霍安安恍然：“……那他们已经知道我没有野心了。” “不是坏事。” 蹲累了，周可席地而坐：“霍家人控制欲强，想给你搞点下马威倒也能理解。我现在只担心，打你主意的不是霍家人。” *** 订婚宴后，霍安安先去办理了同号换卡，旧卡挂失作废，接着买了最新款手机用上。 她在医院待了两天，无论霍家还是厉家的电话一律拒接，派到医院找她的管家佣人统统骂回去。 霍夫人被冷了两天，又被霍董事长斥责订婚宴办的不好，女儿还管不住，急得嘴角长泡。 她甚至想过拉下脸让霍晴川回来，再让霍晴川找到那个周可，通过周可向霍安安求情，求她回来，给霍家厉家一个脸面。 哪有刚订婚，准新娘就玩失踪的？ “安安忽然有了钱，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去办的，忙的顾不上，妈妈不要生气。”霍晴玥给霍夫人端上热茶。 霍夫人拍她的手，压着内心愁绪：“最近没通告么？看你来的频繁。” “想妈妈。”玥儿濡慕地倚靠在霍夫人身旁轻声道，“3月的恋综是大项目，得有半个月不能回家。” 正说着，门口佣人忽然喊：“四小姐回来了！” 霍夫人和霍晴玥不约而同站起身，但霍夫人自矜身份，又缓缓坐回去，端起茶抿一口。 今日周末，霍光宗在家，听见动静，他从二楼书房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大厅里的新妹妹。 霍晴玥扫一眼沙发上的霍夫人，淡淡打招呼：“妈妈。” 这才看到霍晴玥，点头：“玥儿也在。” 玥儿露出电影杂志上乖巧瑰丽的笑容：“安安，你回来了，妈妈很担心你。” 霍安安往电梯走的脚步停住，回过头来，上下打量霍晴玥：“……我也很担心妈妈。” 霍晴玥眨巴着水灵双眼：“妈妈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呀。” 霍安安点头：“我的妈妈你照顾，你的妈妈我照顾。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和谐的家庭了。” 霍晴玥笑容僵在脸上。 是了，霍安安的养父养母，不就是霍晴玥的亲生父母么？ 当年两人抱错的事情早已经调查清楚，没有阴谋，没有构陷，纯粹是医院疏忽，两个家庭都是受害者。 出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霍晴玥应该去看一眼的。 只是大家一门心思忙着和厉家联姻，谁也没提，霍晴玥便也当不知道。 楼上，霍光宗拍了栏杆，带着大家长的严厉：“霍安安！你离家这么些天都不说一声，一回来还和妹妹阴阳怪气，霍家可不是你那没规矩的小门小户！” 霍安安只抬头看一眼，就继续往电梯走：“家？如果这里是玥儿的家，那余家就是我的家，这几天我就是回家去的呀！之前，是谁没收了我的手机害我这么多天回不了家？不是你吗大哥？霍家大门大户的规矩原来是颠倒黑白贼喊捉贼，那我确实是看不懂。” 叮，电梯到了，霍安安在霍光宗铁青的脸色里走进去，关门。 人一走，霍夫人抽起一口气痛呼：“反了天去了啊！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一点礼貌、一点道理都不讲！简直是街边耍嘴皮子的恶毒泼妇！” 霍晴玥眼中噙着委屈的泪花，给霍夫人抚摸后背纾解郁气：“妈妈不气，身体要紧。” 看到她，霍夫人更是难受：“好孩子，你怎么会是抱错的呢？你才该是我亲生的！这个霍安安，是个离心的呀！要是你嫁给厉总该多好！” 霍晴玥顿一顿，低声安慰：“没关系的妈妈，我向着霍家。我向着，阿深就向着。” 霍夫人定定望着她。 叮！电梯到达一楼，霍安安手里拿着牛皮纸文件袋走出来，霍光宗又叫住她： “拿的什么东西？” 那口气，简直把她当贼一般。 霍晴玥依旧不生气，挥了挥袋子：“我的股权所有文件。” 霍家人脸色皆微微一变，霍光宗压着不虞问她：“这么重要的文件，你拿出去做什么？” 霍安安打量这屋里每个人的脸色：霍光宗不悦、霍夫人惊异、霍晴玥紧张。 她勾起唇角，按着周可教的说：“厉总要看。” 说完转身就走，不管身后霍家被激起的千层浪。 *** 周可在竞标供应商表格里找到王氏集团，签名落座。 筹备了近大半年的政府AI政务服务项目招标会开始。 这是政府引导行业风向的大项目，全国都盯着，光资格预审就筛下去十几家。 现在和王氏集团坐在一个大会议室里的，三家外省同行，一家南方市场的大佬，还有一家—— 厉铭深穿着定制西装，似笑非笑看着她。 厚厚的投标文件交上去，就是漫长的等待，期间会议室中静默无声。 几家公司彼此自然是认识的，客气礼貌递了名片，没有说多余的话。 过了一小时，招标组过来宣读了各家的价格和技术信息。 周可听到厉氏的报价，心沉了下去。 “只比我们便宜不到两万。这个差价太小了。” 外省同行南方大佬方案厚重稳妥，一部分不成熟的AI机制都用人工加大数据模拟代替了，报价也高了百万级别，和他们构不成竞争；令三家公司都是基于同一开源框架开发的，性价比远低于他们，构不成威胁。 周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不怕。”CTO韩总老神在在：“厉氏那点东西我最清楚，再低就是赔钱赚吆喝了。等二次报价。” 韩总毕竟是厉氏出来的，有他这句话，王氏众人稍稍定心。 二轮报价开始，王氏报价三千九百万多。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预估了各家竞争者情况，绝对能拿下的价格。 报价提交，这次只等了十五分钟，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把王氏和厉氏的负责人喊进隔壁。 半个小时后，早已过了饭点，众人饥肠辘辘，心焦如焚，两家负责人回来了。 韩总脸黑得像锅底，走在他后面的工作人员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冷冷宣布： “本次招标活动中存在串标行为，经评标委员会商讨决定，招标失败。请大家自行离开会场。” 现场一片哗然！ 第62章 周可，也离职了 外省三家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虾兵蟹将，投标就是来赌的，不中倒也不失望。 但是，串标？ 厉氏、王氏、南方大佬都是业内有名，无论是哪个，都可以称得上丑闻了！ “流标了？！”南方大佬负责人惊得家乡口音都飚出来：“哪能个小赤佬做额好事！” 三家又用看八卦的眼神对视。 排除法，加上就厉氏王氏被叫去单独谈话，答案昭然若揭。 “啪！” 角落里，厉铭深陡然发难，一巴掌扇在项目负责人脸上：“不上台面的东西，滚！” 韩总依旧黑着脸，起身便要走。 周可觉得气氛不对，制止一个开口要问的同事，眼神示意大家跟上，赶快离开。 “老韩。”隔着一整个会议室，二十几位同行，厉铭深喊住他，“我下面不规矩的人已经开了，你呢？我们厉氏出去的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在厉氏的时候，韩总和厉铭深就有点不对付，要不然王逸也不会轻易把他挖过来。 老东家碰面，韩总避嫌连招呼都没打。忽然被喊住，却是这样丢人的事，他话都不想接。 厉铭深意味不明地笑：“看来，换了新东家，也还是干的不大顺心啊。” 韩总冲动护短，甩开身后周可将他轻轻往外推的手，回头反驳：“你敢往王氏安插商业间谍，窃取我们的底价，等着收律师函吧！” 这下，连怒气爆棚的南方大佬负责人都不出声了，默默坐在三家同行身边看戏。 刚被厉铭深训斥开除的下属还怂唧唧地站在一旁，厉铭深一把夺过他手机，点按几下后扔回去。 接着拿出自己手机发消息。 他眼也不抬：“你自己看。” 韩总手机嗡嗡响两声，打开就看到厉铭深发的截图。 周可在一旁瞄到，大概是拍的电脑编辑页面，上面正是投标书报价单。 另外还有些语音，截图时候贴心地识别出来，是二次报价的价格。 发消息的人谨慎，用的空白头像，名字也是空。 “这样的角度，只有你们工作组里的人拍得到吧？”厉铭深一摊手，“就算是间谍，那也是你们自个儿把间谍选到身边。” “你！”韩总气的伸手指他：“串标那是要黑名单三年的！为了陷害我们，厉总还真豁得出去！” “我才是被你们王氏陷害了！”厉铭深拍案而起，“看看你选的新东家，都是些什么短视贪财的蠢货！你就和这样的人为伍！” 回去路上，韩总唇色发白，吃了救心丸才缓过来。 周可才从他口中得知，厉氏的二轮报价只比王氏少十元，引起了评委会怀疑，厉氏那个负责人藏不住事，一问就招了，说和王氏的人串通了底价。 消息传回公司，王逸大发雷霆，成立调查组，所有与投标项目组有接触的员工挨个审查，核心成员更是直接停职写报告，把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和谁接触、资金往来统统捋一遍。 周可提议封锁相关消息，公司所有人不得对外声张此事，不得同亲友提及，不得在公司议论，不得接受任何媒体或自媒体采访。 哪知第二天，这事就在网上爆了出来，红彤彤飘在头条第二。 第一，周可竟然也认识，是之前厉霍两家订婚宴上拍的霍晴玥。 她险些要把进狗仔这事儿忘了。 能上头条，纯就是那珍珠白礼服、噙着泪的破碎美人画面，把故事感拉满了，不用文案，网友一篇篇文采斐然的小作文就把这张路透生图顶了上去。 再适时透露出霍晴玥即将参加恋综的消息，网友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虐心情节里，高呼让她抛弃这莫须有的渣男前任，找个疼她宠她的真命天子。 恋综官媒赶紧接住话题热度宣发起来，这是后话。 要不是这件事压着，王氏集团串标进入政府黑名单，就得是头条。 周可咬着指甲，点开新闻里投标结果公告的截图，看到了对王氏集团的处罚结果。 昨天加班熬出红血丝的双眼倏然睁大。 因为和王氏集团一起接受惩罚的，不是厉氏集团，而是厉氏某某子公司！ 她难以置信地点进政府招标网官网页面，反复确认，的确不是厉氏！ 她翻出昨天对方交换来的名片。 和厉氏用的名片一模一样，只有下方的公司名，那样小的字，写的是厉氏某某子公司。 和厉氏名片放在一起，能玩大家来找茬。 加上投标会上，工作人员喊公司名称都是用简称，周可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厉氏不是用本家公司参加的投标！ 她定了定神，打开Q查查，输入名称，发现这家公司成立时间在五年前，业务只能算和AI搭边，营收倒是很不错，不然也无法通过资格预审。 再一查股东、相关员工信息、社保名单—— 一水儿姓厉的。 “……是厉氏安排家族里废物亲戚的皮包公司。”看到周可整理的情报，王逸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 “厉铭深早就想好了玩这一手金蝉脱壳。估计这两天，替罪羊就要被注销了。” 王氏算得上是网红公司，之前就着几波正面新闻吃到了流量红利，有明星产品和明星霸总，路人缘很不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先前积累的口碑一夕崩塌，谣言四起，股价暴跌，王逸在公司住了三天，电话被打爆。 第四天中午，周可忙着配合调查组工作，沈清歌再次忘记送饭，王逸因为饥饿疲劳，胃溃疡低血糖一起发作，晕倒在办公室，被120滴呜滴呜拉去医院。 这次累得狠，昏迷半天后开始高烧，整个人烧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等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英俊的皮囊瘦得锁骨嶙峋，都带仙气儿了。 行政部老大刘姐正好来给他送公司慰问品，王逸一向敬重这位后勤大总管，客气道： “怎么还亲自来了？喊小沈跑一趟就好。” 刘姐说：“小沈离职了。” 这是王逸这几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精神都振奋起来：“是吗！那喊周可送就好了。” 刘姐一顿：“……周可，也离职了。” 第63章 自己给自己签的离职同意书 王逸拔了输液管就要回公司，护士、医生、刘姐谁都拦不住。 “她离什么职？”王逸在刘姐车里吼电话那头的韩总：“你拿她当顶罪羊？！” 韩总也吼：“照片是个tmd实习生拍的，但就辞个实习生，谁都tmd当我们敷衍！你自己看看股价，周可一请辞，跌势立刻稳住！这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王逸揪住头发，想说什么，但只有力气喘息。 韩总口气稍缓：“我知道，我和周特助之前有点过节，但我老韩是那小家子气的人吗？我一直认可她的工作能力，投标工作这段时间，我把她当战友的！她走了我也难过！老王，你家周可是个人物，是她自己提出的解决方案，自己给自己签的离职同意书。” 王逸听得心都要被揪起来，又像是被泡进陈醋里，酸涩难当。 电话那头响起闷在口罩里的催促：“这位患者，做心电图呢不要打手机，你心率都变了！” 韩总道几声不好意思，最后和王逸嘱咐：“周特助牺牲自己换来的安定局面，你别意气用事毁了她一番苦心。” *** 周爽在市精神病疗养院找到了她姐姐。 黄昏的光从窗外斜斜打在白被上，妈妈刚刚吃了药睡着，周可替她将额前白发拨开，掖了掖被子，示意妹妹，和身后妹妹的跟屁虫随自己出来说话。 她看到周爽担忧心疼的眼神，又看到冷勋躲闪的目光，了然：“你告诉她的？” 冷勋期艾点头。 公司通告上只写串标一事涉及的沈姓实习生，和周姓中层管理已经被严肃处理并辞退，没有指名道姓。 但她姓甚名谁、履历能力等，已经在圈子里传开。 以供各家避雷。 冷家肯定也知道。 “我不相信姐姐是商业间谍！”周爽的眼泪扑簌而下，拉着周可的手摇头，“网上都是些人云亦云的蠢货！姐姐一定有苦衷的！你别听他们胡说！” 周爽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反复哭着说相信。周可心中回温，抱住妹妹晃了晃，像儿时一般哄：“乖了乖了，我不难过，我不伤心，我甚至不上网！哈哈！” 她拉着妹妹手在走廊椅子坐下，将实习生是祸首，但光推实习生又只会被认为是找替罪羊的前因后果细细掰碎了说。 “……说起来是被辞退，其实流程上我是主动辞职，上面领导感激我，奖金、十三薪一样不少的。还多补了我一个月工资。” 听她这样说，周爽才慢慢平静下来，逐渐相信姐姐并没有被逼着背锅，也没有受委屈。 但周可没有说，如果不是这件事触发了系统任务，她是绝对不会走辞职这一步的。 这锅，非她不可。 没人逼她背锅。 时局逼她背锅。 周可也没说，经此一事，她在行业内算是被封杀的状态。 谁会雇佣一个里通外敌的叛徒呢？ 短时间内，她恐怕找不到工作。 妈妈要治疗，妹妹要读书，房租水电柴米油盐…… 坐吃山空四个字，在周可心里一遍遍将可怜的余额压成粉末，随风飘散。 内心里，她焦虑得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医生办公室开一盒阿普唑仑。 现实里，她开心地一拍手：“走，晚上请你们吃火锅！” 车到山前必有路，银行卡里还有余额，她还年轻，哪里就山穷水尽了呢？ 周可这样安慰着自己，让周爽和冷勋去翻大众点评。 忽然不远处传来骚动，护士的呼救尖锐刺耳：“你是什么人？放手！救命！来人！” 周可想也不想往呼救的方向冲去！ 曾经她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从不多管闲事。但经过这段时间系统任务的洗礼，她几乎养成了重视每一个戏剧性情节、随手助人防微杜渐的习惯。 毕竟这个世界，掉五块砖头，就可能砸中三个霸总，两个女主，旁观的还有一个恶毒女配一个深情男二，谁知道呢。 她寻声冲进门，才发现正是妈妈所在的病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被护工和护士医生按在病床上，挣扎着嘶吼： “TMD放开老子！老子杀了这个贱女人！敢和我离婚？老子tmd直接丧偶！放开我！老子tmd为了搞钱养你们这群贱人落魄了，就想摆脱我？休想！大不了一起死！！” 周可脑中嗡一声炸开，挤进去看到周群狰狞的脸上挂着口罩，披着不知道哪里顺的脏污白大褂，死死盯着病床上昏迷过去的妈妈。 脚步纷乱，那两个陈淑柔宝贝的小盆栽摔在地上，一盆已经烂了，被踩了一脚，四处都是泥土印。仪器滴滴乱响，尖叫谩骂充斥着耳膜，周可忽然觉得法律失去了意义。 法律如果有意义的话，为什么她善良的妈妈，连离开一个人渣都这么艰难？ 既然如此，她早该杀了他。 反正，法律没有意义。 愤怒攥取了全部神智，理智土崩瓦解，周可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高高举起，向着周群的脖颈刺去！ “啪！” 一只手当头将刀打下。 精神病院的护士果然胆色了得，周可恍然记起来，这就是那天她把妈妈气到心律不齐，斥责她的那位。 “我什么精神病没见过？你一个正常人还想在我面前搞命案？”小护士气喘吁吁把她揪出战圈，劈头盖脸地骂：“你想比他判得还重吗？蠢货！你进去了，你妈怎么办？” 灵魂仿佛这时才回归，周可猛地用左手锢住刚刚拿刀的右手。 她猛地窜进床边，小护士刚要喊她，见她一拳攮在周群脸上，才把话咽回去。 周群被制服，医生对妈妈进行了急救。 警察很快赶到弄清情况。 前几天，陈淑柔忽然清醒，不知为何下定决心，给之前有过联系的离婚律师打电话，拟定了离婚协议书，寄给周群。 没有周可替他分担，周群正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收到协议书悲愤交加，只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在他身上踩一脚。 他越想越气，又觉得痛苦孤单，终于决定在杀了陈淑柔后自杀，这样既报复了抛弃他的妻女，又彻底解脱。 陈淑柔被掐住脖子后窒息时间有点长，伤到了大脑，听从医生建议转到了A大附属医院，之后又几次陷入脑缺氧昏迷。 周可在抢救室外，听冷勋说，周爽哭得有些发热，已经被他赶回家休息。警方那边，他找了律师。 “毕竟是你们的父亲，怎么追究，追究到何种程度，我想问问姐你的意思。”冷勋说。 周可拿着又一次发出的病危通知书，感到法律的意义回归了。 这次，法律站在她这边。 一夜没睡的双眼熬得通红，如饿狠了的狼，冷勋很难想象竟能从一个女人眼中看到这样坚定而有杀意的目光。 “……我要他死。”周可发出沙哑决绝的低吼。 第64章 在我面前，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抢救室的灯第四次亮起，周可麻木地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坐在地上，蜷成一团。 医生让她做好准备，陈淑柔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重伤之下，即使救活过来，很可能也是植物人，活的没有质量。 周可想起霍安安的父亲，她感慨过霍安安从未想过放弃。 同样的抉择轮到自己头上，她才明白有多难。 卡里不多的余额早就清零，剩下的钱都是冷勋垫付的。 虽然他说不用还，但周可怎么可能不记这笔账。 算下来，成年后，她没有债务的时光，竟只有短短两个月。 “这么大的事，”她在心里问系统，“没有触发什么任务吗？” 她从未如此渴望能够触发一次任务，好让时间回溯，回到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她可以像救下霍晴川一样，救下母亲的命。 系统的声音永远是那样，介乎有情与无情，生命与机械之间： 【很抱歉，宿主，此次事件为NPC背景事件，与主线剧情无关，与天凉王破概率无关，因而并无事件触发。】 周可猛地砸了一下地面：“无关，无关，NPC的感情便无足轻重，不是主角的性命便不值得拯救了吗？！” 【很抱歉，宿主。是这样。】 周可仰头笑了一下，很快止住。 世界啊，它荒谬如斯。 系统又说：【另外有一件事需要通知宿主。由于宿主已经从王氏集团离职，天凉王破事件在你身边发生的概率将大大降低。为了保证本系统任务的触发数量，主神决定将本系统从宿主身上解绑，绑定到与王氏集团更紧密的另一位NPC身上。】 周可没有说话，感到一阵轻柔的触感从身体里抽离，不痛，无足轻重地痒。 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上些感情：【在本系统绑定的多任宿主中，周可，你是工作态度最专业、效率最高的。你带给本系统称得上美妙的任务体验，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内存中。感谢你为世界稳定做出的贡献。】 “嗤。”周可轻笑一声，“滚吧。” *** 周可离职后，王逸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多。 他知道她住在哪里，找过去却是人去楼空，被告知这家男人犯事坐牢了。 他紧张起来，找卢不平帮忙调阅警方记录，知道了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 就这么顺藤摸瓜，他终于在周可新租的房子楼下等到了周爽。 周爽认出他，有些惊讶：“你来找姐姐？怎么不先打电话问一声，她这几天——” 忽然她想到，这个人就是姐姐公司的老大吧？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让姐姐做替罪羊的罪魁祸首！ 就算姐姐说是自愿的，她也恨这些人让姐姐背上骂名！ 看看现在网上，都把姐姐说成什么了？ 小姑娘脸色倏然冷下来：“怎么，又有新的锅来找姐姐背吗？王总？” 王逸面带局促，歉意几乎溢出双眼：“我不是要推脱，但周可离职的时候我正在医院，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哼。都过去快十天了，你是什么绝症？” “胃溃疡、低血糖、肋骨骨裂伤口感染和肺炎。”王逸完全不在意周爽语气中的讽刺，有一答一，诚恳极了，“又花了三天时间处理公司事务，很抱歉现在才赶来。是我的错。” 他手上拿着封文件袋，递过去：“她离职是擅自用了我OA权限，我已经撤销了，她现在算旷工。当然，扣的工资我会补给她。我不同意她离职。” 周爽看不懂文件，但为了给姐姐争面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 看周爽态度松动，王逸忙问：“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是哪家医院？” 周爽迟疑着说：“医院……” “医院能做的，都做了。”医生叹息道，“已经第三天了，还不醒来的话，能苏醒的概率一半一半。家属……” 她看着周可苍白的脸庞，语带怜惜：“家属注意病人卧床护理吧。” 周可安置好妈妈和护工，从医院出来。 周群赌输了后会喝酒，喝过酒就会打人。 打妈妈，打她，打周爽。 周可痛恨喝酒。她被债务压得再崩溃，都没有借酒浇愁。 但是今天，她想喝酒。 微信里还有50，她也不懂酒，就在医院旁小超市里找价格最低，度数最高的。 墨绿色的玻璃瓶，劣质的红纸包装，周可骤然发现，这性价比最高的酒，就是周群喝的那一款。 她自嘲地笑起来，举起童年噩梦拧开盖子，坐在夜晚的路牙上看着瓶里晃荡的透明液体，仰头灌了一口。 苦涩辛辣的液体涌入食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呛咳。 血缘的力量真强大，她似乎天生会喝酒。 车来车往，人流不息，医院外的这条街见证了太多人间悲喜剧，路过的看客早已习以为常，无人侧目。 直到一双皮鞋停在她面前。 周可认得，这双鞋不便宜。 顶级的霸总都穿定制，这牌子属于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穿这牌子，还舍得走到鞋面起褶。 “王……”她想到已经辞职，嘴上一拐弯：“你啊。” 王逸提了提西裤，挨着她坐下。 “我呀。”王逸应她，“我可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周可仰头灌酒，液体撞击玻璃瓶，发出空洞的回响。 王逸把文件递给她：“抓你旷工。” 周可没接，自顾自咯咯地笑起来，一笑便停不住，笑到前仰后合，眼泪溢出，手舞足蹈，一不留神就碰翻了摆在脚边的小盆栽。 王逸扶起来，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来正是之前去看周可妈妈时，放在桌上的两盆盆栽中的一盆。 只是瓷盆碎过，有明显的拼贴痕迹，盆栽也蔫蔫的，半死不活。 周可立刻不笑了，捞起小盆栽抱进怀里。 王逸问：“还有一盆呢？” “那盆好的，在周爽手里。”周可说：“这盆被踩了，快死了。” 她说：“它要死了，它就要死了。可我不想让它死。我想再救一救。” 王逸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周可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口齿清晰地问：“我是不是养不活它了？” 接着自己回答：“我养不活了……我太累了……” 王逸说：“能活的。我替你养。我爸爸很会养东西，花草树木，小狗小猫，都能活。我去找他学。你也能活。” 周可摇头：“不是我，是它。我有工作，我能养活自己。” 一丝迷茫从她眼中闪过：“哦，我没有工作。我辞职了。” 她又摇头：“我干嘛要辞职，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的。工资高，公司有前景，福利好，同事个个都是人才。老板虽然经常扣我工资，该被吊路灯的，但补贴奖励也很大方，可以死缓。” 王逸：“……求轻判？” 周可：“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就是我老板。”她晃了晃脑袋，“前老板。” 她挂起王逸熟悉的，清美标准的营业笑容。 王逸忍不住伸手抚住她滚烫的面庞：“在我面前，不想笑可以不笑的。你可以哭，可以闹，甚至不爽，可以打我。” 周可再次摇头：“我打人，但我喝了酒不打人。绝不。” 摇头的幅度太大了，她两眼发晕，身形歪倒，王逸连忙将另一只手也扶上去，两手捧着酒醉坨红的脸庞。 四目相对，周可眼中的王逸像开了柔光滤镜，俊美到不可直视。 更致命的是那眼中含着心疼与怜惜。 没人受得了。周可想，没人受得了触不可及的人垂眸，为平凡如自己驻足费心，满腔柔情。 特别是此时此刻，她的理智无比薄弱，精神极度低靡。 她会控制不住想象力的。 好在，酒精的作用就是让她控制不住。 她挺身吻了上去。 第65章 没有机会了。吻到就是赚到 周可上学时有过一段朦胧的早恋，那个男生阳光主动，像所有十几岁的少年一样，渴望拯救沦落深渊的少女以证明自己的魅力和能力。 但是当周可真的将家中的深渊展开在男生眼前时，他吓得连夜拉黑，连分手都没说，直接转校消失。 后来，听同学的朋友的朋友说，男生父母态度开明，并不禁止早恋，但听闻周可家中沾赌，干脆利落地断掉一切联系。 周可想，那样明智果决的家长，的确能教出男生那样美好的人的。 她并不怨恨，甚至很庆幸自己没有机会将一个纯洁美好的灵魂沾上污泥。 她感激男生和他开明的父母，让她晦暗的青春有了一丝色彩。 至今，周可都记得黄昏操场上的初吻，男生的唇果冻一般柔软，带着青涩的试探和可乐甘甜的回味。 她双手捧着王逸的脸颊，闭着眼努力渴求，不自觉和记忆中的味道对比。 柔软、青涩的试探、回甘。 周可悲哀地发现，不管她如何刻意忽视，自我麻痹，但灵魂永远诚实地被阳光自信而积极的人吸引，像夜行生物永远趋光而行。 连吻的味道都那么像，柔软，干净，不熟练，跃跃欲试。 只不过这次，不是两情相悦，是她强求。 她是个穷途末路的强盗，刀都卷刃了，却还肖想武装押运的黄金。 酒精在身体里燃烧，恪守的底线土崩瓦解，周可抱得更紧一些，他们气息交缠，像神智中的贪婪和自责一般此起彼伏、密不可分，是最后的狂欢。 忽然，原本被动的人猛地提起身形，压住周可的攻击，包裹住她的身体，以更猛烈的姿态开始掠夺。 周可不甘示弱，仰着头，加大火力不肯落于下风。 冬夜寒冷，他们坐的街边独辟出一方热情的温房，两人抓着彼此头发，搂着彼此脖颈，不管不顾，气息狂乱地进行着一场唇齿战争。 “唔！” 最先恢复理智的是王逸。 他强撑着将周可推离自己，面色通红地微微蜷其长腿，等欲/望退潮。 周可醉的厉害，眼神迷离，不明所以，但在听见王逸沙哑地说“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时，仿佛恢复了片刻清明。 她松开双手，抱起自己的盆栽，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事实上，她脸上一丝对不起也没有。 她只觉得可惜。 系统走了，说明以后她和王氏集团，和王逸的接触真的接近于零。 没有机会了。吻到就是赚到。 王逸忙说：“你不用说对不起！” 周可遵从本心：“好。那还可以继续吗？” 王逸脸上瞬间红得要爆炸，三九天汗冒得和三伏天一般！ 他连表白都没有过，哪里想到进度这么快！ 他只能本能延缓这要命的效率：“你，你喝醉了，这样不好……” ……快！再要求一次！ 只有周可再说一句话，这个正人君子谁爱当谁当！他王逸今天晚上就做定趁人之危的流氓了！ 周可醉眼迷离地看着他，忽而跪在地上向前爬一步。 那动作精灵鬼魅，王逸心如擂鼓，目光落在对方微微凹陷的腰肢上。 鬼知道，明明冬天衣服那么厚，他却几乎挪不开眼，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浮想联翩。 手刚伸出去，兹兹，兹兹，兹兹。 周可动作一顿，有些迟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周姐！厉铭深在我门外敲门要进来！我好害怕！怎么办？” 电话那头，伴随着霍安安急切的呼救喘息，还有“咚咚咚”沉重的砸门声。 “霍安安！”门外厉铭深大着舌头喊，“我们订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让我进门！这是你的义务！” 周可猛然酒醒大半，压着嗓子问：“报警了吗？” “警察来了，劝说一下又走了！”霍安安几乎要被吓哭了。 在这个世界里，霸总世家拥有的权势超出常理，之前在霍家，周可也遇到过暴力执法机关都被暗中操控的情况。 她忽然想起之前问系统，是不是非主角的命就不值得拯救，系统说是的。 情势危急的逼迫和着股无名怒火，周可抄起酒瓶：“地址发我。” 霍安安家离医院倒是不远，周可扫开一辆共享单车，把酒瓶扔进框里。 脚已经踩在踏板上，但王逸抵住了龙头。 他不安地望向酒瓶。 电话一搅和，周可看他的眼神已经全然清明，没有了缱绻热意。 王逸甚至觉得刚才的那场“战争”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 真不知道今晚是谁喝醉了。 王逸握紧车把：“我跟你一起去。” 周可笑了一下，很浅淡，还不如营业笑容来得有温度：“王总别开玩笑了。股价好不容易稳住，你想让我白辞职吗？” 王逸再次把文件递上去：“是你滥用我给你的OA权限，下个月工资扣掉一半。” 周可不再笑了。 夜深，街旁饭店关门，落地窗笼着漆黑，光洁如镜，映着他们的身影。 一个穿着需要干洗打理的精贵羊毛大衣，一个草草蹬着共享单车。 “王总，能别这么天真吗？”周可不看王逸，只看远处的落地窗，声音有些疲惫，“你让我回去，等待你的就是股价下跌，股东和高层对你的口诛笔伐，甚至背叛，是整个公司被一份莫须有的罪名拉下水，之前所有成绩付之一炬。” “你也说是莫须有。”王逸的声音始终淳厚低沉，缀着秤砣似的稳，“那就查明真相，沉冤得雪。” “来不及。”周可说，“不走这一步，天又这么凉，王氏集团会破产的。” 王逸不是什么都不懂了，卢不平多少给他普及了些知识。他只当周可喝醉了在天马行空，顺着她说：“那就破产。我能干起来一个王氏，就能干起来第二个王氏。大不了下一个换个名字。这名字看来是不吉利。” 周可张了张嘴，王逸只当她被自己说服，伸手要去扶她下来。温声道：“走吧。酒瓶放下，不是说喝醉酒不打人么？” “啪！” 伸出的手被周可用力打开。 她握紧车把，眼神发了狠：“我骗你的！” 王逸一愣，没反应过来：“骗我什么？” “喝酒不打人，我骗你的！” 她是要去打架，去以暴制暴，去用底层的规则在厉铭深身上薅一块肉下来。 会见血的。 王逸怎么能去？ “你别管我了！我就是个骗子！是恶棍！是赌徒！是无业游民！是见钱眼开的叛徒！” 她把网上骂她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我从底层爬起来的，什么肮脏手段都使得出来，穷疯了，为了仨瓜俩枣能把你卖的裤衩都不剩！” 她又骂：“王逸你他娘的脑子里水倒一倒，王氏是你一个人的王氏吗？你说让我回去就让我回去？还再干第二个，大家的心血你当狗屁吗？有点良心吧！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但凡你对王氏还有点儿责任感，就TM离我远点！” 她泼妇骂街一般，引得周围人人侧目。 王逸看起来，则有点懵了。 周可知道，他是生长在高知家庭的知识分子，一辈子生活在遵纪守法知书达理的环境里，是不会应对这样直白又没来由的恶意谩骂的。 就该这样。周可想，这下，清纯男学生该吓得连夜拉黑，连分手都不说，直接消失了。 但在他消失之前，周可要掌握住最后一丝主动权。 她蹬上共享单车，脚下如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第66章 我来睡一下我老婆怎么了？天经地义！ 冬夜晚风凉的刺骨，被酒气轰热的脸庞早已冷透，只剩唇上微微的麻痒，昭示刚才的热吻不是幻想。 周可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便又将脚下蹬得飞起。 赶路要紧。 酒瓶子随着路面颠簸在车筐里丁零当啷乱撞，周可分辨着楼栋，扔下车拎起瓶子坐电梯上楼。 霍安安住26层，她在25楼下，走消防通道压着脚步上去，没进走廊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 这里是霍安安回霍家后，用信托分红给自己和妈妈买的公寓，一梯一户，离医院近，方便照顾养父。 但再好的安保，也管不住这个世界的特权阶级。 周可从防火门窥探一眼，看到厉铭深头发凌乱，衬衣散乱，身形落拓地在敲门。 楼道里弥漫着洋酒辛烈的气息。 对付喝了酒的男人麻烦，但要是她也喝酒，就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 周可握紧酒瓶子，把里面还剩的瓶底儿一口闷了，瞄一眼走廊角落的监控，快步走过去，抡圆了胳膊就砸在厉铭深后脑上！ 咚一声，厉铭深晃了晃，迟钝地抬手捂住伤处，回过头来，双眼红得可怕：“……周可？又是你！你TMD——” 不等他说完，周可又照着额头给他一下子，这就把他gan的坐倒在地。 周可居高临下，眼神同样红得可怕：“什么地痞流氓也敢到我妹妹家门口撒野，安安！刀！老娘把这杂碎根子剁了！” 霍安安听见门口动静，慌忙开门来。她养母同样缩在门口，尽力把女儿往身后拦，手上正拿着把剁骨刀，闻言惊诧地看向周可，又看看霍安安，似乎在犹豫。 霍安安心有余悸，连连摇头：“姐，别，把他赶走就好了，明天我会去让霍家出面，看来厉家并不诚心，联姻要不还是算了。” 厉铭深霍然抬起头，神色狠戾：“是你们霍家求着我！他们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人，我来睡一下我老婆怎么了？天经地义！” 安安养母浑身颤抖，哭着又骂又求：“大老板！你们都是厉害的不行的大老板！你们这是人口贩卖！是犯罪！是强/奸啊！放过我囡囡吧！我们不要你们钱了行不行？” 厉铭深到底是天命霸总，身体素质非同凡响，很快缓了过来，爬起来顺着门缝就去抓霍安安的手！ 霍安安和养母吓得尖叫躲闪，周可一把夺过养母手中的刀，挥手砍在厉铭深胳膊上！ 厉铭深吓得酒都要醒了，连忙缩手，周可大喝：“关门！” 霍安安担心周可不想关，但养母还是最担心女儿，喊了一声“对不起！”，砰一声把门关上。 “你敢砍我？”厉铭深决眦欲裂，恶狠狠握住被砍到的胳膊，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胳膊没断，也没流血，就是被打得生疼。 周可抬起刀背。 厉铭深醉的视线模糊。印象中，每次见周可，她大多穿着职业套装，营业笑容得体又虚伪，从容不迫地管着闲事，无论怎样都自成章法，让他的恨意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现在，他见到了完全不同的周可。 廉价羽绒服已经拉开拉链，里面的棕色毛衣皱皱巴巴，马尾胡乱扎着，要不是个高盘靓，这一身简直称得上邋遢。 她浑不在意地颠了颠手上的刀，眼带醉意，嘴角咧出的笑全是市井痞气：“哦哟，拿反了。” 刀背变刀刃：“这才对。” 见她当头就砍来，厉铭深赶忙爬起身。作为一个霸总，他多少学过两下拳击柔道什么的，对付一个女人不在话下。 只是来之前实在醉得厉害，手上力气欠了一把，脚下也晃悠，抓着周可胳膊后，不防她另一手还拎着酒瓶子，照着脑袋又是一下子！ 这一下用了狠劲儿，厉铭深脑袋一痛，怒气上涌，反手夺过啤酒瓶狠狠砸向周可额头！ 一声脆响，瓶子承受太多应声而碎，被打的地方先是冰凉，随后则是温热，顺着皮肤缓缓往下淌。 周可抬手，摸了一手湿红。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狠劲儿。 厉铭深是练过的霸总，男性体格占优势，但醉的实力大减；周可虽是女性，但身高腿长，筋骨结实，少年时被霸凌练的野路子毫无章法，胜在杀意更甚。 不在这里把厉铭深揍到偃旗息鼓，她和霍安安永远都要被压一头气势。 厉铭深脚步不稳，周可就专攻下盘，砍骨刀依旧是刀背，照着下三路砸砍。 拳击的躲闪步伐被醉酒的人使出来滑稽可笑，效用不显，厉铭深被砸中好几下，疼的厉害，反手用碎酒瓶也凿实了周可骨肉。 两人从门口打到消防通道，厉铭深身量高，重心不稳，被周可一脚踹下楼梯，终于惊动了邻居，报警喊保安，总算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拉开制服。 霍安安跟着去警局，问起来，竟然是两人共同的家属。 警方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是家庭纠纷，监控拍的清清楚楚，厉铭深骚扰在先，周可动手在先，两人都喝了酒，都受了伤，都有主动攻击行为，照例要各打五十大板和个稀泥。 厉铭深的律师团还是很厉害，咬定周可认识厉铭深，有旧仇，用的又是刀，要定她蓄意谋害。 周可也不是吃素的，她和卢不平打过几次交道，听说不少法界轶事，其他没学会，老赖手段倒是记住不少，只说自己醉得双眼看不清，看到骚扰妹妹的流氓是高大男人，她害怕，拿到什么就用什么自卫，根本不知道那是刀。 反正监控没声音的，厉铭深醉鬼证词也不可取信，还有霍安安帮着说话，给她狡辩过去了。 从警局出来已是凌晨，众人精疲力竭。厉铭深酒醒大半，望着周可眼神阴骘，路过时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你等着。” 周可直直看回去，眼神漠然。 霍安安站在泛着冷蓝灯光的警局门口，手里拿着警方开具的安全保护令，勒令厉铭深没有得到霍安安允许，不得靠近她身旁。 这东西执行力并没那么大，但对厉铭深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他站在台阶下，隔着距离仰视霍安安：“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订婚？” 霍安安骨子里还有些惧怕厉铭深，但此时周可在身旁，用帕子按着头上伤口的动作固然狼狈，却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她鼓起勇气，努力用周可所说“无奈悲哀又带着希冀”的语调开口：“你总觉得我恨你。所以，你是对我感到愧疚心虚的，是吗？” 厉铭深一愣。 她难得在与这个人的交锋中占得上风，乘胜追击：“我不恨你。阿深。我等你好好与我说话。” 厉铭深意外，带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渴求望向霍安安。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周可腾出手，赞许地拍了拍她脊背。 第67章 我这里有个赚大钱的活儿 康蓝正准备睡觉，家里门开了。 她好大儿日常住城里公寓，上班近，不年不节地回家实属罕见。连正浇花的老王都从阳台探身进来瞧热闹。 王逸抱着盆半死不活的盆栽，潦草换鞋，应付地挠两下奔过来舔他的邪恶摇粒绒，一抬眼，父皇母后目光灼灼看着自己：“……晚上好？” “你好你好。”老王嘴贫，擦擦手迎过来：“稀客啊王总！” 他张开手臂，热情抱住——王逸手里的盆栽：“哎哟这你养的？就别给地球绿化帮倒忙了吧。” 王逸熟练地自己给自己倒水。 周可走后他去追，才发现她骑自行车天赋异禀，风驰电掣如暗夜骑士，王总腿再长也是追不上。 倒让他刚养好的肺和尚未痊愈的肋骨隐隐作痛，口干舌燥。 最后只能拿着周可忘在原地的盆栽独自归来。 他一仰头喝个精光：“就是来请教老园丁，这株东西好像摔地上过，怎么救活？” 老王退休前也是大学老师，那时候还没有非升即走，他学术造诣不及康蓝，就是人缘好，和同事学生打打闹闹混了一辈子，自得其乐。比起栽培祖国花朵，更喜欢侍弄真花真草，王逸和康蓝经常调侃他是“老园丁”，他也很接受这个封号。 老园丁瞪他一眼：“什么这株东西，太阳花不认识？” 别说，太阳花不开花，普通人还真不认识。 康蓝慧眼如炬：“不是你的吧？” 她接过来，侦探似的搜查一番，装模作样让地上跃跃欲试的邪恶摇粒绒上嗅探：“来臭臭，闻闻看是谁？哦？你说谁？周可？周可是谁呀？” 王逸扶额看着两脸邪笑的爸妈，破罐子破摔：“……是！儿子没用！人家里出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就这还是我自己抢来照顾的！” 老王爱花，倒不拘于什么名贵木种，只要是个植物他都挺爱的，看着蔫儿哒哒的太阳花惋惜摇头：“太阳花最顽强，给点阳光就灿烂，都能养成这样，是遭了什么罪哦！” 王逸紧张：“那还能救吗？” 老王看他一眼：“你是放我这儿住院，还是自己带回去调理？” 王逸想也不想：“带回去。” 老王嗯一声：“记医嘱啊！一，摔过，坏了根了，刨出来把烂根剪掉，再埋回去，松松土，透透气；二、别因为惦记就死命浇水，少浇水给它添乱，让它自个儿修复，它厉害着呢！三——” 他把盆栽放回王逸手上，指指天：“太阳花，就是要多晒太阳，冬天太阳少，逮着机会就让它和太阳肩并肩啊！” *** 大门砰一声关上，霍安安养母作势就要给周可跪下，被她眼疾手快拦住。 “闺女，是阿姨对不住你，把你关门外头对着那个恶棍！但阿姨真是怕啊！阿姨就安安一个囡囡，她爸爸已经那样了，要是囡囡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周可再三说了没事：“我和安安是合作伙伴，她的安全关乎我的利益。我是为我自己救她。再说，我也有数，您看我带着武器来的。” 霍安安养母总算被劝得不再要磕头，去厨房切大果盘儿了。 周可挠了挠刚去医院急诊包扎的伤口，问两句养父的情况，霍安安一一答了：“目前情况稳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话耳熟，周可白天才听陈淑柔的医生说过。 她同病相怜地拍拍霍安安，霍安安却忽然反握住她手：“周姐，你离职了，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是晴川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都不知道。” 离职后，原本交好的同事们自然纷纷致电来问。但她当时思绪杂乱，又频频出事，便屏蔽了一切来电专心料理两件事，一是治疗母亲，二是送父亲蹲大牢。 周可解释了是情势所迫，公司给的补偿也足够，但霍安安还是抱住她流了眼泪：“周姐，我觉得你好辛苦。” 周可哑然，回抱她：“觉得我辛苦，你就更要努力。我还指着你发家致富呢。对了，厉铭深今天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霍安安苦笑：“霍晴玥和人闹绯闻，他找我撒气来了。” 剧情变了，厉铭深倒还是替身文霸总的逻辑作风，人设十分稳定。 周可思索着：“不是坏事。今天你在警局外表现的很好，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不卑不亢，以退为进’。他现在对你肯定不像之前那样轻视了，不仅因为你身后有霍家，更因为你拿捏了他的情绪。” 霍安安不敢相信：“我拿捏了吗？” “你拿捏了。”周可肯定：“厉铭深这样的人，自负自大自傲，你与他硬着来，他会更强硬，誓要压你一头。像今天这样，看似示弱，实则引导他察觉到自己的愧疚不安，他反而在你身前矮上几分。” 这是她这段时间研究各种霸总文的成果：“现在她与霍晴玥感情有罅隙，你稳住他，让他以为你对他还有情，让他在你和霍晴玥之间摇摆。自大的男人总认为感情是一个女人的弱点，仿佛心在他那儿，你的身家性命便任他搓圆揉扁了。这就是他的弱点。” 霍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可拍她瘦弱的肩膀嘱咐：“这是虎口夺食的生意。你要多加小心。如果觉得危险，随时抽离。千万不要动心。” 新任霍四小姐有些不安：“周姐，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贪心？既要富贵利益，又要不再掉入深坑。我好像个贪婪无度的恶毒女二哦。” 周可说：“主意是我出的，风险却要你来担负，你有我恶毒吗？再说，这世上的好处本来就是争了才会有，不争不抢却想样样不缺，才是真的贪婪无度。” 霍安安依赖地靠在周可肩头：“什么风险。我注定要入这个局，是你教我自救法门。我既然承认了想要，就心甘情愿。只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不知道还要再遇到多少次。” “多少次我都来。”周可说：“你放心，我是你的娘家人。” 霍安安抱住她臂膀：“嗯，姐姐。你在，我就不怕。” 两人商讨了一些对付厉铭深霍晴玥以及霍家的细节，不知不觉天色竟已翻起鱼肚白，养母早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可决定起身告辞前，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没钱了。 连打车回家的钱都没有。 她不是钻牛角尖好面子的人，当即坦然道：“安安，方便借我点钱吗？” 霍安安无有不应：“三十万够不够？” “……五万应个急。” 霍安安却直言：“你就会瞒着我。你妈妈现在难道不需要钱吗？” 说完，她有些羞赧地挠挠脸颊：“晴川说她妈妈记恨你，最近在查你资料，无意中知道的。对不起，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未经允许提起……” 周可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感激地抱她一下：“谢谢你。我妈妈的钱已经付清，真的只需要五万应急。这场合作已经是你以身入局，别让我欠你更多了。” 霍安安了解周可为人，丁是丁卯是卯，说五万，便借了五万。 原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不想第二天下午，周可接到了白绵绵电话： “周姐，安安说你现在缺钱要找工作是吗？我这里有个赚大钱的活儿，别的要求倒没有，就是要拉的下脸，你来不来？” 第68章 《蛮荒恋爱故事》 经历了这么多事，周可以为自己足够镇定，来快钱么，合法范围里就那么些，哪怕秦烨让她去秦氏旗下直播平台当擦边主播，她都不会这么惊讶。 但是：“恋综？” 秦烨点点头。 他们约在一家会员制的咖啡馆，隔间帘子一拉，保证了客人的私密性。 在座的除了周可、秦烨、白绵绵，还有一位戴渔夫帽，留长头发络腮胡的年轻男人，很符合一些文艺工作者刻板印象。 秦烨介绍他就是节目总导演兼总策划，姓吴。 吴导眼小而有光，从周可出现就一直在打量她。周可沉得住气，只当没感觉，这让他眼中兴趣更浓。 他终于开口了，带着点不明显的南方口音：“你不怕被看的哦。” 除了刚见面打招呼，周可第一次与他交谈，脸转过去，带着淡而得体的营业笑容：“赚钱么，总要豁出去一些。如果豁出去的只是脸面，十分划算。” 她隐隐猜到自己的角色。 果然，吴导没有卖关子：“我们这个节目，来的都是有头脸有架子的，端着，没人看。需要一条鲇鱼。” 鲇鱼效应，引入外部刺激来激发团队的竞争意识，增强团队活力。周可在王氏做大内总管这么多年，就算不是科班出身也知道这个。 换句话说，她是个素人对照组。 吴导喝一口双倍糖的卡布奇诺，咂咂嘴：“现在都说，真人秀是有剧本的，对也不对。我们这个真人秀是在大框架搭建好的前提下，让大家自由发挥，毕竟爱情嘛，框得太死就没有化学反应了。” 周可懂了：“那我的框架是？” 吴导满意她的识趣：“你是个喜欢所有人的人。” 周可点点头：“一个普通女生，突然见到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以及自己圈层无法够到的优质男人，是会生出些遐想。” 吴导纠正：“不是遐想。观众又没有读心术的，要行动。” 周可再次点头：“花痴得明显一些。” 吴导露出个毛燥燥的笑：“到底是大公司中层工作过几年，不像其他小姑娘自矜身份。” 周可回之一笑：“我哪有什么身份。我就有个身份证。” 白绵绵介绍之前只知道节目大概，也知道周可要赚快钱，就得费点脸面，但没想到是去做花痴人设，顿时有点急了，扯了扯秦烨衣袖。 秦烨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 这是块大蛋糕，秦氏只是节目资方之一，占比四分之一都不到，在导演面前有话语权，但不多。 “吴导，就算是做人设，多少也得和本人有点贴合。”他看一眼神色镇定如初的周可：“周小姐并不是那样的人，恐怕会穿帮。” 吴导的目光从秦烨身上又转到周可身上：“你会吗？” 周可笑着反问：“不知道，我的脸面值多少钱？” 吴导摩挲着咖啡杯温润微烫的杯口：“30万.” 周可眼露精光。 吴导：“一期。” 吴导：“一共五期。” 周可虔诚道：“现在签合同嘛？确定的嘉宾有哪几位？我回去做做功课。” *** 《蛮荒恋爱故事》是一档混合嘉宾恋爱综艺。 何谓“混合”，按照节目组的定义，就是将娱乐圈中人和素人放在同一环境中，一同面对节目组给出的种种考验，从而展示不同圈层男女相撞带来的别样火花。 节目以直播加剪辑的形式放送，一边在秦氏旗下的快眼直播平台全天候跟踪，每五天一期的行程结束后，还会放上精华剪辑版，在视频网站播放。 节目组宣发会玩，之前就蹭着霍晴玥订婚宴神仙路透照的流量上了热搜，一开播，直播间就挤满了人。 【终！于！等！到！了！】 【呜呜呜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素人命这么好，能和我的仙女上同一档节目！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个人！我也有四肢躯干一个头！为什么不能是我！】 【高举仙女大旗！今天我们月光都是娘家人！】 【哇！好多人啊！】 【霍晴玥的粉丝真疯狂，都快刷屏了。还是我们年哥低调，要不是霍晴玥@了我哥哥，我都不知道他竟然要上恋综。】 【路人路过。现在的粉圈是不一样了，都可以接受正主公开谈恋爱吗？】 【偶像和演员是不一样的，霍晴玥和应崇年都有作品压身，粉丝可能更希望看到不同面的他们吧。为理智的粉丝点赞。】 【是的！呜呜呜！年哥粉丝早过了做梦的年纪，只希望年哥过的好，别冷冷清清一个人！】 【啊，来了来了！第一个人来了！】 【年哥来了吗？】 【仙女下凡！凡人退散！】 周可穿着平平无奇的运动装冲锋衣，扛着自己的28寸大箱子，迈着长腿，走下节目组的车。 原本热烈的弹幕有一瞬间空屏。 【……这谁？】 第69章 素人姐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无怪周可到的最早。 她要立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人设，就得最先到位，来一个伺候一个才从容，要是同时见到几个人，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集合地点设在节目组所在基地，也是恋综执行拍摄公司星光互娱楼下，吴导代表节目组欢迎她的到来，权当个主持人，让她向直播镜头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周可，曾经是个社畜，现在是无业游民。”她说的坦诚，“得到的早一点呀，嘉宾们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我这样平平无奇的要是来得再晚，连名头都不好意思报出来。” 弹幕对她兴趣缺缺。 【虽说是素人，但这也太素了。】 【这位姐姐很有自知之明，的确是平平无奇】 【不是，你们不要被冲锋衣蒙蔽了双眼！看这大长腿，看这脸，刚镜头怼上去，这位姐靠着无业游民的履历能被节目组选上不是没道理的！】 【那又怎样，仙女面前，一切红颜都是庸脂俗粉。】 说仙女，仙女到。 霍晴玥从珍珠白的保姆车上下来时，戴着口罩低低咳嗽，单薄的身体在三月的阳光下颤抖如蝶翼，一抬眼，病中的美眸仿佛永远噙着委屈的泪，莹莹水光，看得人心生怜惜。 周可记起最初的故事线里，她似乎是有个病弱白月光的人设，只是不多的几次接触中，这位白月光身体倒都挺不错，看不出哪里需要霍安安捐肾献血的。 现在再一看，小说中的病弱人设果然是占优势的，单薄荏弱美人灯一般禁不住风吹雨打，让人忍不住要将她揽在怀中好生保护。 为了表示公平和营造形象，所有嘉宾到场的时候都不许助理陪同的，即使病弱如霍晴玥也得自己拖着沉重的珍珠白行李箱一步步挪。 【呜呜呜呜仙女怎么又病了，之前在片场就总是生病，经纪公司到底怎么照顾人的！】 【病成这样还来，真的太敬业了我的月！】 【节目组都是木头么？没人来帮一下？】 弹幕正沸反盈天，一只手伸过来，单手就将霍晴玥两手都提不过来的大箱子拎过地上的减速带。 霍晴玥抬头，看到周可冲她温和地笑：“又见面了，霍小姐。” 吴导佯装惊讶：“两位认识？真是有缘。” 与其说霍晴玥是最早定下的嘉宾之一，倒不如说这档节目策划之初就是为这位新晋小花量身打造的，从流程到人选，都是为了给她营造万人迷人设。 就算后来因为各方原因人员出现了一定变动，但框架人设依旧保持了最初的配置。 在吴导给周可的确认嘉宾名单中，霍晴玥摆在第一个。 “不要雌竞。”吴导吩咐周可：“其他女嘉宾我不强求，但对霍晴玥，你一定要表现出友善与喜爱，必要时帮助她。” 要知道，看恋综不仅看异性间的相处，同性间的连接也很重要，一个受同性欢迎的嘉宾，多半观众缘不会差。吴导物尽其用，周可在花痴人设之外，还是这位天选之女的“恋综限定闺蜜”。 钱到位，周可恩怨尽抛，眼中满是怜惜与钦慕：“外面冷，拿着。” 她把可爱的太阳花暖宝宝塞进还在怔愣的霍晴玥手中，一手推着她行李箱，一手轻轻推她背，把她往公司大厅里赶：“快进去暖和暖和。对了，方便的话，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绯月仙子？” 说做功课，周可是真的做足了功课，吴导给的几个嘉宾名单，只要是演艺圈的，她连作品带洗脑包全部认真学习，总结归纳，务必使每人都有一顶量身打造的高帽，情绪价值拉满。 【不是，这姐怎么有种替我上节目追星的感觉？】 【我宝都懵了哈哈哈哈】 【你俩有点暧昧了真的。】 【同好！素人姐也是绯月仙子入坑的啊！】 【不觉得过于谄媚了吗？些微不适……】 周可看不见弹幕如何评价，她尽职尽责地把霍晴玥安排到温暖的候场室，还贴心端来热水给她暖身。 “……谢谢。” 霍晴玥双手接过热水。 她当然知道节目脚本这一回事，也知道自己身边有安排好的“队友”。 但吴导没说，队友是周可啊！ 她和周可的正式接触并不多，除了霍家公馆放走霍晴川那次，就是霍厉两家的订婚宴。 订婚宴上，她已经领教了周可的厉害，除此之外，厉铭深也跟她提过几次周可，说这是个“麻烦透顶的女人”。 最近一次听说她，是厉铭深被她揍进了警察局。 一个敢揍厉铭深的女人！并且据说揍得厉铭深脑震荡的女人！能是什么善茬！ 此时，看着周可温暖如春的笑意，和递到手边的签名簿，霍晴玥一丝被追捧的快意都没有，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这个女人！她怎么混进来的!她有什么阴谋！ 难道，她是为了霍安安和厉铭深的事情来报复她吗？ 想到这里，霍晴玥一秒不敢耽搁，拿过纸笔刷刷签名，精致地在尾巴上画个小爱心，柔弱道：“谢谢你的喜欢和支持，周姐。” 你已经揍了厉铭深，可不能再揍我了啊！ 周可一愣，很快略带谄媚地营业笑起：“嗨，霍老师客气了。” 弹幕则一水儿的问号： 【？？？？】 【？？？？？？我耳朵出问题了？谁有录屏回放？仙女刚刚叫素人姐什么？】 【我也听见了。她喊她姐。】 【不是，这位素人姐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不会是什么圈子隐藏大佬吧？】 霍晴玥过于紧张的反应让周可觉得有些反常，但她想了想自己的表现： 友好，帮扶，仰慕，亲近，怜爱。 完美啊！ 她一向对自身工作能力很有信心，不是她的问题，那可能是霍晴玥自己人设上的考虑吧，她没有多想。 因为下一位需要她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已经到来。 褐色渔夫帽压着鸦羽般清爽漆黑的短发，清秀面庞上春风化雨的笑意在看见周可的一刹那冷若冰霜。 这位也是嘉宾名单上的，歌手鲁珏，选秀出道的新生代实力唱作人，擅长清新甜美小情歌。 周可日常不听歌，但已经把鲁珏的专辑作品倒背如流，此时拿着他最新专辑的实体版等在门口，却硬生生被他忽视，擦肩而过。 【哦豁】 【哦豁】 【哦豁】 弹幕幸灾乐祸： 【前面还有人猜是隐藏大佬。现在看来，只是舔狗翻车。】 第70章 顶级社畜的觉悟 如果能看见弹幕，周可肯定要反驳两句。 什么舔狗，说的一点也不专业。 她现在的工作和在王氏集团时大同小异，都是为领导和同事跟踪（恋爱）工作进度、查（人设之）漏补（话题之）缺、提供情绪价值，以帮助他们更好地完成（收视率）任务。 她是高管级别的特助，区区冷眼，不会成为她工作中的绊脚石。 不过，根据资料，鲁珏为人亲和柔善，这么当众甩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脸，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周可面无惊澜，暗自留心。 鲁珏在新生代中算得上人美歌甜，粉丝不少，弹幕也一片疑惑： 【小玉咋啦？难道看到他冷脸哎】 【要我说，小玉脾气这么好的人都不待见，说明素人姐真的有点不上台面哦】 【难道小玉知道什么隐情？】 弹幕没猜错，鲁珏的确是知道一些隐情的。 刚在车上，手机还没有被没收的时候，他收到了偶像霍喆发来的消息。 “小心那位素人，很有心机。前一份工作的离职原因不太光彩。” 霍喆不仅是他青少年时的偶像，更是选秀出道时提携他的导师，他的话，鲁珏自然放在心上，对周可的初始印象便已经打了负分。 到底是年轻，做不来虚与委蛇那一套，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周可把给鲁珏倒的热水放在他身旁桌子上，听到导演说，应崇年到了。 如果说霍晴玥是《蛮荒爱情》的女性嘉宾排面，那应崇年就是男性嘉宾招牌。 童星成名，起步就是大导演大荧幕，难得的是没有长残，从小帅到了大，一路顺风顺水国内外奖项拿到手软。 倒是最近几年作品渐少，半退隐的状态，有人说是激流勇退，也有人说是被后浪拍在沙滩上，没戏拍了。 他本人社交媒体上倒是很高冷的姿态，被嘲了就晒读书照，说不能只顾赶路，也要驻足充实自己。 周可工作是有固定流程的，连弹幕都总结出来了： 【是不是要去扛行李了？】 【哎，虽然是素人，但这位姐姿态放的也太低了，把自己当酒店门童吗？】 【怎么不见她去扛鲁珏行李？】 【我看她动作是要去拿的，但鲁珏大老远就冷脸，想来这位姐脸皮也没厚到这个份儿上。】 周可果然不负众望，殷勤地去帮影帝扛行李，然而影帝的行李箱看着不大，周可一提—— 竟然没提动。 弹幕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有人猜影帝行李箱里莫不是放了真金。 再一提—— 除了揍厉铭深，周可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锻炼，腰背肌肉不堪重负地发出抗议，很快抽痛来袭，逼着她松开手，行李闷声落地。 一直单手插兜，双眼隐在墨镜后的影帝这才纾尊降贵弯腰将行李单手提起，弹幕阵阵惊呼： 【哇！男友力拉满！】 【我的天！第一次对年哥的力量产生了直观感受！】 【哈哈哈哈，这位姐是专程来搞笑的吗？一个行李箱而已，拿不动？故意装柔弱？想走霍晴玥的柔弱路线也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个气质好吧。】 【真的，过于谄媚讨好又没谄媚成功，这姐是搞笑担当吧】 好在，应崇年替周可解围了：“不好意思，我箱子里都是书，有点沉。” 弹幕又是一阵感叹影帝读书举铁两不误，反差苏感拉满，偶尔有一两句质疑： 【箱子里都是书，女生来帮忙提也不见他提前说啊，故意看人出丑吗？】 也很快被粉丝大军淹没。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吴导悄悄向周可竖大拇指：“功课真到位，你事先就猜到他箱子里都是书吧，我跟你说过他要立读书人设，这个话头递的，太自然了，有水平。” 周可捂着闪到的老腰：“……应该的。” 算了，就让吴导这样认为好了。 只要能体现她业务过硬，哪怕是歪打正着，她也要说成处心积虑。 这就是顶级社畜的觉悟。 候场室里，已经到的两男两女四位嘉宾开始浪漫初见。 霍晴玥生着病，不管是真心倾慕还是为了表现绅士风度，鲁珏和应崇年都围着她绕，照顾病人成了顺理成章的接触理由，两人也暗暗在美人面前较着劲儿。 【啧啧，不愧是娱乐圈第一咸鱼美人，只是坐在那里，就是一个修罗场】 【什么咸鱼啦，我们玥宝很敬业的，不过综艺她很少上，不知所措也很正常吧。】 【就要咸鱼美人！就要什么都不做！病弱美人被所有人宠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爱看！想看！多来点！】 周可不在身边，霍晴玥终于来到自己的社交舒适区。她暗地舒一口气，享受着两位男嘉宾的殷勤照顾。 对，就是这种照顾才对劲，就如厉铭深对着她，像对着一尊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触碰又收回的手。 不是霍家真千金又怎样？她在娱乐圈的地位从来不靠霍家！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就是魅力本身。 轻咳一声，在鲁珏关切的目光中，霍晴玥余光瞄到周可。 与这边暗自拉扯，旖旎暧昧的氛围完全不同，周可兢兢业业等在门口，迎接下一位嘉宾。 保姆车豁然拉开，铆钉长皮靴踏出车门，少女面色阴郁，黑沉夸张的眼影远比不上黑色唇彩引人注目。 【……在这里居然能看到“不死鸟”主唱，我鸟干过最不摇滚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听说是不死鸟和哪个乐队打赌，专辑销量输对方一头，主唱就要参加恋综。以为是新型宣传方式，没想到Eva还真输得起！】 【这么一说，又很摇滚了】 【死亡重金属乐队主唱怎么了？那也的先有人生才能死亡嘛，这很摇滚】 【死亡重金属乐队主唱怎么了？爱情通向的是婚姻坟墓，这么死亡，这很摇滚】 周可迎上去要帮人拿行李，见Eva只有一个黑色大背包甩在肩上，便顺势从兜里掏出不死鸟的最新专辑：“我很喜欢你们新专辑那首《活着是一场呕吐》，能帮我签个名吗？” 这首歌是Eva作词作曲的，周可从不无的放矢。 Eva阴郁的脸色稍霁，龙飞凤舞地签名。 弹幕正在说周可又喜欢鲁珏又喜欢不死鸟，口味水火不容的，明显是为了讨好，太过功利，就听身后响起女孩疑惑的声音： “咦，为什么她们都有保姆车就我没有啊！算了算了，我穷，节目组也穷，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第71章 认识的人俯首称臣，不认识的有眼不识泰山 被王氏集团辞退后，沈清歌心志消沉。 她离攻略对象越来越远，任务进度也遥遥无期，想要换个攻略对象，却被告之需要积分兑换。 穿越这么多言情世界，这是她打过最不富裕的仗！ 就在她准备自杀重启时，天无绝人之路，女主光环再立奇功，《蛮荒爱情故事》节目组找到了她。 节目组需要两个素人做女嘉宾对照组，但并不都是为了衬托明星。 沈清歌入学时努力营造了贫穷人设，又因为形象不错，学生间有了“贫穷校花”的美誉，在网络上小小火了一下。 节目组看重这个形象和名校光环，希望沈清歌成为坚韧顽强博学的一股清流，和霍晴玥组成跨越圈层的闺蜜组合，以睿智的观点品评霍晴玥的追求者们，为节目提供观点性传播素材。 虽说也是配角，但逼格上比周可的花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沈清歌的人设才是闺蜜，正面讨巧，人气不会低；而周可的人设，顶多算跟班婢女，比起喜爱，更多的是会被嘲弄。 如果是以前，沈清歌给自己的坚强迷糊小白花定位与这个人设倒是很契合，但经过王氏集团的一系列风波，她已经彻底把小白花人设排除了。 行不通，小白花绝对行不通。 她爽快和节目组签了合同，却有自己的规划。 直播恋综、事先敲定的万人迷女明星、和出身微寒，处于劣势的她。 根据沈清歌这段时间学习的言情风向资料，近期火热的“发癫文学”很是契合当下局面。 不错！沈清歌给自己的全新定位，正是绝不内耗自己，发疯外耗别人的“恋综发癫，征服全网”人设！ 这是个霸总言情世界，恋综必然会有霸总参加，到时候，发癫征服全网的她凭借人格魅力从一众庸俗虚伪的明星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顶流，和同样不流于俗的霸总相知相许，携手整顿娱乐圈！ 原来如此，沈清歌豁然开朗，时代在进步，她却还着眼于过期的小白花霸总梗，怎么能不失败？ 与时俱进！恋综，是发癫文学的天下！ 她发的第一次癫，便是在看到自己所乘的车与另一位女嘉宾不同时，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戳破节目组踩低捧高的嘴脸！ 已经有其他嘉宾找那位拥有高级保姆车的女嘉宾要签名了，镜头对准他们，正是她闪亮登场的好时候！ “咦，为什么她们都有保姆车就我没有啊！算了算了，我穷，节目组也穷，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说完，镜头果不其然对准了她。 沈清歌无疑是漂亮的，在读大学生的胶原蛋白在场哪位女嘉宾都比不过，大胆发言满不在乎又有些痞气的亮相，弹幕反响还不错： 【真敢说啊，看来的确是素人了，一点不怕得罪节目组的。】 【是哦，节目组是不是区别对待？只有素人姐和这位小姐姐是坐节目组巴士，其他人都有保姆车哎。】 【有没有可能，霍晴玥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的保姆车？毕竟是明星，人家自己车到场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年轻生猛，这个素人妹妹比之前假兮兮的素人姐的好多了。】 【哈哈哈，第一次看到用穷做自己标签的，小姐姐好真实！】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吴导微不开见地皱了皱眉。 Eva闻声回过头，厌世淡漠地一扫，沈清歌浑身一震。 她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怎么可以忍？发癫文学就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她勇敢打量回去，挑眉：“姐姐，你黑眼圈好重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说着掏出包里的六神花露水冲着Eva就洒过去：“上节目呢！我替你醒醒神！” 【沃日，妹妹好猛！】 【啊，我明白妹妹生气的点，但Eva平时看电线杆子也苦大仇深的，她天生就厌世脸啊，真没别的意思……】 【切，早看Eva眼高于顶的态度不顺眼了，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一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支持妹妹！明星了不起吗？好好教她做人！】 眼看着花露水就要洒进Eva眼睛，斜刺里伸出一张包装精美的CD，将花露水全部挡下。 习惯熬夜难得早起，刚刚还在发呆困倦的Eva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精神过来，有些震惊后怕地望向沈清歌，又看向镇定收回签名CD的周可。 花露水里有酒精，融化了CD上的签名。周可微微惋惜。 本来能卖不少钱呢。 沈清歌抬眼，浑身一震，脸上嚣张尽褪，习惯道：“……周姐？” 弹幕再次沸腾： 【不是，这也来个喊周姐的，周姐到底何方神圣啊！】 【霍晴玥和素人妹妹似乎有点怕她，但两个男嘉宾对她又很普通甚至有点无视。这位素人周可到底谁啊？我太好奇了太好奇了太好奇了！伸手党拼命敲碗等饭！！】 【周可像不像隐士高人？自称无业游民，其实有着巨大的能量，认识的人俯首称臣，不认识的有眼不识泰山；但她宠辱不惊，褒贬由人，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至此，已成艺术。】 【一个没见过世面，来人就过分讨好的投机分子，你们也能脑补成这样？去写小说吧别屈才了！】 【其他不说，我不接受年哥会有眼不识泰山！年哥在圈里什么地位，怎么可能有他不认识的高人！】 Eva回过神来，她也不是软柿子，铆钉长靴威胁地上前一步。 来不及惊异沈清歌为什么会出现，周可牢记自己要给各位嘉宾拍马烘托人设的职责，决不能让Eva仗势欺人的名声从节目中流传出去，忙拦在中间。 她一手抵住Eva胸口，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另一边俯身在沈清歌耳边低语：“别搞事。你被王氏集团开除的原因，不想在节目中公之于众吧？” 沈清歌浑身一震。 她算了那么多，唯独没算到周可会出现在节目中，带着她最大的黑料！ 她穿越而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名声尽毁，彻底失去成为女主的资格！ 虽然现在道歉有损她的发癫人设，让她的精神状态不那么美丽，但两害相权…… 观众便看见，一出场便口无遮拦，张扬肆意的沈清歌，默默收敛了眼神中的战意，隔着周可向Eva牵出勉强的笑： “不好意思啊，就想给你醒醒神的，不小心劲儿使大了，眼睛没事吧？” Eva战斗姿态都准备好了，闻言也是一愣：“啊，哦，没事。下次小心。” 周可赞许地拍拍沈清歌胸口，把花了签名的CD珍重收进衣袋，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又接过Eva的大包，一手一个拎着往大门里走，言语平和温暖： “天冷，都快进去歇着吧。” Eva顶着浓黑朋克的眼圈愣愣看着周可的背影，忽然喊她： “我再给你签一个吧！” 周可闻言回头，笑笑：“好啊，谢谢你。请你签那句歌词：人生腐烂，希望生根。好吗？” 第72章 我是周可的初恋男友 好，怎么不好。 Eva在CD另一面认真写完八个字，签上自己名字，末了拍拍周可肩膀，莫名来一句：“你很摇滚。” 周可不懂音乐，不懂摇滚。但懂人情世故。 她诚恳道：“谢谢，你也是。” 【不是，我有点儿磕你俩了。】 【刚才Eva和素人妹妹对上的时候我嗓子眼儿都跳到心脏了！幸好素人姐出手了。虽然我不喜欢她的谄媚，但这一秒我谢谢她拯救了局面。】 【素人姐绝对有点东西！她刚刚和素人妹妹说什么了她就道歉了？素人妹妹可不像会任人摆布的！】 【人生腐烂，希望生根！我最喜欢的一句歌词！又是羡慕素人嘉宾的一天！】 【周可和Eva还有素人妹妹在一起，好像一群奇葩里唯一的正常人。谄媚讨好，但是精神正常。糟糕，快来个人点醒我，我要有点洗白她了！】 【女嘉宾都到齐了，按照两个圈内人两个素人的配比，剩下的男嘉宾都是素人，不会顾及形象给周可脸的，楼上放心看舔狗出丑。】 倒数第二位男嘉宾也是坐节目组车登场，刚一下车弹幕便震动刷屏： 【我去好帅！！这就是小说里的校园男神！！】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三秒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男嘉宾对着镜头，俊秀书卷气如夏日和风吹入初春的寒凉： “大家好，我是夏云起——” 没说完，就被吴导笑呵呵打断：“你是只看了第一个人的直播吧？后面来的嘉宾可以直接进去向其他嘉宾自我介绍的呀！” 夏云起脸上浮起羞赧红晕：“不好意思。” 刚要拖着行李进大楼，忽然，他愣在原地。 周可笑着迎上来，在弹幕密集的厌恶谩骂中： 【呕！离素人帅哥远一点！见一个爱一个吗你是！】 【救命，导演组管管她啊！】 【我按暂停了！她没碰上他！都来谢谢我！】 “辛苦了，我帮你拿吧。”周可伸手去接夏云起的行李。 他没有像鲁珏一样对她冷眼以待，也没有像应崇年一样任她去拿自己的行李。 他扶着行李，牢牢按在原地，仿佛在和周可争抢。 可他的表情分明没有争抢的意思。 【好！夏云起我看好你！你好好说说她！让她别那么不要脸了！大家是来谈恋爱的，素人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这位一看就很有文化，希望骂的难听一点。】 【救命，我现在对周姐的观感太复杂了，又好奇又厌恶又期待，上次这么别扭还是暗恋兄弟男朋友，我要裂开了！】 【楼上？？？？】 不给行李，这也是周可料想的状况之一。很正常嘛，人都是有戒心的。 她微微一笑，两眼闪着钦慕的光——这是特意去学的花痴眼——从善如流地放开手：“我也是节目嘉宾，我叫周可。只是怕你舟车劳顿太累了，没别的意思。里面暖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然而，夏云起依然立在原地。 周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回头一笑：“快走吧，这里好冷哦。” 弹幕很整齐： 【周姐你别撒娇，我害怕】 【周姐你别撒娇，我害怕】 【周姐你别撒娇，我害怕】 夏云起忽然道：“真的是你。看直播我还不太相信，以为只是同名同姓。” 周可茫然地眨眨眼：“……你认识我？” 她打量眼前白皙俊美的青年，身材挺拔，满身温润的书卷气几乎溢出，看不出品牌但质地优良的衣服显示他良好的家境。 很优质。但她真的没印象。 弹幕再次整齐起来： 【你俩别对视了，我害怕】 【你俩别对视了，我害怕】 【你俩别对视了，我害怕】 霍晴玥抱着暖宝宝，缩在雪白的羊绒大衣里从大门里钻出来，引得弹幕说一阵“好可爱”“月宝回去别受凉”“好想把仙女缩小塞进口袋里rua”的花痴惊呼。 直播镜头外，场记提醒她，素人帅哥和周可在外面僵持，她这时赶到解围会给素人留下很好的初印象。 霍晴玥神态迷糊，糯糯问：“周姐，怎么还不进来啊？好冷哦外面。啊，新来的嘉宾也在啊！” 她小跑过去，一点明星架子没有地仰头甜笑：“你好，我是霍晴玥，请问你怎么称呼？” 夏云起温润地笑：“我叫夏云起。” “哦哦！”霍晴玥两眼弯弯：“好好听的名字。对了，我是个演员，你呢？” “我是……”夏云起的目光从霍晴玥身上移到周可身上。 霍晴玥微微有些不满。 这应该是属于她的万人迷场面，这个素人眼瞎吗？为什么要看周可？ 就听夏云起说：“我是周可的初恋男友。” *** 一道惊雷同时劈在在场众人和直播间三百万观众头上！ 其中当以周可最为外焦里嫩。 她他妈的想起来了！ 夏云起！那个吓得连夜拉黑，连分手都没说，直接转校消失，连名字都被她抛却在过去的初恋！ 男大十八变，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再见却已是二十六岁高龄。 时光厚待他，即使身量变高，五官立体成熟，他仍像个在校大学生一般眼神清澈，神态干净，望着她的双眼里是浓浓的歉疚与怀念。 周可能对着一个陌生人展露出最自然的讨好亲近，这是她在王氏练就的本领，哪个客户供应商来了，都是宾至如归。 但陌生人忽然成了初恋男友，她反而浑身僵硬，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忽然，夏云起松开行李，紧紧抓住周可不知所措的手，恳切道：“这综艺是谈恋爱的是吧？周可，我们再谈一次，再谈一次！” 在弹幕疯了一般的刷屏中，一辆低调奢华的沃尔沃S90开到现场，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看到夏云起拉着周可的手，嚷嚷着“再谈一次”。 王逸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冰冷冷道：“再谈一次什么？” 第73章 ……我有点儿磕你俩了 吴导给周可的名单中，霍晴玥第一、应崇年第二、Eva第三、鲁珏第四。 八位嘉宾中，这四位圈内人是重点要捧的对象，也是周可能做到功课的。 “其他都是素人，目前没有全定下。反正你也不认识，告诉你名字你也查不出什么信息的，就不说了。”吴导当时啜着咖啡，成竹在胸，“我自有框架，也要保留一点未知神秘感，好让你们之间碰撞出火花呀！哈哈哈。” 哈哈哈。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周可对吴导无声干笑。 吴导揪着头发，捂住麦小声怒吼：“为什么你全都认识！这还有什么未知神秘感!” 周可安慰他：“起码火花还是有的。” 只是目前，这火花主要存在于两位男嘉宾之间。 王逸和夏云起相对而立，一个温文儒雅，一个高大英俊，不分伯仲的优秀，针锋相对的气势。 弹幕认出了王逸： 【啊！王总！这不是我王总吗！】 【哪个王总？我同学群就能凑出五个王总了。】 【#来自王氏总裁的正义铁拳！#指路这条过期热搜】 【沃日好帅！】 【你们没用过灵瞳？就是王总他们家的呀！】 【王总也要走流量营销路线了吗？哎，其实他们家产品都挺好用的，准备推出的乙游也很戳我XP，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叫好不叫座。可能大红真的要靠命吧】 【半个知情人，最近王氏有丑闻哦，竞标政府项目透底串标，董事会逼着王总想办法挽回口碑声誉呢】 【王总不是创始人吗？创始人这么惨？】 【公司一旦上市就不是创始人一个人的勒，这里面涉及的干股股权啥的比较复杂，反正就是摊子越大，BOSS越多，创始人如果不是资本出身，很难全盘控股的。】 【我竟然在怜爱一个上市公司创始人，我真是出息了】 此刻，王逸忘记了董事会和大股东的咄咄逼人，忘记了高层的软硬兼施，忘记了自己招数使尽，还是被迫前来参加恋综，给公司赚口碑给股民赚信心的无奈与低落。 他只在意一件事：这个初恋男友，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夏云起率先打破对峙，伸手，温文尔雅：“你好，夏云起，N大天文学在读博士，现在跟导师在C市做项目。” 弹幕惊呼： 【学霸！这是真学霸！N大！全球top3啊！天文学！好浪漫！好强大！呜呜呜素人姐当初竟然和他分手，现在要悔死了吧！】 【智性恋，启动！】 【怎么办，云起哥哥和王总同时追我，我到底该选谁啊！不存在的烦恼增加了！】 王逸也伸手，冷峻沉稳：“幸会，王逸，C大计算机专业，现在运营一家AI应用上市公司。” 【我们王总也很学霸啊！C大计算机可是王牌专业，国内TOP1！】 【鹅鹅鹅，王总刚刚的发言给我一种微妙的开屏感，虽然我是本科，但是我有上市公司那种隐晦的拉踩。】 【一个是仰望星空的智者，一个是脚踏实地的企业家，年哥，原谅我短暂地忘记了你一秒钟。】 王逸今日做了妆造，没戴眼镜，气势更加凌厉，语气平和也似质问：“博士在读竟然有空来上节目，看来夏博士学术扎实，游刃有余。” 夏云起抓了发蜡露出额头，清爽干净，无框眼镜却挡住星子般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上市公司老总竟然有空上恋综，看来王总也是领导力卓绝，无为而治啊。” 周可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同样修长有力，青筋凸起的手。 五秒了，还不撒开。 周可：“……我有点儿磕你俩了。” 说着，她推着两人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一手一个，径自往大门走去。 【哈哈哈哈！低情商：我不想复合；高情商：我有点儿磕你俩了。】 【有点儿佩服素人姐了，明明之前那么谄媚，但面对优质的前男友竟然能冷静如斯!不知道是真的不爱了还是想另攀高枝。】 【我不服！凭什么素人姐吃那么好！她哪里配得上夏博士！】 【为什么我有一种王总在为周可吃醋的错觉……感觉他有点针对夏云起】 【楼上！不要吓我！霍晴玥在旁边呢！王总没瞎！】 看周可拿行李，夏云起连忙追过去抢。周可扭腰避过，无意牵扯了之前扛应崇年箱子时闪到的腰，嘶了一声手臂卸力，行李滑开。 夏云起单手握住拉杆，另一只手绕过她腰，要去接王逸的行李，担忧地问：“身体不舒服吗？不要逞强。” 不待她回答，王逸也赶上来，一言不发夺过自己的行李，冷冷瞥一眼夏云起环着周可腰肢的手臂。 虽然是为了拿行李，虽然并没有接触，虽然周可并没有察觉这动作有什么不对。 但是，太亲密了，仿佛抱着她一般。 让他，很！不！爽！ 更不爽的，是他甚至没有不爽的立场！ 周可轻轻扶了一下抽痛的腰背，感受到身旁王总散发的冷气。 已经够冷了。希望王总把冷气留到夏天。 她挂起殷勤的营业笑容：“王总好。”她不确定要不要装不认识，也不知道王总上节目的目的，更不确定之前那个醉酒的吻，王逸有没有生她的气，只能模棱两可道： “您真准时。” 节目组约定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周可提前了一小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提前了些时候。 只有王逸，他是真的被赶鸭子上架，不迟到已经是最大的礼貌。 王逸瞥一眼周可，不咸不淡道：“哦，我还以为我已经迟了。” 说完推着行李气哼哼地往里走去。 那个醉酒的夜晚，那个明明是周可主动的吻，这个女人现在是全都忘记了吗！ 还来上恋综！ 她想干嘛？激情重逢初恋男友？撩了他不管，当着全国人民面谈个新恋爱吗！ 王逸内心酸涩委屈，如吃一颗号称外酸里甜的糖，拼了劲去舔那酸到牙根的酸粉壳子，却怎么也无法抵达甜蜜的核心： 哼，始乱终弃的坏女人！ 然而在弹幕看来，是周可热脸贴了王逸冷屁股。 【王总果然还是有品位的，没有给素人姐好脸。】 【阶层都不一样吧，素人姐够不上王总的】 【哈哈哈，她够得上谁啊】 【有我们月宝珠玉在前，哪个男嘉宾会看上素人姐？也就夏博士有点初恋滤镜在吧，估计等熟了之后，看到月宝那么优秀，也会后悔今天冲动求复合的】 【呜呜呜夏博士看看我们月宝吧，她性子单纯，其实很适合找个圈外男友的哦！】 【我有预感，仙女不会成为恋综万人迷吧！嘻嘻嘻，毕竟另外三位女嘉宾看起来，魅力根本无法和她放在一起比较啊！】 【……霍晴玥粉丝别太离谱，没看两个素人男嘉宾都把她晾在那儿没理会吗？句句踩着素人姐，我看素人姐只是过于殷勤热心了点。看，没人理霍晴玥，又是她去。】 不错，尽职尽责的素人对照组不会放着尴尬的恋综万人迷不理会。 霍晴玥看着特意走回来，向她露出殷勤笑容，关心她身体的周可，面上无辜而迷糊，袖子下抱着暖宝宝的纤纤玉手暗自攥紧。 第74章 我觉得周可绝对不简单 这场恋综是霍家厉家联合为霍晴玥搭建的舞台，是她攫取流量人气和路人口碑的金矿。她相信资本的力量，更相信自己的魅力。 周可是粗鲁上不了台面的底层人，霍晴玥怕她，是珠玉不与石块摩擦，否则必被划伤的怕，绝不是恐惧两者同时于珠宝展亮相，珠玉会被石块的光芒碾压！ 这太荒谬了！ 她恨节目组没有做好背调，为什么要把周可的初恋男友请来做男嘉宾，平白便给她增添了筹码！ 嘉宾来齐，素人正做自我介绍，镜头没有对着她，助理趁机将实时弹幕拿给霍晴玥看。 还好，观众们目前还是按照她的预想，厌恶殷勤讨好的周可，认可她的魅力。 周可做的太多，那她就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争，魅力天成。 她轻咳两声，决定再“病”几天，巩固咸鱼病美人万人迷的人设。 出发前往录制地点前，嘉宾们要在这里完成第一个破冰游戏。 “你有我没有！”吴导举着喇叭喊道：“5根手指最先全部放完的嘉宾将淘汰出局，并且我们将按照最后结果安排之后的物资分配顺序！” 你有我没有，每人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人就要放下一根手指，非常适合陌生朋友熟悉彼此，打破距离。 八位嘉宾匆匆坐成一圈，反正大家都不熟，也不管旁边是谁。 只有沈清歌留了个心眼，故意挤在应崇年身边。 王逸是不待见她的前上司；夏云起是周可初恋，机会不大；鲁珏咖位太低，她看不上。 应崇年对她淡淡一笑，看不出态度，只十分绅士。 沈清歌心脏怦怦跳，总觉得这位影帝应该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主。 吴导转动节目组准备的小转盘，指针缓缓停在沈清歌身前。 沈清歌精神一振！ “我的存款……”她势在必得地环视众人，骄傲道：“不到2万！” 【哈哈哈哈！清歌妹妹穷得好骄傲！】 【哇！这句厉害了，在座非富即贵，清歌通杀呀！】 【谁说的，你们忘了素人姐了？】 【虽说是无业游民，但好歹也出社会了，不至于2w存款都没有吧？】 女主光环系统开启基础信息通报功能，沈清歌透过眼前漂浮的直播间实时弹幕，满意地看着众人折起拇指。 这些浑浑噩噩的角色还不明白，树立人设！这才是“你有我没有”游戏在恋综的真谛！ 从现在起，她不会和周可沦为无名无姓的“素人姐妹”，她是贫穷校花沈清歌，穷的骄傲沈清歌！ 然而，一众“4”中，周可突兀地举着个“5”。 沈清歌瞪着她，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不是吧！清歌妹妹是学生，可能家境不好，存款少能理解。素人姐这么大个人是干什么吃的？从毕业开始要饭存款也该超过2W了吧！】 【看她对每个嘉宾谄媚讨好的样子，估计是那种想走捷径，从不自己努力的人吧】 【好歹知道羞耻，不算无可救药。】 沈清歌看着弹幕，被撞人设的不满这才稍稍缓解。 她果然是女主，同样是穷，她和周可得风评完全不一样呢。 之前在王氏集团中做啥啥不成的憋屈在此刻终于有所纾解，剧情早该这样才对！ 顺时针轮到应崇年：“截至昨天，我今年读了5本书。” 周可笑着折起拇指：“应老师真是很爱读书，让我这种从来不看书的人自惭形秽。” 其他人也纷纷折起手指。夏云起没有动，并不出乎大家意料，倒是Eva也举着“4”岿然不动。 应崇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一身黑暗哥特打扮，语气中似有不信：“交流一下书单？” Eva一双被浓黑眼影包裹的双眼懒懒一撇，仰头回忆：“啊……《人间失格》《自杀论》《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冷山》，还有……《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哇！哇！Eva的书单好深奥哦！除了《人间失格》，其他我连名字都没听过！】 【心理学在读博士表示，Eva的精神状态令人担忧，这个书单，死欲过重了就是说。】 【怪不得Eva的歌词都那么有深度，牛逼！】 在众人不知该作何感想的寂静中，周可微笑鼓掌：“好深奥，好有思想，我也对哲学感兴趣，有空可以和我说说么？” 【啊不是，素人姐你这个恭维过于生硬了就是说】 【Eva可不是会讲场面话的人，坐等素人姐被骂】 Eva懒懒瞥她一眼：“好啊。” 虽然不算热络，但竟没有喷，一点也不摇滚。 观众只能猜，可能周可之前表现得像是不死鸟忠实粉丝，Eva给她面子。 应崇年似乎是没有得到预想的答案，有些沉默地不再说话，但Eva却不想放过他，反问：“你读的什么？” 应崇年一愣，随即兴致勃勃：“现在在看的，是《正能量》，书里讨论了积极思维的力量，以及如何通过祈祷和肯定来实现愿望。很受启发。有空我们可以交流。” Eva毫不掩饰地嗤笑：“算了。” 应崇年一张俊脸微微涨红，周可连忙道：“Eva的意思应该是，她研究哲学与死亡，应老师专注内省与奋发向上，知识领域不大相同，可能不太好交流。” 她诚恳道：“应老师，我对祈祷与心流也很感兴趣，有空的话，您可以教教我么？” 应崇年虽然还是一副不大看得上她的样子，但好歹台阶递了过来，遂高傲地“嗯”一声，此事便算揭过。 弹幕议论纷纷： 【吓死我了，Eva干嘛这么针对年哥，读书人看不起读书人？】 【是应崇年先针对Eva的吧，Eva什么脾气，哪里会被阴阳，必须要阴阳回去】 【应崇年的书单笑死我了，今年指着这个笑话活了】 【不懂，没看过《正能量》，这本书怎么啦？】 【啊，怎么说呢，畅销书肯定有可取之处，我个人观点，这本书最可取的是一些伪心理科学和鸡汤言论，快餐吧，迎合大众想法，好吃没营养。】 【明明是个恋综，为什么刚一上来火药味都这么浓？感谢素人姐解围】 【你们没注意到吗？素人姐说是不看书，但对Eva和应崇年看的书竟然都能一下子总结出来，还讲和了双方矛盾，她好像有点东西！】 【……经过这件事，我觉得周可绝对不简单。她虽然谄媚讨好，但一直都很稳你们发现了吗？还有她的谈吐、知识储备，绝对不像是找不到工作的样子。我去搜搜她，但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不敢保证会有结果。姐妹们等我！】 第75章 这虽是个恋综，但她只是来赚钱 弹幕对她的评价，周可一无所知。 顺时针下一人是夏云起，她全身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生怕夏博士说出些什么“在操场初吻”之类要命的话。 这虽是个恋综，但她只是来赚钱，并不是真来谈恋爱的。 希望夏云起不要因为过去的幼稚感情影响她工作。 夏云起果不其然看了周可一眼，缓缓开口：“我……在C市第三中学读过书。” 周可的心不上不下地悬着，这句话出口，自然只有她的手指牢牢举起。 夏云起是周可初恋男友的事已经不是秘密，霍晴玥心中斟酌一番，赞叹道：“夏博士好长情哦！周姐真的好幸运。啊，好遗憾上学的时候都没谈过恋爱，学生时代的爱情一定非常纯真美好！” 周可闻弦音而知雅意，顺着她话说：“听说霍老师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能收到情书。” 霍晴玥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缩进衣领：“你别什么小道消息都当真，哪有那么夸张！” 鲁珏举手：“我信是真的。” 应崇年微笑道：“我也信。” 弹幕一片“万人迷”“团宠”的尖叫，霍晴玥满意了，吴导满意了，周可也满意了。 沈清歌有点不爽，想发癫，但被周可眼神镇压，未遂。 夏云起脸色晦暗不明。 周可并没有给他预想中的反应，反而给霍晴玥做了嫁衣，而这嫁衣，还是周可亲手奉上的。 她在回避过往那段初恋。 夏博士筋骨分明的手握紧又松开，踟蹰不安。 Eva策略简单，一句“我会写歌”，除了鲁珏全军覆没。 接着是霍晴玥，她轻咳两声，半带自嘲道：“今年我的住院时常已经累积到十天啦！” 弹幕和嘉宾们一片怜惜，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折了手指。 王逸前面几轮都在往下折，已经只剩一根，却在这轮屹立不倒。 霍晴玥有些惊讶。 老实说，王逸也是个很优秀的追求者。如果他愿意追求她的话，她会给他很高的出镜率和暧昧度。 毕竟，在和厉铭深的拉扯中，她需要树立一个势均力敌的“情敌”。 她关切道：“王总身体不好？” 看着人高马大，肩宽腰细，难道是个虚的？ 啧，她已经体弱，需要别人照顾，追求者若是体质差，可是不合格的。 王逸冷笑不言，看向沈清歌——几次送他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晦气。 沈清歌有些畏缩地向后靠，安静如鸡。 霍晴玥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王逸和沈清歌有什么瓜葛。 沈清歌虽是素人，却高调上场，立下率性贫穷人设，不少年轻观众吃这一套，弹幕风向不错，有些抢她风头。霍晴玥不喜欢。 她没有等到回答，但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霍晴玥甜甜一笑，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王总，轮到你了哦。” 王逸撑着太阳穴，一脸冷峻霸总相：“……我手机里有安装灵瞳APP。” 霍晴玥噗嗤笑出声来，苍白面容染上绯色，如花娇艳：“王总太狡猾了，你这样，就算无人屈手指你也赢了呀！岂不是赢了也是赢，输了还是赢？” 嘉宾弹幕恍然大悟。 【月宝真聪明！一下子就点透了王总盘算！】 【商界大佬和演艺圈小狐狸，好配！】 【刚刚姓王的没有回答月宝问题，说明他没有把月宝放心上，这个拉郎，妈妈不同意！】 【看来王逸的确是上来做公司公关的，这把广告打的，高。】 周可环顾，这把无人屈手指，不知是真的全都有装，还是给王逸面子——毕竟王氏也是节目赞助商之一——反正公关效果已经达到。 即使已经不在王氏了，周可还是为这局面高兴。王氏从她刚进公司时的初创，到如今登上这么大的舞台受人追捧，也有她微薄的一份力呢! 打工人也就这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了。 思绪正飘散，Eva忽然出声：“周可，该你了。” 刚才落座时候兵荒马乱，两个椅子远得中间能再坐一个人，她竟没有发现，自己就坐在王逸顺时针下手。 吴导在摄像后面冲周可挤眉弄眼。 周可知道他的意思。好好一个恋综，第一期又是泼花露水，又是男女嘉宾互相内涵，火药味儿浓得像要打群架，再不整点粉红泡泡，恋综二字名存实亡。 她是个好雇员，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板号令，无有不从。 “我在现场……”周可举着两根手指，环顾四位男嘉宾，又看过三位女嘉宾，声音柔婉，“……有喜欢的人。” 霍晴玥和沈清歌顿时警觉，Eva懒懒挑眉； 应崇年脸上挂着平静绅士的笑容，鲁珏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夏云起眼光热切起来，直勾勾盯着她！ 周可避开视线，无意中和王逸对上。 王逸还是支着太阳穴，姿势未变，眸色却变得极深，阴恻恻地打量着她。 周可没来由打个寒颤，像被什么掠食动物盯上一般。 她没有撒谎，按照吴导给的框架，她是个“喜欢所有人”的人啊！ 况且，她只是砖，重头戏在于剩下诸位嘉宾反应的“玉”。 在弹幕的尖叫惊呼中，霍晴玥、应崇年、Eva纷纷屈下手指。 沈清歌想了想，自己虽然已经锁定影帝，但单恋这件事实在是不够癫，她要无所求，才能足够放肆。 她缓缓屈下手指。 鲁珏红着脸，竖着硕果仅存的一根手指，眼神躲闪地瞄了眼霍晴玥，被沈清歌余光捕到。 她在心里为霍晴玥的万人迷人设不屑地切了一声。 迷来迷去，不过是些没分量的男配，她不稀罕。 夏云起竖着手指，这不奇怪。 但是王逸也竖着，这就让人猜不着了。 弹幕疯狂刷屏： 【！！！王总！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搞暗恋！】 【肯定是月宝！月宝万人迷实锤！】 【哈哈哈，月宝都懵了，宝宝，你是个不自觉散发魅力的魅魔宝宝！】 【为什么一定是霍晴玥？为什么不能是清歌妹妹？之前霸总说自己住过院的时候是不是瞄妹妹了？肯定有故事！】 【啊？没人站Eva吗？极致反差CP，表面一本正经的王总背地里热爱丧系少女？】 【王总：《暗恋是一场呕吐》】 【什么阴间CP，我TM要笑到吐了！】 【没人好奇素人姐到底喜欢谁吗？这姐见一个爱一个没个准啊】 【她喜欢谁都行，求放过年哥】 吴导欣慰地看到弹幕氛围终于有了点恋综的样子。 至此，霍晴玥、应崇年、沈清歌手指归零。他们表面遗憾，内心都一笑而过，毕竟大家此时都已明白，游戏的重点不在最后得分，而在树立人设。 他们虽败，却树立了心无挂碍，通透自由的人设，虽败犹胜。 最后一人轮到鲁珏，他还剩一根手指，有资格继续发言： “……我没有被公司辞退过。” 他冷冷道，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望向周可。 第76章 霍晴玥自认一向与人为善 这句话不仅让嘉宾迷惑，就连弹幕也很迷惑： 【这里面上班的只有王总吧，但王总毕业就创业，职业生涯根本不存在辞退】 【啊！素人姐放手指了！】 【之前就发现了，鲁珏对素人姐非常之冷淡，现在看不仅是冷淡，简直是针对了。这个问题就是针对素人姐的】 【为什么？素人姐哪里得罪鲁珏了？】 【也可能是这位姐做过什么让小玉不齿的事情？众所周知，小玉的正义感强得过分，一个被唱歌耽误的警校生。】 霍晴玥手指微动，终于回过味来：鲁珏是要整周可？ 身为“霍家人”，周可因为串标事件被王氏集团辞退，霍晴玥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周可是主动请辞背锅，真正的泄密者是个实习生。 霍晴玥自认一向与人为善，周可虽然和霍家、和厉铭深不对付，但总体来说没有妨害过她，所以她不会主动对周可出手。 不过，周可站在霍安安那边，也就是站在厉铭深利益的对立面，这点毋庸置疑。 而目前，厉铭深是她最忠诚的狗。 既然有人愿意出头打压周可，那她这个主人，也可以顺便为忠犬踢上一脚，以示仁慈。 霍晴玥无辜而疑惑地问：“周姐你是被辞退的？为什么呀？” 周可眼神闪动，手指微微蜷缩。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她也不想把王氏的丑闻放在大庭广众下说。 就像在公司时，每次开会遇到无法疏通的症结，她总下意识去看王逸。 王逸修长双手五指张开相对，一个习惯性的开会姿势，沉声道：“除非涉及到法律诉讼或公共安全问题，被辞退原因属于员工个人隐私，员工不愿意说的话，其公司也无权透露。霍小姐这样问不合适。” 霍晴玥自责惭愧地捂住嘴：“啊！真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逸给足台阶：“霍小姐没有在企业工作过，不知道也正常。” 周可笑着恭维：“王总真不愧是年度网友评选最想让他当我老板榜单第三，非常关注员工利益。” 王逸其实还有点生周可的气，本来想冲她一句“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你老板了”，又忆起不能暴露周可和王氏的关系，不然有心人联系公告一对比，就能知道周可为什么被辞退。 之前周可姓名未显，就已经被网友骂遍了祖宗十八代；要是再登上这么大的舞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周可真的有错，王逸也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更遑论她何其无辜。 但转念一想，连如此偏僻奇怪的民间榜单，周可都因为他关注到了，还不能说明她心里有他吗？ 王逸又美了，一直冷峻的神色都有所缓和，故意压出低音炮，用最淳厚磁性的声音道，：“是吗？那，王氏集团欢迎周小姐投递简历。” 鲁珏忽然插一句：“听说王氏集团要求员工最低学历是硕士，周小姐恐怕不达标。” 话里夹枪带棒，王逸脸色又冷了下来，霍晴玥和沈清歌一脸看好戏，但周可依旧挂着笑，半点不快也没有，坦诚道： “是的，学习不好，没有考上研究生。鲁老师好像考上了BK音乐学院的硕士？” 她一一细数：“鲁硕士，夏博士，Eva也是BK硕士毕业吧，应老师爱看书学识丰富，霍老师、清歌和王总都是名校毕业，好厉害，我第一次拥有平均学历这么高的朋友圈呢！” 【……别的不说，就素人姐能屈能伸这劲儿，能成大事】 【不生气？真能装】 【你也装一个？我现在看她就像古装剧中的佞臣，拍须溜马谄媚奉承是挺恶心的，但能把每个人都拍的高高兴兴，场面打理得和和气气，还有这唾面自干的心境，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属于在自己的赛道做到极致了，人才。】 【有点理解导演组录她的用意了。应崇年，傲；霍晴玥，当红地位高；鲁珏，热血直肠子；夏博士，想必也是文人清高；Eva出了名的刺头；沈清歌名校出身，率性直言；王总位高权重。一群大爷里，就周可是圆润滑溜没品没阶底层人，天生的润滑剂，下坡台阶，太平粉刷匠。】 【听楼上这么说，这个恋综缺了谁都不能缺了素人姐？洗白方式日新月异，笑死】 【路人，看到现在，不是很能理解有些弹幕对周可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在我看来，她就是打工人心态，除了她都是领导，嘴甜勤快是小员工处世之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耽误我走流程完成工作，免得加班。本社畜看个恋综都闻到班味儿了，深深共情】 【楼上点了】 【+1】 在周可一番自我拉踩下，场面气氛轻松愉悦不少，其他嘉宾也顺着周可的话互相恭维几句，一时间其乐融融，俊男美女，各个都是人才。 破冰环节顺利过去，所有嘉宾登上节目组的爱情大巴，每人分到一台“蛮爱”手机，可以用上面安装的唯一一个APP传递“爱情密信”： 即向心动对象匿名发一条消息。 Eva百无聊赖地把手机在指尖转着玩，问导演：“要是没有心动对象呢？” 浪漫轻快的BGM中，导演额冒冷汗：“这个，节目刚开始，彼此了解也不充分，没有心动对象也是很正常的。我们这个爱情密信没有严格的要求，不一定是异性之爱，给喜欢的同伴、朋友发送也是可以的！” 毕竟恋综栏目形式已经很成熟，现在的观众不仅只看爱情，友情向也很有话题度。 弹幕笑成一片： 【笑死，死亡重金属掌门圣女绝不屈服于男欢女爱！】 【Eva，蛮爱自己的绝情谷主。】 【想看Eva动心，肯定像圣僧还俗一样背德又禁欲。】 【吴导敢请Eva，算得上是自恃法力高深，希望吴导坚持！千万别中途换嘉宾！加油！】 周可的指尖在应崇年和鲁珏之间犹豫不决。 按照吴导给她安排的职责，只要在两位圈内男嘉宾中选一个发送花痴言论就可以了。但吴导回答Eva的话给了她启发。 霎时间，福至心灵，文思泉涌。 她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第77章 我想用我的全部积蓄买块地，你的死心塌地！ 几人手机叮叮咚咚一阵响，大家的爱情密信送出，别人的爱意也送达。 大巴上左男右女，每人单独入座，直播镜头拉进特写，从女嘉宾这边开始，挨个公布。 坐在第一排的Eva大方展示，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爱情密信： 【生命是死亡的赞歌，你歌颂死亡，我歌颂你】 弹幕纷纷猜测： 【好有文化的赞美，赞到Eva心坎了吧？感觉像夏博士】 【夏博士看起来很矜持啊，才见面没多久就歌颂，这谄媚劲儿，还不如说是周可。】 【鹅鹅鹅楼上橘势大好】 【歌颂，会不会是鲁珏？音乐CP！】 Eva对此并不在意，随手息屏，示意摄像去拍下一个。 沈清歌也收到了一条密信： 【你好妹妹，花露水能借我用用么？】 沈清歌展颜一笑，冲男嘉宾那边大方道：“好呀，来拿！” 不知是不是碍于匿名的要求，众人只笑笑，并无人接。 沈清歌“啧”一声：“你们也太羞涩了，还没我MAN。” 她之后，坐着万众瞩目的霍晴玥。 【啊啊啊！见证恋综万人迷的时刻到来了！剩下两票应该都在月宝这边吧！】 【楼上，不要捧杀，夏云起应该还对素人姐有滤镜的，月宝这里可能是一票。】 然而，当镜头对准霍晴玥手机时，弹幕震惊： 【3条信息？！】 【恋综万人迷实锤！】 【我去，有男的广撒网！节目组不阻止多发吗？】 【虽然但是，节目组要的就是这种抓马吧。可以强制一发一，但没必要，鹅鹅鹅】 【我是土狗我爱看！让我看看是哪个骚男人不守男德！】 霍晴玥神色无辜而疑惑：“这，APP出错了吗？怎么可能是3条？” 吴导笑眯眯：“不会出错哦，大家还不熟悉，不排除有嘉宾对多个人有好感呢！霍老师真的好受欢迎哦！” 霍晴玥小脸微红，依次点开： 【霍老师！我好喜欢你演出的绯月仙子！也好喜欢你！我永远支持你！（小爱心emoji）】 【人生海海，幸与你相识。】 【霍老师，我想为你写首歌！】 前两条看不出端倪，但第三条几乎约等于公开署名： 【小玉！出来走两步！大大方方的！】 【哈哈哈哈哈哈鲁珏太明显了吧！】 【还有人不知道鲁珏早就喜欢月宝吗？有人偷拍到他手机屏保都是月宝哎】 【原先没看好他，现在觉得纯情小狗也很好磕！】 霍晴玥如玉面庞染上绯色，轻咳，冲男生那边点点头，道声谢谢。 鲁珏忙不迭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用。 弹幕笑成一团，一排排磕死我了刷屏，镜头顺势来到女生最后一人，周可。 前面三位女生已经收到5条密信，轮到周可，弹幕一排排的0、1猜测，活像大型同性交友现场。 周可翻过手机屏幕，APP上亮着的红圈里，写着“3”。 【！！！！纳尼？？！！！】 【APP故障吧】 【骚男人不止一个？】 【笑死，之前还有人吹霍晴玥恋综万人迷，区区三条消息，人家周可易如反掌】 【不是，我以为1顶天了，素人姐是开辟了什么谄媚新赛道吗？】 不止弹幕观众，周可自己都惊了。 她陪衬的姿态那么明显，除了夏云起，还有哪两个不开眼的给她发消息！ 在助理PD的催促下，消息展示在镜头前： 【可可，还记得那年黄昏的操场吗？】 ……好家伙，之前担心的黄昏操场虽迟但到。 【周可，医院，晚上，喝酒，忘了？】 ……王逸！这是爱情密信还是兴师问罪？ 【周可，晚上我和你睡。】 ……！！！！这位更是重量级！！！！ 晕车，是晕车吧，不然这种尴尬无措想要立刻晕倒不省人事的逃避感怎么解释！ 周可两眼一闭，绝望息屏。 弹幕沸反盈天，比霍晴玥的part还热烈： 【我！勒！个！去！是谁！都是谁！素人姐跟谁都有段故事是吗？这到底是初见恋综还是再见爱人？】 【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广撒网，就这四个男人随便抽三个排列组合，我都要羡慕死周可。】 【我和你睡是谁？这四个人谁能说出这种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对男明星的道德要求也太低了！】 【周可！我为我之前轻狂的言论道歉！请教我钓男人！你！是！我！的！神！】 看着#素人碾压霍晴玥称霸恋综#的词条瞬间冲上热搜，吴导不知该喜该忧。 想要的热度有了，但该捧的人却意外被拉踩。 你要说周可抢了风头？那也没有，她尽职尽责地当着所有人的垫脚石，风头都给别人出，嘲笑全留给自己。 世事难料，吴导叹气： “让我们看看男嘉宾这边的情况吧！” 第一排的夏云起遗憾地晃晃手机：“我一条也没收到。” 他早有预料，除了周可，其他人他也不感兴趣。 应崇年面色如常，点开跳了“2”的APP： 【我想用我的全部积蓄买块地，你的死心塌地！】 影帝的俊脸，被土得微微发白。 【我有一个超能力，什么超能力？超级喜欢你！】 影帝面无表情地息屏。 跟拍的摄像很专业，一般不会笑出声，除非忍不住。 “噗嗤。” 【哈哈哈哈哈！应崇年是捅了土味情话窝了吗？！】 【救命，我在上课，已经忍到小腿肚子抽筋，正在拼命咬腮帮子肉，同桌以为我发羊癫疯了。】 【应崇年多惨啊，出场就强调自己带着书，全程营造读书人设，他是想吸引有内涵一些的女生吧比如霍晴玥，或者Eva，但收到的表白却是最没文化的。】 【年哥！求求了给我年哥一场浪漫的恋爱把！土味情话大麦！大麦！】 吴导看着影帝脸色不好，赶紧让摄像把镜头给到第三排。 鲁珏收到了一条消息：【我很喜欢你的歌。】 中规中矩，鲁珏的目光忐忑瞄霍晴玥。霍晴玥缩在雪白的衣领里假寐。 最后，王逸也只收到一条： 【真高兴，又见面了。】 会是周可吗？ 王逸眉头舒展。 不，周可一直在回避他的目光，确实是又见面，但未必高兴。 呵，心虚还差不多。 又见面，也可能是沈清歌。 晦气，王逸眉头皱起。 弹幕看着王总眉头收收放放： 【王总到底是高兴是不高兴？】 【别的霸总都是扑克脸，王总是变脸。】 【又见面！说明发信人之前和王总认识！】 【！！！！朋友们！我发现了华点！看！[图片]】 点开弹幕中的图片连接，赫然是前段时间霍晴玥爆火的订婚宴路透照。角落一个稍显模糊的身影被圈了红圈。 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拿着香槟杯，一身西装的王逸。 【？？？发信人是月宝？？】 【呜呜呜，我就说我们月宝适合圈外男友，王逸是近年AI新贵，风评人品都不错，妈妈同意了！宝宝真有眼光！】 【月宝说了现场没有喜欢的人，应该就是看到熟人礼貌打招呼吧。不过，这么有缘，又是月宝主动，我不信王总不动心！】 【王总一看就是肉食动物型的，希望你温柔一点不要吓到我们月宝哦，她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哦！】 弹幕正磕得七荤八素，吴导一句话忽然炸了下来： “爱情密信展示完毕。接下来，请各位嘉宾稍事休息，我们导演组将开启神秘黑箱通道。届时，观众将看到每条密信的发信人都是谁，也将为第一轮心动中，互选彼此的一见钟情CP，安排浪漫约会！” 第78章 广撒网的骚男人 【！！！！好好好，会玩会玩！】 【这意思是说，只有我们能知道发信人都是谁，但是嘉宾自己不知道是吗？刺激！】 【搞快点！我要知道广撒网的骚男人是谁！！】 实时弹幕热烈激动，吴导吊着胃口，慢悠悠地将大巴客舱与驾驶舱之间改造的隔断拉上： “这是节目组专门定制的，隔声隔光，免得我们太吵影响你们休息啦！”他从隔断最后的缝隙里冲八位嘉宾贼兮兮地笑，随即，缝隙闭合，锁死。 与此同时，直播间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是寂静无声，却暗流涌动的嘉宾们； 另一边，是以吴导为首，布置前舱内大屏幕的导演组成员。 很快，便携大屏搭建完毕，吴导将蛮恋APP后台数据导出，面向镜头： “征集一下大家意见，想先看谁的发信数据呢？” “霍晴玥”和“应崇年”的名字刷屏，吴导了然：“女士优先吧。” 大屏显示，霍晴玥发出一条消息，收件人：王逸。 【果然是月宝!】 【王总，以我对月宝的了解，这已经是她主动的极限了！她身体不好一直都懒洋洋的，你要不想错失缘分，可一定要主动哦！】 另一边，霍晴玥裹着衣服，看似睡沉，其实心思百转千回。 即使没有看到弹幕，她也能猜到目前情形。 决定向王逸出手之时，她已经嘱咐助理引导观众注意她和王逸曾经同框。 如果王逸上节目是为了扩大影响挽回口碑，与她产生交集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生意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最划算。 看过了霍晴玥，吴导点开应崇年的数据。 应崇年发了一条消息：【人生海海，幸与你相识。】 收件人：霍晴玥。 【影帝Vs顶流！！我先磕为敬！】 【般配！】 【我就说所有女嘉宾里对年哥胃口的只有霍晴玥吧】 【呵，应崇年不过是拿了一个影帝，又不是真皇帝，这就选上妃了？还对胃口，男凝味儿足的我要吐了】 【霍晴玥不过是刚凭借一个好角色跻身新一线，连影后都没拿过，粉丝又在骄傲什么，年哥给她发消息是看得起她！】 【很早之前就觉得了，应崇年是隐藏的沙文主义吧，粉随蒸煮，太子妈退散！过气老男人请不要来蹭月宝热度，独立行走！】 【不要吵不要吵，谢谢影帝垂青，但我们月宝已经给王总发消息了哦，婉拒不约，请影帝自重，不要死缠烂打哦】 吴导实时关注弹幕风向，一看这俩连CP苗头都还没有，粉丝就已经掐了起来，连点评一句都不敢，立刻划到下一位嘉宾。 看到大屏幕上沈清歌的【我想用我的全部积蓄买块地，你的死心塌地！】，直播间里应崇年粉丝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一部分说就算是沈清歌也比霍晴玥好，一部分完全不接受土味情话，求沈清歌和另一位土味人士离应他们年哥远一些。 沈清歌也在假寐，她通过女主光环系统看着弹幕，指甲不自觉用力掐进肉里。 可恶，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写土味情话，那必可以脱颖而出，癫的与众不同，成为弹幕快乐源泉； 但竟然连土味情话都有人和她撞车？大家的快乐不单因为她，影帝的臭脸也不单因为她了！ 做女主，好有好的出路，恶有恶的行径，最糟糕的就是不特殊！ 好在，就算没有积分兑换更多功能，但能看到弹幕，也足以让她比别人知道更多信息。 比如，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另一句土味情话是谁写的。 她是女主，她癫是真性情；但其他人，就必定是哗众取宠，别有用心了。 她定要戳穿那人虚伪的面具！ 吴导的爆料还在继续。 鲁珏和夏云起毫无悬念，前者发给霍晴玥，后者发给周可。 但这个环节显然不可能一直平静，接下来，让大家没想到的情况再次出现： 王逸的发送对象，也是周可。 那句信息量爆炸的【周可，医院，晚上，喝酒，忘了？】，就出自他！ 更令大家困惑的是，四位男嘉宾已经全部解密，每人都规规矩矩，只发了一条信息，那“广撒网的骚男人”到底是谁？ 答案在吴导点进周可后台数据时，终于揭晓！ 【……沃日！】 这句弹幕，同样是吴导的心里话。 他是让周可花痴一点，做个“喜欢所有人”的人。 但没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竟然，给除了王逸和夏云起之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 都发了爱情密信！ 第79章 她和王逸，是互选的！ 周可发出的消息条条罗列： 她给应崇年发了土味情话；告诉鲁珏喜欢他的歌；给霍晴玥表白了一大串还加了小爱心；给Eva写了浪漫的台词；就连除了穷和发癫毫无特色的沈清歌，她都借着花露水说上一句。 【……不知道说什么，见一个爱一个，我能说她不自量力，也能说她谄媚花痴。但她几乎爱了所有人，并且大胆写出来，那我只能赞一句：先生博爱！】 【博爱笑死我了。素人姐就是知道除了初恋哥大概没人会选她，她看起来又不想放弃这么多优质男人复合，就为了保险，每个人都投了吧。连女生都不放过，可能是为了找同伴？一些女孩是这样的，上厕所都要找同伴，不然会不安。】 【不懂，难道她这样做，别人就会选她了吗？这不是送上门做备胎？找半天发骚男，原来是自愿备胎女。】 【楼上此言差矣。舔一个那是备胎；素人姐舔了一圈男神女神，那就不是备胎，是养鱼。你看，格局。】 【哈哈哈哈格局笑死！】 【哎，说起来挺可怜，如果没有周可，我们小玉岂不是没人发消息，只能可怜兮兮单恋，现在好歹还有点念想。】 【呜呜呜我们Eva也是，虽然她说了谁也不喜欢，但有人发和没人发总归不一样的，谢谢周可给的友情分！】 【感谢周可，温暖蛮恋】 【感谢周可，温暖蛮恋】 【感谢周可，温暖蛮恋】 鲁珏和Eva的粉丝刷起了感谢周可，一时间没人再提“素人姐”这个代称。 嘉宾舱里，周可撑着脑袋打哈欠，浑然未觉自己终于在弹幕里拥有了姓名。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吴导对Eva说的话提醒了她：不光可以给男生发，也可以给女生发。 友情不是唯一，是不是也在暗示，可以给不止一个人发？ 她要喜欢所有人，自然要给所有人发。反正是匿名，她多发了，不仅大家的受欢迎程度会更好看，也能把场面搅和得更加火热。 她得让吴导觉得，花在她身上的钱，值！下次还花！ 至于夏云起，她不想让他误会。过去的已经过去，她没有复合的意思。 而对王逸…… 则是纯粹心虚。 追究起来，他还能告她猥亵呢。 正昏昏欲睡思绪乱飞，隔间刷拉打开。 大屏已经关闭，吴导脸色古怪又兴奋。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嘉宾，我们即将到达本季的爱情合宿地：绿泉谷。在这之前，鉴于广大观众对于周可收到的‘晚上和你睡’这条信息的指责与质疑，节目组在此向嘉宾和观众澄清：发信人并非男嘉宾，而是Eva。” 几分钟前，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知道了Eva没有给男嘉宾发消息，而是给周可发了“晚上和你睡”。 Eva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合同里不是说可能需要嘉宾两两拼房吗？我想和周可睡一间。” 霍晴玥人红是非多；沈清歌上来就和她不对付。也就周可还算顺眼。为了接下来几天的生活质量，Eva决定先下手为强。 吴导擦擦汗：“住宿问题等到了地方我们细说，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绿……” 话没说完，霍晴玥举起纤纤玉手：“导演，我想问一下——” 这位是大招牌，当红炸子鸡，投资里大头都是冲着她来的，吴导供着都来不及：“霍老师你说。” 霍晴玥眨着清凌凌的双眼：“之前您说要公布互选CP呢？” 吴导头皮一紧。 干什么要提这个！ 霍晴玥说这个，自然有考量。 她收到三条密信，除了夏云起大约会投给周可，其他三人应各有一条。 她和王逸，是互选的！ 节目组安排的初见约会，可是她和王逸培养感情的绝佳场合！ 霍晴玥头一歪：“难道没有互选的？” 此时的弹幕，应该是满屏的“有”吧，霍晴玥成竹在胸。 此时的直播间： 【有……还是没有呢？】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有，但也没有】 【哈哈哈哈大家忽然变成了哲学家】 【啊这……月宝还不知道是周可在广撒网吧……】 【当然有互选的，就是互选的人你想不到】 【我已经开始笑了，看蛮恋的快乐真的是其他恋综不能给的哈哈哈哈哈】 【霍晴玥主动提这个，看来是蛮自信会和王逸互选的？今日份的快乐是自信仙女给的】 吴导硬着头皮道：“……有。” 嘉宾们都面露好奇，只有沈清歌冷笑，白眼，不屑一顾。 吴导：“……初见互选的两人，是周可——” 霍晴玥一愣，但更让她惊讶无语的还在后面： “——和Eva。” 尽管比嘉宾们提前知道结果，但看着他们一个个吃惊愣神的表情，弹幕还是十分欢乐： 【哈哈哈哈哈哈我先笑为敬！！】 【谁能想到，周可广撒网，偏偏错过了两位投她的男嘉宾，和只想找室友的Eva互选了！】 【橘势大好！我先磕为敬！】 【蛮恋真的不一样，又狗血又离奇，明明是每个恋综都有的环节，却总能走出我想不到的路数】 【本来挺讨厌周可的，现在觉得这个素人找的真好，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牺牲她一个，快乐和话题度全有了。节目组捡到宝了。】 既然互选的是两个女生，原先安排的浪漫约会经过嘉宾一致同意后，被换成了之后几天的生存物资给Eva和周可。这场乌龙互选也落下帷幕。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个半小时的直播，竟是满满当当，跌宕起伏，几多反转，冲上热搜，直播间人数突破千万大关！ 吴导心中五味杂陈，既高兴，又惆怅。 下午一点，爱情大巴来到位于A市城郊月荡山内的绿泉谷。 嘉宾们饿得面如菜色，再美的山涧风景也无心欣赏。大巴将众人放在一栋略显破旧的民宿前，吴导大手一挥： “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厨房已经备齐了食材，请诸位各显神通，努力吃上本节目的第一顿饭吧！” 自从发现影帝选了霍晴玥后就一直兴趣寥寥的沈清歌，忽然浑身一震！ 出现了！恋综保留项目：厨房修罗场！ 第80章 一米八九壮男之身，夺取恋综病美人称号 众人鱼贯而入宽敞明亮的厨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中间岛台上满满当当的食材。 荤菜素菜分开两堆。新鲜的蔬菜瓜果挂着水珠，葱姜蒜齐全；肉品也很丰富，有一整只洗净去毛的鸡、开膛破肚的鲈鱼，还有几袋看不出是什么的冷冻肉品。 岛台两侧，隔着宽阔的通道，一面是六个灶头，一面是三个宽且深的料理水池，和连接其后的整洁刀案。 灯光温馨暖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柠檬清洁剂的清香。 室内温暖，应崇年脱去外衣，穿着休闲衬衫，卷起衣袖露出修长清俊的小臂，率先拿了挂在墙上的围裙环在劲瘦腰肢上。 周可花痴了一句：“哇！应老师身材真好哎！” 镜头懂事地对准应崇年的宽肩窄腰，弹幕纷纷应和。 王逸沉着脸，脱去大衣，露出气质高冷的灰色毛衣。 之前揍李德润的视频在网上爆火的原因之一，就是王逸的身材很好，打人时充满了爆发力。现在天气冷，他没有像应崇年那么注重形象管理，穿的有点多，不显肌肉，但整个人高俊挺拔，也很是吸引了一波眼球。 吴导小眼一眯，看霍晴玥也脱下雪白的毛皮大衣，露出里面裹着修长双腿的牛仔裤和奶白色宽松羊毛衫。 很好，嘉宾们纷纷开屏，他立刻吩咐助理PD和个人摄像组就位，八个摄像和八位助理PD两两成组，每组跟住一位嘉宾。 直播间画面跳出通告和链接：蛮恋直播开启全新阶段，个人直播间！除了保留主直播间视角外，每个嘉宾拥有自己的单独直播间，供大家自由关注。 三千多万观众瞬间分流。主直播间依然流量最大，一千多万观众留了下来；霍晴玥直播间人气飙到了八百多万，在个人直播间里占据顶流。剩下的人数分散在其他嘉宾直播间里。 吴导满意的浏览直播间数据，忽然看到周可的直播间排在末尾。 想到自己劳苦功高的“心腹重臣”，吴导点进去，发现目前在线人数高达13人。 ……也是不意外呢。 这就是当鲶鱼的代价。 好在周可看起来不会在意这种东西。吴导阅人无数，一眼看出，她是那种目的明确，说赚钱就纯粹赚钱的性子。 嘉宾们之间开始碰撞，人设也很快确定下来，观众反响热烈，吴导看向岛台，看到沈清歌和霍晴玥都围着王逸，不禁心中一喜，吩咐主直播间镜头跟上。 太棒了，狗血修罗场，这不就来了。 王逸脖子上挂着围裙，还没系上，身后就伸来一双白皙纤细的柔夷。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霍晴玥语气熟稔，笑意揶揄，顺势在给他围裙后面松松系上，俏皮地拍了拍他腰：“好了！” 王逸警觉地往前闪身，没在意斜刺里一个人冲来，狠狠撞在他身前！ 沈清歌挥舞着手上的两根黄瓜，嘿嘿狞笑：“天空一声巨响！你爸闪亮登场！” 这无厘头的画面惹得直播间弹幕飙升，沈清歌的个人直播间观众人数也突破了2W大关。 这对一个素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 看着女主光环系统的实时转播，沈清歌暗自欣喜。果然，现在年轻人的精神需求就是发癫！她的方向是正确的！ “咦？”她用黄瓜挠了挠头：“刚刚这是不是有个人？” “王总！你怎么样？” 霍晴玥惊呼着，连忙去扶被撞倒在地的王逸。 作为一个霸总，王逸偶尔也打打拳，摔跤跌倒都有一套身法，并不痛。他轻轻推开霍晴玥的手，自己站起来。 沈清歌还挂着发癫的狞笑站在原地，等着他来兴师问罪。 她怎么能容许王逸和霍晴玥的氛围这么旖旎？就算她已经把目标换成影帝，也不愿看到万人迷女主身边有个优质男配！ 是，她就是故意的，搞什么暧昧，都给爷爬！ 更何况，她和周可都与王逸曾经认识，周可吃到了红利，王逸竟给她发了密信，凭什么她吃不到？ 就算是骂，她也要让王逸和她产生联系！ 然而，王逸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她远一点。 沈清歌赶忙拉住他胳膊：“霍老师身娇肉贵的不会干活，连个蝴蝶结都系不牢，一撞就散了，还是我来。” 说着，她眼疾手快挑散了王逸身后围裙系带，一个大力出奇迹，把王总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 “唔！”王逸想跑没跑掉，闷哼一声，受不住地轻咳两声，捂住腰腹，从齿缝里挤出带着喘息的警告：“……松开！” 【啊！这是我能看的吗？清歌妹妹干得好！请摩多摩多！】 【王总，突然好娇啊……好想就这样继续欺负他……】 【什么奇怪的CP跳到了我面前？救命！我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了！】 沈清歌一看弹幕反响热烈，不顾王逸的挣扎，勒得更起劲儿了！ 王逸虽然讨厌沈清歌，但顾及她是女生，没有在节目中当中发作。但他实在是被勒得难受，过了午饭点，他胃里饿得烧心，挤压之下竟开始隐隐作痛。 胃里的疼痛越来越重，王逸受不了猛地转身。 沈清歌系带脱手，还想趁着直播间的火热气氛再调戏一把，就看到王逸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地弯下腰来。 霍晴玥惊呼：“王总，是胃痛吗？饿的吗？我，我这里有饼干，你吃一点！”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苏打饼干，撕开了塞进王逸嘴里。 苏打饼干酥脆，但干的噎人，王逸猝不及防，被饼干屑呛得咳嗽不止，牵扯得胃里不禁更痛了！ 沈清歌冲到料理台边倒了热水又冲回来，把杯口抵在王逸嘴边，豪迈道：“来！干了！” 王逸被灌了一口，连饼干带水喷出来，挣扎着推拒又递过来的杯子：“……烫！” 现在，他胃里饿的痛、嘴巴里面烫的痛，浑身失力，以他的体格，柔弱的霍晴玥已经架不住了；沈清歌要来扶，这位更是重量级，他哪里敢让，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撑着岛台往后蹭，如一摊烂泥般往地上淌去。 ……救命，他参加的是恋综，不是荒野求生吧，为什么会有濒死体验！ 【王总，以一米八九壮男之身，夺取原属于霍晴玥的恋综病美人称号】 【本人某三甲医院小护士，不久前确实看到王总来住院，好像就是比较严重的胃溃疡……是不是所有霸总都有胃病啊？】 【啊啊啊看起来有点严重啊！霍晴玥和沈清歌这俩是什么黑白无常，别照顾了二位姐，再照顾我们王总要死了！节目组呢！快来救人啊！还等着王总凯旋我司发奖金呢！】 【捕捉楼上王氏集团员工一人，上班摸鱼，请王总看到记得扣工资】 【呜呜呜呜不要骂我们月宝，我们月宝自己身体就不好，一直都是被照顾的，哪里照顾过别人，她已经很努力了，还给王总吃饼干呢】 王逸正疼的满头冷汗，耳边嘉宾和节目组的关切呼救如隔着一层水，混沌不清。 忽然，一双并不粗壮，但十分有力的手托住他抽痛的腰腹，稳住不断下滑的身形。 在混沌的一切中，只有一道声音穿过那层水膜，清晰传入王逸耳中。 “张嘴，吃药。”周可说。 第81章 我发现，你们是不是过于依赖周可了？ 王逸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如果旁边没有镜头在拍，而镜头那边很可能有他的股东高管员工在发弹幕，他可能会扑过去抱住周可，像洪水里保住一棵浮木，然后掉两滴劫后余生的泪。 霍晴玥“哎呀”一声：“药是哪里来的？王总先别吃！” 王逸哪里管她，咕噜就干咽了。 毕竟沈清歌那杯水还滚滚冒烟。 “药是我从王总包里翻出来的。“她先道歉：“不好意思啊王总，事出紧急，擅自动了你的行李。”接着担忧道，“不过，霍老师担心的对，我只是大概扫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症的，王总你看——” 周可哪里不知道是否对症，王逸胃痛吃什么药她倒背如流。 只是，霍晴玥似乎有意拉近和王逸的关系，这一嗓子是心急了。她一直在帮倒忙，如果还阻止王逸吃药，难免会被观众嘲，周可必须要给她做个台阶。 王逸看装不熟的前助理一眼，语气虚弱：“我不看，吃死我算了。” 周可：…… 霍晴玥没有浪费周可的用心，立刻拿过盒子来仔细查看，连保质期都不放过，终于松一口气，拍拍胸口：“是这药，我之前胃溃疡犯的时候也是吃这个，止痛很快的。” 周可也做松了口气的姿态：“幸好霍老师久病成医，不然我还真怕给王总吃错药了，哈哈哈哈。” 鲁珏立刻心疼：“霍老师胃也不好么？那我们要快点做饭了。” 应崇年继续去和冰冻的肉排搏斗，誓要从里面找出一块牛排来大显身手。 厨房不是休息的地方，需要有人扶着王逸去外面休息。 眼看着沈清歌和霍晴玥蠢蠢欲动，王逸眼疾手快抓住周可的手，哪里像个刚刚疼的要晕过去的病人，拽着她就从厨房逃了出来。 只是，还有一个人跟着出来了。 一出厨房，王逸又柔弱无力地依靠在周可身上，还没想好要怎么卖惨，身后便有人煞风景： “我来吧，可可。” 可可。 可可？！ “可——”感到周可竟真有离开的趋势，王逸急了，呛了口水，可可都没说完，就“咳咳咳咳咳咳”地咳起来。 周可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手上一紧，没敢松开，对夏云起道：“他重，一起吧。” 重？ 他重？！ 王逸咳得更凶了，半天才缓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夏云起和周可放在了大厅的躺椅上。 “……我不重。”他尚有些气虚，但无论如何必须为自己正名，“我身高189，体重79公斤，常年健身，根据BMI公式，是正常的成年男性体重……” 夏云起放下他就直勾勾看着周可，看她去饮水机给王逸接了温水放茶几上，又看着她取大衣给王逸盖上。 终于等她一切忙完，夏云起道：“可可，我们……” 忽然听见厨房里一声铁盆被砸中的巨响，周可立刻无心在意夏云起说什么了，匆匆道：“麻烦夏博士照顾下王总，要是发烧了你喊我。” “哎，可——” 周可已经往厨房的方向赶去。 * 原本干净整洁的厨房，此时乱成一团。 刀案上的砧板掉落地面，砸在地上的不锈钢盆里；盆里的水洒落一地，应崇年跌在一旁，手里握着菜刀，脚边掉着冻排骨，狼狈极了。 而灶台边，Eva皱眉捂着手腕，火焰炽热，铁锅里的青菜已经散发出焦糊味。 霍晴玥缩在岛台边，似乎受到了惊吓，捂着嘴不停咳嗽。 沈清歌拿着剁骨刀，拼命忍笑。 周可：……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月宝被吓到了好可怜】 【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很缺德，但沈清歌剁排骨连排骨带砧板一切剁到地上砸进盆里，溅起的水花把影帝滑倒，动静太大吓得霍晴玥咳嗽、Eva菜直接掉进油锅，又被溅起的油烫到，这连锁反应太有漫画感了】 【功德-1】 【功德-1】 【周可是节目组捡到宝了，沈清歌是节目组捡到鬼了，虽然看她的直播间很欢乐，但她的欢乐多少有点地狱，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年哥！沈清歌别笑了管一管年哥啊！】 【Eva手怎么了，谁在她直播间的说一下要不要紧？】 周可扫视一圈，先给事件划了个轻重缓急。 她快步来到Eva身边，把火关掉，拿起她的手看一眼： 手腕上被烫起个硬币大小的红痕，起泡只是时间问题。 一旁洗菜的鲁珏反射弧过长，此时才惊呼一声冲过来：“没事吧？” 他满面焦急地路过Eva，停在霍晴玥身边，想要拍拍她的背，又拘谨地不敢上手。 Eva面无表情，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弹幕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 【啊这，烫伤明显比被吓到咳嗽严重吧，鲁珏是什么双标恋爱脑】 【喜欢霍晴玥到连客观事件轻重都分不清了吗？】 当然也有两人的粉丝为他们说话： 【就要双标！月宝身体本来就不好，喜欢月宝就是要把月宝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鲁珏加大分！】 【还有人不知道小玉喜欢霍晴玥吗?第一时间关心心上人的安危有什么不对？况且周可都在Eva身边了，他去不是添乱】 【就是啊，周可都去了，用不着两个人都围着Eva转吧】 【我发现，你们是不是过于依赖周可了？用不到人家的时候喊人家素人姐，舔狗，用的到了又“周可都去了”。真是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 就在Eva翻白眼的时候，周可果断一把将她拉到对面水池边，龙头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流对着烫伤冲起来。 “会有点冷哦，忍一忍，要冲够至少十分钟。”周可解释，“之前我妹妹烫伤也是这样处理的，不会留疤，运气好连水泡都不会起。” Eva一愣，那白眼硬是没有翻上去，望着她认真的侧颜，讷讷道：“……谢谢。” 水哗啦啦地流淌，厨房里只有霍晴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沈清歌憋着笑瞪着地上的影帝好一会，才“哦豁”一声放下刀，上前要拉起他。 哪知刚一用力，应崇年便痛呼出声。 周可看他忍痛的姿态：“……应老师是不是脚扭了？” 应崇年皱眉动了动脚踝：“是，好像是左脚扭了。” 他试着撑住岛台自己站起来，单脚跳了跳，确认右脚没事。 吴导已经派人火急火燎去买药酒药膏和烫伤膏。 “最好买第三制药厂绿色小铁皮罐那种。”周可吩咐仔细，还向Eva解释：“之前我自己用的，连疤都没留呢。” Eva看她一眼：“烫哪里了？” 周可随意指指衣领：“锁骨附近。” Eva忽然伸出没有烫伤的手，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拉开一点周可领口，探进目光：“嗯，真的没有留疤。看来的确好用。” 第82章 第三制药厂绿色小铁皮罐烫伤膏 【！！！！】 【橘势大好朋友们！我现在看周可越看越顺眼了！她和Eva好配啊！冷面哥特黑暗少女和圆滑成熟御姐，我可以！】 【Eva粉丝路过，她的确很难得对一个人有好脸色，她应该看周可很顺眼吧，才一次次打破社交距离】 【切，两个没有恋爱氛围的女嘉宾抱团取暖说的这么暧昧】 【女孩子的友情也很好磕啊，不想谈恋爱连单纯同性欣赏都不可以了？什么年代了，男人早不是生活必需品了啊！】 周可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领口，Eva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应老师看起来不太会做菜的样子，不如去休息好了。”沈清歌手上扶着应崇年，嘴里说道。 应崇年俊眉微颦起，弹幕已经开始花痴起战损感了，他闻言脸色一沉： “我会做菜！”应崇年不悦道。 从节目开始，他的读书人设就举步维艰，难道厨房环节他也要戏份垫底，沦为陪衬么？ “是吗？”沈清歌揶揄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找牛排？还要把猪排也切开看看是不是牛排，难道你会的菜色，是只有一个煎牛排吗？” 她一脸看透一切的样子哈哈笑起来：“不要不好意思啦，你们有钱人平常都不自己做饭的，会一个煎牛排已经很厉害了真的！我相信你煎的牛排一定非常好吃！” 不顾应崇年的尴尬难堪，沈清歌把他往岛台边一放，让他能扶着站住，边豪迈捋起袖子，挥挥手： “行了行了，少爷小姐都歇着去，八个人呢，大家都饿坏了，导演摄像也跟着我们没吃饭，还是我来吧。” 她抄起一根黄瓜，熟练地“啪啪”拍扁，声音巨大，惊得霍晴玥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声又响起。 沈清歌面前，主直播间、影帝直播间和她自己直播间的弹幕分成三块，密密麻麻地飘过。 影帝摔倒后，观众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霍晴玥死忠粉关注正主情形。 霍晴玥那边，她是不好插上，但应崇年可以。 果不其然，经过这一番运作，观众的话题被成功引到她身上。 【清歌妹妹我嘴替！之前应崇年到处乱翻的时候我就想说，他是不是只会一个煎牛排】 【！！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完全不怕影帝生气吗？】 【清歌妹妹top10学霸，以后不会混娱乐圈的，才不管什么影帝影后面子呢。她之前不是说了吗，自己是为了赚钱才来拍恋综的。呜呜呜，小小年纪就要赚钱养家，还这么开朗率直开心果，她真的我哭死】 【看这熟练的拍黄瓜动作，相信是经常做饭的了】 【之前也是影帝自己砍排骨那个姿势太生疏了，清歌妹妹看不过去才帮忙，没想到影帝连砧板都放不好，这是自作自受吧哈哈哈】 【刚开始还觉得这姑娘有点憨，拿花露水撒人什么的有点过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现在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超绝松弛感吧，管你什么当红明星，我tm不care】 【哈哈哈哈看影帝吃瘪好爽！】 …… 除了影帝直播间的死忠粉叫嚣着要给应崇年找个医生，其他直播间对沈清歌好感up. 女主光环系统滴声提示：【恭喜宿主获得路人好感度，302点。累计路人好感度1000点，将开放系统商城。请宿主继续加油哦！】 “啪！”沈清歌心中呐喊着“yes！”，重重拍在已经扁掉的黄瓜上。 应崇年脸上一凉，面无表情地揩去溅上的黄瓜汁。 弹幕上嘻嘻哈哈，厨房里的氛围却愈发冰冷，Eva置身事外冲凉水，沈清歌一门心思秀厨艺，霍晴玥本来是装咳，但被沈清歌那一声巨响吓得开始真咳，把鲁珏吓得手足无措。 这时去买膏药和烫伤药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回来，绿泉谷实在偏僻，最近的没有专门的药店，只有一个乡间诊所，要坐车去镇上买药，来回两个小时。 吴导赶紧将这个情况告之嘉宾们和观众：“真的非常抱歉，现在只能在现有条件下进行简单救治。” 嘉宾们嘴上说着没事，都是小伤，心中已经开始计算节目效果。 有时候，受点小事不是坏事，让粉丝心疼，调动观众情绪，是很有效的积攒人气手段。 应崇年拖着伤腿跌跌撞撞要来帮忙，一瘸一拐看着十分可怜，很是搏了一把观众同情。 但就算演技再好，疼痛依旧很难掩饰，很快，应崇年额头的冷汗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还是要冰敷镇定一下吧。”霍晴玥总算是不咳嗽了，面露担忧：“太疼了容易感染炎症。” 众人在厨房冰柜里一阵翻找，可惜并没有找到冰块之类的东西；而应崇年担心观众舆论，硬是不肯休息。 吴导急的揪头发，这位爷身价千万，合同里都有人身伤害条款，真要出个好歹，他裤衩卖了都赔不起！ 周可看看团团转的吴导，看看“轻伤不下火线”的影帝，又看看之前那块“罪魁祸首”冻猪排。 她让Eva继续冲水，自己上前摸了摸猪排。 此时，猪排已经不那么梆硬，可以微微弯曲了。 两分钟后，她用干净的一次性厨房抹布、耐水厨房纸巾、保鲜袋和自己行李里的一条秋裤，将冻猪排包裹其中做了个简易“冰敷包”，系在应崇年受伤脚踝处。 【！！！！蛮恋爱因斯坦！】 【啊这，不卫生吧。】 【又没有外伤，还里三层外三层包了这么厚，有什么不卫生的。】 【哈哈哈哈好搞笑，应崇年好像脚上绑了个炸药包】 【……怎么说呢，主观上，感谢周可替年哥紧急冰敷，但是客观上，这个造型真点好笑】 【开播前怎么也想不到应崇年会沦为搞笑角色……】 应崇年看着自己腿上的“猪排包”，一言难尽。 冰敷效果挺好，确实没那么疼了。 但是一想到里面是猪排…… 碍于镜头，只能和周可道一声谢谢。 周可双手捧心做花痴状：“应老师受伤我都快心疼坏了，不用谢，只要你不疼，让我去杀头猪我也是愿意的。” 如果不是她演技太差，无论语调如何夸张神态何其谄媚，眼神都冷静如冰，应崇年就信了。 应崇年的扭伤是暂时解决了，但Eva的烫伤膏却没有替代品。幸好冲凉水时间足够长，竟真的只是发红，并没有起泡。 周可捧着Eva的手腕担心。少女涂了黑色的甲油，更衬得皮肤白皙如雪，也就让这片烫伤更加触目惊心。 “听说你们要烫伤膏？谁受伤了？”王逸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精神如常，看来胃痛已经缓了过去。 他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一个烫伤膏，绿色小铁皮罐，上面写这个大大的“三”：“我正好带了。” Eva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将目光转向周可，向来冰冷的脸上露出揶揄笑意：“……啧，好巧。” 第83章 在周可和王总的一声声赞叹中迷失了自我 【第三制药厂小绿皮铁皮罐！我也用过！超好用的！】 【虽然但是，没人发现，药是周可提到的，但却是王总拿出来的？】 【之前爱情密信王总就发给了周可，很奇怪你们没关注这件事，很明显这两人有故事啊！】 【……问题是，磕不动啊姐妹们！老实说我虽然不那么讨厌周可了，但在一堆有钱人中间我实在磕不动一个圆滑谄媚花痴社畜啊！就算王总和她有过故事，我也会觉得是王总曾经是她老板这样的故事，说不定还有点了劳务合同纠纷……这两人差太多了！有壁!】 【那沈清歌你们就能磕动了？她不是也说自己很穷吗？】 【不一样前面的姐妹，沈清歌虽然穷，但她是名校在读，某种程度上已经实现阶级跨越了，现在的穷只是暂时状态，未来她跟在场这些人是一个阶层，甚至是更高阶层的】 【啊，真就经济差距已经形成生殖隔离了是吗？】 周可看到那罐伤药，忽然有些不大自在。 当初，这药正是王逸送她，她用了才发觉好的。 镜头下，她没有表露过多情绪，只是感激地接过：“王总准备的真是太周到了！” 霍晴玥眨眨眼：“咦？周姐刚刚不是从王总包里翻出的药吗？怎么没看见烫伤药？” 周可一愣，回想起来，她的确没在王逸的药盒里看见。 王逸道：“哦，我没放药盒里。” 霍晴玥追问：“哇，王总这么宝贝这个药吗？难道还一直贴身放着？” 没成想王逸还真点点头：“是的。老牌国货铺货少，难买。” 霍晴玥抵着唇笑起来：“王总为什么偏要随身带着烫伤膏？你会未卜先知么？” 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王逸却心不在焉，忽然问：“菜做的怎么样？” 被转换了话题，霍晴玥也不生气，替他介绍：“喏，目前最显着成果，清歌妹妹的拌黄瓜。” 说着咳嗽几声，就往岛台走：“刚刚事情太多耽误了，我赶紧炖个鸡汤吧，大家暖和暖和。” 鲁珏忙拦着她：“你身体不好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霍晴玥佯装推拒，就听沈清歌道：“是啊霍老师，你这咳嗽，传染吗？小心点吧。” 霍晴玥一直因为体弱多病被照顾，何曾被这样嫌弃过，顿时委屈得抿起唇。 鲁珏不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霍老师？霍老师只是受凉，又不是传染病！” 他扫视一圈，深吸一口气，决心为了心爱的人勇挑大梁：“霍老师身体不好要休息，我不会做饭，但是洗菜洗碗洗锅我都可以；应老师脚受伤了，做个牛排就好；夏博士，你会做饭吗？” 跟在王逸身后的夏云起挠挠脸：“……会煮方便面。” 鲁珏本意是想让男生们尽量多干一些，体现绅士风度，但目前四位男嘉宾伤病两位，剩下他俩实在是挑不起。 沈清歌对霍晴玥咄咄逼人，他也不喜欢这个过于张扬的女孩，不想开口求她，剩下的就只有—— 周可一下明白了鲁珏的意思。 其实，她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其他嘉宾如果愿意表现自己当然更好，如果他们做不了，八个人，四荤三素，做粗糙一点一个小时她也能搞定。不一定好吃，反正能吃就是了。 在她开口前，Eva却一把揽住她胳膊——本来是要揽住肩膀的，但Eva只有一米六五，周可的肩膀，她勾着有点费力—— “你不照顾我吗？”她举着已经上了药的手腕，“伤口好痛哦。” 周可无奈地冲她笑，轻轻挣开她。 她已经感觉到了，Eva似乎是对她非常有好感，不想她太过操劳，所以借口将她拦住。 但是她不做，谁做呢？不说其他人，王逸还饿着肚子，她自己胃也不大好，已经饿得隐隐发疼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么多钱，让她整桌满汉全席她都没怨言。 周可拎了鱼和鸡到池子里清洗：“我来吧，小沈……清歌妹妹会做红烧鸡块吗？比炖汤快一点。” 沈清歌僵了僵，问系统：“你有那种让人忽然就学会做菜的技能吗？” 系统回答：【系统商城有相应功能出售，请宿主尽快增加积分，开启商城哦！】 淦！沈清歌把蒜拍扁，扔进黄瓜条里。 虽然说会做菜，但她只会些简单的素菜和一切炒鸡蛋。 她穿越过多个世界，现在的言情都不流行女主做家务了，宠妻男主会把生活中的一切都料理好，她只负责被宠着，享受就可以了。 “……家里买不起鸡哈哈哈哈。”她咧嘴一笑，暗道还好她机智，“也是没什么机会炖鸡汤呢。你点个其他菜，西红柿炒鸡蛋、蒸鸡蛋之类的我都会。” 周可看她一脸自信，忽然想起她在公司的一系列惊天作为，顿时心有余悸：“……你拌好黄瓜就好。” “这多不好意思，周姐你看我还能做点什么？” “……一会去把我们吃饭的桌子擦一擦吧。” 周可热火朝天地忙开了，沈清歌乐得清闲，黄瓜拌好抬脚就走：“看不上我的厨艺呀周大厨，那我就不捣乱咯！” Eva和夏云起虽然都不大会做菜——Eva被烫伤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炒青菜水都没沥干就往油锅里倒——但都过来给周可打下手。 鲁珏注意力大半在霍晴玥身上，一直心不在焉，洗个菜要跑去旁边问候霍晴玥三次，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王逸轻轻撑在岛台上，声音不大：“不好意思，你们这样太慢。我简单做个计划，各位觉得可行就按这个来，不行再调整。” 众人不由自主看来。 王逸习惯性用上了安排工作的气势：“先定菜谱，应老师这边一个煎牛排，加上红烧鸡块和清蒸鱼，三个荤菜；炒青菜、辣椒土豆丝、凉拌豆芽、拌黄瓜，四个素菜。我们八人应该足够。” “下面分配任务。” “应老师就专心煎牛排，煎完后看水池里有脏锅脏碗就洗掉。可以吗？” 他问得客气，应崇年不由自主点点头：“好的没问题，我尽快。” 周可见王逸目光落在手上洗净的整鸡上，多年特助的默契立刻让她明白王逸的用意。她目光移向鲁珏：“鲁老师，听说你为演唱会一直在健身，想必体力应该不错。” 鲁珏有点意外周可忽然提这茬，但挺了挺胸肌小成的胸膛，谦虚道：“还行，一般吧，卧推80公斤。” 周可“哇”了一声：“好厉害啊！你的臂力一定很惊人！” 王逸接着道：“那你一定能把鸡块切得又整齐又好看！毕竟，一力降十会！” 鲁珏挠挠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跃跃欲试地伸手接过鸡：“我没切过，但我试试吧。” 弹幕又热闹起来： 【救命！王总一说话，我就梦回公司开会现场！】 【哈哈哈哈哈，小玉在周可和王总的一声声赞叹中迷失了自我】 【鲁珏一安排，我就觉得这顿饭估计得吃成晚饭；王总一发话，我觉得午饭又能吃上了】 【这栏目开机前没拜拜吧，才第一天，就伤病了一半，做饭都凑不齐三个人】 【虽然但是，应崇年脚伤不影响做饭；霍晴玥一直说身体不好，但我看她说话聊天还挺活泼开心，没道理做饭就没劲了】 【月宝是先天体弱！据说是出生的时候早产，有些人干什么一定要让月宝做饭？闻到油烟又要咳嗽了心疼死！不要拿她和普通人比啊！】 【嘘！王总给霍晴玥安排任务了！有本事你们骂王总去！】 第84章 什么都磕，我只会营养均衡 王逸本来没想给霍晴玥安排工作的。他不知道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但难得的，沈清歌说的话让他产生一点赞同： 这位从开拍就在咳嗽，万一真传染，岂不是把他们一锅端了？ 还是离菜远一点安全，吃饭也要安排公筷。 这话是不能明着说。 但鲁珏的注意力挂在霍晴玥身上，不把她安排了，凭空少一大劳动力。王逸便随手一指毛豆： “霍老师剥个毛豆吧，就在鲁老师旁边水池剥，到时候红烧鸡用。” 其实，红烧鸡有没有毛豆都无所谓，只是，要给霍晴玥在鲁珏身边找个事情做，鲁珏才能安心剁鸡。 而且，毛豆剥好还要洗，要下油锅爆炒，食品卫生得到了保障。 霍晴玥有些不满自己立着病弱人设还被安排任务，但并不好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用精致的美甲去掐开脏兮兮的豆荚。 王逸给在场所有人都安排了工作，有病有伤的也都上，伤了腿的洗锅，伤了手腕的刨皮，主打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 连躲出去“擦桌子”的沈清歌都给他揪回来当案板小工，所有洗好的菜一律到她这里切丝切片，切得沈清歌到后来手都发抖。 好在，另一位案板小工夏云起刀工稀烂，很好衬托了她“穷人家孩子会干活”的人设，让她觉得这一part不算很亏。 最后，灶台上留周可做大厨，只要等洗切配好的菜送来，下锅就好了。 而王逸也在任务分配完，厨房流水线动起来后，自己扯了围裙系上。节目组特意准备的简约风奶茶色围裙将王逸从刚刚调兵遣将的气势中解放出来，气质瞬间柔和下来。 他提着腰后的系带，示意周可给他系上。 周可刚炒好青菜，锅铲拿在手上有些无措：“……我没手。” “啧！”王逸有些不耐烦，“锅铲长你手上了吗？快点，我饿的胃疼。” 听他这样说，周可立刻将锅铲放下，给他迅速系好。 腰身一掐，王逸身上的人夫感更重。他站在另一口燃气灶边，有条不紊把鱼蒸上，等待下一道菜配菜的过程中，还忙里偷闲做了个西红柿蛋汤。 【哇！之前二十分钟，他们只做了拌黄瓜；王总安排后，半小时，已经出来四个菜了！】 【能吃上！这饭能吃上！我都要激动哭了！立马点外卖陪一顿！】 【王总会做饭比王总安排大明星做饭还令我惊讶。他看起来好熟练】 【做的也好好吃的样子……说实话周可做的卖相一般，我只能评价：熟了】 【哈哈哈哈哈哈，知足吧，矮子里面拔将军，要是时间够王总能自己全料理了，这不是都饿急眼了吗】 【哈哈哈哈周可锅铲子都炒得冒火星了】 【感觉，周可有点在和王逸，还有夏云起避嫌，一直不和他们产生交集，甚至很少说话。但是王逸刚刚说饿了，她二话不说放下锅铲就上手系围裙了】 【！！！原本我磕不动周可的，这么一说，她和王总竟然有点甜！】 【什么都磕，我只会营养均衡。我不仅磕周可王总，我还磕周可夏云起，周可Eva。说实话，她越讨好谄媚的对象，和她越没CP感；她相处越避嫌的，反而更好磕。难道这就是欲拒还迎的魅力？】 【？？？前面的不要太离谱，什么时候，周可代替霍晴玥成为恋综万人迷了？】 【万人迷倒不觉得，但觉得王总周可像爸爸妈妈，带六个不省心瞎闹腾的娃，没他们这家得散】 【哈哈哈哈恋综变娃综！】 众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终于在下午两点前吃上了午饭，三荤四素还挺丰盛。 饭后，又是一项保留节目：选房间。 吴导宣布规则：“根据破冰游戏的得分，从高到低依次选择。得分相同的几人商量着来。下面宣布得分第一名：夏云起，夏博士！” 大家捧场鼓掌，夏云起微笑着点头示意。 “但要说明的是，”吴导眯起小眼笑，“这间民宿只有六个房间，其中一楼和三楼各有一间没有卫生间的普通单人间，和带套房的豪华单人间；二楼有两间配置相同的双人标间。好了，请夏博士先选吧！” 夏云起歪了歪头，倒没有特别作态：“赢家的权利自然要好好享受。我选三楼的豪华单人间，刚刚看了，这里没有电梯，一楼的房间就留给女士吧。” 吴导接着宣布：“积分并列第二的有四位嘉宾，分别是：Eva,鲁珏鲁老师，王总，和周可！请四位决定住处！” 周可还没开口，Eva已经一把揽住她胳膊：“我可是预定好的。” 她们两人决定住二楼标间，鲁珏觉得沈清歌有点疯癫，不太放心霍晴玥和她住一间，便主动说要把高档房留给女士，提议他和王逸合住另一间标间。 说完，他忐忑地看向王逸。 位高权重养尊处优的老总，却要和别人拼住标间，鲁珏担心他会不同意。 然而，王逸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看向周可，从善如流：“那就多多指教了，新-邻-居。” 第85章 你和周可到底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最后剩下三人，都是破冰游戏里一根手指没剩下的“败将”。 应崇年很有绅士风度地选择了没有厕所的普通单人间，但因为他伤了腿，爬三楼实在是强人所难，便选了一楼。 如此一来，便还剩一楼高档单人间和三楼普通单人间两个选择。 霍晴玥含笑看着沈清歌：“你小，你先选吧。” 这就是荧幕技巧了。沈清歌如果先选了单人间，就会被观众认为不够谦让懂事；但如果先选了普通间，霍晴玥顺理成章住好房。 难的不是选什么，而是先选本身，就已注定是败局。 女主光环系统为沈清歌认认真真分析了局势，认为她应该伺机把烫手山芋扔回去。 但沈清歌坚持率直的发癫人设，立刻做出选择：“啊，那我选一楼的高档单人间。” 霍晴玥依旧微微笑：“好啊。既然清歌妹妹喜欢，就让你住豪华单间吧。” 沈清歌瞪她一眼：“哪个跟你说我选一楼是为了住豪华单间啦！我从小住储藏间，对我来说有地方睡就已经很豪华了！” 她一指应崇年：“我只是想跟应老师做邻居而已！” 应崇年瘸着脚，默默挪远几步。 霍晴玥依旧微笑，提着自己的大行李箱开始慢慢往楼梯上搬。鲁珏见状立刻抢过来：“我帮你！” 另一边，夏云起也展示出同楼邻居的绅士风度，帮她背了另一个背包。霍晴玥两手空空，无措道：“好久没有上楼梯了，不知道还爬不爬得动，哈哈，我这个不争气的身体呀。” 如果沈清歌良心发现，把房间让给她固然很好——她是真的不想爬楼——就算不让，她也要再虐一波粉，把吃的亏都补回来。 沈清歌良心发没发现不知道，夏云起的良心倒是成功被她唤起，主动将自己的高档单人间让出来，自己去住没卫生间的单人房。 【……虽然是绅士风度吧，但赢了游戏却没有得到任何奖励，游戏的意义何在呢】 【楼上牡丹，鉴定完毕】 【哈哈哈哈，游戏意义哥就像是那种和女朋友出去看电影，真的关注看什么电影的人】 【清歌妹妹好大胆！这是公开表白影帝了吗？喜欢努力追爱的女孩子！】 【呜呜呜我们月宝身体不好还要爬楼，沈清歌真的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 【……真的够了，把你们月宝带回去放温室养着别出来录节目行吗？】 【什么病弱人设，又想赚钱又不想吃苦吧】 【楼上点了】 【夏博士你终于开眼了！给我们月宝让房间了！月宝恋综万人迷称号实至名归！】 【夏博士终于被月宝的光芒吸引，放弃普女了吗？】 【……希望官方出个粉丝牌功能。这样我就能一键屏蔽所有霍晴玥粉丝了。月宝PTSD了家人们。】 各人回房间修整，单人直播间再度涌入一批观众。 霍晴玥趁着转场得到了实时舆情。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精心计划的荧幕谋略，竟然阴差阳错让自己口碑下滑。 她狠了狠心，去卫生间的时候冲了会儿凉水，果然发起低烧来。 “啊，没有带体温计呢。”霍晴玥生怕观众再度误解她，自言自语着解释，向王逸的房间走去，“王总什么药都带了，说不定有带体温计哦，我去借借看。” 然而到了门口还没敲门，鲁珏便从里面带门出来，见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霍晴玥也一愣：“你怎么出来了？” 鲁珏：“单采啊。” 霍晴玥不解：“我怎么没有单采？” 鲁珏“哦”一声：“可能因为王总这边有突然加的代言吧，所以第一个来。” 霍晴玥难以置信，直播恋综途中忽然加代言是常有的，哪个嘉宾数据好，厂家立刻就要蹭上这波流量。 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她第一个有代言吗？ 如果第一个是应崇年她还觉得好接受一点，毕竟圈内地位摆在那里；但王逸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圈外人，甚至是一个甲方，凑什么代言热闹？ 头上阵阵发晕，霍晴玥伸手一探，觉得体温似乎更高了。 * 容量本就小的绿色小铁皮罐放在王逸修长的手掌中，显得更加娇小，过家家玩具一般秀珍可爱。 王总薄唇轻启，面无表情地念：“三药烫伤膏，王总都说好。” 吴导干巴巴捧场：“好！” “恭喜王总！获得了本节目开播至今第一个临时代言！”吴导啪啪鼓掌。 王逸牵嘴角笑了笑，被吴导塞了个什么在手心里。 翻掌一看，是块自家生产的运动监测手表。 “嘿嘿，下面就是万众期待的——真心话单采环节！！”吴导拿出平板，示意王逸戴上手表，“我们收集了观众最想问的三个问题，请王总坦诚相对哦！” 王逸今日刚病过，有些疲惫，又有些无奈把手表戴在骨节凸起、青筋微露的手腕上：“来吧。” “第一个问题！《金钱游戏》到底什么时候上市？” 王逸毫不避讳：“这个问题能冲上来，媒体部水军找的不错，发奖金。” 《金钱游戏》正是鹿筱李逐日项目组正在研发的乙游，之前放出的人设图在网上狠狠吸了一波分。 “年底之前吧。”王逸说，“媒体部有人在看吗？现在关注游戏官方微博，随机抽取一百人送《金钱游戏》免费玩名额。” 吴导啧啧赞叹：“王总真是会做生意！不过，第二个问题可和生意无关了哦！” 大家都别着迷你麦，但吴导还是煞有介事地把手虚握，假装那里有个话筒，递到嘴边：“大家都很关心，你和周可到底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虚拟话筒递到王逸唇下，他配合地微低下头，薄唇轻启：“她从我这里偷了一样东西。” 吴导哈哈笑：“不会是偷了你的心吧？想不到王总也是土味情话高手！” 王逸微笑，浓长的睫毛在直播间有些昏黄的打光下投下暧昧的阴影，他声音低沉悦耳： “这是第三个问题吗？” 第86章 请问王总，你对霍晴玥怎么看？ “额……”吴导被问住了，他抱起平板，“那我们来征求观众意见好了。导播已经把这个问题和原本的第三个问题打在了公屏上，大家要更改问题吗？” 十秒钟后，结果出来：“霍老师的粉丝还是很强大呀，第三个问题保持不变。” 王逸挑眉：“第三个问题和她有关？” “咳咳。”吴导轻咳一声，“请问王总，你对霍晴玥怎么看？” “怎么看。”王逸靠坐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放松，“用眼睛，友好而欣赏地看。” 吴导挠挠头：“哎呀，不是这个看，就是，你觉得霍晴玥是个怎样的女孩？对她有没有感觉？” 这次王逸倒是没为难吴导提问数量的问题，语气有些冷淡：“我和她今天才说第一句话，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从始至终，王逸的心率都稳定在72上下，波澜不惊。 十分钟后，霍晴玥的直播间，吴导向她问了镜像问题：“你对王逸怎么看？” 霍晴玥的心率升高些许，微微红了小脸：“哎呀，这里只有我一个嘉宾，我可以说了。你们都知道我给王总发信息了是不是？” 她仿佛能看见弹幕一样，傲娇地努了努嘴：“我也是没办法呀，鲁珏在我看来就是小朋友；应老师——半个月前才因为误会和应老师传出了绯闻，我好对不起他哦，所以理应要避嫌的；夏博士又是周姐初恋男友。算来算去，只有王总，之前家里聚会和他碰过面还算熟悉，人也很好，像哥哥一样，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啦！” 吴导揶揄：“哦，哥哥。好吧，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喊周可，周姐？” 霍晴玥脸色为不可见地凝滞一瞬。 心率检测器显示，有一瞬间，她的心率跳到了108. 她为什么喊周姐，那是因为霍安安总是一口一个周姐地喊。 血缘关系之强大，让霍晴玥也害怕。她努力想要产生和霍安安相同的人际关系链接，才不至于一败涂地。 而且，周可和霍安安相处的氛围，让霍晴玥产生了自己都没有在意的羡慕。 一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坚实可靠，甚至会为了她铤而走险，永远站在霍安安背后的娘家人——她也渴望有这样安心的关系。 在复杂多样的因素下，她脱口而出，便是“周姐”。 霍晴玥心率掉回80，微笑：“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在家里见过周姐呀。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姐姐一样可靠，而且比我大一些，就这样喊了。” “为什么喊周姐？”又过了一刻钟，同样的问题被抛在沈清歌面前，她的心率监测快了又慢，慢了又快，终于说，“她，是我曾经实习的上司。” 弹幕立刻开始猜，沈清歌有些畏惧周可，是不是因为实习留下了心理阴影。甚至猜周可“无业”，沈清歌会不会知道内情。 沈清歌却点到为止，想着，周可的风头有点后来居上，得给她埋点雷。 夏云起果不其然被问及“当初为什么和周可分手”。 他说的并不具体，但很诚恳：“是我的错。我的懦弱和渺小，让我们在最好的年纪错过彼此。但好在，现在我强大了，她也更加自由。我想，为时不晚。” 一时间，“为时不晚”四个字刷满了夏云起，甚至是周可人气寥落的直播间。 但周可本人是不知道的。 她正激动捧着手上小小的烫伤膏，又问了一遍吴导：“我的代言？真是我的？钱也给我？” “节目组要分两成的！”吴导忙捂着麦在她耳边说。 这个比例十分厚道。 王逸那边他是按照行规五五分，但周可，他念她劳苦功高，又是真的穷，给开了后门。 周可也明白，感激地裹着烫伤膏，又握住吴导的手，激动地上下摇晃：“谢谢！谢谢节目组给我这个机会！谢谢甲方爸爸看得起我！” 她把那句“三药烫伤膏，周姐都说好”声情并茂念了三遍，接受采访都不忘把药膏放在镜头下，堪称代言人楷模。 戴上监测手表，周可被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舔了这么多人，你到底喜欢谁？” 周可的心率微微起伏，但总体平稳，她想都不想说出标准答案：“大家都那样优秀又好看，我无法抉择，只能一起喜欢。” 第二个问题：“会和夏云起复合吗？” 周可答得干脆：“不会。” 多一句解释都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倒很正常：“你的理想型是怎样的？” 刚要答些场面话，手表就开始报警，测谎仪功能启动，心率异常上升了！ 吴导笑的见牙不见眼：“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这样的，不要想着说谎哦！” “……喜欢……成熟可靠的。”周可老实道，“要有钱，还要很勇敢，要……很爱很爱我。” 虽然每个人的问题不尽相同，但“理想型”是个出现频率很高的关键词，人气一般没有什么话题的嘉宾基本都会有这个问题。 但是没人的答案里有“有钱”。 就连贫穷女大沈清歌都不敢直接说“有钱”，只拐弯说俏皮话：“我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穷。” 周可的诚实让不少弹幕说她“拜金”；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只是现实。 当天晚饭，节目组给每个房间送去了晚餐。 简单的盒饭，硬邦邦冷冰冰，就算用民宿微波炉热了，味道也不好。吴导说，从明天开始，连这样的盒饭都没得吃，大家要去村子里干活做任务攒积分换取食物。 周可吞着子弹一样的米粒子，和Eva商量：“我们之前不是有个互选奖励，兑换成物资了吗？能不能，就是说，先兑换掉我那一部分？” Eva耸耸肩，她不挑吃穿：“都行。随你。你全部兑换掉我也无所谓。节目组还能饿死我们吗？” 总之就是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顺其自然的丧。 周可去找吴导兑换物资的时候，应崇年也在。他向节目组半开玩笑地抗议，自己是个伤员，都不能有点特殊优待吗？ 然而吴导很坚决，谁都不能搞特殊。 其实大家中午那顿吃的很饱，晚上吃差一点可以接受。只是应崇年复盘今日，发现以自己为核心的剧情都不太正面。 他这是想办法为自己挣镜头，要是真的要来了食物，就送给女生们，搏一搏好感。 之前和霍晴玥因为工作意外产生的绯闻，很是让他流量上升了一阵。他有点食髓知味，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应崇年见周可听了自己和吴导的对话，就要用互选奖励兑换食物，兑换的还是“热粥”“软面包”这样的病号餐。 他面色柔和，带着一丝怜悯地站在一旁听，心中想着要如何绅士礼貌地拒绝，才不伤这个素人的心。 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感谢她侧面证明了他的魅力。 然而，周可顺利拿到食物后，却只点头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径自拿着上楼去了！ 应崇年的心率因为被忽视的愤怒瞬间飙到了112，他状似不经意地站在楼梯口，找了个话题和跟拍摄像聊起来，眼神却时不时瞄着周可的动向。 只见她先打开自己房间，房门虚掩片刻后又出来，托盘上唯一的硬食物，饼干不见了。 她关上门，端着托盘继续往男生的双人间走去，消失在应崇年的视野里。 第87章 咱不跟王总玩儿哈，他们搞战术的心都脏 “咚咚咚。” 鲁珏和王逸相对无言，碍于镜头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冷淡，憋得孩子快疯了，听见敲门声“咻”地窜起来：“我去开！” 一打开门，夏云起端着热粥和小面包微笑站在门外。 “王总在吗？”他声音清亮，是天生的少年音，“他下午胃不舒服，晚上盒饭太硬了，我给他送点软和的食物。” 王逸已经站在鲁珏身后，越过他伸手接托盘：“谢谢。” 夏云起和他差不多高，两人的视线在鲁珏毛茸茸的脑袋上方汇聚。 “那，你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夏博士。” “晚安。” “晚安。” 王逸忽然对着夏云起笑了一下，门很快咔哒关上。 鲁珏一脑袋雾水：“他哪来的粥？我们怎么没有？他什么时候和你这么好了？” 王逸把食物放在桌上，，要勺子搅拌几下热粥，斯文优雅地吃了起来：“谁有额外的分，谁就有额外的食物。” 鲁珏皱眉思考的同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 【刚从周姐直播间过来！啊啊啊！我一整个大尖叫！！】 【周可那边发生什么了？说话说一半，吃饺子没有蒜】 【周姐用自己和Eva的互选奖励换了暖胃的食物！（不小心看到应影帝自作多情的一幕快笑死我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给谁的啊啊啊啊！周姐你不是没有心广撒网的乐子人，你有心的是不是！】 【那为什么是夏云起来送的？】 【路上遇到来找周可的夏博士，好像有话要跟周姐说，周姐脑子转的贼快，就说要给王逸送吃的，夏博士立刻受不了了主动接手，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初恋对象，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啊夏博士。】 【夏博士故意不说，架不住王总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啧，这俩表面和和气气，其实暗地里已经过了好几着了。这次算王总赢了。】 【王总啥时候输过？感觉王总本来就是上来应付任务做宣传的，现在已经有点进入节目正题了呢！嘿嘿，他关门前笑的那一下，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她给我的，你只是个快递小哥”的微妙的轻蔑感，谁懂啊啊啊！】 鲁珏眉头松不下来：“……谁啊，想不到。” 王逸吃的优雅，但一点不慢，正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哦，可能，节目组好心吧。好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你先洗澡吗？” 鲁珏立刻“啊”一声，抓了换洗衣服冲进卫生间。 弹幕顿时笑成一片： 【哈哈哈，单线程小玉】 【王总耍鲁珏，跟耍狗似的。】 【小玉，咱不跟王总玩儿哈，他们搞战术的心都脏】 * 吴导说六点起床，第二天果然六点钟就挨个敲房门把人喊了起来。 沈清歌顶着鸡窝头，一脸怨气：“……我们大学生最多接受早八，希望下次可以把这条写进合同。”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可扶着熬夜到凌晨三点才合眼的Eva，觉得她应该不用画烟熏妆了。 简单吃过早饭后，桌上放了个抽签箱。 “从今天开始，大家要为自己赚伙食费咯！”吴导笑嘻嘻地晃了晃箱子，“这里面放了三个兼职地点,各位今日的营业额就是你们的伙食费——当然了，我们鼓励嘉宾之间互相帮助，只有一条：不能换工作，抽到什么就干什么。谁先来？” 男嘉宾们依然很有绅士风度，请女士优先。沈清歌困得完全不想谦让，第一个上去，抽出一张“甜蜜之家”。 紧接着，霍晴玥抽出“老情人”、Eva抽出“人鱼线”。 她抬起天然烟熏妆的双眼问吴导：“什么意思？” 吴导故作神秘：“当然是你们的兼职地点啦！” 沈清歌醒了醒神：“这个我熟！我经常兼职的！人鱼线一看就是健身馆，难道是发传单？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哈哈哈哈！” “甜蜜之家，甜蜜，不是冰激凌店就是奶茶店，或者蛋糕店？这几个用兼职都挺多的。” “老情人……宾馆一般不用兼职……不过有的酒吧饭店会取这种名字，大概是类似的地点吧。” 此时，主直播间的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嘉宾们抽签的画面；右边则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在三个兼职地点铺设直播设备。 沈清歌的系统基础功能看不到画面，但能看到各个直播间的弹幕，轻而易举便知道了三个兼职地点是奶茶店、饭店和健身馆。 【哇！情歌妹妹好神！其他两个我可能也能猜出来，但老情人我是真猜不出来，看得出来是兼职经验十分丰富了】 【坐等清歌妹妹碾压局】 【还好是去县城里兼职，这荒山野岭的，差点以为导演组要让嘉宾垦荒，到时候我们月宝可怎么办哟】 【嘘！小声点，当心被导演组看到，激发他们灵感了怎么办】 女生最后一人周可抽到了“甜蜜的家”，Eva遗憾地垮下肩膀。 夏云起抽签时神色颇为虔诚，仿佛在庙里求签一般，闭上眼睛静默了三秒才伸手进去，拿出来展开： “甜蜜的家”。 他露出诚挚清爽的笑意，眼神毫不避讳地看向周可。 周可打了个哈欠避过。 王逸和应崇年要和霍晴玥一起去“老情人”。除了王逸，这一组满意度普遍挺高。 最后的鲁珏毫无悬念，和Eva一起去健身馆。唯一的浪漫二人组互不来电，气氛堪称冷漠。 随着吴导一声令下，嘉宾们坐上节目组的爱情大巴，晃晃悠悠，全体睡到了县城。 绿泉谷在区划上属于“自然村”，离它最近的县城也叫“绿泉”，是一个五六万人口的小城。 周可抽中的“甜蜜的家”是家位于绿泉县“CBD”繁华地带的小奶茶店，不是什么品牌加盟，规模不大，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笑意盈盈站在柜台前：“来了啊！” 三人依次问了店长好，店长笑的嘴都合不拢：“我也看你们节目嗳，说你们都是素人，啥是素人啊？” 夏云起解释：“就是我们不是明星的意思。” 店长从柜台走出来，亲热地拍着他胳膊，普通话带一点乡音：“哎哟！我就喜欢你们这几个小孩！没有花花架子嗳，学习还贼好！有空给我讲讲都怎么考上那么好大学，怎么能读到博士的？回去我也给我闺女说说，学习经验嗳！” 三人在镜头前聊得热火朝天，俨然成了学习交流大会，等听到客人喊，店长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哎哟！给我说忘了，周小姐不好意思嗳！” 她回头去找被这个话题排除许久的周可，沈清歌和夏云起也忙回头看向柜台。 “芋泥香草爆爆珠，打开带走？” 年轻的客人眼神就没从手机上挪开过：“打开。” 说着伸手接过插好吸管的奶茶，漫不经心吸一口，忽然睁大眼睛：“好好喝！” 他抬眼，看到陌生清丽的女子站在柜台里冲他笑，脸莫名红了一下，忙转头去喊熟识的店长： “嬢嬢！你家新伙计好会摇奶茶！比你摇的好喝嗳！” 第88章 沈清歌正愁无处发疯 店主有些惊异：“你学过嗳？” 周可去水池冲洗量杯：“做过几年。” 上大学四年时间，周可摇了三年奶茶。 第一年没摇，是因为大一课业太重，加上当时有一份工资不错的家教。 之前沈清歌来王氏实习，周可说摇奶茶时薪比实习员工高，不是胡说的，她做兼职精打细算，务必要将自己的时间卖的最划算。 这不是一家连锁奶茶店，没有严格的配比要求，全靠店主多年手感。 而周可用的配比，是她做过的多家知名连锁奶茶店中最受好评的那一款，即使店里的茶粉原料略有不同，但仅仅是甜度和冰度的量化把握，就能带给客人完全不同的美妙体验。 比起遥远的A大、博士，眼下熟客的好评更让店主感兴趣，她立刻抛下两位学霸，对着周可刨根问底： “你刚刚糖加了多少嗳？” “冰块呢？要是少冰是不是就不好喝了撒？” “这个茶粉有客人说发苦，我老喝了就喝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嗳？” 周可一一回答，没有将连锁店的配方全部告知，但说了几个常用的原料品牌：“大城市里奶茶店基本都用他们家的，是国外的品牌，但原厂在国内，算是贴牌，您直接去搜他们原厂的就很好喝，和现在用的这款差不多一个价位。” 店主连声应好，掏出手机一直记录，直到又有客人上门，才想起来还有两位“员工”没培训。 虽说有周可在，但她也没偷懒，毕竟拿了节目组的钱，工作要到位。 她手把手地教两位学霸，中途还要停下来问问周可的意见，随时修改配方。 沈清歌心情逐渐不快。 贫穷常兼职是她的人设，沈清歌是在故意抢她风头吗？在今天的录制里游刃有余的明明应该是她！ 她耐着性子听店主讲完一遍，正好有顾客上门，立刻撸起袖子：“放心嬢嬢，我老兼职了，做过的有经验！” 店主本来就喜欢她，笑的很慈祥：“哎哟，说一遍就会了，不愧是学霸！” 沈清歌哪里做过奶茶兼职，她靠的是系统傍身，可以把刚刚店主的示范录下来全程跟做，保证一步都不错。 果然，在系统辅助下，沈清歌做的又快又好，把一旁虽然没出错，但动作明显慢半拍的夏云起比了下去。 【看得出来清歌妹妹也是熟练工了】 【呜呜呜，她们熟练的令我心疼!】 【周可真的挺神奇的，每当我觉得她“就这样”的时候，她总能搞出点惊喜给我】 【哈哈哈哈，夏云起做奶茶好像做实验，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导流倒是熟练得令我心疼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夏博士，你下一步不会做，应该问老板，不是看着周姐发呆！周姐都摇三杯了！】 【啧，小姐姐脾气真好，夏博士人前做到人后都不生气，这个看脸的世界】 无论是主直播间，还是在场三人的直播间，沈清歌发现，对自己的讨论十分有限，并没有预想中的“碾压”。 系统提示，她的路人好感度只提升了5个点。 情绪又焦躁起来。 周可率先表现出了对兼职工作的熟练度，这让她后面的表现有了“珠玉在前”，不再惊艳。 她不是女主吗？为什么连摇奶茶都会输！ 沈清歌手上动作愈发急促，她和周可这一杯的进度正好相当，她要比她更快！更好！更—— “哗啦！” 老旧的封口机加热不均匀，需要多压一会儿确保密封。 沈清歌太急了，急得忘记确认封口是不是都黏上了，拿起来就摇晃，奶茶冲破豁口，和珍珠小料洒了一地。 “哎哟！”店长跳起来，但周可比她还快。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拿过一旁的抹布捂住漏奶茶的杯口，没让灾难继续蔓延，另一只手接过杯子整个扔进水池，又把沈清歌从一片狼藉中拉了出来。 “没事。”她安慰道，“去找老板拿拖把。” 仿佛回到了两人还在王氏的时候，沈清歌又闯了祸，而周可又一次替她有条不紊地善后。 她们总是这样相处的。 沈清歌下意识地听从吩咐，去找店主借了拖把。把地拖干净的时候，周可已经又做出了一杯，只是，还没封口。 她把满满一杯奶茶放在台上，眼神平静地望向沈清歌：“你来吧。”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再次站在让自己折戟沉沙的封口机前。 这次，她沉下心来，默数了十下，拿起，确认没有错漏，摇了摇。 所有甜蜜的元素美妙地混在一起，呈现可爱的淡橘色。 沈清歌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您的奶茶好了。打开还是带走？” 【OHOHOHOHOHOHOH!！！！】 【明明只是摇个奶茶，为什么我的眼睛热热的！啊啊啊！眼睛要尿尿了！女孩子互相帮助的感觉好温暖！】 【之前还有人传周姐当沈清歌上司的时候对她不好。现在看她们两人相处，的确是上司下属的模式，但是那种师傅型上司和总闯祸的笨徒弟式的下属啊！我做梦都想要这样的上司！能干稳重情绪稳定，做错事不骂我，而是帮我收拾烂摊子后，让我重复自己犯错的地方直到学会！呜呜呜呜呜！信女愿用前领导十年阳寿换一个这样的上司！！！】 【有周姐在真的太有安全感了！她真的是情绪稳定器！】 【清歌妹妹之前都感觉是个挺狂的人，结果在周姐面前乖得小鸡子一样。这是可以磕的吗？】 【前面，我也磕了……】 【周姐的cp未免有点太多了……】 这次，弹幕讨论最多的依然不是她。 但是沈清歌望向周可的眼神已经变得复杂。 随着夏云起逐渐熟练，三人越来越游刃有余，店主老怀欣慰。 “快到中午了，我要去接女儿放学。”中午十点半，店主收拾东西出门，吩咐三位店员，“中午会比较忙，辛苦你们嗳！我回来就换你们吃饭。” 过了十一点，人果然多起来，三人忙的脚不沾地。 周可正给客人点单，忽然鼻尖微动，闻到一丝烟味儿。 店主说，自己女儿有哮喘，她每天都要来店里写作业，所以店里不可以抽烟。 墙上硕大的禁烟标志下，一个穿着夹克，脸上胡茬邋遢的男人视若无睹地抽着烟。 沈清歌摔了抹布钻出柜台，大声道：“不好意思，这里不能抽烟！” 男人抬眼，恶狠狠瞪她一眼，骂了句当地脏话：“闭嘴奶茶妹，要不是你磨磨唧唧，老子能在这里等？滚回去做奶茶！” 沈清歌正愁无处发疯，闻言呵呵一笑：“哦，那不好意思，我忘了件事，做过才能回去继续摇奶茶。” 男人瞥她一眼：“什么？” 沈清歌飞起一脚踹在他腿上，怒吼道：“忘记给过你脸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男人被踹倒在地，但很快爬起来，怒不可遏扔了烟头就去揪沈清歌衣领：“你他妈敢打老子？！！不问问老子是谁？想不想在绿泉混的？啊？！” 第89章 单杀狂暴疯狗全网战绩可查 你要问沈清歌打没打过架，那肯定是打过的。 纵观穿越史，她打过小三，揍过敌蜜，绿茶白莲在她手下走不到三个回合。 但出于某种剧情需求，当和凶狠强壮的男性发生冲突时，多半是男主出场英雄救美的时刻。 因为没有机会，她错误预估了自己的实力。 也很可惜，由于前期剧情走得稀烂，穿越至今，她都没有个正经男主。 这场英雄救美，注定无法发生。 男人单手便将她薅离地面，旁边有客人想阻止，立刻被同伴拉住：“你疯啦？不认识疯狗阳？脑子有问题的，上次把人打进ICU都没坐牢，精神病院治两天就出来了！” 节目组的摄像人高马大，把摄影机往柜台上一放就冲了上去。 紧接着，被一拳打倒在地。 “啊啊啊——” 围观群众不停后退，尖叫声此起彼伏，但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凶名在外的疯子！ 沈清歌被拎着衣领双脚离地，懵了！她谨遵发疯文学教导，路见不平马上发疯，哪里想到假发疯竟遇到真疯子？！ 她慌张的视线扫视周围：“……夏博士！” 夏云起是核心圈内唯一的男性了，他必须要挺身而出！ “对不起！”夏云起赶忙道歉，想要先平息疯狗阳的怒火，双手举在身前小心保持着合他的距离，“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替她向你道歉，医药费也会赔给你，请你先比她放下来好不好？” 疯狗阳咧嘴一笑：“好个屁，贱人踢老子一脚，我也要替她一脚！” 沈清歌看着疯狗阳的体格差点吓疯，要是被他踢一脚，自己还有命？！ 疯狗阳的视线转到夏云起身上，眯起眼来：“嚯嚯，玩儿英雄救美啊，那你来。” 夏云起警觉地皱起眉：“要我来做什么？” 疯狗阳啧一声：“你还要不要救她？” “……当然要救。”夏云起往前挪动一步，站在柜台高至半腰的门后，：“你先说，要我去做什么？” “废话真多。”疯狗阳把沈清歌死死勒在身前，窒息感让她拼命咳嗽出声。 他打了她一巴掌：“吵死了！” 人群又是一阵尖叫，远处街道传来隐约警笛，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 疯狗阳被激怒：“是谁报的警？！”紧接着又哈哈笑起来：“报啊，你们尽管报，等老子出来，弄死你们！” 夏云起被他狰狞的神色喝退一步，不由自主转头看一眼周可。 周可摇摇头。 应该是看了直播的观众报警的，至于她—— 她暂没时间报警。 她刚刚在忙着找武器。 夏云起的动作被疯狗阳察觉，他立刻注意到柜台后安静的周可：“……是你报的警？” 不待周可回答，视线又转回夏云起：“你想英雄救美，是你报的警！” 夏云起赶忙摇手：“不是我！” 疯狗阳的视线便又转回周可身上：“那就是你！你出来！” 夏云起又忙道：“也不是她——” “是我。” 周可平静道，说着不顾夏云起的阻拦，一手拎着拖把，一手举着杯奶茶走出柜台。 她走到疯狗阳身前，举手把奶茶递给他：“你的奶茶。” 如果疯狗阳用另一只手接奶茶，那他两只手都被占用，很容易被攻击。 他不忙着接，浑浊的眸子在眼眶里一转。 疯狗阳只是疯，并不傻，冷笑一声：“你拿的什么？放下！” 周可把拖把杵在地上：“拖把。刚刚被你吓到，奶茶撒了，清理一下。为什么要放下，你怕吗？” “放你妈的屁！老子怕个娘们儿？！”疯狗阳朝她啐一口，周可不躲，反而举起拖把—— 这个动作把疯狗阳吓了一跳，连忙拎着沈清歌往后退一步。 啐在地上的唾沫被拖干净，拖把杵在周可身边。她还是用那种过于平静的，公事公办的眼神看他：“你在害怕。”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疯狗阳只觉得气势顿减，刚要放点狠话，只见眼前平平无奇冷静淡然的女人忽然举着拖把暴起，另一手滚烫的奶茶当头砸在他脸上！ “啊啊——” 无论是滚烫的温度，还是奶茶糊进双眼的疼痛，都足以令一个成年男人哀嚎出声。 疯狗阳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了沈清歌捂住双眼跪倒在地痛呼出声！ 周可拉住已经懵掉的沈清歌，将她向后甩进要过来的夏云起怀中。 一旁被揍倒在地的摄像终于晃晃悠悠醒过来，看见的就是沈清歌瑟缩在夏云起怀中，之前嚣张放肆的疯狗阳脸朝下跪倒在一片热腾腾的奶茶里，哇哇乱叫。 而周单膝压在他背后，双手持拖把杆两端，杆子牢牢压住男人脖颈，喘息稍定，面容平静。 画面过于精彩，他在工作和见义勇为间犹豫了半秒，抄起摄像机将这一幕完美捕捉。 【！！！！！！！吓死我了！！！！】 【不是剧本？】 【卧槽不是剧本！我老家就是绿泉县城的，疯狗阳是有名的街霸！仗着自己真有精神病胡作非为，反正不会判刑，之前还差点强X了我邻居姐姐都没坐牢！我邻居全家连夜搬去外地了，惹不起这个疯子！】 【摄像大哥好勇！要是你干架之前先把摄像头摆后就更好了！对着店外面啥也看不见啊！】 【我报警了！我报警了！警察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谢谢前面姐妹！！！！】 【我靠，周姐好帅！真的，今日我周姐激推！！！！】 【啊啊啊有没有路人拍到过程的？光听见声音，再看已经是MVP结算画面了】 【[链接]有了】 【太帅了吧姐姐！单杀狂暴疯狗全网战绩可查】 【夏云起，亏我之前还挺喜欢他书卷气的，怎么是个胆小鬼】 【也不能这么说，夏博士之前站出来已经很勇敢了，他的行为都是清晰理智的。你不能拿他和周姐比。】 【鹅鹅鹅饿，不能拿他和周姐比，这句话比胆小鬼杀伤力还大】 【我现在能理解周姐为什么说不愿意复合了。确实是，不是一类人。】 【！我说怎么感觉这俩缺点什么，原来是夏博士太正常了，不够疯（正面意义的疯）】 【周姐之前在一群非富即贵中看起来最普通最正常，但现在看，她的疯是暗藏皮下，遇到事儿才会显露出来的；反而是平时疯疯癫癫的人，真遇到事，还是能看出来，就是个普通人】 【楼上你报沈清歌身份证号吧】 沈清歌已经顾不得这些“差评”了，她被女警扶起来时，腿软的像面条。 周可在另一边搭了把手。沈清歌看过去，她发丝微乱，贴着白皙的脸颊，平静而美好。 这一刻，什么剧情、男主、争风吃醋、发癫文学、路人好感度……都显得幼稚无聊，没有一点意义。 周可以为她被吓坏了，拍拍她肩膀：“别怕。过去了。” 店主匆匆赶到，赶忙让他们先去警局做笔录。 事情经过简单明了，责任清晰，最先打人的沈清歌赔了医药费；疯狗阳是老癞皮狗了，沈清歌和摄像大哥的医药费就是不给。他们还要继续回去拍摄，没工夫与他缠，留给节目组律师处理。 回到店里，知晓经过的店主拉着他们关切询问，后怕得眼泪哗哗，最后感谢他们为了小店，为了女儿扞卫这一方净土。 接下来的时间，店主和他们的关系更加和谐融洽，许多民众也闻讯赶来看热闹顺便买一杯奶茶，“甜蜜的家”久违地爆单了！ 下午四点半，按照节目组规定，辛苦的一日兼职终于要结束了，不用算也知道他们的营业额绝对不少，起码三人不会饿肚子。 就在三人踏出奶茶店时，周可看到夏云起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紧接着，让她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向前的脚步开始后退，店主退出门口再次相送，最后一杯奶茶被客户递还到周可手上—— 时光回溯了！ 第90章 很明显，新人宿主夏云起任务失败 周可一时间怔愣，下意识在脑中呼唤系统。 倒霉催的“天凉王不破”系统没有回应。 系统没有回来，时光却回溯，周可立刻想到两个可能： 其一，连她都能有系统，想来系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说不准天下系统千千万，再有一个带回溯功能的也说不准； 其二，“天凉王不破”系统附身在别人身上被触发了。 大约是她曾经当做宿主，体质残留异常，能感受到这种时间的回溯。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情况的回溯，这位突然有任务的宿主在不在身边。 再一抬头，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周可正在给客人点单，忽听身后夏云起向店主请假：“朋友喊我去帮忙，我可以离开一小时么？” 周可立刻明白：宿主就是夏云起了。 夏云起和她一样土生土长的C城人，在这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应当不会有朋友。 是“天凉王不破”系统的概率很大。 王逸遇到了什么事情呢？之前都没有触发过，今天是第一次触发吗？如果第一次触发就给了一小时时间，说明任务挺棘手的，夏云起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问题，能办好吗？ 察觉到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地跑火车，周可摇摇头，把这些杞人忧天从脑子里晃出去。 周可告诫自己：她已经不是宿主了！这些事情——什么王氏集团，王逸——都和她没，关，系！ 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夏云起不在，周可和沈清歌配合还算默契，竟然把繁忙的下午时光撑了过来。 “周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沈清歌看着周可有些苍白的脸色，不太自然地关心道，“你看起来好累。” 可不是好累！对沈清歌来说，只是一个繁忙的下午；但对周可来说，已经是第二个繁忙的下午了！ 救命，为什么要让她察觉时间回溯，有时候无知才是命运的温柔啊！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半，夏云起没有回来，但工作好歹结束了。 这次走出奶茶店，周可忍不住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店主退出门口再次相送，最后一杯奶茶被客户递还到周可手上—— 时光，又TMD地回溯了！ 墙上的钟指到四点，看着夏云起火速开溜，周可把抹布狠狠摔进水池！ 只有第一次回溯没有完成任务，才会有二次回溯。很明显，新人宿主夏云起任务失败。 “……周姐，怎么了？”沈清歌小心问，“累了吗？要不要歇息一会，正好暂时没客人。” 周可深吸一口气：“……没事。我——我先提前做几杯。” 沈清歌疑惑，为什么要提前做，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客人要点什么？这不是浪费么？ 可是对于周可的信任和服从就像刻进了她骨子，她只能点点头。 将记忆中接下来几个客人会点的奶茶提前配好，一字排开在料理台上，周可洗了手，也向店主请假。 店主点头，但沈清歌慌了：“周姐，你也走了我应付不来啊！” 周可拍她肩膀：“放心，你点单就好。”怕她心慌，还解释，“接下来都是放学的小学生，基本就我做的这几种口味，不会错的。” 【周姐太过自信了吧，万一翻车……】 【清歌妹妹慌得好像实习期被领导安排一个人负责大型活动的我本人。】 【有点不负责任啊周可这样，沈清歌都要哭了】 【我只好奇，夏云起和沈清歌到底是什么朋友召唤？】 王逸工作的“老情人饭庄”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口——事实上，整个绿泉县城加起来总共也就十多个路口，十五分钟能开车从城南到城北——周可带着摄像和助理PD走过去花了不到五分钟。 一到门口，周可就发现这里比中午的奶茶店还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包着抻长脖子围观的人群，仿佛整个县城的闲人全聚这儿了。 周可心中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把跟拍组留在外围，周可努力挤进去，听见一个姑娘哭着喊：“别报警！别报警！我要脸！” 人群中间，几个流里流气的黄毛红毛把系着饭庄工作围裙的王逸团团围住，面容清秀的姑娘流泪控诉：“你不承认，你敢做不敢认？我拼了声誉来栽赃你吗？我有男朋友！我爱我男朋友！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胡作非为的！” 王逸刚张个嘴，就被一旁的黄毛揪住衣领——黄毛比他矮，为了勾到王逸的领口，垫脚昂头，凶巴巴的像个气势十足的吉娃娃——劈头盖脸地骂： “你TM摸老子女人屁股？你个外地人臭流氓！” 王逸被他拉得不得不微微弯腰，面色铁青，双手高举投降状：“我说了，我没有，我们录节目全程跟拍，不信可以看回放。” “呸！你他妈奸诈阴毒得狠，是躲在柜台后面角落里摸的，你们那个摄像根本拍不到！” 姑娘又哭：“我只是去开个发票，哪里想到呜呜呜呜呜……” 夏云起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我们调监控！收银台有监控！” “去你妈的！你们都是一伙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饭店监控早坏了！和你们这帮子有钱没德的人心肺一样坏了！烂了！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周可刚听明白怎么回事，忽然看夏云起脸色一白，抬起手似乎是要阻挡什么，口中喃喃：“糟，又来——” 说时迟那时快，黄毛摸起桌上实心的玻璃烟灰缸，喊着“让你TM嘴硬”就往王逸头上砸去！ 第91章 周姐周姐，你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周可冲上去把王逸推开，烟灰缸扑空，磕在桌沿砸了个粉碎！ 巨响惊得围观人集体后退，周可把王逸拉着站稳，对跟拍组喊：“报警！” 女孩惊叫：“不能报警！我丢不起这个人！” 周可看着她：“我们也丢不起这个人，被凭空污蔑。” 黄毛故技重施，上去就要揪周可衣领：“放你妈的屁！谁污蔑你们了！你们就是——” 但是手还没碰到周可衣领，就被站在她身后的王逸伸手抓住。 黄毛一惊，抽了抽，竟没有抽动！ “你干什么？”他语气里生出一股掩盖怯意的刻意放肆，“想打架啊？来啊！” 周可拍拍王逸胳膊，用眼神告诉他：别冲动，我完全相信你。 王逸只觉得身上那股被冤枉被展览的焦躁情绪像被顺毛捋了一遍，瞬间安稳平息了，放心地把场面交给周可，自己权当个保镖，抓着黄毛不动如山。 “是不是污蔑，调监控就可以了。”周可语气平静。 黄毛呸一声：“你们有钱人脑子不好哦，说了这边的监控是坏的！” “哦。”周可抬手越过众人，指向街对面，“那里有一家银行的门口摄像头和一个治安管理摄像头，都对着这里。柜台虽然靠里，但靠街一侧完全是玻璃，两个摄像头总该有一个是好的能拍到当时情形，我们去问问？” 黄毛和姑娘一愣，周可接着说：“报警是一定要报的，这位姑娘喊着我们的人对你耍流氓，可你也没有证据。你的尊严很重要，这位老总身价千万，如果被污蔑产生的损失，想来能与你的尊严相当吧。” 她把姑娘的尊严和千万资产等价，这倒让那姑娘嗫嚅半晌，说不出话。 “且不说，我个人完全相信他的人品，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就算他真的是个浑蛋，姑娘，做错事情的是他不是你，丢人的是他，不是你！受害者要接受的是道歉，不是羞辱。” 说着，周可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我们节目组来绿泉县城时间不长，但也能感受到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善良。大家评评理，该报警吗？这事闹大了，这位姑娘丢人吗？会被你们羞辱吗？” 高帽子一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声说：“她倒霉嗳，可怜嗳，这个，无妄之灾，不丢人的是吧。” 声音逐渐多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还是警察来查一查清楚嗳。” “地方小，也可能是误会！查查对街监控吧” “那小姑娘被摸了还能是小姑娘的错吗？我们绿泉人拎得清的！是不是？我们哪里会干这种欺负人的事情！我们要给小姑娘讨公道的嗳！” “镜头拍着呢，我们要给全国人民做做榜样！绿泉人不是那种封建老东西嗳！” “就是就是！” 一时间呼吁报警的声音此起彼伏，也有不少热心市民已经拿出手机。 姑娘话路堵死闹不起来，黄毛被王逸硬控，剩下的人都是花架子敲边鼓的，本来能说两句叫叫阵，偏偏群众们的声音被周可撩拨起来了，现在大家都是路边法官，他们刚说几句歪理，立刻就被群众镇压，很快一个个安静如彩毛鸡。 一片祥和中，警察赶到，调取了对面银行监控。 能清晰看到，王逸先进柜台，姑娘后进。王逸后退保持了安全距离，姑娘一个劲儿往上挤，王逸受不了要从她身边钻出柜台，奈何地方狭小，姑娘硬是往他身上蹭，蹭到就忽然大哭着跑出来，接下来就是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控诉…… 警察黑着脸，教育姑娘不要碰瓷。姑娘哭着说自己不是碰瓷，可能是太紧张误会了。 夏云起终于松了口气，想着息事宁人，赶紧把任务结束掉：“误会吧，误会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周可抱臂站在一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手臂，“连饭店摄像头坏了都知道，他们明显有预谋，说不定是受人指使，要借着节目镜头败坏王总名声。难讲是竞争对手搞的舆论战手段，最好刨根问底，摸出幕后真凶。” 夏云起哭笑不得：“你想太多，哪有什么幕后真凶！” 周可张张嘴，忽然泄了口气，肩膀有些垮下来：“……好吧。你和王总看着办。” 本来这就不关她的事。 她来只是……只是担心任务又失败，她要被关在时间循环里了可怎么办。 ……就是这个原因而已。 店里，几人正和警察交涉。周可独自来到店外，无所事事。 小县城下班早，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电动车自行车川流不息，小学生背着书包打打闹闹一路回去，不时好奇地看向这边设备齐全新奇的节目组。 路边卖炸串的小摊儿陆续出来，喷香的油烟飘向湛蓝的天空。 周可望着眼前的人间烟火，神色呆愣。 无所事事。她很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了。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想给医院打电话，问问妈妈的情况，但直播镜头一直在，不是很方便。 感觉自己肩头的担子千斤重，怎么就没事做了呢？ 【放在一堆明星里看不出来，但是站在路边上，和普通人一比，周姐真的又高又很看，很出挑】 【啊，用落寞的眼神看人间烟火，想去抱抱她】 【节目组开机前没拜拜吧，怎么一天叫报警两回了，名犯太岁】 【我只是好奇，王总这边没有机会联系夏博士和周可，他们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什么就赶过来了？】 【同好奇，想问问嘉宾】 【正好周姐闲着，导演组看到了吗？要不临时加个互动环节，我们陪周姐说说话】 周可正望着挑选炸串的小学生发呆，手上忽然被塞了块平板。 一直跟着她的助理PD是个看起来刚毕业的小伙子，腼腆爱脸红，喏喏道：“周姐，就，导演说，可以和弹幕互动一下……” 周可冲他微微一笑：“好哦，谢谢。” 小伙子红着脸缩回镜头外。 拿到一看，画面贴心地分了两块，左边是官方直播间，流量大；右边是她的个人直播间，粘性好。 网速不错，周可拿到平板的下一瞬间，屏幕飘过大量问候。 【周姐好！】 【啊啊啊周姐看我！160甜妹，姐姐给个姬会！】 【周可，点我主页加我微信，就现在，我看上你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针对目前弹幕存在的交友诈骗行为，请嘉宾加我社交号XXXXX-XXXXX，我有二十四年朋友圈反诈经验，我教你识别】 【我去，周可人气这么高吗？难得没在这个节目的弹幕里看到月宝两个字】 周可自己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愿意专门来和她聊天的人这么多。 她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冲平板挥了挥手，想起来不对，又冲镜头挥了挥： “大家好，我是周可，一个无业游民，感谢大家的厚爱。大家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吗？” 【有！请问周姐，你是怎么知道王总这边要帮助的？有什么小情侣间的心灵感应是我们VIP观众不能知道的？】 周可：“……想多了，我就是溜出来摸鱼，顺便拯救一下世界。” 【周姐未卜先知么？你留下的奶茶竟然全部用上了！沈清歌只用再做三杯！】 周可故意留了三杯没做，免得太过故意巧合，引人非议。 周可：“不是未卜先知，是对市场的敏锐感知。不信你们去问店主，她也能猜中。” 【周姐周姐，你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周可：“我已经说过，我喜欢这个节目里的所有人。所以最后，我会和钱在一起。下一题！” 第92章 鲁珏变心了？这就变心了？ 这场临时打破第四面墙的聊天意外地让周可放松下来，她挑着有趣的问题回答，还答应观众去Eva鲁珏那一组串门。 人鱼线健身馆离老情人饭店两个路口，周可带着跟拍组穿过热闹的街景，很快看到一幅意想不到的美景： 橙黄夕阳下的十字街口，鲁珏Eva每人身上挂着一把木吉他，和声完美澄澈，目光中只有音乐，和彼此。 俊男美女，阳光音乐，专业音乐人士带来的审美碾压几乎统治了周围的空气，每个路过街口的人都不能不看向他们。 他们手上拿着传单，并不往路人手中塞，但时不时就有被吸引的路人过来抽走一张。 “……哇！”周可忍不住赞叹：“没有想到的CP出现了！” 弹幕立刻有人给她解释，一开始这两人互看不顺眼，发传单纯靠硬塞，效率很低。 后来，Eva不知道为什么来了灵感，哼了一段曲子，鲁珏被音乐感染，跟着编了下去。 两人都是创作型歌手，很快，你一段旋律，我一句词，一首风格清新独特的轻摇滚就在两人的添砖加瓦下颇现雏形。 【啊啊啊啊啊！我刚刚在这两人直播间流窜，发现他们的心率都在上升！】 手腕上绑了监控手表后，个人直播间的右上角就会出现嘉宾的实时心率，是个很有新意的设定。 这个弹幕提醒了其他观众，大家纷纷前去两人直播间围观，回来后弹幕一片尖叫着“磕到了”。 但也有弹幕质疑：【鲁珏一开始对霍晴玥箭头很明显，移情别恋这么快，啧，男人真的是没有定性】 对于Eva和鲁珏的CP，周可是举双手赞成的。别的不说，霍晴玥作为剧情女主，身负白月光和假千金多重身份，是不可能和鲁珏修成正果的。 她单独挑了那个弹幕，在镜头前回应：“喜欢也分很多种，我想，鲁珏对霍晴玥的喜爱就和我对霍晴玥的喜爱一样，是一种混杂了崇拜和怜惜的复杂情感，但应该不能定义为爱情。爱情是要两人在相处中自然而然生发的，是灵魂的碰撞与共鸣，是平等的拥抱，而不是谁单方面的仰视。” 很快，鲁珏和Eva的传单发完了，两人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相视一笑，Eva潇洒扫弦，周可混在人群里第一个鼓起掌来。 掌声经久不息，也有认出他们的人上来要签名，一时间，街口热闹得像开演唱会。 夜幕四合，大巴将精疲力尽的八人拉回绿泉谷，消失了一天的导演终于出现。 “哎呀，真的非常抱歉，临时有事没有陪在大家身边。但大家应对的也很好！节目组的律师已经跟进两个案件，务必给大家一个交代！” 为了补偿大家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原本定在晚上的游戏环节暂缓，在大家用自己赚来的钱吃了一顿丰盛晚餐后，节目组额外加了水果点心小吃犒劳大家。 晚上七点，众人围坐在民宿大厅的休闲区，闲聊喝茶，难得惬意时光。 而座次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对周可敬而远之的沈清歌，这次坐在了周可身边；而一直和周可黏在一起的Eva，则坐在了鲁珏身边。 一直围着霍晴玥转的鲁珏和Eva单独坐在双人沙发中，两人身前茶几上放着纸笔，上面画着其他人看不懂的音乐符号，他们一边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一边时不时在上面画一笔，接着对视，会心一笑。 【啧啧啧，才第一天，场上局势就发生了如此惊天的逆转，实在是令人万分期待今后的剧情！】 【啊啊啊音乐组好甜！甜晕我了！！！这才是灵魂伴侣吧！喜欢的人喜爱的事业完美结合在了一起，这是什么天选爱人！！！】 【鲁珏变心了？这就变心了？哎，算了，还好我们月宝不缺人喜欢】 【求求霍晴玥粉丝别给她树万人迷人设了，这是恋综，不喜欢别人还给人希望，这叫渣，不叫万人迷谢谢！】 【小玉喜欢谁我都支持！心里话Eva比霍晴玥好点，起码有共同话题，不是去热脸贴冷屁股】 【要说万人迷，周可才是真丶万人迷吧，刚刚王总和夏云起为了争她身边留的位置差点没打起来】 【哈哈哈哈！童年游戏抢座位既视感，夏博士还是慢一步啊，明明他先下楼的】 周可夹在沈清歌和王逸中间，只觉得今天过得过于魔幻了，有主线剧情的一对男女主不但要跟自己贴着坐，还不停给她拿吃拿喝，殷勤得她觉得他们会把她迷晕卖去缅甸！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就在周可计划着逃回房间早点睡觉的时候，夏云起站起身，来到她身前。 大厅里的交谈声忽然极自觉的安静下去。 亮如星子的双眸透过明亮的镜片，无比认真看着周可疲倦的双眼： “可可，方便，单独谈谈吗？” 第93章 我，天凉王不破系统的前任宿主 民宿后方辟了一小块地，圈起来做花园，花树繁盛，曲径通幽，点缀着几处黄昏照明，见光不见灯，还有几分意趣。 夏云起带周可在离后门最近的石凳上坐下，和跟拍组打招呼，能不能先关掉直播。 两位助理PD整齐摇头，就算是应崇年霍晴玥都要按照合同要求播足时间，更别说他们两个素人，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夏云起无奈地摘掉了自己的麦克风。周可看他神情，也摘了自己的。 两位助理PD还要说什么，一直在客厅隔着落地玻璃窗观察二人的吴导冲他们挥挥手，两人便不再说话。 夏云起仰头，指着星空：“看，蛇夫座。” 周可也仰头，颈椎嘎吱作痛，眼前一片模糊的星光，只认得出月亮。 夏云起怀念地笑起来：“以前在学校，你也是认不出来星座，还天天缠着我给你讲。” 少年时那段美好仓促的初恋早已记忆模糊，周可尴尬地收回视线：“年纪小不懂事，耽误你学习了。” “没有。这不还是考上A大了？”夏云起忽然将视线移到周可脸上，“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我坚定一点，告诉妈妈无论我和谁交往、在哪里学习，我总会考上A大的，现在会不会——” “不会。”周可完全没有被他浪漫的假设感染，冷静到近乎残酷，“我不聪明，考不上A大；我家的债务直到今年初都还在纠缠我。就算你没转学，我们迟早也会被这些事情折磨得分手，说不定还会分得很难看。” 她真心实意：“你没必要歉疚，还应该谢谢你妈妈。她给了我们最体面的结局。” 夏云起满是希冀的眸子暗淡下来：“……你在说气话吗？” 周可反问：“你还没长大吗？” 在夏云起的直播间，观众看到原本上升到近120的心跳，断崖式掉到了85. 而周可的心跳，始终平稳在70上下。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弹幕评价，【但是周可不爱得好明显】 夏云起低声反驳：“……恋综是导师请我帮忙的，吴导是他好友的儿子。这次回国，我本来是想，回来找你。我长大了可可，我可以自己做主，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周可不耐烦道：“谁也不能？我能。行了夏博士——” 她在夏云起身边如坐针毡，索性站起身，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话题一转：“为什么没能救下王逸？” 夏云起下意识回答：“那女孩男朋友动作太快，我离得又远没有反应过——” 紧接着，他面色一僵，猛然抬头吃惊看向周可：“你怎么知道，明明——” “明明回溯了。”周可接话，“明明第二次完成了任务，我为什么会知道第一次的结局？” 周可转过身，面无表情睨着仰望她的夏云起：“自我介绍一下，我，天凉王不破系统的前任宿主。” 夏云起还没回过神来，她忽然俯身揪住夏云起衣领，对上他满目惊异的双眸，皱眉低吼：“我做宿主的时候，只要任务触发，就没有让王逸受过一点伤，你呢？为什么站那么远，为什么会让烟灰缸砸到他头上！” “我也是第一次做任务啊！”夏云起辩解，“之前我又不认识他，我哪里知道他有没有真的摸那个女孩，万一他真的摸了，镜头拍着，我明目张胆和他站在一起，我的名声不要了吗？” 说着，他悲愤起来：“再说那个女孩也很可疑，万一我也被她赖上怎么办？你在这里骂我，是因为心里只有王逸了吧？你只想着他的安危，压根没想过我！我不能明哲保身？我不能审时度势离他远点，用更安全，更聪明的方法完成任务？！” 周可被他吼得双耳嗡鸣，额头跳动的血管更加生疼，便松手后退一步，但夏云起不依不饶地站起身前进一步，握住周可双臂，压着她继续吼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与我复合了！因为王逸对不对？你喜欢他？！” 没等周可回答，夏云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自嘲地笑：“知道吗，妈妈强迫我转校的时候和我说，如果我们家有一千万，她不介意为了我的喜欢给你填窟窿。但我们家没有，所以我必须走。是了，王逸有一千万，他愿意给你填窟窿——哈！你说得对，是我天真了，那些观众说的没错，我初恋滤镜太厚，你在我眼里还是少年时美好的模样——早知道我就不该来找你，这样，你还能继续美好下去！就像天上的星星，远了闪闪发亮，近了看，只是一团灼热燃烧，随时爆炸的火球!” “放屁！”周可使劲，推得夏云起松开双手，后退一步，“关王逸什么事？我不和你复合就是我不喜欢你！” 夏云起噎了噎，轻轻摇了摇头：“你还在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对不对？” 周可感到厌烦，头疼得要炸开：“向前看好吗夏博士？我提过当年？我怪过你？咱们已经结束了，我在和你说系统任务的事！” “既然你已经成为宿主，就要有宿主的自觉，时间回溯不是无止境的，你要豁得出去任务才能完成！”周可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经验倾囊相授，“我理解你的做法，我也没说你做的不对，但趁早收起那些过多顾虑，全身心地投入任务，去帮助每一个可能涉及剧情的角色，甚至提前把危险掐灭，你才能走的更远！” 好久没说这么多话，周可只觉喉咙火烧一般干疼，顿了顿稍作休息，接着说：“还有就是，你要完全信任王逸。他——他是个极具道德感、自我要求很高的人，而且非常聪明，只要你完全信任他，为他好，他甚至能理解你的意图配合完成任务，这将事半功倍——别把他看作任务对象，或是剧情角色，把他看成战友吧。” 她认真看夏云起惊疑不定的双眼：“相信我的话，夏云起，我没骗过你，现在也不会。无论是作为曾经的恋人，还是我的继任者，我都希望你能顺利完成所有任务。” 她忽然想起最早，系统和她说过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现在，可是救世主了啊，夏博士。” 想说的话尽数说完，周可松了口气，一时间大脑缺氧，头重脚轻。 余光瞥见石凳的位置，她摸着要过去坐下，却被夏云起再一次握住双臂，强迫她站在原地。 “……是因为系统任务吗？”夏云起满眼了然，语气悲悯，“因为任务要求你一直关注王逸，所以才让你移情了是不是？没关系周可，这是暂时的，我绑定系统也才一个月不到，你要完全摆脱系统的影响一定需要更长时间，我可以等，我给你时间！你——” 他话没说完，忽然被人死死钳住手腕。 王逸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眼神森冷，沉声质问：“什么任务？什么系统？你们，在说什么？” 第94章 冲啊王总！给前夫哥一点霸总震撼！ 吴导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王逸刚刚扔给他的随身麦，老僧入定般看着小花园里互成掎角之势的三人。 “怎么办？要不要——” 吴导按下惴惴不安的副导演：“……不用。挺好。给他们仨直播间加上BGM，根据心率调整音乐风格。” 副导演恍然一个大悟，肃然起敬，竖起拇指：“吴导，高，实在是高！” * 《Breath and Life》的乐声逐渐激昂，王逸直播间的观众们伴随着他缓缓升到100的心跳，看着他将夏云起握着周可的手臂强硬拉开，长臂一伸，夏云起便不得不退到一米以外。 【刺激.jpg】 【啊啊啊啊啊！！！！他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们高贵的VIP用户不能听的！！！】 【冲啊王总！给前夫哥一点霸总震撼！】 【开口了！说话了！啊啊啊啊啊斯文有礼冷静理智的商业精英为爱放狠话谁懂啊！！妈妈我要听！我要听！！不让我听我就要乱脑补了！！！姐妹们老福特见！我TM文思泉涌！！！】 【就是说，三个人一起也很好吃啊！区区两根（bushi……啊！我的画板已经饥渴难耐！老福特见】 【两位太太你们倒是留下老福特账号啊】 和弹幕的刺激想象不同——不，弹幕完全想象不到他们正在说什么： 王逸：“夏博士，你来参加的是深空暗物质探测项目？A大暗物质和空间天文学实验室的年度重点项目？” 夏云起全身敌意都竖了起来，眼镜泛着无机质的冰冷：“……王总想说什么？在威胁我吗？” 王逸只扯开了夏云起一只手，夏云起的另一只手还牢牢抓在周可右臂上。 而王逸扶着周可的左臂，分毫不让：“哪里，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只是稍许投资，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如果夏博士今天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找你——详细聊聊。” 他语气缓和，气势却咄咄逼人：“刚刚，你们说的系统，还有任务，到底是什么？” 夏云起被逼迫得下意识看一眼周可。 周可本就被冷风吹得头昏脑涨，意识涣散，之前都没注意到王逸的接近。现在被两人抓住手臂，心如擂鼓，脚步退后，却被拉着，逃无可逃！ ……什么系统任务、前男友前领导的混乱场面，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昏过去逃避这一切！ 夏云起目光深沉：“可可，要说吗？” 王逸把眼神移到她脸上，迫人得可怕：“周可，你瞒着我什么？” 夏云起：“他们是被操控的，身不由己的，就算和他坦白一切，他也依旧浑浑噩噩。可可，只有我们两人是自由觉醒的，不是吗？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王逸：“我能察觉到，这件事和我有关。刚刚夏博士说的是真的吗？你只是因为被迫与我绑定，所以才对我……格外关注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夏云起：“……我不想说，可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王逸：“你不能一直逃避。瞒着我的事——还有关于我俩的事，我们总要有个了结！” 周可的目光被迫在这两人间来回游弋，脑袋晃得胃里一阵恶心。 她想，怎么不能逃避。我就要逃避！ 身体仿佛接受到她强烈的愿望，太阳穴突如其来一阵尖锐刺痛，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紧接着，在面前两个男人灼热的目光和无止境的逼问中，周可眼前天旋地转，双腿一阵麻软—— 最后的画面，是散发着惑人光晕的灿烂星空，和两张模糊焦急的脸。 “可可！！” “周可？！！” 可你们个大头鬼。周可两眼一黑，摆烂地想： 哎嘿！老娘TM不管了！ * “……所以，系统给你们的所谓任务，就是阻止一切会让王氏破产的事件。” “……你完全不惊讶这件事，令我很惊讶。” “夏博士，你很聪明，不代表别人是傻子。” “可可一直是个逃避冲突的人，王总这么争强好胜，逞口舌之快，只会令她为难。” “夏博士倒是细心，怎么没发现她发烧发到39°，还拉她出去吹冷风？” “王总以什么立场指责我？前领导？还是莫须有的暧昧者？” 剑拔弩张的对话间隙，传来一句虚弱的低吟：“……好配，要不你俩在一起吧。” 争吵声戛然而止，周可还有些模糊的视线中猛然多出来两个黑黢黢的大头。 夏云起惊喜道：“你醒啦？” 王逸神色严肃：“头疼吗？想不想吐？” 周可的回答是推开他，撑起身就哇地吐了一地。 夏云起吓坏了，跑出来喊医生，周可倒是在吐过后出了一身毛毛汗，觉得灵台清明，肠胃平息，仿若新生般神清气爽。 就是浑身没力气，大约是还在发烧的缘故。 “……抱歉啊。”她靠在枕头上，歉疚地看着王逸卷起昂贵的羊毛衫衣袖，动作利索地收拾一地污秽。 他先给她倒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接着用抽纸把秽物收拾起来扔进套间厕所马桶，最后用拖把沾了点卫生间里的花露水把地面拖干净。 不知想到什么，周可忽然笑起来：“我打赌秦烨和厉铭深一定不会收拾这种局面。他们的第一反应大概是喊助理或者保洁。” 她笑着指自己：“要是你第一反应也喊助理，我就得跳下来自己收拾自己的残局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脸色一僵，嘴角缓缓放平。 她已经不是王逸的助理了。 她总是忘记。 王逸去卫生间洗手，声音嗡嗡传来：“因为他们也是霸总男主吗？男主的人设总是有些相似的。” 周可一愣，又笑了：“系统还和我说，你这种重要剧情角色会无法理解系统存在呢。” 王逸走出卫生间，看着她，笑意柔和：“要是之前我肯定无法理解。但是……感谢卢不平吧。” “哈哈哈哈！”周可捧着杯子，笑得水差点洒出来：“是啊，感谢卢大状！” 卧室门外，夏云起握着门把手，停在一个要推不推的姿势。他身后，工作人员拿着退烧药肠胃药和体温计催促着：“怎么了夏博士？快开门啊！” 民宿隔音并不好，他能听见周可在笑。 她和王逸话说一半，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那是有着属于彼此独家记忆的默契。 就像他说起黄昏操场，就笃定周可一定会懂—— 夏云起忽然觉得心慌。 第95章 她想不管不顾地要他！！！ 笑过之后，周可忽然觉得屋里安静得异常，这才发现如影随形的跟拍组竟不在。 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和王逸，独处。 “和导演说了，得让你静养。”王逸走过来，往床边一坐，周可便感到柔软的床垫下陷，她不由自主朝那边倒去。 王逸抬手想扶，但举到一半，又落了回去。 任由周可软绵绵靠在自己身上。 身侧的触感温热而踏实，王逸压了压嘴角：“难得啊，能看到病假都没请过的周特助病倒。” 周可实在是没力气，况且发烧的时候靠着个热乎乎、软中带硬的大活人很是舒服。 生病的人总是想要放纵自己的，她索性没动，倚病卖病懒洋洋地继续靠着，辩解道：“……没录过节目，有点累了吧。” “你何止有点累，你是从昨天到今天，马不停蹄地救火呢。”王逸无奈地叹口气，“吴导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歇歇吧。” 周可失笑，然而，夏云起的话却不合时宜在她脑中回响：“王逸有一千万，他愿意给你填窟窿……” 她知道王逸只是开玩笑，也知道夏云起完全不了解在胡说—— 但那热乎乎、软中带硬的“靠垫”忽然便长了刺，靠不住了。 周可坐直身体，王逸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说错话，果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他转过身来，倾身靠近，靠的周可不由自主贴紧床头，动也不敢动。 淡淡的清爽皂香盈满鼻尖，周可觉得体温上升得更高了—— 此时，漆黑一片的周可个人直播间，单调的心率检测忽然飙上120！ 稀稀拉拉的弹幕顿时醒了神，开始刷屏： 【发生什么事了.jpg】 【啊啊啊导演组快去看看周姐，心跳忽然这么快是不是烧傻了！】 【楼上童言无忌，大风刮去。没人发现，现在卧室里只有王总周姐两个人吗？】 【沃日！沃日！快去王总直播间！！！】 王逸的直播间和周可如出一辙，一片漆黑。 同样如出一辙的，是飙升到125的疯狂心率。 【有情况！！！！！】 观众们疯了一样在两个只有心率的直播间来回乱窜，激动又怅然地像发现大瓜的猹，但这大瓜罩在玻璃里，看得见，吃不着，急得他们抓耳挠腮，集体返祖。 镜头捕捉不到的卧室里，周可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双眼，紧张得嗓子干痒。 但王逸靠的太近了，近得把她端水杯的手都夹住了。 她只能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 王逸立刻动了！ 他强硬地抽出周可手里的水杯，浅浅喝一口，笃一声放在床头柜上。 全部过程，眼睛都保持着和周可的对视，没有挪开分毫。 如果她也是霸总小说的女主，周可想，那此时的描述可能是： [男人死死盯着她，目光炽热而具有侵略性，如锁定了猎物的猛兽，让她心头发颤，浑身酥软。] 之类的。 但事实上，周可却觉得，王逸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侵略性，甚至连强硬都算不上。 如果非要形容——那是恳求。 卑微的，可怜的，用大狗似的眼神恳求她—— 不要再逃避。 她被这恳求的眼神摄魂取念了。 于是周可强自压制住想要逃开的欲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水含进口中，裹挟着铺天盖地的皂香，倾身压来。 吻上她干燥灼热的双唇。 温热的液体从相接的口中渡来，周可却忘了吞咽，任它们中的一些溢出嘴角。 酥麻柔软，果冻一样的吻——深埋在一切沉重记忆之下，那晚醉酒路边，甜蜜美好到失真的回忆，如一颗冲破临界水压，终于开始奋力往上奔涌的小小气泡，直奔意识表层—— 啵，气泡冲破水面，包裹记忆的水膜破了，微弱的能量溢出，不足1.8焦耳，却在顷刻间击碎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她想要他！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想要他的！ 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目光相接、双手触碰、帮助、关心、温热靠近的体温、解围、偏心、落了雪的呢子大衣、被嘉年华霓虹映亮的面庞—— 她想要他！！ 周可猛然张口回吻，如饿疯了的野兽，碾压、撕咬、发狠地纠缠！ 什么主线剧情、命定女主、王氏集团的命运，此刻都被她抛之脑后！ 她想要他！！！ 她想不管不顾地要他！！！ 可她的理智太强大了，即使被击碎，也还在苟延残喘地叫嚣着： 你拿什么要他？账户里的三十一块六，和五万外债吗？ 拿你无业游民的身份吗？ 他是重要配角，甚至是某个故事叱咤风云的男主，有自己的命定女主，和不可抗拒的命运之路。 而你，周可，记得吗？你只是个NPC。 该和夏云起一样，在最美好的时候，上升的时候，满怀憧憬的时候，果断走开。 这样，还能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包裹封存，深埋在现实之下。等什么时候病了，撑不住了，就放出来，冲破记忆的水面，给自己续续命。 热液冲破酸胀的泪腺，带着病中灼热的体温，顺着滚烫脸颊滑落在王逸微微颤抖的手背。 。 王逸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烫伤。 嘴角被撕咬得生疼，心脏却欢腾得载歌载舞！ 周可在吻他！这次，是清醒地吻他！ 她果然是喜欢他的！ 不枉他从卫生间回来时，顺手把门反锁了！ 情热魂炙之时，王逸听见锁舌响动，是门外的人在尝试开门，发现锁住，又不死心地推了推。 时间不多，王逸强迫自己推开缠着他的周可，粗喘着，结结巴巴：“等，等下，我想和你说——” 周可也觉时间紧迫——留下回忆的时间太过紧迫。她一把将王逸推倒在床，双眼泛着红，挤出一句低哑的“闭嘴”，便探出被子，够着那双唇，又压着吻下去！ 要推开病中的周可，对王逸的身体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但对他的内心来说，却太难了。 尝试几次推拒失败后，他索性将周可紧紧抱在怀里，力道一点点加深，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让她逃无可逃！ 在哐哐不绝的敲门声中，又胡乱吻了许久，久到王逸以为自己也发烧了一样头昏脑涨不知日月晨昏时，门外有人喊着“钥匙来了”，锁芯发出严丝合缝的咔哒声—— 门开了！ 第96章 你在说什么啊！这能播吗？！ 黑了许久的两个直播间，终于迎来久违的画面。 【这谁的背影？】 【夏博士吧，咦？门锁了？】 【我靠门锁了啊！你们都不激动吗！！！】 夏云起匆匆取来钥匙开门时，弹幕已经坏心眼地刷满了小丑emoji。 钥匙转动，他猛地推开门，看到的是王逸坐在床尾，周可坐在床头，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夏云起：“……门怎么锁了。” 周可：“啊？锁了？谁锁了？” 王逸：“你出门时候不小心带的吧。” 夏云起咬牙切齿：“……我确定我没有！” 王逸/周可：“那我就不知道了。” 弹幕全然疯了，一半人在【哈哈哈哈】，另一半人在明察秋毫： 【王总嘴角破了，看了回放，之前没破】 【周姐脸好红，当然可能是烧的，也不排除是进行了什么剧烈运动。】 【吻过！绝对吻过！就这欲盖弥彰的气氛！】 【嘟过，我证明，嘟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我在床底都看到了】 【鹅鹅鹅饿说嘟过的，这才几分钟，王总要告你造谣了，等着收律师函吧】 三人气氛冷凝，跟拍组鸦雀无声，恨不得当场隐身。屋内落针可闻。 “我回来了！”Eva挥舞着手里的大葱冲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读懂气氛，勾起涂着暗蓝唇彩的嘴角一笑：“哟，修罗场。” 不待在场三人回应，她一拍手，把两个男人往门外推：“好了！接下来由我接手照顾，男士回避！再见！晚安！明天再战！” 周可暗自松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正坐着发呆，已经被推出门的王逸忽然挤开Eva又冲进屋里，大声道： “还没完！” 周可愣愣抬头看他。 王逸指着她，语气发狠：“这事儿还没完！你别想再逃避！你等着周可！” 说完，他带着跟拍组转身离开。放狠话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倒不忘随手关门。 Eva看看门，看看周可，看看周可，又看看门。 最后拿大葱一敲脑袋：“我猜错了？他不是跟你表白，是和你约架？” 周可勉强笑了一下，向后倒在枕头上，鬓发散乱。 Eva叹气：“行吧，不想说算了。我给你做点大葱下面，这是我们老家退烧偏方，撒上白胡椒粉，热乎乎出一身汗，保准好！” 说完，又扛着葱，风风火火出去了。 女生标间隔壁的男生宿舍中，王逸正坐在床边复盘今晚项目（关于在本年度第一季度和周可表白并形成稳定情侣关系的项目）进度。 没思考五分钟，他放弃地抬起头：“鲁老师，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鲁珏一愣：“啊？你怎么知道？” 王逸抬起下颌示意标间两床前地面上铺的长毛地毯：“已经快给你走秃了。” 鲁珏尴尬停下一直踱步的双脚，坐回自己床上，烦恼地一撸头发：“啊啊！王总，我现在很矛盾。” 王逸大字型向后躺在床上，漫不经心道：“矛盾自己移情别恋，觉得自己背叛了霍晴玥吗？” 鲁珏更愣：“啊？你怎么又知道？” 王逸冷笑，低声呢喃：“你们两个志趣相投两情相悦的画面我已经看的有点恶心了。” 特别是在自己的项目进度停滞不前时。 鲁珏：“啊？你说什么？” 王逸微笑：“我说，你没有必要自责。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霍晴玥。” “我怎么没有爱过！”鲁珏已经全然不顾他们正被墙角的摄像头拍着，只要为自己曾经纯洁的暗恋辩驳，“我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把她奉为女神，碰都不敢碰一下！我时刻担心她的身体，关注她的需求，这怎么不是爱！” “好吧，是爱。”王逸从善如流，“但不是男女之爱。” 鲁珏急切道：“怎么不是？？” 王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抬头看摄像头：“吴导，一会可能有些敏感词，你看着哔掉。” 说完，视线转回鲁珏身上：“你想和她XX吗。” 纯情小玉面色爆红：“你在说什么啊！这能播吗？！” 王逸神色如常：“能播吧，已经提醒过吴导让他哔掉了。” （此时，民宿的临时导播间里，导播在吴导的监视下实时咔音打码，手指如飞，额冒冷汗，心里问候了王逸祖宗十八代。） “我是个灵肉不可分的俗人。”王逸直言，“我认为爱一个人，就是从精神到肉体都爱，看见她就大脑放烟花，心跳加速，血液下涌——” “停。”鲁珏出手制止，“我懂了。” 王逸适时打住，重启话头：“只是肉体爱，便是动物性的冲动，是纯粹肉欲的流氓行径；如果只是精神爱，比如你那样的，就是柏拉图式的，偶像式的，是自我形象投射的自恋之爱。” 鲁珏皱眉：“……你是说，我爱霍晴玥，是自恋？” 王逸：“……可以说你是渴望拥有霍晴玥身上的某些品质，这样理解。不好意思我妈教哲学的，受她影响我有时候说话比较奇怪。” 鲁珏思索片刻：“……我的确很爱她的敬业，以及她身上某种病弱破碎的气质……想到有这样一个人，总会令我创作时更有灵感。” 王逸：“文艺史上很常见，但不是所有艺术家都会和自己的缪斯XX。” 鲁珏眼神恍惚：“……所以，霍晴玥只是我的缪斯，不是我爱的人。” 王逸又倒回床上：“你悟了。勘破虚伪之爱，现在你可以追求真正的爱了。” 鲁珏的眼神从恍惚，逐渐变为了悟，紧接着欣喜激动，他跃下床一个滑跪来到王逸床前，两眼亮晶晶：“王总你太神了！刚刚的对话可以授权给我用吗？我想用来写歌！” 王逸无所谓地挥挥手：“都行。” 鲁珏的崇拜之情滔滔不绝：“天哪！完全看不出来你是个哲学家！你怎么什么都懂！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王逸想了想，忽然坐起身，散漫的眼神认真起来：“我的确有一件事不懂，想要请教你。” 鲁珏也收起欢快神情，肃然应道：“请教不敢，王总请说。” 王逸：“你为什么，要对周可抱那么大的敌意？” 第97章 优先选择明日甜蜜约会的对象！ 要说明这件事，不可避免需要提到一个人： “霍喆？”王逸疑惑，又带着一丝了然地重复鲁珏口中出现的名字。 在鲁珏回答之前，王逸就提前关掉了拍摄设备——一些资方爸爸的特权。 但即使如此，说到这个名字，鲁珏还是有些紧张地望向墙角的摄像头：“王总不关注娱乐圈，大概不太认识，霍喆老师是我选秀出道时的老师，也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创作歌手，我一直很敬重他。” 他不好意思挠挠鼻尖：“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他那样高产又风格多变的创作人。” 王逸却回答：“我认识他。” 鲁珏"哦"一声：“你也是霍老师歌迷？” 王逸摇头：“我说认识他，是知道他出身C城豪门霍家，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霍耀祖’的那种认识。” 鲁珏瞪大清澈双眼，简直不知道该先吃惊哪件事：“他还真是贵公子啊？我一直以为是公司的营销包装——霍耀祖？光宗耀祖那个，耀祖？” “霍家名字都这风格，霍董事长叫霍承嗣，你如果财经新闻应该经常听见这个名字；霍老大叫霍光宗。倒是下面的妹妹，名字文艺一些，叫霍晴玥。” 这真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鲁珏口水呛在喉咙管，咳得面红耳赤，王逸见他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倒了杯热水给他顺顺，这才缓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霍喆，是霍晴玥的哥哥？亲的？！我的天哪！！！” “亲不亲的，不重要。”王逸问，“霍喆怎么跟你说周可的？” 鲁珏想了想：“就说她有心机，前一份工作离职原因不光彩……我觉得霍老师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是周可这人真的不怎么样吧。” 紧接着他辩解道：“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但经过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霍老师可能对周可是有什么误解，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首先，鲁老师，你被人当枪使了。”王逸冷笑,“其次，倒不一定是误解。” 从那场订婚宴便可预见，霍家人对周可的不待见，是板上钉钉。 不过，这些事情，节目全程都柔弱无辜的霍晴玥又是什么态度？ 她知道，她不知道？ 还是，根本就是她授意？ 作为如今身份尴尬的霍家假千金，对于站在真千金霍安安那边的周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天晚上，王逸在无休止的思索中，不知不觉陷入沉眠。 * “各位嘉宾早上好！”昨晚三位素人的修罗场给节目狠狠赚了流量和曝光度，代言电话流水一般打到营销组，吴导今日精神焕发，重回十八，说话尾音都上扬：“昨晚睡得好吗？” Eva虽说照顾了周可一夜，但所谓的“一夜”也只到晚上十一点而已。为了配合病人休息，她昨天竟是破天荒十二点前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皮肤水润，两眼清亮。周可揶揄她是被爱情滋润了，她都有口难辩。 其他人看起来精神也都不错，只有霍晴玥一如既往垂着长长睫毛，精神不振，偶尔咳嗽两声，黑眼圈快赶上Eva的眼妆了。 这次不是装的。她昨晚是真的没睡好。 昨晚的三人修罗场，她先是在大厅里通过落地窗看了前半部分，晚上直播关闭后，又看到了网上录屏的后半部分。 现在，《蛮荒恋爱故事》栏目大部分的流量热点几乎都来自这三人，在网上甚至获得“神一般的素人”“节目组捡到宝了，三个”“谁还去蛮恋看明星，都在看素人”等众多热搜。 助理整理的数据显示，昨天晚上，周可和王逸直播间的人数，均首次超过了她的——而那甚至是两个黑屏房！ 而她，节目设立之初就是为了带流量的绝对核心影响力嘉宾，反而成了个边缘人物。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无法安心入睡。 霍晴玥用眼神悄悄示意吴导：别忘了这节目最初是为了捧谁策划的！ 大约是吴导眼睛太小，并没能接受到霍晴玥的信息，他目光转过厅里众人，落在最边角埋头喝粥的周可身上。 之前，她是他的“鲶鱼”。 现在，她可是他的“锦鲤”啊！ “周可，周老师，身体如何？这边偏僻，夜里找不到大夫，要不今天送你去县城看一看？” 周可向来身体健康，这场累出的高热来的汹涌去的也快，昨天晚上Eva那碗偏方大葱面一下肚，整夜都在热乎乎地冒汗，早上体温便下去了，洗一把澡，神清气爽。 她忙示意导演不用，别耽误流程进度。 吴导都要感动了，这是什么爱岗敬业的好乙方啊！ “今天，节目组为大家安排的娱乐活动，是——亲近自然！”吴导大手一挥，两位助理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中央的爱心标识，正是嘉宾们所在的绿泉谷民宿。 民宿位于绿泉谷村村口，地处这片山谷向阳坡的半山腰；一条山溪源起山巅，路过村旁涓涓而下。 吴导指着与村子隔溪相望，绿色虚线围起的山地：“这里，就是绿泉谷村村长家的果树林。” 他介绍道：“绿泉谷三面环山，进出村子只能下到谷底走唯一的一条公路。相信大家都能想到，多山的地方开垦农田是很艰难的，所以绿泉谷村的经济作物，是更适合山地、和当地碱性土壤的梨树。” 沈清歌了然：“说什么亲近自然，是让我们去当苦力摘梨子吧。” 吴导摇摇头，邪魅一笑：“想得美，三月份哪有梨。现在是修枝的季节。” 他大手一挥：“今天的任务，就是帮助村长完成春季果树修枝！由村长进行教学和最后的评定。” 应崇年掩饰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吴导接着道：“根据最后的打分，排名靠前者，可以优先选择明日甜蜜约会的对象！” 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清醒了！ 第98章 她帮周可干活？她没听错吧？ 然而，在修枝之前，众位嘉宾还要面临另一个考验：渡河。 溪水不宽，十米左右，木头桥桩隔三米一组，两两成“人”字形，在离水面五六米的高空，架起一座五十公分宽、完全没有围栏的“独木桥”，一次只能过一人，稍微行差踏错，就要掉进冰冷的溪水中。 村长在桥那头翘首以盼：“小心嗳！”他笑着，遥遥喊话，脸上皱纹在阳光下投出深深的沟壑，“桥老喽，有几块木板踩不得！” 仔细一看，那桥面上的确有几个破烂窟窿，几乎可以想见之前村民是如何误踩在腐烂的木板上，整条腿陷进去，又小心把自己拔出来，继续向前，留下面盆大的洞口。 鲁珏面色发白，咽了口口水：“……只有这一条路吗？” 吴导指着高处：“也可以爬到山顶绕过这条河。那要花三个小时。” Eva眼神一眯：“恐高？” 鲁珏连忙摇头：“我不怕！你怕吗？” 摇滚少女轻蔑一笑，第一个踏上桥面。 走出去不到两米，忽然回头，伸出手。 鲁珏面色一红，也伸出手：“……谢——” “啧。”Eva眉头一皱，手往旁边一挥：“你闪开。” 她偏头，示意鲁珏身后的周可：“周可，我扶你过去。” 周可愣住：“啊？”随即摆摆手，“不用，我可——” “你可个大头鬼，烧到半夜早上起来腿还是软的吧，下床差点跌一跤我看到了。快点来，我扶你。” 周可脸皮再厚也感觉烧得慌了，越过感觉要当场碎去的鲁珏，握住Eva的手：“……谢谢。” “哼。”Eva从鼻子里出个气当作应答，带着周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王逸反应极快，原本落在所有人后面，立刻穿过去跟上周可。 周可听见身后木头被踩动的声音，回头就看到王逸正略显严肃、双手微张护着。 他抬头直勾勾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先开口说话。 周可下意识偏开目光。王逸也不生气，在周可脚步摇晃时扶一把，又很快收回手，不做过多接触。 夏云起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去，刚踏上木板，就被旁边人挤了一下。 沈清歌抬头看他：“让让，女士优先。” 夏云起：“……让我先好吗，王逸一个养尊处优的老总，一看就走不稳。万一他掉下去了，我要在后面护着周可的。” 沈清歌眼神讥讽，大拇指往后一指：“不是说不相信夏博士啊，就是昨天在奶茶店，是谁冲你前面的？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说完，不等夏云起反驳，已经强硬地抢先挤上独木桥。 夏云起抿了抿唇，紧随其后。 霍晴玥看着那独木桥，心里直打鼓。应崇年脚上有伤，让他护着，应崇年的粉丝要骂死她吧。 她目光盈盈望向鲁珏。 “Eva等等我！我不怕！真的！”鲁珏反应慢半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跟在夏云起后面踩上嘎吱作响的木板。 应崇年微笑，绅士邀手：“霍老师先请？别怕，我保护你。” 霍晴玥看着他胳膊下的拐，心想谁保护谁啊？ 可现在除了影帝，桥这边只有节目组了。 看着前面那一串糖葫芦似的人把周可牢牢护在中间，霍晴玥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让二哥事先给鲁珏上过眼药，周可的人设也不讨巧，事情是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 过了独木桥，没走两步就是村长的果园，村长找了棵桃树讲解哪里需要修剪，怎么剪，剪完如何上药促进愈合…… 培训完毕，日头高起，三月的天也晒得人额头冒汗。除了工具、药物、标识各人修剪果树的吊牌，节目组还贴心准备了草帽。 霍晴玥捏着扎手的草帽，虚虚戴在吹了发型的头上，仰头看太阳，虚弱地揩去洁白额头上的汗水，大声自言自语：“啊，晒的头有点晕晕的。” 等了半天，竟没人来关心她，倒是在一旁乱哄哄地抢些什么。 是因为工具分配不均抢起来了吗？看来，优先选择约会对象的确是大家都很在意的奖励。 只是，现在的霍晴玥不愿多想，他们争夺的约会对象究竟是谁。 霍晴玥暗自生了会儿闷气，想到七八个镜头都围着他们拍呢，还是忍辱负重地前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之前周可就是靠化解场上矛盾赢得了观众人气。这种和事佬行径，周可做得，她就做不得吗？ 于是清了清嗓子：“别吵了，我这套工具都是好的，要不你们和我换吧？我不介意的。” 正在争吵的几人倒真停了下来，却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清歌：“和你换什么？霍老师也想帮周姐干活吗？” 霍晴玥懵了：“……啊？” 她帮周可干活？她没听错吧？明明她才是病弱万人迷，应该是别人抢着帮她干活才对啊！ 这什么倒反天罡？！ Eva一把夺过周可手上沉重的园艺剪：“行了，太阳那么大，一边待着去，发烧刚好别折腾，这边可没医生。” 之前过独木桥，鲁珏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此时立刻接手那把园艺剪，拍着胸脯：“Eva说得对，你的活儿我给你干了！” 王逸不冷不热看他一眼：“用不着你。” 说着，上手给周可把草帽扣好：“不缺你一个劳力。还是说，你心里有想优先预约的约会对象？” 周可哑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紧接着又被夏云起抢了手上促进树枝愈合的药：“那边有遮阳的棚子，我看节目组准备了热水零食，去歇一歇。” 应崇年感到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忙跟着应和：“是啊周可，你是病人，去歇一歇吧。” 霍晴玥：……？？ 霍晴玥：“应老师的脚还没恢复吧，还是我来——” 应崇年这两天的镜头和剧情已经够少了；再说，他的扭伤哪有那么严重，拐杖不过是为了在镜头里更醒目的小技巧而已。 他生怕和周可一样脱离主线任务，沦为边缘观众，忙拍胸脯：“我没事的，我可以！修剪树枝也不是什么要用到脚的活儿，哈哈哈哈！” 周可就这样被剥夺了劳动权，戴着草帽，抱着热水看剩下的人忙的热火朝天。 吴导像是对这情形早有预料，一个眼神，助理PD立刻把互动用的平板递给周可。 周可又一次开启了跨屏聊天模式。 【不是修剪一棵果树挂一个姓名牌儿吗？周可的姓名牌呢？】 周可想了想：“……好像给他们瓜分走了。” 抢劳动工具的时候，几人一人几个牌儿就这样摸走了。 【啧啧啧，王总和夏博士真是蔫儿坏，拿了那么多周可的牌子，一个不挂。】 【不难理解，毕竟两人抢着当第一约周可呢】 周可本来就已经不干活了，对于这个优先约会权更是无所谓，听说沈清歌、Eva和鲁珏竟然还帮她挂牌，立刻愧疚得无以复加，挨个去送了热水零食水果，结果大家分散在果园各处干活，她上坡下坡地找人，累出了一身汗，再次被赶回来休息。 再看平板时，弹幕依旧很活泼热闹： 【周姐！周姐看我！！我是你直播间榜一！！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命都给你！！！！】 周可：……？？ 虽然不理解，但秉承着一直以来对付款方的尊重，周可真心实意喊了声：“姐姐。谢谢姐姐。姐姐不用破费，买一盒三药烫伤膏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再次谢谢姐姐！” 然而，弹幕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想买的呀，但是旗舰店下架了】 【是哒！现在连咸鱼二手都快买不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敬业的代言人，周可立刻把这个问题反馈给吴导，而吴导在打了几个电话后，歉然道： “不好意思啊周可，你的这个代言，可能要被撤销了。” 第99章 把自己代言和周姐代言绑定了 周可心下一沉，但还是接着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不不，不关你的事。”吴导叹气，“是三药那边，说产能跟不上，原料断货了。如果要保证烫伤膏的效果，只能暂时做下架处理。” 这是周可第一次进娱乐圈，也是第一次做代言，她格外看重，因而也格外失落。 落了心病一般，周可心不在焉地和观众跨屏聊天，80%的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刚到手的代言就黄了呢，然后就看到一条弹幕： 【三药厂实验室小员工一枚，紫草烫伤膏我们用的是古方，也不是啥秘方，很多家都有做这个。但就我们厂长，老头子一根筋不肯把道地药材换成普通药材，成本比别人家高一截子，卖这个价几乎是不赚钱的，所以也没什么钱营销。说实话周姐，我们厂找你代言，是因为你要价低。】 【你们还找王总代言了呢！】 【王总代言是听说他把自己代言和周姐代言绑定了，要价也低，打包出售。而且他一个科技公司老总其实和我们产品调性不大合，我们营销部砍价，还砍下去了，这不拿有点亏】 【鹅鹅鹅饿，王总，身价千万的代言赠品】 【那怎么突然没货了？】 【道地药材产量小啊，而且光有产出还不够，药材是要炮制的，我们老厂长非常挑剔，就算是道地药材，如果炮制不合规矩他也不要的。我们属实是没想到这次代言效果这么好，产量没跟上。哎，我们厂老人多，我入厂快五年了都还算新人呢，除了营销部，基本不怎么上网的，根本不知道我们烫伤膏都卖疯掉了】 【那是真的没办法。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道地药材，药效也不会这么好，改原材料等于自寻死路。这题无解！】 【我老家就是种紫草的。紫草种植难度不大，需求量又高，大批量扩种把价格打了下去，大部分药厂还是看效益，管你是不是道地药材，谁价格低就买谁的，不道地，消费者也不能说是假的呀】 【中医学生基因触动！其实我们现在知道的道地药材产地，比如长白山人参、新会陈皮等等，都是经历了市场冲击后活下来的，要么是这个东西本身对气候土壤要求高，除了本地哪里都无法大规模种植；要么就是本地有行业商会、或者国家出手把原产地产业链保护起来，当做非遗一样传承经营。否则，以现在的种植科技，异地大规模种植并非难事。】 【是的哎，我家做药材的，很多我爷爷那辈儿就合作的药农，种着种着就不干了，精耕细作哪有大规模工业化种植赚钱，价格也持续走低，还不如出来打工。加上西药普及，很多道地药材产地就这么没落了，哎。】 直播间卧虎藏龙，看的周可发愣，她立刻对这些信息量巨大的弹幕做出响应，溢出屏幕的求知欲很快刺激更多观众进行了相关科普发言。 周可正上网课上的投入，肩头被人轻拍，一回头，吴导带着面带局促的村长站在身后。 “村长想让你去村里转转。”吴导说，“这里是有名的贫困村，地形困住了他们，年轻人全出去打工了。再这样下去，绿泉谷村可能就要消失。” 村长腼腆又讨好地笑：“周小姐，其实我们绿泉谷风景很好的，依山傍水，夏天尤其凉快。你看，民宿条件也不错，就是想借这个节目宣传宣传，大家都来玩一玩，带动一下村里经济。” 这也是村长和节目组合作的初衷。 “村里实在是太穷了啊。”一直笑着的村长在这时候才露出点愁容，“不是要你们可怜我们，我们就想不蒸馒头争口气，把十好几年这贫困村的帽子摘了！” 他带周可逆着溪流爬上山坡，站在果园的最高点俯瞰整个村落：“早些年也垦荒，但是后来不让了，说水土流失严重。这也确实，以前年年泥石流，村子没几年就要重建，也是那时候穷下来的。有点家底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山溪边有洗衣的村妇，也有摸鱼打猪草的孩子，看起来七八岁，应是上学的年纪。三月春寒料峭，各个双手冻得通红，却习以为常，有的孩子穿的鞋不合脚，黝黑粗糙的大脚趾头暴露在冷风中。 “民宿是村里这些年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提议的，说现在城里人就喜欢山山水水，我们看得生厌，恨不得铲平的东西，他们花钱体验，也是搞不懂嗳，哈哈。” “后来政府扶住贫困县，拨款要项目嘛，我们就把这个项目报上去了，说要搞旅游。当时是真的想搞旅游的。” 野生野长的植被没经人工筛选，自成一派，粗狂的山茶花大咧咧地盛放在小径边，偶有蝴蝶飞过，山风寒凉，也耐不住勃勃生机。 野趣是有的，但周可常做项目，自然地从市场考虑。村长看她欲言又止，大度拍她肩膀：“没事，周小姐，说嘛，你是城里人，见识多；只要是对村子好的，我都听得。” 她斟酌词句：“思路是可行的。老实说，现在很多景点，尤其是不具代表景观的自然景点，只要气候纬度大差不差，都很雷同。可是，只要交通便利，大多能活下去。” 村长一拍大腿：“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这个交通啊！嗳！要么愚公移山，要么政府舍得给我们凿个隧道山洞，直接和山后面大城市高速连起来，否则那真是鸟不拉屎！要不说当初建高速都绕着我们呢！” 周可接着说：“也有很多网红景点，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火起来，赚了一阵子钱。但是大多昙花一现，留下盲目扩张的烂摊子。互联网都没有记忆，更何况旅客。” 村长哀愁地点头。 就像还在王氏时一样，每当项目瓶颈，她习惯性思考破局法，形成A\B方案，呈交王逸。 此时的王逸—— 周可发誓自己并没有成心去找，只是这里视野绝佳，梨园尽收眼底，不经意扫过去，他戴着草帽的身影就在梨树间穿梭，一剪刀下去，干净利落。 周可不自在地转开目光。 “……我建议，现在就在节目里邀请全国各地的朋友来绿泉谷村看一看，春天已经来了，夏天还会远吗？绿泉谷是个避世消暑的好地方，是不是村长？” “是嗳是嗳！”村长连连点头，“我们这里，夏天最高超不过28度，很凉快的，晚上还要盖棉被！” “如果能把旅游做出来，自然很好；就算大家只是短暂地记得绿泉谷，村里也借此完成了原始资金积累。用这笔资金，可以做更长远的投资规划。” 她把视线从王逸身上挪开，转回村长身上：“您之前说，村里‘有点家底’——是就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曾经小富过？” 村长愣住，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被周可记下来深究：“……祖上最辉煌的时候，做过皇商的。” “皇商？！”周可惊讶道：“具体呢？” “……记得不了。”村长挠挠脑袋，“但是我们村志有写。” 周可当即拍板：“看看去！” 第100章 “50W！”霍晴玥坚定道：“我捐50W！ “周可去哪儿了？” 王逸看着空空如也的遮阳棚，问一旁的助理PD。 “……刚刚和村长出去了，似乎是带人参观村子拉人来旅游。”回答他的是沈清歌。 霍晴玥正累的不想干，趁机凑过来，好奇道：“咦？村里有旅游项目？完全看不出来哪！” 沈清歌在心里白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难道民宿是村民开了自己住吗？” “是哦！”霍晴玥吐吐舌头，敲敲自己脑壳。 她擦擦额上的汗，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几乎每棵梨树都挂上了牌子，其余人也在往遮阳棚这里来，便道：“既然树已经剪完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找裁判吧？” 水杯后露出鲁珏茫然的双眼：“啊？可是我那边还有几棵……” 霍晴玥微妙地看了吴导一眼，吴导这次接受到信息了，识趣地宣布，太阳毒辣，修枝比赛提前结束，大家一起出发去找村长，沿途顺便宣传绿泉谷美景。 霍晴玥满意了。扶贫助农是这几年的焦点，没道理让周可一个人独占！ 七人沿途所见和周可看到的差不多，青壮不在，老幼破衣，和那些村民居住的歪歪斜斜的木屋泥房相比，他们住的民宿简直可以评五星级。 贫穷令欢快的节目氛围沉重下来，连沈清歌都难得没有疯癫发言，静静审视困苦红尘。 村子最深处，几处已经无人居住而报废的石质地基中，仅矗立着一座明清样式的庙宇建筑，木梁砖瓦，门楣处，原本的朱红匾额已经剥了漆，潦草的字迹更加晦涩难认。 应崇年面色严肃，抱臂仰头，一字一句地念：“——党同月孔。” 霍晴玥崇拜极了：“哇！应老师你真厉害！我连是四个字都看不出来，根本鬼画符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啊？” 应崇年面有得色，沉吟片刻，语气高深莫测：“大约是志趣相投之人，便犹如月亮照过小洞一般明亮高洁。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家之见，你也可以问问大家的意见。” 他转向Eva：“Eva老师也是博览群书的，你怎么看？” Eva实话实说：“看不懂。对传统书法没研究。” 应崇年更加得意了，终于啊！开播第三天了！总算给他扳回一城！ 至于更有学问的夏云起——哼，他就不问，一个素人，别想抢他的风头。 好在，夏云起也是不爱出风头的，默默缩在后面不作声。 王逸临时有工作，中途离开片刻处理，这时才匆匆赶到，抬头掠一眼，道：“孙氏祠堂，应该就是这里。怎么都不进去？” Eva忍不住喷出一阵笑意，夏云起已经忍到面部抽搐；沈清歌更加不客气，哈哈哈指着匾额：“不是，王总！你说这四个字是什么？” 在应崇年铁青的脸色里，王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镜头在这，只能耐心解释：“这应该是今草，写的比较狂，但字形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从右自左挨个念：“孙，氏，祠，堂。” 沈清歌：“哈哈哈哈！党同月孔！哈哈哈哈！应老师，就算你不认得，好歹也从右往左猜呀！” 王逸这下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正想着要怎么给如此尴尬的场面架梯子，周可便从里面迎出来，见到众人，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霍晴玥立刻上前，亲热地握住周可双手：“我们来找村长回去给我们做裁判呀！你怎么不声不响走这么远，身体感觉怎么样？” 她探头探脑：“村长呢？” 正说着，村长晃着手里一本黄旧，但保存完好，四角尖尖的古老纸本，兴奋地一路小跑：“找到了！我找到了！” 霍晴玥两眼一亮，立刻放开周可来到村长面前，双手握住老人家粗糙的双手，泪水很快盈上眼睫： “村长，您好，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霍晴玥，是个演员。” 村长愣神的功夫，周可已经把他手上的古本拿走，翻阅起来。 里面都是毛笔抄录的繁体字，看不懂的地方她就去问在场三位学霸，四个人嘀嘀咕咕在一旁研究，俨然成了个临时学习小组。 村长倒是认识霍晴玥的：“咋不认识！我孙女喜欢你演的那个啥，红色仙女！” 霍晴玥流畅的神色顿了顿：“是绯月仙子。” “哦哦！对！是这个名儿！” 霍晴玥神色哀悯：“我看到了村里的情况，你们过的太苦了，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我决定为你们筹备一场小型扶贫捐赠会！” 村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啊？” 霍晴玥拍拍他肩膀，点头肯定：“您不用过意不去，这都是我们作为社会公众人物应该有的担当！” 她回头问大家：“诸位说是不是？” 除了四人学习小组，剩下的人应声寥寥，倒是Eva顺着问：“那你准备捐多少呢？” “50W！”霍晴玥坚定道：“我捐50W！” 应崇年觉得应该跟上：“那我也捐50W！” Eva冷静地没有说话，鲁珏看她脸色，也讪讪缩回去。 但有应崇年加入，霍晴玥还是满意极了，知道Eva刺头，便舍近求远向学习小组那边喊话：“王总！夏博士！清歌妹妹！周姐！你们呢？捐多少？” 第101章 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捐的 霍晴玥清凌凌的目光审视在那四人身上。 就连沈清歌，这个立着贫穷人设的人，都不好直截了当地拒绝。 夏云起感到自己被架在火上。他家境只能算是小康，便是一万多用来捐款都得斟酌。 霍晴玥和应崇年开头便将价格定的那样高，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办？ 他看向王逸，寄希望于他先开口。毕竟是霸总，不至于50W都拿不出来吧？ 殊不知王逸比他更加为难。 他不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王氏集团。王氏集团做慈善向来都默不作声，他忽然这么高调，难免被人做文章；更何况，捐多捐少，是以他个人还是以集团名义，都不是仓促能定下的，王氏集团内部甚至有专门的基金会团队负责相关事宜，王逸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每年批预算而已。 而且，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现在这种被逼迫捐款的感觉。 做慈善的第一前提，就是自愿。 等了半天没回应，霍晴玥也不生气。若他们跟着她捐，她是主要发起人；他们不捐，更衬托她的善良。 话问出口，她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霍晴玥笑笑，打了个圆场，和村长说：“那就先这样，我和应老师的捐款最迟明天就能到账，希望对村子能有所帮助。” 忽然间白得100W，村长激动得直摇霍晴玥的手：“谢谢！谢谢！怪不得你演仙女咧，你是真仙女！太善良了！” 他接着去摇应崇年的手，又是一连串地谢。 【啊啊啊啊!月宝真的太善良了！！！影帝也好配合！！！我磕到了！！他们好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然就开始捐款了？】 【这就是我和有钱人的区别了，别人50W都捐出去了，我还在数50w有几个零】 【其他人怎么回事？沈清歌和周可穷就罢了，怎么王逸这么有钱一个子儿也不捐的？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很难得听见王氏集团捐款的新闻。呵呵，软广硬广营销头条倒是舍得花钱】 【就是，对王氏路转黑了】 【抵制无良企业！赚那么多钱都不想着回馈社会】 【我闻到了道德绑架的味道】 【多少钱一条？我也想挣，我能骂的更脏】 【应崇年乱猜匾额的时候我都有点讨厌他了，胸无点墨硬凹读书人设真是够了。但现在又对他恢复了好感，毕竟50W眼都不眨就捐了，就算笨，也是个笨蛋白富美，怜爱了】 【不是说霍晴玥捐款不好，但是她自己捐自己的不就行了，干嘛要拉上别人】 【这是综艺节目啊，她是给别人镜头机会！到时候就光她捐了，你们又要说月宝不顾别人只管自己出风头。月宝也太难了呜呜】 【是啊，她逼着他们捐款了吗?没有吧，就是问一下，他们不捐月宝也没追着要呀】 【别吵！都别吵！你们挡我看周姐说话了！】 王逸捐款的困境，除了王逸自己，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了解。那就是周可。每年基金会的资金审批报告都是通过她递上去的。 她握着村志，本不想在霍晴玥这位主线女主风光的时刻说这件事，但王逸现在正面临着无形的舆论压力，和口碑危机。 手上的古本在她不自觉加重的握力下窸窣作响，周可开口：“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捐的。” 所有人望向她，惊讶、不解、深思皆有。 弹幕则直接开喷： 【太过分了吧！就算不想捐，也不至于这么直白说出来，人家村长之前还对你这么客气！】 【周可是发觉自己之前的舔狗形态不受待见，开始矫枉过正了吗？】 霍晴玥笑道：“好，这是你的自由，没关系，村长不会怪你的。” “他当然不会怪我。”周可扬了扬手中的村志：“因为我要给他的不是一时的杯水车薪，坐吃山空，而是一场持久的复兴！” 村长错愕极了：“周小姐，你发现了什么？” “之前你说绿泉谷村曾经富过，还当做皇商。”周可翻开村志，“没错，村志记载，早年间，这里盛产药材，是直供御用的品质。只是之后战乱征兵，又遭逢几年大旱，这一行便断绝了。” 霍晴玥皱起眉头：“周姐还懂药材种植？” “我不懂。”周可说：“但我懂市场需求。” “这里早年出产的药材，就是紫草。”周可笑道，“御用品质、道地药材的紫草。” 【！！！！！我懂了！周姐要让绿泉谷村重操旧业！连销路都找好了！三药根本不够用！】 【哦哦哦！天哪！！这也太巧了！！】 【可是村里早就不会种紫草了，就像月宝说的，难道周可懂？】 “我不懂种植。但现在不是消息闭塞的时代，会种的专家我们可以去请，真正稀缺的，是绿泉谷村的气候土壤。” 她对村长说：“比景致，这里并不独特；但论地形水土，种紫草非你们这里莫属。村长，只要你们愿意，我现在就去联系三药，促成定向采购协议。你们只管种，不愁销路。” 她指着镜头：“况且，现在这个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需要道地紫草的药厂应该不止三药，据我所知，现在的护肤品种也会添加中药成分。你们敢不敢试一试？” 村长的脸上的惊喜比之前得了一百万更甚！ 虽然他仍是感激的，但老实说，一百万算什么？放在银行的利息都不够全村吃喝；再说，他要的是争口气，是村里的孩子有钱去外面看世界，学本事，是村里有自己的生钱之道，硬气地站稳脚跟，不是仰人鼻息被施舍！ “敢！敢！怎么不敢！”村长六十多岁的年纪，竟跟个顽童一样欢喜兴奋地拍起手来，“我这就去召开村委会，把这事儿布置下去！” 他抬腿就要走，又被周可喊住：“还有一件事！” 这时候，就是周可让他找人给她八抬大轿抬回去，村长也会点头同意！ “你说！” “做这件事需要启动资金。”周可举起手掌，五指张开，“我想与村里合作，成立药材生产公司，从生产到炮制，除了对公原材料生意，后面看市场情况，可能还会有深加工产业链。我上节目的报酬，这个数，不多，全部入股。村里愿不愿意？” 第102章 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周可一期的报酬多少，霍晴玥是知道的。 50W，呵。连她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她当然可以拿出80W、100W甚至更多！ 但看村长兴高采烈远去的背影，霍晴玥知道：一来，这件事的情绪点已经过去，观众已经有了第一印象，她再追加，倒像是不愿意被周可压一头似的。 和一个素人争，失了身份。 再者，小学生都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周可的做法正戳在绿泉谷村的痛点上，比起重振产业，她和应崇年的100W，治标不治本。 不，以绿泉谷的境况，甚至连标都治不了。 霍晴玥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内心深处的不悦和愤怒溢出。 但她没想到，周可的风头竟还没有出完。只听她接着说： “这事儿还没个准，三药那边我也没有联系。但是现在入股的，以后可就是尊贵的创始人团队了！” 这话像是玩笑。但大家都知道，周可并没有开玩笑。 娱乐圈本就和商业圈有重叠，除了沈清歌，大家都不是涉世未深啥也不懂的大学生，知道周可此举的用意： 绿泉谷村经济单薄，抗压能力极差，突然开始组建自己的产业，如果用的全都是村民自己的钱，抗风险能力将极差。 哪怕有100W垫底，也并不保险。 周可在拉他们成为绿泉谷村紫草产业的背书。 有这些人加入，公司规模更大，抗风险能力更强。如此一来，不光是资金问题得以解决，今后的市场销路更是完全不用发愁；就算经营不善最后亏光，也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代价，而村民不会遭受二次伤害。 一石三鸟，是个极讨巧聪明的做法。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在汪洋边临时起意搭起船的骨架，自然要拉更多人上来添砖加瓦，拉绳起帆，自己才不是独木难支。 周可知道自己不是慈善家，她的经历让她不相信施舍，只相信利益才会驱使人做事。 所以，绑定越多人的利益，她便越稳当。 王逸第一个举手：“王氏集团可以入股。等进入流程，我会派专人对接。” 夏云起神色平静：“王氏不是做AI应用的么？行业跨度会不会太大。” 王逸道：“投资而已，不插手运营。夏博士忘了？我们还投了你现在项目的发起实验室呢。” 一句话给夏云起干沉默了。 Eva和鲁珏都跟着投了。涉及投资，大家只需要现场先表态，入股金额都后续开股东会议商定，这是很好理解，观众也更容易接受。 而沈清歌和夏云起两个素人，算起来都还是学生，不跟着投资再正常不过，这将在场人尴尬的程度降到了最低。 那就没有人尴尬了吗？ 不会的。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一转头的功夫，应崇年发现，咦？怎么大家都投资了？那自己不跟着投资好像就被排除出这个主线剧情了！ 那怎么行？ 投！ 于是捐款的50W算作投资，后续还会追加。 但是，霍晴玥就尴尬了。 她提议的捐款，满腔怜悯，眼泪都出来了，到后面这摊子事儿里却只剩自己一个人； 如果她也顺势加入股东团队—— 老实说，她不想待在一个周可做主导的公司团队里。哪怕只是单纯投资拿分红，都觉得膈应！ 其他人已经开始讨论公司如何组建、今后的业…… 周可的跨屏聊天还在继续，直播间观众自发成立了专业顾问团，学中医的、学制药的、搞种植的、做药店的、做美妆的……甚至有人说给节目组后台投递了简历，当然是应聘这个还没成型的紫草种植公司。 好在还有应崇年，时不时和霍晴玥说两句话，不让她掉出主直播间镜头。 她开始担心，观众会怎么说她？说她的捐款小打小闹？说她没有长远目光？还是说她无人响应，自取其辱？ 她一点点靠近周可，去看她手上平板里的弹幕—— 满屏的中草药专业知识。 无人议论她。 霍晴玥更难受了。 “周小姐！”村长很快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神色兴奋，“村里还有老人记得祖上是种药草的，听说要恢复产业，很高兴咧！大家基本都同意了！”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吴导已经联系了三药，说三药那边对这边的紫草很感兴趣，说着就把一个电话递到周可耳边。 电话接了功放，直播间的观众都能清晰听到那边苍老但激动的声音：“你们真的要重新开始种植绿泉紫草？” 周可一愣，她还不知道这边的紫草有专属名字：“应该是的……请问你是——” 那边根本不回答她：“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你们能种出来，有多少我收多少！周小姐！” 周可条件反射：“是。” “只要紫草供应到位，我们就签你当紫草烫伤膏的终身代言人！” 周可：“……啊？” “就这么说定了！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儿，等你们的好消息！” 那人风风火火，就这样挂了电话。 吴导伸手把手机接过去，笑的小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怎么样，冯厂长很好说话吧，是个办实事的，我看好你们。对了你们还缺股东吗？我也想入股。” 一个激灵打在周可脊背上：“谁？” 她这才知道，刚刚电话里就是三药那个倔强到宁愿缺货也要用道地药材的老厂长！ 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但心里涌起的，却是气泡水一般哔哔勃勃炸开的兴奋，和希望。 她将不是无业游民，不是下了节目去哪里都不知道的素人周可。 她要有自己的事业了。 被那么多人看好，期待，承载了嘱托的事业； 会载着自己驶向未来的事业啊！ “好了！我们是恋爱节目，不是中央七套致富经。”吴导一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成立公司的事我们稍后再说，大家还记得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应崇年道：“对了，请村长为我们修剪的梨树评分吧！” “是的！”吴导苍蝇搓手，“谁将会是获得评分最高，拥有优先约会对象选择权的胜利者呢？！” 第103章 竟真的对手底下一个小员工动了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村长回桃园的脚步都是连蹦带跳的，兴致高昂地给各位嘉宾的修枝首秀评分。 夏云起不愧是博士，学习能力一流，不过听了十几分钟粗浅教学，修枝角度、枝条的挑选便无懈可击。 但似乎是干活太细致，导致修剪的数量过少，只有十二棵，要不是有霍晴玥的五棵垫底，他就是倒数第一了。 鲁珏表现中庸，剪的有好有坏，树木数量24，排在第五； Eva剪的十分粗狂，有的恨不得直接咔到主干，26棵； 沈清歌和应崇年剪的差不多，都是30棵的量，质量也同样的狗啃，差点没把桃树修绝育了。 听到两人数量相同，沈清歌忽然想起自己在进节目之初，想过自己这段剧情要主攻影帝，到头来第一次和他产生“同频”，竟然是在这里。 弹幕倒是有些磕邪教的开始刷屏，但此时的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王逸以55棵的数量傲视群雄，质量甚至也还不错，介于夏云起和鲁珏Eva之间，就是过于匆忙了，断口上的药水都是胡乱泼上去的，不均匀。 吴导刚要宣布结局，村长却喊住他：“还有一个人没统计呢！” 霍晴玥微微颦眉，随即舒展，笑道：“是说周姐的吗？周姐没有参与活动，牌子也是其他人帮忙挂的，如果也计入成绩，不公平吧。” 一边是捐了50W的大恩人，一边是帮助村子找到未来发展方向的大大大恩人，村长左右为难，看向导演。 吴导小眼睛一眯，再次没有接受到霍晴玥的信号，咧嘴一笑：“统计着玩玩儿么，都是大家对周可的一片心，总得有个结果嘛！” 村长便数起来。 挂着周可名牌的桃树中，有5棵修剪的细致完美； 5棵修剪得好坏参半； 12棵修剪的十分粗狂； 25棵近乎绝育； 最后还有10棵，药水不均匀。 统计下来，周可竟有57棵，超过了第一名的王逸；即使综合这“集大成者”的修剪质量来看，也可以排得上前列的。 周可听着结果，笑得弯了腰，向众人一一拱手：“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帮忙！” Eva豪气地拍在她肩上：“以后，你可就是我们董事长了，当然要事先讨好！” 村长宣布结果，毫无疑问地，王逸获得了本环节的第一名。 而他要选的人，从在场嘉宾到直播间观众，都早已了然于心。 【表白！！给我速速表白！！！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我看出来了，周姐逃避型人格，不知道之前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黑屏之夜后，能明显看出来她有点躲着王总，但并不是讨厌，而是像在尽量拖延结果到来一样。】 【我懂，婚前恐惧】 【王总冲啊！！！临门一脚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冲着影帝来看的恋综，结果高冷读书人设给我崩成笨蛋白富美，最好嗑的一对竟然还是素人】 【呜呜呜呜呜，要是王总表白成功，我就去app商城买王氏的产品给个份子】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对儿周边很容易买到哎】 王氏的app在这之后销量诡异地上升了一段时间，这是后话。 霍晴玥已经猜到，王逸会选周可。她面色沉郁地躲在所有人身后，背对着自己的跟拍组，只有一个瘦弱萧瑟的身影。 要说她多喜欢王逸，那也并不是。 王逸的优秀，她在这个圈子里一直有所耳闻。 但优秀，不代表配得上她。 她是世家的嫡亲大小姐，父母宝贝，哥哥疼爱。 当然，是曾经。 可是霍安安归家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扬，如今对外，她仍是矜贵的大小姐。 世家富了三代以上，涉及各种产业。同等规模的世家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同一阵营的伙伴。 就算明里暗里各种争斗，但对外，他们都默契地共同守护着世家的利益，形成利益屏障。 联姻，就是他们强强联合最直接的方式。 霍晴玥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联姻的。但是，和家中不受宠的霍晴川相比，她有更自由的选择权—— 她进入演艺圈，并不完全是喜爱演戏，也是她为自己赢得筹码的方式。 她自此拥有除了“霍家人”之外更多的筹码，这也让她的选择权更多。 厉铭深，从来就只有厉铭深在她的候选名单上。在所有世家子弟中，他是极少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掌家的。 霍安安凭空出现，占了她的位置，这让她得到厉铭深的决心更深。 霍家需要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女儿吗？ 不，霍家需要的是能够为这个大家族拉拢伙伴，巩固利益联盟的纽带！ 霍安安和厉铭深虽然已经联姻，但他们的感情基础脆弱单薄。而她，只要她能够俘获厉铭深的心，霍家就会把她当作比亲女儿还亲！ 厉铭深心思叵测，一味顺着他——就像曾经的霍安安——只会让他厌倦，越推越远。 霍晴玥知道，要真正把厉铭深拉在手心，就要像放风筝一样，扯一扯，再放一放。 而王逸，就是她计划用来拉扯厉铭深的一根线。 厉铭深是天之骄子，喊着金汤匙出身，等闲男人无法让他产生危机感。 必须要足够优秀，却又不至于在招惹后无法脱身。 王逸太完美了，他能力出众，白手起家，能和世家大族同堂对话，商海竞争，足以让厉铭深忌惮；同时，他没有世家雄厚的积淀，玩弄也就玩弄了，不会蹦出个叔叔伯伯替他讨公道。 至于王逸本人，据霍晴玥了解，感情单纯，没谈过女朋友也没谈过男朋友，为人正派，那么大的上市公司，税务滴水不漏。 但再好的算盘，都在一场原本作秀的恋综下土崩瓦解。 谁能想到，科技新贵，身价千万，放着少奋斗二十年的世家大小姐正眼不看，竟真的对手底下一个小员工动了心？ 真是天真又荒谬。 霍晴玥静静等着王逸说出那个平平无奇，却让自己如鲠在喉的名字。 却不想他说的是：“既然我是第一名，那我是不是想怎么使用这个机会都可以？” 吴导一愣：“……王总想怎么使用？” 王逸说：“我想赠予。” 霍晴玥忽的转头看去。 王逸：“我想把这个属于我的机会送给周可。” 周可霍然从紫草种植的庞杂知识中回过神来，愣愣看着他。 男人的视线缱绻落在她茫然的脸上，声音低沉醇厚，拨着她的心弦：“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推着走。我就算选你，你也是迫于规则和我约会，我不喜欢这样。所以，你来选好不好？” 周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王逸是把选择约会对象的权利交到她手中。 她的眼神近乎于拿着巨额现金的孩子，超越了惊喜，而是一种茫然无措。 王逸的目光始终追随，不放过她脸上分毫变动，声音更加低沉地安抚道： “随便你选谁，周可。你是自由的。” 第104章 在混剪视频中声情并茂地猴叫 王逸话说完，最激动的不是周可，不是霍晴玥，是夏云起。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周可茫然的目光。 “王总真大度。”夏云起柔声道：“不过你话说到这里，难道就不是一种逼迫吗？当着众人的面，周可还敢选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吗？” 不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周可：“可可，如果你觉得为难，不如选我。正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你不要当做约会，只当做，给过去一个结局的机会，好不好？” 周可看看夏云起，又看看王逸，吴导催促：“你的决定是——” 三人的直播间里，观众能看到，他们的心率都在疯狂地往上攀登！ 90、100、110—— 【天啊啊啊啊！我好紧张！我也戴着运动手环，心率都要飙到120了】 【王总说完我感动得眼泪哗哗，以为周姐必定要选王总的，但是夏博士一开口我又不确定了！他真的好会说，换我我肯定要犹豫了！】 【其实，不怕死地说，我一直是站夏博士的。周姐虽然和王总之间感觉羁绊更深，但现实地说，周姐这样算是上嫁。上嫁要吞一千根针的。】 【前面的我持反对意见，夏博士虽然和周姐是初恋，但很明显，就节目中看，周姐身上的气质是宽容成熟的，而夏博士则有很重的学生气，遇事也不够果决。比金钱阶级更难跨越的鸿沟，是人格的成长】 【！！！！前面我嘴替，我一直觉得夏博士和周姐在一起有什么比较违和，现在知道了，就是这种成熟度！周姐自己不也说了，喜欢成熟可靠的！勇敢的！她走到现在，一定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必然也想另一半同样成熟勇敢，和她一起勇往直前，而不是还要靠她支撑！！】 吴导催促的声音如隔着一层水膜，嗡嗡不清，心跳的轰鸣透过骨骼传进周可耳中。 她在犹豫什么呢？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周可，勇敢一点。事业上你已经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区区感情，何必瞻前顾后？ 接着，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不是被胁迫，我说，我是完全自愿地——” 颤抖，但坚定。 “……选王逸。” 她说。 * 那天，王氏媒体公关部从天突降一个奇特而艰难的任务： 如何扭转网络上对于王氏总裁王逸“因为被心爱女生选中而激动得像猴一样怪叫”的舆论。 在试过很多方法，并且发现公司APP销量不降反增、股价稳步上升后，资深公关总监得出结论： 别扭转了，挺好的。王总只是像猴而已，又不少块肉，但年底大家的分红都可以预见地提升了呢！ 谢谢王总，就让王总继续在各大视频平台的精彩混剪中声情并茂地猴叫吧！ 按照节目规则，第一名选完约会对象之后，就是第二名。 沈清歌和应崇年虽然数量上并列第二，但鉴于二人的断子绝孙刀法，综合排名在四五，Eva和鲁珏后来居上。 排名第二的Eva不用一秒钟就把第三的鲁珏选走了，沈清歌和应崇年石头剪刀布，应崇年胜出，选了霍晴玥。 霍晴玥大大松一口气，总算没落到被最后一名选无可选的境地。 沈清歌和夏云起两个垫底自动配对，但他们谁都没有心力来反抗这次并不被期待的约会，仿若事不关己，连个眼神都欠奉。 除了选择约会对象，排名靠前的嘉宾还拥有一项权利，或者说是任务： 全权安排规划此次约会。 节目组给足了预算，务必要让第一期蛮恋在四场精彩绝伦的约会中顶峰终结，给观众留下无限回味，和遐想期待。 约会的安排是秘密的，观众不知道，其他嘉宾也不知道，只等第二天，让观众随着被选嘉宾一起去赴这场浪漫盛会。 第二天，往常九点才开的直播间，破天荒凌晨五点就开了。 同时开的，还有应崇年和霍晴玥的个人直播间。 弹幕寥寥： 【？？我没睡，还是我没醒？怎么这个点就开了？】 【约会，朋友们，是约会】 【谁要这么早约我，他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影帝果然好自律，一大早起来就邀请霍晴玥跑步】 【鹅鹅鹅饿！霍晴玥以前一直端着小仙女架势，难得看到她眼睛都睁不开满脑袋问号的样子，太真实了简直演我早八。感觉比她之前可爱多了。】 霍晴玥简直了！就是简直了！ 谁清晨五点约会啊！ 应崇年的奢侈品牌晨练服在着荒僻的山野里格格不入，他精神饱满，原地跑步的样子十分矫健。 霍晴玥低头看他之前扭伤的脚：“……不疼吗？” 应崇年用播音腔道：“一想到今天要和你约会，昨晚我的脚就不药而愈。” 霍晴玥：“……医学奇迹。” 应崇年：“是你带给我的奇迹。” 霍晴玥深吸一口气，忽然十分后悔之前为了流量和应崇年搞绯闻，还以为这家伙要家世没家世，人设也知书达理十分好欺负，没想到—— 脑子不好也是撩骚大忌啊！ 碍于镜头，霍晴玥勉强梳洗打扮，迎着山涧清新的晨风，呼哧带喘跑了十分钟；接着吃应崇年精心准备的健康早餐： 酸奶碗。 这个东西，真的，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 霍晴玥就是不喜欢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干巴酸奶噎得，还是被应崇年过于深情的目光骚扰，总之有点想吐。 让应崇年十分满意的、健康的早晨后，他回去换了身休闲轻奢，许诺要给霍晴玥自由畅游的快乐。 霍晴玥还在疑惑这个天气去哪里畅游，恒温泳池吗？也好，正好跑步让她浑身酸痛，她亟需一些滋润放松。 然而，应崇年姿容焕发地带霍晴玥来到—— 县里唯一一家书店。 霍晴玥茫然地站在低幼绘本和小学教辅之间：“所以我们是要——” 应崇年微笑：“看书。” 霍晴玥：“……自由畅游呢？” 应崇年：“知识的海洋还不够你畅游吗？” 霍晴玥：…… 弹幕笑疯了，那气氛不像是围观浪漫约会，倒像是《一年一度喜剧大会》。 很快，有弹幕现身指路： 【快！更离谱的约会出现了！大家快去看沈清歌和夏云起直播间！！！】 第105章 更离谱的约会出现了！ 夏云起和沈清歌虽然是自动配对，但按照修枝排名，沈清歌排名在前，便由她主导这场约会。 上午九点半，沈清歌敲响夏云起的门，也没什么打扮，一身休闲装，还背着书包，懒洋洋道：“走了。” 比起直播间一头雾水的观众，更着急的是女主光环系统。它在夏云起脑中吱哇乱叫起来： 【宿主！请积极一点！你的路人好感度已经到达980点，再努力努力就有1000点，可以开放系统商城了！】 【而且，您目前还没有完全确认攻略对象，如果影帝不行的话，夏云起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他对你的初始好感度在所有男主中算比较高的，大概是因为你们都出身名校——】 “我管他对我好感度多少。”沈清歌嗤笑道：“我问你，系统商城开放，然后呢？我会得到什么？” 系统莫名其妙，它与沈清歌也不是第一世合作了，这是什么问题？但系统的职责要求它回答这个问题： “美丽容貌、魅惑声线，窈窕身材，和男主的浪漫契机，多子多福好孕之光，旺夫小锦鲤套餐，恶毒女配出丑卡，窃听大礼包抓小三必备……宿主，你也是老宿主了，这么多好用的道具你难道都忘了？” 沈清歌抱臂等着夏云起拿包，神色冷淡：“没忘。我只是记不起来，这些东西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系统更加怔愣：【……之前那么多世界，宿主都能顺利攻略下来，这还不算好处吗？哪个世界的男主好感度你不是刷满了，对你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甜蜜HE羡煞女配？】 “可我不想等别人给我星星月亮了。”沈清歌道：“……你知道吗，在奶茶店的时候，我被那个疯子掐住脖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其实，我可以反抗的。” “我可以用手肘怼他肚子，可以插他双眼，哪怕拼命挣扎，踹他一脚咬他一口都是可以的。但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习惯了。这种剧情放在我面前，就是等着后面男主来英雄救美，好感度怜惜度增加，让读者带入我，感受到被宠爱呵护的甜蜜。” “我一直等，等应崇年会不会从隔壁片场赶过来，等夏云起会不会当场暴走，为我冲冠一怒。甚至等王逸，看他会不会以总裁千金之躯为我下场打架。事实上，你也看到，他们都没有。” “有一瞬间我是很愤怒的。他们算什么男人，不会为我拼命的男人都不合格！但是——周可冲上来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逻辑已经被这一世又一世的剧情搞扭曲了。凭什么男人要豁出命去救我？又或者说，为了救我而拼命的，为什么一定会是男人？系统啊，我明白了，救不救我，和男女没关系，和爱不爱我也没关系。只是勇气、胆略，和善良而已。” “所以，周可可以救我，和她同为女人的我，为什么不能救自己？但之后我又想，就算忽然生出了自救的勇气，那些美丽容颜魅惑声线旺夫的技能，又能帮助我多少呢？如你所说，只能帮我笼络男人而已。所以归根结底，系统商城给我的东西，不是让我更加优秀，而是让男人拥有更多，我再期待于男人的勇气，胆略和善良？” “那我为什么不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 系统被她脑中的喋喋不休干沉默了，半晌，夏云起背着包出来时，才略有卡顿地说：【……所以宿主，是，是放弃本世界主线剧情任务了吗？】 沈清歌和夏云起并肩向外走，在脑中回答：“没有啊。” 系统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 沈清歌：“本世界主线剧情：成为更好更优秀的沈清歌，努力学习，从A大优秀毕业；努力赚钱，获取独立健全勇敢的人格和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不辜负我，也不辜负原身。” 女主光环系统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被这一句话刺激到电流声滋滋不停：【……啊……啊？？？】 沈清歌：“本世界攻略对象确认：我自己。” 系统：【滋滋——错误，数据错误，男主缺省，错误——】 沈清歌：“静音。” *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中，两人一路无言，坐车来到县城最繁华的商圈。 此时，上午十点，直播间观众正被霍晴玥和应崇年的“书海畅游”约会硬控，沈清歌和夏云起的直播间人数寥寥。 【吃饭看电影么？虽然很普通，但和隔壁的约会比起来，竟充满了正常的闪光点呢】 【节目组鸡贼，说是约会费用全包，但一天的时间，嘉宾们能去的也只有小县城了，电影包场都花不了多少钱】 【直播看电影，会不会有版权问题？咱们又要黑屏看心跳了灭？】 正说着，观众们就看见沈清歌带夏云起长驱直入进入直梯，手指掠过电影院所在的四楼、美食聚集的五楼、直接按在了六楼。 【？？？六楼是什么地方？刚刚没仔细看导览图】 【我查小众点评了，朋友们，六楼是教育天地】 【什么玩意儿？】 【就是孩子辅导班】 【！！！！！太快了进度！！不是，你俩啥时候有的火花？？我瞎了？？我快进了？？？？这就孩子教育了？？？】 【不能我一个人懵逼，我要去摇人了】 于是，霍晴玥和应崇年的直播间里忽然蹦出几条激动的弹幕： 【快！更离谱的约会出现了！大家快去看沈清歌和夏云起直播间！！！】 随着直播间人数的上升，沈清歌带夏云起走到商场回廊最深处，门头写着“智慧空间”的安静店面。 夏云起一愣：“这是——” 沈清歌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就往里走，见夏云起还愣在门口，回首招呼：“进来啊夏博士，没来过收费自习室？” 作为一个学霸，夏云起去过各种各样的自习室，A大的，C大的，藤校的；大学的，中学的，小学的；高端的、普通的、夏天四十度没空调的…… 自然也去做商业自习室。 “……不。”夏云起跟上脚步，语气还在恍惚，“只是没想到，约会来这种地方。” 沈清歌用密码打开预约的双人自习隔间，回头，眼中满是了然，“夏博士，你又不是真心要和我约会，何必讲这种话。大家都是学生，谁手上没两篇没完稿的论文，春日苦短，不如学习。” 夏云起看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掏出眼镜，一副认真模样，更加懵逼：“……其实你和我说一下，我们可以分开学——” 【鹅鹅鹅饿！约会来自习室，搞笑程度100%；夏博士一秒接受了这个设定，搞笑程度1000000000%】 【我有点磕学生党两人了，这算邪教吗？】 【这算门当户对】 【救命，你们怎么什么都能磕，我看见沈清歌打开知网性缩力就拉满了。啊啊啊啊我作业还没做完……】 【正经地说，我和夏博士一样，喜欢一个人学，别人在会干扰我智慧的磁场】 沈清歌抬头：“那怎么可以。” 夏云起无奈：“你也说不是约会了，何必纠结这个。” 沈清歌把笔记本电脑一转，屏幕映亮夏云起的眼镜： “虽然周姐不待见你，但你好歹也是名校天文学博士，我这个A大天文学本科生不抓紧了薅，岂不亏大发了？学长？” 第106章 沈清歌和夏云起的心率都上升到了100多 【刚刚我妈推门进来，说我不写作业又在偷偷刷手机，我立刻给她看直播间画面，看！我在云自习室学习！我妈一个字骂不出来，憋得脸都红了！爽！】 【真的很有氛围，我是说好好学习那种。夏博士讲课好细致哦，我都快听懂了】 【呜呜呜呜呜好羡慕清歌妹妹，我也想要一个学霸大师兄给我讲课还不收钱！！！】 夏云起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给沈清歌把论文框架都搭好了，沈清歌满怀感激地要请他吃饭。 夏云起：“……但今天不是我们约会吗。难道你没安排午饭？” 沈清歌大手一挥：“本来就想楼下啃得鸡对付一顿，但学长帮了我这么多，怎么也要请一顿小厨娘。” 夏云起笑道：“感觉你和之前有点不大一样了。” 沈清歌正埋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含糊问：“哦，哪里？” “之前你给我一种，过于努力想要表现自己是个穷学生人设的感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哗众取宠。现在不是了，现在你很真实。”夏云起坦言：“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沈清歌波澜不惊：“谢谢，我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夏云起：“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如果说是遭遇了坏人劫持而性情大变，你早该变了。” 沈清歌这才抬起头来：“还记得昨天在祠堂，周姐提议成立种植公司，向大家开放投资股权？”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扯到这一茬，夏云起闻言一愣：“当然记得。怎么了？那是有钱人的游戏，我们不参与，也没人说什么。你在介意这件事吗？” “有钱人？”沈清歌反问他，“周姐是有钱人吗？” 答案很明显。 “她在孤注一掷，用全部的报酬去拼一次。”沈清歌说，“我们都是素人，报酬是一样的。为什么她敢，我却犹豫，你连考虑都不曾？” 夏云起摇摇头：“……我是做学术的，钱够用就行，不想掺和这些利欲熏心的东西。” 沈清歌了然耸肩：“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 赚钱是有风险的，既然她有女主光环系统，完全可以等冒过风险的男人把自己想要的双手奉上，为什么要自己去闯？又累又难，又不一定成功——毕竟，女主光环系统只保证她恋爱成功，其他的，只能靠自己——她一个女主，人生中怎么可以有这么愚蠢的黑历史？ 女主应是完美的啊！ 那时的她，内心的这个念头和隐隐冒头的叛逆心思角逐斗争着，等想清楚后，这一茬早已过去。 “但现在，我不同意你的话。”沈清歌说，“想要赚钱就是利欲熏心吗？那周可就是利欲熏心的，你为什么又要和她复合？” 夏云起张口结舌：“那，那不一样——我永远记得她美好的样子——” “她现在不美好吗？”沈清歌反驳，“周姐现在比年幼无力的她要美好千百倍！承认啊夏博士，不管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不会有人不爱钱的。我们就是怕失败，就是懦弱，就是不敢去冒险。” “况且，周姐家里曾经有多困难，我都有所耳闻，想必你更加清楚。既然知道她生活艰辛，为什么不努力赚钱帮助她？你的爱，是只爱她的美好，规避她的苦难吗？” 她话锋一转：“当然了，保守稳定没什么不好。在自己擅长的圈子里深耕，也是一种智慧。但你不能否定其他的智慧。比如，勇敢拼闯，不是利欲熏心。” 刚刚给沈清歌讲课时侃侃而谈的夏云起此时哑口无言。 沈清歌合上笔记本，收拾东西准备吃午饭，语气缓和：“对不起，我不是指责你。我很尊敬你在学术上的成就。只是，你问我为什么改变，我无法避开这些话题。正是这些思考让我想要改变自己，变得更专注，更勇敢，更有力量。我想拿到A大，甚至更高学府的文凭，给自己的能力添砖加瓦，再遇到类似情况时，能够不犹豫不退缩，也不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勇敢果决地做出不后悔的决定。” 她背着沉重的书包站起身，微微一笑：“走吧，吃饭去吗？” * 直播间的弹幕有一阵时空屏的，直到两人走进直梯下楼吃饭，才渐渐多起来。 【……你们看到心跳了吗？刚刚沈清歌和夏云起的心率都上升到了100多】 【很震撼，真的，我能理解他们，心跳加速，但并不是因为爱情】 【呜呜呜呜呜我宣布这个节目时我本年度的TOP3！！！谁能想到啊，一个恋爱直播综艺，让我反省了人生，甚至有了开悟的感觉！】 【啊啊啊啊清歌妹妹！！！之前喜欢她是因为她敢说敢做；现在更喜欢她了，她让我看到了一个孩子的成长，谁说女人成长就要结婚生娃？妹妹冲啊啊啊！未来属于你！！】 【不行，不行了，我现在好激动吃不下饭，我要去其他直播间冷静一下……霍晴玥和应崇年还在书海畅游吗？王总和周姐的约会还没开始？】 【姐妹！去哪都好，Eva鲁珏这边不要来，紧张得我吃不下想吐，不是恶心，就是紧张过头的生理反应……呜呜呜我还是去书海畅游吧】 【？Eva鲁珏开始约会了？嘿我这一身反骨，本来没兴趣，你这么说，我就非得去看看不可了！】 第107章 这首歌是以王总和周姐为灵感写的！ 此时，Eva的直播间里： 【太残酷了，这和当众处刑有什么区别？】 【浪漫约会（X），突击考试（??）】 【鲁珏紧张到跑调，简直演四级考试的我】 【无法评价目前三场约会哪个更离谱点】 【这题我熟，恋与制作人真人版（bushi】 中午十二点，热闹喧嚣的十字路口，汽车喇叭和人声背景里，回荡起男孩清澈又略带颤抖的歌声。 在他面前，放着一筐阳光下五彩晶莹的玻璃弹珠，和三个小框。 小框上方分别写着： 一般有点喜欢非常喜欢 有路人驻足欣赏片刻，犹豫着上前，Eva立刻用眼神鼓励他。 他捡起一颗弹珠，放在有点喜欢的框里。 那个框里已经堆了十几个弹珠了。而左边“一般”框里，五个弹珠闪闪发亮；右边“非常喜欢”的弹珠，只有寥寥两个。 “感谢你的评价！”Eva从旁边的零食袋子里拿出糖果送去。 如果不是今天，鲁珏很难想象，看起来生人勿进脾气不好的Eva在面对路人群众时，竟然可以大方熟稔到仿佛资深销售，甚至为了更加亲民，没有装扮标志性的烟熏大眼影和哥特服饰，秀丽可爱的容颜搭配清爽的牛仔毛衣，仿佛刚下课的女大学生。 第一眼看到这样的Eva时，鲁珏甚至激动到心率飙上120，直播间呼朋引伴都以为将迎来一场极度浪漫的正常约会，结果—— Eva带着人来到之前发传单的市中心，摆摊、招揽，再给鲁珏怀里塞把吉他。 “开始吧。”Eva无情道。 鲁珏的心率还没降下来，一脸懵逼：“啊？” “不是说，这两天写的那么多新旋律，不知道该先做哪个吗？现在就试试吧。” Eva的“试试”，指让鲁珏把每首新旋律搭配即兴歌词，循环唱10分钟，她负责引导路人进行投票，询问喜好度。 鲁珏的心率下来了，瞬间又飙到更高：“现，现在？”他环视着投来好奇目光的路人，脸色微红，“这里？” Eva抱臂，青春无敌又软萌的样子，却用属于死亡摇滚的冰冷酷厉眼神睨他一眼：“你没开过演唱会？” 鲁珏是新生歌手，人气不错，但资源还没到开大型演唱会的程度，怯生生道：“小，小型的开过……” “小型的也有百来号人。你在这里唱三个小时，能吸引来十个人驻足听两首旋律以上，就是非常成功的了。”Eva冷静分析，“至于直播没有公开的旋律——旋律如果被抄袭挪用了，节目组，和那么多观众都能证明第一原创在你，有时候打抄袭官司也是宣传的重要手段；要是被风格适合的音乐人看中买下，你也是赚大发。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卖过DEMO。” 鲁珏心中的忐忑疑虑，Eva全部解释清楚了，他从下意识的胆怯情绪里拔出来，终于明白这是个绝好展示自己的机会！ 虽然恋综也是很好的资源，但他的目标又不是做综艺咖，归根结底还是要做个成功的创作人，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音乐啊！ 想到这里，鲁珏终于鼓起勇气，开始从最自信的旋律唱起。 然而，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路人们不是他的粉丝，不会在他唱歌时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们中的大多数，看一眼便离开，面无表情；有的时间空余，会驻足多听两句，但当被邀请投票，却摆手拒绝； 最早的十分钟里，只有一位接孙子放学的奶奶，为了给孙子白得一颗糖，投票在“非常喜欢”里。 鲁珏惊喜极了，问她：“奶奶，您真觉得好听？” 奶奶腼腆地笑：“小伙子长得挺帅嗳，声音好听！” 孙子嗦着糖：“一般，没有《X勇者》好听。” 鲁珏：…… 看出他的沮丧，Eva剥开一颗糖塞进他口中：“这个县城五六万人口；今天中午路过这个路口的，三四千；是你歌曲受众的，一千不到；有时间为你驻足投票的，一百人左右。” 她看着鲁珏低落的双眸：“这只是个概率问题。” 鲁珏摇摇头：“……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出来唱呢？” “因为，哪怕只有一个人，对你的某段旋律产生了极大的共鸣，他为你鼓掌，和你眼神交流，你也能感受到，自己歌曲应该要有的那种生命力。” Eva把他怀里的吉他拿下来，抱在自己怀里：“我们乐队最早是做地下摇滚的，每天面对的都是情绪最直接激烈的听众。那时候，我们也没多少忠实粉丝，很多都是在夜场驻场，大家醉醺醺地跟着晃，唱得好，他们把我们抛上天；唱的不好，易拉罐直接砸台上。” “但是，我们最早出名的那张专辑，就是集合了临场反响最棒的几首原创做的；而那几首，也是根据现场观众反馈，做了几次改进的版本。鲁珏啊——” 她让鲁珏站起来，自己坐在演唱的椅子上：“你得承认，我们都不是天才，不能凭空生出大卖火爆的歌曲。流行音乐靠的就是对生活的感悟，所以，不要忘记临场感。不要和自己的听众生出距离。体会他们的喜爱，他们的厌恶，他们最真实的情绪，反哺你的作品。我们是出道了，不是飞升了，要看众生，灵感才不会枯竭。” 涂着黑甲油的手随意拨出一段和弦：“你之前和我抱怨，觉得自己不够红。” 鲁珏脸色爆红：“这，这个——” “我也这样觉得过，不用不好意思。这是一个流行音乐人再正常不过的追求，羞耻什么。”Eva坦言，“但后来，我很庆幸，自己半红不红的，死亡摇滚又小众，认识我的人很少，我还能去酒吧夜场实验新旋律，得到大家最真实的反馈。” 她看着鲁珏道：“你以后会大红大紫的。但是现在，珍惜你当街歌唱的机会。” 她继续唱鲁珏之前一直在唱的那段旋律，但是即兴改了歌词，有点死亡摇滚的味道，倒是有几个小镇青年被吸引来，投了很喜欢。 Eva颇有些惊喜：“原来是风格不对，还蛮适合我们乐队的。这段卖给我吧？” 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鲁珏一愣：“真，真的吗？那我去联系经纪人？” Eva很果决：“嗯。好了，换下一首！” 他们一首一首的换，Eva唱累了就换鲁珏。 鲁珏越唱越放松，姿态随意，嗓音如春风般澄澈。等到下午上班时间，街上行人变少，附近几家店面里打工的小姑娘小伙子闲的没事干，都出来围着，俨然成了个小型街头演唱会。 Eva收了上一首歌收获的弹珠，记录下分数，鲁珏红着脸过来，轻轻戳她胳膊：“……那个，下一段旋律，就是王总和周姐为灵感做的那首……之前我们一起研究过，我觉得很适合对唱的……” Eva了然，她做过夜场驻场，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小情歌自然不在话下，爽快道：“歌词呢？” 鲁珏摊给她一张被叠过很小，又展开的，皱巴巴的纸。 琴弦拨动，轻快的小甜歌在男孩清亮的嗓音里展开，很快，女孩甜美的歌声加入，成为主导，男孩的声线犹如穿花蝴蝶，衬托萦绕，和谐共鸣。 旋律朗朗上口，周围听众不自觉跟着打起了拍子，甚至在重复的副歌部分试着跟上一起唱，也有高举手机录制的。 有两个姑娘是街面上教孩子跳舞的教育机构的老师，听到兴致高涨，其中一人忍不住试探地迈了个舞步，另一人立刻默契跟上，两人拉着手，大方起舞。 这一方小小天地间气氛热烈起来，年轻人们欢唱舞蹈，虽然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有时候节奏会咔错，舞步也并不娴熟，但快乐无一丝作伪。 鲁珏坐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潮澎湃，忍不住抬头去看Eva，发现她也正低头看自己。 两人声线纠缠相融，甜得仿若春风吹过花丛。 【啊啊啊啊啊！！！！我收回之前的厥词！！这就是最甜的约会！！！】 【纯爱就是坠叼的！！我的天！！我踏马磕爆！】 【摄影师！这一段给我好好拍！等这首歌出来，我要在MV里看到！！！】 【？？？你们都没注意到吗？小玉说这首歌是以王总和周姐为灵感写的！！原来不止我们，嘉宾也磕他俩？】 【注意到了，王总和周姐直播间都给我刷烂了，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开始！咋你俩想直接快进到夜生活吗？】 【前面什么虎狼之词！】 【各位，开了。】 第108章 为了上节目临时抱佛脚学了一些土味情话 下午四点半，一直蹲守在周可直播间的观众看见屏幕一闪，一身黑色长羽绒的周可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说打扮一下，好歹也换件亮眼的衣服啊，马上天都黑了，周姐准备去做贼吗这一身夜行衣】 【救命，想不到我能在恋综看到这种时尚灾难】 【我不明白，就这身衣服，周姐心率在加快什么，不知道还以为穿的情趣内衣呢。】 但很快，令他们更不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当周可敲开王逸房间的大门时，观众们看到，在王逸打开门，目光触及周可的一刹那，心跳也开始急剧上升！ 【？？？不懂，不理解，有钱人的爱好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这俩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趣吗？黑大衣到底是个什么流派，谁能给我科普一下】 【对不起，本人纵横字母圈十余年，也未曾见过此等奇特XP，恕我孤陋寡闻】 王逸心脏咚咚直跳，周可冲他笑了一下，他脱口而出：“节目组不会给你搬了个嘉年华来吧？” 周可微微怔忪，随即又笑了：“你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惊喜了。” 王逸立刻作拉上拉链封口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带我去哪就去哪。” 周可叹气：“行了，县城里有个游乐场，规模不大，但——” “但有摩天轮。” 话一出口，王逸便轻轻打自己嘴。这次，周可便已经习惯了，笑着接话：“是的，但有摩天轮。” 【什么，什么什么啊，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感觉被这两个人排挤了，需要你们当众亲一个才能抚慰我们尊贵VIP受伤的心灵。】 【！！！我懂了！！这不是第一次约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序章！！！】 时值周三，县城里的游乐园客人寥寥，彩灯绚烂又寂寞。 “吴导很高兴呢。”周可边走边说，“省了包场的费用。” “不用包场。”王逸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时不时就用余光去瞄一进园区就顶顶醒目的摩天轮，“我那天……也没有包场的。”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游乐园里回响，王逸快走几步，和周可并肩：“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 “发现那天的摩天轮烟火是我准备的？” 周可刚要开口，想了想，摘掉随身麦才说：“第二天我就看到营销部那么多张优惠券的流程单了。” 王逸也摘了麦：“……是哦。忘记你还盯他们流程了。” 周可耸耸肩：“我可相当对的起你发的工资奖金。” 王逸仰头笑起来：“真的，之后没有人顶替你的工作。计较起来还是我划算，你的工作我分了两个人才勉强担起来。辛苦你了。” 周可在意的点却是：“那他们工资——” “只有你的三分之二。奖金折半。” 周可舒服了：“这还差不多。” 王逸停在摩天轮脚下：“而且，我不会用私人卡给他们补发考勤扣款，也不会给他们买药膏，更不会大热天和他们一起喝粥，或者给他们引荐卢大嘴。除了三分之二的工资和一半的奖金，你有的，他们都没有。” 直播间的观众集体失聪，都要急疯了，但碍于约会进行中，导演组也不好干预，只能看到两人谈笑几句，接着心跳双双上升，在彩灯绚丽的摩天轮下着了魔似的无言对望。 直到一个轿厢缓缓来到最底下，门自动滑开，周可猛地醒过来，一把扯住王逸：“上，是这个。” 王逸忍着笑，将周可扶上去，长腿一跨紧随其后，轿厢门滑上，摩天轮周而复始，缓缓上升。 直播间画面一转，切到早安排在轿厢里的无线镜头，两人各坐一边，能感觉到轿厢在轻微晃动后，有点向王逸这边倾斜。 里面空间逼仄，广角镜头能清晰看到，两人膝盖相对，几乎就要碰上。 “……我看了你之前的观众问答。”周可说。 王逸一愣：“他们还给你看那个？” “导演说是为了更好了解约会对象。每个安排约会的嘉宾都会看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胶着在王逸脸上。 和自己特意选的，嘉年华那天穿的长羽绒不同，王逸今天是精心打扮的。驼色的春季长款大衣，内衬是温柔的奶白毛衣，头发用发胶打理过，清爽帅气，眸子看起来格外水亮，透过金丝眼镜像要把周可抓进去一般。 周可听见自己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 王逸立刻辩解：“对不起为了上节目临时抱佛脚学了一些土味情话，我现在就澄清——” 说着就要打开随身麦。 但周可伸手，隔着两人间气息可闻的距离，按住了他的手。 周可的手冰凉，王逸的手滚烫，两人一触，一个如灼伤，一个如冻伤。 但他们谁都没舍得分离。 周可说：“偷你的，我补偿给你吧。” 在直播间阵阵尖叫的弹幕中，在两人骤然飙升的心率中，周可倾身，当着镜头，轻轻印上王逸柔软的唇。 第109章 你的审美就是保值的东西。我也很保值的 这一吻很短，短到王逸没反应过来，周可便抽身离开。 王逸愣愣摸了摸唇。 “……你没喝酒。” “没喝酒。” “也没发烧。” “没发烧。” “所以你——” 周可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红丝绒盒子，攥在掌心摩挲着细腻的绒毛：“……所以这是我理智清醒的回应。” 王逸忍不住身体前倾，痴迷地去看她脸上隐藏在夜色中几不可见的红晕，低声呢喃：“……还差一点。” 周可睫毛轻抬起，刚与他对上视线，四周忽然焰光大炽，从轿厢四周喷出七彩烟火，不远处一声怦然巨响，火树银花腾起在小城安静的夜空，下方传来零星游客惊喜的欢呼。 那点向来冷静皮面被压制的红晕在骤然亮起的空气里愈发显眼起来。 “还差什么？”她轻声问。 夜晚的游乐园、黑色长款羽绒服、精心布置的摩天轮、烟火、戒指—— 周可复刻了王逸那场失败告白的所有要素。 只是这次，必不将以失败告终。 王逸笑起来：“到底没让吴导省钱。” “充分利用资源，这是我的专长。”周可打开戒指盒。 与此同时，王逸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戒指盒，向着她打开。 两只大同小异的戒指盒相对在两人之间，周可眨眨眼，抬头看他：“……你一直带着？” “我带这个干嘛。”王逸像干杯似的，用自己的戒指盒和周可手上的轻轻一撞，“连夜让人送来的。以防……不时之需。这不就用上了？” 仔细看，两枚戒指的款式十分相似。 王逸促狭地笑：“其实你那天已经看到了是吗？假装没看见？嗯？” “……”周可强撑着羞赧肃然道，“这枚戒指，严格意义上，是霍安安送给你的。” 王逸脸上笑意一僵：“……啊？？？” “因为我身上没钱了。安安借了我点儿。我还要做其他事情，所以也没有钱定制。”周可纤长但并不细腻的手指轻轻拨动戒指璀璨的表面，“这是我在县城珠宝店能找到的最接近的款式。不是什么名牌，也不是名家打造，所以手工费也不贵。戒圈是铂金的，最近铂金价格不错，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款式，也可以卖了——” 王逸忽然一把将戒指夺过来，戴在左手中指上，对着尚未停歇的烟火细细欣赏：“我不太懂，热恋是戴这个手指吗？” 周可话头一顿，低声道：“……我也不懂。戴哪个手指舒服，就戴哪个吧。” “好。” 他把手上的戒指盒递过去：“你也是，哪个手指舒服，就戴哪个吧。” 周可拿过去，王逸接着说：“你借了多少？借别人不如借我的，我不算你利息，也不需要抵押——”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到周可并没有把戒指带上，而是在修长指间翻滚把玩着。 “……尺寸不合适吗？”王逸的语气里忽然带了点儿小心。 她摇摇头。 “今天我想对你说的，除了我确实是，是很喜欢你——”周可斟酌着词句，“还有，对不起。” 王逸吓得猛然站起身，他太高了，直接撞在小轿厢弧形顶棚上，发出“duang”一声巨响。 镜头颤动，轿厢颤动，烟火摇晃飘散。 “对不起什么？周可你还要逃避吗？”王逸急了，俯下身握住她肩膀，“今天之后你要是又消失，我就，我就——” 周可见他“我就”了半天，但依然没能说出他要怎么样，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 王逸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个有钱有权的霸总，其实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世家少爷完全不一样。他知道普通人的疾苦，有良好全面的家教，对所有人保持平等的尊重，是现代社会意义上真正的“君子”，对在意的人，一丝过分的恶意都无法生出。 那些霸总文里的强制、囚禁、仗势欺人……他一点儿也沾不上。 他是太阳。 他那样好。 就显得自己马上要说的话真的很过分。 “对不起，你先别着急，也先别……定义我们的关系。先听听我……有点过分的请求可以吗？”周可安抚地扶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王逸缓缓坐下，周可看着他有些委屈的俊朗的容颜，轻轻摸他头顶：“痛吗？” 起码听声音，刚刚真的撞得很用劲。 王逸却胡乱摇头，眼中满是急切和不安：“你，你先说。” “……我想请你，等一等我。”周可恳求地看他，“我现在一无所有，而爱情——” “我知道，你说过，爱情是很奢侈的东西。”王逸忽然大大松了口气，“只是等等吗？不是说一句喜欢我，然后就逃掉？” 周可赶忙摇头：“我不逃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如果你不同意，这段感情也要有个明确的句号。” “呸！”王逸赶忙道：“没有句号，谁说有句号了，不许有句号！你说要等就等，你说爱情是奢侈的，那就是奢侈的，但是没有句号！没有！从我这句话开始，一个句号都不许有！” 他不顾摇晃的轿厢，弯腰站起，硬是挤到周可身边坐下，整个轿厢立刻倾斜出一个恐怖的角度。 周可猛然往后一仰，紧张得要去拉扶手，忽然被温热的大手半路截胡，紧紧攥住。 “如果你觉得现在给不起这样的奢侈品，没关系，我等你。但是说好——”他紧紧抓着周可的手，好像一放开，她就会跳窗逃走一样，“你不给可以，但不能阻止我给。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奢侈品，是——发自内心的——我就是想爱你，这是我的自由，你不能用你的理由约束我，听到没有？” 周可眼眶发热，但到底只是笑了出来：“这个发言很霸总哦。” 王逸在摇摇晃晃的轿厢里霸气地翘起二郎腿：“我就是。” “是是是，你是。”周可笑道，“那说好了，你等等我？” 王逸大手一挥：“没问题！我等你到，你经济自由？” 周可点点头，又摇摇头：“……等我到，灵魂自由。” “你在我这里一直是自由的。”王逸说，“想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但哪怕你要我等你，也不要说不找我帮忙，好吗？充分利用资源是你的专长，最大的资源就是你男朋友，你要用啊！” 男朋友三个字让周可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内心却忍不住冒出噼啪作响的清甜泡泡，整个心脏酸软成一片。 她举起戒指，刚要往手指上试，忽然被王逸的大手整个包住：“如果哪根手指都觉得不合适，明天我买条铂金链子，你穿起来挂脖子上怎么样？” 他笑道：“你也说了，最近铂金价格不错，保值。哦对了，戒指也是铂金的，都保值，你要是不愿意借我的钱，就套个现，我再给你买别的。我预测，再过半年铂金价格要走低了，黄金可能要上来。金戒指喜欢吗？” 周可攥着戒指，眼眶发热地笑：“喜欢。” “我就知道，你的审美就是保值的东西。”他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我也很保值的，身价比去年同期上升了20个百分点。” 周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泌了出来。 王逸为她发自真心的笑容迷惑，目光几乎离不开地痴迷：“周可，别把我推得太远，我想要参与你的人生——我不会过多干预的，参与的程度顶多就在——” 他忽然伸手进一直随身拎着的包——周可一直以为那是这套穿搭的一部分，因为搭配起来真的很好看——从里面小心拿出一盆小小的，开着粉色和黄色花朵的太阳花。 第110章 它是坚强的小花，一个拥抱而已，能承受得住 【？还有？还有我不知道的情节发生过？两人都准备戒指就算了，游乐园摩天轮的默契就算了，这盆花又是什么小情侣的秘密！！！】 【仔细看，花盆是碎过又拼起来的，呜呜呜呜呜一定有故事，一定很好哭，让我知道！！球球你们开麦说话好不好！】 【如果开麦，明天肯定会有一个精彩的爱情故事登上热搜区；如果不开麦，明天会有十多个精彩的爱情故事出现在同人区】 【多好的赚流量时间啊！你们开麦啊爸爸妈妈！！！】 【或者，其实，王总和周姐都不需要赚这个流量呢。能看出来，他们节目初遇的时候都很惊讶，对这段感情也很真诚。我们只是幸运围观到了一些幸福的边角呜呜呜呜呜呜】 【是啊，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无所谓，老福特见朋友们】 【前面那个太太，之前你发文我就锁定你账号了！！你别想坑！！！i'm watching you！！】 花盆上的裂纹严丝合缝，漂亮的花纹一个都没有错位，仿佛是特意做的工艺效果。 至于其中栽种的植物——周可愣愣抬起目光：“……它，开花了？” 烟火止息，四周恢复一片春夜的寂静和黑暗，只偶尔有虫鸣。 王逸把花盆递到她眼前，小花可爱地摇曳：“春天了，它当然要开花。” 周可难以置信：“我以为它死了。它掉在地上，碎了，被人踩过——” 她抬眼看他，双眼亮的惊人：“这也是你让人连夜送来的吗？” “怎么可能。”王逸说：“从捡回来开始，它就没离开过我，上班我都带着它，给它浇水晒太阳。” 周可听见自己声音低哑：“……哪有像你这样养花的，这么麻烦。” “不麻烦啊。”他轻轻碰着太阳花嫩绿的小叶子：“它多可爱。” “可它差点死了。救活它一定很费功夫。” “不啊。就算没有我，它一定也能活下来。” 周可抬手，小心翼翼抚摸过娇嫩的花瓣：“……应该不行吧。我之前都不知道，它会开花。” 她目光中有着比怀念更复杂的神色：“妈妈自己都照顾不好，不是很会养植物。我每次去，都能看到这两小盆勉强绿着，一直不死，一直不死。连一片新叶子都很难冒出来，更别说开花——我本来已经放弃它了。” 王逸把温柔的视线从太阳花挪到她身上：“我没有放弃。对我来说，它不难养，只要足够爱它，给它提供需要的一切，它自己就能活的很好。是生命顽强的、超棒的小花。之前它只是——运气不好。” 周可看着他，双眼中有着王逸无法解读的过于充沛又过于复杂的神情——忽然，她向他伸出手来。 以为她要太阳花，王逸将花盆递过去，周可的双臂却略过植物，攀上他的肩颈，整个人扑进那温暖的怀里，死死抱住。 他们坐在一边，离得那样近，这下更是从头到腿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好像天生就长在一起的两棵树，互相缠绕，又互相支撑。 本就不平衡的轿厢，因为这点动静在春夜里晃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一般。 但王逸更害怕的是：“……花！花要压坏了！” “不会的。”周可在他耳边闷声道，“它是坚强的小花，一个拥抱而已，能承受得住。” 王逸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低笑声震着胸膛：“……你说得对。” 并排坐的姿势相拥并不顺手，他把花盆放在腿上，要不是双臂足够长，几乎无法将周可揽紧在怀中。 幸好，狭小的空间，别扭的姿势，却正好够他们严丝合缝地相拥。 周可吸了下鼻子：“……对不起，我是胆小鬼。” “你不是。”王逸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她的背，低声耳语，“要不是你，王氏集团都破产了，我说不定已经因为哪个女主被某个男主灌水泥沉塘了。” 周可噗嗤笑了：“你看的哪个年代的古早霸总文啊？” “不管哪个年代。”王逸说，“你是我的勇士，周可。谢谢你一次次救我。” “现在系统不在我身上了。” “别再离开我，你就又救我一命了。” “……咦惹，王总你好肉麻。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紫草种植场的筹建工作吧？大股东？” “真的吗？要这样抱着开会吗？” “不可以吗？” “很新奇的体验。那从股份分配开始吧……” 倾斜晃悠的轿厢在寂静的春夜、和直播间铺天盖地的尖叫祝福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能转到天荒地老…… * “人设！都是人设！”应崇年举着色彩淡雅的软饮，两颊却醉的通红。 霍晴玥头痛扶额。 中午吃过一顿精心安排的文雅大餐后，两人又转战某个文艺酒吧，台上不是狂野或浪漫的乐队，而是诗歌朗诵。 ……小城镇的文艺夜生活已经是next level，霍晴玥自觉跟不上。 但她都还没用酒精麻痹自己，应崇年却误点了一杯名字好听的鸡尾酒——基酒的度数和其“春风沉醉”的名字完全相反，高到会让酒量一般的人真的沉醉。 应崇年沉醉了，像是决开了一道口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都是人设！”他高喊着，“我跟你说，别看那几个是素人，其实都TM有人设的！” 霍晴玥条件反射关掉了自己的随身麦，想要伸手把应崇年的也关掉，却被他意外灵活的走位躲开。 “你干什么？”应崇年不但躲开了，还反手擒住了霍晴玥，目光既迷糊又清正，“咱俩炒CP归炒CP，动手动脚的，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霍晴玥：…… 谁来救救她！她还没成为顶流，就要以这种方式塌房了吗？！ 第111章 我就不爱读书！一看到书我就头大！ 霍晴玥压低声音：“……在录节目，你在胡说什么？” 应崇年眼神迷离：“是哦，录节目……在录节目……之前经纪人和我说，节目上要多多表演我的读书人设。”他拉着霍晴玥，“我表演的怎么样？” 霍晴玥：“……挺好的。” 应崇年洋洋得意：“我也觉得挺好的。”他哥俩好地垮住霍晴玥肩膀，“悄悄和你说啊，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作业都不想写，每次老师问我作业呢，我都能编出全新的理由并且演的特别真，他每次都信哈哈哈哈哈！” 霍晴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人也是个表演天才呢。 要不是读书人设确实需要大量的阅读打底，又偏偏碰上个真的读过很多书的Eva，他估计还能演的天衣无缝。 应崇年：“我就不爱读书！一看到书我就头大！公司偏要给我安这个倒霉人设！就是安吃货人设也好啊，起码我真的很能吃。” 霍晴玥：“……少说两句，你在直播，被粉丝听见就塌房了。” “塌就塌吧！”应崇年把杯子里的酒干完，“反正我顶这个房梁也顶累了，算了，无所谓了……” 他忽然盯住霍晴玥，虽然举止放浪，但影帝的颜值不是盖的，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人，深情如许：“和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有人设？” 霍晴玥冷汗刷就下来了，眼疾手快，这次终于把他随身麦扒了下来，低声道：“……应老师你在说什么玩笑。” “你肯定有人设！”应崇年斩钉截铁，“大小姐出身，体弱多病，温柔善良，一个角色成名——这么多年混圈子，我不信一个柔弱到毫无棱角的人能走到你这个位置，哪怕真有豪门背景都不可能！” 他凑上去，用醉酒模糊的视线打量霍晴玥：“我很好奇，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我研究过，你的演技真的很棒——是棒到连日常都一直在演也毫无痕迹吗？哇！你是天才吧！” 影帝的话太过直白，霍晴玥被冲击得哑口无言，刚想转移话题，应崇年却往前一栽，趴在了吧台上—— 他醉的睡着了。 【……我听到了什么？我是不是该装作没听见？】 【一点都不意外。应崇年早年根本就跟个小混子一样，没道理得了影帝就忽然高雅起来。早猜到是人设了】 【只有我好奇霍晴玥是什么人设吗？】 【演员有日常人设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隔壁直播间那些天天喊着月宝的粉丝，喜欢的就是那层软糯无害的皮吧】 【塌房了，但又没完全塌。老实说，不是法制咖，这种人设性质的塌房，对我等事业粉来说无足轻重。年哥就算是文盲，也是个演技好的文盲，既然是当演员，那就比博士学历不会演戏的强一百倍】 于是，霍晴玥担心的“塌房”只在粉丝内部小范围流传了一阵，应崇年的粉丝们接受良好，甚至把读书人设当成梗来玩；而霍晴玥因为摘麦及时，只有小部分粉丝产生了对她人设的怀疑—— 幸好，她演技的确很棒，没留下任何赛博案底，这场怀疑也就不了了之。 四场精彩刺激的约会结束后，第一期《蛮荒恋爱故事》也迎来尾声。 八人告别住了多日的绿泉谷民宿，坐上节目组大巴开启返程。 这次上车，坐次已经和来时大相径庭。 Eva和鲁珏坐一起；周可和王逸坐第二排；夏云起原本一个人坐在最后，沈清歌一上车就逮到他，举着手机凑过去，直播间刚要开磕，就听见她是在提学术问题。 ……磕不动，学习力一起来，性缩力就拉满了，完全磕不动。 霍晴玥和应崇年坐前后排，应崇年时不时回头给她分享零食，霍晴玥温柔笑着道谢，却握在手里一个也不吃。 ……影帝真的是大脑简单，零食重油重辣，她的病弱虽然有装的部分，但容易咳嗽却是真的，这一口下去，肺都能咳出来。 【小情侣贴贴！！！！】 【鹅鹅鹅鹅鹅《蛮恋》真有你的，才第一期而已，竟然就成了两对，第二期什么时候！搞快点！】 【呜呜呜这就结束了吗，好不舍得，能不能跟着去拍嘉宾日常啊，我想看周姐搞事业，四舍五入我也是创始股东了】 【呵呵，也就你们真相信那什么紫草种植公司？都是把戏，恋综就是网红制造工厂，等着吧，回去不出一周，周可就要开账号带货了】 一周后，果然有嘉宾如这位观众预料，开了账号。 但不是周可，是沈清歌。 @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直播间里，蛮恋粉丝慕名而来，不少人起哄似的刷着“什么时候上链接”。 但沈清歌眼镜一戴，谁都不爱，埋头就是看论文，写论文。 一个小时过去后，她伸着懒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还在喊她上链接的弹幕：“什么链接？我没有链接。我这是学习监督直播间。” 如此三天，大家发现沈清歌果然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这才勉强相信，她真的没有带货。 但也有人依旧保持自己的意见： 【哼，怎么也得装几天啊，哪能那么直白。等着吧！迟早要露出马脚的！】 果然，第四天，沈清歌学到一半，家中门铃响了。 她消失在直播间两分钟后，和另一个人同时出现在镜头前。 【！！！！夏博士！！！】 【哇小情侣已经线下合体了吗？】 【让我看看是谁一根筋还要磕这俩。我有预感……】 观众的预感是对的。 沈清歌摊开满是标记的论文，开始提问。 【……别人上恋综收获爱情；你上恋综收获家教是吧】 【别说，夏博士讲题的声音，真的很催眠。大家晚安】 好不容易应付完沈清歌的问题，夏云起有些急切地问：“你说有周可消息我才来的。周可怎么了？” 沈清歌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夏博士，你对公司股权了解多少？” 夏云起眉头微皱：“这和周可有什么关系？” “我和爸妈商量过了，准备入股周姐的公司！”沈清歌欢快道，“马上就要召开第一次预备股东大会了，我忙着论文考试，还有好多知识没来得及补。你懂吗？和我说说呗！” 夏云起面色古怪：“……你说的和周可有关的事情，就这？” 沈清歌一脸无辜：“周姐的公司，周姐的创业啊，难道和周姐无关？你以为的有关又是什么？” 夏云起：“……没什么。太有关了。” 第112章 他霍然起身，落荒而逃。 厉铭深面色铁青地看完手上的报告，和身前的助理道：“……其他行业的投资我都能理解。种植业是怎么出现在王氏投资报告上的？” 助理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厉总。他们第一季度财报上，就是这么写的。” 寸把厚的纸质财报劈头盖脸砸在助理身上：“不知道！” 他把桌上电脑显示器转过来，上面赫然是还挂在平台热播榜单上的《野蛮恋爱故事》：“让你研究王氏最近的动态，你连王逸上恋综都不知道吗？” 助理摸着被砸痛的胳膊，颇有些委屈：“……我知道啊，但是一直在加班，没时间看……” “你还有理了？！”厉铭深肚子里一股邪火，把助理劈头盖脸骂一顿后总算舒服一些，挥挥手：“我记得，霍家也涉及医药行业。你去整理一份报告。明天上班给我。” 助理憋憋嘴，看着指到下午六点的时钟。 厉铭深往柔软的真皮转椅上仰头靠去，捏着抽痛的眉心：“还不快去！” “……哦。” 助理走后，厉铭深心绪烦躁，看看也到下班时间，便离开公司，回到位于C城市中心昂贵的大平层。 这并不是他的房子，而是霍家在霍安安与他订婚后，奖励给霍安安的。 或许是想到可以从霍家打开攻击王氏的缺口，又或许是只能在镜头里见到霍晴玥，让他愈发焦躁。 他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想看看那个顶替了霍晴玥的女人。 “叮”，电梯打开，厉铭深低头玩着手机从里面走出来时，正有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是个高挑的女人，但具体是谁，他不关心。 然而一抬头，就看到霍安安正倚在门框上冲他身后挥手。 厉铭深下意识回头，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遮掩去一切信息。 “是谁？”厉铭深把视线移回，冷冷问霍安安。 见他不请自来，霍安安也不惊讶。 她施施然转身进屋，声音柔婉：“一个朋友。进来吧，正好给你买了新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 之前在医院附近的房子因为被厉铭深半夜敲过门，她很快转手卖了，换了套新的安置母亲。 除了她自己和周可，没人知道那房子的位置。霍家问过，被她搪塞过去。 当初，厉铭深是怎么找到房子的，事后一想她便知道了。 在回归霍家这件事上，除了周可，没人与她统一战线。 现在这套房子是霍家补偿给她的。想到厉铭深必然也会知道，她刚开始压根没想要——一想到厉铭深总会不请自来，这房子她连门都不想进。 但是周可劝她收下。 “不要意气用事。这套房子是霍家对你的补偿，直接落在你名下，你想卖就卖，够你和阿姨吃住一辈子都富裕。况且。厉铭深是我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你总要和他接触，与其总是战战兢兢怕被他找上门，不如自己当猎人，守株待兔。” 这话让霍安安鼓起了勇气。是啊，周可说过，谁是猎人尤未可知，她要总是被害者的心态，什么时候才能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动权？ 厉铭深深夜上门的行为成了霍安安掌控他的把柄，她在霍家厉家两边哭泣告状，两家都补偿了她——厉铭深或者霍晴玥或许看不上这些平凡的房子票子，但对霍安安来说，却十分重要。 现在，父亲的治疗费完全不用发愁，母亲除了跟进治疗方案外，不用熬夜陪床，不用忧心没钱用更好的治疗方案。 他们能尽到最好的努力，就算最后真的——想来她和母亲也并不遗憾。 另一方面，她也有闲钱雇佣私人侦探，去寻找父亲出车祸的真相。 目前能得到的线索来看，的确和卫家有关。霍安安大胆猜测，厉家霍家都逃不掉。 于是，除了每周有几天去医院陪养父母，大部分时候，霍安安都待在这华丽冰冷的宫殿里，编制温柔陷阱。 这是厉铭深第三次来了。 第一次来，霍安安害怕得不敢让他进门，并且按了室内紧急呼救，喊了保安将他赶了出去—— 周可说：“你现在住的富人区了。他们厉家不是牛逼么，JC都指挥得动，那保障着富人安全的安保系统呢？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安保系统必然不受某个家族控制，反而更加可靠。” 于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她竟然真的把厉铭深赶出了小区。 有过这次尝试后，霍安安胆子更大——她知道，就算自己从体力上不敌厉铭深，但只要住在这里，人身安全就得以保障。 她细细布置房间，煮了家常菜肴，主动给厉铭深打电话道歉，说自己的顾虑和害怕。 厉铭深那段时间也受了厉家长辈的训斥，顺着台阶下来，两人在这里见了一面，吃一顿家常饭。没怎么说话。 之后，便有了第二次。那天是厉铭深生日，他在满屏祝福里没有看到最想看到的，心中郁闷怅然，却看到了霍安安发来的生日快乐。 不知道怎么想的，厉铭深当即推拒了朋友的酒吧欢乐生日趴邀请，自己在路边蛋糕店买了个奶油花都硬掉的廉价蛋糕，主动上门。 霍安安有些惊讶，说还没准备他的拖鞋，但依然放他进来。 两人点蜡烛，没有唱歌，象征性许愿后便吃了蛋糕，以及一点冰箱里的水果。霍安安陪他看球赛，一直看到午夜十二点，生日过去。 夜晚总让人心思柔软，霍安安的侧脸线条在巨大液晶电视斑斓的光线下被勾勒出极美的轮廓，厉铭深不经意转头看到，忽然神思不属。 他当霍安安是霍晴玥的血袋、备用脏器、是对他死心塌地的所有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当然，那是在霍安安恢复身份之前。 但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当霍安安是自己的未婚妻——她只是恰好出现在那儿，挡了霍晴玥和他双宿双栖的路，只要时机成熟，轻轻一碰，她就不得不乖乖让开。 她是弱小的，不，甚至可以说是渺小的。 可是这个渺小的女人，陪他过生日，陪他熬夜。 她怕自己，却不设防，就这样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她是那么地喜欢自己啊。 即使被轻贱，即使害怕，也依然喜欢。 那么喜欢啊！ 想到这里，厉铭深陡然发现自己竟离霍安安安睡的脸颊那样近，心脏快快跳了几下，仿佛脱离既定轨道的列车，咯噔慌乱，找不着应去的方向。 他霍然起身，落荒而逃。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霍安安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放在周可的电话上，直到关门声响起，才睁开惊恐的双眼，额上冒出冷汗。 第113章 你怕王逸？你觉得他比我厉害？ 第三次上门，有了自己的拖鞋。 厉铭深心中一暖，踢了皮鞋，状似不经意地穿上，眼光却去瞄霍安安脚上的鞋。 霍安安从擦得反光的玻璃隔断上看到了，心中只想冷笑。 从前，他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在意，现在却在意给他买的是不是情侣拖鞋。 男人果然是贱的。 怎么可能是情侣拖鞋，想想都恶心。不过是楼下超市又贵又丑的款式，大夏天穿着，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会发出难听咯吱的声音。 就像给猫挂上铃铛，她便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害怕他突然出现在身后了。 霍安安给他倒了温水，双手抱臂靠在开放厨房的岛台上：“吃了吗？” 厉铭深摇摇头。 既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他想，这样的事不用自己特别交代。 霍安安并不多说话，嘴里还残留着刚刚和周可吃的火锅的香辣滋味。 她从冰箱冷冻层拖出不知猴年马月的冻水饺，囫囵下了二十多个对付过去。 厉铭深有点不满，但现在和霍安安的关系刚有改善，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生矛盾。 他觉得这段时间霍安安表现很棒，应该给她点奖励。 于是，吃完饭后，他从酒柜里拿出瓶霍安安用来装饰，从没想过喝的红酒。 “方便洗个澡吗？”他深情而缱绻地望着她。 霍安安脸颊染上绯红，轻声说：“……方便。但是——”她面露遗憾：“我来那个了。” 厉铭深也连酒都没能打开，只得到一个道歉的吻，就被霍安安推出了家门。 他当然可以强行留下来。但是上次被保安架出去的时候，在小区里遇到了合作伙伴的家人。他不想再丢一次脸。 开车在路上，厉铭深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摇摆的心从霍安安那头，又滚到了霍晴玥脚下。 他的月儿，乖巧柔弱，生气了就只会不理他，从不会给他吃这种憋闷的软钉子。 只要能和她说上话，月儿可比霍安安好哄多了。不愧是真正在霍家长大的女儿，懂事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他再次不抱希望地拨出那个只会给他忙音的号码。 漫长了十五秒过去，他几乎以为又是一次无人接听，但是：“……喂？” 深夜街头，厉铭深一个急刹车，幸好后车距离足够，道路也宽敞，一个拐弯，鸣着笛骂骂咧咧地绕了过去。 厉铭深心脏狂跳，赶忙取下支架上的手机，调成听筒模式，凑在耳边细细回应：“喂？喂？月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电话里，霍晴玥声音虚弱，厉铭深忧心她又生病，她却说自己没什么事，还应允了见面。 厉铭深高兴疯了，第二天没去公司，直接来到和霍晴玥经常吃饭的酒店包厢。 一见厉铭深，霍晴玥眼中先蓄了眼泪，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哭得厉铭深直心疼：“是不是王逸节目里欺负你了？你放心，我迟早让王氏集团破产！” 霍晴玥颤着声道：“现在是纠结王氏集团破不破产的时候吗？我已经不是霍家的女儿了，这消息迟早要被所有人知道，你也已经和霍安安订婚——我不懂你还找我做什么？” 厉铭深自然抱着她一阵表忠心，随后道：“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再说就算结婚也是可以离的。你光顾着生气，难道忘了我们的计划了？” 霍晴玥抽泣着：“周可和王逸都是站在霍安安那边的，你以为她还会签那个全是陷阱的结婚协议吗？阿深，你努努力，多收购些霍家的股份，到时候，她手里的2%也就不算什么了。” 听到王逸的名字，厉铭深果然不高兴了：“你怕王逸？你觉得他比我厉害？” 霍晴玥沉默不语。 “哼！”厉铭深放开她，起身在宽敞的包厢里来回踱步，“王氏最近风头正健，周可和王逸也在你们那个节目里大出风头。我自然不可能让霍安安的靠山成长强大的。” 他回头问霍晴玥：“我记得，霍家是不是涉足医药产业？有药材原料相关的板块吗？” 霍晴玥一愣：“……我也不清楚，家里事情都是爸爸和大哥在做。”她反问厉铭深：“让你助理去查呀，以往不是都是他做的？我进入演艺圈，就是对家里表示不想争家产的，现在身份尴尬，更不好去掺和。免得他们察觉。” 厉铭深牙疼地皱起眉：“……那个助理，今早离职了。” 是的，近两个月的高强度加班后，昨天下班的任务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助理今天连夜递交了辞呈，不等厉铭深签字就提桶跑路。 厉总到底没有等来自己的霍家产业报告。 霍晴玥心里叹口气，她知道厉铭深强硬霸道的作风，老实说，厉氏的离职率竟然不高，这更令她惊讶。 她自问，和厉铭深玩玩恋爱游戏还行，做他手下员工，自己也是撑不住的。 “这样吧。”霍晴玥说，“我帮你问一问二哥。他虽然也在演艺圈混，但平时和大哥关系好，或许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 四月出头，第一批紫草下种。周可聘用了一位农科院退休的老教授，在考察了绿泉谷地形后，提出了可以和桃树间种的方法，这样，既不用占用原本经济作物的种植空间，桃树也可以为紫草提供遮阴降温的作用。 村长贴了告示，各家各户都可以赊账来领紫草苗种，第一年公司会负责盈亏，相当于一个免费的试错机会。 早就听说要成立种植公司的村民，有不少是盼望着公司来聘用他们做员工，好歹旱涝保收，有份基本工资的。 但在挨家挨户访问过绿泉谷村的村民后，周可却做出了不雇佣，签订优先收购合同的决定。 “……大家得过且过惯了。”她和村长说的很含蓄。 村长却对自己人毫不客气：“我明白。村里好多人都吃着低保，饿不死，但也干不动，连我当初动员他们种桃树，都没几家跟着，说太辛苦，回报又不大。那确实不能一夜暴富，但你看我家桃子种起来，起码每年小妮儿上学不愁的。” 绿泉谷村的人的确是这样的，有些不甘于贫穷，但要说又多大的干劲儿，却并没有，要不也不会穷到现在。 她穷过，最了解穷人的心态。回想自己当社畜的时候，哪怕王逸是个再好不过的领导，她不也常骂他是资本家吊路灯么？ 不劳而获永远是大部分人最纯真的追求。 所以，她才不能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把村民收作员工。 她得用时刻变化的利益，激励他们前进。 “我的天哪。”Eva在电话里听说她的这些计划变动，啧啧称奇：“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怎么说，驭人之术？” 周可想了想，这些似乎都不在自己所受的学校教育之中。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人给过她类似的教育—— “还能有谁。”周可哂笑，“完了，我成资本家了。” 第114章 话没说完，就被王逸低头狠狠嘬了一口 发布领苗种公告的第一天，周可凌晨从母亲病房出来，就高铁转长途大巴再转乡村中巴，直奔绿泉谷村。 在村长的动员和节目宣传下，一上午苗种就被领了个七七八八。老教授久别课堂，一下子拥有这么多“求知若渴”的学生，激动得讲授种植方法都结巴了几句。 见大家积极性这么高，周可大大松了口气，不枉费她将收购政策能给到的优惠说这么清楚，还打印了传单在村里挨家挨户宣发。 公司的营业执照在两天前下来了，由周可为首的一干股东和村委会合资成立，还能赶上乡镇助农企业帮扶政策，减免不少税收，各项许可申请也没遇到多少阻拦。 加上今日苗种发放得这么快，这让初入商海的周可感到万事顺遂，如有天助。 下午，周可在村长家吃过午饭，正和老教授在村里的文化礼堂准备下午的种植课堂教材课件，一抬头，春日阳光下映出个高挺熟悉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她忍不住跑出礼堂大门，脸上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喜笑意。 王逸接过她手中厚厚的种植方法教案，今日是周可喜欢的银丝眼镜——虽然她从没有明讲过，但王逸敏锐察觉，每次他戴眼镜，周可的目光总会更多停留在他脸上——和温暖的羊绒大衣。 周可的目光果然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变多了，王逸低头看她，笑意柔软：“正好，来这附近出个差，昨天你说要过来，便顺道来看看。” 周可细心，问了哪个城市，见王逸笑着搪塞过去，便知道绝对不顺道。 她心下酸软一片，但实在是不大会表达，只能轻轻拉他衣袖，将他往礼堂里领。 王逸却站着不动。他要是不想动，周可是绝对拉不动的。 “怎么了？”周可疑惑回头，看到王逸脸色严肃，心下一凛，收敛了柔软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是王氏出什么事情了？” 王逸郑重点头：“是的。很严重。” 手不自觉攥紧，周可紧张道：“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王逸又郑重点头：“能。” 周可眼中满是责任感：“嗯，你说，我一定办到。” 王逸沉重道：“是这样，这半个月，王氏的主要控股人因为长时间无法见到女朋友，已经快到极限了，再不亲一下，恐怕精神上会出现不可逆转的问题。” 周可：…… 心中大起大落，她哭笑不得：“神——” 话没说完，就被王逸低头狠狠嘬了一口，重到牙齿都撞痛嘴唇。 力是相互的，王逸抬起头时，嘴唇也红了一小块，他不满道：“再见不到你，我真的要神经病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谁家刚确定恋爱关系，哪怕在一个城市都见不到面啊？” 抱怨完，他就降低声音自我检讨道：“对不起，说好要等你的。是我没耐性了。” 周可觉得，这样的王逸简直是太乖了，乖得像忍不住去偷零食，吃完又叼着空零食袋子来自首的大狗。 这样想着，她便顺应本心，垫脚拍了拍他没打理过，柔软凌乱的头发：“对不起呀，你最好了。晚上有时间在这里吃饭吗？我现在住村长家，他下午出门有事，晚上我要给他孙女烧饭吃。” “我要吃炝炒土豆丝。”他想了想又说，“算了，我来炒吧。” 周可对自己的厨艺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欣然点头。 两人回到礼堂继续布置下午课堂，老教授之前在新闻上看过王逸，以为他一个科技新贵大概做不来这样的事情——毕竟种植课是实践课，每桌还要配上带泥土的花盆和脏兮兮的苗种化肥呢。 他教农学生一辈子，最厌烦夹生不爽利嫌弃泥土脏的年轻人，一看到王逸干净的羊绒大衣和精致银丝眼镜便眉头皱起。 哪想到，王逸大衣一脱，衬衫卷起，一开始动作生疏，很快便掌握了诀窍，干的又快又利落。 周可看在眼里，悄悄对老教授耳语：“我们王总，长途开车出差都会亲自开车，让助理睡觉的哦。” 老教授立刻对他刮目想看，嘴里嫌弃的“不想弄别给我把苗弄坏了”，也变成“年轻人不错，有老一辈吃苦耐劳的精神。” 事实上，王逸全程都没有察觉到老教授的态度变化，还以为人家上来就喜欢自己——不过除了在公司偶尔被下属背后蛐蛐，他倒算得上人见人爱的别人家孩子，习惯如此了。 下午两点半，第一个来上课的村民出现在礼堂门口。老教授起立欢迎他进来，却见他手上提溜着上午刚领的苗。 老人家扶了扶眼镜，关切问：“怎么还带来了？课上有示范苗的，不用带。” “不是。”村民脸上有为难之色，把苗种往地上一扔，“对不住啊周老板，我，我不种了，苗还给你嗳。” 周可怔忪：“……怎么就不种了？” 这人她记得，上午第三个就来领苗了，满脸雀跃，很是积极，怎么一个中午的功夫，就要退苗？ 村民吱呜几句家乡话，周可只听懂个“对不起”，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周可和老教授面面相觑，王逸开口：“可能有什么个人顾虑。没关系，一两个人不影响的。” 但是，这天下午，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人，全是来退苗的；而来上课的，一个没有。 在第三个人来退苗时，周可便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从县城里雇来的新员工小余赶忙去取领苗名册，挨个登记退苗人员和数量。 下午四点，苗种竟退了有九成之多。 周可心中一片慌乱无措，想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她六神无主之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不是灵光，但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了一下！ 【叮咚！】 她条件反射掏出手机。 咦？不是钉钉。 不对，她现在在创业，有个鬼的钉钉啊！牛马的身体记忆真是过于深刻了。 但紧接着： 【恭喜宿主重新绑定“天凉王不破”系统！】 【嘿嘿，亲爱的宿主，我又回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15章 脑中【叮咚】一声，任务触发！ “*****！”平台无法过审的脏话脱口而出，一旁的王逸有些惊诧地看向周可。 不管怎么说，他印象中的周可都是挂着得体笑容，处事滴水不漏的十佳优秀特助。哪里见识过这一面。 这一嗓子属实是发自肺腑了，喊出口周可便后悔，但见王逸瞪大眼睛看自己，心中不由怯懦，却也不肯被他发觉，便瞪回去，恶狠狠道：“怎么，受不了我说脏话？” 王逸愣愣点头。 周可心里一揪，像被早躲在一旁的铁钩狠狠勾了一下，刺痛得说不出话。 好在，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解决，让她无暇顾及这些微末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王逸，拿过苗种领取单仔细查看，给上面还没有退领苗种的村民挨个打电话，却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上午领完苗种便有事外出，不在村中。 倒是有个叫姓孟的姑娘在村里，周可见她普通话说的好，大约是读过不少书的，便问得仔细：“是不是有人和你们说了什么？还是你们有什么顾虑？或是困难？” 孟姑娘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她，半晌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周可愁眉不展地挂断电话，礼堂大门猛地被推撞在墙上，发出吓人的巨响，小余冲进来，眼中满是惊惶，手指颤抖指着门外：“砸，砸——” 周可心中不安之感陡然升起，不等小余话说完，便快步走出礼堂，几乎是本能地往设立在村最东头，几间废弃农舍中的种植公司办事处而去。 她的手按在手机上，110三个数字已经按出来，只等拨通。 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连身后王逸和小余的呼喊都听不见了。 柔软的土路上印满了凌乱的脚印，草草修缮起来的农舍门头上，“绿泉谷紫草种植公司种植基地办事处”的招牌已经不见了，门下聚集着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更外圈，则是沉默围观的村民。 周可放慢脚步，调整呼吸，高声问：“我是负责人，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那几个小伙子听见声音，纷纷转头看来。 周可走来的脚步过于坚定，他们凶神恶煞地站着，却也为她让出条路，让她看到地上被践踏粉碎，连字迹都找寻不到的一堆碎木片。 视线在那对木头上定了片刻，周可才意识到，那是消失不见的办事处招牌。 王逸和小余随后赶到。小姑娘见到这情形激动地大叫：“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周姐！报警！报警！这群流氓强盗！！” 为首的男人手臂粗壮黝黑，痞气地一笑：“你报啊，县里警察队长是我老同学，正好叙叙旧。” 越是这种小地方，千丝万缕的人情关系就越复杂。周可把手机放进兜里，平静的目光移到男人粗狂嚣张的脸上：“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和我说。”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眯起眼来，毫不客气地上手要去拍周可面颊，还没碰到，就被王逸一把钳住。 王逸眼神中暗含威胁：“毁坏他人财务和猥亵是两项罪名。感情这么好，准备给老同学送业绩么？” 男人抽了抽手，没想到王逸看起来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力气竟那么大，怎么也挣脱不开，便眼一瞪，周围另外四个人立刻围过来。 情势危急，周可忙伸手挡在王逸和那粗手臂男人中间，声音急促了些：“既然是来砸东西的示威的，好歹让我知道我得罪了谁，该怎么做！否则你这场事情闹得，力气不是白费了？！” 粗臂男人呸一声，另一只手一挥，剩下四人立刻聚拢来，对着王逸拳打脚踢！ 双拳难抵八手，更何况王逸还有一只手正抓粗臂男人，一时间抵挡不及，被狠狠揍了几下胸腹，当即痛的蜷缩下身子，手也不自觉松开。 这几人看着不壮，但各个精肉精瘦，一看就是做力气活的，王逸左支右绌，还抽空一把将险些被波及的小余推出战圈，脸上很快见了红，眼镜也在打斗中被击落踩碎，碾进泥土里。 即使这样，围观的村民也依旧沉默，不出声，不劝阻，就用那一双双浑浊而麻木的眸子看着，仿佛是出于某种目的的监视一般。 情急之下，周可从一地碎木片中捡起出个还算大块的，握在手里就冲为首的粗臂男人扎去！ 男人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猛，但反应依旧很快，回首，在那木片离他不足一拳距离时死死攥住木片尖端，指缝间渗出血了也不撒手。 他恶狠狠盯着满眼怒火的周可：“臭女表子，在我们村里做事情，竟不雇佣我们村里人做员工？！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紫草，到头来便宜卖给你了，你去赚大钱？要是这一年出了岔子，种不好，岂不是给你打了白工？呵，想得倒美！” 周可这才明白，这些人竟就是村民，是想要成为公司员工，旱涝保收地领工资！ 早上来领苗种的净是些中老年村民，她一直以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 忽然，脑中【叮咚】一声，任务触发！ 周可根本来不及听任务是什么，但只要是有任务，必然是王逸陷入了危险中，她几乎没有思考，立刻放手，任粗臂男人收不住劲儿往前冲去，自己则转身将被四人围攻的王逸扑倒在地，护在身下！ “砰！” 肩膀吃痛，周可自己都还没叫，就听耳旁一声怒吼，紧接着她便被死死搂在怀里，感觉到王逸似乎是躺在地上抬腿踹了她身后的什么人。 踹完，王逸又抱着她迅速站起来，却在她要回头时，硬是把她按在自己胸口上不给动，但踹人的闷响和男人的惨叫却不断传来。 “啊！！” “救——” “啊——” 周围逐渐响起求情声，有那粗臂男人的：“我们认输！老板！认输了！别踹了！沃日，你们倒是把他拉开啊！” 有村民的：“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最后还是小余的话管用：“王总算了王总，别到时候我们公司还没开张，你先给搞出人命来，这周姐的事还要不要做了？” 王逸这才停下动作，但喘息依旧很剧烈。周可贴在他胸膛，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心跳震动，和不断起伏的，温热厚实的胸肌。 虽然现在时机和情绪都不对，肩膀还痛的要命，但她还是色迷心窍地，抬起不痛的那条手臂，隔着衬衣，掐了一把。 第116章 爱情很好，但没有我的自由重要。 所有人都看到，王逸在狠狠盯着那个用木棍打了周可的混混死命踹了几十脚好不容易停下来后，面色一僵，又抬起腿来—— 其他几人连忙将那已经昏死在地上的混混拖离王逸脚能够到的范围。 他们能压着王逸打，全凭人多势众；哪里知道王逸发起狠来简直比他们还混，眼睛通红，斯文全无，就盯着一个人死命往肚子踹，踹的那人胆汁都吐出来，吓人极了！ 他们又不是天生的打手，哪里见过这架势，连之后为了救人的围攻都不敢太过分，生怕下一个被报复的就是自己！ 然而这次，王逸只是抬脚，后退一步，小心把身前的周可拉开，担忧，又带着点不明所以地看她。 周可能看懂他的眼神，他在说：Really？一定要这种时候吗？ 想到之前她还和王逸闹了点儿不愉快，周可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习惯性不与他对视。 王逸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瞄见搀扶着伤员逃走的几人，喊道：“哎！” 他们跑的更快了，路过王逸他们时，还慌得撞到路边围观的一个大娘，周可下意识伸手去扶，动到受伤的右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王逸双手扶住周可和大娘，冲那群人背影喊：“……医药费可以找我报销！” 他们已经跑的没影了。 村民们陆续散开，没人和周可他们说什么。只有几人留下来，默默不语地和周可他们一起收拾被砸的一团乱的办事处。 幸好办事处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最值钱的苗种上午基本都发了出去，下午又被村民们还回礼堂，并没多少损失。 小余眼泪汪汪地收拾着被撕碎的文件，好多都是他们用心制作的种植教程和收购流程解说，心血被毁，谁都不好受。 忽然，她一拍脑袋，惊叫起来，惊惶望向周可：“哎呀！合同！周姐！合同！” 除了苗种，办事处里最重要的，就是和村民签订的收购合同了！ 周可拉开已经掉了半扇门，临时用来充当办公柜的木质旧碗橱，下面赫然是个墨绿色的铁质保险柜。 保险柜侧面被敲出个凹膛，但它依然坚如磐石地守护着里面的东西。 周可是第一次创业，但不是第一次工作。和村民签收购合同时，她就留了心眼，按照在王氏时候机密合同的保存标准，买了保险柜存放。 这些白纸黑字，才是公司创立之初真正的基石。 密码盘丝滑转动，厚实的柜门打开，露出里面凌乱，但完好的几十份合同。 小余一蹦三尺高，欢呼着：“天哪！周姐你什么时候搞来的保险柜！也太神了吧！未卜先知！我怎么就没想到！” 周可谦虚道：“等你工作几年，你也能想到的。” 沉郁低落的气氛终于缓和不少，周可一一谢过那些帮忙的村民，也试着问他们关于这些人的事情，他们依旧缄口不言。 只有那个被撞的大娘似乎有话要说，但周可期待地看去，她才呜呜啊啊地挥起手来。 旁边有人轻声说：“田大娘哑巴的。” 周可听着声音耳熟，试探问说话的那个十几岁姑娘：“……孟常曦？” 孟常曦腼腆地抿了抿嘴，不多说话，很快搀着田大娘离开。 可是疑问到底在心中种下。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她。 她可以肯定，今天的事，绝不是她不雇佣村民这么简单。 周可在脑海中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过了一遍。她知道自己得罪过一些人，但绿泉谷离C市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为了对付自己这么个小人物，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叮咚！】久违的系统欢快提醒： 【当前天凉王破概率稳定在5%。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周可坐在屋里唯一一把尚完整的椅子上，慢慢活动受伤的肩膀，打断系统的话：“把任务详情调出来我看看。” 系统离开一次后，似乎变得更加乖觉，没有任何废话，马上把任务详情展开： 【《重回二零之福宝娇妻》的女主孟常曦为了保护王逸而被找事的混混砸伤，落下病根，男主田明辉因而迁怒他，在发达后誓要天凉王破。但因宿主抢先救下王逸，连回溯都没来得及开始，就规避过此情节啦！恭喜宿主时间池+2H！】 周可关注的却是：“重回二零？这个女主是未来重生回来的？” 【是的，宿主。她拥有先知视角哦。不过，我要提醒宿主，这次的危机虽然过去，但王逸作为这本剧情中的后期反派，将要面临非常多的天凉王破剧情，还请宿主提高警惕，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周可手指在破旧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为什么会成为后期反派？” 【无可奉告哦宿主，这会影响剧情的。】 周可又问：“这个男主田明辉，是不是之后会得罪王逸？所以他才会成为反派？” 【还是无可奉告哦宿主，这会影响剧情的。】 周可道：“那我去拉拢女主，不就可以得到未来的消息了？” 【不可以哦宿主，这会影响剧情的，如你这样做，主神将会予你相应惩罚。请宿主珍惜当下。】 周可点头：“这样。真是严格呢。” 【是的哦，相当严格哦宿主。】 周可：“告诉我今天来找茬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在严格的禁止范围内吗？” 【不好意思，在的哦宿主，不可以告诉你哦，涉嫌剧透的。】 周可说：“那不知道，如果我拒绝执行下一次任务，将所以回溯时间全部用完，你们严格的主神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会再次将你解绑吗？” 系统的电子音中显露出一丝慌张：【宿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的话宿主也会遭遇惩罚哦！】 周可认真道：“什么惩罚呢？我很讨厌被束缚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老实说，是讨厌到宁愿死的程度。惩罚是比死更糟糕的事情吗？” 系统更慌了：【宿主！拯救天凉王破怎么会是你不愿意的事情呢？你不是已经和王逸成为男女朋友了吗？！爱情！你有爱情啊！】 周可：“爱情很好，但没有我的自由重要。” 系统滴滴报错：【你，宁愿王逸死掉，也不愿意，当宿主的意思吗？爱情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啊！】 周可：“我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在系统的疯狂报错中，她话锋一转：“哎？说起来，你为什么又回来呢？不是绑定了夏云起吗？他是博士，还不够完成你的这些任务吗？烦死了，你跟着夏云起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打扰我的自由生活呢？” 见她真的是很厌烦，系统语气委屈起来；【夏云起根本就不合格！比起完成任务，他更多的是想自保！他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天凉王破！就是因为他总完不成任务，又不肯主动接近王逸，我才再次解绑了……宿主！你才是我最适合的宿主！不会有比你更好的，能让我超额完成业绩的宿主了！你不要抛弃我啊！】 周可倒觉得这位初恋前男友的做法没什么不妥。人，本来就是自己最重要啊！ 更何况，有他前车之鉴，她现在才能更好地和系统谈判：“这样啊，看来，现在是你求着我来当这个宿主是吗？” 【是的宿主！请你继续像从前一样做个好宿主吧！】 周可勾起唇角：“……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是你求我，自然要有求人的诚意。” 系统沉默半晌：【……今天来找茬这些人，是男主田明辉指使的。这诚意够吗，宿主。】 第117章 人迹罕至的村落边缘只剩他们两人 周可又问：“公司和他有什么利益冲突？” 系统急得电流吱吱作响：【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再多透露一点主神就要知道了呜呜呜，请宿主不要为难我，我只是个打工系统而已呜呜呜】 周可叹息，起身，走出办事处。 办事处屋里破桌，屋外破路，但地处村子边缘，走个十几步就有一处人迹罕至的断崖，望下去绿意葱葱，溪水潺潺，景色怡人。 “很适合跳崖呢，这里。”周可毫不畏惧地站在崖边，任崖底的风逆吹而上，撩乱长发，“既然你不愿说，要不我去死一死吧。这样，你我就都自由了。” 【不要！】 “不要！” 系统的尖叫和身后的惊呼重叠，周可回头，正看到小余捂着嘴惊恐看着自己，半晌结结巴巴道：“周，周姐，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你不用这样……你过来好不好，那，那里好危险的——” 说着又大声呼救：“王总！王总快来！” 不用她喊，王逸早在周可出门时候就一直关注她动向。他看她收拾好屋子就座那儿发呆，以为她是想要一个人静静，便没有跟她出门。 但小余的惊呼让他立刻闻声赶来，正看到周可孤零零站在崖边，衣角在风中翻飞如无力抵挡的蝶翅。 她侧过半张脸，面色冰冷。 王逸停在五米开外，深吸一口气。眼前的场景让他紧张到手心出汗——但理智又告诉他，周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他小心地问：“……你，只是站在那里吹吹风，是吗？要我去接你吗？” 周可觉得能在摩天轮上搞浪漫的人大概是不会恐高的，便向王逸伸出手；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之前说脏话被听见这件事，伸出的手便很快落下。 她有些别扭地转回去看深谷。 好烦啊，以前她从来不会花心思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什么两人背景差距过大，什么文明素质和生活习惯的天堑，什么他发现我的真面目，不喜欢我怎么办…… 可是大脑就像控制不住一样地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可恶！她还是那个上学早恋都没耽误刷题的女人吗！ 王逸的眼镜不过50度，主要功能是配饰和防蓝光，就算被踩烂了也不耽误他敏锐捕捉到那微妙的一抬一放。 抬！周可让他过去！ 放？他近视，没看见。 于是他大踏步过去了，从背后牵住周可手臂——没有受伤的左臂。 他看她平静，但坚决不与自己对视的面庞，放低声音凑过去耳语：“……小余以为你要跳崖。小姑娘这一天要给你吓出个好歹来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嗯？” 周可下意识摸了摸被气息喷的发痒的耳廓。王逸看见她耳廓变红后，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又凑上去，故意吹一口气。 周可拧身就往回走，王逸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意，两人手臂相连，亦步亦趋。 小余提心吊胆地看着两人在崖边嘀嘀咕咕，终于是悬崖勒马回头了，这才拍拍胸膛松下劲儿来，满面疲惫地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 她刚毕业，以为自己运气好，能在家乡找到工资媲美大城市的工作，公司领导是自己喜欢的节目素人，还是个干实事不麻烦的。就算工作环境不太理想，但公司草创嘛，不影响她一天天的，干劲十足。 原来是她太年轻，不知道命运的馈赠，其实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淦哦，上班一星期，感觉比别人工作十年经历的都多！ 周可在小余的面容里找到了自己曾经的那种疲惫感，忍不住拍拍她毛茸茸的头发，柔声道：“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明天上午放你半天假。” 反正苗种基本都还了回来，村民这边没什么后续事情要做了。 田明辉此人听系统介绍，似乎还不是霸总。但主线男主，哪个是省油的灯。 要查他，还得她自己来，不好把小姑娘牵扯进去。 小余走后，这片人迹罕至的村落边缘只剩他们两人。 王逸黏黏糊糊地挨着她，她别别扭扭地看着地面。两人都神思不属。 这是告白之后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王逸兴奋得大脑一片混乱，又想这样又想那样。 周可自己大概不觉得，但王逸一直觉得她侧脸好看极了，线条流丽冷冽，不带营业笑容，就这么冷冷睨着人的时候，让人心里酥麻麻地，像大热天被冰块贴了脸颊，会被冰得退一步，却又忍不住要主动上前再次贴住。 此刻，她凌乱的长发被风吹到他脸上，丝丝缕缕，带着不自知的温柔缱绻，都让王逸觉得是种过分的撩拨。 但半晌后，他似乎是对自己做了什么决定，伸去揽她的手没有收紧，只轻轻去碰她被木棍砸到的右肩：“……先去医院看看吧？” 周可想到系统介绍剧情时，提到孟常曦挨这一下子是留下后遗症的。她青春大好，还有满腔的抱负没有实现，可不能被这点儿病痛拖累。 于是不说话，点头同意。 王逸从C市过来时做飞机，要到这穷乡僻壤，一看没有直通车，索性租了辆迈腾一路开过来，此时就停在村口晒谷场上。 远远地，周可就看到有两人站在黑色小车旁，一个年轻挺拔，两条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身前；另一个脊背佝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孟常曦？”周可认出那姑娘，“有什么事吗？” 看到她也在，孟常曦似乎很惊讶：“你，你好，是这样的，田大娘刚刚似乎受了惊吓，她又不会说话，我担心她身体出什么问题，想带她去城里医院看看……” 周可听懂了，这是来借顺风车的。村里出谷不方便，公交趟数也少，经常是一人有事去城里，其他人看有个牛车或拖拉机，便呼朋引伴地蹭上去一起。 田大娘见到周可，脸上顿时盈起笑意，皱成朵儿菊花，两手比划着周可看不懂的手语，最后从口袋里掏出把炒熟的花生，硬是塞进她手中。 周可受宠若惊：“谢谢谢谢。您，您上车？” 孟常曦却一愣：“这车是您的？不是王总的么？” 周可心想不愧是女主，观察真仔细，连车是王逸的都能察觉。她打了个哈哈，看王逸一眼，他立刻替老人家拉开后车门，也打哈哈：“一样的，一样的。” 孟常曦跟着田大娘钻进后座，周可坐在副驾驶，无意瞄到后视镜，正对上孟常曦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中的冷意和疑惑，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第118章 去抓小三的路上，孟常曦被泥头车撞飞 去抓小三的路上，孟常曦被泥头车撞飞了起来。 太好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正苦于如何摆脱这糟糕的人生，老天爷便直接将答案塞进她嘴里。 曾几何时，她是村里人人欣羡的对象，家中并不富裕，却还是供她一个女孩子读到了高中——要知道，在她之前，村里能出去上高中的可都是男娃！ 高中去县城读书开拓了她的视野，她知道县城之外还有省城，省城之外还有A市、C市、S市这样的国际大都市！ 她不要被困在小小一方天地里自我满足，更不要嫁个愚昧无知的本地人生娃带娃，狼狈地衰老，像母亲一样蹉跎一生！ 她要出去！ 她要广阔的天地！ 她要自由的人生！ 所以她格外努力，不管村里闲言碎语说什么女孩子读书无用，她统统当做耳旁风。别人读到十一点，她就读到十二点；别人周末三套题，她就五套…… 幸好，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 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她从村民口中“浪费钱的女娃”，变成了“文曲星下凡”，连村长见到她都要谄媚又讨好地笑！ 看，只要自己站的足够高，坏话也会变成好话，嫉妒也会变成羡慕。 但上了大学并不是烦恼的结束，而是新环境中新烦恼的开始。 父母开始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 她才十九岁！同宿舍大城市来的舍友，明明比她还大半岁，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天和爸妈煲电话粥撒娇，能收到同校男朋友昂贵新奇的零食投喂，每天上完课就计划着周末短途出游—— 那天，她刚挂断父母催她放假回来相亲的电话，就听见舍友妈妈在视频那边温柔地唤“宝宝”。 她听见舍友妈妈哄着宠着：“宝宝，你一个人外面读书好辛苦哦，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昨天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欺负你了？妈妈和你说，不好我们换一个，男大学生嘛，遍地都是的！你眼界放宽一点，本科生不行嘛硕士生，本校不行嘛，隔壁国防科技大帅气的兵哥哥也很多哎!” 她想起自己的妈妈。 妈妈的手机电流嘈杂，声音刺耳：“我问过了，上大学可以结婚的，你课业也不重，一边上学一边把孩子生了，毕业了还不耽误找工作，多好！这个男孩不错的，家里在县城开五金加工厂，很有钱，一出手就是茅台！好多女孩追着的，但人家就喜欢有文化的，点名要找大学生，这才轮到你。你读大学了，要更懂事，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妈妈都是为你好。” 轮到她？什么叫轮到她？皇帝选妃吗？她还得对那个小县城五金二代感恩戴德，三跪五磕是不是？！ 她真的很想问问妈妈，她把她培养成大学生，难道就为了去给五金加工厂生孩子？复刻她困在原地的人生？！ 她曾经无比笃定母亲是爱自己的。但现在，又不那么肯定了。 孟常曦卡在觉醒又未觉醒的当口，痛苦地、本能地反抗妈妈的一切安排，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逃离那样的命运。 直到她被舍友出手阔绰，英俊洋气的男朋友拦下来：“你是兮兮的舍友吧，叫常——” “孟常曦。”孟常曦冷冷道。 那男朋友不在意地嗯一声，把一个包装简约而精致的白色首饰盒塞进她手里：“兮兮最近生我气了，东西都不收。你帮我把这个给她。谢谢啊！下次请你喝奶茶！” 盒子是植绒的，手感像蒲公英，柔软得孟常曦忍不住摩挲。 是什么呢？ 她好想知道，被当做宝宝的女孩子，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 无人的宿舍，她偷偷打开盒子，看到一条璀璨到耀花了她眼的钻石项链。 她拿出破旧的手机，搜索价格，那一串数字，几乎是她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 却只是，一个讨舍友开心的小玩意儿，可以毫不在意地让并不熟悉的同学转交。 孟常曦关上盒子，连触碰项链都不敢，只敢把那触感绝妙的盒子握紧，再握紧。 晚上舍友回来，她刚要把项链给她，妈妈又来了电话。 这次，一直忍耐的情绪忽然压抑不住，她和妈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即使躲在卫生间，连珠炮似的家乡话依然能被外面听见。 红着眼从卫生间出来时，舍友用怯生生，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递去纸巾：“……你还好吗？” 孟常曦心脏一沉。 绿泉谷村的方言并不晦涩，只是普通话变化了音调，外人也能听懂一两句的。 她听见了。 她知道了。 现在，她在可怜自己。 ……她凭什么可怜自己？大家都是凭本事考上的大学，一样的智商一样的分数，她凭什么？！ 孟常曦心底莫名的愤恨在摸到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时，忽然找到了出口。 第二天，她找到舍友的男朋友，把盒子还给他：“兮兮说她不会原谅你了。你送什么她都不要。” 大男孩垮着脸，把盒子接在手里，声音低落：“……哦。谢谢。” 他转身要走，孟常曦忽然喊住他——无人在意，但她今天偷偷喷了一点舍友的香水，此刻风正从她身后吹向男孩——“你说要请我喝奶茶，是今天吗？我忽然很想喝。” 后来，舍友和男孩顺理成章分手；半个学期后，男孩成了孟常曦的男朋友。 孟常曦带他回了一趟绿泉谷，他只是开着平时上学通勤的车子，便让妈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对；曾经在她回家时，说她迟早还是要回来结婚生娃的村里人，也一句闲言碎语不敢再冒。 孟常曦觉得畅快，又觉得讽刺，毕业结婚后，她只往妈妈账上打钱，几乎不回来。 为了赢得那个庞大家族苛刻的肯定，她生了两个孩子，辞去了工作，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家人…… 某天，她猛然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昂贵护肤品保养得宜的白嫩面庞和母亲全然不同，但孟常曦却忽然觉得，从镜子里看到母亲的影子。 她摇摇头，怎么会呢？她和母亲完全不同。她走出了山村，她的丈夫爱她，有钱，帅气，她终于摆脱了嫁给县城五金厂二代的命运啊！ 她应该高兴！这完美无缺的生活！ 一次酒醉后，丈夫甚至会抱着她呢喃着“曦曦宝宝”，孟常曦疲惫，却也心中温暖。 丈夫清醒时叫她曦曦，却从没叫过她宝宝呢。 当年她羡慕的别的女孩才有的称呼，终于也属于自己了。 现在，舍友还敢可怜她么？ 然后，她就从丈夫手中滑落的手机上，看到他刚刚的聊天记录。 点开最近一条微信语音，丈夫深情缱绻，醉意迷蒙地呼唤：“曦曦宝宝。” 可聊天框上的名字不是她。 而是“兮兮”。 孟常曦如遭雷击，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是小名还是宝宝，从来都属于兮兮！ 曾经可怜她的舍友兮兮，现在依然能够居高临下地可怜她啊！ 她颤抖着翻看聊天记录，原来他们聊那么多，聊那么深，聊那么开心。 ……可惜，再怎么深情，也是小三。 孟常曦绝不让小三可怜自己！她才是赢家！是一副烂牌打出王炸的胜利者！ 她仿佛也醉了，凭着一腔怒火，用丈夫的口吻和兮兮约了见面，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大街，眼中只有仇恨，没有急速而来的泥头车…… 这便是孟常曦重生回十八岁高三寒假之前的全部人生。 现在——孟常曦看着后视镜里和她无意中对视的周可——她要用自己掌握的未来讯息好好想想，未来出了名又疯又狠的王逸，现在为什么这么，怎么说，正常； 而周可，这个她在未来从未听过姓名的女人，又是什么来头？ 第119章 王逸在孟常曦心目中自然就是个疯癫形象 前世丈夫家中经商，因而孟常曦是听过王逸名字的。 尽管，都不是什么好话。 “疯子。” “谁家做生意像他？呵，当初创业运气好，把王氏做起来了，以为都是自己能力强，所以一点不珍惜是吧?等着！照他这么作下去，王氏迟早破产！” “田老板也是倒霉，明明一个搞中药材，一个搞AI，什么深仇大恨，让那姓王的跨界来挤兑田老板，也是活久见！” …… 诸如此类的言论每个月听个一两次，偶尔在电视上看到这人，家人也要吐槽一阵，王逸在孟常曦心目中自然就是个疯癫形象。 但疯癫的同时，直到她死，都没听说过王氏破产，反而是股价不断攀升，让她身边这些心口不一的人一边背后蛐蛐，一边忍不住入手王氏股票。 大约做生意就是要有股子疯劲儿吧。孟常曦想。 重生回来后，孟常曦是在学校宿舍的。 经历过最开始的震惊和恍惚后，她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之后便想起上辈子高二的寒假，她没有回家，留在学校做题，但和母亲打电话时听她说，村里在搞什么紫草种植，连大城市里一个姓王的大老板都入股的，说不定是个发家的路子。 她当时什么也不懂，听过便忘。重生回来后，大约是身体回到了那个时候，这段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姓王的大老板——会是王逸吗？ 但，王这个姓氏，属实也太常见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的心更多还停留在上辈子丈夫出轨的愤怒和人生失败的悲痛里。 加之上辈子养尊处优过了好多年，她有些受不住学校寒假连暖气都没有的住宿和糟糕的饮食，一气之下背起书包回家来。 至于学习—— 学的知识过了那么多年，只在她脑中留了个框架，但她聪明，捡起来并不会难。 她只是没了心气。 现在不学，说不定就考不上那所大学，就遇不到那个渣男，也不会和那个有无数人宝贝的“兮兮”做舍友！ 想起那两个人，孟常曦心中还是会恨得心脏都疼。 父母见她不说一声就突然从学校回来，也不多问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孟常曦以前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有兮兮的父母做对比，她是感到了一丝委屈。 也许，自己是没有被爱过的。这样想着，心中的疼痛愈发清晰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孟常曦试着把未来自己记得的重要时间节点、事件都记录下来。 结婚后她触及了另一个圈层，知道了财富不过是信息差、权利、和圈子壁垒的表现形式。 利用这些全世界仅有她一人知道的信息差，这辈子，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得到报应！ 领苗种那天，父母忽然有事要去县城。合同早已经签好，父母便让女儿带领。 孟常曦和村民们一起去领苗种。对这些上辈子贬低过她、嫉妒过她，最后又奉承羡慕过她的人，她不想也不屑交流，一个人无言地领完就回家来，关上门继续默写大事件。 种植公司提供的免费种植培训课程她也没去。她将来是要发大财的，怎么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做这种劳动附加值低的工作？ 然而，临近中午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喧闹。 她被吵的心烦意乱，去关窗户时，看到几个小伙子扛着木棍，气势汹汹从隔壁家里走出来。 东边隔壁大爷跪在门口求饶：“我知道了！我会去还苗的！你们别砸了！” 为首的男人臂膀粗壮黝黑，恶狠狠道：“你家阿龙还在老大那里干活，老头子，你拎拎清！” 说完，他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向孟常曦家来了！ “啪！” 孟常曦吓得赶忙摔上窗户，又冲到门口将门后木栓栓上，还不放心地拖了饭桌过来抵住。 心脏砰砰狂跳，她不认识这些人——或许她认识？毕竟她高中三年都很少回家，年轻人又是一年一变样的，说不定这些人里就有小时候一起撒尿和泥的伙伴呢？ 想着那几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孟常曦摇摇头，就算是曾经的伙伴又怎样？财帛动人心，她嫁入豪门见得太多了，为了利益，父母兄弟反目都是常事。 不可信，这个世界谁都不可信！ 脚步声近了，近了，孟常曦缩在窗户与橱柜的缝隙里，手里紧紧握着菜刀。 脚步声在家门口停住。 “三才哥，这家——” 脚步声又响起，却是往前继续走去。 被叫三才哥的男人道：“傻货，忘了？老大吩咐过，这家只有个女儿还在上高中，犯不着费力气。” “可是他们家也领苗种了啊！” “说你傻货你是真傻！老大说这话就是护着这家的意思！再说，全村都还回去了，就这一家留着能成什么气候？” 三才哥骂着小弟的声音渐渐远了，西边隔壁家的门被粗暴敲响，又是一阵惊呼求饶。 孟常曦怦怦跳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松开刀柄的手止不住颤抖，渗满黏糊糊的冷汗。 ……放过他们了？ 三才，对了，三才！她认识的！ 她是这批孩子里年纪小的，村里的大孩子都把她当妹妹。小学前，经常带着她玩儿的，就是三才、黑娃、大头几个大男孩。 出去上学前，三才还只是个正抽条的瘦竹竿，辍学了，和黑娃大头几个天天喊着要出去大城市闯荡。 变化太大，怪不得她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口中的老大又是谁？为什么会对她家情况这么了解？会不会也是村里出去的？ 既然是村里出去的，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欺压村民？ 既然欺压了村民，又为什么偏偏放过她家？ 所有的疑问在孟常曦脑中绞成无解的杂乱线团。上辈子她成年后的时光几乎很少回绿泉谷村，实在是没有能帮得上目前清醒的情报。 父母一直没回来，她连问的人都没有。 收拾了桌子，把早上吃剩的馒头和酱瓜回锅热一热，再炒个后门种的小青菜，就把午饭对付过去。 下午两点左右，左邻右舍又热闹起来： “三才去砸公司办事处了！” “啊？那可是城里来的，他也不怕！” “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你看他现在嚣张的样子，哪里会怕？” “你干什么去？” “我看看去！要是这个公司真能被三才砸了，说明也没什么本事，咱也不跟着冒险了。” “才被三才砸过家里，你还往前凑？我可不敢！” “你不去我去，到时候别抓着我打听！” “……哎，你等等我！” 两人声音渐远，孟常曦想了想，拿了钥匙，反锁家门远远缀着跟上去。 她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村民。他们才被三才一行人威胁着还了苗种，此时也是来观望，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就这么围着看三才砸招牌，一句话不说。 孟常曦隐没在人群里，忽然远远看到有人快步赶来。 是个女人，身形高挑，看着得有一米七往上，在一众乡民间显得腿长得不可思议，半长发草草扎着，漏下几缕，凌乱拂过线条柔和，神色却严肃的面庞。 而她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是早上就在这儿发苗种的小姑娘；另一个身高腿长，戴着银丝眼镜，衬衫袖子挽起—— 孟常曦惊讶地睁大双眼：虽然更年轻，看起来眼神也没那么阴骘，但，真的是王逸！ 第120章 这个周可，会和王逸之后性格的变化有关吗？ 孟常曦心脏又砰砰跳起来，这次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未来的王逸，事业做的很大，已经盖过那些经营数代的世家，让他们既恨他行事疯癫，又拿他没办法。 现在的王逸，举止有礼，眼神冷静，连和人打架看起来都很有分寸，和疯沾不上半点关系！ 如果她现在能和王逸搭上关系，孟常曦想，不就能搭上这位霸总的顺风车，轻轻松松，一路向上！ 想到这里，正看到一个混混趁王逸背过身去，举着木棍朝他背后敲去！ 好机会！孟常曦赶忙冲过人群，咬牙就想去抗一棍子，落个人情。 谁承想旁边闪过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是之前那个高挑的女人，本来正和三才打在一起，照理说是看不到这边情形的，忽然像是背后开了天眼一般，扔下三才冲过来把王逸扑倒在地。 孟常曦停住脚步，冷眼看着那女人被打中肩膀，之后王逸便发了狠开始报复——倒是有点未来的疯劲儿了。 这个女人……孟常曦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发疯的王逸把三才他们吓走了，孟常曦听到王总喊那女人周可，但依旧没有唤起和这名字相关的任何回忆。 这个周可，会和王逸之后性格的变化有关吗？ 从目前观察情况来看，孟常曦觉得周可应该算个善良的人，至少不会对王逸性格产生负面影响——田大娘不小心被那伙人撞了一下，她还伸手去扶呢。 事情告一段落，孟常曦准备回家。虽然没能卖到好处，但至少要给王逸留个好印象，于是她主动扶着田大娘离开。 回到家后，她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今天领苗种的时候，孟常曦留了小余的联系方式，她打电话过去，问小余今天有多少人没有退苗。 小余连名单都不用看，一清二楚：“除了你，就还有孟建国、田成光、田月霞三家。” 村里大多沾亲带故，主要就孟、田两个大姓氏。孟建国就是孟常曦的二叔，孟常曦领苗种回来时候碰到他，那时他已经准备去隔壁村走亲戚去了，蹭的就是田成光的拖拉机。 而田月霞，就是田大娘。村里那么多姓田的，只有她被叫田大娘，是因为她在田家辈分高，因而沾个“大”字。 挂了电话，孟常曦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点儿蛛丝马迹：其他两个是不在村里，躲过三才上门。那田大娘又是为什么不退苗种？三才也没有去她家吗？ 田大娘虽然辈分高，却并不得尊重，只是个命苦的孤寡老人，一个人住着村里最破的房子，还不能说话，最是好欺负，三才没可能怕她。 也就是说，田大娘也是“老大”护着的？ “老大”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护着她家和田大娘家呢？ 孟常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可以肯定，田大娘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她想到日头偏西，忽然起身，再次反锁房门离开，直奔田大娘家。 “大娘。”孟常曦重生回来第一次挂起笑意，进门就挽着田大娘胳膊：“今天三才闹事，我看你被撞了一下差点跌倒了，要不要紧？” 田大娘笑着摇摇头，殷勤地端炒花生出来给她吃。 孟常曦有些嫌弃那装花生的蓝花瓷碗，觉得粘着层陈年油垢，但也没拒绝，只拿在手里并不吃：“谢谢大娘。我正好没事，带你去城里医院看看吧？别到时候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田大娘连连摆手，用手语示意，她没钱看病。 “我出钱！”孟常曦大方道，“再说了，村里不是让办农村医保了吗？你带着医保卡，能报销不少呢！去吧，要真拖成大病了，花的钱可就打不住了！” 她软磨硬泡，总算把田大娘说动，带着她来到村口。 果然，见到一辆从未在村里见过的迈腾。 做大老板的，最值钱的就是时间。到村里交通不方便，王逸不大可能大巴转中巴这么折腾浪费时间；而要是打车，县城到这里多半空车回去，绿泉谷村又是出了名的穷，就算舍得打车钱，也不会舍得给空车费，因而县城的出租车都不接来这儿的单。 所以，孟常曦推测，王逸要么是带了专车和司机；要么就是租车来这儿。 她在车边等了起来。村里能住人的地方只有那个根本没人光顾的破民宿，王逸多半是要当天回县城住的。 她猜对了。王逸和周可很快来到车边，并且他们也要去医院。正好顺路。 坐在车上，孟常曦看着后视镜里和她无意中对上眼的周可——她要用自己掌握的未来讯息好好想想，未来出了名又疯又狠的王逸，现在为什么这么，怎么说，正常； 而周可，这个她在未来从未听过姓名的女人，又是什么来头？ 车子颠簸在土路上，周可和王逸闲聊： “晚上你住哪儿？” “民宿就行。” 孟常曦忽然想起来，说起那个民宿，是之前一个村里考出去的大学生提议的，以如今孟常曦的阅历来看，这个提议实在是不懂装懂，浪费资源。要不村里是运气好，在她高中时候承接了一档当时很火的恋综，后来还因此成为网红打卡地，那破玩意儿早该废弃拆掉了。 等等，恋综。 前世的此时，孟常曦沉迷学习，没时间也没条件看恋综。但架不住节目人气太高，学生们口耳相传，她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边角信息。 一道灵光击中她的大脑！ 周可！ 她想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这不是恋综里一个大热的素人嘉宾吗？！ 就像揪住了正确的线头，一使劲儿，缠绕在一起的线团儿立刻乖乖展开，清晰顺滑—— 周可当时的CP就是王逸，这也是孟常曦印象中王逸唯一一次传出“绯闻”。 这两人在节目里甜的要命，网友恨不得把民政局搬来原地结婚，但奇怪的是，之后孟常曦却再没有听到两人的消息。 至少在她死之前，王逸都没有结婚，也没有任何感情相关的新闻。 周可消失，王逸性情大变，开始疯狂跨界扩张，并一直针对某田姓老板，而绿泉谷村有一半的人都姓田—— 周可忽然回头，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孟常曦，你认识田明辉吗？” 田明辉！ 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猛地在孟常曦脑中炸开！ 第121章 你不再是根正苗红人民的企业家了！ “田老板也是倒霉，明明一个搞中药材，一个搞AI，什么深仇大恨，让那姓王的跨界来挤兑田老板，也是活久见！” 前世丈夫说完这句话，她随口问：“田老板，哪个田老板？” “田明顺啊！上次一个酒会正好见过，聊起来，说和你是老乡。”丈夫道：“我大伯他们不还做医药方面吗？他好像还有合作的想法，说下次吃饭让我也带上你。” 孟常曦到底没等到这个虚无缥缈的“下次吃饭”，对话发生的两周后，便死在了追小三的路上。 时间太久远，她早已不记得村里所有人的姓名；更何况，不止绿泉谷村，田是覆盖这一片附近四五个乡镇的大姓，说是老乡，很可能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孟常曦摇摇头，眼神莫名：“不认识啊。” 田大娘啊啊地比划起来，孟常曦心烦意乱，并没有去看。 周可关切问：“大娘，你认识田明顺？” 田大娘神色有些古怪，似是激动，但也摇了摇头，低下头去不敢和周可对视。 周可“哦”一声，转回身去，下意识看向王逸。 然后就发现，王逸也在看他。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一句话： 有古怪。 到了绿泉谷县城的医院，四人的目标都是外科。 田大娘没什么事；王逸被四个人围着打，身上有些淤青，但好在平时健身，肌肉厚实抗揍，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周可，肩膀已经血肿起来，拍了片子，发现肩峰有点骨裂。 倒也没严重到打石膏的地步，但也要穿戴固定保护带，还要注意4-6周不能剧烈活动右肩，恢复不好，肩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王逸很紧张，把她按在金属椅子上等，什么也不让干，自己去交了费，又排队取药，最后拎着一袋子云南白药化瘀膏回来。 他坐到她身旁，先掏出固定带：“外衣脱了。” 周可一愣神，看看来往的人，侧身过去轻声道：“……这里？不合适吧？” 王逸：“……给你穿固定带。你想干嘛？” 周可：“……我也想穿固定带。” 她讪讪脱了外衣，露出下面的薄毛衣，顺手在那一堆云南白药里翻找固定带的说明书，一字一句地念： “……所有松紧扣打开，把主体部分包裹住伤处，注意不要——” “穿好了。”王逸说。 周可这才想起来，王逸去年肋骨骨折了两回，对这东西也是熟能生巧了。 调整好松紧，他伸手指试了试身体和绑带之间的空隙，问：“紧吗？疼吗？” “挺好。”上了一层壳子，周可顿时觉得肩膀被保护了起来，也不再小心翼翼，甚至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王逸忙握住她脖颈：“别，没听医生说吗？肩颈肌肉互相牵扯，这两天少扭头。” 温热的触感让周可动作一滞。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总是让人心慌意乱。 手掌下的脖颈细腻又脆弱，王逸甚至觉得自己摸到了周可的脉搏，蓬勃跳动，一下比一下快。 和他一样。 他舍不得放开，也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捏了捏，偏偏这动作温吞暧昧得厉害，让手下的脉搏跳动得更快起来。 为什么是在医院呢？王逸想，哪怕现在是在车里—— “对不起。”一直低头看膝盖的周可忽然说。 这一声来得莫名，但暧昧的气氛还没散去，王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对不起什么？” 周可有些紧张地扭头要去看他，但动作大了点，扯得自己“嘶”一声痛呼，王逸忙微微用力固定住她脖颈，不让她继续转头。 他起身，带着装药的塑料袋稀里哗啦一阵响，屈单膝在周可身前蹲下，双手扶在她椅子边，正好能直视她的双眼。 他柔声问：“你对不起什么？” 太近了。 医院的冷光灯仿佛成了最好的氛围灯，让王逸这张极具迷惑性的脸更加立体，轮廓分明，偏又神色温柔得溺人，怼得周可心思迷离，跟罗恩看到媚娃似的。 她要说什么来着？啊，无所谓了，她男朋友这么帅，她要说什么重要吗？ “周可？” 这一声又把她从恍惚的神思里拉回来。 哦对，她要说的还是挺重要的，否则很可能会失去这么帅的男朋友。 都还没睡到，未免太亏了。 “……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周可小心看王逸的眼神，准备要是看到一点厌烦或嘲笑，就立刻停止这个话题，“今天下午，我凶了你。” 王逸问：“你说脏话的时候吗？” 他没有觉得她小题大做，也没有故意回避装作想不起。他提起这件事，就像提起其他所有事，平静自然。 周可点点头：“对。” 王逸“嗯”一声：“感觉出来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你说出来，我改。” “不是！”周可瞪他一眼：“是我在和你说对不起！你不要瞎打岔！” 王逸忙把手放在她膝盖上安抚：“对不起，我不说对不起了。” 周可：…… 王逸：“那，你在对不起什么呢？只是因为凶了我吗？其实我没事的，创业是会很烦躁，今天事情又多。如果你觉得心里有气憋着，也可以打我一顿。” 他很自豪地挺了挺胸肌：“医生都说我挺耐揍的。” 周可被他逗笑起来，王逸这才微微撑起身体凑近问：“不管你觉得对不起我什么，我觉得，都是你的误解。除非你出轨了。” 周可笑道：“暂时还没有。” 王逸神情严肃起来，更加撑起身体，几乎要逼视到周可脸上了，惹得她不断往后躲：“以后也不许有！我告诉你，最近我可是学了很多招数，碰巧我还有个律师朋友，你和你未来莫须有的奸夫最好都给我睁着眼睛睡觉！” 周可笑着一巴掌捂住王逸的嘴：“古早霸总文的味儿熏到我了！你学坏了！你不再是根正苗红人民的企业家了！” 王逸怕她动作太大又动到伤口，忙双手按住她胳膊，将她束缚起来：“告诉我，是出轨了吗？是的话，我让你先跑39米。” 周可笑着摇头：“……是我觉得你突然听到我说脏话，可能会觉得厌恶，会给我扣分，会觉得我是个粗鲁没礼貌的人。是我不合时宜地自卑，却迁怒了你。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还以为说出这些话很难，但神奇地，在王逸的插科打诨后，周可很顺利便说了出来，一丝扭捏尴尬都没有。 周可自己都觉得惊讶。 更惊讶的是王逸：“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讨厌你！不对，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他倾身在周可微微怔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但我确实被你吓了一跳。因为你说脏话的样子好带感。” 周可：“……啊？” 王逸认真道：“我爸妈都是老师，从小不许我说脏话。其实我一直想学的。” 周可：……这就是好学生注定被坏孩子吸引吗？ 她试探道：“……我教你？” “那太好了！”他欣喜地握住她双手，两眼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吗？” 于是，县医院的挂号大厅里，便能看到一坐一蹲两个人，正面对面说着脏话。 “他**。” “他**，凶一点，咬字不用这么清晰。” “他**！” “对！他**！” 之前给他们看诊的外科老医生从两人身旁溜达过去，缓缓停下脚步，低头看去，语重心长： “……当时有没有撞击到头部啊？脑外科在五楼啊，现在去还能挂到号。” 第122章 我让他准备帮你收购霍氏啊！ 周可尴尬得低下头用王逸挡住自己。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男朋友就是这么用的。 王逸笑得胸腔震动，但到底担心周可扯到肩膀，闹了一阵就扶她坐好。 王逸问起孟常曦和田大娘，周可示意大门：“我让她们帮我去买点儿肉。” 其实，村长家并不缺肉。周可只是想办法支开她们。 王逸问：“田明顺是谁？” 周可想了想说：“……系统告诉我，他就是这次骚乱的幕后主使。” 她把系统回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对了，这次，系统有很明确地说，你是反派。” 王逸处变不惊：“所以，我会主动找男女主的麻烦？” “剧情推进，很难说的。就算你现在应该算觉醒了，可能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逼着你挑起战争。” 王逸想了想：“田明顺是男主，说明他应该是个霸总——系统涉及的故事主线应该都是霸总文对吧？” “……对啊！” 周可掏出手机，点开企查查，输入田明顺的名字，果然跳出一家公司！ “万物生中药种植有限公司？”周可翻着公司信息，“好近！上周刚刚成立！” 她又去看股东成分，这便看到了熟人：“……霍氏掺了两成的股份。” 王逸：“比例不高。” 周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比例不高，感觉也是他们主导成立的呢。霍氏什么时候涉足这方面业务了？” “霍氏有医药板块。只是比较低调，一般人不知道。但是这个成立时间，针对性太强了一点。”他抬眼看周可：“……你在帮霍安安吗？” 王逸太敏锐了，周可忽然有些心虚：“……不可以吗？” “没有说不可以。”王逸站起身，坐回她身旁，语气缓和，“霍家、霍安安、厉铭深，还有个霍晴玥。他们这一摊子关系和利益都太复杂了。你帮霍安安，很可能会被记恨上。” “我知道啊。”周可道，“既然要做危险的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我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好吧。”王逸接受得很快，“我会让卢大嘴早做准备。” “能盼我点儿好吗？” “我让他准备帮你收购霍氏啊！” “这是反讽吗？” “不，是对你盲目而过分的信心。”他搂了搂周可，“只要不违法犯罪，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收回前言，你还是根正苗红的人民企业家。” 两位企查查VIP用户顺着网站给出的田明顺信息继续查。 然而，除了五年前在绿泉谷县初中的篮球赛名单上出现了一下，就再没有摸到什么网络痕迹。 “三十岁不到，没有任何工作经历，专业背景，上来就担任霍氏参股的种植公司法人。”周可眉头紧皱，“他是霍承嗣的私生子吗？” “很大胆的猜想。”王逸忍不住笑了下，“考虑到他是霸总文男主，有这样的身世反而比小镇青年出身更合理啊！” 周可灵光一闪，把关键词改成“霍氏”+“田”，很快在跳出的一堆过期新闻中找到几条： “霍氏承建的XX大厦，施工队长田师傅……” “田师傅告诉记者，霍氏工地上不会……” 周可跳起来：“找到了！”王逸连忙把她拉回座位，一叠声地提醒：“肩膀肩膀肩膀！不要跳！” 周可兴奋地把手机递给他：“大胆猜一下，如果这个田师傅就是田明顺，那他就是长期与霍氏合作的包工头。现在，霍氏想要搞我，或者就是单纯看上了绿泉谷紫草的商业前景，便临时成立了一个种植公司来抢我地盘。田明顺和他们有稳定长期的合作关系，又是绿泉谷本地人，熟悉地情；加上他们要抢我地盘，用的手段一定不好看，需要一个白手套。田明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以拳击掌：“而孟常曦是女主，女主怎么可能不认识男主？就算现在不认识，以后一定也会认识；或者，她早已认识了田明顺，碍于某种原因不想和外人坦白他们的关系。我倾向后者。如果能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对付田明顺就有更多筹码。” 王逸点点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周可想了想：“感谢各位股东，我这边资金还算充足；霍氏虽然财大气粗，但他们也才刚刚解决资金链危机，应该还在忙着补窟窿。一个种植公司的体量应该不会投入太过现金。目前来看，我和田明顺，还有谈判的空间。” 既然做了决定，便事不宜迟。企查查上就有田明顺的手机好，周可现场拨通。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接了起来，带笑的年轻男声率先开口： “哟，周经理！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了！” 第123章 女人能成什么事 周可看了王逸一眼，默默打开功放。 “田总认识我？”她问。 田明顺带着一股混迹市井的油滑腔调：“周经理你这就妄自菲薄了，搞紫草种植都搞到直播综艺上去了，谁不认识您？” 周可看王逸一眼，默默打开手机功放。田明辉说了些有的没的，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要么把村里所有人收进做正式员工，要么滚蛋。 如果是两小时前的周可，大概还会信他真是为民请命的草莽英雄；但现在—— 她不应也不拒绝：“这是大事，我一个人也无法决定。再说，签什么合同，定岗定责都要讨论。田总，有空见一面，咱们聊聊。” 田明顺爽快答应，一听他们正在县城医院，便约了晚上在老情人吃饭。 老情人，正是恋综时候王逸兼职的饭庄。 挂了电话，孟常曦拎着肉从大门过来，说田大娘碰着亲戚，被留下来吃饭了。 王逸看向周可：“送回去？” 周可想了想，摇头，被王逸箍住了脖颈，便只能摇摇手指：“带上。” 一直沉默的系统滴滴叫起来：“男女主还没到见面的时候！宿主！请不要更改剧情！” 周可心说：“是吗？那太好了。以前都是被剧情推着走，现在我也体验一把推着剧情走是什么体验。” 说罢，带着众人出门上车。 * 老情人二楼包厢，孟常曦心中忐忑。 周可竟然带她来见田明顺! 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田明顺发展到什么程度，王逸这趟顺风车不好搭，那换田明顺也是一样的。 正是晚饭时间，王逸去点了菜，冷盘刚上完，田明顺就来了。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很明显的本地人长相，充满了乡野的粗旷帅气，身材健壮，还是四月天气就穿起单衣，一头小刺毛染成淡黄——也可能原本是其他颜色，总之最后掉成了淡黄。 周可上下打量他，他也回之以略显轻挑的一扬下巴，但轻佻眼神中透露出的城府和镇定，却不是普通小镇青年会有的。 包间圆桌十个位子，周可王逸挨着，孟常曦隔他们着两个空位，剩下还有七个座，都没让撤碗筷。 周可不起身，不指位，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笑道：“田总坐。” 田明顺大剌剌一屁股坐在周可另一边空位上，扬眉：“早听说周经理是位美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混过，但混的不高。周可猜测。 一场商业餐饮，哪里是贵客主位、哪里是主陪、哪里是发起宴会的主人位置，都有讲究。 周可和王逸故意留主位没坐，想看田明顺把自己放什么位置上。 结果他一屁股坐在上菜口上。 而且，上来便用暧昧调戏当作破冰，也是很上不了台面的社交习惯。 周可一笑：“谢谢，你也长的不错，胸肌有专门练过吗？不错，我认识几个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有前途。” 田明顺面色僵了僵。 越是底层的社交，越会拿女人当口头玩意儿，自认是种可以获得他人共鸣的成熟潇洒；但当他们被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不高兴藏都藏不住。 也就这么点心胸。 周可大概知道了田明顺的斤两：以为有了后台便老子高你们一等，揣着自己的小九九，装城府，装成熟而已。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周可指向孟常曦：“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老乡，今天正好和我们一同出来办事的孟常曦，绿泉谷村人。认识吗？” 田明顺看着孟常曦，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哎哟，妹妹好，可惜了我离家多年，好多不大认识了。” 孟常曦也观察着田明顺，想从他眉眼间看到熟悉的影子。 男女主真不认识？周可观察两人神情，忽然问：“田总，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雇佣绿泉谷村村民？” 田明顺的思绪又被她扯到这事儿上来，脱口而出：“你甭管原因，现在是我要求你这样做，做不到，那不好意思，我们绿泉谷村是不会给你打白工的！” 周可说：“这么担心村民的话，田总自己雇佣不行么？万物生种植公司有霍家做靠山，这点风险想必不在话下。” 全程对话田明顺都被周可拉来拉去，从调戏拉到老乡，从老乡拉到雇佣村民，最后一个炸弹丢下来，底细全部曝光，而田明顺的思路还在“老乡”那边没有完全回过神，脑子卡壳，张口结舌，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她神色淡定，又有点欠揍地冲田明顺摇了摇手机上的企查查页面：“现在信息很发达的。” 服务员进来上骨头汤，热气腾腾放在桌子中央，但没人去盛。 孟常曦感觉饭桌上气氛变了，目光在田明顺和周可之间来回逡巡。 ……这个周可看起来完全不是个籍籍无名的路人甲啊，为什么自己在未来从来没有听过她名字呢？ 半晌，田明顺冷笑一声：“厉害啊周总。” “没有田总厉害。”周可起身，去够汤勺，被王逸接过碗，替她盛汤。 “田总打灰出身，竟然能一跃成为种植公司法人，一定是有过人之处，能得到霍家青眼。” 周可低头喝一口热汤，也不看田明顺：“说吧田总，你要什么？要再说让我雇佣村民，那谈判也不是很有必要了。” 田明顺眼神阴鸷，压低声音：“……霍家看中的东西没有拿不到的。识相点就早点走，也不亏待你，三十万补偿款。你要硬和我对着干——” 他威胁地在周可眼前握紧拳头。 周可把他拳头移开：“懂了。可以。” 王逸不可置信地看了周可一眼，就听她接着说：“就是补偿款太少了。” 田明顺听她同意，觉得三才那办事处的牌匾没白砸，到底是女人，胆子小，这就怕了。 当然，她知道霍家，也可能是怕霍家。 自己找了个好靠山呀。 女人能成什么事，胆小贪心见识少，眼皮子又浅，不过是要钱。田明顺之前生起的些许警惕烟消云散。霍家给了他五百万备用金，能花钱解决的都是小事。 他一昂头，淡然应允：“你说。” 周可说：“两个亿。” “噗！”孟常曦把嘴里的骨头汤喷了出去。 第124章 周可美滋滋地干了这碗超高评价 夺少？她说夺少？ 孟常曦咳嗽停不下来，还是脸色铁青的田明顺给她递了纸巾。 田明顺：“周可，你在开什么玩笑。” 周可说：“我没开玩笑。我在这块地上的期望收益就是这么多，要赔偿，按这个价赔偿。” 田明顺拍案而起，指着周可鼻子骂：“他x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和村民签了合同这块地就落你口袋里了？我就让他们撕了合同跟我干，你能怎么办？” 周可说：“我就起诉他们赔违约金。” “哈！”田明顺讥讽地笑起来：“他们赔个屁！他们根本赔不起！你就算把他们都卖了也赔不起！” “是吗。”周可说：“他们不是跟你干吗？你不给他们发工资？发一点，就赔我一点。我不是急性子，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等得起，更何况还有利息。” 田明顺双手叉腰，匪夷所思地仰头看了看灯，又低头看周可，好像她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不是，你在绿泉谷村搞这个，不是扶贫吗？还申请了扶贫基金——这就是你的扶贫？你要把他们都榨干？都累死？！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是妇人，也是商人。”周可波澜不惊，“扶贫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政策。跟着政策走是商人的基本素养，所有能申请的款项我都申请了，不止扶贫，还有旅游开发、农副产品扶持等等。” “如果他们跟着我种植紫草，完全不会有这种风险，甚至后期赚的比死工资多的多，我不是榨干，而是滋养。退一步说，我是创业，他们也是创业。既然是创业就有风险，我不雇佣他们，是把他们当合作伙伴，没道理把伙伴的风险转嫁到自己身上。” 她直视田明顺的双眼：“真要说毒，那也是你毒。威逼利诱让村民放弃了稳健的致富路，跟着你背上高额违约金——你是雇佣还是收购？雇佣是什么价格？收购是什么标准？你会给村民提供足以抵消过我这边违约金的高收入吗？如果不能你还坚持着么做，那你——”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田明顺的胸肌：“就是逼死他们的杀人凶手。” 周可说完，举箸夹菜：“不要把你的罪推到我头上。我肩膀受伤了，背不了这么大的锅。” 田明顺呆呆站在原地，胸膛起伏，孟常曦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就这样被嘴炮打消了气焰，田明顺真的能成为未来的商界新贵吗？ 要不还是去搭王逸的顺风船吧。田明顺看起来不大行。 王逸把刚上的清蒸鱼转到周可面前，笑着招呼还在愣神的田明顺：“田总别客气，吃啊。” 田明顺哪里吃的下去。 这和事先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他也看了恋综，知道周可是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就算她男朋友是王逸，但王逸是c市搞ai开发的，无论是行业还是地理位置，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哪里能护的到！ 在他的预想中，周可会被暴力手段吓到，乖乖离开是最理想的；如果要纠缠，就用雇佣全部村民为条件。如果她答应了，他有的是办法利用村民把公司搞垮；如果她不同意，也不愿意走，那就花点钱。 要是钱也不行—— 从节目中的表现来看，周可是个比较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受不了就是关乎人品道德的指责。 只要毁掉她行为的“正确性”，她自然会羞愧退出。 可就算田明顺最后被逼到骂周可“毒妇”，却依然没能击垮她！她不仅大方承认手段，甚至最后还把罪名扣在了自己头上！ 这个女人……恐怕轻易不会放弃绿泉谷村。 要命。当初信誓旦旦和霍二少爷保证的，结果现在，自己底裤被别人看光了，他还能做什么？ ……总不能搞得太极端，闹出人命。 田明顺拿不定注意，决定先探探这位口风。 他一口菜没动，坐回位子上，语气缓和不少：“……周经理，你既然已经查到，我也不瞒你说。我就是个给霍家打工的，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上面要求我们公司是一定要在这里种植紫草的。地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你也要，我也要，怎么搞？” 周可吃一口嫩鱼肉：“我已经说过了，要么你就高价收够紫草，让他们足以偿还我的赔偿款。要么，放过你的老乡们，不要做人人喊打的事。” 田明顺拿起大麦茶喝一口：“那是没得谈？” “有得谈。”周可擦了擦嘴，“你们最终要的就是炮制过的道地药材，我们正好做这个。田总是除了三药我们的第一位客户，给你大优惠。” ……直接把他发展成客户了？！ 田明顺之前没做过生意，有些搞不懂，生意是这样做的？ 这下他真的没话说了，说回去想想，起身离开。 周可这才松口气。 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全按照之前在王氏的经验，加上些自由发挥，也不清楚自己做的怎么样，下意识去看王逸，好像他是什么打分的裁判一样。 王逸给她盛一碗汤，自己也满上一碗，和她的轻轻一碰：“周总，高！我早该放你去管分公司的。” 周可美滋滋地干了这碗超高评价。 * 孟常曦回到家里时，父母已经在家了。 开学快两个月，她依旧没有回去上课，这让父母又焦急又担忧，但毕竟是高三生，情绪敏感，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说如果太累了，在家复习也是可以的。 孟常曦重生回来，其实对父母尤其是妈妈，抱着些恨意，想着这一世一定要飞黄腾达，让妈妈后悔！ 但现在，又觉得妈妈是那样爱她。 矛盾的情绪折磨着她，加上今天见到了王逸和田明顺两个未来风云人物，让她的心摇摆不定。 天边还有点儿微光，孟常曦说自己要出去散步，便带上电筒手机走出家门。 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小路，她来到今天被砸个稀巴烂的紫草种植公司办事处。 天愈发暗沉，村里没有路灯，但她自小在这里玩儿大，熟悉的很，比如悬崖边有棵野生桃子树，枝桠低矮，十分好爬。 她把电筒叼在嘴里，边爬边想，田明顺和王逸都被命运送到了她眼前，这两人以后是死对头，她到底应该站哪边？ 周可呢？又在这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毕竟现在看来，田明顺和王逸之间并没有直接矛盾，反而是和周可冲突激烈。 爬着爬着，她忽然摸到布料，一抬头，树桠中竟已经躺了个人！ “啊——”她尖叫一声，眼看就要掉下树去，手臂猛的被人拽住！ 第125章 整个绿泉谷村，都是他的人质 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孟常曦，她认出那人就是今天刚刚见过的田明辉。 田明辉也认出她来，声音不似白天那般吊儿郎当，在夜色里多了份沉稳：“这么晚出来干什么？回家去。” 他语气里的熟稔让孟常曦有些惊异，那不是今天才见过一面的人能有的语气。 她停止挣扎，任由田明辉将她送到地面，仰头试探地问：“……田总，我们——” 田明辉嗤笑一声：“田总，你喊我田总。” 孟常曦更加笃定他们之前认识了。 田明辉枕着手臂躺回树上，翘起二郎腿：“小时候你爬不上这棵树，都是我抱你上来的。那个时候天天追我屁股后面喊哥哥，结果现在喊我田总。曦曦，你出去上个学，就把我上忘了。” 幼时的记忆席卷而来，孟常曦记起来了！那个时候一起玩的几个小哥哥，其中有一个最疼她，上树摘桃，下河摸鱼，都是紧着她先给。 “……黑娃哥？”孟常曦吃惊地瞪大眼睛。 田明辉“哎”一声应着，依然是油腔滑调：“哥哥没白疼你。” 孟常曦拿手电去照他，跳着脚看：“我初中出去念书的时候你还又黑又瘦……你现在怎么一点都不黑了！” “小时候没长开，男大十八变嗳。”田明辉调侃，“去年见我我还很黑的，今年坐办公室了，一下子就白起来。怎么样，哥帅不？” 孟常曦忽然想到，三才挨家威胁时，略过了自己家。如果按照周可所说，田明辉就是三才口中的“老大”，拿他独独放过自己家—— 孟常曦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她抬起眼，眼中满是柔情：“黑娃哥，是你护着我家么？” 这话说起来没道理，明明派人去各家威胁的就是田明辉，偏偏在孟常曦此时眼中，没砸她家，就算“护着”了。 这是她独一份的。她已经很久没享受到这种偏爱了。 细想起来，从小时候的桃子、鱼，到现在的照顾维护，竟都是田明辉给她的。 ……要选谁做她的顺风船，此时已毫无异义了。 田明辉趴在树干上，眼神郁郁：“怎么办，曦曦，哥感觉好像有点斗不过那个女人了。” 孟常曦说：“周可么？”她想着今天饭桌上的话，“你想把她赶出绿泉谷村。” 田明辉说：“人家来得早，做的早，还上过电视，名正言顺的，我本来就是被派来做坏人。可我的坏人手段对她好像没用。她不怕。” “但黑娃哥你不是真的坏人。”孟常曦柔声说，“你不可能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就像你没有真的伤害村民。” 田明辉叹气，看向孟常曦：“曦曦，你好久没回来，连我的样子都忘记。我好想你。” 孟常曦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对了，这辈子，她终于走上正确的路了！ 前世的丈夫根本是错误的烂桃花，老天给她的正缘就在绿泉谷村！ 幸好，幸好老天又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她定要牢牢抓住机会—— 田明辉从树干上垂下身体，比小时更加成熟，轮廓分明的面庞就在她眼前，上面是盈盈月色，下面是炽热的电筒光线。 “……曦曦，你能帮帮哥么？” 孟常曦想也不想，点头，接着又犹豫。 她可以帮田明辉，但前提，是不能做会让自己留下把柄的事情。 田明辉仿佛看懂了她的犹豫，从树上垂下手来摸了摸她头发：“放心，曦曦，我不会害你。” * 这一晚周可想着田明辉的事情，没有睡好。 他是男主，但现在尚未完全发家。一将功成万骨枯，男主的发际必不可能一帆风顺，和平安稳，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的战斗和残忍的牺牲，方能显出男主成功的不易和伟大。 而现在，她站在男主的对面。 很显然，物尽其用的主神将她当作男主成功之路上的垫脚石了。 用剧情逻辑推断，她创业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 ……她不能让田明辉成功。她必须打败田明辉！ 那一刻，周可生出当反派的觉悟。 对，王逸是反派，那她必然也应该是反派。 总之，她和王逸是一国的。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个大早，蒸了几根玉米当早饭，吃了一根，其他的留在桌上给村长他们。 上午小余正在享受她的安抚半天假，周可一个人来到办事处，拿钥匙开了沉重的锁头。 还回来的苗种被老教授妥善安置好，就放在这里，满满当当，桌上地上全部都是。 周可看了一圈，深吸一口气，锁门出去。 村里人醒的早，已经开始浇地劳作，周可在路上闲逛，看到有认识的就上前搭话，天南地北，聊的正起劲，冷不丁问一句：“你认识田明辉吗？” 听见这个名字，一张张笑脸瞬间冷下来，要么关门进屋，要么掉头就走，有的欲言又止，最后叹息，摇头，缄口不语。仿佛那是什么恶毒到不能提的咒语。 越是不说，越是有问题。周可锲而不舍地问，问的村里人看到她就要跑。 就在她准备把村长堵家里问个明白时，孟常曦主动找上她。 “我知道田明辉的事情。”她说，“我来告诉你。” 周可坐在路边大石头上，抹着额头上走出的汗，阳光从孟常曦背后打来，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孟常曦说：“人不只有一个名字，长大的过程中长相也会发生变化。我只是没有对上号。” 她走到周可身边坐下：“你看，他威胁了全村人，唯独放过我家，就应该知道我和他是有关系的。” 孟常曦接着说：“你被村长骗了。” 周可眨眨眼：“他骗我什么？村委会也入股了。” 孟常曦摇摇头：“他把你骗进绿泉谷村的生意里，是想把你当枪，赶走田明辉。” 她看向田里劳作的老人：“知道我们村年轻人都去哪里了吗？” 周可说：“外地打工？” 孟常曦说：“不准确。应该说，他们中大部分都去田明辉手下打工了。” 周可说：“干建筑工程么？” 孟常曦有些惊讶地转头望她：“你知道？” 周可今天依旧不能转头，只把目光瞥过来：“他带着村里人出去赚钱，不好吗？为什么要赶走他？” 孟常曦叹气：“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工程队一直和一个大公司合作，因为他出价低，工程质量还好。但这些是因为他能用更低廉的价格雇佣到工人。” 周可想了想：“你是说……他带着村里人干活，但是给很少的钱？那村里人不干不就好了吗？” 孟常曦摇摇头：“就是因为是同村的，所以田明辉对每一个人都很了解，住在哪里，父母在不在，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谁生病……三才他们几个是他的亲信心腹，替他在村里树立威信。具体做法就是，要是有工人想辞职离开，他就会威胁他的家人，工人没办法，最后还得回来。” 孟常曦说：“整个绿泉谷村，都是他的人质。” 第126章 田明辉为男主的故事线里，我就是反派 周可觉得不可思议。 男主竟然是村霸？！ “他也是村里人，他的父母亲人不会受其他人指责吗？”周可虽是城里人，但也知道农村社会的舆论氛围十分严苛，一个人的脸面就是家族的脸面，同样，一个人的罪也是家族的罪。 霍晴玥耸肩：“他爸妈早死了，要说亲戚，整个村子姓田的都是他亲戚，但小时候谁也没少欺负他。他和我说过，长大了肯定要报复这些人的。” 周可想，这就是莫欺少年穷吗？忽然又有点男主的意思了。 原来这就是绿泉谷村富不起来的原因。村中的人固然安于现状，但出去闯荡的年轻人本该有几个出息的。 现在却全部被田明辉强迫性收在麾下，收割着年轻人的剩余价值。 ……啧，又一个该挂路灯的资本家。 不管霍晴玥给她说这话是什么目的，至少周可觉得挺可信的，当即回去，把村长堵在家门口。 她说：“你坑我。” 村长莫名看着她：“啊？” 周可把门一关，大马金刀坐在院里，踢了踢这两天已经跟她混熟的小黄狗：“别装了。有田明辉在，你们村不可能找到出路。” 既然村子是他的人质，他怎么可能放任人质发展壮大，好反抗自己呢？ 所以，霍家用他来对付周可是真的，但他拦着绿泉谷村的致富路，也是真的。 村长脸色败了下来，抹一把老脸，佝偻着在她身边蹲下，重重叹息：“……哎……你还是知道了。不知道是谁有胆子和你说。” 周可：“是孟——” 村长颤抖着抬起手：“停，不要说，我们就当是土地公告诉你的，好不好？要是让那混蛋知道了，这人怕是祸事上门啊。” 周可想，女主告发男主算什么祸事呢？play的一环罢了。 村长又抹一把老脸：“周小姐，现在你知道了，想怎么样呢？撤资？公司解散？还是去其他地方搞种植收购，放弃这里？” 周可说：“你说的这些，根据我和你们签的合同，都可能导致你们将我告的倾家荡产。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村长又不懂了，周可和他摊牌，不是要终止合作吗？ “那你是想？” 周可撑着下巴，碾着屁股底下老旧松动的竹椅子一下一下地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田大娘和田明辉是什么关系？” 被三才放过的人不止孟常曦一个。田大娘必然也和田明辉有些关系，而且是正向的关系，才会让田明辉高抬贵手。 村长愣住：“……没什么关系吧。她以前住田明辉家隔壁，邻居？” 两个不被村里人重视的人，一老一少，住的又近……周可心里有了大致猜测。 她问村长：“村里有谁能看懂田大娘的手语？” 村长说了个名字：“就是提议盖民宿的大学生。他考了个乡镇公务员，才躲过田明辉。田大娘的手语就是跟着他学的。可惜只有他看得懂，我们平常也很少和田大娘打交道。” 之前，周可觉得提议盖民宿的人不聪明。现在又觉得，固然不聪明，但应该是个挺善良的人。 周可拿了那人的资料，第二天是周六，王逸要回去了，正好开车将她捎到镇上。 “注意安全。”临别，王逸从车窗里探出头叮嘱，“别太累了。如果田大娘这边走不通，不要着急，肯定还有其他方法。要经常给我打视频。” 他压低嗓子，发出反派的声音：“要是超过一个星期没有接到你的视频电话——” 他晃了晃手机上太阳花灿烂盛开的照片，语气阴森：“我可是有人质在手上的。” 见到田裕光，周可开门见山就说要赶走田明辉，他高兴极了：“我早劝说村长，说村子上要团结起来驱逐害群之马，现在总算可以做到了！” 他很积极地和周可回到绿泉谷村，当天晚上就和周可一起拜访了田大娘。 听说他们来问田明辉的事情，田大娘笑意褪去，剥花生的手都慢了下来。 她放下花生，“说”：我没想到黑娃会长成这个样子。 又“说”：他心里太多恨了。是我没有教好他。我很愧疚。 从田大娘这里，周可知道了田明辉的过去。 和她所说的相比，孟常曦只能说看见了田明辉童年最光明快乐的一面。 父母在外务工意外死去的时候，田明辉才五岁。为了爸妈的抚恤金赔偿金，田家亲戚争着养他。 但争的对象明显是钱不是他，他只是个麻烦的附加条件。 没学上，吃不饱，田明辉像条野狗在村里晃悠，有一年冬天冷的快要死了，被田大娘捡回家。 田大娘是村里最穷的，她没多少炭火取暖，八九岁的田明辉和她窝在一起取暖，两人度过了那个寒冬。 从此以后，田大娘时不时给田明辉点吃的，有时是旧衣服，被从亲戚家赶出来的夜晚，也收留他睡觉。 她不识字，在某年看到村里孩子考上好高中放鞭炮时，艰难地比划着，让田明辉上学，上学就有饭吃了。 田明辉去了解了一下，发现上学要钱。于是田大娘开始攒钱，一分一毛，在那年开学前攒够了学杂费，一大塑料袋的毛票，全部塞在田明辉怀里。 田明辉就这样上了学。可惜他不是读书的料，读到初中毕业，和田大娘说，要出去打工给她养老。 之后，三年没回村里，但村里陆陆续续有人收到他的消息，被他带出去打工，也能寄回来不少钱。 田大娘一开始挺高兴，觉得孩子出息了。但渐渐地，她发现有出去打工的孩子鼻青脸肿的回来，也有家中突然闯进几个流氓一阵打砸抢，问原因，就是“你家孩子在田总手下不安分，给你们紧紧皮子，别忘了谁给你们饭吃”。 田明辉逐渐成了村里谁也不敢提及的存在，村里的男孩成年后，大多又被他带出去打工，如此循环…… 田大娘比划着，眼泪流出苍老的眼窝，顺着褶皱往下流：“他说要把我接城里享福，我说我不要，我养出个白眼狼，一个欺压村民的祸害！我活该在这里受苦！” 田裕光边翻译边抹着眼泪，周可倾身上前抱住田大娘：“……大娘，我要帮村民致富，就要赶走田明辉。之前你差点跌跤，是我扶你的是不是？ 田大娘有些反应不过来，从她怀里起来，愣愣点头，比划着“谢谢”。 周可握住她肩膀：“真要谢我，就帮我去劝田明辉，好不好？这世界上，他恐怕只听你的劝了。” 田裕光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为人正派，不是很赞同地皱眉：“周老板，你这是挟恩图报。没看田大娘不愿意和田明辉接触呀？你难道还要强迫她一个老人家替你奔走？” 周可想想，是，这的确是挟恩图报。而且还是挟小恩，图大报，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般地无耻了。 但转念又一项，田明辉为男主的故事线里，我就是反派啊，挟恩图报有什么问题？无耻有什么问题？ 于是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嗯，田大娘，是这样，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会强迫你去的。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第127章 你会失败，周可。你只是个npc 田大娘：？？？ 周可：“不好意思有点入戏。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愿意，我会很失望并且当场哭出来。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田大娘。” 田裕光很想说周可的演技非常拙劣，假到令人发指，但田大娘还是善良地相信了她。 她比划着：“他脾气很差，我不一定保证成功。” 周可却表示，这完全不用田大娘担心：“只要您出面，我自有办法。” 之后几天，周可并没有主动和田明顺联系。每天，她都和老教授在山间巡视，勘查地形土质，时不时在地图上画着什么；晚上则和人打视频，有时候是霍安安，有时候是王逸，有时候是白绵绵或者霍晴川，有时则是照顾妈妈的护工。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田明顺。 一个春雷滚滚的午夜十二点，周可睡的正香，忽然一声巨响，破碎的屋瓦混着冰冷的雨水兜头将她从柔软的梦想砸醒！ 紧接着冰冷与疼痛席卷全身！ 屋瓦坍塌的趋势还在向四周蔓延，顶上的空洞从周可房间开始向客厅隔壁蔓延。 她挣扎着从床上滚落地面，踢掉落满碎瓦的潮湿被子，不顾流血的手脚，鞋也不穿，冲破房门，哐哐去敲村长孙女儿小月季的房门。 “小月季！”她边敲边喊，把睡隔壁屋的村长惊醒，他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客厅的屋瓦已经掉了一地，雨水落进来，周可潮湿的黑色长发紧紧贴在脸颊，眨巴着长睫上的水珠冲他吼：“有没有钥匙？” 村长完全呆住了！ 周可“啧”一声，退后三步，猛的用身体砸向房门！ 村长回过神来，忙喊着“有！有！”，从电视柜抽屉里翻出串没怎么用过，因而干净崭新的银钥匙，抖这手捏出一枚，打开小月季的房门。 周可立刻冲进去，却见房间赫然倒塌了一堵墙，而小月季缩在床头，埋住头，吓得浑身发抖。 村长推开周可冲进去，把小月季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周可推着他们走出去。 天边乌云闪了闪暗金镶边，雷声呜呜咽咽地不爽利，只把雨点催得更大、更密。 三人在院里仓库屋檐下躲雨。周可光裸的脚踩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都没来的及拿出来。 她问村长借了手机，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看了现场情况，认定为暴雨导致房屋坍塌，属于意外事故。 周可裹着毛毯，神色冷静：“是田明辉。” 来的警察有三人，年纪小的懵懂抬起头：“谁？” 周可说：“田明辉，绿泉谷村人，万物生种植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他与我有一些生意上的摩擦一直没能解决，因此谋害我。” 老警察神色严肃：“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周可说：“是的。他要杀我，差点祸及村长和小月季。他对我们三人犯下谋杀未遂的罪行。” 老警察看了周可一眼，说知道了，他们会处理。 随后按照村长的要求，将三人送到民宿暂住。 洗澡的时候，周可才发现自己从上到下几乎没一块好皮，全是擦伤碰伤，血和泥混在一起，流淌在浴室地面上，呈现泥浆一般的红褐。 擦干身体，她浑身赤裸坐在床上，用棉棒蘸着碘伏一点一点给自己消毒。 疼痛多了人会麻木。周可麻木地用棉棒碾压伤口，之前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的胸有成竹消失不见，沉寂的眼神中闪动过一丝惶惶不安。 老实说，其实她并不知道房屋倒塌是田明辉做的，但是村长和她说过，屋子是他自己修的，十分牢靠，两年前小地震，墙连道缝都没裂开。 加上田明辉一直在给她施压，这让她犹如惊弓之鸟，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可能是田明辉的逼迫与报复！ 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她给警方一个调查方向，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是田明辉出的招数，是她始终等待的威逼，是终于落下的第二只靴子。 深夜两点，她涂着浑身的伤口，第一次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孤注一掷的机会，如果真的被田明辉搅和没了，自己会怎样？ 当然了，她还是可以继续参加恋综拿报酬，但和绿泉谷紫草一样的机会又要有多久才会出现？ 她如无根之萍，纵使偶尔有些鱼游过的水波将她往岸边推，但离岸的风一直在吹，她最终会离岸边越来越远。 也离站在岸边的王逸越来越远。 害怕的情绪如潮水而来，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你会失败，周可。你只是个npc，怎么可能战胜主角？接受自己的命运，才是人生智慧的真谛。” 她甩甩头，把蛊惑的语言甩出大脑，拿过一旁从村长家废墟里扒拉出，全是划痕的手机，打开来，无意识地滑动着。 不能再一个人呆着了，她得找人说说话。 但是，深夜两点，她能找谁呢？ 白绵绵？听说秦烨最近在秦家大开杀戒，夺了鸟位，现在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了。她不是猫，暂时没有那么多条命可以拿来玩儿。 霍安安？上次通话时候说厉铭深现在对她有点上头了，她从这场猫与老鼠的游戏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全副精力用来给厉铭深编织温柔陷阱，还要和霍家那几个老狐狸斗智斗勇，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还是不打扰她了。 她的朋友不多，通讯录从头滑到尾，又从尾滑到头，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每个都不会在深夜两点醒着，听她说些无聊的担忧。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在奋勇向前。 只有她，被卡在了向前的路上。 手指也停在王逸的名字上过。周可知道，如果是王逸，一定会打起精神听她说完，再给出中肯的建议，和一定会有效的安抚。 但是她现在浑身是伤。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每次联系都是打视频，突然用语音，王逸肯定会怀疑。 周可涂完了伤口，等碘伏晾干。她有点冷，又怕弄脏被子，便抱膝蜷缩床上，下巴磕着膝盖，想着，如果这种程度的受伤发生在王逸身上，大概率是要触发任务的。 这个人，看起来高高壮壮，身体健康，其实胃痛、肋骨骨折、天凉王破……有很多脆皮buff呢，是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嗝屁的程度。 还是不要让这位脆皮先生掺和到和田明辉的冲突中来好。尤其是现在，周可渐渐对田明辉的人设了解深入，作为非富贵出身，却最终能成一片天地的霸总文男主，他大约是有几分疯批属性在身上的。 想到这里，周可只觉得一切都在变得危险，因而更加惶恐不安，冰凉的手指一个不留神，就碰到了通话键。 她吓得赶忙挂断，但还是留下了通话被挂断的记录。 半夜两点，王逸一定已经睡了，他肯定没有看见。 等明天他看到问起来，就说起夜太困不小心按错了。 嗯，周可在脑海中迅速演习，把故事圆上。她放松下来，心中正想着：不愧是我。 王逸的视频邀请来电便张牙舞爪地蹦了出来，丁零零响着，一副周可不接，它誓不罢休的架势。 第128章 你养母在我手上，希望你乖乖配合 来不及穿衣服，周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点击接通。 画面里出现的，是王逸的卧室，周可做特助期间，去过这里无数次——有时是拿衣物，有时是取文件——无论是床头月球形的夜灯，还是这套深蓝色的王总爱用床品top1，她都无比熟悉。 王逸显然是被吵醒的，夜灯昏黄灯光从背后打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晕出温暖柔软的暖光，当作睡衣的全棉t恤皱皱巴巴，没戴眼镜，双眼又困又看不清，却还要努力睁开，伸着脑袋去看画面里的周可。 “……你怎么住民宿了？” 虽然看不清细节，但王逸认出这正是录节目时周可住的双人标间。 周可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我就是不小心点错，你怎么还打过来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王逸：“明天周六。我司不提倡盲目加班。” 周可眼神飘移：“哎呀，都这么晚了。”她打了个哈欠，自认为演技很自然，“我好困，我们明天再聊吧。” 王逸揉了揉眼睛，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带好，对着镜头扒拉几下头发，眸光清明许多。 他微微皱眉：“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天气预报说你们那边今晚暴雨。” 周可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对，雨把房子下塌了，我们就过来民宿住了。” 王逸立刻问：“受伤没有？” 周可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本来就睡得晚，还把村长和小月季也喊起来了。没事，都好好的。” 视频晃动，王逸带着手机起身，穿过黢黑的客厅，伴随着开灯声，画面在突然亮起的灯光中过曝，随后恢复正常。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和田明辉的事情你不用太着急。村民是他的苦役，你给了村民摆脱他的途径，他必然感到危机。他本身对于紫草并不敢兴趣，只是和霍家利益一致，所以才愿意被当枪使。只要许诺给他足够多的利益，这种人还是很好打发的。” 周可犹豫了一下：“……可他是主角，恐怕没那么简单。” 喝剩一半的水杯磕放在岩板中岛台上，王逸在手机那头眯起眼：“我也是主角，我说他好对付，他就好对付。” 周可：“……你是反派，我是反派npc。” 王逸说：“这就是个立场问题。从人类的角度看，蟑螂是害虫；但是从蟑螂的角度看，每一个勇闯厨房的小强都是为种族发现食物的英雄。” 周可：“……道理我懂，但能不能换个比喻。” 她怕蟑螂。从她的角度看，蟑螂不是害虫，是昭示着恐怖和毁灭的邪恶化身，统治鸡皮疙瘩的邪神。 王逸：“好吧，那我们是苍蝇。” 周可：…… 王逸：“你懂我意思。何必总站在别人视角看问题呢？站在我的视角，我是主角，与我对立的都是反派。而你——在我这里，你也是主角。” 他关了厨房的灯，一片黑暗的画面中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和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魔鬼在蛊惑人心：“你怎么不是主角呢？你顽强、坚韧、理智、高效，从不会被命运打败，不管发生什么事，最终仍奋发昂扬。我不明白，田明辉那样祸害乡邻的混子都能当主角，你怎么就不能当了？” 周可呼吸急促，被夸得浑身发热，害羞地把脸埋进被子里，露出发红的双颊和耳廓。 王逸：“现在，主角对打败反派胸有成竹，要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去睡觉了吗？” 周可：“……洗过了。” 王逸：“乖。” 画面透出卧室的暗淡灯光，王逸哄着她亲了手机好几下，才放她挂断视频。 太蠢了。 周可抽床头纸巾擦屏幕上的口水，面红耳赤地起身去穿睡衣，自我唾弃着：听王逸的话，亲手机还伸舌头的自己真的太蠢了！ 然后，她的思绪几乎都被这件事占据着，夜晚沉沉的睡梦中，也只有王逸蛊惑哄劝的声音，和略显冰凉的吻。 梦境有些一言难尽，接吻的双方时而是蟑螂，时而是苍蝇，偶尔是人。 但总的来说，是一夜好梦。 * 孟常曦刚来到老桃树边，就被突然从树后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尖叫声刚到嗓子眼儿，被那人一把捂住：“曦曦，是我。” 孟常曦惊魂未定地拍胸口：“……黑娃哥你吓死我了！” 田明辉的眸子在月色下发亮：“你按我教的都说了？” 孟常曦点头：“村里人平时怎么说你的，我就怎么和她说，一点好话没说。”她不满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村里很多年轻人都是你带出去赚钱的，他们这样讲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带头做事，抗的责任最多，赚的也最多有什么问题吗？真的是。” 小姑娘翻白眼的样子生动可爱，田明辉阴郁了多日的心情终于有些了阳光，喉结翻滚，发出低低笑声，忍不住揉了揉从小最疼爱的邻居妹妹柔软芬芳的头发：“只有你这样想。” 孟常曦说：“我读过书的，当然懂的多一点。” “是，你最有学问了。”田明辉哄她，但很快又愁眉不展，“既然都说了，她为什么还不走？难道心甘情愿被村长那个老东西当枪使对付我？上次房子塌了，她什么态度？” 孟常曦想了想：“……没什么态度。她报警说房屋坍塌是你报复她的手段，但证据不足，最后还是当意外事故处理的。三才哥不是说警察队长是老同学吗？不能给她定个诽谤罪？” 田明辉苦笑着摇摇头：“不仅是他的老同学，也是我的老同学，上学的时候就一板一眼，不讲情面的。村里有几个不老实的之前还报警告我，被我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但老同学那里，我已经有案底了。要不是我做的谨慎，这次没给他查到……” 他逐渐陷入自言自语，孟常曦听着却心惊：原来，村长家雨夜塌房，竟真是田明辉的手段！ 要不是知道这人未来能达到的高度，孟常曦绝对不会暗自投靠他，冒险与虎谋皮！ “明天，公司的苗种就到了。到时候要麻烦你带头接受一下。”田明辉对孟常曦说，“就让周可赖着不走吧，她再赖下去，我们草都要长出来，开花结果了！” 孟常曦也点头：“他们都知道我家没有被迫还苗种，如果这时候我换你家苗种，一定会非常有说服力！” 正踌躇满志，田明辉忽然手机响了，一看，竟是周可打来的视频电话。 电话那头的视频里，田大娘端坐中间靠背椅上，左边是面色阴沉的田裕光，右边是挂着得体营业笑容的周可。 她单手放在田大娘背后椅子靠背上，声音从有些遥远距离传来：“你好，田总。你养母在我手里，希望你乖乖配合我接下来的要求。” 田明辉脸色瞬间黢黑，握住手机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第129章 大姨娘！黑娃从来没想过害人！ 镜头外，孟常曦惊恐地捂住嘴。 周可在干什么？她绑架了田大娘？！她还说什么？田大娘是田明辉的养母？！ 一些遥远模糊的记忆渐渐泛上意识表面，是了！那时候田明辉没有家人，每天在村子里东家摸一点，西家抢一口，被当做野狗似的碾来赶去，只有他们这些年龄相仿的孩子与他交好，孟常曦还经常从家里偷吃的给他。 唯一会给田明辉好脸色的，就是村里存在感最低的哑巴田大娘。 田明辉从小心思重，从来不与伙伴说他和田大娘的关系，但现在回想起来，孟常曦便觉出，田大娘待田明辉果然是不一样的，田明辉对田大娘也比对其他村里人更加亲近，还曾经带着他们给田大娘的鸡圈赶黄鼠狼。 想到这里，孟常曦不禁心中一阵后怕：重生回来后，她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都不在意。三才去砸办事处的时候，她当然看到田大娘了，但并没有过多关注她，只想着怎么和王逸搭上关系；而之后主动提出带田大娘去医院，也是为了能搭上王逸的顺风车。 还好，还好她后来对田大娘表现出了主动的友善！ 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不似作假，田明辉不禁心中一暖，安抚地拍拍她手，面向镜头的神色依旧冷厉：“周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周可耸耸肩：“法治社会还能从你嘴里说出，真是法治社会最大的讽刺了。你派人砸我的办事处，威胁我的员工和合作方、拆毁村长家房子，不顾里面还有三条人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法治社会的？” 听到这些，田大娘竟比田明辉脸色更难看起来，她愤怒又激动地对着镜头划着手语。 田明辉小时候和田大娘一起生活，那时候田大娘没有系统学习过手语，两人用自创的“语言”交流；而现在，田裕光教会田大娘系统科学的通用手语，田明辉反而看不懂她的意思了。 他焦急地问：“您说什么？您，您用我懂的方法说！” 田裕光冷着脸翻译：“田大娘说，她后悔养大你，你成了村里的祸害，她是养虎为患。早知今日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她就该让你在冬夜里冻死在路边！” 田明辉痛苦地捂住头：“不是的！不是的！您被他们骗了！我都是为村里好！大姨娘！”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喊田大娘的，“大姨娘！黑娃从来没想过害人！都是他们逼我的啊！您该知道的，村里人从前对我那样坏！他们都活该！” 田大娘还要说什么，被周可挡住。她站在镜头前，双手抱臂，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田明辉。 距离近了，孟常曦便能看到她露出的手背上还有些微红的擦伤，大约是雨夜塌房时候留下的。 “田明辉，老实说，我也不确定你到底有多少良心。”周可压低声音，不让田大娘听见，“所以我不能寄希望于你良心发现，为了村民能有个好奔头，不阻挠他们与我合作。我只能用你的方法对付你——毕竟，你既然用这一套，应该是吃这一套的——村长家房子塌了，我和田大娘说好，这段时间就借住她家——” 田明辉怒吼起来，周可伸手下压，示意他安静：“你看到了，我们没有绑着她。她是自愿做人质来劝你的。我知道你在村里，哪怕你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信不信，我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听我的。” 田明辉涨红着脸，嘴唇翕动，胸膛剧烈起伏着，最终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安静下来，恶狠狠盯着周可。 周可微微勾起唇角，弯下腰离镜头更近：“她现在很信任我。可以说，比信任你还信任我。加上田裕光——哦对了你知道吗？就是田裕光教会她手语的，她现在能够和除了你之外所有懂手语的人交流。开不开心？” 田明辉眼神似恶狼，阴鸷狠毒。 自从他开始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出去“干活”，田大娘就对他十分冷淡。他不强求田大娘和他来城里住，也不总是去她面前剖白，就是笃定，田大娘只能和他交流，他是她通向世界唯一的通道。不理解他总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田大娘会懂得他的苦心！ 但是现在，不错，周可抓住他软肋了！田大娘会手语，他再也不是她唯一的交流对象——田大娘会离开他，真正地离开他！ 田明辉低沉着眉眼：“……你不敢。我查过你，读书工作，按部就班，遵纪守法，呵，在我这里装什么狠人，警局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吧？” 周可：…… 周可：“你的情报来源是什么？如果是朋友，建议你换个朋友。” 之前那些根本不想回忆的经历，此刻忽然变成了底气，周可觉得这感觉挺奇妙的：“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很遵纪守法，进警局那么多次，一个案底都没有留。” 田明辉看她的目光变了，似乎错误地理解为某种实力宣告。 周可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压着视线，阴沉沉地看人：“田大娘家很方便啊，住在办事处附近，离悬崖很近。晚上村里没有路灯，要是出门办个事情看不清脚下，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就算报警，不过是意外而已。荒山野岭的，意外太常见了。” 孟常曦感到田明辉抓着自己的手猛然攥紧。 “……你想怎么样？” 周可问：“霍家对你的要求是什么？只是赶我走吗？” 田明辉：“……还有掌握这一块的紫草种植市场。” 周可点点头：“霍家认可了我的商业计划，这让我受宠若惊，对今后的发展也更有信心。如果你能见到霍家的人，替我谢谢他们的肯定。” 田明辉：“……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先和你说好，大姨娘对我很重要，但我手下还跟着百十来号要吃饭的兄弟，我不可能和霍家闹翻，倒戈到你这边！” 周可了然：“我知道。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和你好好谈判，做生意而已。” 她伸出两根手指：“绿泉谷村，我们一家一半，如何？” 第130章 别想回到过去了，田明辉 五分钟后，田大娘家的房门被敲响。 周可笑意盈盈打开门，把面色阴沉的田明辉迎进来。 “……大姨娘。”田明辉低声问好，田大娘从鼻孔里哼一声，给他打了几个手势。 周可问田裕光：“她说什么？” 田裕光茫然地摇摇头：“应该是她自创的手语，我不懂。” 田明辉显然看懂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更难看一些。 田大娘冲田裕光又“说”了一段，这次他看懂了：“她说，三才来砸办公室的时候险些伤到她，你帮了她。她告诉田明辉这件事，并且和他说，如果伤害你，就印证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养虎为患。” 周可心中叹一声，杀人诛心。田大娘这番话简直就是给她上了一道免死符。 两人在客厅老旧的木桌便坐下，周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协议。协议的附件，就是一张绿泉谷的地图。 这次，田明辉没有油嘴滑舌，没有拿起腔调，就事论事，和周可划定了一条分割绿泉谷村的虚拟边界。 签完协议，田明辉收起笔，冷笑一声：“别以为你这几天的动作我不知道。” “哦？”周可把自己那份协议收回公文包：“你指的是？” “你和那个老头，这两天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就是在看土壤地形是吧？”田明辉用笔末端在划分的区域的地图上敲了敲，“你提议的分割方法，不就是把更好的地块分在自己那边？” 周可看着他，面色平静：“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同意我的分割方式？” 田明辉不屑地笑：“你都用大姨娘威胁我了，我不听你的还能怎么样？反正我本来就不懂种什么草，我夹在你和霍家中间，只要求个生存就可以了。种什么草，我不在乎。” “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周可问，“为了体现你对我手段的不屑和蔑视？有什么意义？” 田明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瞪了她一眼。 “我来告诉你，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周可本来已经站起身，现在又坐了下来。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而放松。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学王逸开会时经常用到的姿势。这姿势仿佛代表着稳定、沉着、进攻、棋高一着。 田明辉嗤笑：“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有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只是没意识到，你在向我示弱。”周可说。 田明辉倏然站起身：“放屁！” 周可岿然不动，反而笑起来：“那你听听我放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温和平缓：“你告诉我，知道我的打算，却还是按照我的意愿进行分割，这里面固然有田大娘的因素，但你难道就不是顺水推舟吗？你想赶我走，无论是弄塌村长的房子，还是让孟常曦告诉我你的厉害与可怕——啊，这是我猜的，我猜孟常曦受了你的指示。如果不是，我道歉——你用的手段都是侧面攻击，意图逼迫我主动离开。你是让三才直接上门当人面打砸威胁的人，怎么要赶走我一个在本地毫无根基的人，到手段委婉起来了？” 田明辉缓缓坐下，半晌才道：“……我得罪不起王逸。呵。”他自嘲，“我TM谁都得罪不起。你们都是爷，我只是个在爷脚底下讨口饭吃的小虾米。” “我猜，当这个公司法人，也不是你自愿的吧？”周可关切地问，“法人可是要事后背锅的，这个公司大概也是为了从我手里夺取绿泉谷种植收购权的先锋军，手段使尽，就要被抛弃的。你是有什么把柄在霍氏手上吗？” 田明辉闭口不语。但周可觉得，她大概率是猜对了。 主角么，怎么可能主动去做坏事，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像她猜孟常曦是受田明辉的指示才和他说那么多，这些都是基于她知道系统和主线剧情、男女主角色设定这些更高维信息，做出的合理推测。 她话锋一转：“我的确是和教授考察了这里所有的可种植地块，进行了地块分级。”她从公文包里又掏出一张地图。 磨损打卷的边缘、花花绿绿的批注，这是一张写满了信息的考察地图。 “绿色标注的是我们认为的最好地块、蓝色二等、黄色三等，红色最次。”周可解释着，把这张地图推到田明辉眼前，那份协议附件地图旁边。 两相对比，田明辉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的地块——” “并不都是最次的是吗？”周可笑起来。 田明辉难以置信：“不是，你真这么大方？每种地块对半分给我？这地图假的吧！” 周可耸肩，在田明辉又一次把刚爬过树，脏兮兮的手指头往地图上面戳的时候，眼疾手快将地图拉回来叠好收起：“信不信由你。我的诚意已经全数展露。” 田明辉猛地抬头看她：“……诚意？你挟持着我大姨娘，跟我说什么诚意？！” “我早就说了，挟持田大娘只是为了能和你好好谈判的必要条件。我的本心，是要与你公平合作的。” 周可没有诓他。她自认在剧情中是反派，也下定过决心不能让男主发迹——但一直强硬地与天命男主对着干，吃力不讨好，并不明智。 要压制住男主，有很多种做法，周可决定选一条对抗性不那么强的迂回路线。 “我和教授商讨过，绿泉谷之所以能种出道地药材，除了气候土壤地形，种植方法也至关重要。我们手上有两套种植方法，若是让村民们分两拨做对照组，收成不好的那一组肯定会对我们有意见。这样不利于公司和他们的关系维护。”她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和田明辉倒了凉水，将他的那一杯推过去。 “正好，你来了。你来势汹汹，但现在看来，其实对霍氏也有不满，也并不甘心被当做枪使。目前的情况是，无论你愿不愿意，绿泉谷村就算不被我收入囊中，也会被霍氏改造成种植基地，就如你说的，你是小虾米，能让你吃这村子吃了将近十年，已是天大的便宜。别想回到过去了，田明辉。” 田明辉端起那杯凉水，狠狠灌一口，闭了闭眼。 “你指出我的打算，但还是按照我的要求签订协议，就是在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但依然愿意按照我的意思行事，你在服软，是希望我不要过分为难你，让你在霍氏那边不好交代。” 周可浅浅抿一口凉水：“我不会为难你，还要与你合作。就从第一次种植的对照实验开始。你觉得呢？” 她真诚地看田明辉：“和拿你当背锅侠的霍氏相比，我觉得，与你平分地块的我，应该还算个友善平等的合作伙伴吧？” 第131章 王逸十分兴奋，连夜在家里大扫除 在周可拿出地图之际，田裕光就很有眼色地退出客厅，来到院里陪田大娘聊天，给他们关门留下私密空间。 孟常曦没有跟着田明辉进入屋子。她所站的屋外的树影里，能看到客厅窗户映出的身影，和院里的动静。 周可和田明辉单独在客厅谈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期间，田明辉反复激动地站起，又坐下。而周可则始终情绪平稳，甚至还起身去倒了杯水。 孟常曦心中焦急，她感到这件事里，田明辉已经开始从主动方沦为被动方，完全被周可牵着鼻子走了。 ……她讨厌被动。重来一世，她想做绝对主动的进攻者，掌握自己命运的胜利者。 果然还是应该找王逸更正确吗？沦为被动者的田明辉，在未来的斗争中胜算不大呀。 一个小时后，田明辉走出田大娘的小院。 孟常曦追上他的脚步：“田大娘怎么样？你们谈得怎么样？” 田明辉沉默不语地往前走，黑夜的路因为走过太多遍而熟悉，几乎不用照明便能踩在正确的位置上，走的飞快。 孟常曦磕磕绊绊，不得不拿出手机照明，紧紧跟着田明辉。 黑夜中，快步疾行的身影忽然停住，孟常曦一个不留神撞在他背上。 “哎呀。” 田明辉回过头来，双眼映照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曦曦，你回去读书之前，再帮我一个忙。” * 第二天，万物生种植公司的办事处在村头挂牌，和村尾的绿泉谷办事处遥相呼应，双双开门，欢迎大家免费领取苗种。 孟常曦走出家门，妈妈跟着她，有些焦急地问：“真要去那儿？可是，田明辉把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敲打个遍，我们这时候……” 思考了一夜，孟常曦早已有了决断，不想因为母亲的话语再摇摆不定。她抬手示意妈妈不要再说，转身往村尾走去。 村子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门，他们都得到了消息，田明辉来和周可抢生意了，而他们的选择，就意味着站队。 他们站在路上，犹豫着，徘徊着。 “你去哪家？” “……说不准……我儿子还在田明辉手下做事，我……” “我谁家儿子不在。但我不想再看他脸色过活了，自己不支棱起来，孩子也被动呀。如果我们能自己赚到钱，才有底气告诉娃儿不用受那狗东西钳制，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想的简单，没看村长家里房子都塌了吗？” “那不是下雨——” “你还真信！我们村里什么时候下雨把房子下倒过？田明辉手段厉害着呢，村长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能怎么办？” “那怎么说，到底去哪家？” “我们家想两边下注，我老婆去村尾，我一会去村头。” “两边的最低领苗种数量都是十亩齐步，咱们又没种过这东西，你家忙得过来吗？别到时候两边都伺候不好，种出来哪边都不收。” 大家站在路上，碰着个熟人就聊天，谁都想看别人的决定再做选择，生怕自己走错了关键一步，毁了一家人的未来。 在这些举棋不定的人群中，步伐坚定的孟常曦一家显得格外醒目。 有人来问：“你们，去村尾领啊？不怕田明辉？” 孟常曦妈妈笑笑，指着女儿：“她做决定的。她读书多，听她的。” 面对村民，孟常曦倒是比面对父母更耐心些。这些不相关的人，是她和田明辉这盘棋上的重要棋子，她得花精力培植。 有人来问，她就耐心道：“要我看，两边都差不多。我有同学家里人和田明辉那边有些联系，你知道他背后大老板是谁吗？是C城的霍家！霍家前段时间不是闹出个订婚的新闻吗？对对，就那个大明星她家。反正霍家这么着急订婚，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厉家帮忙的，所以啊，也别觉得万物生有多厉害，他田明辉再厉害也不能给你们发钱是不是？法人就是个背锅的，真要看公司的背景和手段，还得看背后大老板是谁。所以我觉得万物生这边，难说。而且，既然两个公司同时发放苗种，说明田明辉对周可已经没办法了，要有办法，以他的脾气，不早把人打出去了？周可对田明辉也一样，赶不走，打不赢，势均力敌。反正我信周可，人家上过电视的，是名人，敢骗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不也把她淹死了？” 绿泉谷村常年在田明辉的淫威之下，大部分人明哲保身，其实还是想去村头万物生的。听她这么说，有一部分村民决定搏一搏，去了村尾领苗种。 两相平衡下来，双方领取苗种的人倒是差不多了。 孟常曦看见田明辉发来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回校的大巴车上。 她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摇晃身体。 虽然昨晚的所见所闻让她对田明辉的信心骤减，但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站在田明辉身边。 因为田明辉不仅是她要搭乘的顺风车，更是她为自己选择的正缘。他们两人青梅竹马，田明辉一直照顾着她家，一看就是还记着旧情，对她来说更好攻略。 而王逸，首先天高皇帝远，孟常曦实在没什么和他见面的机会；其次，王逸和周可看起来感情很好，光她看到的两人视频就不下五六次，隔着屏幕眼神都要能拉丝了。 最后，王逸未来是个疯子，这毋庸置疑。孟常曦觉得，无论是老板还是丈夫，情绪稳定还是很重要的。这种不定时炸弹，就让给周可好了。 帮家里领完苗种，按照田明辉的交代散布完消息后，孟常曦回到学校准备高考。而绿泉谷村的紫草，也终于下地，开种。 双方按照协议商定的地盘，分配地块，以两套方法为指导各自培植，一时相安无事。 周可松了口气，孟常曦走后，天凉王破系统安静到几乎不存在，这也让她无比轻松。 等老教授点头，各项工作走向正规，小余也被她培养出来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已经到了高考的时间。 期间，三药的专家来考察过，对于两边的种植现状都表示了肯定，并和双方都签下了协议收购合同。 尽管是早有预料的事，但硬是把手头的蛋糕分了一半出去，周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无奈霍家势大，那专家言辞间向田明辉透露，除了原材料收购，三药和霍家还有一些更加深度的合作绑定，这个面子无论如何都要给。 周可定下心来反思，这项事业从开始就十分顺利，万众瞩目，大张旗鼓，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她囊中之物，让她过分低估了创业途中可能遇到的阻碍和艰难。 市场放在那里，她看到的谁都可以看到，也没什么技术壁垒，有成熟的行业大佬参与竞争，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按照王逸的话说：“不是霍家抢你的肉，还是你这个外来者从盘踞行业已久的霍家嘴里抢下来一口肉。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这样想，周可又豁达许多，在绿泉谷村这里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盯着的时候，便打点行李，看资金充足，便奢侈一把，飞回了C市。 得知消息的王逸十分兴奋，连夜在家里大扫除，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来到机场，想给周可一个惊喜接机的时候，却被告之： “啊？你来接我？哎呀，你也没说呀！怎么办，飞机早到，安安走的VIP通道接我，我已经在她车上啦！” 第132章 周姐，我是猎人啊 霍安安架着玳瑁边的大墨镜，长卷发被车窗外的风吹拂过白皙的脖颈，周可在副驾驶上目不转睛看着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霍安安转过脸来，此时阳光不强烈，透过偏光的褐色镜片，周可能看到她精致的眉眼。 “在看什么？”她问。 周可直言：“看你。安安，你好美。” 霍安安单手驾驶着保时捷Macan，另一只手将墨镜摘下，在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来，眼镜支架轻轻点在周可被晒黑的脸颊上：“你现在也很美，周姐。你像——”她想了想，最后决定了一个比喻： “生机蓬勃的森林。” 周可这段时间在田野里跑，爬山下河，还要和田明辉斗智斗勇，整个人瘦了一圈。 但她并不憔悴。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蔬果、最鲜活的牛羊鸡鸭，最亲近土地的玉米土豆，滋养出了她蜜色的肌肤和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挺拔的身姿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头发剪短了，在圆圆的后脑勺上随意扎了个凌乱的小揪揪，每根发丝似乎都散发着活力和故事，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霍安安在接机口一眼就在大群疲惫的旅客中逮到她的身影。 霍安安把周可接去她和妈妈住的医院附近那套三室两厅：“市中心的平层更大，装修也更好。但我不喜欢那里。” 霍安安的养母去医院陪她养父了。养父恢复的不错，已经意识清醒，每天能醒来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不断地治疗刺激之下，左腿现在已经能稍微运动了，是很好的迹象。 霍安安把周可的行李拖进早为她准备好的客房，周可忙去接手：“太谢谢你了。我妹妹明天就要进考场，我一直没时间去照顾她，总不好她快考试了还去打扰。” 关于周爽，霍安安也是知道的，现在她日常混迹C市豪门圈子，还知道她和冷勋的恋爱关系，劝周可：“你也不要太操心了，你妹妹有冷家那小子上心呢。上次宴会我还看到她，被冷家小子保护得好好的，冷家太太也喜欢她，俨然就是到年龄就结婚的准太子妃架势了。” 王逸有时候会给周可带点周爽的消息，她每周也有固定的时间和妹妹联系，知道她一切都好，高考也复习的不错，如果正常发挥，985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周爽，霍安安话题一转：“怎么没让王逸接你？” 说起这个，周可头皮一紧。 她回来就是为了周爽的高考，时间很赶。而她和王逸算起来已经快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这一见面干柴烈火的……她也不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耽误送周爽进考场。 加上，有点近乡情怯。这是她这辈子最认真，也包袱最重的一次恋爱，她觉得自己刚从村里出来，忙的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身精英气质的王逸身边，不太合适，所以总想着等周爽高考完，自己收拾好再去见他。 但今天王逸一声不吭杀到机场的时候，她已经坐上霍安安的车出停车场了，电话里王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依照多年给他当特助，以及这半年的交往经验来看，八成是生气了。 周可有点怵。 她冲霍安安摆摆手，含糊道：“他忙。” 霍安安便识趣没有多问。她帮周可铺好床单，给她端上一杯热茶，说起了最近和厉铭深的情况。 “他，上周和我提了婚前协议。”霍安安说，“本来按照订婚计划，今年八月就要结婚了。” 周可问：“他和霍晴玥还有联系吗？” 霍安安：“有。有时候喝醉酒跑到我这里，还故意和霍晴玥打视频电话。但我看霍晴玥对他好像没那么上心了，又一次她还和那个，那个男演员，叫，叫——” 周可心思一动：“应崇年？” “对对对！”霍安安一拍手，“对，应崇年。我妈很喜欢他。我看到霍晴玥和应崇年在一起，不得不说，光看长相，厉铭深绝对输了。” 霍晴玥、应崇年、厉铭深、霍安安，周可揉了揉太阳穴，对太复杂的男女关系感到头疼。 她看霍安安把话题偏去了和养母一起追的剧集，插嘴问道：“你呢？你现在对厉铭深还有感觉吗？” 霍安安一愣，嗤笑一声：“什么感觉？以前我怕他，现在我不怕他。我只想他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好让我们的计划顺利实施。” 她说这段时间厉铭深和自己的互动：“他来大平层更加频繁了，几乎每周两次。很烦人，我希望他一周来一次就够了。一开始他好像是把我当成什么树洞，喝醉了酒会和我说霍晴玥的事情。按你说的，言语上我基本顺着他，但是到点我就赶他回家，从不让他留宿。可能男人真是贱的，我越这样，他过来的越起劲，开始给我带水果鲜花，有一次竟然带了菜来烧，说要感受下家庭的温度。” 霍安安讽刺地笑起来：“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那天是霍晴玥和应崇年一起参加个什么采访，有个互动环界，两人表现比较亲密，网上嗑的厉害。” “你呢？”周可问，“你——” “周姐，我是猎人啊。”霍安安向后靠在沙发上，红唇张扬，“猎物有了破绽，我怎么可能放过。我主动吻了他。哈哈，以前没想过俘虏厉铭深这么容易，只要找准时机，一个吻，他就魔怔了一样天天给我发消息。” 说着，桌上那套着水钻手机壳的手机便一震，霍安安看也不看，从茶几上拿了个洗干净的葡萄给周可：“尝尝，我妈说医院附近这家水果最好吃。” 周可尝了尝，果然十分清甜，还没有籽儿。 她把葡萄皮扔进垃圾桶，用抽纸擦了擦手：“婚前协议，你看到了吗？” 霍安安摇头：“他说今天发我的。” 说完，两人齐齐看向茶几上的手机。 霍安安赶忙拿起来，发现是厉铭深的未接电话。她们对视一眼，周可说：“打回去。如果他提婚前协议的事，你就提自己的股份。你要表现得很在意这些股份，甚至到了疑神疑鬼的程度。” 霍安安不解：“为什么呢？我可以直接不签啊。” “你不签，厉铭深有的是办法让你签。你在霍家还没有话语权，到时会很被动。”周可分析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我还是猜测，他们是冲着割你股份来的。你越表现得在意，他们也越警惕，不好明目张胆让你签订离婚割让股份的婚前协议。” 她拿起果篮里的水果刀把玩，语气平静：“而且厉铭深和霍晴玥看起来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情比金坚，他们的联盟很脆弱。现在，你已经在和厉铭深的关系里占据了主动权。保持住，在没有婚前协议的情况下和他结婚，然后——” 水果刀狠狠插进水灵灵的苹果里，汁水溢出，甜蜜的果香散开：“我们要反割他厉铭深一刀，让他不得不流血，掉肉！” 第133章 主线剧情之《放学后的橘子冰》顺利完结！ 第二天就是高考日。周可提前联系了周爽，知道她现在暂住在冷勋家，考前冷家管吃管住管接送。 早上八点半来到考点大门前，这里已经有不少家长学生来了。周可缩在一旁的树荫里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远远有人喊：“姐！” 周爽难得没有穿校服，温柔的亚麻长裙和舒适的白衬衫将她衬的温婉挺拔，俨然是个大人了。 周可一时看得发愣，直到周爽身边同样出挑俊美的冷勋开口喊姐，才回过神来。 她走上去，冷不防被周爽扑上来狠狠抱住，吃不住劲儿地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 “姐，我好想你。”周爽闷在她肩头喃喃，“妈妈这段时间很稳定，之前还醒了一次，喊你来着。” 周可心中一阵酸楚，低声在妹妹耳边道歉：“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要道歉？”周爽不高兴地轻轻捶她的背，“家里都是你在撑着，妈妈也是你在赚钱给她看病，还有我的学费生活费……姐姐，你已经够辛苦了，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只是为了让你放心。你看，我们都很好，等我一上大学就去兼职，我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了。” 冷勋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后欲言又止。 周可知道，这些富家子弟总是不缺钱的，冷勋对周爽是真心的，自然也愿意出钱接济。但周爽看似单纯柔弱，其实性格和她相似，也是不会轻易接受馈赠的。 她扶着妹妹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不用你。姐姐现在可是大老板，再过一段时间，我给你的生活费能吓死你。” 她将目光转向冷勋，这个男孩子已经比初见时沉稳许多，头发剪短了，轮廓更深，有了男人的模样，看着周爽时认真而深情。 周可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冷勋似乎受宠若惊，脸涨红起来结结巴巴：“姐姐不要这样说，我，我们……” 周可摆摆手：“时间不早，进去吧。” 三天高考，周可每天上午来送他们进去，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午饭和休息的酒店都是冷家定好的，不用周可操心——下午再送他们进考场，考完出来聊两句，目送他们被冷家的司机接走。 最后一场考完，周爽如一只快乐的小鸟，把书包丢进冷勋怀里便扑入周爽怀中，又哭又笑，激动得直跳。 周可照例被她扑得后退一步，不过这次，有人在她腰上轻轻扶了一把，帮她稳住身形。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听见脑中系统“叮咚”一声，还未来得及紧张，便听见系统播报： 【主线剧情之《放学后的橘子冰》顺利完结！男主与女主的高中青涩之恋至此结束，他们克服了所有困难与阻碍，将顺利升入心仪的大学，迎接光明的未来！】 系统在她脑海里放起五颜六色的电子烟花：【恭喜宿主！主线剧情完结意味着天凉王破概率上升的概率大大减小，请宿主大大继续努力，争取将所有主线剧情完结，迎来真正的胜利！】 周可：…… 周可：“绑定我这么长时间，你才告诉我，要完结所有主线剧情就是系统任务的真正终结？” 系统扭捏道：【哎呀，之前宿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按照主神的设定必须在有一个主线剧情完结后，我才能告之宿主这一信息。况且，这对宿主也没什么影响嘛……总之周爽与冷勋的主线剧情已经结束，他们不会再出发天凉王破事件啦！恭喜宿主呀！】 自从系统回归，周可对它就没什么好脸色。系统也有自知之明，将性格模式调整成谄媚，生怕宿主一个不顺意，宁可自毁也要拉着它一起陪葬，不帮它完成任务。 周可回头，便看到王逸面无表情的脸。 冷家的司机毕恭毕敬道：“少爷，老爷夫人喊您和周爽小姐、周可小姐一同去家中用餐，庆祝你们高考顺利结束。” 王逸看着周可，一言不发。 周可心中一凛，冲司机笑道：“谢谢冷先生冷太太的好意，我还要去看母亲，下次再登门拜访，向他们致谢，感谢他们对我妹妹的照顾。” 司机戴着白手套，微笑着鞠躬，并不强求：“好的，我会将您的意思带到。需要我送您去地铁站吗？这里现在不好打车。” 王逸扶着周可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语气微妙：“哦，周小姐要打车吗？那你下单，我抢一下。” 周可讪笑着和众人点头告别，推着王逸离开。 王逸的脸色一直臭到了车边：“……不让我接机就算了，为什么这两天晚上视频电话都没有了？” 周可支支吾吾半天，把他哄上了车，自己才坐在副驾驶，把门关紧，犹豫片刻说道：“对不起，的确是比较忙。我和霍安安……有点私密的事情要做。” 王逸脸色更臭：“霍安安、周爽、谁都比我重要。说吧，还有谁排在我前面？” 周可握着他小臂安抚，嘴上说的话却十分无情：“……我妈。我一会要去看我妈。” 王逸沉默半晌，发动汽车，出发往医院去。 周可心虚地一直同他说话，王逸无可无不可地应着，就在周可认为大概今天铁定哄不好的时候，趁着一个超过60秒的长红灯，王逸停稳车子，忽然拉开安全带侧身压过来。 清新的皂香瞬间盈满鼻尖，呼吸被猛烈地掠夺着，周可下意识闭上眼睛，柔软又强硬的吻侵蚀着她的意识，追着赶着，不给她逃脱的空间。 不知是缺氧还是过于激烈，周可眼前竟出现五彩的光斑，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一般。 即使如此，她也舍不得推开——或者王逸根本不给她推开的机会，安全带加上手臂死死锢住了她的行动。 等周可回过神来的时候，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王逸安稳坐在驾驶座上，仿佛刚刚那个要把她吃掉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周可明显感觉，他心情好了很多。 ……原来可以这样。 周可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看过母亲后，两人在夜色里散步似地往停车方向走。王逸无意中一瞥，看到周可脖颈上的伤痕。 他停住脚步，脸色沉了下来，轻轻拉住周可衣领，问：“这是什么？” 周可低头，发现是之前村长家房子倒塌砸出的伤痕。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点疤痕性皮肤体质，细小的伤痕现在恢复得几乎看不见了，但有几处大伤痕一直留着新肉的嫩粉。 王逸皱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冒险受伤，却完全不告诉你，你会作何感想？你让我觉得——你完全不把我当你的男朋友。之前我做你老板的时候，甚至还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受伤呢！” 他的语气很冲，是十分生气的表现了，周可拉着他衣袖低声劝哄：“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习惯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没什么生命危险，都是皮外伤。你离得那么远，说出来……显得怪矫情的。” 王逸看着她，眼神中心疼与气愤交加：“什么矫情，你不过是不相信我会为你受伤难过心疼。在你心目中，我对你的爱就这么少，这么不值得依靠吗？周可，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相信过我爱你？” 三个字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有表白，语言却隐晦。两人都不是直白热烈的人，一切都只是心照不宣，是心有灵犀，是两厢情愿。 周可原以为，只有稚嫩青涩的年轻人才会大张旗鼓地喊着“我爱你”，这正是心中爱意不成熟，需要用口头表达强调弥补的表现。 但现在，听到那三个字，周可觉的，自己之前想错了。 原来被这样直白地爱着，感觉是那样笃定温暖，仿佛心落在了柔软的垫子上，永远也不用怕被摔伤了。 她不由自主上前一步，保住王逸的腰，埋在他胸口低声，鼓起勇气：“……我也爱你。” 抬头看看，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但依旧有点臭。 想到之前在路上自己的领悟，周可踮起脚，啄吻在他唇角，一下一下，夹杂着轻声哄劝： “是田明辉制造的事故，村长的房子塌了。对不起，我该告诉你，该找你寻求安慰的。我是死里逃生的，好不容易活着来见你，别一直生气了好吗？你抱一抱我，再告诉我一遍你爱我，好吗？” 王逸被她吻得脸颊逐渐升温，冰冷的脸色维持的愈发艰难，终于忍不住反手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再瞒着我，我就——我就——”遵纪守法刻进了骨子里，王逸我就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什么霸总言论，最终只能恨恨地吻了她额角，恶狠狠道： “我就把你的太阳花养死！听到没有？” 周可不住点头，半晌，听见耳畔低沉缱绻，又带着点愤恨的告白：“……我爱你。” 第134章 周可送的新婚礼物到了 门刚轻轻被敲动一下，就立刻开了。 厉铭深看着门外全副武装的霍晴玥，一愣：“你这是——” 霍晴玥挤开他钻进酒店房间：“最近和应崇年的绯闻比较热，要是被人拍到就完了。” 厉铭深关上门，冷哼一声：“你还怕被人拍到？我看你和应崇年的照片都挺大大方方的。” 酒店的沙发偏硬，霍晴玥疲惫地把自己摔上去，也没下陷多少，反而摔得腰背酸痛。她摘掉口罩和大墨镜，长舒一口气，捏了捏山根： “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多关注自己未婚妻吧。”霍晴玥看也不看他，自顾自闭上眼睛养神。 虽然用应崇年刺激厉铭深是霍晴玥自己的计划，但这个计划实施的过于成功了，现在厉铭深对她简直是爱恨交加，每次见面都要阴阳怪气一番。 霍晴玥有些厌烦了。 比起情绪不稳定的厉铭深，她最近倒觉得，工具人应崇年是个不错的朋友，私下里一点也不像在镜头前面那样装，有话直说，率直可爱，还是个天才型演员，她和他学到不少课本上从来不教的歪门技巧，受益匪浅。 要不是厉铭深这里的利益价值更大…… 飘飞的思绪被应崇年服软的话语拉回：“对不起，玥儿，我只是太着急了……你看起来好像……对我有些不耐烦。” “……怎么会呢？阿深，我俩现在在一条船上，这件事你说出去一个字，我可就要身败名裂。”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厉铭深身边，暧昧地挨着他，“阿深，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 她看厉铭深神色缓和不少，便依偎过去问：“婚前协议，她签了吗？” 厉铭深脸色冰冷了一些：“我不知道是不是周可和她说了什么，她看都没有看，就说自己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 “她说，按照霍家的规矩，2%的股份交到直系子女手上之后，是可以自由交易的，直到子女死亡，股权再次回归本家。她说自己完全不懂这些，如果有人骗她签了什么协议，那股权可能会被骗走。” “她还说，周可建议她找个专业的律师——她竟然认识卢不平——为她保障股份的所有权。如果真这样，我们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 越听，霍晴玥的眉头就皱的越紧：“所以，你没有让她签订婚前协议？” “她说，会把合同拿去给律师看。如果真让她发现我们是冲着她的股份来的，那以后她的警惕性会格外高，我们再没有机会了！” 厉铭深把那份原封不动，一个字没写的婚前协议拿给霍晴玥。 虽然现在对厉铭深感到厌烦，但霍晴玥不得不承认，厉铭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你是对的。一份婚前协议，不签也就不签了。反正婚后有的是机会让她犯错，交出股权。”霍晴玥把婚前协议卷起来，卷得紧紧的，一下一下敲着玻璃茶几。 “……霍家的股份，你收到多少了？” 厉铭深立刻邀功似地将平板递过去：“33%，你说的没错，这已经是我能收到的最大份额。其中只有4%是在霍氏名下的，其他全部代持，不会被发现。” 霍晴玥点了点头：“加上我手里代持的16%，一共49%。另外49%都在霍承嗣和霍光宗兄弟手里。只要我们能从霍安安手中拿到2%——” 两人对视一眼，霍晴玥忽然露出有些神经质的笑意：“他们不让我当霍家的女儿了，凭什么，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霍家女儿，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 哪怕她费尽心机为他们笼络了厉铭深，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点施舍性的补偿，或者是够资格喊两句不值钱的爸爸妈妈——根本不及霍安安手中股权的万分之一。 她看透了，想明白了，豁出去了！ 既然不给，她就自己拿！ 厉铭深抱住她，吻她的额角：“玥儿，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 婚礼如期举行了，周可被邀请作为伴娘，但临到婚礼前一天却被告之，伴娘名额已经被霍家安排满了，首席伴娘就是霍晴玥，她排不上号。 霍安安气得在霍宅里对霍董事长大吼，被甩了一个耳光后，周可强行将她拖出家门。 “我的婚礼！为什么连伴娘是谁都无法决定！”霍安安边哭边吼，尽管隔着厚重的防盗门，屋里的人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只是你们的筹码！我爸妈车祸——” 周可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是时候。” 霍安安养父母出车祸的真相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尽管她们早已有猜测，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用纸巾拭去霍安安脸颊的泪水，将哭泣的她抱进怀里：“不是说好了么？这不是你的婚姻，这只是一场交易；他们也不是你的父母，只是两个基因相似性过大的陌生人。不要太投入安安，如果你是演员，一定是个体验派。” 霍安安哭着哭着便恢复了平静，冷静地按了按眼角残留的泪痕，声音还带着哭腔，但说的话却是：“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在乎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的真实意图。我必须痛苦又渴望地结这场婚。” 周可叹为观止：“你真的演的太棒了。差点以为你对厉铭深旧情重燃，甚至感觉你对霍家人有感情了。” 霍安安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没被爱过，我知道真正的父母的爱是什么样子的。见过真东西，哪会被赝品骗到。” 她没有被赝品骗到，霍家父母却有点被赝品骗到了。自从霍安安大闹这一场，霍太太大概是生出一些愧疚，婚礼办的细致豪华，证婚人也从原来敷衍的霍董事长，变成了本市市长，规格一下子就拔高了。 周可坐在很远很远的朋友席位观看了这场婚礼——为了安抚霍安安，原本霍承嗣是放话绝不邀请周可得，但霍太太还是开了口，慷慨地允许她到场参加。 结婚证其实早一个星期就已经领了，但霍家豪门，必须要这样一场奢华的宴会昭告天下才算是真正的结婚。 婚后第二天，周可送的新婚礼物到了： 一个7*24小时跟在霍安安身边的女性保镖。 “钱，用的是你借我的钱，到时候我可不还了。”周可对震惊的霍安安说，“如果他们真的要你手中的股份，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在婚姻中犯错，比如出轨。有她在，保证你不会被迷药这类低劣的手段放倒，留下过错证据。” 霍安安留了个心眼，并没暴露女保镖的真实身份，而是让她以“住家家政”的名义留下。所幸周可花别人的钱十分爽快，雇佣的是最高等级的保镖，除了保护雇主，开车、家务甚至当姐妹提供情绪价值无所不能，霍安安的谎言无懈可击。 婚后第三个月，在周可听到了周爽已经和冷勋双双被C大录取，动身回绿泉谷村的时候，听到了霍家老二霍喆给霍安安下药，结果反被抓了现行，当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毕竟这件事不仅上了C市本地头条，还在全国娱乐新闻中占据了榜首。 第135章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观望的村民站出来 “霍喆原来是霍家人？”和王逸电话说起这事，周可都有点恍惚，“不是，霍承嗣、霍光宗、霍喆，他这名字也不整齐啊！” 王逸：“你觉得一个叫霍耀祖的创作歌手能有多少市场？” 周可笑起来，视频里，王逸戴着银丝眼镜，穿着休闲舒适的居家服，正坐在阳台的茶桌边，敲着电脑和她聊天。桌子一边，太阳花落了，但枝叶葱绿繁茂，挤挤挨挨地争抢不大的小盆空间。 “霍安安竟然直接和霍家撕破脸皮，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小员工了。”王逸从镜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可，“倒有点像你。” 周可撑着脑袋懒洋洋磕着田大娘的花生：“是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什么也没说，但王逸似乎就懂了，嘱咐道：“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田明辉和你挨得太近了，他看起来被田大娘牵制住，其实并不那么服帖，谁给他足够多的利益，他就是谁的狗。” 周可应：“知道。不过我可不止田大娘一个筹码。孟常曦也在我手里呢。” 王逸：“你都知道孟常曦和田明辉是剧情绑定的一对了。她现在会站在你这边，保不准就是田明辉的指示。就像之前她看似告诉你事情，实际故意恐吓你离开一样。” “他们利用我，我怎么就不能利用他们呢？”周可老神在在，“在说，到目前为止，除了有一对主角例外，其他男女主还真就是被剧情绑定得死死的，绝对会被对方牵制。” “哦？”王逸感兴趣了，“例外的是谁？我认识吗？” 周可停下剥花生的动作：“……认识，吧。” “谁？” 周可支吾半天，借口太晚要睡，然后硬是顶着王逸的追问强行挂断通话。 每晚，她只有和王逸通话的时间得以休息，其他时间都在工作。紫草的生长进入关键时刻，天气逐渐炎热，太阳猛烈，紫草又怕晒，但完全遮住又影响植株光合作用。 每天什么时候遮阳，什么时候撤棚，化肥成本如何控制，村民偷懒不想每天伺候怎么办；公司只出不进还能不能从其他方面进账，比如利用自己上综艺节目的知名度能不能开个直播带货；炮制工作是不是要开始准备，要不要招募人员开始培训，如何延长公司的产业链，仅出售原料的利润率还是太低，新招募的员工跟不上公司节奏怎么办…… 所有琐碎的事情堆积而来，即使她有着多年特助经验，也感到捉襟见肘。 还是要抓紧时间让小余接手更多工作，招募更多团队人员。以及，管理团队不能只有她一人。Eva是股东中和她交流最密切的，但她本职工作也很忙，上了恋综后，乐队知名度大大提高，她要趁着两期中间的空挡参加乐队巡演，没有精力时间管工作的事。 周可还是希望能从本地员工中提拔领导班子，他们会更熟悉本地地情，像是田明辉这种村霸，也只有本地人知道该怎么应付。 说到田明辉，这段时间周可不在，他还挺老实的。不排除周可收买了田裕光，加上小余，一直守着田大娘做的原因。 田大娘本来就对田明辉不满颇多，原本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她知道周可在做的事情，自己也领了苗种伺候着三亩地，和田明辉接触得多了，更加疾言厉色，反而成了周可震慑田明辉最重要的门神。 孟常曦高考结束又回到村里，这段时间和周可田大娘他们走的挺近。周可和她交谈过几次，发现她谈吐沉稳，思想成熟，根本不像个刚高考的高中生，倒像是个经历过事情的成年人。 要是她现在已经毕业该多好，有时候周可想，可以直接招进来给我干活，还能震慑田明辉。 “砰！”门猛地被推开，田大娘面露焦急地嗯嗯啊啊用手比划着，紧接着村长的电话打到了周可手机上： “他们来拔苗了！”村长声嘶力竭，背景音一片混乱，“田明辉！狗东西！带着人来我们这边拔苗！” 周可当机立断：“报警！” 说着披上衣服，交代田大娘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便冲出了屋门。 临出门前，她看到田大娘院子角落立着一柄铁锨，抄在手里边走。 电话还没挂断，村长焦急道：“报警没用！他和县里队长认识啊！” 周可反问他：“认识就认识，认识就一定护着他吗？今天这个事情，如果报过警警察却不处理，日后我们说起来都好向上面要个说法；要是自己先不报警，压着闷着，造成了任何损失，说到头也只能自己扛着。报警！” 说完，周可挂了电话，直奔山谷里电筒光四射之处。 路上陆陆续续遇到村民，都是权衡利弊后来周可公司领取苗种的。他们站在自己价门口，胆怯地张望着。周可也并不劝他们要如何，只拎着铁锨孤身往灯光最密集的桃园而去。 按照教授提议，村长的桃园成为间隔混种实验区，紫草种在桃树林间的空地上，桃树能给紫草提供遮阴。 现在，这里成为三才一行人攻击的重点。 周可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毁坏他们所有的紫草——以三才五个人，这一晚上连走遍绿泉谷村他们这一半的紫草种植地块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毁坏——他们是在示威。 作为站在周可公司这边、田明辉对立面的代表人物，村长必然是杀鸡儆猴第一人，加上他是桃树和紫草种在一起，毁坏起来更方便，造成损失也更大。 “住手！”周可大喝一声，杵着铁锨站在三才一行人身前，却遭到他们的嘲笑，“就你一个人，你要拦着我们？哈？” 五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朝她合围而来，三才狞笑一声：“你怎么敢的，现在可没有王逸保护你了！荒郊野岭，我就算在这里把你杀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只要扔下悬崖，说你失足就好了。周经理，你怎么总是做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情呢？老实说，我们也不想总找一个女人的麻烦，但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呢？” 这话在周可脑子里微微一转便明白了：“是霍家？他们认为霍喆被警察带走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三才说：“是不是你指使的都不重要了，霍老板发话，一定要让老大好好让你知道轻重，不要掺和别人家事。不知天高地厚！兄弟们，拔草！推树！” 周可横起铁锨拦在他们面前：“我已经报警了。”接着举起手机，“我警告过你不要动手，这里的紫草是我司公共财务，也是诸位村民辛勤劳作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如果你继续行动，我会尽全力阻止你。当然我知道，我阻止不住，但你使用的暴力手段将被录下来，作为证据固定，实时上传云端。我的手机里安装了王氏内部尚未发布的APP，就算你把它砸烂，关机，扔进水里，它仍然会保持录制。” 场面一时寂静，只闻虫鸣。 忽然，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经理为了咱们的紫草已经豁出去了，咱们没道理当缩头乌龟！” 周可听出来，那是村长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人喊：“周经理说的对！那是我们的劳动成果！是我家妮儿明年的学费！三才狗东西，你敢动，老子和你拼了！”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观望的村民站出来，拿着铁锨，锄头、镰刀，脸上还有害怕的神色，但更多的是要与之拼命的勇气！ 看这架势，三才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冒进。 不知是谁没拿稳，手中镰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这声音刺激到了本就紧绷到极限的气氛，有人大喊一声：“他们动手了！”，紧接着村民们便一窝蜂冲了上来！ 第136章 那么多霸总言情，女主学农绝无仅有 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双方早已偃旗息鼓。 村民们久在田明辉压迫之下，早已忘记如何反抗。但他们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冲锋，他们压抑已久的情绪就会成为最好的助推器。 周可身上带着伤，不是三才他们打伤的，而是为了阻止村民对三才他们做出过激举动而造成。 其中还有一道，是为了保护贸贸然闯入战局的孟常曦，被不知道哪个人的镰刀划伤的。 孟常曦惊魂未定坐在路边，忽然身上一暖。 周可脱了自己外套盖在她身上。 妈妈扑过来抱住她，又是担忧又是骂，可孟常曦什么都没听见，之听见周可在她身前说：“我是报案人，这伙人是我们公司竞争对手万物生派来扰乱我们生产的，我实名举报万物生种植公司用暴力手段进行不公平竞争！” 她向警官让出身后孟常曦瑟瑟发抖的身影：“你们看，他们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要不是我拦着，这姑娘就要受伤毁容了！” “这是第几次了？”队长脸色铁青，三才面如土色点头哈腰地道歉，但他不为所动，“上次我就说过，暴力流血事件是绝对的红线禁区。” 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孟常曦的妈妈哇地一声坐地上哭嚎起苦命的娃来，周可则在心中暗暗道一声对不起。 其实打孟常曦的到底是哪边的人，当时场面混乱，光线昏暗，谁也说不清。但这顶帽子压下来，就相当于离间了男女主。 周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完全策反田明辉有点难，但孟常曦，一个读过书，考上大学的知识分子，应该会明白事理得多。 她得想办法把她放在身边。 周可抽空回头看了孟常曦一眼。她两眼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才几人以寻衅滋事和毁坏财物的罪名被拘留了一段时间，田明辉出面作保，客客气气请周可吃了顿饭，道歉忏悔，说自己身不由己，他在工地上犯了个错误，欠了霍家赔偿款，不得不受他们驱使，又透露了霍家接下来的行动，周可才答应调解，没有上诉。 周可请王逸帮她去查了一下，发现确有其事，几年前田明辉在工地上因为监管不力导致几个霍家的工人从脚手架上坠亡，霍家给了工人家属赔偿，但把这笔账算在了田明辉头上，真要较真起来，就是让他进监狱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只有一百二十万。”王逸说，“他赚的远不止这个数。但他之前大手大脚，花钱没数，没存下多少积蓄。” 周可很想吐槽王逸说的“只有一百二十万”，但想想以他的身家，确实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只有”。 她带着这个信息和田明辉又密谈了几次。田明辉是个滚刀肉，看起来立场不坚定，但说什么也不肯完全倒戈到周可麾下。 到底是男主，总存着要当老大，把周可打压下去的念头。 他们的苗种本就是一年植株，种下后，今年十月份便将迎来第一次采摘，周可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田明辉身上，开始集中精力关注即将到来的采摘。 九月，孟常曦去大学报道了。她考上一所不错的211，但出乎周可的意料，她选择了农学。 “既然家里已经准备种植紫草，”周可无意中听见孟常曦和家人告别时说，“我想学一点更实用的知识。” 孟常曦的爸爸妈妈劝她，农民的苦家里还没吃够吗？他们送女儿上学就是为了让她能过上城里人的好生活！ 孟常曦却格外坚定：“城里人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们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好吗？” 周可问系统，孟常曦真的是学农学吗？老实说，看过那么多霸总言情，女主学艺术学文学学历史学物理学数学学体育，学农的倒是绝无仅有。 系统安静片刻，硬气地给出了不予作答的回应。 如果原着就是学农，那它说一说又算不上剧透，反正周可都知道了；就是这个不予作答，十分耐人寻味。 周可猜测，这对男女主大约也有点脱离原着主线了。 十月，第一批紫草开始采摘，紧接着刚刚培训好的炮制团队上岗工作。 三药如约来看货，周可和田明辉几乎是同时完成了采摘炮制，三药的专家十分公平地两边都看过之后，没有公开评价，之后的收购合同签订时，周可和田明辉都不知道三药给对方的价格是多少。 反正周可自己这边，第一个生产周期完成，亏损率大概在10%。 不过，有很多成本是一次性的，比如农具、药农的培训费用、平整地块等等，如果能保持这样的周期和收购量运作下去，第二年就能实现回本。 村民们第一次收到了采购款，这对常年贫困的村庄里的每一个人来说，无疑都是一笔巨款。 只是在对比后，村民们发现，跟着周可的收入要比田明辉那边多出50%。 对于这个结果，村民们的反响到没有很大，应该说是早有预期；或者说，周可竟然在田明辉的围追堵截下成功完成了第一次收获和售卖，这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为了庆祝第一个种植周期顺利结束，周可用公司活动经费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没有什么节目，就是村民们聚在村里的礼堂里吃吃喝喝，抽奖发点奖金奖品。 田明辉那边的村民不少被吸引过来，他们没有抽奖号码，但周可默许他们进来一起吃喝。 看着台上同村的中奖人兴奋得通红的脸庞和让人艳羡的奖金礼品，原本在田明辉那里干的村民们不禁都有些眼红。 照理说，田明辉这边也是丰收，甚至收获的量比周可还要大——作为事先商量好的对照组，实验结果证明，田明辉这边采取的种植方法比周可这里产量更大。 但是，田明辉的心思并不在经营这家公司身上。他和霍家有约定，公司年利润的5%将抵扣他的赔偿欠款。但第一年成本巨大，无论他再怎么压缩农民的收入，公司都是亏损的。 霍家指示他去找周可麻烦的事情，他办的并不好，还折进去三才几个兄弟。他夹在周可和霍家中间，憋屈得只想喝酒。 村里人都讨厌他，田大娘看见他就甩脸，而唯一能和他说说话纾解心情的孟常曦，也已经去大城市上学去了，一走就是杳无音信。 万物生在交完货后，一点庆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催促着赶紧下种。 紫草可以在10月下旬收割后，到当年上冻之前进行秋播。在短暂的庆祝后，周可也开始和村民们进入秋播环节。 按照当初的约定，第一年领取苗种是免费的，周可在发放秋播种子的时候发现，来领取的人变多了。 多出来的村民并不声张，大多在黄昏饭点人少的时候来领，顺便悄咪咪地签个收购合同。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秋播基本结束，周可和田明辉之间偃旗息鼓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她手机上： “周姐啊！”吴导笑眯眯道，“会不会滑雪啊？不会也没关系，这样节目效果更好！” 第137章 没有《蛮恋》的日子里，我度日如年 【开始了！啊啊啊！天知道我这几十年是怎么过的！】 【？？？离第一期不是才不到一年吗？】 【没有《蛮恋》的日子里，我度日如年，这样算有什么不对？】 蛮恋第二期一开播，十多万观众第一时间蜂拥而至，弹幕密得看不清人脸。 前一期节目中，各位嘉宾已经被观众所熟知，所以第二期开始时，会有一天左右跟拍嘉宾日常生活作为预热。 第一个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在录音室引吭高歌的鲁珏。为了保护尚未发表的歌曲，录音被掐断，只有吴导并不票准的普通话作为旁白： “观众朋友们好，现在大家看到的是一只野生的鲁珏。即使明天就要乘坐飞机前往本次的拍摄地，但今天他还是坚持在工作，啊！录制结束他走了出来！他拿出了手机，不知道他正在给谁打电话呢？” 鲁珏的视频电话接通，电话那边似乎十分吵闹。 【迪厅？】 【谁下午六点蹦迪啊？】 【等等！你们听！是不死鸟的歌！我去，不会是巡回演唱会吧？他打给Eva了？！我去！】 那边镜头晃动后，传出女生沙哑滚动的烟嗓：“人生腐烂——希望生根——” 在这句最着名的唱词后，全场欢呼雷动，鲁珏看到对面视频扫过满看台的观众后，最后定格在Eva画着浓艳舞台妆的脸。 鲁珏又惊又怕地一拍脑袋，对着镜头直弯腰道歉，惊慌失措的声音不仅直播间能听到，不死鸟演唱会现场的观众们也耳闻一二：“哎呀！对了！你演唱会时间提前到五点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这就挂。” 场子气氛热烈，低音贝斯手从镜头后蹦过去，肌肉上雕刻着纹身，甩着一头长发，就着间奏旋律唱：“没事的亲爱的姐夫，你甚至可以和我们一起唱。” 鲁珏：“……” 演唱会观众们看Eva拿着手机，又听贝斯说这话，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将气氛又推上一个高潮，在键盘懂事地重复间奏时，学着贝斯手满场大合唱：“没事的亲爱的姐夫，你甚至可以和我们一起唱——” 鲁珏满脸通红地蹲在地上，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就连蛮恋弹幕都跟着刷起来：【没事的亲爱的姐夫，你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唱。】 Eva处变不惊，在间奏结束后接着进入唱词，时不时用眼神示意鲁珏跟上。 鲁珏赶鸭子上架，对着手机开始给演唱会做免费伴唱。 幸好第一期节目结束后，他恶补了不死鸟全套专辑，此时也算游刃有余。 一曲终了，全场和弹幕同时欢呼沸腾，Eva冷艳地冲手机飞了个吻，压低声音说：“明天见。”就在满场口哨尖叫中果断挂了电话。 鲁珏抱着膝盖自我唾弃地蹲坐在录音室外的地面上，两眼呆滞地盯着手机。 吴导：“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鲁珏，保重。我们明天见。” 满屏的【哈哈哈哈】【山上的损都给吴导夺完了】中，画面切换到一个直播间画面。 【活久见，我在直播间里看直播】 【？我开错直播间了？怎么是沈清歌的学习直播间？】 【你没看错，就是节目组在看沈清歌的直播间，真会省事。】 现在是晚饭时间，沈清歌刷完题就抻着懒腰休息，完全没发觉自己的直播间正被节目组暗中观察。 “叮咚！”门铃响了，沈清歌一蹦三尺高：“外卖来了！” 她一边起身一边嘀嘀咕咕：“我知道妈妈给我留饭了但我就是想吃点辣的，你们保密哈，我爸妈会看我评论区的……” 踢踢踏踏的拖鞋声，门开了，沈清歌“咦”了一声：“我以为你吃过晚饭才来呢。” 两个拖鞋声踢踢踏踏走进镜头，弹幕陡然多起来： 【夏博士兼职送外卖了？这么惨的吗读博？】 【哈哈哈一看姐妹就是清歌妹妹直播看少了，现在夏博士可是清歌妹妹专属家教，一开始还套周可消息来着，后来教上瘾了，据说夏博士明年毕业要留校任教，已经把清歌妹妹定为开山大弟子等着她来门下读研了】 【我去，未曾想到的发展！】 【又是一个镜头兼顾两个嘉宾，我摸到了规律，节目组可真会偷懒。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了！是不是我月宝！】 吴导的旁白再次出现：“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了，是不是我月宝！是的这位观众，是你的月宝。” 镜头一转，酒吧、暧昧的灯光、色泽鲜艳的鸡尾酒，以及吧台上的泡椒凤爪。 【？？？我看花眼了？泡椒凤爪？】 【哪家酒吧卖泡椒凤爪？】 吧台边，应崇年两只手指捏着凤爪，吃的嘶哈吸气，把另一盘没有辣椒的推到霍晴玥眼前：“真的，你不能吃辣尝尝柠檬鸡爪，他们家真的，应该单开个档口卖凤爪！” 霍晴玥对镜头敏感，身边红光一闪就知道已经开机，立刻把凤爪推开，还瞪了应崇年一眼。 然后直播间的观众就看到，应崇年飞快地把凤爪甩进盆里，一旁的酒保极有眼力劲儿地把两个盆拉过来塞吧台下面，一起身，已经优雅地摇起了雪克壶。 应崇年摇着装了大冰球的威士忌：“我最近看了《理想国》这本书，有诸多感想。” 霍晴玥：“哇，年哥看过的书真的太深奥了，我只听说过，完全看不进去呢，快给我讲讲。” 他们像排练好一样你来我往，一个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影帝，一个是虚怀若谷满眼崇敬的新晋一线，然而弹幕却是： 【……就这么水灵灵地装上了。】 【鹅鹅鹅饿鹅鹅鹅，吴导太坏了，开播不提前通知搞偷袭，简直不顾嘉宾的颜面！过分！我喜欢！】 【我只关心，这家凤爪到底多好吃，到底是哪家，有没有姐妹去过认识的指个路】 【前面三对嘉宾都同时出镜了，那我王总和周姐是不是也要一起出镜？啊啊啊啊！好期待他们线下的相处啊！！】 【虽然但是，周姐现在好像还在山里刨土，王总在CBD挥斥方遒。两人大概碰不到一块吧】 【鲁珏和Eva也不是在一个地方，但不也变相同时出镜了吗？我怀疑有剧本的。】 吴导的画外音悠悠响起：“有些观众怀疑我们是有剧本的，这种质疑令我十分愤怒。你们说其他人有剧本也就罢了，王总可以把整个节目组买下来，我何德何能让他照着剧本演？算了，下面切到王氏集团画面，你们眼见为实。” 第138章 请问吴导有给你安排剧本吗？ 王氏集团，一栋在C市CBD拔地而起的宏伟高楼，和霍氏、厉氏、秦氏等几家C市老牌家族企业的大本营一同，塑造着C市最繁华的天际线。 节目组奢侈地出动无人机鸟瞰这壮丽的景象，随后视野飞下云端，飞过王氏大楼楼顶醒目的直升机停机坪，直接从中间靠上的一个楼层窗户穿梭进入。 在满屏的惊叹声中，镜头切换到同房间内景。 这是一间会议室，满座精英，正在热情如火地吵架。 PPT被细心的节目组糊上马赛克，现场人员交谈的内容也做了消音处理，尽管如此，激烈紧张的拉锯气氛依然能透过镜头传递到直播间每个观众眼前。 王逸坐在上首，镜头懂事地从下往上拉了近景，观众们先看到的是穿着休闲西裤的大长腿，随后是有些皱的白衬衫，再往上，便是王逸冒着胡渣，顶着黑眼圈也不减俊帅的一张脸。 【我讨厌男人留胡子，不管怎么打理都邋遢。但我竟然觉得王总这个造型疲惫中透露着潦草，潦草中又透露着坚韧，坚韧里还带着一丝脆弱，姐妹们你们懂我意思吗？】 【我懂，认真工作的男人最美丽】 【我懂，你丫就是看脸，脸好看，穿大裤衩都是性感】 【我懂，我也是肤浅颜狗】 王逸到底不是演员，无法对摄像机做到视若无睹。但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又放在了会议上。 吴导旁白悠悠响起：“根据王氏集团对接人员所述，今天这场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即将上线的乙游《金钱游戏》。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到底要不要将其中一位角色的AI性格训练交给王逸。简而言之，就是是否要让王总成为其中某个角色的原型。如果最后通过这一提案，那你们将会在游戏中体验到和王总谈恋爱的感觉。当然了，据该不愿透露姓名的白姓员工说，现实中的王总十分难搞，她刚来的时候甚至被他吓哭过。他对待下属不分男女一律十分严格，除了对某个不方便提及姓名的女士，王总对任何女性来说都不是个轻松的攻略对象。所以她建议，如果提案通过，大家可以模仿这位女士的言行，应该会很容易达成攻略度100%成就。” 王逸单手撑着太阳穴听大家吵了一会儿，缓缓坐直，双手十指交叉，手肘落在桌上，身体前倾。 这个姿势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吵得都快爬到桌上硬刚对面营销部的鹿筱也缓缓滑下桌子落座。 他说的话依旧被节目组消音了，但会议室里人的表现清晰地呈现在镜头前。 他们有的点头，有的皱眉，有的激动得反驳，但最终都在王逸冷静理智，又略带强硬的陈述中恍然大悟，缓缓点头。 会议的最后，直播间的观众们终于听到几句珍贵的原音。 游戏部老大李逐日总结陈词：“行，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按照这个方向走。我们会在周五前出个框架方案，也请营销部的计划到时能配合上。” 已经是营销部副部长的小冯点头：“一定支持到位。明天上午我会去找李总对齐下颗粒度。” 鹿筱抓乱一头短发，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喃喃：“……透支了，肚子好饿，今天晚上食堂是不是有小火锅。” 回答她的是王逸：“有。时间不早，大家没有疑问的话，散会，下班。白绵绵！” 一直坐在会议桌尾端十指如飞记录的白绵绵高声应：“在！我知道王总，我来跟进度是不是？放心吧没问题！” “好。”王逸说着已经站起来，整理着衣袖，声音低沉沙哑：“食堂小火锅，要吃的一起，我请客。” 顿时，被会议吸干了精气的众人垂死病中惊坐起，纷纷露出饿狼相，急吼吼地冲出会议室往电梯去。 【……原来开会是可以这么高效，不说废话的】 【别的不说，我羡慕他们的食堂！！】 【我羡慕他们的工作氛围，上一秒吵得恨不得挖对方祖坟，会议结束就可以勾肩搭背一起去吃饭。他们真的是就事论事，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敷衍，也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偏激行为……谁懂啊！做梦都想有这样的团队啊！！！】 【我更想有王逸这样的领导，不是外行领导内行，是内行专家还能不一言堂，让员工畅所欲言，最后还能拍板，和员工达成共识。听起来不是什么特别难能可贵的特质，但真的非常非常难得，反正我工作快20年了，只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大领导。】 摄像组跟着众人一路坐电梯来到八楼食堂，路上，助理PD还抽空随机采访了几位员工。 助理PD：“请问你们经常在公司吃晚饭吗？是因为加班很多吗？” 白绵绵：“经常吃哦，不过我们一般不加班，在公司吃是因为食堂好吃干净方便，我们每个月还有餐补，不用白不用呀，又不能折现。” 助理PD：“你们公司员工知道王总上恋综了吗？” 小冯：“笑死你问王总上恋综我们知不知道？他上恋综就是我们逼的！当时公司面临一些危机，股价在跌，股东一个两个大难临头一样惶恐不安。我们和公关连夜开会给了一个提案就是让王总做个人IP，用个人形象挽回公司信用。毕竟王总之前的视频不是还出圈了吗？他路人缘挺不错的，有基础有潜质，加上我们还有点内部消息，知道周姐也上那个节目，这对王总来说也算是个补偿了。” 助理PD：“！！！你也认识周可？” 小冯：“公司谁不认识周姐？哎，要不是之前的乌龙事故，周姐……算了不说了。王总一直很生气这个事情，不让我们提，我还想要这个月奖金呢你别问了。反正你知道周姐很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们全公司都很喜欢她就行了。” 助理PD还想深挖这个大新闻，但小冯把嘴巴一闭，说什么也不漏消息了。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采访其他员工。 霍晴川：“哦，周姐，认识，怎么不认识。我能进王氏就是因为周姐引荐，她是我一辈子的姐知道吗，你们不许给我瞎剪什么奇怪的负面消息……哦，直播啊，那就好，直播的话周姐能看到吗？爱你哦周姐！第二期我也会继续为你打CALL，做你的榜一么么啾！” 鹿筱：“我也是周可搞进公司来的。本来我和王逸相亲的——嗨，有什么好惊讶的，C市就那么大，碰上了也不稀奇。反正本来我挺烦相亲这事的，想直接把人赶走拉到，哪里想到是自己被拐过来上班了。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周可真的，有种让人找到自我定位的能力，十分神奇，像分院帽。” CTO韩总：“小周蛮厉害的。我之前有想挖她但是王逸不让——王逸瞪我了，你你你们别拍我了，拍他去拍他去！” 王逸：“关于周可的事，由于一些历史遗留原因希望你们不要多问，你问他们他们也不会多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们，她没有犯过错误，是个人能力和道德品质都很棒的人。” 他给食堂收银刷自己的员工卡，结账了十几个小火锅套餐：“毕竟我的员工都说，我是个要求严格的人。我喜欢的人，必然十足优秀。” 助理PD：“观众们十分感兴趣的一个问题：请问吴导有给你安排剧本吗？” 王逸点点头：“吴导安排了。” 吴导的旁白音有些着急：“我没有！我只是建议！” 王逸：“但我拒绝了他的安排。《金钱游戏》上线工作十分繁重，明天我就要飞拍摄地，今晚会通宵加班。不好意思，我这里的拍摄工作比较无趣，要不你们直接切周可那边吧？这样我晚上加班的时候还能有点东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