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创世神的我被迫下界》 第1章 入小世界 “靠,谁管的这方世界,要不要点b脸!” “就是,哪个狗东西管的!” “负责人呢?躲哪里去了,我还没见过这种操作!” 一片宁静的星空,处于一方小世界之外。 创世神们以灵体透明的一团气体形态出现。 各个小世界的主神看着脚下的小世界叫骂,想灭世的怒叫在星空中回响。 眼前的小世界生出万丝向外连去,不断的灵力随着丝网输入。 此时一个头顶着“甭”字的灵体,从小世界外围紧急冲出。 圆圆的灵体晃动着小圆手,抓着薯片往嘴里狂塞。 “咋……咋么了?” 满嘴的零食边嚼边漏,一脸迷茫。 “又是你?!真是倒了大霉!” 其它主神看它从小世界所出,大概也猜到了它的身份。 见它一头雾水,各主神顿时火气更甚,群起而攻。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会自己看?!”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世界成什么狗样了!你这个主神是关系户吧!” “靠,我告诉你,你不给个解释我跟你个狗东西没完!你都把我那边霍霍成什么样了!” …… 听着各方主神的谩骂,又看了看自己小世界,它不慌不忙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茶具。 倒上几杯,递向众人。 “各位,别那么大火气嘛,这世界不是好好的?来来来,尝尝我新弄的茶叶。” 它一副悠闲姿态,好似眼前的小世界非它所管。 “你tm说这情况没问题?你再说说试试,让我看看你是眼瞎还是智障!” 一个脾气暴躁的主神说着幻化出肌肉,朝着它逐渐逼近。 “唉唉唉!淡定淡定……都是上年纪的了,干嘛动粗啊,多失风范!” 小命要紧,它赶紧给主神们顺气,一脸为难道:“不是小弟我不管啊,是不好管啊。” 众主神听后怒气更甚,吐槽大骂。 “信你个鬼,就你最消极管事,还不好管?!” “每次大型会面你都划水!写报告你就写个一切正常!” “还有上次两世界的合作,每次都找借口推辞,搞得我绩效都受牵连!” “还有我和它的合作,上面都批过了,结果它一个休假借口,让上面生生驳回,我真怀疑它是关系户。” “还有我的……” 随着众主神的大吐苦水,硬是从兴师问罪变成吐槽大会。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中突然闯入了一个身袭红衣女子。 脸戴银色面具,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纹路,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甭字灵体看见救星,赶紧躲去女子身后,嫣然一副狗仗人势的得瑟样。 “好姐姐!救我啊,众位主神想要我狗命!” “姐姐,瞧瞧它们,就知道大吼大叫~” “靠,狗腿子啊!”众主神看它贱样儿,表示想弄死它。 “诸位主神?” 她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众主神顿时止了话语,规矩向她问礼。 “见过灵阁主。” 她先是探察一番小世界,垂眸沉思,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这——你有何看法?” 见她问向自己,“甭”字灵体底气明显不足。 余光观察她的反应,低声试探道:“啊……我这能有啥看法,这、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对——吧。” 众主神嘶得一声,不敢想象它竟是这般得不要狗脸,都这种情况了竟然还说得出“正常”二字。 她用灵力向小世界探去,轻叹一声,“这是‘灵降’之地。” “灵降?!” 众主神不由惊叹。 在时间长河中,它们见过无数次的灵降,也见识过在“灵降”下各个小世界发生的各种重大变化。 灵降,即“灵”之主降临于小世界,小世界在“灵降”状态下孤立开来,与其小世界主神断开联系,直至“灵降”结束,主神再次接管小世界。 可是这个小世界的“灵降”,显然超出了以往认知。 “虽说是灵降,可从来只有给小世界带去巨大能量的情况,怎么反而从其它小世界抽取灵力的情况?” “对啊,灵阁主,这灵降莫非产生了变异?” “变异?那可糟了,好不容易了解到对付灵降的方法,又来了个变异……” “不应该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好了,这不是变异。”红衣女子打断了各主神的讨论。 她淡定道“灵降沉睡在这方世界了,这里却承受不了灵降。” “所以小世界只能从其它地方取得灵力,这情况还有补救。” 众主神相视,“不瞒您说,我们都是发现我们负责的小世界都有些相同的灵力散失的情况,以至于才能发现这方世界相连的丝网。” “并且看这丝网,明显是长时间才可以形成的——” 一主神看向头有“甭”的灵体欲言又止,而它喝着茶,吃着薯片,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眼神不由闪烁怒火。 她看着众主神,直接表明道“你们是想说它未尽好义务,知情不报?想我严惩?” “啊?不是,好姐姐,你们难道不应该讨论怎么解决灵降的问题嘛……” 它看着兴师问罪的阵势,顿时后背发凉,只能用可怜巴巴的大眼望着她,小脸蹭蹭她的胳膊。 “好姐姐~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老实了,就是有的时候比较心大……”它嗲嗲得语气唤着。 “‘灵降’本来就会对小世界产生影响,找到解决办法后就规定‘灵降’不用报告了,谁知道现在情况是不正常的啊。” “姐姐,你信我啊,呜呜呜——” 众主神看着它狗腿子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恶心,它却一副目无他人的样子继续它的摇尾巴行为。 她也被磨得没办法,拍拍它圆圆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这事关灵降……” “灵”以实力为尊。 但能依附强者定也是有一定手段,众主神也不会有所不耻,但在“灵降”大事上,终归还是要按规矩行事。 “灵阁主,不管它是不是因为太懒或经验不足,现在这个局面已经造成了,总归要给上面有所交代的。” “我同意,您平时对它关照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因为它的疏忽导致小世界成这个狗样了,还连累我们,这不严惩说不过去。” …… 众主神誓不罢休地表示要严惩。 再不管管,它怎配得上一方世界的主神,不管事情也就算了,还不承担自己的责任? 思索片刻,她提出解决办法,即让它进入自己的小世界去唤醒“灵”主,让“灵降”顺利在小世界结束。 一则它的身份会不让小世界太过排斥,二则它需要为自己的无为而善后。 众主神面面相觑,也不得不同意这个计划。 但前提是它们作为受害者,要求监视它的一切行为,防止那个狗东西又躺平不做事。 眉心轻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是?就——不管当事人?” 它指了指头上“甭”字。 “不是我说,我都把我的神生态度印脑门上了!这还不能代表我是啥样的主神?” 它紧皱着眉头,双眼中闪烁着无语,嘴唇紧闭,呼吸沉重,不敢相信自己被这么安排了。 “进去!” 不等它接受,灵阁主皱起眉头直接将它踢进了小世界。 …… 不是…… 我飞了? 不再商量的嘛!!! 我不想进去啊!!! 我要躺平神生啊!!! 我表示抗议……(??﹏??) 第2章 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绿意盎然的竹林深处,一座古风竹屋依山傍水,清新而幽静。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轻轻地叩着房门。 肌肤如雪,洁净无瑕,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而在她五岁时,却仅仅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小乞丐。 食泔水、与狗夺食…… 运气好时候遇到些善心人,得些施舍饱腹。 或得上那么几个铜钱,买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蹲在路边狼吞虎咽。 运气不好的话…… 这种情况还是少的,随后难免挨打,但这又有什么稀奇。 谁会喜欢一个脏兮兮的小臭乞丐在旁边呢…… 如果断上骨头啥的,那些施暴者还能施舍些铜钱呢!!! 又能买包子了!!! …… 一日正如往常般向路人乞讨时,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位女仙人,晃动间,她腰间上的香囊滑落在地。 她们也不曾注意到,头也不回得朝前逛去。 小乞丐眼前一亮,没想那么多,忙捡起来拍了拍灰。 想着给仙人姐姐留个好印象。 并且,仙人向来有钱。 拦路递出,小乞丐一脸期待。 可那仙人却愁眉蹙额,颇为嫌弃。 她不开心,她身边的男仙人也跟着不开心…… 小乞丐喜欢仙人,因为人们都说仙人为心系众生…… 仙人长得很好看,身上还特别干净。 不像自己身材干巴巴的,像个被雷劈过的枯枝,黑瘦不堪。 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虽然尽力洗得很干净了,但还是紧紧皱皱…… 对了,他们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肮脏乞儿!死不足惜!” …… 可是——自己明明很干净…… 后来啊 好像身体被仙人的剑轻轻划了一下,连同那个香囊…… 一个大口子—— …… 再醒来,便是在这方竹舍了,旁边守着一个小哥哥。 七岁少年的风姿,一举手,一投足,骄傲而潇洒。 少年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乌黑深邃的眼眸扫过来,“醒了?” 嗓音轻柔。 他说他叫夏云庭,今后她就叫夏心知了,要听他这个监护人的话…… 什么是监护人? …… 咚咚咚~ “夏哥哥?要加些热水吗?” 吱—— 未曾想房门因受力竟张开了道狭小的门缝。 门缝后的浴声透出房间,她心潮隐隐澎湃起来,但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经意间眼波流转间,眼中仿佛有异样的光芒,不自禁地扒着门缝向里探去。 氤氲的水雾中,男子优越的身形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甚为诱惑。 吱嘎—— “嗯?”察觉人影,趁着其痴迷之际,他缓缓得临时出浴。 简单披了件衣裳,腰系得松垮,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 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滑下,没入衣领。 “发现你了,心知。” 他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瞥向她的身影。 那双眸子如明净的湖泊,透着智慧与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让人为之倾倒。 热气呼呼吹过脸颊,她这才收回视线, 羞愧捂脸。 “我……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又睡在浴桶里的,对……我只是在担心……” 欲盖而彰…… 她眼神心虚,一脸羞红,嘟着嘴慌忙狡辩。 夏云庭嘴角抽了抽,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得了,我这美人出浴,便宜你了。” 夏云庭随手披上外衣,一把将她扣过来松松揽着,勾唇锋利地笑,弧度居然有点痞坏。 她心头一颤,与他视线狡然相撞,“夏——夏哥哥?” “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便运转灵力一跃而起,身体轻盈而动,带着夏心知在竹林随意穿梭。 山顶之巅,此时正值傍晚,夕阳西去,山峦墨画,一切岁月静好。 “哇......这——好漂亮!”夏心知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不由发出惊叹。 “我喜欢这里!”夏心知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着夏云庭,“谢谢夏哥哥带我来这里。” 夏云庭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孩子,这有啥谢的,可还有更好看的。” “啊?” “心知,你往下看。” “往下?” 夏心知有些疑惑,下面难道不是悬崖吗? 探出身子向下看去,却惊讶地发现下方并非悬崖,而是一片绚烂的花田。 各种颜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娇艳。 微风拂过,花海掀起层层波浪,鼻尖充盈着浓郁的花香。 她炽热的眼眸回望,发现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如同夏日的阳光,刺眼而又灼热。 原来夏哥哥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呢…… 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而欢快,好像她已经找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这种满足感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自己的礼物效果不错,他欢喜道:“傻妹妹,生辰快乐!” 女孩仰起脸,闭上眼睛,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 去感受微风拂面,心中的苦闷消散。 夏云庭将相见的那日定为她的新生,每年今日便算作她的生辰日…… 傍晚之际 微风拂过,夏云庭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眼神温柔无比。 他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秀发,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光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少年微微一动,生怕惊醒少女。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充满了爱意。 突然,身上滑出一块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佩。 看着它不停闪烁着的异样光芒,蓦地,他怔了一下,随后拿起玉佩缓缓起身走进不远处的林子里。 …… 按照当初约定,夏云庭在小世界降世为人,以玉佩作为他与其它主神的通讯工具。 主神可以通过玉佩实时观看监督他的行为,并借玉佩进行双方通话。 “靠,你真的是在做任务吗?!” “我看他明明是在泡妞!” “同意,我要求一起联名向灵阁主举报!” “恋爱脑给爷死!” …… “咳咳”,夏云庭作模样拍衣轻笑道“我说各位主神啊,这任务啊——可是不操之过急啊……” “靠!狗东西!你是不急,我们急好吧!我们小世界还被你正霍霍着呢,你tm真不要那b脸……” 在此省略一万字。 第3章 东州皇室 夏云庭坦然挨训,不生气也不回话。 等埋怨声渐少,他才贱兮兮地笑道:“好歹也是主神,如此急躁,成何体统~” 夏云庭挑眉摇头,表示很失望,嘲讽效果拉满。 世外主神咬牙骂道:“啧,你给老子闭嘴!” “好好好!你拿灵力泡妞是吧!” “狗东西,你还记得你刚降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才刚刚降世,尚需成长。” “好好好,给你时间……” “可是你说说你都干啥了!” 夏云庭垂眸沉思,随即高昂头颅,衣袍一甩,惊呼道:“天生仙骨,三岁无师自通顺开识海,五岁筑基,七岁结丹,真乃当今修炼第一人!” “青年才俊,迷倒万千少女!是为绝世美男!” 主神们唏嘘一片。 “好好好,你骄傲你自豪是吧!” 咬牙深呼吸,开始口头挑衅威胁。 “我看你是不需要给你提供灵源之地的线索了。” “别哈~”平常开开玩笑,大事上夏云庭还是拎得清。 毕竟灵源之地乃是灵力的聚集地。 由这方世界从众主神管理下偷盗所得。 自己现在的情况可是万万不可离开它的辅助的。 “错了错了,小弟我啊,是开玩笑的啦~” “各位不会生人家的气吧~” 双腿一弯拜倒在地,谄媚眨眼。 “大佬们是知道的,我七岁时丹田都被毁了,没有灵源之地里的灵力我可怎么活啊……” 众主神也懒得听他磨叽,直接警告他赶紧做任务,切莫再浪费灵力。 夏云庭赶紧应下。 心中不由感觉这漫漫人生难混。 …… 回到花海,心知已经醒了,面上焦灼不安,嘴里不停地说:“去哪里了?” 待看到他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连忙小跑到他身边,双眸幽幽得看着他,委屈得不行。 夏云庭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歪头整理她凌乱的发丝。 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惹得她耳根渐渐染上樱红色。 思绪一乱,心中的隐隐怒气也便散了。 他打趣轻笑道:“我说你啊,什么时候把这轻易脸红的毛病改改,怎么这么不禁逗。” “你又欺负我!不理你!” 她羞着眼一瞪,嘴嘟嘟着扭头,大步流星得就要走回竹舍。 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妹妹活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大仓鼠。 见她要较真,直呼惹不得,赶紧追着陪笑道歉,一口一个好妹妹。 回到竹舍,夏云庭还跟在她的身后一个劲儿得道歉。 “哎呦,我的小祖宗,别生哥哥的气,哥哥以后不逗你了还不成嘛~” 夏云庭双手合十求了又求,低声细语得哄着。 “哼!” 夏心知扭头不愿瞧他,他反而时不时又把头探进她的视野,然后又傲娇得转过头。 “要是哥哥——” 还没等给哥哥台阶下,突然发现哥哥竟然不等她,径直跑去前面竹舍院子门口了。 “哥哥!” 她跑去拉住衣角,气呼呼得说道:“我真的生气了!你不——” “哄哄”二字未出口,骤然看见门口正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夏云庭垂眸思虑片刻,将她拉到身后,轻拍小手让她放宽心。 稍微靠近些,血腥味扑鼻,他随意捡了根竹枝,戳了戳这人。 再试探鼻息,尚有生机。 又仔细端详,是个五官端正的修仙之人,衣料也是极好,可惜已经成了血衣。 “唉,可惜了,心知,我们进去。” 夏云庭拉着心知就要往里走,丝毫没有想救的意思。 “哥哥不救吗?你给我的医书我都看了,我可以治的。” 她十岁起,夏云庭开始教夏心知各种医理,从医治平民到医治修仙者。 虽然学医多年,但竹林荒无人烟,除了治疗过受伤的动物,根本就没有机会在人身上行医术,因此十分期待有一个机会可以真正得成为医者。 夏云庭看心知有些跃跃欲试,驻足指着地上的人。 “他是你亲人?” “啊?不是啊——我只有夏哥哥你这唯一的亲人。” 夏心知一愣,不知哥哥怎么突然问起。 “那他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救他干什么?” 夏心知一愣,不明所以,哥哥给她医书不就是治病救人吗? 夏云庭缓缓肃言道:“乱世修仙云集,不知善恶,怎可随意救人!” 摆了摆手,继而正言道:“亲朋好友尚可救,可非亲非故又无利可图,救其何意?” “哥哥,我明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听后她顿时心中明了,眼神柔得似水,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 明白哥哥这是在担心,是在教我生存医者之道。 一番哲理,夏云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心中也不由佩服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人生哲理,这逼装的,不得迷死她。 咚~ 一枚令牌从地上那人的身上滑落出来,中间赫然刻着“天齐”二字,旁边镶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夏云庭眼睛顿时就亮了,捡起令牌一番观察。 “这个标志——有点眼熟啊。” 天齐王朝?还是皇室身份令牌? 仔细端详那人面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笑容,不禁摸着令牌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心知,试着给他熬药治治。” 他收起令牌,一提胳膊将地上的人托在背上。 哈?哥哥又让给救啦? “哥哥不是说——” “那个,我指的是尚无自保能力的人,哥哥我就不一样,他要是敢害我,骨灰都给他扬了。” 几日后 当初奄奄一息的男子已经苏醒过来,老老实实听从心知的安排在竹舍养伤。 “不知姑娘的兄长恩人为何几日都不曾相见?可是因在下在此,有所不便?” 从苏醒过来至今,都不曾见过她口中夏哥哥。 要不是她每日去那个房间送饭,收拾碗筷,都以为那位的存在是编造的。 “没有,哥哥很忙,平常待在房间好几天。” 她嘴上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手上擦拭着家具。 突然又想到什么,神情警惕,“你不会是想找哥哥去吧?我告诉你,你不准打扰夏哥哥!”她紧皱眉头,有些愠怒。 “不不不,姑娘过虑了,在下怎会再次叨扰,只是——” 吱得一声,一身影映入眼帘。 “相谈甚欢呢?” 夏云庭嘴角噙着笑,靠着竹门,抱臂而立。 第4章 旧友 “夏哥哥!” 心知看到他,急忙欢喜得放下手里的活,跃起扑去。 夏云庭做好准备展开迎抱,嘶得一声,还是被她恶狗扑食般的冲击力给伤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收点力,你哥我的腰受不住。” “略略略~”夏心知给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去了灶房准备东西去了。 不见心知踪影后,又将目光移到房内男子身上。 “身体好些了没?” 听到恩人关心询问,展颜拱手道:“在下君观风,幸得恩人相救,如今已无大碍。” “哦,那就行。” 说罢,夏云庭来到跟前,手一伸,“诊疗费结一下?” “这是何意?” 君观风呆愣住,不禁有些茫然。 恩人居住竹林之中,远离世俗,怎还会贪恋俗物? “怎么?堂堂东州皇子不想给?” “啧啧啧,没想到竟是如此行径。” 夏云庭挑眉言语逗弄。 似是故人身姿,让君观风想起当年一个小屁孩,他也总是拿捏自己东州皇子身份常常戏弄自己。 “恩人还是别逗我了。” 君观风无奈轻笑。 “想必在下的令牌是恩人拿去了,恩人既然居住在东州与西州的分界处,定非常人,能知晓鄙人身份也实属正常。” 夏云庭也直接挑明,将那“天齐”令牌拿在手上把玩,脸带微笑,“你猜我为什么救你?” 君观风负手而立,神情坦然,“无非两种,一是心善,二是可用。” “想来是第二种,就是不知恩人想在下做些什么?” 如果是为了东州皇子手下的权力,为恩人行事也未尝不可。 君观风神情严肃,誓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云庭没立即答复,而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不禁捧腹大笑,爽朗清脆。 再瞧着他还是那副呆愣无知的样子,夏云庭直接笑倒在凳子上。 “哈哈哈,我说你怎么永远是这副模样!老是板板正正的,说是救你为了钱财,你还非不信。”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哈哈哈!瞧你那呆样!” 放荡不羁的笑声刹那间将君观风拉入了儿时…… 庭院里,约五岁的小男孩正规矩得端坐在树荫下。 提笔于宣纸,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几片绿叶滑落于纸上,抬眼望去,只见一顽童慵懒般躺在树枝上。 口含长草,手上摘得一大把绿叶正往下一片片地落。 “夏云庭,别闹了,功课可做完了?”他拾起桌上的落叶,无奈相提。 树上之人一跃而起,落地嘻笑道:“唉,难得他们出门,还练什么字、做什么功课。” “明明身为皇子,怎么一点都不晓得享乐呢?”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练的如何!” 夏云庭随后一薅,字帖便被拿起欣赏。 不禁感叹,难怪都说东州乃诗词歌赋文人之乡,作诗了得,书法更甚。 家父都赞言他的书法“挥毫列锦绣,落纸如云烟”。 而自己的字则是“横七竖八,不堪入目”。 夏云庭突然眼眸一亮,将书纸推置一旁,神秘挑眉一笑,“你知道你们天齐国为什么人人出口成诗吗?” 君观风极为苦恼的蹙了一下眉头,“你就别在愚弄我了,上次说帮给皇姐挑生辰贺礼。” “要问问姑娘家喜好如何,结果带我去了青楼……” 听起旧账,夏云庭展颜掩护,尴尬打趣道:“你就说出发点是不是好的?” 君观风轻叹,抬手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寻个安静的环境继续练字。 “唉唉唉。”夏云庭按手拦住,眼前一亮,挑眉幽幽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君观风眼底涌现一丝惊艳,万分激动,抓住夏云庭的手急切询问:“这是哪位才子所作?” 见目的达成,夏云庭又故作神秘,“你觉得他当你教书先生如何?” “仅此一句,足可见以先生才华,可为天下师。” “好,就你这态度,给你小小提示。” 夏云庭从空间拿出一瓶酒,分别倒上两杯,“喝酒助诗!喝!” “你这——年龄尚小,万不可饮酒。”君观风惊愕之余不忘提醒,闻着浓郁的酒味皱着眉就要将酒收起。 夏云庭赶忙护住。 “都说饮酒成诗,瞧瞧那些才子大儒!” “你不是说你父皇说你才华不佳吗?你喝酒试试!” “你胡闹!”君观风脸带一丝愠怒,用力拍向桌子。 纸张随着掀飞出去,杯中酒也荡出一些。 “我胡闹什么了,小小年纪还是少学你父皇吧。”每天胡闹挂嘴边什么的,着实烦人。 夏云庭迈着小腿从他身边绕过。 “反正成诗的关键我是给你了,爱喝不喝。” 君观风本想洒了,脑海中却浮现父皇的对自己的期许,眼神直勾勾得盯着杯中酒。 小心翼翼嗅探,浓郁刺鼻。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头一扬,止住呼吸一口而闷。 顺着喉咙而入,一股酸味直冲天灵。 呕吐的欲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呕”的声音,他弓起腰,紧握着拳头,还未咽下的东西如箭般冲出他的喉咙。 这时一双小手拍拍他的后背,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笑声,“哈哈哈,你还真喝下去!” “你知不知道喝酒伤胃啊,更何况还是个小孩。” “虽说想成诗,也不用这般极端。” “还好换成醋了。” 夏云庭扶着桌子日子肆意笑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君观风正咳嗽个不停,嘴里满是刺激的醋味,也顾不得教训他了。 夏云庭整理好呼吸,语气略显严肃,“我说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你父皇认可?” 见君观风扭头不愿搭理,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垂眸自顾自地聊天。 “说实在的,你还是个小孩,你已经很不错了。” “你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累?” “你非要那个皇位吗?” 君观风眼神翻涌着痛苦和悲楚,故作镇定,“你家世显赫,又是家中独子,集宠爱一身。” “还是当世天才,自然体会不到别人处境。” 夏云庭也没辩说,坦然自若,“别人我是不知,我只知道人生在世,少怀疑自己,多怪罪他人。” …… 后来,他继续被捉弄,然后开始长心眼子了…… 可是为什么当初那个旷世奇才,没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天赋。 当初世人景仰,如今却是…… 他才七岁,被毁丹田,君观风去寻他,欲开解开解他,却发现他心大着呢…… 想着他那强势护短的家族,他放心归国了,可是—— 他怎被逐出了家族…… 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这人相重合,君观风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夏云庭。 夏云庭如儿时歪头挑眉一笑。 君观风的眼眶瞬即红了。 第5章 回收我的狗小弟 君观风眼角微红,走上前抓握夏云庭胳膊,情绪激动,声音也有些哽咽。 “他们都说你受不了打击,离开家族死在外面了。” “我不信,你这人没心没肺的,怎会活不下去。” 夏云庭耸肩无奈,撇嘴相笑道:“喂喂喂,别这么形容小爷我好吧。” “哥哥,你们这么快就聊上啦?” 门外传来少女清脆的嗓音,步数愈快。 夏心知手提饭盒而入,双眉紧蹙,好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个陌生男子贪恋自家的哥哥! 她眼神直盯君观风,恨不得过去把他从哥哥身边推开,神情警觉,生怕一个没注意自己的哥哥就被抢了。 夏云庭也没注意夏心知看向君观风那忌惮的目光,反而看向食盒。 “是做的红烧兔肉?” “嗯嗯,哥哥的吩咐我一向都好好办哦~” 夏云庭接过饭盒,对着君观风说道:“我有事先处理一下,你好好待这儿疗伤。” “心知,你帮忙照看。” “好的,哥哥。” 君观风也没有询问何事,嘴角含笑,点头应和。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夏心知再瞪着君观风。 “你和哥哥认识?” “嗯,是儿时旧友。” 君观风眼神温柔,就像是找回了珍贵的东西。 感应到她的目光,君观风皱着眉头无奈轻叹,“能看出夏姑娘对云庭的心意,但也不必如此敌视在下的。” 夏心知咬牙翻了个白眼,又想到哥哥的嘱咐,气冲冲得转身去煎药。 提着食盒在林子中转了许久,夏云庭来到了石洞,门口有只黑狗正闭眼休憩。 听到脚步声,它赶紧睁开眼,见来人,起身便摇晃着尾巴奔向食盒。 说起他(它)们相见那日,可是打得不可开交,夏云庭单方面说话、被追打。 第一天 “狗子,我是——” “不是,你听——” “你听我说完成不成!” “好啦!别打了!我——” 第二天 “狗子——” “你先别——” 第三天 “你怎么没完没了!” “这日子真没法过……” 这种氛围持续了许久。 第n天…… “还要打吗?!” “靠,这很疼的好吧!” “我攒的灵力用完了啊!真的会死的!” …… 直到夏云庭因躲闪不及,受到伤害,它慌了。 毕竟,那是那日思夜想的主人…… 是它苦等百年的归家人…… 又怎会真的想伤他…… 天知道在他受伤的瞬间它是有多自责无助…… 他在它的洞穴养伤,生怕自己回去让心知担心。 但也多亏了这次切机,他的狗子开始听他说话了。 趁着它在狼吞虎咽,夏云庭再次提及带它出世的念头。 它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将头埋了进去。 “你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夏云庭不禁赞叹,“我在外面的时候听过你的事迹。” “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像变得很强……” 它抬头看他,委屈巴巴窒闷道,“流浪狗总得保护自己,变强——是唯一的出路。” 它不会告诉他,自己变强是为了突破寿命极限,是为了当他再次回来时,他看见的不会是它的白骨…… 听说宠物和主人待得时间一长,就如同家人一般,更何况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主神空间中的自己和主人…… “对不起啊,你受了很多苦吧。” 夏云庭垂眸,心中思绪万千,毕竟是他一手创造,结果却半路丢弃。 也难怪一开始相认的时候它满眼恨意,一见自己就动手,丝豪不给说话的机会。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它口吻迟疑道:“所以,主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一丝气息可寻?” 他思绪纠结,透出一丝挣扎和矛盾,仿佛在内心的深处做出艰难的决定。 如多年前,他抚摸着小黑的毛发,神情淡然,“吃完就进洞好好休息吧。” 他不愿提,它也不着急问。 谁没有些不能说的秘密呢。 它只想要守护好现在的主人就好。 午后 微风微微的拂过,一人一狗憩于荫。 头顶的树丛不断传来一阵阵沙啦沙啦的响声。 怀里的狗子安安静静,呼吸均匀绵长,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轻甩。 小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主人呼吸怎么越来越弱了?睡着也不应该这么微弱啊。 狗头一转,瞬间瞳孔放大,只见他神情一片安详,惊疑大叫:“主子你怎么嘴唇都紫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他的衣领,并将其迅速拖进了石洞之中。 进入石洞后,小黑用它那敏锐的嗅觉仔细地嗅了嗅,紧接着便转身冲出石洞去寻找解药。 在一片朦胧模糊的视线当中,他隐隐约约看见了狗子焦急万分的身影,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便舒展开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也不枉费我千辛万苦才抓到的那些毒蚁。”他心中暗自思忖道。 然而此时此刻,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突然从他的颈项处传来。 一个如同针孔般大小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渗着黑血,而那致命的毒素则沿着血管一路蔓延,直奔他的心脏而去…… 他慢慢昏睡过去,带着对小黑的愧意。 再次睁眼,全身已然没有任何不适,想必小黑找到了解药。 毕竟他特意选了毒性最烈,但解药遍地的最优中毒选项。 扫视四周并未发现小黑的身影,起身拍下尘埃,活动筋骨后便走出了洞内。 果然,它不会远离。 洞口外小黑正蹲坐在刚才那棵树边,唯一不同的是那棵树已经被拦腰截断。 小黑在树身上找什么呢?莫不是在给我报仇?打算找出毒蚁捻死它? 夏云庭心中诧异,心中嘀咕道:没想到小黑虽然在世间百年,行为还是这般幼稚。 他踉跄着走来,手指轻轻揉搓双眼,神情显露出疲惫和压力,微笑打趣道:“没想到我躺着也能中毒。” 小黑表情柔和微咪着眼睛,凝视着他的颈项。 夏云庭顿时有些心虚,眼神游离,手悄悄遮掩伤口,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主子好爱,都不舍得让我看到伤口,生怕我担心,呜呜呜,该死的蚂蚁,等我找到巢穴,一泡尿弄死它们。” 小黑骂骂咧咧地在心底对毒蚁进行了各种复仇方案,决心给主子出口恶气,全然不知它主子的小九九。 第6章 出世 “那个——” 夏云庭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主子?”小黑难得见他为难,一时摸不着头脑。 夏云庭咳嗽几声理好下情绪,缓缓道:“你知道我灵力快耗尽了吧。” 小黑有些不自在地点头相应,眼神躲闪。 毕竟是它之前非要动手才致他灵力耗尽,不然也不会让只毒蚁差点要的主子的小命。 夏云庭瞧它这样儿,接着提醒:“狗子,你主子我现在可就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啊。” 小黑听到熟悉的话语,立马警觉表态,“主子放心,在这片,不管是谁想伤你,我都直接给他来个爆汁!” 说完它挺起胸膛,一副骄傲得昂头示意。 夏云庭嘴角抽搐,心里吐槽道:“靠,爆头这么血腥不得溅我一身?不对——跑题了!” “狗子啊,你不考虑考虑跟我出去大杀四方?咱俩持手于江湖,不得牛逼死!” 夏云庭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不停给它洗脑,说起江湖风云,恣意妄为;美女如云,逍遥快活…… 待表演完毕,夏云庭观察他的演说成果——哦吼,完全白干!因为它躺地正睡着呢! “不是,狗子你别睡啊。”夏云庭使劲摇晃,结果它却雷打不动,就算把它眼睛用手撑得老大,一放手还是闭回去了。 看着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夏云庭也是干着急,急躁道:“每次说起出去闯荡都来这招,你就继续装吧!” 又使劲推了它一把,见它铁定不睁眼,气冲冲甩衣离去。 最终,他的苦肉计还是没能撼动它要留在这里的决心。 “留在这不好吗?”它不疾不徐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可惜他听不到这句了。 回到竹舍时,隐隐约约听到心知在院子里嘀咕什么,好像是关于君观风什么时候走的话题。 “心知?” 夏云庭的突然叫唤惊了她的心神,像被抓包了坏事一样惊慌失措,不过几秒后又恢复如常,强装镇定道:“哥哥?你回来啦。” “嗯,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似乎是在谈论君观风啊。”他好奇地问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的想法。 “没什么,这不是在关心他病情。” 她慌乱垂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那件莲青色云锦长裙。 那细腻的布料在她指尖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样的小动作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她向来脸皮薄,夏云庭也便没拆穿,全然顺着她,问及君观风病情后,便打算去同他闲聊一番。 就在这时,夏心知突然指着门外惊讶地喊道:“哪里来的狗?”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疑惑。 这里可是妖兽森林——东州和西州的交界处。 顺着视线方向望去,竟是小黑,它在对面竹林里,直勾勾得盯着这边,被发现后,它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入竹舍。 “是妖兽吗?夏哥哥,你要不要揍它一顿?”说罢便兴奋地观察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让哥哥趁手的打具。 他皱起眉头哀叹,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孩子家就应该温柔一些,整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 然而心知却并不服气,撅着嘴反驳道:“可是每次周围有妖兽,你不都是揍一顿吗?说是让妖兽知道我们不好惹,打造安全区。” 听到这话,夏云庭不禁有些尴尬。 轻咳了两声试图缓解现场的氛围,语速不徐不疾向她解释,“心知啊,这次情况有所不同。这只妖兽呢,其实是我在外头饲养的。” “哥哥养的?难怪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准备额外吃食,还都是肉类。”夏心知惊讶懵懂道。 他应付完心知,发现狗子蹑手蹑脚地进来,不停探视周围。 “你,跟我进去。”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他一把提起狗子,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风风火火地进入了竹舍。 “你怎么来这了?”夏云庭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毫无掩饰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就凭你这样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加上一个身负重伤的修士,还想着要出去闯荡一番?”小黑没好气地道。 “啧,谁说我马上就要动身出发啦?”夏云庭轻啧一声,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小黑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运用那本不属于你自身的灵力,但以你目前灵力几乎枯竭殆尽的状况来看,你真能成功地离开这片森林,那就算我输!” 在广袤无垠的大陆之上,有一片神秘而危险的森林,横亘于东州和西州之间且举世闻名的妖兽栖息地——幽冥之森。 传说中的幽冥之森隐藏着无数强大的妖兽,它们体型巨大、力量惊人且具有超凡的智慧。 这些妖兽生活在森林深处,很少主动现身于人前,但一旦有人闯入它们的领地,便会遭到无情的攻击。 相应地,幽冥之森有着数不胜数的珍贵灵草、秘宝。 两州分界,独立一方,成为众多修士的寻宝圣地。然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大多数人都成为了妖兽口中的食物或者永远迷失在茫茫林海中,它是生命的禁地。 夏云庭一开始隐居在此,就是因为它足够隔绝于世,可现在灵力耗竭,稍有不慎,幽冥之森将成为他的葬骨之地。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进入核心地带。”夏云庭一脸严肃地说道。 一听这话,小黑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怒吼道:“你还要进核心地带?现在这森林内围对你而言都够危险了!” 面对小黑的质问,夏云庭并没有退缩,他坚定地回答道:“我必须前往核心地带取回一些重要的东西。” 小黑不禁感到十分困惑,沉思熟虑后追问道:“难道东西是你当初创世时留下来的?” 它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宝贝值得夏云庭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取。 第7章 黑狗幽伏 夏云庭挠了挠头,一脸心虚,目光飘散。 夏云庭也很苦恼,心中烦闷道:当初怎么不在下界藏几个宝贝呢,不然现在早就起飞了,还用得着这般费心费力? “就是一个灵力补充地,我不管,是你浪费我的灵力,你得负责。” 夏云庭瞪大了眼睛,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对面前的人兴师问罪道。 小黑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便退一步表示自己可以出世护他,无需冒险再进入核心地带去寻什么灵力。 夏云庭眼前一亮,情绪得到缓和,心里犯嘀咕:它也总算是松口答应离开森林了。 “你说的是真的?” “嗯,你是我主,我定然出世护你,毕竟看主子你的意思是非要出去不可了。”小黑虽不想出世,但总归不能让主子自己出去冒险。 丢了一次,又怎会再有第二次。 它凝视片刻,着重提醒道:“你别想进核心地带,那地方都是稀有血脉的大妖,甚至还有避世的大能,我倒是可以进,但你绝对不行。” “啊?”夏云庭一脸惋惜,但还是没松口,反而皱着眉头思索着其他办法。 为防止他作妖,让他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小黑赶紧表明只要说明特征,它绝对会从核心地带将东西带出来。 夏云庭反而吞吞吐吐,说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只得坦白,“我不知道灵力会以什么形式存在。” “什么!”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要想取得灵力,岂不是主子必须去现场? 突然门声响起,君观风弱弱咳嗽询问道:“云庭,你怎么样了?听说心知说,你带回了一只妖兽?” 吱嘎一声,门从里打开了。 从刚刚开始,君观风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妖气,如今过来一探,竟然是一只黑色土狗! 以土狗之身逆天修行,实力比肩妖皇!百年前横扫人妖两界——黑狗幽伏 君观风呼吸一滞,面色焦急,快步上前将两者隔开一定距离,将云庭护在身后。 “不知幽伏妖皇有何要事与我挚友相谈,不知我这位邻国皇子可否一同商事?” “云庭一向嘴快,若有得罪之处……先拿身份压一压,不至于让它随意动手。”君观风暗自思忖道。 夏云庭看他这谨慎架势,心道他这是误解了,显得它好像随时会拍死自己。 轻拍安慰,道:“它没恶意,你不用这般。” 君观风低声提醒:“它的实力深不可测,百年妖兽诡计多端,突然寻上你,总归小心为妙。” 完,我总不能说我养过它,这谁信,一只百年妖皇,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夏云庭一时也想不起合适的借口。 小黑看着君观风如此谨慎,还暗戳戳说自己坏话,神情不悦并略带一丝鄙夷,“东州的皇子吗?哼,他为吾主,吾定不会伤他。” “云庭为主?当真?”君观风有些不敢置信,紧握的拳头也松开来,扭头向夏云庭确认真假。 “嗯,是认了主。” 君观风顿时松了一口气,“既如此,甚好,倒是我有些打扰了。” “你不问问我和它之间是怎么回事吗?”夏云庭侧身问道,心道:难不成直接信了?小黑身上也没认主的标志啊。 君观风一脸释然,已然相信,“向来你非常人所能及,天资卓越,虽灵田尽毁,总归是留有一手,我又何必相问。” 夏云庭扬眉,笑着调侃道:“你倒是挺信我,主打的就是拿命信——” 他忽地怔忡起来,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孩,正对着自己粲然一笑。 夏云庭捂着胸口,心如刀绞,无力地背靠桌子坐下,拿起水杯像喝酒一般猛灌一口,眼神复杂,呢喃着自语:“拿命信我……他怎么敢的……” 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气氛也倏乎间变得阴沉。 主子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小黑耷拉着脑袋,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当年的两件惨事,几乎人人皆知,真实且令人感到窒息。 修士界传言: 三人三州三天骄,一死一废一平庸。 西州北蛮战事起,一废丹田平万息。 君观风轻移到他跟前,缓缓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却以实际行动安慰着。 此时,夏心知从外探头道:“夏哥哥!今天吃……”还未等话落,她注意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看着哥哥苍白无力的面孔,心猛地一紧,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你还好吗?” 夏云庭缓了缓心神,若无其事得站起身来,深邃眼眸中含着一缕忧伤,强颜欢笑,“到吃饭时间了?走吧。” 出门前轻轻撞了君观风,面带释然,也暗示着自己已经放下,不必为自己担忧。 君观风还是一脸忧愁,手指紧握,心里琢磨道:“可——你当真放下?明明——是在放了内心深处。” 餐桌上,夏云庭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碗中的食物,而君观风则时不时地观察着他。 夏心知看着两人状态,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饭后,夏心知找到夏云庭,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云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哪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动,最后下决心缓缓开口:“夏哥哥,明明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可你从来没提过你七岁前的过往。” “总感觉你的人生就像是分成了两段。” “哥哥说过隐私很重要,可是我不想你身边连个发泄情绪的人都没有。” “这十多年来,你好像永远都是笑嘻嘻的,直到这次君公子的出现……我好像才看到真正的你……”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夏心知将多年的不解与心疼一股脑儿说出。 夏云庭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一个傻妹妹在担心自家哥哥呢。 他微蹙眉,迎上她的眸子,语气诚恳,“心知,我不告诉你我的过往,是因为那是七岁夏家少主的往事,不是你夏哥哥的……” “我向你保证,你的夏哥哥很在乎你,如果你真想知道,等我们离开幽冥之森,一切都会知晓。” 第8章 生人勿近 自从前几天一人一狗出门后,夏心知整日无所事事。 往常是做饭、打扫、同哥哥闲聊,现在夏哥哥也不在家,就剩个要照顾的病人,日子实在是无趣得如同一潭死水。 庭院里,夏心知频繁地抬眸向外张望,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宛如望夫石一般,期待着归径上出现那熟悉的身影。 要知道,夏云庭虽每日出门,却从未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如今竟一连几日不归…… “夏姑娘,可是念及兄长?”君观风立于屋檐之下,嘴角带着笑意。 看到他站在那儿,夏心知神色不喜,心中烦闷,语气稍有不悦。 “干嘛,哼!我才不想,反正哥哥回来也会被你霸占。” 他神色一顿,倒没想她还挺小心眼,心中稍有酝酿,继而问道:“夏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可否解惑?” “什么?” “依这几日观察,附近似乎没有结界?你们二人如何在这方地带悠闲惬意?” “哦,这个啊。” “自然是我家哥哥天下无敌,威慑全场啦,方圆百里谁敢过来,揍得它屁滚尿流!” 看着她一脸崇拜,沉浸式张牙舞爪,君观风不由嗤笑,暗自称奇道绝: 云庭是如何养成心知姑娘这般心性?这——属实下了一番功夫…… …… 幽冥之森核心地带 “不是,这核心地带不应该植物茂密、跟原始森林差不多吗?” “参天大树、奇珍异宝呢?” 看着眼前了无生机、荒无人烟的景象,夏云庭甚至感觉自己是到幽冥之森外围,这里哪里有核心地带的样子。 这不妥妥是个荒地?没灵草、没灵树,连个鸟都没…… 核心地带难道不是灵力充沛之地吗? 他不敢置信的神态属实是让小黑鄙夷了一把,眼带鄙夷道:“主子,以后小说啥的少看吧。” “啧,小黑,你那啥眼神!”夏云庭一个弯腰就把他逮住,迫使与其对视。 歪头一躲,狗眼一翻。 “切,菜还不让狗说了。” “啥!好好好,这么搞是吧!” “你看我掐不掐你就完了。”夏云庭作势就要清理门户。 小黑一个闪身落到地上,“嗐,这不是活跃气氛嘛~” 夏云庭翻了个白眼,“少废话,赶紧解释解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要不,主子你先观察观察我们脚下?”小黑提议道。 夏云庭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四周都有一个特点——土地过于平坦了! 泥路少有平坦,可周围都是平坦的圈形,距离相近,一路向前。 就像是——巨大兽脚压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小黑,“巨兽脚印,莫非是巨化神通?” 依古料记载:参天巨兽,一印一湖;毁天灭地,兽亡人起。 古时巨兽早已消亡,这痕迹必然不是古兽,看来是核心地带的妖兽打架时各显神通所留。 果然,强大妖兽之间的战斗,毁天灭地,也难怪核心地带明明灵力充沛却是一处贫瘠之地。 这打一架,地上还能有生机? 再快的恢复能力也不抗时时造啊。 就在这时,远处的荒地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里面传来…… 似是在吸食生命力,所经地杂草瞬间成灰。 夏云庭反应过来后连忙运起灵力抵挡。 砰得一声,体内灵力没汇集成功,直接打断了施法。 他先是一惊,心中懊恼不已。 服了!忘了自己灵力早耗得差不多了! 心悸之时,矮小的身影跳到他跟前,立于前方,轻松抵挡住前方施出的灵压。 小黑甚至转头调侃,“没那能力就好好待着。” 说完它就张开獠牙,厚重的嗓音向前低吼。 “哼,拿灵压吓人,是觉我们是误入的菜狗吗?” 小黑也不客气,直接回礼,一瞬间,它脚下的地直接开裂,一路延伸到那方灵压的源头。 两股强大的灵压直接相撞,裂缝轰然倒塌—— 一个人形身影从里飞出,轻踏落地。 待飞沙烟尘散去,那人身影才清晰得显现出来。 男子身着红衣,仔细一瞧,他竟无五官。 他先是忌惮瞥了一眼狗子,随后侧过身去,眸色清冷,嗓音中带着压迫,“核心地带,生人勿近!” “得了,又不是第一次见,吾和吾主进来找个东西,你给张最新地图。”小黑言语散漫,普通常客。 “可。”盯视狗子几秒后,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张兽皮,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各种信息。 狗子正准备接,却见他对夏云庭伸手一指,缓缓出声:“不可。” 夏云庭心中咯噔一下,一时不明。 我这是不符合资格了? 那人吐字清晰道:“实力不行。” 夏云庭扶额轻笑,果然是因实力被劝退啊。 “少废话,赶紧把图给吾!” 狗子一跃而起,瞬移过去叼走他手中的地图回到原位。 确认无误后,狗子便要带着夏云庭离开。 无脸之人虽有不喜,但未有动手之意,“蝼蚁不可进,易误战场。” 好家伙!这不就是想痛痛快快打架,又不想有其小人物打扰嘛! 想明白此事,夏云庭向前作礼,“既是其主,又岂是普通人,我们并非交斗,寻物罢了,还望寻个方便。” 听到夏云庭自述非凡人,无脸之人倒是有些惊讶,刚才拿灵息试探明明没察觉到他体内有任何灵力。 可幽伏认他为主,若有意隐藏修为…… “主子,给这物客气干啥,它难不成还敢管我们不成?揍不死它!” 狗子可没想太多,一听不让进就急了,直接语言威胁,顿时给夏云庭吓一激灵。 你少说点好吧,活爹,它都化形了,起码是个妖王! 他咬牙使劲对狗子使眼色,毕竟是核心地带,打起来对两人不利,还是避战为好。 没想到,狗子是一点没领悟到,持续叫嚷着。 忍无可忍,夏云庭直接一巴掌拍去,“你能不能学学语言的艺术?!” “不是,能动手谁还bb?这不是你教的嘛?!”狗子揉了揉屁股,一脸懵逼。 第9章 奴家名唤知意 “这锅我背,但也要审时度势,你觉得真打起来你会是一打一吗?” “光打架动静就得引来一些实力强大的妖兽!” “纯纯找死啊。” “那啥——我是狗啊,主子你不能指望我思考那么多!”狗子心底也有些发怵。 “啧,你是怎么成长为妖皇的?” 转念想到它当初毕竟没开灵智,独自一狗修炼至妖皇,也不再忍心苛责。 “人呢?” 狗子突然叫了一声,抬眼望去,发现刚才那个无脸的妖兽早已不见身影。 夏云庭倒是了然,“走吧,人家都同意进了,赶紧找位置。” 他缓缓闭眸,摸着腰间玉佩,“咳咳,正在观战的各位朋友们,请开始表演。” 在小世界外的众主神也不磨叽,开始探查灵源之地的方位。 …… 不久,顺着它们给出的方位,来到了一片灵湖。 与之前的荒芜不同,这里生机盎然,湖中灵气充沛,孕育出岸上灵树、灵草。 甚至有些灵草已开智,在看到有人闯入后直接撒腿就跑。 这里,才是真正进入核心地带。 刚才所遇到的无脸妖王,不过是这些真正强大妖兽的看门兽,一个筛查能者的工具。 “呀~来客人了。”一道声线慵懒却悦耳动人话语从灵树上传出。 那是一个身着薄纱,风姿绰约的女子。 有着红润性感的樱唇,小巧挺翘的琼鼻,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颦一笑中媚态横生。 “奴家有礼了~”她轻盈而下,行以欠身礼。 轻薄的衣裙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夏云庭回以一礼,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公子是为外界来的贵客?”女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正如美女姐姐所言,在下夏云庭,有所叨扰了。” 夏云庭眼眸微眯,玩味的勾了勾笑,荡漾着痞气。 “夏公子远道而来,即是客。奴家怠慢了,还请见谅。”女子轻移莲步,走到近前,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姐姐如何称呼?”夏云庭不着痕迹微微退后一步。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那女子唇边勾起一抹笑。 “奴家名为知意。”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黄鹂,柔软的身子向他靠去。 夏云庭一把搂住她,嘴上调侃,“知意姐姐啊~知意知意……莫不是知道弟弟的心意!” “公子~。”她双眼含情,故意压低声音呢喃道:“这灵源之地中有诸多凶险,公子实力不俗,当真让奴家好生钦佩呢~。” “多谢姐姐夸奖。” 狗子看着浪荡的主子,决定先观察观察,看他表演,省的主子又嫌自己。 毕竟,主子可不是什么爱美人的货色。 “公子,您入这方地带,还带宠物呢~”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狗子,突然一股恶趣味生出,“这般危险,竟还不离不弃,当真是忠诚的土狗~” 语调特意拉长,似有嘲讽之意。 “你说谁土狗!”小黑一听“土狗”二字,小暴脾气一点就炸。 听到自家狗子发起了脾气,他嘴角上扬,提醒道:“姐姐,狗身伤害不可取哦~” “哎呀呀,这狗竟会说话呢。”知意略显惊讶,纤长白皙的手指捂住红唇,嫣然含笑。 “姐姐好歹是个妖皇,怎么会看不出我家狗子呢。” 他狡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姐姐,装——挺累的。” “唉,是个有头脑的。”知意惋惜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莞尔一笑,“向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心道:还想来色诱来着,也就不必动手了,没想到——是个小有心机的小公子。 “姐姐可是要动手?” “公子可是说笑了。”她上下打量两人,施然脱身。 她的心中也有了打算,不说这位隐藏实力的公子,单是那只狗,估计都很难占到便宜。 她抬手,食指触着云庭的嘴唇,唇角微开,“公子还是多加小心,这片地带,不少大能都有可能会栽跟头的。” “多谢姐姐提醒。” “咳咳。”夏云庭身上玉佩传来声音,外界主神急促提醒,传音道:“看到她头上的翠绿簪子了没,拿下!” 闻言,云庭心中一颤,难不成那簪子便是那股灵力的藏身之处? 她察觉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发簪上,唇角微不可察的一勾,缓缓的笑了一笑,伸手将簪子摘下握在手中。 柔顺的秀发顺势散来,幽香更甚,“这云雨簪子奴家戴了许多年,如今得公子相看,便送予公子。” 看着她递出的簪子,夏云庭陷入沉思,心中赞叹:她——大智慧啊!遇到对手了…… “哈哈,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此簪配上姐姐,显得姐姐美貌更甚,不曾想着讨要。” “公子当真油嘴滑舌,不过公子既然无意,奴家便收回吧……” 不等她话落,夏云庭一把止住她的芊芊玉指,轻扯去了簪子。 “美人相赠,不收岂不愚人?” 夏云庭嘴角含笑,心底却暗骂起来。 她怎么不按套路来,不应该她执意相赠,我推脱不已嘛!这样我很被动啊。 “公子姿容绝滟,奴家这簪子怕只是公子所收女子物中不起眼的。” “姐姐言重——” “唉”,她言语柔弱得打断道,“公子世无双,奴家一见倾心,今日一别,身上却无思恋之物。” “要是公子给奴家留下什么物件……”说着她抬眸间止住话语,有意无意暗示着。 云庭笑容逐渐僵硬,全场被她拿捏。 这娘们不是好人…… 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咬牙看着她一脸娇羞得掩面哀伤。 “既然姐姐送了簪子,我怎么也不能让姐姐没法睹物思人啊。”云庭咬着唇一字一字吐出,一脸不服。 他扯下腰间玉佩,递了出去,“这玉佩也随我多年,同姐姐簪子正好相赠。” “哎呀,奴家让公子割爱了~”嘴上惋惜,手却很诚实,将玉佩接过把玩,又暖意道:“公子既拿到了东西,还是早些离开吧,迟则生变。” “姐姐说的是。” …… 知意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堂堂妖皇幽伏,也会认人为主…… 还有这玉佩…… 有趣,当真是有趣…… 第10章 聚众斗殴? 夏云庭步伐急促,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心中焦躁不安。 可怕,太可怕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套我话! “主子,你别走那么快!又没敌人追!” “谁说的,你没见刚才那女的啥样?” “哈?那女妖挺讲礼貌的,这不,你俩都看对眼了。” 狗子一脸姨母笑,不明白主人为啥是一脸慌张的神情。 云庭停下脚步,直接一个飞踢,“对眼个屁,你没发现那女人恐怖如斯┌(。Д。)┐” “就一眼,就看一眼,她就能察觉我进入核心地带是为了那簪子。” “她最后还进一步套话!更是证实了,靠,刚才慌了阵脚!” “她眼神直勾勾的,洞察一切。” “不应该,不应该,她怎么会认为我的目的是那个簪子呢?” “对……对对对,一定是刚进入核心地带就被跟踪了” “看我们一路朝这边,猜到我们在寻东西——然后注意到我盯了她簪子一眼……” 他咬着嘴唇,踌躇不已。 “还有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单是她听到小黑开口,表面惊慌但实际就像是证实她心中所想……” “拿走玉佩,八成以前是出去混的,以前肯定认识我,估计是去验证身份。” …… 听着他不断念叨,小黑也了解个七七八八,打断道:“主子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就是那位号称知晓天下事的楼主嘛。” “什么?!她是那位楼主?”夏云庭惊讶地说道。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与她的相遇,以及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和深不可测的实力。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够轻易看穿我的意图。”夏云庭喃喃自语道,“听雨楼……” 可是,传言听雨楼楼主可是妖神境界。 刚才那位,境界应该是妖皇啊,若是妖神,还需那般客气? 云庭一阵感慨,自己离开十几年,终究还是有巨大的信息差了。 玉佩送出去后,新的承载灵力的容器——簪子,成为了他和外界主神联络的新工具。 按照他们的方法,夏云庭引出其中灵力并储存在体内。 …… 几日后,一人一狗返回竹舍。 在几人商量后,待君观风伤彻底痊愈,前往东州。 十多日后,正式启程。 刚出幽冥之森,忽然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抬头一看,一群修士正朝一个方向涌去。 “夏哥哥,他们在干嘛?”夏心知心有疑惑,朝着云庭开口询问。 夏云庭背手而立,对那群人的事毫不关心。 知道她向来好奇心重,便神情严肃地告诫心知:“不管不问,远离隐患。” “都听哥哥的。”她会心一笑,扭头不再观察那方喧闹地。 君观风倒是有不同的见解,“话虽如此,但云庭你多年未踏入修仙界,很多信息不及时,难免引出祸患。” 夏云庭思考片刻,想着他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点头相应。 “是这个道理,但了解世道就行,麻烦事还是少招惹。” “嗯,听雨楼信息向来快速、准确,与其向这些修士打听,不防花钱安心。既如此,我们便绕过。” 突然一修士将他们拦下,神情不屑,但看到他们身上的布料,还是问了一句,“刚从外围出来?” “正是。”夏云庭愁眉紧锁,有些不喜他的态度。 “哦。”修士余光看到夏心知的面容后,突然眼前一亮。 那直勾勾得上下打量,还有嘴角浮现猥琐的笑容,着实令人不适。 夏云庭和君观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双挺身挡住。 君观风倒还保持风度,皱着眉头言语带有警示意味,“这位修士,是何意?” “呵,还能什么意思,”夏云庭也不惯着这种好色之徒,直接冷冽咬牙道:“怕不是想死了。” 他的双目微微细长的眼睛里,两颗幽暗黝黑的眼珠,泛着森冷的杀意。 修士显然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 自以为这么多人可以随意些,可却忘了修士界向来强者为尊。 弱即原罪,杀人非偿命。 “切,装什么。”那人强装镇定后又有些放不下脸,嘀咕几声便赶紧跑开了。 两人一阵鄙夷,当真瞧不起这败类。 “哼!我们走。”夏云庭抓起心知便要离开这处肮脏地。 夏心知见他护着自己,心中一阵暖意,由他带着走。 轰的一声,人群处似乎打了起来,各方修士纷纷加入战斗。 由于距离甚远,只隐隐约约听到“叛徒”二字。 …… 从幽冥森林出来便是一方小镇,名为升平镇。 这里是东州管辖的边界小镇,不同于常规偏远地区,这里经济繁荣,人们安居乐业。 得益于地处东州和西州的分界地带,两州关系又友好。 因此倍受两地看重,地方治安反而严格些。 两地货物,皆此地转销。 对于十几年来没出世的夏心知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看到吃的,她眼中冒光,“夏哥哥,你看,糖葫芦哎!” 夏云庭无奈,扶额道:“好好好,买买买。” 入城之日,女子逛街属性倒是崛起,可怜的两人给她手拿买物了,狗子也身背物品。 除了拎物,还负责眼神警告那些看向心知,眼神有着不干净东西的渣滓。 归于夕阳落下,几人入住客栈。 夜晚 夏云庭与君观风于房中饮酒相谈。 夏云庭表面神情自若,心里却烦躁不安,再次确认君观风的想法。 “你确定到京都时直接入宫?” “嗯。” “哈,真勇啊,你就不怕你的皇姐给你一刀。” “皇姐不会。” 属实心态炸了,夏云庭语气稍重,再次提醒道:“你都被追杀了!还是皇宫暗卫!” “听说,十年前你皇姐可就掌国了!还断了文人道韵,现在文人不可修仙!” “你自己不是都中毒了?修为停滞不前!” 君观风沉默不语,起身来到窗前,仰望星空,语气依旧笃定,“皇姐定不知情。” “服了,恋姐男。”夏云庭双手一摊,爱谁谁,不想废脑子给他想这事。 有些家伙,就是脑子有病。 第11章 养小鬼 驻足良久,君观风轻唤道:“云庭……” “你大哥我在呢。”夏云庭本就心情烦闷,现在更是不愿搭理。 “瞧窗外,似是鬼灵?” “哈?这里这么多修士,鬼都没被灭干净?” 带着疑惑往外探去,却只看到窗前的树枝。 正想着是被骗时,转念想到还未开灵视。 再瞄一眼,惊觉树上正待着个干瘪瘪的鬼灵。 它有些虚弱,知道被发现后,却难以挪动,干脆在原地等死。 “这鬼东西连形态都维持不了,连鬼灵都算不上。”云庭眸光微动,觉得它有趣,便靠着窗边打量。 难怪没被修士们察觉,都不必他们动手,怕是过几日它自己就烟消云散了。 “哼,它这副模样,要么是实力太差,要么就是心底善良,不然也不至于鬼气这么低。” “不过……也有可能是怕修士发现,不敢在这方地带伤人。” 君观风轻点头,跃出去将它提了进来。 视线落在君观风手心,那一股病怏怏的灵团有气无力得趴着。 夏云庭不解道:“你管他做甚?” “云庭觉得,养一鬼如何?” “养鬼?” “嗯,有些事,人不可行,鬼却可。” 夏云庭顿时瞳孔一缩,语气不善,大骂道:“啧,你堕落!你文人风范呢?!搞这些旁门外道!” “养鬼是什么?是损心性的玩意儿!你现在修为都停滞了,还搞主仆关系,人家鬼不得给你迷得死死的!” “你想当鬼的玩物嘛!” 君观风被他大嗓门一吓,思绪有些混乱,怕惊扰到他人,只得赶紧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待安抚住乱挣扎的夏云庭,君观风梳理情绪继续说道:“非也,只是合作关系,不是认主,不会影响心性。” 听到这话,夏云庭气极反笑,“合作?鬼向来狡猾,你和它谈合作?怕不是背后给你一爪子。” 见他坚决反对,君观风神情落寞,手指紧了又松,一股无奈感顺然而上。 炼化鬼在修仙界是正常不过的,众多修士都会选择仆鬼作为实力的助力,可被鬼反噬的,数不胜数。 夏云庭忙不迭说道:“我知道你急于提升实力,但也不是这么干的。” “你放心,已经想好办法,让你能继续修炼。” 君观风陡然失声,喉咙一阵翻滚,嗓音嘶哑道:“云庭,你当真可解?” “怎么,还能骗你不成?我明天就给你搞定!”夏云庭自信发言,毫无虚假之意。 多年压在心头的的力一瞬间消失殆尽,身体骤然一松,眸中似有细碎的光。 “对了,”夏云庭话锋一转,“你修炼之人还是离这个远点。” 说着便将他手心里的小鬼提了出来。 君观风还以为他要丢出去,一时心软,“不像是个害人的,放回去就好,生死由天。” 夏云庭提着它,漫不经心道:“扔了多可惜?养着多好。” 角落里的小黑缓缓睁眼,心中嗷嗷吐槽:刚才谁说养鬼乱性的?主子你是会双标的。 “嗯?”君观风扶额长叹,心中有所猜想,问道:“怕不是想结契?” “哎,我和你不同,我没心没肺,我拿捏得住,以前又不是没养过,也就你们王朝不接触这些。” “你看其它州,哪个没有修鬼道的,但凡你懂些鬼道,这鬼都让你养。” 夏云庭倒是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评价,就他这样的性子,还能反被鬼控制? 君观风觉得在理,当初夏云庭丹田未毁,便养过厉鬼,当是涉及鬼道颇多。 “嗯,那你小心些,莫着了它的道。” “晓得。” …… 翌日清晨 夏心知敲响房门,里面无人应答,思来想去还是缓缓推开。 屋内干净整洁,被褥也像是没打开过。 刹那一个念头在心中产生。 “难不成在君公子那里?!” 隔壁吱得一声落入耳中,视线不由落在熟悉的面孔。 “夏哥哥!” 她扑入怀中,夏云庭宠溺一笑,“今日倒是起得早。” “才没有,人家一直这时候起的,只是以前哥哥总是睡到午时才起,没注意我。”夏心知嘟着嘴,故似不开心。 “夏姑娘,昨晚可还习惯?” “哼,”出于礼貌还是对他行了礼,但又想到他昨天和哥哥同一房间,夏心知心中十分不平衡,“哥哥,你昨天又和他在一起聊天?还是一宿?” 怎么君观风一出现,感觉哥哥就不怎么理我了。 “嗯,怎么,又不开心?怎么像个小孩子。”夏云庭揉了揉额头。 当初也没觉得她爱吃醋啊,唉~太黏人也是让人心累啊。 “好了,一同下去吃饭。” 楼下,三人刚在餐桌上,小二便赶紧过来服务,脸上堆满笑容。 “客官,来点什么?” “什么贵上什么。”夏云庭豪气回道。 “得嘞~” 小二得到吩咐便甩腿去备着,丝毫不拖泥带水。 心知不禁感叹,“这家服务好好。” 君观风神情自若,“那是因为给得多。” “哎,大方好办事。”夏云庭笑道。 之所以如此谄媚,是因为入店当天直接甩了大额银票,全按最好的来。 店家当时眼睛睁得老大,也是为难他一把老骨头了。 哗啦~ 不远处的修士掀了桌子,满地都是饭菜汤汁。 三人看着地上的饭菜,不约而同盯向蹲着的小黑,那意思就差把“你怎么不去吃”写脸上了。 “你们有病啊,我tm又不是真狗,能不能区分凡狗和妖兽!” 远处又传来争吵声,两伙人都不甘示弱。 一方紫色道袍,一方玄黑色衣着。 其中一位身穿玄黑色的修士怒容满面,拔剑道:“你们什么意思!” 见形势紧张,对面品级稍高的人只是悠悠开口:“静逸君,何必动怒。” “哼,少来!大丈夫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断了舌头!” “只是闲聊几句,您又何必为难我们。”看似在缓和,嘴角却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嗬,好个闲聊,这宗门百家,你们怕不是都闲聊了遍!” 第12章 结识正阳宗弟子 另一位紫袍修士看他给脸不要脸,直接阴阳道:“怎么,你们宗门不就是出了个叛徒吗!还连累其它宗门!” “还正阳宗,正个屁!” 呸的一声,他一口痰吐在地上。 这一举动倍感羞辱意味,顿时剑拔弩张。 气氛微妙,双方谁也不让步。 其它看客纷纷退出来,这种事见多了也就看个热闹。 “那就讨教一二!” 话毕,正阳宗的修士拔出佩剑,朝前一踏,双方交起手来。 刹那间,剑影交错,火星四溅。 周围的桌椅也不能幸免。 那位静逸君与那人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实力相当,一时间难分胜负。 正阳宗的修士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刚猛之势。 而另一人则身形灵活,招式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周围的看客们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为这场精彩的比斗喝彩。 就在这时,正阳宗的修士使出了一招绝技,只见他手中的佩剑忽然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对手疾驰而去。 对手见状,急忙闪避,向着夏云庭方向避来。 结果来不及查看这边情况,直接踩踏到狗子身上,再次站稳,晦气道:“狗东西,敢挡我路!” 夏云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甚是不满:敢踩我的狗子! 小黑看到他的黑沉的脸色,原先的愤怒霎时转成委屈。 好像在诉说:主子你看,我听你的不暴露身份,结果有人这么欺负我…… 表示表示? 夏云庭双目微眯,狭长的眼睛里,两颗幽暗黝黑的眼珠,泛着森冷的杀意。 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是迅速飞踢,不等反应便已经撞到木桩上。 “啧!”他捂着胸口,吐出一摊血,骂道:“妈的,搞突袭!” 空气凝滞半晌,“大师兄!”,同宗门的修士赶紧扶起,询问伤势。 夏云庭含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还大师兄,就这?” 众人怒不可遏,“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介散修,敢跟天阴教动手!” 静逸君见此情况,收剑入鞘,护在为他出手的夏云庭跟前。 夏云庭倒不在意,双臂交叉于胸前,摆出封闭性姿势。 在听到天阴教,他的脸上讽意更甚,特意拖长了音,“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阴教——” 天阴教众人还以为他听到宗门大名怂了,一时摆起谱,得意道:“哼,你知道怕了吧!” “赶紧跪下求饶,说不定留你个全尸!” 静逸君愁眉紧锁,有些愧意,早知该避着其他人,也不必牵扯进来。 夏云庭绕过他,堂堂正正站在天阴教众人面前,闻言轻蔑的笑了。 “让我想想,天阴教……我记得这宗门十几年前就臭名远扬了。” “如今竟然还没被好心人灭掉,啧啧啧~”夏云庭轻摇了摇头,“果真祸害遗千年,论起厚颜无耻,我们都得甘拜下风。” 君观风也默默点头,天阴教确实风评不佳,近年来天齐王朝打压此宗不在少次。 “你!”众人心中怒气横生,静逸君一个眼神威慑,不再做声。 叹着自己倒霉,衡量利弊后便率众离去。 静逸君双手合拜,“多谢道友出手,此人出招阴狠,继续打起来怕也只会显胜。” 瞧着眼前正义之士,夏云庭暗自思索:本来没打算帮,只是给狗子出气。 不过……能结个善缘也不错。 “静逸君言重了,那天阴教行事作风向来不讨喜,并且阁下宗门出叛徒又如何,谁能保证宗门没个欺师灭祖的。” “在修仙界,他宗被损,不过是学艺不精罢了,又怎能怪罪其它。” 此话出口,静逸君眼中敬意更浓,遇知己不过如此。 “道友说得在理,不过也怪宗门不幸,出个混账东西。” “静逸君不必放在心上,人心善变。” “知我者,道友也。” 两者相谈甚欢,店内小二也开始打扫战局。 了解到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的饭菜未幸免于难,便热心得要求小二再加一桌,邀请正阳宗的各位一同用膳。 夏云庭对着静逸君依次介绍君观风和夏心知。 “这是舍妹。” 在介绍夏心知时,静逸君的眼睛逐渐深邃而炽热,仿佛蕴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他眼中的少女眼神清丽,纯净的不掺一丝杂质,笑容灿烂,如若山间的茶花般明媚。 之后的餐桌上,这位静逸君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她。 酒足饭饱后,夏云庭带着君观风来到房间,打算运用灵力逼出他体内毒素。 示意君观风打坐,双掌轻放到他的背后,缓缓运用灵力探入体内。 灵力虽不是自己吸收外界灵气所成,但却运用自如,如同过客,从夏云庭体内散出。 同君观风体内灵力未有排斥,顺利带出他身体中的毒素。 看着手中被灵力包裹住的黑气,夏云庭顿时心中一惊,“这是南蛊所产的蛊虫!” 南蛊有一毒虫,炼成蛊虫后便是天下第二奇毒,一旦施展,蛊虫变气,皮肤如同呼吸般将毒气吸入。 断修炼的最佳利器,莫过如此。 “啧!你皇姐还跟南蛊有关系?!”夏云庭惊道。 君观风低头沉默不语,眉梢微微一皱,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当初同皇姐一同饮酒,旁边的侍女确实不似东州人。 皇姐向来喜爱美色,以为是周围各州送来的美女,便没在意。 谁知回殿后便高烧不退…… “唉,皇位争夺涉及势力真多。”夏云庭感慨道。 君观风一番探察丹田,发现已无阻塞感,理了下衣襟,神情肃然,“皇姐有大帝之姿,我岂会与她相争。” “对对对,你不和她争,她可没打算放过你。” “向来皇室就得争,成王败寇,你这个隐患不得排除?” “好在她良心未泯,只是断了你修炼路,让你无争夺可能。” 夏云庭心中不由佩服她的手段。 要不是他体内的灵力有所特殊,经他使用后对任何东西都不排斥,运用自如,这毒还真没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静逸君的催促声: “夏兄,该出发了。” 第13章 乱葬岗 升平镇郊外乱葬岗 城内阳光明媚,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天色阴沉,游动的乌云遮住了日头,光明与阴翳相互追逐。 方圆几里荒地,似乎只有他们几人。 寒鸦四起,一排乌压压的蝙蝠哗啦啦掠过他的头顶。 四周到处是被豺狼野物拖动的残肢断臂,内脏系着筋丝,地上血淋淋得一大片尸块。 臭味熏天,众人不禁捂住口鼻。 “呕~” 正阳宗一行人有的涉世未深,一见此地有些生理性不适。 静逸君狠狠剜了一眼,颇觉丢脸,“平日里大话倒是张口就来,怎么到了地方就怂成这样!” “平时怎么说的!” 众人惭愧低头挨训。 夏云庭心中盘算道: 想必是这位静逸君是受宗中长老所托,特意带这些弟子下山历练。 这静逸君威望也挺高,看把孩子们训得,成鹌鹑了。 他拍肩开脱道:“年轻修士嘛,历练历练就好了。” “我们这些有资历的,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不也是上吐下泻?” 听到夏云庭为他们说话,众人心中顿时升起感激之情。 静逸君也不再刁难,对夏云庭拱手说道:“就怕他们适应时间太长,修仙界形势变幻无常。” 逃过一劫,众人纷纷表示会很快适应,绝不给静逸君丢脸。 “哼,知道就好。” 夏云庭看向快落下的太阳,话语严肃,“快下山了。” “嗯,听说这片乱葬岗有出鬼物的可能,此次前来定要除了此等祸害。” “嗯。”夏云庭正言应道,手里多出来个干枯枯的鬼团,是昨日契约的仆鬼。 往空中一抛,一脸舒适地在尸体周围吸收弥漫在空气中的死气。 静逸君脑袋乱糟糟的,“夏兄养鬼?”他惊讶问道。 夏云庭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问道:“人分好坏,鬼又如何?” “自是也分好坏。”静逸君思索道,迟疑片刻,“鬼先乃恶气产生,终究会行恶。” “哈哈,那便除了它心中这股恶气,便再无伤人动因,岂不是可行善事?” 夏云庭眉心轻佻,又道:“倘若本性为恶,那便除了。” “夏兄倒是想得透彻。那些修鬼道的,无不是心性不佳,导致反被仆鬼所控,祸乱一方。”经此,他对夏云庭更加敬佩。 天彻底沉了下去。 众人蹲守在乱葬岗附近等待鬼变。 亥时,尸体中传出声响。 众人望去,一个全身沾满血的尸体正以怪异的姿势站起。 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断的黑气涌入。 不多久,那原本干瘪的躯体逐渐变得饱满,两颗眼珠子咕噜噜转着,甚是吓人。 鬼物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叫声在乱葬岗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静逸君专门锻炼的带队人和受到制止要求的夏云庭没动身外。 其修士纷纷冲了出去,眼神一凝,手中掐诀,一道光芒射出。 刚成的鬼物还不够灵活,硬扛伤害且毫无痛觉,径直扑向离它最近的一名弟子。 那名弟子惊恐躲开,不待反应,它再次不管不顾冲杀,其他人连忙出手相助。 然而,怪物的力量突然异常强大,轻易地挣脱了众人的攻击。 静逸君见状,抽出长剑,身形一闪,朝着怪物刺去。 剑刃划过怪物的身体,痛苦不甘得吼叫一声,哀怨悠长。 体内鬼气被剑气瞬间震散,它也失去了行动,重新成了一具尸架。 夏云庭慢悠悠走出,仔细观察了尸块上的鬼气,愁眉紧锁,“直接成厉鬼,这么多尸体一个鬼灵没出。” “看来,他们是同一个目标,直接相互融合。” 静逸君脸色也不好看,转剑入鞘,说道:“交界地带说得治安好听,实际上还不是随意打打杀杀,哼,所谓的治安,不过是有强者时威压出的平静。” “普通修士照样与其它地带无异,甚至冲突更甚!” 仔细去辨认这些尸体的伤口就可发现,多是些散修或小宗门的修士,甚至还有众多被修士之间误杀的平民。 “这便是修仙界……” “强者为尊,万古不变的道理,静逸君若想改变,只有站上高位,去改变、制定规则。” 紧紧按住佩剑的手表达了他的此时的心境,像是下定了决心,静逸君释然一笑,“该归了。” 躲在众多尸体中的鬼团飞奔到夏云庭的身边,看着它圆鼓鼓的身子,他想来应该可以化形了。 子时,夏云庭在房间里捣鼓。 “来来来,化个形我看看。” 噌的一声,它跳到地上,周围掀起鬼雾。 一位妙龄少女突然现身,扑通跪在地上,“求仙人为小女子做主!” 夏云庭轻靠桌旁,挑眉等待下文。 她继续说道:“小女子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却也老实本分。” “只因一日从北蛮来的仙人闲来无趣,与同行人人打赌——活生生的人能割下几块肉才死,便随意抓了我们这些穷苦人……” “扒皮割肉,生不如死……” “害我家破人亡,那人却是不尽兴,只当东州人体质不行,害得他输了赌……” 她哽咽诉着恶行,血泪顺着眼珠流到脸上,身上的鬼气愈演愈烈。 “弱肉强食,你应当知道。”夏云庭面色阴沉地问道。 “我恨……小女子不求您出手,只求您能给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少女哭着回道。 夏云庭心中已有计较,“你且先起来吧,我倒不介意养鬼,不过你需要给我办事。” “全听仙人吩咐,小女子万死不辞。” 少女磕了几个头后起身,再次化作鬼团钻入夏云庭腰间的袋子里。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思绪跟着飘远。 …… 林子里,几个身着异服的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他们头发乌黑浓密,下颚骨如刀锋一般冷厉,满是肌肉的手臂。 小孩却脸色苍白,蜷缩在地上,额头有些许冷汗。 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狠戾道: “小子,你还真受宠爱啊!” “都被废还这么护着你。” “可惜,惹到我们北蛮!被废可不好交代,必须拿命还!” 小孩没有丝毫恐惧,冷眼一扫,对着他吐一口水,“呸,真当小爷怕了!” 第14章 虐杀夏家少主 为首的刀疤脸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眼神阴冷狠戾,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 “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嘴一样硬。” 说罢,一个眼神,众人轻车熟路般摁住夏云庭,他蓄力狠狠一脚,夏云庭的胳膊如同脆枝,咔的一声,骨头断裂。 夏云庭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臭小子,还挺有种!”刀疤脸蹲下身。 笑里藏刀,狠戾捏住夏云庭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在夏云庭的眼前晃了晃。 此刀长度三尺有余,刀身薄如蝉翼,刀刃呈现出青色,寒光凛冽。 刀把上镶嵌着一颗血红的玛瑙,在夜风中闪耀出妖艳而邪魅的光泽。 “你……你想干什么?”夏云庭眼神阴沉,有着不祥的预感。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尝尝东州菜鱼的滋味!”刀疤脸狞笑着,手中的大刀朝着夏云庭的胳膊砍去。 霎时间,阵阵剧痛从胳膊处传来,清楚得感觉到它卡在了胳膊里! “妈的,骨头还真硬。” “没事,慢慢来才更有趣……” 说罢他便粗暴地将刀从骨头里硬抽了出来,重新蓄力,一刀刀砍下去。 夏云庭吃痛出声,其他人却是眼疾手快,死死捂住。 粘稠的血液,顺着手指缝隙流了下来。 刀尖染上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闪着光,渗透着无尽的哀愁,仿佛在诉说着恐惧与无助。 …… 半个时辰后 二十二刀,成了六块,夏云庭身首异处。 鲜活的生命逝去,作恶的人面目狰狞。 一北蛮人将肉块一坨坨装好袋,补了句:“怎么处理?” 思来想去,毕竟是西州夏家的人,刀疤脸眯着眼睛,薄笑一声。 “扔林子,那里畜牲多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子要让夏家那群老东西无心要事,浑水摸鱼。” 阴谋得逞,他们对视一笑,桀桀桀地狡猾奸笑。 …… 再次睁眼,身上已无痛感,扫视一圈,不再是人的形态,而是灵团——它依旧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创世主。 死在自己亲手所创的世界…… “呦,多能啊……这么死的……” “这不活该嘛……” “还能不能好好做任务,行不行啊。” “灵阁主在哪儿,我强烈谴责。” 众多主神们围了过来,没有嘘寒问暖,只有嘲讽唾弃。 所关心的只有一个话题——任务怎么办? 它沉默片刻,瞬间转换情绪,强颜欢笑,“诸位放心,我会再次进入,不会耽误进度。” 它们不依不饶,责骂道:“你怎么进?!现在这方世界被‘灵’影响着……” “好不容易给你个夏家少主的尊贵身份,探察‘灵’的事也借着势力有所进展,结果你非去多管闲事!” “死了不说,探察那事估计会停滞不前!这责任你担得起嘛!” 其它主神言语相附和,脸色皆不好看,十分不满它的做派。 同时众主神也开始担忧起来。 再给一个身份,现在也没尊贵身份的孩童出世。 若是投到一个穷苦家里,资质、人脉都有限制,本身就不适合去寻找“灵”。 估计光是在修仙界站稳脚跟都难,一个不注意就得嘎,得不偿失。 将这方时间流速调制,等出个尊贵身份,就现在情况而言也无法干涉。 现在这种局面属实难办,众主神霎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甭”注意力集中在大屏幕上,那是它们监督的视角,还播放着自己在人间尸体的现状…… 画面里的天空下起雷雨,雨水冲洗着麻袋,血水顺着低势流去,一路血迹。 冲天的血味引来猎食者,一群专食尸体的野狼,看上去极为狰狞可怖,嘴巴微张着,露出里面尖锐的獠牙。 它们纷纷上前撕咬血袋,漏出的肉块让它们心痒难耐,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哄然争抢。 电闪雷鸣,似是在为这位天之骄子感到悲悯,空气中满是悲凉之意…… 突然一道势如破竹的闪电急转而下,像是有人刻意引导,精准劈狼群之中。 远在外界的它瞬间被小世界重新拉了进去,甚至还处在懵逼状态。 “靠!什么情况!” 众主神慌了一瞬,赶紧目不转睛得盯向屏幕。 狼群早已被闪电惊走,那具被闪电劈过的小小身躯却奇迹般重新骨肉拼接,碎肉填充。 夏云庭缓缓睁眼,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心绪不宁。 像是一双大手在掌控着,他不停地喘息,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落下来。 这种无措感,甚至超过分尸。 外界众主神也愁眉蹙额,具它们所知,这方世界也没设定什么重塑肉身、起死回生! 这是有其它力量的干涉!甚至比它们更强! 夏云庭缓冲过后,理了思绪,试着活动身体。 丹田有灵力! 夏云庭拾起玉佩,用衣物擦拭片刻,联络外界,“是灵力,准确来说,是从众主神管理下世界偷来的灵气,经炼化而成的灵力。” 诡异……这灵力来得为何这般凑巧? 无论如何,终归是件好事,与其追究,不如好好利用。 既然这股灵力可用,夏云庭此时丹田尽毁,这反而是一场机缘…… 北蛮强悍,报复心强,“死亡”状态对夏云庭反而有利。 那些人也不会愚蠢到将杀死夏少主一事抖落出去。 至于夏家,夏云庭决定书信一封,提示家中内鬼、警惕北蛮,隐瞒自己被“杀”一事。 体内灵力有限,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灵力耗尽之时,就是他逝去之日…… 在外几日 经过众主神商讨、实践,可以确定,它们通过夏云庭身体里的灵力能追踪到其它灵力储存地,虽断断续续,总归有所寻得的希望。 只须书信联系夏家,夏家少主身份,便可举全族之力继续探寻“灵”之所藏,自己则在各地寻灵源之地,吸收其蕴藏灵力,维持生命。 第15章 拍卖会 “夏兄!” 突然被爽朗的叫声惊醒,夏云庭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起来像是那位静逸君。 屋内窸窸窣窣传来声响,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夏云庭看到他一大早寻他,一时摸不清,“静逸君是有什么事?” 他拱手笑道:“已经午时,夏兄昨日可是累着了?” 夏云庭听此一笑,“灭个鬼而已,还是一直旁观,有什么累的,”眼眸一闪,又道:“平常习惯,晚起了些。” “此处听雨楼所设的拍卖会即将开场,夏兄可要一同前去?” “拍卖会?听起来有点吸引人啊。”夏云庭理理行装,“走,叫上他们一起看看。” 说着便要去隔壁敲门,静逸君伸手拉住,解释道:“晨时就有一场,夏姑娘她们已经先去了。” “啊?”夏云庭先是一愣,落寞道:“不带叫我的?” 静逸君见他神情沮丧,调侃道:“夏姑娘表示夏兄不喜打扰,便让你好好歇息,若是你气,等她回来,定会带回赔礼。” “想着下午有一场拍卖,有着养鬼物件,便在此处等待夏兄,没想到……” 没想到他一直睡到午时,最后还是不得已叨扰。 “不过夏兄倒是修炼的好苗子,如此懈怠,实力却让人望尘莫及,当真佩服。” 话锋一转,静逸君语气严肃又道:“更因如此,夏兄当不辜负这份天赋才对。” “如今人、妖两界修炼愈加怠慢,鬼物横行,虽人、妖同战鬼界,但也不可输于妖界。” “否则鬼界势弱之时,人界又当如何?” 夏云庭心中赞叹,静逸君不愧是正阳宗大弟子,当真一身正气,眼界长远,不过……怎么感觉被道德绑架了? 敷衍静逸君几句,夏云庭把话头转到拍卖会上,静逸君也没心眼,就此翻篇大义。 在前往拍卖会的途中,通过静逸君的一路讲解,夏云庭大概了解到了这拍卖会的基本情况: 升平镇的拍卖会,是听雨楼建立后所设,除此镇外,还有东州、西州、北蛮、南蛊四州各地,皆有分布。 拍卖会共有三个等级——甲、乙、丙 甲:大宗门内位高权重的人、妖王以上、散修金丹以上 乙:大妖以上、修士 丙:平民 注:富商以钱定级 听雨楼(前任)楼主——妖神级妖兽,500年前建立听雨楼。 现任楼主——知意(妖皇级),前任楼主之女。 外面的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赏景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等。 “到了。” 驻足观望,眼前是一气派的雅楼,跟着静逸君进去后,发现里面有着各个宗门的修士。 服饰五花八门,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小宗门。 查看等级牌后,由楼内专门侍从引入相应等级的雅阁。 “大人,请。” 雅阁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安神效果。 夏云庭和静逸君在雅阁内坐下,没过多久,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一件件宝物被呈上展示台,台下的众人纷纷出价竞拍。 “下面这件拍品,乃是出自金丹炼器师的手笔,名为‘镇魂铃’。据说它能够震慑鬼物......”主持人介绍着拍品。 夏云庭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鬼物横行,自己遇到尚可解决,可心知却需要一件这样的法宝,用来对付遇到恶鬼。 “底价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两。”主持人说道。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很快就被叫到了两万两。 “五万两!”夏云庭直接喊出了一个高价,引起了全场的瞩目,众人纷纷抬头看向甲级雅阁1号。 “这位公子真是大手笔啊!还有没有更高的价?”主持人兴奋地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没有想到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五万两一次,五万两两次,五万两三次!成交!”主持人一锤定音,“恭喜这位公子拍下‘镇魂铃’!” 物品备好后拿到了雅阁,夏云庭打开箱子,里面正是刚刚拍的物件——镇魂铃。 “不是养鬼吗?怎么还买这个?” “哎,没办法,这不是自家妹妹不能修炼,得有个自保物件儿。” 静逸君眼睛顿时明亮,轻抚手指,“夏兄思量周全。” “那是当然,自家妹妹,我不宠谁宠,不过嘛——要是有人帮忙宠,也不是不可以。” 夏云庭向着他挑眉一笑,将镇魂铃收入囊中。 静逸君眉眼微动,展颜柔笑。 夏云庭环顾四周,注意到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接下来的拍品似乎更加珍贵,众人都屏息以待。 “下一件拍品是一颗神秘的丹药,据说是某位大能炼制的秘药,功效不明,但其蕴含的强大药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起拍价十万两!”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夏云庭心中一动,他对这种未知的丹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价格迅速飙升,竞争异常激烈。 “十五万两!”夏云庭毫不犹豫地出价,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他目光坚定,决心要得到这颗神秘的丹药。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2号雅阁传来:“二十万两。” 夏云庭眉头一皱,看向那个方向。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对方显然也是一位实力不凡的人物。 “二十五万两!”夏云庭咬牙报价。 “三十万两!”对方再次加价,丝毫不让步。 夏云庭深吸一口气,心中忏悔道: “君观风啊君观风,不是我偏心,是对面一看就准备充足,我家给我的零花钱是真不够了…… 莫怪莫怪,下次你自己上吧。 你是皇子,你钱多……” 最终,无人再出价,那人成功拍下了这颗神秘的丹药。 夏云庭看着丹药收入他人囊中,不禁回想起当初还在家时,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感觉。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也会有钱钱不够的时候。 君观风皱眉不屑,开口道:“一颗提升修为的丹药而已,废那钱干甚!夏兄有钱,可也不必这般造用,没拍下反而更好。” 啧…… 你是会说话的…… 第16章 还能拍卖穿越书籍? “接下来的拍品,是由鬼道的修士所炼制——养魂幡,养鬼之利器。” “众所周知,一个厉害的鬼仆,是提升自身战力的最佳助力……” “起拍价——二十万两!” 报价一出,无人竞价。 底下看客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东西虽好,现在的形势又有谁会买这种东西?” “就是,谁不知道现在各州灭鬼形势紧迫,这不是往枪口上撞。” “原先养鬼还成,可现在见鬼就杀,不把鬼时时刻刻绑在身边,谁知道是家鬼野鬼。” “可不是嘛,估计养好了被哪个高阶修士秒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我是不会买……” “谁买谁是傻子。” 众人纷纷对这拍品无感,甚至叫唤着跳过这一拍品,反正也不会有人拍下。 “二十万零一百!” 夏云庭喊道。 内心激动:拿下拿下,这不妥妥给我量身定制?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云庭身上。 “这人是谁啊?居然敢买这玩意儿?” “不知道啊,看起来很年轻,估计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真是烧钱能人!” 他心中暗自高兴,这养魂幡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用它来培养自己的鬼,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二十万零一百两一次,二十万零一百两两次,二十万零一百两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恭喜这位公子拍下‘养魂幡’!” …… 拍卖结束,散场后,夏云庭看到了从另一个展厅出来的心知,手上拿着盒子。 “夏哥哥!” 夏心知十分惊喜,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他,一个箭步冲到夏云庭跟前。 夏云庭戳了戳她额头,痛心疾首道:“还知道我是你哥!你今天是怎么把我抛弃的!” “这不是想让哥哥你休息休息嘛~”她低声嘟囔着。 君观风也在一旁附着。 夏云庭冷哼一声,朝着她手中的盒子问道:“拍下了什么?” 看他注意盒子,夏心知一脸激动道:“夏哥哥!你看我用你给我的零花钱买了什么!” 她从里拿出一本医书,上面写着:筋络穴位,按摩疗法——穿越打工人的必备 夏云庭嘴角抽搐道:“这什么鬼东西。” 她反驳道:“别瞧不起这个,虽然名字是怪了点,但是千年前的绝世天才所写!” “你是认真的?” 君观风怕他不信,“云庭你别不信,这和皇宫书阁里的诗集撰写者是同一个人。” “皇宫?观风兄还和朝廷有关系?”静逸君捕捉到“皇宫”两字。 当初为了不引麻烦,君观风特意说的其它姓,避开皇姓。 面对静逸君的疑惑,君观风只得打马虎眼,“走南闯北,就……了结交些。” “原来如此。” 君观风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他脑筋直。 夏云庭担心又出些小意外,如今东西也拍了,便不打算在这停留,赶紧带着他们两个跟静逸君告别。 不知三人为何如此心急,静逸君也不便强留。 转身便去寻正阳宗的那些未涉世的修士,也不知他布置下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夏云庭一行人离开拍卖行后,径直回到了客栈。 一路上,夏心知兴奋地向哥哥讲述着关于那本医书的神奇之处。 “据说,这本医书中记载了许多独特的按摩技法,可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对修炼大有裨益!” 夏心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夏云庭听了妹妹的话,将信将疑地翻了翻那本医书。 果然,书中的内容深奥而精妙,其中一些理论和技法让他也感到颇为新奇。 “还以为是穿越者闲来无事写的本书,没想到还真有其独到之处。”夏云庭心中暗忖, “不过这穿越者怎么回事?当初和其它小世界的合作都被我拒了,他怎么混进来的?” “啧,真麻烦,估计又是因为‘灵’,这世界都被她乱透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心知按照医书中的方法,每日为夏云庭按摩调理。 渐渐地,夏云庭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敏捷,灵力流转也更为顺畅。 “唉,还真不错!”夏云庭欣喜若狂,对妹妹的眼光深感佩服。 与此同时,夏云庭也开始着手研究聚魂幡的使用方法。 希望能够培养出强大的鬼仆,为日后的修行之路增添助力。 夏云庭口中念咒,声如洪钟,晦涩难明,双手结印,引动自身灵力,催使养魂幡。 魂幡旋动,化为半丈巨幡,黑底红边,猎猎作响。 小灵虚幻的身躯在鬼气滋养下,逐渐凝实。 幡中女鬼猛地跪地,诚恳一磕,“多谢恩公,小灵定会为恩公赴汤蹈火。” “行了,好好修炼就成。” “是。” 几日以来,夏云庭一直在房间用养魂幡养鬼,心知又重回了在幽冥之森给他送饭的日子。 在解开灵力禁制后,君观风日夜不停得修炼,大有一番走火入魔的模样。 正阳宗众人认真对待静逸君的历练,不愧此次下山。 静逸君除了陪练,时不时去寻夏心知逛街,要么送上自己做的膳食…… 那盘饭菜色泽黯淡,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每一口都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所以,为了不辜负他眼中的期待,全给哥哥送去。 得了他评价——喂狗呢! 小黑表示——狗都不吃! 升平镇外 夏云庭等人与正阳宗众人分道而驰。 静逸君小心翼翼拿出一支蝴蝶钗。 身姿挺拔,每迈一步都透露出非凡的气质与自信,让人感受到一种高贵和优雅。 正阳宗各位睁大眼睛,一脸懵逼。 这还是我们的那位大师兄吗? “夏姑娘,钗子……送你。”他神态腼腆,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得轻触嘴唇,声音细若蚊,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夏心知一愣,这才缓过神来,前几日他并不是因自己一人无趣才频繁接触! 钗子作为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赠钗以示钟情,分钗寄意重逢…… 她神情顿时慌张起来,独独看向夏云庭,两者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他也被静逸君的举措吓了一跳,忍不住咋舌,哪有人才认识几天就送这个的,尤其是对于这两个纯情少男少女。 第17章 南蛊圣女与东州皇女 “我说静逸君啊,你这……这也太不妥了吧?” 夏云庭搂着他,脚步轻移,附耳低语道:“你怎么如此直白啊!” “夏兄此话怎讲?” “啧,你会接受一个才相识数日之人送的东西吗?”夏云庭眉头微蹙。 静逸君闻言,陷入沉思,一时也难解其中深意。 夏云庭瞧他还是不开窍,索性道:“姑娘家家脸皮破薄,你这送的礼逾规越矩,好歹带人家踏个青、吃个饭什么的。” “好感都还没攒上去,你开大招干什么?” 越了规矩?静逸君垂眸思忖,今日行为当真是着急些…… 视线投向夏心知,只见她神情无措,满是担忧,他心中顿时涌上愧意。 “在下考虑不周,多谢夏兄提点。”静逸君作揖感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夏云庭笑着摆了摆手。 得到夏云庭的提示,静逸君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他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上前,清嗓道:“夏姑娘,是我失礼了。” 夏心知缓好心情,微笑点头示意。 见氛围好转,夏云庭赶紧提上正事,“你呢……钗子自己收着,再磨蹭下去就得顶着烈日出发——” 天齐王朝大殿内 殿门缓缓打开,一身着南疆蛊族服饰的女子端着果盘扭着姿态进入。 她的长相极其妖艳漂亮到带了攻击性,那双狐狸眼像是勾人魂的,眼尾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呦~穿上龙袍啦?” 坐在高位的女子轻掀眼皮,冷漠地瞥了一眼对方,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不在你南蛊待着,来我国干什么?”她轻飘飘说道,视线丝毫不离奏折,手指舞动着御笔。 “哎呀,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说着走到跟前,从果盘里挑出一颗葡萄递到她唇边。 看着她手指上的蛇纹,扶额道:“穿这么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南蛊的人。” “知道又如何,还有人敢跟你作对不成。” 想到最近的朝中形势,她冷哼一声,语气不悦,“那些老家伙真是活够了,如今竟都公然不上朝!” “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女子娇嗔一句,便轻轻抚上了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高位上的女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既然不想上朝,我身为皇女,代理父皇朝政,总得关心臣子。” “对嘛,血腥——才是坐稳这位置最好的捷径。” 南疆女子咯咯笑道,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又剥了一颗葡萄喂给她。 接过葡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倒是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南疆女子媚眼如丝,凑近她轻声说道:“用你的暗卫去办了件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话也就你说得出口。”女子笑骂道,“不经过我同意便用了,还挺理直气壮,说吧,你又作了谁的乱。” “没什么,就刺杀了听雨楼楼主。”南疆女子哀怨地叹了口气,“可惜没成功。” “嗯?”皇女神情严肃,“听雨楼的势力范围之广,更何况有个不出世的妖神,有何益?” 她双眸蒙上一层冷意,“自然是……她挡了路,她该和她母亲学学,不过问楼中之事。” “行,你注意分寸,虽然我会给你兜底,但还是别太过。” 她噗嗤一笑,轻纱掩面,“就是知道才用你的暗卫嘛~人家只会用蛊,武力值不行。” “嗯,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政务要紧。” 南疆女子调侃道:“你倒是有明君潜质,对了,外面那位皇子怎么处理?” 她冥思片刻,幽幽回道:“魂灯还亮着……反正也废了,无需再管,”似是不忍,最终轻声慰道:“生死有命。” 回到住所,房中已有人候着,他同样身着南疆衣物,带有各种虫类图案。 见到她回到此处,急忙跪地行礼,言语带有敬意,“圣女。” “起来吧。”她不紧不慢得坐下,扒拉着果盘,“何事?” “南疆蛊族各位长老催您回去主事。” “知道了。”她吐出葡萄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我过几日便归。” “是。” 男子应声后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哗啦—— 杯子摔在地上瞬间碎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是早已事先知道会有人来寻她。 “都是废物!这些控尸的蠢蛋真是会给南蛊找事。 如今是什么局势他们不知道嘛!连操控尸体都做不好,这不明摆着以蛊御尸比不得鬼气吗! 这是在丢南蛊的脸,在整个修仙界面前丢面!一群蠢货!” 她愤愤站起身,推开窗户缓解。 看着窗外独属于东州的景色,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如今局势越来越复杂,各州势力纷争不断,说得好听,合力灭鬼,实际上连自家地盘的鬼物都未能彻底解决。 她虽是南疆蛊族圣女,但也难免被卷入这场旋涡之中。 东州: 不久,朝廷发布新的昭示,分发各地。 「皇恩浩荡,念朝中大臣自陛下登基以来鞠躬尽瘁,如今岁月匆匆,众臣已到不惑之年,特允告老还乡……」 「皇恩浩荡,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念我幽幽大国,人才济济,特允各地荐才入殿,首为武,尾为文……」 昭示一出,全国哗然。 自几十年前,朝中断人才入殿,无论是武是文,皆不入新,此次重新刷新朝中势力,各地区纷纷蓄势待发。 从高位跌下,原先因为政见不合而不上朝的各位大臣开始乱了阵脚,纷纷上奏请求撤回皇榜。 无疑,文人早已势微,皇女一家独大,几乎左右整个政务。 他们集中奏上皇帝,结果还没见着皇帝,便以惊扰天子论罪。 不甘心再试图同武官(修士)联合,可他们早就看不惯文官作风,直接破口大骂,皇女代朝,重武轻文。 最终求助无门,迫于皇女威压,自请辞官。 随之而来的,是皇女严查贪污腐败,一时间,人人自危…… 南蛊: 全州御尸大量失控,鬼气入尸,鬼物横行。 因以蛊为主,难以应对鬼物。 在各州求援,开出各修士垂涎欲滴的宝物、秘境…… 第18章 人贩子拐到我这儿了? 东州往东的官道上 各路马车齐驱并进。 夏云庭等人的马车也被挤进车流中。 夏心知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夏心知颤颤巍巍问道,“这是怎么了,在逃荒?” 依稀记得小时候荒年,那些大富人家都是架着马车逃往各地。 如今又是荒年了? 君观风仔细观察了一番,“像是官家马车,有些番号,还有些没标明的,似乎也是一起的。” “在路上几日,又有大事发生?”夏云庭一时也不知情况,一脸懵逼。 君观风跳下车,向前方探路的护卫打听情况。 不一会儿,他便返回车厢,脸色有些凝重,“朝廷人才变动。” 夏云庭放下帘子,颇为惊讶,“你皇姐又在干大事?”他撑着下巴陷入思索,“怎么,换的是朝中重臣?” “不是,是些文臣。” “那你愁眉苦脸干什么,那群老匹夫也了仗着你父皇掌国时为所欲为,换了还是好事呢!” 君观风轻叹一声,语气迟疑,“皇姐这么做,父皇定然知晓。” 又道:“父皇向来忌惮争权,如今皇姐做派……” 夏云庭心中一阵唏嘘:你确定你父皇还能对她干啥,十多年不听政,要么被弄死了,要么被囚禁。 鉴于他从小就崇拜他父皇,一片孝心,夏云庭还是决定不说他的猜想了。 免得他跟她皇姐干起来,让他姐以为君观风要跟她抢皇位,又来场刺杀。 不过除了动她亲皇弟外,其它事倒是干得真不错,此她那不要脸的爹强得多。 “所以我说啊,你干脆别回京城,让你皇姐一个继承人不就行了,难不成你爹还会为难她不成。”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我便离开东州。” “答案?” 夏云庭心道:这小子藏着东西呢。 “那成,到时候你来我西州,给你安排妥妥的。” “好。” 就在这时,夏心知似乎看到了什么,连忙叫停马车。 待马夫停好,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夏云庭和君观风也紧跟上。 前面树下躺着个老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老爷爷,您还好吗?”夏心知关切询问道。 那老头缓缓睁眼,首先映入眼帘是飘动着的蓝色衣裙。 他缓缓起身,松了松老骨头,浑浊的眼球倒映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 再瞧她到身后两位少年。 夏云庭觉得眼前这位老人甚为眼熟,仔细端详后,他面带微笑,招呼道:“老先生好啊。” “您觉得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一位着身紫袍,身姿如松,散发如墨,面庞清俊,嘴唇微扬,那一丝傲慢的笑意,高傲而自信。 一位白衣丝履,玉簪束发,长身玉立,腰间的长剑轻轻摇曳,每一个举止都散发着端雅君子的气质。 老者看着眼前的两位翩翩少年,眉眼间有些莫名的熟悉。 夏心知在他眼前挥挥手,打断他思路,“老爷爷,你还好吗?” “爷爷”的称呼让他笑颜展开。 他哈哈大笑着走上几步,露出满嘴的白牙,笑声高亢洪亮,令人刮目相看。 “爷爷我能有什么事,”他拍拍胸脯,爽朗道:“健康着呢!” “你这女娃娃心善着呢,爷爷还挺稀罕。” 夏云庭眼中射出两道逼人的精光,连忙补充赞道:“心知不仅善良,还会医术,以穴健体更是一把好手……” 又斟酌道:“您跟我们上车,让我妹妹给您试试?” 小老头一听她会医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随即脸上又有遗憾,“我这把老骨头,小姑娘估计没法施展喽。” 毕竟自己是元婴境界,看着小女娃娃估计境界不高,怕是施了也没用。 “唉……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赶路,走吧走吧……” 夏云庭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笑着同君观风一起架起他,笑道:“您还没试试,又怎么断言无用?” 小老头也没反抗,毕竟是些年轻人,有些天高地厚,顺着也无事,当陪小辈玩玩。 夏心知也只当夏哥哥这是给自己积累经验,更加珍惜这次机会。 百会穴:头部、脑部疼痛、失眠、眩晕等症状;额上穴:头痛、眉弓疼痛、鼻塞、流涕等症状;太阳穴:头痛、眼部疼痛、眩晕等症状;眉间穴:头痛、心悸、失眠等症状;平肺穴:呼吸系统疾病、咳嗽、哮喘等症状;天突穴:胸闷、心痛、气促等症状;内关穴:心悸、胸闷、呼吸困难等症状;大陵穴:咳嗽、气喘、胸闷等症状;尺泽穴:心悸、失眠、胸闷等症状;膻中穴:胸闷、呼吸困难、咳嗽等症状…… 接触医术十几年,夏心知运针自如,小老头也对她这一出神入化的手法折服。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竟然能够不在意护体灵力,丝毫不影响她施针,就像……就像是一股空气。 体内灵力丝毫不排斥她! 不多会儿,小老头沧桑的脸孔透出罕见的红润之色,顿时神清气爽,像是年轻了好多岁…… 待施针完毕,他激动得拉住夏心知的双手,灵力探察——她体内竟无丹田,是绝缘之体! 与之不同的是,她体质更加特殊,自身不能修炼也就罢了,偏偏别人的灵力对于她来说如同无害的空气! 也就是说,她能免疫一切灵力性的攻击! 天生的医治修士的医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秒!秒!秒!”他连赞三声,当真是让他捡了个宝。 “爷爷言重了,其实还好啦。”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天之骄子!” 夏心知一时不好意思,拿出几日前拍得的书,解释道:“是这本书写的好。” 接过一看,心中诧异万分,这不是我藏书的抄本吗?书里很多记载老头子我都有些看不懂,这女娃娃…… 他和蔼一笑,“女娃娃,里面有些东西羞涩难懂,你是如何懂得?” “我家哥哥教的。” 哥哥? 他重新审视这位天骄的兄长,缓缓开口:“想不到娃娃你年龄不大,对古文研究倒是挺多。” 夏云庭一愣,有些心虚,“那个……碰巧而已。” 哪有什么古文,不过是穿越者的现代用语罢了。 小老头转头对着夏心知,两眼放光,托着手问道:“女娃娃,要不要跟爷爷一起学医术啊,爷爷医术很高哦。” 见此场景,夏云庭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苍蝇看到屎的搓手感。 第19章 鸡贼老头 夏心知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抬眼求助云庭。 结果非她所想,自家哥哥正点头应允,示意她答应小老头。 君观风见过心知救人的手段,老头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不愿看着夏心知去跟着学些凡人医术。 刚打算替心知拒了小老头,夏云庭却抬手止住动作,眼神示意君观风莫要干涉。 虽是不解,但依着对他的了解,君观风只得作罢,等着夏心知是何回应。 若是不愿,那便由他代为婉拒。 若是应了,朝中他还是有些势力,派个专属暗卫护着便是。 夏心知温柔撇下小老头挽留的老手,带有歉意道:“对不起啊,老爷爷,我不想离开哥哥。” 一句话给拒了? 我其实可以死的,你别给拒了啊…… 夏云庭有些不敢相信,心知竟然没同意,辛辛苦苦创造的机会竟然没达成目的。 其实刚才她看到了云庭给自己的眼神,但她着实不想离开他,便将小动作当作不知情。 听到自己被拒了,小老头当场就想表明身份,誓要收下这个好苗子。 又察觉到她的决然,似乎她满眼都是她的哥哥。 想必表明身份,这女娃子也不会跟自己走。 内心纠结不已,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行,老头子我也不倚老卖老,不强求。” 他不顾众人搀扶,憋着一股气儿下了马车,步稳矫健,“行了,赶紧走,不要老头要碰瓷了。” 夏云庭见心知无意,小老头也脸色不佳,只得向他表达歉意后,继续开启旅程。 一行人继续向前驱进,夏心知紧靠着夏云庭,生怕他又将她往外推了去,若即若离。 君观风调侃道:“没想到啊,我们心高气傲的夏大公子也有吃瘪的时候。” 夏云庭转头瞪了他一眼,“再多嘴,就把你丢下去。” “可别。”君观风不由追问道:“那老爷爷到底什么来历,我看你挺想让夏姑娘跟他走?” 听此,心知也看向夏云庭,心中一紧。 夏云庭轻叹一声,微微昂起头颅,“那小老头乃是神医‘三七’,若能拜他为师,必定受益匪浅。” “原来如此。”君观风恍然大悟,“看来你是用心良苦啊。” 说起来,两人幼时曾在东西州见过他,与夏家家主颇有渊源。 时不时还逗过两人,当然,夏云庭可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总是出鬼点子反逗弄,惹得夏家主多加训斥…… 心知心中不满,嘟囔道:“我可不管他有多大名气,只要是要求离开哥哥的事,我都不愿。” 夏云庭无奈摇头。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惆怅。 如此好运气,可惜了…… 再赶路一程,到了沛县 下了马车,便是客栈。 沛县虽说比不得升平镇热闹,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冷清。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也没有什么叫卖声。 踏入客栈,只有一小二迎了上来,“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账房趴在账本上呼呼大睡。 听到小二招呼,他才幽幽转醒,赶紧揉把脸清醒,“唔……来客人了……” 这种情况明显不对,夏云庭拿出几两银子拍桌上,“管事的,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账房脑子瞬间清醒,幽幽道:“哎呦,客官,您怕是不知道哦,最近啊……可不太平!” “不太平?巧了,小爷就习惯唠嗑,说来听听。” “我们沛县啊,本来好好的,可是前段时间来了一群土匪,到处抢掠,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账房叹了口气,“好多人家都遭了殃,生意也做不成了。” 夏云庭皱起眉头,“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管啊,怎么不管?”账房摇摇头,“上面派了人去了,可是这群土匪很狡猾,修炼的功法也邪门着咧。 官府出兵围剿,每一次都败在他们手上,倒是有些散修为民除害上过山去,可都没见下来他们过…… 久而久之,上头就不管了,连官家都不管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呐。” “真是岂有此理!”君观风气得拍案而起,“这群土匪简直无法无天!” 夏心知有些担心地看着夏云庭,“哥哥,我们怎么办?” 夏云庭沉思片刻,“先住下来再说吧。不过,我们也得要小心一点,这几天打探打探。” 心道:什么邪门功法,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好。”夏心知点点头,紧紧地挨着夏云庭。 她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段不太平的日子能够早点过去。 夕食 夏云庭靠着窗边,注视远方。 小二擦着桌子,提醒道:“您啊……就别看了,现在家家户户不怎么出门。” 账房也附和:“可不是嘛,土匪现在可是敢当街抢人,人人自危,生怕扯到自己身上。” “您要是想了解更多,恐怕只得上山寻信息了。” 他嘴角微微上翘,神态自信,“掌柜的,您说他们功法诡异,怎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端着酒杯,迈着慵懒且随意的步伐,漫不经心看向四周,浑身散发着一股松弛感。 “这哪能亲眼见到,向来就没活口。” “那些尸体上哦……残忍着咧,啧啧啧……” “你们这些年轻人哦,还是好好当个过客,躲了过去才是。” 账房打着算盘,面容慈眉善目,语气诚恳劝诫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晓得他的善意,夏云庭找好位置坐下,微眯道:“不管这事也得吃饭不是?” “得嘞,我给您上菜去。”小二放下活转身去了后厨。 楼上突然传来疾步声,不等走楼梯,君观风一跃而下,手中拿着一张书纸。 急促道:“夏心知被带走了。” 夏云庭猛地站起身,“什么?怎么回事?” 君观风将纸条递给他,“刚刚去叫夏姑娘,发现她不在房内,只看到这张纸,是那位神医所留。” 摊开一瞧,上面又写又画: 「??????越想越气,这人我还真要定了! 偷走了,不谢。」 这小老头,还挺鸡贼,来这一招…… 夏云庭嘴角抽搐,想不明白自己啥时候是不同意了还是怎的,用的着偷偷绑人? 转念一想,这老头做事还真不含糊,知道她犟,直接绑走,事后也只能乖乖跟他学医。 他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东州之行,带着她总归是不妥的,如今正好,深知“三七”的性子,他绝对会保障她的安全。 夏云庭当机立断:“无需去寻,我们先将东州的事解决再说。” 想来他是收心知为徒,不会有生命危险,君观风与夏云庭的观点不谋而合。 第20章 夜袭客栈 静谧的夜晚被一声凄厉的声音撕裂开来。 夏云庭猛地睁眼,跃下床轻移至在门后。 咣当一声,门被粗糙撞开。 三人涌入,发现目标消失。 不等他们反应,夏云庭从后偷袭,直接扭断最近一人的脖子,顺势夺走他手中开了刃的刀。 其它几人见同伴被杀,抄起兵器向他袭来。 夏云庭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霎时拔过他们头顶,轻飘飘地落在了另一处。 一刀横在一人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 那人瘦斜倒地,身体在地上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吐出一摊血便倒了下去。 如此以凡人武力陪他们打了几个回合,处处死手。 不多会儿,来人便都倒了下去。 夏云庭扯下布帘擦拭脸上血迹,讥笑道:“惹到我,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时君观风从隔壁走出,双眼对视,双方衣上的血迹都表明了今晚的现状。 等下了楼,竟是一副惨状…… 小二和账房身上都是一个个血窟窿,正不断往外冒着血…… 白天还慈眉善目的账房先生此时还保持护柜的姿势,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收银的抽屉一片杂乱,值钱的物件一件不剩。 小二也不像白天那样忙碌,静静得躺在地上,腰上还围着擦布。 辛辛苦苦摆放好的桌椅板凳杂乱到处,缺胳膊断腿。 夏云庭和君观风相对无言,脸色都十分阴沉。 君观风打量着四周,看到了墙上的剑痕和地上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这些畜生,竟然如此残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君观风深吸一口气,思量道:“这些土匪还不至于让为难官府,这些怕不是收纳的一些普通人。” “真正让官府头痛的,还没出手。”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上山,寻匪。 通过鬼灵对煞气天然亲和力,他们成功探察到土匪窝方位。 通过观察,发现这是一个几百人的寨子,里面个个膘肥体壮,凶神恶煞,少不得搜刮百姓。 谨慎为主,夏云庭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面具。 一个盘旋着蛇形生物,幽深的瞳孔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是黑色爪龙,神秘而庄重,龙鳞似动,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给君观风递去龙形面具,嬉皮笑脸道:“人在江湖,保险起见,外号走起。” 君观风接过面具,戴在脸上,一股威严气势油然而生。 “那我就叫‘龙行天下’——辰龙。”君观风沉声道。 夏云庭哈哈一笑,戴上蛇形面具,“那我便是‘蛇影无踪’——巳蛇。” 两人相视一笑,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潜入山寨。 寨内守卫森严,但两人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和隐匿技巧,顺利地接近了寨主的帐篷。 夏云庭小心翼翼地揭开帐篷一角,往里看去,只见寨主正在与一群手下商议着什么。 “什么人?”寨主突然察觉到有人监视,大惊失色。 见此情形,两人也不必躲藏,直接现身,“呵,晚上好?” 君观风正义凛然,剑指众人,“匪寇,今日定要为沛县百姓讨回公道!” 这些土匪嗤笑,身子也随之抖动,“一两个黄毛小子,还敢在我们面前装逼,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众人纷纷拿起武器,誓要给他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子来个教训。 一时间,双方激战起来。 夏云庭和君观风配合默契,招式凌厉,没过多久,土匪们就伤亡惨重。 土匪头子见状,心知不妙,赶紧吩咐手下去请仙人,随后转身想要逃走。 夏云庭岂能让他轻易逃脱,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夏云庭冷笑道。 土匪头子眼见无路可逃,索性拼个鱼死网破,挥舞着大刀向夏云庭扑来。 夏云庭不慌不忙,侧身躲过攻击,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挥。 一抹寒光闪过,土匪头子的喉咙处顿时出现一道血线。 血腥利刀从他的肩膀上划过,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用力捂住血口,叫声凄惨。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云庭,然后缓缓倒下。 夏云庭却不打算放过他,目光冷如冰霜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非常冷漠,寒冷彻骨。 他顿时惊恐,双腿不由得战栗,心中涌上惧意,“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夏云庭冷眼一凛,瞬间移到跟前,不待反应,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带着不甘与恐惧,面目狰狞…… 随着土匪头子的死亡,其他土匪也失去了斗志,纷纷投降。 夏云庭和君观风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投降的土匪,心中感慨万千。 刚才看那土匪头子的表现,分明还有背后势力。 而这些人,甚至是凡夫俗体,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些功法诡异的修士。 那么他刚刚死前的求救,八成就是那些邪魔歪道。 君观风自灵力重新运转,原先停滞的修为一冲而进,短时间已重归筑基后期。 面对那些修士,怕是不成。 思量片刻,夏云庭提议道:“刚才他们通风报信了,等会儿必然危险来临,不然暂避锋芒?” 君观风觉得在理,便收剑入鞘。 夏云庭嘴角噙着一丝笑,“你先走,我在这里观察一番。” 他有些诧异,“你要留下?” “不是,就是在附近继续蹲着,看看来人什么情况,毕竟以后要斩草除根,总归要对敌人有所了解。” 君观风却有所迟疑,小时他被糊弄得很。 大概也想到了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只得保证自己只是观察,离得远远的,决不出手。 君观风见他一脸认真,想着已是少年,总归不似幼时般幼稚,便应了他。 千叮咛万嘱咐,他才让他一个先留下打探消息,自己先归。 顺便在守在县内,防止那些人没来寨子,反而去县里寻仇,伤及无辜。 等到君观风的身影彻底在眼线消失,夏云庭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眸中涌出杀意。 磨搓指上的血迹,呢喃道:“斩草除根……可不单单指那些修士啊……” 望着外边奔逃的土匪,他的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 第21章 斩草除根 寨内人心惶惶,到处是肃杀之气,众人纷纷收拾东西逃离。 走到寨口,血流成河,尸体成山,竟都是些早就跑在前面的人…… 尸堆之上坐着一人,紫色衣袍,面戴蛇具,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手中剑刃血迹斑斑,他轻划下衣袍,包裹利刃,血迹皆被擦拭干净,一套动作如行流水。 众人惊颤,哆哆嗦嗦地求饶道。 “仙人饶命!饶命啊……” “求您放过我们……” “我们没干啥坏事……对!我们没干什么!都是大当家指使!!!” 就像抓住了真正的罪人,不断控诉大当家的罪行…… 可是,雪崩之前,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夏云庭眉眼冷了几分,跃下尸堆,“听说人在濒临死亡时,会激出体内最大的潜能……” 他语气一顿,冷漠瞥了一眼对方,娴熟地转动剑柄,颇有一番百无聊赖姿态。 求饶的众人余光小心翼翼得观察他的反应。 却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样子,顿时气血上涌,“兄弟们,跟他拼了!” “妈的,什么修士!老子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 受到鼓动的众人,抽出大刀就要拼死一搏。 夏云庭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蚍蜉撼树,可笑可笑。 这次夏云庭倒不再与他们过上几招,不是说他修士吗,那便用修士的打斗方法。 运转灵力,一挥刀剑,剑气直斩众人。 修仙嘛…… 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灵力存储度:80%】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界面,上面展示出夏云庭体内灵力储存状况。 惊愕之余,他催动灵力联系上小世界之外的众主神,“这什么情况?!” 众主神一副了然的表情,语气缓慢道:“哦,看你飘了,给你个提醒物件。” “你们弄的?”他戳了戳空气中的页面,“刚才就一剑,用20%?这怕不是不准?” 见他怀疑众人的能力,众主神直截了当,丝毫不给他面子,“你猜为什么现在只有80%?” “你tm不自己想想,你时时刻刻维持的生命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狗东西你明明用武力就行了,还非要装一波。” “这怨谁!” 夏云庭自知自身有错在身,弱弱反驳道:“就算这样,那……你们时刻观察我这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不也要消耗灵力?!” “这……监督你懂不懂,要不是我们在外看着,谁知道你这货会不会更加不节制!” 夏云庭彻底蔫巴下去,属实是让人说对了,他还真会那样干。 “咳咳咳……” 刚才那剑下还有人留着一口气。 随着体内生命的流失,自知活不了多久,对着夏云庭破口大骂, “你……咳咳咳,你别得意,血魔……血魔大人会为我们报仇了,他……他决不会放过你的……” 又吐出一口血,脸色发白,强撑着一口气,“咳咳咳……老子,在地狱等你……” 说完最后一句,那人不甘得闭上了眼睛。 “什么血魔大人,名字倒是挺唬人。” 夏云庭对此不屑一顾,只觉得现在修仙界什么阿猫阿狗都喜欢起个响当当的名头。 倒不如用实力打出来的名头来得响亮。 用灵力探察一番,周围几十里未探得什么修士。 夏云庭嗤笑一声,“什么血魔,闹这么大都还没赶来,看来不是什么大角色,朝廷那边当真只是胡弄百姓……” 土匪寨内一处院子里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警惕地从房门探出,意识到灭寨的恶徒已经离开后,他猛然从房内冲出。 抱着院里一具老尸,失声痛哭。 “陈伯……陈伯你醒醒……” “你别丢下我……” “你不是说你是寨子里最厉害的刽子手嘛……” “你睁眼好不好……” 呜呜呜…… “我还等着跟你学武呢……” “说好了以后我要当上二当家,你来帮我的……” 白嫩的小手试图牵起老尸布满刀痂的手,苍老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地滑了下去。 小小的一张脸满是绝望与无助…… 哒哒哒…… 夏云庭不疾不徐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跟前站住脚步,“啧,小说还真不是白看的……” “像你这样的,高低复仇文男主……” 小男孩看他不像寨子里的人,先是一愣,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恶狠狠道:“就是你杀的人!” 夏云庭不语,戴着面具辨不清情绪。 轻哼一声,小小的身躯径直倒在老尸上。 “解决。” 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有备无患——小说男主必备。 灭了小男孩后,夏云庭哼着小曲打道回府。 在他的身影消失,又一个小孩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不像上一个小孩痛哭无措,他反而神情淡定。 不过他紧皱的眉头还是显出痛苦、仇恨的情绪…… 他紧握住拳头,决然道:“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啧,又被我逮住了……”夏云庭杀了个回马枪,与他隔空对视。 “果然,都能被我抓住,算什么男主……” 夏云庭歪头一笑,“这才是真男主啊,给我嘎!” 夏云庭话落,手中长剑直直朝小男孩刺去。 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他捅个对穿。 为防止意外,他给心脏左边也来上一刀。 这次夏云庭彻底放下心来,想着自己用这个手段逮住了寨里好几个像小说男主的小孩,总归未来是再无后顾之忧。 随手将从土匪手中抢来的剑扔在地上,心中疑惑,“怎么还没有人来报仇?” “血魔作为这个寨子的背后势力,总归是要来了解一二吧。” “难道真的忙其它事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由着去了,干脆一把火点了寨子,潇洒离去。 回到沛县城内已是晨时 回到原先客栈,却不见君观风。 从其他人口中才得知,他去找人安葬了客栈的账房和小二,好像还为其家眷留了些银两。 等他返回客栈,夏云庭正喝着闷酒,沉默不语。 心中莫名一跳,忍不住问了句,“那寨子的事,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背后势力根本没出现,”夏云庭语气一转,垂问道:“我们只是客人,生死不论,你管他们做甚?” 君观风有些诧异,他这是在责怪自己处理那客栈两人安葬之事?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东州皇子……虽然是边境,但谁知道会有多少人盯上你,上次你被暗杀怎么说?” 第22章 听说正阳宗大弟子要成亲了? “太过善良,反而让人记住你,土匪被灭,早晚被人注意到,闹大了,探察到你身份,你还想被你皇姐追杀?” “我……”君观风语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等下我们就走,趁消息没传开……”夏云庭放下酒杯,起身撑了腰,语气坚决。 “好。”君观风轻声应下,现在情况,确实该低调些。 土匪寨 一着黑袍的修士隐身入寨,看着满地的尸体,面上却无愠怒之色,反而愈加兴奋,激动得在四周比划。 “桀桀桀,尸山……成了,果然成了。” “不枉我弃了这个棋子……” 他托着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摆放到空地上,双手沾满血液,跪地画符。 口中呢喃着咒语,诡异至极。 符成语毕,一股鬼煞之气从四面八方涌到整个寨子上空,随后汇入阵中的尸体上。 他似癫魔般大笑,“桀桀桀,煞气!鬼气!养成了!” “不愧是养了多年!杀了这么多人!他们身上全是煞气!!哈哈哈哈……” “成就大业!” 正阳宗 一位魁伟的宗门阳峰长老在宗门四处转悠。 不远处的众修士们正在八卦,似乎是他们正阳宗大弟子的姻缘瓜。 长老悄悄躲到旁边,竖起耳朵。 “听说了吗?静逸君出去带队历练,暗恋上了一位凡人女子!” “哦哦哦~” “铁树开花!!!” 一修士满脸神秘,嘴角微挑,“你这不行啊,我听说都是明恋了,哪里还是暗恋!” 又一人跳出,“不对不对,我听说咱们静逸君都表白了!” “表白这算啥?!人家两人都私定终身了!” “哎!他说的对,我最近天天看到静逸君手里拿着女饰钗子!还对着傻笑呢!” “啥啊这都是,两人不是都要成亲了嘛!” “啥!” 众脸皆惊,不敢相信进展如此之快! 转念一想,他可是静逸君啊! 直球上!真男人! “不过听说静逸君不会说好话,给人家姑娘弄生气了,所以静逸君才没能把人家带回宗门看看。” 众人低头沉默片刻,突然恍然大悟。 “哦~” “我就说嘛,嫂子原来是不要静逸君了!” “哎呀,谁叫咱们静逸君嘴笨呢,这女人啊,得靠哄,你看静逸君不是,娘子都没了。” 一群惊叹不已的修士。 宗门长老也睁大了双眼,一脸懵逼: 静逸那小子有看上的姑娘?我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不知道? 突然,一道传送阵光芒亮起,一位白衣少年走了出来。 他面容俊朗,气质出众,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静逸君!”众人惊呼出声。 等看清他手中的钗,众人纷纷眼神示意,一副吃到真实瓜的姨母笑。 动心喽~ 他们嘴角上扬,难压得紧,“静……静逸君怎么不在修炼?” “往常不都是闭关密室吗?” 听此,静逸君爽朗一笑,轻声道:“出来走走……”仰头望天,心情更甚。 留了句“天气不错,”静逸君便急匆匆走开,似乎是要出趟门。 那位长老看他的模样,对这些谣言瞬间信了一大半,撒腿就跑到宗门议事厅。 踏入议事厅,阳峰长老神秘一笑,“哎,老家伙们提前准备哈!”边说着边跟一个个长老握手。 “你家弟子又突破了?”一长老询问道。 “嗨,这不是我家静逸那孩子,铁树开花一回。”阳峰长老昂首挺胸,一脸得意。 “静逸那小子?不是刚历练回来?” “听说回来后一趟趟出去,是去找那心怡人了?” “那不是,我家那小子运气好着咧,历练就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主打的速度。” 他摸了摸胡子,感慨道:“哎,没想到修炼快,动心也快。” 阳峰长老正说得起兴,却见自家徒弟走了进来。 静逸君走到师父面前,躬身行礼,然后开口说道:“师父,我想请求宗门一件事。” 阳峰长老豪爽地大手一挥,“说吧,只要为师能做到,绝不推辞!” 静逸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想出宗去寻那叛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你不是要准备成亲事宜吗?”阳峰长老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静逸君深吸一口气,惊讶道:“师傅也知此事?”说完,他低下头,等待着师父的责骂。 然而,阳峰长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这有什么可藏的,”他拍着静逸君的肩膀,眼中充满了赞赏, 话锋一转,正阳长老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抓那叛徒了?” 沉思片刻,静逸君义正言辞道:“宗门出此叛徒,理应抓回惩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应下他的请求,毕竟——那人可是宗门安排在鬼道的内鬼。 难不成真让他去抓? 他们赶紧打马虎眼,生怕真把他放了出去。 “静逸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同意,好歹是正阳宗大弟子,办得热闹些才好。” “对对对,这事可拖不得,那女娃娃能有几年,赶紧带回成亲!” 见这些长辈提到自己婚事,静逸君脑海里不由现出夏心知的身影。 一时心燥起来,慌乱道:“各位长老,这些……这些都是宗中胡乱传的,当不了真……” “这怎么当不了真?你切莫在伯伯们面前推辞,都是在跟前长大的,你啊……我们还是了解的。” 其他长老也相相应和,“对!你这孩子,就是呆了点,心眼实诚着呢!你放心,那姑娘跑不了!” “说的在理,你要是不敢说,我们这些当叔伯的,亲自去给你提亲!” 静逸君的脸色涨得通红,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各位长老,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出了宗门,静逸君和众长老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静逸君虽然心中念着夏心知,但对宗门内的传言感到无奈。 历练归后,虽出门多次,却只是去向人讨教,如何与心仪之人保持良好的关系! 猛然想起叛徒的事还没交代呢,再进去一次? 少不得长老们说教…… 只得继续修炼,等过一阵子谣言淡了,再同各位长老谈叛徒一事。 第23章 梦境! 嗒嗒嗒 两少年骑马而行,悠闲惬意。 夏云庭顺手摘下树叶,放在嘴唇微抿,一时起兴吹起曲来。 君观风在旁,听着像是儿时曲,他会心一笑。 待曲毕,君观风问道:“还记得那时的曲子?” 他取下嘴边的叶子,笑道:“这些年都吹着,早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夏云庭忍不住道:“你到底回皇城是为了什么?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闻言,君观风眉心蹙了蹙,眼神一黯,“皇室秘辛,”语气一顿,眉眼染上一丝伤感,“还有皇姐的苦衷……” 夏云庭眯起眸子,心中涌出一个想法,“你觉得伤你、给你下毒的皇姐,并非她本意?” 君观风垂下视线低声道:“皇姐与我向来关系甚好,可自从她身边出现了南疆蛊族……” “一切都变了……” 夏云庭恍然大悟,“你觉得你皇姐被下蛊了?”他稍加思索,惊道:“不无可能。” 夏云庭分析道:“看来此事不简单,如果真是被下蛊控制,那背后之人目的绝不单纯。” 君观风看向皇城方向,眼神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真相。” 夏云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陪你一起。” 当然,皇室秘辛听着感觉挺有趣的。 君观风颔首应道:“云庭当真挚友也。” 云庭耸了耸肩,拿出面具,“为了躲开些麻烦事,我们时刻戴上为好。” 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两人只得寻一地避雨过夜。 好在途中有一破庙。 吱—— 两人进入破庙,里面蛛网密布,尘土飞扬。 君观风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从随身玉佩空间里拿出一块精美的布,轻手铺了上去。 夏云庭则在四周巡视了一番。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君观风道。 夏云庭点点头,“也好,这庙虽然破旧,但总比淋雨强。” 夜里,外面下起了大雨,哗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君观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心中思绪万千,想起了曾经和皇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唉……”君观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在想你皇姐的事?”夏云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皇姐定是被蛊族控制了,才会做出那些事情。”君观风道。 夏云庭沉默了片刻,悠悠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是两州之间的冲突,南蛊个人行为倒还好,可若是南蛊整个的意思,得小心处理才行。” 君观风转头看向夏云庭,语气严肃,“哼,如此干涉东州皇室,扰乱朝政,怕是居心不良,既然要战,那便试试。” 夏云庭笑了笑,“你个文人倒是开口打打杀杀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君观风闭上眼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真相,还皇姐一个自由。 深夜 夏云庭突然睁眼,心中有些不安,正打算起身走走,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君观风人呢? 他心中疑惑,警惕扫视四周。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将大门吹开,雨中似乎站着一位蓝衣女子,全身都已湿透,狼狈不堪。 她眼神幽怨,哀伤道:“夏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惊讶一瞬,他摊手道:“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抛弃你呢。” 夏云庭作拥抱姿势,她情绪顿时缓了下来,欢喜地从雨中跑向他。 正欲伸过去抱住,夏云庭眼神一凛,食指一指,一股凌厉的灵力透穿了她的额头。 她身子一倒,满脸不可置信,他竟然会亲手杀她。 夏云庭脸上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杀了自家妹妹的痛心,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什么阿猫阿狗,梦魇玩成这样,垃圾~” 他站了一会儿,没见梦境有所变化,便转身进入庙里,试图找到解这梦魇的线索。 夏云庭在庙里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思考着刚才的梦境。 “不应该啊,这种等级的梦境……”他自言自语道。 夏云庭心中烦躁,干脆躺下去等幕后之人出来,直接对峙。 就在躲下的间隙,他的眼里突然看到了一座佛像。 一座有头的佛像! 夏云庭赶紧坐起,定睛一瞧,原先无头佛像竟真有了头! 是一尊笑佛!诡异至极! 它通体是白色的,身上披着一身砖红色镶金边的袈裟。 眉毛纤细弯长,凤目凝视而下,佛像的眼周围描绘着一圈精致的黑色轮廊。 挺立的鼻梁下是微微上翘的红唇,就好像正在微笑一般。 夏云庭在旁边转悠一圈,发现不管从什么角度,它的视线似乎都是正对着他。 就像……眼珠是在盯着他,跟着他的方位而动。 夏云庭被盯得不适,心中烦闷,看到地上的碎石,心中有了想法。 只见他拾起石头,掂了掂,假装向门外走。 石像也跟着他向远处看去,夏云庭突然一个转身,和它对视,挑眉戏谑一笑,径直朝它头扔了过去。 砰得一声,石像的头颅碎开,两张脸各倒向两方。 更诡异的画面出现了,两个半脸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得盯着夏云庭的方向! 它在笑!似是在嘲笑! 夏云庭见状,心中不爽,直接踢飞了一张半脸。 “嘶……” 忘了石头的重量…… 不过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知道了这个梦境可以干涉到真实世界。 突然,梦境画面一转,来到了西州夏家庭院。 自己的身体变成的一个三四岁的幼童。 视线里胖乎乎的小手让他一顿,心中疑惑: “第二个梦境?啧……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夏云庭搞清楚状况,门外传来脚步声,“云庭~” 声音温柔,含有满满的爱意…… 等人推门而入,是位非常漂亮、绰有风姿的夫人。 身材修长,穿着大方得体,浓密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既蓬松又端庄。 通体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她看到夏云庭,面上含笑,“怎么啦,我家小宝贝一个人在干什么呀~”像是在哄小孩,她声音轻柔。 “来来来,我们出去用膳喽~” 不顾他呆愣的表情,她直接牵起他的小手朝门外走去。 边走还道:“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的鱼了,大家都在等你哦……下次可不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啦。” 大家? 夏云庭有些疑惑,这梦境造得挺大啊…… 第24章 给罪魁祸首来个手撕表演! 餐桌上,只有一个小孩正规规矩矩得端坐在凳子上。 看到两人,起身行礼,“夏夫人。” 手轻覆上他的头,询问道: “观风,你父皇和夏叔叔呢?” “还在书房争吵。” 她脸上还是带着笑,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那我们先用膳,你们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着引两人落坐,桌上有很多家常菜,她给两人夹了又夹,一脸满足。 夏云庭静静地碗里的鱼肉,不动筷。 “怎么不吃?”她温柔道。 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暖意,“天气炎热,有些胃口不佳。” “去做些解暑汤来。” “是,少主。” 边上的侍女得了吩咐,退下传话去了。 “是些炎热,观风等下停了练剑,陪陪云庭练练书法可好?” 君观风停下手,点头应声道:“都听夫人的。” 她神情无奈,略带恼意,“唉,你这孩子……叫姨姨就成。” 夏云庭单手支着下巴,颇感无趣,“等会再练字,我先去瞧瞧我的汤。” 说罢,他起身离席。 夏夫人见此情形,只当是他胃口着实不佳,急着降凉,由着他去。 到了膳房,汤已经熬好,正准备呈出去。 “等等。” 夏云庭叫住侍女,开口道:“我自己端去,你去整理下书房。” “这……少主,还是交由下人来……” “多事。”他呵斥道。 见少主态度坚决,侍女只得顺着去收拾书房。 人走后,膳房里的人各司其职。 夏云庭悄悄从柜子里翻出纸包着的药,趁人不注意撒在汤中。 除了端给正用膳的母亲和好友,还亲自给书房那两人端了去。 他们喝下不久,竟纷纷有了中毒症状。 除了老鼠药,还特意添了自己房中藏着的针对修士的毒药,越用灵力压着,毒效反而吸收地更好。 府内顿时慌乱起来,那个神医‘三七’最快赶来。 一探,结果正是自己研制的毒药。 夏云庭也不着急,静静地在房里等待好消息。 这可是‘三七’亲自给他的毒,给他防身用的,自己还加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什么解药! 就算有法子,药材可也不好找。 不等他们身亡的消息传来,梦境再一次变化。 夏云庭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四周静得出奇。 他试图摸索着前行,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紧紧束缚。 夏云庭心中猜测:怕不是又要构建新的梦境了……继续拿下! 咔—— 新的梦境空间还没展开,竟直接碎裂开。 夏云庭也被这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三层梦境呢? “怎么可能!”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嘶…… 夏云庭头脑有些恍惚,再次查看四周,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实。 君观风躺在旁边,额头冒着汗,愁眉紧锁,似是困在了梦境。 “皇姐……”他嘴中呢喃道。 梦境难自解,可贸然行事,反而于君观风不利,夏云庭只得等等看。 君观风梦境 皇宫大殿 四周金碧辉煌,宏伟壮观。 君观风立于大殿之内 高位之上,是他的皇姐,身着龙袍。 “皇姐……” “呦……傻弟弟,我这身如何?” 君观风看着象征皇位龙袍,思绪万千,“很适合皇姐。” 她起身欢喜打量着衣装,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野心,“是啊,很适合……” “可是,皇弟你又为什么要跟我抢呢?”她突然用冰凉的眼神扫向他。 君观风眼眶微红,“我从没想过跟你争……”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捧腹大笑。 “皇弟……骗别人就算了,怎么还骗皇姐呢,这可是是——皇位啊。” 面前的少女笑声癫狂,眼神中又有些一丝狠戾。 不像他的皇姐,一点儿也不像…… “皇弟啊……” “你是想争的吧,不然,怎么会结交西州夏家少主呢?” 她面色沉了下去,言语带刺,“皇弟,你真让姐姐我眼前一亮,多好的手段啊!” “朝中大臣好像都站你那边啊……” 她的猜忌,如同利刃,一刀又一刀刺向他。 君观风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然而,笑声却如魔音灌耳,挥之不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大声喊道。 皇姐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雾气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哪儿——放我出去!”君观风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无助。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雾气中伸出来,抓住了君观风的手腕。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啧!你行不行啊!” 君观风定睛一看,眼前竟然是夏云庭的脸,只不过他的脸色欠佳,有些虚弱。 “夏云庭?”君观风试探地叫了一声。 他咧嘴一笑,“嗯,是你爷爷我。” 看着周围熟悉的庙宇,君观风表情一瞬间空白,随之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咻—— 一团黑雾从无头石像里飞出。 “还想跑!” 夏云庭反应迅速,一息之间将灵力幻化成链子,直甩了过去,那黑团摔在地上,被牢牢锁着,动弹不得。 随后打开养魂幡,“去!吃了它。” 小灵一愣,有些为难,“恩公,它境界比我高……” “我知道。” 夏云庭来到黑团跟前,邪魅一笑,顿时吓得它一激灵。 “你要干什么?”它哆哆嗦嗦道。 “没什么,吃饭而已。” 说罢,夏云庭将灵力覆在手上,直接抓住它的一角,撕下一块…… 这一举动在场皆惊,鬼还能被撕开? 还是单纯的被覆有灵力的手撕开? 他将撕下的小黑团扔向小灵,懂得他的意思后,她一口吞下。 页面显示【灵力剩余(灵力储存度):70%】 【注释: ①1%=维持生命5天+外界监视 ②灵力的损耗=修士境界相对应的灵力(展示的境界越高,灵力消耗越大)】 夏云庭停顿片刻。 心中有了猜测,想来是那些家伙无聊去研究了下灵力损耗,给自己提个醒。 “不会吧……这什么鬼操作!”那团黑体满脸不可置信。 它这一叫倒是让夏云庭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东西可还没解决呢。 于是夏云庭又是一爪子,又撕下一块,继续投喂自家孩子。 它被他操作吓得不敢说话,但随着身体被撕解,鬼气也在消失。 它怕得要命,哭爹喊娘道: “呜呜呜——救命啊!杀鬼啦!撕鬼身体啦……” 第25章 京城繁华乱人眼 “苍天啊……待我不公,小鬼没人权啊,呜呜呜~” “要被撕成片了……” “要死要死要死!” “抗议啊!好不容易修炼到鬼将,呜呜呜~” “早知道当初就选实力派了,选啥精神攻击……” “呜呜呜~做任务有危险。” “我请求系统支援……” 夏云庭嫌它聒噪,一巴掌下去,它瞬间老实,在那低声哭泣。 “呜呜呜~” “你……”夏云庭端详片刻,将它扔向小灵。 “啊?整个吃?”小灵看着接下的鬼,有些下不去口。 “想得美,这家伙有点东西,放你那里存着。” 说罢,他将两鬼一同收回养魂幡。 君观风在旁边目睹全过程,不禁感叹,云庭手段挺硬。 刚才的梦境,也认识到了是那小鬼所为。 “云庭,那小鬼提了个‘系统’支援,你可知是何人?”君观问道。 能让一个鬼将向其求援,实力不容小觑。 他还在回想修仙界有哪位鬼界厉害人物时,夏云庭及时打断。 “鬼的话哪有人呢可信度,胡言乱语罢了。” 夏云庭手腕一转,朝外探去。 “话说天快亮了,在往前就是京城。”他轻然一笑,又道:“狗子在京城这么久了,应该有所了解。” 他拉起君观风,拍了拍手,“走,看看狗子这几天的收获如何。” 进入京城,是另一番豪华之景。 长平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古玩等各式珍奇物品吸引了众多行人驻足观赏。 几个江湖人正在表演吞刀吐火、胸口碎大石等绝技,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 一片祥和氛围。 夏云庭瞧着些新鲜玩意儿,想着如果夏心知还在,这会儿早就缠着自己买买买了。 话说也不知道那小老头有没有好好教她医术。 “抓住那只傻狗!” 突然前方出现追逐,一条黑狗朝着这边疾来,身后紧跟一个杀猪匠,手握刀具。 小黑叼着猪蹄一个止步躲到夏云庭身后。 “哎哎哎,那个,有话好好说。”夏云庭拦住他手中的刀,眼光之余瞪了一眼狗子。 壮汉停下喘着粗气,见拦人是个戴面具的,斟酌道:“这是你的狗?!” 虽然夏云庭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原先还迟疑的壮汉一听他认下这狗,抬起手刀大骂,“你怎么养的狗,给不给饭吃! 你知道它一天偷了我多少肉嘛!” 君观风见情况不对,赶忙好声好气道歉,并积极表示愿意承担损失。 一听可以赔偿,壮汉情绪缓了下来,心中稍加计算,然后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两?”夏云庭试探道。 “五百两!”他语气凝重,生怕他听错。 “五百!”夏云庭瞪大眼睛,陡然出声。 是吃了仙猪吗?! 凡人的东西物价涨的这么快?! 君观风垂眸深思,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啊?真给?!” 夏云庭一脸不可思议,皇子对凡间物价这么不了解吗? 壮汉接了银票,一张脸换上笑容,“嘿嘿,痛快,”低头瞥到狗子,幽幽道:“您这狗……是真能吃,下次记得拴住。” 说完便拿着银子喜滋滋得大步离开。 夏云庭将他拉到人少之处,指着正在啃猪蹄的狗子,“你觉得一条狗能吃五百两?” 夏云庭清了清嗓子,又道:“先说好,不是零花钱不够,而是真吃不了这么多!” 君观风一脸无所然,反而轻笑道:“云庭怕不是没喂过妖兽,寻常妖兽吃上几个猪都只是开胃菜。” 开胃菜?妖兽? 夏云庭有些懵,以前当土狗喂的啊,我吃啥它吃啥,给它两个人份量还不够? 难不成,它成了妖兽,食量也跟着变了? 夏云庭蹲下问道:“小黑,你现在饭量是按妖兽来的?” 小黑啃着骨头,想了又想,口齿不清道:“唔……是吧,反正跟着主子后好像没怎么吃饱过……” 没吃饱过…… 没吃饱过…… 没吃饱过…… 这几个字在夏云庭脑海里回荡,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君观风听了这话,看向狗子的眼底带着一丝心疼。 摊上这位主子,遭老罪喽…… 余光瞟到君观风眼中的怜悯,夏云庭临时决定——带狗子好好补一顿! 于是,夏云庭带着狗子来到了醉仙居,一家在京城排的上号的酒楼。 肉,主打的全肉速上。 鸡鸭鱼肉…… 狗子看着桌子上各色菜肴,口水直流,眼神盯向夏云庭。 被它炙热的眼神一盯,夏云庭俊眉一挑,“干什么,等我指示?” 听罢,狗子一个蹬腿跳到桌上,狂风吸入,几口入肚。 “什么破地方,狗都能上桌。” 一声突兀的嗓音从对面二楼传来,霎时间众人视线纷纷投向这边。 夏云庭心中一阵菲薄,怎么吃个饭还能出现小说里的经典桥段? 朝二楼望去,出声的是位贵族子弟。 夏云庭向来不内耗,挑衅一笑,顺着那位开口,“您说的对,这年头,狗还真能上桌了。” 那人一噎,没想到他会附和,找茬的口子不知怎么开。 噗嗤一声,那旁边另一个人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倒是笑出声来,“哈哈哈,在理,在理。” 一人笑,众人皆明,这是一语双关呢。 贵族子弟反应过来,一脸怒容,“你……” 正欲起身教训一二,他旁边的侍从却按住了他,摇了摇头。 他紧握拳头,咬牙只字不提,狠狠刮了夏云庭一眼,甩袖离坐。 夏云庭见他不战而退,倒是少了些乐趣。 欲结账走人,刚才笑出声的少年却叫住了他们。 他折起扇子,拱手行礼道:“在下楚迎,各位怎么称呼?” 君观风回礼道:“辰龙。”又示向夏云庭,“巳蛇。” 夏云庭指着小黑加以补充,“戌狗。” “绰号?”楚迎疑惑道。 夏云庭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慢条斯理道:“江湖嘛,哪有人报真名的,不得仇家满天飞。” “嗯。”君观风应和道。 此话又惹得一笑,楚迎也无不满,觉得两人实乃性情中人。 “各位刚入京城?” “我们又无包袱,楚公子怎么这般认为?”夏云庭问道。 楚迎笑道:“敢和将军之子嘴上交斗,不是新人,就是愚人。” 第26章 皇宫秘辛 “看来楚公子见解颇深。” 楚迎摆手道:“不见得有何见解,看得多,也便清了。” “对了,两位从何地而来?” 夏云庭和君观风对视一眼,默契回道:“西州。” 楚迎有些惋惜,原先还以为是来朝中参加选拔人才比试。 “西州民风淳朴,近来局势稳定,想必两位是来为东州助力?” 西州实力为四州第一,北蛮第二, 东州为三,南蛊最次。 除鬼进程,西州当属先锋。 “早就听闻东州圣气压鬼气,可沿路而来……却是同传闻不同。”夏云庭突然感慨道。 楚迎一惊,赶忙咳嗽几声, 扫视四周,抬手示意夏云庭此言不可出。 “巳蛇兄,祸由口出。” 夏云庭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耸肩一笑。 “只是提上一嘴。” 皇城客栈客房 狗子开始汇报这几天的战绩。 它从神识空间里拿出一张皇宫地图、一个陈旧册子。 摊开一看,地图上仔仔细细标注了每一处,几乎将整个皇宫都印在了纸上。 夏云庭摸着狗头,十分满意,“你倒真不含糊啊,干的不错。” 狗子一脸享受,自豪道:“这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这皇册,上面是有点东西的,涉及皇室秘辛。” 闻言,夏云庭先是征求君观风的意思, 得到允许,他缓缓打开皇册。 君观风也好奇得探了过来。 只见上面是些泛黄的字眼: 「国之气运,文人之本…… 历朝历代,当选之真皇…… 皇位承袭,江山稳固…… 真龙出世,庇护天齐……」 尽管是抄录下的话语,但经过几十年,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断断续续。 夏云庭再往后翻,只见一处地址: 「皇陵」 君观风看着这些文字,心中不禁联想到十多年前同皇姐一同出世时的怪象。 好好的边境屏障,瞬间烟消云散。 自那日起,鬼物大肆进入东州,各地妖兽也蠢蠢欲动。 莫非,这些与皇室子弟出世相关? 夏云庭一时也对这皇册记录的信息无从下手。 “狗子,你从哪里拿的?” “哦,在御书房。” “御书房啊……御书房!” 夏云庭猛地惊醒,直接偷到御书房!这么光明正大? 与此同时 御书房外,皇女正要推门,突然一众婢女奴才跪地,大呼有罪。 “何罪?” 她慢悠悠扫视众人,不怒自威。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将头埋得更低。 领头的公公颤抖着嗓音,战战兢兢道:“奴才罪该万死,没能看好皇女的爱宠。” 爱宠?她何时养过什么物件? 莫不是南蛊那位? 她眼下一沉,厉声道:“何时丢一个物件都需要向吾禀报了。” 南蛊之人拿些小东西炼蛊乃是常事。 等入了书房,她一眼就看发现桌上的册子消失不见。 “来人!” “皇女有何吩咐?”一公公恭恭敬敬应道。 “御桌上的书册呢!”她秀眉轻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 “吾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入!” 公公急忙跪下,百忙中擦去额头的汗,回道:“殿下明鉴啊,奴才可不敢违逆您啊!” 她微微地皱起好看的眉头,将疑惑表现得恰到好处,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手指轻叩御桌,半晌,“退下。” 听了吩咐,他赶紧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怎的发这么大的火?” 这时南蛊圣女走了进来,看皇姐神情不悦,轻声细语道:“可是哪个惹到我的好姐姐了?” “你。” “姐姐说笑了,妹妹我可不敢惹您发怒……” 皇女坐在御椅上,指着上面问道:“拿了皇册?” 圣女惊疑,还有人能在皇宫里偷东西? 瞧着她的神情,皇女也八成知道非她所为。 “有关皇室秘辛的册子。” 圣女听到是这个册子,松了口气。 “那东西丢了便丢了,反正也是些没用的信息。”她轻描淡写道。 倏忽间,一只鸟飞了进来。 落在御桌,脚上绑着纸条。 「皇子已入京——听雨楼」 纸被她紧紧握在手心,褶皱一团。 “杀吗?” “你敢!”皇女怒道。 “开个玩笑啦。” 皇女眼神犀利地看着窗外,心中暗自思忖。 皇弟……待在外面不好嘛? 皇宫密室 一老者被关押此处。 脚上戴着锁链,全身上下肮脏不已。 潮湿的环境滋生许多蛇虫,在他身边游荡。 俨然他已经与这环境融为一体。 吱得一声,房门从外打开。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修士放下膳食。 “吾皇,用膳。” 许久未听人言,地上的人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朕出去!”他崩溃大喊道。 “吾皇,用膳。”男子重复道。 “不……”他扑过来紧抓住男子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声音带有恳求,作卑微姿态,“放朕出去,朕给你荣华富贵……” 一介皇帝,伏低做小,跪膝在尘埃。 “吾皇,用膳。” 男子未作他言,只是一味表明自己的任务。 他神情崩溃,不断哀求着,然而那名修士却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 皇帝见状,心中绝望更甚,他瘫倒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见他一时怕是不会用膳,男子干脆转身离去,留下皇帝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门缓缓关上,微弱的光逐渐减少,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黑暗将他重新拉入,只有皇帝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那双眼眸中洋溢着阴森的光芒,仿佛有无数诡异的幻象在其中徘徊。 他像是癫魔般,挥舞着手臂在空气中甩动。 “君月舒!你不得好死!” “坐不久的,你倒反天罡!这皇位坐不久的!” “贱人!贱人!” “你不得好死!” 客栈里,夏云庭和君观风还在讨论接下来是否探察皇宫。 一来摸清楚当今皇上是否存活 二来测试当政皇女是否被蛊虫所控。 思来想去,皇女这一问题可以稍后,决定先从皇帝查起。 夏云庭决定参加朝廷选拔人才的比试。 君观风对皇宫熟悉,负责和小黑一起再探皇宫。 几日后的比试里,夏云庭顺利通过朝廷举办的选拔人才比试。 在比赛中一举夺魁,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楚迎当时虽不明他为何打算报效朝中,但还是向其父——楚相,对夏云庭夸赞一番,引得楚相对他兴趣更甚。 未亲临赛场的秦将军也对他有所耳闻,天齐未来可期。 与此同时,君观风和小黑悄悄潜入了皇宫。 第27章 没错,兄弟,我把你卖了 大殿之上,皇女把玩着奏折。 “听说你功法独特?” 夏云庭伏地低头,听到皇女问询,恭敬道: “回皇女,算不得独特,只是没人瞧得上,无人修炼,显得独具一格。” 她合上折子,扫了一眼两侧的秦将和楚相,再次看向夏云庭。 “沛县有一土匪,你灭的?” 她将折子投掷在地,上面清清楚楚禀明有来自西面的修士灭了土匪。 根据从寨中逃离的百姓所述,是两个带蛇和龙的面具修士所为。 而偏偏不巧,今日刚好有两位符合这特征的修士入了京城。 一人还拿下了比试第一。 “是。” 皇女听到他亲口承认淡然处之,“挺大能耐。” “您过誉,小的只是有幸出手,因其寨中无人才,得以还百姓安宁。” “比不得朝中猛将,多次袭敌,多次护县中平安。” 她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 “这话听着,像是讽朝中无能?” “不敢,天齐龙气护佑,猛将杰出。” 众人哪里听不出来,这家伙就是在嘲讽朝廷。 楚相心中懊悔,怎么就亲自给他引荐了呢? 就不该信楚迎那小子。 皇女脸上未显怒意,转而问向秦将,“秦将军掌管国安,似乎——有所懈怠。” 只见秦将冷哼一声,神情愤怒,他身边散发着一丝元婴境界的威压。 “禀皇女,此事确实是臣的疏忽。” “下面那些吃干饭的,每次搞个剿匪名头,哪与那些匪寇实干!” “臣已取了他们的狗头,以儆效尤!” 随后抱拳求旨,义愤填膺道:“请皇女降臣以剿匪不力之罪。” 她双眸轻动,神情淡然。 “卿何必如此,吾代父皇管理朝政,怎会因此怪罪于你。” “既然已经作了处置,此事便不再提。” 说完,她站起身,从殿上走了下来。 夏云庭正欲起身挪位,她却按住不动,对其他两人示道: “尔等眼界自然是高的,想必这位——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入了两位的眼。” “不妨让吾问他几个问题,如何?” 两人见皇女要亲自详谈,便也识趣告退。 楚相顿时也松了口气。 待两人走后,她神色一沉,眸中有丝冷意。 她悠悠开口:“你猜吾会留你一条命吗?” “皇女这是要鄙人的小命?” 夏云庭坦然自若,丝毫不慌。 她凤眼一眯,眼角的余光落在他身上。 “西州的人,吾有些——不敢用呢。 甚至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要说你居心不良,也不为过。” 夏云庭神色坦然,傲然道: “您考虑的是,可我并不打算露真面目,不过嘛,您可以用着我试试,毕竟——我这儿可是有您皇弟的行踪。” 微愣片刻,她嗤笑道: “有你,当真是我这皇弟不幸。” 得了皇弟行踪,一切便都好办了。 当天,皇女下令,任魁首巳蛇为护卫使,特例自由出入皇宫,赐府邸。 出了宫,夏云庭便来看看自己刚得的赏赐。 府邸很大,布局规整,端方有序。 除了少些人气,几乎一切都很完美。 “巳蛇兄,别来无恙。” 楚迎带着些婢女、小厮,打算给夏云庭的府邸添添人。 却不想夏云庭以喜静为由严词拒绝,楚迎也不好多说,只得示意侍从将人带离。 夏云庭也是人精,试探性问道:“楚公子应该不是专门来送人的吧?” 楚迎不置可否,转动手腕打开折扇,“今日皇女留下巳蛇兄,想必是有些事需得你来出马。” “嗯,大致差不多。” “若是有何难题,来相府便可。” “嗯?”夏云庭深感疑惑。 好好的,他怎么想掺和这里面的事? 斟酌片刻,夏云庭忍不住问道:“楚公子既然想报效朝廷,为何不见比试一二?” 楚迎轻浅笑开,“当官可不得自由。” 听此,夏云庭心里犯嘀咕: 这人……这么热情?不会有诈吧。 “哈哈,楚公子说得对。”夏云庭干笑两声,他才不信楚迎的话。 不过对方到底是一番好意,“多谢楚公子美意,若有需要,定然不会拘礼。” 楚迎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夏云庭眼神微凝,思考起楚迎的真正目的。 是想通过我来了解皇女动向? 还是……纯意交友? 他爹楚相毕竟位高权重,应是知道楚迎的动作,莫不是他授意? 皇女、楚相、…… 朝廷,向来是权力的旋涡。 晚 夏云庭让迎春楼送了一桌酒菜入府。 哒—— 君观风和狗子翻了进来。 “又没其它人,大门不走,这是皇宫逛一圈成习惯了?”夏云庭打趣道。 君观风只是一笑,边走边规整衣物。 他四周打量,心中佩服。 “去一趟皇宫,得了一座宅子,你给皇姐带去了什么利益?” 夏云庭给自己续上一杯,漫不经心道:“还能有什么利益,把你卖了呗。” “把我卖了?就得这么个破地方?” 君观风一脸嫌弃,自顾自坐下,出声道:“亏了。” 夏云庭气定神闲,一脸无奈,“唉,没办法,你皇姐就给我这个价。” “也不讲讲价?” 君观风递过去空酒杯。 见状,夏云庭识趣倒上酒。 “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他微抿一口,瞳孔一缩,“你倒是会买。” “那可不,多少年的酒蒙子了,从西州吃到幽冥之森的竹酒,再到你们东州的美酒……” “呵,那下次岂不是其它州了?南蛊的虫酒,北蛮的刀酒?” 夏云庭脸上挤出笑脸,像是想到了初次品那些酒的憨态。 连忙摆手,“可别,我只是爱酒,不是不要命。” 几杯下肚,夏云庭肃言道:“你家皇姐似乎对文人道韵意见颇多。” 狗子吃着桌子上的肉食,补充道: “这个我也发现了,我前几天所见所闻,几乎都是关于道韵的。” “有那什么……焚书坑儒味儿。” “焚书坑儒?!”夏云庭胸口中的养魂幡突然蹦出一句。 “啧,还不老实!” 被它打断,夏云庭对它甚烦,掏出甩在一旁。 那破庙里抓的鬼将从里面飞出,一脸惊喜,“出来喽~” 视线移到夏云庭,它开心不已,“是老乡对吧,一听那就是老祖宗干的!” 第28章 百年穿越者 “狗子,张嘴。” 夏云庭一个手抓,将它放了进去,然后手动关闭狗嘴。 “放我……出……” 唔唔唔—— 世界突然安静。 “你欺负它干甚?”君观风不忍道。 “有点啰嗦,给它治治。” 夏云庭脸不红心不跳,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皇姐为什么突然要断文人之道?” 君观风垂眸深思,坦然直言: “不得知,当初被东州接回后,虽被养在皇宫,但除了修炼,便不再过问他事。” 夏云庭敏锐抓住字眼,问道: “你身为皇子,也不过问政事?之前不是将你们以储君来要求吗?” “那你皇姐呢?” 君观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唇微启,“天齐以文为道,皇姐无这方面天赋……” “所以你这文人圣骨,被寄予厚望?然后你皇姐现在要断文人路?” 夏云庭接话道。 君观风握着酒杯的手发白,似是默认。 又有反驳: “皇姐并非如此心性,定然是南蛊惑乱朝堂。” 君观风白眼一翻。 也不知道她给了什么迷魂汤,把这傻子迷成这样。 又是几杯下肚,君观风酒量不行,醉倒在桌。 夏云庭倒是没觉醉意,只是觉得可惜,还没喝尽兴,酒却不够了。 这时狗子鼓着嘴靠过来,夏云庭这才想起,那啰嗦鬼还被关着。 “先说好,别再乱叫,我年龄上去了,听不得。” 说罢,它被狗子吐了出来。 先是观察了一番夏云庭,缓缓梳理道: “你家狗子知道‘焚书坑儒’,你……是老乡?” 夏云庭不拿正眼瞧它,敷衍道:“嗯,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_╰)╭” 它哦得一声张嘴,眼里带着光。 “我是刚被抓来做任务的,你们呢?” 听到它身上带着任务,夏云庭心中起了好奇心。 “你还是个做任务的?” 说起任务,它一本正经道: “当然,茫茫人海,我家系统一眼就相中了我……” “等会。”夏云庭打断道,“你的意思是,有个系统把你带入这个世界,给你派任务?” “啊,有啥不对?” 它晃了晃脑袋,不明所以,难道他们和自己不同? 夏云庭赶紧拿出簪子,幽怨道:“你们还带任务?给我添麻烦?” 界外主神你看我,我看你,对那个穿越的也一脸懵逼。 突然众神中有人弱弱举出手,小心翼翼道:“那啥,以前偷偷得干的,冲个业绩……” 静默一瞬,众主神群体而攻之。 都躺这方世界好好的,你给我卷? 你冲业绩?还冲这个小世界的业绩,指定有病。 灵界约定俗成,越难完成的任务,积分越高。 但“灵主”降临之地,一切进行任务皆暂停,如有违规,后果由相关人员自负且受相应处罚。 所以说,关于穿越者的事,虽然是一神授意,但现在涉及到众主神。 夏云庭也十分无语,怎么还有主神连这个规则都不知道。 虽然他以前摸鱼,但好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事。 “那个谁,和你对接的系统到底发了什么任务?”夏云庭扶额道。 小鬼听到他对自己任务感兴趣,赶紧回道: “查出天齐王朝的最大秘密。” 夏云庭思索道:最大的秘密?难道是皇室秘辛? “这倒是目的一致。”夏云庭喃喃自语道。 它一脸兴奋,“怎么,你们也要探秘?” 夏云庭瞥了一眼,问道:“你系统呢?看看它有没有任务介绍?” “啊?系统?” “嗯。” “就——在选择我这个牛马后,让选个属性面板,放个 「任务:探明天齐王朝的秘密」 然后把我放进来了。” 它缩了缩脖子,闷声道:“也没给啥信息,本来是打算直接进皇宫来着,但里面文人正气太伤鬼了,就打算先发育发育。” “然后……这不是被抓了嘛。” 夏云庭扶额,悄悄向众主神吐槽道:“这系统是不是野生的?” “不是,我创的系统。”一主神弱弱回道,“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被我拿去维新了。” 夏云庭看着小鬼,有些好奇它来到这方世界的时间节点。 “你来这多久了?” 一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它掰开手指换算,片刻后,脱口道:“五百年?” ! 夏云庭心中暗惊,五百年前?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小鬼。 “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许捣乱。”夏云庭说道。 小鬼连连点头,能抱上这条大腿,它求之不得。 卯时 夏云庭悠悠转醒,门外吵闹异常。 昨日来这儿时,也不见得附近有何人家,今日门口却像是成了闹市。 没管正趴着的君观风,夏云庭习惯性戴好面具。 边伸腰舒展边往府门走。 等开了个大半,夏云庭猛地惊醒。 门外哪是闹市,而是一群人挤在外面正在相互交谈。 见有人要从府邸出,众人视线纷纷看了过来。 见到夏云庭,众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大人!” “前辈!我能请教一二吗?” “护卫使大人,我这里……” 砰—— 夏云庭用力关上门,还以为自己是睡懵了,使劲儿拍了拍脸,又原地跳了跳。 再一开门—— 众人眼前一亮 “大人!” “前辈,晨安。” 砰—— 夏云庭只觉得没睡醒,揉了揉眼,打算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大人!” 门外的呼喊声到底是让他认清现实,转身将府门开条缝。 众人怕他又关门谢客,纷纷站好,行完礼恭敬道:“见过大人。” “何事?”夏云庭硬着头皮道。 门外一个还算端正的修士应道:“大人,我们是想请您出府授课。” 授课?这是当老师的意思? 想着他们也不像动手的样子,他索性打开门。 靠着门沿,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大人比试风采,令人倾佩。” 迟疑片刻,又道:“古往今来,功法万千,可大人所使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怎么,我这异类吓到你们这些普通人了?”夏云庭嘴贱道。 “不不不,大人误解了,如今前来,只是想得到您的指点……” “得,慢走不送!” 一个转身,顺手关门,一套动作水到渠成。 “还指点,真是敢说。”夏云庭暗自菲薄道。 那人不愿放弃,隔着门墙急道:“大人!我知这有些失礼,您若是有所要求!我等万死不辞!” 吱—— 府门又再度打开。 第29章 文人之道 “你们……想要我授什么课?” 见夏云庭松口,那人挺直腰板,神情坚定道: “不求功法,只求您掌掌眼。” “哦?” 夏云庭心中不解。 这倒是奇了怪,既然他们觉得他的功法好,偏偏又不求功法。 夏云庭思考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给你们功法提些意见?” 那人眸子陡然亮了亮,点头相应。 作揖道:“若得大人指点,我天齐修士修为必然更上一层。” 天齐王朝的修士,多修道韵,诗词心法。 比试时夏云庭之所以赢的不费吹灰之力,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心法是从穿越者从现代带来的诗词。 而诗词本身就被篡改过! 漏洞百出,他身为博览群书的主神,又怎会拿不下比试呢。 夏云庭眼角眉梢荡开笑意,“承蒙厚爱,”眼神一亮,又道:“不过时间就是金钱,一百两一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夏云庭看着也不像个缺钱的。 一声“先生高义”突然不知从哪脱口而出。 他们这时反应过来,这价钱对于功法的市场价来说,可是白菜价! 夏云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眼神中也带些炙热,敬佩之心亦甚。 夏云庭微微一笑,心想这群人还挺上道。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各位就把自己的功法写在纸上吧。” 众人纷纷取出笔墨纸砚,开始默写自己的功法。 一时间,整个大厅安静无比,只能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夏云庭则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品茶,他暗自观察着这些人。 虽说皇女下令断了文人之风,但总归是盛行了千年。 千年间出了多少文人之圣,护了天齐多少年,又怎么会彻底断得干净,留下世人诟病。 所谓断文人之路,不过是效仿焚书罢了。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陆续将写好的功法交给了夏云庭。 他接过功法后,大致浏览了一遍,心中了解个大概。 这些诗词心法大多是被改了些字眼,不影响修炼,但却会止步元婴。 以前倒是出过化神境界的圣人,不过那都是些诗仙诗圣级别。 他们通过独特见解探得诗词完整,成圣人之路。 “嗯,都是些好诗、好词。”他由衷赞道。 下面那些人神情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没能听清夏云庭的指导。 想这在他们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夏云庭笑着嘱咐道:“备好银子,过几日来拿。” 说罢,他便拿着功法进了府。 众人也觉得在理,总归不能堵在他人门口。 既然信任大人,等几日再来又如何。 门外耽搁了些时间,君观风已经悠悠转醒。 注意到夏云庭手上的纸张,他疑惑道:“手上是何物?” “一些你们天齐的古诗词。” 君观风觉着不可思议,见他不似玩笑,慎重接了过去。 仔细一瞧,竟还当真是些古诗词。 “你偷偷去皇宫书房了?” 夏云庭挑眉,他的形象就是这样? “虽说现在文修不似以前,但你这也……” “得得得……”夏云庭赶紧打断他的遐想,辩解道:“是那些道友给的,说是给看看。” “看看?”君观风还是有些不明,他何时被人盯上了? “魁首的魅力~”夏云庭故意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你怎么对天齐的古老心法这般了解?以前只当是夏家主有些留藏的孤本,竟不知对天齐的了解这般深入。” 夏云庭懒散道:“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那你提了什么要求?” 以君观风对他的了解,他可不会干些无利可图的闲事。 “收钱干事,人之常情。” “嗯。” 君观风应了声,将纸铺在桌上,手指叩了叩。 半晌,君观风一脸疲惫道:“看着办便好。” 这时狗子也醒了过来,伸个懒腰,问道:“今天还去皇宫监视吗?” “继续去。”夏云庭拿起心法,补充道:“当今皇帝不是病了吗?” “御医总得做做样子,去试探试探。” 又将养魂幡递给君观风,“里面那个鬼可以用用,注入了灵力,进皇宫应当没有问题。 小心些,皇宫里面的人可不是花架子。” 庭院里,夏云庭正在纸上挥笔。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些诗……” 夏云庭看着一首又一首的绝世诗词,突然对天齐的文修起了兴趣。 明明是诗,却能以诗词修仙…… 穿越者…… 千年前的穿越者…… 夏云庭止了思绪,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众位主神,这位穿越者又是怎么回事?” 夏云庭挑眉嗤笑一声。 “你们在我不经意间把我的小世界当做穿越圣地了?灵阁主知道你们这么做吗?” 对于这件事,众主神中推来推去,对千年的这位穿越者的情况一概不知。 夏云庭面不改色,在纸上又勾画出一出错误,“要说这位穿越者,当真奇才。” “能改了我这位创始神的设定,将文人之道以一己之力推入修仙界行列……” 夏云庭眸中思绪万千,视线久久落在纸上,“改了便改了,却给天齐留下残诗……” “当真缺德。” 夏云庭将修改后的功法整理好,准备去宫里瞧瞧。 持令牌刚进入宫内,不等他四处转悠,殿前公公精准找到他,吩咐去御书房觐见皇女。 “殿下,护卫使到了。” “嗯。” 等夏云庭进去,发现皇女似乎心情正好,在桌边练着书法。 正欲行礼,一只毛笔却飞了过来。 夏云庭接住御笔,向前一递,“殿下。” “又进宫了?” 夏云庭知晓她这是在指君观风,便没有丝毫隐瞒说出了他的行踪。 她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夏云庭倒是不客气,直言道:“皇女想让他查到什么?” 她瞥了一眼夏云庭,自顾自从书架抽出书籍翻看,悠悠道:“无需干涉,由着他去。” 第30章 老者 皇宫内 君观风和小黑正在皇帝寝宫的屋檐上观察。 掀开瓦片,向里探去。 寝床上躺着一人,老态龙钟,呼吸微弱。 这时御医推门而入,熟练地跪地行礼,隔着纱按脉。 不一会儿,御医拿出本子,在上面记录了什么。 做完这些,他行礼退下,像是完成了规定的某种任务。 君观风仔细端详床上那人,身影倒是同他父皇相似。 不过他身上的气势却有所不同,他没有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反而像一位被疾病缠上的普通老者。 递过去一个眼神,狗子便心领神会得叼着养魂幡跃了下去。 “谁!” 病床上的人一惊,正想招人。 养魂幡中的鬼将却动手迅速,没等他开口,直接将他拉入梦境,径直倒了下去。 君观风见外面侍卫未察觉,一切顺利,便将这里交给狗子,自己去皇宫天禄阁查阅资料。 在小心翼翼躲开皇宫侍卫的巡查后,他轻手轻脚打开天禄阁,却不想正好与一老者视线相撞。 “大胆!”老者呵斥道。 他紧握剑柄,手臂肌肉紧绷,力量凝聚在剑尖。 随着一声低吼,长剑猛然挥出起一片凌厉的剑风。 君观风连忙躲闪,这位老者虽苍老,动作却敏捷快速。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几乎不给君观风喘息的机会。 “看先生——可否听我一二……” 君观风边躲避边试图和他沟通。 “哼!皇家重地,岂容你放肆!” 老者不容他作解释,对着眼前这位鬼鬼祟祟的男子怒容而攻,大有斩杀之势。 突然,君观风胸中掉出一块令牌,赫然写着天齐二字。 老者愕然顿首,有些不可思议。 皇子殿下进入天禄阁何必如此鬼祟? 这地方本身就是向着皇室子弟开放。 老者也不敢深思,收剑向前一拜,恭敬道:“见过殿下。” 君观风连忙扶起,不敢担此大礼。 “老先生,快请起。” “刚才不知是殿下,多有得罪。”老者惶恐道。 “无妨。”君观风见身份暴露无遗,干脆摘下面具,“我来此只是想查些东西。还望老先生行个方便。” “殿下请。”老者让开身子。 君观风一层层走上天禄阁,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有些甚至粘上厚厚的沉灰。 几个时辰后,所探之事有了些苗头,在书中看到了许多关于皇室事迹的记载,包括他心心恋恋的皇姐。 临走时,他给留下一句话: “先生,今日我不曾来过。” 离开天禄阁后,他心中若有所思,决定先回狗子那里看看情况。 梦境之下 那本该病卧于床的老者掀开被褥,一副疲惫姿态,他缓缓起身,揽开床纱。 “咳咳咳……” 伴随着他的咳嗽声,他全身一颤一颤地抖动,俨然病入膏肓。 砰—— 突然被开门声惊吓,他慌慌张张扯下帘子,平躺在床。 只见一人从门外自然得走进,步伐缓慢。 那人语气不悦,冰冷的字脱口道:“吾让你起身了吗。” 老者听出她的声音,赶忙掀开遮挡物,双膝跪地,声线颤抖,“殿下……” 老者额头出了些冷汗,虽然只是起身拉了床帘,但刚才这一举动显然违了她的吩咐。 皇女唇畔浮现一抹讽笑,森然无情,“吾不喜欢不听话的狗,懂?” 他不顾年老之躯,头狠狠得磕在地上,生怕她降罪下来。 “殿下恕罪!我一定好好扮演陛下。” 皇女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老者顿时松了口气,等皇女走远后,他才慢慢站起来,揉了揉膝盖。 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咻—— 梦境更换 老者身上龙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粗糙磨肤的麻衣。 一副穷人派像。 身上那厚厚的枷锁好像骤然而消,他身上的麻衣反而让他乐得自在,轻松惬意。 周围是一片农田,裤腿和袖子正卷起着,腿深入田中。 是农忙之季。 旁边正忙碌着的老妻、儿孙朝着这边呼叫,“爷,你怎么了?” 壮年一脸担忧,众人围了过来查看情况。 老者虽一时间头脑空白,但很快就适应了身份,心中一丝怀疑也顺着安宁的氛围逝去。 他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摆手示意道:“娃,爷没事。” “那成,爷,您老累了就休息,可别逞强。” “好好好,听娃的。” 感受到众人的关心,老者一脸满足,连忙应下。 在田间劳作了一段时间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直起身子,捶了捶腰,念叨着自己的老骨头不中用。 但看着田地里的成果,他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老者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乌云密布,似乎是要下雨。 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着牲畜,急忙招呼众人收拾工具,往家的方向赶去。 跑着跑着,整个天空像是被黑暗吞噬,越来越黑。 原本身后跟着的人儿也慢慢没了身影。 他的步伐愈加沉重,心中也焦躁不安。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只知道,继续走下去。 从跑到走,从走到跑…… 直到再也走不动,他佝偻着身子,支着手蹲下。 呢喃自语。 “人呢……都在哪里啊。” “我,就是个快入土的人……” “爷爷我啊——想家了……” “归家……” 当一束光重新照开黑暗,他浑浊的眼神开始清明。 看的愈加清晰。 地裂开了! 流水停下了! 干枝自燃了! 人开始吃新肉了! 原来…… 灾年要来了…… 弥蒙之际,他看到了救世主。 “尔等……想活?” 又暗了下来。 他由着宫里的奴才们穿上黄衣,学习他要假扮的那位贵人神态。 一切进行得都很仓促,甚至都没学到个七八像。 救世主让他躺在那张床上,向所有来拜见他的人宣告——他病入膏肓。 一个个太医进出,都诊断出同一个结果——皇帝病危。 有些来拜见的人,带来了太医院之外的医者。 当他们之中有人诊断出他身体无恙,他们便会消失。 被谁嘎了呢? 那位救世主——皇女殿下。 第31章 寻芳阁 翌日 护卫使府邸 夏云庭夹上菜,递向嘴边,忽得一句: “我就说吧,你们这位皇女殿下,心眼儿子多得狠,这不,来个囚禁夺权。” 君观风沉默不语,味如嚼蜡。 狗子一如常态,暴风式卷入桌上餐食。 一副事不关己。 狗还需要为这事儿动脑子? “皇姐此事——从长计议。” “哦,”夏云庭敷衍了一下,给君观风夹上一筷子,缓和道: “要不,你动动专属暗卫?” 瞥一眼他的态度,又作出解释,“总归是受命待在皇宫,我可不信他们没点儿这方面的情报。” 皇室血脉从小就有独属暗卫,由特定机构专门培养,忠于皇室特定成员。 君观风轻掀眼眉,盯了他好半晌,最终败下阵来。 他轻抿杯沿,开口道:“明日便去寻芳阁。” 夏云庭眼珠一亮,挑眉朝他望了过去。 寻芳阁?那不是青楼吗? 想不到堂堂皇子还去那种地方。 夏云庭眼角微眯,看君观风的眼神变了。 带着一丝丝的龌龊与鄙视。 君观风察觉到他的眼神凝视,扶额苦笑。 夏云庭这家伙,八成是联想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 “思想龌龊。” “哎!我还没说啥呢!”夏云庭急道。 “你的眼神什么都说了。” “啥!怎么,它开口跟你说了……还是心脏了,想啥都是龌龊的?” “哼。” 君观风也懒得争辩,冷哼一声。 “你还给我哼上了。” 夏云庭撸了撸袖子,大有舌战一番的气势。 君观风随口回道:“暗卫在寻芳阁。” 怕他不信,君观风毅然表示可以同去。 夏云庭打趣道:“皇家暗卫什么的,我还是不掺和。” 心里却暗怼道:就你那暗卫,以前不是全给你皇姐抖出去了嘛,都成明卫了。 夏云庭心头一动,对这位皇女的操作也是感觉莫名其妙。 竟然让自己全力帮助君观风查明真相?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寻芳阁外 看着在楼外原地徘徊的君观风,夏云庭调侃道:“不进去了?” 作了好一番思想准备,君观风刚踏出步子,又被一声楼外姑娘们媚眼给逼退半步。 夏云庭一个箭步跑到门口,对着她们甜甜叫了声,惹得她们一副娇羞姿态。 “小公子嘴真甜。” “奴家引您进去如何?” 说着,一小女子攀上他的胳膊,掩面而笑。 “自然是想同姐姐进去的,可惜我这位好友……”他挑眉一笑,昂首示意,“……脸皮薄些。” 众姑娘欢笑打量过去,只见那门外正有一位翩翩公子正犹豫踱步呢。 许久未见这般羞涩的公子,众人眼神一递,倒起了些别的想法。 姑娘纷纷开口打趣: “呀!这是有位小郎君在奴家门前散步?” “奴家这里面可是个散步的好地方,小郎君要不要进来?” “小郎君~” 姑娘们嗓音娇软甜腻,挥着手帕,个个媚眼抛了过去。 君观风哪里见过这阵仗,小脸一红,僵硬得转了过去。 姑娘们见他清纯可爱,又忍不住逗弄: “瞧瞧,小郎君这是害羞了~” “姐姐,我看啊,小郎君这是被你吓着了,怕是不敢进来喽。” “这话可就错了,小郎君可是没挪动呢,我来看啊,这像是小女儿家家的欲拒还迎……” 夏云庭笑得前翻后仰,支着梁捧腹而笑,“哈哈哈……姐姐们说得在理。” 看着君观风慌张失措,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又惹得他一阵发笑。 听到夏云庭那边传来的声音,君观风的脸更红了。 偷偷看了一眼夏云庭,只见对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君观风蹙额深吸,定了定神,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走向寻芳阁。 一到门口,姑娘们便簇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上下其手。 君观风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夏云庭则在一旁看好戏,心中暗自偷笑,没想到他竟也会有这般姿态,属实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纯情小处男的搞笑瞬间。 寻芳阁里面的男子也被这一动静吸引了目光。 “呦,这是来了个新人?”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年出来见见世面了。” “哈哈哈哈,男人嘛。” 众人调侃了几句,便继续把酒言欢,歌舞相伴。 夏云庭仔细打量众人,多是些有点小钱的商者、富少爷。 “公子,可要包厢?” 思绪被美女打断,夏云庭嘴唇勾起,答道:“自然,酒菜美女,定不可少。” 定好包间,管事妈妈将众姑娘们散出门外,谄媚道:“不知公子要哪样的姑娘?” 君观风咳嗽一声,弱弱道:“棠依……” 老鸨一愣,心中碎碎念道:这位小公子羞涩拘谨,看着不像嫖客,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好勒,这就给您叫来……”老鸨笑着应下。 又转念一想,陪笑道:“不过我们这位棠依姑娘,是个清倌人,您看……” 老鸨语调轻长,想着是不是该换个姑娘。 “就她一个,听听曲儿。”夏云庭答道。 “成成成,这就给您安排上。” 说罢,她脸上堆着笑,离开了厢房。 夏云庭见她走了,靠上桌子,眨巴眨巴眼睛,“君公子,棠依姑娘啊……” “别多想,一个隐藏的身份罢了。” “对对对,暗卫嘛……正常。” 可那双眸子,明显是多想了。 龌龊,实乃龌龊。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抱着琵琶走进了厢房。 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眼神清澈动人。 一首悠扬的曲子随着玉指舞动而出。 一曲终了,棠依抬起头,看向君观风,熟悉的面孔,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 “棠依姑娘果然技艺高超。”君观风微笑着说道。 “多谢殿下夸奖。” 棠依轻声回应,将琵琶放好,起身跪下行了大礼。 “殿下归京数日,想来对京中各项事件已有头绪,任凭吩咐。” “棠依姑娘怎么想出来青楼隐藏身份?这可不是一介女子该待的。”夏云庭插嘴道。 她看了夏云庭一眼,却不作答。 “无妨。” 得了君观风发话,她才出声解释道:“此等地界,收集信息的良处。” “有幸侍奉殿下左右,自当尽力,身份虽微,得以助力殿下足矣。” 第32章 东州局势 “对近来宫中之事可有见解?”君观风问道。 棠依稍加沉思,斟酌语句,缓缓而道: “陛下病危,皇女殿下代位,与南结盟;东州边境,异族觊觎。” 听到她的说辞,夏云庭噗嗤一笑。 随后摊手直言,“美女姐姐,说直白点,不用官套话。” 棠依语气一顿,见皇子殿下不言,重新组织语言,肃言相告: “自从皇帝传出疾病在身,我等便进宫查看。” “病重一事,属实不假。” 君观风眸光骤然一缩,心提了上来。 她又继续说道:“陛下常年追求大道,以身试药,却不得成效,反而日益消瘦。” “终究不敌猛药,一日之间垮了下去。” 她边说边注意皇子殿下的神情。 当年陛下重病之时,皇子正在皇宫境内修炼。 除了陛下得知地址,其他人一概不知。 “前几年陛下倒是身体有所好转,可突然又病下。” “经过暗探,得知这其实是皇女殿下所为。” “陛下并非二次病重,不过是皇女殿下不想放权的计谋。” “将陛下囚禁不知处,冒名顶替,在朝堂上营造陛下病危之势,独享政权。” “朝堂之上文官渐少,所留下的大多是权势滔天的权贵。” “单论朝堂,皇女殿下培养的势力还是独占一方。” 听着她探得的信息,君观风心中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他不过是归国闭关几年,父皇病重,皇姐夺权。 元婴修士,竟会栽在亲生女儿手上。 皇女殿下当初拜入正阳宗,就是看上了她身上的浩然正气,天资聪颖,一跃金丹。 自从陛下病重,朝中无主。 她被召回皇宫后,竟像变了个人,开始心变得狠手辣起来。 “皇女代位期间,人民安居乐业,可……”棠依迟疑道。 君观风眼神决然,“继续说。” “断文人之路,动摇天齐根基。” “民间评价褒贬不一。” 君观风不置可否,长长的睫毛盖下了他眼底的失落。 夏云庭站起身,悠悠转了几步,“人无完人,历史会选择适合的人来推动。” “嗯。”君观风赞同附和。 夏云庭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笑意掠过眉梢,朝着她开口问道:“棠依姐姐还知晓什么?” “南蛊,多年前和南疆圣女结盟,各取所需。” 夏云庭惊诧问道:“哦?东州大国还能需要南蛊的帮助?” “就算是因为边境屏障和朝廷政局,也不至于如此。” “南蛊自从鬼物横行,自身都难保,还能助东州?” 结盟一事,三人皆不得暗中所意。 从时间线来看,皇女先离开正阳宗,代掌国事之后才同南蛊有所交涉。 皇女又不曾出宫,哪怕那位圣女实力再不俗,也不可能在皇城脚下给她下成蛊。 皇宫少不了有大能修士,岂会发现不了皇女体内有蛊? 君观风在天禄阁所查记录,多是不会出错。 原先皇女为蛊所控的观点被此推翻,君观风心中一阵愁思,难以接受。 自己的皇姐在政令上的一些行径,属实不得其解。 现场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棠依率先打破氛围,补充道:“属下听闻早年逝去的皇后是南蛊之人……” 君观风神情骤然沉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她,明显她说了不该说的。 棠依盈盈一跪,咬定牙关,语速稍快,“陛下虽昭示天下,辛德皇后为一农妇之女。” “我等逾越,可仔细探察得知,事实并非如此。” 她停住话语,抬头看向殿下。 话已至此,干脆等着殿下作出决定,是否让她继续陈述。 一时间,全场又静默起来。 君观风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 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 棠依迟疑。 君观风惶恐。 夏云庭瞪如铜铃。 “说。” 君观风一语定音,沉重万千。 “属下派人去过那村子,发现……未有一人。” 他瞳孔放大,心中惊疑,“是……哪种?” “灭口做法。”棠依回道。 他一时间难以接受,哑着嗓音追问:“父皇做的?” “是。” 君观风还是不信那对恩爱帝后竟是表面,心有不甘,亦是不信。 他踉跄一步,身形有些不稳, “所以,母后身份是假的,她是南蛊专门派到父皇身边,是……对东州有所图谋?” “是否代表南蛊,属下这不得探知,只晓得辛德娘娘心善仁慈,与陛下喜结连理,多年不曾向南蛊透露东州秘辛。” 夏云庭眼疾手快,手跨上君观风的肩膀,安慰道: “你家母后仁爱,满眼都是你父皇,又岂会害他。” 夏云庭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不要胡思乱想。 他缓了缓,抬眸苦笑,“竟然还有层身份……” “父皇当真瞒了我许多事。” 棠依看着自家殿下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那位圣女应当不会对天齐有所威胁。” 她话锋一转,“皇女殿下监国,南蛊圣女似乎是以挚友身份暂居宫中。” “如今南蛊出祸事,她已归南疆。” 她眼底夹杂一丝打量,继而出谋献策。 “殿下若是夺权,南疆怕是来不及出手,但朝中已有皇女势力,不如徐徐图之。” 君观风神情不悦,摆手拒绝,“无需夺权,她……” 眸中似有亮点,他嘴角微微一笑,“皇姐,做得可以了……” “至少,比皇室任何一个人做得都好。” 等离开寻芳阁,两人已没了继续向其它暗卫寻线索的想法。 反而开始斟酌起朝廷中的各方势力。 秦将为武,楚相为文。 两人站皇女一派,秦将元婴后期,只差一步入化身,性格豪爽,直言不讳。 楚相虽一介文人,以诗证道,元婴中期,虽与皇女断文道意见不和,但无其它相违。 三大势力,两者归于皇女殿下。 三股势力之中,魏家独大,不拥皇女,只认皇子持政。 魏家,开国元勋,东州第一势力,富可敌国。 传闻魏家有两大化身老祖。 魏家持续至今,不得皇帝忌惮,原因就在于魏家第一家训: 「护天齐,拥君主;君为主,魏为臣。」 第33章 流言蜚语 “滚啊!混蛋!” “不要脸的杂碎!” “小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滚出京城!” “我呸!这样的狗东西还能到朝廷就职!简直令人作呕!” “天杀的,丧尽天良!” “罪人!罪人!” “苍天不公!让这等小人成势!” 砰砰砰—— 一块块的石子磕在门上,臭鸡蛋、蔫了的菜叶…… 各种混合物打在门上,堆积在门口,臭气熏天…… 谩骂声也是一重接着一重。 各种污言秽语隔着门输出,人人脸上带着愤怒,面目狰狞。 文人墨客、小商小贩,恶言恶语脱口而出。 一时之间,夏云庭像是成了众矢之的的恶人。 夏云庭拎着一大早买的酒,看着门口的这热闹场景,眉心蹙了蹙,颇为无语。 前几天还是些文人虚心求教,怎么今天他就人人喊打? 想着他给回的诗词也没问题,莫不是有些傻子不信,乱修炼出了差错? 这锅他可不背…… 不等他准备出声,那堆人里出了个眼神好的,余光直接发现了他。 “人在那!”那人一声划破了众人的哄闹,齐刷刷看了过来。 两方双眼对视,确定是对的人…… “真的是!” “那面具……估计没错了!” “肯定是他!” “啊……那个……” 啪得一声 一个臭鸡蛋准确无语扔到他蛇面上。 溜滑、湿粘的黑色液体顺着面具滴在他华服上。 夏云庭脑袋嗡嗡作响,手不自觉摸了摸。 嗯……是黑的,还是…… 呕—— 想吐。 “扔他!” 群中不知谁喊了声,他们像是得了号令,一时间群体攻之。 有蛋的扔蛋,有菜的扔菜。 还有啥都没有的,卷起袖角朝夏云庭逼近。 “给我住手!”他怒不可遏得吼叫着,声音如滚滚沉雷,气势磅礴。 说着运起灵障阻了臭蛋烂叶,想摘面具又迟疑着不敢取,心中一阵烦躁不爽。 一群人被他一时唬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们忌惮夏云庭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不料有人头铁,叫嚣道: “切!神气什么!” “就是,你个刽子手!” “各位,我们可是在替天行道!” “对!替天行道!我——我们是对的!” 有了人煽动,众人情绪瞬间被激起,怒目圆睁。 也不管夏云庭有没有开屏障,直接将手里的脏物朝他甩去。 看他们都是些普通人,夏云庭也不便还手,只得被动。 他的心慈手软,反而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虽然没有人上前动手,但他们又是扔又是骂。 众人丝毫不在意他此时的处境,一副为民除害的汹涌之势。 “哼!装什么弱!” “在沛县不是挺能嘛!” “就是,什么剿匪侠士,就是个刽子手,连小孩都不放过!” “还修士,我看是修了魔!” “对!打死他!他是个魔鬼!” “不止,听说还有帮凶!” 听到提及沛县,夏云庭大概知晓,他们为什么说他连小孩都不放过了。 “看他面具!蛇……生性薄凉!” “难怪!简直没有人性!” “听说还西州的。” “西州人总归比不得东州重人性!我看和北蛮一样粗鲁!” “就是!” 夏云庭实在听不下去,直接震散灵力,将扔过来的垃圾原数奉还。 众人反应不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天哪,朝廷命官要杀人!” 文人直指夏云庭,言语控诉,“恶人!果真恶人。” “泱泱大国,就不该让你为官!” “修为高又如何!心性恶毒!” 夏云庭紧握拳头,身体微抖,怒指众人,“你们……当真愚不可及! 你们东州的麻烦,你们自己解决不了,我来解决,你们倒是有怨言了!” 气急,他将脚边的蛋壳踢了过去,睫眉微颤,咬字怒道: “你们代表的谁……是你们京城的人!不是倍受山匪煎熬的沛县百姓!” “你们怨,你们怒,你们有什么立场!” “还上及各州!怎么……你们想引起各州战乱?!” “要我说,你们才是恶人!是罪人!” “是想要生灵涂炭的天下罪人!!!” 一吼毕,他赶紧给自己顺顺气,遇到这些傻子,属实是差点给他背过气去了。 经过他的一顿说教,众人反而扣上了恶毒帽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法反驳。 骂也骂了,至于他们醒不醒,夏云庭也不在乎。 只是觉得煽动这一事件的背后之人,似乎别有用心。 他提着酒从人群中绕过,并未有人出声阻拦。 进门之前,他朝着众人故作高深地说道: “愚蠢之所以可怕,并非在于其愚蠢,而在于其自以为聪明的自信。” 说罢快速关门而入,懒得理会门外那些愚蠢的人。 门外众人一脸茫然,又感到有些不对。 猛然惊醒,“我们是不是被他带着走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说的对啊,我们刚才是没资格说他恶人,是有些过分。” 人群中一人跳出来骂道:“过分个啥!顶多言语过激!他杀幼子这件事难道不是真的嘛!”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来这叫骂,骂的不就是他草菅人命,杀害孩童吗? 刚才过于激动,骂红了眼,尺度没掌控好。 理清重点,众人又开始在门外撒泼。 夏云庭倒是赶紧入了庭院,与声音渐离渐远。 一屁股坐下,心有余悸道:“还好缺口找得好,不然门口就被撕了。” 养魂幡蹦出一黑团,飘到空中,“啧啧啧,没想到你人模狗样的,做事这么狠辣。” 夏云庭瞧着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指弹了过去。 哎呦一声弹出去,它委屈巴巴急道:“好好说话不行嘛,动手干什么!” 夏云庭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狡辩道:“那你倒是先好好说话,什么叫狠辣?这叫斩草除根!” “怎么,让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说看过没,大男主的成长起点……” 它摸着头又飞回来,嘟着小嘴,“道理都懂,但你怎么知道你杀的人未来不是好人呢?” 夏云庭心头一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它以为是它的话戳在了他心上,有些担心给他种下心魔,转而劝慰。 “那个,你别放心上,小孩子嘛,耳濡目染,成坏人的几率还是大的。” 夏云庭冷眼一凛,把它吓得够呛,赶紧缩回幡内。 他仰望天空,呢喃感伤道:“好人……他们哪里还有机会……” “他们可是——鬼童啊。” 第34章 殿中纷争 第二日卯时 皇宫朝堂 众大臣各站其位,在殿内等候。 “上朝——” 尖细的声音贯穿整个殿中。 众人噤声不言,泱泱跪下一大片。 太监扶着皇女步步至于殿前。 御座雕刻着龙形图案,用金漆装饰而成 。 给人一种威严庄重的感觉。 皇女坐在放置在龙椅旁的黄椅。 虽没有龙塑,却比御座空间更大,蛟龙生焉,不输龙威。 无形之中像是在挑战高高在上的真龙。 她凤眼扫视,淡然一笑,“平身。” 突然殿外传来恣意的笑声,响彻天地,苍劲疏狂。 大臣面面相觑,害怕危及自身,纷纷低头不语,降低存在感。 待那人入了殿内,笑声也不曾收敛。 是一位身材高大而匀称的大臣,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的脸庞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流露出一种沉稳与内敛,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老夫这是又迟了?唉……” 他装模作样向众人道歉,却丝毫不见脸上有所愧意。 反而大摇大摆走到左边朝堂,直接坐了下去。 夏云庭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大殿上多了个格格不入的贵椅,原来是备给眼前这人。 “老夫近来身体不适,不可久站,还望皇女见谅。” 他直视高位,言辞不屑,行礼也是敷衍了事。 皇女看着他的无礼行径,倒也不恼,“魏老国之重臣,理应注意身体。” “吾既然担上父皇的担子,自当君王姿态,才不枉费父皇重任。” 魏老轻瞥一笑,望向朝上小儿,顺话道: “皇女过于操劳。” “当初陛下望子成才,为皇子殿下特寻秘处,以至不得任国。” “自皇子殿下修为停滞,已是违了陛下之意……” “既如此,也不必顺陛下计划,将皇子殿下绑于修道。” “陛下病重,皇子殿下理应承继大统才对……” 一时间,两者剑拔弩张。 皇女以监国身份,暗暗打压魏老。 魏老以男子承袭为由,示意皇女监国乃名不正言不顺。 几个来回,皇女突然噗嗤一笑,猛地拍椅,殿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魏老不知她笑是何意,仍坚持己见,“皇女殿下何此?” “魏老当真如自己所言,老了……记忆力也不行了。”皇女直言道。 见他变了脸色,她继而说道:“皇子监国……若是依父皇对我那皇弟的宠爱,自然是轮不到吾。”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当初那个女娃娃大变了样。 魏老端详她的神色,试探出声,“既如此……” “哈哈哈,魏臣——”她面含微笑,直接打断他,眼睛直视过去,“您是否忘了,吾那位皇弟,失踪至今……” 他一噎,眼神幽静冷厉,“殿下您也忘了,失踪可不是死亡。” “依臣之见,您还是少涉政务,免得皇子殿下回来,与您政见相违,伤了情谊!” 她未有怯懦,松了松手,“魏老多虑,我们姐弟二人,从不离心。” “吾所推行,亦是皇弟所想。” 魏老不认这套说辞,见她伶牙俐齿,转而攻击她的门下。 “护卫使巳蛇何在?” 夏云庭一激灵,不知怎的get到了他,本不想涉入这旋涡,如今只得硬着头皮上。 他从一边队伍中走出,躬身应道:“见过魏老。” “听闻殿下新得才子,今此一见,果真容仪俊爽,博涉群书……”魏老堆笑称赞,甚是和谐。 不料话锋一转,步步逼近,一股威严气息压了下来,“听闻你是西州之人?” “回魏老,臣虽是西州人,可忠君之心日月可鉴。” 魏老上下审视夏云庭,淡淡道:“入朝几天,怎么就忠了?” 夏云庭明白此时若是答不好,自己在朝堂这根线,怕是混不下去。 是时候给自己立个人设了。 “权、钱,皆因皇女殿下可得。”他作势诚恳道。 神态自若,不像是假。 他心底琢磨着,魏老好歹也是重臣,怕是不全信。 东西两州向来以和为贵,互不干扰,最次也只当他是个势力小人。 若是怀疑他别有所图,有概率但问题不大。 果真此言一出,魏老神色沉了下去,看向夏云庭的眼神也带着些鄙夷。 “哼,是个求荣的小子!”他怒道。 夏云庭不作声,任凭他猜想,打算以此盖了风波。 魏老心中愤慨,认真看了皇女一眼,责难道:“护卫使,皇女殿下断文人傲骨,废文修之道,你如何看?” 这不纯纯送死?你们政见不和好吧! 夏云庭心中凌乱,两边难以善了,认命脱口道:“文道少出化身修士,东州实力受限……” 他先分析一番东州现状,然后评判道:“皇女之计,是为天齐永盛考虑。” “若非多年前边境屏障消失,天齐局势动荡,殿下也不必背上这万古罪名,断这千年传承。” 皇女听他这肺腑之言,对夏云庭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 她轻叩手边扶木,神情微舒,眼里多了分探究。 “新上任的臣子都知晓这般道理。” “魏老您名义上可是护国的名号,怎么不曾见过您处理边境屏障之事?” 听着上方传来不疾不徐的质问声,夏云庭觉得这下稳了,长舒一口气。 “你!咳咳咳...”魏老看他们一唱一和,急得一口气没上。 随即甩袖站起,眉头紧锁,声如雷霆般咆哮:“你个女娃娃知道什么!” 未作他言,魏老直接大步欲要离开。 其他大臣见此情形,赶紧作和。 “魏老,您别……” “滚!” 也没给他们面子,魏老甩开众人,像是逃避什么,急吼吼就要离开。 众人又看向楚相和秦将,两人面上也不显急,左右斟酌,只得看着魏老的身影渐行渐远。 场面一时间又恢复成之前。 “殿下,臣有事启奏。” 一文官出列。 “臣要参护卫使巳蛇,聚众传道,助长文人之风!” 话落,全场哗然。 楚相率先跳出,反驳道:“可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秦将对这文官的说辞也有所质疑,夏云庭这小子看着机灵,怎么会犯这种错? 八成是这些魏家党羽污蔑。 于是讥讽怼道:“哼,怎么,你身为魏老的狗,想为主子出口气不成?” 文官不甘示弱,言辞凿凿,“殿下!臣有人证!” 皇女面容冷静,摆手道:“传。” 全国皆知,朝廷明令禁止传道,违者——斩 第35章 臣乃良臣 几个侍卫领着一些文人入殿,各个抱着书卷。 夏云庭仔细一瞧,眸色深了下去。 原来是前几日来求学的文人修士。 怎么……落井下石来了? 文官一脸得意,挪步到文人队伍跟前,奏请道:“殿下,此些皆为人证,请殿下决断。” 皇女眼眸一抬,准许文人们陈述。 “殿下,我等皆可作证,这位护卫使,乃是乱臣贼子。” 前日他虚心请教的和善面孔,如今变成一副狡黠得志的嘴脸,枉费圣人书。 当真变了戏法。 他摊开书卷,一行行字迹潦草的诗文呈现出来。 全是出自夏云庭的手笔。 扬起嘴角得意一笑,紧接着说道: “殿下,前日我等亲自拜访护卫使大人府邸,本想着他是您亲自点的官职。” “如今又值断风之时,我等文道修士,难以觐见殿下,便自请前往大人那里奉上道法。” “没想到大人收归之后,竟将完整道法发回我等手中,还让其认真修炼……” “此等乃大不敬之罪,我等熟读圣贤之书,自然不能任其发展……” 这些陈词和罪证,无疑给了刚才出头的两位大臣当头一棒。 人证物证皆在,朝中大臣跟明镜似的,八成跟他脱不了关系。 “护卫使怎得做出此等行径。” “真也,这是给殿下添堵。” “可不是嘛,辜负殿下信任,亲自提拔,怎么违了殿下之意。” 底下窃窃私语一片。 皇女殿下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夏云庭此举乃当众违抗政令,胆大妄为。 皇女慢悠悠开口,“护卫使听此如何?” 听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被人作局诬陷呢! “殿下,臣百口莫辩……” 那文官正庆幸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已经幻想着下朝后去向魏老邀功。 皇女也没想到,他这性子,竟也不作辩驳。 她细眉一挑,开口定罪道:“既然无辩,吾便下令……” “等一下!” 夏云庭突然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悲愤,理了理不存在褶皱的衣角。 “事关小命,还请殿下让臣狡辩一二。” 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文武百官不得其意,被他这一手诧异到,纷纷观望。 夏云庭略带伤感,大义凛然道:“臣不善言辞,只求问心无愧!” 皇女倒是挺想看看他怎么脱身,便也不治他打断的罪。 反而抬起玉手托着面容,轻靠背椅,准备看他表演。 夏云庭见皇女悠闲着像要葛优躺,他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臣所行之事,皆是殿下准许!” 他这惊雷一声,全场震惊。 众大臣瞪大双眼,一副“你不要乱说”的意思。 好家伙,为了逃避责任,敢空口诬陷皇女殿下…… 秦将和楚相也是目中愕然,还皇女授意? 他们作为心腹大臣怎么不知道。 被人质疑,夏云庭却丝毫不慌,起身抢过书卷。 来回踱步欣赏片刻,坦然自若,“殿下,这些确实出自臣手。” 本以为他会笃定不认,没想到他竟直接认下,文官欣喜若狂,急道:“殿下,他这可是亲口承认!” 夏云庭抬手按下,“那个……老头,你先别着急。” “吾有旧友屌似汝,如今坟头草丈五。” “老头,慎语。” 楚相从文官行列站了出来。 “护卫使大人可有冤屈,但说无妨,殿下英明,定会惩治真正的恶人。” 夏云庭看了过去,心道这楚相还挺热心,如此信任他。 那么,也不能辜负不是? 夏云庭向前一步,行至那位挑事人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他心虚道。 “大人为殿下考虑,何须害怕。” 夏云庭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 扫视一周,他缓缓开口,“试问各位,皇女殿下自推行断文之风,民间反响如何?” 众臣左顾右看,半响给出答案: “自然顺殿下所令,不碰文道。” 夏云庭了然一笑,“民间……自然是民,试问修士又占多少?修文道又占多少?” “这……渺渺无几——” 夏云庭点头,又道:“正是如此,文道不同其它,修炼此道需要识文断句,需要幼时学文……” “由年岁推起,才可触及文道。” “耗时耗力,一朝思堵,文道升阶无望……” “更何况文道心法本身就有残缺……” “这般难修,又有谁敢轻易踏上文修之路?” 挑事的文官一脸不服,觉得他在拖延定罪,言辞质问道:“你说此事又如何?” “无非是说文道难修,这与你所行之事有何关联?!” 夏云庭不置可否,将视线移到皇女殿下身上,“殿下知晓文修不易,特断了这条道。” “天齐以文修为荣,但培养文修却像赔本生意,出多入少。” “单论文修,穷家举家所耗,也不得出;富贵之家,有钱无书;贵族之家,有书无才。” “文道,早就漏洞百出,不宜天齐长远利益。” “只是各代帝皇遵循祖训,推崇文道,不宜废道。” “殿下开此先河,为国之幸……”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只见挑事的那位官员笑道:“哼,我当你是不认,不曾想你是给自己加罪。” “殿下,护卫使都如此说了,还请您定了他的罪!” 楚相跟着笑出声,斜眼鄙夷道:“当真是对牛弹琴,连话都听不明白。” 听此嘲讽,文官怒道:“楚相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楚相转过脸,深感晦气。 楚相与夏云庭相对视,眼中带着一丝赞赏与肯定,娓娓道:“护卫使的话里的意思,这些文人之事,他是顺殿下所为。” 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文官一脸不屑,“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 楚相也不着急,接过夏云庭手中的书卷,“殿下所举虽有违祖制,但是为国所虑,但难免落人口舌……” “而护卫使,德才兼备,将建国之初都未能解决的残诗道法得以补全,实乃大义之举,是为殿下百年后的名誉为虑。” “得以臣子,实乃国之幸,君之幸。” 话落,全场臣子皆赞。 那位文官不曾想此情形,只得认栽。 皇女若有所思,语速悠悠道:“护卫使……当真良臣。” 第36章 世道难预 夏云庭遥遥一拜。 “殿下过誉。” 她将视线又移到文官,嗓音冷冽,“你——可有他事所奏?” 文官哆嗦的嗓音断断续续,惶恐不安,“臣……臣只是太过忠于殿下,少、少了些思虑,还望殿下恕罪。” “为吾所忠,又岂会降罪于你。” 她深深看了一眼刚才挑事的众人,面上不显情绪。 “退朝——” 御书房内 皇女端坐桌前,对面静站一人。 “可记下了?”她出声道。 “回殿下,臣已记下,几日之后,朝中无此文官。” “嗯,记着,跟着他跳出的那些,一个不留。” “是。” 一笔提,她抬眼轻问,“护卫使此人如何?” 楚相顿时涌起笑容,欣慰道:“挺机灵,人不错。” 话锋一转,他忧虑道:“底细不明,尚在探察。” “无需如此,事成之后,杀了便是。” 楚相点头相应,只觉得可惜了一个人才。 “殿下……” 他心中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拉下老脸。 “何事?” “犬子……” 她纤手一顿,哑声怔然。 起身从书架拿下一本书,像是掩饰心中烦伤,一张张翻看起来。 楚相想起家中那个混小子,硬着头皮拿出一封书信放置桌面。 “那不成器的非叫臣送到,唉……” 皇女未作反应,一味翻看书卷。 楚相也不自讨没趣,行礼告退。 待关门声响起,她赶紧放回书卷,疾步拿上书信。 「月舒亲启……」 出宫后,夏云庭直返府邸。 今日倒没人其他人等堵门,宁静惬意。 吱—— 缓缓开门,不待反应,一双苍劲有力的手将他整个人迅速拉了进去。 吱嘎 门也被重重关上。 君观风将他抵靠门上,控制住双手。 一时对视。 “哈?你干啥呢?” 夏云庭歪头不解。 君观风不语,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夏云庭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莫名心虚。 “你——沛县……杀人?”君观风断断续续得一字一字吐出。 夏云庭心中疑惑,等闻到一股酒味,他才恍然悟出。 他这是喝酒了! “喂,你大白天喝了?” “嗯——” 君观风醉醺醺得应道,但手上劲道不松,“你——有没有?” “有啥?”夏云庭一头雾水。 “你!” 耳边声音突然大了些,震得他耳膜一痛。 使劲挣脱手上枷锁,直接上手捂住君观风的嘴。 “得了,少说吧您……” 夏云庭试着把他走,不成想他直接靠了过来,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靠……你要压死我啊!” “爹!我的活爹!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夏云庭骂骂咧咧地托起君观风,“狗子!来帮忙!” 听到主子呼喊,小黑一个箭步从角落中弹出。 “主子,我在这儿。” 它尾巴摇飞,一脸期待。 “帮我拖下尸体。” “嗯?” 这才注意到他怀里的君观风,又看看主子,语气严肃道:“你终于是对兄弟下手了……” 夏云庭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赶紧帮忙,别逼我尝狗肉。” “主子,可别恼羞成怒,我懂的……主神空间里看了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 最终给它一脚踹飞,“你给老子滚!” 在空中狗子还不忘给个贱贱的眼神,惹得夏云庭一阵恶心。 忽得一瞥怀中那人,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纤瘦修长的手在袖中攥紧。 “狗东西,乱看书,早晚给你脑袋开瓢。” 没了狗子这个备用劳动力,夏云庭只得一步步把君观风拖回卧房。 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房子大有多痛苦。 要说可以动用灵力? 好吧,是挺想的…… 可惜,以后还有大用呢! 装逼时刻不得留着? 申时 君观风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全身些许无力。 等看清房内布局,猛地一醒。 推开门往外看去,只见一人正坐靠于树身。 容仪俊爽, 白皙少年。 看到他醒了酒,招呼道:“醒了?树下乘凉来不来?” 看着眼前这人嬉皮笑脸,丝毫不见悔意,君观风顿时涌起怒意。 疾趋到他跟前,凛视而立。 夏云庭被他盯得发毛,一脸无措,弱弱道开口:“其实,也不用走这么快。” “你——沛县那事,是不是瞒着我?” “你——嗯……都知道了?” 突然想起昨天堵门骂街的众人,夏云庭不禁讥讽一笑。 那么大的动静,尽管大多时间是待在皇宫探察秘事,也很难不知道这府邸门外之事吧。 “你——” 君观风还想说什么,却被夏云庭打断道:“先说好,别动手。” 君观风轻叹,有些无奈,“你说实话,我不动手。” 听到他出口保证,夏云庭放下心来“那成!” 嗯…… 以前和他吵架动过手来着,他是真像狗皮膏药啊…… 见夏云庭要实话实说,君观风直截了当得问道:“沛县剿匪,你偷偷出手了?” “没有,我光明正大的!”夏云庭反驳道。 君观风愁眉蹙额,烦恼他怎么这般理不直气还壮的样子。 等缓过来,君观风又问道:“寨子里,有孩童,你……可曾动手?” 君观风抿住呼吸,期望他说“不曾动手”。 事与愿违,夏云庭如实诉说:“动手了,我亲自杀的。” 顿时如遭雷击,君观风迟迟回不过神来,怎么当初那个仗义少年,成了如今刽子手? 心中怒火翻涌,却不知如何去灭。 要质问、谩骂吗? 他怎么舍得,这是他唯一挚友…… 他配对他说教吗? 他这多年的经历,他都不曾参与……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君观风垂眸不再看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质问,“为何?” 声音又低又轻,怕是连他自己也听不清。 “因为该杀。”夏云庭一语定音。 君观风有些诧异,心头一紧。 “知道为什么该杀吗?” 夏云庭偏头,一字一顿道:“你知道灾年吗?人吃人现象可曾见过?” “我没见过,起码我以前听说过……” “但是啊……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沛县……” “丰年之景,一处还算富饶之地,一个酒池肉林的寨子,竟然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自由饮食,他们却选择吃人。” “哼,仅仅只是孩童……” “却草菅人命,吃人助兴。” “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第37章 谁说小孩不可杀? 君观风眸光震动,心底翻滚、汹涌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让人难以静心。 嗓子也干涩万分,像是被死死堵住,让他发不出声来。 眼中只剩愕然,难以置信。 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说的……” 似求证,又像是想听到他想听的,言语中带着破碎。 夏云庭神情不似作假,决然开口,“当真,我亲眼所见。” 当初他一间房一间房踹开,其所见所为,无外乎两种。 无辜之人,任凭离去。 至于恶贼,斩于剑下。 直到推开那扇庭院门,看到了该是地狱才有的场景。 整体看上去十分祥和,一片欢声笑语。 院桌上摆着一大块肉,骨筋相连。 说是熟肉,却滴着血丝。 说是生肉,表皮却已烤出肉汁。 桌边围满着幼童,一些孩子正撕咬着撕下的小块肉。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们满嘴尖牙,眼睛血红。 旁边篝火上绑着烤肉,地上还有些未曾处理的尸体…… 顽童在一老者身边叫嚷。 意犹未尽得问道:“爷!两脚羊好了没?” 老者脸上带着慈笑,“快喽快喽~” “爷,上不羡羊呗~” “就是,从地牢里带出的饶把火不好吃,不羡羊才好吃着嘞!” 老者摇头轻拒,“那可不行,那些寨里的男人还没享用完呢!” 此话一出,他们脸色沉了下去,死死盯着老者,恨声道:“凭什么让我们吃剩菜!” “就是,我们才不吃别人剩下的。” “哎——不是剩的,不是剩的!你们啊……长大就晓得喽。”老者笑慰道。 目睹了全过程,夏云庭不再迟疑。 剑光一闪,轻踏而动。 手起血流,尘归尘,土归土。 馒头掉在地上,又怎么会不沾灰? 拍一拍,不照样留了些? 呕—— 君观风一阵干呕,扶着树弯腰作着恶心。 夏云庭伸出手想扶着他,却被一掌推回。 “你——离我远些。” 也不自讨没趣,夏云庭转身进屋打算补个早朝觉。 看他这副样子,八成缓过来得许久了。 楚相府邸书房 楚迎老老实实在此等待。 “相爷。” 门外传来小厮的招呼声,他赶紧起身来到门口。 “爹,您回了。” 他顺势扶着楚相进入书房,嘴里念叨着他的书信。 “爹,书信,她可是收着了?” 看着傻小子的一脸傻呆样,楚相气不打一处来。 冷哼一声,语气不悦道:“就知道书信,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这个爹?” 他挠头赔笑,一脸不好意思。 “你啊……不气死我就成了!” “爹,从小到大,迎儿何须您操心?”他眼珠一转,又道:“这次不一样,事关您独子的人生大事!” 话虽在理,楚相心中还是烦躁无比,打发道:“去去去,一边玩去,老夫要看折子了。” 楚迎心里不住得犯嘀咕,“爹这是给送了出去了?” 他一手握拳,抵着唇忍笑,眼角弯弯。 “迎儿这就退下!” 也不继续打扰楚相处理政事,他便退了下去。 心情愉悦,步伐也轻快起来。 多日后 君观风心理状态有所缓和。 “啊!是巳蛇修士!” 两人难得出来聚会酒楼,不曾想被一道激动的声音打断。 夏云庭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蓝衣女子神情激动,正朝着这边挥手。 她香肩上的小鸟,也随着她的情绪波动激动起来。 君观风见她的衣着,寻思着莫不是万兽谷的弟子? 他沉声转头问道:“你认识?” 夏云庭沉吟片刻,掀开眼皮,含笑道:“八成是比试那天的小迷妹。” 那女子迈着小碎步跑来,一脸崇拜,“巳蛇修士,久仰啦。” 夏云庭起身抱拳,待人以礼。 “姑娘安。” “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啊?” 君观风扫了扫她身后,未见其他人影,温声道:“万兽谷向来不一人行,姑娘如此,怕不是回去挨训?” 她有些诧异,身边的修士竟然是位见识广的。 “是——在沛县,与巳蛇修士同行的辰龙修士?” “正是。” 早就怀疑最近传言,如今本尊就在眼前。 她左右环顾四周,狐疑道:“那个……沛县惨绝人寰那事,是不是真的啊?” 啊? 姐,你会真会问啊—— 夏云庭一阵无语。 沛县那事是过不去了? 我那外在友好形象还在吗? 君观风又联想到夏云庭前几日给他描绘的景象,一时间胃中又起异样。 脸色也暗了下去,身上不禁感到一丝凉意。 夏云庭转过头不作答。 注意到他们的尴尬,万兽谷的小姑娘也心中了然,这算是确认了。 夏云庭侧头刚好正视到在女孩肩膀上蹦跶着的小鸟,发现它竟不似凡物。 “小姑娘,这是你万兽谷御兽之一?”他好奇地问道。 “你说啾啾?它啊,可是御兽榜上有名的小鸟。” “哦?还上了御兽榜?” 夏云庭伸手触摸过去,不曾想它直接一口啄下,夏云庭被它这攻击惊吓缩回了手。∑(O_O;) “这鸟,还咬人呢?” 她也不知平常的乖乖怎么动起嘴了,解释道:“平常不咬的,今天它好像情绪不好,难道被吓着了?” 就在这时,那只鸟出声鸣叫,“傻狗!傻狗!” 三人一愣,纷纷将视线递到桌下。 狗子正吃着正香,注意到上面直勾勾的视线,一脸懵逼。 将爪子扒在肉上,眼神回道:“怎么?你们想抢狗食?” “呃——没事,你继续吃。”夏云庭扶额道。 三人相谈甚欢。 小姑娘总能接住夏云庭抛出的话题,活跃气氛,三观也合得来。 直至有人来寻她,便急匆匆告辞。 夏云庭对这小姑娘印象不错,只觉得她活泼可爱,是个小开心果。 甚至在她临走之前时还挥手告别,颇有离别伤感之景。 君观风看着他神情不舍,调侃道:“喜欢?” “俏皮可爱,不是吗?”夏云庭直言不讳,坦言道。 他冷哼一声,为夏心知打抱不平道:“夏姑娘要是知道你认别的妹妹,怕是要跟你闹。” 夏云庭忙不迭回道:“就算认了妹妹,心知也是姐姐,可不会让她吃亏。” 说着将桌下的狗子托出,掂了掂它的重量。 君观风轻叹一声,看他神情坦然,摇头一笑,“唉,也不知你是傻的,还是装的。” 夏云庭并未在意,自顾自得对着小黑一阵比划,“狗子最近又胖了。” 第38章 前往天齐皇陵 “你没去上早朝?” 狗子一睁眼,就看到自家主子正悠闲得在院子里支起凉椅,手捧茶杯,调冶情操。 夏云庭轻掀眼皮,看到它这孽畜就心烦,又给闭了回去。 “今日心情不佳,特让殿下改日再聚。” 狗子狗脸一顿,不可思议道:“你现在成权臣了?这么屌?” “呵呵~” 君观风从另一边走出,含笑向狗子解释,“天齐无需每日早朝。” “哦?” 小黑看看君观风,又看到夏云庭一脸惬意样,“真是给他牛的……” 狗耳一竖,那墙外似乎有人正在开骂,由于距离过远,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人渣”、“刽子手”、“面具魔人”…… “外面好像在骂街。”狗子开口说道。 君观风神情复杂,犹豫道:“刚才试着沟通,但……效果不显。” 大概知道了他们口中所骂之人是谁了。 狗子对那些家伙的行为不屑一顾,深觉人类太过虚假。 满嘴仁义道德,好像杀人可以,杀个孩子就跟犯了天大的罪。 孩子长大了,不就是大人吗? 还在乎现在是大还是小? 夏云庭轻抿一口热茶,气定神闲道:“一些乌合之众,每天就跟定时打卡似的。”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怎么看都不像自发的,八成是有人雇来骂我的。” “切,搞我心态,搞得好像我有良心似的。” 他歪头求证君观风,“你说,我要是愧疚,那时还能下手?” 见君观风呆头呆脑,不知作何话语,夏云庭无趣道:“唉……和有良心的人交谈,啧啧啧,有差距。” “主子,我没良心。”狗子插嘴道。 夏云庭给了它一个眼神,翻一白眼,“物种不同,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哦。” “对了,你们那边进展如何?我看你们最近挺悠闲的。”夏云庭托腮道。 “父皇被皇姐藏得很深,探无所探。” “哈?皇宫探得的信息就这么少?” 夏云庭颇感无语,这些日子他在朝上是嘎嘎干,你们一人一狗去皇宫散步了? 他正想吐槽,君观风补充道:“皇陵位置倒是有些头绪。” 夏云庭眸眼微动,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天齐皇陵,在东南之处。” 东南之处? 夏云庭察觉不对劲,小声确认道:“不会是——东州与南蛊?” 得到君观风的点头,夏云庭只觉得天塌了。 他怕虫啊! 南蛊土产虫群! 还五花八门,奇形怪状! 夏云庭假咳一声,弱弱问一句:“那个,皇陵对于我这个外人,是没资格进的,对吧?” 没资格进,那就老老实实待在朝都就好。 君观风没听出他口中含意,毅然决然表明,只要夏云庭想去,他就带他进皇陵! 皇陵罢了,他就允了夏云庭进入又如何? 呃—— 夏云庭嘴角微抽,看他这副友谊至上的坚决样,表示大可不必如此! “别,可别,我不想去。” “确定吗?皇陵里面留存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君观风有些诧异,他不是向来喜欢逛宝地吗? “那也不去,虽然我有点小贪,但不至于让我这次面对虫虫大军。” 见他言辞明确,君观风也不便强求。 “那我呢?” 狗子抬脚示意,期待主子给它也分发任务。 “你——你跟着观风,” “收到……” 小黑垂下狗尾,撂着个耳朵,落寞退置一旁。 “去皇陵?” 御书房内,皇女似乎对他们的行动表现得丝毫不意外。 “就皇弟一人?” “是。”夏云庭应下。 狗——不算也成。 她来回踱步,愁眉深思,对君观风一人前往皇陵颇感不妥。 她眉毛轻微挑起,表示好奇,“你……为何不去?” “负责待在皇城内,监视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少年,你是否太过直接了些? 随即一丝微笑闪过,瞬间化解尴尬。 “你不妨南下陪同?” “我?”夏云庭惊疑道。 “皇弟南下,他的身边,你若不去,吾可没监视他的人。” 他挣扎道:“可……我是要留在您身边给他提供信息的,我跟他一起南下,他怕是不愿。” “这不是吾需考虑的。” 看她的神色,不似开玩笑。 心口被重重一击,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不来禀报了。 现在好了,不仅要去,还得时刻跟着,不然怎么给她这位姑奶奶交代? 夏云庭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御书房。 等回到府邸,已是日入。 府内寻了几圈,却不见君观风和狗子身影。 正疑惑着,抬头发现树杈上正戳着一张纸。 拿下一看。 「已出发,勿念。」 末尾附上狗爪印。 握着纸的手指微微发力,纸张褶皱开来。 夏云庭脑袋乱糟糟的,怎么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样? 本来上午做的决定。 中午进宫给皇女禀报。 下午出宫归府商量对策。 结果这两狗贼行动太快,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这岂不是必须要去了? 还和他们走不到一起? 啧,好好好,他们一人一狗浪迹天涯,我就领着两个小鬼踏上路程是吧…… 哥很生气…… 真的。 夏云庭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转身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决定尽快启程,追赶君观风和狗子的脚步。 皇陵内 石柱上的龙形雕塑缓缓挪动,覆盖在它身上的石质也随之掉落。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穿透石壁,一头浑身金色鳞片的巨兽从石柱上冲出。 它那长而尖锐的爪子,每次挥动之间,便会撕裂周围的云层,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嘶吼声。 底下是一望无际的血海。 这头巨兽匍匐在血海之上,它高约数百丈,宽约十几丈,四肢粗壮有力,尾巴更是如同擎天柱般直插云霄。 它仰着狰狞凶恶的脑袋,两只硕大无比的铜铃似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唔——” “血液……人类,他违约了!” “继承人……” 血海之下传出阵阵哀嚎。 “不……我想出去……” “父皇……儿臣想要解脱。” “不要了,不要皇位了——” “我不要皇位……谁来救救我,谁来杀了我!” “天齐……该亡!” 鬼魂哀嚎一片,不断冲出血池,又不断被拉了回去。 他们倾尽全力,铁链绷直。 血池幻为血海,一个浪头将他们收压于下。 “不——” “不进去,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 有些鬼魂开始神志不清。 “天子!我是天齐的王!” “天齐!统治了全部!” “假的!那个骗子!他骗了我们!骗了天齐历代!” “嘿嘿嘿!他说到做到了!他成就了天齐!” “他是神明!” “他创造了新的文明!” “文道!他是天才!” “不……不,他是魔鬼,他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是神明!他和神明是一伙的!” “不!没有神明!神明不在了!” “它抛弃我们了!” “东州!西州……整个世界它都不要了!” “神明背叛了所有人!所有生命!” “它让外界随意践踏我们!” “它不配我们的拥戴!” “它不在乎一切!” “呜呜呜——” “神明啊!回来吧——回来救救我们,是您创造了我们!您不能抛弃我们!” “它来了!它们都来了!” “这里毁了!被它们毁了!” 第39章 夏家云舟 夏云庭正在官道疾驰时,他头上这方天空突然暗沉下来。 夏云庭抬头眯着眼看天上,极天之上竟然有一艘船! 是一座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的飞舟。 地上被遮出一大片阴影。 他正寻思着,这是哪里来的大家族,好生气派! 突然注意到幡上大大的“夏”字。 心猛得一紧,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不是自家的云舟吗? 怎么来到东州地界了? 与此同时,两青衣修士从舟上御剑而下,直朝夏云庭。 是夏家的修士子弟。 夏云庭停下马,疑惑道:“两位这是?” “公子可是前往南蛊?” 想着方向倒确实是这个方向,便也点头应下。 两位修士拱手行礼,态度温和,“路途遥远,可愿上舟同行?” 如此好事,夏云庭自然不会拒绝。 可看着头顶的云舟,又让他犯了难。 “我不会御剑飞行,还得劳烦两位送我一程。” 他们也不嫌,伸手将他拉上剑,驶离地面。 小世界外的主神们见惯他装逼,此时夏云庭这般操作倒是出乎意料,调侃道: “呦呦呦——不得了,装逼哥怎么不装了?” “来啊,给他们露一手,一飞冲天。” “可不是嘛,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凡人修仙。” “凡人之驱,还能将不知名的灵力运用自如。” “这不得惊呆他们的狗眼?!” 又装模装样扮他,“咳咳——诸位,请欣赏我的表演。” 瞬间引得众神哄笑。 “咳咳咳——” 夏云庭赶紧咳嗽打断,平时不见冒泡,发现机会倒是开始损起来了。 夏家修士还以为行得太快,他一时难以适应,歉意道:“可是行得太快?” “没——挺好的。” 尽管夏云庭作了解释,那人还是将剑速提慢些,生怕他有不适。 重新踏上家族的云舟,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 弹指太息,浮云几何。 不知家主如今可好…… 一修士自荐道:“我来引你进去。” 飞舟飞遁数日后。 已驶达东州与南蛊的交界处。 “公子。”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夏云庭从卧榻之上,缓缓睁开双目。 迷迷糊糊得打开房门,“在呢。” “公子,到交界处了,可要下去?” 听此,夏云庭清醒起来,拱手致谢,“自然是要下去的,劳累了。” 修士温柔一笑,耐心道:“无妨。” 迟疑片刻,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南蛊多虫,此界少有管辖,怕是更甚。” “不防同我们入南蛊人烟地带,好比这方地界。” 夏云庭微愣,回道:“多谢好意,但还是就此别过。” 想到他们待他不错,拍下肩膀,补充道:“这恩,我记下了。” 夏云庭走后,一位气宇轩昂的修士缓缓走出。 仙风道骨,飘逸出尘,正是修仙之人独有的风姿。 修士行礼称呼,“家主。” 他摆了摆手,在夏云庭离开的方向久久驻足。 “他身上可有伤?”他关心询问道。 虽不知家主为何如此在意一介凡人,但还是毕恭毕敬回道:“一番探查,不曾有伤。” “好,那就好。” 听到想要的答案,他顿时心情大好。 可脸上又有着一丝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挺怕虫…… 真正踩到交界地的草皮上,夏云庭心中莫名一阵慌张。 他心跳加速,底气不足地四处张望。 虫子,不会大白天就出来咬人吧? 改了自来熟的性子,也不敢乱逛,索性在草地躺着。 这才注意到,天上那飞舟好像没怎么挪动? 正想摇手打招呼。 那飞舟就像是有所感应,突然动了起来。 他不由心底琢磨着,现在飞舟发展这么快了? 怎么感觉像长了眼睛似的。 在草地上小憩一会儿,夏云庭突然想到了一个事。 以君观风和狗子的速度,等他们到达这里,不得好几天?! 所以,现在,孤军奋战? 最主要的,他没皇陵任何消息啊! 从哪里开始找入口? 与此同时,君观风与狗子正在路上乘凉,缓解疲劳。 狗子吐着舌头散热,一脸虚脱,“不是我说,这沿途怎么没个茶棚啥的?” “南疆蛊人少有出,而进入南蛊的大多乘舟而行,自然途中无人。”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乘舟进入交界地带?”狗子吐槽道。 君观风哑言,意识空白。 对啊——带着面具,被人注意到也不会受到影响。 对上狗子的大眼,诚恳认错,“此事——是我操之过急,忙中有失。” 狗眼猛地睁大,好家伙,原来是可以坐飞舟的! 还以为你是单纯没钱,只能买马疾行。 它扭头看向在旁吃草的马,无奈道:“我觉得,你可以多买一匹。” 君观风不解,目光锁上它,“这是为何?” “我觉得我再趴你前面,我胆汁都得颠出来,你当时就不能给我也来一匹?” 再来一匹? 君观风不禁想到了狗骑着马的场面。 嗯——夏云庭会怎么说? 世风日下? 辣眼睛? “想啥呢?”狗子出声打断道。 他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偏开话题道:“云庭那边不知如何,宫廷争斗,多是易变。” 狗子对它主子那是百分百信任。 小小权势罢了,拿捏~ 好一会儿,夏云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中暗自思量。 与其在原地等着,风餐露宿,不如趁着白日探察一番。 寻得住处自然是好,若是当真不见人影,只得做好夜宿野外的准备。 夏云庭无头苍蝇般在林中转了许久,正要放弃之时,前方赫然出现一位身着南蛊服饰的本地人。 看到来了位其它地方的人,那位南蛊人也是一惊。 随即身体摆出防御姿态,似乎很是不欢迎夏云庭的到来。 夏云庭可不想放过此等良机,赶紧表明友善态度。 双手高举,声如温玉,“那个,兄台,我没有恶意。” “你看,我身上啥也没有。” 说着转身转悠一圈。 “兄台,我是西州的——就是和你们结盟的那个,自家人……” 见他还是紧绷着神经,夏云庭自我怀疑道:难道是有本地语言?听不懂? “你是谁?” 此时林中走出一人,看身着不似南蛊人,看他这表现,似乎与眼前这位一直不说话的本地人相熟。 第40章 天齐,该乱了 “君月舒!你是觉得老夫好欺负吗!” 一声怒吼,魏老不顾门外众人阻拦,强行推门闯入御书房。 贴身太监见阻拦无用,只得跪下请罪,“殿下,老奴无用。” 皇女面上淡然,轻放御笔。 慢悠悠站起身来,轻抬眉眼。 “魏老怎得来吾这处了?” 太监识趣退下,轻闭房门。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夫人出府拜佛之日,暗中劫走老夫妻儿!” 她慢条斯理的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轻描淡写道:“魏老可是冤枉吾了。” “魏夫人老来得子,多年来身子亏损严重。” “而令公子,又少了些修炼天赋……” 她摇了摇头,惭愧道:“今代行朝政,对臣子少些照拂,今日将叔母、魏弟接来,以表皇恩。” 口上说是降恩,可魏老何曾不知,她这是在以亲属性命相威胁。 顾及母子二人安危,他咬牙压下心中翻涌的仇恨,迎上她的目光,神情幽怨道:“殿下所求,不妨直说。” 她将他神情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一片冷然。 面上却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字一句道:“魏老多虑了,您乃国之重臣,又岂敢劳烦您?” “吾已为魏夫人寻得好住处,再配一名医调养贵体,身体无恙。” “至于令公子,天齐书阁虽多文道,但其它功法颇有涉及……” 魏老还想说什么,不料皇女故作困意,随意打断道:“魏老不如改日再来?” 他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眼神像是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他愤怒得握紧拳头,嘴角抽搐着,低沉嘶哑道:“好,好得很!” 说罢,转头甩袖离去,沉重的步子像是要将地板踩穿。 他走后,一身影灵活得从房梁上跳下,处变不惊道:“殿下,那两人如何处理?” “杀了,烧了,过几日给他送回去。” “是。” “什么鬼东西!” 轰—— 地下异物涌动。 夏云庭等人被迫在各树之间躲避。 不待他继续吐槽,土堆一排排隆起,地下鬼物又直直撞了过来。 他连忙跃上旁枝。 轰隆一声,粗壮的树木被巨力从根部折断。 深埋地下的树根重见天日,带起土下一大片湿土。 倒地声音过去,周围又安静下来。 “你们有啥法子治治它!”夏云庭隔着距离喊道。 另一人吃力回道:“是居在地下的蛊虫,得想办法将它引出来,不然根本下不了手!” “哈?蛊虫?能有这么大的?” 夏云庭神情惊悚,刚才那撞击力,你说是只虫子?! 吃激素了? 就在此时,只见那位神情冷峻的南蛊人出手,从身上取出一包东西,挥手一潵。 随着白粉铺向地面,那藏在土里的异物突然躁动不安。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它逃离似的钻向远处。 只留下一长条的土地隆起痕迹。 看着此等手段,夏云庭眼前一亮,“兄台,你这啥玩意?能将此物逼退?” 那人冷哼一声,一跃而下。 夏云庭见他不待见自己,无语讽道:“得,救命恩人无敌。” 外地人虽也不喜他这般态度,但终究是认识的人,于是代为向夏云庭解释道:“是南蛊特有驱虫的手段,南疆境内,此物多为蛊虫不喜。” “原来如此。” “在下天青,那位是苍南。”他自荐道。 “巳蛇。” 听到他说的是化名,天青念头一动,心里琢磨着这位皇子殿下还挺谨慎。 面具、假名,还有隐藏境界的物件,备得齐全。 他又道:“巳蛇修士,这里多为危险物种,可要前往我们住处?” 夏云庭心想奇了怪了,最近怎么遇到的都是些善人? 跟着他们来到一处木房。 外面围着一圈栅栏。 一切都像得居住良久的样子。 那倒在地上的几块栅栏颇为突兀,引起了夏云庭的注意。 只见几块木板从外倒向内,像是被野猪大小的动物冲撞过。 板上还留存了几个洞。 等走进栅栏内围,他看到了一摊粘稠的血液。 是从一头野猪身上流出来的。 血迹已经慢慢干涸,野猪身上也有些腐烂。 看样子已经在这儿放了好几天。 蚊虫在上面一圈圈转飞着。 夏云庭哆嗦指着尸体,咽了咽喉,“那个……不用处理吗?” 天青顺着他的视线移到猪尸身上,心中疑惑,闯入的猪已经杀死了,还要怎么处理? 随即又想到他是久居皇宫的皇子殿下,想必娇贵万分,怕是见不得这场景。 他给苍南使了一个眼色。 了然,苍南翻了个白眼,随即行若无事得走到尸体旁边。 直接用手抓上猪蹄,一把提了上来。 夏云庭瞪大了双眼,龇牙咧嘴指着他抓着的蹄子,“咳……你,不用什么包着再处理吗?” 话说那是不是蛆? 靠!就是蛆! 它爬到你手上了! 还在爬! 它在扭啊! 苍南斜眼瞥了一眼夏云庭,只觉得他聒噪,“矫情。” 说完,他就视若无人得提着尸体经过夏云庭,还附带着白眼,走到栅栏几米外扔了出去。 “呃,他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夏云庭弱弱问道。 天青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他白眼掀得这么明显,这很难圆。 “等下,”夏云庭突然想到,那个叫苍南的人好像说话了。 他向天青确认道:“他会说话?” “会,只是不常说。” 魏府 “魏伯伯,皇女殿下如何说的?” 一少年看着怒气未消的魏老,关心询问道。 “哼!还能怎么说,不愿放人罢了!”他冷声道。 “可是要伯伯做些什么?比如在朝堂上站队?若是得了您的认同,皇女才当真控制了朝堂。” 听到此话,魏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言辞激烈道:“倒是想她提出什么!可她什么也不说!” 少年诧异,她竟不以此威胁? 他口吻迟疑,开始向魏老分析利弊。 “不提要求,想必以后想大用伯伯,既如此,伯母、堂弟的安危倒不成问题。” “现在主要的,还是陛下和皇子殿下的行踪。” “虽然可以确定现在的陛下是假的,但也证明不了什么,皇女大可以说是陛下失踪,为稳固朝纲才不得以为之。” “若是强行反了皇女殿下,皇子殿下踪迹失寻,皇朝必然混乱……” 魏老拍案而起,怒道:“难道让一丫头反了天不成!” “好好的千年基业,她说断就断!文道有多少贵族子弟修此,这般政令,已经让这些世家大族颇有微词!” “朝中大臣们表面站她,实际上又有几个真正追随!” 第41章 乱,乱点好啊 “多年忍让,倒是让她觉得,能动得起老夫了!” 少年不置可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得顺着杯沿摩挲。 皇女殿下的手段,当真有些琢磨不透。 现在的她,除了彻底掌控朝堂,还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魏老? 莫不是要魏家出手,弑君? 若是当真有此想法,魏伯伯怕是也会随了她的意。 魏家保的是天齐,只要是皇室血脉,谁当天子又与魏家何干。 左右魏家不是天齐第一家族? 宫外一处秘密庄子,魏家二人囚禁在此。 说是囚禁,却也算不得。 除了不允许出庄,一切要求皆可满足。 此时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庄子。 看到正练剑的魏家公子,他们拱手行礼一拜,向他说明来意,“我等奉皇女之命,特来送公子与夫人上黄泉路。” 魏公子倒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神色自若,驻足面向众人,没头尾来了一句,“皇女殿下的想法当真难猜。” 说罢,他坦然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统领见他不作反抗,挥手让人将剑收了下来,随即视线又移到另一边的院子,脸上些许为难, “劳烦公子去趟尊堂那边,我等粗鲁之人,怕是惊扰了夫人。” 他点头应下,神色多有缓和,面带欣慰道:“你们倒是以礼相待。” 也不违了他们的意,他接过下人递来的汗巾,简单收拾过后,便步态从容地去了他母亲那处。 当晚,皇家统领亲自率众,将两个装有骨灰的盒子送到了魏府。 门口小厮看着浩浩荡荡队伍席卷而来,神色猛然一惊,直接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进去禀报。 而将士们也不经小厮禀回,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丝毫不将魏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此时小厮刚禀报完,魏老后一眼就看到莽然闯进的禁军。 众位将士腰间挂着一柄柄利剑,佩戴铁甲。 在月光的照射下,闪起阵阵寒光。 “末将见过魏老先生!” 气势如虹,齐齐出声。 “奉皇女之命,为您送上大礼。” 送礼? 魏老心中存疑,皇女何时给人送过礼? 统领一声令下,只见两个将士端出盒子行到队伍前方,然后猛地一掀。 定眼一瞧,里面装着粉末状的物质。 禁军统领又道:“殿下说了,魏家独大,已千年有余。今送此大礼,以明皇意。” “呈上来。” 统领大手一挥,又一将士走上前将一柄剑呈出,交付到魏家小厮手上。 魏老一眼看出,这是他孩儿的佩剑。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来,又瞧了一眼他们带来的灰盒。 一个令人窒息的猜测涌现脑海。 他一把夺过佩剑,横在众人面前,“皇女殿下到底何意!” 他不信,皇女殿下在这节骨眼上要和他扯破脸。 甚至是……不敢信。 接下来的如同惊雷,在场上炸开。 “魏家二人对殿下无礼……特赐自刎!死前藐视皇威,不得留尸!” “尔等敢!”魏老怒吼道。 他的眼角带出血丝,空气中硝烟弥漫。 禁军统领毫不畏惧,运起体内灵力,抬手破开魏夫人的骨灰盒。 瞬间骨灰散于空中,一块玉佩也随之落了下来。 上面刻着鸳鸯二鸟。 魏老一愣,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玉佩,身体像是被抽出了全部的力气。 他晃晃悠悠得扑向玉佩,使劲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越擦越快,手也愈加颤抖。 甚至有些抓不住。 上面的刻有小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去,无声无息。 这玉佩是当年两人定情之物,由他亲手寻得好玉雕刻。 他曾与夫人约好,玉佩非死不离身…… 以至于多年以来,玉佩时刻佩戴身前,从不轻易摘下。 见达到了此行效果,禁军统领拱手道:“魏老先生若是无事,末将便回宫复命去了。” 突然的出声,让魏老混乱的思绪清醒过来,凝声道:“慢着!” 众人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时刻准备拔剑奋力一战。 却不想他晦暗的眼色猛地一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替老夫跟殿下说一声,身明命存。” 统领微微皱眉,不解何意。 驻足片刻,仍不见魏老有其它动作,只得率着众将士出府入宫。 等入了皇宫,禁军统领直奔御书房。 而房中灯火通明,皇女仍位于案桌,批阅奏折。 听到外头禀报,轻抬眼皮一看,竟是派出去的禁军统领。 “你竟还活着,魏老不曾动手?”皇女殿下开口道。 禁军统领跪拜道:“回殿下,末将皆按吩咐行事,不知为何,他竟生生忍了下去。” 她的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悦,旋即又浮现了一丝笑,“传闻魏老甚宠魏夫人,爱护有加,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殿下,魏老先生有话带给您。” “哦?” 皇女这时倒起了一丝兴趣,“何话?” “身明命存。” 她眸光一闪,这话倒是正对心头。 身明命存…… 呵—— 是只要天齐现存她一人,杀他妻子一事,是打算咽下去吗…… 若是,父皇和皇弟出了一人呢? 他怕不是立马就杀过来了吧……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头发,紧紧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歹杀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两人,不让他宣泄一下,岂不是显得吾有些过分……” 模棱两可的话,禁军统领不禁心中一颤。 看着眼前这人还跪着,她逐令道:“行了,你且退下。” “是。” 待他起身离去,皇女唤出了暗卫,冷然吩咐道:“让那个老东西出来看看太阳。” 得了吩咐,暗卫随即隐去身影。 她伸手拿一书册,从中翻出来一张自南蛊的纸条。 将它持在火烛上燃烧,一刹那便成了尘灰。 她口中呢喃着,笑意直达眼底,“皇弟啊,怎得如此急躁。” “你皇姐我,还有很多人没解决掉呢。” “唉,没办法,没叫你是我皇弟呢,计划提前便是了……” “接下来朝中还要解决的,怕是也废不了什么功夫了。” 第42章 宫廷政变 几日之内 两个重大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大街小巷,皆以得知。 一是皇女无德,囚禁当今圣上于宫廷之中。 二是皇女手足相残,逼得皇子重伤离宫。 次日早朝,朝中无人起奏。 “众大臣今日怎得如此安静?” 皇女殿下看着下面安静肃言官员,出声询问。 身处皇宫,她最近的传闻也是有所耳闻。 至于看法,倒对这传闻力度颇为满意。 “魏老可有奏?” 今日朝上,魏臣一改往日嚣张模样,规规矩矩候在大臣之列。 没有贵椅,没有趾高气昂。 被皇女点到,他从容出列,不卑不亢。 前几日发生的不愉快,仿佛并没有发生。 “殿下,臣无事启奏,圣明皇恩,百姓安宁。”他回道。 朝上大臣一脸诧异,魏老这般厉害人物,今日竟不与皇女相对? 听说魏来家中新丧,难不成失了朝中斗意? 可又不见他府中备丧?莫是传闻有错? 虽然魏府传出魏夫人与魏公子拜佛归家途中遇贼人,双双身死。 可不曾见过二人尸首,魏府也不曾派人出府寻仇…… 莫非魏家二人并未亡? 皇女看着底下的魏老,嘴角浮出笑意。 皇女迟迟没有示意魏老起身,场上一时寂静。 僵持片刻,她才悠悠出声,“习惯了魏臣的桀骜不驯的姿态,今日……” 眸眼微眯,带着一丝威严,继而又道:“吾竟没注意到魏老,向吾行了礼——” “魏老家有新丧,理应得假几日。” 她轻声叹息,沉敛的眸色不疾不徐地落在他身上。 随即话锋一凛,“只怪魏臣乃是天齐梁柱,若是您不在朝上,指点一番,吾当真是……寝食难安。” 他抬起头,冷冷得凝视对方,“殿下过于看重臣了,殿下是天齐的未来,臣……担不起这辅佐重任。” 皇女殿下扬声道:“魏老自觉担不起这担子,可魏家……出个重臣,吾看是绰绰有余。” 魏老一惊,竟不知皇女如此大胆。 竟是想将魏家连根拔起! “微臣惶恐。” 见他姿态低微,皇女在殿中噗嗤一笑。 殿中大臣一片吸气声。 时隔多年,这位皇女殿下,终是要对开国功臣——魏家,下手了。 今日朝堂,因无事启奏而提早下朝。 出了宫门,魏老周围涌起一股肃杀之气。 眼神狠戾,猖狂又肆意。 “魏家,该出手了。” 皇宫秘室。 脏乱的囚房内,一老者蜷缩在湿潮的稻草上。 身体不由颤抖,唇边白气呼出。 而在房外,一人正对着黑衣人。 坐于椅上,眼睛直盯老者。 一丝草动,不得懈怠。 哒哒哒—— 脚步声瞬间引得黑衣人拔剑。 身子紧绷,作防御姿态。 “何人!”他向外探道。 外面脚步声未停,听到里边传出声音,反而放缓了脚步。 “到底是谁!”他又厉声问道。 不待出声,那人已然到了眼前。 黑衣人瞳孔放大,疑惑且对他有着惧意。 化神境界! 他正要出声,却不成想这位高人并不想多费口舌。 直接运起灵力,霎时间空间扭曲,处处渗透灵压。 一瞬间,黑衣人身体像是被空气不断挤压,随之猛地撕碎。 地上血迹斑斑,涧出的血液被禁锢在某处空间,四周不曾沾染分毫。 化神大佬,恐怖如斯。 取人性命,皆在一瞬之间。 被禁锢的老者早已被这动作惊醒,站在里面惊疑不定。 化神修者看向牢中,老者赶紧求饶,“仙长饶命!我乃天齐君主,我活着对您有用!您高抬贵手……” 砰—— 房门大开。 老者还以为是仙长见自己有用,特意相救,正准备跪下谢恩。 那仙长却先一步跪下,“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仙……” 他衣服上独属于魏家的标志,吸引了老者的目光。 撩开粘糊略带酸硬的碎发,老者这才确信。 是魏家的人! 他换上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不像刚才卑微乞求的颓废者。 “魏家?” “正是,魏主吩咐,进宫寻您,重掌大权!” “好!” 他激动道,精神状态有所提升。 神情幽狠,对不孝女长久以来积攒的怒火,已然即将得到发泄。 皇帝重归宫廷,宫内通过魏家势力,重新血洗各方。 无论太监宫女,皆杀重入。 朝中大臣,以楚相、秦将为首的臣子,审时度势,皆表态,忠于皇帝。 楚相、秦将队伍之中,除了少些由皇女任命的大臣,死忠殿下,皆以极刑。 陛下归朝,魏家助推,皇女戴罪出逃。 朝中下令,见皇女者,先斩后奏。 生死不论。 京城外 楚迎与皇女对视而笑。 “接下来可有安排?” 楚迎眼底尽显温柔。 君月舒看着远处皇宫,久久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好不痛快。 “皇陵,皇弟还在哪里,京城已经如计划顺利进行,我和皇弟,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他神情一望,再次确认道:“我们的婚约,你会兑现,对吗?” 多年等待,现在好像更加模棱两可。 每次问她,都是肯定的回答。 可是,怎么每次给他的感觉,都像是虚幻…… 像是一个永久都兑现不了的诺言。 他再次确认道:“你会杀了君观风,然后重回京城,对吗?” 她回眸一笑,轻抚他的脸颊。 像是要失去她,他修长手指微抬轻轻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 她也任凭他握着。 日影融融,她唇角漾着笑,整个人都在发光。 “楚迎,我最适合天齐,不是吗?” “你啊,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助君王治理天下吧。” 说罢,扬起手中长鞭,驾马而去。 他呆愣晃神,随后紧跟其后。 亥时 国钟响 皇室丧 魂灯灭 天齐君主,于亥时一刻毙。 毒入肺腑。 重臣急入宫廷。 一夜商讨 下令: 集全国之力,搜寻皇子殿下,受重赏;凡遇罪人皇女,不得出手伤体。 而推动一切的魏老,此时正在家中,对着两个新做的灵牌暗诉悲肠。 门外突然传来妻儿的呼喊。 他晃了晃神,莫不是酒喝得多了,出现了幻觉? 他缓缓伸手将灵桌上的骨灰坛抱在怀里,呢喃细语,“夫人,可是你来见我了?” 眼角泛出泪花,委屈巴巴道:“夫人,不是我不报仇,是现在天齐需要皇室血脉承袭大统。” “我们魏家忠于天齐,皇女,得留……” “你等着,等皇子殿下找到了,我就宰了她……” 第43章 遇妖兽 “夫君!” 门外又传出唤声。 魏老心中哀伤更甚,不禁痛声应道:“夫人,我对不起你啊!” “嗯?夫君何事不对起我了?” 吱嘎一声,一位绰有风姿的夫人从门外推开了灵堂门。 身材修长,穿着大方得体,浓密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既蓬松又端庄。 站在那里,通体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她含笑瞟了丈夫一眼,“夫君可是对不起我了?大可告知我这位弃妇,我自己有腿,自己会走。” 魏老看着眼前的夫人,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这不是他那亲亲夫人? 赶紧起身,先是不敢置信地挪动几步,顿时痛哭流涕,“夫人!” 骨灰坛摔得稀碎。 魏夫人一只手抵住了拥撞过来的狗男人,又看到他放在那边的灵牌,顿时气道:“怎么,嫌我身子差,给您新夫人腾位置?” 他赶紧跑回去将灵牌拿下,脸上堆着失而复得的笑,“不不不,夫人,没有的事!” 蓦地,他又想起这一系列的存在问题,从怀中摸出玉佩,“夫人,这玉佩?” 魏夫人收了过去,说道:“真是年老了,竟真如听儿所言,丢在了府内。” 将玉佩好好收着后,她对着眼前人温言细语道:“可是说好了,这次不曾是我故意落下,你可不得耍小性子。” 魏老被她这话弄得云里雾里,看看夫人,又看看自家儿子。 畅怀一笑,开口嘱咐夫人身边婢女,“扶夫人歇息去。” 看着夫人身影彻底离了视线,他抄起舄鞋就甩了过去。 魏家公子早有预判,熟练得侧身躲过,口头不忘评上一句。 “爹,您出手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魏老见落了空,换上另一只再次开打,“你个小兔崽子!敢拿你娘亲的东西,帮别人骗自家人!” “好小子,老夫看你是皮又痒了!” 看他要动真格,魏家公子直接跑路。 边跑还朝后回嘴。 “忠君……您教的!” 逃跑技术炉火纯青,直接溜走。 魏老这几天也是累得够呛,看那小子跑得快,索性由他去。 倒是皇家这事,属实是魏家一手推动了。 天齐皇女,绕这么大圈,她能得到什么益处? 一个骂名? 还是逼得天齐确定未来君主? 晨时 “大飞虫追击人类了!” 天青和苍南刚从木屋出来,就看到夏云庭被气势汹汹的蜜蜂群追赶。 是如小猪崽子般大小的肉蜂。 “皇子殿下?” 天青一愣,随即拿上武器攻蜂群。 夏云庭移步到两人身后。 天青跃于空中,一剑横空,几只蜜蜂便落地成了两半。 苍南擅长弓弩,退至一旁助攻。 “箭出!” 灵力化作弓箭,一箭洞穿。 天青身体轻盈如云,剑法随心所欲,每一招都仿佛携带着风云之力。 两人相配合,不多久便将蜂群消失殆尽。 灵弓散去,苍南铁青着脸,盯着夏云庭要个解释。 天青没有苛责,反而心态乐观,“公子无事就好。” 看他这么好说话,夏云庭一时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道:“那啥……我就想着树林里应该不缺果子,一时嘴馋——” “你嘴馋?!”苍南怒道。 夏云庭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抱歉哈,两位。” 苍南还想说什么,天青却一把拦下,缓和道:“巳蛇修士刚入此处,难免遇到麻烦事,人无事便好。” 见他护着,苍南也不便多说,狠狠刮了夏云庭一眼。 夏云庭自知有错在先,也便赔笑相应。 三人正准备收拾残局,远处却传来响动。 只见那边上空剑气异常,引引之中蕴含着一种强劲却又柔和的力量。 异动之处,君观风正独自面对一只妖兽——妖王焰虎。 “哎!加油啊,靠你了。” 狗子在树阴下呐喊助威。 君观风不敢懈怠。 这是一头身长近丈的巨虎,眸子猩红,一张嘴便有两排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 雄壮而庞大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层坚固的皮肤,散发一股威严而凛冽的气息。 那尾巴长而有力,每一次挥动都如同钢铁巨鞭,在地上甩出深深的印痕。 一看就极其不好惹。 怒吼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只见君观风右手持剑,左手捏诀,手腕灵活摆动,看似剑招随意散发,却处处是陷阱。 “天地玄黄,阴阳变幻,灵气天成,万物生息” 灵力感知放大,周围浮出文灵。 一举一动,探入目中。 剑招快而准。 妖兽已是妖王境界,本根本不在意这筑基修士。 不成想他身上涌出的奇怪文灵,竟对它有着一种天然压制。 除妖兽血统上的压制可能,传闻中也就只有东州天齐文修,才能使出此等邪法。 待它晃神避开,身上已然有了道道剑伤。 退?它妖王的脸往哪里搁? 周围已经屠杀了很多妖兽,才刚刚入妖王境界,只要再吸些血液,境界就可以稳到妖王。 “干它啊,上!” 狗子在一旁叫喊道。 第44章 皇子殿下,你就作吧 “会说话的狗?” 妖王倒没想到狗子不仅仅是个凡人宠物,竟还是个妖兽。 破局的关键,就在于它。 能人言,大妖级别没跑了。 只要吃了它,等稳住了妖王境界。 眼前这小子,虽有道法加持,怕是……抗衡不了它了。 一番头脑风暴,它的注意力已然放在了狗子身上。 先是作势要与君观风生死一搏,趁他防备进攻。 它一个转弯跃到狗子那边。 君观风本有所察觉,又想到狗子境界足以应对,便止下动作。 狗子原本还沉浸在观战中,被它这么一手,打的措手不及。 怎么打的好好的,转来对付一条狗了? “靠!” 一个血盆大口,将来不及反应的狗子吞入腹中。 妖兽满意地打了一个嗝,吃了计划中的最后一个,自己实力将更上一层。 狗子入肚,妖兽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的灵气,正不断膨胀,一股强劲的力量似是要从身体破口而出。 正洋洋得意,转头却看见那该死的修士正在擦拭佩剑。 它心中大喜,咧嘴大笑,对着君观风挑衅道:“怎么,知道不是老子的对手了?缴械投降?” “哈哈哈,告诉你,晚了!” 体内灵力到达阈值,它正想享受身体境界的洗礼。 突然注意到这股灵气的诡异之处。 是从肚子里传来的! 只觉身体陡然寒冷,噗的一声。 狗子直接以爪子破开,顿时它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血溅四处。 濒死之际,除了疑惑,它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应声倒地,随即它的兽生如回马灯一般播放。 …… 它看到了自己幼时的虎爪,肉嘟嘟的。 然后是自己的兽母,正温柔得舔舐自己身上的粘液。 一口口热气呼在它的身上,缓解它刚从孕体里出来的不适。 在大些,它同兄弟们在草地里玩耍。 最后是一次异动,听其它妖兽说,屏障没了,东州粮场开启。 这里的妖兽迎来了几十年一次的机遇…… 它不同其它妖兽,直入东州。 早就听闻东州文修专克鬼、妖,虽数量有限,但一遇敌,吃亏在己。 如今,怎得苟在边界也遇到了文修? 还带了条比他更厉害的狗…… 意识渐渐模糊,妖兽也只得不甘闭上了眼。 若是可以,它当初定要去了东州搏上一搏。 “幽伏前辈,你还好吗?” 君观风关切询问。 狗子抖了抖身子,将身上沾上的食物残渣甩出,嫌弃道:“都被吞了,能好到哪里去。” 闻了闻爪子,一股子腥味,“咦,好恶心。” 狗子赶紧把爪子放在地上摩擦,没了恶心的污秽物,可臭味不散。 狗子心中嫌弃万分,恨不得剁了去。 附近传来响动,一人一狗齐刷刷探去。 难不成还有同伙? 视野里现出一个人影。 “哎?!” 狗子看到夏云庭,朝着他飞奔过去。 “呦,是你们啊。” 夏云庭惊喜,没想到如此之巧,也省得拿灵力去寻了。 他一把薅起狗子,手上有些粘糊,然后是一股味道直冲天灵盖,“呕——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夏云庭赶紧抛下狗子,远离了它几步,找一棵树皮疯狂刮拭。 见还有两个陌生人,狗子噤住声,拿眼神道尽委屈。 “是沾了些妖兽的污秽物。”君观风开口道。 夏云庭缓好情绪,顺着话看向倒地的妖兽,“妖王?” 注意到它肚子破了个洞,又联想狗子一身味道和血,不可置信道:“小黑你饿到进它肚子里吃了?” 狗脸无语,主子他绝对有那大病。 “两位这是认识?”天青问道。 听到他的询问,夏云庭走到君观风跟前。 先是闻了闻,确认没什么脏污后,他一把搂住,冲着他们介绍道:“这是我挚友,代号辰龙。” 君观风向两人友好示意,又想到夏云庭的行为风气,拱手致谢,“多谢两位照顾,麻烦二位了。” 一听这话,苍青没好气开口道:“知道就好,某人的性子,折磨人的功夫倒是厉害的很。” 夏云庭虽隔了几步,可这阴阳,倒是实打实入了耳,正想狡辩一二。 天青赶紧接话找补,有这么个火里火气的队友,他也是少不了打场面话了。 夜里 几人已回到了木房处。 “殿下只说来者为皇子殿下,可如今来了两位,谁是?”天青呢喃道。 苍青不解他怎还这般怀疑,自信道:“自然是那个麻烦精。” 他摆出手指一件件数落,“爱干净,怕虫子……” “对了,还有那条黑狗,一看主子就是那个叫巳蛇的,不是说皇宫不久前养了条黑色皇狗?啥地方都进,连御书房都进。” “你想想,御书房啊!皇女明令禁止的地方,那条狗就这么轻轻松松进了?” “还丢了东西,皇女也不追究。” “依我看,就是皇女殿下故意的,知道是皇子殿下养的,给他下套呢。” “这不,来皇陵了。”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天青也觉得在理。 那辰龙,属实不像个皇子。 虽说他功法是有些独特,可深居交界处,以书信同东州取得联系。 皇子文修到底如何,两人也不得知。 两者对比,反而是一直不出手的夏云庭,他的身份更加令人怀疑。 看来,只等皇女殿下亲临,才可得知。 他们现在要做的,只要护着皇子殿下便好。 接下来的几天,夏云庭和君观风开始在附近有意无意得转悠,寻找皇陵。 毕竟不能直接向天青和苍南挑明,一时间只得从零开始探起。 交界处少不了妖兽、蛊虫,两人也显得力不从心。 特别是夏云庭,看到妖兽倒是可以动动手。 可要是碰到蛊虫,直接举手投降,甩起腿就是疯跑,以至于他的进步缓慢,探索出的区域有限。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bug。 只要遇到蛊虫,还跑不过的时候,天青和苍南就跟两个npc似的。 总能从不知名草丛里蹦出,干净利落得解决危险,打完就隐身,功成身退。 好家伙,这是达成了探索成就啊。 最终,夏云庭咧嘴一笑,摆烂开始。 啥!蛊虫是吧! 哎~我躺尸!仆人快来救驾! 啥!妖兽是吧! 哎~我躺平! 今天不想动手,来!一巴掌呼死我! 第45章 相会 清晨 一妙龄女子来到了这处木屋。 女子的红纱裙随风飘荡,玉手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 “终是到了。” 君月舒长舒一口气。 近日为了甩开官家派来的人,已经耽误得够久了。 同皇弟一天生辰,这么算起,后天便是生辰日。 有些事情,得作个了断。 “天,你们都不累吗?”夏云庭问道。 这几天外出,天青和苍南真是时刻盯着他。 一旦遇到危险,二话不说就出手。 一时间,夏云庭还以为他是这两人的什么亲戚,这般护他。 夏云庭凑到两人身边,手搭了上去。 苍南一如既往地不待见,横眉竖眼,撇开了肩。 天青看了眼搭上的手,坦然言语道:“常居此处,较为习惯蛊虫和妖兽,公子才刚刚踏入此地,我们是应尽些地主之谊。” “哈?”夏云庭眸眼微眯。 好歹也作个样子去护君观风,你们这贴身保镖,很明显好吧。 汪汪! 狗子突然对着房子叫唤。 低沉着声音嘶吼。 “怎么回事?” 天青起了疑,突然想到了什么,同苍南对视一眼。 随后对夏云庭说道:“想来是旧友来了,我们进去。” 说罢,两人便引着夏云庭和君观风走进屋。 他们的眼神也不似平常诚恳,反而多了些算计。 步伐缓慢,刻意走在他们的后面。 吱嘎一声 推门而入,看到了一位女子。 正悠然得坐在椅上,正对门口。 见到他们,也不惊讶,甚至眼神带了些期待。 “皇姐?”君观风惊呼道。 “观风,好久不见。”君月舒轻笑道,起身朝着君观风走去。 “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君观风疑惑道。 “自然是为了见你。”君月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夏云庭和狗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暗叫不好。 他轻退半步,不成想一把利剑横了上来。 喂喂喂,原先还护着我呢。 给我脖子上安把剑是什么意思? 君月舒见天青直接动手控制住夏云庭,神色自若,默了片刻,朝着他命令道:“他是我皇弟的好友,不必如此。” 听到皇女吩咐,天青利索收了剑,但还是警惕着两人。 “这位是?”君月舒看向夏云庭,故作不知地问道。 “皇弟最近可好。”君月舒招呼道。 君观风并未直接回话,反而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似是在质问。 她,为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皇姐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君观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也没什么要紧事。”君月舒端起茶杯,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只是觉得,你应该在此处,便过来看看。” 君观风低头不语,他知道皇姐绝不会只为了来看他这么简单。 “不过......”君月舒放下茶杯,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狗子身上,“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位挚友还养了条狗。” 夏云庭感觉到她的视线,心中一紧。 这条黑狗,是没跟她说过。 “听宫里的人说,我好像丢了一只皇宠”君月舒笑了笑,“本来还以为是南蛊那玩意儿,没想到……” “竟然是巳蛇大人放养在皇宫的宠物……说起来,它应该进过御书房?” 这种局面,她还有什么不明,八成是碟中谍。 “只是没事养个宠物而已,乱跑罢了。”夏云庭连忙解释。 “哦?是吗?”君月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信,“那为何就是这么一只黑狗,反而带到了这儿?” “这……不行吗?” 夏云庭的脸涨得通红,话说她眼神一直这么邪吗? 怎么感觉我心虚得很? 靠!我都暴露了还跟她委曲求全? 夏云庭一悟,顿时有了底气,“行吧,我家狗子就是偷你东西的,你想怎么样吧!” 偷瞧一眼皇女,见她言笑晏晏,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 好吧,她感觉确实挺厉害。 “好了,”君月舒打断他的话,看向君观风,“皇弟,要谈谈吗?” 他一脸凝重,也不知她作何把戏。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头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怎么,皇弟连同我交谈也不愿了?” 她神情沮丧,颇是伤情。 君观风心中挣扎不已,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皇姐想谈,观风定是愿的。” “甚好。” 她伸出手相邀。 迟疑片刻,他对夏云庭说道:“没事的,我等会就出来。” 夏云庭点了点头,毕竟还是两姐弟的事,总归是要谈上一谈的。 皇女也让天青和苍南两人退下,方便交谈。 不过临走之前,她特意提醒两人,把那只狗也提出去。 这狗古怪,谁知道它会不会通人言。 等清场完毕,她才站起身朝他挑明,“父皇殡天,皇位……我们之中出一个。” “你说什么?” 君观风一时恍惚,皇姐她……弑父? 第46章 古牌 出京之前,父皇未曾殡天,怎就这几日,出了此事? 要说这里面没有她的手笔,怕是也无可信度。 “皇姐此言,意在皇位承袭?” 君观风呼吸微微一颤,眸中失了些光亮。 一时间他的言语也冷淡下来,“皇姐掌管朝政多年,又何必寻我,直接受任岂不是更好。” “想必朝中大臣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君月舒凤眼一眯,轻飘飘地递去热茶。 “皇弟来这处找皇陵,难道不是想继位?” “天齐向来新任者要入皇陵,得到先人认可。” “皇弟如今在这方地界,难不成只是闲来无趣?” 她咄咄逼问,句句拉上争夺皇位。 不待他开口,君月舒又扯开了去,“后日是生辰,你若是想,我带你入皇陵。” 说罢,她不顾君观风是何态度,直接起身打开房门。 “好好想想,你——真的不要皇位吗?” 君观风看着君月舒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 来此本是为了寻找真相,并非为了皇位。 但君月舒的猜测却如针一般刺痛了他的心。 为何,不信他这个唯一的亲人? 皇位,真那么重要? 两日之后,君月舒如约带着君观风进入了皇陵。 皇陵的入口,便是木屋之下。 只需皇室秘阵,便可开启。 庄严肃穆的皇陵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夏云庭本想与君观风同入皇陵,却不想在入阵口之时,夏云庭便被弹了出去。 想来,这皇陵只有皇室血脉才可以获许进入。 皇陵之内宏伟壮观,一排排的神龙抱柱,庄严肃穆。 行过此处,一座巨大的石门赫然竖立在眼前。 轰得一声,应声而开。 布满尘埃的油灯,从门口依次向内照明。 唰唰得响。 挂在高处的灯围着一处牌桌。 桌上是副扑克牌,叠上厚灰。 像是对弈之地。 留存多年,留灰不失。 两人并不作声,君月舒走在前方。 桌子旁立着椅,干净程度与牌桌格格不入。 君月舒率先寻得一处坐下,转而望向君观风,“可还记得,这名为扑克牌的古物?” 目光落及那处,只觉得岁月如梭,他同皇姐早已许久不曾碰这物件。 君观风嘴角含笑,眸中温情散开,“皇姐牌技甚好,观风自愧不如。” 君月舒也展颜一笑,出手欲拾起数牌。 即将触碰之际,桌牌焕然一新,似是活了起来。 自动浮于空中,交替旋转。 她神情一愣,也是没想到这牌还无需经手,似是保证公正。 两人落坐,牌起分发。 一人分出两张,皆背面朝上。 君月舒盯着牌有些出神,伸手将牌推置一旁。 抬手按住君观风揭牌的手,神色有些阴沉,“皇弟,你可知此举……” 君观风坦然,打断道:“皇姐可是觉得,皇弟我过于愚笨?” “未曾。” “那你为何不开?” 那两张牌,不是你想要的吗? 君观风眼神坚定地看着君月舒,“那皇姐觉得,这局谁会赢?” 话音刚落,君月舒猛地拍开他手中的牌。 纸牌落地,霎时没了影。 君月舒那边的牌随之也化为乌有。 数牌之中又多出四张。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强忍着道:“皇姐……可是觉得委屈?” 君月舒眉头微微蹙起,“我有什么好委屈的,生在皇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以后……我还会是女皇。” “女皇……” 他嘴边呢喃,皇姐开创的盛世,定然极好。 “哼!要说委屈,皇弟岂不是更加委屈……” 她一改在外人高冷形象,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是皇子,从小被父皇寄予厚望……” “我有什么委屈,天齐——自古重男轻女,皇位予你,才是众望所归。” “而我,不过是个倒反天罡的女子……” “如今我大权在握,你才应该委屈、不甘。” 听着现在如记忆里絮絮叨叨的皇姐,君观风嘴唇紧抿,低沉道:“我记忆里的皇姐,想做一位侠女,浪迹天涯,一身红衣,挥于江湖——” 他声音逐渐哽咽,却执着想要一个答案,“我的皇姐,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皇位,成了残酷无情之人?” 君月舒少许沉默,此时却是哑言不应。 她心中一紧,委屈感瞬间涌入心头。 多年的高位,面色早已不显任何。 她逃避似得拿出一副木制扑克牌,将它放置桌面。 “喂,你——还记得吗?” 朝他晃了晃木牌,神情自得。 这副木牌,是儿时父皇亲自刻做,也是独属他们的娱乐活动。 可惜,赢者永远是她。 第47章 皇陵 盯了她手中牌许久,最终败下阵来,他缓缓开口,“皇姐,你想用此副牌?” 皇陵古牌,是先人特意用此来解决皇位争端。 以牌的大小,来决定天齐之主。 虽显儿戏,却真真确确缓和了千百年的皇位之争。 她此举,岂不是违了祖制? 赢了又岂会被先祖认可。 御书房里的皇册,她不正是在引诱他入皇陵吗? 加之今日一切种种,都在将他推入这皇陵,以便她能顺利登位。 他扶额一笑,“皇姐,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皇子……” 君月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自顾自洗起手中牌,“我知道,所以……你的暗卫收集能力可以,还以为——你们都是干些小孩子家的事。” “认真起来倒还是挺有用。” 散清几次,她将扑克牌推至桌面中央。 “只要出了结果就行,又何必在意过程呢。” 她抬眸轻扫四周,像是对着空气交谈。 寂静如常,她却笃定会得到回复,视线不曾挪回。 尘埃落地,古牌全都化作灰烬。 似是做了些允许,空中逐渐融出白色灵气,飞入她的牌内。 两人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按在椅上,除了双手,其它再也动弹不得。 “皇姐?” 君观风也没想到,这皇陵先人留下的意识,竟允了她。 君月舒将食指抬到嘴边,作了嘘声。 “最后一次,我们好好玩。” 栅栏之外,夏云庭和天青、苍南三人在外等候。 “啧啧啧,真想知道里面啥情况了。”夏云庭唏嘘道。 千百年的皇陵,得有多少宝贝? 天青和苍南两人并未出声,神情复杂。 突然天青给苍南偷偷递去眼神交流: 「上!」 「什么意思?」 「皇女殿下的任务。」 「嗯?真的假的,啥任务?」 「杀了他。」 「谁?」 看着他的呆样,天青懒得再与他沟通。 为免夏云庭注意,直接拔剑趁他不注意刺去。 “你干什么!” 听到身后动静,利剑被夏云庭侧身躲去。 天青见偷袭失败,再次利落出手,剑剑直取夏云庭命门。 “靠!还好早知道你们的底细。” 夏云庭运起灵力躲剑,心中一阵感慨:“还好提前将灵力散出,探出他的杀气。” 同时他也有些许疑惑。 那个叫苍南的,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怎么既没杀气还出声提醒? 天青停了手,心知纠缠下去怕是讨不得好。 两人,或许能拿下。 念及此,他朝着苍南喊道:“殿下吩咐,此人——杀!” 苍南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提剑加入了战斗。 夏云庭见状,心中叫苦不迭,一边应对着天青的攻击,一边大喊道:“你怎么说出手就出手……” 差点以为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取我狗命的就一人呢! 天青的剑法愈发凌厉。 加上苍南箭矢相助,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那个叫苍南的是个元婴境界! 那箭蕴含的灵力不是金丹修为可以做到的。 夏云庭思索道:“要是拿下他们,我得耗多少灵力?不行,皇陵情况还不知道,好歹是个千年的地界,得留着灵力以防万一。” 思量片刻,还是摇狗为上。 第48章 审时度势 “狗子!出来护驾!” 话落,一个黑影从不知名处跃出,护在夏云庭身前。 定眼一瞧,是那只黑狗。 这倒是奇了怪了,难道是他知道已无胜算,发了颠不成? 一只土狗,如何在一金丹、一元婴的局面前护得住他? 两人也不将它放在眼里,苍南更是轻蔑一笑,拉弓欲射。 箭发之际,天青突然注意到了它周围灵气异动。 伴随着咕噜声,狗子身影放大数丈,周围黑气旋绕。 双瞳凌厉,低头吐息。 “就你们,还想对我家主子动手,几个菜?”它愤慨道。 两人惊骇,分明是土狗,如今怎得…… 天青呆在原地,理智逐渐回笼。 猛地一醒,顾不得其它,急退至苍南边上,“是黑狗幽伏!” 苍南瞳孔微震,谨慎确认道:“那位妖皇?!” “估计不会错,除了幽伏,修仙界还未曾传出,有什么普通犬类的修炼。” 话音刚落,苍南便开弓放箭。 咻的一声,如同鬼魅夺命,掀起附近灵场。 “都说人、妖、鬼境界对应,不妨——今日一试!” 苍南眼神明亮,动手欲望更甚。 一声怒吼,灵箭震个稀碎。 夏云庭只觉得耳膜欲裂,久久回响。 “嘶——” 他吃痛出声,双手紧捂。 “主子,没事吧?” 刚才只顾着露一手,狗子竟忘了主子还在身旁。 “该死!”苍南暗骂一声,再次拉开弓弦,射出一支更加凌厉的箭矢。 然而,这一次狗子只是轻轻一挥爪子,便将箭矢拍成了粉末。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苍南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是都猜到了,吾乃黑狗幽伏,妖皇是也!”狗子昂首挺胸,霸气十足。 苍南目光犀利如猎鹰,透着寒光,紧盯着狗子的一举一动。 这次——甚是棘手。 天青观望了一下,抬手按住苍南,“百年前的妖皇……” 视线又移向夏云庭,他的灵力,有些古怪,有渗透之力。 思量片刻,终究还是将剑收入鞘内,“我们不是对手,走……” 苍南被这决定弄得猝不及防,自觉尚可一战,如今还未动手,竟要撤了? “走。”天青悄悄使了个眼神,意味深长。 “想走?”狗子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说罢,它就欲追上去,不料被夏云庭伸手拦下。 “主子!你不追吗?他们刚才可是要杀你。” “不用追。”夏云庭拍了拍狗子的脑袋,“当务之急,是这皇陵。” 狗子抖了抖身子,身上的黑光渐渐消散,变回了普通小狗的模样。 夏云庭看着不远处的阵口,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道:“这皇陵难不成非要皇室血脉?” “主子都没办法进入?” 他再次轻移入阵,手中汇聚灵力输出,沿着阵纹散去。 静静等待片刻,却仍不得回应。 灵力从阵中消散于空中,未曾撼动分毫。 夏云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狗子歪着头,想了想,“主子,你说万一,君观风那小子死在里面了怎么办?” 夏云庭闻言愣道:“死在里面?” 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阵眼,一双深潭般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抹难以化解的愁绪。 这位皇女殿下,她的话当真可信吗? 按照计划,那两个人该给她汇报。 他暗骂道:“说好不下死手,要不是有狗子,他们绝对想要我命!” 这皇女,心真黑。 骗我真心! 第49章 皇陵,谁归? 皇陵内 君观风与君月舒正心理博弈。 若是同意换牌,便是默许结果,即使有诈,结果也是作数。 而那留在皇陵,负责选认天齐皇帝的意识,将他们定在椅上后,便化作两个身绕蓝焰的将士。 手持开封的利剑,附在两人身边。 一牌定大小,也决生死。 最终,君观风还是同意了皇姐换牌,有诈又何妨? 天齐的君主,本应是她。 “皇姐,你先。” 君月舒也不多言,将牌摊开,随意得从里面抽出两张。 垂眸扫了一眼牌面,神情未作反应,反而将它背面向上。 她目光一瞥,冲他露出了一个隐含深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缓缓道:“一牌定输赢,小时候的规矩。” 他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看来皇姐胜券在握。” 手指轻弹,他微微前倾上去。 君月舒突然出声道:“不知道你在外那位,还尚在否?” 听此,君观风呼吸一滞,看了一眼掌心下方的扑克牌,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月舒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 “他怎么说也曾是为我办事的,关心下属,有何不妥呢?” “你下令杀他?”君观风眼神变得犀利,紧紧地盯着她。 君月舒畅怀一笑,单手支着下巴,“为什么不呢?反正,等我出去,总归是要杀的。” 君观风心中一沉。 她此时告知夏云庭险境,无非乱他阵脚。 “就凭他们?杀不了。”君观风笃定道,抬手拾起两张牌。 君月舒也不慌,摊开牌面。 一张红桃四和红一张红桃五。 和为九点。 “那可未必。”君月舒轻笑道,“毕竟如今你我皆被困于此处,不得出结果,无法脱身。” “外面的事,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朝中那些人,也该到了。” 君观风脸色微变,他深知夏云庭的实力,一般人确实难以伤到他。 但若真如君月舒所言,朝中来人,极有可能是站她一派的楚相,父皇新丧,他定然急于皇姐称帝。 若真是他来,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皇姐,你我之间的争斗,何必牵连他人。”君观风冷声道。 “牵连?”君月舒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这权力的游戏中,谁又能独善其身?他既然选择站在你那边,就应该有觉悟。” 说话间,两名蓝焰将士已将利剑横在二人颈间。 牌局胜负已定,生死亦将揭晓…… 天地间一阵异动,不远处一道屏障将两州隔绝开来。 夏云庭注意到这异象,身体绷紧神经,心中一阵慌乱,紧紧盯向阵眼。 这时阵中传出一人影。 夏云庭微一敛眉,待看清出来的人,神色由晴转阴。 再三确认,再无他人。 一时间大脑空了一瞬,随之胸口不断起伏,胸腔似是受了千斤顶的重压,喘不过来气。 “君月舒!” 他冲上前去,紧抓住她肩膀,厉声质问道:“君观风呢!为什么不是他!” 只觉思绪万千混乱,一切超出了预期。 按照计划,该出来的,应该是他…… “你给老子说话!他人呢!” “大胆!陛下岂是你能碰的!” 秦将乘着飞舟到达此处,见他发狂,直接一掌震开。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秦将的一掌实打实被他挨下。 同时也让秦将起了疑,刚才那掌,只是震慑,他——完全可以避开,却直接接了上来。 而原本双目无神的君月舒,在看到大臣的到来,蓦地抬起眼。 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回宫。” 简短二字,却带着颤音。 神色也略显苍白,开口间像是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你不能走!” 夏云庭摇摇晃晃得站起身,面具下渗出血迹,出声阻止道:“你……必须说个清楚,不然,都别想走!” 话落,众人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只见夏云庭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数丈黑影。 “吾主说,你们——都不准走。” 狗子空中一抓,放大数倍,直接将硕大的飞舟划出好几道裂缝。 咔嚓几声,飞舟应声断裂多截。 “区区妖兽,竟敢坏皇室飞舟!” 秦将青筋暴起,腾空而跃,一霎时拔高数尺。 调动体内灵力,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的声响,掀起阵阵狂风,令人心胆俱寒。 狗子也不畏惧,跃到空中与他交战起来,躲避拳头的同时,找准机会反击。 同一境界,难分胜负。 第50章 相斗! “秦将军,杀……” 君月舒声音暗哑,眼神空洞。 这片土地,让她感到窒息,也就不愿再继续停留此处。 溺在水中,无力挣扎。 得了皇女的命令,秦将一掌脱开战斗,从空间里拿出佩剑。 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长的裂痕,道出轻微的嘶鸣声。 剑剑生风,狗子感受到其中的杀势,朝夏云庭看了一眼。 他阴沉着脸,目光锋利。 死死盯着君月舒。 半晌,他走上前,朝着君月舒狠狠道:“你——到底说不说。” 仍然未得到回应。 突然冷笑一声,继而捂脸大笑,像是颠魔一般。 眸中带着一股狠劲。 “高不可攀的皇女殿下……” “哈哈哈——” “我也是天了真,竟然真信了你的鬼话!” 话落,夏云庭眼神递向狗子,言辞犀利,“小黑,既然要杀,便杀得干净些。” 君观风死了,总得有人陪啊…… 原本还收敛的狗子,听到他的话,顿时大展身手起来。 身子上的黑雾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妖兽——黑狗幽伏。 人形现,妖力最巅峰——妖皇后期。 正如狗子本身毛色,一束发乌黑茂密,黑袍翩起,上面图案似狼似狗。 面容棱角分明,锋利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戾气。 只见它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起。 “哼,跟主子这么多年,吾还解决不了你们这些杂碎?” 说罢,狗子兽现,爪子渐尖。 秦将也是一惊,神色沉了下来,不敢轻敌。 狗子气势汹汹,盯着眼前猎物,“来,老东西,动真格!” 它脚掌踏地,跃至空中,同秦将交打。 秦将迎上,拔剑横挡,周围灵力较劲异常。 霎时间,火光四溅。 以狗子的修为,终究还是更甚一重,秦将被它的灵力震开。 手中剑中有灵,此时遇到久违实力相当的对手,一时间也躁动起来。 他右手紧握,持剑又攻了上去。 周身灵力运转,剑气覆灵。 一姿一态,倒显少年英风。 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 秦将虽为武将,却非一阶武夫。 修士决斗,技为上,勇为下。 他手中捏诀,在步步攻入之时,让狗子处处受限,致使它行动束缚。 这般手段,狗子并不放在眼里,只要出手速度够快,谁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减缓之势。 也就人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狗子也懒得对付,直接与他灵力对拼。 两股强大的灵力,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旋涡,呼呼回响,大有撕裂万物之势。 僵持许久,只听轰得一声,众人随之惊呼。 秦将不敌,灵力反噬。 狗子趁他病,顺移攻去。 “秦将军!” 将士们见他受伤,担忧不已。 而秦将刚受伤,虽及时反应,却还是被狗子一爪伤到。 胸口赫然出了几道血淋淋的血口,再深些,怕是直接要了命。 相同境界,狗子身为妖兽,终归灵力更加深厚些,他难免不敌。 败便是败,秦将只得捂着伤退至飞舟。 “咳咳咳……殿下,臣不敌,还请恕罪。”他请罪道。 君月舒眼神仍黯淡无光,似乎并不在意成败。 “杀——”她呢喃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快点离开呢? 这里,她不想待…… 死了,死了就好了…… “好姐姐,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南蛊圣女突然出声,站至不远处。 看样子已经在这儿观望许久。 听到她的声音,君月舒一时清醒过来,抬眸望了过去。 “你……” 嘴中干涸,一时让她发不出声,目光久落在圣女身上。 南蛊圣女看她不再失魂落魄,出声提醒道:“好姐姐,天齐回来了。” 蓦地,她怔了一下,短促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天齐……回到了十多年前。 现在的她,是父皇,也不是父皇…… 父皇杀了皇叔,她杀了皇弟。 父皇继位,她…… 终究还是不同的…… 脑海一时涌现天齐盛景,君月舒,新的皇…… 她的神态,慢慢恢复到了当初,盛气凌人。 她,现在是天齐皇室唯一的血脉。 刹那间,她眸中清明起来,却又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对上夏云庭,她平淡开口,“巳蛇,你确实有手段,能让幽伏臣服于你,可——你当真要为了皇弟,跟天齐动手?” 言语虽淡然,却隐有锋芒逼人意味。 夏云庭也不是吓大的,她言而无信为先,又有取命之意。 如今她手上所沾上的人命…… 他何必对她客气。 这人,他要杀。 大不了,今日再死一次…… 啪—— 南蛊圣女的一个响指打破了寂静。 “咳咳——” 只见她指了指地。 众人疑惑,低头看去,是虫! 她脚下出现数只蛊虫,密密麻麻。 而更为惊悚的画面,是蛊虫竟从她脚下蔓延,不是行爬,是地上的土直接转化成了虫! 这——是南蛊秘术! 化土为虫! 南蛊绝传的蛊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我靠!” 狗子一声惊骂。 这可不得了,主子最怕虫了! 狗子紧急化形,飞奔到夏云庭身边,一个甩嘴,将他甩驮在背上,飞悬到空中。 一脸忠心赤胆。 “主子,放心,这些小虫子爬不到你身上!” “黑子我给你扛上!” 它一脸严肃,与地上那些虫子不共戴天。 好家伙,刚才和秦将打也没这般认真。 狗子这一操作,全场默然。 有些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夏云庭黑沉着脸,恨不得把它背上的肉给撕下来。 狗子却没注意到氛围的不同,还一脸得意求表扬,“主子,刚才我帅不?” “痛痛痛——” 它龇牙咧嘴痛出声,扭头看了看夏云庭。 心中疑惑不解。 主子这么怕吗?抓这么紧,我毛发都快秃了。 夏云庭眸中隐隐怒气,强笑隐忍道:“狗子,你做的——真好。” 它也没听出好赖话,真以为是夸它,一时害羞起来。 “没——没那么好吧,嘿嘿……” 夏云庭见它这副狗样,白眼一翻。 他手腕轻按,一跃跳下。 狗脸懵逼,好好的,怎么下去了? “主子,你踩到虫子了!” 第51章 来,尝尝我的杀招 夏云庭没搭理狗子,反而在地上踢了两脚。 一堆小虫被踢飞。 倒让人看不出来,他是怕虫子的。 虽然动作潇洒,其实内心哭天喊地。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天天跟虫子打交道! 去去去,别爬上来啊! 又踢上几脚,脚下生生踢出一个无虫圈。 稳定好状态,夏云庭接着君月舒的话语,缓缓道:“你也不必压我,反正……又不是没被大势力追杀过。” 当初北蛮那事,不就被追得厉害吗? 呃……虽然最后确实是死了吧,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君月舒见他执意动手,最后的耐心消耗殆尽。 她抬手一凛,神色自若,“那便试试。” 同她一方的南蛊圣女,断然出手,空中一扫,天空突然变得暗沉。 一切皆被红雾覆盖,这处皇陵,俨然成了圣女的囊中之物。 交界处,略处南蛊。 南蛊地界,皆为炼化之地,可调动天地之力,助南蛊人施展术法。 夏云庭见这阵仗,轻飘飘对着狗子嘱咐道:“去,离远一些。” 狗子眼前一亮,心想这是要放大招啊,赶紧听话离选了些。 夏云庭扫了一眼狗子位置,又是一掌拍去,将它推向更远方。 于是,一道优美的划线在空中格外耀眼。 也不是是不是蓄意报复,感觉是用了真用了力。 等到狗子出了视野,夏云庭才放下心来。 目光移到另一方。 那些人在狗子离开之后,反而松懈下来,只觉得夏云庭此举,是自寻死路。 哪有人把最强战力往外推的? 有的人神情轻松,可对于真正的修士而言,他的行为,反而让人忌惮。 夏云庭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不自禁轻笑一声,“哼,怎么,它走了,你们脸色更差了?” “要是我,不得一阵欣喜?” 君月舒眉头微皱,对于这个叫巳蛇的,总感觉他藏了好些后手。 先是他那古怪的灵力,就够让人忌惮,可如果单单想靠此…… 一人对上她们,怕是还不够…… 除非,有着其它底牌。 正如她所想,夏云庭还真不是单靠这古怪的灵力。 而是——灵力加强版。 抬手之间,他嘴中念及咒语。 “乾坤无极,万法接令!” 好生狂妄! 秦将听到他的咒术语,剑眉紧拧。 不曾想这个巳蛇竟敢以令天地,非借,而是令! 这和他对皇帝称上一句老东西有什么区别?! 这是大不敬! 咻—— 一个硕大的阵眼从他脚下散开,范围之大,不见其边。 地面剧烈震动,无数石柱从地下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阵法之中,雷电交加,狂风呼啸。 君月舒等人面色凝重,她们感受到了阵法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是什么阵法?”有人惊恐地问道。 夏云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在阵中随走两步。 “这是我自创的阵法,今日请你们见识见识。” 看他们慌张失措,夏云庭笑道:“唉,第一次用,你们——” 话锋一转,眼神又变得狠戾起来,“你们,最好死得整整齐齐……” 随着他的手势,阵法中的能量如潮水般向君月舒等人涌去。 众人屏障相抗,却不成想,那能量直接透了过去。 身体也无不适…… 有烟无伤定律? 第52章 折磨流杀阵 站于皇女一方的天青,定眼一瞧,发现这大阵之中,乱中有序。 “天地合一、乾坤倒置、幽冥鬼阵……” 移上脚步,一个个阵法脱口而出。 念着念着,哑然无声。 阵中冗杂颇多,有些甚至不得而知,似是些失于尘世的古老阵法。 这下,众人何曾看不出,这个巳蛇,底蕴够厚。 既有原始基础阵,还有远古法阵…… 先不说有个大能师尊,单单是将这个杂融阵法施展出来,就足以见他天资聪慧。 否则,单单是施展几个配合阵法,就难抵反噬,更何况他是直接杂合施展。 南蛊圣女的毒粉雾也不见成效,明明他是完全放弃挣扎,任由毒雾入体。 虽不让毒虫靠近,可真正厉害的雾,已然是让他中了招,怎得他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不管修为如何,他早该化作一摊血水…… 圣女微眯着眼,作和笑道:“巳蛇,你何必与天齐为敌?” “这般才能,该在修仙界闯出一片天来,如今为了一个皇子,竟连往后尊贵也不要了?” 偷偷瞧上一眼君月舒,见她似乎对杀他也无执着,便又向夏云庭松口道:“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只听嗤笑一声,夏云庭看着对面众人,嘲笑开口:“退?怎么,你们这位皇女是要自裁谢罪?” “你在说什么鬼话!” 苍南皱眉大骂,看着夏云庭洋洋得意,顿时难掩怒气,上前几步欲要动手。 突然一道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下来,苍南好歹有元婴修为,运起灵力挡了下来。 他先是一惊,接着是疑惑。 这攻击力度,怎么只是练气期? 阵仗大,雷点小…… 夏云庭看着自己阵中小雷,悠然处之。 自己这阵法,可是以前在主神空间里面无聊研究出来的。 当时就想看看,乱七八糟的阵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 成了之后才发现,这是给了个大爆炸! 当初在小世界里抓了小东西,用作实验,结果差点给它弄没了! 一开始也是如同现在这般,看着威力慑人,实际就是挠痒痒。 原本还一脸失望来着。 可是接下来,当真惊呆了狗眼,他做的这阵,还是折磨流…… 先是不痛不痒,然后是重拳出击啊。 要不是最后停了阵,那小东西非活活耗死…… 然后,呜呜呜—— 陪了那小东西好多宝贝。 我家狗子的布偶娃娃也搭了进去。 啧,被自己创造的生命敲诈,很憋屈…… 精神损失费难以负担啊! 最后的最后,把它送回下界了,东西也是被洗劫一空。 那种阵,对创世神来说,派不上用场。 对下界生命来说,它们无法使用这股力量。 好吧,其实是懒得给这个阵法,设计使用方法和各种条件。 总而言之,还是给禁了为好。 哎!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万界的灵力,施展这东西,小小拿捏 阵中众人的神情逐渐慌乱,夏云庭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咽喉处涌出了什么。 摊手一瞧。 是血…… 第53章 灵力清零 我,毒入肺腑了? 【灵力剩余:20%】 【灵力剩余:19%】 【灵力剩余:18%】 …… 页面数字持续下降。 夏云庭一颤,灵力损耗持续。 原先是70%,一眨眼就快到底,他离死亡,越是愈近。 再一探察,原来身体已经被毒雾浸了个透…… 南蛊独占一州之地,果然不是表面上的毫无战斗之力。 所用其秘法,竟连他的灵力也支撑不住。 夏云庭暗骂一声,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设计毒修设定了。 本来是给修仙界添点乐趣,没想到下界修士自修一派,给摸索成这般厉害。 眼前天齐,还有圣女,怕是当真是拼个死活。 南蛊圣女自然注意到他的状况,仍有言和之意,“我说巳蛇,你停下这阵,我也撤下这雾,如何?” 夏云庭一脸无奈,挑眉道:“我说圣女大人,别看我这阵有些古老,可我人不老。” “虽然近年来,修仙事众事并不清楚,可鼎鼎大名的南蛊秘法,我还是有些了解。” “这毒,伤及肺腑,根本不可治,你停下这毒,不过只能减缓我毒发的速度罢了。” 反正要死,他为什么还要放过她们? 搞得他愚笨似的。 【灵力剩余:15%】 夏云庭看着眼前界面,想着这般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停阵自然不可,耗灵力不说,还让自己处于更危险之地。 若不停阵,这雾不散,剩下的灵力,也支撑不了自己走出去。 属实不知如何解这困境。 困在阵中的众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刚才那个动了的,正被追着劈。 静观其变为好。 秦将服下灵丹,已无大碍,进言道:“殿下,此刻幽伏不在,不如让我尝试一二。” “你想破阵?”君月舒问道。 “臣愿一试。” 秦将拱手一拜,气势如虹,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之意。 君月舒思索片刻,视线又移向夏云庭,最终摇了摇头,开口道:“盲目不如等待,他既然不停下这阵,便等他毒发便可。” 听此,秦将也不得多言,只得听命待地,蹙额凝视着那布阵之人。 夏云庭多是明白他们意图,不过想等他身亡再破阵,怕是有些痴心妄想。 这阵,他一死,反而无人再可解。 只要不解,这阵早晚要了这群人的性命。 当下该担心的,是身上毒。 毒素逐渐侵蚀,心脏部位又是一揪紧,冷凉的汗滴顺流而下,一滴滴打在地上。 【灵力剩余:10%】 【灵力剩余:9%】 原先出杀阵,耗了多数,如今又是被毒慢慢耗下灵力…… 莫非,当真是栽在这儿了? 思绪万千,终不得终。 任务,还未成;报仇,还未终。 他闭眸许久,不得生路。 再次睁眼,看向众人的眼神,却是坚定了些。 释然一笑。 夏云庭抬手拭去嘴角的血,体内灵力运集到一处。 抬手平指前方,一股灵力从指尖唤出,直入阵中。 霎时,阵中异变,雷霆呼啸。 阵中涌动之力,渐入化神之势。 夏云庭的身体,也轻盈软化起来,疼痛瞬失,直直朝地倒去。 第54章 皇陵美人 触地瞬间,一张大手从皇陵伸出。 小鸡崽子般牢牢抓下夏云庭,不作停留,退回开启皇陵的大阵。 众人痴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皇陵里有人要护他! 皇陵启阵关闭,十八年后再开。 就在关闭的刹那,夏云庭的杀阵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震散。 皇陵里那位强者,似乎不想伤到任何一方。 皇陵内 夏云庭悠悠转醒,头疼得紧,扫上一圈,猛然一惊。 这是何处? 一片血池映入眼帘,凌凌波动。 石壁映着红光,冰凉而又热火。 噗—— 啵—— 血池生出一个个血泡,破开的声音更显诡异。 一切都在向他表明,这地方非人所留。 身体也顾不上,惹着剧痛不得已挪动。 “嘶——” 撕裂般疼痛猛地来袭,凉意直达脚底。 脸色苍白万分,腿一软,重重摔在石地上。 “靠——”夏云庭痛嗤一声。 刚才下意识拿手臂作为缓冲,现在却是错了位。 关节处分了岔,皮肤也白皙异常,失了弹性。 再动一下,怕是直接戳出皮去,裸出血骨来。 【灵力剩余:1%】 夏云庭心下一狠,那尚可活动的手紧抓住折臂,生生将前臂扯断。 受着力道,那断臂一时松手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落入血海。 没由来心慌,他紧紧盯着池面动静,预感那里面会出个鬼物……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异动。 页面上的数字在他视线里游荡,他却猛地释然失笑,待它归于零…… 反正是要死,还怕什么鬼玩意。 他索性往地上一躺,等待死神降临。 旁边的血池,噗啵声更甚。 似真有鬼物要从中现出。 想着外面众人还要给自己陪葬,夏云庭心里欣然起来,对这鬼物也起了兴趣。 将头抬起,正对池面。 啥鬼物,让俺看看。 啵啵—— 整个池面不断冒出血泡,若是有心去听,这音竟是带着些节奏。 隐隐间有着呜呜声,倾诉中带着怨念。 夏云庭眸眼一动,想着莫不是怨念成鬼? 这可是天齐皇陵,怕是皇室的怨念。 是那些争夺失败的继承人…… 那君观风呢? 夏云庭刚才断手之间,已然将自己痛感闭关。 反正还有着时间死掉,不如探一探。 如此想着,便是这般做了。 他撑起身,挪步池边,盘腿一坐,紧接一手作势喇叭,喊道:“喂喂喂,君观风在不?” 噗噗—— 血泡冒得更起劲了。 夏云庭见状,还以为真如心中所想,又是几声叫唤。 咻得一声,回应他的,是池面升出的一根根带着煞气的血丝。 聚集在高处,一笔又一笔。 勾画出了一个谪仙般人物,可却由鬼气汇集而成,怪异万分。 面容俊美,眉宇间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发丝顺瀑。 超脱世俗,透视万物。 夏云庭也呆了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心中只得一声“我靠!” 美貌惊人,世间再无此等惊艳之人。 哪怕把所有形容美貌的词都拿出来,怕是也不得错的。 怎有人如此受神明喜爱,将他刻得这般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