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不会当皇帝?六叔教你》 第1章 帝临广宁城 山海关外。 广宁城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辽王府内歌舞曼曼,温暖如春。 秦风斜躺在王座上,任由婢女夹起一块红烧熊掌放入口中,口感软糯,滋味雄厚。 “王爷,这熊掌用鸡汤熬煮三个时辰才煮烂,延年益寿,最为滋补。” 婢女轻声为秦风介绍着。 秦风眯着眼咀嚼品味,享受着熊掌在齿间的嫩弹口感,不必用力吞咽,便能轻松滑落肚中,只余几分香气缠绕舌尖。 “味好,赏。” 婢女开心的跪倒在地。 “谢王爷!” 周围歌女舞女们无不露出羡慕之色,恨不得立刻跑到秦风身边侍奉。 正舒坦的秦风抬眼便看清了她们的想法。 “都有赏。” “谢王爷!” 哗啦啦跪了一地,有的更是故意将姣好浑圆的身段翘起,希望能被秦风关注到,从此一飞冲天。 秦风满意的瞥了眼。 “你过来,剩下的都起来吧。” 他乐于满足这些女子们朴素愿望,助人成梦。 “接着奏乐,接着舞。” 舒缓的乐舞声再起,秦风舒服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在这古代社会山珍海味可以随便吃,美女心甘情愿的往自己的王爷府上跑。 可惜就是没有网络短视频啥的,否则他必然要好好炫耀一波。 让老乡们也见识下古代王爷的枯燥生活。 回想起在大庆王朝当塞王的这六年,最开始着实遭了不少罪。 这里的环境文化与大夏古代王朝类似,只是生存条件极度恶劣! 刚来时偌大的辽王府被大火烧成白地,府内护卫仆从全被胡人杀死。 麾下一万将士全被活埋,治下百姓更是被掳走沦为奴隶! 好在有几名侍卫拼死护着他,又趁机收拢了两百残兵,靠着抢夺胡人部落才勉强过了一年。 他靠着抢来的钱财,带着封地仅剩的五千老弱病残,按照心中想法重建了广宁城。 可日子刚好点,那个从未见过的便宜父皇为了充实辽地,迁移来十万名饥肠辘辘的流民! 整整十万多张嘴啊!都得靠他养着! 好在辽地地大物博,冰天雪地的他率领百姓进山围猎,钻冰捕鱼,顺便抢抢周边游牧部落,总算是撑下来了。 这期间他还发现了优质的露天煤矿与露天铁矿,摸索着制造了炉子与暖气片,才没让这十万多人冻死在这片极寒之地。 又经过数年苦力发展,广宁城在他的引导下逐渐有了近代城市的样子,医院、商场、学校、硬化路面等等全部具备! 总算可以称之为广宁城2.0了。 治下的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日渐富饶,他这当塞王的日子也总算可以滋润起来。 也该享受享受了! 生活就得潇洒如意才行! 就在他即将安睡之际,殿门却被猛地推开,冷冽北风灌入殿内,穿着铠甲满身寒气的高大且丑陋的汉子快步窜到秦风跟前。 “大王!大王!” 那急冲冲的吼声盖过乐舞,吵醒了秦风。 “嘎哈!”(干啥) 被惊扰的秦风盖了盖虎皮毯子,顺手抓起果盘砸向来者,被面前的混蛋玩意儿给气坏了。 “二愣子跟你说多少次了!” “你tm的现在是将军了,做事儿不能再愣了吧唧的!” “有啥事儿能不能稳当的?” 二愣子朱烈嘿嘿傻笑,急忙将砸在身上的果盘抓住,贴心的为秦风摆好。 “王爷,是有大事儿!” 朱二楞向四周看了圈,那丑陋的面孔吓得婢女们直哆嗦。 “都退下吧。” 秦风挥退了这群莺莺燕燕,坐直了身子,等殿门关闭后才听朱二楞继续道: “打南面来了一股不明武装,有十余人,像是朝廷使节,听说是要明抢咱钱来的。” “抢抢抢,你tm的就知道抢!” 朱烈嘿嘿傻笑:“我看朝廷也不敢,向来都是大王抢别人的,还没人敢抢大王的。” 秦风低头沉吟,想到了一些相关情报。 “南边这几年天灾不断,死了不少百姓,还有不少逃难到本王这的。” “朝廷这次来,可能真的是来求援助的。” 秦风虽然有封国自治,但像他这样可以拥兵自重的塞王共有九个,全都在朝堂的管制之下。 没办法,谁让朝堂上那个开国皇帝是他们的爹! 朱烈听到援助这俩词,顿时激动的脸通红,显得更加狰狞。 “不行!” “广宁城的钱粮都是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下的,朝廷不能说调走就调走!” 秦风不免眯了眯眼睛。 “瞧你那点出息。” “本王自有决断。” …… 长城在群山间蜿蜒如龙,直入大海,关外平原辽阔,抬眼便见天的边缘。 “陛下,关外就是辽王的封地了。” “嗯,咱对老六的印象还是襁褓中的小娃娃,后来朕征战天下常年在外,回京时老六早就被按例前往封地。” “他还从未见过咱这个爹啊!” 五十多岁的皇帝身材高大,看着孔武有力,目若深渊能洞穿一切,只是华发早生,满头白发看起来很像七老八十似的。 “如今已入冬季,关内缺衣少粮,越往北走就越惨,路边就能看到不少冻死的人。” 出声的是诨号“万里长城”的将军许达,四十多岁,有他镇守北方,胡人便不敢南下。 他自幼追随在庆皇身边,跟着庆皇南征北战,功勋卓着。 “辽王封地更加严寒,恐怕这个冬季对辽王来说将会变得十分漫长难捱。” 庆皇想着那些被活活冻死的人,十分感慨。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啊!” “老六更不容易,封在了这个地方,朕当年给他扔了十万百姓,能活下一小半也就行了。” 许达急忙躬身行礼:“辽王若有什么需求帮助的,臣必竭尽所能!” 庆皇遗憾的眺望着北方:“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咱这个当爹的还没死,还能帮帮这个孩子。” 许达突然纵马拦在了庆皇身前。 “陛下,关外临近胡地,无险可守,若陛下身份泄露,胡人必然会出兵截杀,还是不要再往外走了!” “咱就想见见老六。” “天下安危为重啊!” “咱扮做朝廷使节,跟老六都不说,就去看一眼。” “陛下!” “就一眼。” …… 第2章 皇帝坐滑车 关外辽阔,大雪覆盖,天地寂静。 越往北走,众人的心就越往下沉。 “这一路上见不到人烟,就连野兽痕迹都难以寻觅,这里的灾情恐怕比关内更惨烈。” 许达说的只觉得心寒。 “辽王的处境,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艰难。” 庆皇听的只觉得心在隐隐发痛。 “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可如今即便朕遣百官全力救灾,依旧饿死冻死无数。” “这真的是朕平定天下时造了太多杀孽,老天在惩罚朕吗?” 许达感受到庆皇心中抑郁,劝慰道:“古来帝王皆无情,百姓们有您么仁慈的君王是福分。” “只要我们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定然能扛过这次天灾!” 经过许达劝解,庆皇顿时觉得好受许多。 “不错!” “朕一定能率领子民战胜天灾。” “走吧,看看老六封地内的百姓过得如何。” 庆皇带着人马一路向北疾驰,可跑了大半日,却根本找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 “是都死光了吗?” 许达擦掉胡子上的碎冰,转头看向了庆皇。 “陛下,现在连路都找不到,继续往北很有可能会迷路,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 “方向对吗?” “绝对错不了。” “那就再走走!广宁城是挡住胡人南下的要塞,不亲自看一眼朕不放心。” 道路积雪越来越重,众人骑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越发难行,走的越来越慢。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突然传到众人耳中,一道雪烟自北而南向众骑席卷而来。 “保护陛下,有骑兵!” “隐蔽!隐蔽!” 许达等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抽出兵刃准备战斗,侍卫们更是将庆皇团团围住。 “远方骑兵战马高大,那不是我朝所能培育出的,定是胡人无疑!” 许达与胡人接触最多,此时已做好了死战准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陛下安稳回到关内! 庆皇倒是神态自若。 “不用紧张,是老六的部下。” “嗯?”许达瞬间就懵了。 “朕从那团雪雾中看到了一抹辽字旗。” 不必多久,两方人马便逐渐靠近接触,打着辽字旗的骑兵速度也慢了下来。 “还真是辽王的兵!人高马大还皆穿铁甲,精锐中的精锐。” 许达一时间看的有点羡慕了。 他要有一千这样的精锐骑兵,跟胡人打都容易太多! 可惜大庆国朝新立,穷的根本凑不出太多铁甲,但凡有点钱都用来救灾了。 庆皇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辽地重骑兵不错,等朕亲征北胡时正好用得上。” 随着两方接近,只听对方喊道。 “我等奉辽王命前来迎接使者,官道在这边,那边野地不好走!” 庆皇微微挥手,便有侍卫拿着使节令牌出列,与辽骑相互证明身份后,众人方才谨慎会合。 庆皇带着十多骑到了被大雪盖住的官道之后,发现路果然好走了许多。 “奇怪,雪下面的地是硬的。” 许达下马扫开积雪,发现了藏在雪下平整黝黑的硬化路面,顿时大惊。 “这是什么路?我怎么从没见过?” 庆帝也跳下战马,用力踩了踩。 “是挺结实,要是军队从这种路上走,能节约很多体力。” 许达更是抽剑扎向地面,想要试试路面坚固程度,却迎来了辽骑兵的嘲笑。 “你那剑看起来不便宜,别戳坏了。” “不怕。” 铿锵一声,戳到地面的宝剑被弹到旁边,没在硬化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辽骑兵全都笑了起来。 “你这南边来的不知道,这地面都冻死了,无论啥东西都戳不进去。” “不过若是夏天时你要真戳坏了这块路,那可就犯了辽王的法,要被带走去挖矿的。” 许达不免老脸一红。 “第一次见到这种路,难免好奇,勿怪勿怪。” 庆皇盯着路面,若有所思。 辽骑兵们倒是开始陆续下马出列,递过来一些粗糙布匹。 “先用这些布包在马蹄上,否则跑起来路滑容易摔马。” “还请使节大人来坐我们后面的滑车,那更安全些。” 为首辽骑话落,便见骑兵两侧散开,见到了后面的宽大车辆,但没有轮子,下面是两根翘起的铁质滑杆。 “这一人来高的车,都是铁造的?” 许达看到滑车后彻底惊了,围着滑车四处打量。 “糟蹋了,这些铁都够打十具铁甲了!却造了辆只有冬天能用的车。” 庆皇拍打着车身,目光微冷。 “太浪费了,看来辽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贫困。” 如果老六在他身边,这种败家行为能被他抽个半死! 许达咂了咂嘴巴。 “也许是辽王为了面子,刻意凑出来这些给您看的,这种滑车整个广宁城应该就那么一辆。” 听到这话,庆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天下人皆苦,奢靡之风是要不得。” “既然来都来了,就上车看一看吧。” 等将滑车内搜查一遍,证明没有任何危险后,庆皇与许达一同上了车。 这幕看的辽骑兵们很不爽。 “南边来的规矩真多。” “就是,搞得咱们会害他们似的。” “闭嘴,终究是朝廷使节,注意安全没有错误,万一真的在王爷地盘上出事,那让王爷怎么跟朝廷交代?” 周围辽骑兵们不再乱言。 等庆皇与许达都进入车内,骑兵们也陆续上马。 “启程!” 浑厚的喊声在寒冷的阳光下变成一团白雾,一行兵马开始前往广宁城。 滑车内相当宽敞,坐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咦,这滑车内怎么这么暖和!” 门刚关上,许达就嚷嚷了起来,与外面的死冷寒天相比,车内简直不要太舒适。 庆皇也从寒冷状态缓了过来,褪掉身上的皮草披风。 “车内也没见到火。” 许达在车厢内左右翻找,最终双手捂住了两侧的暖气片,满脸惊喜。 “这这这,这两排铁疙瘩是烫的!很像大号的汤婆子。” 庆皇微微点头,脸色有点不好看。 “朕的子民还在受冻受苦,老六这小子却在享受,忘了朕开创事业的艰苦,完全没必要这么奢侈。” 许达见庆皇脸色不好,不免干咳了声。 “说不准辽王就是想用这些讨好我们这群‘使者’,好替他在朝廷上说话。” “歪门邪道,没出息。” 庆皇冷哼一声:“是朕这些年没有好好管教他,否则老六不会变成这样。” 许达沉默不语,尴尬的手扣在车内白霜上。 可抠掉白霜露出玻璃后,他彻底被惊到了! “这是……天然水晶?” “就用来当窗户?” “这几面还都有窗户,嘶……太奢侈了。” 许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庆皇透过玻璃,看到滑车后面挂着的‘巨大木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甚至气的手都有些哆嗦。 “咱咋就生了这么个混蛋!” “这几块水晶卖掉,换到的粮食都够一座城的人吃半个月。” “他却只用来装点一辆只有冬天能用的车!” “怪不得朕走了这么久都见不到百姓,恐怕都被这混蛋给逼死了!” 庆皇联想的很多,恨不得立刻跑到广宁城狠狠抽秦风几巴掌。 这是想要逼得百姓,如他当年一样造他老秦家的反啊! 透过玻璃窗,庆皇看着骑兵溅起的漫天风雪,坐在温暖滑车内的他却如坐针毡。 他正如飞一般的疾驰在辽阔的雪原上,这种新奇又陌生的体验,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也正是因为这种陌生,让他对秦风的印象更不好。 “辽王是朕安插在胡人地盘上的钉子,最需要的就是稳固,老六这种猎奇跳脱的性子,恐怕不适合继续待在这处封地了。” 庆皇暗暗考虑着。 可一侧的许达却突然猛拍大腿,打断了他的思考。 “高!” “辽王高啊!” 庆皇凶狠的瞪了许达一眼。 “高什么?” “陛下您仔细看这辆滑车,只要给这些水晶拆了,换上蒙皮,战马套上马甲,那就是冬季战车啊!” 庆皇不免眯起了眼睛。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许达更加兴奋道:“以胡人的武器,根本破不掉这辆车的防御。” “而车内可以安排几名弓箭手,透过这小窗就能射箭近距离杀伤胡人。” “辽王这有大才啊!” 庆皇仔细思索,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难道咱误会老六了?” “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不知不觉间,车队已经奔驰出极远的距离,甚至已经能遥遥见到白蒙蒙的城池轮廓。 那正是被大雪覆盖后的广宁城! 只是望着城中升起的四道粗大烟柱,许达猛地从座位上窜起。 “那是狼烟吗?” 庆皇的心瞬间揪起。 狼烟升起便代表着有战事发生!可在这片雪原上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城池! 就算烧起狼烟,也不会有援军! …… 第3章 咱什么场面没见过? 狼烟起,战事生。 广宁城内升起的粗壮烟柱,看的庆皇与许达无比揪心。 辽王的地盘离着胡人太近了! 胡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打到广宁城。 当年庆皇之所以将皇子分封在这些关键要塞处,就是为了安稳军心,告诉他们城若破了,朕的儿子跟着你们一块死! 塞王,就是他给将士们留下的人质。 只要有这人质在,戍边的将士们就不怕当皇帝的抛弃他们!不会去想着投敌或者造反。 “停车!” 许达拉开车门狂吼,队伍的速度逐渐降下来,缓缓停止。 “陛……毕大人,广宁城有战事,山海关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应当速速派人回关内调兵!” 庆皇眺望着城内的烟柱,眉头紧皱。 “这狼烟的形状咱未曾见过,不知传递什么讯息。” “该是战事来的太急,将士们放的匆忙!广宁城肯定出了大事儿!” 许达以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分析道。 谁好好的没事儿会搞出这么大的烟柱! 庆皇的目光越来越冷。 “决不能放弃广宁城,一定要保住。” 周围的辽骑兵听到两人的话后,面色全都变得古怪起来,最终不知是谁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笑什么!” 许达勃然大怒。 “大战在即,生死攸关,你笑什么!” 为首辽骑急忙出列解释道:“大人您误会了,那不是什么狼烟,是王爷今年刚弄的集中供暖。” 许达的大脑瞬间宕机。 “鸡中供暖?那是什么?” 就连庆皇也充满疑惑,回忆半天发现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怪! 太怪了! 出了关之后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就是冬天太冷,大家集中在一起取暖。”辽骑兵解释道。 许达恍然大悟。 “抱团取暖呗,那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烟柱,怪吓人的。” 庆皇见这些辽地骑兵脸上的表情不似有假,最终道。 “过去看看就一切清楚了。” “这位毕大人说的是,天快黑了,还是快点回广宁城最好。” “继续赶路。” 庆皇回到暖和的车厢内。 许达依旧有些紧张,不免谨慎小声道。 “陛下,我已让探子先行出发去探明情况,若真出事儿还是先回山海关最为安全。” “咱打了一辈子仗,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再让人回去派兵出来接应?” 庆皇瞬间陷入沉思,声音沙哑低沉。 “六年前广宁城北胡人攻破,三万辽地士兵尽皆战死,二十万百姓北掳走沦为奴隶。” “咱不想再见到这样的事儿了。” 言谈间,疾驰的队伍终于接近了广宁城,车内两人已经能够看到那灰蒙蒙的高大城墙。 直到确定周围雪地并没有骑兵痕迹后,许达方才干笑一声。 “还真的没有敌人,是我多疑了。” 庆皇也不免松了口气。 “广宁城没事就好。” 滑车快速靠近城池,两人很快就被城墙上坑洞火烧等战斗痕迹吸引了,这代表着这座城曾爆发过无比惨烈的攻城战。 “比长城上留下的痕迹还多。” 许达声音低沉,庆皇更是情绪低落,眼含泪花。 “是这座城牵制住了胡人的力量,让长城外的胡人不敢扣关,关内才有空暇时间应对天灾!” 城墙跟下,庆皇从车厢内走出,凝视了那些痕迹很久,最终郑重的看向身边的辽地骑兵。 “你们都是大庆的功臣。” 辽骑们纷纷向庆皇拱手。 暗想着这位南边来的使者人还怪好的。 为首骑兵道:“也就以前几年跟胡人打的凶,这两年基本不咋打了。” 许达点头:“应当是胡人见识到了这座城池坚固,不愿意再继续啃这硬骨头了。” 那骑兵张了张嘴想要争论,但最后想了想啥也没说。 不是胡人不敢打! 是周围胡人都被王爷给清了啊! 但这事儿,不能跟南边来的使者说! 否则以王爷现有实力,肯定会遭到朝堂忌惮。 况且辽王还总教导他们,做事儿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平时有啥好处都得捂着,不能胡乱出去嚷嚷,财不外漏,这样大家的生活才能变得更好。 “大人先请入城吧!” 在验过凭证后,一行人穿过长长的城门洞,终于进入到了广宁城内。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的三层砖砌筒子楼! 庆皇等人全都看懵了。 “咱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建筑,用来做啥的?” 许达倒是无比兴奋,小跑到墙根处敲了敲。 “陛……毕大人,这墙结实的很,必然是一种坞堡,敌人入城后方便聚此而守!” “那些小窗方便向外射箭!并且能覆盖到街道上的任何死角!” “这样敌人就让攻进城中,也要一点点攻占这些楼堡才行,这才是真正的坚城!辽王大才啊!” 庆皇恍然大悟。 “等关内没灾了,或许可效仿制造这种奇怪的防御建筑。” 辽骑兵们听到许达的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筒子楼还有这作用? 当初王爷说费劲盖这些楼只是为了百姓不被冻死…… 谁能想到原来王爷深谋远虑,这些楼还能达到防御工事的作用! 王爷太厉害了! 可惜这些年这些楼也一直没排上用场。 毕竟辽王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许达好奇心旺盛,想要全面了解这种新型防御工事。 “天要黑了,诸位大人还是先随我前往宾馆歇息,我也好去跟王爷交差。” 庆皇点了点头。 “也好,车里热得慌,就骑马跟着后面吹吹风,顺便见见这座城。” 他抬头望着那四道巨大烟柱方向,能瞧见那里分别耸立着又粗又大的烟筒,那冒出的烟让他们远远的误以为是烽火狼烟。 “诸位大人请。” 辽骑兵一马当先,沿着这条早已被清扫过积雪的主路前行。 这可以说是广宁城最为整洁的道路。 庆皇看着安静的街道,只有偶尔能见到道两旁出现两三百姓,心不由逐渐变得越来越冷! “路两侧竟然连叫卖的小商贩都没有。” 许达更是长叹:“这里也没见到路边有冻死的人,应该是辽王提前给尸体清出去了。” 按照他在关内时的经验,这样的城一定是死的没剩下多少人了! …… 第4章 这里好的不似人间 “广宁城这终究是太冷了。” 许达紧了紧脖领,防止寒风灌到衣服内。 “后来迁移到这的十万百姓,现在还能剩下几万人吗?” “你们在这辽地过的太苦了。” 辽骑兵听到这话后,气的嘴角都直咧咧。 这都什么话? 什么叫只剩下几万人? 现在城内十万多人他们活的好着呢! 最终还是有位年轻气盛的小骑兵憋不住了,开口斥责。 “你这是在咒我们死?” “你这是什么话?” 许达被小骑兵的态度给搞得有点懵,但随后想到也许是这小骑兵家人死在了寒冬中,才会因自己的话如此愤怒。 那小骑兵脾气直,话说的也更冲。 “我们在辽王这过的日子,比关内好太多!” “辽王麾下只有战死的兵!没有会被饿死冻死的人!” 许达被怼到沉默,庆皇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多说,随后抬手指向远方的烟筒询问道。 “为什么将木柴集中在一块烧?而不是分给城中百姓?” “广宁城附近早就没柴可烧了,我们烧的是煤!” “煤?” 庆皇苦思许久,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小骑兵直接打开滑车后面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黑乎乎的煤。 “就是这东西,比木炭更耐烧。” 许达接过,带到庆皇跟前观摩。 “这是石炭。”庆皇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东西固然可以取暖,可是烧起来有毒,会死人。” 小骑兵浑不在意。 “你们坐在车上都烧了一路了,不也啥事儿都没有?” “车里是用这个取暖的?” 许达被惊到了。 小骑兵打开滑车后面的火口,里面的煤炭冒出红彤彤的光芒。 庆皇亲手接过煤炭,想到如果关内也能用煤炭来取暖,或许就不会冻死那么多人了。 “广宁城里真的没有被石炭毒死的人?” “从未听过!” “咱想去那些大烟筒下面见见。” 这广宁城中的一切都让庆皇感觉到不可思议,不像是治下领土,更像是异国他乡。 可偏偏这个异国他乡里的人,说着跟他一样的话。 而且这里的王,还是他的儿子。 只是他这个请求很快便被为首骑兵驳回。 “不行,必须有辽王批准才能带你们去。” 许达憋得难受,在大庆境内,还从未听说过有啥地方是庆皇去不了的! 可偏偏又不便自爆身份。 辽骑兵没有给他们开口机会,指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建筑道:“我们到地方了。” 庆皇顺着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占地极广的红砖建筑,四四方方的如同凶兽般趴在这座广宁城中,长达一里。 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建筑方式! 许达更是张大了嘴巴。 “这建筑逾越了吧……” “陛下的大殿都没这么大!” “我们住这?你们是认真的?” 为首辽骑兵道:“这只有三层楼高,比陛下的宫殿低太多,不算逾越。” “而且这座建筑是中心商场,是用来商贸的地方,也是除了工厂之外最大的建筑。” 许达听到后面,觉得这骑兵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中心商场? 什么是工厂? “进去看看。” 庆皇也无比好奇。 骑兵当即推开厚重木门,连续掀开两层棉门帘子,便进入到了中心商场内部。 轰!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瞬间传到了庆皇的耳中,与外面的冷清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 这商场内简直不要太热闹,叫卖声不断,人头更是一个挨着一个! “九九黄金,长长久久!” “东胡大米!贡米品质,皇帝吃了都说好。” “辽王兵书!今日限量发行五百册,先到先得!” “……” 庆皇不免看向那个米店。 他什么时候吃过来自东胡的大米? 这商家胆子好大! 还有什么辽王兵书? 辽王打过的仗有咱多吗?就敢发行兵书了?简直误人子弟! 还有黄金这种东西,不是规定了不可随意变卖? 不过…… “这是真的很繁华啊。” 庆皇无比感慨,陷入到了回忆中。 “哪怕在京都,也只有上元节时才有这般景象。” “老……辽王是个会治理的。” 随着进入这商场中,见识到了广宁城的热闹后,庆皇对秦风的误解彻底消散了。 这里的百姓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意不会作假,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单调雷同,却都很新且没有任何补丁! 骑在大人头顶上穿着花袄的小孩子,手里攥着多种小玩具左顾右盼,更是没有半分老实的时候。 而且这中央商场内还很温暖! 头顶上的透明天幕玻璃,更可以保证白天能得到充足采光。 许达眼睛瞪得溜圆,无法控制的不断张大嘴巴,这位常年征战的将军惊讶的仿佛被施展定身咒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后面的侍卫更是在不断揉着眼睛,有的更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一切。 “这里太好了!” “好的不像是人间。” 许达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如果他小时候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他绝对不会选择跟庆皇去造反! 辽骑兵们打开一条通道,带领庆皇等进入到了边缘处写着‘迎宾馆’的地方。 “请几位大人住在此处,若想在商场内逛逛就让门口卫兵带你们去。” “我等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告辞。” 为首的带甲骑兵话落,便率领着骑兵整齐的转身出门,消失在逐渐黑暗的夜色中。 庆皇住到了单独的房间中,透过双层玻璃能看到广宁城中风雪飘飘,转过头透过另一侧的玻璃,又能看到下方室内街道那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 这反差感是如此的浓烈。 今天所发生的事儿,对他而言注定难眠。 “这个老六,给了朕太多惊吓。” “若朕的天下都能像这一般,那该多好。” …… 辽王府内,秦风正在婢女的服侍下泡脚。 细嫩的小手不断撩起水花,轻柔的挤压着脚底穴位。 “王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痒,用点力按。” “得嘞,瞧好吧您。” 婢女露出大大的笑容,手上也更加卖力,按的秦风又痛又爽。 “王爷!那群朝廷使者安顿好了。” 朱二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那丑陋的面孔吓得洗脚小婢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风见怪不怪,二愣子打仗猛地一塌糊涂,但平时就这个德行。 “他们有说什么吗?” “说是想见城里的供暖厂。” …… 第5章 长得跟本王一样帅 次日清晨,庆皇从灰扑扑的被子中爬起,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被大雪覆盖的世界,一阵恍惚。 “咱是在老六的封地上。” “这里是广宁城。” “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拉开另外一侧窗帘,发现室内商场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商家运货开门。 在观察很久后,他再度确定,这一切真不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广宁城的百姓就是这么生活的。 “老六的这座城,给朕太多惊喜。” 庆皇将手搭在暖气片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滚烫温度,再度恍惚。 “这得耗费多少铁?” “这座商场里用掉的铁,就够咱装备一万铁甲军。” “败家老六。” “有这么多铁,也不知道先孝顺孝顺咱这个父皇。” 庆皇摩挲了一把脸,门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谁?” “许达。” “进。” 许达端着一脸盆热水走了进来,放在架子上,顺手将门关严。 “陛下,这宾馆内的脸盆全是铁的!” “并且全是能造铁甲的优质铁!” “奢侈的我牙都酸了。” 庆皇用热水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花白的头发。 “广宁城这样的咱第一次见,觉得很陌生。” 许达递过手巾问道:“今天要见见辽王吗?” “只有见了老六,才能解开咱心中的种种疑惑。” “那……要跟辽王坦白身份吗?” 庆皇狠狠瞪了许达一眼。 “这小子手上的铁甲可能比咱都多,万一他想要造反。” 许达瞬间打了个激灵。 是啊! 辽王拥有的钢铁数量太多了!充裕到能够用来造铁盆,用来制造暖气管道。 要是军中全装备了铁甲…… 那简直不敢想象! 大庆王朝军队现有武器,恐怕破不了这些铁甲的防。 如果辽王真的打算造反,庆皇又主动送到他面前,辽王会怎么做?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给庆皇抓了! 自古史书中皆证明一个道理,皇家无亲情。 “陛下!为了安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辽王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庆皇微微点头。 “再去跟那些侍卫交代声,严格保密朕的身份。” “咱就是朝廷派来联络辽地的使者,目的是请求辽王支援救灾物资,顺便要求他关注胡人动向,一旦胡人有南下异动立刻向朝堂汇报。” “臣这就去交代。” 许达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现在大庆百姓已经被天灾折腾的够惨了。 若是这时候再来个皇子造反…… 那将注定是生灵涂炭! 虽说……他内心中是不相信辽王会造反的,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赌。 在迎宾馆内简单的吃完早饭,卫兵便引导他们继续往北,前往辽王府。 许达更是跟卫兵拉着近乎,想要了解关于广宁城内的更多情报。 “小兄弟,辽王府是在城北吗?骑马多久能到?” “骑马冷,坐车更舒适。” 许达瞬间愣了一下。 “昨天哪个滑车?” “有轨马车,已经来了。” 随着卫兵伸手一指,许达便见到了一辆有屋子大小的多轮车厢,由四匹马拖着飞奔。 而轮子下方压着的,竟然是铁轨道…… 许达的嘴角都在剧烈抽搐。 这是多趁铁啊! 有必要这么浪费吗? “铁轨铺路,多此一举了吧。” 许达脸皮抽搐的问向卫兵。 “你南边来的,不懂。”卫兵一副懒得跟他多说的样子。 “我不懂……” 许达被怼的无话可说,恨不得亮出身份吓死面前这个小崽子,但想到庆皇安危又瞬间怂了。 直到他们乘坐到舒适的车厢中,透过玻璃看到对向来的有轨马车厢内挤了满满登登五六十人,牵扯的四匹马依旧健步如飞后,许达方才醒悟。 “原来是这样!” “轨道马车能用最少的马匹,承载最大的重量!” “这些轨道是铺设到城墙根的吗?” 那卫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但那眼神却已经告诉了许达。 “哈哈!” “辽王大才啊!” “这些铁轨铺到城墙根,就可以利用马车快速调集守城物资。” “而且无论哪面城墙上战事吃紧,都可通过这种马车快速运兵,以最快的速度支援。” “啧啧,这太精妙了。” 庆皇听到许达的话,也觉得这分析的超级对。 这轨道绝对是守城利器。 就是…… 还是觉得太浪费啊! 当然,如果被秦风听到许达的话后,恐怕会心里暗骂卧槽。 他给轨道交通找的这个军事理由,秦风自己都没想到过! 他纯粹是嫌弃马车跑起来太颠,没轨道马车坐起来平稳罢了…… 当然有了这轨道后,往城内运矿石确实方便省力了不少。 年轻卫兵听到许达的话后,倒是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王爷向来都是这么深谋远虑。” 卫兵觉得自己更加崇拜辽王了。 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想到有轨马车原来还能这么用呢? 也许跟周围胡人都被王爷抓走送去挖矿了有关吧。 哎…… 最近这届胡人不太行…… 挖矿速度还是有点慢,听说炼铁厂里的铁矿石都快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出去捕胡的弟兄们啥时候能再带回来一批优质劳动力。 卫兵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城北辽王府。 这是一座青砖架构,古香古色且标标准准的王爷府邸。 也是广宁城中,唯一让庆皇能产生熟悉感觉的建筑。 庆皇等人刚刚下车,便见到王府中门大开,穿着厚厚黑貂皮袍子,带着黑貂皮帽子的高大青年插着手从王府内迎了出来。 “毕大人,一路辛苦。” 秦风拉住庆皇的胳膊,无比热情。 广宁城2.0基本被他搞到头了。 甚至煤炭钢铁的产能开始严重过剩! 想要升级到3.0,让自己过得更舒服,那么就只能选择跟关内贸易,获取关内甚至更南边的原材料! 比如一些棉麻、丝绸、茶叶等,在广宁城周围很难搞出来。 特别是蚕丝。 大庆军队的弓弦,绝大部分都是蚕丝制作。 这属于战备物资。 当然南边的许多民生物资,广宁城也十分需要,毕竟这座城里养着十万百姓。 可惜广宁城在朝堂上一直处于军事定位,根本不允许随意与关内通商! 如今,朝堂的使者来了。 也许就能改变广宁城目前的局面。 秦风在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老头,庆皇也在打量着自己家的这个老六。 最后倒是秦风先哈哈大笑一声。 “毕大人长得跟本王一样帅。” …… 第6章 辽王治军甚严 庆皇虽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身材挺拔,而且让秦风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就像是丛林中的老虎,但似乎比老虎更高贵。 一看就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位老帅哥,走在城中绝对能迷倒不少寡妇。 不像他这位小帅哥,也就只能迷倒一群年幼无知的少女们罢了。 庆皇听到秦风的话后,面露古怪。 “难道老六猜出了朕的身份?” “还是说在试探朕?” “这小子不简单啊。” “怪不得能将广宁城治理的这么好,是个有出息的。” 庆皇难免代入到老父亲的视角中,对秦风咋看咋满意,觉得他性格爽朗大气,有王者风范。 当然,秦风能亲自出来迎接他,让他更满意! 这说明秦风是重视朝廷的,应该没有造反的心思。 也不排除秦风是故意这么做给他看的,但庆皇想到秦风5岁就封,现在也才十八岁,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世故。 秦风应该很简单纯粹。 “辽王年少有为,咱也想见许久了。” 庆皇拍了拍秦风的胳膊,两人距离迅速拉近。 “你这声音本王听着就亲切,走,先进王府里暖和暖和。” 秦风拉着庆皇就往王府内走。 “敬礼!” 一道嘹亮喊声突兀响起,刚进大门的庆皇便见两侧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卫兵全部齐刷刷的看向他。 唰! 三十多名卫兵每个人都站的如标枪一般笔直,左手攥拳整齐的横在胸前。 动作又快又一致。 就连胳膊的高低都完全在一条线上。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力量,庄严肃穆的仿若一尊尊雕像,全都在向庆皇致以崇高的敬意。 庆皇瞬间无比严肃。 强大的内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朕的亲卫御林军,也没有这么高的纪律性。” “这都是老六的兵。” 他不免看了秦风一眼,见秦风只是在冲那些卫兵点头。 “礼毕。” 唰! 卫兵们的胳膊再度齐刷刷的放下,一个个如同标枪般笔直站在路的两侧。 “辽王治军极严。” 就连许达都在暗暗感慨。 作为一直在打仗的将军,他一眼就看得出这样的兵,绝对属于天下间最能打的那一类。 甚至就算是全部战死只剩下最后一个兵,也绝对会选择死在冲锋的路上! “铁一样的军队。” 他本能的向这些卫兵回了个大庆军礼,致以自己最高的敬意。 但这个行为,却唤来了卫兵们的注意。 “敬礼!” 所有卫兵的视线都在看向他,那一个个站在寒风中的红脸庞全都印在许达的眼中。 更是让他的老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鼻涕都耷拉在胡子上。 “好样的!” “都是好样的!” “你们跟辽王为国戍边,这些年辛苦了。” 许达哽咽着说着。 长城防线的守军苦。 这些在更北之地戍边的士兵更苦! 只是他的话没有任何卫兵回答。 秦风倒是转头拱手。 “本王替这些弟兄谢过这位大人。” 庆皇同样动容。 “这些年朝堂都在应付天灾,忽视了辽地,苦了辽王。” 他的内心有些自责。 当初他将十万灾民冷冰冰的抛在了辽地,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还有老六五岁就被他扔到了这苦寒之地,这些年基本从未管过…… 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也不是一位好的君王。 幸亏他有一个好儿子! 带着这些灾民在这片苦寒之地全都活了下来,让他的内心不会因此过于自责。 秦风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位使者说的‘场面话’。 他巴不得朝廷不搭理他。 要是上头真有个管着的,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那广宁城就根本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本王能理解朝堂上的难处,都过去了,圣上也不容易。” 秦风随口说的场面话,听的庆皇内心无比酸楚。 老六称呼咱都不叫父皇了吗? 一时间庆皇想了很多。 秦风没有关注到庆皇的表情变化,只是拉着他进入殿内入座,在婢女的服侍下去掉貂皮大衣后,才坐在主位上。 “两位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了关内大灾吧。” 秦风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 庆皇微微瞅了秦风一眼。 最开始他还想是不是需要救济救济秦风。 可在见识到广宁城的安稳富足后,他就起了别的心思。 “前年关内洪水,去年又大旱,今年冬天更是冷的冻死不少人,所以朝堂想……” “不必多说。”秦风直接打断了庆皇的话。 “天下百姓皆为一家,百姓就是本王的兄弟姐妹,他们受灾受难本王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本王愿意全力救灾。” 啪! 许达激动的直拍桌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辽王高义!不愧是庆皇子嗣。” “天下人有辽王,是何其幸运啊!” 庆皇狠狠瞪了许达这个显眼包一眼。 庆皇都没想到秦风会如此好说话,甚至都不用他开口提。 一股骄傲的情绪在心间酝酿。 还是老六好啊,知晓为朝廷分忧,不像他的那些兄弟。 其他藩王的封地,不知道比老六好多少倍,安稳又富足,没有辽地这么冷,百姓数量也更多。 可那些藩王在听到要协助救灾时,一个两个的全都嚷嚷着喊穷,千方百计的推脱! 甚至有的在悄默默的玩拥兵自重!还以为能骗过他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爹。 就不能跟老六学学! 知晓点什么叫做家国大义。 “等朕回去后,必须好好教育教育那群藩王。” 秦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给那些皇兄皇弟们带来多少苦难。 他见‘朝廷使者’感动了,便趁机道。 “只是本王有一个请求。” “朝堂允许广宁城跟关内通商。” 庆皇微微皱眉。 刚激动的许达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这事不行!” “其一广宁城身处胡地,商队行走并不安全,容易被胡人截杀。” “其二胡人若伪装成商队进了山海关,趁机发起战争,那势必会引发大乱!” “关内与广宁城通商,势必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庆皇微微点头,赞同许达说的话。 秦风早预料过两人的态度,自信一笑。 “片面了!” “这就想的太片面了。” …… 第7章 通商 秦风坐在王座上,看着两名使者侃侃而谈。 “敢问两位,本王这广宁城算得上繁华吗?” 许达不免想起昨日所见。 “仅中央商场一处最为繁华,生平罕见。” “说的不错。” 秦风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广宁城属于要塞军城,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偏偏只有中央商场一处最为繁华。” “这说明什么?” 许达看向庆皇,他根本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 庆皇认真的望着秦风,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秦风一锤定音:“说明贸易能够促进繁荣!” “大庆想要繁荣起来,就离不开贸易。” 庆皇回想着中央商场内所见,想到这里百姓那开心的笑颜,还有那些可以肆无忌惮大吵大闹的小孩子。 只有稳定繁荣的地方,才能出现这种景象。 老六说的…… 好像很有道理。 庆皇暗暗想着。 许达听的两眼懵,只觉得辽王说的太深奥,貌似是个无比高大上的道理! 经济这东西,可比打仗难多了! 庆皇当年将全天下打下来都没有白头发,就那么治理天下几年头发就这样了。 辽王能将广宁城治理的这么好,在这方面肯定很厉害! 秦风见两人听进去了,加大力度,继续给两人洗脑。 “今冬大寒,关内冻死无数,本王这广宁城却没冻死的人。” “为啥?” “本王有煤啊!” “本王的煤很多,超级多,多得用不完!” “只要送到关内,关内百姓就能用来取暖,不至于被冻死在寒风中。” 许达听到这,恨不得将秦风掐死。 煤多了不起吗! 你这是在赤裸裸的炫富! 真想带着大军给你的煤都抢了啊。 气死人了。 就连庆皇听的都很不自在,可偏偏秦风说的就是事实。 若是煤能早点运到关内,可能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接下来秦风的语气明显变重,握紧拳头,无比愤怒。 “可朝堂不允许本王往关内运!”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关内都成那样了,山海关的守军连本王的人靠近都不让!” “不就是防范本王,怕本王趁机造反吗?” “本王造个蛋的反!” 许达想到山海关在自己的管辖内,不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了句。 “长城守军也是按照朝廷规章行事。” 庆皇死死盯着秦风,他并不忌讳造反这两个直白的词汇,毕竟他就是靠着造反起家,最后夺取天下。 那时候造反的枭雄多了,他也不是最强大的。 可最终还不是他笑到了最后,开创了大庆皇朝。 他不怕秦风造反,更不相信秦风会造反! 秦风分明只是一心为国!这没有错。 “老六是真的想替咱救灾,可咱相信了朝堂臣工,增强了对藩王的防范。” “也都怪老六那几个蠢货皇兄,非要想悄默默的搞事儿,连累了老六。” 只是,庆皇对秦风的用词不好。 什么叫造个蛋的反? 朕是个蛋吗? 这是怎么形容朕的? 秦风向两人拱手,趁机表明心迹。 “本王这辈子能安安稳稳的混吃等死,就心满意足了。” “但终究有十万百姓跟着本王。” “他们过的苦啊!” 秦风声情并茂,神色戚戚。 “辽地的农田只能耕种一季,秋收时还会被胡人滋扰掠夺粮食,冬季的寒冷更是刺骨难捱。” “我们在边疆屯垦打仗,艰苦生存,从来没跟朝廷抱怨过,也没跟朝廷要过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缺东西!” “棉麻、丝绸、牛筋、陶瓷等等,我们都十分需要。” “可我们不想给朝堂增加困难,便打算自食其力,另辟蹊径,想要用煤矿、铁矿、皮草等特产跟关内交换!” “只是想要开条商道罢了。” “你们却拒绝的如此坚决!” 秦风的情绪彻底上来了,正准备继续向朝廷使者诉苦,好好的演一演,却没想到庆皇突然拍桌而起。 啪! “不要再说了!” 这个反应吓了秦风一大跳。 难道本王用力过猛,演穿帮了? 他后面可是准备了更狠的货啊!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通往山海关内的商道打开! 不论用什么手段。 这关系着整个广宁城的未来发展,也关系着他能否安稳享受城市发展所带来的红利。 只是‘使者’接下来的话,却让秦风懵了。 “可以通商。”庆皇无比坚定道。 “朝廷绝不会寒了边地百姓的心。” 嗯?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会不会有诈? 秦风不免狐疑的看向庆皇。 “毕大人说的算吗?” 许达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到桌子底下去。 没有比这位说的能更算的。 “算。” 庆皇肯定道。 秦风不免站起:“还不知毕大人在朝中是何职位?” 许达瞥了秦风一眼,在那块暗自寻思庆皇会怎么回答。 三军兵马大元帅? 十几个藩王的爹? 顺便兼职当个大庆皇帝? 陛下应该不会露身份吧…… 庆皇也确实没打算这就跟老六相认,随口说道: “户部右侍郎,这事儿咱恰巧能说的算。” 秦风微微皱眉。 大庆朝廷离他太远了,他也很少关注朝廷中的事儿。 他真不清楚户部右侍郎的职位是高是低。 但既然有了这句话,就完全可以先行通商,要出了事儿就往这位毕大人的身上推。 许达还以为秦风不信,急忙站了出来。 “山海关内就可以设立通商口岸,这事儿本将能负责。” 庆皇微微点头:“就这么定了。” 秦风不免看向许达,料想这位武人应该也十分不简单。 “还不知道将军名讳。” “许……大壮,山海关守将是我的亲弟弟。” 许达差点说漏了本名。 庆皇眉毛挑了挑,不免想起他曾总是大壮大壮的叫许达,那都好多年的事儿。 “本王听闻山海关守将跟万里长城许老将军有亲戚。” 许达嘴角抽出了下 许老将军? 才四十多岁的他可一点都不老! 但换个思路想,打小就跟着庆皇南征北战的许达,资格确实够老。 只是他也不便在秦风面前暴露,只能含糊了句。 “都是亲戚。” 秦风没想到通商的事儿能够这么快就达成共识,其中甚至还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当即站起。 “两位着实帮了本王,帮了广宁城大忙!” “只是通商此事儿口说无凭。” “该如何拟定契约呢?” 秦风刚刚话落,朱二楞便扛着一头咩咩叫的山羊冲到殿中,随手抽出刀子插进山羊脖子中。 “可以歃血为盟。” 无论是庆皇还是许达,都被面前丑大汉的操作吓了一大跳,许达更是本能拦在庆皇面前。 “此人身材魁梧,放眼军中军队是破阵猛将。” “放心,他身上没杀意。” 庆皇推开面前的许达,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憨憨。 秦风被朱二楞这突然冲进来的操作给完全搞不会了。 最终只能尴尬的捂住了脸。 自己怎么用了这么个憨货。 “给本王滚出去。”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 “我想替王爷解决困难。” “滚。” 朱二楞十分委屈,两米多高的个子绻成了一个球,向殿外滚去。 秦风无语望天。 庆皇跟许达更是给看懵了。 第一次见到真滚出去的。 朱二楞滚出大殿后,却不忘探头冲里面喊了声。 “王爷,歃血结拜也行!广宁城这边很流行拜把子的。” “滚。” “好嘞。” 最后秦风看着殿中滴血的羊,无奈的看向庆皇与许达。 “歃血结拜貌似也是个办法。” “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两位老哥要不与本王结拜下?” 庆皇眼皮狂跳。 …… 第8章 这不是酒,这是药 拜?拜把子? 许达差点笑喷了。 儿子跟亲爹拜把子? 还管亲爹叫老哥? 简直不要笑死人! 刚刚那个蠢头蠢脑的辽王近卫也超级有意思。 庆皇更是无语,儿子要跟老子拜把子…… 他真的很想给秦风抽死。 让秦风懂点什么叫做父子。 但偏偏的,秦风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还是得装使者,不能发火。 “不必这么麻烦。” “咱将通商事宜写下来即可,朝廷肯定认。” “这样也可。”秦风当即命人准备笔墨纸砚。 “劳烦老哥了。” 秦风亲自递过毛笔,打算跟这个朝廷派来的使者拉近下关系。 他希望这个使者回朝堂后,不要将广宁城的真实情况如实汇报。 低调发展才是王道。 只是‘老哥’这俩字一出,气的庆皇差点没将毛笔砸在秦风脸上。 管谁叫老哥呢? 没必要这么套近乎! “忍忍,老六毕竟是不知道咱的身份。” “以后咱把老六调集回京,再找机会教育。” 庆皇强韧火气,笔走龙蛇,不消片刻便将通商文书写的明明白白,并且还用上随身携带的户部印。 “老哥这写的太清楚了,字也漂亮,一看就是朝廷上的大官。” 秦风说完,又亲手递过去两张纸。 “本王怕丢,麻烦老哥再替本王多写两份。” 庆皇看着秦风贴心摆好的纸,气的手都在抖! 拿他这个皇帝当小吏使唤呐。 还有秦风那一口一个老哥的亲热的叫着他,气的他再也忍不了,直接将笔拍在桌子上。 “辽王找别人抄,咱用印就是了。” 秦风搞不清楚这老官儿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说不准是二愣子那货给气到了。 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这样也行。” 秦风当即派人抄写,足足写了近二十份通商文书摆在庆皇面前。 庆皇顿时给干沉默了。 “用得着这么多?” “有备无患嘛。” 庆皇拽着袖子捏着印,咬着牙一个个盖了过去。 批阅奏折盖一晚上玉玺,感觉都没有现在这么遭罪! “咱给辽王都盖了,你别再叫咱老哥就行。” 秦风一把拦住庆皇的肩膀。 “别啊老哥,我要是总毕大人毕大人的叫你,终究显得过于生分。” “还是老哥叫起来亲切。” 许达看到庆皇那张铁青的面孔,急忙将头扭到旁边,用手死死捏着大腿,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辽王这也太有意思了! 辽王府里全都是人才! 庆皇被彻底干沉默了,想要发火,觉得又没理由向秦风发火。 索性直接摆烂。 叫吧叫吧! 等以后你回京了看见咱,咱看你到底叫咱啥。 作为皇帝的他胸怀四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被亲儿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叫老哥,仔细想想也不算啥事儿。 况且这一声声老哥中,庆皇怎么还觉得越听越亲切,越听越顺耳了? 简直怪了。 秦风命人收好文书,最后看向死在大殿上,还没有被拖走、还在蹬腿的羊。 “这羊都宰了,两位老哥正好跟本王一起尝尝。” “广宁城的烤胡羊可是一绝!” “还有这辽地的野味,兰花熊掌、蒸鹿尾、飞龙炖蘑菇,都是在关内吃不到的顶级食材。” 秦风打算好好招待招待这两位。 许达听到这些菜,已经忍不住吞咽唾沫。 庆皇想到这是老六第一次请他吃饭,而且全都是不容易弄到的食材,想来是为了他们刻意准备的。 不吃着实不太好。 “正好咱也有些饿了。” “那就一起去偏殿,这殿内被弄得血刺呼啦的,正好让人收拾收拾。” 秦风亲自引领着两人进入偏殿,厨娘们早就准备好了冷盘,还温好了酒水。 “这酒名为烧刀子,可是广宁城的特产,两位老哥尝尝。” 庆皇端起酒杯,仔细观看。 “酒液清澈无浑浊,着实是好酒。” 说完,他便痛饮一口,只觉有道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部,当真跟吞了把刀子似的。 许达更是毫无形象的大口痛饮,直到满满干了一碗,方才长出一口酒气。 “军中戒酒,终于能喝过痛快了。” “果真是好酒!” 庆皇淡淡瞥了许达一眼,将酒碗彻底放下,认真的看着秦风。 “广宁城都有多余粮食酿酒了吗?” “粮食目前是不够的,但冬季打猎捕捞,也能够吃。” “那还用来酿酒!” 庆皇的声音无比冷冽。 “十斤粮食一斤酒,这等好酒耗费的粮食更多,有这酿酒的粮食能养活多少百姓。” 秦风目光平淡。 “就算广宁城的大家饿肚子,也会继续酿这种烧刀子。” “咱在城中没见到过酒鬼,而且朝廷早就下令禁止酿酒,为何还要违禁生产?” “是觉得皇帝的命令,已经管不到辽王的封地上了吗?” 许达默默将酒碗中的酒液舔的干干净净后,将酒碗乖乖放好。 天下大灾后,庆皇一切用度都十分节俭。 庆皇穿的衣服是皇后亲手所织,吃的菜也是皇后种的,龙袍的里子上都打着布丁。 禁酒令下达后,庆皇更是滴酒不沾,哪怕有大庆典都搞得简简单单,就是想以身作则。 作为父亲,儿子第一次敬他酒,他必须要喝! 哪怕老六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 但作为爱民如子的皇帝…… 绝对无法容忍这种浪费! 秦风也放下了酒碗。 “能看得出老哥是位爱民的好官,本王敬佩。” “若烧刀子仅仅是酒,那不酿也罢。” “关键是,烧刀子是一味关乎将士生死的药。” “二愣子,给本王进来。” 秦风一声大喝,朱二楞便直接冲到他身边立正。 “王爷。” “脱衣服。” “是!” 二楞子没有半分犹豫,便将上衣脱得干干净净,露出身上一道道狰狞无比的伤疤。 刀伤、烧伤、箭伤…… 朱烈的身上全是愈合的疤痕,甚至找不到一块好肉。 许达抽了抽鼻子,老泪不争气的留下来,他亲自走到二愣子身边,抚摸着那一道道疤痕。 他从未见过身上有这么多伤的兵! 但凡一两道伤口,都会导致士兵发炎溃烂,最终痛苦而死。 能否活下来全靠侥幸。 可朱烈身上的伤这么多,偏偏却活了下来! …… 第9章 都怪工匠们太争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庆皇在动容着,嘴唇都在颤抖。 他无法想象朱烈究竟经历过多么惨烈的战斗,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只是朱烈没有回答,丑陋的脸上露出憨笑。 秦风将身体靠在椅子上。 “两位老哥就不好奇,我堂堂藩王,治下十万百姓,更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身边为什么跟着这么个楞了吧唧的憨货。” “谁会干出在藩王大殿上宰羊的蠢事儿?” “朱烈就是这样,脑子里缺根弦,时不时就会犯蠢。” 朱烈立马不乐意了。 “王爷我一点都不蠢,我知道全天下间只有王爷对我最好。” “闭嘴。” 秦风死死盯着朱烈身上的伤。 “这些烧坏的肌肤,是当年他顶着大火抱着本王冲出辽王府留下的。” “这道刀伤,是五年前他替本王挡的。” “那时候本王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胡人的箭跟不要钱似的往屋子里钻,这憨货就死死的挡在本王面前。” “等逃出去的时候,从他背后足足取出五斤箭头。” “还有这道贯穿,是胡人刺杀本王,他挡在了本王的面前。” 秦风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双目变得通红。 “这道、这道还有这道,全都是替本王挨的!” “本王这些年遭遇大仗小仗无数,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一道伤。” “本王的伤……” “都在他身上啊。” 庆皇与许达全都沉默了。 秦风指着朱烈惨笑道:“他不蠢吗?” 朱烈嘿嘿一笑:“不蠢。” “王爷对我最好。” 庆皇的嘴唇在颤抖,最终端起面前的酒碗,狠狠地灌了下去。 许达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可能真的老了,眼皮子都浅了。 许达暗暗想着。 秦风将一壶酒扔给了朱烈。 “穿上衣服先出去吧。” “谢王爷。” “两位老哥想知道他的伤这么多,为啥还能活下来吗?” 秦风取过一坛子烧刀子,砸在了桌子上。 “就靠这个。” “受了刀伤箭伤后,用这烈酒进行消毒,再进行医治包扎,可以避免伤口感染死亡。” 许达抱着酒坛,将信将疑。 “再进来几个人。” 秦风喊完,便相继有五名卫兵列队进来,站的笔直。 “脱上衣。” “是。” 五人不再多说什么,很快便露出身上的一道道伤疤。 许达郑重的将酒放在桌子上。 “边军士兵若是有他们这么多的伤,肯定活不下来。” “咱知道。” 庆皇深吸一口气,最终向秦风道:“是咱错怪你了。” “都是咱大庆的好男儿。” 秦风挥了挥手,五名卫兵离去。 经此一遭,秦风也不想再喝酒了。 “广宁城的粮食不够,酿造出的烧刀子也十分有限,城中的将士们也只能节省着用着。” “但只要关内大灾挺过去,能产出更多的粮食,这烧刀子便能大量生产了。” “所以这通商的事儿,无论如何都要落实。” 秦风再度强调。 许达干笑了一声:“此事辽王不需担心,到时候这烧刀子生产多了,还望辽王给长城守军也分点。” 庆皇也认同点头。 “此物于国有功,就该大量生产,但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了许多。 庆皇毫不吝啬对秦风的赞赏。 许达这个老油条更是时常讲些军中笑话,三人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直到米饭上桌,许达顿时瞪大了眼睛,鼻子狂嗅。 “这米好香。” “东胡大米,是东胡人培育出的品种,产量不高,但就是特别的好吃。” 秦风向两人介绍到。 庆皇不免想起在商场内的广告。 东胡大米,皇帝吃了都说好! 他往嘴里扒了口,瞬间觉得香滑甜弹,浓烈的米香在口腔内爆开,让人回味无穷。 “这米是好。” 许达更是对着碗中大米狂炫。 “吃这东胡米都不用就菜,现在觉得以前吃的米简直跟糠一样。” “再来一碗。” 庆皇吃了几口,突然问道: “东胡人不是渔猎民族吗,能种出大米?还这么好吃?” “跟汉人学的。” “嗯?”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许多关内汉人逃到了东胡人的地盘上,慢慢的跟东胡人彻底融合到一起,渔猎的东胡人也就学会种地。” 秦风对东胡的情况简直不要太了解。 毕竟附近大部分东胡人,都在帮他挖矿。 “咱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 “老哥要喜欢吃,回去时我给你多带点。” “行。” 庆皇没有拒绝。 就当做是老六对他的孝心吧。 老六这些年在广宁城受了不少罪。 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做好。 还好有那位忠烈的勇士在,等他回京后打算好好册封朱烈,不能让这种猛士寒了心。 三言两语间,一些珍惜的野味便被做好端了上来。 兰花熊掌、蒸鹿尾、飞龙炖蘑菇…… 全都是广宁城特有的名菜! 每一道放到秦风上辈子的世界,那都得十年起步。 许达拿起筷子要夹熊掌,却猛地打了个长嗝。 “刚刚不该光吃那么多饭的。” 他对此无比懊恼。 庆皇倒没有那么多顾忌,每个菜相继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不再多吃了。 这些饭菜是很好。 可总会让他想到那些冻死饿死的百姓,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胃口了。 好在看着老六吃饭的感觉,倒还不错。 特别那毫无王爷形象的扒饭,更是让他想起了过去。 这小子…… 连扒饭的姿势都跟当年的咱那么像。 饿死鬼投胎似的。 直到秦风踏踏实实的吃完了,庆皇才提起准备要做的正事儿。 “咱想去那个大烟筒下面见见。” “没问题。” 秦风顺了口茶便下桌。 “那是供暖厂,烧煤加热开水,开水沿着管道流到百姓家的暖气片中。” “老哥应该对暖气片深有体会了吧。” 庆皇郑重点头。 暖气这种东西,实在是过于舒适了。 但这种东西显然不适用于关内。 “关内严重缺铁,还有什么办法既能烧煤,又能避免中毒?” “呃……” 秦风突然一笑。 “其实本王也没想到能搞出暖气片的。” “当初本王搞了一大堆能烧煤、却不会中毒的铁炉子,想在广宁城普及铁炉子取暖。” “但架不住麾下的工匠争气啊!” “生生就将暖气片给搞出来了,还能铺遍全城,本王知道的时候都惊了。” “现在那些铁炉子占了好几个仓库,都快生锈了。” …… 第10章 只知辽王,不知庆皇 广宁城东城供暖厂。 这是四大供暖厂之一。 实际上除了四大供暖厂外,广宁城中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供暖点。 比如中央商场,便是单独供暖。 秦风乘坐着有轨马车,与‘两位使者’直接坐到了供暖厂内。 “前面那辆在轨道行驶的马车,里面装的都是煤矿。” 庆皇望向窗外,能清楚看到供暖厂内的积雪大部分都已融化,许多地方更是落上了一层煤灰。 除了几座煤山之外,还有堆积如山的煤灰渣子。 远处更是有穿着黑乎乎的烧煤工人列队两旁,足足有两百多少人,皆在翘首以盼。 等秦风下车后,工人们脸上皆露出笑容。 “敬礼。” 伴随着厂长号令,所有工人竟整齐划一的抬起胳膊,行着改良后的大庆军礼。 所有工人皆站的如同标枪般,目光严肃。 “太齐了。” “这些人只要拿上武器,就能立刻成为一支强军。” 许达觉得有点被震撼麻了。 这里工人的整齐度,竟然都比庆皇的御林军高! 究竟是怎么训练出的? 他不免偷偷看了秦风一眼。 他一开始以为王府卫兵那是精中选优,应该是秦风为了颜面,刻意演给他们看的。 毕竟庆皇视察他军中时,他都会刻意准备下。 直到看到这两百名工人,他才发现,自己完全猜错了! 他就记得广宁城比关内更繁荣。 差点忘了这座城的本质,是一座军城要塞了! 一座随时都会大战淹没的城池,却是这般的兴盛! 不敢想象。 他悄悄跑到庆皇身边,低声嘀咕了道。 “广宁城的百姓,应当都被军事训练过。” “若有需要,辽王一声令下至少能拉出三万人以上人马。” “这三万人,皆是精锐。” 庆皇微微点头:“这数量不多。” 许达悄悄道:“我就算统兵十万,都不敢说能战胜辽王的三万人。” 庆皇眯起了眼睛。 “宁王坐拥十万兵马,咱也照样不在乎。” “还是您最厉害。” 秦风没在意两人在嘀咕什么,只是冲这两百名工人摆了摆手。 “礼毕。” 哗! 所有工人皆放下手臂,脸上恢复喜气洋洋的样子。 厂长更是小跑到秦风面前。 “王爷能来供暖厂视察,这些工人们都开心坏了。” “都聚在这不会影响供热吧。” “重要的地方都留了人。” “做的不错。” 秦风拍了拍厂长的肩膀,那厂长顿时激动的跪在地上。 “能得到王爷的这句夸奖,我老李家的祖坟都得冒青烟。” 秦风听的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话。 “起来吧,带本王去仓库看看。” “是。” 李厂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对这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说,辽王就是他心目中的神。 当年逃荒时,他都做好了全家冻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准备。 好点的话被胡人抓走也不错,给胡人当奴隶好歹能活下去。 也许妻子会被胡人抢走…… 但若是妻子能因此活下去,或许也不错。 那时,他的世界完全是黑暗绝望的。 直到到了广宁城…… 辽王并没有抛弃他们,带着他们抢胡人的食物,最终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 现在哪怕在冰天雪地中,他也能守在这暖和和的供暖厂,难以感受到冬季的酷寒。 日子也逐渐如同那燃烧的煤火般,越发的红红火火。 “王爷随我来,那仓库里好久没清理了,可能有灰。” “无碍。” 秦风一马当先,前往存放铁炉子的仓库。 至于李厂长,完全在秦风身边忙前忙后,丝毫不在意后面那两位南边来的朝廷使者。 庆皇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里的人,只知辽王,不知庆皇。” “终究是咱做的不够好。” “好在老六是咱的亲儿子,这样倒也不错。” 庆皇很满意的看着秦风的后背。 “长得也比咱高了,壮的跟头熊似的。” 秦风一动,供暖厂的工人们更是紧紧追随在后面,更有许多激灵的工人快速向前跑,准备先将那间仓库打扫一下。 如李厂长一样,秦风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他们这条命,都是辽王给的! 这一刻,整座供暖厂的人都在围绕秦风在转。 至于庆皇与许达以及那些侍卫,则完全被工人们无视了。 庆皇跟在后面,指着秦风的后背,得意向许达道。 “威风不?” “威风。” “你有这样的儿子吗?” 许达回想起家中那几个无法无天的崽子,顿时牙酸的厉害。 “也就我闺女比较贴心。” 庆皇警惕瞅了许达眼。 “看上辽王了?” “就是我这个身份,不太适合将闺女嫁给辽王,终究是我耽误闺女了。” 许达无比遗憾。 庆皇目前不会在意辽王的精兵强将,甚至越强庆皇越开心,这样能很好的牵制住胡人力量。 这能为关内应对天灾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朝廷也能更加从容些。 可秦风要真跟许达的女儿成亲,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达掌控着整个北方长城防线。 这场联姻会让秦风的势力猛增,那时朝堂必然猜忌。 庆皇低头想了许久。 “你家那丫头咱还真觉得挺配辽王的。” 许达被吓的本能的哆嗦了下。 “等陛下今后灭了北胡,我就不掌兵了。” “你是咱从小看到大的,咱信得过你。” “您真打算赐婚?”许达小心试探道。 “可以让你家那丫头先来广宁城玩玩,如果真能跟辽王走到一块去再说吧。” “还是您考虑的最为周全。” 许达搓手谋划着,想到如果秦风真能成为自己的姑爷,那绝对笑的后槽牙都得露出来。 就是…… 现在秦风总一口一个老哥的叫自己。 以后万一不改口咋整? 难不成各叫各的? 他管秦风叫姑爷。 秦风管他叫老哥。 到时候宝贝闺女咋看他俩啊! 烦呐。 “宁儿那丫头性子多少有些野,秦风真的能看上那丫头吗?” 许达一时间想了很多,直到沉重的仓门被拉开,一排排圆滚滚的铁炉子展现在他的面前后,他的思绪才彻底回归。 看着那一排排无比整齐的铁疙瘩,他不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么多铁…… 都够造反了吧! …… 第11章 辽王赢麻了 “这间库房储存了多少?” 铁炉子上基本都盖着一层灰,倒是秦风进来的地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还有几只小巧的铁炉子被擦的锃亮,摆放在他面前。 “回王爷,这间仓库中放了一千三百二十六只。” “城中还有四间仓库用来存放铁炉子。” 许达听到这个数后,看着一摞摞的铁器整齐的摆放在眼前,牙齿都在打着哆嗦。 这如果不是铁炉子,而是一摞摞的铁盔甲的话…… 大庆全军上下的铁甲加起来,都凑不够这五仓库吧! 他最害怕的不是铁炉子的数量多。 而是广宁城恐怖的制造能力。 都有余力早出这么多的铁炉子吹灰,那铁甲的数量又怎么会少了? 这简直不敢细想! “广宁城太可怕了。” “辽王更可怕。” 这是许达第一次在面对不满二十的青年面前,会产生畏惧的情绪。 哪怕曾经面对北胡大军压境,他都没怕过。 庆皇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在单纯的观摩炉子。 “这怎么用?” “用砖土砌出烟道,炉子里直接烧煤就行。” 秦风一个眼神,李厂长便立刻明白,带领着工人找出砖土迅速砌出烟道,而后又运来一堆煤进行生火。 “咱来试试。” 庆皇走到炉子旁边,用铁钩子打开炉盖,接过火折子。 “煤不容易着,上面铺上一层干草燃烧后,才能点着煤炭。” 李厂长帮助庆皇铺上引燃物。 呼。 庆皇吹燃火折子,点燃了干草,明黄色的火焰在炉中燃烧,很快便将煤炭烧红一角,随后便逐渐升起一股黑烟,散发出煤炭燃烧后特有的刺鼻气味。 李厂长将铁盖子盖好,黑烟便顺着烟道飘了出去。 “煤炭燃烧火力持久,基本让它自己着不用再管。” “是闻不到那刺鼻味道了。” 庆皇亲自凑近闻了闻,又透过盖子上的小孔望着里面红彤彤的火苗,顿时无比感慨。 “就这么个小东西,设计的是如此巧妙。” “能让原本有毒的废石头,变成了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研究出这东西的人真是厉害。” 李厂长嘿嘿一笑。道:“那绝对厉害,这可是王爷亲自设计的。” “可惜最后王爷拍板全城都用暖气,这些提前准备的炉子只能放在这吃灰。” 庆皇双手靠近炉子烤着火,感受着上面传来炙热温度,因为灾情而疲惫多日的脸终于露出少有的轻松。 “辽王,你真愿意将这些铁炉子都送给关内?” “这是自然。” 秦风郑重点头:“我听闻此次严寒,关内范阳城中冻死的人最多,这些炉子配上足够的煤炭,皆可送去赈灾。” “好。” “好啊!” “辽王是懂大义的。” 庆皇紧紧握住秦风的胳膊。 秦风继续道:“城中其他仓库的炉子,也皆可送到关内。” “本王甚至可以派遣匠人,教关内百姓如何正确使用。” 庆皇望着其他铁炉,感慨道。 “有了这批炉子加上煤炭,只要将受灾最重的范阳城百姓聚集到一起取暖,至少能挺过这个冬天。” “只要过了这个冬天,来年一定会好起来的。” 庆皇衷心期盼着。 许达想到范阳城再也不会冻死人,更是无比激动,直接向秦风行了一礼。 “本将替范阳城八十万百姓,谢过辽王大恩。” “当不起,当不起。” 秦风急忙将许达扶起。 “其实本次救灾,本王也有着些许私心,还需跟两位老哥商量。” “尽管说,无论什么咱都能替你担着。” 庆皇打包票道。 秦风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困难,无论有点什么小私心他都能接受。 秦风微微一笑。 他从来不会做卖力不讨好的事儿。 “自古以来,范阳便是北方最大的城池,居民最多,周边能用来取暖的东西都已烧尽。” “范阳百姓就算能挺过这个冬天,可若再遇到极寒冬季,恐怕又会挺不过去。” “其根本问题,就是因为周边缺乏取暖之物。” “所以本王打算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庆皇双眼放出两道精光,瞬间就明白了秦风的想法。 “你要往范阳长期贩煤?” “老哥厉害。”秦风向庆皇竖起大拇指。 “煤炭就算从广宁城运到范阳,价格也只是当地木炭价格的十分之一,而且更加耐烧。” “就算再寻常的家庭,就算烧一冬天煤炭也完全烧的起。” “更不用说在这铁炉子只要加个锅,便能做饭。” 庆皇深吸一口气。 “辽王当真好算计。” “这批铁炉子是你白送的,今年过冬的煤也是你送的,当地百姓只要能挺过这个冬,便会对烧煤取暖形成习惯。” “到了来年冬天,就可以通过卖煤获利。” “甚至今后的每个冬天,都可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利益。” 想到这,庆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秦风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秦风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否则不可能想出这么一环套一环的计划! 哪怕朝中诸多老臣,恐怕也很难谋划的如此细密。 厉害啊! 真的是太厉害了。 庆皇甚至能想到,如果没有这场寒灾,北方没有冻死这么多人,秦风的煤根本就卖不动! 偏偏老天给了秦风这个机会。 而且。 就算他知道秦风会从这件事情上源源不断的摄取利益,他也无法拒绝秦风。 这件事儿无论对百姓、对朝廷、对秦风,全都是有利的! 百姓从今往后不会被轻易冻死。 朝廷今后不必动用全力去赈灾。 秦风也能躺着就把钱赚了。 简直…… 三赢! 再站在秦风的位置想一想。 一是他今年全力赈灾,在关内民间声望注定攀升,无数百姓必然感念辽王大恩。 二是他借此机会,朝廷允许广宁城通商,未来可以通过煤矿源源不断的获得利益。 三是他解决了庆皇这段日子最犯愁的事儿!庆皇回去后都不好意思不赏他。 四是…… 看许达那个样子,恐怕想让女儿非他不嫁了。 许达家的闺女可是大庆数一数二的大才女! 赢麻了。 真的赢麻了! “只要老六不想造反,他越厉害咱这个当爹的就越开心。” 庆皇暗暗感叹道。 许达没有庆皇考虑的这般多,迫不及待道。 “辽王什么时候将这些炉子运到关内?” “只要有通关文书,现在就可。” 庆皇长吸一口气。 救灾这事儿刻不容缓。 “不用写。” “咱亲自带着这批物资去赈灾。” “经过别人的手,咱不放心。” 秦风肃然起敬。 …… 第12章 辽王大恩不能忘 当第一车铁炉与煤矿装好,庆皇便要动身出发。 “本王还打算多留两位老哥几日,一起在这广宁城好好转转。” “没想到两位老哥这么快就要走。” “救灾如救火。” 庆皇望向南方,视线越过城墙,越过山海关…… 况且,他来这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了。 他看了老六很多眼,他很满意。 处于寒冷地带的广宁城不但没受灾,反而过的更好,他更满意。 甚至他没想到走的时候,还能带回去大批救灾物资。 不虚此行。 “以后咱还会来这的。” 庆皇说完,便催促着侍卫们加速,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到山海关。 “本王随时欢迎。” 目送着庆皇与许达带着人马离开了广宁城,秦风不免耸了耸肩。 “这俩朝堂使者,还蛮有意思的。” “这次商路彻底打开,今后躺着赚钱,爽歪歪。” “至于这条商路,还有赈灾物资,得选个本王信任的人主持才是。” 秦风摸着下巴琢磨了许久,最终脑海中想起了府中的一袭红衣。 “就她吧。” 至于最信任的朱二楞,这么大的权力他明显把握不住。 还是跟在他身边就好了。 “来人备车回府。” “接着奏乐,接着舞。” …… 北风刺骨,大雪漫漫,庆皇骑在马上,感受着寒风刺骨,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辽地,确实够冷的。” 许达更是喊着道:“我穿的熊皮大衣都被风彻底打透了。” 辽地风大,他声音但凡小点庆皇都听不见。 “加快速度,天黑后会更冷。” 一行人马顺着北风,在大地上溅起一串飞雪,直入山海关内。 好在他们没迷路,准时在天黑前进了山海关内。 许达双手被冻得红的发紫,烤着火盆打着哆嗦。 “这木炭的温度,没煤炭高。” “要不在这建个火炉子吧,那个能将这间屋子都烤的暖烘烘的,还不用总往里面填炭。” 庆皇即便怀里抱着汤婆子,也依旧被冻得打摆子。 “广宁城明明更北,却总觉得山海关比广宁城更冷。” “等明日老六将炉子运来,在山海关城内留个几十个吧。” “陛下万岁。” 许达由衷的高呼。 次日被冻醒的庆皇早早坐在火盆边上。 哪怕昨晚屋子里生了一晚上的炭,露在外面的脑袋依旧觉得被冻得生疼。 这要是烧不起木炭百姓,恐怕会被直接冻死。 “立即动身去范阳。” 天还未亮,庆皇便带着许达动身。 山海关城半日便可抵达范阳。 范阳城比广宁城大上近二十倍,放眼大庆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城之一。 昔日的范阳城作为北方中心,更是繁荣无比,商贾云集,才子佳人无数。 可如今的范阳城,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机。 道路两边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冻的硬邦邦的尸体。 “朕不过离开了两日,尸体就多了这么多。” “范阳的官,全都在干什么!” 庆皇难以抑制心中杀意。 范阳可是拥有整个北方最好的救灾条件,还调集了大量中枢官员来此,庆皇更是亲自坐镇。 可结果呢? 每天依旧在死人! 都是冻死的。 这里明明比广宁城暖和多了。 范阳府衙内,负责赈灾的左丞胡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左丞你别转了,转的我头发晕。” “我也不想转!” 胡庸急的直拍桌子。 “卢令,卢巡抚,你是这范阳的官,你来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法子!” “全城几十万人,没柴了!” “能拆的房子都烧完了!” “百姓都在家里抱在一块了,好点的能抱着家里的猪取暖,不好的早就给冻死了。” “就连这衙门内,都冻病了多少人?现在城里尸体都没办法清出去了。” “你告诉我怎么办!” 胡令瘫坐在椅子上,听着窗外呼啸寒风声。 “陛下去了山海关怎么还没回来。” “陛下!你还指望陛下!” “以陛下那个脾气,要是知道现在城里成了这样,你我全都会被拉出去砍脑袋!” “你我家人都保不了!” “我还好,族里几十口,可你卢家上上下下过千人,都得被流放。” “那我与胡左丞干脆一起出去搬尸体算了,冻死了总比被砍掉脑袋好,还能留个全尸。” “走啊!” “走。” 两人闷头向外冲,可刚到门口,便被一双大脚全都给踹回到屋子里。 “吵什么吵。” 两人刚要大怒,但见到来人后急忙全部跪好。 “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城里真的没能烧的了。” 哪怕在官衙内,两人说话都能喷出一口口白雾,气温低的不行。 “都给朕滚起来。” 庆皇无法压制住心底怒火。 “一个左丞,一个巡抚,遇到事儿就知道在这抱怨,朕要你们何用。” 卢令抬头道:“目前范阳附近还有柴火的,恐怕只有宁王了。” “可臣联系宁王,宁王根本就不给。” 庆皇深吸了一口气。 “老三吗?” “那是个最不让朕省心的东西,就不能学学老六。” “朕带了部分救灾物资,先给能调集的人手都招过来。” 胡庸低头道:“衙门里不生火太冷,基本都病倒了。” 庆皇沉默了。 “先将带回来的炉子在这升上吧。” 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将铁炉子支上,找了半天最终只能撕掉几年前的账本引火,好不容易才把煤给点着了。 很快铁炉子便变得红彤彤的,所有人围在炉子边上,也终于暖和了起来。 胡庸更是激动的拿起一块煤,反反复复的看来看去。 “陛下,这……煤?也烧起来也太热了!” “辽王真的送过来很多?够全城今年冬天用的?” 胡庸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辽王那地方那么冷,前几年广宁城还都被胡人给屠了,真的有能力帮到范阳?” “朕会骗你不成?” “臣不敢。” 胡庸急忙跪倒在地。 “今天傍晚便能到达第一批,你准备些人将要到的先发给城中百姓,再让相熟的百姓围着炉子一起挤一挤。” “臣这就去办。” 胡庸走出衙门外,出了一口长气。 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了! 要不是辽王运来这些煤用来救灾,自己的这颗脑袋,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这大恩,不能忘啊。 …… 第13章 终于看到了希望 范阳,这是座兴盛了上千年,见证过无数朝代与风云的大城。 这里也是大运河的终点,只是大运河上早已被冻上一层厚厚的冰,更有船只被冻在冰面上。 这场冻灾,来的太急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范阳便被冰封,致使许多体弱的百姓直接被冻死。 持续的降温,更是让大量百姓生病,城内药材迅速告急。 范阳城本就薄弱的医疗体系,被这场冻灾直接洞穿,冻病的百姓也开始陆续死去。 许多百姓害怕被传染,只能将被冻死的亲人扔到大街上,等待着官府集中处理。 可是…… 即便庆皇带来大量官员士兵,还集结了众多的救灾物资,这座范阳城依旧如同无底洞般填不满,死人依旧在持续。 直到现在,连能烧的东西,都全部烧没了。 整座城池,都弥漫在一股绝望的情绪中。 活着的人只能紧紧抱在一起,祈求着老天早点露出太阳,让天气暖和着一些。 更有小孩子在冻僵的父母怀中哭泣,落在衣服上的眼泪逐渐被冻成冰晶。 太冷了。 当范阳城即将入夜,又一轮考验即将到来,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去。 天地从来都不是仁慈的,在残酷的自然面前,人类向来渺小脆弱。 “怎么还没到。” 庆皇在府衙内焦急的等待着。 他早已让剩下的官员,还有用来防止范阳生乱的士兵将百姓集中到结实的屋子中了。 并且每间屋子都修好了烟道,只要从广宁城运来的铁炉子与煤炭一到,便可以立即生火取暖。 这样今夜就能少冻死不少人。 只是巡抚卢令看起来十分悲观。 “陛下,辽王真的会将那些铁炉子运来吗?” “老六不会骗朕。”庆皇坚定道。 “朕也让许达派兵接应了,今晚炉子肯定能到。” 卢令叹了口气,摇头道。 “臣劝陛下不要对此抱有太大希望。” “当初宁王也口口声声的说要帮助救灾,可最终也只是在喊喊罢了。” “辽王要真的想帮助范阳,早就派人来了,不必拖到现在。” 庆皇露出能杀人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卢令。 “你怀疑朕的眼光?” “臣只是忠言直谏,臣劝陛下不要将希望寄托在辽王身上。” 就在君臣即将为此起争执之际,一阵明亮轻快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响彻在官衙外。 叮铃铃。 “是广宁城特有的铃铛声。” 庆皇暗暗松了口气。 在广宁城,无论是滑车上、还是有轨马车上都会挂铃铛、就连商场那些小孩子手上也会拿着玩。 这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总能为冷冰冰的世界平白增上几分热闹。 “老六的援助来了。” 庆皇当即出门迎去,不多时便看到一辆辆堆满物资的马车。 巡抚卢令跟了出去,当见到一车车的铁炉子后,神色开始变得不太自然。 辽王还真就送来了。 让他面子往哪搁? “这才不到二十车,对于范阳城过于杯水车薪。” “但辽王能有这个心,还是难能可贵的。” 卢令找补评价着。 倒是许达笑呵呵的跳下马,小跑到庆皇身边。 “卢巡抚这就说错了,这趟足足运来了过百车炉子与煤炭。” 许达说完,便躬身向庆皇一拜。 “陛下,是臣进城后,就私自将炉子与煤炭沿途先发下去了。” “这些炉子臣送到官衙,是为了用来查缺补漏的。” 庆皇再也无法抑制脸上的笑容。 “你能把百姓安危放在第一位,没辜负朕对你的教导。” “等这范阳城中都升起了火,朕也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波天灾,总算是看到能扛过去的希望。” 卢令听到君臣谈论后,神色变得十分难看,最终只能向庆皇拱手认错。 “辽王一心为民,臣却还在这抱怨,臣惭愧。” 庆皇淡淡瞥了卢令眼。 “你知道惭愧就好。” “若当初你能及时调度应对,何至于朕亲自来这坐镇。” “臣已让范阳大族全力应对……”卢令解释道。 但这话却令庆皇的声音瞬间变冷。 “是啊,朕的确没见到这场天灾给那些大族带来多大影响,也没见到那些大族中有被冻死的人。” 卢令额头瞬间渗出一抹冷汗。 他看得出来,庆皇对范阳大族已经有些不满了。 “是臣做的不好。” “你有空在这跟朕说这些,还不如给当地百姓送炉子去。” “臣这就去。” 卢令不敢继续多说,立刻招呼着两三属下,带着一车炉子离去。 庆皇则看向了许达。 “这回老六做的漂亮,能保证后续的煤供应上吗?” “臣已派遣一支三千人的士兵前往广宁城协助运煤。” “老六那能调用的人终究还是少,否则不至于分两三批送来。” 庆皇皱了皱眉,随后转头看向在那边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胡庸。 “胡左丞。” “啊啊啊,臣在,臣在。” 胡庸一溜烟的跑过来,大红的官服上不少地方都被煤染的黑乎乎的,手里更是攥着两大块煤。 “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臣。” “你想办法给辽王送去两万灾民。” “啊!啊?灾民?那臣先征集,开春后再送过去,这个时候容易在路上冻死。” “你办事儿朕放心。” “臣这就去找人做规划。” 胡庸躬身退去,刚离开庆皇视线就蹦跶了起来,将手里的煤高高的举过头顶。 “有了这宝贝,范阳城总算是能扛过去了。” “若是能处理好后续赈灾事宜,我这脑袋不单单能保住,还能顺便立个大功。” “高升有望,高升有望啊!” 胡庸猛地亲了一口煤炭,亲的嘴巴黑乎乎的也浑不在意,反而仰头狂笑。 欢喜过后,胡庸这才想起庆皇的嘱咐。 “陛下要给辽王送去两万灾民,这里面终究有什么深意呢?” “几年前送去十万,是为了戍边,填补辽地人口。” “这短短几年时间内,广宁城不可能会发展的太好,那十万人恐怕都在艰难生存,再送去两万人,定然会让广宁城的生存条件变得更加恶劣。” “这些物资,很有可能是陛下硬逼着辽王交出来的。” 胡庸一时间想了很多,最终目光死死落在手中的煤炭上。 “辽王难啊。” …… 第14章 世族的天下 阳光刺破云层,积雪逐渐消融,范阳城的街道上,开始陆续有人出现,将冻硬的尸体拉到城外掩埋。 百姓们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们重新拥有了希望。 就连睡在官衙中的庆皇,也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 “这一觉睡得舒坦。” 庆皇摩挲了一把脸,走到红彤彤的铁炉子前,向身边的负责起居的太监嘱咐道。 “炉子太热,烤的屋子里有些干,今后在上面烧些水。” “老奴这就去。” 庆皇望着窗外的大太阳,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灾难终究会过去,会越来越好的。” 灾难并不可怕,没有希望才更可怕。 那红红彤彤的煤火,点燃了范阳城百姓们的希望。 “这场老六出了大力,该怎么奖赏老六呢?” 庆皇一时间犯了难。 接下的救灾,基本是沿着范阳城向外辐射。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煤矿运进来,范阳城就不会再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第二批运来的铁炉子,则用于救济范阳周边的县城。 这场天灾范阳城受灾最重,周边其他小城也同样没好到哪去。 只是随着庆皇手下官员跟士兵逐渐散到周边,回到范阳的第四天还是出事儿了。 许达火急火燎的冲到庆皇面前,甚至顾不得礼仪。 “陛下,广宁城运往范阳城的煤矿,在路上被抢了。” 啪! 庆皇手中的折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胡人做的?” “不是胡人,是范阳周边的受灾百姓。” 庆皇神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 “百姓可没胆量抢朝廷的物资。” “臣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范阳这边的大族,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庆皇重新拿起了折子,递给了许达。 “你也看看吧。” 许达双手接过折子,看着上面所述的文字,双手开始逐渐颤抖。 “范阳的世族竟然胆大包天至此!” 许达合上了折子,重重的吸了口气方才勉强压制心中的怒火。 “他们怎敢在暗中与胡人贸易,族人甚至在胡人中为官!” “世家大族,延续千年,传承命脉。” 庆皇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认为世族才是民族传承的关键,而朕只不过是他们扶持出来统治天下的代理人。” “这是谋逆!请陛下允许臣带兵抄了这些大族。” 庆皇则拿过折子,投入到火炉中。 “陛下你这……” “先留着他们,朕还有用。” 许达强抑怒火:“灾民抢夺煤车之事该如何处置?” “几车煤罢了,让老六再送就是了。” 庆皇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盘算。 他很想看看,这些世家大族究竟打算过分到什么地步。 几年前这些世家大族就想将他这个皇帝架空,还美名其曰的说什么‘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可自从他启用贫寒士子,用来平衡世族后,大庆境内就开始频繁出现天灾。 他被逼的只能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分封出去当塞王。 这其中除了防御北胡外,也有用来制衡世族的目的。 十几年来的权利斗争,终究让皇权与大世族之间的矛盾变得越发激烈。 范阳卢家。 作为传承千年的世族,卢家子弟在各个朝代都能做上大官,并且在暗中控制着整个北方。 卢令更是河北巡抚,官至二品。 此时卢令跟卢家族长,正与周边范阳大族族长坐在一起。 他们的中间,正烧着红彤彤的铁炉,气氛十分压抑。 直到一位脾气暴躁的站了出来。 “我们想利用这场大灾,逼迫庆皇向世族低头。” “只要庆皇让我们替他管理天下,就全力帮他救灾。” “可结果呢?” “那老家伙搞出这么个炉子,灾硬是被老家伙救起来了,我们白让范阳故意死了那么多的百姓。” 卢令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坐下。” “当初是你说这么做一定能成!” “坐下!” 暴躁族长握紧拳头,最终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别过头去。 “如果那些贫民不受我们控制,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卢令十分平静道。 “此番庆皇没有低头,便是因为辽王。” 一名族长轻笑道。 “辽王?那不过就是个小崽子罢了,能有什么用?” “这炉子与煤,就是辽王弄出来的。”卢令指着铁炉道。 “我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庆皇去了广宁城一趟,带回来这些东西,最终成为灾民救世主的一定只能是我们。” 那暴躁族长顿时冷笑一声:“现在好了,全城灾民都在感激辽王。” “你闭嘴。” 卢令目光阴冷。 “我已命人切断输煤路线。” “到时候范阳城再度缺煤,灾民能求到的最终也只有我们。” 有老者不免咳嗽了声。 “这么做恐怕会彻底触怒庆皇,最终恐怕很难讨到好处。” 卢令顿时冷笑。 “庆皇,那不过就是个泥腿子罢了。” “他一个放牛出身,趁着乱世靠着能打仗,侥幸坐到皇位上罢了。” “可即便坐上了皇位,依旧改变不了他贫农的本质。” “皇帝者,万万人之上,生杀予夺尽在手中,怒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庆皇呢?可笑的竟然只去在乎平民是否吃饱穿暖!” “他最该在乎的是如何与我等世族交好,只有我们支持他,他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帝。” 一名老族长站了起来。 “卢令说的不错,世族荣耀高于一切。” “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文明延续,除了我们,无论是谁都不配去掌控天下。” “若庆皇继续与我们作对,那也就只剩下最后的办法——换一个听我们话的皇帝。” 老族长的话,竟然引起在座各位各位的一致认同。 “说的对,天下是世族的天下,非皇室的天下。” “庆皇不从,那就换掉他。” “只要我们世族还在,哪怕再度天下大乱也不怕。” 一时间诸多大族族长都喊了起来。 卢令握紧拳头,更加激动。 “既然大家都认同,那么就制定计划。”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控广宁城。” …… 第15章 截杀 精致的雕花大院内,北方世族的族长们齐聚一堂。 他们穿着精致的衣服,佩戴着拥有上千年历史的饰品,坐着金丝楠木制作的椅子,计划着如何先掌控广宁城。 “我们可以如上次那样,利用胡人再屠一次广宁城。” 有人开口提议着…… 他们一句句无情的话语,听起来远比这场寒潮冷的多的多。 广宁城。 辽王府内依旧四季如春,秦风舒适的靠在王座上,观摩着面前裙摆翻飞的胡旋舞。 近距离观看下,更是别有韵味。 “传统舞雅,看起来意境深远,胡人舞蹈奔放,看的人血脉喷张。” 秦风如此点评着。 除了美食之外,也就只剩这点看跳舞的爱好了。 特别面前这位一袭红衣的舞女,腰若扶柳,身段高挑,胡人与庆人的容貌优点完美集合在她的脸上,有着庆女的端庄,又带着几分胡女的多情。 “红鸾,你的舞本王百看不厌。” 红鸾一袭红衣飞舞,旋转着坐在秦风身前,昂着头望着秦风的脸。 “那王爷娶奴可好?” 她的手指划过秦风的大腿,丰满的身体更是贴近了几分。 秦风捏住她的脸,盯住了她的眼睛。 “现在这样不好吗?” “终究没有名分。”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红鸾此女,是他的战利品。 四年前,他率兵突袭东胡部落,将她解救出来,自此之后便养在王府中,充当侍女。 而此女能力极强,短短一年时间便成了王府中的女管事,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秦风的许多产业,都在由此女打理。 甚至于与范阳城通商,输送煤矿的事儿,秦风也完全放心交给红鸾去做。 红鸾除了是女子之外,各项能力丝毫不弱于任何男子。 只不过她的野心有点太大,一心想要成为秦风的正妃。 “你不是早就偷偷以本王的名义,向朝廷递交了婚书吗。” 秦风饶有兴致的看着红鸾。 “结果呢?” 红鸾顿时气鼓鼓的嘴巴撅起:“奴偷偷交了五封,全部石沉大海。” 秦风抚摸着红鸾的长发,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 “本王不介意你继续去交。” 红鸾顿时更气了。 “不交了,再交也没有任何用处,奴能一直陪着王爷就够了。” “以你的能力,其实不必要这般取悦我。” 红鸾靠在秦风的大腿上。 “自古女子不都是这般吗?这天下终究男人的天下,女人终究只是男人的点缀。” “广宁城的女子可顶半边天。” “那还不都是因为王爷纵容,若无王爷撑腰,她们又怎能有跟丈夫叫板的底气。” “你这话说的,好像她们都跟本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她们倒是想,天天想,夜夜想……” 红鸾望向秦风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王爷!” 砰! 殿门被猛地推开,冷冽的寒风吹进殿内,让许多衣衫单薄的舞女打了个哆嗦。 朱二楞咚咚咚的跑到秦风的面前,吓得红鸾急忙躲在秦风身后。 哪怕红鸾清楚朱二楞不可能伤她,她依旧会害怕,甚至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见到朱烈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被解救的那天…… 她作为北胡大汗的女儿,被赐婚给了一个东胡部落的首领,那是位快六十的老头。 见面之后,她就起了逃走的心思,逃去大庆,逃到她母亲曾经长大的地方。 可她刚要溜走,便见到朱二楞将一名东胡勇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洒在她身上,配合着那狰狞的脸,恐怖的如同恶鬼。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秦风的战利品。 再之后,就一直对朱二楞有心理阴影,只有躲在秦风的背后、或者秦风的怀中,她才能找到一丝丝的心理安慰。 秦风看着冒冒失失的朱二楞,头疼的捂着脑袋。 “嘎哈?” “又咋滴了?” “死人了,有人杀了王爷的人。” 一股戾气从秦风身上升起,冷酷的声音让大殿内的温度迅速拉低。 “谁杀的?” “从关内拉回来的,王爷我们杀过去给兄弟报仇!” 秦风拉出了躲在身后的红鸾。 “运煤队出事了?” 红鸾身体顿时站的笔直,神情严肃:“前些日子有几次关内灾民抢煤,倒也没抢走多少,补上就是了。” “这次死了人,恐怕跟这有关系。” “查。” “是。”红鸾迅速离去,王府内许多卫兵皆被调动起来,随着她前方事发地。 “死了几人?” 秦风看向朱烈问道。 朱烈伸出了手指头,认真的数了很久,最终比划出俩。 “俩。” “全城戒严。” “是。”二愣子匆匆退去,钟声很快便在广宁城中响起。 临近傍晚,红鸾携着寒风来到秦风面前,单膝跪地。 “王爷,查清楚了。” “说。” “运煤队过了山海关后,便被上百死士扮作土匪截杀,从抓回来的活口拷问得知,这些死士全部来自范阳城。” 秦风顿时眯起了眼睛。 “本王运煤触动了谁的利益?” “无论是谁,恐怕最后都跟范阳世家脱不了干系。”红鸾道。 秦风干笑了声。 “本王就想安安静静当个煤老板,你们非要招惹本王嘎哈?” “二愣子。” 秦风不免冲殿外喊了声,只是这次朱烈却并没有跑到殿内。 红鸾垂首道:“朱烈将军已经带兵进了山海关。” 秦风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冷冽。 “王爷放心,奴已派人跟在了朱烈将军身边,绝对不会出事儿。” 红鸾将脑袋死死的叩在地上。 范阳城,官衙内。 当庆皇得知运煤队被截杀后,勃然大怒,举起手中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锋利的杯子片碎的满地都是。 “这些世族想干什么!” “都敢直接动手杀人了?” “他们怎么不敢直接来杀朕这个皇帝。” 庆皇气的满脸涨红,觉得自己真的是过于纵容这些世族了。 “胡庸。” “臣在!” “让卢令三日内交出袭击运煤队的凶手,否则朕要了他的脑袋。” 胡庸擦了擦额头上冷汗:“陛下,这恐怕不行。” 庆皇如刀子般的视线死死盯在胡庸的脖子上。 “怎么?连你都敢反驳朕。” 胡庸急忙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臣不敢,只是凶手都全都死了。” “死了?” “是,侥幸活下来的,也被抓到了广宁城。” 庆皇歪了歪脑袋,想了半天。 “截杀的有多少人?” “二百多,皆为世族死士。” “运煤的多少人?” “二十人。” …… 第16章 报仇从不隔夜 “废物!” 当卢令得知死士全死的消息,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全是废物。” “前后两百人去截杀二十人,竟然全栽了。” 卢令气的手都在发抖。 这种情况,他真的是想都没想过。 就算是两百头猪拱过去,那二十人死的都不止俩! 但更令他震撼的还在后面。 “卢大人,我们最开始派去联络东胡的人,只回来了一半。” “我们以往扶持的东胡部落,全都不见了。” “消失了?” 卢令有点懵了。 “我们花费了那么多钱养他们,是要用的,怎么现在都消失了?” 卢令觉得自己的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去探查广宁城的人呢?” “没回来。” “探查煤矿的人呢?” “同样没回来。” 卢令的心咯噔一下就凉了,他逐渐发现事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我们怕是将辽王想的简单了。” “派遣商队与辽王接触,与他合作开采煤矿,我们甚至可以高价收购。” “属下这就派人去。” 卢令的神色逐渐变得无比阴毒。 他原本的计划挺顺利的,完全可以逼着庆皇向世族服软,可自打庆皇去了一趟广宁城后,一切就都不对了。 问题相当严重。 他甚至能想到,以范阳百姓现在对煤矿的依赖度,今后煤矿必定会成为秦风源源不断财源。 看着秦风在范阳赚钱,这简直比明抢他的都难受。 所以,必须阻止! “派人就近寻找煤矿,辽王今后能卖煤,我们也能卖。” 被辽王坏了计划的挫败感,让骄傲到有些病态的卢令无比抓狂。 若不能报复,他注将会为此事郁闷一生,再也无法做到念头通达。 世族出身的他,一生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挫折。 就算他这辈子没出什么大功绩,庆皇照样要给他个河北巡抚的职位。 因为除了卢家的人,没有人敢染指这个职位。 可惜卢令不清楚,在招惹了秦风后,报复比他预料的还要来的更快。 …… 广宁城的仇,向来不隔夜。 当得知敌人位置后,朱烈甚至没有告知秦风,便直接率领五十精锐以护送煤矿的名义进了山海关。 这些年他们抓东胡人,也从来不跟秦风说。 毕竟这都是些小事儿。 如今广宁城死了两个人,这事儿绝对不能完。 辽王麾下的百姓,不是说杀就杀的。 “目标在范阳城北五十里的密云山区,里面是范阳陈家的一个分支,负责帮助陈家训练死士。” “今晚行动,一个不留。” 朱烈冷冰冰的说着任务行动。 这是广宁城士兵的一个习惯。 朱烈平时看起来是愣了吧唧的,只是但凡涉及到军中任务,他就比谁都更清楚。 这是他日积月累执着训练养成的习惯。 甚至早已能够做到肌肉记忆,让他如同一台杀人机器般执行任何军事行动。 也许这或许有些死板,但在战斗中十分有效。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风才放心让他统领广宁城的军队。 月色皎洁,照耀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明亮。 一行人接近密云山区后,便抽出煤矿中藏着的兵刃,披上了雪白色的披风。 这种白色的披风,便于让他们隐藏在积雪之中。 他们悄悄摸进了那座小山寨内。 “汪汪!” 寨子中的狗突然叫了起来,但紧跟着便‘嗷呜’一声倒在地上,挣扎抽搐。 朱二楞率先冲到一间屋子内,飞溅的血液将窗户纸彻底染红…… 杀戮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他们训练有素,精密而高效,不足半个时辰,这座寨子里便连一只活着的鸡都没剩下。 “送货。” 朱二楞招呼了声,所有士兵便将染血的衣物以及刀剑掩埋处理,继续推着煤车若无其事的前往交接地。 这五十人在范阳城住了一晚,次日清晨返程,都快回到广宁城了,范阳才反应过来。 “卢大人,当时是你让我派人去截杀的运煤队的,可就一晚上,我陈家的一个相关分支全被屠了。” “他们连村子里的狗都不放过!” “肯定是辽王杀的,辽王太可怕了,陈家根本扛不住他的怒火。” “卢大人可一定要救救我陈家。” 噗通。 陈家族长直接给卢令跪了下去。 “废物。” “要是让你养的死士当初弄死那支运煤队,哪里还会有现在的事儿。” “现在就连本巡抚都被动了。” 陈家族长磕头如捣蒜。 “我也没想到辽王的实力那么强,杀性会这么重。” “当年我们明明利用胡人将广宁城都屠过一遍的。” “闭嘴。” 啪。 卢令一巴掌直接抽的陈家族长的脸上。 “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随便说的。”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陈族长不断抽着自己嘴巴。 “行了。” 卢令烦躁的举起三根香,对着供养许久的佛像拜了三拜,最后将香插在贡碗里。 “此事必然会惊动庆皇,前来调查。” “你先将所有尾巴处理干净,该杀就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陈家,我保你不会就此衰落。” “谢卢大人,谢卢大人。” “去吧。” 卢令挥了挥手,陈家族长弓着身子离去。 一旁侍立老仆拜在卢令面前:“大人准备怎么处理陈氏一族。” “选几个孩子先藏起来,如果陈家真的触怒庆皇,那就将他们一个不留。” “等我彻底掌握大权后,再将那几个孩子扶持起来,形成一个新的世族陈家也就是了。” “老奴这就去准备。” 范阳官衙。 当庆皇得知密云血案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老六干的?” “杀死广宁城运煤工人的,正是陈家的死士,那座寨子则是陈家用来训练死士的地方。” 一夜之间数百人的村子被屠,这种大案自然惊动了恰巧驻守在附近的许达,结合来龙去脉很快便能猜测出一二。 “而且交接煤矿的士兵说,昨夜有一运煤的工人长得特丑,吓了他一大跳,极有可能就是辽王身边的朱烈。” 庆皇顿时露出笑容。 “没想到老六胆子这么大。” “也就灭了陈家一个寨子而已,也算是为朕出了口恶气。” “这个案子,不必再继续追查,压下去吧。” “希望这些世家们能就此变得乖巧点,朕真的不想杀到血流成河。” …… 第17章 老六帮了朕大忙! 范阳城及周边在得到了广宁城输送的煤炭与铁炉后,灾情总算是有所缓解。 受灾百姓们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想要迅速恢复秩序,以朝廷的力量,目前还根本做不到。 “北方大量的关键物资,全部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中。” “就算是朕,也不知晓他们究竟偷偷藏了多少物资。” 庆皇坐在铁炉子前烤着腿,自从有了铁炉子后,每天烤会儿炉子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烤完腿会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胡庸小心的陪在庆皇身边,偷偷观察庆皇神色许久后,方才开口道。 “范阳卢氏已经成为盘踞在范阳城上空、甚至整个北方的庞然大物,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卢氏的触须已经渗透在这片土地上的任何角落。” “简单点说就是,朝廷管不到的地方,卢氏能管。” “朝廷不敢管的,卢氏敢管。” “朝廷要管的不要管的,卢氏都要管!” “够了。” 庆皇打断了胡庸的话。 “卢氏真把自己当成这北方百姓头顶的天了。” “这天下,还不允许别人替朕来管。” 胡庸连忙低头。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 庆皇往炉子里填了块煤,道。 “只是目前范阳刚刚稳定,朕不便直接用兵强制拆散卢氏,那么做可能会引发卢氏聚众反抗。” “若是闹大了再来场兵灾,苦的必然是这里的百姓。” “朕正是有此顾虑,才愿意给卢令机会。” 庆皇来范阳时,除了带来了大量救灾物资外,还有十万兵马。 如果加上许达长城防线的十万兵马,以及周边藩王的力量,足以将范阳周边的世家大族上上下下的洗成白地。 但那样一来,北方恐怕十几年后都恢复不了元气。 也就代表着,他在七十岁之前,都不敢对北胡用兵,只能依靠长城被动防守。 而到了七十岁,他还能上马征讨北胡了吗? 相比这些世族,胡人才是真正最大的威胁! 所以,如果能平稳的拆掉世家,他不愿意动用极端手段。 “好在,老六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庆皇想到秦风,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来范阳之前,他就清楚世族在在利用灾民胁迫他交出治理权。 他也同样利用兵马威胁着世族,勒令世族救治灾民。 可惜世族在没从他手里得到确切好处前,一直都在阳奉阴违。 “老六帮了朕,也帮了世族。” “朕见灾民苦难,心里不舒服啊,是真的要打算对世族动强了。” “要不是老六运来这煤矿,朕早就动手了。” “老六等于救了这河北世族,可惜范阳卢氏根本不明白,反而要去找老六的麻烦,真的是愚蠢至极。” 胡庸顿时将头垂的更低。 “陛下可有什么要臣做的。” “去扶持老六。” “去帮助辽王?”胡庸眼睛直转,在那寻思了半天,也想不通庆皇究竟打算做什么。 庆皇盯着胡庸的脸,说出了打算。 “辽王既然已经替朕教训了世家,那就替朕继续教训下去。” “朕现在完全可以抽身从这泥潭跳出去,让老六跟世族斗。” “这个儿子,朕没白生。” 庆皇心里别提有多美。 胡庸听到庆皇这话后,也彻底琢磨过来了,顿时向庆皇竖起了大拇指。 “陛下这招,高啊!” “原本朝廷跟世家针锋相对,掌控不好尺度,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灾祸,甚至整个河北行省都将化作白地。” “但现在换成辽王跟世家对抗,烈度势必会下降许多,最后鹬蚌相争,陛下还能坐当渔翁。” 说到这,胡庸更是激动的直拍大腿。 “臣就算是冥思苦想,想破了这脑袋,也想不出陛下这么高的招!” “哈哈,你这马屁拍的朕爱听。” 庆皇听的相当得意,也不怕透露更多。 “朕当年册封藩王时便有此考虑,只是那些儿子全都不争气,有的甚至还被世族渗透。” “没想到最终是一直被朕忽视的老六,站了出来帮了朕。” “就是老六在世族的面前还不够强,朝廷还需多帮帮他。” 胡庸听到这,嘴角不免抽搐了下。 辽王不够强? 陛下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二十打二百,全灭对方己方就没了俩! 这战绩,放眼古今都没有几人能做到。 更不要说辽王的兵当晚就进行报复,精准灭了世族陈家的一个训练死士分支。 管着叫做还不够强? 这简直就相当恐怖了好吧。 而且只是为了俩人报仇,就敢渗透到世族经营上千年的地盘上杀人灭寨,但凡有点正常脑袋的人都干不出这事儿。 兴许是辽王过于年轻气盛。 而这个无比莽撞的做法,恰巧分散了世族的注意力,大大的帮了庆皇一把。 如果自己在背后多为辽王谋划谋划,说不准真的能搞掉这些世族。 而且,搞掉世族肯定能获得陛下赏识! 还能交好辽王。 还有那世家大族千年积累,搞不好自己还能分润到一大笔。 哪怕只有一丢丢,也够贫寒出身的他立刻成为高门大户。 “高升有望,高升有望啊。” 胡庸心中美滋滋的想着,却忽的被一股奇怪的味道打算了思考。 “嗯?什么东西焦了?” 他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将鞋子贴在了烧的通红的炉子上。 烧焦的正是他的鞋子。 “烫!烫烫烫,烫死了!” 胡庸急忙跳起单腿蹦跶,咧嘴脱掉鞋子看着焦掉的洞。 “还好脚没烫坏。” “可我来北方就只带了这一双鞋……” “这回鞋都没得穿了。” 胡庸为此无比苦恼。 庆皇瞅着蹦跶的胡庸,脸上带着一抹轻松。 他刚才之所以与胡庸说这么多,未尝没有试探他的想法。 如今看来…… 这胡庸绝对不会是跟世族一路的。 永远喜欢端着的世族大家,绝对瞧不起偶尔犯二的这种人。 哪怕胡庸是当朝左丞。 若是被卢令知晓庆皇的想法,绝对会对此不屑一顾。 他卢令瞧不起的何止是胡庸。 他卢令同样瞧不起你这个泥腿子出身的秦长庆。 哪怕你现在当了皇帝。 他卢令照样打心底里瞧不起。 …… 第18章 如此庆皇 胡庸爱死了煤矿。 他发现这东西除了救灾之外,还能成为一个巨大的政绩,只要运用的好,绝对的高升有望。 “如今天下间一到冬季,诸多城市中的木炭柴火价格便被疯涨。” “这与几千年的开采砍伐有关。” “以至于许多家庭宁可扛着冻,也不会花费高昂的价格进行取暖。” “这煤炭的价格,确是极其的低廉。” “等范阳周边普及完,我便着手向西北普及煤炭,只要做好了,便是一大大的功绩。” “甚至……也许能就此名垂千古,到时候叫我煤炭宰相吗?貌似也不错。” 胡庸穿着漏着洞的靴子,也不顾冻得脚掌发麻,兴高采烈的规划着未来。 “该怎么感谢辽王好呢?” “陛下让先拟出对辽王的封赏,可辽王到底缺什么呢?” 一时间胡庸犯了难,想了足足半日,方才趁着天黑觐见庆皇,将折子递了上去。 “陛下,如今朝廷能拿出的东西着实不多,这是臣拟的辽王赏赐,是否需要有所增减?” 庆皇接过折子,低头看着上面的赏赐。 鉴于辽王救灾有功,特赐辽王黄金五百两,麻千匹,布三百,丝绸一百,云锦二十,茶叶六百斤…… “太少了。” 庆皇对这赏赐相当不满。 “朕这十多年来,第一次封赏老六,就给这点东西?” “加起来都没老六运来的煤值钱。” “陛下,现在国库里真的没钱了,这些赏赐已经是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庆皇长叹一声。 “再赐老六蟒袍一件。” “还有原本辽王允许拥兵多少?” “回陛下,一万两千人,但自打广宁城被屠一次后,想来辽王连这个数量都凑不齐。” 庆皇听到胡庸这话,脸皮抽了抽。 他想起了广宁城供暖厂里的那些工人。 只要穿上带上武器,穿上盔甲,立刻就是精兵强将! 甚至连带兵打仗多年的许达都感到忌惮。 长城守军曾经被北胡打穿过一次,出现不少逃兵溃兵。 但辽王的兵要是遇见了北胡…… 绝对会战死至最后一个人。 纪律性与服从性太强了! 那些兵好的都让庆皇感觉到嫉妒。 若是当年他能有这么好的将士,他没必要躲在江南苟那么多年,最后憋了一波大才勉强平定了天下。 “拟旨,允许辽王拥兵三万。” 胡庸立刻狐疑道:“陛下,辽王可能连一万将士都没有。” “朕去过广宁城,朕比你更了解辽王。” “是臣多嘴了。” “另特许辽王甲士进山海关,用于护卫运煤车队安全。” 胡庸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 “陛下不可!” “藩王甲兵从未有过离开封地、随意走动的先例!” 庆皇毫不在意。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就算陛下不在乎,等回了朝堂上,那些大臣恐怕也会因此对辽王无比忌惮,会想尽各种办法去限制。” “而且……” “太子恐怕也会因此多想。” 庆皇听到太子这个词后,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太子吗。” 他曾经将所有的父爱都给了太子,太子也是他最为满意的储君。 甚至翻遍历史,庆国太子的地位都是最为稳固的。 哪怕有天太子说一句父皇你退位吧,我来当皇帝,庆皇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位! 并且处死所有敢阻碍太子登基者。 太子实在太优秀了,未来注定是会成为比庆皇更加优秀的皇帝。 庆皇也总是会为太子感到骄傲。 也正是因为有太子监国,他才敢带兵坐镇范阳。 哪怕他死在了这,他也要为太子开创一个安全稳固的天下,让太子在未来能一展拳脚。 “太子不会的。” “老六是他的兄弟,亲兄弟。” “顺便这事儿也派人告诉太子声,听听他还有什么意见。” 胡庸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翻遍史书,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历来为帝者,都会猜忌太子甚至猜忌任何人,甚至被处死的太子也不在少数。 但庆朝的皇家氛围,却是极度融洽。 这可能与庆皇自幼就没了亲人有关,因此更加在乎父子亲情。 当然,胡庸也清楚太子平日里也是真的孝顺,而且完全不是刻意作假的那种。 这和睦的父子关系,甚至让胡庸都觉得羡慕。 “臣会派人禀告太子。” “暂时就先这定了,去准备吧。” “臣这就去办。” 等胡庸出去后,在外面守了半天儿的许达便禀告一声进了屋子。 “陛下唤臣来何事?” “私事,来坐。” 许达顿时摸不清头脑,便听话的坐在炉子旁边,听庆皇继续道。 “你家那丫头现在在做什么?” 许达摸了摸脑袋:“在范阳城救灾。” “她在听到范阳大灾后,就倡议富者捐款,然后又带着捐款召集了许多医者,采购了大批药材来了这范阳城救治百姓。” 许达越说越气。 “臣原本极力反对她来这的,可那死丫头非是不听,最后还是偷偷跑来了。” 最后满脸怒容也只能化作无可奈何:“真的是大了,臣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庆皇不免露出笑容。 “朕觉得这丫头做的极好。”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上老六。” 许达立刻哆嗦了下。 “陛下你这是打算赐婚?” “先让你家丫头随使者前往一趟广宁城,先跟老六见一面再说。” “真的?” “看小儿女们的。”庆皇笑眯眯的说着。 许达万分感动。 历朝历代的皇帝,想要皇子娶妃哪个不是指谁就是谁? 有哪个会在乎儿女态度的? 但也正是因为庆皇在乎后辈们的心思,才能教导出那么优秀的太子,那么优秀的辽王吧。 自己得跟着庆皇多学学。 “太好了,臣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女。” 许达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他简直太想让辽王成为自己女婿。 没有比辽王再优秀的选择。 他快马加鞭的赶到同春堂,从那一群群病恹恹的百姓中挤了进去,终于看到正在亲自给病人抓药的女儿。 他兴奋的将庆皇安排与亲闺女说了,无比期待的等待着女儿的回答,却见许宁儿头都没抬一下。 “我不去。” …… 第19章 有这样当爹的吗? 许宁儿无比愤怒! 谁能想到,大庆堂堂的‘万里长城’许大将军,当今庆皇的老兄弟,数十万将士心目中的军神,会在他亲闺女面前耍驴! 甚至跟个小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对着她撒泼打滚。 有个当爹的样吗! 简直丢死人了! 这同春堂她怕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在一众大夫与病人奇怪的目光下,许宁儿掩面离开了同春堂。 “还治不了你了。” 许达嘿嘿一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诸位见笑了,见笑。” 许达说完,便跟着闺女的后面离开了医馆。 “辽王真的很不错。” 他跟在许宁儿身后喊着。 “爹,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许宁儿气鼓鼓的直跺脚。 “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 “你这样让我怎么听你话。” “去见见,见见后我保证不这样了。” 许宁儿顿时郁闷个半死。 “反正这几天你是在这同春堂待不下去了。” 许达补刀道。 许宁儿顿时被气个半死。 “你还好意思说!” “辽王长得很好看,你看见了绝对会喜欢,看上了只要你点头,你爹我立马就去跟陛下说,明年开春就结婚,后面就抱外孙子。” “爹!” 许宁儿又羞又恼,最终转头钻进自己住的屋子。 “记得去啊。” “知道了,烦死了。” 古朴的木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差点碰到许达的鼻子。 许达退了两步,摸了摸鼻子憨憨的笑了笑。 “看这样子,应该是会去了,我再留在这也无用。” 他刚准备回营去,便见到马路上有人指指点点。 “看,那位就是许达将军,宁儿姑娘的父亲。” “真的是万里长城?” “刚刚我看到他在医馆里打滚,莫不是生了什么重病?” 许达顿时盖住了脸。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回想起来确实有些丢人。 …… 且说许宁儿回屋之后,便开始嘱咐丫鬟小蝶儿收拾行李。 “小姐,听说广宁城那边冷的要死,要不要多带点衣服?” “将我的白貂披风找出来,平日里穿那件太热,这回正好有机会穿。” “小姐您真的打算嫁给辽王?” 许宁儿皱了皱鼻子。 “我答应父亲去广宁城,是突然想起辽地的人参与鹿茸这两种药材都挺不错,恰巧同春堂的药材不多了。” “这次去多带些钱,正好采购回一批。” “至于辽王,我也是今日才有所听闻的,也不知道我爹怎么就突然抽风了就想让我嫁给他。” 小蝶认真的整理行李,憧憬道:“也许辽王真的很不错呢。” 许宁儿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次日一早,许宁儿便乘坐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与赏赐使者集合到了一起,一行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广宁城。 …… 辽王府。 秦风这些日子颇为无聊。 即便殿内歌舞曼曼,却也没有多少看的心思。 天天看、夜夜看,总会有看腻的时候。 主要是自打运煤队出事儿后,红鸾一心去负责商路了,府内的舞女便也少了排练。 至于朱烈前往关内灭了个世族寨子,秦风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既然敢杀他辽王的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没看到这两年连东胡部落都不敢动广宁城的人了? “上哪搞点乐子呢?” 秦风换了个方向瘫着,摸着下巴暗自琢磨。 “王爷!王爷!” 砰的一声殿门被推开,寒风灌入大殿。 朱二楞咚咚咚咚的跑到秦风面前。 “王爷。” “王爷?” “王爷你咋不生气了?你咋不吼二愣子了?” 秦风没好气的白了朱烈眼。 “本王习惯了,这回有啥事?” “又来了朝廷使者,这回来的人比上回的多。” “哦?” 秦风顿时来了兴致。 “上次来的那俩老哥儿又来了吗?”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 “不清楚。” “派人去接,别再迷路了,要是冻死在冰天雪地不太好。” “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朱二楞离去,秦风不免摸了摸下巴。 “这次使者过来,又是为了啥?” “最近怎么来的这么频。” 山海关外,烈阳高照,北方吹着雪花打着旋飞向远方。 “这雪刺的我眼睛都要花了。” 许宁儿放下马车帘子,紧紧缩在白色披风中。 “太冷了,汤婆子都不热了。”小蝶更是在旁边抱怨着。 “好歹有太阳,这已经很好了。” 许宁儿倒是没有那么娇气,相反她性格大大咧咧的,还在点评道:“这关外是够辽阔的,怪不得被称做辽地。” “这里全是辽王的封国吗?这么大!”小蝶儿完全惊到了。 “按理说是这样的,可大又有什么用,这一路上连村庄都见不到,过于荒芜。” 小蝶瘪了瘪嘴:“奴婢听说陛下封了九个王,就数辽王最穷。” 许宁儿听此哈哈一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间。 “正巧本小姐有钱,正好去救救这个穷辽王。” “小姐对辽王印象不错?” 许宁儿微微一笑。 “也许吧。” 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恍惚。 “我来了范阳城后,看到每天死去那么多的人,心里很不好受。” “就算我竭尽全力的救治病人,依旧是杯水车薪。” “也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的眼神变得麻木,甚至是一片死意,直到辽王运来了煤。” “那炉子里的煤火真的很暖和,百姓们的眼神中也逐渐多了神彩,大家都重新看到了希望。” “辽王救了整座范阳城,他比我更厉害。” “奴婢听到有人说辽王这么做是在邀买人心。” 许宁儿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谁说的。” 小蝶儿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范阳城里大家都这么传的啊。” “还说了什么?” “还说辽王未来要卖煤赚钱,做的是商贾卑贱之事,这样的人不配当王,也不能替朝堂守护边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六年前辽地被屠戮一空,数十万百姓被掠走当做奴隶,那都是辽王的错。” 小蝶说到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 第20章 使团至广宁城 “都是辽王的错?” 许宁儿眯着眼睛,嘴角挂着冷笑。 “那个时候的辽王才刚十多岁吧,还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这明显是有人想对辽王不利。” 小蝶恍然大悟。 “辽王明明做了好事,他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对辽王呢?” 徐宁儿再度看向那白到刺眼的窗外。 “谁知道呢?” 她喃喃自语着,对秦风开始产生好奇。 辽王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她正暗暗思索着,忽的听到清脆的铃铛声从远方传来,车队也开始停下警戒。 “有骑兵。” 窗外的侍卫们明显变得紧张。 “这是广宁城特有的铃铛声,我在广宁城中听到过很多次。” 小蝶将脑袋探出窗外。 两方人马迅速的拉近,彼此派出骑兵小心交涉后,方才会合到一起。 负责此次出使的王公公更是恭敬的走到许宁儿车外。 “许姑娘,辽王准备了更好的车辆,姑娘去坐那一辆吧。” 许宁儿一眼就见到了那辆滑车。 “是我父亲与我说过的那辆。” 她目光微亮,当即带着小蝶下了马车。 “那滑车里面真的暖和吗?” 王公公垂低了身子,他在太监中虽说地位不低,但在未来可能会成为辽王妃的许宁儿面前,终究还是还是选择了低头。 他不过是皇家的奴仆罢了。 “杂家也是第一次来,也不晓得,姑娘去瞧瞧就知晓了。” “走。” 许宁儿下了马车,大大咧咧的直接进了滑车内。 “是好暖和。” 温暖的车厢内让她觉得无比惊喜。 总算不用继续受冻了。 “我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快点走快点走。” 她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毕竟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哪怕是当朝大将的闺女,也终究摆脱不掉少女心性。 “启程。” 车厢门关好后,滑车内立刻变成舒适的小天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妙。 “好快。” 滑车更贴近地面,飞驰感便更加明显,这远比骑马刺激许多,许宁儿几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倒是小蝶死死抓着座椅,怕的不行。 “小姐,太快了,能慢点吗。” “再快点!” 她坐在车内向外面喊着,前面的车夫仿佛听到了,猛地加速,引来小蝶尖叫。 “呼……” “太开心了。” 她兴奋的脸都变得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中透露着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可爱到爆炸。 滑车一路飞驰,少女在车内难以抑制兴奋的情绪,甚至打开了玻璃窗,让寒风吹到车厢内。 “好凉快。” 许宁儿再无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是玩疯了。 “这水晶是怎么做到这么透明的,窗户的设计也好精妙。” “小蝶,你说要将这车卖下来,得多少钱?” 小蝶顿时急的都快要哭了。 “小……小姐,这车没有轮子,只有在这里能用。” 这车太快,她太害怕了。 “那我们就来这里玩。” 小蝶没回答她的话,脸忽然变得通红,双手交叠死死压着夹得紧紧的腿。 “小姐,能停车吗?我……我要憋不住了。” “咦……” 许宁儿顿时一脸嫌弃。 …… 由于这段时间运煤队伍长期运输,山海关到广宁城的道路变得好走太多。 就用了半天时间,队伍便抵达了广宁城。 “这就是关外最关键的要塞了。” 许宁儿好奇的打量着城中的一切。 那些红砖砌出的筒子楼,整齐的街道规划,还有那不断冒着黑烟的大烟筒…… 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觉到无比的新奇。 “这座城,完全没有六年前被胡人屠杀,肆意毁坏过的样子。” 她认真打量着窗外的一切。 “而且所有的建筑都很新,应该是这些年新修的。” “这种红砖是怎么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哇,这里用得起透明水晶的地方怎么这么多?广宁城附近是有水晶矿吗?” 广宁城的一切让她觉得目不暇接。 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小蝶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车里不断的大呼小叫。 “小姐你看那辆车好大啊,四匹马拉着在轨道上跑,里面挤着好多人,好奇怪啊。” 当她们抵达中央商场,看着人头攒动的繁荣面貌,更是瞬间解锁了女人特有的逛街欲望。 “走!我们去里面玩。” 但紧跟着便被王公公给叫住了。 “许姑娘,我等还有皇命在身,先去办完事儿再逛也不迟。” 许宁儿的目光明显亮了一下。 “走走走,赶快走!本小姐想见见这个辽王到底长什么样。” 在见过这座新奇的广宁城后,她对秦风越发的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在短短六年时间内,造出这样的一座城池? 还有城中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她根本不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 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就将秦风拉出来,为她解答脑海里的十万个为什么。 只是她却不知道,此时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秦风举着望远镜看的真真切切。 “这次来的使者这么多?还拉了那么多物资,很正规。” “上次那两位老哥来,也就带了十几人。” “跟这支使者队伍一比,他俩就跟假的一样。” 秦风暗自嘀咕了句。 不过他这也只是第二次见朝廷使者,也不清楚朝廷使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 这使者队伍里,怎么还有俩女孩? “那个带着貂皮帽子,没有胡子,还总是笑眯眯弓着身子的应该是领头的。” 跟在秦风旁边的朱二楞突然来了句。 “王爷,那领头使者怎么感觉娘了吧唧的。” 秦风鄙视的看了朱二楞一眼。 有美女不看,那么关注太监嘎哈? 可惜望远镜只能看到个大概,具体的也看不太真切。 他就是单纯觉得,那小姑娘的怀里鼓鼓囊囊的,可能是藏有什么宝贝。 朱二楞突然缺根弦的猛拍大腿。 “啊啊啊!” 秦风一脚将他踹到旁边。 “你这个胡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王爷我知道了,那是二刈子!” “那叫太监。” “嘿嘿,都一个意思,王爷你说这二刈子真没有……” “肯定没有。” “我想给扒了看看。” …… 第21章 逆子你想干什么! 范阳城卢府。 卢府位于范阳城的市中心,占地面积八百亩,里面雕梁画栋、亭台水榭应有尽有,规模仅次于京都的皇宫。 实际上,要不是当初为了避嫌,故意划出去三百亩土地用作商用,卢府的面积远比大庆皇宫大得多。 生长了几百年的草木在府内比比皆是,千年以上的老树也不在少数,诸多看似寻常的器物,也有可能是前朝的前朝传承下来的。 如今庆皇用于供奉太庙的青铜祭器,都是卢家当初送过去的。 庆皇这也因此被卢家人暗中笑话许久,声称打小没了爹妈的放牛娃,有什么祖先可供奉的? 卢令当初还提议庆皇换个祖宗,历史上曾经有位五世三公的大都督也姓秦,可惜被庆皇拒绝了。 那秦长庆简直是不识好歹! 世家传承千年,承载文化,这是多么的荣耀。 九宰堂,此堂乃是为了几年卢氏出来的九位宰相,也是卢令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他连十宰堂的牌匾都准备好了。 那是一块最好的金丝楠木,他亲手提字,足足写了半个月才挑出最满意的一副,请了传承十四代的木雕世家雕刻而出。 此时的卢令,正在扫着这个牌匾上的灰。 “秦长庆啊秦长庆。” “只有让我成为你的宰相,你的皇朝才能如我世家般千秋稳固。” “可你却总去计较那群平民的蝇头小利,简直可笑至极。” “若你早点听我的,何至于闹得如此。” 卢令闭上眼睛,侧头问向身后的老仆。 “庆皇派出的使团到广宁城了吗?” “到了。” “永远不要让他们回来。” “是。” 老仆躬身退下。 卢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打算扶持一个狼崽子要跟我叫板。” “我也为你准备了。” “身为帝王,还是不要太在意儿子的好。” 卢令提笔挥墨,笑着写下一份奏章。 “爱的越深,伤的就越重。” “来人,将这份奏章去交给陛下。” 范阳官衙,占地五亩,极度简朴。 “陛下,陛下,卢令上了折子。” 胡庸提着摆子,穿着打着补丁的官靴,慌慌张张的冲到了屋子内。 正在炉子边悠闲喝茶的庆皇抬眼瞅了下。 “卢令打算认错了吗?” “不……不是,陛下快看看。” 庆皇笑着接过折子,缓缓看去,刚看几字,庆皇便笑不出来,越往下看脸越黑,到了最后,他眼中的怒火已经近乎实质化。 他的身体更是被气的颤抖,屋子内服侍的太监瞬间跪了一地,胡庸更是彻底慌张。 还是第一次见到庆皇这么生气! 压抑的气氛足足持续了数十息,屋内只能听到庆皇粗重的喘息声,直到最后化作一声咆哮。 “混账!” “逆子!” 啪。 用了十多年的茶杯摔碎在炉子上,蒸发的茶水发出呲呲呲的声响。 “老五他究竟想干什么!” “私募了三万士兵,还秘密训练了三年,想造反吗!” “给朕查!让许达给朕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了!” 庆皇喘着粗气,狂怒无比。 “臣这就交代。” 胡庸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屋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庆皇最在乎父子亲情,卢令的这道折子彻底打到了庆皇的七寸上。 而且…… 卢令这么做,明显是想要跟庆皇撕破脸。 可在没有查明晋王的情况前,陛下的军队还不能动。 …… 广宁城,秦风将朝廷使者迎到了正殿内。 同时他不忘了将朱二楞支了出去。 这愣头巴脑的东西,万一真对朝廷使者做点啥,影响未免过于不好。 “辽王接旨。”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在王府内,无比刺耳。 王府卫兵们有的匆匆跪了下去,有的猛然无措。 他们第一次接旨,没有经验。 秦风更是懵逼。 这太监有使者那味道了。 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假的,毕竟这动静身上不掉点啥零件,真的整不出来。 再跟毕老哥一对比。 毕老哥真的跟假使者一样。 也有可能是第一次来这,朝廷没太重视吧。 好在大庆不用跪着接圣旨,只需要微微躬身即可。 当然,如果秦风真的跪下去,那王公公回头就得秦风磕五个! 天下间只有天子,才受得起王爷的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王镇守边境十余年,劳苦功高,今又献煤救灾有功,帝心甚悦,特赐辽王黄金五百两……” 秦风听着王公公激昂顿挫的声音,就觉得脑袋嗡嗡的。 相比这些赏赐,他更加好奇面前的王公公。 还是第一次见活着的太监。 都说太监身上有股特有的骚味,但那终究只是道听途说。 用脑袋仔细想想,皇帝怎么会用有骚味的太监服侍? 直到王公公喊了句:“辽王,接旨吧。”秦风方才回过神来。 他实在不适应这么有仪式感的场合。 规矩多,而且磨叽。 “臣谢过陛下。” 领过圣旨,秦风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倒还真是金色丝制卷轴,上面贴着纸质的诏书。 挺精美的。 不错的收藏品,回头找个玻璃罩子给罩起来。 至于赏赐,聊胜于无吧。 也就黄金最值钱,其他实物都没多少,看得出朝廷是真的没钱了。 而让他最为意外的。 辽兵竟然能披甲入关护送煤矿,而且数量达到六百! “有了这六百甲士,再加上运煤队的民夫,应该没人再敢劫本王的运煤队。” “这个诏令是真不错。” “而且以后谁敢再招惹本王的人,甲兵直接给灭了就行了。” 秦风对此相当满意。 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嗜杀的人,只是这个朝代过于残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想弄死你。 他只是再也不想治下封地被屠了。 只要谁敢对他呲牙,他就直接让人莽过去先灭掉再说。 反正对东胡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至于朝廷允许他拥兵三万这事儿,他倒是不太在意。 他真就几千精锐铁骑,剩下的都是民兵。 民兵那能算做兵吗? 不能吧。 “辽王,杂家临走前,还有一事陛下跟杂家再三交代。” 王公公侧着身子,将身后羞红脸的许宁儿露了出来。 “陛下口谕,让你多陪陪宁儿姑娘转转。” “宁儿姑娘,老奴就将你送到这了,告辞。” “辽王,告辞。” 王公公笑眯眯的说完,便带着使团回到迎宾馆休息,只剩下羞红了脸的许宁儿。 她站在秦风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对辽王没有任何概念,只是单纯在救灾上觉得秦风还不错。 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就要喜欢辽王。 她更想如同戏文中所说的,不被世俗约束,去勇敢的追求爱情。 但在见到秦风后,羞涩的她突然就不这么看了。 去见鬼吧那些戏文! 什么勇敢的去追逐爱情? 她现在想被世俗约束! 甚至还觉得不靠谱的爹太不靠谱,为什么不先帮她给婚约定死了? 向陛下要一道赐婚圣旨很难吗? …… 第22章 本王想吃鹿了 许宁儿站在秦风面前,眼神不断闪躲,十分羞涩。 她在女子中身材也算高挑,但想要看秦风的脸依旧要昂着可爱的脑袋。 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让秦风有些恍惚。 这种眼神,他简直太熟悉了。 他见到的人,眼神要么单纯,要么麻木,要么野心勃勃。 还是第一次在大庆见到这种眼神。 “先为宁儿姑娘准备住处。” 秦风吩咐王府下人一声,走到许宁儿的面前。 “宁儿姑娘来广宁城后,可有什么想转的地方?” 许宁儿的脸上顿时挂上两道红霞,慌张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间。 “我有钱。” 她突然喊道。 小蝶捂着脸别过了脑袋,扯了扯许宁儿的衣服。 “小姐,小姐。” 虽说辽王帅的爆炸,但也不至于说个话就慌成这样啊! 以往精明睿智的小姐跑哪去了? 秦风瞬间被她够逗笑了,这话说的是够蠢的。 “不要紧张,本王又不会吃人。” 许宁儿差点将头埋到地下去。 “我听说你穷,不……我是说……我有钱我养你……” 许宁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粉嫩的耳朵都彻底变成了红色。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不不不……” “我的钱,是为了……为了买药材。” 许宁儿磕磕巴巴的解释着。 小蝶儿已经没脸去看自己家的小姐了。 秦风只觉得庆皇给他送来的这个小姑娘太有意思了。 搞的他刚刚还莫名的激动了下。 被漂亮的小富婆包养啊!那曾经是他的终极梦想。 “那可惜了,我还真想体验下被包养的感觉。” “啊……” 秦风的话彻底给许宁儿搞不会了,大脑更是完全宕机,呆呆的站在那。 “快黑了,外面怪冷了,进了屋子再说吧。” “哦哦哦,好。” 许宁儿都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屋子,就觉得脑袋彻底坏掉了,怎么转都不灵了。 怎么能这么帅啊! 秦风坐在王座上,就那么看着发傻的许宁儿,越看越觉得有趣。 比看跳舞有意思多了。 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羞涩的姑娘。 许宁儿的五官柔和精致,带着江南女儿的那种温婉感,声音也软软糯糯的,不像广宁城那些比男子还豪爽的女子们。 他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许宁儿坐立不安。 “王……王爷不要看了好不好。” 秦风心咯噔一下。 这个萌萌的声音,但凡是个带把的都受不了。 “那就说说正事儿吧,宁儿姑娘是要买广宁城的人参吗?” 辽地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人参这种药材,更是广宁城特有的。 特别野山参,十分珍惜,好的价抵千金。 许宁儿整理了下乱糟糟的思绪,说出了最开始的打算。 “范阳城冻病的百姓众多,我带去的药材更是要见底了,恰巧陆御医有个能治寒疾的方子,需要用到人参与鹿茸这两种主药。” 秦风瞬间就明白了。 “人参广宁城有很多,本王可以陪着你去采购。” “至于鹿茸吗……” 许宁儿捏着衣角,有些紧张。 “广宁城这里没有吗?” 秦风手指敲了敲王座。 “鹿茸十分关键,我可以花大价钱采购。” 许宁儿关心范阳百姓,不免变得有些焦急。 “红鸾。” 秦风开口,一袭红衣的红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秦风的面前,警惕的瞧着许宁儿。 “王爷。” “城中还有鹿茸吗?” “宁儿姑娘需要多少?”红鸾问道。 “两千斤。” 红鸾顿时皱起眉:“广宁城所有的鹿茸加起来,可能不到两百斤。” 许宁儿顿时迷茫了。 “不是说这边盛产鹿茸吗?怎么会只有这么点?” “养鹿的是东胡人,广宁城又不养鹿。”红鸾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许宁儿。 竟然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可两百斤也不够啊。” 许宁儿想到范阳城病着的灾民,顿觉得鼻子有些酸,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 红鸾目光凌厉,暗叹一声要糟。 王爷最看不得女人哭。 她刚想完,便听到秦风开口道。 “去通知朱烈,本王想吃鹿了。” 红鸾只觉得头皮发麻,低头称是。 许宁儿则十分迷茫,完全听不懂秦风在说什么。 她要的是鹿茸,跟吃鹿有什么关系? 红鸾瞪了许宁儿一眼。 这傻丫头根本不清楚,就因为她刚刚的那番话,会给还在林子里苟活的东胡人带来多大的苦难。 “奴这就去派人通知。” 红鸾离开了宫殿,叹息着微微摇头。 她承认许宁儿真的很漂亮。 但她照样不服。 “谁能成为王爷正妃还不一定呢。” 红鸾暗暗握紧拳头。 辽王府内依旧温暖如春,一队人马奔出了广宁城,逐渐消失在东边的夜色中。 今晚对于诸多东胡部落而言,注定难眠。 这晚秦风睡的倒是很香甜。 那个叫许宁儿的小丫头着实太有意思了,他们聊到很晚,谈了许多,也让他对关内有了许多认知。 其中更是有一件事儿让他特别在意。 “本王救了范阳城的百姓,可他们却对本王误解颇深。” “是谁在背后恶意捣乱呢?” “是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吗?” 秦风暗自揣测着。 同时他也从许宁儿的口中得知,自己那从未见过的父皇就在范阳城里。 “从许宁儿口中听来的消息终究片面。” “还是让红鸾仔细查查最好。” “就是红鸾为什么还查不清毕老哥跟许老哥的具体身份?” “他们应该不会是骗子吧……” “应该不是吧。” 秦风没有为此想太多,毕竟今天还与许宁儿约好,带她在这广宁城中好好转一转。 他多少也能猜出,他那个便宜父皇将许宁儿送来,就是为了与他培养感情的。 那口谕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要许宁儿当他的王妃嘛。 他本以为娶王妃这事儿,就是庆皇下一道赐婚圣旨,然后娶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 古代不就是这样的盲婚哑嫁吗? 真没想到那便宜父皇能有这么开明。 秦风在婢女们的伺候下熟悉完毕,用过早餐后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许宁儿。 今天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有那么娇羞,自然多了。 但她望向秦风的眼神依旧闪着光。 “我要去你说的那个医馆看看,医馆真的比你的王府还大?” “那叫医院。” …… 第23章 许宁儿的震撼 许宁儿欢快的在广宁城中奔走,就像是一头蹦跶的小鹿,肆意绽放青春的美好。 她也成为广宁城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许多百姓更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提醒这个傻姑娘注意脚下滑。 这么傻,一看就是从南面来的。 倒是陪在这姑娘旁边的那位英俊的少年郎,怎么那么像王爷? 直到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声王爷,所有百姓全部驻足。 而后,纷纷向秦风行礼。 “王爷好!” 这些百姓相当激动,他们已经太久没见到秦风了! 但他们永远不会忘了,当初是秦风带领他们披荆斩棘,最后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不再被任何人欺压。 他们那一双双狂热的目光,如同敬仰神灵般敬仰着秦风。 他们绝不允许有任何对秦风不利的事情。 甚至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有人去玷污辽王的荣誉。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信念。 当初有一位逃难来的灾民,只因为质疑了秦风一句,便被暴怒的广宁百姓按住揍了半个时辰。 过来本打算解救他的路人,在得知前因后果后,又按着他揍了一个时辰。 最后足足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极度浪费广宁城的医疗资源。 伴随着欢呼声,这里的百姓开始越聚越多。 所有人都带着狂热的眼神向秦风敬礼。 许宁儿惊讶的看着秦风,她没想到这么年轻的秦风,竟然能有这么高的威望。 秦风冲所有人点了点头。 “大家好。” 他打着招呼,同时拉着许宁儿快速坐回到马车中。 “怎么回车里了?” 她对此十分不解,她很享受这种被百姓簇拥的感觉,喜欢百姓们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所以,她选择去学着当一名女神医。 她要当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女神医,受百姓崇拜敬仰。 坐在旁边的红鸾瞧着外面越聚越多的百姓道:“王爷若继续留在这,过会儿这里就被堵到全是人,出都出不去。” “这好厉害。” 许宁儿由衷感叹道。 “走吧,直接去医院。” 秦风不想扰乱广宁城原本安宁的秩序。 “是。” 卫兵赶着车架,在两侧百姓的欢呼中向医院驶去。 而马车的后方,则跟着乌压压的百姓,奔跑者追随秦风的车辆。 这直看得许宁儿头皮发麻,看向秦风的目光中也多了那一丝敬畏。 直到马车进了医院后,她才回过神来,震撼的看着这座巨大的红砖建筑。 “这全是吗?” “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对。” 秦风有些怀念。 广宁城的城市规划是秦风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亲手设计,也让他在这个世界能有那么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他很喜欢这座城池,这座属于他的城市。 许宁儿仰头看着高大的红砖建筑,无比感慨。 “太医院跟这比都小多了。” 她话刚刚说完,便见到整座医院突然响起铃铛声,然后一位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全部从医院里跑出来列队。 “敬礼!” 哗。 所有医生整齐划一的行礼,看得许宁儿热血上头,握紧拳头抿紧嘴唇。 这里的纪律太强了。 与其说这些人是大夫,不如他们更像是战士。 哪怕父亲的亲兵,都没有这些人这么强的纪律性。 甚至…… 她能透过玻璃窗看到窗边也有人在站着敬礼。 秦风对于这种场面早已习惯,冲着所有人点头。 “礼毕。” 院长难掩笑容,跑到秦风身边。 “王爷,医院里已经全部消毒过,就等着您来视察。” “近期病人多吗?” “这两年不跟东胡打了,受伤的也就少了,城里百姓也很少生病,平日里比较清闲。” 言谈间,众人便已来到了空旷的医院内部,独特的杀毒水味道充斥在暖和的医院室内。 “好干净。” 这是许宁儿的第一印象。 她知晓但凡医生,平日里都比较喜欢干净,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的医馆。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是做什么的。” 她凑到秦风身前,小声问道。 “医生。” “这么多!”她的声音很高,引来了所有人关注。 “范阳城所有医生加起来,都没这里的多。” 老院长解释道:“王爷说过,术业有专攻,这里的医生也是这样,一个科室两三人。” 这话听的许宁儿晕乎乎的。 “什么科室?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名医生专门负责单独一类疾病。” 秦风解释道。 他当初提出这个想法时,被广宁城的老大夫极力推崇。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广宁城过于缺少医生了! 一个好的、成熟的医生,至少也要行医四十多年,达到六七十岁才能将医术磨炼至巅峰。 广宁城上哪里找这么多人去? 相反将常见疾病拆开划分,每名医生单独划分一项疾病,这样便能让大夫快速上手治疗。 当许宁儿了解过后,则陷入到久久的沉默中。 “原来病还能这么看。” 而后,在见过诊室、手术室、病房后,她更是被震惊的久久不能说话。 这座医院里的环境,好的简直不能太好! 病人不用挤在拥挤的医馆内等待治疗,而是拥有温暖的房间,有医生专门负责治疗。 更令她震撼的,是她看到手术室中,一名医生拿着小刀子在雕生鸡蛋! 生鸡蛋的壳被剥掉,膜却不破,里面的鸡蛋液根本不会洒出来。 “他这是做什么?” “练习基本功。” “这跟治病有什么关系吗?”许宁儿完全想不通。 这座医院里的一切,她听都没听说过。 “胡人有的箭会有倒钩,他练好了方便切开皮肉取箭头。” “这座医院最开始就是用于治疗伤兵。” “所以这里治外伤很厉害,哪怕肚子被划开,送到这也照样死不了。” 听到这后,许宁儿沉默了许久许久。 颠覆! 她从小到大的医疗观念,到这后全部被颠覆了。 以至于她的脑子都开始变得乱糟糟的。 后面老院长说的一些东西,她甚至已经开始无法理解。 到了最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些女人,也都是医生吗?” 这座医院内,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比白衣服男人更多。 秦风微微一笑:“有的是,但更多的都是护理人员。”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 “我要在京都,也建出这样的医院!” …… 第24章 那不叫抢,那叫献 广宁城的医院,震撼的许宁儿无法自拔。 她能想象出,这样的医院会给病人带来多大的便利。 而最为关键的,是广宁城看病完全不需要花钱,全部是辽王买单! 这简直无法想象。 也怪不得这里的百姓对辽王如此狂热。 她也打算在京都修建一座类似的医院,治病救人,累积功德。 为此,她刻意在医院中跑了许久,问东问西,想要将这里彻底摸个清楚。 甚至…… 这丫头竟然当着秦风的面在撬人! 她想将部分医生带到范阳去,并且许以高昂的坐诊费用。 但她得到的回答令她相当失望。 “我们不会离开广宁城。” 基本全是这个回答! 到了最后,许多医生都开始不搭理她了。 “不离开!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 “就算我饿死、冻死在这,也绝对不会离开。”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最后,一位跟她关系不错的女医生跟她说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除非辽王下令调给你。” 许宁儿恍然大悟,为此不断在跟在秦风的身边,就差给捏腿捶背了。 秦风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许宁儿跑来跑去。 她的许多行为,在庆人眼中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在广宁城人眼中,却总会觉得有点呆。 “你真的想要?” “就两位,王爷调给我两位就好,求求你。” 红鸾的拳头瞬间就硬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这让王爷怎么受得住啊。 如果自己也做出这个样子……红鸾不由在脑海中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带着天然的妩媚,而不是这种可爱。 “你看到了,他们没有人愿意走。” “他们最听就是辽王您的话呀。” “那是因为本王从不违背他们意愿。” 许宁儿张了张嘴,最终生闷气的扭过了脑袋,事情在这里貌似产生了死结。 红鸾微微一笑。 王爷之所以会受所有人爱戴,就是因为王爷从不轻易动用自己的权力。 广宁城的百姓,无论做什么都是平等的。 只有王爷一人拥有真正的特权。 只是…… 王爷真的能在这么可爱的攻势下挺住吗? 红鸾觉得自己在许宁儿的面前都有些挺不住了,这个南边来的也太可爱了,好想现在就将她按在怀里揉头捏脸。 红鸾想着,便听秦风突然开口。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许宁儿瞬间燃起了希望,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秦风的衣服,淡淡的香气钻入秦风的鼻子,让秦风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体香吗? 确实很好闻。 “你派人来这学就可以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王爷你真的太厉害了。” 许宁儿无比欢喜,暗自规划着要派多少人来学习。 要不就每个科室来一位? 她暗自谋划着。 红鸾看着那傻丫头开心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歪过了脑袋不再去看。 王爷也太坑了! 还让她派人来学习! 恐怕来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任何人来了广宁城,呆久了就会成为广宁城人的模样,再也不想离开这座城。 让那傻丫头先开心吧。 希望到时候学徒带不回去后,不要哭鼻子。 到了下午,一行骑兵赶着大批驯鹿回到城中,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直到骑兵将鹿群赶到了医院内。 “王爷,鹿来了。” 同时有染血的麻袋从马背上扔下来,打开后全是割好的鹿茸。 “这些都是东胡牧民割的。” 许宁儿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一袋袋鹿茸。 “辽王……你不会为了这点鹿茸,派兵给东胡抢了吧……”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低。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 “那不叫抢,那叫献。” “东胡人知道本王需要鹿茸,纷纷进献,这没问题吧。” 秦风打量着这群鹿说道。 不错,全都是小鹿,还是吃起来口感最好的时候。 这些东胡部落越发上道了。 许宁儿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还没问题? 这问题大了! 那可是胡人! 常年侵犯大庆边境,大量掠走大庆的粮食、牲畜、人口的胡人! 虽说东胡可能没有北胡那么强大。 但那也终究是胡人啊! 都没给庆皇进献过东西,怎么可能会给辽王进献? 肯定是抢的。 就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就派兵抢了东胡人的鹿,她顿时觉得鼻子有点酸,感动的想要流泪。 就连那个不靠谱的爹,都不会为她这么做。 秦风挑了半天,终于挑到了一头满意的鹿。 “就吃它了!” “晚上做全鹿宴。” “这口本王真的好久没吃了。” 东胡人养的鹿肉,放眼全天下也是绝对的美味。 至于鹿茸,更是当场与许宁儿交割,她竟然一口气买了三千斤,从红鸾那脸上没断过的笑容来看,这回应该是为王府大赚了一波。 至于剩下的鹿茸,则全部交给了医院。 “选出十头鹿留在王府,剩下的给将士们都分了。” 秦风吩咐了句,跟在二愣子身后的士兵全都在欢呼。 之后,许宁儿更是同样采购了许多人参,交了大量定金,给辽王府带来了不少收入。 从红鸾那明艳的脸上看,又是大赚的一波。 这还真是个小富婆。 也许今后可以对东胡人好点,不能总抓他们挖矿。 给自己养鹿貌似也不错。 是该留些听话的东胡部落。 秦风不免想到。 临近天黑,秦风更是准备全鹿宴,准备带着许宁儿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美食。 “这边的蒸鹿尾,那可是奇珍一绝,与兰花熊掌媲美。” “特别本王府上厨娘做出来的,那才是天下间第一正宗的。” 别的不敢说,就单说被秦风调教许久的厨娘,在做菜一道上绝对吊打大庆任何厨师。 红鸾听到这,也不免相当得意,当初她可没少帮着调教那些厨娘。 “就算是御厨做的,也未必做的有府上厨娘做的好吃。”她信誓旦旦道。 却不曾想许宁儿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我信。” “御厨的菜做的真的很普通。” 许宁儿回想到曾经参加的宫廷宴会,不免摇头。 “陛下十分崇尚节俭,御厨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火头兵,做出来的味道着实一般,唯独陛下很喜欢。” “倒是皇后娘娘做的饭非常好吃。” 说到这她不免望向秦风,当今马皇后,正是秦风的亲娘。 就在众人准备就餐时,忽有卫兵直接闯进殿内。 “王爷,朝廷使者遇袭了!” “王公公身中八刀,被运煤队的人带了回来,正在医院内抢救。” …… 第25章 诛心 辽王府的全鹿宴即将开启,秦风正打算享受美味,却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连个饭吃的都不让人消停! 简直太过了。 许宁儿听到这消息,更是神色发冷。 “那可是朝廷的使者,谁敢截杀?” 对此她连想都不敢想,同时也有些后怕。 如果自己当初跟王公公一起回去了…… 太可怕了。 “还活着几人?” “回王爷,只发现三人,皆重伤被送到了医院内救治,其中一人恐怕是救不活了。” “可有尸体留下?” “发现朝廷侍卫尸体三十二具,敌人应该也有死人,但应该全被带走了。” “传本王口令,命医院全力救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王公公的性命。” “是。”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这个太监。 使者终究是死在他的封地上。 朝廷到时追责,一定会落在他的头上。 但如果能保住王公公的话,多少还有缓和的余地。 当然,在座的许宁儿也可以给他证明,只是那时朝廷会不会信许宁儿的话又是两说。 “多少还是有点生气啊。” 秦风望着殿外,殿内的朱烈与红鸾等人全部跪倒在地。 “属下罪该万死。” 朱二楞无比愤怒,他很想带兵活生生撕了任何让辽王觉得生气的人。 红鸾无比心痛,她心痛辽王只想吃顿好饭,却有不长眼的破坏辽王的心情,该杀! 卫兵们更为恼怒。 他们认为是自己无能,才造成在辽王封地上,出现朝廷使者被刺杀的大事儿! 无论是谁干的,都必须弄死! 在哪抓住就在哪里弄死! 在厕所抓住,就淹死在粪坑里。 秦风没有多说什么,广宁城便如同一台精密机器般动了起来。 一队队铁甲骑兵仿若白色幽灵,在月色下漫山遍野的寻找敌人留下的踪迹。 许宁儿感受到大殿内压抑的气氛,有点坐立不安。 秦风看起来只是心情不好,可辽王府的人却仿佛疯了! 那些卫兵的警戒力度,看起来比皇宫还要更加严格。 更别提红鸾悄无声息的离开殿外,如火般扑出王府。 朱二楞更是全装铁甲持着长刀,如同雕塑般死死守在秦风身边。 全鹿宴最终还是上来了。 秦风率先拿起了筷子。 “该吃饭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许宁儿埋下了头,思索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中了八刀的王公公,真的能救活吗? 恐怕御医见了都束手无策吧。 那究竟是多么惨烈的战斗? 作为将门儿女,她从小耳熏目染,倒也不会因此感到害怕。 她只是单纯担心秦风罢了,担心王公公万一真的死了,那就没证人了。 广宁城医院。 王得水由于失血过多早已陷入昏迷。 他身上中了八刀,最重的一刀破开他的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 “剪刀。” 医生们为了方便手术,剪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了惨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像一头没了毛的羊。 看到他身上的情况后,负责手术的医生明显愣了会儿。 “这个最惨,根都被剁了。” “忒不是东西了。” “抓紧缝合,另外去找能跟他匹配的血液进行输血。” 所有医生都在拼尽全力救治。 这是王爷要让他们救活的人。 就算他都跟阎王爷报道了,也必须给他抢回来! 竭尽所能! 王得水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因为吃不饱饭被父亲送进了宫。 然后就是被老宦官打骂,不断的干活。 直到二十五岁,他都不知道其他太监中的主子长啥样! 后来他听说皇帝逃出宫了,宫女太监们也抢着东西跑。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就在那守着。 宫中换了好几批主子,最后是庆皇看到了他…… “陛下,老奴回不去了。” 他的眼角流出两行泪水,他们遭遇了埋伏,即便他拼死突围抵抗,却也架不住对方人太多。 死士! 全都是精锐死士! 他们甚至拥有军中才有弓弩。 他骑马逃了好久,只觉得身体变得越发寒冷,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哭了?” “有意识!” “没死!这下能跟王爷交代了。” 恍惚间,他听到许多人的声音,身上的疼痛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间无比明亮房间。 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单,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这跟书中描述的地府也不一样啊。 而且,死了后身体还要这么疼吗? “醒了,他醒了!” 不知谁喊了句,一群人乌泱泱的围了上来,全都在看他。 “让开都让开。” 在做了一番检查后,白衣服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绝对活了。” 王得水其实早就清醒了,他只是搞不清楚究现在的情况。 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救活他? 这些究底是什么人? 会巫术的? 他难免对这些人产生出畏惧的情绪。 直到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让他彻底破防。 “哎,就是他下面伤的太重,今后彻底当不成男人了。” 两行清泪瞬间从王得水眼中流出。 杂家的脸面啊! 全没了。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当王公公醒了的消息传到辽王府,已经是事发第二天的下午。 除了这个好消息外,还有大量情报。 “王爷,城内卫兵追踪到了敌人的藏身处,处死二百六十人,剩下四十名俘虏在押回的路上。” 广宁城的士兵从来不会让秦风失望。 实际上,在冰天雪地中,这些死士根本跑不了多远! 三百人根本不敢进山海关。 而且在雪地上行走,再怎么隐藏都会留下痕迹,被熟悉辽地情况的士兵抓住只是迟早问题。 他们的反抗,在穿着铁甲的骑兵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冲大人挥舞拳头。 “那些死士发现打不过我们,也跑不掉后,便陆续有人选择了自杀。” “好在我们强行阻止留下了一些。” 秦风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人,至少跟朝廷算是有交代了。 “谁派来的死士?” “范阳赵家,千年世族。” “又是范阳。” 秦风微微眯起眼睛。 “王爷,奴已查清楚,范阳世族皆以卢家为首,此番两次都可能是卢家的手笔,而且最近范阳城内流传着很奇怪的传言。” “什么传言?” “晋王私募兵马即将造反。” “造反?” 秦风顿时无法理解:“脑子抽了吧。” 广宁城官衙,庆皇拿着手中的折子,双目猩红。 “是真的?” “老五私募的兵马竟然有五万?” 许达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算上他原本拥有的三万精锐,共有战兵八万。” “骑兵呢?” “不低于两万骑。” 许达沉默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世族故意放出的消息,用来拖延他们的。 可谁曾想到,晋王根本不经查。 查到后连他都触目惊心了。 “老五他究竟想干什么?” 庆皇死死捂着心口,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身子再也不如往日那般挺拔。 …… 第26章 我就要他父子反目 自古皇家无亲情。 庆皇极力想避免父子成仇。 但终究还是败了。 “许达,朕当初顶着巨大压力,强行将这群小崽子分封出去,真的错了吗?” 许达低头沉默许久,方才小心答道。 “臣一武夫,不懂得制度啥的。” “可谁家没有几个不听话的孩子?” “陛下教训一顿就是了。” 庆皇听得无比苦涩。 “是啊,别人家孩子不听话,教育一顿也就是了。” “可皇家呢?” “八万兵马,这牵扯到了多少平民家庭?叛乱一起,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许达想到后果,不免唉声叹气。 他打了一辈子仗,最为清楚兵灾的恐怖。 过去那些秩序的溃兵,就如同野兽般在乡间肆虐屠杀,破坏性远胜于自然灾害。 天灾尚有一丝余地。 人祸却不会。 “臣有一点想不通。” “说。” “就算晋王拥有八万兵马,手下却也并无强将,他不可能是臣的对手,他未必有胆量敢造反。” 庆皇摇头。 “你也曾年轻过,知晓年轻人跟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想的不一样。” “哪个年轻人不狂傲?” “当那个劲儿上来了,老五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不管不顾。” 许达再度沉默了。 当年的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全凭着一口气开创了崭新的王朝。 年轻人的莽撞劲儿,永远是难以把控的。 庆皇抬头望向窗外,思绪发散。 “朕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胡人的威胁彻底铲除。” “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劲儿不能往一块用。” 庆皇的目光穿过范阳城,越过了长城,看到了北方辽阔无边的草原,也看到了表面安宁,实则背后风波涌动的大庆。 “世族们想要治理权,朕满足他们,他们才会全力帮助朕北伐。” “大臣们又觉得北伐劳民伤财,让你防住长城耗费更少,才是最优选择。” “现在就连朕生的儿子……都开始搞小心思。” 庆皇的脸上变得无比苦涩。 “朕这辈子,还有机会北伐吗?” 许达不敢回答。 寂静的气氛直到被水壶发出呜呜呜声打破,炙热的蒸汽从壶口喷出。 “朕真的羡慕老六。” 庆皇盯着火炉开口道。 “辽地那么苦,可广宁城的百姓活得却那么开心。” “朕看的出来,辽地的百姓是发自内心的爱戴老六。” 庆皇望着那升腾到空中的水汽,陷入沉思。 “老六身边的朱烈看起来傻楞傻楞的,但他却是真的一心一意为老六好。” “朕呢?孤家寡人。” “现在就连你,都不敢在朕面前乱说了。” 许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臣……” “臣……” “臣嘴笨,怕说了陛下会生气。” 庆皇翻起杯子,重新倒了一壶茶。 “你不用说。” “朕只是想跟你说说,说完了心情就好多了。” 情绪低沉的庆皇,再度恢复了正常,一如往日的那般睿智。 “卢令将这件事透给朕,不就是想看朕跟儿子们相互猜忌,到时候世族好趁机浑水摸鱼吗。” “朕怎会如了他的愿。” “传令晋王,来范阳速速见朕。” 只要他还活着,这些小的这辈子都别想作乱! 许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那个英明神武的庆皇,终于又回来了。 庆皇这个决策显然无比精妙,晋王只要来了范阳,就可以被庆皇随意控制。 到时候再去调走晋王境内的兵马,便能避免出现大乱。 只是…… 范阳的世族不会就此事插手吗? 可惜没抓到范阳世族能抄家灭族的罪证,若能将卢家直接抄了就简单多了。 卢令那老东西更是个老油条,滑不溜丢。 再加上他在朝中党羽众多,很难直接捉拿下狱。 治理天下,果然比打天下难太多。 …… 卢府内,卢令举着香,在佛像前拜了三拜。 “给晋王在山里留下马三千、弓五千、粮草两万石。” “通知晋王,他秘密练兵之事已泄,朝堂要将拿他问斩。” “再让密间告知他,历代皇子私募士兵的下场只有死。” 卢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庆皇无德,藩王造反。” “父子骨肉相残,这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是这么过来的。” 卢令舒坦的品了口温热的酒水,任由刚进来的美貌侍女为他捶腿揉肩,时不时还将冰冷的手掌捂在侍女的裙摆下。 “皇帝的日子,也没我这过的舒坦。” “让我想想,如何能让辽王也反呢?” 卢令望着远处的堪舆图,谋划着这场父子反目的大戏。 “大人!” “辽地的事坏了大人!” 老仆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来,直接跪在地上。 “都下去。” 卢令神色冰冷,坐直了身子。 “又出了什么岔子。” “我们接应死士回来的人,全都被抓了。” “这不可能!” 卢令瞬间有些慌了。 这次送过去的死士,可是他们从小就进行培养在赵家的名义下。 绝非是上次那些废物可比的! 而且这批死士曾多次执行任务,为卢家扫清了大量障碍,向来无往不利。 怎么到了辽地就栽了? 他后续对辽王的谋划,现在全部被打乱了! “辽地空旷,数百里都无人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前往广宁城的商队,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原本辽王府打算与我们合作贩煤,这对他们很有好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停止了。” “这没多大关系,让他们继续关注辽东情况,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朝廷使者不能有一人活下来!” “只要无一人活,那么无论辽王如何跟朝廷解释都没用。” “老奴这就去仔细打探。” 卢令焦虑的等到了傍晚,才终于等到了令他放心的消息。 “商队传来消息,有三名昏迷的朝廷使者被抬进了广宁城,从他们身上的伤势来看,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听到这,卢令不由十分满意。 “那批死士做事向来让我满意,可惜了。” “为了卢家的事业,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是这个辽王,总会搞出让我无法判断的事,简直比庆皇还要更令人厌恶。” …… 第27章 晋王反 太原城,晋王府。 晋王秦博年近二十,正值青春壮年,平日里喜欢走马斗犬,入山围猎。 也正是因为如此性情,被庆皇下令教育多次,却依旧屡教不改。 当他入山围猎,在山中发现大量马匹、弓箭以及粮食后,更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哪来的?” “回王爷,这附近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可能是有人私藏于此的。” “这里有违禁品,全部带回太原城。” 秦博打算将这批物资直接吞下。 如果有人胆敢来找,正好以私藏弓箭的罪名将其扣押,说不准还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有了这些钱粮,麾下兵马注定能变得更加强大。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强爷胜祖! “父皇一直想征讨北胡,却因民生频频拖累。” “本王可没有这个顾虑。” 秦博看着这些物资,眼中满是憧憬。 “等本王训练好兵马,就去征讨北胡,替父皇完成这不世奇功!” “到那时,父皇肯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秦博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 他想要成为一位能够被千古传颂的王! 更要让父亲好好看看,自己并没有他平日里说的那么差。 “皇家从没有废物。” 秦博春风得意,寻思着未来该如何给北胡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咻…… “大王小心!” 羽箭破风声从远处传来,晋王侍卫们瞬间紧张,纷纷挡在秦博面前。 秦博听到这羽箭声后,不但不怕,反而有些兴奋! 有刺客吗? 想以区区羽箭杀死他? 简直就是笑话! 他有八万兵马在手,就算北胡骑兵来了也不怕! 况且,那箭射的也并无力道,根本伤不了他。 “大王,这箭没头,上面有信。” 听到这秦博不免失望,接过信随手打开。 “鬼鬼祟祟。” 他对这种装神弄鬼的行为很鄙视。 只是当他看到信件内容后,顿时瞳孔紧缩,吓的差点从马上坠落下去。 “怎么会!” “本王向来都是秘密训练士卒的,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本王是想给父皇一个惊喜,为什么父皇会以为本王要造反?” “本王没想造反!” 秦博十分愤怒,信上所说的内容十分严重,甚至劝他做好被朝廷以造反处决的准备。 “王爷?这信属下可否看看。” 秦博身边的军师赵光突然靠近问道。 赵光此人四十多岁,射得一手好箭,并且善于练兵,素来被秦博十分器重,时常带在身边。 “赵先生请看。” 赵光扫过信上所说,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大王准备如何做?” “立刻向父皇上书,陈述情由,父皇不可能杀我。” 赵光立刻下马跪在地上。 “大王三思啊!” “历朝历代之中,皇子但凡敢私自练兵者,最终的下场全被处死。” 秦博顿时有些慌了。 “父皇仁慈……” “大王!陛下终究是皇帝,天家无亲情!况且就算陛下放得过你,如今已经掌控百官的太子也必然会忌惮你,必然致你于死地。” “不可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从小就跟大哥一起玩!” 秦博根本不信。 赵光更没想到恐吓竟然会对晋王无效。 就在这时,有骑兵奔驰到晋王队伍前。 “大王,朝堂使者抵达太原城,陛下命大王速速去范阳觐见。” 秦博纵马便要回。 “本王这就回去准备。” 只要去见上一面,什么误会都能解开。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最多打骂他一顿就是了。 赵光却急忙赶上拉住缰绳:“大王三思,此番若是去了,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父皇一定会相信我。” 秦博坚定道。 “哎,何必呢?” 赵光最终叹息一声,突然暴起,一掌便砍中秦博颈部将其击晕,随后看向周围。 划拉! 周围晋王侍卫全部变得紧张,长刀出鞘,皆对准了他。 “赵光对晋王做了什么!” 赵光扶住了晋王,抬眼扫过诸人。 “自古以来,私藏兵马皆死,晋王犯了滔天大罪!” “如今晋王麾下八万兵马,朝廷会怎么想?” “这等同于造反!” 他冲着所有人吼到,那些人相互观望着,被说的有些害怕。 造反? 谁吃饱撑了的会造反!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赵光看到这些人都在紧张,便继续道。 “晋王犯下大罪,或许陛下能保晋王不死,但我们呢?” “晋王不死,我们就要替晋王死!” “我们会被说成造反,连累家人,全部处死,用以警示今后要造反者。” “而且无论我们怎么解释,朝廷都不会听。” 晋王的侍卫们瞬间都怕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放下对准赵光的刀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赵光忽的大吼一声,振聋发聩。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横竖都是死,不如反了吧。” 紧跟着便又有人道:“陛下就在范阳,如果率军直取,有机会!” “到时扶持晋王登基,我等便皆为功臣。” “反了!” 当所有侍卫都被洗脑成功,赵光不免无比得意。 为了这一幕他准备了好久。 就算还剩下几人在犹豫,也无关重要了。 他们必定会被自己绑到战车上。 “尔等随我回城,必须抓住朝廷使者!不能放走任何一人。” 赵光调转马头,带着昏迷中的晋王秦博,直奔太原城。 只要将朝廷使者当所有人的面处死,这些人哪怕不想反也得反! 为了千年世家的延续,这些愚蠢的人死得其所。 不到正午,太原城城门紧闭,朝廷使者的头颅被悬挂到城墙上。 一道道军令更是以晋王的名义传遍晋地,无数迷茫的士兵,被驱赶着踏上了前往范阳的征途。 范阳官衙。 当许达顶着风雪将晋王军队异动递到庆皇面前时,庆皇彻底被震惊了! “竖子怎敢!” “陛下派去的使者已被祭旗,八万晋王军队若不阻拦,三日后便能抵达范阳。” 庆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辽王一支六百人的铁骑兵进了关内,直奔范阳而来。”许达小心的说道。 庆皇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 “去辽地使者在三天前就该回来。” “老六想做什么?” …… 第28章 王爷请你做客 范阳官衙内的气氛无比压抑。 仅仅半天时间,许达就觉得庆皇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陛下,辽王的骑兵速度太快,现在调兵拦截已经来不及,这范阳城恐怕已经不安全。” “为了陛下安全,臣请陛下前往军中。” “不必。” 庆皇摆手。 “朕就在等着老六的骑兵来。” “朕不信他会跟着老五一起反。” “那臣去关闭城门。” 许达躬身想要退下,却被庆皇直接拦住。 “不,就让他们进城!不必阻拦。” “朕就在官衙等着他们。” “是,臣这就去交代。” 许达转身离去,准备调遣精兵先将官衙附近彻底封死再说。 六百铁骑不多,却也不少。 野外作战,骑兵来去如风,立于不败之地。 若在城内作战,只要布置好陷阱,骑兵难以逃脱。 到时候只需将城门洞开,看看辽王的骑兵究竟敢不敢进! 想到这,许达突然有所明悟。 “不愧是征战了大半生的陛下。” “这等谋算,我还是得学。” 许达觉得对庆皇简直是越发佩服了! 感叹完毕,他便开始在官衙附近布置伏兵陷阱,以防万一。 卢府。 五十多岁的卢令今天新纳了一房小妾,少女二八芳华,正是青葱懵懂时,肌肤白嫩似雪,面若春季海棠。 “晋王已经出兵,不日便抵范阳。” “今日正可谓双喜临门。” 卢令志得意满,他们就是要利用这场藩王叛乱,来继续向庆皇施压,逼迫庆皇来寻求世家的帮助。 “八万训练有素的晋王军队,这场仗足以让庆皇伤筋动骨。” “就算庆皇现在不求我们,但未来只要想征讨北胡,就只剩下求我们世家帮助的这一条路。” “只有虚弱的皇帝,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 卢令招朋呼友,痛饮酒水。 直到夜色将至,方才换上红衣,推开了小妾的房门,抓住了那柔嫩的小手。 “熄烛。” 他急匆匆的喊着,侍女忙着熄灭拉着,守在床外。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不敢写啊不敢写。 …… “此夜甚美。” 卢令无比得意,只余小妾娇羞不满。 就在他舒爽的想要睡去,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大人!有骑兵冲进府中。” 伺候他多年的老仆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冲到屋内。 “慌什么。” 卢令不紧不慢的穿衣,忽听到院门破碎,丑陋且高大的魁梧骑兵率先冲入院内,一刀便将小叶紫檀制作的房门劈个粉碎。 “你是卢令?” 朱二楞虎目圆瞪,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气定神闲的卢令。 “哪来的兵痞,知道这是哪吗!” 他不慌不忙的为自己倒了杯茶。 他为朝廷二品大员,党羽无数,就连陛下都不敢贸然动他。 自然不信面前这兵真的敢对他做什么。 “王爷请你坐客。” 朱二楞几步冲到他的面前,夺过他手里茶杯捏个粉碎。 “什么王爷?不是陛下……” 朱二楞根本不想听,在得到身侧士兵确认了卢令身份后,直接挥了挥手。 “就是他,带走。” 凶恶的铁甲士兵一脚踹翻护在他身边的老仆,架起卢令拖到外面。 “我乃河北巡抚,堂堂……”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卢令直接被一拳头锤晕了过去。 这人太吵了。 朱二楞相当不满。 “回城。” 他如同抓小鸡仔似的提溜着昏迷的卢令,扔到马上捆好。 此时这座占地广阔的卢府内,正不断传出混乱的厮杀声,更有火焰燃起,烧毁了珍惜的千年古木。 朱二楞只是鄙夷的瞅着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这里的护院比胡人弱爆了,却一个个比胡人更狂。” “哪来的底气。” “吹号。” 滴滴嘟嘟。 伴随嘹亮的号角声,六百铁甲骑兵快速聚集,带着卢令飞速离开范阳城。 他们要回去向辽王复命。 时刻盯着他们动向的庆军探子,此时已经完全被他们的操作搞傻了。 “不是奔着陛下来的?” 他们匆忙的赶回官衙汇报。 六百辽骑来的快,去的更快,等出了范阳城跑了几十里了,情况才准确的汇报到许达的耳中。 布置了大半天伏兵,就等着辽骑到来的许达也傻了。 白费这功夫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意。 “我就觉得辽王肯定不会反。” 当胡庸将准确情报给庆皇后,庆皇更是哭笑不得。 他原本以为辽骑兵出现在范阳,可能跟晋王叛乱有关系。 很有可能是这俩小崽子提前串通好了! 甚至还庆幸过当初见老六时,幸亏没露身份。 可现在来看……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六百铁骑完全是奔着卢府去的。 “老六真的派兵给卢令绑走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胡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臣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许久。” “但确实是六百辽骑兵畅通无阻的进了城,卢家人没反应过来就被骑兵冲了进去,等卢家将护院聚齐时,辽骑兵已经带着卢令出城。” 庆皇死死捏着大腿,忍着不笑出声来。 最后他咳嗽了两声,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 “这小子简直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朝廷二品大员,他说抓就抓?” “朕今后必然好好教育他!你退下吧。” “是。” 胡庸快速退去,刚出去没走多远,就听到庆皇屋子内传出痛快淋漓的大笑。 胡庸笑着摇了摇头。 事情会出现这结果,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陛下跟世家的权利斗争,已经开始逐渐处于下风,甚至卢令联合党羽,近期给了陛下不小的压力。 再加上晋王造反,更是让陛下陛下无暇再去顾及世家。 “可谁能想到,辽王会以这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为陛下破了局。” “就那么的将卢令劫走了。” “这等行径绝非良人所为,但年少的王爷嚣张跋扈点,貌似也不算什么太大的过错吧。” 胡庸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辽王,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 第29章 为什么要跑呢? 长夜寒冷,六百铁骑迎着大雪北归。 卢令更是被冻醒,他穿着单衣,身体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 “冷!冷!” 从小到大,他何时被如此对待过? 一件膻味浓重的老羊皮袄盖在他的身后,那厚重的气味让他呕吐不止。 “赶紧给本官拿走。” 可却没有人搭理他,皆在默默地烤着火,默默地巡逻。 “放了本官,本官保证你们从今往后荣华富贵,福及子孙。” 他一边干呕着,一边许诺着。 依旧没有人搭理他,这让他感觉到无比恐惧。 “辽王他抓本官干什么?想造反吗?” “我乃堂堂二品巡抚,抓我便是犯了大罪,辽王也承担不起这后果!” 他张牙舞爪的话终于引起这群铁甲骑兵的反应。 “没有人能说辽王的不是。” 冷冰冰的话语伴随着结实的拳头,再次将他打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他们出示文书,直接出了山海关。 守关士兵只是淡淡看了卢令眼,在得知是辽王要抓的人后,便不再多说,直接放行。 那可是辽王! 他一个守关士兵可得罪不起。 当然,他不清楚卢令乃是范阳世家的掌权人,更是当今的朝廷二品巡抚,否则绝非放的如此容易。 只不过是正常人谁都不会想到,身份那么高贵的人会变得这么狼狈罢了。 出了山海关,便皆是辽王的封地。 可惜这片辽阔无边的土地上,仅仅只有一座城池。 卢令已经认命了。 这群骑兵,压根就是群恶鬼,听不懂人话! 他都将官爵许诺到三品,大宅子几十处了,却依旧无人所动。 他现在更不敢喊辽王这俩字。 这俩字一说的确能引来骑兵们的关注,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会暴揍。 下手真狠啊!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羞辱,狼狈的样子更是几乎让他崩溃。 臭烘烘的羊皮袄更是无时无刻的都在折磨他的神经。 “放了本官。” 他饿到没有力气叫喊,直到见到了高耸的广宁城。 而当他见到城内一栋栋建筑后,脸上更是变得惊疑不定。 “胡人不是说将广宁城彻底毁掉了吗?” 卢令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他被扔在辽王府的外面。 “王爷,我将卢令给你带来了。” “嗯。” 秦风正在品着鹿肉,旁边正站着位身体缠着白布,一直都在点头哈腰的王得水。 王公公身体恢复速度,比常人要快上许多。 医生们猜测可能跟他体质特殊有关。 只不过王公公对广宁城的医院又敬又畏,还有一丢丢特别奇怪的情绪。 总之就是不想在里面呆着! 说在医院住着过于别扭。 所以他最后来了庆王府,哪怕受伤也要跟在秦风身边,说是照顾秦风的饮居。 但实际目的吗…… 就是觉得辽王府里更安全。 “刺杀朝廷使者的下令者,本王已经派人抓来了。” 王公公神色瞬间变得无比狠毒,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请王爷为老奴主持公道。” “人就在外面,你自己处理。” “谢王爷。” 王公公重重给秦风磕了个头,气势汹汹的冲到殿外,等看到被丢在院子中的卢令后,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卢……卢大人?” 他自然是认识卢令的。 哪怕在朝堂上,卢令也绝对是最有名望的大臣之一,党羽众多,平日里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有时就连陛下都得退让三分。 更不用说王公公清楚陛下此番来范阳,就是为了卢家。 可现在…… 卢家的掌权人,卢令就如同一条狗似的丢在这,让他心底升起一种说不清的畅快感。 他狞笑着抬起脚,捻在卢令的手指上。 太监用来折磨人的法子,向来最为阴毒。 凄厉的惨嚎响彻在王府内,卢令痛的浑身冒汗、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王公公的脸。 “阉人尔敢!” 王公公瞬间想起什么不好的画面,脚上力气顿时又重了几分。 卢令的惨叫不断从王府内传来,吓得朱二楞不由退后几步。 秦风也被这惨叫弄的有点烦,等出去看到王公公折磨卢令后,不免觉得头皮发麻。 这太监…… 真他娘的狠啊! 满朝十大酷刑都比不上这太监的阴损手段。 直到卢令彻底疼昏了过去,秦风便看不下去了。 “差不多行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实在不太喜欢见到这种酷刑场面。 “王爷。” 王公公见到秦风,急忙跪了下去。 “跟老奴来的人全都被害死了,老奴不出了这口气,死了都闭不上眼。” “请王爷将他交给老奴七天,老奴保证不会让他死了。” 秦风没有理会他的话。 “本王的弟兄们不喜这场面。” “弄醒他。” 秦风向两侧卫兵道,王公公却站了起来。 “请让老奴来。” 王公公话落,脚尖便在卢令身上狠狠踢了下,卢令整个身体瞬间弓起,凄惨的嚎叫声在王府内回荡。 秦风不免堵住了耳朵,直到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卢令彻底缓过来。 卢令看到秦风后,更是哭着向他爬去。 “辽王!辽王!” “我错了,只要你能饶我一命,从今往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实在是被这太监折磨怕了。 原本卢令计划到了广宁城,试着用身份压秦风,用利益引诱…… 可被王公公折磨后,他什么都不想了。 只要秦风能放过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给秦风当狗。 “我是世家贵胄,放过我,整个范阳卢氏都将听您辽王的话。” “大庆北地的世家资源,您随意取用!” “只要放过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 王公公恶狠狠的呸了一口。 “辽王不要相信,他们这种人杂家见多了,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洗涮今日的耻辱。” “你闭嘴。” 卢令恶狠狠的瞪着王公公。 “辽王,我能助您称帝!” “放我回去,我必然能做到宰相,到时候我帮您……” “闭嘴。” 听到秦风话后,王公公神色一亮,冲过去抽飞卢令的两颗牙齿。 秦风自然不信卢令说出的半个字。 这种屡次三番,在背后使坏针对他的人,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东西。 广宁城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他最终长长的叹息一声。 “其实本王只是想请卢大人来广宁城作客的。” 他的话让卢令心底顿生希望,甚至开始猜测秦风是真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会轻易杀他! 可秦风接下来的话,让卢令如坠冰窟。 “可卢大人为什么要害怕跑到山里去呢?” “这辽地的野兽,多得狠。” 秦风说完便挥了挥手。 朱二楞立刻就拖着卢令向外走去。 “辽王!你不能这样辽王!” “我对你有用!” 等快拖到院门时,秦风突然再度开口。 “等下。” 卢令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希望。 “辽王我……” “记得别丢到熊窝附近,否则本王没法吃熊了。” …… 第30章 请陛下救救晋王吧 大雪覆盖的老林中,卢令躺在地上,身上盖着那臭烘烘的皮袄。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亡。 家族给了他一切荣耀,让他可以站在更高的起点上威风显赫。 他也给家族带去了更多的风光。 可惜了那块十宰堂的牌匾,再也挂不上去了。 “这皮袄,我不要。” 卢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臭烘烘的皮袄扔到旁边,寒冷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身体更是出现了奇怪的‘烫伤’。 最终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再也不动。 …… “王公公,回到范阳后你打算如何向陛下交代?” 王府内,秦风在为王公公饯行。 在两百铁骑兵以及运煤队的护送下,做了伪装的王得水绝对不会再出事儿。 只要将他安全送到庆皇身边,这事儿也就算了了。 至于卢令…… 那是卢令自己跑到山里被冻死的,跟他辽王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好心请卢大人来广宁城作客罢了。 “王爷尽管放心,不该说的老奴绝对不会乱说。” “行,启程吧。” “老奴告辞。” 秦风摆了摆手。 “有机会来广宁城作客。” 王公公浑身都哆嗦了下。 这广宁城……他这辈子都再也不想来了! 有心理阴影了,爱谁来谁来吧。 “告辞。” 王公公转身就走,毫无半分留恋。 秦风转头看向身后傻傻的许宁儿。 “你采购的药材都送到范阳城了?” “家里的护卫早就送过去了。”许宁儿吐了吐舌头道。 “有什么打算?” “看跳舞!我发现王爷府里的舞蹈简直太好看了,我从来都没见过……” 她的眼中都在闪烁着光。 “红鸾没给你跳吧。” “红鸾姐姐也会跳舞吗?” “没跳就好。” “为什么?是我不能看吗?” …… 当王公公再次抵达范阳官衙,不免老泪纵横。 “老奴差一点就以为见不到陛下了!” 他痛苦着跪在庆皇的面前,仿若是位五十多岁的孩子。 “你身上这白布怎么回事儿?” 王公公那副快要被捆成木乃伊的样子,着实有些古怪。 “卢家派遣死士袭击商队,老奴身中八刀。” “幸亏广宁城的医生医术精湛,老奴才侥幸活了下来。” 庆皇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冰冷。 “你确定是卢家的死士?” “绝对是卢家死士!辽王抓住了接应这些死士的人,全是卢家的!” 庆皇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放松。 他原本还没有借口对卢家出手,现在终于找到了。 只可惜晋王这个时候偏偏就反了。 他暂时也没时间再去管卢家了。 老五那个王八蛋,等被朕抓到了非得亲手给抽死不可! “卢令呢?” “死了。”王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死了?老六杀的?胆子这么大!” 庆皇心里咯噔一下。 秦风杀死卢令这没什么,庆皇甚至会为秦风拍手叫好。 总算替他除去了最膈应的家伙。 但这么弄死一位朝廷二品大员,朝廷百官从今往后怎么去看老六? 老六以后无论做什么,恐怕都会被百官们带上滤镜无限放大,挑出各种各样的毛病。 “辽王请卢大人做客,卢大人害怕逃到了深山里,被冻死了。”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说道。 庆皇愣了下,暗自琢磨半天。 这个借口…… 好像能用啊。 “派人去告诉老六,下次不要这么莽撞。” 庆皇向胡庸吩咐道。 同时他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老六替他解决了最大的隐患。 卢令一死,河北的世家势必会引发一阵混乱。 “只要朕先平定了晋王作乱,就还有机会顺手给河北范阳的世家全给拆了!” “有了北方世家的资材,未来也就拥有北伐的底气。” 这个局面让庆皇都觉得无比意外,始料未及。 竟然没有耗费多大力气,就那么被老六莽了一下,事情就解决了。 果然还是刀子最好用! 可惜啊! 现在不能调兵直接对世家动手,必须去全力面对晋王造反。 如今北方刚刚结束了冻灾,兵灾就要来了! 庆皇想将这场造反控制在最小的代价内。 决不能伤了北地的元气。 “老五啊老五,为什么就不能跟老六好好学学呢?” 庆皇对此无比痛心。 如果这些儿子都能像秦风一样,那他会多么的省心。 只是,这场造反来的终究有些莫名其妙。 就连许达,都有诸多不解的地方,想不通晋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晋王两万骑兵,六万步兵,如今已出晋地直奔范阳。” “而我方有十万长城守军,至少能调动五万人,再加上陛下带来的十万,足足有十五万大军。” “无论怎么看,晋王都绝无半丝获胜的可能。” 庆皇盯着堪舆图上的旗帜,不断安排着相应的防线。 “年轻人脑子一热就干了。” “朕当初也是这么来的。” 庆皇是如此理解的,他年轻时也有过这个时候。 “朕起兵时就八千人,老五却有八万,可能他就觉得比朕厉害了吧。” 对于秦博平日里斗鸡走狗那些乱糟糟的恶劣事迹,他着实没少派使者去训斥。 之所以这么关注,还是这小子仗着王爷身份为所欲为! 甚至为了得到齐地的一种珍珠,竟然派人打着晋王名号去齐地为非作歹去了。 皇家的名声都被他给坏了。 “此战战争范围尽量要小,打的必须快!” “唯有迅速结束叛乱,才能将影响控制到最小。” 许达微微点头。 “陛下,臣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晋王军队的士气并不高,除了极少部分兴奋者,大部分兵恐怕都不想打仗。” “要不要先去招降试试?” 庆皇眯起了眼睛。 就在两人为此探讨时,却有兵卒进来禀告。 “有晋地逃来的人要面见陛下。” “何事。” “他说只有见到您才能说。” “让他来见朕。” 不多时,一名脏兮兮的人噗通跪在了庆皇的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说。” “请陛下救救晋王吧!” “晋王真的没有想要反,他是被人逼的。” …… 第31章 老六有多少铁甲? 此时的范阳官衙内,死一般的寂静。 庆皇垂眉,思索着老五究竟在搞什么? 反造都造了,还派人来搞这么一出? “晋王有什么好让朕去救的?” “要不要朕将这皇位直接给晋王!” 冷酷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吓得来人紧紧贴在地面上,硬着头皮道。 “晋王无意造反,是赵光将晋王囚禁,伪造晋王令在造反。” “小人这衣服中缝了晋王手书,献给陛下看。” 来人撕开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块锦缎。 那是从晋王身上撕掉的一块衣服。 锦书被太监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才递到庆皇面前,庆皇隔空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父皇在上, 儿臣私练兵马罪该万死,然儿臣起初只为自保。 数年前儿臣听闻六弟被胡人屠城,辽地被胡人焚之一炬,六弟更是下落不明后,心生恐惧。 遂打算增强兵马,然朝廷不许,便只能暗中行事。 儿臣对天发誓,儿臣绝无造反之心! 都是那逆贼赵光,圈禁儿臣,以儿臣名义造反作乱。 儿臣无能,恳求父皇解救。’ 庆皇看完书信后,气的双手发抖。 堂堂封王,竟然被下面的臣子给囚禁抓了! 简直昏庸至极! 传出去都让天下人笑话他庆皇。 “朕怎么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 庆皇头疼的揉着脑袋,示意将锦书给了许达看。 “是老五写的,也只有他能写出这么丑的字。” 许达接过锦书观看后,暗中松了口气。 不是晋王亲自造反,那么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等将来人带出去后,许达方才开口道。 “臣以为,为今之计应当先将晋王军队封锁在晋地内。” 对于该如何作战,许达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庆皇望着堪舆图,最终点头。 “准许。” “另遣散周边百姓,竖壁清野,避免百姓被乱军杀死。” 听到这的胡庸却猛地跪了下去。 “陛下,北地全都遭了灾,没有地方能安置这些百姓了。” “南方呢?”庆皇问道。 “这些年南逃的灾民数量庞大,南方各州府已经用最大力气,才保证灾民没有生乱。” “若再去这一大批,整个京都后方在五年内都将难以治理。” 庆皇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何尝不知道南边的难处啊。 也幸亏有太子替他坐镇京都,才不至于被大量灾民冲击的南面生出乱子。 如果再调去灾民,原本快达到临界点的南方会彻底崩溃,搞出更大的混乱。 最后庆皇站在天下堪舆图的前面,目光突然落在了右上角。 那正是辽地。 “预估过要移走的百姓数量吗?” 庆皇询问道。 “大概近二十万人,基本全是青壮。”胡庸小心回答道。 这些年北方连续大灾,年纪大身体弱的早就全部死光了。 只有生命力无比顽强的人,才能活下来。 庆皇将手指点在了广宁城。 “先分出十万百姓,给予足够的衣物粮食,全都送到广宁城。” 北面山海关内的城池,基本都是乱糟糟的一片,也唯独关外的广宁城祥和富足。 那里安置十万百姓,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况且当年老六更苦,不照样领着十万灾民在辽地全都顽强的活了下去,还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建出广宁城那样的奇迹。 庆皇相信秦风能解决好这十万人。 可胡庸却不这么想,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辽地酷寒!恐怕没有百姓愿意去。” 庆皇神色一冷。 “那就告诉他们,辽王会赐予他们足够的房屋与土地,并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庆皇放眼天下,唯一指望与相信的,也只有秦风这一个儿子了。 至于其他藩王,目前尚且处于监视防备阶段。 庆皇甚至不敢调用其他藩王的兵! 谁知道那些儿子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也就秦风,那六百铁甲骑兵冲到范阳,只是嚣张跋扈的抓走了卢令而已。 这肯定没造反的心思。 但胡庸尚且处于怀疑状态中。 “辽王能安置下这么多人吗?” 胡庸对辽地的印象还停留在贫穷中。 往年朝廷财政都会大量补贴辽地,以此才能养活辽地的百姓。 这几年因为大灾,辽地的补贴全都停了,几年前迁移到那里的百姓,他都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虽说运煤的辽地百姓说广宁城很好。 但胡庸终究还是不信。 一年就能种一次地,并且拥有漫长冬季,还要被胡人侵扰的地方能会有多好? 用膝盖想也难好啊! 庆皇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直接下令道。 “你尽管去做。” “是。” 胡庸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等出去不断摇头长叹。 “辽王这下更难了。” “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以答谢辽王恩情。” 屋子内,对于这场叛乱尚且需要继续谋算。 许达突然单膝跪地。 “陛下,臣需要向辽王去借铁甲。” 庆皇瞬间想到那六百精锐辽骑兵,穿的都是清一色的铁甲! 而且那铁甲质量,比庆皇的亲军都好太多。 并且,广宁城中的钢铁数量确实不少。 上次他因为要救灾,注意力都在煤矿上了,忽略了秦风掌握很多铁的事儿。 只听许达继续道: “如今我大庆军队数量众多,但尚且以皮甲为主,铁甲数量极度稀缺!长城十万守军,能凑出的铁甲也就勉勉强强不到千副。” 庆皇点头,很认同许达的话。 “千副已经很不错了,朕的亲军能披铁甲者也同样不足两千。” 说到这,就连庆皇也有点难受。 他是靠农民起义当上皇帝的,全国爆兵百万,规模确实极度庞大,可就是武器装备质量上极其简陋。 登基的这些年后,也一直没机会增强军备力量。 “臣猜测辽王这些年储藏的铁甲数量必然不少,所以才起了这个念头。” “若组成一支皆穿铁甲的精锐骑兵,只需八千,便可基本无伤大破晋王军队。” 庆皇双目变得越来越亮。 叛军数量八万,武器装备差距与庆军并不明显。 打起来很难保证己方不会大批伤亡。 但若有了铁甲精锐充当主力,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问题只有一个。 “老六那究竟有多少具铁甲?” …… 第32章 再临广宁城 辽王有多少铁甲? 几千? 上万? 这完全是个谜! 广宁城的含铁量实在太高了。 “臣觉得辽王的铁甲数量,应该近万副,马甲数量也得有数千。” “只要将其借过来,庆军的伤亡就能降低到最低。” 许达说到这,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那可是几千副铁甲,辽王能说借就借吗? 要不?将闺女抵押给辽王先? 庆皇也在犹豫。 铁甲兵在正面战场上着实太强了。 皮甲尚且能被穿透,但铁甲却能挡住除了钝器外所有武器的攻击。 穿上铁甲,只要体力足够,就是无敌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将领,为什么能够勇冠三军,在敌军中大杀特杀。 就是因为将领们拥有铁甲,而普通士兵得不到。 “向老六借铁甲,此事事关重大,让别人去朕不放心。” 庆皇直接穿起长袍。 “许达你替朕坐镇于此,调度大军。” “朕亲自前往广宁城取铁甲。” 许达单膝跪地:“陛下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叛军绝对不会坐大。” “朕对你向来放心。” “臣谢陛下信任。” “王公公。” 王得水哆嗦了下,急忙出列跪地。 “老奴在。” “你熟悉广宁城,陪朕再走一趟。” 王得水瞬间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老奴……老奴领命。” 王公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不想再回广宁城那片伤心地了。 可陛下命令已下,他不得拒绝。 庆皇做事速来雷厉风行,当即率领一百轻骑兵,风驰电掣出关前往广宁城。 再到关外,庆皇却是发现了不一样的景色。 “朕上次来辽地尚且冷冷清清,这次沿途竟然见到不少商队。” “除了运煤之外,竟然还往范阳贩卖药材。” “老六做的很不错。” 庆皇看着一支支被骑兵护送的商队,不免十分欣慰。 这片冰天雪地中,总算也有点人气了。 “有了商队走出的道路,朕再也不怕迷路了。” 望着辽阔无边的平原,庆皇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王公公小心的在旁边陪笑道:“多亏了辽王,范阳城的百姓才能安稳度过这个冬。” 庆皇听的无比得意。 王公公低着头,暗叹道还是夸庆皇儿子,才能让庆皇更加开心。 无论是夸太子,还是夸辽王,庆皇的心情都会相当不错。 如果谁胆敢直接夸庆皇英明神武,反而会直接被庆皇猜忌。 “朕确实很满意老六。” “不过此番到了广宁城,依旧不可泄露朕的身份。” 王公公身子伏低身子道:“老奴如何称呼陛下?” “叫咱毕大人,暂时朝廷正使,你是副使。” “老奴明白。” 不到天黑,一行骑兵便抵达了广宁城。 由于庆皇轻骑速度过快,这回秦风刚得到情报不久,庆皇便抵达了广宁城。 “朝廷的使者又又又来了?” “嘎哈啊这是!” 秦风都有点懵了。 这才多久啊,前前后后来了三趟! 过去四五年也没见朝廷使者来这一趟。 “让他们去迎宾馆。”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使团好像有大事儿着急找王爷。” 秦风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 “莫非是因为卢令的事儿?” 红鸾更在旁边道:“卢令终究是朝廷二品巡抚,据说朝中党羽众多,很有可能会因此追究王爷的责任。” 秦风笑了笑。 “追究?卢令那是自己冻死的,关本王什么事儿。” 红鸾提议道。 “那奴这就将他们拦住,不让他们见王爷。” 秦风抬手阻止。 “主使是谁?” 朱二楞憨笑道:“王公公,但身边好像跟着毕大人。” 红鸾眉毛一挑:“王公公临走前还嘀咕再也不来了。” 秦风倒是放松了不少。 “都是熟人,见一见也行。” “本王没少帮这两位,这两位也决不能为难本王。” …… 庆皇一如既往的进了广宁城,不同于第一次来,可能是快过节日的缘故,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即便天都已经快黑了,他们也在路上热情的讨论着,皆往城中央聚集而去。 “通商后,广宁城比咱上次来更繁荣了。” “哪怕京都,现在都很难见到这般祥和的场面。” 即便已经来过一次,庆皇对于广宁城的一切依旧会觉得震撼。 还会觉得这是种异域风情的体验。 这里除了生活的是庆人,其余的跟大庆有着极大的差距,生活方式更是完全不同。 王公公对于广宁城人多少带着畏惧。 身为太监,他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缺陷。 特别在得知他是太监后,广宁城的百姓更是会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他。 简直憋屈死了。 “老奴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座城。” 王公公感慨道。 他对广宁城的情绪很复杂,这座城奇迹般的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就是他总会觉得因为少点什么东西,在这座城面前自卑,觉得永远抬不起头来。 如果可以…… 他真的希望永远生活在这座城市中。 可惜对于无根之人来说,这终究只能是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这些带着孩子的百姓,怎么都往城中心跑。” 王公公由于离开广宁城没多久,对此有所了解。 “王爷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搞了冰灯展。” “冰灯?” “就是用冰来雕塑,有的雕塑里面还放上蜡烛,晚上也能变得很明亮。” “咱上次来从未见过。” “待会儿陛……毕大人就能路过。” “嗯。” 这支百余骑兵在卫兵引领下在广宁城街头疾驰着,却并没有引发广宁城百姓的关注。 “上百骑兵在城中策马狂奔,若是在其他城市,城中百姓恐怕早就躲藏起来。” “广宁城的百姓却敢对骑兵指指点点,毫不惧怕。” “当真武风彪悍。” 庆皇觉得对这座城市,又有了崭新的认知。 王公公陪笑道:“该是此城处于四战之地,不免经常调动骑兵,百姓们见怪不怪了。” “或是如此。” 庆皇觉得王公公见地独道,很有道理。 殊不知广宁城百姓压根不在乎这百余骑兵。 连个铁甲都没穿,再来几百也不扛打! 试问这广宁城中,有谁会不在家中藏具铁甲? …… 第33章 这是朕梦中的盛世 自打商道通了后,秦风为了庆祝,就在中心广场搞了个冰灯冰雕。 冬季漫漫,百姓们天天在屋子里猫着也不好。 以往最多能逛的也就中心商场,但那着实太挤了。 有了这冰雕广场后,商场里人流疏散出去,逛街也会变得更舒适。 庆皇等人靠近中心广场后,人群便密集起来。 街道两侧都摆着冰灯。 “这冰里放着蜡烛燃烧,里面的冰竟然不会融化,反而能进行照明,着实有趣。” 庆皇生于江南,就连京都也坐落在江南,不曾见过这等北国风光。 “老奴当时也好奇,为什么冰灯不会被火烤化。” “后来发现是这里温度太低,火焰的温度根本传不出多远。” “只要在冰灯中给火焰留出一点距离,冰冷便不会融化了。” 大量的冰灯照耀下,让入夜的广宁城都变得亮堂不少。 庆皇沿街走过更是感触颇深。 “若大庆处处如这一般,该多好啊。” 言谈间,他们便来到了冰雕广场。 诺大的平地上存在大量冰雕冰灯! 什么老虎、狮子、狗熊等动物雕像,皆栩栩如生,眼框处更是摆放着蜡烛照亮,别具风味。 另一侧更是有冰堆出来的宫殿,完美复刻了辽王宫正殿。 更有极高的冰塔,还有冰长城…… 还有那三层楼高的冰滑梯,许多小孩子坐着爬犁,尖叫着从那冰滑梯上滑下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欢乐。 庆皇看着在冰雪中玩耍的人,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正是朕梦中的盛世景象。” 在这冰雪覆盖的边地,庆皇见到了盛世。 可在本该更繁荣的关内,却是一片萧条,百姓更是因为战争即将流离失所。 多么的讽刺。 “蠢透了的老五。” 庆皇不免破骂一声。 “但凡有老六十分之一,也不至于变成那样,还有脸要朕去救他。” 为此庆皇简直无语死。 他恨不得直接将那小兔崽子杀了,以谢天下人。 但又多少舍不得。 他现在只有将这场叛乱的波及影响控制在最小,这样才不至于所有人都要晋王死,才能保住老五的一条命。 “等朕抓住老五那蠢货,必定将他吊在城头抽五天再说。” 思索间,庆皇一行人便再度见到了那座被大雪盖住的辽王府。 庆皇刚刚下马,便见辽王府大门洞开,两行打着灯笼的卫兵率先而出,紧跟着便是那壮的跟头熊似的辽王。 其实秦风身段修长,并不壮硕。 只是他偏爱穿貂,貂毛炸开后总会将人显得无比壮硕。 “毕老哥,本王想了你好久。” 又是这称呼! 没大没小! 可惜目前还不便暴露,庆皇也认了。 既然之前都叫了,也不差这一次。 这总比许达那对父女好多了。 许达可总管他闺女叫小祖宗。 只要秦风这次能给他足够的铁甲,今后这小子随便叫他老哥。 旁边的王公公听到秦风这称呼,被吓的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弓着身子,神情极度不自然。 “辽王真的是啥话都敢说。” “陛下竟然也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真是奇了。” 王公公盖了盖腿,由于生理缺陷,刚刚被吓的多少拉拉了点…… 他这不自然的动作自然被秦风瞧见了。 “王公公,你这是伤还没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听到医院这俩字后,王得水瞬间一激灵。 “不……不用了,老奴多谢王爷好意。” “真不用?” “不用不用。” 秦风点了点头,再度拉住庆皇的胳膊往王府内走。 “本王为老哥准备了全鹿宴,老哥这次可得好好尝尝。” 进了王府,卫兵再度整齐划一的敬礼,这次庆皇虽说能接受了,但多少还是有些羡慕。 回去必须让亲兵也都练成这样! “咱此番来,实属关内出了叛乱,需要辽王帮助。” “叛乱?本王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不是晋王那混账。” 接下来庆皇将经过与秦风全说了。 这听的秦风都惊了。 “本王在范阳城的人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他不免对庆皇刮目相看。 这个朝廷使者着实有东西,连这等机密都能这般清楚。 那个晋王也是废物,竟然被属下给控制了。 要是辽地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辽地的大家只想着安居乐业,有机会再欺负欺负东胡人,其他的就不多管了。 “事出紧急,辽王不清楚也正常。” “咱此次来,是想跟辽王借点东西。” “老哥说什么借啊,本王直接送你就是。”秦风爽朗大笑。 庆皇眼睛一亮。 “辽王说了可不能反悔。” “本王绝不反悔。” 秦风毫不在意。 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庆皇也无妨。 若是过于重要…… 反正死活都不能给就是了。 先把漂亮话说了再说。 “那咱可就说了,咱需要……” 庆皇说到这,目光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小丫头,正一蹦一跳的往这边跑来,让他将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糟糕了。 是许宁儿。 这丫头见过庆皇许多次。 弄不好身份要暴露。 此时的许宁儿听说朝廷又来使者了,便想过来看看。 只是当她看清来使身份后,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陛……陛……” 她本能的想要进行跪拜,却被庆皇突然大喝阻止。 “叫毕伯伯!” “你这孩子快点过来,见到你毕伯伯不必如此多礼。” 许宁儿瞬间懵了。 “毕伯伯?” 她看了看庆皇,又看了看秦风,搞不清这父子俩究竟是在搞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秦风则好奇的看着两人。 这段日子的相处,许宁儿的身份他早已清楚。 万里长城许达家的掌上明珠嘛。 也不知道那位便宜父皇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与将门联姻。 他猜测可能是庆皇想要借此笼络许达。 “宁儿与毕老哥认识?” 许宁儿听到秦风话后,只觉得身体一软,差点趴在地上,还好秦风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你这是怎么了?”秦风关切道。 许宁儿盯了庆皇一眼,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听错了。 “你刚才管陛……毕伯伯叫什么?” …… 第34章 庆皇要甲 “你刚才管陛……毕伯伯叫什么?” “毕老哥。” 秦风嘿嘿一笑,觉得占了许宁儿的便宜。 要不要让她叫自己叔叔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许宁儿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最终庆皇开口。 “咱们各论各的。” 许宁儿的大脑瞬间打结。 什么叫做各论各的? 怎么论? 她有些懵了,但看到庆皇正在冲她眨眼睛,便也明白了,庆皇这是不想暴露身份。 “陛……毕伯伯,您怎么会亲自来到这?” 许宁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咱来请辽王帮忙。” “还别说,你跟辽王站在这,还真的挺般配的。” “毕伯伯!” 许宁儿脸上瞬间升起两道红霞,一时间胡思乱想了很多。 陛下都这么说了,回去后应该就会给赐婚吧。 什么时候完婚了? 有了宝宝她能起名字吗?还是陛下给赐名…… 啊呀,自己这都是在想什么…… 庆皇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门亲事行。 至于秦风的态度…… 这不重要,有哪个年轻的男儿能扛得住宁儿这么漂亮的小丫头? 他这个当父皇的完全可以做主。 秦风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是无比惊讶。 许达的女儿对毕老哥都这个态度,看样子毕老哥在朝廷中的地位应当不低。 当下秦风不免更加热情。 “走,老哥我们进屋里边吃边说。” “好。” 目送庆皇进了屋子,秦风不由拉过许宁儿问道。 “毕老哥在朝中究竟什么地位?” 许宁儿张了张嘴,差点想坦白。 但转念一想,万一自己因此惹到了庆皇,庆皇不给赐婚了咋办? 她喜欢广宁城里的冰灯,喜欢这里的大滑梯,喜欢热闹的中央商场,喜欢…… “伯伯的地位很高很高。” “有多高?” “很高很高就是了。” 秦风暗暗点头。 看样子应该是朝堂中的权臣,就是自己也不关注朝堂上的情况。 但许宁儿都这么说了,看样子毕老哥的地位是真不低。 “老哥在朝中一定很有权势吧。” 他又补问了句。 许宁儿顿时哭笑不得。 什么叫做很有权势? 那叫超级有权势! 整个天下他都说的算。 “朝中说一不二。” 她小声嘀咕道。 秦风顿时双眼一亮。 绝对的大权臣啊!竟然会跑到他这个地方来。 必须好好结交结交。 “再多加几个菜。” 他转头向身侧的婢女嘱咐了句,方才进屋。 “毕老哥,你刚刚还没说要跟本王借什么。” “铁甲。” “就这?老哥需要多少?” 秦风听此,不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铁甲啊。 广宁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两样东西,一个是煤,一个是铁! 这两样全都能露天开采,等于白捡。 再加上这几年的冶铁发展,广宁城铁甲的存量还真不少。 庆皇盯着秦风的面孔看了许久,他没想到秦风竟然如此气定神闲,不单答应了,还问他要借多少? 庆皇想了想,原本想借五千副的他却用手比划了个‘八’。 秦风瞬间大惊失色,脸上惊疑不定。 庆皇心底松了口气。 看辽王这幅样子,城中的铁甲数量应当不多,八千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可秦风接下来的话,哪怕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庆皇,都惊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八万副?” 秦风瞬间变得无比冷漠,声音瞬间没了亲切,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吓得后面王公公差点昏迷。 八万副? 把大庆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都凑不出八千副铁甲! 辽王开口就八万副…… “辽王您就别开玩笑了。”王公公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秦风冷冷的盯着庆皇。 “是毕大人先开玩笑的。” 庆皇听此,不由松了口气。 他差点以为秦风真有八万副铁甲! 还好只是玩笑话。 要是真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 “朝堂想借八千副铁甲,用于镇压叛军。” 庆皇认真道。 秦风的脸色依旧不友善。 “八千副,毕大人是想造反吗?” 庆皇顿时一愣。 造反? 朕造自己的反? 但很快他就想到,秦风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没有,少一些也可。” 秦风认真盯着庆皇的眼睛,仔细看了许久后。 他不是出不起八千副铁甲。 相反辽王府里的存货还有很多,而且基本处于被淘汰的铁甲。 最开始,广宁城的士兵是皮甲铁甲掺和用的。 但后来随着冶铁工艺提升,皮甲的造价因为太高被逐渐淘汰。 至于现在…… 广宁城的制式铁甲早已升级到了第二代,更轻更薄更坚固。 “本王需要圣上亲笔手书,才能给。” 秦风无比认真道。 庆皇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老六真的愿意给他八千副铁甲! 只是老六在忌惮他的身份,害怕他拿走八千副铁甲后乱用,从而让他也背上责任。 想到这,庆皇的脑子未免有点乱了。 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儿子了。 八千副铁甲,只要有他的手书,他说给就给? 那可是八千具铁甲! 连他这个皇帝也只有做梦时候敢想的数字。 先不说这铠甲造出来的花费,光是后续每年没副铠甲的养护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你真的有?” 庆皇的嗓子有些发干。 “有。” 秦风很坚定道,他不打算隐藏广宁城的铁甲存量。 还是早点跟朝廷坦白的好。 否则真搞成晋王那样就不好了。 “朱烈。” “属下在。” “汇报本王亲军铁甲数量。” “是。”朱二楞楞归楞,但对军中所有的东西都如数家珍。 “几日前朝廷允许王爷扩军,属下按照王爷要求,将亲军扩充到了一万人。” 庆皇听到这后,不免抬眼看了秦风一眼,心中无比感慨。 他明明允许老六扩军到三万,秦风却只扩到一万人。 这明显是想让他放心啊! 再看看那个混蛋老五,私自募兵八万,最后还玩失控,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但朱二楞接下来的话,却让庆皇瞬间惊疑不定。 “军中如今共有铁甲一万两千副,马甲一万两千副。” 庆皇顿时站了起来。 “为什么甲比兵多这么多?” 朱二楞双眼迷茫的看着庆皇。 “向来就这样啊。” …… 第35章 庆皇被震撼麻了 秦风的视线一直关注着庆皇。 “广宁城士兵的武器装备,向来都是超额发放,多两千方便备用。” 庆皇彻底沉默。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庆皇也真的没想到,秦风这一万亲兵,全是铁甲骑兵! 而且战马也有铠甲! “这一万铁甲骑兵,至少需要两万匹马。” 庆皇的目光也在死死盯着秦风。 “有。” 秦风无比淡定。 大殿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又压抑,王公公缩在角落中,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但这事情依旧没有结束。 “红鸾。” “属下在。” 一袭红衣如风般进入大殿,直接跪拜在秦风的面前。 “府内铁甲存量,城中百姓报备过的铁甲数量。” “回王爷,王府内存的铁甲不多,只有两千副。” 庆皇瞪大了眼睛。 亲军一万两千副他已经觉得够多了! 王府内还有? 一万四千副了。 就算调走八千副,还能剩下六千。 怪不得秦风敢说给。 只是…… 百姓报备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城中百姓还私藏铁甲? 红鸾接下来的话彻底印证了庆皇的猜想。 “城内百姓报备给王府的铁甲,共有两万三千副。” 王公公听的神色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庆皇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大庆律法,百姓家中不得私藏铠甲。” 秦风倒是无比平静。 “没私藏,都是跟王府报备过的。” “百姓要这么多铁甲做什么?”庆皇无比严肃。 如果秦风愿意,整座广宁城立刻就能拉出来一万铁骑兵,两万多铁甲步兵! 虽然兵卒数量不多…… 但足以横行天下,无人能挡! 秦风倒是无比淡定。 “毕大人,广宁城与胡人接壤,又无险可守,百姓不留点盔甲怎么能活得下去。” 庆皇瞬间无话可说。 光这小小的广宁城,就存了三万四千副铁甲了啊! 三万四千副! 大庆百万大军,也只能勉强凑出四千多副! 只是广宁城的一个零头。 这让庆皇的手脚都开始发凉。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是因为朝廷对辽地过于缺乏关注了吗? 可红鸾的汇报,依旧没有结束。 “冶钢厂的库房里,还存了一万七千多副一代制式盔甲,正请示王爷是否要回炉重造。” 庆皇瞬间只觉得两眼一黑。 足足过了好久,庆皇才双目失神的望着秦风。 “还有吗?” 这个数量,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 “就这些。” 红鸾低头回答道。 秦风转头看向了庆皇:“本王也就有五万三千多副。” “朝廷要调走八千不算多,本王送两万副过去都完全没问题。” “可问题是,你必须要有圣上手书。” “否则本王绝不会给你任何一副。” 庆皇闭上眼睛,只觉得脑袋眩晕了许久,方才从激荡的情绪中缓过来。 “王公公,取出圣旨。” 庆皇在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调令,并且盖好了玉玺。 可此时的王公公正在那剧烈颤抖,浑然没听到庆皇的话。 “王公公!” 庆皇不免加重了声音。 “啊啊!老奴在。” 失神的王公公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刚要喊陛下就被庆皇高声呵斥。 “瞅你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五万多副铁甲吗。” “圣旨赶紧拿出来。” “啊啊,是是。” 王公公从怀中取出圣旨,小心翼翼的递到秦风面前,甚至连流程都忘了。 他实在是怕了! 万副铁甲,对大庆都已经是个无比恐怖的数目。 而五万多副…… 简直能将人直接吓死! 他一度怀疑辽王是在开玩笑,可辽王却丝毫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秦风接过圣旨,扫视了一圈。 “好像是真的。” 庆皇扫了秦风一眼。 什么叫做好像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 “将本王收藏的那个取来,对比下。” 秦风当即下令,又与之前赏赐圣旨对比一番,无论圣旨材质、文字、以及用印等方面都完全一模一样。 “王爷,这圣旨是真的。” 秦风顿时将圣旨收了起来。 “让毕老哥见笑了,八千副铁甲终究不是小数目,本王不能不谨慎。” 庆皇心里冷笑。 刚刚一口一个毕大人,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这会儿又换回毕老哥了? 但也正是这种态度转换,让庆皇对秦风无比放心。 老六是担心这铁甲对朝廷造成威胁,态度才会如此冷酷。 朕的这个老六,真的能将朕给吓死。 别说五万多副…… 就算给庆皇两万副,庆皇都有百分之百的决心给北胡灭了。 总之,现在庆皇的情绪相当的复杂,一言难尽。 过了好久庆皇方道。 “咱理解辽王的谨慎。” “只是为什么短短几年的时间,十万人的广宁城,为什么能有五万三千铁甲?” 秦风不免自嘲一笑。 “本王害怕呗。” “六年前北胡屠杀广宁城,掠走本王的百姓,自此辽地化为焦土。” 庆皇的神色不免痛苦。 那是当他在宫中得知辽地被北胡屠戮的消息,足足失眠了半个月。 也是那个时候起,庆皇发誓此生必然覆灭北胡。 接下来一年时间,他更是得不到秦风的半丝下落,庆皇一度以为老六死了。 直到后来才听说秦风重建了广宁城,可那是天下灾祸不断,他为了救灾愁白了头发。 最终他只能匆匆往辽地迁移了十万灾民,希望能帮助到秦风。 也幸亏了庆皇当初这个决定,彻底帮了秦风。 “本王不想再被北胡屠戮,便倾尽全力率先发展武备,慢慢的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怕。” 秦风短短几句话,便道出了这些年来的无尽心酸。 红鸾更是情绪低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殿内的婢女与卫兵皆握紧拳头,他们发誓此生定然要保护好辽王,保护好这座广宁城。 唯有朱二楞站在殿中傻笑。 秦风坐在上位,望着窗外那明亮的夜空。 “北胡人若再敢来广宁城,本王势必要他们有来无回。” “王爷威武!” 红鸾率先跪倒在地,身后的卫兵婢女们更是全部跪地。 “王爷威武!” 庆皇张着嘴,心底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化做一句略显苍白的话。 “好样的。” …… 第36章 什么叫做格局 “辽王献甲,朝廷必然不会亏待辽王。” 如果说开始听到这五万多副铠甲,庆皇会觉得忌惮。 但想到前因后果后,便彻底理解了。 这种高压的环境下,孤注一掷堆武备没有任何问题。 庆皇分封藩王最大的目的,不就在于防备胡人吗? 虽说数年前辽地让他伤心过,但现在做的相当不错。 秦风耸了耸肩,他并不太在乎赏赐。 估计朝廷国库空的也没什么好赏赐的了。 他献出这些铠甲,一是明确告诉朝廷,本王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待着,并无反心。 二是堵住朝廷的嘴,不让他们翻卢令死了的旧账。 三是他也不想真的天下大乱,他更喜欢和平岁月,安安稳稳的发展。 这点铠甲,就相当于赞助他那位貌似不怎么容易的老父皇。 “毕老哥什么时候要?” “现在。” “这么急?要不先吃完饭?” “有机会咱再过来吃,鹿多得是。” “成吧,正好本王这几天鹿吃的也腻了,就陪老哥去看看,备车。” 一行人乘坐马车,顶着月光在城内奔行,不多时便抵达了冶钢厂。 当庆皇看到冶钢厂内依旧冒出滚滚黑烟,还有工人在不断忙碌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已经晚上了,怎么还在炼铁。” 他能够感受到钢厂里的温度明显高太多,身上穿着皮草都会觉得热。 “炼钢炉一旦开启,就不能停了。” 炼钢炉一旦停了,里面的钢渣滓便会凝固在炉壁上,下次便无法调配出最优质的钢材。 钢材若达不到品质,那么这花了大价钱建造的炼钢炉,就算是彻底废了。 “都很辛苦。” 庆皇感慨道。 这么日夜不休的炼制下去,怪不得能在几年时间内就搞出五万副扎甲。 “冶钢强度高,这里的工人基本四班倒着来,” “为了冶钢,这几年更是先后牺牲了八十多人,他们都是广宁城的英雄。” 秦风指着竖在钢厂门口处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又一个名字。 那都是在钢厂中牺牲的人。 庆皇盯着那块碑,上面都是那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不免被触动。 就连死去的人都会被这座城池铭记。 也许他可以学一学。 在红鸾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藏有铁甲的大门前。 推开厚重铁门,点燃了诸多火把后,一副副铁甲出现在庆皇的面前,让庆皇不由深吸了口气。 一万七千副铠甲全都摆在这,那种视觉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庆皇仿佛看到了一万七千名属于自己的大军。 就是…… 这些铁甲没有经过很好的存放,不仅铁甲上落满了灰尘,许多铠甲更是上了锈,还有不少甲片上的绳子被老鼠咬断。 但这都不是问题。 只要稍微打磨打磨,再重新编制一下,这些铁甲就全都能用。 当庆皇靠近后,便发现这些铁甲上皆有大量刀剑划伤的痕迹,并且全部都有! 这些铁甲,全部经历过战争的,而且从上面的损伤程度能看出是多么的惨烈。 秦风捡起一片巴掌大的甲片,陷入到回忆。 “这些都是广宁城第一代铁甲,现已退役的老伙计。” “那个时候冶炼锻造技术不行,只能用模具批量化的生产甲片,然后再动用人力编制成甲衣,耗费了大量的力气与时间。” “但正是有了它们,才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活了下来。” 庆皇神色严肃。 他能从这些甲片上体会到那段征战岁月。 “你们受苦了。” 庆皇向这些铠甲行了个标准的大庆军礼。 王公公望着这些甲片更是肃然起敬。 人们只看到广宁城现在的繁荣,却忽略了往日的酸楚。 这是一座建立在废墟上的奇迹。 秦风拍过甲片,最后擦掉了手上的灰。 “这样的一副铠甲带上头盔,共计五十二斤。” “这么轻?庆军中铁甲重量要达到六十斤。” 秦风摇头道:“那是关内的冶炼技术不行,重量自然就更高。” “这些铁甲都是不要的吗?” “原本打算回炉重造。” “别。” 庆皇急忙阻止。 “朝廷极度缺少铁甲,这些就送给朝廷吧。” “自无不可。” 秦风对此毫无意见。 重新熔炼铁器很麻烦,需要将目前这种炼铁矿的炉子停了,再去琢磨如何更有效的回炉重造。 这么做毫无疑问会浪费大量时间。 也是为什么那些铁炉子,这些铁甲一直堆放在这没有处理的原因。 庆皇顿时觉得不虚此行。 这一万七千副重新修整下,怎么也能搞出一万五千副! 也就能装备出一万五千名铁甲兵。 这换在以前,庆皇简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等朕将这些铁甲带回去后,许达恐怕会被吓死吧。” 庆皇如此想着,同时越想越激动。 有了一万五千铁甲兵,别说是叛军了,就连北胡庆皇都有信心能胜! 甚至庆皇都感觉快要因此膨胀。 “平常心,平常心。” 庆皇不断调整着情绪。 他已经好多年都不曾如此激动过了。 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庆皇暗自想着,觉得定力当真是越来越差了。 要不今晚就在这仓库里住吧。 他甚至突然冒出这种离谱的念头,很快就自嘲的摇了摇头。 “老六不要的东西,咱却当成了宝。” “怎么越老越没出息了。” 看着让他无比满意的秦风,庆皇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这年轻的一代是比他更有能力的。 老五那个混蛋除外。 而秦风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庆皇觉得恐怕会因此失眠好几天。 “本王再给朝廷送去两千副二代铁甲。” “二代铁甲部分零件一体成型,整甲重量只有四十三斤,防御能力远远优于这一代甲,也是目前广宁城军中的制式甲。” 此话一出,就连震惊到无法自拔的王公公都想给秦风跪了。 什么叫做格局? 这就叫做格局! 一口气给朝廷装备了近两万副铁甲。 这将大大提升庆军的战斗力。 王公公甚至庆幸晋王造了反,否则陛下绝对不会来辽王这借甲,最后平白得了这么多的好处。 庆皇无比感慨的望着秦风,眼中充斥着慈祥与愧疚等诸多复杂的情绪。 他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老六了。 …… 第37章 贫穷限制想象 即便要送走近一万九千副铁甲,广宁城的铁甲数量依旧是饱和的。 并且只要有钢厂在,就能源源不断的生产新的铁甲。 广宁城的铁甲,基本是装备一代、研制一代,预研一代。 百姓们私藏的是一代甲。 亲军列装的是二代。 目前已经研制出了三代铁甲,重量只有三十五斤,防御能力更强,唯一的问题就是成本过于高昂。 秦风放在辽王府内的铁甲,便是特制的三代铁甲! 除此之外,广宁城更是专门为他生产出了金丝软甲的工艺。 金丝软甲听起来挺高大上,其实简单点说就是由丝绸制作而成。 丝绸不纯粹是精美服饰,更有防御弓箭的效果,加厚的丝绸更是能起到一定的防止穿刺的效果。 这是很关键,也很昂贵的战略物资。 秦风对于防御装备,有着很多心得。 在这个令冷兵器时代,只要你防御力堆到极致,敌人便杀不死你,只能等着被你杀! 这正是因为装备优势,再加上这些年打出来的威望,广宁城才能在东胡人的眼皮子底下立足。 甚至东胡人已经对广宁城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所有东胡人都认同一点,除了更北的北胡外,辽王就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存在。 这是用无数血与泪,还有那被抓走数量极多的青壮为代价才明白的。 那些穿着铁甲的人,不可敌。 秦风觉得可以向毕老哥传授一些相关经验。 “如果为了更好的防御效果,其实可以穿两重甲、三重甲。” “本王亲军中铁甲比人数还多,便是因为如此。” “若为前锋,披两层铁甲,其余一层铁甲便可,就算东胡人射雕人也无可奈何。” 庆皇听到秦风的话后,看向他的眼神完全不对了。 穿一层铁甲还不够?要穿两层三层? 大庆上下足有百万大军,不算广宁城,一共才能凑出四千副铁甲! 上哪里有穿两层铁甲的条件去? 一层铁甲就已经无敌了! “朝廷可没有这么多的铁甲。” 秦风却摇头。 “没必要非得两层铁甲,里面一层皮甲,外面一层铁甲,照样能有更好的防御效果。” 庆皇瞬间茅塞顿开! 是啊。 一层皮甲一层铁甲,就算铁甲意外损坏,里面皮甲照样有防御力。 而且皮甲也不重,朝廷拥有皮甲数量还是不少的! 等这些铁甲运过去,庆皇就让手下部分精锐这么试试。 如果拥有三千名这种防御力的士兵,哪怕打了一辈子仗的庆皇,都不清楚该如何从正面击溃这种重甲士兵。 使用钝器? 或者投石机? 亦或者耗光他们的体力? 但既然组建了重甲部队,那必然能提前规避这些场面! 而且重甲一旦充当骑兵,机动性更强,就算有几十万大军,恐怕也难以将这些重甲兵堵死的。 士兵也是人,也会感觉到恐惧。 在这些重甲兵的面前,绝大部分士兵都不会起任何去进攻的心思。 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这种重甲骑兵,战场上就是无敌! 绝对的无敌! “是贫穷限制了咱的想象啊。” 庆皇感叹道,他这辈子都没打过富裕仗。 只是秦风接下来的话,让庆皇瞬间警惕。 “可惜广宁城缺皮甲。” “若有五万副皮甲,广宁城百姓也就不用家家都藏铁甲了。” “而且皮甲轻便,平时外出比铁甲方便多了。” “毕老哥,本王这两万铁甲说送就送,朝廷能不能给我送来五万副皮甲。” 秦风笑眯眯的看着庆皇。 “好小子!” “咱还真你以为心系天下,大公无私,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咱。” “你要这么多皮甲,你想干嘛?造反?” 这回轮到庆皇问了。 但他也是嘴上说说,他不觉得秦风有造反的心思。 况且有山海关长城阻隔,身处辽地的秦风也没有任何造反的条件。 秦风顿时一脸严肃。 “这可不能随便拿造反开玩笑,这很严重。” 庆皇顿时被噎了下。 还不是你最开始说朕要造反!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晋王叛军,心中突然有点堵。 “你就一万亲军,等平了乱,给你调一万皮甲。” “老哥,本王两万铁甲说送就送,你就给本王调来一万皮甲,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吧。” 秦风瞬间鄙视道。 “本王知道这件事儿你应该无法做主,等回去你在朝廷里商量商量。” “五万皮甲才值多少?” 庆皇听的相当无语。 什么叫这事儿咱无法做主? 但凡涉及到军中的任何事儿,他都完全做得了主! “五万太多了,绝无可能。” “不多,只要给晋王军队的甲全下了,五万皮甲轻轻松松。” 庆皇顿时白了秦风一眼。 “好家伙,在这等着咱呢,那也不可能。” 他将话说的相当死。 朝廷穷,他这个皇帝更穷。 军队中就那点家底不可能随便折腾。 “就一万。” 庆皇咬的很死。 听着两人要为此事争吵,王公公整个身子都要趴下去了,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好家伙。 第一次见有皇子敢跟庆皇争吵,而庆皇看起来还没有要翻脸的样子。 当初太子因为国事跟庆皇吵,庆皇生气了直接脱下鞋底子就抽太子,将周围一众太监宫女吓得半死。 宫外大臣们更是无比惊恐,就此推断皇帝与太子不合。 可事实上…… 皇家该啥样还啥样,啥事儿都没有,皇帝和太子的关系依旧融洽。 秦风见庆皇态度坚决,不由暗骂一句。 “犟驴脾气,半点都不松口。” 庆皇瞬间怒目圆瞪,脾气差点控制不住。 “你刚刚说啥?” 秦风诧异的瞅了庆皇一眼。 刚刚自己也没说出声啊?这老家伙是怎么听到的? 这就是顶级大臣察言观色的能力吗? 仓库里这么黑都能看清楚自己表情? 嗯,以后不能随便在心底骂人。 要骂就直接骂,那更痛快。 “一万绝对不够,送来原材料广宁城来加工也可以。” 秦风给出了另一项解决办法。 朝廷对甲的加工能力,比广宁城可差远了。 庆皇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制造皮甲的原材料朝廷着实剩了不少,这些年忙着救灾,也没机会继续造甲。 况且…… 庆皇如今顶上了广宁城制造铁甲的能力,制造皮甲的需求会降低很多,那些原材料留着也并没有太重要了。 “最多再给你造两万皮甲的原材料。” 庆皇彻底松口。 秦风觉得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三万副皮甲,暂时倒也够了。 基本可以保证广宁城的战兵,每人一层皮甲,外面再套上一层铁甲,全穿两层甲。 北胡人碰一下绝对得哭爹喊娘。 至于秦风自己,向来都穿三层甲。 一层丝绸制的金丝软甲,一层皮甲,最外面是铁甲。 只要不碰到重型武器,就是无敌。 况且胡人也没有什么重型武器。 “这样倒是也行。” 见秦风点头,庆皇松了口气,又开始惦记上广宁城制造铁甲的能力。 这冶钢厂的制造能力过于恐怖。 要是他也有这样的一座钢铁厂,那该多好啊! …… 第38章 庆皇沉默了 广宁城的钢铁产出严重过剩。 辽地广阔,物产丰富,露天的铁矿就是在白捡。 以目前的钢铁消耗,光露天铁矿就够用至少九百年,这还没算地下的。 用不完! 根本用不完! 即便秦风现在让人玩命的制造什么铁锅、铁铲子、铁锹、铁犁等等。 钢铁厂依旧堆积如山般的铁块,许多铁块上都出现了锈迹。 所以…… 秦风打算如同煤矿一般,向南方开拓钢铁市场。 可惜钢铁在大庆属于战略物资,能真正合作的,也就是朝廷了。 秦风打算先忽悠忽悠面前的毕老哥,提出他的理念。 “大庆的军队,势必要变革的。” 秦风的话引起庆皇的深思。 变革? 怎么变? 想到秦风的亲军,庆皇不免有些期待了。 秦风见话题引起毕老哥的兴趣,当即继续道。 “庆军势要从数量优势,转变成质量优势。” “必须提升士兵整体作战素质,必须大力发展武器装备,与敌人形成武器代差。” “就如同装备铁甲的士兵,面对皮甲步兵完全可以做到以一当十。” 庆皇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 这小子刚才说了一大堆他都听不懂的词汇,结果是在这等着呢。 不就是想让庆军换装铁甲吗。 他也想啊! 但问题是…… “朝廷没钱了,要不辽王再援助些?” 秦风听的眼皮子直跳。 援助? 都送了一万八千副了! 还要怎样援助? 这毕老哥真敢开口呐。 ”这钢厂内的百姓,也得养家糊口,不能总白给朝廷送。” 庆皇想着刚拿到的一万八千副铁甲,也不由的老脸一红。 只听秦风继续道。 “本王倒是有个提议。” “本王借给朝廷一笔钱,专门用来采购钢厂盔甲,朝廷分十年慢慢还本王。” “如果没钱也没关系,用布匹、丝绸、皮革等等价物品分期偿还也可。” 秦风准备先赊给朝廷,当朝廷的债主! 大庆那么大,不至于还不上这点钱。 更不可能欠债不还,那毁掉的是朝廷信誉,那更值钱。 庆皇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主意确实不错! 只是…… 老子欠儿子的钱? 这传出去不好听啊。 可要是站在朝廷的角度上一想,这办法完全可行! 欠儿子的就欠儿子的吧。 哪个做父母的不欠一辈子的儿女债? 总之先将铁甲弄到手再说。 只要未来能风调雨顺几年,再加倍还给老六。 老六短短几年在辽地置办起这些东西,将广宁城打造的这般繁华,也不容易。 最难得,则是老六这颗一心帮助朝廷,一心帮助他的心啊! 庆皇对秦风更加满意,询问道。 “这里一年能往朝廷输送多少铁甲?” 秦风嘿嘿一笑。 “朝廷想要多少?” 嗯? 想要多少?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庆皇暗自算了下,觉得广宁城一年能产八千副铠甲应该就是极限了。 嗯。 可能被老六震惊麻了,现在说八千副铁甲都没啥太大感觉了。 要是来这之前听说一年能进八千铁甲,庆皇怎么也得高兴到五六天睡不着觉! 不过…… 八千副铁甲每年的保养开支,同样不是个小数目。 皮甲保存好了,五六十年还能继续用。 可铁甲…… 一二十年可能就会彻底朽坏。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前朝铁甲部队不少,到了庆朝就只能穿皮甲的原因。 前朝末年,因为吏制腐败,库藏的铁甲保存不当,绝大部分都坏了! 侥幸剩下的,基本都在庆皇手上了。 当然,庆皇怀疑许多世家内可能藏有一部分铁甲,但数量应该不至于太多,且朝廷也没有什么证据。 “一年给朝廷八千副,能做到吗?” 庆皇觉得压力给到了秦风。 一年八千副,攒个七八年,他能凑出十万铁甲大军,那时候他才六十多,还能骑马横扫漠北。 那时候北胡全都给朕死! 只是秦风皱了皱眉:“八千副,是不是少了点?” “少?” “这还少?” 庆皇的音调不自觉的高了。 “老哥你低估了钢厂的实力。” “本王今天就跟老哥,也跟朝廷露个底。” “在不影响广宁城正常运行的状况下,钢厂一个月就能造出1500副铁甲。” 庆皇捏着手指算了下。 一年十二月,一月1500副,一年就是一万八千副! 而且听老六的意思,这还不是全力生产? 庆皇瞳孔地震,大脑都在晕乎乎的。 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朝廷的将作监在籍的工匠三十万。 这三十万人全力生产,一年也未必能打造出一万八千副铁甲! 铁甲就是钢铁产业上最璀璨的明珠,最无敌的军事装备! 除了重型武器外,铁甲能防御住其他任何武器,制造速度奇慢无比才是正常的。 “朝廷的一副铁甲,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能成。” “这为什么造的这么快。” 秦风顿时听愣了。 “怎么那么慢?” 庆皇见秦风好像真不知朝廷造甲速度后,顿觉心中隐隐有些发堵。 他甚至开始怀疑,将作监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能慢那么多! 回京后必须得好好查查,若真的有人贪污,统统弄死。 只是…… 他隐约想起前朝典籍有过相应记载。 制作铁甲从无到有工艺复杂,前后不单单需要大量准备,还要人工锤造甲片。 一名熟练的工匠,一年多时间能造出一副铁甲已经相当不错了。 嗯。 一定是前朝的将作监也贪污了! 否则朕得天下后,不可能就翻出那么点铁甲来! 还是老六好啊! 啥都跟咱透底。 否则咱就算死了,都会被那群蛀虫瞒得死死的,这辈子都甭想组建真正的铁甲大军! 庆皇思绪被秦风完全带偏。 他开始觉得一年产出一万八千副铁甲才是正常的。 朝廷产的再慢,也不该那么慢。 “就一年给朝廷送一万八千副。” 这样用不了几年,就能凑出十万铁甲军! 北胡统统给朕死。 一旁的王公公听着庆皇与秦风的谈话,小心的蜷缩在阴影中瑟瑟发抖。 好家伙,这谈的数额也太大了! 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一万八千副铁甲,那得花多少钱? 他十根手指往死了掰扯,都掰扯不明白。 好在秦风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红鸾,给老哥算算铁甲的价格。” “是王爷。” 红鸾当即出列。 “朝廷锻造一副铁甲的价格大概是200贯,辽王为了帮助朝廷,只算100贯。” 秦风不免瞥了红鸾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丫头妥妥的奸商啊! 这的铁甲工艺先进,而且量大实惠,最终合下来一副成本也不过五六贯钱。 否则广宁城百姓哪能家家藏甲? 红鸾倒是好,一下子翻了近二十倍。 这坑的秦风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万一朝廷得知真相怪罪下来,甚至引起什么不好的误会,秦风暂时还担待不起。 完全违背了他安稳发育的初衷。 他刚想开口降降价,却听庆皇突然叹息了一声。 “一万八千副,就是一百八十万贯。” 庆皇抬头望天,沉默了很久。 朝廷一年的税收才一千万贯! 一万八千贯钱,是大庆三年军费开支的总和。 红鸾俏皮的向秦风眨眼。 她报出这个价格,就是为了给秦风亲自向朝廷使者示好的机会。 秦风瞬间明白红鸾的意思。 不由感慨红鸾懂事儿,本王回去必须好好疼疼她。 秦风清了下嗓子。 “本王知道朝廷有难处,这样。” “本王再给打个六折,一副六十贯。” “运费本王也顺便出了?” 庆皇张了张嘴巴,却激动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 第39章 坏了直接换! 广宁城的每副铠甲60贯,还不到朝廷制造的三分之一。 庆皇觉得这简直太便宜了! 将作监的那群混蛋,一副铠甲要两百贯,其中得贪污了多少? 回去统统给抓到大牢! 只是…… 一万八千副铠甲依旧需要百万贯,是朝廷年财政的十分之一。 庆皇还是觉得有点负担不起。 都是穷闹的! 哪怕这天大的好处摆在眼前,庆皇都不敢轻易答应。 因为穷,朝廷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一百万贯就为了一万八千副铁甲。 终究不值得。 远不如养百万大军划算! 想想铁甲就在这,他却没钱买,庆皇就更加的难受。 他心底更是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要不干脆抢老六的算了!” 但很快他就熄灭了这个念头。 当爹的咋能抢儿子的? “老六给了这个价格利润肯定不大,已经相当为咱考虑了。” “咱不能寒了老六的心。” “况且抢儿子东西这事儿传出去,天下人还怎么看咱?” 连亲儿子的东西都抢,还有啥是庆皇不能抢的? 最终庆皇做了折中决定。 既然没钱,那就少买。 “这样,就按六十贯一副,一年先帮朝廷生产八千副。” 铁甲好归好,庆皇玩不起。 再订八千副,加上原本的以及秦风送的,怎么也能凑出近三万铁甲兵。 打北胡应该凑合够了。 八千副四十八万贯。 分十年慢慢还,朝廷以后应该没有太大压力。 况且,每年保养铠甲所需要耗费的花销也不是小数目。 少弄点也能省下不少保养钱。 “八千副?这太少了。” 秦风摇头,这的产能太强,一年造八千副跟玩似的,到时候又得堆积出大量的铁块! 他还能拿多余的铁块垒城墙啊! 必须想办法将多余产能消耗掉。 既然朝廷买不起这么贵的铁甲,那秦风还有更便宜的。 “五贯一副的铁甲,朝廷要不要?” 庆皇瞬间瞪大了眼睛。 “五贯?铁的甲?” “那能用吗?” 庆皇懵了,这个价格低廉到他想都不敢想! 一副皮甲还得几贯钱呢! 这都快赶上皮甲便宜了。 秦风微微一笑。 “红鸾,去取新研制出的两当甲。” “是王爷。” 很快,一副板甲就被送了过来。 两当甲顾名思义,就一前一后两块铠甲,挡住前胸加后背即可。 庆军中绝大部分士兵穿的皮甲,就是两当甲的样式。 这能有效防护住人体躯干,并且做到物美价廉。 广宁城的两当板甲用到了一体成形,成本更加的低。 这完全也没啥技术含量,纯粹两块铁板压出符合身体的曲线,用皮绳连上就完事儿了。 秦风亲自将两当板甲送到庆皇手中。 “这种甲只有二十斤,轻便且防御又好。” 庆皇提溜着两当甲,用力的掂了掂,不由双目发亮。 这个两当甲完全适用于庆军! “这么大块的铁板是怎么造出来的?” 庆皇还是第一次见到两块铁板就能行的甲。 哪怕前朝的明光铠,也无法做到一块铁板护住全身,采用的都是小铁板编织工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自打庆皇来到广宁城后,所见所闻真的过于颠覆,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儿,都在这出现了。 而且…… 这样的一副铁甲,工艺明明很高,老六却只跟他要五贯钱! 简直太良心了! 老六这是真心实意的为朝廷考虑! 能有这样的儿子,庆皇觉得祖坟都得再冒一次青烟。 “国有辽王,真乃咱大庆的幸事。” 庆皇看着两当板甲,只觉得意气风发,对秦风越发的满意。 秦风被夸得老脸一红。 他不过拿出点破烂罢了,毕老哥却当成了宝贝。 这种两当板甲,不过是被随便搞出来的罢了,成本连半贯钱都不到。 在秦风看来,这板甲造的根本不过关,厚度有半指宽,还是太厚! 唯有同等防御力下重量不到十斤,才能算真正的好板甲。 但这条研发路还长着,得慢慢来。 “老哥对这种两当板甲很满意?” “超级满意!没有比这再好的甲了。” 庆皇爱不释手,更是亲自穿戴,觉得舒适度也相当不错。 “物美价廉,正适合朝廷所需。” 庆皇无比期待,他能想到庆军全是装备了这两当板甲的样子。 绝对能让庆军战斗力得到质的提升! “太好了。” 秦风见次,更是大手一挥,继续道。 “再让老哥看看这两当铁甲的防御力。” “来人,给老哥测试下!” 秦风拉着庆皇往后站了站,可当看到一道高大且丑陋的身影窜出来后,眼皮不由跳了跳。 “王爷我来!” 朱二楞无比兴奋,轮起大刀斩破呼啸的风,直接砍在铁甲上。 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看的秦风眼皮直跳! 怎么就没看住这虎玩意儿。 他见过朱二楞一刀能将人劈成两半,这一刀下去后果难料。 当! 伴随着火光四溅,见跟着便发出一声脆响。 嘣…… 伴随着一声脆响,半截刀身直接崩飞了出去。 朱二楞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王爷,这刀不结实。” “滚。” 秦风一脚就将朱二楞踹到了旁边! 这个憨货力气大的要死,敢跟两米多高的狗熊正面摔跤。 再看两当甲,上面留下一道重重的刀痕,还好没彻底砍穿。 否则这场辽王带货,就彻底翻车了。 庆皇看着两当甲上的刀痕,最后赞赏的望着旁边委屈的朱二楞。 “能将铁甲劈砍至此,真乃虎将!” 他由衷赞赏着,同时抓起一把长刀。 “咱来亲自试试。” 庆皇双手握刀,双脚错开,身体下沉,随后长刀高高抡起,呼啸着斩在两当甲上。 咣呛! 铁甲上被劈的火花四溅,钢刀在两当甲上留下一道浅浅刀痕。 “好甲!” “再来!” 庆皇抽出长枪,拧腰送胯,长枪如龙刺破风声,当的一声钉在板甲上。 只可惜枪尖只进去了一点,在铁板上留下个小坑。 根本无法刺穿这两当铁甲! “真的好啊。” 庆皇兴奋的舞着枪花,将长枪递给王公公收好,双手捧起两当板甲爱惜的抚摸着。 “这种两当甲,朝廷要十万套。” 秦风瞬间瞪大了眼睛,瞬间竖起了大拇指。 “毕老板大气!” 庆皇得意的摸着胡子,想象着十万大军全部换装铁甲的样子。 “咱采购这么多,能打折吗?” 秦风眼皮跳了跳,想到两当板甲的价格,最终点头。 “八折。” 庆皇笑意更浓。 “4贯一副,共四十万贯。” “就是这十万铁甲每年的养护费用,怕会是个天文数字。” 庆皇想到此处,突然有所顾虑。 养护铁甲的费用,着实太高了! 秦风却摆手道。 “无需养护,坏了直接换。” …… 第40章 简直香死! “无需养护,坏了直接换。” 这种板甲制造成本低廉,养护费用可能比生产成本都高,那还养护做什么? 广宁城的东西,用就完了! 用坏了就扔。 要是一副铁甲当传家宝似的传下去,那未来还怎么去升级迭代? 极不利于广宁城钢铁产业的发展。 他的话听的庆皇脸皮抽搐。 坏了就换? 这是多么败家的行为! “一副甲五贯,说扔就扔?说换就换?” “还是勤俭节约的好。” 庆皇觉得有必要教育下他看好的老六。 “好好养护,一副甲怎么也能用个二十多年。” 庆皇准备以身作则,给秦风当做榜样,暗中提醒秦风物资来之不易,不能随意浪费。 否则庆皇攒下来的家底,迟早会有被败光的一天。 秦风被庆皇的话给吓到了。 一副这么便宜的甲用二十年? 那这十万两当甲订单制造完,好不容易建出的生产线不就浪费了? 生产线这个东西,是生产的越多,成本就越低。 庆皇这么精打细算的用,非常不利于钢铁发展! 秦风觉得有必要好好教导教导这位毕老哥,不能总是那种传统勤俭节约的老思想,有时候要懂得去变通。 稳定的社会很不利于产业升级,不利于社会发展。 不过想要让这种朝廷老臣接受,还得一步步来。 秦风打算给个小甜头。 “要不这样,这种甲用坏了就运回来,本王直接给换新的。” “有效期十五年,这十五年内,朝廷不用花一分钱保养铁甲。” “咋样,本王对老哥好吧。” 他搂着庆皇的肩膀,能感受到庆皇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你说真的?” 庆皇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这么搞下去,老六还有得钱赚吗? 恐怕得倒搭钱送朝廷吧! “本王向来说话算数。” 在得到秦风确认后,庆皇死死握住秦风的胳膊。 “好!好!好!” “辽王是知晓大义的,为了朝廷尽心竭力,朝廷绝不会忘了辽王。” 庆皇只觉得无比感动。 老六给他的惊喜简直源源不断,他这个当父皇的自然不能忘了! 等天下安稳了必须给老六更多的赏赐。 否则对不起老六的这一片心意! “准备纸笔,现在就签文书。” 庆皇直接要签订合约! 这十万铁甲的花费实在太划算了,划算到庆皇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老六厚道啊! 简直就是在无偿支持大庆,支持他这位父皇! 要是其他皇子都能像老六这样,那该有多好! 庆皇捏着秦风的肩膀,向他许诺。 “有了这十万铁甲,朝廷十年内覆灭北胡不在话下。” “到时候,这北面的大片领土都由辽王来节制。” 秦风听到这话后不免谨慎。 他觉得面前这位在给他画饼! 再说目前东胡的大部分地盘,基本上都是他辽王说的算,朝廷实际上封不封也没啥意义。 毕竟朝廷的触手,很难抵达到塞北。 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就今年来了位朝廷使者。 “老哥连这都敢许诺?不怕圣上知道生气?” 庆皇无法抑制笑容。 生气? 有这么好的儿子,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生气? “尽管放心,这事儿咱说的算。” “老哥权利这么大?” “那是。” 庆皇相当得意。 天下间没有比他能有更大权利的! 言谈间,王公公与红鸾已经拟好了合同文书。 朝廷共向辽王借贷八千副全面甲,十万副两当板甲,计钱八十八万贯,朝廷将在未来十年以布匹、生丝、皮革等等价原材料还给辽王。 秦风在文书上扫了眼,最终点头。 “没问题,用印。” 秦风让红鸾盖上辽王大印。 庆皇更是没有犹豫,取出户部印就盖了上去。 秦风看着户部印,最终道。 “此事终究需要圣上亲自用上玉玺最好,老哥先将这两份拿回去,盖上玉玺后再送来,这协议才能算正式生效。” 庆皇差点就想掏出玉玺盖上。 但想到还是不要就这么暴露身份的好,等回去再盖也不迟。 “咱要现在就跟他父子相认,这场面终究太草率,老六也未必能信。” “得想办法让老六去趟范阳,再搞的隆重些,才能对得起老六的付出。” 想到这,庆皇准备到时候给秦风一个惊喜。 他将文书递给了王公公,示意收好。 “咱保证这文书能彻底生效,尽管放心。” 庆皇害怕秦风会质疑他,不忘给秦风吃颗定心丸。 殊不知秦风压根就不担心。 要是这么有性价比的铁甲定单朝廷都不同意…… 那就说明朝廷众臣的脑袋绝对都抽了! 说明那位便宜父皇更不行! 这么昏庸的朝廷完全不值得依靠,还不如直接造反靠谱些。 朝廷必然会被这份定单给香死! “本王放心。” 秦风应道,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这笔订单利润极高,远比未来卖煤还要更赚钱! 果然跟官方做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等朝廷将那些原材料运到广宁城,就能执行秦风制定的新一轮广宁城发展计划了! 足够他将广宁城升级到3.0时代! 广宁城的百姓生活将变得更好,他当藩王的日子也会变得更逍遥! 以后天天都能看舞! 想到这,秦风热情的搂住庆皇。 “走老哥,跟本王一起庆祝庆祝去。” 庆皇却看着这一仓库的铁甲,有点舍不得离开眼,提议道。 “咱就在这庆祝吧。” 秦风微微一愣。 原本还想邀请一起看舞的,没想到这毕老哥竟然是这癖好。 也是,年纪毕竟大了。 看不了年轻美人一点。 “成,就在这庆祝!去备酒菜。” 秦风大手一挥,便有亲卫快速在仓库内搭好了棚子,另外一批人去清理仓库里的灰尘。 庆皇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心情更是相当的好。 有了这些铁甲,他就能离着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 平定叛乱,安稳民生,凑够出征粮草便干翻北胡! 从此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安乐的世界。 “朕要让全天下,都如同广宁城这般的好。” …… 酒菜很快就备好,秦风邀请庆皇跟王公公入座。 “不不不,杂家不饿,在这站着就好。” 王公公额头冒汗。 他什么身份啊,敢跟陛下坐一桌? 找死呢不是! 秦风搞不懂这太监的想法。 但想到太监毕竟缺了点东西,奇怪一点也正常。 “成,那本王跟老哥吃。” 秦风热情招呼着庆皇。 除了看舞之外,他也就美食这点爱好了。 所以整个广宁城做饭最好的厨子全进了辽王府。 可惜庆皇坚持不喝酒,气氛也难以热络起来。 “不是允许辽王练兵三万吗?咱听说广宁城中怎么还就这点兵?” 秦风听此不由苦笑。 “本王就十万多人,哪里有条件养三万兵。” “需要人口?” “当然缺。” 辽地这么大,就十万多人聚在广宁城内,剩下的可能就是矿场里以及藏起来的东胡人了。 太冷清了。 只有人口足够了,这封国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咱回去给你送十万灾民。” 秦风瞬间激动。 “那感情好!老哥能再多送点吗?” 庆皇扫了秦风一眼。 “十万灾民可都要张口吃饭,再多了养得过来吗?” 庆皇这明显是在担忧,害怕秦风缺少粮食。 秦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十万就十万吧! 粮食这东西不能露的太多,省着朝廷今后怀疑他会造反。 辽地虽然只能劳作一季,但土壤都是没有经过种植的黑土,粮食产量是南方土地三倍。 而且这黑土常年处于冰冻状态下,许多虫卵都会被冻死在冬天中,第二年不容易产生病虫灾害。 这么好的土地,东胡人竟然不懂得拿来种粮食,只是用来渔猎,简直就是在浪费。 等人口彻底多了,再好好开发吧。 秦风只能如此想着。 庆皇看出了秦风对人口的需求,最终道。 “来年开春再给你送十万人,这样你的压力能小些。” 他的话顿时让秦风无比感动。 这个老哥没白交啊!能为他考虑。 “本王多谢老哥。” 只是庆皇突然一笑。 “不过灾民这事儿要你亲自去范阳走一趟才行。” 说到这,庆皇又补充问了句。 “想不想顺便再混点军功?” …… 第41章 简直给藩王们丢脸! “想不想再混点军功?” 庆皇认为老六帮了他这么多,必然要给予相应的补偿。 可惜他现在穷的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唯一还不错的,就是军功了。 塞外辽地偏远,加上这些年朝廷事多,大庆上下都快忘了有辽王。 只要让老六在平叛中获得大军功,在全国上下便能得到大声望! 这也是庆皇觉得唯一能给秦风的东西。 “以辽骑兵的铁甲精锐,叛军难以构成威胁。” “想要获得军功,那更是手拿把掐,板上钉钉的事儿。” 庆皇期待的看着秦风。 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儿子,就自然希望秦风能越来越好。 当然,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向全天下人炫耀。 看,朕不单单有好太子,还有更好的藩王! 光想想就美极了。 那些大臣们都得羡慕死。 “朝廷有令,藩王无诏不得随意离开封地。” 秦风随意道。 他能感觉到,朝廷恐怕要让他入关一趟。 若有机会,他正好也想去关内看看,顺便瞧瞧其他庆朝城池的状况。 但前提是要有通关诏书。 庆皇笑的很轻松。 “这好办,回去后给你下个诏书就是了。” 秦风不免打量庆皇许久。 “老哥权利这么大?调令藩王可不是小事儿。” 庆皇认真的望着秦风。 “陛下也想在范阳见你。” 秦风沉默了。 去见那位便宜父皇吗? 不过早晚终究都是要见面的。 “是该见见了。” 广宁城终究是孤悬于大庆之外的一块地。 胡人暂时打不下广宁城,但万一发狠准备打长期消耗战,光粮食一项就能将广宁城憋死。 那个时候,也就只能选择抛弃基业突围。 秦风不想放弃广宁城,与朝廷、与偏于父皇保持良好关系是相当有必要的。 无论煤矿还是铁甲,都是先释放出的善意。 至于回报,他坚信肯定会超出他的想象。 只要诏令一来,他便能立即入关。 庆皇不免露出笑容。 老六已经成为他最得意的儿子。 等老六去了范阳后,一定要给老六一个大大的惊喜。 决不能亏待了老六。 只是庆皇又不免想起了老五晋王,不免长长一叹。 要是老五有老六半点,都不至于捅出这么大的乱子。 庆皇寻思了许久,最终一拍大腿,认真的望向秦风。 “咱有个想法。” “老哥尽管说。” “辽王与晋王,终究是亲兄弟。” 庆皇话落,秦风便觉得眼皮狂跳,忽然觉得毕老哥说的可能不是啥好事儿。 晋王与他,确实是名义上的亲兄弟。 可他压根就不熟悉。 也就能从继承的残破记忆中,会浮现出一位爱嘚瑟跟臭屁的少年身影。 可那终究只是一道浅浅的印象。 “本王与晋王,绝对无任何瓜葛。” 晋王都造反了! 秦风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安安稳稳的当藩王不好吗? 潇洒快活的日子简直比当皇帝还要更爽。 庆皇忙道。 “晋王终究是陛下的儿子,陛下也终究不想让晋王死。” 秦风认真盯着庆皇。 “本王怎么觉得是老哥不想让晋王死?” 庆皇微微一愣。 这小子的感知这么敏锐吗? 老五虽然混账,但终究是他的骨肉,他终究不想晋王最后死在乱军中。 庆皇也就升起了个大胆的想法。 让老六去给老五抓来! 这样老五不会死,老六也能因此获得擒首大功,自此获得大声望。 这样对他们父子三人皆有好处。 “咱确实不想让晋王死。” 庆皇索性直接承认。 “藩王若死,天下臣民将会对藩王彻底失去敬畏之心。” “如赵光者更是会屡屡出现。” “这不利于大庆稳定。” 秦风摸了摸脑袋。 理确实是这个理儿。 这晋王一死,天下人本能觉得庆皇的儿子全都混账。 最后不连带把自己也连累了? 想到此处,秦风大为恼火。 怎么就出了晋王这个混账玩意儿! 没想着造反乱练什么兵,最后还被部下给挟持了。 简直窝囊极了! 给藩王们丢人! 真想亲自去扇他几巴掌。 “如果朝廷下令,本王愿意去擒获晋王。” 等抓到了,先揍一顿出出气再说。 至于原因…… 不需要原因,就是单纯觉得气不过,就想揍他。 “那就这么定了。” 庆皇顿时大为轻松。 还是老六好啊! 他与部下说出这个提议时,可是没有人答应前往的。 其实若说危险,也没有多危险。 叛军基本都被前线兵马牵制住了,只需要骑兵快速突进到太原城,就能给晋王抓住。 赵光终究是以晋王名义在指挥着叛军。 只要晋王一被抓,大部分叛军绝对会立即投降。 这叛乱基本也就没了。 到时老六自然就是平叛头功!必然能轰动整个大庆,为天下百姓追捧。 更能极大减轻百姓对藩王的厌恶情绪。 “平乱过后,咱再想着如何好好去封赏老六。” 庆皇满意的望着秦风,不免询问道。 “你想带多少兵入关。” “两千。” “你可要深入叛军腹地。” 庆皇对此表达担忧。 秦风对此倒是相当自信。 “辽地附近的东胡人几十万,本王不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吗?” “两千足矣。” 庆皇张了张嘴,最终叹息道。 “到时朝廷大军会全力牵制住叛军,给你打开一条通往太原城的通道。” “好。” 秦风没有拒绝。 同时也对面前老哥有些刮目相看。 面前老哥竟然连庆军都能插手? 地位真得不低。 必须得好好拉进拉进关系。 秦风顿时变得更加热情,这顿饭吃的更加融洽,直到深夜,秦风才回了辽王府。 庆皇更是在铁甲堆里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他在铁甲堆中早早醒来,抚摸着铁甲精神抖擞。 “有了这些铁甲,庆军便能无敌!” “只是数量有些多,分三天三批运到范阳城吧。” 庆皇跟相关人员交代了句,便亲自押送第一批六千副铁甲,趁着清晨早早的离开了广宁城。 他没有跟秦风告别。 因为不久后就会再见。 对此他已无比期待。 天黑之后,庆皇便已抵达范阳官衙。 许达早已在此等待许久,只是在庆皇身后并没有发现铁甲,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辽王没有借?” 庆皇摇了摇头。 “辽王借了?”许达顿时振奋。 庆皇再度摇头。 许达大脑瞬间打结,借了不对,没有借也不对。 辽王到底借没借啊! 许达有些抓狂,他看到庆皇竟然坐在气定神闲的喝起茶了。 “真是急死臣了,陛下就直说了吧。” …… 第42章 这字有点眼熟 庆皇喝着茶,缓解了长时间骑马造成的疲惫感后,方才开口。 “老六没借。” 许达身上一僵。 “老六直接给了。” 许达被庆皇的话吓了一大跳。 “嗨!臣可经不起陛下这么折腾。” “臣就说臣没有看错人,辽王肯定会出力的,辽王给了多少副?” 庆皇心情很好,还有兴致逗许达。 “你猜猜。” “三千?” 庆皇摇头。 “多了少了?” “少了。” “难不成五千?”许达瞪大了眼睛,音调都变高了许多。 百万庆军一共都凑不出五千副铁甲! “少了。” “八千?”许达已经吼了出来。 “还是少。” “一万!”许达的喊声响彻在官衙内,引起了许多官僚的注意。 “再猜。” 许达只觉得腿肚子有些抽筋。 “莫非辽王给所有铁甲都给陛下了?陛下坦白身份了?” “就不逗你了。” 庆皇放下了茶杯,坐在火炉边开始取暖。 “辽王给了朕一万八千副。” “呃……”许达那雄壮的身躯一个踉跄,急忙扶住旁边的椅子方才不至于倒下去。 “一万八。” 他自言自语着这个数字,仿佛中了某种魔怔。 “真假?” “第一批送来六千副,过会儿就到。” 许达踉跄着就往门外跑去。 “你跑出去干啥?” “臣去城外接应去。”许达早已按耐不住。 那可是六千副铁甲啊! 他长城十万守军,那一千副铁甲他都当做宝贝似的供着。 这六千副,多少也能给他分到一千副吧。 “等会儿,朕的话还没说完。” “陛下您说。” 许达老老实实的回来了。 庆皇冲王公公瞪了眼:“将那个采购文书给他看下。” “是。” 王公公小心的从竹筒里抽出铁甲采购文书,取出一份递给了许达。 许达大致扫过文书,又不敢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 “等会儿……” 他将文书放了下来,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去。 “两当板甲十万……” “十万?板甲?铁的?” 庆皇没有回答,王公公小心道:“回许将军,是铁的。” 说到这,王公公还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许达的表情。 对对对,就是这样,听到这个数字彻底傻掉了。 杂家当时也是这样。 辽王那太恐怖了。 现在想想腿都在发软。 就那么大的一个小城市,咋就能搞出这么多的铁甲。 简直吓死杂家了。 许达呆住了数十息的时间,突然嘿嘿傻笑起来。 这笑声听的王公公心里发慌。 “嘿嘿嘿……” “嘿嘿嘿……” 许达拿着文书,看一眼就嘿嘿嘿的笑着。 “陛下,老奴听闻民间有人中举后,就发癔症癫狂,许将军会不会……” 庆皇丝毫不在意。 “就让他开心回事儿。” “嘿嘿嘿……” 许达足足傻笑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看的王公公心底越来越底。 越发的像癔症了。 别这十万铁甲还没送过来呢,就高兴疯了一位镇国大将军。 好在最后许达一抹嘴角,没让哈喇子流到文书上。 “陛下,请恕臣失态。” 庆皇点了点头。 当初他在签好文书后,心情跟许达差不多,也就是几十年的养气功夫够,才没有当场失态。 但可能没人知道,他搂着铁甲躺了一晚上。 昨晚睡是肯定没睡着了。 甚至现在他两天一夜没合眼,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依旧让庆皇觉得无比兴奋。 “有什么想法?” “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庆皇顿时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 “十万铁甲,臣都能将阎王爷从地府里拉出来吊打!” 庆皇差点笑喷了。 “那是两当甲,你看价格,12副才顶得上一副全身甲。” “那也是铁甲。” 许达端详文书打量许久,最后皱眉道。 “就是辽王给的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低的过分了,这个价真的能搞出铁甲?” 许达军伍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到不妥之处。 “要不是朕亲眼所见,朕也不相信。” “广宁城的炼铁工艺与将作监有很大不同,效率更高。” “等朕平了这场叛乱,就打算让将作监去辽王那学习学习。” 庆皇说出了打算。 他多少还是担心广宁城那个位置。 若非现在被叛乱缠身,他回来绝对会对广宁城的冶铁厂动手,至少将那些先进的造甲技术都学回来。 庆皇翻出玉玺,在两张文书上全都盖了下去。 “此事保密,不可外传。” 许达与王公公顿时跪在地上。 “臣遵旨。” “老奴遵旨。” “起来吧。” 庆皇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他想看看将作监将这技术学回来后,再造一副铠甲需要多少花费。 如果全身甲要超过六十贯,那么就都可以杀了。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将两份盖了玉玺的文书分别收好后,庆皇又亲自给秦风写了一份诏书。 “此次平叛,朕命辽王率两千骑兵参战。” 庆皇一边写着调令,一边跟许达先打个招呼。 “陛下可是需要臣进行配合?” “现在前线情况如何?” “我军与敌军正处于相互小规模试探阶段。”许达如实汇报。 “等辽王赶到战场,就想办法牵制住敌军,再给他打开一个通往太原城的口子。” “陛下这是想让辽王袭击晋王腹地?” “老五当不了晋王了。”庆皇默默说了句。 许达瞬间瞪大了眼睛,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陛下这是有给辽王换封地的意思吗? 毫无疑问,晋王这个称号比辽王好太多太多! 自古以来,最尊贵的两个王号一个是秦王,另一个就是晋王。 秦王的尊贵不必多说,单说晋王,历史上有不低于十位皇帝没登基前的王号,都是晋王! 等晋王被废后,将庆皇很信任的辽王换到晋地,不为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而且晋地离京都可近太多了。 他闺女嫁给秦风后,他要是回京都养老后还能更方便见见那个小祖宗。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许达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才能让这位未来的姑爷在这场平叛中,去获得最亮眼的战绩。 他想给辽王铺路。 庆皇将调令写完,连同着盖好玉玺的借贷铁甲文书一同递给了王得水。 “明日你将这两份都送给辽王。” “是。” 王得水郑重结果,十分无奈。 他原本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广宁城了。 可现在要去第三趟了。 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啊,就要被当狗使唤了。 等秦风接到文书以及调令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毕老哥厉害,这么快就让陛下给签了。” 见到这八十八万贯的借贷合同后,秦风立刻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八十八万贯钱,可以足够百万大军很富足的生活一年了。 更别提广宁城只有十万人。 至于调令让秦风帮个小忙,救个从不认识的兄长,秦风倒也不抵触。 就是…… “这调令上写的字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 第43章 辽王入关 暖和的辽王府内,歌舞依旧。 秦风也就剩下这点爱好了。 爱美食,更爱美人。 只是此时手中诏书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诏书样式比圣旨差远了,不是那种精致的金色丝绸卷轴,看起来更像是路引。 皇帝亲自颁发的路引。 虽然字有种熟悉感,但秦风并没有多想,关注起上面的内容。 “还不错,竟然允许本王带五千精锐铁骑。” “看来那个便宜父皇还是挺信任本王的。” 殊不知,这是庆皇担心秦风安危,特意想让他多带点。 但这也是庆皇的思维局限性。 庆皇认为人多力量大,更能保护好秦风。 只是秦风依旧打算带两千人。 人数一多,后勤补给难度翻倍增长,而且目标过大不利于战术穿插深入。 打仗不单单是看人多人少,而是看谁更精锐!谁的武器装备更好。 毫无疑问,秦风这些年没干啥,就是尽可能的将辽军武装到牙齿! 此次入关,他只带两千骑兵,一人双马,来去如风,无人可阻。 他在辽地打胡人,也都是这个打法。 仔细想想算得上致敬他心目中的霍去病了。 至于像霍去病八百骑兵突进数百里,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人,还连带着匈奴的相国、当户等诸多高管给抓了回来的事儿。 目前也只能想想。 现实也没有那个条件。 但趁着两军交战,带着两千精锐铁骑突进千里,直入叛军腹地给晋王抓了,想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朱烈。” 朱二楞精神一震,瞬间单膝跪地,每次秦风叫他大名的时候,都是有大事。 “王爷!” 秦风当即下令。 “准备好两千铁骑,明日凌晨随本王出征。” “是!” 朱烈无比激动,他又找回多年前秦风带着他们征战东胡部落的感觉。 王爷只需要说一句出征,他们便快速准备好一切! 也不需要问去打哪,辽王旗帜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冲锋的方向。 无人可阻! 这是辽王骑兵多年跟东胡人磨练,养出了天下无敌的锐气。 “红鸾。” “属下在。” “替本王看好家。” “绝不辜负王爷托付。” 秦风看着婢女们抬出来的铁甲,亲手擦去上面的灰尘。 次日清晨,大如车轮的红日在雪原上探出一角,一千重骑、一千轻骑,外加两千匹负重战马,簇拥着三架钢铁战车向山海关疾驰而去。 秦风的战车完全由钢铁特制而成,由五匹黝黑的骏马驱驰。 战车内部可轻松容纳四人,通过观测口可向外射箭以及挥舞长枪!车轮更可加装特制钢铁利刃,冲入敌阵便可如同割草般收割生命。 “城内生产了多少这类战车?” 秦风问向朱烈。 这类军备物资,朱烈记得特别准确。 “五马王车六架,马匹皆为清一色黑马,三人操作的四马战车一百二十辆。” 秦风点头。 战车这种装备,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上千年了。 其根本原因,就是性价比不高。 又制造一辆战车的花费,甚至够装备百人精锐了。 而且作战环境会有所限制,平原还好,遇到山地就歇菜。 广宁城会发展战车纯属意外。 辽地的子民过于在乎秦风的安全了。 他们朴素的认为,只有秦风在,他们才能拥有这么美好的生活。 所以刻意给他准备了钢铁王车出行,用于防止东胡人的刺杀,甚至每次出行至少三辆一模一样的。 就算刺客要杀,也摸不准秦风会坐哪辆车。 可以说,辽兵对秦风的护卫力度,是远远超过庆皇的。 至于后来,经过几次战斗后,人民发现一片大平原的辽地上战车竟然意外的好用! 也就逐渐开始发展小型钢铁战车。 可惜这几年东胡人被打消停了,城内的小战车一直用不上吃灰。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辽王亲军自然要给大战车拉出来炫耀! 更要让关内人见识下辽王的威风,见识下辽地的富裕。 他们在的地方,不单单只是关内人说的苦寒之地。 “加速前进!” 马踏白雪,逐渐加速奔驰,两千兵马愣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掀起漫天雪花,直奔山海关。 山海关一面山一面海,是中原到塞北的咽喉要道。 当守军看到北方平原上飞舞的漫天雪花后,当即吹响了号角。 “北方发现大量骑兵!” “关城门!速关城门!” “所有人披甲上城墙。” 山海关守将吴全按着腰刀急匆匆的登上眺望楼,无比紧张。 “看这扬起的飞雪规模,怕是得有上万骑兵。” 一侧副将沉吟道。 “关内收到命令,陛下允许辽王率领五千骑兵入关平叛,会不会是辽王?” “这架势是上万骑兵!数量太多了,做好战斗准备。” 整座山海关的士兵都被紧急调动起来,他们好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 也就六年前北胡屠了辽地,被他们拦住一次,之后这些年都没有发生战争。 至于另外要防备辽王…… 他们不认为辽王靠着十万灾民,在这六年内能过得有多少。 直到飞雪靠近,有眼神好的兵高呼一声。 “我看到了辽字旗!” “是辽王!” “是辽王!” 这个消息迅速传递下去,所有守军都松懈了下来,甚至在互相谈论。 “我们现在用的铁炉子,还是辽王送的。” “有了铁炉子今冬暖和多了,不至于大半夜的冻脑袋被冻醒。” “多亏了辽王无偿奉献煤炭,才让关内挺过这场冻灾,还有百姓供起辽王的长生牌坊。” 吴全看着松懈的士兵,不免有些无奈。 “都给本将打起精神了。” 山海关的职责除了防守胡人外,还有看守辽王的职责。 可现在看看这些兵! 要是辽王想进来,他们恐怕都得直接开关迎接。 这还怎么防备辽王! “我们是朝廷的兵,就得谨守朝廷给我们的职责,都给老子站板正了。” 吴全冲着下方士兵大喝,山海关守军们这才停止交头接耳,将身体挺的笔直。 是得给辽王留个好印象才行。 守将吴全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将亲信拉到身边。 “赶紧派支骑兵出去接接辽王,千万要给辽王留个好印象。” …… 第44章 许达的终极浪漫 战车辚辚,战马萧萧。 辽兵弓箭各配在腰。 辽字旗帜迎风招展,在大日照耀下格外耀眼。 “快出城迎辽王。” 守将吴全彻底确定了来人身份,并且看到只有四五千的马数后,立刻就放下心来。 是合规矩的。 既然如此,就完全没有必要拦着了。 他迫不及待的下了城墙,带着亲兵出关迎接。 当离辽骑越来越近,吴全与亲兵便隔着一里多的距离勒马驻足。 “辽王兵马太盛,一人双骑,威武至此。” 吴全由衷感叹,并非是不想再往前迎接,而是对面辽骑兵压迫感太强了,战马都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跑。 这是一支杀气凛然的部队,哪怕隔着很远,他都能嗅到危险。 “不愧是能在胡人长期包围下活下来的辽王,这等雄兵必然天下无敌。” “还记得这些兵六年前,这些辽兵还是无家可归被迫迁移的灾民。” 吴全一时间满是感慨。 “那时的他们饿的骨瘦如柴,本将看着他们出关都于心不忍,没想到今日能成为这等雄壮模样。” “能够生活在辽王的治理下,他们太幸运了。” 随着辽骑车马越来越近,吴全用力控制焦躁不安的战马,方才保住几分守将颜面。 几名辽骑率先出列,还未靠近,便听到吴全大喊。 “山海关守将吴全,来接辽王入关!” 只是辽骑兵并没有减速,为首辽骑更是喊道。 “速速让开前方道路。” 吴全见辽骑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头皮发麻的让开道路,见着穿着黑甲的辽骑兵从他的面前隆隆奔过,溅起无数飞雪。 他更是亲眼见到三辆五马战车,车上的钢铁在阳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 自古以来天子六马,诸侯五马! 那是辽王的车驾! “山海关守将吴全,来接辽王入关!” 他冲着战车郑重一拜。 一辆战车突然开了扇小窗,偷瞧着战车的他见到一张英俊帅气的侧脸。 是辽王! 吴全心中一喜。 他恍惚见到辽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之后那扇小窗便被快速关闭,战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留下他与一众亲卫目眩良久。 直到所有辽骑兵从他们身边驰骋而过,亲兵方才愤怒的来到吴全身边。 “将军好心出城迎接,辽王却如此轻视,简直嚣张跋扈至极!” “闭嘴。” 吴全怒斥,沉思许久,方才仰天长叹。 “辽王是真的贤王啊!是我做的疏忽了。” 亲兵听到吴全的话后瞬间懵了。 “属下不懂。” 吴全狠狠的瞪了那亲兵一眼。 “山海关守军另一项职责,就是用来防备辽王。” “辽王若真停下与我言谈,此事一旦传到朝廷,必然不再放心我继续镇守山海关。” “辽王这是在故意显得嚣张跋扈,显得与山海关守军不合,这是在帮我免受朝廷忌惮。” 那亲兵恍然大悟,尊敬的看着远去的辽骑兵。 “真贤王。” 亲兵不免赞叹道。 吴全带着亲兵拍马随着辽骑兵往山海关赶,心中默默记住了辽王对自己的好。 表面不和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朝廷才会放心他继续镇守山海关。 坐在战车内的秦风掏出了塞在耳中的棉花。 战马奔驰的噪音太大,震的他耳朵都有点发疼。 “刚刚路边那人喊什么?” “属下也没听清。” …… 在山海关验过庆皇给的路引,辽骑兵便直接进了庆国北部。 “王爷,不在山海关城里休息下吗?” “不必。” 跟山海关的守军,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傍晚前赶到朝廷给我们划好的驻地。” “是。” 许达到平谷城有小天半了。 这座范阳周边的小县城,就是留给辽王骑兵的驻地,里面准备好了五千骑兵十日所需的粮草补给。 “辽王今晚能到这吧。” 他向身边士兵传讯着。 “前边轻骑汇报,辽王兵马已过了山海关城。” “没在关内驻扎休息吗?” “辽王没有任何逗留。” 许达不免大为满意:“辽王还真的是稳健啊,哪怕陛下那么信任他,也绝不做任何逾越的事儿。” 他在这等秦风,就是为了见个面,然后一起商议下后续配合。 他要给秦风打开条口子,让秦风穿插到敌人腹地。 这需要配合好了才行! 直到天黑,平谷小城外才传来马蹄声,杯子里的水被震的出现了波纹。 “辽王来了。” 许达带着亲兵登上城头,看到天边红红晚霞印照在辽骑兵漆黑的铁甲上,辽字旗更是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两千骑兵一人双马,全员铁甲,这装备是真的奢侈。” 看清辽骑兵的装备后,许达更是馋的直流口水。 他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秦风的骑兵! 虽然他能从各方面侧面印证辽兵强悍,但远远没有亲眼到来的更为震撼。 “我要有这样的重甲骑兵,做梦都能笑醒。” 一旁的亲卫不由小声嘀咕了句:“将军您昨晚就是做梦笑醒的。” 许达狠狠瞪了亲兵一眼。 “要你多说。” 想到只要广宁城的铁甲运到,他多多少少的也能分到几千副吧! 只要再多来点马,也能搞出这样的重骑兵。 甚至如果那些两当板甲全都猎装了,他的士兵将会因此变得更强。 “军中的未来,就全指望我的这个女婿了!” 虽说他不清楚自家小祖宗跟秦风关系如何了,但这并不影响他认定秦风是他的女婿。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会考虑女儿的感受,那么在听说那十万铁甲后,他就算强按着都会让闺女跟秦风成亲! 他绝对不是为了那些铁甲。 纯属秦风着实过于优秀了。 “闺女你能理解爹爹吧。” 许达暗暗嘀咕了句,脑袋里全是长城守军列队换装铁甲的样子。 铁甲兵这个,绝对算得上是他这位四十岁老男人的终极浪漫了! 还有什么能比铁甲兵更酷的存在吗? 很快许达就看到了。 那清一色的五匹黑马拉着钢铁战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后,他便彻底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自己的终极浪漫,是不是定的有点低了? 辽王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 第45章 许老哥你是不是贪污了? 许达自打瞧见了辽王战车后,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 帅! 太帅了! 略显粗犷的钢铁车身如同狰狞铁兽,呼啸的北风吹在车身上传出奇怪的呜鸣声,仿若是怒兽狂吼。 五匹披着铁甲的战马带着战车狂奔,势不可挡。 这是一种充满了暴力美学的设计,任何男儿看到后都无法将视线离开辽王战车上。 许达更是为之痴迷。 战车才是真正的终极浪漫! “是我肤浅了。” 再想想那铁甲,未免有点索然无味了。 “我去城门看看他。” 许达下了平谷县城的城墙,看到两人高的战车堪堪能从城门进入,差点蹭坏了门洞的包砖。 当战车缓缓行驶到他面前时,更是让他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 车身上的所有设计,都给了他浓浓的视觉冲击。 他抚摸着冰冷的车身,只觉得口舌发干。 “天下间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有胆量阻挡在这驾钢铁战车的面前。” 厚重的车门被推开,露出秦风那欣喜的笑容。 “许老哥。” 许达脸色一黑。 还叫老哥? 那丫头没跟他说清自己的身份吗? “上来坐坐先?” 听到秦风的邀请,许达瞬间喜笑颜开。 “好。” 叫老哥就叫老哥吧。 这可是辽王的王驾啊,太霸气了! 陛下的銮驾除了马多些,真的没有这战车好。 他拉着扶手,用力跳上马车,坐到了宽敞的车厢内。 暖和。 辽王永远都是这么的会享受。 不过辽王确实有享受这一切的条件。 “辽王这一路辛苦。”许达说着客气话,却不想秦风很郑重的点头。 “是很辛苦。” 秦风这一路坐的不太爽。 关内的道路比广宁城周边差太远了! 总是会碰到坑坑洼洼的地方,进关之后简直颠簸的要死。 许达一瞬间酸的要死。 一路坐着这么好的王驾来,里面还这么暖和,有什么地方能辛苦的? 我要有这好种好车,连续坐着跑几个月都不带累的! 就只是在客套客套啊。 却不想秦风提议道:“等仗打完了,必须将这路好好修修。”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 秦风揉了揉腰,后悔没带个贴身侍女过来,否则还能给他按按。 许达听的有点楞。 要想富先修路? 哪来的俗语?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可仔细想想貌似很有道理,广宁城附近的路很好,而且那里也是相当的富庶。 “天下大灾了这么久,现在又有叛军要打仗,哪有时间去修路。” “这倒也是。” 秦风拉开车窗,看到了平谷县城内歪歪扭扭的低矮房屋,昏暗的小城池中暂时还见不到半点灯火。 实在太穷了。 “这座小县城还有两万人吗?” “两千都剩不下。”许达无奈道:“连续几年的灾祸,北地基本上十室九空。” “若是到了夏日,你会看到平整的田地里连庄稼都没有,全是一人高的杂草。” 秦风很难想象出许达所说的画面。 他听说过大庆困难。 而现实中远比他想象中困难的多得多! 亲身抵达平谷县城,他更是能感受到无比压抑的氛围,严重缺乏活力。 这种地方呆久了,人都能疯。 “都这么穷了,不去想着去如何救助存活,竟然还要打仗。” 秦风实在无话可说。 北地的一切着实是烂透了。 许达苦笑道:“谁都不想打,可偏偏就被逼到这地步了,没办法。” 说完他便神色一正。 “不说这个,城中已经准备好你们的营地,也放了五千人十日所需粮草,你派人去查收下。” “朝廷还给本王准备了粮草?” 这让秦风很意外。 都这么穷了,还能给他凑出粮草来…… “当兵的不给吃饱了粮,哪有力气去打仗?” 平谷城不大,很快便来此了低矮的驻地,基本就是空置的民房收拾了出来。 等秦风看到朝廷准备的五千人粮草,不免摇头。 “这谷子连壳都没去,马吃了都嫌弃硌牙。” 许达脸色一黑。 “那边准备了石臼,吃的时候自己磨就是了。” “士卒吃的就只是酱吗?这酱里还有菜,什么味啊。”秦风无比嫌弃的让士兵将那一缸子酱搬走。 “那可是酱菜,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最为下饭。” 秦风认真的盯着许达的脸。 “老哥你跟我如实说,你是不是贪污了?” 许达勃然大怒! 我万里长城许达,跟着庆皇从南打到北的老兄弟,犯得上贪污这点口粮? “全军都是这个标准!有得吃已经很不错了。” 秦风不曾想许达反应会这么大。 看样子庆军平日里吃的都是这种东西…… 怎么吃得下去的? 还好辽骑兵有自带军粮的习惯。 他出行前红鸾更是在他的车中储备了大量可口食物,不至于他在路上被饿到。 此时,安置好的辽骑兵已经开始埋锅造饭,浓烈的香气营地内飘荡。 许达抽了抽鼻子,被香气吸引了注意力。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 “晚饭。” 秦风带着许达走过大锅前,打开锅盖子。 “肉!” 许达双眼一亮,不免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持着板了板脸。 “我有一要事要与辽王讲。” “老哥只管说。” “辽王平日里大鱼大肉没有问题,但在军中,最好要能与士卒们同甘共苦,士卒们吃什么当将领的就吃什么。” 秦风却摇了摇头。 “本王不认同老哥说的。” 许达顿时有些恼怒:“这是无数先辈们总结下来的治军良言,就连陛下在军中都是如此做。” 秦风再度摇头。 “为什么不能是将领吃什么,士卒就跟着吃什么?” 许达微微一愣,脑子没转过弯。 “这有什么区别吗?” “老哥以为这是给本王开的小灶,可实际上本王全军吃的都是这个,不信老哥去其他锅里看看。” 许达狐疑的看了秦风一眼,连续打开了几个盖着的锅盖。 肉! 肉! 还是肉! 许达拿着锅盖呆立在原地,不断吞咽着唾沫。 “你这才刚来,没必要吃的这么好吧。” “本王的兵就是这个伙食标准。” 许达瞬间沉默。 …… 第46章 毕老哥呢? 广宁城的粮食不少,肉却更多。 东胡人擅长渔猎,也擅长放羊、养鹿,就是不太会种地。 所以广宁城的肉有很多。 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粮食,也就是肉。 所以秦风亲军中的伙食里,是存在大量肉食。 只有肉吃的足够多,士兵才能有更强的力气。 “本王亲军的主要军粮是风干肉,这种风干肉重量轻,耐储存,行军打仗时携带最为方便。” 许达听的整个人都是木的。 肉当主粮? 这得多么奢侈啊! 但肉食的确能大大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北胡人为什么总能欺负大庆? 这是跟他们吃肉也有很大的关系,肉吃多了力气大,而且更加的抗饿。 反观大庆的军粮就不行了,只是单纯的强调不饿到肚子就行。 也就是过年过节,或者两军真的交战了,能弄点肉食犒劳犒劳。 “学胡人单纯吃肉?” 许达不免问道。 辽地广阔,可以拥有庞大的牧场,是可以效仿胡人,但在关内的庆军就完全不行了。 秦风摇头道。 “肉吃多了也腻,便携干粮里还有炒米、炒面、炒豆子等等。” 他让一名士兵递过腰间的布袋子。 “这种布袋一般储存三天所需的口粮。” “哪怕遇到再恶劣的环境,没有条件生火做饭,这袋子里的东西也够吃三天。” “许老哥可以尝一尝。” 许达打开袋子,发现里面除了肉干外,竟然还有十多种食物! 甚至光果干就有三种! 最后许达抓起炒米尝了口,顿时觉得大庆的军粮简直就是给猪吃的。 “庆军中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多好的。” “还你。” 许达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就不能跟辽王的兵比! 人比人气死人。 “等天下安稳了,百姓富足了,我们吃的军粮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 许达如此安慰着自己。 秦风瞬间心生敬佩。 “老哥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值得学习。” 秦风这话顿时许达变得无比苦涩。 艰苦奋斗吗? 这就叫艰苦奋斗吗? 那是没看到起兵造反饿着肚子打仗的时候! 只有饿急眼了,为了一口吃的,才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如今的庆军好歹能饱饭啊!虽然味道一般,但这绝对算不上艰苦奋斗。 相比起连树皮都啃光的北地百姓,兵卒明显要幸福太多。 就是…… 永远都别想着去跟辽王比,会被虐到体无完肤。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该给辽王的军粮,还是得按规矩给你,千万别浪费。” 许达不准备再看辽兵的伙食了,太折磨人了。 “放心老哥,绝对不会浪费。” 秦风肯定道。 虽说广宁城现在富裕了,但终究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外面终究寒冷,两人进了县衙内部,里面铁炉子烧的红彤彤的,屋子里着实暖和许多。 秦风看着铁炉子也满是感慨。 没想到一直放在仓库里吃灰的,最后在这给他派上了用场。 除了火炉子外,还有一份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庆军的驻扎地点,以及敌军的位置。 秦风大致扫了一眼,很快就搞懂了双方的布局。 “叛军想打范阳?” “没错,毕竟陛下就在范阳。” 许达说到这,还偷偷看了秦风两眼。 也不知道辽王在见到陛下后,会是什么表情? 要是再叫一声毕老哥,那就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许达越发期待着父子俩的见面了。 秦风对此倒是没有多想。 他清楚庆皇就在范阳,也清楚自己这趟来,恐怕早晚都得见上一见。 只是他对庆皇没有半分印象。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可能就是从广宁城百姓口中听到的,庆皇那开局一个碗的彪悍人生。 总之,广宁城的百姓对于庆皇大多都是敬畏的,这种敬畏情绪也不免会感染到秦风。 “本王何时动身前往晋地?” 秦风试探性问道。 庆皇给他下的第一道军令,就是先在这平谷县城内驻守。 至于后续,则还没有交代。 秦风想看看这位许老哥对此知不知晓。 “陛下要求辽王兵马在此休养三日。” 许达说到这,神色变得越发意味难明。 “陛下定的是后日辽王前去觐见。” 许达不免有点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秦风见一见陛下,不过他来之前庆皇告诉过他准确信息。 “定的是辽王后日前往范阳觐见陛下。” “后日吗?” 秦风微微沉吟,觉得到时候简单应付一下,随便装装也就得了。 最多也就聊聊辽地的情况,让庆皇千万不要眼红广宁城的发展,从而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但按理说应该不会。 毕竟刚帮庆皇解决了天灾问题,转头又送了朝廷那么一份大礼。 那个便宜父皇不多赏赐他点东西都说不过去。 但话又说回来…… 北地都穷成这个样子了,那个便宜父皇还有的东西赏赐他吗? 别指望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怎么只有许老哥在这,毕老哥呢?” 许达的神色越发诡异,甚至有点要憋不住了。 “咳咳……” “许老哥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儿,纯憋的。” “憋的?想女人了?” “……” 许达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别聊这些,我在这等你,是为了告诉你现在的战争情况,好方便你后面做出合适的判断。” 秦风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老哥尽管说。” 许达手指点在了地图上。 “前朝修建了两道长城,有一道沿着山脉护住了中原地区。” “这条内长城的尽头,就是叛军离开晋地的地方。” 秦风微微点头。 朝廷当初在分封藩王的时候,就对未来可能发生的藩王叛乱做好了预防。 防备秦风的就是山海关! 当然,秦风根本没有想造反的意思,毕竟关内太穷了…… 至于防备晋王的,主要的便是那条内长城。 只不过叛军能够从长城尽头绕过去。 但只要从晋地出来,就会被守军发现,从而做好相应的防备。 “目前前线小打了两场,双方还在焦灼,谁都不敢妄动。” “而我军,正在等辽王将那些铁甲全部运来。” …… 第47章 前朝密藏 如今两军交战,许达身为一方统帅,就这么派出了平谷县城。 这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见秦风一面。 至于描述战况这种事儿,怎么也不至于他亲自过来。 但他还是来了。 其最大的目的,就在于那一万八千副铁甲。 如今每天六千副的运量,这才第二天,得后天才能全部运来装备。 他想将铁甲兵当做此次平叛中最大的底牌。 “辽王送来的铁甲,昨日有六千,正常来说今明两天分别能运一万二。” 许达搓着手,瞬间变得无比期待。 “所以,辽王有没有顺道将那些铁甲都带过来。” 秦风笑而不语。 “哎呀!怎么不说话,到底带没带啊。” 许达等的有些焦急。 昨天那六千铁甲,全部庆皇装备亲军了,一副都没给他留。 所以他就寻思今天跑到秦风这,看能不能顺道截获一点。 哪怕截走两千也好啊! 先带回去再告诉庆皇一声,庆皇应该也不至于为此生气。 毕竟那可是一万八千副! “没带。” “真的?”许达用着怀疑的眼光盯着秦风。 “不信老哥自己找。” “哎。” 许达瞬间失望透顶,无比失望。 “我这是赔了闺女又失铁甲。” 秦风眯起了眼睛。 “什么闺女?老哥还有闺女?长得好看不?” 许达瞬间更不想理会秦风了。 老子闺女现在还在你城里呢! 你说好看不好看! “走了。” 许达扬了扬手就要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还琢磨能提前能弄到铁甲呢。 结果成了这个样…… 没意思。 秦风望着许达离去的落寞身影,不免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这位许老哥。 就在秦风舟车劳顿了一天,准备好好休息的时候,却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围绕着他徐徐展开。 …… 范阳卢府。 卢令虽死,但千年世家终究底蕴深厚,不会为一位掌权者身亡便会衰落。 卢家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很快便重新稳定下来。 甚至因卢令惨死而变得更有凝聚力。 “卢令大人为卢家、为河北诸多世族操劳一生,却被辽王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害死,此事绝不能善了。” “一旦退缩,必然显得我等世族软弱可欺!今后谁都可以骑在我等世族的头上。” “辽王,必须被严惩!” 诸多北地世族再度于卢府内汇聚一堂,而且因卢令之死,变得更为癫狂。 “这天下,必需只能是我等世族说的算的天下。” “卢令之前所为,终究还是太过保守。” “没错!如今赵光已控制住晋王,只要我等能扶持晋王登基……” 有族长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晋王登基,那么天下将尽由世家掌控!” “只有世族繁荣,才能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加辉煌。” “赵光已传讯于我等里应外合,必能将庆皇永远留在这范阳城内。” 世家族长们群情激昂,商讨着如何帮助赵光更好的夺取天下。 “可惜如今北地的平民感恩庆皇,已经不怎么听我们世家的话了。” 不知是谁突然有所感慨道。 “不听话的平民将没有任何价值,换一批听话的就是了。” 冷酷无情的声音从一张张嘴中吐出,远比恶鬼还要更加恐怖。 世族要的,只有世族永远繁荣下去! 千年,万年,他们要的只有永恒不变。 就在他们商讨该如何控制天下时,一道年轻的身影突然推开了这座门。 大堂内瞬间死寂一片,一双双目光看向门口的那名青年,目光中的冷酷毫不掩饰。 那青年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跑了很久。 “辽……辽王在……在平谷县城。” 卢家族老站了起来。 “卢成,说详细些。” “辽王率领两千兵马驻扎在平谷县城,这也是为我父亲报仇的最好机会。” 卢成死死的捏着拳头。 他是卢令最疼爱的儿子,在卢府内受尽了恩宠,他注定拥有无比光明的未来,如同他的父亲卢令一般。 可自从卢令被辽王抓走,而后身死在辽地之后,一切都变了。 卢家没有人会在乎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璀璨未来,也彻底断送了。 这时他才彻底明白,他的一切荣耀,都是他父亲给的。 没了父亲,他什么都不是。 自此,他恨惨了辽王! 卢家族老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诸位,秦风那小崽子进了我们的地盘,真乃天赐机缘。” 堂内的众人听此更是变得无比兴奋。 “原本他与我们隔着山海关,我们无法对他全力报复,可谁能想到愚蠢的他竟然选择过来。” “此等良机若不把握住,苍天难容。” “我们豢养多年的私兵,也到了该动用的时候了。” 卢家族老更是走到了卢成的面前,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卢成,你愿意亲自为你的父亲复仇吗?” “我要亲手杀死辽王。” “好!如果你能亲手杀死辽王,你就是我卢家的下一任族长。” 一股火焰瞬间在卢成的眼中升腾而起。 卢家族老则背过身去。 “诸位,当今庆皇既然不容我等世族,那么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们祖先曾经封存好的前朝密藏,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此话一出,所有族长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诸位随我祭拜先祖祠堂。” 在卢府族老的引领下,众族长相继前往卢氏祠堂。 这些大小世族虽然姓氏不同,可由于数百上千年的长期通婚,血脉早已互融合。 这卢氏祠堂供奉的,也有许多是这些族长的先人! 在经过郑重的三牲祭祀之后,众人相继跪拜在密集如林的牌位面前。 千年传承的世家,能摆在祠堂中的牌位着实太多了。 “不孝子孙,叩请先祖密藏重现天日,再塑乾坤。” 充满仪式感的唱声之后,一道无比沉重的机关被卢家族老慢慢推开。 厚重的石门机关缓缓旋转,露出了漆黑无比的密道。 所有族长都无比激动,他们好奇这前朝密藏究竟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有再塑乾坤之能! “里面太黑,点个火把进去吧。” 有人提议道,却被卢家族老狠狠瞪了一眼。 “万万不可!” 族老在祠堂中翻找一番,寻出了四枚泛着荧绿色光芒的夜光珠,率先进入了密道之内。 密道之后,是一处无比广大的地下宫殿。 而宫殿中,则摆放着一个个类似酒桶似的封闭木桶,空气中则充斥着浓烈的桐油味。 “卢成,去打开一个木桶看看。” “是。” 卢成用刀敲开有一人高的木桶,当看清里面摆放的东西后,瞬间如遭雷劈呆立在地。 …… 第48章 镇北军府库 昏暗又庞大的地下宫殿内,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荧绿色的光芒。 卢成打开封得严实木桶,看到了被浸泡在桐油里的事物。 那是一副铁制明光铠! 他瞬间就想起新朝律法,民间敢私藏铁甲者,斩! 再看向庞大宫殿内摆放整齐的木桶,简直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 闻着浓烈且苦涩的桐油气味,他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这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敢私藏三副铠甲者,送全家进地府! 但这座地下藏了多少? 三百副?三千副?亦或者…… 他看不见木桶的尽头。 卢家族老满意的将浸泡在桐油中的铁甲捞出,无比满意的点了点头。 “存了几十年了,保存的依旧很完好。” 所有族长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炙热。 “前朝库藏铁甲十二万,可庆皇翻遍天下只得到了几千。” “他还真以为这些铁甲全烂掉了。” “哈哈,终究是要饭的出身,没有见识。” 这座地下宫殿中,他们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庆皇,如同一群躲在地洞中的狂啸的老鼠。 卢家族老卢远志捏着胡子,享受着众族长的议论声。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里存了多少前朝铁甲?” 卢远志笑了笑,一个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数字从他口中缓缓透出。 “两万六千副,要不是我们搬空了镇北军的府库,庆皇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坐稳这个天下。” “嘶……” 一时间所有人皆倒吸凉气,最后化作无法抑制的癫狂! “两万六千副铁甲,足矣再造乾坤!” “我等只需召集各族子弟,装备铁甲,便可联合赵光,一举擒拿下庆皇。” “对!庆皇所有兵力都在正面应对赵光,我们给他来个背后开花。” “这个天下终究只有我们说的算。” 卢成听着众多族长的嘶吼,激动的满脸潮红。 如果他能杀死辽王,为父亲报仇,便能成为卢家新一任族长! 这些北地世家又以卢家为首。 “两万六千副铁甲,足够我率领世族登基称帝。” 一瞬间他充满了野望。 卢远志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的样子,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卢成的身上。 “卢成,我给你三千铁甲兵,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族老放心,辽王必死无疑。” 卢成摸着满是桐油的铁甲,野心昭然若是。 “诸位都召集族人吧,记得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以防庆皇警觉。” “是!” 兴奋的众人一一离去,卢成更是率先冲出地道,恨不得立刻聚集三千兄弟,斩杀辽王! 最后只剩下赵族长站着没走。 “族叔,你真的要将卢家族长的位置给卢成?” 卢远志只是轻笑一声。 赵族长恍然大悟。 “族叔老谋深算,侄儿这就去调集族人。” …… 平谷县城的生活枯燥无聊,没有美人,更没有歌舞,只有一群苦巴巴的人守在县衙的大门口,等待着秦风给他们活。 他们算不上穷,照样有衣服穿,照样收拾的还算干净,但就是一个个饿的骨瘦如柴,眼窝深陷。 北地的粮食,着实过于缺乏了。 “平谷县城的百姓每天只吃一顿,给王爷干活能管三顿饭,他们大多会省下一顿带回家给亲人。” 朱二楞向秦风汇报着县城里的情况。 秦风微微点头。 他的亲兵不会吃许老哥留下的粮草,但那些酱与粮食却能救下平谷县城百姓的命。 给辽王干活能管饱。 当这句话在县城里流传出去后,还活着的百姓便蜂拥而至,守在了县衙的门口,只等着秦风的吩咐。 他们安静的蹲在县衙墙根晒着太阳,沉默的就仿佛一座座木雕。 每一个多余的动作,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浪费他们所剩不多的力气。 “先让他们吃饱,然后给本王将这座县城上上下下全给扫干净了。” 秦风不喜欢这乱糟糟脏兮兮的小土城。 既然要在这呆三天,就必须得把这座小土城弄得干干净净的,这样他的心情也能好些。 而且这座城在山海关与范阳城之间,未来完全可以充当广宁城的物资转运地。 在这留些好名望,也方便未来广宁城往关内运输商品。 并且代价低廉到只是让他们吃口饱饭。 “属下这就去。” 朱二楞转身离去,不曾想县衙屋子太矮,脑门‘咚’的声撞在上门框上,震的许多灰尘从房顶上落下,恰好落在秦风刚泡好的茶水中。 “二愣子!” 秦风刚吼一声,便见朱二楞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王爷,属下先去完成任务,回来您再训。” 秦风没好气的笑了笑。 等他回来自己早忘了这事儿了。 “后悔没将红鸾带来。” 秦风望向北方,这才出来一天,竟然就开始怀念他的广宁城了。 “早点打完早点回去。” 秦风来到院子中,抽出长枪演练起来。 这两年虽然沉迷酒色,但这杀人的功夫并没有落下多少。 这都是他在生死间不断练出来的身手。 为此已经有五十多名亲卫替他挡下了必死的局面。 若不是那群可爱的人,他在大庆恐怕活不过两年。 他绝不会辜负那些为他而死的弟兄。 广宁城的百姓之所以放心秦风出来,是他们相信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杀得了辽王。 一是那两千亲兵,二是百姓们更相信秦风的武力。 刺枪千下,举锁过百。 当身体微微出汗,秦风便停止了训练。 这具身体才刚刚成年,力气还没有达到巅峰,不可过度磨损。 按照朱二楞说的,等秦风二十四岁后身体完全长成,便能养出暴摔黑熊的力量。 那么多年的熊掌不是白吃的。 就目前而言,天下间能在正面杀死秦风的猛将寥寥无几。 就在他练到下午,朱二楞高大的身体将本就不太结实的院门撞碎,咚咚咚的跑到秦风的跟前。 “王爷,有一位百姓跑来说有人将要对王爷不利。” 朱二楞手里捧着一包药粉举到了秦风面前。 “随军军医鉴定此药含有剧毒。” …… 第49章 机……不可失 “王……王爷。” 一名老实木讷的汉子将头死死磕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看秦风半眼。 “小……小人赵六,有人给小人两袋粮食以及这包药,让小人将药投到井水中。” “他们说只要做了,就给小人三年的粮食。” 朱二楞听到这顿时无比愤怒,若不是秦风拦着早就将那平民从地上提溜到空中。 亲军更是瞬间进入警戒状态,骑兵开始向外散出,准备抓捕任何有嫌疑的人。 “你为什么要通知本王。” 赵六死死将头磕在地上。 “王爷给我们活干,给我们粮食吃,赵六没文化却也懂得不能忘恩负义。” 朱二楞握紧的拳头松了松。 他望向秦风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佩。 这就是王爷给他们发放食物换来的福报。 否则这毒真的投到井水中,就算不能伤到王爷,要是毒死了弟兄,甚至毒死几匹马都不好! 朱二楞觉得跟着王爷学到了许多。 秦风对此并不在意。 区区下毒而已。 当初东胡人暗杀他的手段可比这厉害多了,还有东胡人能藏在茅坑里硬生生蹲了十天,都不知道那名东胡勇士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可惜,那东胡勇士不知道秦风早就在辽王府内用上了抽水马桶。 只是广宁城没有烧制陶瓷的条件,抽水马桶暂时无法普及。 至于藏在下面到底偷看偷听了多少东西…… 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那名东胡勇士早就死翘翘,连带着那茅坑早就被朱二楞给填了。 要不是当二愣子硬是将这件事儿跟秦风说了,秦风想都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炸裂的事儿。 当奇奇怪怪的刺杀经历多了,秦风自然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刺客们总是没有任何能够接近他的机会。 “你有功,去领三袋粮食。” “小人谢王爷!” 赵六兴高采烈,由卫兵带着下去领粮。 赵六虽只是市井小民不识字,但却是个机灵的。 他感恩辽王并没有赏赐他太多粮食。 否则以他的能力根本守不住那些粮! 有了这三袋粮,他一家老小就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只要开了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离开县衙前,他郑重的冲着秦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赵六永远不忘辽王大恩。” 他大喊一声后,抱着粮食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秦风听到这喊声,却只是笑了笑。 “挺有意思的人。” 他如此评价着。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搂过身边相对机灵的卫兵。 “王爷刚刚话中有话。” 那卫兵瞥了朱二楞一眼。 真的是在王爷身边久了,二愣子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 “那赵六谢了这一嗓子,城里的百姓便会因为畏惧辽王,不敢去抢他获得的粮。” 朱二楞啐了一口。 “真他娘的鸡贼。” 有了赵六开头,城中百姓竟然开始陆陆续续的举报,先后掀开了许多针对秦风的阴谋。 当然也有纯粹胡乱攀扯的,最后被卫兵轰走。 到了傍晚,秦风通过蛛丝马迹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这北地只有两股势力,能针对本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是圣上,只是圣上现在应该抱着本王送他的铁甲正开心着。” “另外的,便是卢家了。” 朱二楞听完就往外跑。 “属下这就带兵灭了卢家!” 他对前往卢家的路熟得很。 “回来。” 秦风一声冷喝,喊停了朱二楞,他茫然不解的回头。 “王爷?您觉得直接弄死便宜他们了?” “那就跟东胡人一样,统统抓去挖矿!” 朱二楞觉得这个想法更好。 秦风揉了揉眉心。 “先不用急。” …… 太阳渐渐落山,范阳城内升起炊烟,因为有庆皇在此,这座城中的生活条件已经逐渐恢复到了正常。 劳累了一天的庆皇捶着老腰,相当开心的坐到炉子边。 “一万八千副铁甲,修修补补终于全部列装完了。” 庆皇想着那整齐的铁甲部队,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老六那小子还说只能一万六能用,朕将那两千修修补补,不还是照样能用。” 想到秦风,庆皇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老六就是朕的福星。” 庆皇向身侧的王公公感慨道。 王得水躬身道:“老奴也十分感激辽王。” 若非有去见辽王的那么两趟,他在庆皇身边终究也只能算得上边缘。 但自从上次回来后,他已越发被庆皇信任,甚至快成贴身太监了。 “老六救了你,你确实该好好感谢老六。” 这句话瞬间引起王公公不好的回忆,他不由想到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他,让他感觉到是那般的弱小与无助。 他是感激辽王,但他也是真的恐惧那间让他彻底丧失所有尊严的医院。 王公公白着脸道: “老奴谨遵陛下口谕。” 庆皇想到秦风,就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老六明天就要来见朕了,你说他见到朕会是什么反应?” “老六绝对想不到他已经见过朕了!” 庆皇越发期待,甚至还站了起来忙乎。 “老六喜欢干净,明天让人抓紧给这官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还有老六喜欢吃的,你赶紧让人多准备点好食材。” “对了,再派人打点野味,老六喜欢那个。” 天都黑了,庆皇愣是叫起身边的太监侍卫交代着,为明日秦风的到来做足准备…… 就仿佛得知多年游荡在外的游子,终于要回家了一样。 “可惜老六的娘还在京都,他大哥也在那。” “否则就能一家团聚了。” 庆皇略感遗憾。 王公公偷偷瞧了庆皇一眼。 庆皇这是将除了太子跟老六在外的其他皇子都忘了啊! 不过明天辽王到来,确实是他能好好表现的机会。 他跟辽王还算得上熟。 父子俩吃饭他肯定会陪在旁边的。 如果将庆皇跟辽王都伺候好了,那么未来注定能够得到庆皇的赏识与亲近。 也许未来庆皇甚至能给予他一些权利,让他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太监! 这是一次机会! 机不可失! 嗯…… “杂家讨厌机不可失这个词!” …… 第50章 辽王遇袭 平谷县城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积雪甚至挡住了房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推开。 “这鬼天气。” 朱二楞骂骂咧咧,抱起竹扫帚开始清扫积雪。 院外的辽兵们已经开始准备马车,同时两百骑兵已经开始喂马,准备护卫秦风前往范阳。 秦风打着哈欠坐进战车中。 “王爷,积雪有点深,我们速度无法太快,正午前应该能见到陛下。” “嗯,出发吧。” 朱二楞披着铁甲骑在马上,挥舞起手臂。 “出发!” 两百辽骑兵护送着三辆战车前往范阳城。 平谷至范阳也就几十里路,要不是突然下了大雪,可能一个多时辰就跑到了。 …… 平谷前往范阳城的官道两侧,卢成穿着铁甲藏在雪中直打摆子。 “这雪下的简直冻死人了。” “要不是平谷县城里的刁民不听话,小爷我至于半夜埋伏于此,受这鸟罪。”卢成很生气,抱怨这辽王为何不早点来,早点被他一刀砍死好结束。 他还等着回去做族长! 可太阳都出来了,等了许久的卢成身体都要冻僵了,依旧没等到秦风。 “不是说辽王今日必从此路过觐见庆皇吗!怎么还不来。” “成哥儿尽管放心,应是大雪封路走的慢,再等等。” “我们三千铁甲!直接在路上堵着不就成了?” “这是族老的意思。” 卢成撇了撇嘴。 等小爷成了族长,小爷说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 那族兵淡淡瞥了卢成一眼。 就这样的人,还妄想当卢氏族长? 幸亏他爹死的早,否则真扶持这废物成了未来族长,千年卢家毁于一旦。 也不懂族老为啥要让他来这刺杀辽王。 他们这三千铁甲远远足够! 就在太阳开始变得刺眼,狂风开始变大时,远处一道声音也传到了他们藏身的沟壑中。 “辽王来了。” 所有伏兵瞬间打起精神。 积雪山阴马难过,残更深夜铁衣寒。 辽骑兵穿的铁甲布满寒霜,秦风坐在车中昏昏欲睡。 车里坐的虽然很稳当,但走的太慢了。 就在秦风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道弩箭破空声突然传来,紧跟着‘咚’的一声砸在铁甲车厢上。 而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弩箭破空声。 砰! 咻!咻!咻…… 铁甲战车仿佛被雨点敲击一般,扛住一轮又一轮的弩箭。 “有刺客!” “是军弩隐蔽。” 二百辽骑兵迅速依靠战车缩成一团。 就算有零星弩箭落在他们的身上,劲头也不足以刺穿铁甲。 只是苦了那飞舞的辽字旗,被弩箭射的破破烂烂。 朱二楞用臂甲护住面部,从腰间掏出铁面具挂在脸上。 周围的辽骑兵们更是整齐划一的上面甲。 即便敌人拥有制式弩箭,而且看起来数量上千,但他们依旧不慌。 这种场面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感觉了。 远处路上开始出现一队队整齐的铁甲步兵正在不断靠近。 密密麻麻的数量众多。 朱二楞搞不懂哪来的这么多铁甲兵,他也根本不需要搞懂。 “敢阻路者,死!” 穿着铁甲的卢成看着远处的两百辽骑兵,再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铁甲步兵,心中无比得意! 他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穿着铁甲的士兵就是无敌的。 现在他便在铁甲的保护下,让他产生了强大的信心! 三千铁甲兵。 用来对付只有两百铁骑的辽王,终究有点浪费了。 卢成信心满满,大喝一声,提着斩马刀率先向前方冲去。 “杀死辽王!” “杀!” “杀!” 在后方弩箭的掩护下,他们列队冲锋。 周围密密麻麻的铁甲,更是给了他们无比强大的信心。 不到百步的距离眨眼即至! 厚重的积雪终究限制了战马的速度,根本无法快得起来! 但这积雪阻拦不住辽骑兵的弓箭。 能成为秦风亲卫者,皆是优中选优! 他们的射箭能力,在经过胡人的长期磨练下早已神乎其技。 拉近到几十步的距离后,羽箭精准的射入敌人的眼眶,陆续有铁甲族兵哀嚎倒地。 “低头。”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卢成听到吼声,本能的低下头,一根羽箭咚的一声敲在他的头盔上,最后坠落在地。 “杀!” 在射杀数十人之后,辽骑兵已经快到贴到铁甲步兵的面前。 …… 范阳城官衙。 庆皇早早就醒来,难掩喜意。 今天是要跟老六父子相认的日子,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内,能让他最为开心的日子。 只是外面的大雪着实有些烦,必然会耽误老六的行程。 “今天这么冷,老六不至于冻到吧。” “陛下,辽王封地可比这冷多了。”王公公忍不住提醒到。 庆皇讪然一笑。 “是朕多想了。” “老奴已经派人在城中扫雪,也派人出城接应辽王。”王公公躬身道。 庆皇赞赏的看了王公公一眼。 “你做的很不错。” “谢陛下夸奖。” “走,跟朕去看看给老六都准备了什么菜。” 庆皇这一等,便是接近一个上午。 “老六这个点应该到了吧,怎么还没来?” “这饭菜都要全好了。” 庆皇望着已经挂在头顶上的太阳,心中没来由的烦乱。 “许是路上耽搁了。”王公公只能如此劝慰道。 “报!” “急报!” 一声大喊从官衙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嘶哑,焦急无比。 庆皇顺便变得神色严肃。 “莫非是前线出了事儿,这可是朕和老六相认的大日子。” “这种大雪天也不可能发生战争。” “许达呢?” 王公公急忙跪地:“回陛下,许将军出城巡视铁甲兵去了。” 想到那一万八千铁甲兵,庆皇再度露出笑容。 “有铁甲兵在,叛军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言谈间,传令兵已经冲进官衙,气喘不断的跪在庆皇身边。 “报陛下!辽王在城外二十里遇伏!” 庆皇眼皮一跳,很快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是世家在为了卢令报复! 不过他清楚辽骑兵的精锐度,还不算担忧秦风的安危。 “这些世家做过头了,朕当初就该直接抄了他们!” 庆皇脸上杀意浮现:“伏兵有多少。” “回陛下,三千铁甲兵。” 庆皇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铁甲兵?” “是铁甲兵!” …… 第51章 老六等等父皇 “哪来的铁甲兵?” 庆皇被扶着坐下,双目通红。 他第一时间怀疑是否有人叛变,但装备了铁甲的皆是追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兵,绝无叛乱的可能。 “速速出兵去救老六!” “给朕披甲。” 庆皇的咆哮声响彻整座县衙! “传令许达,加强范阳城防,全军警戒。” “胡庸。” “臣在!” 胡庸疾步而出,躬身拜倒。 “北方一切大小事务,朕皆交给你。” “微臣遵旨!” 胡庸身体颤抖,他很激动,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利。 但他更清楚,这也将会是对他的一场考验。 王得水跪在地上。 “那三千铁甲来路不明,陛下安危最重,请允许老奴替陛下带兵出城增援。” 庆皇杀人的目光落在王公公的身上。 “那是朕的儿子!” “朕绝不会让老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危险!” “备马。” 官衙内原本祥和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一片。 庆皇披甲上马,王公公急忙套了一身皮甲,紧随其后。 官衙周围有四千御林军守卫,如今全部随着庆皇出动。 在南城大营中的铁甲兵更是被调动,五千人迅速出城与庆皇会合。 九千兵马迅速集结完毕。 庆皇更是亲率两千刚刚换装好的铁甲骑兵,迅速向伏击地疾驰而去。 只是大雪太深,战马速度根本无法快起来。 “朕的儿子。” 庆皇呼吸粗重,恨极了这贼老天! 为什么偏偏昨晚要下这么大的雪! “加速!” “陛下!积雪奔跑极度耗费马力,再跑下去马就废了。” “还有多远?” “三里。” “随朕下马急行军!” 两千铁甲当即抛弃战马,带着连甲带刀共六十斤的装备,在大雪壳子中奔行驰援。 “老六,等等父皇。” 头发花白的庆皇咬紧牙关,身体内迸发出无尽力量,竟与身后的铁甲军拉开了距离。 在成为皇帝前,他本身就是天下间最强大的猛将之一! 只是他太多年不曾提刀亲自搏杀,许多人都忘了这个天下曾是他一刀一枪亲手打下的。 “千万不要出事。” 急行军两里,庆皇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战斗还在继续! 他能看到一里外的积雪已被鲜血染红,地上更是零零散散倒着铁甲与战马! 二百人铁骑兵对抗三千铁甲兵,现已打了一个多时辰。 饶是辽兵彪悍,奈何铁甲兵防御力过于惊人! 鏖战两个时辰,竟然只杀死不到五百的铁甲。 而己方的战马,已经损失过半。 双方都已杀红了眼! 世家族兵更是轮番上阵骚扰,已不敢与彪悍的辽骑兵贴身肉搏。 “辽兵就要没体力了!” 卢成披着铁甲,听着身边族兵的高喊,不由精神一震。 终于要赢了吗! 他要手刃辽王,成为新的族长。 “杀。” 热血上头的卢成红着双眼,率先冲向密集的辽兵阵地。 打了这么久,辽兵的阵型竟然能依旧不乱,死守着战车进行波段性的进攻与防守。 而现在。 该是辽兵力竭之时了。 就在卢成即将拉近,突然听到辽兵中一声大吼。 “给爷爷闪开。” 卢成亲眼看到无比丑陋的两米大汉,双手抡飞一匹死马,贴着他的头顶砸死后方两名铁甲族兵! “他们快到极限了,继续消耗。” 他的身侧有人喊着,卢成则悄悄换了个方向。 没有人想直面那拥有怪力的丑汉。 朱二楞扔出战马,大口喘息。 高强度作战一个多时辰,他们竟然没能将对方彻底击溃! 这简直就是耻辱! 朱二楞越想越气,再度举起倒地战马,疯狂的向前方砸去。 “二愣子停下。” 战车的车窗打开,秦风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此时的秦风早已穿好三层铠甲,手中拄着长刀。 “王爷,打的不痛快!” 秦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 若非昨夜的雪太大,骑兵无法发挥太好的效果,这些冒出来的铁甲兵全部都得死! 而现在随着一个时辰的厮杀,至少周边一里的积雪已被压实,也已探明前方道路也没有障碍物与陷阱。 就连前方道路的敌人,也恰好聚集在了一起。 “为战车让路。” 朱二楞一愣,沾满鲜血的面甲下露出狞笑。 “让路!” 朱烈一声大吼,如若虎啸,声传数里。 密集的阵列迅速散开,露出了呈现出品字形的战车。 秦风轻轻挥了挥手。 “冲锋。” 五匹披上铁甲的战马暴躁的刨着铁蹄,在驭者的马鞭下加速,加速,再加速! 沉重的战车辚辚作响,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重重撞在密集的敌军中。 那在刀剑下无比坚固的铁甲瞬间瘪掉,铁甲下的族兵更是瞬间口鼻溢血,被沉重的钢铁车轮压成两段。 更多的铁甲兵被战车撞飞,摔倒在地浑身抽搐。 “散开!” 铁甲族兵恐惧的大吼着,但穿着沉重铁甲的他们根本跑不快! 卢成滚到路侧的坑洞中,惊恐的看着三辆铁甲战车将厚厚的铁甲方阵轻易撕碎。 “不!” 铁甲兵不是天下无敌吗? 为何在这战车之前显得如此脆弱! 刀枪不入的铁甲甚至成为逃命的负担。 即将抵达战场的庆皇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亲眼看到沉重的战车轻易的将铁甲方阵撞穿!更有铁甲兵被撞飞到半空中。 这场面让他震撼到说不出半句话。 这一刻,庆皇甚至开始怀疑铁甲兵究竟还是不是天下无敌。 “那该是老六的王驾。” 他指着粗狂且暴力的钢铁战车缓缓道。 “只有老六才能肆无忌惮的去挥霍钢铁,用于打造这种战车。” “铁甲兵在这战车面前,竟然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庆皇伸手,下令全军蹲下进行休息。 他们带甲跑了两里,急需恢复体力。 况且那在如同凶兽般在铁甲方阵间横冲直撞的战车过于可怕,征战多年的本能告诉他不要过去。 万一被友军痛击得不尝失。 在确认秦风应该没事后,庆皇再度恢复了镇定与从容。 他甚至有心思开始观察这处诡异的战场。 …… 第52章 老六无敌 刺目阳光下的战场,局势随着战车的冲撞,优势开始向辽兵倾斜。 庆皇满是感慨。 “朕刚觉得铁甲本是天下无敌,老六偏偏搞出了这战车。” 王公公更是躬身道。 “辽王两百战三千铁甲兵,还能打出这般优势,有陛下当年雄风。” 庆皇苦笑着摇头。 “朕当年远远不如他,更没有能力搞出这么恐怖的钢铁战车。” “当初朕去广宁城,还觉得用钢铁来制作车辆过于浪费,可如今看来是朕错了。” “二百打三千铁甲,此战老六大胜!” 庆皇可以轻松的判断出局势。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自己的这位儿子了。 老六一直在颠覆着他的认知。 他本以为广宁城会在寒冬下苦苦支撑,却没想到被老六建成了塞外桃源。 他本以为冻灾无计可施,却没想到老六给够了铁炉与煤炭。 他以为煤炭该是老六的极限,却不曾想老六给了他梦寐以求的铁甲! 他本以为天下应当天下无敌,可在这钢铁战车面前,铁甲士兵脆弱的却如同纸糊的一般。 老六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简直就像无穷无尽似的,他这个父皇都不清楚老六真正的极限。 “真一代更比一代强。” 庆皇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也许该可以跟自己的这个儿子学一学,该如何的去治民与打仗。 至少秦风在广宁城做的,比他这个当父皇的好得太多。 庆皇不免想到摸着石头过河这句古话。 庆皇打算摸着老六过河! 他想让整个天下,都变成广宁城那般富足祥和。 他想让大庆的军队,都如同老六辽兵这般威武无敌! 他更想让这天下百姓,如同辽地百姓拥簇老六那般的拥簇他! 庆皇嘴角露出一丝轻松。 大庆是一艘大船,农民出身的他不知该如何更好的掌舵。 而现在,他终于清楚大庆未来的方向! “朕要建立一个远超史书中任何朝代的大庆!” “真要让天下人,从今往后会以庆人这个身份感到自豪。” 庆皇心虚澎湃,甚至想放声高歌。 王得水看出庆皇心情很好,不免指着战场道。 “陛下,老奴见伏兵的铠甲样式古朴,有点像前朝的制式。” 庆皇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很快便瞧出了端倪。 “是前朝镇北军的明光铠。” “朕总觉得当年搜出的铁甲对不上数量,原来都在这。” 庆皇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他就在范阳,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三千铁甲兵! 除了根深蒂固的范阳世族外,没有谁能再有这个能力。 “朕要彻底抄了这群世族!” 这一刻,庆皇不再犹豫,准备彻底铲除这个在北地最大的毒瘤。 哪怕现在庆军主力还在跟叛军僵持! 此时战场的形势随着战车三轮冲撞,数百铁甲兵被活活撞死后,剩下的两千余铁甲族兵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恐惧,疯了四散而逃。 在铁甲战车的面前,他们再也升不起半死对抗的勇气。 “撤退。” 有人努力想要维系建制,但终究徒劳无功。 兵败如山倒,原本呈包围态势的族兵已经向各个方向溃逃。 “逃啊!” “脱甲跑的更快!” 他们惶惶如丧家之犬。 原本千年世族带来的骄傲,加上这无比坚固的铠甲,让这些族兵觉得天下无敌。 但这一刻,所有的骄傲与尊严,皆被战车彻底碾碎。 “不要放跑他们!” 朱二楞一声大吼,甩开长腿狂奔,举起大刀追上便砍。 剩下的骑兵更是驱动战马,散成小队进行追杀捕捉。 这种活儿他们在辽地常年做,早就养出了无比丰富的经验。 况且这些铁甲兵跑的比胡人慢太多了。 秦风打开铁窗,弯弓搭箭,锋利的破甲箭接连不断射倒逃走的铁甲兵。 正在逃亡的卢成更是惨叫一声,被破甲箭彻底射穿了膝盖。 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王公公更是激动的指着战场。 “陛下,那些伏兵要跑远了。” 庆皇眯起了眼睛。 “通知后方拦住附近所有道路,不许放跑任何一人。” 经过一个多小时鏖战的敌人,穿着铁甲的族兵跑不了多远便会没了力气。 想要将他们抓住,并不会过于耗费力气。 秦风见敌人跑远,便从布满血液的战车上跳下,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 “撞铁疙瘩真颠。” 他倒在地,用力吸着夹杂着血腥味的冷冽空气,方才觉得头晕感减轻了许多。 钢铁战车撞在东胡人的血肉之躯上时,向来都是无往不利,能将身体彻底碾压成肉饼,坐在车内不会有太多感觉。 但压在这些铁甲兵的身上,车内就会变得异常颠簸。 他下了车,辽骑兵将他紧密围起,依旧呈现着战斗阵型。 “王爷,远处有两千铁甲,打着朝廷的旗号。” 秦风向远处眺望,便见到穿着皮甲的王公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们跑来。 “辽王!辽王!是老奴我!” 他一边跑一边招手。 秦风向后方搭箭瞄准的亲兵举起了手掌。 “不是敌人。” 听到秦风确认后,那亲兵手中的弓箭方才松了弦。 他也看到那两千铁甲兵开始向外散开,去追捕那些溃逃的伏兵,最终只剩下三百铁甲兵跟在王公公的后面。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广宁城产的铁甲。 这也让所有辽骑松了口气,但依旧将秦风护得死死,双方小心翼翼的接近着。 直到双方彻底靠近,确认了身份后,秦风才被亲军堆里给让出来。 他率先看到了满脸欣喜的王公公。 还有那站在王公公身后,正满脸古怪的熟人。 “毕老哥,你怎么还穿上铁甲了?” 秦风向庆皇打了个招呼,吓得王公公瞬间笑不出来,整个身子都躬了起来,更是冲着秦风各种挤眉弄眼。 “王公公是脸上的伤没好吗?要不要回广宁城医院查下。” 秦风好心询问道。 殊不知王公公在听到医院这俩字后,瞬间崩溃。 杂家好心提醒辽王,辽王却在杂家的伤口上撒盐啊! 庆皇听到秦风的称呼后,苦笑着摇头,几步便来到了他的身前,目光中充满了慈祥。 “没受伤吧。” …… 第53章 长的是有点像本王 庆皇将手搭在秦风的肩膀上,慈祥着看着他。 这个眼神盯的秦风略有些别扭,恍惚间让他想起了前世上了年纪的父母,总是会这样的看着他。 “老哥尽管放心,一点伤都没有。” 王公公的身体再度哆嗦了下。 跟在庆皇后面的亲兵们,表情更是变得极度不自然,他们第一次听到皇子管皇帝叫老哥的,但此时只能憋着笑不敢笑。 庆皇神色古怪,张了张嘴刚想坦白,便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王爷!” “好像找到了头儿!” “他们说这个是那个卢令的儿子。” 朱二楞兴高采烈的冲到秦风面前,将被扒光了铁甲的瘦弱青年丢在秦风面前。 卢成死死掐着膝盖,痛哭着惨嚎着。 如今的他再也没有刚穿铁甲时的意气风发,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辽王,辽王我……” “卢令的儿子?” “是。” “为父报仇?你父亲是自己跑出去冻死的。” “我……我相信。” 卢成彻底怕了,那染血的战车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心灵创伤,在秦风面前更是升不起半分胆量。 “求……求辽王放过我。” 秦风顿感无趣。 “为父报仇都不敢承认,拖下去吧。” 两侧亲卫抓起卢成的胳膊,抽出腰刀将他按在路旁的壕沟边。 “不要!不!” 卢成剧烈挣扎,强烈的恐惧感更是让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更有臭味隐隐传出,让举刀的辽兵嫌弃的皱着眉。 “卢家要杀庆皇!卢家要杀庆皇!” 就在钢刀即将落下,卢成突然疯狂大叫起来。 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忘了所有的野心,只求透露所知晓的重要情报,能够让他活下去。 亲卫举着刀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下手。 “说清楚些。” “只要辽王能放过我,我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对辽王不利。” “杀了。”秦风懒得多问。 “不不不我说!” “卢家祠堂藏有前朝铁甲,藏着几万副,他们要联合赵光造反,在范阳城中直接杀死庆皇!” 秦风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 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人。 而且这还是卢令的儿子? 千年卢家,历朝历代皆出精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废物? 秦风厌恶的挥了挥手。 亲卫立刻得令,将卢成拖到更远处。 求生的本能让卢成疯狂的扑腾着。 “辽王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有用,我有用……” “吵死了。”只听辽兵怒喝一声,手起刀落精准斩下他的脑袋。 卢成亲眼看着他的身体倒在厚重的积雪中,脑袋也将洁白平整的雪地砸出了一颗坑。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双目圆瞪,逐渐变得灰白一片。 一同死去的还有他那可笑至极的皇帝梦。 庆皇望着倒下的卢成。 他对这个青年是有些印象的,卢令曾为他这个最喜欢的儿子谋过官。 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废物。 而更令庆皇在乎的,是卢成临死前所说的话,卢家祠堂内有铠甲几万副! “原来如此,镇北军的铁甲都被卢家藏了起来。” 庆皇喃喃自语道。 而此时范阳城方向再度出现马蹄声,却是后续兵马已经赶来,又很快散开前去抓捕溃逃的族兵。 “说的未必是真的。” 秦风倒是不太在意,如果卢家真的那么厉害,二愣子上次能那么容易将卢令抓到广宁城? “就算真的有那么多,这些族兵也发挥不出铁甲的效果,简直太弱了。” 庆皇握住了秦风的手。 “不是他们太弱,是老六你太强了。” “???” 本王什么时候老六了? 明明是正面冲锋,两百大胜三千! 明明无敌好不好。 一点都不老六。 “如果老哥你敢在广宁城这么称呼本王,恐怕会被辽地百姓打的。” 庆皇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笑容。 “如果老六你敢在朝堂上这么称呼朕,你觉得百官会不会打你?” 秦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老哥你僭越了。”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秦风面前。 “这位是当今陛下,是辽王您的父皇。” 庆皇笑着点头。 秦风突然觉得脑袋有点乱,只听王公公继续道。 “陛下原本是想等你到了范阳城内,再父子相认的。” “可没想到辽王被刺杀,陛下可是第一时间就来救援辽王的。” “甚至陛下嫌弃骑马跑不快,最后三里硬是穿甲跑过来的。” 听着王公公娓娓道来,秦风心中不免一暖。 但他终究还在狐疑。 只是脑海中很快就想到了相关线索。 那份诏书! 他当初就觉得皇帝亲笔诏书上的字有些熟悉。 那字的样子跟毕老哥留给他的第一份文书一模一样! 秦风开始有点相信,但又无法接受。 “还不相信朕?” 庆皇微笑着转身,骑上了一匹战马,看着后方逐渐赶到的五千铁甲步兵。 “列阵。” 伴随着命令,五千铁甲步兵停住脚步,列成方阵。 “老六,这是朕的御林南军,不比你的亲卫差太多。” 庆皇转头向秦风道,纵马在方阵面前跑了一圈,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嘹亮且庄重的呐喊回荡在半空中。 “庆军万岁!” 哗! 所有铁甲兵瞬间站的笔直,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在这方天地。 “陛下万岁!” “万岁!” “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所有铁甲兵单膝跪地,头颅微低敬拜着他们的帝皇。 庆皇志得意满的望着秦风。 “老六,这回儿你可相信了朕的身份?” 秦风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 应该不是假的吧…… 没有人敢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冒充皇帝。 王公公更是在秦风旁边小心提醒道。 “辽王,这真的是陛下啊。” 秦风仔细打量着庆皇几眼,看到他那充满慈爱的目光,心中猛地被触动了下。 “长的……好像是有点跟本王一样帅。” 庆皇听的差点没将胡子掐掉了。 都是儿子像爹,怎么到老六这就爹像儿子了? 王公公更是别过脑袋,根本不敢笑。 就在庆皇准备好好展现下身为父皇的威严时,忽有骑兵从范阳城方向跑来! “报!” “急报!” “陛下,范阳突然冒出过万铁甲叛军,已经占领了官衙,现在正在争夺城墙!” 庆皇脸色瞬间剧变。 …… 第54章 庆皇的小幸福 胡庸很慌,慌的厉害! 他刚刚享受下权利带来的满足感,拥有掌握整个北地的行政权。 只要干好了,未来绝对高升。 但他高兴没有多久,官衙便遭到了铁甲军的袭击! 这里的兵都被陛下带走了,连半个时辰都没防御住便彻底沦陷。 他更是带着一众官员,背着重要的印玺文书,在范阳城内东躲西藏。 “跟陛下夺天下的时候,本官都没有这般的狼狈。” “哪里冒出来的铁甲兵!” 浑身脏兮兮的胡庸毫无形象的靠在墙根上,根本搞不清楚情况。 官衙没保住,他的梦碎了。 也没法保住啊! 他站在高处亲眼看到密密麻麻的铁甲军,数量多到数不完。 要不是铠甲形式跟刚换装的庆皇亲军有很大区别,他差点怀疑是陛下的亲军造反了。 “高升无望啊!” 胡庸烦躁无比的蹬着腿,气的直拍大地,谁能想到这位能是堂堂的当朝左丞? 此时的范阳城内,多处燃起大火,许多地痞无赖趁着混乱,更是开始小心翼翼的胡作非为。 只要不招惹到大军,便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 整座范阳城眨眼之间便混乱无比,更有世族铁甲兵打出卢字旗,开始夺取范阳城墙! 城墙上的许达只觉得头皮发麻。 “陛下最终只给了两千铁甲,敌人数量却已过万!” “卢家真的造反了。”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放弃防守其他三面城墙,死守北城墙,等待陛下铁甲兵回援!” 许达做出最明确的决断。 他要用空间换取时间。 只要等着跟着庆皇出城的铁甲兵回援,靠着庞大的兵力优势,能将这些卢家的造反力量进行镇压。 但有一事许达怎么都想不明白。 “卢家从哪里冒出来这点多兵的!” 范阳城外二十里,庆皇听清了关于范阳城内的所有讯息。 “卢家好大的胆子。” 庆皇真的没想到卢家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量,更没想到卢家能够私藏那么多的铁甲! 真的有几万副? 这数量对于庆皇简直就是个谜团。 卢家毕竟是千年世家,所蕴含的底蕴难以想象。 “怪不得当初卢令敢跟朕那般叫板。” 听着庆皇的话后,秦风不免搓了搓手。 毫无疑问,卢令是他弄死的,他也没想到杀了卢令后,会引发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卢家竟然直接造反了! 还他娘的搞出这么多的铁甲,甚至为了埋伏刺杀自己就动用了三千铁甲兵。 庆皇似乎看出了秦风的心思,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老六你的错,若卢令不死,卢家造反恐怕连朝堂上都会有人响应,那会更加麻烦。” 秦风摸了摸鼻子。 他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千年世家好日子过够了,非得要搞的天下大乱才肯罢休。 就好好的发展不好吗? 庆皇直接向身后传令。 “传朕诏令,范阳周边五万兵马速速驰援范阳城,所有铁甲兵随朕回城,镇压世族叛乱。” “是。” 所有铁甲军调转方向,急行军回城。 带着铁甲与武器六七十斤来回共四十里路,这对于营养严重不良的庆军上下来说都是恐惧的数字。 但这些庆皇亲军,全是跟他从南打北的老兵。 一声令下他们没有丝毫抱怨,急速回援。 至于逃走的铁甲溃兵,也完全顾不上了。 最后庆皇将目光落在秦风的身上。 “这本是咱们父子相认的大好日子,却出了这么大乱子,朕给你备好的菜恐怕也吃不了了。” “朕知道你爱吃,以后朕会将天下间最好的美味,全都给你。” 秦风感受到了庆皇那浓浓的父爱,与他印象中的帝皇丝毫不同。 庆皇更像是一位望子成龙的朴实老农。 只不过他最后成了皇帝。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复,却突然见庆皇突然讪笑一声。 “老六你看,父皇现在又出了大麻烦,留在平谷的那些骑兵借给父皇用用?” 秦风顿时翻了个白眼。 心里正有点小感动呢,可谁想下一刻庆皇就打起他铁甲重骑的主意了。 不过范阳城是辽地煤炭未来最佳的销售市场,秦风同样不允许范阳大乱。 若范阳城毁于一旦,他之前免费援助的炉子、煤炭,就全都打水漂了! 未来没有人能继续购买辽地煤炭。 那他还怎么当个煤老板?怎么躺着收钱?怎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传本王令,所有重骑在范阳城外集合。” 秦风随手将辽王令牌扔给一名亲卫。 “属下绝不负王爷所托。” 亲卫接住令牌,翻身上马赶往平谷县城。 秦风望向满是鲜血的战车,无奈一笑。 “给战车擦干净了。” 他转身望向庆皇:“父皇,要不要一起坐车回范阳?” 庆皇听到‘父皇’二字后,浑身一颤,无法言喻的情绪在胸膛间酝酿,鼻子更是觉得有些发酸。 这是老六第一次叫他父皇! 饶是范阳已然大乱,此刻的他依旧感觉到无比幸福。 原本还想骑马的他,更不忍心拒绝秦风的这个请求。 “好!上阵父子兵,今日咱父子俩一起杀敌!” “将朕的旗帜,挂于战车之上。” “是!” 很快便有御林军将黄色龙旗以及帅旗插在了五马战车上。 秦风突然眼皮子一跳。 刚刚那个邀请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这龙旗都插上了,这战车未来还能收得回来了吗? 想到庆皇从广宁城弄走的那些好东西,最终秦风无奈叹息一声。 算了,本王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一辆了。 战车内一如既往的暖和,只不过偌大的空间中就坐了三人,秦风庆皇以及陪同的王公公。 驾驶位置则多了位御林军。 坐在战车内的庆皇,则见到内部除了舒适性的工具外,两侧还放着诸多武器弓箭。 “老六你这战车,跟古籍中记载的诸侯战车有很大区别很大。” 庆皇摸着软包的车厢,充满感慨。 但是这一侧车厢就蕴含着钢铁、木头、丝绸等材料,软包车厢后面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材料。 古籍中的诸侯战车,皆为三人所驾,威力上也远远不如老六的战车。 他亲眼见过这五马战车威力,在铁甲方阵中简直如若无人之境。 那一幕简直太震撼了。 …… 第55章 惊人的战损比 在漫长的战争岁月中,战车这种兵器已经逐渐被淘汰。 成本高、使用条件苛刻、集成度高故障率变高,不利于后期维护。 被淘汰这是必然的。 也就秦风,能够让战车的成本与故障率降到最低。 封建王朝的落后生产条件,根本不足以支撑战车的使用费用。 庆皇更是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在看到战车那无敌场面后,饶是庆皇很清楚,也依旧会觉得眼热。 秦风满足了庆皇的好奇心。 “这车厢是复合材料制成,完全能扛得住大型投石机的轰击。” 庆皇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的?” “是的,只不过若是连续轰击,这车厢内也会危险,另外战车最薄弱的地方是战马。” 庆皇微微点头。 钢铁战车是无敌,但终究需要战马来拉动的。 “朕见战马前方有撞角,战马周围也套上了一层铁网。” 想到这,庆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战车了。 除非利用地形优势,多制造障碍物,否则正面战场上根本就没办法对付。 战争城常见的武器都能被这架马车完美防御住。 “辽地百姓总会想出各种办法,来保证儿臣的安全。” “朕治民的本事,远远不如老六你。” 庆皇由衷的感慨道。 秦风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庆皇说的就是事实。 大庆整体看上去太落后了。 对抗天灾的能力更是弱的可怜。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敲击声。 “王爷,战损统计好了。” 原本在后面的朱烈骑马赶上,跟在战车旁向秦风汇报。 秦风拉开了车窗,神色严肃。 这场仗打的着实有些艰苦。 “可有阵亡?” “重伤三十七人,属下已经派人送回平谷城照看,剩下的弟兄皆有轻伤。” 秦风顿时无比沉重。 庆皇听到朱烈话后,呼吸都在停滞,不由转头认真道。 “没有阵亡?” 朱烈突然生气,那都是他的弟兄,无论谁死了他都不好受,庆皇竟问出这种话。 但很快他就忍了回去。 这老头是王爷的父皇,得给王爷面子。 “无阵亡,只是损失了一百五十多匹战马,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骑。” 庆皇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只有两百,那可是三千铁甲!” “就算上万兵马,在三千铁甲方阵面前也将束手无策……” 庆皇已经不知该如何看待朱烈了。 他认为辽骑兵这么勇猛,一定是这位猛将的功劳! 朱烈虽然表面看起来愣愣的,但一涉及军事就仿佛换个人似的,绝属于天生的那种猛将。 “敌方损失统计了吗?” “敌方战死八百三十余,抓捕一千一百余,缴获残破战甲两千两百副,其中敌人逃跑时扔了不少。” 朱烈说到这,顿时相当不满。 “可大半铁甲都被御林军给收走了。” 秦风感觉出朱烈就要耍驴,直接瞪了这二愣子一眼。 “行了,那些铁甲不如本王的好。” “是王爷。” “将部分伤兵留下看管战俘,选出八十人随本王前往范阳。” “属下这就去办。” 朱烈风风火火的执行任务。 秦风关上了车窗,看到了庆皇那充满震撼的眼神,解释道。 “儿臣亲卫所穿的,都是广宁城的二代铁甲,基本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庆皇顿时明白,感慨道。 “能在三千伏兵中进退自如,形如一人,老六的这群亲兵个顶个的好。” 秦风不免苦笑。 “那三十七名弟兄,最终不知还有几人能活得下来。” 庆皇更是一声长叹。 “当年跟朕一起造反夺天下的老兄弟,如今活下来的也就寥寥几人了。” “正是他们的牺牲,才创立了如今的大庆,咱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要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也要努力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好。” 说到最后,庆皇的声音明显变低。 这个天下真的有变好吗? 但除了努力做下去,庆皇别无他法。 秦风擦着身边的弓,这些道理他早就懂,不过庆皇的话多少让觉得有些宽慰。 只有尽力结束这个乱世,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帮助庆皇,就是在帮助自己,帮助广宁城。 因为单凭广宁城一座城池的力量,根本无法跟北胡人进行长期战争! 唯有大庆安宁,其他边境线才能继续震慑牵制北胡,不至于让秦风以一座城,面对一个国! 就算能在北胡大军下撑住,那也会死更多的广宁城百姓,会让秦风更伤心。 “这个天下一定会变得更好。” 秦风无比坚定道。 只有这样,广宁城才不会被至少有八十万精锐的北胡给盯死! 庆皇以为秦风是在鼓舞他,看向秦风的目光再度透出赞赏。 这就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啊! 懂得替他解忧了都。 王公公坐在角落中,望着车内和谐的气氛,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只有辽王跟陛下的关系越好,他的地位才能更加牢固。 厚厚的积雪早已被庆皇的御林军踩实,回范阳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顾及到铁甲步兵速度慢,战车也没有行驶太快,这样战马也能进行好好的休息。 好在探马传来的消息都是好的。 “许达将军靠着城内一万守军,死守住了北面城墙。” “敌军数量已探明,铁甲兵一万五六,皮甲步兵三万余,另有骑兵千余骑,杂兵两万余,皆打着卢字旗号。” 庆皇听着汇报,半眯着眼睛回忆范阳城的情况。 “是朕过于小瞧了范阳的千年世家。” “卢家竟然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搞出近两万铁甲兵,加上其余兵马竟有八万人。” “这力量比叛军还要更强。” “恐怕整个范阳大族,都铁了心跟着卢家与朕作对。” 王公公更是突然砰的一声跪下。 “陛下,老奴清楚目前我军兵力面对叛军已经毫无优势。” “老奴恳请陛下下令勤王吧。” 庆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在北地的兵力有十万京都带来的亲军,还有许达的十万长城守军。 只是长城防线更加重要,十万守军不可能全部调动来镇压叛乱。 目前庆军与叛军兵力已然势均力敌。 但更可怕的,是庆皇也无法确定,这些千年世家是否还在别的地方藏有兵马。 若有…… 北地局势危矣。 …… 第56章 宰相哪有皇帝好? 庆皇坐镇范阳如此之久,本以为掌控了范阳,却不曾想突然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近八万的兵! 而且武器装备上极度惊人。 更可怕的是之前竟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漏出来,就这么凭空出现。 换做谁都会被吓死。 范阳城卢府内,族老卢远志坐在主位,望着下方的各大族族长。 “官衙内没庆皇?你们都扑空了?” 下方有族长出列惋惜道。 “谁能想到庆皇身为皇帝,竟然会亲自带兵出城去救儿子!” “而且庆皇走的速度太快,但凡再慢点,都会被我们堵死在官衙内。” “那庆皇运气真好。” 听着下方的声音,卢远志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这个庆皇,简直连一点皇帝样子都没有! 为了儿子的安危,就不顾自己安危乱跑了? 害得他们扑空! 成何体统! 更是有族长急道:“当初就不该分出三千兵马去刺杀辽王。” “对,辽王终究只是个小崽子,成不了气候,等夺取天下后,随便一偏师就能将其彻底处死。” “若是只能抓住庆皇,我们就能先挟天子令诸侯,后面的事就好做多了。” 所有人都在惋惜。 卢远志将脑门搭在手上,阴冷的目光不断闪烁,最终开口道。 “若能擒获庆皇自然是最好,但被他跑了也没关系。” “北地钱粮尽在吾等手中,掌控范阳城后便可大肆招兵买马。” “他庆皇的钱粮都补在了灾情上,还能剩下多少钱粮跟吾等耗?” 此话一出,下方各族话事人皆露出笑容。 经过千百年的累积,大族的底蕴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就比如那范阳城的地下运兵道,一直都把控在他们的手中,就连庆皇也丝毫不清楚。 他们苦心经营了千百年的范阳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庆皇拿什么跟他们在这斗! “传吾命令,天黑之下必须掌控范阳所有城墙。” 卢远志缓缓从主位上站起,声音洪亮,最后只留给众人一道背影。 “天黑之前,范阳必然尽在我等手中。” 下方话事人们纷纷称是。 卢远志回头听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提议卢家可坐天下! 这范阳城,就该是天下的中心! 只要卢家能坐在皇帝宝座上,让庆皇无比头疼的北胡对卢家而言不再是任何威胁。 他们留在北胡中的棋子,足以让北胡分裂,让未来将由他开创的大卢王朝坐拥更加辽阔的疆土。 北方的草原,南方的江山,天下间的精粹,都将汇聚在这座范阳城! 而他卢远志,不单单会成为未来大陆皇朝的皇帝。 更会成为草原上的天可汗! 可惜当初愚蠢且保守的卢令,带着卢家走向另外一条道路。 卢令想控制住庆皇,卢家做隐藏在暗中的皇帝。 好在,如今卢令已经死了。 “吾真该好好感谢辽王啊。” 卢远志轻笑一声,走到那块十宰堂的牌匾前,随手便将切水果的刀钉在了上面。 “当宰相哪有直接做皇帝更好?” …… 随着卢远志命令下达,范阳北城墙的争夺变得越发焦灼。 一万五千的世族铁甲兵已经全部登上城墙,轮番压制不断向后收缩的庆军。 范阳城作为北方第一大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经过数百年的修缮,就算北胡大军南下掠夺,也难以攻破这座坚城,最终每次都会选择绕开这座城。 城墙上的跑马道更是宽达十五步(暂设一步1.5米),士兵可列阵冲锋。 “死守不退!” 许达亲自穿着铁甲,带着铁甲军顶在了最前面。 “换破甲箭,放箭!” 许达有些庆幸前朝铁甲设计的并没有面甲。 而且破甲箭在近距离下拥有一定的破甲几率。 但最多能做的,便是不断制造障碍物,然后再被敌军将障碍物扔到城墙下。 庆军的生存空间在被不断压缩。 敌军的铁甲兵足有一万五,轮番上阵车轮战下,饶是许达防守再强也难以扛着住。 当然,也正是有许达在防守,换做其他人早就崩溃投降了。 “只要再守住半个时辰,陛下就会带着援军来!” 许达努力去鼓舞士气。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难打的一场仗! 以前也碰到过铁甲兵,但数量根本没有这么多的。 就算铁甲兵难打,只要绕开了将其他步兵部队打到崩溃,那些崩溃的步兵就会自动冲击铁甲兵。 可现在…… 他在正面面对敌军铁甲。 本应该属于许达的浪漫,却穿在了对面的头上。 这种感觉简直遭老罪了。 他的苦苦支撑也没白费,很快就听到麾下有士兵在高喊。 “陛下回来了!” “援军到了。” “快开城门接应援军。” 庆幸的是北城门被庆军死死掌控着,援军完全进的来。 御林铁骑开始加速,入城后率先通过马道登上城墙,向铁甲步兵发起冲锋。 许达不由松了口气。 可惜这种冲锋并不持久,加上敌军铁甲数量众多,铁骑兵很快便退了下来。 “根本压不回去!” 许达没来由的慌了。 敌人的战斗意志,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顽强。 等后方御林铁甲军入城,登上城墙加入战斗后,战况也仅仅是在僵持住。 敌人打不过来,庆军也推不出去。 城墙下更是开始有敌人援军聚集,向城墙上抛射弓箭。 “上方有令,天黑之前必须夺下城墙!” “每推进一步,赏赐千钱。” “斩杀许达,赐地千亩,黄金万两。” 听着对面不断传来的高呼声,许达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第一次知道我竟然这么值钱。” “千亩土地,万两黄金,我许达这辈子都没见过,真舍得。” 要不是有使命在身,许达都想摘掉自己的脑袋换赏钱去了。 换下来的钱能帮陛下救助更多的百姓吧。 在金钱的刺激下,世族铁甲兵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将御林军压的不断后退。 由于经历了四十里奔袭,御林军士兵们的体力真的已经快要不足了。 此时的庆皇,已经与秦风一同乘坐战车沿着倾斜的马道登上了城墙之上。 秦风下车后直接打开战车后面的箱子,亲卫迅速将一条条利刃装在了车轮上。 “这城墙上的路,修的可真平。” 秦风不免感慨道。 “简直就是战车最完美的战场。” …… 第57章 所向披靡 范阳北城墙上,喊杀声四起,庆军多数举着盾牌,抵挡着敌军抛射而来的弓箭。 东西两面的城墙战场,庆军更是在不断的后退与压缩。 庆皇竖起了龙旗,却没能有效振奋气势,反而让敌军变得越发疯狂! “活捉庆皇者封侯!赐地万亩!” 族兵们双目赤红,短短片刻便继续推进了大半。 长达数里的城墙上,基本上就是在人挤人,根本无法同时施展开如此多的士兵一同战斗。 秦风从战车上下来,登上了高处的角楼。 “为战车让开道路。” 庆皇更是满怀期待。 他很清楚,在这城墙上方,敌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将是战车最完美的战场。 至于铁甲,在战车面前那反而会成为负担,起不到丝毫作用。 “让路。” 庆皇更是亲自下令。 很快便有骑兵向东跑去,为战车开出一条道路,庆军士兵更是死死的贴着城墙! 他们更是惊恐的看着车轮是带着转刀的钢铁战车,还有战马前面的钢铁撞角,谁都不想被这东西碰到一下。 三辆辽王战车一字形跟随在骑兵身后,当抵达敌军阵列之前,御林骑兵快速向两侧散开,为战车让路。 “清场了。” 秦风喃喃道,便见战车前端撞角如同犁头入地,在铁甲兵间迅速犁出一条路。 世族们引以为傲,花费了巨大代价留存至今的明光铠,这一刻显得无比脆弱。 更有铁甲族兵被抛飞,重重砸在战车顶端,生死不明。 后方两辆战车更是左右散开,与前方战车品字形的向前方碾压而去。 汇聚在城头的世族铁甲兵,迅速被压缩成一团,有更更是被挤下城墙,发出长长的惨嚎声,最终摔落在地再无声息。 “怎么打!” “后撤!” 世族铁甲兵根本没有正面面对战车的勇气。 他们想逃,但城墙上就那么宽的地方,能跑到哪去? 跳下城墙? 这么高的距离,那完全是在找死! “退不了,顶住战车!”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想凭借着一腔蛮勇挡住前冲的辽王战车,但最终只能被碾做肉泥。 战车面前,无人可阻! 庆军望着突然前方一空的城头,皆短暂失神了许久。 他们吞咽着口水彼此看着,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庆幸。 “幸亏这种战车不是敌人的。” 许达更是激动无比,死死的捏着拳头。 “辽王威武!” 他大吼一声,举起手中长刀。 “冲锋!” 庆军将士瞬间得令,跟在战车后方将战线不断的往前推进。 也将侥幸活下来的漏网之鱼一一补刀。 只是越往前冲,血腥气变得越发浓重,地上各种残肢断臂,还有被压出来肠子上挂着秽物,散发着刺鼻且浓烈的气息。 饶是许多庆军征战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 更有心理承受能力差,双腿无力的拄着长枪,最终趴到城墙边缘呕吐。 “老六,这……” 庆皇更是浑身颤抖。 他见过战车的威势,却没想到战车在城墙上竟然是如此的无敌! 敌军的铁甲方阵更是如同纸糊的一般。 他能亲眼见到对方的铁甲兵在逃跑! 甚至有的选择脱掉铠甲跳下城墙。 跳下也许会被摔断腿,但好歹不至于被撞死。 “可惜,只撞出了一里,势头便不足了,敌阵太厚。” 秦风倒是有些遗憾。 庆皇闭上了眼睛。 “那一里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伤亡了对方四千铁甲。” “朕征战一生,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了几百上千场,头回儿见到这样的。” 他的心情有点不好受。 就如同许达一般,原本以为铁甲兵天下无敌了,可谁能想到钢铁战车更加的所向披靡。 最终庆皇将目光落在秦风身上,满是欣慰。 “若非老六你这战车,此番争夺城墙我军恐怕会损失惨重。” 秦风望着远处的战场,实话实说。 “是城墙上的地形给战车完全发挥的余地,在其他地方这战车没这么好用的。” 若是在平原上,这些铁甲兵早就散开跑了,战车再所向披靡也会瞬间失去目标。 庆皇却认为秦风很谦虚,眼中蕴含的赞赏更是快要藏不住了。 “东面的敌人已经崩溃,这股叛军没机会了。” 庆皇望向城外,已经开始有成建制的庆军入城增员。 “用不上天黑,朕的大军就能抵达范阳。” 庆皇的神色越发冰冷,想到卢家所做的一切,再也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转过身,直接向后方传令。 “大军一到,北地世家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将世族的坟,也给朕挖了!” “朕要诛了卢家的九族,将卢家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全都彻底抹掉。” 庆皇声若寒霜,说到最后双目早已赤红一片。 原本这天下就已经够乱的了,世族叛乱更是乱上加乱! 若不是老六在,在这城墙上出动战车一举逆转颓势,庆皇都不敢想象会出现怎样的下场! 就算最后能夺回范阳城,他带来的庆军势必也会损失惨重。 更不用说接下来还要跟晋地叛军再打一场。 一旦朝廷势弱,天下群雄必将再起异心! 到了那时,他就要再度打一遍天下,而这天下间的百姓,必将因此是十不存一。 天灾不可怕。 可怕是这世间失去了本该拥有的秩序,让人变成野兽,肆意妄为的施展心中最邪恶的想法! 人命在这群野兽眼中,将会是最廉价的东西。 这燃烧的范阳城,便是卢家,以及这里世族做下的恶! 必须给予最严酷的惩戒,才能有效震慑那些想要蠢蠢欲动的世族。 庆皇要将卢家做成典型。 告诉所有人这就是叛乱的下场。 “是!” 秦风是第一次见到庆皇发火,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确定,这才是生杀予夺尽在手中的皇帝! 连卢家的坟都给扬了! 这便宜父皇真的够狠。 但要是秦风代入到庆皇的身份中,可能做的比庆皇更狠!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救完了天灾,期盼着范阳以及整个北地能够复苏,却又迎来了更可怕的兵祸。 这场乱下去,整片北地恐怕十年都恢复不了 …… 第58章 头功 伴随着辽王战车介入,城墙上的庆军终于转守为攻,去争夺范阳的东城墙。 三辆战车沾满鲜血,战马已经无力奔驰,便换掉战马,赶往西侧。 那里还有着大量世族铁甲兵! 至于那些铁甲兵的下场,与东面战场别无二致。 甚至世族兵马就此发生溃败,许多人都被挤掉城墙,好点被直接摔死,更多的却都是摔断了腿在惨嚎。 这是一幕人间惨剧。 直到太阳落山,伴随着源源不断的庆军入城,也只剩下南面城墙上还在厮杀。 秦风的战车先后出动四轮,在这城墙上碾死士兵无数,回来时挂满了污秽,并在寒冷的气候下化作血红色的冰晶,难以有效铲除。 “若没有这辽王战车,此战绝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许达浑身是血的回来了,笑的相当畅快。 “辽王威武!” 他没忍住给秦风拍了个马屁。 早在平谷城的时候,他就看出这钢铁战车肯定是强大的战争武器,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而且还这么好用! 秦风哈哈一笑,打赢了自然开心。 至少今后北地还在朝廷控制下,应当不会陷入到长期战乱的状态。 就连秦风都没想到,钢铁战车能这么的好用。 “许老哥客气了。” 说到这后,秦风突然想到了广宁城中的许宁儿,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老哥?万里长城许达?” 许达嘿嘿一笑:“江湖上给的诨号,诨号。” 秦风不由竖起大拇指。 这诨号着实霸气。 万里长城都叫上了。 许达则解掉了身上铠甲,悄咪咪的走到秦风身边。 “你跟小女好上了没?” 秦风被许达这话给搞不会了。 有这么当爹的? 上来问的这么直白? “还没。” 许达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抓紧,我等着抱外孙呢。” ??? 要不要这么着急? 这就催婚了? 要是不对许宁儿做点啥,貌似都对不起许老哥的这番心意。 就在秦风如此想的时候,许达却是直接来到庆皇身边,躬身一拜。 “陛下,辽王跟小女都这样了,必须得抓紧赐婚。” “要是传出什么不好事儿,我许达的脸也就没法子搁了。” 秦风被许达这番骚操作给整不会了。 搞半天就是为了让庆皇早点赐婚? 还脸没法搁了…… 这有脸吗? 想到许达这不着调的样子,再想想甜美可爱的许宁儿,他瞬间有点怀疑是不是亲生父女了。 不过看许达还能笑出来的样子,战事应当相当乐观。 “解决完叛乱,朕就亲自赐婚。” 庆皇望向秦风的目光中满是柔和。 他信得过秦风,才允许跟执掌长城守军的许达家联姻。 许达之所以不着调的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就是想趁着秦风此战立功,能够直接让庆皇将婚事定下来。 毕竟一旦结亲,整个长城守军多多少少都会倒向辽王,这对朝廷而言存在着很大的危险。 这事儿若不提前定下,若是放到朝堂上那就难了。 甚至能为此扯皮个三五年,到时候他闺女都老了,还怎么嫁? 以许达如今的身份地位,天下间能配得上他闺女的本就不好找。 就算能找到,也没有比辽王更加优秀的了。 在得到庆皇肯定后,许达更是喜不自胜。 “臣谢过陛下赐婚。” “行了,是正事儿,战况如何了?” 许达不免偷瞧了眼秦风。 “几轮战车冲撞,伤亡敌军九千铁甲,更有千余铁甲兵脱甲逃走。” “就是我军缴获的完好铁甲数量,可能不足三千,其余六千皆有破损。” 庆皇听此不由放心。 世族叛军最大的威胁便是铁甲兵,如今铁甲兵除去了大部分,庆军就能形成兵力优势,好打多了。 “破损的铠甲拼一拼还能用。” 许达郑重点头:“至少还能拼出三千副好的,此战辽王当为头功。” 庆皇听此不免十分得意。 “老六有朕当年风范。” 许达脸皮抽了抽,终究还是不敢去拆穿庆皇。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全靠着两条腿一把刀,可没辽王这么恐怖的大杀器。 更没有辽王这么恐怖的武器。 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 秦风倒是不太在乎。 他觉得现在的身体可能真的继承了庆皇的勇武,否则不可能练出那么强的武力值。 就是…… 现在能用得上他亲自冲锋上阵的地方,着实不多。 就连遭遇埋伏,那些铁甲兵也没能逼到他下车亲自征战。 不到最后一刻,身边的亲卫就永远不会允许秦风与敌人面对面正面搏杀。 那对这些辽地精锐而言,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回到广宁城后,更是会被广宁城的百姓唾骂,再也抬不起头。 “父皇,儿臣先去亲军那看看。” “去吧,不过城内有些乱,不太安全,晚上随朕在城楼这睡。” “是。” 秦风拱手退下。 年轻的身体,总是容易感觉到饥饿的。 只是庆军的伙食实在不合胃口,放在战车中的食物,他更是没有半点想吃的欲望。 还好辽骑兵的身上带着广宁城的美食。 就是埋锅造饭的辽骑兵一如既往的吸引仇恨,引得周围庆军不断围观,逼的辽骑兵们不得不送出去一些,引起庆军的一致称赞。 “还是辽王仁义!” “辽王仁义!” 听到这些庆军的呼声,辽骑兵们瞬间变得无比开心,又送出去了许多。 庆军们彻底激动了,仿佛找到跟辽骑兵们交流的窍门。 “今天城墙上辽王的战车太威武了。” “若无辽王战车,我等兄弟可能今日都会战死。” “辽王威武!” 伴随着庆军中的欢呼,辽骑兵一个个脸都激动的红扑扑的,接连送出去不少好东西。 秦风无奈的捂住了脸。 广宁城出来的这群兵,就是听不得别人夸自己的好。 你要让他们听到,他们开心到能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出去。 但看到庆军跟辽骑兵融洽的样子,秦风也不想多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他拍了拍手准备回城墙上看看。 他刚上马,便见到前方休息的庆军纷纷站起。 “辽王威武。” “辽王威武。” “辽王威武……” 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庆军便向秦风行起军礼。 今日一战,他彻底赢得了这些庆军将士们的心。 …… 第59章 老六你觉得这范阳城咋样? 范阳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半夜都未曾停止。 如今的城墙与城门完全被庆军控制,大军已经往卢府内汇聚。 秦风披着貂裘站在城墙上吹着寒风。 今夜天空万里无云,漫天银河璀璨明亮,那些星星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落在头上身上。 繁星之多,多到无论怎么数都数不清,而且它们是那么的明亮,那般的美好。 范阳城内火把通明,依稀大火燃烧。 其中烧的最严重的地方,便是卢府! 千年世家的累积,已经伴随着这场战争毁于一旦。 卢远志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神色黯淡的坐在椅子上。 还活着的世族族长焦急站在下方,彼此的声音中带着恐惧。 “一万八千副铁甲,如今就只能收拢回七千副,惨!” “那辽王的战车根本无法抗衡。” “卢成就是废物,若是将辽王杀死在城外,哪有这场惨败,足足9000铁甲兵啊!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全没了。” 他们的脸上身上多少都挂着彩,此时只能咒骂卢成废物。 原本他们还觉得没必要伏击辽王。 可现在看来,当初伏击辽王太有必要了,他们只恨出动的人少了,没能将辽王留在那。 如果夺过辽王的战车,那么城墙惨败的就是庆皇了! 只是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 “还剩下多少兵?” 卢远志咬牙切齿。 原本很好的谋划,先夺取范阳,再占北地,最后谋取天下。 可如今全被辽王给毁了! 若不是庆皇亲自出城去救辽王! 若不是辽王搞出那战车大破卢家铁甲方阵! 若不是辽王…… 都怪辽王! 他当初蒙了心才会去感谢辽王杀了卢令。 现在他恨不得将辽王立刻杀死! 他的大卢王朝梦,醒了一半了。 “庆军将范阳大小世族的家全都给占了,如今卢府内汇聚的,不足三万人。” 卢远志眯起了眼睛。 三万人,面对的是两万名御林铁甲! 鬼知道辽王哪来的这么多铁甲! 不是说庆军全军上下只有四千吗? 在两万铁甲面前,根本没得打。 更别提还有那恐怖的辽王战车。 “撤吧。” 他长叹一声,做出了最痛苦的决定。 有不知情的族长高喊。 “从哪撤?三万人怎么撤?” “要不投降吧!” 只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 “我们造反,让庆皇彻底起了杀心,连带着我们的家人都要除掉,怎么没办法投降。” “那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投又投不了,就这么等死吗?” 下方很快就乱糟糟的吵了起来,听的卢远志无比头大。 “够了!” 他暴呵一声,众人慑于他多年来的威望,声音终于变小了很多。 “从卢家的地下运兵道走。” “我卢家在北地还养了兵!” 卢远志挥手,便让人收拾家中金银细软,准备彻底。 “只要人还活着,我卢家就能再度东山再起。” “一时的失败,这不算什么。” 卢远志带着一众族长,以及最亲近的族兵,进入了地下运兵道。 这条漆黑的地道,能够一直通到城外的山中,也是卢家千年来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建而成。 在卢远志的调度下,卢府内女眷等有条不紊的沿着地道撤离。 他则与铁甲兵留守到了最后,听到外面庆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将桐油都倒干净了。” 卢远志催促着部下,原本花白的头发在这一日变得彻底雪白。 等铁甲兵皆进了地道,他将手里的火把丢在了桐油中,看到熊熊火焰升腾而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昔日里最为荣华富贵的卢府,今日将被他亲手付之一炬。 “我卢远志发誓,此生必再建一座大十倍、大百倍的卢府!” “那座卢府,拥有着整座天下!”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最后在亲卫的护卫下关死了地道的大门。 “救火!救火!” 庆军见大火起,便打算提水救火。 卢府搜刮北地数百上千年,府中奇珍异宝无数,那些都将会是他们的战利品。 若是任由大火蔓延,他们这一仗白打了! 奈何一桶水浇下去,反而冲走了桐油,让大火越烧越旺。 “用雪盖,用雪盖!” “这卢府里清理的太干净,哪来的雪啊!” 极尽繁盛的卢家,亭台楼阁奇珍异宝,连同那珍惜古树都被大火吞噬,化为灰烬。 直到第二天上午,卢府内依旧有火焰在燃烧着。 这场大火让范阳城的温度升高了太多,进入卢府的地面后,鞋底都会被烫的传出糊味。 在庆军的全力封锁下,城内散步的叛军也都被抓了起来,连同着趁机作乱的地痞无赖,全部抓到了城外。 大日当空,北风呼啸,他们被一队队拉到了结了冰的河面上。 “斩!” 对于罪大恶极者,庆皇没有丝毫容忍。 一味地仁慈,只会让许多人越发的得寸进尺。 必要的杀戮,更能体现帝皇的权威,震慑住心怀异心之辈。 敢造反的,便没有无辜者! 被处死斩首者,足足一万两千余人,人头堆积在范阳城外,形成京观。 秦风站在城墙上望着一切。 一万两千颗头颅听起来似乎挺多,但在广阔的大自然下却是极度的渺小,不到下午便被吹雪埋过了小半。 “此战过后,北地再无世家大族。” 庆皇同样站在城头,面无表情。 “卢家人终究是逃出去了。” 大火能烧毁一切,却烧不毁铁甲。 就算能烧成铁水,也会有痕迹留下。 但卢府内偏偏没有任何铁甲的残留痕迹,那么只能说明全都逃走了。 “地下暗道还没发现吗?” 秦风不免问道。 庆皇长叹一声:“谈何容易?卢家能瞒过朕这么多年,就说明这暗道极度隐秘,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庆皇的情绪更加低落,头上的白发多了许多。 “经此一战,北地至少要恢复二十年。” 秦风对庆皇的看法很不认同。 “没了世家大族,北地的发展会变得更快,只需五六年便能恢复生机。” 庆皇本能的想要反驳,但却突然想到了广宁城,蓦的目光一亮。 “老六,你觉得这范阳城咋样?” “朕给你当封地如何?” …… 第60章 天子守国门 庆皇很认同秦风的治理能力。 诸王封地内,就属秦风封地下的百姓活得最好。 即便放眼整个大庆,也鲜有能与广宁城媲美的城市。 所以,庆皇就想往秦风的身上加点担子。 这范阳城离着广宁城也不算远,干脆划到秦风封地内算了。 他相信秦风能管好这里的百姓,甚至比官员治理的更好。 秦风也摸不清楚庆皇的想法。 “父皇敢给,儿臣就敢要。” 若多了这座范阳城,今后做事情会方便很多。 庆皇叹息一声。 “将这座城交给老六你打理,朕才最为放心。” “但范阳即便经过战乱,依旧是北方大城,朝堂众臣绝对会拼死上书,阻止范阳成为老六你的封地。” “朕将你换封到这如何?” 秦风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要偷他的家啊! “儿臣还是觉得广宁城好。” 秦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 接手范阳城,就得辛辛苦苦再干许多年! 那还怎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还是搞广宁城3.0更有性价比。 庆皇没想到秦风拒绝的会如此痛快,最终摇了摇头。 “先将叛乱彻底解决了,此事以后再说吧。” 这话里的意思,显然还有给秦风换封地的心思! 不行。 必须想方设法拒绝庆皇这么危险的想法。 “广宁城是儿臣这六年花费了无数心血建立,儿臣宁可守着广宁城一辈子,也不愿意被封到其他地方。” “儿臣更想要在广宁城,彻底洗刷北胡带来的屈辱。” 庆皇不免沉默,他想到六年前辽地的惨事,不由拍了拍秦风的肩膀。 “朕就是不想老六你再经历一次,才想要给你换个封地的。” 秦风不免感动。 他能感觉出庆皇是真心希望他好。 但对于范阳城,秦风真的可有可无,在他的规划中,这仅仅只是个商品中转地罢了。 通过范阳城的大运河,广宁城的物资才能流通到南方,才能获取更多的利益。 “父皇是想让范阳变好,儿臣倒有一办法。” 庆皇顿时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儿臣听闻京都四周无险可守,而且夏日燥热难耐,若是暴雨更是会被长江水倒灌到城中。” “父皇应有了迁都的想法吧。” 庆皇顿时眯起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的这个儿子。 京都是他夺取天下的根基,但却并非是建都最优秀的选择! 他的确有迁都想法,但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可如今秦风竟然道破了他的心思!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父子连心? “此事切莫跟他人言说,以免生乱。” 庆皇向秦风嘱咐一句。 “如今天下灾祸未平,再谈迁都纯属无稽之谈,不利于大庆的稳定。” 秦风听此不免道。 “范阳其实就是很好的首都选择。” 庆皇微微摇头。 “这里离北胡太近了,不太安全。” “儿臣听过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此言一出,庆皇如遭雷击呆立在地。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越发明亮。 “短短十个字,就道尽了朕的想法!朕就是想让这天下太平,不再被北胡滋扰。” 秦风见庆皇心动,更是继续道。 “父皇只要迁都范阳,天下最精锐的兵马必然汇聚于长城,今后胡人便不敢南下。” “而且还能从南方抽调大批物资,加快恢复北地的秩序!” “京都所在,天下人向往之,倒是也会有更多的南方人,都会选择来北面发展,人多了便会繁荣,便有了出兵塞北的条件。” 秦风看到庆皇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显而易见,他说动了庆皇。 只是庆皇最后死死攥住了秦风的手。 “老六不要再说了。” “现在叛乱未平,还没有迁都条件。” 听此秦风不再多说,他的话已经在庆皇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时机成熟便能彻底发芽。 范阳在中原最北方,确实是很好的首都选址。 如果首都真的能建在这,全大庆的有钱人都会跟着来,对广宁城来说更是大大有益! 但这事儿,最终还得朝廷上下说的算。 就跟庆皇说的,现在叛乱未平,说这一切都是虚的。 在卢家造反的第二天下午,范阳城便重新恢复了安宁。 秦风带着辽骑兵直接驻扎在了范阳城内。 而这可苦了平谷县城的百姓,他们是真的思念辽王在的那几天。 “二愣子,这范阳城里有听曲儿的地吗?” 除了那天在城墙上用战车打了一场后,再就没啥事儿了。 卢家叛军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练完武的秦风,突然有点想听小曲儿。 朱二楞顿时愣在了原地。 秦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是怀念红鸾的一天。 要是有红鸾在这,啥都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都不用秦风说,唱曲儿的就会被送过来。 只是庆皇就在隔壁的院子里住着,搞得太热闹也不好。 就在秦风无聊,寻思要不要去转转之际,一道贼眉鼠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外。 “辽王,辽王!” 穿着官服的胡庸很快便被卫兵注意到,问清了身份后才汇报给秦风。 “王爷,院外有一自称是中书左丞的官想见您。” 秦风摸了摸脑袋。 “中书左丞是什么官?” 朱二楞眼中顿时露出无比清澈的愚蠢…… “本王想念红鸾呐。” 秦风纠结要不要将红鸾调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胡庸就快步走到屋内,直接就跪了下去。 “臣中书左丞胡庸,叩见辽王殿下!” “辽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风瞬间被这贼眉鼠眼的老头给整不会了。 虽说按照大庆制度,藩王地位仅次于皇帝之下,百官见藩王依旧要行礼。; 但这左丞胡庸,应该是左丞相吧! 那可是丞相。 用得着跟自己这位藩王行这么大的礼? “胡左丞不必如此,左丞来找本王为何事?” 胡左丞左右看了两眼,显得小心翼翼。 “皆是本王心腹,有事儿直说即可。” “臣这有场大富贵,不知辽王殿下要不要。” …… 第61章 大富贵 胡庸这几天的心情,上上下下的难以言喻。 刚以为高升有望,便遭遇了叛乱。 见到那些铁甲军后,他一度以为彻底完了,北地恐怕要经历长期混乱,甚至庆皇能不能打赢都是两说! 他也只能带着官员躲在民间,无比狼狈。 直到他看到城墙上的战斗,世族的铁甲兵如泥人一般的从城墙上掉下来。 那一刻他高呼万岁! 到了后来,他带着官员终于跟庆军会合到了一起,方才彻底清楚,原来全靠辽王。 再加上之前煤矿救灾的事儿,也就有了今天的拜见。 “大富贵?” 秦风打量着胡庸,搞不清楚这老兄究竟是来干啥的。 这一身大红官袍品级是不低,但却总有种没洗干净的感觉,而且他的官靴上有着大大的布丁。 这么穷的一个官,能跟大富贵沾上什么联系? 但无聊之下,他还是挺想听听的。 “坐下说说。” “谢辽王殿下!” 胡庸兴奋的揣着袖子,稳当的坐在了椅子上。 若不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真的有当大官的派头。 光是这架势就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要是有身好衣服,就更有派了。 “在覆灭卢家后,臣负责清理范阳世族留下的财货。” 秦风瞬间提起了兴趣。 范阳世族多有钱? 那根本就是个谜! 反正范阳城是整个北地最有钱的地方,而世族又是范阳城内最有钱的。 “臣这一查可真的吓坏了臣。” “光是金银财宝,贩卖后的价值便可抵朝廷八年赋税。” 秦风瞬间瞪大了眼睛。 “八千万贯?” 朝廷这一波瞬间发了啊! 有了这八千万贯,朝廷原本不富裕的情况可以大大改善。 无论是救灾,还是打仗,全都有钱了。 “不止于此。” 胡庸摇头继续道。 “这范阳城内八成的房屋资产,全都属于这些世家大族,如今也已归于朝廷所有。” 秦风倒吸一口凉气。 范阳城怎么也得有五六十万人口。 如今其中八成的房子,竟然都归了朝廷! 这其中还包含着范阳城大量的黄金产业,一旦范阳城恢复了,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利润。 这一波…… 父皇简直赚麻了啊! 果然权利才是来钱最快的工具。 “本王想不通卢家好好的千年世家,比朝廷还丰厚的家底,为什么会选择造反。” 如果秦风是世家,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愚蠢的做法。 胡庸顿时冲秦风躬起了身子。 “这还要感谢辽王殿下。” “因为本王?” “卢令若在,卢家只会跟朝廷斗而不破,只是想逼迫朝廷向他低头,他想当的是宰相。” 秦风顿时眯起了眼睛。 若是按照范阳世族这个家底,若继续下去搞不好卢令还真能当上宰相。 可惜…… 这个未来的宰相被秦风搞的死的不能再死。 “卢令的死,可能让范阳世族得到了错误信号,以为陛下下一步就要搞掉世家,所以他们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这也是臣等觉得最为接近真相的推断。” “若非有辽王在,他们可能就真的成功了。” 秦风摸了摸鼻子。 这庆皇还真的跟他说过。 如果当初庆皇不着急去救秦风,那些世族铁甲兵真的会将庆皇彻底堵死在官衙内! 所以现在庆皇总觉得秦风是福星,对秦风也越发的纵容。 甚至还想将范阳交给秦风。 只可惜非要让秦风换封地,否则秦风并不介意接手范阳城。 “胡左丞说的大富贵是什么?” 胡庸再度站了起来。 “自然是朝廷与辽王的铁甲采购合约。” “如今朝廷有钱了,打算将辽王合约上所需的钱,全部先给予支付。” “并且陛下也说,准备向辽王再采购三万套具装铁甲。” 胡庸说完,还将早已拟好的诏书递给了秦风,上面甚至已经盖好了玉玺。 除了给那八十八万贯之外,还有三万套具装铁甲,价值一百八十万贯! 不需赊账,全部现结。 这就是共计两百六十八万贯的钱。 相当于大庆朝廷一年税收的四分之一! 大订单。 真正的大订单。 “这么大的事儿,父皇怎么让你来办?” 胡庸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是臣求着陛下让臣来的,臣就是单纯想见辽王殿下一面。” 这话听的秦风很舒服。 是会个拍马屁的。 比他的那群部下说话好听多了。 “这诏书本王接了,钱货什么时候给?” “辽王愿意,现在就可以跟臣去接收,不过臣这还有另外一笔大富贵。” 秦风顿时来了兴趣。 “继续说说。” “辽王殿下援助煤炭铁炉救灾,朝廷向来感激辽王殿下帮助,所以就想采购辽王的煤矿。” 胡庸说到这明显激动起来。 他早就想凭借着推广煤矿立下功劳,以此高升。 奈何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但如今朝廷有钱了,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实行自己的抱负。 “怎么采购法?” 胡庸缓缓道来,说清缘由。 “明冬朝廷准备在北地大肆推广煤炭取暖,以此来避免再发生今年这种冻灾。” “臣等大概算了个,整个北方的煤炭市场,每年冬天大概能产生一百五十万贯的利润。” “朝廷便打算支付100万贯,购买明年北方冬季所需的煤炭,并且年年皆由朝廷统一收购。” 秦风顿时眯起了眼睛。 “朝廷这是打算做煤炭生意?” 胡庸顿时躬身。 “朝廷不能总靠地税跟丁税的收入,而除了盐铁专营外,煤炭专营一年不单单能为朝廷带来几十万贯的收入,还能有效保证民生。” “销售上朝廷负责?” “辽王只需每年将煤炭运到平谷县城即可,北方各城市的分配由朝廷来做。” 秦风顿时眯起了眼睛。 “给本王100万贯买断,朝廷每年煤炭营收恐怕不会有几十万贯。” 胡庸躬身一拜。 “辽王殿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这么做,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赈灾。” “北地百姓皆无生计,长此以往必然不行。” “而这煤炭运输肯定是需要大量劳力,这就能让百姓们借此谋生。” 胡庸虽容貌不扬,但着实是位干臣,这煤炭专营一出,三方获利。 “本王同意买断煤炭。” “臣还有一笔大富贵,要与辽王说。” …… 第62章 一波暴富 胡庸的到来,给秦风带来了太多惊喜。 铁甲加煤炭,共计三百六十万贯的物资! 这些钱完全够秦风在辽地大修特修,甚至是奢侈无度。 花不完! 根本花不完! 回去广宁城不单单能升级到3.0,恐怕连3.5都有希望了。 而且…… 胡庸说还有大富贵? 这让他更期待了。 “继续说。” 胡庸笑道:“是朝廷想长期采购辽参、鹿茸、鹿血这三种药材。” “胡左丞连药材都要专营了吗?” “这些年灾祸不断,朝廷提前储备这些药材,就是为了预防天灾。” “需要多少?” 胡庸微微一笑:“一百万贯的。” “广宁城没有这么多的。” “这没有关系,订单先下了,辽王三年五年的慢慢给,给够了就行了。” 秦风摸了摸鼻子。 原本他是让朝廷慢慢给。 现在轮到朝廷让他慢慢给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坐。 不过朝廷这笔大订单,又够广宁城吃很多年的了。 甚至…… 广宁城人口已经严重不足了,完成这些朝廷大订单相当吃力。 胡庸直接将另外两份诏书也送到秦风面前。 上面写的非常详细,并且都盖有玉玺以及中书省的印章,说明这是朝堂上下一致通过的决定。 “共计四百六十八万贯。” 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快赶上大庆王朝半年的税收了! 前段时间庆皇还跟秦风在那喊穷,转眼间就富得流油。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朝廷穷。 虽说世族的财富让秦风很眼馋,但能从中获得这么多的好处,秦风已经相当知足了。 所有诏书一式三份,秦风全部用印,最后朝廷收回去六份。 主要为得是多个备份,那是必须流程。 “辽王殿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跟臣去取钱财?” “现在就去。” 秦风准备好好见一见,这四百六十八万贯,究竟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如果按照一两黄金十贯钱来算,那就是四十六万八千两黄金。 能换成四万六千八百斤的黄金! 算不过来,真的算不过来。 对这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相比秦风,辽骑兵们显然更加激动,内心更是高呼着辽王威武! 仅仅只是离开广宁城一趟,就能带回去这么多的收入。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备马。” “是王爷!” 由于战车着实劳苦功劳,现在还没有清洗出来,秦风根本不想乘坐。 反而骑马在城中奔驰更痛快些。 胡庸虽说是文臣,但也是跟庆皇打天下打出来的,骑马总是会的。 “臣将这四百六十八万贯的物资,都放在了北城的一处宅邸内。” 这么巨大的数字的财富,不可能全部都是钱,只能是各种金银加钱以及各种货物! “带路。” 没过多久,秦风便来到了一处摘了牌匾的大院前。 在大院外围,更是密密麻麻站着一堆铁甲与御林军,在胡庸出示了金牌登基后,方才允许放行。 进了大院,胡庸更是介绍道。 “这曾经是卢家的一座七进宅院,如今被用来放置财货。” “现在这里的财货,连同大院就给辽王了。” 胡庸双手捧起一块金令牌,递到秦风手中。 “辽王要不要点一点?” 点? 怎么点? 四百六十七万贯,他点到死都点不完。 秦风只能随便打开一间房门,屋子里堆放全部都是铜钱,有的更是绳子都彻底腐烂掉了,散发着铜绿色,不知道被储存了多少年。 光这种装铜钱的屋子,就足足占了两个小院子。 另外还有装丝绸的屋子,装毛皮的屋子,装金银珠宝的屋子…… 一座七进大院,被财货堆的完全满满当当。 连个睡人的地方都没有! 而这大院中的一切,现在都属于秦风。 花不完。 是真的花不完啊! 只是兴奋过后,也就索然无味了。 四百六十八万贯而已。 还不足以富足到装满整座广宁城。 “拿着本王令牌,去将红鸾给叫来。” 秦风扔出令牌交给亲卫。 这钱财上的事儿,就交给红鸾去处理吧。 看多了头疼。 远没有美人歌舞来的有意思。 留下六百辽骑兵换防宅院,秦风便直接离开了。 胡庸佩服的望着秦风的背影。 “不瞒辽王,臣在见到这么多钱后,臣在钱堆里足足睡了两晚上才缓过来。” 秦风能理解胡庸的心情。 “钱那么硬,不硌腰吗?” “硌啊!就算睡金子上都不行,臣现在还要腰酸背痛缓不过来。” 胡庸的表情相当夸张。 “朝廷有这么多钱,你也该置办身好的官服了,不能总穿补丁的鞋子。” “最近这不一直都在忙,没机会吗。” 秦风直接扔过去一大块金子。 “有时间自己去买。” 胡庸双手接过金子,脚步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抱着金子砸在地上。 重! 太重了! 这怕至少得十多斤。 有了这么一块,够他与家人滋润很多年了。 要是省着点花,这辈子都够了。 也不妄他给辽王带了这么多好处啊,辽王是真给。 “谢辽王殿下赏赐。” 他的喊声都有点破音了。 “收好吧,若有时间,陪本王在城中逛逛?” “有时间,能陪辽王逛,臣荣幸至极。” 胡庸欣喜若狂。 庆皇觉得秦风是福星,胡庸也同样这么觉得! 秦风搞出来的事儿,先后给他带来太多好处了。 最关键的,是还能算政绩! 高升有望,高升有望啊! 胡庸觉得只要努力努力,不单单能做到右丞相上,甚至还有机会坐一坐宰相位置。 宰相啊! 要是真的能做到,他老胡家祖坟的青烟冒得都不带断的! “臣对这范阳城熟悉的很,辽王殿下准备去哪?” 论到对范阳城的熟络,胡庸更是无比自信。 卢家造反后,他在这范阳城里兜兜转转可足足躲了两天,就连那些小胡同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秦风没有丝毫犹豫。 “听曲儿去。” 既然有钱了,那就得好好享受! 见最美的美人,听最好的曲儿! 胡庸愣了许久,最后小声了问了句。 “听正经的曲儿,还是不正经的?” …… 第63章 洛三绝 哪怕明天世界末日,今天的生活依旧要继续。 该吃饭吃饭,该听曲儿听曲儿。 范阳城百姓依旧在日复一日的辛勤工作。 街道上冷冷清清,倚在门边的人儿热情招呼着每一位路上过去的人。 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货物,无人问津。 北风凛冽,穿貂纵马的秦风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神,都希望秦风能进店里看一看。 最终,秦风与一位卖鞋的小女孩对上了视线。 “买……买鞋吗?” 小女孩六七岁,冻得直吸溜鼻涕,却依旧举着手里的千层底的棉鞋。 秦风下马接过,发现鞋做的细致工整,就是大庆的鞋子不分左右脚,全都长得一样。 这样坏了一支买一支就还能继续穿。 “谁做的?” “阿娘。” “怎么你在卖?” “阿娘病了。”小女孩吸溜着鼻子,期待的打量着秦风。 秦风将鞋子扔给了陪同的胡庸。 “看看合不合适。” 胡庸急忙躬身接过,掀开袍子乐呵呵的对着脚比划了下。 “谢过辽王殿下,就是有点小了。” “自己挑双合适的。” “好嘞。” 胡庸美滋滋的蹲下,选了双合适的鞋子,还不忘了逗了逗小女孩。 “老夫孙子也就这么大,皮的很,远远没这丫头懂事儿。” “就是这有段时间没见,还真有点想。” 胡庸换上了新鞋,不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秦风则命手下扔过去半吊钱。 “这些鞋本王全要了。” 小姑娘捧着钱顿时有些慌,急的有点快哭了。 “太……太多了。” “那就等你娘病好了给本王继续做鞋子,做够了这些钱的都送到本王府里。” 秦风捏了捏她的脸,侧头向跟在后面的亲卫道。 “派人将她安全送到家,给订单都下好了。” “是,王爷。” 很快便有亲卫领着小孩回家,秦风则将鞋子全都扔给了朱二楞。 小丫头的娘做的鞋是真不错。 可以在广宁城里开家专门鞋店了。 有了这一买,周围的小贩陪笑着围了过来,一个个点头哈腰。 “王爷,您看看我这编的箩筐,无比结实,怎么踹都踹不坏。” 小贩直接将筐扔在地上猛踹几脚,捧起后用袖子擦掉印在上面的灰。 秦风命人扔过去半吊钱。 “本王全买了,多的钱就跟本王做够了,送到官衙给辽王亲卫。” 小贩听此瞬间泪流满面,噗通就给秦风跪了下去。 “谢谢辽王,谢谢辽王!” “若没辽王,小的一家老小都不知道过这个冬天。” 周围商户的热情更加热烈,那目光都能冒出火来。 不等这些商户围上来,秦风已然翻身上马。 一时间周围的商户们瞬间激动,闹哄哄的在外围喊着。 “王爷,看看我家的,我家的大漆最好。” “求求王爷看看小的这布行。” “这帽子,小的给王爷磕了,就求王爷看一眼。” “……” 秦风一个眼神扫过,朱二楞当即一声暴喝。 “都闭嘴!” 这一声声若雷霆,配上朱二楞那丑陋的面孔,一时间商户们纷纷安静,忐忑不安的望着秦风。 他们眼中升起的光芒逐渐暗淡。 秦风突然抬起了马鞭。 “这条街,所有能买东西,全都给本王买了。” “还有那条街,那条街!” “这范阳城中但凡卖的,本王广宁城用得上的东西,统统买了。” 秦风令下,整座街道上的商户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王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有商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二楞顿时暴喝。 “没有人敢质疑王爷!” 可那丑陋的样子不但没有吓到商户们,反而引发一阵阵欢呼。 “王爷千岁!” “小的给辽王磕头了。” “辽王大恩,小的这辈子都忘不掉。” 商户们的脸上皆露出笑容。 压在手中卖不出去的大量商品,终于能够卖出去了! 有了钱,来年就好过了。 朱二楞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自己这幅样子挺有震慑力的,无论到哪人们都会觉得害怕。 怎么骂完这些商户,他们反而更开心了? 只是秦风这道命令,苦了辽地亲卫们。 两千辽骑兵迅速集结,战马上挂着大量钱财,开始执行辽王买买买的疯狂扫货计划! 旁边的胡庸完全看傻了。 “辽王殿下您这……” “钱在手里不是钱,花出去才是。” 秦风笑了笑:“走,听曲儿去,本王要头牌!” 胡庸苦笑一声,领着秦风身后前往范阳的六大胡同。 这范阳城有句老话。 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百顺云和堂。 此乃范阳最好的戏剧班子,传承了三朝数百年,据说当年有位开国皇帝超爱戏子,时常来此关顾。 只是如今却冷冷清清,只有小童在有气无力的打扫卫生。 倒是后院隐约传出一两嗓子,彻底勾起秦风的兴致。 胡庸更是介绍道。 “这云和堂的名角儿洛湘儿,又称洛三绝,臣在京都都有所耳闻。” “今天也就是沾了辽王殿下的光,否则臣绝没钱来这地方。” 秦风自顾找了个雅座坐下,舒服的勾起一抹笑容。 “都哪三绝?” 胡庸亲自给秦风倒了杯水。 “一是这样貌绝,如那仙子落凡尘,总是有股仙气儿。” “二是这舞绝,臣一老友侥幸见过,跟臣吹了足足两年!” “三就是唱绝了,听过的人做梦都想再听一遍,更有京都富家女散尽了家财,只为了能听她的曲儿。” 此话一出,彻底激发了秦风的兴趣。 “就要她,上台来!” 云和堂的戏班主急匆匆而来,后面带着一堆茶水糕点吃食。 在秦风进来时,他们就已清楚了身份。 毕竟身边常跟着又高又丑彪悍大汉的,满范阳也就辽王一人了。 “湘儿姑娘正在后台化妆,要不先让人上台给辽王暖暖场?” 秦风摆了摆手。 “要好看的。” “得嘞。” 就在秦风准备在这范阳好好享受享受时,两千满城乱窜的辽骑兵惊动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庆皇。 …… 第64章 朝廷救灾不如辽王一通买买买 近两千名辽骑兵满城乱逛,带着大量钱财在那买买买,自然会惊动庆皇。 “老六在做什么?” 庆皇原本忙得要死,既要去追逃走的卢家余孽,毕竟还有着近万副铁甲。 另一面又得顾及赵地叛军。 忙到他连多年未见的亲儿子都顾不上。 不过秦风的消息,还是被汇报了上来,更有许多范阳城的御史在疯狂上弹劾,声称辽王无视皇权,扰乱范阳秩序。 王公公见庆皇询问,急忙擦着额头汗水道。 “听说辽兵是在替辽王采购范阳城的货物。” 说到这,王得水的心底有些害怕。 在京都时,就总能听到各地藩王奢侈无度的消息,朝廷上的弹劾奏章都堆满了好几间屋子。 为此庆皇没少申饬诸藩王,告诉他们要勤俭节约。 可现在…… 辽王就在庆皇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的买买买!还搞的整座范阳城都闹哄哄的。 “弹劾折子呢?” “在这。” 王公公小心的将弹劾秦风的折子递了过去,足足有一小摞。 庆皇顿时脸色一黑,随手抽出一份,不由的越看越恼火,脸上的怒容更是已经快藏不住了。 等抽看了两三份后,庆皇更是将折子摔在桌子上。 “太过分了!” 王公公急忙跪在地上。 陛下发火了! 事儿要闹大了! 可一想到辽王对他的恩情,王公公不免想要为秦风求饶几句。 只有辽王跟庆皇的关系越好,他在庆皇身边的地位才能越稳固。 他瞬间将头死死磕在地上,求情道。 “辽王刚刚获得一笔巨款,肆意花费终究难免,陛下千万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庆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看的他浑身发抖。 “你起来。” 王公公头都不敢抬,死死趴在地上,硬着头皮喊道。 “陛下刚刚父子相认,老奴求陛下千万别因此训斥辽王,以免父子间产生嫌隙。” 自古以来帝心难测,再加上庆皇除了对太子有好脸色外,对其他藩王皇子向来严苛,王公公真的很怕庆皇教训辽王。 而以辽王洒脱的性格,很有可能会跟庆皇闹僵! 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得劝谏住。 绝对不能让庆皇父子间出现问题。 庆皇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谁说朕要训斥老六了?” “嗯?” 王公公顿时有点懵。 “叛乱还没平呢,这帮御史不帮着朕稳定百姓,一直搁那弹劾老六做啥!” “老六不就是买点东西吗,能出啥乱子?小题大做。” 庆皇的话让王得水瞬间松了一口气。 陛下还是向着辽王的。 那他的位置就是稳固的。 庆皇更是想给那群闲着的御史找点活。 省着总是没事儿总盯着老六。 “让御史们查查百姓们现在缺什么,然后朝廷给他们送过去。” 自打抄了范阳世族的家后,庆皇现在可谓是财大气粗,人都精神了不少。 就连白发都变黑了许多。 也自然的想要让范阳百姓过的更好点。 “老奴这就去传陛下口谕。” 王公公躬身要退下,但刚到门口,就被庆皇给喊住了。 “等等。” “陛下有事吩咐老奴?” “打下午起,官衙后宅那边就一直有吵闹声,怎么回事儿?” 庆皇用打湿毛巾擦着略显疲惫的脸。 “回陛下,都是给辽王送货的百姓。” “哦?老六这是买了多少?” “说是买光了全城的货物。” 庆皇的手顿时僵住了,站在那愣了半天。 “全城?” “说是能买的都买了,不能买的也买了。” 庆皇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这败家老六!他在哪?” “在云和堂听戏。” “他倒是会享受,立刻给朕叫回来,朕要好好问问他怎么想的。” 王公公心中长叹一声。 完了。 辽王这顿训恐怕免不了了。 怎么能将动静闹的这么大啊! 整整一座范阳城的货物,都被辽王给买光了,这简直看不懂。 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老奴这就去。” 王公公退下后,庆皇在屋子内转了几圈,越想越想不明白。 “朕的老六不是那种奢侈无度的人。” “不能随意糟蹋钱吧。” “朕去官衙后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庆皇喊了亲卫,直接前往官衙后宅。 但一到后宅,就看到满满当当的货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直延续到后街。 “什么情况?” 庆皇彻底懵了。 虽说这块给老六住了,但也不能搞成这样! 亲卫躬身道。 “陛下,辽王的院子被这些东西堆满了,只能放到外面。” 庆皇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听到后宅外面的街道上乱糟糟闹哄哄的,不由爬到墙上向外看去。 只见乌压压的全是脑袋,一位位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盖的笑容。 “伍老板,您也在这!” “陈老板好,辽王搁我这个订了货,来年的忙活一年才能凑齐。” “呦,那感情好,辽王只在我这订了半年的,我寻思给王爷送点东西,能不能让王爷再多订点。” 听到这些人说的话,庆皇彻底沉默了。 打他来范阳后,他就很少见到会笑的范阳百姓。 可如今这些人的喜意根本不可能是装的,他看的出来,那一双双眼中都充斥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就仿佛范阳城又回到了受灾之前的样子。 “随朕去外面走走。” 庆皇带着卫兵骑马出行,发现原本冷清的范阳街头的人明显变多了。 而且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接连跑了五六条街道后,庆皇更是惊愕的发现。 随着秦风的一顿买买买,原本即将死寂的范阳城,再度焕发了生机。 这让庆皇完全想不通。 明明挥霍无度就是不好的,怎么老六在这挥霍无度了,反而让范阳城变得更好了? 甚至这些百姓明知道外面还有叛乱,接下来还会打仗,却依旧敢走在街头,没有半丝害怕。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朝廷用了那么多的救灾方式,运来了那么多的财货,最终效果竟然不如老六的这一通买买买。” “走,朕亲自去云和堂见老六。” …… 第65章 父皇一起听曲儿? 王公公心情复杂的站在云和堂前。 庆皇明显是生气了。 想到庆皇平日龙袍里面都打补丁,皇后都亲自织布种菜吃,自然见不得这种奢侈无度的场面。 庆皇向来觉得勤俭是美德。 当初夺天下的家底,基本也都是被庆皇一点点攒出来的。 “哎,还是让辽王先有个心理准备吧。” 他刚要进去,却突然听到马蹄声,紧跟着就在街角见到了骑马赶来的庆皇。 “完了!” “陛下亲自来抓辽王了,事情严重了。” 王公公一溜烟钻进了戏院内。 “好!赏。” 刚进院内,他便听到了辽王的赞赏声,以及那台上传来的戏曲声。 那唱戏的真美! 辽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享受。 可陛下不喜欢这场面,必须得去提醒辽王。 此时秦风瘫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瞧着台上那仙气飘飘的洛湘儿。 饶是秦风鉴美无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的。 特别那股子戏腔唱出来的词儿,更是好的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就是好听,意境也好,声音婉转引人入胜,灵魂仿佛都随着声音进入到另外一个奇妙的世界中。 就一个字。 雅! 这么好的戏子,平日里唱给那些范阳世族们听真的是都糟蹋了。 朱二楞瞧着秦风的状态,不由摸着脑袋,觉得自己明白了秦风的想法,转头跟卫兵道。 “王爷喜欢这女的。” “等王爷听完,就给她抓回辽王府去。” 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实际那嗓门根本压不住。 辽地辽阔,辽人平时嗓门也就大,这方便远距离喊话,但放在这戏院里,那声音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陪同的戏班主更是惊的噗通一声给跪了下去,刚要请秦风别这么做,就被一卫兵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打扰王爷听戏的后果更严重。” 那卫兵恶狠狠的跟戏班主说着,戏班主顿时哭的泣不成声。 “没了湘儿姑娘,这云和堂就得彻底黄了。” 那辽兵直接甩出去一大块金子。 “这云和堂所有的一切,王爷都买了。” 戏班主抱着金元宝,顿时笑的乐不成声。 “这太多了,这太多了,小的怎么敢……” 那卫兵狠狠瞪了戏班主一眼。 “知道多还不给我多的钱?王爷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戏班主顿时哆嗦成了鹌鹑。 辽王好伺候,但辽王的兵是真的难伺候。 但云和堂卖了也好,范阳的世家大族都被抄家了,今后也难有贵人能来他这听湘儿姑娘唱戏,不如换成钱换个行当。 “小人谢过辽王。” 戏班主给了多的钱,刚准备带着行李走,就被那卫兵给拉住了。 “嘎哈去?” “这不是卖了吗?” “你不也算这戏院里的?赶紧回去干活去。” 戏班主张了张嘴,隐隐约约有哪不对,又一时想不到哪不对…… …… 洛湘儿的一双美目总是不自觉的落在秦风身上。 这是她见过地位最高的人,而且还是如此的年轻。 在大庆,藩王的地位仅次于皇帝之下。 朝廷百官见了藩王,同样需要跪拜。 她曾听说过不少官员对此都相当抱怨,认为庆皇这是将官员当家奴似的用着,这庆朝的官地位太低了。 洛湘儿在成名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对藩王产生了浓浓的好奇,直到今日才能一见。 “辽王英武,若是能看上小女子,那便好了。” 她心底暗暗想着,就连唱出的曲儿都带着浓浓的情意。 只是她的内心终究是自卑的。 她看似天下间无人不知的名角,往日中宾朋满座、万千追捧,台上一唱,唱尽了多少风花雪月、千古悲秋。 但下台卸妆后,望着那张原本稚嫩的脸逐渐变得成熟,她便升起了无尽的苦楚。 此时的她风头无二,人老珠黄时又有几人能认得她? 戏子一词,放在寻常百姓家,那也终究是骂人的话。 “辽王!辽王!” 无比焦急地尖锐嗓音在台外响起,那肯定是位公公。 可这台上有祖辈传下的规矩,一旦开嗓就不能停了。 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就算台下发生了再大的事儿,哪怕陛下来了,她也唱完了再见驾。 这是规矩。 “嗯?” 被打扰的秦风很不开心。 除了傻二楞之外,还没有人敢在他听戏的时候打扰他。 朱二楞见秦风不爽,本能的将王公公直接提溜了起来,准备扔出去。 王公公瞬间惊恐无比。 “王爷是杂家,是杂家啊!” “二楞放下。” 秦风不得不转过头,看到惊魂未定的王公公。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陛……陛下生气了!” 陪着秦风听戏的胡庸顿时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不好。 陛下平日最忌讳享乐,不会是知道他带辽王来这,所以才生气的吧! 完了完了! 这刚在陛下面前留下点好印象,还准备着高升呢,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胡庸瞬间慌得不行,最终愣是被他想出个办法。 “王爷,王爷,臣先找地方躲躲,就当臣没来过。” 胡庸说完,便猫着腰准备向外跑,但刚到门口就瞬间大惊,匆忙的抢过小童的扫把,装作是在戏院里扫地的。 秦风看着胡庸的动作,大为吃惊。 这好歹也是堂堂的当朝左丞,这行为怎么跟做贼了似的。 不就是听个曲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 “父皇就因为胡大人带本王来了这,就生气了?” 秦风实在有点没想通。 “不……不……” 王公公没等说完,便惊恐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您怎么来了。” 庆皇亲卫迅速将整座戏院控制,防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台上的洛湘儿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台下王公公已在浑身发抖,以及常处于懵逼状态中的秦风。 “父皇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 “一起听戏?” 秦风向外迎了两步。 胡庸顿时用袖子捂住了脸。 完了! 辽王不知道庆皇向来古板,从不去享受,更不会去听戏吗? 这完全是位除了想让家国天下变得更好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癖好的帝皇啊! 朝中的奸臣们想谄媚都没地方使劲儿去。 可辽王竟然邀请庆皇听曲儿? 胆子也忒大了。 …… 第66章 跟老六学花钱 王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庆皇对藩王的要求高,对自身要求更高! 世人皆知,庆皇想做一位完美无缺的皇帝,想要为后世皇帝作表率。 故而任何娱乐活动,庆皇都是不碰,甚至不允许藩王去碰。 至于听戏…… 那更是大忌! 庆皇看着台上的戏子,看了看秦风张了张嘴,最终狠狠瞪着地上发抖的王公公。 “没出息的样子,给朕滚起来。” 王公公哆嗦着滚了圈站起来。 庆皇长叹一声,想到范阳城内的变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责怪秦风,反而拉着他坐下。 “咱给老六讲个故事。” 秦风搞不懂胡庸与王公公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就连庆皇也这么严肃。 不就是听个戏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忌讳? 活着都不需要点娱乐点缀生活吗? 台上戏曲依旧,庆皇陷入到了回忆中。 “历史上有位英明神武的开国皇帝,酷爱听戏,唱的更绝。” “天下太平后,他便整日与戏子厮混在一起,大肆册封戏子为官,任用优伶为刺史,将治国当做一场戏剧。” 秦风瞬间明悟。 那位皇帝在云和堂听过戏。 更是自取艺名‘李天下’。 庆皇这是怕步了这位伶官皇帝的后尘,才对戏曲如此的忌讳莫深,甚至有点矫枉过正。 庆皇接下来的话,也果然如此。 “后来自然是国朝大乱,这位皇帝死在戏子们手中,何等的荒唐至极。” “因此,朕便永不听戏,喜爱听戏的官员更是被朕多番申饬。” 庆皇语重心长的拍着秦风肩膀,眼神中充满力量。 “戏终究是戏,不可戏弄天下,戏弄人生。” 秦风听出庆皇话中对他的教导,以及对他的期盼。 他希望秦风能变得更优秀,变得更好! “儿臣绝不会将戏文当做现实。” 秦风听戏听曲儿看舞,图的就只是开心而已。 怎么可能会走心? 庆皇见秦风目光清澈,不由拉住秦风的胳膊,望向台上的伶人。 “老六能明白朕意就好,朕陪你看完这一场。” 也许是老六在广宁城过于孤单,才会想看这热热闹闹的戏。 终归是他这个做父皇的不好,为了江山社稷将五岁的他扔到了辽地。 “朕亏欠老六太多太多。” 庆皇想要弥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这和谐的一幕,看的王公公内心翻涌起滔天巨浪。 “真陪辽王看戏了!” 这让王公公根本无法理解。 明明庆皇超级讨厌戏子的! 甚至就连京都根本没有戏子生存的空间。 可面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王公公对庆皇的认真。 “陛下也许只对辽王这么好吧。” 这对父子关系越稳,他贴身太监的地位就越稳。 就连装作扫地的胡庸,此时都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庆皇竟然在陪着辽王看戏?真的假的?这范阳城不还是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吗? 胡庸有点不知所措。 他想偷偷溜走,奈何云和堂被御林军彻底封死了。 继续扫地吧。 千万别被陛下给发现了。 胡庸低着头,干的相当认真,一块地反复的扫,都扫的快出反光了。 庆皇听了几嗓子后,就有些坐不住了,不免向秦风那靠了靠。 “老六,你为啥要买空这城中所有货物?” “有钱了就是想花。” 秦风压根没想那么多。 单纯就是想过把花钱的瘾。 要不是范阳城太过冷清,他高低得找个场子,让朱二楞喊上那么一嗓子。 全场消费由辽王殿下买单! 爽就完了。 当然这范阳城的许多物资,也都是广宁城用得上的。 庆皇仔细的盯着秦风的脸。 “咱还是不明白。” “朝廷安排大量官员在范阳城内安稳民生,同样耗费了无数资源。” “可效果远远不如老六你这一通乱买来的立竿见影。” 庆皇是真的搞不懂。 在他的印象里,藩王的奢靡无度会严重影响民生。 藩王们多吃多拿了,老百姓注定就要少吃少拿。 为此他没少下诏书训斥那群儿子们。 可今日所见,让庆皇对自己的认知再度产生了怀疑。 秦风给范阳城的物资全拿了,范阳城却因此活了。 简直不可思议。 秦风见庆皇满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 “可能是儿臣给了他们希望吧。” “希望?” 庆皇想不通。 秦风倒是能想的明白。 当初广宁城也是这么过来的。 “百姓们是无比顽强的,只要给予一点引导,他们就能自动焕发生机。” “因为灾乱,范阳城百姓大家都不敢花钱乱买东西,所以即便再怎么努力生产,他们都无法从中获得利益。” 见庆皇还是不太明白,秦风直接举了个例子。 “就比如说卖筐的天天做筐,只会越堆积越多,无法用筐换取粮食。” “同样卖鞋的也是一样,越堆积越多,却无人敢购买。” “没人买,他们就无法吃饭生存,就会质疑自己,最终陷入绝境。” “儿臣做的,就是让他们积压买不去的货物,全部流通起来。” 庆皇瞬间恍然大悟。 “你给下了来年的生产订单,百姓们知道明年只要努力干活就能赚钱,就能活下去,所以也就有了希望。” 秦风摸了摸鼻子。 “大概就是这样吧。” “什么叫大概就是这样,这明明是门很高深的学问,关系到了民生!” 庆皇满脸严肃。 他认为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甚至可以效仿秦风,朝廷花钱在范阳城里买买买,这比直接救灾来的快多了。 而且朝廷还能得到大量物资好处。 就是…… 现在整个范阳城都被秦风买空了,朝廷想买都没得买了。 但也没关系,可以在北地其他县城进行实验。 反正现在庆皇超级有钱。 “朕从来就没这么富裕过,没想到最终还得跟老六学着如何去花钱。” 庆皇无比感慨道。 以往的大庆朝廷,向来都是入不敷出的,一分钱当两分去花。 也就是见到老六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庆皇越看秦风越满意。 秦风听到庆皇的话后,多少有点懵。 他当初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谁能想到范阳城经济,就突然被他盘活了呢? 巧合,纯属巧合! “儿臣觉得花钱上胡左丞挺懂的。” 想到胡庸给辽地带来的大订单,秦风不由推荐到。 “胡庸是不错,不是说他在陪着你吗?他人呢?” 啪…… 一直在偷听两人讲话的胡庸,一不小心将扫把掉在了地上。 …… 第67章 奴家见过王爷 胡庸偷听的过于认真。 主要秦风的那套说法,他从未听过,不免会多加思考。 而越思考,他就觉得越有道理! 与其耗费大量官员去送粮食,不如让百姓们自己赚的更多,让他们自己有钱去买粮食。 这样来的效果最快。 并且范阳城已经有例子在了,今后就如同陛下所说,在北地不断复制就行了。 就在他为此思考时,突然听到庆皇说出他的名字,本能的手一哆嗦,扫把掉在了地上。 自然也吸引到了庆皇的目光。 “陛……陛下!” 胡庸见庆皇脸色瞬间不善,瞬间就跪了下去,内心无比忐忑。 庆皇几步便走到胡庸的身前,目光如电。 “你知朕不喜官员听戏。” 胡庸瞬间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怎么辽王听戏了啥事儿没有,到他这了这么严肃? “臣知错!” 胡庸将头死死的扣在地上。 “是你带辽王来这的?” “是……” “拖出去打十棍。” 庆皇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很快御林军便将胡庸拖了出去。 “陛下!陛下!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被拖走的胡庸瞬间欲哭无泪。 早知如此,就不该带辽王殿下来这戏院! 可谁又能想到忙得焦头烂额的庆皇,会突然来到这戏院内呢? 不过胡庸完全能看得出来。 庆皇对辽王是真的好。 胡庸很快就趴在了凳子上,御林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得棍子,砰砰砰的揍了下来! “啊!” 胡庸死死低着头,无比悲惨的嚎叫着。 打的疼吗? 根本没多疼。 他堂堂左丞,这些御林军也不敢下死手,这十棍揍在肉最厚的地方,羞耻感远远大过身体上的痛处。 好在还好他胡庸脸皮够厚,不忘了痛苦嚎叫,省得陛下觉得打的太轻,回头再给他十棍。 胡庸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听曲儿了。 无论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同时他也暗暗庆幸。 还好没带辽王去不正经的。 否则这要被庆皇抓住,可就不是仅仅十棍这么简单了。 被打完的胡庸很快就被扔到了屋子内,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 “臣,臣知错了。” “知错就好,刚刚朕与辽王说的,你都听清了?” “臣……” 胡庸瞬间纠结了,是该说听清了,还是该说没听清呢? “如实说!” 庆皇那严肃的声音传来,胡庸顿时打了个激灵。 “臣听清了。” “那就学学辽王,朕将恢复北方民生的担子交给你了。” 胡庸略微一愣,随后狂喜,疯狂爬起跪好在地上。 “臣谢陛下信任!” “臣谢陛下信任!” 胡庸喜不自胜,这十棍子没白挨打,落了这么个好差事。 不就是买买买吗。 他胡庸也会! 不单单能花钱花个痛快,还能平白得到功绩,这也太好了。 只是他这欢喜谢恩的样子,看的庆皇直皱眉头。 “打的轻了。” 胡庸顿时一哆嗦。 “臣……” “拖出去再打十棍。” “啊……” “用点力。” “陛下!啊……” 秦风不免捂住了眼睛。 看的出来,臣子们在大庆的地位是真的低。 堂堂左丞,说被打就被打。 打完了还没丝毫怨言,难以想象。 也许跟庆皇是军伍出身有关,不可避免的会将军法搬到朝堂上。 台上的洛湘儿见到这幕后,不自觉的跑了音。 这是她一位戏子能见到的场合吗?回去那位胡大人不会灭了她的口吧…… 她即便名动北地,但终究只是一名戏子。 莹莹目光不免落在了秦风身上。 只有讨好了辽王,才能得到庇护。 庆皇抬眼望了戏台一眼,最终摆了摆手。 “这戏朕终究还是听不进去。” “儿臣也没听懂,就单纯觉得声音好听。” “老六能明白就行了,朕还有的忙,走了。” 庆皇得到了答应,不再逗留直接离去。 眼下还是追捕叛军最为重要。 先搞掉最麻烦的在逃卢家铁甲军,再去搞定被挡住的晋地叛军。 只是在上马后,他终究不忘了看了云和堂一眼。 “将那个戏子的身份给朕查仔细了。” “既然老六看上了,就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是。” 庆皇最后调转马头轻轻一笑。 “年轻真好。” 庆皇见那戏子姿容仪态,就觉得秦风这戏听的并不纯粹。 既然没有沉迷戏文,也就没必要多管。 “朕已经打了胡庸,老六应该能明白朕的教导吧。” 胡庸若是听到庆皇的话,恐怕得憋屈死。 陛下您舍不得打辽王,也不能可着臣来打啊! 还好此时龇牙咧嘴从凳子上爬起的胡庸没想那么多。 “我都这岁数了,还真下死手。” 胡庸活动着腰,不免想到庆皇给他扔的职权,脸上顿时又浮现出了笑容。 “虽然挨了打,却也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陪辽王听曲儿,还是有好处的。” “今晚儿必须得给辽王陪开心了。” 胡庸刚要进入,在见到戏台上的洛湘儿后,迈出去的脚不免收了回来。 “要陪也不用我来陪啊。” 他眼睛转了一圈,最终堂内的秦风拱手。 “臣刚受刑完身体不便,恐不能陪辽王殿下,得回去养伤。” “胡左丞珍重。” 秦风冲胡庸拱了拱手。 “臣告退。” 胡庸弓着身子离开了戏院,此时天已快黑,他望着街道上明显多了不少的行人,不免有些发楞。 “这座城还真活了。” “怪不得陛下会来这,简直太神奇了。” “此间学问若能研究透彻了,必然高升有望!” 骑在马上的胡庸难掩喜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淤肿处,顿时疼的嘶哑咧嘴。 此时戏院内的秦风,也通过外面回来汇报的亲卫,得知了具体的情况。 “不到3万贯就买光了这座城?” “订下的来年订单,累计花费也不过十万贯?” 秦风想到那足足七进院,共四百六十八贯的钱财,不免有些失神。 这钱也太抗花了! 还是说范阳城太落后?有钱都没地方花? 就在秦风为此思索时,台上的戏曲拉出一个长长的音,彻底进入了尾声。 洛湘儿轻轻一翻,穿花蝴蝶般的落在秦风面前,带来香风一阵。 “奴家见过王爷。” 空灵的戏腔唱出了秦风唯一能听懂的词。 他的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容。 有点意思。 …… 第68章 地道显迹 洛湘儿离秦风很近,能感受到秦风身上那股藏在慵懒背后的危险。 就像是一头正在冬眠的熊。 远远会看去很可爱,但靠近后才能感受到恐怖。 只是…… “辽王竟然如此帅。” 洛湘儿的眼里闪着光,心脏莫名的扑通扑通乱跳。 她成名虽早,可实际年龄并不大。 自从记事起,班主就在培养训练她唱曲儿,如她这般的小女孩有几十个。 而随着年龄逐渐长大,女孩的数量便逐渐变少。 再后来,她脱颖而出名动天下。 “王爷觉得奴唱的可好?” 她离秦风更近,空谷幽兰般的香气越发扑鼻,摆动的衣袖更是在秦风面前舞过,露出一截洁白似雪的藕臂。 是个懂上进的。 秦风向来最欣赏这么上进的女孩。 但下一刻朱二楞便如同一堵墙似的挡在秦风面前,舌绽春雷。 “离王爷远点!” 这一吼震的连秦风都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洛湘儿更是被朱二楞吓得连连后退,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二愣子!” 秦风一脚将朱二楞踹到旁边去。 这愣了吧唧的家伙啥时候能懂点事儿? 可偏偏朱二楞满脸委屈。 “王爷,她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属下怕对王爷不利。” 秦风不免捂住了额头。 不是所有鼓鼓囊囊的衣服里,藏的都是武器! 也有可能是凶器。 洛湘儿低头瞅了瞅,最终狠狠剜了朱二楞一眼。 这丑汉是不是虎! 就因为这吓的她这般出丑。 但一想到藩王护卫力度,洛湘儿不免小心的跪在地上。 “是奴孟浪了,奴真的没有半点想害王爷的想法。” 她单纯想让秦风将她带走罢了。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见到从小到大的女孩们。 她们都被班主卖到了青楼,唱着小曲儿去招待客人。 如果不是她唱出了名堂,恐怕也难逃这厄运。 虽说班主这些年将她保护的很好,不让任何男人靠近她,但这不过是为了奇货可居,让她多赚点钱罢了。 等上了岁数,没了名气,她最好的下场不过是嫁给贵人做一位小妾。 至于贵人多大年纪,恐怕就不是她说的算的了。 今日能见到秦风,是她的机会!是一道能够将她救赎出去的光,她必须死死握住。 自此摆脱掉这座囚笼。 她偷偷的望着秦风,看到了那双仿若深潭的瞳孔,她不免被彻底吸引,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已被秦风看穿。 这种霸道且透彻的目光,让她怕的浑身发软,不免紧咬着苍白的嘴唇任由秦风审视。 好在这目光很短暂,秦风又变成了慵懒的状态。 这个洛湘儿真的只是位单纯戏子,与范阳城的世族们应该没有牵涉。 “本王缺个贴身使唤的人儿。” 来到这范阳城后,身边没有婢女总是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可能真的享受惯了。 “奴家愿意。” 两抹红晕飞快爬上洛湘儿的脸颊,那厚重的妆容都无法盖住,露在外面的耳朵更是变得粉红。 “过来靠近些。” “是。” 洛湘儿小心靠近,望向秦风的双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她被秦风轻轻捏着下巴,白里透红的修长脖颈仿若天鹅优雅,光滑的锁骨清晰柔美。 接着再无论怎么往下望,都会被挡住视线。 嗯…… 这繁琐的戏服过于保守碍眼了。 “王爷。” 她的眼神在慌乱闪躲,呼吸也不自觉的变重。 “王爷,外面天黑了。” 旁边的朱二楞突然喊了声。 秦风不免再看朱烈一眼,最终松开了手。 “回官衙。” “是。” 秦风当即没有任何逗留,率先离开这座云和堂。 洛湘儿迷惑的望着秦风的背影,双手小心的捂着胸口。 她差点以为刚刚要在这…… 但她最终低着脑袋小心的跟在秦风身后。 秦风最终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这是他的辽王战车,如今已被清洗干净。 他坐在主位,洛湘儿乖巧的坐在一边,朱二楞那庞大的身躯也钻到了车内。 “说吧。” 秦风半眯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 朱二楞是愣了吧唧不假,但在被他训斥完一次后,很少会没眼力见的来第二次。 若是突然打扰秦风两次,那就说明秦风所在的附近有问题! 这是多年养出来的默契。 “云和堂有什么问题?”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 “我们将整座云和堂买了下来,然后卫兵发现云和堂是卢家的产业。” 秦风看了洛湘儿一眼,发现她正双眼迷茫,身体也在发抖。 “你知道些什么?” 洛湘儿急忙跪了下去。 “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在云和堂班主让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 她突然隐隐觉得,自己生活了多年的云和堂,背后可能有着什么不简单的事儿。 “王爷,亲卫是从这两个账本中发现的问题。” 秦风随手翻开。 账本中所述,云和堂赚的大量钱财都给了卢家,而其中培养出的许多戏子,更是被送往了全国各地大小官员府邸内。 这是跟卢家有暗中勾结的官员证据。 但这还不算什么! 这账本中竟然还有大量钱财莫名消失在了北面。 北面是哪? 长城?辽地?或者是……胡人? “卢家暗通胡人。” 秦风合上了账本,拉开车窗看向外面时,发现辽骑兵已经冲进云和堂内,将里面的人纷纷抓住。 “王爷,在陛下离开后,这里面便有人想要偷偷溜走报信。” 秦风微微点头。 没过多久,云和堂内突然传出厮杀声,但这厮杀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辽兵便抓出四人,以及院子内摆出十几具尸体。 “王爷,云和堂内发现地道,里面藏有三副铁甲。” “查明通往哪。” “是。” 没过多久,便再有亲卫进行汇报。 “启禀王爷,下方地道四通八达,我们在下方发现存储了大量粮食的粮仓。” 秦风瞬间睁大了眼睛。 范阳世族逃亡后,资产被朝廷没收。 但获得绝大部分皆是浮财,并没有查到屯粮地。 谁能想到范阳世族屯出的粮食,竟然全都藏在地下! …… 第69章 千年世族,戏子发迹 云和堂是北方最有名的戏院。 可谁能想到,这跟千年世族卢家有着这么密切的关系。 戏院下方,更是有地下运兵道,而且里面还发现了大量的粮食。 “将此事汇报给父皇。” 秦风立刻派人前往官衙。 庆皇最近一直在追捕世家余孽! 只是效果很不好,虽说找到了卢家的地下运兵道,但内部早已坍塌,根本没办法沿着暗道追踪。 再加上庆军主力还要面对晋地叛军,也不可能在北方大肆派兵搜索。 可要不找到卢家余孽,这迟早会成为隐患。 就在庆皇为此打算熬夜‘加班’时,王公公满脸欢喜的冲了进来。 “大喜事,大喜事!” “逆贼留下的暗道入口,被辽王殿下发现了!” 庆皇眉头轻皱,死死盯着王公公的眼睛。 “老六不是在听戏吗?” “暗道入口就在云和堂,并且地道内藏有大量粮草。” 庆皇呼吸一滞,匆匆站起。 “立刻让御林军封锁云和堂,将这地道将朕查个清清楚楚。” “是。” 这回要‘加班’的,不单单只是庆皇了。 大量兵马举着火把,蜂拥而至云和堂。 而此时的秦风已经拿着一批证据,先回了官衙内。 但他前脚刚到院子,后脚就见到王公公。 “陛下请辽王殿下过去趟。” “成。” 望着堆了满满当当快没有落脚地的院子,秦风觉得还是先去见见庆皇。 这有意思的证据,也给庆皇看一看。 官衙不大,没多久就到了庆皇的屋子外,在经过通报后,秦风见到了正在烤着炉子的庆皇。 “父皇。” “这不是朝堂上,咱父子俩不必多礼,来坐。” 庆皇依旧随和,早就给秦风准备好了椅子,还顺手递过橘子。 “辽地冬季漫长,想吃到水果不易,老六你多吃点。” 秦风不免心中一暖。 在大庆的冬季能吃上橘子这种水果,已经相当的难得了。 “多谢父皇。” 只是在尝了一口后,秦风默默地放到了边上。 谁他娘给进贡的,这么酸! 庆皇也发现了不对,接过橘子一尝,不免皱眉,最终将橘子扔给了王公公。 “回头给朕好好查查送橘子的那些人。” “是。” 王公公擦了擦汗。 庆皇平日里生活简朴,今天是为了招待辽王才刻意搞了点橘子这种新鲜水果。 可谁曾想这橘子看着挺好看,吃起来却那么酸。 王公公含泪将橘子全部吃完。 陛下赏赐,不能浪费。 不过这小插曲终究很快就过去。 秦风将云和堂里找到的证据递给了庆皇。 “儿臣之所以能发现地道,是因父皇之前去了云和堂。” “卢家余孽想通过地道袭击父皇,但集结过来后父皇早已离开,也恰巧被儿臣亲卫们提前发现。” 王公公听到秦风的话后,顿时眼皮狂跳! 差一点,陛下差一点就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还好陛下不喜欢听戏,走的快。 否则那些卢家余孽从地道里钻出来,没准真会对陛下产生威胁。 庆皇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风。 “没伤到你吧。” 庆皇的担忧让秦风只觉得暖心。 “儿臣被刺杀的有点习惯了,而且这卢家余孽也太不专业。” 卢家余孽还没等从地道里出来,就被亲兵们察觉发现。 完全不经打。 庆皇听的只觉得心酸。 当初为了军屯大计,安稳边地将士百姓们的心,他将五岁的秦风就扔到辽地,着实有些过分。 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 今后全力去补偿老六吧。 “云和堂下面,为什么会有卢家的暗道?” 秦风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儿臣亲卫们在地下发现一个大秘密。” “卢家最开始发迹的祖宗,是一名戏子。” 庆皇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古怪。 “戏子?” “卢家始祖就是云和堂的戏子,后被父皇说的那位戏官皇帝看上了封官,自此卢家才开始发家,慢慢演化成了千年世族。” 庆皇的整张脸都开始抽搐了。 “有证据?” 秦风将其中一份古老的典籍送了上去。 上面记载着卢家历代先祖,但记在第一位的是位刺史,可这刺史就是那戏子之孙。 庆皇翻看过后,再也控制不住,仰头大笑。 “他们总笑朕出身不好。” “那卢令在朕面前更是无比倨傲,炫耀自己千年世族的出身。” “可结果,他祖宗是位戏子。” 庆皇笑的极度畅快,直到快岔气了方才止住。 秦风也是完全没想到。 在这个封建时代,戏子地位有时连表子都不如。 甚至说他人为戏子,更是一句骂人的话,足以引发互殴。 可偏偏的…… 暗中控制整个北方上千年的卢家,竟然是靠戏子发迹。 若无那位荒唐的戏官皇帝赏识,卢家绝不会有这千年显赫地位。 就在父子二人在此谈论卢家之时,有御林军匆匆而来。 “陛下,云和堂的暗道四通八达,简直就像是座地下城市。” “我们在下面更是发现了大量粮食。” 庆皇神情再度变得严肃,认真听着御林军的汇报。 “没有个具体数字吗?” 御林军低着头:“以目前所发现的,大概够范阳城百姓吃五十年。” 庆皇瞬间站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 那御林军急忙将头磕在地上。 “可能还会更多,但一时半会儿臣等也无法有效统计。” 庆皇深吸了口气。 一切思路也就顺了。 怪不得卢家敢联合世家造反。 这真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甲有甲啊! 世家大族的累计,真的是多得庆皇都难以想象。 太富了! 富到哪怕他这位坐拥天下的皇帝,都会感觉到害怕。 庆皇闭上了眼睛,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有这么多的粮食,却能坐视北地百姓饿死冻死无数。” “天下世族,全都该杀!” 这一刻,庆皇觉得再也无法容忍世族的存在。 但好在。 如今范阳世族们的累计,都成了朝廷的了。 “老六,你又给朕带来一个大惊喜。” 庆皇看着亲风无比感慨。 “你是不是早觉得云和堂可能有暗道,才借着听戏的名义,暗中为父皇调查去了?” 秦风:??? …… 第70章 宏图霸业自此始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谁会想到云和堂会跟卢家有那么大的关系呢? “儿臣就是单纯的想听曲儿。” 秦风解释道,并没有庆皇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庆皇拍了拍秦风的肩膀。 如今激动的庆皇也不知该说啥好了。 “有了这些粮食,灾民将不再是问题,北地再也不会有人饿死。” “这些粮食甚至够朕北伐!” “能有现在,都是老六你的功劳!” 庆皇无比感慨。 北地连续数年大灾,再加上如今一场叛乱,粮食上更是无比欠缺。 南方的援助更是见底了。 况且从南方运粮损耗非常严重,十车粮食到这路上运夫来回就得吃掉八九车。 成本简直太高了。 这还只是运到范阳,若是运到广宁城,损耗更多! 庆皇为什么不敢出兵北伐,就是因为粮食送到塞北损耗惊人。 为什么要册封藩王驻守边地? 还不就是为了让藩王屯田,到时就近输粮能干翻北胡吗。 而如今找到了这些粮,直接让庆皇腰杆子挺得倍儿直。 不缺粮了! 这下子彻底不缺了! “老六,咱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这些年,朝廷没钱没粮没法子支援辽地,苦了你了。” “这回彻底好了,朕不缺钱,也不缺粮了。” 庆皇用力的拍着秦风的手,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老六你想要啥,父皇都给你。” “辽地缺百姓,咱很清楚,咱这就让人给你迁。” 不等秦风开口,庆皇当即下令。 “让胡庸速速见朕。” “是。” 王公公躬身退去。 刚被打完的胡庸还未躺下休息,被迫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加班’。 他原本就住在官衙,来的速度自是极快。 望着亮着光的屋子,胡庸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想要高升,就得比别人更拼命才行。” 他不顾疼痛飞速的抵达庆皇屋外。 “臣胡庸,叩见陛下。” “进来。” “谢陛下。” 胡庸进到屋内,见到秦风后微微一愣,随后躬身拜见。 “臣拜见陛下,拜见辽王殿下。” 秦风向他点头。 庆皇此时在挥笔亲写诏书。 “辽地地广人稀,极度缺乏人口。” 说到这,庆皇不免望向秦风。 “二十万百姓可否?” 秦风急忙点头。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他可太缺人口了。 有了这二十万人,辽地的发展速度就能再度加快! 广宁城更能进一步的升级完善。 如今秦风钱不缺,粮不缺,就缺人! 庆皇在诏书上盖好玉玺,递给胡庸。 “你负责迁移二十万百姓前往辽地,明日立即执行。” 胡庸双手捧着诏书,跪倒在地。 “陛下,这死冷寒天灾民路上缺衣少食,怕是会闹的。” “要不还是迁十万,等来年开春再……” 庆皇直接打断了胡庸的话。 “你顺路押送三十万人三年所需口粮,连灾民一同带到广宁城。” “至于衣服,朝廷有钱能买多少给多少。” 胡庸瞬间呆愣在地,小心的望着庆皇。 “陛下……衣服好说,可哪有这么多粮啊!” 庆皇指了指脚下,饶是养气多年也难以抑制住兴奋。 “从今往后,这北地再也不会缺粮。” 庆皇只觉得信心爆棚。 如今他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甲有甲! 还有什么可怕的? 等平定了叛军,稳定了北地,就可发兵北胡! 他要给这天下百姓,开万世太平! 想到这,庆皇激动的握住秦风手臂。 他曾一度以为此生再也达不成北伐的愿望,可老六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惊喜,让朝廷的力量如同窜天猴似的往上窜! “宏图霸业,普天同庆,千秋传颂。” “朕,终将会成为万世帝王之表率!” “老六,朕要让你成为名垂千古的第一贤王!” 庆皇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帝皇权势! 这种底气十足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胡庸偷偷望了庆皇一眼,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并不清楚地道储粮的事,只觉得今晚的庆皇,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当上皇帝时,庆皇都没有这么高兴! “这是喝了多少,才喝成这样啊……” 他不免小声嘀咕着。 “只是陛下也不喝酒。” 最终胡庸向秦风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风咳嗽了声,向胡庸道:“卢家藏在范阳城内大量粮食,被找到了。” 胡庸瞬间瞪大了眼睛。 “在哪找到的?” “云和堂的地下暗道。” “……” 胡庸瞬间无话可说。 在他离开云和堂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连他这个北地最高官员都不清楚了? …… 今夜注定难眠。 秦风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刚醒,秦风便见到床边穿着一身白衣洛湘儿。 卸掉浓妆的她容貌更绝,有种难以言喻的仙子气质。 那股清雅出尘之感格外浓烈,与她戏子的身份有着强烈的反差。 “王爷醒了,奴家伺候你洗漱。” 虽然只是婢女,洛湘儿却格外欢喜。 只要能跟在辽王的身边,她就已经无比满足了。 更何况,她不信以她的姿容与能力,最终成为不了王爷的妾。 秦风轻轻点头,便见朱二楞憨笑着站在旁边。 “王爷。” 在没有彻底查清洛湘儿的身份前,他不太放心这女子晚上单独陪着辽王。 虽说也不能把王爷怎么样了。 但终究小心点比较好。 天下间漂亮女子多得是,可王爷就这一位,是整个广宁城十万百姓的命根子,绝不许出现任何闪失。 “嗯。” 秦风对洛湘儿倒没有过于担心。 若谁对他拥有杀意,秦风是能够感应出来的,这或许很玄学,但曾经多年经历生死边缘的他确实掌握了这个本领。 洛湘儿更像是一张白纸,除了戏外什么都不懂。 否则她身上便再也无法保持那股仙子般的出尘气。 “昨晚可有什么大事儿?” “御林军在地下暗道厮杀了一夜,据说已经夺下了整座暗道。” 朱二楞摸了摸脑袋。 “属下手痒也想下去厮杀来着,可惜地下太窄太压抑,属下施展不开。” “对了,还有陛下让王爷醒了后立即过去。” …… 第71章 一日吃尽范阳城 庆皇一夜没睡。 年纪大了,总容觉少。 当然更多还是兴奋的。 随着一道道捷报传来,更是让庆皇志得意满。 地下的收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的多! “发了,彻底发了!” 庆皇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物资。 他当皇帝时,家国贫困,江山总是在缝缝补补,不是这闹灾就是那闹灾。 这累的他觉得皇帝当的都不如小时候放的那头牛! 直到见到老六后,日子越发有盼头,朝廷也越发富裕。 这皇帝当的也有滋有味了。 当秦风打着哈欠进了屋,庆皇更是拉着秦风的胳膊坐下。 “老六,今后你但凡有啥需要,尽管跟咱说。” “咱现在要啥有啥。” 哪怕一天一夜没睡,庆皇眼中依旧闪着光。 听到庆皇这话后,秦风顿时思索起来。 广宁城还缺啥? 那缺的可就太多了! 离他梦想中的那座城还远着呢。 可即便集大庆所有人的力量,恐怕也根本达不到秦风理想中的样子。 庆皇能理解的盛世,也不过是秦风眼中的温饱罢了。 他思索着,庆皇却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着喜悦。 “老六,你知道地下的粮食有多少吗?” “朕都被吓到了。” “足足够上千万百姓吃五十年!五十年呐!咱这辈子做梦都没见到过这些粮食!” 庆皇手舞足蹈,仿佛在跳着祭天时的舞蹈。 秦风摸了摸脑袋。 “够千万人吃五十年的粮食,咋存出来的?” 庆皇顿时一拍桌子。 “问得好,问的有水平!” “这世家修建储粮仓的本事,咱也是学到了。” “那粮仓修建了该有五六百年了,百年前放进去的粮食,即便到了现在都照样能吃!” 秦风有些狐疑。 “百年前的粮食,吃起来没异味吗?” “能吃吃不死就可以了。” 庆皇一如既往的不挑剔。 秦风不免点头。 作为传统的农耕文明,这里的人对粮食的重视达到了极致。 在储存粮食一途上,更是将科技树点到了极高的境地。 这地下粮仓百年粮食能吃,倒也不算太稀奇。 他还听过藏了千年的粮食挖出来,照样能发芽呢。 “老六,除了这些粮食外,猜猜还有啥。” 庆皇的兴奋劲依旧没过去,看起来从地道里挖出了不少大宝贝。 秦风顿时一头雾水。 这上哪里猜去,强人所难吗这是。 “不……” 未等秦风将‘知道’那两字说完,庆皇就猛地拍着他的肩膀。 “没错,就是布!” “老六厉害,这都能猜的出来,咱们父子心有灵犀。” 庆皇无比开心。 秦风嘴角不由抽了抽。 只听庆皇继续道:“足足九十万匹布!还有五十万匹麻,八万匹丝绸!” “这简直比国库都富裕。” 庆皇将双手插在腰带上,身体挺的笔直意气风发。 颇有种‘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什么是对手’的感觉。 粮食、布匹,这在封建王朝属于绝对的硬通货。 若货币崩塌时,这两样就会成为最为基础的货币! 恐怕只有纺织机的改进,能够大规模制造布匹后,才能改变布匹的货币属性。 如今秦风庆皇说的这些布后,都觉得无比眼馋。 广宁城无法生产布匹,非常缺布。 或许是猜到了秦风的需求,庆皇更是大手一挥。 “咱知道老六你缺布,回头就让胡庸给你送去十万匹布,五万匹麻,八千匹丝绸。” “咱富裕了,就绝对不能忘了老六你的付出。” 秦风瞬间精神了不少。 这父皇真没白叫啊。 也许是跟秦风分享完了喜悦,庆皇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至于搜出来的两百箱黄金、还有各种字画珍宝,就不值一提了。” “……” 秦风瞬间无语。 为啥辽地周边全是胡人,没有这么肥的世家。 不过好在朝廷有钱,就能对广宁城产生源源不断的支援。 若是单凭广宁城去扛着北胡,秦风觉得那不太现实。 一座城完全对抗一个国,那简直难以想象。 但…… 在见到这么多布后,秦风真的对北胡人的草原彻底惦记上了。 广宁城附近没有织布的条件,但要是占据了草原,搞搞羊毛纺织技术,那将会有无比丰厚的利润! 先记在心里小本本上。 本王想体验‘薅羊毛’的快乐。 未来广宁城3.0,该发展羊毛纺织了! “可惜那群世族余孽没能全部抓住,但想来也用不了太久。” 庆皇微笑着看着秦风。 “朕知道你喜欢美食,当初为了迎接你我父子正式相见,朕着实准备了不少,可惜最终被世家造反给耽搁了。” “今天,这顿饭朕给你补上。” 庆皇话落,王公公便领着太监侍卫们将桌子搬到了屋子内开始布置。 王公公更是躬身道。 “陛下派老奴请了范阳城里所有最好的厨子,专为辽王殿下准备一场大宴。” 秦风没想到庆皇喊自己来,最终目的是为了这个! 但不得不说,论吃的上面,没有人能比秦风再讲究了。 庆皇更是坐在主位上。 “朕也是跟老六学的,也打算买买买试试。” “可老六买光了这里的货物,朕也就只能花钱用用人。” 秦风坐在了长桌的一侧。 看这桌子的架势,恐怕菜不能少了。 全范阳城最好的厨师,皆做自己的拿手菜。 “儿臣这一日便吃尽了整座范阳城。” 秦风整理好架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甚至他已经在琢磨,啥时候能将天下间最好的厨师聚在一块,让他一日吃尽天下美味。 可惜目前以大庆的条件,恐怕很难做到。 能一日吃尽范阳,都已经是相当难得的机会了。 “开宴。” 随着庆皇一声令下,顿时有侍卫端来了第一道食物。 望着端上来的焦圈、麻花跟颜色不明的一碗液体后,秦风的眼皮突然狂跳。 只听一名厨师道。 “陛下,辽王殿下,这是范阳城人最爱吃的早点。” “更有一首小诗称赞曰:糟粕居然可作粥,老浆风味论稀稠。无分男女齐来坐,适口酸盐各一瓯。” “吃一口焦圈,再配上这一口豆汁,那真的是赛过活神仙。” 秦风的脸瞬间扭曲,认真盯着那名厨师的脸,发现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范阳的大厨…… 不要也罢。 …… 第72章 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辽王面前 范阳人的口味,秦风无法苟同。 喝一口就满嘴泔水味的豆汁,范阳人为啥这么喜欢? 秦风宁可饿死,都不会喝这东西。 王公公倒是小心翼翼盛半碗豆汁端起。 “老奴先为陛下尝尝。” 外面厨子做的东西,在给皇帝吃前终究要先试个毒。 按照大厨的引导,王公公率先尝了口焦圈。 “脆的很,香的很。” 王公公不免点头称赞,期待的喝了口豆汁,神色顿时变得越发拧巴。 这一刻,王得水开始怀疑人生。 豆汁?范阳人的美味? 啥东西啊这是! 他努力的想要咽下去,可终究没忍住。 呕…… 王公公急忙背身,将这豆汁吐到了碗里,那目光恨不得立刻就刀了那范阳大厨。 “这什么味儿。” 庆皇见王公公如此,手里刚端起的碗不免放下,目光阴冷,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有毒?” 庆皇开始怀疑是否有世族余孽趁此机会作祟。 秦风嘴角抽了抽。 哪个蠢到家的会把毒下到豆汁里。 除非只想毒死范阳人。 那位范阳大厨吓得急忙跪倒在地。 “小人不敢。” 大厨浑身哆嗦,硬着头皮道。 “陛下点了名小人做范阳美味,这豆汁就是范阳人老少皆宜的美味,喝第一口可能不适应,一口全喝下去就都好了。” 庆皇脸色变了变,最终觉得在理。 王公公见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可能是老奴刚才喝法错了,惊扰了陛下,惊扰了辽王。” “老奴再试试。” 王公公闭上眼睛,猛地将一碗豆汁干了。 秦风不由捂住了眼睛。 以前错怪王公公了。 这是真正的猛士啊! 二愣子没他这猛! 王公公整张脸瞬间无比扭曲,最后直冲冲的跑到了屋外。 庆皇完全看呆住了,惊疑不定望着面前放的豆汁,又仔细端详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大厨。 “查!” 他的神色越发阴冷。 咱就不能好好请老六吃顿饭了吗? 为什么总会出事儿。 “陛下,小人冤枉,冤枉啊!” 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侍卫,那位范阳大厨彻底慌了。 秦风叹息一声,出言阻止。 “父皇息怒。” “儿臣知道这豆汁,确实是范阳人喜爱的美味,可除了范阳人,外地人接受不了这个味儿。” 庆皇盯着豆汁,眨了眨眼睛,有点不信。 “这豆汁,美味?” 秦风直接将面前一碗豆汁递到大厨面前。 “喝。” “是是是。” 大厨捧起就喝,喝的无比畅快,直到将最后一滴液体喝光,这才将空碗放在地上。 “小人做的没问题,这味绝对地道。” 庆皇见此,也慢慢放心下来。 “咱头次见这么奇怪的美味。” 那大厨见庆皇松口,急忙跪地磕头。 “小人谢辽王殿下,谢辽王殿下。” 秦风微微点头。 “出去吧。” “谢辽王殿下,谢陛下。” 大厨急匆匆的向外跑去,内边无比懊悔,要是不上豆汁,不就没有这当子事儿了。 可全范阳的人都称赞自己豆汁做的最好。 大厨最终叹气,在外面冲屋子里磕了个头。 “幸好辽王清楚,救了小人一命。” 豆汁不过是宴上的小插曲。 除了豆汁外,这范阳城着实还有其他不少美食。 就比如这范阳烤鸭,光炭火就有十足的讲究,需用用百年桦木制成银丝碳为主,还要配以梨木炭、枣木炭等。 这样能将炭火香味,缓缓烤入到皮肉中,色泽红润。 这烤鸭一端上来,飘出来的香味就勾起了秦风的食欲。 “这个好。” 庆皇目光一亮:“京都那边鸭子养的多,朕平日在宫里也爱吃鸭子,这个一看就烤的好。” 这时王公公整理完仪容重新进来陪同,脸上更是堆着笑。 “京都老百姓都说,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京都。” 庆皇顿时哈哈大笑。 在那大厨的协助下,有美丽侍女将烤鸭被切成薄薄的一片,夹两片放到荷叶饼中,再配上点葱丝、黄瓜条填面酱,卷好了一口放在嘴中。 那味道那叫一个绝! “儿臣先帮父皇尝尝。” 秦风迫不及待,毫不顾忌藩王形象亲自上手,感受着香浓鲜嫩的鸭肉在口腔内咀嚼,配上清爽的葱丝黄瓜条。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肥而不腻,口齿留香。 “来点白糖。” 秦风招呼了声,夹起酥脆鸭皮,沾上点白糖往口中一送。 这一口给他什么都不换! 绝对的顶级享受。 “辽王这吃法地道。” 烤鸭大厨当即躬身称赞。 庆皇见秦风吃的开心,脸上不免露出笑容。 “喜欢就多吃点,给朕也来一块。” 荷叶饼包着烤鸭片往嘴里那么一放,庆皇不免眯上了眼睛。 感觉之前吃的那么多鸭子,全都糟蹋了! “香。” 庆皇再不顾及身份,学着秦风亲自上手。 他们父子聚餐,就是要吃个开心,吃个团圆。 可惜老大跟他娘儿都不在这。 虽说有点小遗憾,但庆皇还是笑容满面的亲自卷了份,递给了秦风。 “老六年轻饭量大,多吃点。” “谢父皇。” 秦风毫不顾忌,最后整整一只鸭子,绝大部分都进了秦风的肚子里,只剩下了鸭骨头。 “这鸭骨头也不能浪费,去炖鸭汤。” “小民这就去做。” 看着被端走炖汤的鸭架子,庆皇不由更为赞赏。 “老六不错,随了朕懂得节俭。” 秦风嘿嘿一笑。 显然庆皇又误会了。 烤鸭剩下的鸭骨头炖汤,那也同样是一绝啊! 只不过秦风没有多说什么,等着接下来要上的范阳美味。 庆皇见此,更是哈哈一笑。 “还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能吃好啊,老六敞开了吃。” 庆皇觉得光看秦风吃饭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喜庆。 还记得当年他像秦风这么能吃的时候,根本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可如今,大庆真的是要越来越好了。 “等乱平了后,老六你跟咱回京都。” “京都那的盐水鸭、鸭血粉丝汤,也都相当美味。” “到时候咱带着你,还有你大哥,吃遍整个京都城!” 秦风微微一愣。 庆皇这是让他去京都了? …… 第73章 好你个老六! 温馨的宴会依旧在继续,越来越多的范阳美食被送上餐桌。 炒肝卤煮,炸酱面,驴打滚…… 这范阳城的美味,秦风统统尝了一遍。 庆皇更是捂着肚子摆着手。 “朕吃不下了,先歇会儿。” “咱已经好多年没吃的这么开心了,这回算是沾了老六的光。” 节俭惯了的庆皇哪怕过年都舍不得这么吃。 秦风依旧在疯狂炫饭。 那强健的身躯仿若能吃下一切。 甚至看的王公公都觉得害怕。 辽王吃的太多了!饭量大的吓人,他甚至担心辽王最后连桌子都不会放过啃上两口。 “痛快!” 秦风风卷残云般的吃空桌子上所有的菜,舒服的眯起眼睛。 好久没一次性吃这么多美味了。 辽地的美食虽然珍稀,但终究以野味居多,做法上也远不如范阳这般精致。 当然美食这种东西,每个厨师做出来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他准备回头就将这群厨师打包带回广宁城。 那位做豆汁的除外。 “吃饱了吗?”庆皇问道。 “半饱。” 秦风觉得这才刚垫好肚子。 他虽喜好享乐,但每日习武练枪从未放下过,再加上身体还在成长,饭量自然如同无底洞一般。 来多少他就能吃多少! 庆皇见此就惊讶了。 “咱年轻时都没老六这般能吃。” “继续上。” 庆皇招呼了声,一座热气腾腾的铜火锅端了上来,旁边是切好的羔羊肉以及配菜。 看着调配好的芝麻酱,秦风不由吞咽着口水。 火锅! 他想这口已经好久了。 广宁城虽说也能吃,但却缺了火锅的灵魂芝麻酱! 有芝麻酱的炭火铜炉涮羊肉,那才叫真正的地道。 “儿臣不客气了!” 两斤切好的羊肉直接被秦风下去,不得不说这厨师的刀功相当不错,几息时间羊肉片便在沸水中熟透,蘸上点芝麻酱,往口中那么一放! 香! 那叫一个满足! 羔羊肉更是没有半丝膻味,无比鲜美。 不过片刻,秦风就吃进去五斤羊肉。 瞧到庆皇正在笑眯眯的望着他,秦风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顺手夹过去一片羊肉。 “父皇也尝尝。” 庆皇顿时觉得整个心都暖了。 “老六最孝顺。” 哪怕他已吃不下,仍是陪着秦风吃了好几口。 不得不说吃火锅最容易推动气氛,这一顿饭下去,父子二人也变得更加熟络。 最后庆皇硬是撑的肚子溜圆,脸上难掩笑容。 “朕今天太开心了。” 秦风足足炫了十斤羊肉,又吃光了配菜,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 “儿臣吃好了。” “撑了没。”庆皇问道。 “八分饱,吃太多伤身体。” 庆皇顿时大笑:“好你个老六!” 他努力着从椅子上站起,松了松腰带。 “走陪朕去散步消食儿去。” 秦风此时浑身暖洋洋的无比舒坦,也觉得饭后走走很不错。 “好。” 两人披上皮裘来到了寒冷的室外,饱腹后带来的眩晕感瞬间消散。 阳光下,庆皇更是在打量着秦风的个头。 “竟然比朕高了。” “儿臣吃的好。” 秦风摸了摸鼻子,按照他这个吃法,想不长个都难。 庆皇想到秦风这一顿光肉就吃了十几斤,不免万分感慨。 “朕曾听闻,那些名垂千古的绝世猛将皆饭量惊人,只是以往总觉得这是后人杜撰,直到今天亲眼所见方才相信。” 庆皇拍了拍秦风的胳膊,目光中充满期待。 “老六你的力气有多大?” 秦风摸了摸鼻子。 “儿臣没测过,但平日里练箭用的是五石弓。” 庆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后面跟着的侍卫更是全部看向秦风,眼神中充满了对强者的尊敬。 “五石弓!” “古往今来一石弓便已是强弓,能用三石弓便可为军中大将。” “能开五石弓的,朕还从未见过,只听说北胡有能开五石弓的巴图鲁。” 庆皇的眼神变得无比炙热。 “老六真的能做到?” 秦风略有迟疑:“五石弓也并不难开,本王亲卫有几个都能开。” 庆皇瞬间沉默。 他开始怀疑自己知道的五石弓,跟秦风说的五石弓是不是一样的了。 “走,去靶场。” “再将朕藏的好弓都拿过去,朕今天要见见老六的实力。” 官衙不大,没走多久便到了西侧的练箭靶场,平日里庆皇多在此处练箭。 庆皇很快就拿起一把五石弓,到了这一级别完全可以称之为宝弓了。 他试着拉了下,虽说能拉动,却不能全开拉满。 “只有完全拉满弓弦,才算能开五石弓。” 庆皇望向身后侍卫。 “朕的这些亲兵,都是大庆百万大军中优中选优挑出来的,你们可有谁想试试这宝弓?” 一时间众多侍卫纷纷欲试。 天下间五石宝弓寥寥无几,他们有的连见都没见过,此时不免见猎心喜。 “陛下,我来!” 一名虎背熊腰的侍卫率先站出,看向那宝弓无比热烈。 “若属下能拉满此弓,还望陛下能将此弓送于属下。” 庆皇顿时大笑。 “你若真能拉满,朕便将这弓送给你。” 他倒是无比希望麾下能出现媲美北胡巴图鲁的猛士! “多谢陛下。” 庆皇则笑眯眯的向秦风道。 “他叫汪勇,是御林军中最擅射箭者,光是确认过的射杀敌人首级就达二百三十六。” 秦风认真点头。 他毫不怀疑庆皇麾下的猛人。 庆皇征战一生,但凡厉害点的猛人都被他收到麾下,武德可谓充沛至极。 汪勇接过五石弓,顿时疼爱的抚摸着弓身。 哪怕面对他的妻子,他都从未如此温柔过。 他缓缓站到箭靶五十步外,搭箭在弓闭目养神将状态调整到极致后,猛的一声爆喝。 “开!” 五石宝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开,周围侍卫更是爆发出无尽欢呼。 可在拉到九分满的时,汪勇即便青筋暴力神色狰狞,也再无无法拉开半点。 咻…… 伴随一声箭鸣,羽箭正透靶心。 汪勇不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躬身将弓捧在手上。 “让陛下失望了。” 庆皇拍了拍汪勇的肩膀道:“已经很不错了。” 秦风望着五石弓,满脸疑惑的接过,随手将五石宝弓拉到满月。 “他长得比本王还壮,不应该拉不开啊。”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