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强太子爷》 第1章 穿越过来的太子可不是好惹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 赵宇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大惊失色。 这屋里的摆设肯定不是机场的候机室,更不是医院,倒有点像清宫戏里的皇宫。 “我该不会是在哪个剧组的片场吧?” 不对,此刻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位同样光着身子的女人正背对着他,这如果是在片场,那自己不就成了戏里的主角? 也不对,谁有这大的胆子敢让自己拍戏?这莫不是竞争对手给自己设的一个局吧。 赵宇作为着名国企的副总,这种阴沟里翻船的传闻也听过一些。眼下自己正在组织的考察期内,万一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不要说正职当不了,有可能还要受处分。 想到这里,赵宇决定跟旁边的女人谈一谈,只要这件事情不传扬出去,大不了多花点钱。他用手推了推女人,没有动静。 咦,这人的身上怎么这么凉? 赵宇心里一凛,赶紧用力推了一下女人,还是没有动静。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乱,难不成这女人.......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翻身下床,随意的裹了一件衣服,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狠狠地撞开了。 赵宇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没有预想中的摄像头对着自己拍照,也没有警察举着冰冷的手铐在自己面前晃。赵宇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和一帮跟在他身后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心想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好,请问你们是谁?”赵宇小心翼翼的问道。 “畜生” 回答他的是中年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怎么骂人?”赵宇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中年人,也顾不得此时自己的狼狈。 “拿下” 中年人怒吼,他身后的一群身着太监服饰的人赶紧上前将赵宇控制住。 “你这个畜生,朕的女人你也敢碰?”中年人此刻明显已是怒不可遏。 朕? 赵宇惊呼出声,此刻再去看身着龙袍的中年人和这几个押着自己的太监,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赵宇刚刚问出这句话,便被人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我的太子殿下啊,您没看陛下正在盛怒,快别说话了” 赵宇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说话时一口的娘娘腔味儿,还真的是个太监。 那我要是真的穿越了,前一世的自己不就死了吗? 赵宇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是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准备搭乘飞机去首都述职,并迎接即将安排的新的领导岗位,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自己要是真的死了,那父母、妻子、孩子,还有为之奋斗了二十多年的国企,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宇想到这里,心中黯然,轻声叹了一口气。 惠帝此刻瞋目切齿,额头上青筋暴出,自己的这个混账儿子竟然趁帝宫御宴闯入后宫,爬上了自己的妃子的床,这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把这个畜生押入宣室殿,待朕祭告天地,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众太监领命,押着赵宇走出了房门。 此刻的赵宇陷入在悲伤的回忆中,不可自拔,任由太监将他强行拖曳着。候公公看了之后,心下不忍,便命令道:“混账,太子一日不曾废黜,便仍是主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无礼?” 众太监看见候公公发怒,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些,便改押为推。 “太子殿下,您今夜糊涂啊,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那刘贵妃岂是你能觊觎的?” 赵宇听了候公公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前一世的人和事已经离自己而去了,这一世可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的就死了。听这个太监刚刚话里的意思,自己还是个太子,这身份的意义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未来可是要御极称帝的人,到了那个位置,什么样的抱负不能实现?想到这里,赵宇精神一振,眼神中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松开本宫”,赵宇狠狠地抖了一下被押着的双手,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住了身后的两个太监,吓的他们赶紧撒手,跪在地上,口称有罪。 候公公看着眼前的赵宇和刚才判若两人,心中疑惑:莫不是这个太子被吓的得了失心疯? “我的殿下,您快别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了,陛下有旨让您去宣室殿思过,这会儿功夫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啊”,候公公赶紧上前说道。 赵宇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也觉得现在不是兴奋的时候,也是命二人起了身,朝宣室殿的方向走去。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两个太监原先想趁机为难一下这个准废太子的心思顿时收了起来,乖乖的跟在赵宇身后亦步亦趋。 “你给本宫讲讲现在的天下是个什么样子的”。 此时候公公心中断定赵宇绝对是得了失心疯无疑。但是主子问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不答,于是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原来赵宇穿越的这个朝代是梁朝,当今的皇帝正是穷兵黩武的惠帝,登基之后,便与临近的魏国打了几场打仗,但都是以失败告终。这最近的一场仗是由大殿下,也就是赵宇现在的大哥,靖王赵嗣挂帅,领兵十万与魏国开战,最终完胜,帝心大悦,便在今夜于帝宫中摆下庆功宴,犒劳有功将士。 “朝堂的局势又是怎样?” 赵宇的问题可让候公公犯了难,自己一个内侍哪懂朝堂上的事,但是太子殿下问起,又不能不答,索性便将自己平时听说的揉到一块儿,一股脑的搬了出来。 梁朝尚武,所以朝堂上武将居多,大多以靖王马首是瞻。惠帝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赵宇现在的二哥,安王赵铎为人急公好义,在文官中颇有名声。只是赵宇这个便宜太子嘛,则显得有些平平无奇,要不是亲生母亲是当朝皇后,而太子妃又是开过功臣的嫡孙女,恐怕这个太子之位早就别废了。 “看来这个太子混的也不怎么样嘛”,赵宇心里一阵唏嘘。 不过既然老天安排我来了,那我可不能再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了,说不得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想到这里,赵宇心里陡然而生出一股豪气,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噤声,宫内晚上禁止喧哗”,候公公用手止住了赵宇的笑声,说道。 “怕什么,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我笑两声有什么打紧”。 赵宇的一番话吓的候公公和另外两名太监赶紧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候公公说道:“殿下,这大逆之言可不敢轻易出口啊”。 “看把你们吓的,本宫不说不笑便是”,赵宇赶紧将候公公等人扶起,和颜悦色的说道。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还是该想想眼前这个坎儿该怎么过?” “眼前嘛” 赵宇轻声一笑,这点小伎俩还能难倒我? 穿越过来的太子可不是好惹的! 第2章 竟然下这种药来害本宫 宣室殿中,赵宇正来回踱着步,双手环胸,嘴里不停的打着哆嗦。 “陛下驾到” 赵宇心道这个捡来的老爹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冻死了。 “宣室殿是皇室执行族罚的地方,常年没有炭火,怎么样?冷吧”。 惠帝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语气冷冰冰的,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 “儿臣参见父皇”,赵宇眼见惠帝坐下,躬身行礼。 “刘贵妃不堪其辱,已经自尽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惠帝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确定自己就是凶手了呗,赵宇心里想道。 遇到问题不调查,不取证,直接宣判有罪? 看来这个皇帝老子也没有那么英明。 赵宇之前从候公公那里打听到,虽然这个前世的太子行事有点放浪不羁,但是肯定没有冒犯皇妃的胆子,而且据说当今的太子妃刘琪更是帝都第一美人儿,怎么会放着好好的鲜花不采,偏偏去折一朵野花呢,更何况后宫本就戒备森严,入夜之后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哪怕是自己这个太子,也要得到惠帝的召见方可入内,那自己又是怎样越过重重护卫,爬上了刘贵妃的床呢? 这八成是一个冤案啊! “启禀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赵宇昂首挺胸,神态倨傲。 “你就没有什么话为自己辩解?” “没有” 赵宇的回答令惠帝大为惊疑,按说自己的这个儿子平常处理政务虽无可圈可点之处,但是秉性还算温和,行事颇懂分寸,今日做下这等侮辱皇妃之事确实与平常的习性大相径庭。而且看他此时的神情,全无平常的卑微懦弱之感,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侍立一旁的候公公看出惠帝的疑惑,遂走上前去,将赵宇和他说过的话轻声禀报给了惠帝,临了还补充了一句“奴才觉得太子殿下今日举止怪异,说话语无伦次,八成有病邪入体”。 病了? 惠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候公公,起身背着手,向殿外走去。 “既然病了,就请太医院医正过来瞧瞧吧”。 这下让赵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没病啊,我身体好的很”。 自己本来想对惠帝说这么简单的一个阴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这是有人在陷害你的亲儿子啊。 但此时惠帝已经走出了殿外,赵宇无奈,只得接着跺脚搓手取暖了。 过了一会儿,候公公走进宣室殿,朗声说道:“传陛下口谕,太医院医正奉旨为皇太子诊脉,朕怜老太医老迈,不堪寒冻之苦,特赐宣室殿生炭取暖”。紧接着几个小太监抱着一个火炉和两筐竹炭走了进来,各自忙开了。架炉的,生炭的,不一会儿宣室殿内便升腾起了一丝暖意。 太医院医正济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精神矍铄,步伐轻盈,此刻他右手诊脉,左手不停的捋着山羊胡,脸上笑意盈盈,赵宇怎么看都觉得那副笑容下藏着几分猥琐。 “殿下,最近房事是否有些不顺啊?”济世诊完脉说道。 这句话可把赵宇羞了个大红脸,他前世本就是个十分保守的人,从不沾那些黄段子,公司的人都私底下称他为“住持”,此刻被一个老头问及这么私密的话题,顿时感到十分尴尬。 也许是看出赵宇的窘迫,济世咳嗽了一声说道:“殿下身为储君,又处虎狼之龄,万事需得节制,刚猛之药不可轻用。” “什么意思?”赵宇一把抓住济世的手,激动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吃药了?” 许是赵宇手上使得劲过大,疼的济世龇牙咧嘴,一边努力的往回抽手,一边说道:“是啊,而且用的量还很大,对吧”。 “我就说嘛”,赵宇心中暗喜,松开了抓住济世的手,笑嘻嘻的说道:“老先生医道精湛,本宫佩服”。 赵宇的一番恭维济世听着还挺受用,说道:“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既如此,请老先生向陛下如实禀告本宫的病情吧”。 “这” 济世心里略一迟疑,说道:“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让陛下知道了,反倒会破坏殿下的形象啊”。 我还要个什么形象,你现在如实禀告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赵宇此时面对着济世一脸的和蔼可亲、为他着想,心里非常着急。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被人下药了,然后跑到内宫皇妃的床上去了吧,那样的话惠帝肯定不可能让这个老头活着离开这个帝宫了。 “老先生”,赵宇尽量把语气放平和,说道:“陛下命您来给我瞧病,您必须回禀实情啊,不然不就是欺君吗?” 济世常年在帝宫内行医诊脉,人情世故方面自然也通透一些,此刻见赵宇如此坚持,也不多说,便叫了候在殿外的候公公,一起去向惠帝禀报。 “竟然下这种药来害本宫?” 赵宇此刻心里郁闷极了,自穿越过来做了这个便宜太子之后不仅半点便宜没占到,反而被看押,被囚禁,连那个死了的刘贵妃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这下真是亏大了。 到底会是谁给我下药呢? 是靖王吗?他常年在外领兵,而且刚刚立了军功,按说应该不会自找麻烦,现在这个时候跑来陷害我啊。 是安王吗?他一直在朝臣眼中是个谦谦君子的做派,也应该不会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啊。 那到底会是谁呢? 赵宇分析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还是因为在候公公那里得到的信息太少,根本不足以列出所有的嫌疑人。 哎呀! 赵宇一拍脑门,光想着从动机上面找凶手了,忽略了作案手法才是最直接确定凶手的途径,赵宇心道前世在政法学院旁听的课确实没有白上啊。 毒肯定是通过菜肴或者是酒水送到自己的面前,整个御宴上的酒水和菜肴又是一样的,那么现在只要查出当晚是什么人服侍自己,或者是什么人给自己上了和别人不一样的酒水或者菜肴,就能顺藤摸瓜,一步一步查出凶手了。 赵宇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大为兴奋。现在要想办法去论证这个结论,必须找一个可靠的并且在帝宫内掌实权的人,那要找谁呢? 候公公! 此刻赵宇内心无比期盼候公公的降临了。 昭和殿内,惠帝听完济世的禀告之后,气的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推到了地上,吓的济世与候公公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查!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乱,给朕严查到底!” 候公公领命而去。 济世看到惠帝大发雷霆,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太子许是近日国事劳累,才稍感力不从心,服用些许药物来补充,无伤大雅,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体察太子忧国忧民的份上,便宽恕了他吧”。 惠帝听了济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老东西以为朕是因为太子吃药才生气的,还编出个太子忧民的说辞,真是迂腐的可笑。但是个中隐情偏偏不能告诉他,算了,由着他吧。 “老医正年岁大了,又经这一番劳累,早些回去歇息吧”,惠帝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陛下,有件事情老臣还是有些不解,想请教陛下”。 “你说” “太子殿下这次用的药颇似二十年前的红豆,不知宫内是否还留存了这味药?” “红豆?” 惠帝听完济世的话,惊呼出声,猛的从御座上站起,说道:“你确定吗?” 济世对于惠帝的反应有了一会儿的惊讶之后说道:“老臣当年为陛下诊的脉,与今天太子殿下的脉像一模一样。” 惠帝失神般的坐回了御座,嘴里呢喃道:“二十年了”。 第3章 这是个有故事的“文书” 赵宇此刻在宣室殿,最希望的就是见到那位候公公了。谁知等了半天,候公公没见着,倒来了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参见太子殿下” 中年书生一见赵宇,便连忙磕头行礼。 赵宇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细细的打量,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谁说穿越的人都带着前世的记忆的?穿越小说真是害死人啊! “你是?”赵宇一脸狐疑的看着中年书生。 “殿下怎么了?不记得我了吗?”中年书生惊讶的问道。 “本宫昨夜突逢大变,有些伤了心智,记忆力方面有些减退。”赵宇一脸正经的胡诌。 哦? 中年书生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走近赵宇,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一脸的关切与爱怜。这一整套的动作下来,让赵宇心里有些发怵,心道这人怎么比那个皇帝老子还关心自己。 “还好,除了有些失忆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伤到什么”。 看到赵宇没事,中年男人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接着说道:“殿下,我是东宫的总管萧文,您平常都会喊我文叔”。 “文书?” 那不就是秘书吗? 这太子怎么找个年龄这么大的男人当秘书? 赵宇心里一阵恶寒。 “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文问道。 赵宇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萧文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他应该就是以前的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吧,看他能够自由的出入这宣室殿,要不然把找凶手的任务交给他也可以。 “我被人下毒了” “什么?” 萧文听了赵宇的话大惊失色,急声问道:“什么毒?太医看过了没有?”。 看到萧文的反应,赵宇心里涌出一丝暖意,看向萧文的眼神也柔和多了,说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就是一点催情的春药”。 “春药?” 萧文惊呼出声,赵宇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急忙说道:“别喊,别喊”。 萧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躬身赔礼,问道:“那殿下可曾留意是何人给您下毒?” 废话! 我要是知道谁给我下毒,现在至于在这里吗?赵宇第一次觉得这个太子的秘书智商有点不达标。 “对方应该是趁我喝醉了之后下的毒,醒来我就已经在刘贵妃的床上了,还被陛下逮个正着,最后就被关在这里了”,赵宇无奈的说道。 萧文差点再次惊呼出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接收的信息量也太庞大了。他习惯性的用右手捏了捏耳垂,思考了一阵,说道:“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出暗地里下毒之人”。 这个家伙总算点出正题来了,赵宇心里如释重负,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萧文。 “我即刻到后宫求见皇后,向她当面说明情况,让她下一道懿旨,彻查庆功宴当晚所有侍女。太监”。 这个办法好! 赵宇忍不住在心里给萧文点了个赞。 后宫中权利最大的莫过于自己那个捡来的皇后老娘了,如果她要查,下毒之人在这宫内怕是无所遁形。 等等! 这样一来,皇后老娘不就知道了自己调戏刘贵妃的事了? 她会怎么想? 是恼羞成怒,恨铁不成钢啊? 还是拍手称快,毕竟原配最恨的就是小三了。 萧文此刻并不知道赵宇的内心想法,只是看到太子殿下的脸上一会儿愁容满布,一会儿喜笑颜开的,心想等出去之后,还是得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给殿下好好的看看,可别在脑子里留下什么后遗症。 “太子,太子”,萧文小声的说着。 赵宇被这喊声一下子拉回了思绪,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得去求求母后了”。 “我即刻去办,太子保重”,萧文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目送萧文离开之后,赵宇头枕着双手,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脸上挂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这宫里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下毒之人只是一个喽啰,这背后之人觉得是条大鱼。 等着!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椒房殿向来是这大梁帝宫里最干净整洁的宫殿了,只因为皇后娘娘御下极严,殿里的侍女太监但凡是出了纰漏,轻则打骂,重则砍头,所以这里的人做起事来手脚麻利,一丝不苟。其实年长的宫女知道,以前的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温婉贤淑,温和有加,自从二十年前生了太子殿下之后,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残忍暴戾,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但是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东宫的总管萧文。传闻说萧文和皇后娘娘以前就是极要好的朋友,直到皇后娘娘进宫,这份友谊也没有断过。 椒房殿正堂,皇后正襟危坐,萧文恭敬的立于下手。 “你说太子遭人下毒,爬上了刘贵妃的床,现在被陛下禁足?” 皇后脸上凛若冰霜。 “是”,萧文倒是没有丝毫紧张,神情不卑不亢。 “这个逆子,我早就知道他要出事” 皇后不单没有一丝急迫,相反还有些幸灾落祸。 “娘娘,殿下毕竟是您的亲身骨肉,还请娘娘搭救”,萧文躬身说道。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比我要深”,皇后紧盯着萧文说道。 “从小我便陪着他,肯定比你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娘要亲”。 萧文说这话的心里好像带着一丝怨气。 “行了,再说下去又要产生一些无味的口舌之争了”,皇后轻声打着哈欠,接着说道:“人我会查的,至于查不查的出来就要看天意,我乏了,你回去吧”。 萧文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小子胆儿还挺大,像,真像”,皇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就查查吧”。 “是”,正堂屏风后面有人躬身答道。 是夜,三四只鸽子从帝宫的各个角落飞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就隐匿进了黑暗中。 第4章 各方反应 帝都郊外天泉山庄。 “成功了?” 宇文涛听完手下的汇报,惊喜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惠帝啊惠帝,二十年前你灭宇文家全族,没想到我宇文涛活了下来吧,今日的这份大礼不知滋味儿如何,今后我定会让你日日不得安宁”。 “族正,这次我们使用了族中秘药红豆,难保梁廷中不会有人看出端倪?”手下说道。 “无碍,我就是要让梁朝的那帮人知道,我们宇文家族又回来了,我要让他们今后日日都生活在恐惧当中”。宇文涛脸上显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宇文涛说。 “禀族正,已经查出小姐被关押在离山。”手下躬身回禀。 “传令鬼十老,速速赶往离山,这一次,我要亲自去接小姐回来。” 当提及他口中的小姐时,宇文涛脸上显出无限的柔和。 “需要通知少爷吗?” “不用”,宇文涛回绝的了手下的建议,“就让他在南方再玩会儿吧,等小姐回来之后,我亲自去找他”。 “是”,手下领命退下。 燕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帝都安王府。 赵铎正在府中正堂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正对弈。昨夜帝宫御宴,群臣欢饮,他一贯的好人缘,所以时不时的就有人过来敬酒,所以多饮了两杯,此刻头还疼着。 “你得到的消息确定吗?”赵铎手执白子,神情专注的盯着棋盘,似乎在闲聊一般。 “王爷,此时千真万确,刘贵妃宫里的内侍亲自传出来的消息,昨夜太子醉酒,闯入贵妃寝宫,强行侮辱了贵妃,贵妃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张正陪着笑,仔细的观察着赵铎的脸色。 “我这个太子弟弟啊,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赵铎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请王爷示下,我们可否就这件事情做些文章?”张正小心翼翼的答道。 赵铎盯着棋盘,说道:“只可推波助澜,万不可做那出头之鸟”。 张正仔细品味着赵铎的话,终究不得要领,说道:“王爷,此时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都察院在廷议的时候上表弹劾,将太子调戏庶母致死的罪行公布朝野,到时候群臣激愤,陛下恐也会在盛怒之下废储再立”。 “呵呵”,赵铎轻笑了一声,说道:“张大人还真是书生意气,内宫出事伤的是陛下的颜面,你将太子无德这件事情弄得朝野皆知,不是让陛下难堪吗?到时候恐怕不是太子有事,是你张大人首先做了陛下的刀下之鬼了” 张正听完大惊失色,赶忙躬身行礼道:“哎呀,还是王爷想的深远,下官自愧不如”。 “好了” 张正的态度让赵铎很是受用,满意的说道:“此事如何处置全凭圣裁,我们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万一有别的官员提起,我们不妨在背后推一把”。 “王爷高明”,张正适时的拍了一记马屁,随后长叹一声,“可惜了”。 赵铎看着张正,笑了笑,指着棋盘,说道:“张大人,该你了”。 太子啊太子,这盘棋你已入死局,即使哥哥我不出手,你都绝无破局的可能。赵铎想着,感觉头也不疼了,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帝都靖王府。 一名侍卫急匆匆的穿过前院,来到正堂,向王府管家耳语了一阵。管家听完大惊失色,连忙走进内院赵嗣的房间,轻声禀告:“王爷,宫内传来重要消息”。 一会儿之后,赵嗣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房门外,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管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说道:“刚刚愉妃娘娘差人送来消息,说是昨夜太子殿下醉酒后闯入刘贵妃宫中,意欲非礼,刘贵妃不堪受辱,已经自尽了”。 赵嗣听完,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你说这件事情会是什么人干的?” “王爷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这次是遭人陷害的?”管家说道。 “我那个弟弟啊,行事虽有荒唐,但不至于做下这等愚蠢之事,况且后宫守卫森严,他一个喝醉酒的太子,是如何闯到后宫去的,此事必有蹊跷?”赵嗣分析的鞭辟入里,竟是与赵宇所想如出一辙。 “会不会是二殿下?”管家小心翼翼的答道。 赵嗣立刻否定了他的说法,说道:“老二嘛,谦谦君子做派,这种下九流的招数他是不屑使的。” 管家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是这帝都除开安王,谁还有这样的能量将手伸到帝宫里去? “既然不是二殿下,那老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赵嗣低头沉思了一阵,说道:“看来这帝都最近要不太平了”。 管家闻言一愣,说道:“王爷,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不做应对”,赵嗣转身回房,“派人传信母妃,此事万不可插手,静观其变”。 “是” 赵宇在这宣室殿待了快一天一夜了,心情阴沉到了极点。他刚刚走到房门口,就被几个侍卫给拦了下来,说是惠帝有旨,不准他离开宣室殿一步。他借口要撒尿,结果还是被侍卫拦住,随后一个内侍给他搬了个木桶进来。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回到殿中,躺在床上,暗自生着闷气。 前世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没想到穿越过来成了太子,竟然这么窝囊!!! 候公公走进宣室殿,看到赵宇这般模样,赶紧上前陪笑道:“太子殿下莫要动怒,这门口的那几个隶属于宫中禁卫,只听陛下一人调遣,言语上难免有些冲撞”。 禁卫? 赵宇狐疑的看了看候公公,脸上阴沉一笑。 就这一笑把候公公骇的两腿打颤,心想这位主子不会这时候又要犯病了吧。 赵宇凑近候公公,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禁卫只听我那个老爹一个人的命令?” “是” 赵宇笑的更开心了,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说道:“那等我成了皇帝,这些人是不是也要听我的?” 果不其然! 候公公听了赵宇的话,心都快到嗓子眼了,也顾不得此刻的身份了,连忙上前堵住赵宇的嘴,说道:“太子殿下可不能开这种玩笑了,这闹不好奴才也得跟着您遭殃。” 赵宇看着候公公的反应,感觉有些好笑,此刻看着他着急的神态,心下不忍,于是止住了笑,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到这宣室殿,是不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候公公此刻看到赵宇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遂放下心来,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陛下有旨,着皇太子即刻动身,随朕前往离山祭祖。” “祭祖?” 赵宇心里升腾起一万句问号,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第5章 离山遇险逞英雄 离山脚下。 惠帝一行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此刻天还未大亮,周围十分安静,漫天的星光洒在这座山上,说不出的诡异。 赵宇骑了一晚上的马,又是急行军,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坐在马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旁边的惠帝看到赵宇这幅模样,轻叹一声,心道就这点韧性,将来怎么继承大梁的万里江山? 赵宇并不清楚惠帝心里的想法,他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离山,总感觉似曾相识。这让他一下子来了兴趣,今天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了,从未有过如此亲近的感觉,仿佛这座山在对他轻声召唤一般。 难不成这山里有神仙,能知过去未来? 想到这里,赵宇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山一探究竟了。 候公公看到赵宇一副神情激动的模样,打马上前,躬身说道:“太子殿下,想必这离山您是头一次来吧?” 废话! 本太子就算来过也不记得了啊。 赵宇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 候公公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觉没趣,便也不再言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宇见惠帝丝毫没有动身上山的意思,问道:“候公公,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到了山脚下怎么又不走了?” 候公公见赵宇问起,连忙答道:“殿下不知这离山上的规矩,离山是大梁皇室历代先祖安息之所,自太祖皇帝便有训令,皇室子弟拜祭祖先,必须得到守山人的允许方可上山,而这一代的守山人正是先帝的亲弟弟,雍王殿下,现在道号太一道长。” “那这么说这个太一道长是我的叔祖?”赵宇惊讶的说道。 “太一道长一心向道,早已了却人间俗缘,殿下等下见到了称呼太一道长即可”。 “哦” 听了候公公的话,赵宇心里松了一口气。 别看赵宇现在栖身的身体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可他的前世可是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要让他叫一声祖宗,那得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场面。 “山下来者何人?”一个道童手执浮沉,身背一口宝剑,朗声问道。 惠帝躬身行礼,回道:“我乃是大梁皇室七世孙赵祁山,请通禀太一道长,有要事求见。” “原来是大梁皇帝陛下,贫道清月有礼” 清月弯腰行了一礼。 “请陛下稍后,贫道即刻上山通禀”。 赵宇看着清月远去的背影,疑惑的说道:“这山上的一个小道童都这么傲气吗?” 此时惠帝猛然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噤了声。 离山上有一座宫殿,名为离阳宫,宫内供奉着梁朝皇室历代先祖的牌位,此时太一道长正盘坐在宫外小广场的蒲团上,闭目冥想。突然一阵凄婉的琴声传来,时而凄婉哀叹,时而一落千丈。太一道长起身走到了一处小溪边,望着缓缓流淌的溪水,说道:“今日的琴音听着有些伤感,都二十年了,心里还放不下吗?” “你叫我如何放得下?”溪边的一座山洞中传来了一个女声,“我全族上下一千余条性命,还有我那刚出世的孩子以及我这二十年的时光,你教教我该如何放下?” “唉,痴儿”太一道长轻声一叹,“世间因果轮回最苦的便是心存怨恨,你随我修习了二十年的道,还没悟透这放下自在的真意”。 “哈哈” 山洞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 “自在?只要梁朝帝宫里的人活着一日,我便一日不得自在”。 这时清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启禀师尊,山下梁朝皇帝陛下请令拜山”。 清月说完之后,山洞内的琴声嘎然而止。 “准” 太一道长不疾不徐的吐了一个字,随后望着山洞,慨然说道:“你这一生最想见的和最不想见的那个人来了”。 此时赵宇在山下的日子可有点不好过。 清月走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队人马,他们身穿黑衣,头罩黑布,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刚一照面,便将赵宇一行人紧紧的围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摆开攻击阵型,冲杀了过来。 “敌袭,敌袭” 候公公在马上大声喊叫,所有的侍卫迅速凝结成防御阵型,将惠帝和赵宇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惠帝冷冷的看着侍卫与那一队刺客厮杀,目光森然,那种凌厉的眼神赵宇也只有在前世觐见国家领导人的时候看到过,这种感觉使他全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势”,赵宇内心不由得对惠帝产生了一丝崇拜。 厮杀一阵过后,惠帝带的侍卫已经死伤了七八个,而黑衣刺客那边却毫发无损,赵宇自觉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今天说不好要交代在这儿了。 “住手” 赵宇勒马上前,越过侍卫的保护圈,来到了战场中心地带。 厮杀双方也许是被这一声大喝给整懵了,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回归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赵宇手拿宝剑,指着那一队黑衣刺客,说道:“尔等知道行刺的是谁吗?” 谁知赵宇的一番话引得黑衣刺客哄堂大笑。 “小子,我们当然知道行刺的是大梁朝的皇帝陛下”。 黑衣刺客中似是首领的一个人拍马上前,阴沉的说道。 “既知是我大梁朝皇帝陛下,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否则等我大军一到,管叫你们有来无回”,赵宇正说着,背后的手使劲的比划着手势,候公公立刻明白了赵宇的意思,叫过一个侍卫,耳语了一番,侍卫领命下马,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的向山上跑去。 “小子,你也别唬我们,来之前我们便已得到消息,这次狗皇帝是秘密出行,身旁就带了这几个侍卫,不怕告诉你,我们就是冲着他来的”,黑衣首领手指着惠帝说道。 听完黑衣首领的话,赵宇咧嘴一笑,说道:“你刚刚说我们出发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你怎么知道得到的消息不是假的呢?” “这?” 黑衣刺客的队伍中明显起了一些躁动。 首领立刻勒住马头,大声的说:“不要听这小子唬人,我们一起冲过去,生擒梁廷皇帝”。 赵宇朗声说道:“你们这一群宵小毛贼,也不看看此时你们站的这是哪儿?这可是离山,是我大梁皇室的圣山,既然是圣山,难道会不安排一些保卫的军队?” “候公公”,赵宇大喝一声。 “在”,候公公立刻打马上前。 “发信号弹” “信号弹?” 候公公听的莫名其妙。 赵宇半天没听到后面的动静,急忙转过身子,没想到对上的是候公公那一双充满疑惑的双眼。 “响,响” 赵宇一边拼命的挤眉弄眼,一边做着口型。 这下候公公算是有些明白了,忙向身后的一个身背弓箭的侍卫挤了下眼睛。侍卫会意,弯弓搭箭,向着天空一箭射了出去,箭头带着破空声,直插云霄。 “嗖” 赵宇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黑衣首领,说道:“集结的命令已经发出,不消片刻,周围的守军便会包围这里,我劝你们识相的赶紧撤,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哈哈”,首领再次大笑出声,说道:“你这个孩子太天真,以为光凭一支破箭就能吓退我们,我先杀你,再擒梁帝”。 黑衣首领说完便打马直冲向赵宇。 赵宇此刻早已吓的六神无主,僵立在原地,心道这下完了,早知道就不该逞英雄了,大男子主义要不得啊。 “鬼十老,你们不好好的在漠北待着,竟敢跑到我离山上撒野”。 话音未落,黑衣首领像遭受重击一样向后倒飞了回去。 赵宇只看到一袭清袍慢慢的从天上飞下,身后的候公公惊呼出声。 “太一道长” 第6章 宇文燕 赵宇眼见来人是离山的守护者太一道长,身上的一股劲也散了,软绵绵的向后栽了过去。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赵宇,送到了惠帝的身边,赵宇在晕倒的前一刻,分明看到了惠帝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赞赏的目光。 “太一?” 曾经一人一剑杀的漠北铁骑闻风丧胆。 曾经一骑绝尘,跨越漠河天堑,生擒漠北王。 曾经凭一己之力,单挑宇文家族四大高手,无一落败。 听到这个名字,鬼十老顿时慌了。 太一道长平静的看着鬼十老,说道:“十年前,我与漠北王有过约定,漠北人不得踏入中原一步,时间长了看来你们都忘记了”。 黑衣首领看着惶恐不安的同伴,眼睛里一道寒光闪过,说道:“太一,此番我们兄弟十人前来,就是为了洗刷十年前的屈辱”,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黑衣马队,说道:“兄弟们,他已经老了,我们一起上,拿下太一,生擒梁朝皇帝”。 首领的一番话似乎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一时间黑衣刺客们个个群情激奋,跃跃欲试。 “唉” 太一道长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活着不好,偏偏要找死,今日便都留下吧”。 说完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身体腾空而起,直接冲向了黑衣马队。 就在太一道长与黑衣刺客激战之际,宇文涛借着夜色的掩护下已经登上了离山峰顶。看着面前的离阳宫,他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整整二十年了,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距离是那么的近。他小心翼翼的搜寻着,但是直到把离阳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女人的踪影。 “难道情报有误,燕儿没有关在这座山上?” “不,不可能” 二十年来他几乎踏遍了梁朝境内每一片土地,都没有寻得他想要找到的那个人的踪迹,此番也是得到了帝宫内应的准确情报,才不惜以鬼十老为饵,将太一道人调离,亲自上山营救。现在遍寻无果,叫他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 “绝对不可能” 宇文涛狂怒,伸手拍碎了广场中的一块巨石。 “何方鼠辈,竟敢擅闯离山?” 清月举剑刺向宇文涛。 宇文涛也不躲闪,待清月走近,精准的用两指夹住了剑锋,顺势一掌拍上了清月的胸前,清月当即向后倒飞出去。宇文涛夺过清月手中的剑,抵住他的喉咙,作势便要刺下去。 “住手” 一道清亮的女声制止了他。 宇文涛浑身猛地一颤,回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山洞外的女人,轻声的叫了一句。 “燕儿” 宇文涛口中的燕儿赫然便是二十年前给惠帝中下红豆之毒的宇文燕。被侍女告发,太后震怒,着令将她与刚出生的孩子赐死,最后是镇国公刘勋在最后一刻心生怜悯之心,暗中将她与孩子送到离山,准备交给太一道长亲自看顾,但在来离山的路上,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攻击,最终在混乱中孩子失踪,而宇文燕自上了离山之后便郁郁寡欢。 此刻宇文燕看到幸存的族人,百种千回的思绪涌上心头,那一刻对梁朝帝宫的恨、对自己的恨、对这世间的恨,全都融化在这止不住的泪水当中。 “不要杀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听了宇文燕的话,宇文涛一记手刀,将清月拍晕,跌跌撞撞的走到宇文燕的身边,说道:“燕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谁知宇文燕转过身去,不敢面对宇文涛,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宇文燕了,现在的我是宇文家的罪人”。 “不,你不是罪人”,宇文涛激动的板回宇文燕的身体,说道:“有罪的是他赵祁山,是梁廷帝宫里的每一个人,我们一起下山,找他们报仇。” “报仇?” 宇文燕凄然一笑。 “宇文家族已经没了,报仇有何用。” “我不会随你走的。” “我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只要我在这离山一日,赵祁山的心就一日不会安宁,我要赵祁山这一生一世都活在不安和痛苦当中。” 宇文涛知道宇文燕因为族人之死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这样拖延下去,鬼十老那边恐怕撑不了太久,现在必须尽快带宇文燕下山。 “你还有儿子”,宇文涛坚定的说道。 “儿子?” 宇文燕一脸震惊的看着宇文涛。 “是,你还有儿子。二十年前的那伙人就是我安排的,本想救下你和孩子,可惜刘勋那个老匹夫安排的太紧密,最后只能带走孩子,这二十年我不停的在找你,就是想让你们母子团聚。” 听到儿子的消息,宇文燕再也控制不住,痛苦出声。 “他还好吗?” “他非常好”,宇文涛心里突然涌上一些伤感,说道:“他长大了,有一身的好武艺,我没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给他起了个普通的名字,叫张廷宗”。 “好,你做的对,我们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不能让孩子也卷入到这里面来”,说完这里,宇文燕脸上涌现一丝满意之色。 “我们快走吧,太一道士武功太强,我担心山下的人撑不了太久”,宇文涛焦急的说道。 “不,我暂时不能走,我要见他一面” 宇文涛当然知道宇文燕口中的他是谁。 “你还对他旧情未了??” “不”,宇文燕像是在怒吼,“我现在对他只有恨”。 “我要问问他当年为何那般绝情,杀我族人近千口,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不放过”。 “等下山之后,你们母子团聚,这笔账我们慢慢跟他算,好吗?”宇文涛还想进一步劝说宇文燕离开。 “你先走吧,我得到答案之后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宇文燕说完转身走进了山洞。 “燕儿” 宇文涛无奈的在洞外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在山下等你,你可沿家族的标识找到我们”。 “三日后,如果你还没下山,我便倾全部的力量上山救你”。 宇文涛走后,宇文燕再山洞内拿出了压在枕头下的一只小孩儿穿的鞋子,轻轻的抚摸着,温柔的说道 “孩子,娘不久之后就要见到你了” 第7章 深挖皇帝老子的情史 赵宇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得有六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他错过了太一道长单挑鬼十老,最终鬼十老以付出五条性命的结果落败逃走;错过了他们一行人上山途中遭遇宇文涛,最终皇家侍卫经历一场血战才保护惠帝等人平安上山;更错过了候公公展示精湛武功,在最后关头与宇文涛对拼一掌,那气势丝毫不输宇文涛。以至于事后听幸存的侍卫在滔滔不绝地讲起当晚的惊人场面,他还忍不住大叫可惜。 唉,以前还真的小瞧这个老太监了。 此刻惠帝正与太一道长对面而坐,赵宇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伺候茶水。 “人人都说我入道之后便了却了尘缘,其实缘之一字哪有那么容易了却。亲情是缘,悟道是缘,众生缘法,皆由心”,太一道长缓缓地说道。 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一代宗师,赵宇此刻心里忍不住的感叹,宗师就是说话高深莫测,意义深远,就是有点听不懂....... 赵宇听不懂,不代表没人能听懂。 惠帝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割舍不了,不如不割舍;既然逃避不了,不如直接面对”。 太一道长手捋胡须,笑了笑,说道:“祁山,你是这一辈中最有悟性的,看来你已经全都看透了”。 “是”,惠帝恭敬地答道,“当年的事虽说是母后懿旨,但是我也没有阻拦,宇文家千余口虽非我所杀,毕竟因我而死,这是我的业障,理当由我亲自来消除。” 太一道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赵宇递过的茶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太子不错,有点君王的气概。” 赵宇听后一喜,赶忙起身答谢。 “谢道长夸奖” 此时的赵宇心里美滋滋的,要知道太一道长不止是他们皇室赵家的老祖,更是在梁朝百姓的心里属于守护神般的存在,得了这样一尊大人物的夸奖,那以后惠帝还不得对他刮目相看啊。 “这小子纯属瞎胡闹,让道长看笑话了” 惠帝的这句话顿时让赵宇有些泄气,自己那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老子的安危,才不惜以身犯险,拖延时间,结果现在还不领情。 “不过在这个年龄,临敌有这份胆量的,也算难得了”,惠帝说完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弧度。 夸人就直接夸嘛,非要先抑后扬么? 赵宇忍不住把惠帝和前世的自己对比了一下。 原来当领导的都喜欢这样说话啊。 赵宇的神情变化自然被太一道长与惠帝看在眼里,两人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就算我没有赶到,凭着小侯与那几个侍卫,也能抵挡住鬼十老吧。”太一道长缓缓说道。 “侯赢的功夫最近确实有长进,不过要想抵挡住鬼十老的合力,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赵宇听着惠帝话里的意思,怎么总觉得像是高手在点评别人一样。 难不成自己的老子也是个隐世宗师? “宇文家的小子能说服漠北那位,请出鬼十老这样的人物,倒让我有些惊讶,最近漠北也不太平,看来我得走一遭了”,太一道长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似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一般。 惠帝听了之后也是眉头紧锁。 梁朝自十年前与漠北定下互不干涉的约定之后,虽说一直相安无事,但惠帝从未放松过对漠北的监视,像鬼十老这样的大人物入境,满朝上下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看来朝堂需得好好地整治一番了。 “既然上了山,便带着这个孩子去祖宗的灵位前好好的祭拜一下,余下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处理吧,我去看看清月的伤势”。 太一道长缓缓起身,向外面走去,惠帝与赵宇急忙起身,躬身行礼相送。 “一会儿让侯公公带你去祭拜一下祖宗灵位,朕还有要事处理。” 太一道长走后,惠帝又恢复了一个帝王该有的霸气,说起话来毋庸置疑。 “其实您刚刚和太一道长谈笑风生的状态让我觉得挺亲切的” 赵宇小声嘟囔着。 惠帝仿佛听到了赵宇说的话,正准备往外走,身形稍稍一顿,紧接着还是头也没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侯公公带着赵宇来到了供奉祖宗灵位的大殿,详细介绍了每一位皇帝的丰功伟绩,并指导赵宇在每一个灵位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等忙完了所有的程序后,已是下午了。等他们回到偏殿的时候,惠帝还没有回来。赵宇顿时来了兴趣,一脸阴笑的看着侯公公。 “老侯啊,这离山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啊?” 候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呢,那可是惠帝的逆鳞啊,谁碰谁倒霉。但眼前的这位看上去也不是好糊弄的主,饶是他在宫里属于八面玲珑的人,现在也是在心里叫苦连天。 “这个.......这个.........” “其实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说出来不算你泄密” 此时的赵宇一脸真诚。 我信你个鬼! 候公公在心里大声叫道。 “这个.......这个.......” 赵宇看从候公公那里实在得不出什么准确的情报,狡黠的一笑。 “你不说我可自己找了啊”。 赵宇说完拔腿就跑。 这下可把候公公急的抓耳挠腮。 “殿下,殿下,离阳宫不能乱跑啊” 却哪里能看到赵宇的影子。 赵宇是在一个山洞里找到惠帝的,当他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场面。 山洞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打了惠帝一巴掌,而且惠帝还没有还手,脸上还摆出一副歉疚的表情。 这还是那个在帝宫里张牙舞爪的惠帝吗? 宇文燕打完惠帝之后,又生怕自己下手重了,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过了二十年,面前的这个男人老了,头上生出了成片成片的白发,脸上也起了皱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长的好看的公子哥了,唯独那个眼神,竟与二十年前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唉,都是冤孽啊! 宇文燕此刻看到惠帝那张脸,便仿佛看到自己的族人在梁朝铁骑下苦苦哀嚎,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深夜里的刑场上啼哭,看到自己困守在这离山的山洞里顾影自怜。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可是真正看到他那副闭眼求死的样子,宇文燕又下不了手。这一刻她心里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遇到这个男人,为什么当初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与这个男人长相厮守,而曾经的海誓山盟到现在却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日日夜夜叫她生不如死。 “燕儿” 惠帝轻声的呼唤她。 “你已经不配再叫这个名字了,二十年前你我便是死敌。” 宇文燕歇斯底里的大声怒吼着 “我的族人,我的孩子,我这二十年的光阴,全部在你手上葬送了” “为何你那么狠心,他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啊,你当初杀他们的时候为何不连我一起杀了?” “为什么?为什么呀?” 宇文燕扑到惠帝的身上,奋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惠帝只是平静的看着怀里的人,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燕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身体也慢慢地向下滑去,惠帝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勉强将她挪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庞,心生无限爱怜。 第8章 姑娘,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二十年前母后背着我下旨,屠灭你们宇文家满门,等我赶到时,为时已晚,当时我向母后追问你和孩子的下落,不惜以死相逼,但是她都没有告诉我,直到叔父派人告知,我才知道你在这离山之上。二十年了,我对你心有愧疚,不敢面对你,更害怕母后知道你的下落,所以迟迟没有上山,至于那个孩子,我们总归和他没有缘分。” 惠帝缓缓的道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宇文燕闻言一脸默然的看着惠帝。 二十年前竟然是太后下旨杀了宇文全族。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那个孩子被宇文涛带走抚养成人,罢了,就让他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吧。 “你今日为何又要上山来见我?” 宇文燕神情落寞的看着洞外。 “本来想来向你征询一件事情,但是在山下遇鬼十老行刺,上山途中又遭遇你义兄宇文涛,我便全明白了” 惠帝轻声的说道,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宇文燕的头发。 宇文燕微微一闪,冷冰冷的说:“请你自重,你我现在形同陌路,再无往日情分了。” 这句话刺的惠帝痛心疾首,面目狰狞。 而躲在洞外的赵宇看着连呼过瘾,堂堂一国之君竟在一个女人身上连连吃瘪,偏偏还无从反驳,他不由得感叹自己的皇帝老子竟然是个情种,心中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强硬手腕。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山洞内的气氛让宇文燕一句话整的冷了场,惠帝的手还未收回,僵在了半空,宇文燕也再没有说话。赵宇眼见二人处于这么尴尬的场面,心里一阵着急,照这个情况下去两人肯定会不欢而散,那后面的故事怎么接的上去,自己还怎么深挖皇帝老子的情史。 “砰” 赵宇抓耳挠腮间没注意碰到了洞口的石块。 “是谁?” 惠帝与宇文燕同时惊呼出声。 “完了” 这是赵宇硬着头皮现身后的第一个想法。 “别紧张,我只是闲逛,看到这个山洞,一时好奇,不是故意打搅你们的,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赵宇说完赶紧转身就走。 “站住” 惠帝怒气冲冲的叫住了赵宇。 正愁找不到人撒气,你来了正好。 惠帝一脸阴笑的看着赵宇。 “完了” 这是赵宇硬着头皮现身的第二个想法。 果不其然,当他转身,准备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向惠帝时,迎来了确是惠帝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未经朕的同意乱闯,你当这离山圣地是你的太子宫吗?平时你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祖先安息之所,是我皇室的命脉所在,这个地方你也敢闲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惠帝的怒吼,震得赵宇脑袋发晕。 “就这么神圣的地方,你还不是把小三藏在这儿,我们两个相比,到底谁的胆子大?” 这句话赵宇断然不敢说出来的,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不然惠帝还不解下自己的腰带抽他。 “你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是在我面前演戏吗?” 宇文燕冷冰冰的说,脸上布满一层寒霜。 听了宇文燕的话,赵宇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眼角布着细细的皱纹,但是岁月显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上去仍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女一般,身材婀娜,一头青丝直垂腰间,最重要的是她给赵宇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昨夜在山下所感觉到的离山中的召唤一般。 “姑娘,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赵宇盯着宇文燕,眼睛里一片真诚。 什么? 这种搭讪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她跟你老娘都是一辈儿的。 再说你老子还在旁边呢。 惠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滚” 就这样,赵宇被一种强大的莫名气流给震出了洞外。 “噗嗤” 没想到宇文燕竟然笑了。 惠帝看着她,一脸的如痴如醉。 “他是你的孩子吧”,宇文燕轻声说道。 “是,他是皇后的儿子” 惠帝的回答让本来笑意盈盈的宇文燕顿时变得神情落寞,又恢复了原先冷冰冰的模样。 “我们的孩子也该像他这般大了吧” 惠帝听完发出了一阵深深的叹息。 良久之后,宇文燕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我要下山。” 没想到惠帝想也没想便答复道:“可以。” 宇文燕一脸诧异的说道:“你不拦我?” “你再这儿已经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是该去好好的享受下生活了。”惠帝轻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深情。 “你就不怕我下山纠集宇文涛等旧部,造你的反?” 惠帝淡淡的一笑,说道:“你要有这个想法,尽管来,我也想看看当年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宇文燕。” 惠帝脸上涌现出一丝向往,说道:“这次我上山见你,母后那边想比已经知晓了你的行踪,这时候你和宇文涛在一起,相比这山上,也更安全些。你放心,叔父那边我自会和他说明一切,他不会阻你。” “我不会感激你的” 宇文燕面露一丝痛苦之色。 “我不要你的感激”,惠帝看着宇文燕,说道:“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对自己好一些。” 此刻宇文燕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惠帝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这一次宇文燕没有躲闪。 “从此之后,我们便是死仇,不死不休。” 宇文燕突然转身,拔下头上银簪,割断了围帐。 “好” 惠帝紧咬双唇,艰难的吐出了这一个字,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待惠帝走后,宇文燕瘫坐在地上,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赵宇看到惠帝一脸阴沉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很识相的没有上前找不自在,早早的绕着他走。过了一会儿,候公公便过来传下惠帝旨意,即刻准备动身回帝都,这更让赵宇摸不着头脑。 难道会小三会的不如意? 赵宇一行马队离开了离山之后,一道女子的身影也急速的向山下掠去。 自见过宇文燕之后,赵宇的心里便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她是谁? 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 到底是为什么? 第9章 这老头不是个善茬 赵宇一回到帝宫,惠帝便撤了他的圈禁,这让他很有些纳闷,刘贵妃的事情不追究了?之前还喊打喊杀的,要废了他这个太子之位,怎么从离山回来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赵宇不明白 萧文也不明白 刚刚宫里的侯公公过来传旨,让他准备暖轿去宣室殿接太子回宫。刘贵妃的事情皇后那边还没有回音,这就把太子放了? 萧文带人赶到宣室殿的时候,赵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自从穿越过来就没闲着,不是被诬陷关禁闭啊,就是长途奔袭,不单身上累,心更累,现在他就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躺上一天。 “殿下,这两天您在宣室殿里可着实清瘦了不少啊” “殿下,宫里关于刘贵妃的事情没有定论吗?” “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可有任何旨意?” “殿下.........” 一路上萧文絮絮叨叨,搅的赵宇脑仁儿疼。好不容易到了东宫,萧文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文书,本宫这两天累了,想休息下” 赵宇把着东宫的大门,根本没有想让萧文继续跟着的意思。 萧文躬身一礼,说道:“殿下恐怕现在还休息不了,太子妃回娘家了。” “她回娘家就回呗,关我何事”,赵宇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恐怕这个事情还真得您亲自出面才行”,萧文一脸恭敬的说道,“镇国公府传话来了,让您一回宫就过去。” “镇国公?” 赵宇一脸差异的看着萧文。 “他比我这个太子还大吗?” 萧文笑着摇了摇头。 “那凭什么他叫我去我就要去”,赵宇说着,这两天受的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大叫道:“不去!” “不去恐怕不行”,萧文继续谦卑的说道。 赵宇此刻余怒未消,听见萧文说“不去不行”的话,挽起袖子,气冲冲的来到萧文的面前,说道:“你给本宫说说为啥不行?” 萧文一脸好笑,说道:“镇国公是跟随先帝的老臣,立过赫赫战功,而且当今陛下面对他都是执子侄礼,不要说殿下了,就算是陛下,镇国公请他过府,估计都得摆驾过去。” 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赵宇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那个太子妃来头不是一般的大啊! “明天再去行不行?”赵宇摇晃着萧文的袖子,扮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萧文依旧端着一副笑脸看着他。 赵宇知道今日这劫怕是躲不了,把心一横,直接又坐回到暖轿上。 “殿下,镇国公让您走着去” 什么!!! 赵宇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不过看到萧文一脸的没条件可讲的表情,他还是悻悻的下了暖轿。气鼓鼓的说道:“头前带路。” 这个太子当的真窝囊!!! 其实镇国公府离着东宫不远,不过就是转过两条街的功夫,但是赵宇这两天确实没有好好休息,此刻精神疲惫,平常一刻钟的路程此时走了大半个时辰。 镇国公府外,赵宇徘徊了好久,迟迟不敢上前敲门。来的时候萧文千叮万嘱,镇国公刘勋武将出身,性格刚烈,脾气暴躁,和他谈话最好顺着说,赵宇一想这个自己会啊,论起与上级领导搞好关系,那前世的他可是把这门艺术玩的透透的。 正了正衣冠,赵宇来到府前,正准备叫门,大门却自动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两排杂役,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紧随其后,见到赵宇先施大礼,再殷勤的请赵宇进府。 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啊!!! 走了一会儿之后,赵宇随管家来到了一间屋子,往里一瞧,墙上挂着各种样式的刀剑,正前头还挂着一副盔甲,几案上摆着一方印玺,案后是一幅虎啸山林图,赵宇顿感不妙,突然有了一种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感觉,忙问管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管家自然看出了赵宇的心虚,说道:“这里是公爷论兵的地方,公爷说了,平常会客都在前厅,今日将太子殿下迎到此处,是因为知道太子殿下从未接触过军事,今天想给殿下补补课。”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嘛! 赵宇万万没想到这个刘勋竟然护犊子护到这份上,连当朝太子都敢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镇国公呢?”赵宇一瞬间便摆起了太子的谱,“叫他立刻来见我。” “公爷吩咐,请太子殿下在房中稍侯片刻。” 管家说完便扬长而去。 赵宇气鼓鼓的搬了把椅子坐下。 等就等吧,谁让他是三朝元老,梁朝重臣呢。 听萧文说这个镇国公刘勋在惠帝年轻的时候还兼任过他的武道老师,但凡小惠帝在功课上偷懒,那也是动辄便棍棒加身,为此小惠帝还专门跑到先帝那里去告状,每次都被先帝给撵了回来。 看来这个刘勋和先帝的关系很铁啊,如果他今天要教训自己,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赵宇还丝毫没有看到刘勋的影子,这让他的心里大为恼火。前世只有别人等他召见的份,他何曾等过别人那么长时间。 算了,等也等了那么长时间了,礼数已经尽到了,不待见我,那本太子就走了。想到这里,赵宇拔腿便向外走去。 “怎么,要走了?” 说话间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赵宇猜想这位肯定便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刘勋了,稍微欠了下身子,说道:“晚辈赵宇见过镇国公。” 刘勋很满意此时赵宇的态度,坐在房间中央几案后的太师椅上,说道:“按理说,你是太子,是君,我是臣,本来应该是我给你行礼,但是你娶了我的孙女,那跟我就隔着两辈儿,你行的这个礼我也受得起。” “晚辈不敢,理当是我给您行礼。”赵宇谦卑的说道。 “你不敢?”刘勋喘了一口粗气,说道:“你都敢爬到皇妃的床上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句话把赵宇骇的面如土色,宫里的事情怎么传到这祖宗的耳朵里了?难不成宫里有人泄密? 唉,这老头也不是个善茬啊! “那是晚辈遭人陷害”,赵宇赶忙解释道:”宫内太医院医正已经亲自为晚辈看过,诊断出我被人下药了,而且下的还是药性极强的春药。” “下药?”刘勋吹胡瞪眼道:“你小子如果没存那方面的心思,怎么这么巧直奔刘贵妃的寝宫?” 说的对啊! 赵宇拍了一下大腿。 我怎么别的妃子不找,偏偏找上了这段时间极为得宠的刘贵妃,按说刘贵妃的寝宫离着当晚赐宴的延庆殿中间还隔着好几个后妃的寝殿呢。 这事儿绝对有蹊跷! 刘勋看到赵宇在堂下也不答话,还一个人暗自傻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噌的起身,眼神犀利,目光阴森。 赵宇一见便知道今天如果不跟这个老头解释清楚,那别想完好的走出这间屋子了。 “镇国公暂且息怒,这个中缘由,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第10章 太子妃太难哄了 “帝宫赐宴那天,我代父皇敬酒,文武官员一拥而上,最后我醉的不省人事,被几个太监抬走的,这想必您也看见了” “之后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刘贵妃宫里了,偏偏这时候刘贵妃死了,现场就成了她不堪受辱,自尽而死的表象,我也就自然被扣上了趁着醉酒调戏皇妃的帽子。那么她到底是在我进房之前死的还是在我进房之后死的,或者说究竟我有没有调戏她就死无对证了” “太医院老医正诊断我是服用了烈性的春药,才神志不清闯入刘贵妃宫里。那么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第一我是怎么在喝醉的状态下连续穿越数座宫殿,出现在刘贵妃的寝宫的?” “第二皇宫戒备森严,下毒之人到底是谁?下完毒之后他又是如何离开的?” 赵宇面对着刘勋,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时辰,算是将自己前世在法学院旁听学到的知识运用的淋漓尽致。 刘勋认真的听着赵宇的分析,细想之后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面前的这个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虽然顽劣,但不至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而且他是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盯上自己老子的女人呢。 不对,有猫腻! 刘勋心里顿时有了判断。 “老爷子,能不能赏口水喝喝?”赵宇此刻已是眼冒金星,嗓子冒烟了。 “嗯?”,刘勋怪异的看着赵宇,猛的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老糊涂了,太子登门半天了,连杯茶都没上,来人” 早有一个下人在房外答到,一溜小跑的进了屋。 “赶紧给太子殿下上茶” 下人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刘勋,心里想到不是您不让安排水的吗,怎么这会儿心疼上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刘勋表面上在教训下人,还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演员! 这老东西绝对是个演员! 赵宇心里暗骂。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一会儿,下人端进来一杯茶水,赵宇接过一饮而尽,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舒服了?” 刘勋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接着说吧。” 还说什么? 赵宇一脸的茫然。 就这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老爷子,您还让我说什么啊”,赵宇是真的急了,“就这些疑点还不足以让您相信我是被陷害的吗?” 刘勋笑了一会儿,说道:“好,姑且相信你一次,我会派人去证实你的怀疑,但是如果让我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的话,当心你的脑袋开花”。 刘勋收敛起笑容,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眼神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照的赵宇心里一阵发怵。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梁朝敢这么直白的威胁当朝太子的,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个看似平常的老头了。 “不过我相信你没有用,琪儿相不相信你我就不知道了。” 赵宇再次抱拳躬身行礼,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来给琪儿负荆请罪的。” “好” 刘勋又坐回到了太师椅上,说道:“她还住在以前那个小院,你去吧。” 赵宇赶紧告退。 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刘勋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 “太子这个身份可以让你一飞冲天,也可以让你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凡事要谨慎些。” 听着这句严肃的忠告,赵宇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老头,还蛮有意思的。 梅苑是刘琪未出阁时的住所,此刻梅兰竹菊四个大丫鬟持剑守在房门口,像四尊战神一般。赵宇半个时辰前就到了这里,但是好说歹说,四个丫鬟就是不让他进房。 “我可是当朝太子,我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再不让开把你们一个个的都送到慎刑司去打板子。” “这样行不行,你们放我进去,将来本太子给你们每个人都找个好婆家,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再不让开,不要怪本太子不客气了啊。” 饶是赵宇磨破嘴皮,四人都是纹丝不动。 “太子殿下,刘家向来以军治家,小姐的话就是军令,我们如果放您进去了,就是违抗了军令,军法无情,请殿下怜惜我等性命,万勿再为难我等。” 小梅的一句话竟让赵宇无言以对,有苦难言。 唉! 赵宇长叹一声。 没想到连丫鬟都能欺负他这个太子。 这时管家来到了院里,说道:“老爷有令,放太子殿下进房。” 四女得了刘勋的命令,无奈让出了房门。 还是这老头对我好。 赵宇一脸笑嘻嘻的越过四女,伸手准备推开房门。不料此时房门大开,一把剑从里面飞出,直刺向赵宇胸前。赵宇连忙身子一扭,险险的避开了锋芒。这时刘琪从房里飞出,一脚踢中了赵宇,他顿时向后倒飞了出去,管家见状连忙从后面接住,他才堪堪稳住了身形。这个当口,刘琪就势在地上一滚,右手捡起了地上的剑,再次向赵宇刺来。 这一刺吓的赵宇三魂不见了七魄,僵立在原地。 “别闹了”,管家一把拉过赵宇,身法柔和如游龙相仿,欺身上前,一把夺过刘琪手中的剑。刘琪似乎对管家出手帮助赵宇大为恼火,手中剑被夺走之后,又运掌握拳,攻向管家。管家似乎对刘琪的脾气很是了解,料想她绝对不会就此罢手,早做好的迎战的准备。就在刘琪的拳头快要碰到管家的身体时,他步法再变,几个腾挪间便来到了刘琪的后方,在刘琪的头上狠狠地谈了一记爆栗。 “疼” 刘琪惊呼出声,小嘴撅的老高。 “知道疼了,刚刚那一剑要不是我在这里,太子恐怕会更疼”,管家亲昵的看了一眼刘琪,笑了笑,说道。 “疼死他活该” 刘琪此时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好了,别闹了,老爷有令,让你今日随太子殿下回东宫。” “我不回去”,刘琪拉着管家的手,撒起了娇。 管家十分无奈,这丫头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镇国公最疼爱的孙女,从小极有主见,任何事情只要她不想做没人能够勉强得了。 “我只管传达老爷的命令,至于小姐你回不回去,我可管不了”,管家说完向刘琪行了一礼,再向赵宇行了一礼,临走的时候还给了赵宇一个鼓励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保重”。 此刻赵宇心里叫苦连天。 就这么把我丢给这个女魔头了? “太子殿下”,刘琪一脸阴沉的走向赵宇,说道:“这宫里的酒好喝吗?” “好......喝”,赵宇心里惴惴不安。 “菜好吃吗?” “好.....吃”,不安的感觉又强烈了。 “人好看吗?” “好....看”,危险在逼近。 “贵妃的床很软吧?” “软?” 完了 危险降临了。 刘琪当即揪住了赵宇的耳朵,赵宇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内心疾呼 这太子妃不好哄啊! 第11章 做局之人就在局中 梅苑的景很好,可梅苑的人不好惹。 刘琪自小便得镇国公的宠爱,而镇国公府堪称梁朝第一功勋世家,所以她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主。 赵宇被刘琪揪着耳朵,一一列举着他的罪状。梅兰竹菊四个丫鬟镇定自若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向赵宇这边瞥一眼,高挂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赵宇此刻有苦难言。 这哪里是太子妃。 就是个典型的泼妇。 泼妇! 赵宇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如果自己一直不还手,那以后还不得被她一个小女人给拿捏了。 还真当我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赵宇了吗? 刘琪还在自顾自的数落着赵宇,却全然不知此刻危险正在来临。 赵宇右手猛然擒住刘琪的左手,稍稍用力,刘琪顿时疼的哭爹喊娘,紧接着一个旋踢,将刘琪放倒,然后右腿跪压在她的腰间,接下来的动作让准备上前营救刘琪的梅兰竹菊目瞪口呆。 打屁股? 太子殿下竟然在打太子妃的屁股! 刘琪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其实论实力,两个赵宇都不是刘琪的对手,不过这次赵宇的反抗大大出乎了刘琪的预料,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赵宇放倒了。 这个浑蛋,竟然敢打我的屁股? 刘琪恨的咬牙切齿,身体不停的奋力反抗,不过赵宇哪里会给她翻盘的机会,右脚死死的压住她的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啪!啪!啪!” 赵宇一边打,还一边说:“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这哪里是在打架。 这分明是在打情骂俏嘛。 梅兰竹菊这个时候很识趣的没有上前。 过了一会儿之后,刘琪见实在反抗不了,只得求饶。 “好了好了,你放开我,我保证不打你了。” 听了这句话,赵宇暗自觉得好笑,他虽然还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皮囊,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灵魂,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难道穿越过来,也沾染上了一些少年脾性?不行,还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万一她反悔了,我拿什么再制住她,前世的赵宇可是最知道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含义了。 “你拿什么保证?”赵宇故作佯怒道。 刘琪此时正处于下风,心想先脱险再说,等恢复自由了,再找这小子好好的算这笔账。 “你说怎么保证就怎么保证,”刘琪故作可怜道,那模样看上去都快委屈的哭了。 赵宇最受不了女人的哭,心一软,便松了手劲。 刘琪顺势挣脱赵宇的束缚,捡起地上的剑,大吼一声直接向赵宇刺了过来 “我杀了你。” 赵宇吓的惊慌失措,连连躲闪,大叫道:“谋杀亲夫啊!” 梅兰竹菊眼见照这种情况再发展下去,太子殿下凶多吉少,跑上前合力将刘琪拦了下来。 “啊!啊!啊!” “你们四个到底是哪头的?” 此时刘琪的状态已近乎暴走。 赵宇一见刘琪被制住了,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刘琪的身体虽然被拦下了,但是手却没闲着。她一把抓住赵宇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赵宇吃疼,本能的想缩手,但又怕震伤了她,便一直强忍着,四个丫鬟见状想去阻止刘琪,却见赵宇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们退下。 刘琪见咬了半天,赵宇都没反应,遂松开了手。那咬痕已深入到肉里,正往外冒着汩汩鲜血,再看赵宇的额头,已是青筋凸起,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刘琪一时心疼,忙拿出随身的手绢,替赵宇包扎伤口,嘴里却还不依不饶。 “叫你欺负我。” 赵宇看到刘琪此时小鸟依人的模样,怦然心动,也不管四个丫鬟在场,双手将刘琪揽入了怀中。刘琪被赵宇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呆呆的依偎在赵宇的怀里。四个丫鬟见状,掩嘴而笑,偷偷的溜出了小院。 “刘贵妃的怀里想必更柔软些吧”,刘琪狡黠的说道。 赵宇心里叫苦不迭,这该死的春药! “我那晚是被人下毒,才误入刘贵妃寝宫的”,接着赵宇又将自己的怀疑向刘琪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总该算是了解我的,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刘琪听完也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有人先给你下药,再安排人把你送到刘贵妃的寝宫,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嗯嗯”,赵宇忙不迭的点头。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阴谋,那宴会下毒、买通送你回宫的太监、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到刘贵妃寝宫,一环套一套,必须衔接的天衣无缝,而且还要把刘贵妃拉入这个局中来,这个布局之人必须在宫里有很大的能量。” 刘琪逐条分析,赵宇在心里忍不住暗叹。 这就是女诸葛啊。 不仅文武双全,而且长的确如传言一般犹如仙女下凡,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其实有一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刘琪使劲摇晃着赵宇的胳膊,将他一下子从无限的遐想中拉了回来。 “你说这个布局者有没有可能就是刘贵妃?” “对啊” 赵宇惊呼出声。 他其实早该想到。要想将这几个环节的时机把控的如此精准,那么这做局之人最好是局中之人,刘贵妃确实是个最佳人选。 不过刘贵妃已经自尽了,所有的猜想都是死无对证了。 想到这里,赵宇忍不住低声叹了一口气。 “你不生我气了?”赵宇弱弱的问向刘琪。 “谁说我不生气了?”刘琪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开了,“我只是太了解你小子了,从小就是闷葫芦,做什么事都不开窍,你敢去爬刘贵妃的床?” “那你刚刚还想杀我?”赵宇委屈的问道。 “没办法,虽然那张床不是你自愿爬的,但是你最终还是爬上去了,不教训一下怎么解得了我的心头之恨呢?” 赵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说道:“我是真冤枉,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落得个骂名” “你想记得什么?”,刘琪回头狠狠地瞪了赵宇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赵宇连连摆手,说道:“你相信我就够了。既然这样,那就跟我回东宫吧”。 “等你什么时候把身上的狐骚味洗干净了我再说吧!” 帝宫中,惠帝听完候公公的禀报,哈哈大笑起来,堂下刘勋也是正襟危坐,在一旁陪着笑。 “这俩孩子从小便是一对欢喜冤家。” 刘勋笑着点了点头。 惠帝脸上微微抽动,“镇国公,今日劳烦您进宫,实则是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当面请教。” 刘勋躬身行礼,说道:“陛下但说无妨。” “您可还记得红豆?” 第12章 当朝太子也要跑反? “红豆?” 刘勋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红豆’他如何不记得,那是宇文家族的秘药,二十年前就是因为宇文燕给惠帝中下了红豆,才令太后震怒,下旨屠灭宇文家满门,当年领兵的正是刘勋的儿子虎威将军刘建功。梁军攻破宇文家族的防御之后,见人就杀,整整一千多条性命在那一战中丧生,其中大部分还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刘建功自那一战后就中下了心魔,变的疯疯癫癫,行事诡异,传言说这是冤鬼索命,后来刘勋干脆将他送到了城外的普济寺出家做了和尚,而这件事情也成了刘勋的一个难以忘怀的心病。 “都二十年了,陛下今日为何突然提起它?”刘勋脸色默然,神情严肃。 惠帝叹了口气,说道:“御宴当晚,太子中的便是红豆之毒。” “怎么可能”,刘勋激动的拍起了桌子,“二十年前我儿杀入宇文家族时,早已将培育红豆的苗圃毁去,世间绝对不可能再有此药。” “镇国公稍安勿躁”,惠帝摆了摆手,伺候一旁的太监立刻会意,扶着刘勋坐回椅子上。 “昨天朕去了离山,见到了宇文涛”, “离山?” “宇文涛?” 这两个词从惠帝口里说出来,再次震惊了刘勋。 “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刘勋脸上遍布阴云。 “老师,这次我上山见了燕儿”,惠帝凝重的说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在此谢过了。” 刘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惠帝,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提那个作甚。” 惠帝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已经放燕儿下山去了。” “什么?” 刘勋再次暴跳如雷,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颤抖的说道:“你这是自毁基业,难道你以为仅凭着当初的一点情义就能消除当年的灭族之祸?那可是一千多条命啊”。 “宇文燕当初是何等的手腕你不是不知道,这二十年积压在心间的仇恨已经让她丧失理智,你现在放虎归山,难保将来她不再咬你一口”。 惠帝此刻满脸痛苦,说道:“我不能再负她了,她这些年受的苦已经太多了”。 “唉” 刘勋深深的叹了口气。 “妇人之仁” “你还是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威风凛凛的赵祁山吗?” “你还是那个雄才大略,励精图治的惠帝吗?” “你这般儿女情长,将来是要出大乱子的”。 惠帝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老师,祁山让您失望了”。 刘勋站起身来,抬腿便向殿外走去。 “无论如何,这宇文家的余孽必须死,就算为了国家吧”。 当晚,镇国公府东书房点将厅,一道道军令发出,全部都是命令各州郡府兵严密盘查,如发现宇文家族余孽,不必请示,可当场格杀。 刘勋的命令还未出帝都,便被宇文涛手底下的人截获。 宇文涛拿着这一纸命令,笑着说道:“终于忍不住要狗急跳墙了吗?” 宇文燕坐在一堆篝火旁,正看着火苗若有所思。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宇文燕开口问道。 宇文涛将那纸命令揉成团,扔进了篝火中,说道:“当然先带你见儿子”。 天还未亮,候公公便带着惠帝的圣旨来到了东宫,萧文立刻将睡眼惺忪的赵宇收拾齐整,硬推着到了正堂。 “老侯,起这么早啊”。 候公公算是赵宇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结交的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感觉这人还不错,便认下了这个朋友,因此打招呼也就随意些了。 “太子殿下,奴才这次来是代陛下宣旨的”,候公公陪笑着说道。 “宣吧” 赵宇在萧文的催促下跪在了地上。 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帝令:梁魏战事已了,朕怜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心中不忍。此战南部州郡百姓出资出粮,支援前线,朕令嘉奖,免除南部各州郡两年赋税,免除其余州郡百姓一年赋税,着皇太子赵宇代朕巡幸南方各州郡,督促各州府衙照此办理”。 咦? 不对啊,这皇帝老子的圣旨怎么跟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啊?倒有点像军令的意思。 赵宇心中涌起一片疑惑。 他哪里知道,自惠帝御极以来,便连年战乱,所以梁朝的所有圣旨全部改为由军令发出。 接过圣旨之后,赵宇拉着候公公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赶出帝都吗?” “太子殿下误会了”,候公公耐心的解释道:“时下正值多事之秋,殿下犹在这旋涡之中,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趁着这个关头不妨出去看看,权当散散心也好啊”。 当朝太子也要出去跑反? 赵宇心里一阵郁闷,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这事儿皇帝老子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现在把我支开算怎么回事? 赵宇的拗劲上来了,一本正经的对候公公说:“请转告陛下,我身体抱恙,恐胜任不了这份差事,请另选贤能吧”。 “啊?” 候公公被赵宇的话吓了一跳,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拒接圣旨的,这小祖宗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候公公正在那里瞠目结舌呢,一旁的萧文赶紧上前,拉过赵宇走到一边,严肃的说道:“殿下这是干什么,拒接圣旨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别任性了”。 “本太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宫里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跑出去了那像什么?丧家之犬吗?”,赵宇此刻一脸的坚定,倒让萧文有点迷糊了,怎么感觉太子殿下今天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呢。 “那也不能当面拒接圣旨啊,这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吗?”萧文耐心的劝解道:“陛下给您安排这份差事本就是存着有意回护您的心思,当前朝局不明,您这个时候下到地方去,又是带着减免赋税的恩旨下去,无疑可以争取民心啊。” “那刘贵妃的案子怎么办?”赵宇仍不死心。 民心可以不要,名声不能不要吧? 候公公听了半天总算是知道了症结所在了,笑嘻嘻的说道:“原来太子殿下担心的是刘贵妃的案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陛下昨晚已经下旨,刘贵妃突染恶疾,不幸薨逝,又恐贵妃这个病会传染,已经将她宫里的人全都遣散了”。 这样也行?赵宇两只眼睛瞪的贼圆。 “这有人信吗?” 候公公笑呵呵的说道:“这种事无所谓信与不信,只要陛下金口开了,那便是事实”。 “那不怕贵妃宫里的人被有心之人利用,出去乱说一气?” 候公公脸上闪过一丝阴冷,说道:“恐怕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这下赵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群侍女太监的下场是什么了。 残忍! 太残忍了! 怪不得别人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呢。 “还有一件事情陛下让我转告殿下,已经查出刘贵妃幼时的奶娘曾是谋逆之臣宇文世家家主四姨太的表妹。”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赵宇心里一阵抓狂。 “这下殿下可以放心的南巡了吧?” “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行李,本太子要公费旅游了”。 第13章 这保镖阵容挺强大 帝宫昭和殿,赵宇依例进宫问安。 惠帝在龙案上批阅奏折,赵宇则百无聊赖的站在殿下,恭敬的等着惠帝问话。 “都知道了?”惠帝头也没抬,继续在龙案上奋笔疾书。 “嗯”,赵宇感觉这次的谈话有些压抑,所以回答的也是小心翼翼。 赵宇的反常行为引起了惠帝的注意,他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赵宇,说道:“这次出去多走走,多看看,替朕好好的考察下地方官员的能力,顺便让朕见识下你的能力”。 “另外,还有件事情要告知你,南部州郡最近兴起了一个叫做复明会的邪教,专肆诓骗无知百姓,你顺道去探查一下,事情可能有些棘手,我给你拨了几个人,待会儿让侯公公带你去见见。” “听说太子妃这两天负气回了国公府,这次出去把她也带上吧,一路上多哄哄,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 “临走之前去你母后那里请个安,虽然她一直对你很冷漠,但是必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走之前不必再进宫请安了。” 惠帝说完便继续低头批阅奏章了。 复明会? 反清复明? 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清朝民间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啊,皇帝老子不会是要我去扫黑除恶吧? 出了昭和殿,候公公迎面向赵宇走来,躬身道:“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老侯,你说陛下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赵宇走在侯公公的后面,疑惑的说道。 候公公笑了笑,说道:“陛下行事自有打算,帝心难测,做奴才的不敢妄言。”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跟我透露透露,这次陛下让我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赵宇凑近了侯公公,小声的说道。 候公公面不改色,仍旧是那副笑脸盈盈,说道:“这奴才哪里猜的着”。 赵宇见实在从侯公公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作罢。 “你倒真是个好奴才。” 走了一段路程后,赵宇随着候公公来到了一处宫殿,门头任何标识都没有,而且大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这让赵宇心里一阵起疑。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这么神秘? 侯公公来到大门口,拿着锁头轻轻的敲击三声,锁头下面立刻显现出一方小孔,侯公公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了进去,一会儿之后,旁边的院墙开启了一道石门。 “太子殿下请”。 侯公公恭敬的请赵宇先行。 这就是最原始的安保系统了吧。 此刻赵宇心里一阵兴奋,对这院墙里的事物更来了兴趣。 穿过石门,早有一个侍卫在旁边等候。 侍卫见了侯公公,立刻行礼道:“参见掌符使”。 侯公公自从进了这座宫殿,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唯唯诺诺,面对侍卫的行礼,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嗯”,便引着赵宇向里面走去。 “厉害啊,老侯,我还不知道你还兼着一个什么掌符使的差事呢,这到底是干嘛的啊?”赵宇兴奋的说道。 “殿下说笑了”,面对赵宇,侯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完全和刚才面对侍卫的时候判若两人,“这里其实就是皇家的一处训练侍卫的场所,奴才兼着这里的管事的,刚刚拿出来的是陛下赐下的鱼符,所以他们称奴才为掌符使,都是为陛下办事,不存在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不见得吧,处在这么隐秘的位置,这里训练的应该不是普通的侍卫吧?” 侯公公笑而不语。 “007?” “特种兵?” 赵宇继续穷追不舍。 侯公公一头雾水。 走进正堂,赵宇发现里面竟然什么摆设都没有,只余下一间空落落的屋子,遂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看到像前世的拳馆一样,推开门便能看见十几个人在里面对着沙包一通猛打猛踢,再不然像自由搏击一样,在擂台上你来我往,锁喉肘击呢。 侯公公像是看出了赵宇的想法,轻声说道:“殿下小心了”。 赵宇刚想说这里有什么可小心的,突然一双大脚迎面而来,他本能的后退,谁知这双脚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反而向侯公公扫去。 侯公公面露一丝苦笑,举掌相迎,暂时抵住了这一波攻击。还没缓过神,又一记鞭腿扫了过来,这次的力道比刚刚那次重了许多,侯公公抵挡不住,猛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此时赵宇才算看清楚刚刚偷袭的人的模样,只见他黑衣劲袍,苍髯如戟,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反应不行,力道也稍微差了点,候公公,这两天可有些偷懒啊”,来人对着侯公公的胸前轻锤了一拳。 侯公公被来人点评的一无是处,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武大,你能不能别每次我过来都拿我练手啊?” “还没完呢”,武大神秘的一笑,一手抓住侯公公的衣服,便将他推到了堂中央。 同样是黑衣,不过却是一副儒生打扮的人手执一把剑,直刺向侯公公。 候公公慌忙应招,手执拂尘,见招拆招,一时间竟也是打的难解难分。 “他们俩谁厉害?”赵宇看着正盯着场中比试的武大,饶有兴趣的问道。 武大还以为赵宇是侯公公挑进来的新人,也不理财,淡淡的说道:“二十招之内,候公公必输。” 果然场中局势真如武大所料,侯公公拆解了几招剑招之后,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而对方的剑招却越来越快,最后逼的侯公公仓皇逃窜。 “不打了不打了”,儒生收剑归鞘,说道:“你这逃跑的本是确实比我更胜一筹”。 “成林,我承认你的剑法高明,我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候公公笑着说道。 “躲?” 成林嘴角掀起一丝诡异的弧度,说道:“那就试试你躲的本事”。 候公公听到这句话,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从侯公公的上方传来,他急忙往上看去,只见一个倒立着的人也正看向他,吓的他一个激灵,身子连忙向旁边闪躲,大声说道:“俞风,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俞风也不答话,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侯公公的后面,右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侯公公哪里肯任由俞风控制,便变掌为抓,反擒住俞风的胳膊,不料此时俞风却已经不见了。 候公公四下张望,半点俞风的影子都没看到。 此时的俞风早已站在了武大的旁边,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候公公。 这一幕看的赵宇大呼过瘾。 轻功!!! 这就是传说中飞檐走壁的轻功!!! 三人已经站定,侯公公却还还在场中一脸戒备。 武大开口问道:“你在作甚?” “琴芷呢?”候公公紧张的问道。 “她手上功夫不及你,自然不会跟你交手”,成林一脸戏谑的看着侯公公。 “那就好” 侯公公这才放松下来,说道:“你们四个也就琴芷小妹看着像个正常人。” “是吗?” 一道女声传来,紧接着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就看见一枝弩箭正对着候公公射了过来。 侯公公当即挥动拂尘,使出全身力气,这才堪堪打落弩箭,额头上冒出一股股细汗,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时从暗处走来一道倩影,赵宇细细的打量,才发现来人身着一袭黑裙,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赵宇在心里惊叹道,又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侯公公倒是见怪不怪,没好气的说道:“我说错了,你们四个都不是正常人”。 一句话惹得四人哈哈大笑。 成林忍不住调侃道:“我只是说她手上功夫不如你,没说她使暗器的功夫不如你哦”。 “行了”,侯公公恢复了一脸的严肃,说道:“这次过来陛下交代了任务”。 一听陛下这两个字,四人马上一脸的恭敬,齐声说道:“请掌符使示下”。 “陛下口谕,着你四人护送太子南巡之行,一路上听从太子号令。” “是” 四人躬身领命。 宣读完惠帝的旨意,俞风凑到侯公公的身边,笑着问道:“侯公公,太子长的啥样啊?” “喏”,候公公朝赵宇的方向努了努嘴。 赵宇也很配合的朝四人笑着挥了挥手,心里十分满意。 这保镖阵容挺强大! 第14章 我要带你去游山玩水 侯公公向武大等人交代了一些行程安排之后,便随赵宇走出了那座宫殿。 “老侯,你不是掌符使吗?怎么我感觉这四个人在拿你练手啊?”赵宇此时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忍不住调侃起了侯公公。 “殿下说笑了”,侯公公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谦卑的笑容,说道:“武大等四人都是太一道长的徒弟,奴才这个掌符使的身份拿出来吓唬下一般的侍卫还行,在他们那里却是起不到一点作用”。 “你的意思是他们四个不一般?”赵宇疑惑的问道。 “他们都是御前侍卫,常年陪着陛下出行的,身上都带着爵位的”。 “哦?” 赵宇仿佛若有所悟,心里升起了一团迷雾。 皇帝老子这是什么意思? 把这些大内高手安排在我身边,到底是保护我不出意外呢,还是料定了我此行定然会出点什么事? 赵宇此刻才算真正明白侯公公那句帝心难测的含义了。 行至宫门口,侯公公便告辞离去。赵宇刚准备上辇,却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太子留步”。 赵嗣与赵铎联袂向赵宇走来。 由于之前萧文专门将宫里的人大致向赵宇做了介绍,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奇怪,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不是说他们不对付吗? 三人见礼之后,赵铎抢先一步说道:“御宴那晚太子殿下在宫中醉酒,我们做兄长的真是为你捏了把汗啊,幸好现在化险为夷,又得了个代天巡狩的差事,足见父皇的恩宠”。言语极为轻佻,毫无尊重之意。 这话里有话啊! 赵宇哪里听不出来赵铎话中的意思,决定回敬他一下。 “没办法,谁让本宫是太子呢”。 这句话说完,不止赵铎,就连旁边的赵嗣也猛然变了脸色。 赵嗣本是带兵出身,心里藏不住事,严肃的说道:“太子殿下万勿张狂妄行,此番虽说是遭人陷害,但凌辱贵妃,到底是伤及皇家颜面,以后需得更加谨言慎行。” 话虽不好听,但还是透着股关切的意思。 这靖王还算是个正直的人。 “大皇兄谆谆告诫,我一定铭记在心”,说完赵宇又向赵嗣行了一礼。 这下倒让赵铎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 怎么,你们兄弟和睦,我倒成了个搅屎棍? “为兄也是关切之言,太子千万不要误会了”,赵铎尴尬的笑了笑。 赵宇看到赵铎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暗笑。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虽说心中不爽赵铎的暗讽之言,但明面上还得过得去。赵宇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既然赵铎已经找好台阶了,他便顺着台阶走下来。 “二皇兄关切之语本宫哪里听不出,在这里也一并谢过”,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姿态却拔高了许多。 赵嗣丝毫不理会这兄弟二人言语中的剑拔弩张,笑着说道:“南部州府中带兵的将军大多曾在我帐下效命,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言语一声”。 “如此我便先行谢过大皇兄了”,赵宇笑着说道。 “南部州府与我交好之臣也不在少数,你要是有事,尽管报我的名号”。 赵铎送的这一记软刀子,赵宇哪里听不出来,依旧笑着回道:“本宫这个太子的名号怕是更管用些吧”。 赵铎弄得个灰头土脸,心中不悦,黑着脸告辞离去。 赵嗣看着赵铎略显沮丧的身影,冲赵宇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二皇兄说话,一贯高深莫测,我不学着点,将来吃了亏都不自知”。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句玩笑话,再配上赵宇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反而给赵嗣一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太子了。 赵嗣内心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遂向赵宇拱手作别。 等赵宇回到东宫,就发现以前冷清的东宫今日变得异常热闹,他还在疑惑间,便看见萧文笑着向他走来。 “殿下,太子妃回来了”。 什么? 我媳妇回来了? 赵宇赶紧小跑着进到院里。 果真是刘琪在指挥一群侍女翻箱倒柜。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国公府再多住些时日吗?” 不知怎的,赵宇对着刘琪总感觉有些发怵,看见她总能想起昨天对他拔剑相向的样子。 “父皇下旨,让我这次陪着你南巡,南方气候多变,我让他们准备些衣物”。刘琪平淡的说道。 还真是个好媳妇! 刚得了四个高手保镖,现在又得个好媳妇,赵宇现在心里美滋滋的,上前拉着刘琪的手,却被她一把挣脱,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还没原谅你呢,少套近乎”。 赵宇心里疾呼,全世界都原谅我了,就你还在生气,这女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唉” 赵宇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要不你还是刺我两剑吧,这样你气还能消的快点”。 刘琪噗嗤一笑,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啊”。 赵宇壮着胆子再次上前拉住刘琪的手,说道:“不要生气了,父皇都已经查清楚了,上次的事情就是那个刘贵妃搞的鬼,说是这个刘贵妃的奶娘是宇文家家主四姨太的表妹”。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刘琪这次倒是没有挣脱,任由赵宇拉着自己的手,说道:“你信吗?” “不管我信不信,父皇金口已开,那便是事实,所以你也不要生气了,气出了皱纹那又是我的罪过了。”赵宇这时才知道权威的重要性,任何事情只要掌握着至高权利的人说一句话,那便是盖棺定论,不容更改。 “好吧”,刘琪诡异的一笑,说道:“这次的事情就算原谅你了吧”。 赵宇听了这话刚准备欢呼庆祝,不料刘琪的下一句话接踵而来,“再有下次,我虽然不敢谋杀皇太子,但是废你条腿还是做的到的”。 哪条腿? 赵宇一阵头皮发麻,这女人果真是个善变的生物。 狠话放过之后,刘琪又恢复了太子妃该有的端庄,指着这些正在整理的箱子说道:“你看看这些衣物够吗?” “还带这些干什么”,赵宇大手一挥,“这些都不用带了,去了那边,你只管买买买,导师胡刷我的卡”。 “刷你的卡?”刘琪脸上一脸愕然。 “哦”,赵宇此时别提多尴尬了,“我的意思是从东宫账上都支些银子,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刘琪俏皮的一笑,忍不住拉着赵宇的手欢呼雀跃。 女人,果真哄她高兴自古就这一个方法。 “我不单要带你买遍天下,更要带你去游山玩水,看遍世间繁华。” 第15章 向着自由,出发! 一切南巡的事物都准备差不多了之后,赵宇按照惠帝的旨意进宫向皇后辞行。 赵宇曾听东宫里年长的太监提起过,皇后自二十年前生下太子之后,就变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就连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太子都不待见,硬是让惠帝送到了静嫔处抚养。静嫔本是皇后的陪嫁侍女,从小两人便关系要好,入宫之后,皇后眼看静嫔年岁大了,便做主让惠帝给了她一个名分,一来全了二人的姐妹之情,二来也为皇后在后宫多了一个帮手,所以小太子交给静嫔抚养倒也无人非议。偏偏不巧的是,在太子十岁那年,静嫔突发重病离世,惠帝忙着打仗,皇后更是不愿亲近他,所以他只得一个人搬到东宫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小太子才开始变得柔柔弱弱,郁郁寡欢。 赵宇当时听完这段往事,心里还感叹了一句,明明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太子,怎么像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一般。 椒房殿门口,赵宇兀自徘徊,他实在不知道等下进去要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已不是之前那个赵宇了,这个在深宫里的女人除了跟自己有点血缘上的关系之外,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 “太子殿下” 椒房殿里的宫女躬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哦”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皇后也不待见我,见面请个安就走,她也不会说什么。 “给母后请安” 赵宇预料到皇后应该不会说话,便准备起身就走,不料这次皇后竟然一反常态,难得的开口和他说话。 “听说你明日即将南巡?” 虽然有些惊讶,但赵宇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是”。 皇后似有倦怠,声音低沉,说道:“你从未出过帝都,在外饮食......饮食要注意......注意不可贪嘴”。 “嗯?” 要知道自皇后生下赵宇之后,甚少见面,自然连嘘寒问暖都不曾有,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关心起他的生活来了。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母后宫中也要爱惜身体”。 看来还真的是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没什么其他事就退下吧,我累了”。 “儿臣告退”。 赵宇走后,萧文从后堂走了出来,皇后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在榻上躺着。 “照你的吩咐,该表示的关心也表示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皇后慵懒的说道。 萧文坐在刚刚赵宇的位置,说道:“你可是他娘,这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 “他是我的病,只要看不见他,我才能心情舒畅”。 皇后的态度在萧文的意料之中,他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皇后娘娘保重吧”,说完便径直向殿外走去。 “听说南方不太平,你可要护好他呦”,皇后说完竟痴痴的笑了起来。 萧文听完,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皇后的一反常态虽然让赵宇有些费解,但毕竟是亲生母亲的关心,他还是感觉心里边很暖和。帝都的事情到此便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是和自己的媳妇出去二人世界了。当然,顺道把皇帝老子的恩旨发下去,但那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说那个什么复明会,爱咋咋地吧,只要不招惹我,我才不去管那闲事。听说这次下去得走五六个州,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是走不完的,这个世界没有飞机,没有高铁,那就尽情的享受一下慢节奏的生活吧。想到这里,赵宇心里说不出的惬意。 这样的太子才当的过瘾嘛。 帝宫昭和殿,惠帝站在殿门口,侯公公恭敬的立于右侧。 良久之后,惠帝方才问道:“皇后这次还是没见太子?” 侯公公回道:“皇后娘娘这次破天荒的召见了太子,但是太子没在椒房殿待多长时间,便离开了,看太子殿下离去时的神情,应是心情尚算不错”。 “哦?皇后想开了?” 听了惠帝的问话,侯公公只笑不语。 惠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侯公公,打趣的说道:“你这个老狐狸,在朕面前还耍你那套人情世故”。 侯公公依旧只笑不语。 惠帝无奈说道:“这几日镇国公府那边可有什么收获?” 侯公公连忙回道:“镇国公军令已传遍各州郡,目前尚无可用消息传来”。 “这下草也打了,蛇也惊了,再放个饵出去,给他们找找目标。”惠帝脸色陡然一变,一股帝王霸气怦然而发,“传旨:皇太子代朕巡视南方诸郡,所过之处,如朕亲临。速速明旨发送”。 “是” 侯公公急忙领命而去。 “这一网下去,究竟有多少条大鱼呢”,惠帝似是自言自语,一脸戏谑的笑着。 赵宇自然不知道惠帝拿他钓鱼的想法,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出去旅游的喜悦当中。 “把顺民斋的梨花糕带上十盒”。 “把如意楼的八宝珍荟带上十盒”。 “把宫里赐下的母绿马鞍带上十副”。 “........” 一旁的侍女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出公差还是郊游啊?最近这个太子行事颇有些匪夷所思。 刘琪得了侍女的回禀,此刻来到正堂也是一阵惊讶。 还叫我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自己却一大箱一大箱的往车上搬,真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带这些干嘛?不是说去了南方买吗?” “你不懂”,赵宇看了一眼刘琪,笑着说道:“这些可都是帝都里独有的,外面买不到”。 “那也没必要带这么多,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刘琪没好气的说道。 赵宇小声嘟囔道:“如果可以,我才不愿意再回到这个鬼地方”。 “你说什么?”,刘琪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赵宇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到了地方上,总得带点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吧,到时候回个礼什么的也方便”。 其实这次赵宇出去还存着另外一个目的。 太子代天巡狩,州郡府官还不上赶着巴结,那送的礼自然轻不了,自己这边不准备点东西回送一下,免不了被底下的官员认为自己这个皇太子刻薄,至于回送的东西价值对不对等,那就无关紧要了。毕竟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儿,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嘛。 前世被各种规定管着,现在谁还管得了自己,“如朕亲临”的牌子挂出去,那就是尚方宝剑加金口玉言,所到之处的官员还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迎接。赵宇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刘琪最是看不惯赵宇的嘴上带着那种诡异的笑,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说道:“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赵宇被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稳住了身形之后,恶狠狠的说道:“我可是太子,是你想踹就能踹的吗?” 一句话惹的刘琪怒目而视。 赵宇当下便蔫了,小声说道:“至少给我留点面子嘛”。 翌日清晨,东宫门口整整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一字排开,武大、成林、俞风等三人被安排在了拱卫赵宇马车的两侧,而琴芷则是在马车上陪着刘琪。说起这两个女人,赵宇心里就一直腹诽,一见面就熟络起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是哪家胭脂水粉好看,就是哪家公子又新作了一首诗,最后甚至剥夺了赵宇坐马车的资格。此刻赵宇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太子,都准备好了”,萧文在赵宇身旁轻声说道。 赵宇看了看这威风的车队,大喝一声:“启程”。 向着自由,出发! 第16章 悦风客栈锄强扶弱 涿郡,地处帝都以南,是水陆交通枢纽重镇,惠帝在此设立了梁朝第一座粮仓,专供战备储存之用,而涿郡也实行郡守及守仓将军共管制,每一届守仓将军都由皇室选拔有军功的或者世袭军功的子侄担任。这一届的守仓将军是惠帝表兄的儿子,世袭定远将军钱知礼,此人十足的一个纨绔子弟,每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大肆培植亲信,对地方上的政务横加干预,几任郡守都迫于他的淫威,托关系找门路,调往其他地方去了。偏偏如今这一任郡守李文天不买他的账,一到任便将公堂设在了闹市口,鼓励百姓喊冤,趁机惩治了几个横行乡里的流氓恶霸,并大肆搜罗钱知礼的罪证,让钱知礼对他恨的咬牙切齿。 悦风客栈里,说书人将钱知礼与李文天之间的明争暗斗改编成故事表演,底下的食客也听的津津有味。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进入正堂便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着催促小二赶紧上酒上菜。 “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滚出去”。 店小二一见大声吆喝的是个叫花子,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爷有钱,好酒好菜赶紧上”,小叫花也不气恼,反而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拿出一块银锭,摔到了桌上。 小二见到银子,立马换了脸色,说道:“爷,您稍等,我立刻给您安排”,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向后厨。 台上的说书人仍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故事,底下的食客中不时的会叫一声好,场面十分热闹。小叫花似是极喜欢这种氛围,待酒菜上齐之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定远军办案,闲人回避” 一队手持佩刀的官兵冲进客栈,包围了整座大堂。为首的队正大声呵斥,命令官兵锁拿说书人,押到他的面前。 “你这个老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议论定远将军,你有几个脑袋?” 队正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说道。 说书的老头此时被锁链捆住,战战兢兢,说道:“官爷,我也是混口饭吃,求官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饶了你?” 队正面目狰狞,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饶了你,我和手底下的弟兄怎么交差?” 老头儿顿时明白了队正话里的意思,连忙拿出腰间的钱袋,说道:“这点钱不成敬意,给官爷们添个下酒菜”。 队正满意的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笑着说道:“你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贿赂朝廷命官,钱款没收,人也要带走”。说着就命令官兵押着老头儿向外走去。 “我冤枉,冤枉啊”,老头儿双手被扣,大声喊叫。 队正转过身狠狠地抽了老头一个嘴巴,恶狠狠的说道:“还敢喊冤,信不信我当街砍了你”。 许是老头儿被队正一个嘴巴打蒙了,乖乖的跟着这群官兵往外走。 “慢着” 小叫花起身拦住了队正等人的去路。 “呦呵,还有个不怕事的”。 队正走到小叫花的面前,说道:“你想多管闲事?” “叫花子吃百家饭,自然要管百家事”。 小叫花迎着队正的眼光跟他对视,丝毫不胆怯。 队正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狠人,眉宇间有了一丝犹豫,但看清对方身上破烂的装束,料想此人定无特殊的背景,遂壮了壮胆,说道:“你找死”,说完便举刀向小叫花砍来。 眼见刀即将砍中小叫花,他却丝毫没有躲闪,抬腿一脚踢飞了队正手中的刀,再一个连环踢,队正顿时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排的桌椅。 “给我......给我杀了他”,队正倒地之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目露凶光,命令官兵攻向小叫花。 “住手” 赵宇缓缓的从二楼走了下来,微笑的看向小叫花,说道:“仁兄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官府,值得吗?” 小叫花却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刚才说了,叫花子吃百家饭,自然要管百家事”。 听了这话,赵宇不由得暗暗佩服,这就是电视里常演的侠士啊。 队正看这位年轻的公子哥自从露面之后便一直和小叫花对话,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大声说道:“你也是来出头的吗?” “这个事既然我碰上了,这个头自然要出”。赵宇一脸正气说道。 “好,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兄弟们,给我上”,说完队正抢先一个向赵宇他们冲了过来,其余的官兵紧随其后。 武大等四人鬼魅般的出现在赵宇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护在中间,神情戒备的看着冲过来的官兵。 “你来还是我来?” 成林向俞风问道。 “自然你来,这种小喽喽还配我动手?” 俞风似乎毫无出手的打算。 “什么你来我来,保护公子要紧,大家一起来”,武大说完便率先冲了出去。 成林与追风相视一笑,迎向了那伙官兵。 一会儿之后,官兵中除了队正之外,全都躺在地上鬼哭狼嚎,而队正此时被琴芷的弩箭顶着脑门,一动都不敢动。 “官爷刚刚说要谁死?” 赵宇一脸戏谑的看和队正,而旁边的小叫花正惊叹这位公子哥的护卫的武功竟如此之高,特别是那位拿着弩箭的女子,一手暗器手法出神入化,而且长的也是楚楚动人。那一刻,小叫花感觉这次真没白出头。 “饶命,饶命”,队正惊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朝廷花了那么的军费,就养出了你们这些个专门欺负老百姓的兵痞” 赵宇此时心里大失所望。 “今日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戒,如若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百姓,定不饶你”。 “滚吧” 队正此时听见赵宇叫他们滚,如蒙大赦,赶紧领着众官兵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 “仁兄刚刚仗义出手,我心里很是佩服,不知仁兄是否赏脸,坐下一起喝杯水酒?” 赵宇心里十分欣赏对面这个衣着破烂的年轻人,觉得他有古侠士之风,遂向他发出了邀请。 哪知小叫花此时的心思完全放到了琴芷身上,对赵宇的话丝毫不理睬。 武大凑到赵宇的耳边,轻声说道:“公子,我们是脱离卫队微服出行,不宜过多与陌生人结交”。 “无碍,喝杯酒耽误不了太多的时间”。 赵宇轻声回答,再次看向小叫花,这才发现了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反而一直盯着琴芷。 赵宇暗自发笑,这小叫花,眼光倒是好,不过琴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不禁开始对小叫花的命运担忧起来。 “琴芷,请这位兄弟上楼一叙”。 赵宇的命令无疑让琴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嗔怒的看向赵宇,却正好看到了小叫花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顿时恼羞成怒,摆弄手里的驽机,就要对准小叫花。 叫花子自是将琴芷的动作看在眼里,开始后悔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解释,几个腾跃间,便出了客栈。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叫张廷宗,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张廷宗”,赵宇小声的品味这个名字,嘴角轻扬,“真是个妙人啊”。正准备上楼,却突然对上了琴芷的眼睛,看着她那喷火的眼神,赵宇预感大事不妙,赶紧躲到武大的身后,急忙说道:“是他看你,又不是我看你”。 第17章 涿郡风波 定远将军府,钱知礼正悠闲的躺在榻上,旁边两个侍女在给他捏脚捶背。队正在堂下正汇报着今日在悦风客栈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说一伙贼人把你们巡逻的官兵给打了?” 听完队正的禀报,钱知礼一脚踹开侍女,暴跳如雷,说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动我的人”。 队正苦着脸说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我们正在抓捕造谣生事的刁民,他们突然冲了出来,里头有几个功夫好的,兄弟们敌不过,被他们揍了一顿,将军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功夫好?”钱知礼陷入了沉思。昨日接到朝廷明旨,太子殿下已经启程南下,涿郡便是首站,这伙贼人面对官兵还敢大打出手,会不会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这伙贼人的长相还记得吗?”钱知礼黑着脸问道。 “里头有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不过他没动手,动手的是他的四个护卫”,队正努力回想着赵宇一行人的容貌特征,“对了,还有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钱知礼这下有点犯迷糊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奇怪组合?三教九流的都有。 “速去查明太子卫率现在的位置”,钱知礼朗声向门外吩咐道。 门外一个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钱知礼回头看了一眼队正,说道:“你先下去,在账上支五十两银子,把兄弟们的伤先治治,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等我查清楚再说。如果这伙贼人和太子没有关系,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是,是”,队正立刻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钱知礼又重新躺回到了榻上,两个侍女照旧捏脚捶背。 张廷宗出了悦风客栈,正想着找个地方换一套装束,再返回去找赵宇他们,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跟了上去,过了两条街,人影似乎意识到后面有人跟踪,便加快了脚步,张廷宗也不急躁,依旧紧紧的跟在后面。 行至一条偏僻的巷弄,人影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张廷宗追至巷弄,遍寻无果。就在此时,忽然后面一道劲风闪过,张廷宗下意识的举掌相迎,正好与来人对了一掌,一道蓬勃伟力袭遍全身,竟使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来人收掌藏于袖间,笑着说道:“不错,看来你这段日子没有荒废”。 待看清来人面目时,张廷宗惊喜的说道:“涛叔”。 宇文涛满意的看着张廷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几日不见,有些瘦了”。 “涛叔,你这次来不会是抓我回去的吧?”张廷宗一直以来很怕眼前的涛叔,不仅仅是因为宇文涛是他的授业恩师,更是因为宇文涛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在他心里,早把他当成了父亲一般。 “抓你倒不会,不过你这次还真得跟我回去”,宇文涛说道。 “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张廷宗心里还一直惦念着在客栈遇到的琴芷,这会儿哪里肯和宇文涛回去。 “廷宗,不要胡闹,这次叫你回去是有一件大事”。宇文涛严肃的说道。 “什么大事?不会要我去接你那个复明会会主的位置吧?”张廷宗一脸的玩世不恭,“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我把你娘接回来了”。 听了宇文涛的这句话,张廷宗浑身一颤,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你是说.......我娘......找到了?” “嗯”,宇文涛知道张廷宗此时的心里十分复杂,毕竟他刚出生便没有见过娘,母亲这个字眼几乎成了他这二十年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她现在在哪里?”张廷宗颤抖的问道。 “就在总会” “走,回总会”,张廷宗越过宇文涛,向巷口走去。 郡守府,李文天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心里却想到了上午发生的一件事情。 据衙役禀报,悦风客栈中有人将李文天与钱知礼的事情编成脚本,交给说书的当众讲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他本来不怎么在意这类事情,毕竟这是明面上的事实,再说他也问心无愧,由得他们说便是。但是定远将军府却派了一队人前去捉拿说书人,却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侠士给揍了一顿,这件事情倒勾起了李文天的兴趣。在涿郡,谁不知道定远将军府只手遮天,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 “会不会是太子?”李文天自言自语道。 昨日便接到朝廷明旨,太子殿下已经启程离开帝都,按说现在也应该到涿郡境内了,怎么没接到官府迎接的命令呢? “来人,速速查明太子卫率现在何处?”李文天朗声说道。 “不用查了”。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进了大堂,躬身行礼道:“郡守大人可是想知道上午在悦风客栈动手打官兵的一伙人的身份?” “吴先生来的正好,本官正为此事发愁”,李文天说着就将吴先生引到了座位上,说道:“听吴先生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已经查出那伙人是谁了?” “太子”,吴先生轻声说道。 李文天一脸的惊讶,说道:“不会吧,太子殿下入境,该明文通知地方州府迎接啊,怎么悄无声息的过来了?” 吴先生神秘的一笑,说道:“殿下这次是微服出行,并未带随行人马”。 “哦”,李文天若有所思的答应一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到了,那我等该立刻前去拜见才是啊”。 “郡守不必着急,依我看,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声张的好”,吴先生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李文天疑惑的问道。 “其一,太子殿下微服出行,想必是暂时不想惊动地方官府,您若贸然前去,恐会引起殿下的反感”,吴先生顿了一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发现里面没有水。李文天会意,赶紧取过桌上的水壶,向吴先生的茶盏中续了水,待吴先生喝下一口茶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嘛”,吴先生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今日上午太子殿下在悦风客栈打的可是钱知礼的人”。 “哦”,这下李文天算是听懂了。只要这件事情捅到了钱知礼那里,依着他那个火爆的脾气,肯定要带人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到时候就是冲撞太子,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担的起的。 “不对”,李文天犹豫了一下说道:“钱知礼也算是个聪明人,他只要派人稍加查探,便能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吴先生呷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向来不做,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分布在定远将军府的周围,只要见到出去查探的人立刻控制起来,然后让人乔装成府里的亲兵,向钱知礼回复太子殿下仍在来涿郡的路上,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李文天闻言便畅快的笑了起来,说道:“还是你坏啊,这个苦果看来钱知礼是吃定了”。 第18章 定远将军是个什么鸟东西 涿郡的街道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毕竟这里是离着帝都最近的一个城市,也算是天子脚下,达官贵族会乘着休牧的时候来涿郡散心度假,进京送货的商贩也会选择在此歇脚,赶考的秀才也会选择在此地埋首苦读,准备迎接来年的春闱,加之涿郡又是惠帝设立的第一座战备粮仓,每天都会有四面八方的运粮车往这里集结。所以街道上总是人头攒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赵宇站在悦风客栈的二楼,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感慨万千,任何一个朝代,只要能使底层的老百姓生活富足,那便是丰功伟绩,足以铭刻史碑,而反之纵使能开疆扩土,最终也会亡国灭种,在历史中销声匿迹。 老百姓才是国家的基石啊! 刘琪很少看到赵宇有这么深沉的一面,这让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自从离开帝都,这个人就一直乐呵呵的,感觉像是以前在帝都受到了压迫一般,怎么今天反而变的这么安静? “你怎么了?”刘琪走到赵宇的旁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赵宇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刘琪,笑着说道:“我在想是前世修的的什么样的福气,才让我今世娶得你这样的夫人”。 刘琪一听这话顿时羞了个大红脸,跺跺脚便跑开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赵宇算是逐渐摸清了这丫头的脾气,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彪悍霸道,其实内心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只要多哄着多顺着,她便会温柔体贴。特别是刚刚这种土味情话,每次都能把她逗的面红耳赤,偏偏赵宇极喜欢她这个样子,所以一有时间便忍不住的逗她。 “公子”,武大躬身禀报,“上午我们教训了一下定远军的几个兵痞,恐怕此事不能善了,您看需不需要现在返回行辕?” “不必”,赵宇嘴角擒笑,“他们只要敢来,我不介意再多收拾几个,我倒要看看这定远将军在这涿郡是怎样的威风”。 “公子这话说的提气,自我朝连年征战以来,武将的地位便一路飙升,隐隐有压倒地方行政官员的势头,而且武将一般不擅治理,只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常常弄的百姓怨声载道”。成林开口说道。一旁的武大连连使眼色,意思是责怪成林说的太多。 这个动作哪逃的过赵宇的眼睛,他笑着说道:“成林说的不错,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开疆拓土这些武将还行,不过这治国安邦还得选贤任能才行”。 听了这一番话,武大等人若有所思,只有一旁的琴芷目光呆滞,仿佛有心事一般。 俞风观察到了琴芷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琴芷慌乱的答道,“那个我去陪夫人了,你们聊”,便慌不择路的下楼了。 “小妹有些不正常啊”,俞风看了看武大等人,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成林笑着说道:“她啊,自从上午碰到了那个小叫花之后,就成这样了”。 赵宇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 钱知礼现在很生气,以至于接连打碎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 刚刚接到派出的探子回禀,太子还在行辕之中,并没有到过涿郡,钱知礼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你们要是没什么背景,那今日便去死吧”。 也许是自从那个郡守李文天上任之后,屡屡找他的茬,弄的他很不痛快,所以今日才决定狠狠的教训下这几个外地来的狂妄之徒,好好出一出这段时间以来的恶气,也借此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看这涿郡的天到底姓什么。 “集结队伍,去悦风客栈”。 郡守府内 “大人,大人,动了,动了”,一名衙役快速的跑进大堂,气喘吁吁的说道。 李文天与吴先生闻言赶紧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你慢点说,什么动了?” “定远将军钱知礼刚带着一队人马,往悦风客栈去了”。 李文天一听,激动的大笑起来,说道:“钱知礼这次的跟头怕是要栽的不轻啊”。 吴先生在一旁也是喜上眉梢,“当务之急,郡守应该立刻点齐兵马,在关键时候救驾啊”。 “对,对,对”,李文天赶紧命令道:“三班衙役听令,立刻赶往悦风客栈”。 赵宇并不知道钱知礼和李文天都带着兵向悦风客栈这边来,他正百无聊奈地看着天空发呆,脑子里正快速的思考着。 这里到底还属不属于地球? 我看到的这个太阳与我的前世看到的太阳是不是同一个呢? 我穿越到了现在的赵宇身上,那以前的那个赵宇去了哪里?是不是也穿越到了那个我身上? 独在异乡为异客,还是王维说得好,现在的我可不就是个异客吗? “公子,底下有一伙官兵包围了客栈”,俞风躬身禀报道。 “终于来了” 赵宇起身,伸了伸懒腰,慢慢的向下走去。 “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定远将军”。 悦风客栈一楼已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钱知礼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怒气冲冲。武大等人站在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伙官兵,右手紧紧的按在刀柄上,也没出声。 “官爷来了,未曾远迎,恕罪恕罪”,赵宇笑着从二楼走了下来。 “就是你们这几个人打伤了我手下的兵?”钱知礼看到正主来了,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敢问您是?”赵宇故作疑惑的问道。 上午被打的队正眼见此人便是伙同小叫花一起拆自己台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说道:“这是涿郡定远将军”。 “定远将军?”赵宇看了看身旁的武大等人,“定远将军是个什么鸟东西?” 一句话逗的武大等人哑然失笑。 “放肆!” 队正眼见赵宇如此无礼,便欲上前动手,却被钱知礼拦了下来。 “本将军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们几个打伤了我的兵”。 “你真的不认识我?”赵宇紧紧的盯着钱知礼问道。 “我认识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钱知礼来之前还以为赵宇是个什么狠角色,没想到却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心里便有了一丝蔑视。 赵宇一听对方竟然不认识自己,嘴角掠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笑容,说道:“那就好办了”。 “好办?”钱知礼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之事怕是不好办啊”。 “公子,他刚刚骂了你,要不要我去教训下他”,俞风指着钱知礼说道。 赵宇摆了摆手,“他不讲礼数,我们难道也不讲礼数吗?凡事都得先礼后兵。” 岂有此理! 钱知礼此时肺都要气炸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定远将军,今日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对方竟然敢这样无视他的存在,还妄言要教训自己,真是寿星公喝砒霜,嫌命长了。 “把他们几个通通给我抓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教训我”。 将军已经下了命令,官兵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嗷嗷叫的准备冲上去。 “我看谁敢?” 刘琪一声娇斥,手执利剑,拦在了赵宇的前面。 姑奶奶,你跑出来干什么?赵宇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等等” 钱知礼让官兵停了手,满脸淫邪的看着刘琪,说道:“这小妞长得不孬,本将军正好缺一个小妾,不如跟本将军回府,保管你大富大贵”。 “你要我做你的妾?” 刘琪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阴冷至极。 赵宇感受到了那股寒意,心道这下钱知礼算是真正的完了。 不料这时刘琪突然转过身来,笑脸盈盈的看着赵宇,说道:“这位大人要我做他的小妾,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赵宇苦笑一声,说道:“你想怎么办?” “杀了他” 刘琪冷漠的看着钱知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听到我家夫人刚才的话了?” 赵宇一脸戏谑的看着钱知礼。 “是” 武大等四人躬身领命,向钱知礼走去。 迎面过来的这四个人给了钱知礼莫大的压力,他心里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慌,说道:“上,上,给我杀了他们”。 “住手,住手” 李文天在冲突即将爆发起来的那一刻终于赶到,进入客栈大门之后径直跑到赵宇的面前,双膝下跪。 “下官涿郡郡守李文天前来救驾,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恕罪”。 赵宇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李文天,阴沉的笑了笑。 “李郡守,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第19章 好官与坏官 “太,太子?” 钱知礼惊愕出声。 太子不是还在行辕之中吗? 这李文天在搞什么鬼? “本宫微服出行,李郡守不必行如此大礼”,赵宇说罢伸手虚扶,待李文天起身之后,又看向了钱知礼,说道:“定远将军确实好大的威风啊”。 钱知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僵立在原地。 李文天见状赶紧走过去拉了一下钱知礼,说道:“殿下面前,怎可如此失仪,还不过去行礼”。 钱知礼这才猛然醒悟,赶紧上前大礼参拜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请恕末将失察之罪”。 “失察?” 赵宇叹息一声,说道:“恐怕不止一个失察之罪吧”,说完又瞟向了李文天,“你说呢?” 李文天见赵宇看向自己,说道:“定远将军平素虽然有些小过,但念在他常年驻守涿郡粮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请太子殿下宽恕”。 这是揭短来了。 赵宇心中暗笑,早听说这两人不对付,见面就掐,但这李郡守未免太猴急了点吧。 事到如今,也只得按照这个李大人事先编排的剧本往下演了,我倒想看看这个李郡守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哦,平素有些小过,平素都有哪些小过啊?” “这个” 李文天心里也是一阵叫苦,这位太子殿下怎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这就是句套话听不出来吗? “太子殿下,要不然这样,请您先到郡守府里暂歇,容下官详细向您禀报,今日之事便先饶了钱将军吧”。 今日之事? 赵宇知道这个李文天是在提醒他今天钱知礼无故派人锁拿说书人还有冲撞太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心中暗道这个李文天背地里使坏的本事不小啊。 “今天的事情恐怕还饶不了定远将军”,赵宇看了看一旁气鼓鼓的刘琪,说道:“既然我家娘子说了要他死,那他就必须死”。 听到这话,钱知礼心里咯噔一声,他万万没想到刚刚调戏的竟然是太子妃。太子妃这个名头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她还是镇国公刘勋的孙女,刘勋那可是敢把他的父亲吊起来打的主,钱知礼此时心里简直悔死了。 “末将实不知是太子妃,冲撞之处,还请太子妃见谅”,钱知礼赶紧爬过去跪在刘琪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钱将军说的什么话,就算是一般的良家女子也不能不守礼数啊?”李文天在一旁说道。 赵宇心中暗笑,这李大人的补刀技术堪称一流啊。 钱知礼则在心底咒骂,李文天,此劫过后,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刘琪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一听李文天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把这个心黑手脏的浑蛋给我绑起来”。 一旁的武大等人闻言就准备上前动手。 “慢着”,钱知礼此时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了,从地上跳了起来,跑到官兵之中,说道:“我乃是钦封的定远将军,谁敢拿我?” 底下的官兵也是神情戒备,盯着武大等人,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钱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啊,先前不知太子身份,算是你失察,这会儿太子已经亮明了身份,你怎么还敢如此,这可是谋逆之罪啊”,李文天佯装焦急的说道。 赵宇笑了,准确的说他是被李文天精湛的演技逗笑了,这钱知礼要不是手上有点兵,估计早就被李文天整垮了。 事到如今,这出闹剧该收场了。 赵宇冲着李文天说道:“定远将军率军围攻太子,形同谋反,李大人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得了赵宇的命令,李文天也不藏着掖着了,立刻挺直了腰板,说道:“将谋逆之臣钱知礼拿下”。 三班衙役听令,便一拥而上,与官兵展开厮杀。 钱知礼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溜。 武大眼看钱知礼在几名官兵的簇拥下往客栈外跑去,便欲上前追赶,不料赵宇伸手将他拦下了,说道:“他后头有人,不妨让他回去报个信”。 李文天听了这句话,再看赵宇时,不禁感叹道:“这个太子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深不可测啊”。 一会儿功夫之后,钱知礼带来的官兵便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赵宇正与李文天在悦风客栈的二楼相对而坐,品茶叙谈。 “李大人觉得今日这出戏怎么样?”赵宇呷了一口茶水说道。 李文天心里猛然一震,赶紧站起身,躬身道:“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赵宇笑着说道:“坐,坐,不用那么紧张,今日我们只是闲聊而已”。 李文天悻悻的坐了回去,额头上冷汗层出。 “李大人觉得这好官与坏官有什么分别?”赵宇神情严肃的说道。 “请太子殿下赐教” “赐教谈不上,只是和李大人探讨一番”,赵宇站了起来,看着下面街上步履匆匆的百姓,说道:“古人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便是好官,反之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便是坏官了。其实本宫觉得也不尽然,做官若只图个好名声,凡事不思进取,得过且过,虽能得一时美名,恐身后遭人诟病,如此好也变成坏了”。 “李大人是个聪明人,做官也算精明,倘若为一己私欲,铲除政敌,假借为民请命,无所不用其极,那你是好是坏呢?” “今日你碰上的是如钱知礼这样的坏官,自然大义凛然,假使他日你坐到更高的位置,遇到政见相左之人,会不会也钻营取巧,倾力构陷呢?” “所以好坏之分不在他处,全看民心”。 赵宇的一番话让李文天羞愧难当,入仕之初他也曾如赵宇说的那样立志做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不过随着宦海浮沉十几载之后,渐渐地将心思用在了对付与自己政见不合的人身上,爱惜自己的羽毛,却忘了为官的初心。 李文天赶紧起身,说道:“殿下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下官茅塞顿开。下官回去之后定当三省吾身,事事以民为先”。 赵宇眼见李文天若有所悟,谓然一叹道:“你能想明白确是这涿郡百姓之福,我大梁不需要那些自以为站在道德最高点,洁身自好的清流,而需要敢为人先,勇于承担的诤臣”。 李文天躬身一礼,答道:“文天必做那为天子计,为百姓计的诤臣”。 赵宇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会在此盘桓几日,替你解决了钱知礼那个大麻烦,日后便看你自己的了”。 第20章 人情要送,但这人也要杀 定远将军府 钱知礼此刻坐卧难安。自那日从悦风客栈逃回来之后,便隐隐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个事情恐怕不能善了,所以他赶紧往帝都传信,请父亲从中说和,以挽回一丝余地。 钱知礼的父亲是辅国将军钱守常,位列梁朝三上将之一,而他的母亲更是惠帝的表妹,加封西宁郡主,不过很早便去世了。所以钱守常从小便对这个发妻留下来的嫡子很是溺爱,从来都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以至于现在创下这弥天大祸。 “将军,老爷回信了”,一名亲随快步走上堂,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钱知礼。 信拆开之后,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我即刻出发” 这下钱知礼算是放心了,既然钱守常要来,那太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只能小小的惩戒一下了。 此时赵宇也同样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 “小惩大诫” 赵宇看完信,苦笑道:“这里的事这么快就传到靖王赵嗣那里了”。 刘琪端着茶水来到赵宇的房间,看见赵宇正对着一封信出神,忍不住走过去接过信,看了一眼,说道:“这靖王管的还真宽,人在帝都,手都伸到涿郡来了”。 “这种话也就你敢说”,赵宇倒了一杯茶,先递到刘琪的手中,说道:“钱知礼怎么跟靖王扯上关系了?” “钱知礼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入的了靖王的眼,应该是他的父亲,辅国将军钱守常托的情”。刘琪呷了一口茶水,说道:“不过靖王应该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插手你的事情,我估计啊,这次钱守常应该狠出了一点血”。 什么? 赵宇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我送人情他收礼? 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宇的突然举动吓了刘琪一跳,手里的水杯差点都翻了,怒道:“你这又是作的哪门子妖?” 此时赵宇朝着刘琪阴恻一笑,说道:“这次我们一起去打一回土豪”。 “打土豪?” 钱守常一路上纵马疾驰,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定远将军府,钱知礼到府门口迎接之时,正赶上钱守常下马。 “啪” 钱知礼身上突然挨了一鞭子,疼的他哭爹喊娘。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钱知礼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钱守常此时怒不可遏,他早就听闻赵宇在帝宫御宴当晚闯入后宫,调戏贵妃,最后不仅没事,还得了个代天巡狩的差事,说白了这根本不是差事,就是惠帝有意安排赵宇出去避开朝臣的攻讦。再看那刘贵妃,不仅自尽而亡,连带她宫里的侍女太监全都不见了踪影,由此可见惠帝多么偏爱自己的这个儿子。如今自己的儿子贸然冲撞了太子,那可是大不敬的重罪,说不好还会连累自己,这叫他如何不发怒。 “混账,你平素在这涿郡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太子南巡的明旨早就发出,你从来不看的吗?在这种关头冲撞太子,你有几条命?”钱守常怒声喝道。 钱知礼此时也是满腹委屈,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太子啊,不然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冒犯太子殿下啊”。 看着儿子唉声连连的样子,钱守常的心也软了,说道:“既然你不知情,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过分计较,来之前我已经去求了靖王,请他出面说和,看在靖王的面子上,也应该会从轻处置,明天你随我去给太子负荆请罪”。 “父亲什么时候跟靖王搭上关系了?” 听了钱知礼的话,钱守常心里顿时隐隐作痛,刚消下去的气又一下子冲到了脑门,提起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了钱知礼一鞭子,说道:“我赔进去了十匹御赐的汗血宝马”。 “哎呦” 寂静的大街上一直回荡着钱知礼的惨叫声。 钱守常的行踪也第一时间被李文天知道了,他心道事出反常,立刻坐着轿子来到了悦风客栈,刚好碰上了从行辕赶过来的萧文。 两人一同来到赵宇的房间。李文天首先将钱守常的事情禀报一番,然后说道:“辅国将军位高权重,辖十八路总兵,又极溺爱他这个儿子,此番他前来,恐怕钱知礼的事情不好处置啊”。 李文天说完,赵宇便将靖王的信递给他,他看完之后又传给了萧文。 “殿下,有靖王说情,又有辅国将军坐镇,依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萧文看完信,说道。 算了? 就算我这里能算了,恐怕刘琪那里也算不了。 “依李郡守看,此事该如何处理?”有了前世的经验,赵宇遇到问题习惯先交给下属分析,得出方案之后再决定。 李文天此刻也是眉头紧蹙,想了半天,最终心下一横,站起身拱手作揖,说道:“为涿县百姓计,请太子殿下斩了此獠”。 “哦?” 李文天的反应大出赵宇的意外,按理说他与钱知礼只是政见不和,没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现在有那么多大人物出来作保,他竟然还敢力劝自己杀钱知礼,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缘故? 李文天也看出了赵宇心中的怀疑,忙解释道:“太子殿下今天下午对下官说的一番话犹于醍醐灌顶,令下官自残形愧,但是今夜所请绝非出于私心,乃是代涿郡百姓所请。自钱知礼上任这涿军守仓将军以来,无恶不作,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培养地痞恶霸,欺田霸女,弄得涿郡上下怨声载道,下官之前几任郡守都碍于他的权势,敢怒不敢言。下官到任之后,曾于闹市口架设公堂,前来鸣冤百姓十之八九都在控诉钱知礼残暴,下官也收集过很多证人证词,只想等时机一到,便俱折弹劾。今日太子殿下当众打了钱知礼,实是大快人心之举,还请太子殿下为涿郡百姓主持公道”。 李文天说的慷慨激昂,赵宇听完也是义愤填膺。 “我还以为钱知礼只是一个坏官,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大奸官,大脏官,李郡守,你那里的证词可曾携带在身上?” 李文天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一沓纸,交给了赵宇。赵宇郑重的接过之后,仔细的看完之后,又传给了萧文。 “砰” 赵宇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喝道:“简直丧尽天良”。 萧文看完也是面色沉重。 “文书,你即刻写一道折子,将这钱知礼不法之事呈送御前,请陛下定夺”。 “殿下”,萧文犹豫着说道:“那靖王和辅国将军这边?” “人情要送,但这人也要杀” 第21章 送上门的礼不收白不收 翌日清晨,钱守常带着钱知礼来到了悦风客栈。 昨夜萧文连夜调来了太子卫队,此刻悦风客栈里被围的水泄不通。 萧文这个人钱守常还是见过的的,毕竟同朝为官,免不了有交集之处。此刻两人见面,便互相寒暄了起来。 “萧长史,许久未见了”,钱守常笑着说道。 萧文自是谙熟这朝臣相处之道,也笑着上前行礼,说道:“是啊,好久未见,辅国公一向可好?” “萧老弟,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弄的这么生分呢,我痴长你几岁,不介意的话你我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钱守常的一番话弄得萧文暗自发笑,我和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了。 “文忝为东宫属官,可不敢随意结交朝臣,不然该让御史们误会了”,萧文依旧笑呵呵的回答。 钱守常听了这话,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强颜欢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顿时场面变的极为尴尬。 “辅国将军今日前来是打算见太子殿下?”萧文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钱守常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说道:“犬子昨日与太子殿下发生了一些误会,我特地从帝都赶过来,正准备带犬子来给殿下赔罪”。 “昨日在殿下面前喊打喊杀的就是你的儿子,确实有些不像话啊?”萧文故作惊讶的说道。 钱守常当众被人揭短,羞愧的低下了头,狠狠地瞪了钱知礼一眼,说道:“还请长史在殿下面前代我美言几句”。 “这事恐怕不是很好办啊”,萧文叹息一声说道。 不是不能办,是不好办,钱守常太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了。于是便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石,小心翼翼的说道:“听人说这是正宗的鸡血玉,我也不太懂,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请您帮着掌掌眼”。 好大的手笔啊! 萧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感叹,贿赂我一个属官就下这么大的本钱,等下给太子送的得是多大的一份礼。 “好说,好说”,萧文眉眼擒笑,不经意的将玉石收入了袖中,说道:“太子殿下心怀宽广,想必不会去计较这种小事的,我亲自带你们进去见驾”。 “好,好” 钱守常说罢便与萧文手挽着手,联袂进入了客栈。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二楼凭栏远眺的赵宇眼里。 这文书,也太会钻空子了,不行!等下非让他把那块玉石吐出来不可。 送上门的礼不收白不收。 “太子殿下,辅国将军钱守常携子定远将军钱知礼前来见驾”,萧文在门外躬身禀报。 “请” 赵宇在屋内不愠不火的回了一句。 刚一见面,钱守常便直接跪在了赵宇的面前,说道:“殿下,老臣前来领罪”。 “老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赵宇赶忙将钱守常扶了起来。 钱守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殿下,昨日接到犬子捎来的口信,言道在涿郡无意间冲撞了太子殿下,老臣急忙从帝都赶来,昨夜已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今日将他带来,要杀要剐,请殿下吩咐”。 真不愧是父子俩,表演的戏份也是如出一辙。 “昨天在本宫面前抖威风的是老将军的公子?”赵宇惊诧的说道:“那个毛贼昨日在本宫面前嚣张跋扈,以老将军这样的家世,怎么能培养出这样的儿子呢,莫不是搞错了吧”。 赵宇的一句暗讽刺的钱守常浑身难受,但又不得不吃下这个苦果,红着脸说道:“都怪老臣当初太过纵容他了,也是西宁郡主早早离世,这没娘的孩子缺少管教,以至于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西宁郡主这个名号赵宇是听说过的,算上去还是自己的表姑,没想到会是这钱知礼的娘。 “这钱守常看来是当算拿西宁郡主来压我了” 赵宇心中暗道。 “没想到还是自家亲戚”,赵宇笑着说道:“按辈分本宫还得管你叫一声姑父,那这定远大将军不就是本宫的表哥了”。 钱守常哪里听不出来赵宇这话里的揶揄之意,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赵宇止住了笑,说道:“既然是自家亲戚,那昨天的事也就不叫个事了,老将军放宽心,本宫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为难你的公子的”。 得了赵宇肯定的回复,钱家父子才算是放心下来了。 “太子殿下微服出巡,定远将军不识圣颜,所以才有了这冲撞之事,殿下胸襟宽广,宅心仁厚,定是不会去计较此事的”,萧文在一旁适时的插了句嘴。 要你多事。 钱守常在心里狠狠的埋怨了一通萧文,太子都说了不计较了,你这话说的纯属多余。 多余吗? 还真不多余 应着萧文的话,赵宇才能接着往下演了。 “也是此次南巡准备的十分仓促,陛下拨下的经费确实不够这行辕的用度,所以本宫才不准卫队入城,不然这人吃马喂都是开销。但陛下明旨让我查探各郡情况,又不能抗旨,所以只得带着几个侍卫微服出行了”。 “殿下忧国忧民,体恤百姓,实乃是明君风范啊,只是这南巡之行耗资颇巨,经费之事不然向陛下请旨再拨吧”,萧文又适时的插了句嘴。 赵宇暗自发笑,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说道:“眼下朝廷也困难,咱们就紧着点花吧”。 钱守常这才算听明白,两人一唱一和,这是给我唱了出双簧啊,变相的要我掏钱嘛。 要钱早说啊,转那么大个圈子。 钱守常这回是真正的放心了,只要这个太子收了钱,那肯定就不好意思再处置自己的儿子了。 “太子殿下忧心国事,吃穿用度如此拮据,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肯定要尽一番力才行,我钱家愿倾尽所有,拿出白银五十万两,一来给殿下赔罪,二来也缓解一下殿下南巡途中的用度”。 上钩了! 赵宇和萧文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 “老将军,这哪儿行,本宫怎么能让您拿银子呢”,赵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还得故作矜持。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这天下的一切将来不都是您的吗,这仨瓜俩枣的,老臣还就怕您看不上呢”。钱守常笑着说道。 “老将军噤声”,萧文赶紧止住了钱守常的话,“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 赵宇佯装不在意的说道:“如此,本宫便谢过老将军盛情了”。 钱守常起身道:“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其他的吩咐,那老臣就告辞了,晚些时候老臣会让犬子将银票送过来”。 赵宇也站起了身,说道:“文书,替本宫送下老将军”。 出了客栈,钱知礼疑惑的看向钱守常,说道:“父亲,您为何突然要给太子送那么大一笔钱?” 钱守常阴恻的笑道:“你傻啊,太子收了咱们的钱,以后咱们就是太子的人了,将来等到太子御极,我们钱家便是从龙之臣,到时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哦” 钱知礼这才明白钱守常的用心,欣然的点了点头。 悦风客栈二楼 赵宇正与萧文僵持着。 “拿出来” 赵宇摊开双手说道。 萧文无奈的从袖中拿出那块玉石,嘟囔道:“殿下都坑了他五十万两了,还惦记着这块破石头”。 “这可不是块破石头”,赵宇将那块鸡血石小心的放在手里擦了擦,说道:“这是钱守常行贿的罪证”。 “启禀太子殿下”,门外武大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宫中宣旨的公公来了”。 终于来了 赵宇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萧文一个人在房里苦着脸。 看了惠帝的旨意之后,赵宇回头看了一眼武大等人,说道:“等下钱知礼送银票来之后,便将他当场拿下”。 第22章 一秒变成有钱人的感觉真好 大明府是梁朝七郡八府之一,境内人口总数早超过了一个郡的规制,只因为这里是复明会的总部,每日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复明会是一个类似于宗教的组织,信徒过万,梁朝全境内有很多的分会,供奉的是一个称之为大明神的神邸,专一宣扬导人向善,祈福保平安的要义。要知道自惠帝御极以来,几乎年年都在打仗,老百姓不堪战乱之苦,于是便将希望寄托于这虚无缥缈的神邸,所以复明会一直以来也算是香火不断。 张廷宗自涿郡听说了母亲的消息之后,便与宇文涛快马兼程赶回了大明府,此刻站在复明会总堂门外,他内心踌躇不已,毕竟那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的这座宅子里,二十年来的梦想一朝变成现实,他还得慢慢适应适应。 “怎么了?” 宇文涛笑着说道,将缰绳递给了前来的仆人。 “有点害怕” 张廷宗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 “那可是你亲娘,有什么好怕的”,宇文涛说着便催促着张廷宗往里走。 “毕竟从未见过” 听了这话,宇文涛神情变的黯淡,默然的说道:“她是个极好的女人,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行至一间房门口,里面传来了宇文燕与侍女的对话声,张廷宗和宇文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凝神静听。 “你说我戴这支发簪怎么样?会不会有些显老?” “不会,夫人还很年轻着呢” “你说我穿的这身衣服会不会显得太严肃?” “不会,夫人穿上这身衣服,比画上的人儿都好看” “你说我等会见到他之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公子与夫人母子团聚,那就是圆了公子这么多年的一个梦,您说什么他都是喜欢听的” “.........” 屋内宇文燕与侍女一问一答,还不时的传出一阵笑闹声。张廷宗感受着母亲的喜悦,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丝微笑,宇文涛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悄悄的离开了。 ‘吱呀’ 张廷宗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神色庄重的站在门口。 宇文燕被这开门声惊扰,猛然回头,看见一个年轻人在门口站着,赶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廷宗。 “你是廷宗?”宇文燕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廷宗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颤声说到:“是”。 “你可知我是谁?”宇文燕又问,慢慢的向张廷宗的方向踱着步子。 张廷宗奋力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我娘”。 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宇文燕奔跑到张廷宗的面前,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说道:“二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象你的模样。” 张廷宗也忍不住喜极而泣,伸手紧紧的抱住宇文燕,说道:“我也是”。 “母亲,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听着这倍感亲切的话语,宇文燕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执念,什么怨恨,什么复仇,都不重要了,只要怀里的这个人平安,那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让娘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宇文燕再次端详张廷宗的脸庞,说道:“跟娘好好说说你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好” 张廷宗轻轻为宇文燕拭去脸上的泪珠,诉说起了这二十年中的往事。 宇文涛离开张廷宗后,径直去了书房。 他翻阅了复明会这几日的情况汇总,靠在太师椅上,显的疲惫不堪。 一双纤细的手攀上他的额头,为他轻轻的按压着太阳穴。 宇文涛对这一切似乎很熟悉,闭目养神,惬意的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 “红烛,最近帝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宇文涛轻声问道。 “惠帝自离山归来之后,便处死了刘贵妃宫里的所有太监侍女,而且颁布明旨,命太子赵宇巡幸南方各郡,现下已在涿郡盘桓多日,准备拿问定远将军钱知礼”。 “钱知礼?” 宇文涛猛然一惊,说道:“就是那个辅国将军钱守常的独子?” “是”,红烛恭敬的答道:“钱知礼在涿郡守仓将军任上,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这次更是直接冲撞了太子,钱守常已于昨夜赶往涿郡,想为他这个儿子求个情,今早在您回来之前,钱守常秘密调集五十万两白银,应该是送给赵宇当做赔罪的礼物”。 “没想到这个太子当时就在涿郡,竟与他擦肩而过”,宇文涛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前脚给这个太子下了毒,惠帝后脚就把他派出来,这是有意安排他避祸啊”。 红烛轻笑一声,说道:“奴婢也是这个想法”。 “既然惠帝亲手把他的这个儿子送到我们的面前,那我们就替他好好的招待一下”,宇文涛阴恻的笑了笑,说道:“传令下去,命令各分会密切注意太子动向,随时来报,另外把鬼十老撒出去,他们刚刚在离山折了五个人,这会儿正报仇心切”。 “是”,红烛领命而去。 钱知礼收到五十万两银票之后,就乐呵呵的去了悦风客栈。 萧文在一楼大堂迎上了他,直接带他上了二楼赵宇的房间。 “太子殿下,定远将军来了”,萧文躬身禀报道。 “来了?” 赵宇笑着将钱知礼请了进来,又是看茶,又是让座,弄的钱知礼受宠若惊,连声推让。 “你这是干什么来了?”,赵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钱知礼,似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 “哦”,钱知礼才反应过来赵宇话里的意思,连忙放下茶水,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赵宇。 看到这一沓银票,赵宇两眼放光,嘴角擒笑,说道:“喝茶,喝茶”,自己却匆匆跑到座位上,拿着银票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这一幕都把钱知礼看呆了,没见过哪个收礼的当着送礼的面这么仔细的清点送过来的银票,这个太子处事真是匪夷所思。 “咳” 萧文小声的提醒着赵宇注意姿态,没成想赵宇丝毫没有理会,仍自顾自的在数着。 “太子” 萧文说着朝钱知礼努了努嘴。 赵宇好像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定远将军喝茶,喝茶”。 钱知礼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不断地重复着喝茶的动作。 一会儿之后,赵宇终于将手里的银票数完了,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万两,起身看着钱知礼说道:“茶喝完了?” 钱知礼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笑着说道:“喝完了,太子殿下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末将便先告辞了”。 “等等” 赵宇走到钱知礼的身边,擒住他的手,说道:“刚到涿郡的时候,你冲撞了本宫,看在这银票”,说到这里,赵宇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看在你父亲和靖王的面子上,过去的事情本宫就不计较了”。 钱知礼心里一阵滴血,那可是整整五十万两啊,嘴里却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大人不记小人过,末将在此拜谢”,说着便要下跪,却被赵宇一把拦了下来。 “前面的事情一笔带过了,那我们该算算其他的账了”。 其他的?什么账? 钱知礼一脸懵懂的看向赵宇。 “请圣旨” 赵宇大喝一声,武大等四人鱼贯而出,将钱知礼按倒在地,一个太监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缎,口衔天宪,声言传旨。 “帝令,尔定远将军钱知礼自上任涿郡守仓将军以来,不念圣恩,不查民情,竟荼毒百姓,为害一方,着令革去官职,押解回帝都,皇太子赵宇暂总领涿郡定远军一切事宜,查清钱知礼枉法罪证,尽快呈送御前”。 钱知礼这下完全傻了眼,父亲不是说现在咱们钱家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吗?怎么太子还要抓我啊? 遣送走了钱知礼后,赵宇望着桌上那一大摞银票,兴奋的眉飞色舞,说道:“这一秒变成有钱人的感觉真好,以后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 第23章 遇袭 涿郡外十里亭中,赵宇与李文天对面而坐。 “现下钱知礼已经押解回了帝都,他的所有罪证也呈送到了御前,朝廷不日便会派下新任守仓将军,希望你牢记为官的初心,为这涿郡一方百姓造福”,赵宇看着李文天说道。 李文天此刻对赵宇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涿郡短短几天,就雷厉风行的惩办了钱知礼这个大毒瘤,还乘机肃清了定远军中的陋习,做成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此刻聆听赵宇的殷殷嘱托,他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说道:“文天必不负殿下所托”。 赵宇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本宫要启程了,你也快些回去处理政事,好好办差”。 李文天闻言跪倒在地,说道:“文天拜别太子殿下”。 待赵宇上了马,萧文便命令卫队启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大明府而去。 李文天望着远处的车队,喟然长叹。 “有此后继之君,我大梁复兴有望”。 赵宇坐在马上,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无比惬意。 此行不仅惩办了钱知礼那个大奸官,还凭白得了这五十万两银票,真是名利双收啊。 “靖王的信” 刘琪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冲着赵宇扬了扬手中的一沓纸。 赵宇这才记起今早刚刚接四百里加急,转来一封靖王的亲笔信。 “我没空看,你直接把他的意思告诉我就行”。赵宇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指挥着马靠向刘琪。 刘琪拆开信简单的看了两眼,说道:“靖王的意思是说你不厚道,收了老子的钱,还把他儿子也抓了,弄得他现在下不了台”。 他下不了台? 他怎么不说白拿了那么多好处呢。 要我做人情,他收礼,门儿都没有。 赵宇想到这里,忍不住仰天长啸,“通过这件事情,靖王该长点教训了,这礼啊,以后可不敢轻易的收”。 刘琪看着赵宇,总感觉他和从前想比有些不一样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先收了礼,转头就把人抓了,还辩解说收礼只是原谅钱知礼之前在客栈中对他的冲撞和对自己的无礼,而抓人是因为钱知礼还有其他的贪赃枉法的事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气的前来辩解的钱守常差点背过气去。 不管怎样,反正刘琪现在看赵宇是越来越顺眼了。 “怎样给靖王回信?”刘琪在车里扯着嗓子喊道。 “就这样给他回:人情送了,王法也要顾”,赵宇说完打马往前直奔,那身形潇洒至极。 “好吧”,刘琪小声的嘟囔着,噗嗤一笑。 马队行至半途突然停了下来,赵宇眉宇中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遇到打劫的了? 不一会儿便有护卫前来禀报,说是前面有大石封路,石头前站着五个人,任怎么叫都不搭理。 看来真遇到打劫的了。 萧文打马来到赵宇的身边,谨慎地说道:“殿下,来者不善,要小心应对”。 对于萧文的担心,赵宇只是笑了笑。 笑话! 自己这边有四个高手中的高手,还有这么多护卫,有什么好怕的。 赵宇丝毫不理会萧文的劝解,打马来到队伍,待看清对面的五人,惊讶出声。 “鬼十老” 这可不就是在离山上和太一道长大战的鬼十老吗。 自离山一战,鬼十老不敌,赔上了五条性命,才从太一道长的手上逃走。 这五个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 赵宇心里疑窦丛生。 鬼十老也看清了马队前方的赵宇,也不废话,握紧手中的武器,便向赵宇冲了过来。 赵宇顿觉毛骨悚然,他可是在离山上见识过鬼十老的手段的,当即调转马头,一路向后方狂奔。 不讲武德啊,打架之前也应该报个名号吧。 “太子小心” 武大等人纵马上前,将赵宇护在了中间。 此时鬼十老已经冲进了马队,与护卫动起手来,那些普通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鬼十老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如入无人之境,一会儿功夫便留下了满地的护卫尸首。 赵宇眼见这些刚刚还活生生的护卫这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握紧双拳,双眼通红,大喝道:“武大,去把这群畜生给我通通杀了”。 武大等人本来就是惠帝派到赵宇身边的贴身护卫,专职保护赵宇的安全,此刻敌情不明,根本不敢贸然离开赵宇半步。 赵宇眼见武大等人半天没有动手,心中大怒,脑袋一热,对着胯下的战马,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战马受惊,驮着赵宇向前冲去。武大等人脸色大变,赶紧催马追赶赵宇。 “老子在这里,来杀我啊” 赵宇一边狂奔,一边放声大叫。 刘琪早就在马车里看到了敌袭,便弃车上马,手握佩剑,向赵宇的方向冲了过来。 “太子小心” 武大等人在马上疾呼,加紧催动胯下的战马,奋力追赶。 另一边鬼十老眼见刚刚逃走的赵宇又折返了回来,便放弃了与护卫的战斗,纷纷向赵宇冲来。 就在赵宇即将对上鬼十老的关头,俞风一声大喝,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跳上了赵宇的战马,赶紧勒紧马头,调转方向,向后跑去。 “俞风,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 赵宇在马上被俞风控制,不停的拳打脚踢,试图挣脱俞风。 “太子殿下,打架的事情还轮不上你,我们来就行了”。 正好此时刘琪与萧文乘马赶了过来,俞风将赵宇交给他们之后,命令剩余的护卫保护赵宇,便催马上前,与武大等人一起对上了鬼十老。 武大严肃的说道:“点子有点硬,我和成林近距离接敌,俞风袭扰,琴芷在后方用弩箭辅助,此战凶险,万勿轻敌”。 成林等三人均严肃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战斗可谓是精彩绝伦。 武大这边的四人对上鬼十老那边的五人,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他们配合默契,琴芷,出箭速度很快,而且箭无虚发,直攻鬼十老的要害,迫使他们不得不躲闪避让,而武大和成林的近身攻击也一招狠似一招。除了要抵挡琴芷的弩箭和武大与成林的拳头,还得时不时要注意飞来飞去的俞风,鬼十老这一战打的可谓是艰难。 一会儿之后,鬼十老这边五人不是被刺伤就是被拳头打伤,而武大这边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也是个个带伤。 “风紧” 随着这一声大喝,鬼十老迅速向后退去。 眼见五人跑没影了,成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武大托着受伤的身体艰难的挪到成林的旁边,探了探鼻息,才放下心来,再看琴芷与俞风,也都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此战已是让他们筋疲力尽了。 早有随行医师上前,给四人及受伤的护卫包扎伤口。 赵宇颓然的坐在车辕边,看着幸存的护卫在一具一具的搬运着阵亡的尸首,他心里悲痛万分,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们理应有大好的年华,他们理应在父母妻儿身边陪伴,现在却因为自己,全都躺在那里,失去了所有。 赵宇两世为人,深知那种亲人离开的心痛,此刻他的心里把鬼十老恨的咬牙切齿,更是恨极了那背后指使之人。 “殿下” 萧文走到赵宇的身边,说道:“此战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阵亡八人,伤十二人”,也许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之战,亲眼目睹了那些熟悉的人死去,萧文的声音也变的低沉。 “文书,我要给那些死去的护卫立碑”。 赵宇此刻很平静,平静的似乎有某种力量即将爆发。 第24章 又一个杀局 南巡途中不知名的山坡上,八座坟茔一字排列。 这是为保护赵宇而阵亡的八名护卫。 赵宇神情肃然,到每一座坟包上深深的鞠了一躬,将碗里的酒洒在了每一块石碑上,悲痛的说道:“我以前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从今天起我会深深的记住你们每一个人,放心,你们的妻儿老小会在梁朝的土地上生活的更好,这是梁朝皇太子对你们的承诺。 顿时一股哀伤的气氛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幸存的护卫个个脸色凝重,他们木然的看着昔日的战友孤零零的躺在这不知名的山丘,心中彷徨,因为明天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凶险在等着他们。 萧文上前拍了拍赵宇的肩膀,说道:“他们为护主而死,死得其所,殿下不要太过伤感”。 赵宇显然很不满意萧文现在的态度。 “什么叫死得其所,他们哪个不是娘生爹养,哪个没有亲朋故友,现在为了我一人,把这大好的生命埋在这无名山丘,他们的爹娘也会心疼的啊”。 “殿下”,萧文凑到赵宇的耳边,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说完他还往后方使了使眼色。 赵宇顺着萧文的目光看向那些幸存的护卫,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好兄弟死了,你们心痛,我也心痛。我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太子,我也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他们每一个人的样貌我会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永生永世在心里祭奠他们。对于你们,我不敢保证以后得路上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凶险,更不敢保证将来我们回帝都之时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但是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每一个人在完成这次南巡之后都会得到该有的功劳,我保证不管是活着的你们,还是牺牲的你们,都能够封妻荫子,荣耀加身”。 赵宇的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幸存的护卫们个个激动兴奋。 太子殿下没有把他们当仆役,当下人,反而把他们当亲人,当朋友。 跟着这样的太子,生活自然就有了奔头。 幸存的护卫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向着赵宇,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愿为太子殿下效命,九死无悔! 一声呐喊之后,原来的哀伤气氛顿时没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一种坚毅的神情。 看着原本士气低沉的护卫瞬间变成刚毅果敢的铁军,萧文忍不住赞叹道:“太子殿下御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啊”。 旁边的刘琪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不是手段,这是人心所向”。 萧文闻之若有所思。 大明府复明会总堂 宇文涛刚得了鬼十老行刺失败的消息,十分震惊,鬼十老是何等的高手,竟然败了。 那个太子身边究竟又聚集了怎样的高人? 不行,太子必须死,我要让惠帝尝尝丧子之痛,我要让他一生一世都活在这种自责和痛苦之中。 红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宇文涛的身边,躬身奏报:“族正,府令大人到访”。 大明府府令,掌一府之政事军事,这一届的府令汪文泰,原是宇文家族家主的门生,与宇文涛亦是好友。宇文家族惨遭灭族之时,汪文泰还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县丞,因为官阶低微,未被列入清算名单。经过多年的韬光养晦,他逐渐升迁到了这大明府府令的位置,而复明会也正是因为他的暗中纵容下才得以发扬壮大。 “文泰,你怎么过来了” 宇文涛在门口迎上了汪文泰,两人联袂进了书房。 一进门,汪文泰便拱手作揖,向宇文涛行礼。 宇文涛赶紧回礼,说道:“文泰,你我是多年好友,不必如此”。 “我少年时承老师大恩,给你行礼就相当于给老师行礼了”。 此话一出,两人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宇文家主,皆喟然长叹。 “听说小姐回来了?” 还未坐定,汪文泰便问道。 “是啊,小姐这些年被关在了离山,我也是前些时候才打探清楚,便亲自上山,将她接了回来”。 宇文涛说的轻松,但是汪文泰确实知道,离山是梁廷皇室的圣山,由赵家老祖太一道长看管,太一道长可是一代武学宗师,从他手里抢人,想必要经历一番生死搏斗啊。 “稍后我想拜会一下小姐,是否方便?”,汪文泰呷了一口茶说道。 宇文涛想了一会儿,说道:“过些日子吧,这段时间她应该不想被打扰”。 “也好,就让她先适应一下,以免突然看见故人,又想起了往事,徒增伤感”。 “嗯” 宇文涛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汪文泰从袖子里拿出一纸公文,说道:“刚刚接报,太子赵宇已经动身,不日将至大明府,我此行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到底该如何应对”。 “应对?” 宇文涛阴恻一笑。 “不用刻意准备,这位太子殿下到不到得了大明府还两说呢”。 汪文泰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给这位太子殿下在路上准备了个惊喜,就看他受不受得住了”。 汪文泰若有所悟的笑了笑,说道:“需不需要我从旁协助?” “不用”,宇文泰摆了摆手,说道:“就让我们这位太子悄无声息的死在江湖之中吧”。 正事说罢,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汪文泰才起身告辞。 送罢汪文泰,宇文涛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冷漠的表情,说道:“红烛,立刻布置下去”。 “是”,红烛领命向府外走去。 当晚,一纸绝杀令传至大明府外各大山头,土匪们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赵宇这条大鱼上钩。 宇文燕这几天是这近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张廷宗每天都会过来陪她聊天、散心,带她经历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还会细心的观察她偏爱的食物,中意的胭脂水粉,就连睡觉之前都会细心的将安神香点燃,等到她熟睡之后再离开。 清晨,张廷宗依例过来给宇文燕请安。 “你不用日日都过来陪我,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宇文燕看着张廷宗说道。 “我不饿” 张廷宗今日似乎有心事,和宇文燕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回答问题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宇文燕看在眼里,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张廷宗看宇文燕已经看出来了,索性和盘托出。 “母亲,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想去找她” 宇文燕听了之后很高兴,笑着说道:“喜欢就去追啊,我们宇文家的人一向是敢爱敢恨的”,说到这里,宇文燕想起了自己跟惠帝的往事,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 由于宇文燕从来不和张廷宗谈及父亲这个话题,所以他此时也没关注到宇文燕的神情变化。 “只是我这一去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我不忍心和您刚刚团聚又要分别”。 “傻孩子”,宇文燕亲昵的摸了摸张廷宗的头,说道:“娘始终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过喜欢的人如果错过了那就是一生的遗憾,去吧,娘支持你”。 “谢谢娘”,张廷宗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宇文燕,笑着转头离开了。 “我会尽快把您的儿媳妇带回来的”。 宇文燕听了这话,喜上眉梢。 张廷宗辞别宇文燕之后,便乘了一匹快马,向着涿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5章 又见小叫花 南巡的马队正行走在去往大明府的官道上。 赵宇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所以刘琪就把他安排进了马车中,同样钻进马车的还有受伤的琴芷,刘琪一会儿要照顾琴芷,一会儿要安抚赵宇,可把她忙坏了。 武大等四人中,受伤最重的是俞风。在与鬼十老的战斗中,他担任的是袭扰的任务,所以与鬼十老硬拼的次数最多,自然消耗最大,身上的伤口也最多,此时他已经被安排到了第二辆马车中养伤。武大和成林还能勉强维持,于是便与萧文一起承担了警戒的任务。倒是这些幸存的护卫,自从被赵宇打了一通鸡血之后,赶路的时候个个神情戒备,小心翼翼。 萧文看了一眼马车,神情严肃,自从上次安葬完牺牲的八个护卫之后,他感觉到赵宇变的有些不对劲。毕竟这是惠帝第一次给赵宇指派任务,而且又是南巡这样的大事,涉及将来的国策是否能顺利的推行下去,更关乎太子在地方百姓中的声望,半点不敢马虎,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赵宇经此一疫,会这样颓废下去。 萧文是自小看着赵宇长大的,对这个太子再了解不过。他外表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是内心里十分要强,而且极度敏感。虽然经过刘贵妃的事情之后,变化有些大,涿郡的事情处理的也恰到好处,但是毕竟从小在深宫里长大,没有见过类似于那天鬼十老偷袭的血腥场面,万一心里承受不住,那对于他今后能否在朝堂立足很不利。 此时的赵宇确如萧文担心的那样,牺牲的八个护卫的样子始终在脑子里回荡。尽管两世为人,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萧文的那句死得其所更是击中了他的内心,既然可以为了他人去死,那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好好的活?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被太多的类似于大义这样的的道德观念给绑架,又或者被高低贵贱这样的等级观念束缚,从来没有活出自己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赵宇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豪情:我要这个世界的人为了自己而活,人人活出自己想象之中的样子。 “敌袭” 负责前方警戒的护卫快马加鞭,向卫队的方向疾驰。 “戒备” 萧文一声大喝,卫队中的所有护卫立刻向中间靠拢,呈扇形防御,紧紧的拱卫着两辆马车。 赵宇愤然起身,掀开车帘,跃上自己的战马,做出迎战的姿态。 “太子殿下,前方发现不明身份马队,正向我方快速移动,看架势像是土匪,而且人数还不少”。 听完护卫的禀报,赵宇陷入了沉思,该来的不应该是鬼十老吗?怎么这次换成了土匪了? “可曾看见上次袭击我们的五人?” 护卫稍加思索,回道:“不曾看见”。 萧文在一旁问道:“看清土匪有多少人了吗?” “乌泱泱的一大片,少说也有几百人”。 “几百人的土匪?” 赵宇越想越不对经,土匪都是占山劫道,充其量也就是个几十人,如果达到几百人的规模,早就被官军清缴了。对面来的显然不是一股土匪,而是多股土匪组合到一起。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组合起这么庞大的一支土匪队伍呢?赵宇猛然想起临行之前惠帝与他的对话。 “南部州郡最近兴起了一个叫做复明会的邪教,专肆诓骗无知百姓,你顺道去探查一下”。 “复明会!” 赵宇攥紧了拳头,狠狠的往马鞍上锤了一拳。 “太子殿下,土匪人多势众,我们这边除开受伤的,满打满算也就八十人,敌我力量悬殊,不如暂退”,萧文看着赵宇,一脸的担忧。 赵宇环顾身边的正全神戒备的护卫,大声说道:“我是梁朝太子,所有人都可以退,我不能退。今日面对这一群宵小之徒,如果我退了,我大梁的尊严何在?” “对面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你们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拿起手中的武器,踩踏着他们的尸体,去建功立业”。 “迎战,迎战,迎战” 此刻的八十余名护卫群情激昂,气势如虹。 等土匪赶到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场面。 对面的八十余人手持刀剑盾牌,严阵以待,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瞪,仿若一头雄狮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看的土匪们胆战心惊。 赵宇打马上前,朗声喊道:“对面的朋友看清了,本宫乃是大梁太子,奉劝你们招子放亮点,千万不要打不该打的主意,早早退去,还有几天活头”。 武大苦着脸对萧文说道:“太子殿下从哪儿学的这些黑话?” 萧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天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要想从这儿过,就要留下买路钱”。 赵宇听完冷笑一声,就怕你有命挣没命花! “好大的狗胆,竟然打劫到当朝太子身上,你摸摸自己的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成林大喝一声,催马来到赵宇的身边。 “威风” 赵宇悄悄给成林树了个大拇指。 “不想给钱就把命留下” 土匪说完这句话,便领队向赵宇的方向冲杀过来。 “太子速退”,萧文焦急的叫道。 只见赵宇不慌不忙,嘴角擒笑,慢慢的举起右手,又再缓缓的放下。 霎那间,漫天的箭雨射向土匪的阵营,顷刻间便有大片的土匪倒地,或被射死,或被后面的马蹄践踏。待土匪冲至近处,二十余名护卫手持盾牌上前,组成了一道盾牌墙,死死的顶住了土匪的第一轮攻击。另有二十余名护卫手持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穿出,刺向土匪。赵宇也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时刻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拼杀一阵过后,敌我力量实在悬殊,土匪倒下一片又上来一片,眼见手持盾牌的护卫快要顶不住了,赵宇命令撤下盾牌,全部改为佩刀,准备做最后一博。 就在这时,一名白衣少年骑着马疾驰冲向土匪阵营,手起刀落,顷刻间便砍倒一片。 “是小叫花” 成林大声疾呼。 赵宇定睛一看,果然是张廷宗,只见他身着白衣,全没了初时见他的邋遢样子,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只不过此时他手执宝剑,在土匪阵营中左冲右突,白袍上染了一身的血,宛如一尊杀神。 也许是张廷宗的到来,更加振奋了赵宇这方的士气,护卫们个个放声大喝,迎着土匪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琴芷自然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张廷宗,看着曾调戏自己的登徒子如今在危急时刻挺身相救,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脸瞬间变的通红。 刘琪在一旁观察到了琴芷的异样,立刻上前询问道:“小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发作了,脸怎么这么红?” “她哪里是脸红,分明是春心荡漾”,俞风不经意间插了一句嘴。 琴芷立刻羞的无地自容,嗔怒了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向着土匪阵营冲了过去。 红烛在山上也看到了张廷宗的到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本是代替宇文涛过来亲眼见证赵宇被土匪击杀,此刻遭逢这样的变故,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红姑娘,那不是少爷吗?” 随从指着张廷宗,惊讶的说道。 “命令山下的土匪,撤” 红烛当即下了命令。 “可族正的命令是....” “族正那边我自会解释,撤” 红烛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一声号角声响起,土匪们立刻脱离战团,向后方撤去。 “胜利了,胜利” 眼见土匪逃走,护卫们顿时欢呼雀跃,喊声大作。 赵宇欣慰的看着这群劫后余生的护卫,心中感慨万千。 果然,还是活着好! 萧文走到赵宇的旁边,轻声说道:“殿下,我觉得这群土匪有些古怪,看他们进攻和撤退的阵型,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先把伤亡统计出来,具折上奏陛下,死者优抚,再令刑部查一下这群土匪的底细,其他的事情等出了结果再说”。 赵宇说完便笑着向张廷宗走去。 第26章 这个社会谈个恋爱这么费劲吗 张廷宗看着向他走来的赵宇,脸带微笑。 “你好,我是赵宇” 赵宇很自然的伸出了右手。 张廷宗猛然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宇尴尬的抽回了手。 张廷宗却丝毫不介意,“你这搞这么大的阵仗,差不多这大明府周围的山贼都惊动了吧”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赵宇神秘一笑。 张廷宗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上次你在悦风客栈帮我,这次我帮了你,咱俩算扯平了” 扯平? 恐怕没这么好扯平的吧。 赵宇看着不断瞟向琴芷的张廷宗,无奈的笑了笑。 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经此一役,咱们也算患难之交了,可以交个朋友吗?” “朋友?” 张廷宗摆了摆手,“我不和官家的人交朋友”。 赵宇顺着张廷宗的目光指了指琴芷,说道:“她可也是官家的人”。 “她不一样” 张廷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不是要和她成为朋友,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胆儿真肥啊! 赵宇不由得心生敬佩,这个社会敢这么直白表达的要么是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纨绔,要么是豪放洒脱的侠士。 很显然,张廷宗属于后者。 赵宇心里打定主意,这个朋友可交。 “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对吧”,赵宇一脸戏谑的看着张廷宗。 “我会让她愿意的”。 此言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远处的琴芷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她此刻仍是在痴痴的想着在悦风客栈的那一幕。 那个小叫花,像盯着一只烧鸡似的盯着她,那眼神流露出来的就是想占为己有的意味。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看着她,或者说还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子看着她。 现在小叫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琴芷感觉内心深处有种情愫在慢慢升腾。 “公子” 萧文在远处轻声叫了一声。 赵宇对张廷宗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快步走向萧文。 “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战死二十八人,伤三十人” 赵宇长叹一声。 “全军覆没啊” “这才走了一个县,损失就如此惨重,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萧文往赵宇的身边凑了凑,轻声说道:“要不要将这里的情况向陛下汇报?” 汇报个屁! 这肯定是自己那个皇帝老子早就预谋好的。 赵宇现在越来越怀疑惠帝让自己南巡是别有用心。 “上次遇袭的事情也汇报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旨意传来,你说这一切会不会陛下设的一个局?拿我们做饵,来钓一条大鱼?” 赵宇将自己的怀疑尽数告知了萧文。 做饵? 萧文脸上大惊失色。 难道惠帝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不应该啊,当年的知情人早就处理干净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啊。 想到这里,萧文不自觉的用右手捏了捏耳垂,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逢有大事要冷静思考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动作。 “殿下,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设法补充一下护卫力量,不然就靠这几个人,您的安全无法保障”。 “嗯” 赵宇也觉得萧文这话说的在理,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安全的问题了,不然南巡还没结束,自己就先嗝屁了,那还怎么谋划今后的宏图霸业? 张廷宗小心翼翼的向琴芷的方向挪着步子,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琴芷的一声喝斥。 “你别过来,有什么话就在那里说吧”。 张廷宗心里一阵苦笑。 好歹我也刚刚救了你们,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吧,对我怎么这个态度? 不过我喜欢。 “姑娘,这次算的上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 “琴芷” 琴芷冷漠的回了一句。 “拨弦为乐,清雅高洁,好名字” 张廷宗适时的赞美了一句。 “呦,想不到当日的小叫花摇身一变成了文人骚客了,那依你的意思,我这成林又该如何解释啊?” 武大一把拉开想要捣乱的成林,冲着张廷宗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说道:“你们聊,你们聊”。 “巧言令色” 琴芷羞的直跺脚。 偏偏就这跺脚的动作落在张廷宗的眼里,那也是极好看的。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听着张廷宗吟出来的诗,琴芷更是羞的无地自容,赶忙跑开了,那滑稽扭捏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赵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社会谈个恋爱这么费劲吗? “琴芷这个姑娘在感情方面还真是个小白啊”。 “你说谁白?” 刘琪突然走到赵宇的身边,把赵宇吓的一颤。 谁白?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那就是万丈深渊。 “谁白都没有你白”。 一句话逗的刘琪笑意连连。 赵宇心里却暗叹:好险。 看着琴芷跑开了,张廷宗只得又找上了赵宇。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大明府” 赵宇与刘琪异口同声的答道,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大明府我熟啊,我家就在那里” 有门! 赵宇凑近了张廷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想去府上盘桓几日,可否方便啊?” “方便” 张廷宗心花怒放,忙点头称是。 “我家大,你们去了绝对方便”。 刘琪此时也懂了赵宇的意图,蹲了个万福,说道:“既如此,那便叨扰了”。 张廷宗见刘琪行礼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对赵宇说道:“赵兄艳福不浅,尊夫人真是秀外慧中啊”。 一句话骇的赵宇全身上下炸了刺,赶紧推着刘琪跑开了。 大明府复明会总堂 “什么?” “又失败了?” 宇文涛气的将手边的茶壶砸了个稀碎,横眉怒目,旁边的红烛大气都不敢出。 “几百人就敌不过只有几十人的卫队吗?莫非他们个个都长了三头六臂?” 红烛这才将袭击的情况禀告给了宇文涛。 “公子那天突然出现,并且相助太子,截杀土匪,奴婢担心伤及公子,才命令暂退”。 “啪” 宇文涛狠狠的抽了红烛一记耳光。 “公子不是应该在后堂陪着小姐的吗?怎么突然跑到那里去了?” 红烛躬身行礼道:“这个奴婢不知”。 “你别为难她了,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燕说着便走进了书房。 宇文涛赶紧起身让座。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宇文燕坐下之后,说道:“在屋里坐着无聊,出来走走,正赶上你教训这个孩子,所以过来看看”。 “廷宗出门是我准许的,他说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要去找她,你我都是从这个阶段经历过来的,该体谅他的心思”。 “怎么?他出去给你惹祸了?” 宇文涛闻言才算放松下来,轻声一叹道:“唉,能惹什么祸,再说惹多大的祸我都能给他接住了,你就不要瞎想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养”。 “只要他不惹祸就好” “行了,我走了,你们接着谈事情吧” 宇文燕说完便出了书房。 宇文涛原本微笑的脸在宇文燕出了书房之后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峻。 “公子现在何处?” “和太子一伙人在一起,正在往大明府进发”。 宇文涛思考了片刻,说道:“等他们进城之后,设法联系公子,就说我要见他”。 “是” 红烛躬身领命而去。 看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第27章 初入大明府 快到大明府的时候,赵宇吩咐大部队在城外扎营,他带着刘琪并武大等四人随张廷宗入城,而萧文则主动请缨留下暂时领导卫队。 其实赵宇之所以要随张廷宗入城就是想借此来混淆刺客的视线,直觉告诉他,张廷宗这个人不简单,或者说他背后的家世不简单。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他也想通过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惠帝让他南巡的目的。 希望皇帝老爹不要如我想的那般真拿我做饵。 赵宇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和张廷宗聊起这大明府的社会民情,无奈张廷宗的一颗心全部都在琴芷的身上,真正理会他的时候很少,赵宇只能作罢,自己边走边看了。 真是一颗恋爱脑。 行至城门口时,当班官兵似乎与张廷宗很熟,见面直接打起了招呼,没怎么盘问就放他们入了城,这倒让赵宇等人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这一幕自然成了张廷宗故意在琴芷面前吹嘘的资本。 “到了这大明府,就算是到了我的家,你们都别客气,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随便”。 刘琪冲着赵宇轻声一笑 “这个张公子比你这个皇太子还阔气”。 一句话弄得赵宇哭笑不得。 张廷宗领着赵宇等人来到了一座宅子门口,只见门头上赫然两个金边大字:“张府”,恢弘大气,排场十足,看的武大等人啧啧称叹。 原来小叫花家里这么有钱。 “少爷回来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从府里走了出来,冲着张廷宗拱手做礼。 张廷宗似乎对管家十分亲近,上前去抓着他的手说道:“张叔,早就跟你说了以后不用行礼,你是长辈”。 “那怎么行,主仆之礼不可废” 张管家似乎也极疼爱张廷宗,看向他的眼光里满是慈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张廷宗扶着张管家来到赵宇等人的旁边,说道:“这些都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朋友,来咱们家小住几日,你看着给安排一下”。 “好,少爷的朋友便是府上的贵客,我一定安排好”。 张管家说完便吩咐下人去收拾出几间厢房,然后引着赵宇一行往正堂用茶。 “金器” 成林端着茶碗,诧异的说道。 众人也是循声望向了自己手中的杯子,果然是金器。 要知道在梁朝,金器专供皇室,也有极少数的皇亲国戚或者功勋之家才配享用,那也是极少的几件,这小小的张家竟然用金器当茶杯,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赵宇拿着手中的茶杯仔细看了看,冲着张廷宗说道:“这私用金器可是逾制,会惹麻烦的”。 “假的” 张廷宗使劲的在茶杯上蹭了蹭,果然刮下一堆金屑。 “就是在表面涂的一层金粉,看着名贵,其实不过两三文一件”。 “喔” 众人这才安心的开始品尝茶点。 待将众人都安顿下来之后,管家拉着张廷宗来到了一个僻静处,轻声说道:“会主找你,让你回来之后速去总堂”。 “好” 张廷宗应了一声,遂往外走去。 俞风在一盆花后露了个头,悄然跟了上去。 赵宇与刘琪安排在了东厢房,此时二人独处一室,赵宇淫邪的说道:“夫人,要不我们安歇了吧”。随即向刘琪扑了过去,哪知刘琪闪身一躲,赵宇就扑了个空。 “谁跟你安歇,我去找琴芷,晚上和她一起睡”。 什么? 赵宇当即拦住房门,不准刘琪离开。 开玩笑,好不容易找个安稳的地儿,又没有人打扰,还不赶紧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你给我让开” 刘琪指着房门佯怒道。 “不让” 任刘琪如何威逼利诱,赵宇还是抵着门,寸步不让。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刘琪自知今天是出不了这个门了,便索性坐到了床上。 赵宇以为刘琪态度软和了下来,笑嘻嘻的来到床边说道:“琴芷那里今晚说不定也不方便呢,你就给他们留点空间吧”。 “空间?” 赵宇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又说了一个超时代的词,连忙遮掩道:“空间就是机会,我看张廷宗人不坏,而且是真心喜欢琴芷,你就给他们留点独处的机会吧”。 “我也觉得张公子人不错,和小妹在一起还蛮般配的”。 “好吧,今晚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听了刘琪的话,赵宇的心里又升腾起了希望,一把拉过刘琪,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就在他想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晚上我能和你睡吗?” 琴芷? 赵宇心里一阵抓狂,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回到房间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赵宇乖乖地拎着自己的行李,搬到了琴芷的房间。 总堂书房 宇文涛看着翘着二郎腿的张廷宗,心里盘算着该怎样跟他说。 事实上自从宇文涛将张廷宗领回来之后,从未跟他说起过他的身世,更未向他灌输复仇的想法。 在宇文涛看来,张廷宗是宇文燕的儿子,那就是宇文家族最后的希望,虽然他不姓宇文,但骨子里依然是宇文家族的血脉,他要张廷宗像白纸一样干净,等到将来回到那个帝宫里时才能名正言顺。 “涛叔,如果你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府里还有一大堆朋友等着我呢”。 张廷宗感到很奇怪,宇文涛这么急将他叫过来,又一句话不说。 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廷宗,你可知道你带回来的朋友都是什么人?” 宇文涛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张廷宗。 “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您教我的吗,江湖人教的是心,不是人”。 一句话堵得宇文涛顿时哑然。 “我告诉你,你那个朋友是南巡的皇太子赵宇,他这次就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来查我们复明会的”。 “啊?” 张廷宗听了宇文涛的话感到很诧异,他也曾猜想到赵宇是官家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太子。 “太子怎么了,我只是和他交个朋友,又不是求他给我个一官半职,再说复明会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替人祈福消灾保平安之类的嘛”。 宇文涛知道如果不和张廷宗明言,依他那个执拗的性格,是很难听得进去的。 “复明会其实不单单是替人祈福,它还做着买卖消息、雇凶杀人、走私之类的生意,大明府周边各个山头的土匪也是复明会养的打手”。 张廷宗惊讶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半天没缓过劲。 “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好多内情无法和你说明,你只需要知道这位太子在这大明府赖着不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城外的那场刺杀也是你安排的?” 张廷宗此刻已经涨红了脸,青筋暴起。 “他不死,我们都得完蛋。” 宇文涛这样说无异于已经承认了刺杀是他安排的,张廷宗实难以想象那个平常慈眉善目,对他百依百顺的涛叔背后竟然是一个残忍嗜杀的魔头。 “你要我怎么做?”张廷宗神情冷漠的说道。 “明天你借口带他们出外游玩,将他们引到城中子母林,那里常年没有人影,我会安排人提前过去埋伏”。 “让我出卖朋友?” “办不到” 张廷宗嗤笑一声道。 宇文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这样吧,明天中午用完饭之后,你就将他们送出城,其他的不需要管,我来安排”。 张廷宗疾步走到宇文涛的面前跪下,哽咽地说道:“涛叔,要不你收手吧,我去跟太子求情,把我们所有的财产交出去,然后我带着你和娘远走高飞”。 “不行” 宇文涛勃然大怒道:“我和梁廷已经注定了不死不休,此事绝无可能”。 第28章 不共戴天的仇恨 “涛叔” 张廷宗还想进一步劝诫,却被宇文涛一摆手拦了下来。 “其实不单单是我,你娘,还有你,都与梁廷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与梁廷不共戴天? 张廷宗听到这话时感到一阵震惊。 宇文涛一直以来对他的身世都闭口不谈,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事实上当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母亲的时候,他内心觉得很满足。 这样自己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现在宇文涛说自己与当今朝廷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张廷宗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他一直避讳不提的父亲。 “难道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 宇文涛没想到张廷宗如此聪慧,竟然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便推测出了事情与他父亲有关。 此刻他心里万分犹豫,到底该不该把他的身世告诉张廷宗。 还是不能说,这件事情得燕儿亲口跟他说才最合适。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想还是由你母亲亲自告诉你比较好,但是我提醒你,你母亲刚刚与你团聚,你千万不可再惹她伤心,否则我绝不饶你”。 张廷宗这下已经全清楚了,真的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身份才导致涛叔非要杀赵宇不可,到底我们与梁廷结下了怎样的仇怨? “我现在就去找母亲”。 张廷宗起身向后堂走去。 宇文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 希望结果不会让你太失望。 “母亲,母亲” 张廷宗一进入后堂便大声呼喊。 宇文燕正读着临下山前太一道长送给她的道德经,忽听到张廷宗的声音,连忙起身道:“我在内室”。 看着张廷宗推门而入,宇文燕替他掸去了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去很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宇文燕关切的眼神,张廷宗忽然不想去问关于父亲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娘关心自己就够了,何必要奢望父爱呢。 看着张廷宗摇摆不定的眼神,宇文燕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那个姑娘没有找到吗?” “找到了,她叫琴芷,我已经把她带回来了”。 “那就好” 宇文燕喜上眉梢 “那明天带她来见见我?” 张廷宗眼神一暗,说道:“她明天就要走了” “哦” 宇文燕叹息一声 “那下次再见吧”。 张廷宗看到宇文燕那有些失望的表情,心里真想马上带琴芷来见她,但又一想到宇文涛刚才说的话,他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母亲,您早些歇息吧,我先告退了”。 “好” 宇文燕将墙上的黑色披风取下,替张廷宗穿上。 “夜里凉,多穿点”。 张廷宗强忍下心里的疑问,转身出了内堂。 暗中的宇文涛看着张廷宗离去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心里还是有感情的。 就在宇文涛愣神间,宇文燕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我有话问你”。 刚一进门,宇文涛便看见宇文燕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有那么一瞬间,宇文涛感觉从前那个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宇文燕又回来了。 “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宇文涛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你亲自告诉他比较好”。 宇文燕起身走到宇文涛的身旁,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脸上一副诡异的笑容。 “我回来这几天也大致知道了你这些年做的事,说实话,我很感激你,替我养大了儿子,还守住了宇文家族的根基”。 “但既然我回来了,那就请你记住,我才是宇文家的新任家主,而你只是个族正而已,所以不该你做决定的事情不要擅自做决定”。 “我记得在下山之前和你说过,我这一生只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找儿子,你已经帮我做了,那么该准备做第二件事情了”。 宇文燕说到这里,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色,似要将这一切都吞噬一般。 “我要赵祁山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这件事情做成功了,我就嫁给你,让你来做这宇文家族的家主”。 宇文涛骤然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宇文燕。 “真的吗?”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宇文燕平静的点了点头。 “除非必要的时候,不要将这一切告诉廷宗,我们这一代已经背负了太多,我不想他也像我一样,背负着满脑子的悔恨过这一辈子”。 “好” 宇文涛点了点头。 其实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接近午夜的时候,俞风才回到张府厢房。 赵宇等人也全部聚集到了东厢房。 “出去不久就跟丢了,然后就有人带我在这城里绕弯子,有几次我想折回来的时候,就又出现了新的人影,但是就是一直跟不上”。 听完俞风的描述,赵宇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张廷宗果然不简单”。 一旁的琴芷猛然身体一颤,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 清晨,天还蒙蒙亮,张府门前的街道上便支棱起了很多摊位,有卖早点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各种金钗玉器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把这一整条街都闹醒了。 张府的下人觉得反常,往常没有这么多摆摊的,今儿怎么都跑到这里聚齐来了。于是赶忙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张管家,谁料想遭到老管家一顿呵斥。 “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倒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有这功夫不如给院里的花浇浇水,把那棚里的畜生拉出去遛遛”。 外面的反常自然也没逃过赵宇的眼睛。 他迅速将武大等人叫起,让他们到张府的四周查探一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出没。 一会儿功夫之后,武大等人回来禀报,张府的四周多了很多暗桩,明面上是摆摊卖货的商家,实则摊位底下都藏着武器,府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的死死的。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武大担忧的问道。 谁知赵宇此时反而不着急了,坐在院里悠哉游哉的喝起了茶。 “他们这是想请我走啊,我还就偏不走”。 武大等人面面相觑,丝毫不理解赵宇话里的意思。 “反正他们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攻进来,我们不去理会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好勒,听太子的” 成林第一个响应赵宇,便跑回自己的房间,看样子是补觉去了。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等众人走后,赵宇的脸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这外面的一大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盯梢,看他们个个都带着武器,肯定是奔着杀我的目的来的。 那为什么不冲进来呢?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赵宇立刻走出厢房小院,找到了张管家,询问张廷宗的下落。 “我家公子还没起呢” 不等张管家说完,赵宇便径直向张廷宗的卧房走去。 “砰” 房门被粗暴的撞开,赵宇走进了张廷宗的卧室。 果然,这个家伙此刻还蜷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醒醒,醒醒” 赵宇使劲的摇晃着张廷宗,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家伙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照这情况,张廷宗这一时半会估计是醒不了。 难道自己就要一直被关在这座府里了吗? 赵宇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立刻返回厢房小院,取了衣物和银两,又找来几个张府小厮,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便将衣物和银两交给了他们。 半个时辰后,从张府里冲出六骑,一出门,便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搅的那些摊贩顿时乱了套,纷纷丢下摊位,尾随而去。 第29章 打草惊蛇钓王八 摊贩追上马的时候才大呼上当,原来马上根本不是赵宇等人,而是由张府的小厮假扮的,真正的赵宇早趁着这个间隙溜出了张府,直奔大明府衙。 汪文泰得知赵宇到访的时候正在书房里批阅公文,师爷禀告之后,吓的他赶紧丢了笔,赶往正堂。 “太子殿下突然到访,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汪文泰见礼之后,将赵宇迎向主座,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首。 赵宇仔细打量着汪文泰,见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眉宇间有一丝儒雅之气,谈笑间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 难怪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 “汪府令,今日我独自前来是有一件秘事要与你商谈”。 汪文泰忙屏退左右,凝神静听。 “你这大明府内有人要杀我” 赵宇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暗地里观察着汪文泰的反应。 “啊?有这种事?” 汪文泰大惊失色,连忙磕头行礼 “下官治下竟出这等凶徒,致殿下受惊,是下官失职之过”。 汪文泰语气诚恳,大义凛然,但是赵宇还是从他的神态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那种阴谋被人识破的慌乱。 看来这个大明府令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赵宇轻轻一笑,亲自扶起汪文泰,说道“汪府令不必如此慌乱,贼人已被我的卫队绞杀殆尽,本宫能亲自前来,自然是相信汪府令能护的了本宫的安全”。 汪文泰这才稍稍放了心。 “这大明府内有个复明会,香火旺盛,信众也多,不知汪府令听说过没有?” 赵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语气森然。 汪文泰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当即又跪了下去。 “下官治理不善,致使邪教泛滥,奈何这个复明会信众确实太多,而且平日也并没有什么不法之举,下官恐贸然取缔有伤民生,所以迟迟没有处理”。 都说了是邪教,却拖着不处理,还编出这么多理由,果然是保护伞。 赵宇上前再度扶起汪文泰,亲切的说道:“本宫也没有说非得取缔嘛,只是刚进城时,看到大部分百姓都提着香烛元宝,一时好奇而已。你这样总是下跪,有伤官体哦”。 赵宇说的轻松自然,汪文泰听的胆战心惊,连声答是。 “太子殿下是否觉得这次遇刺与复明会有关?” 赵宇心中叫好,这可是你自己跳出来的啊。 “汪府令觉得呢?” 我觉得? 汪文泰心里犯了难,暗中责怪宇文涛办事不牢靠,弄得现在自己进退两难。 “下官觉得这个复明会平素也就是替人祈祈福,收收香火钱,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量吧”。 “是吗?” 赵宇故作惊讶的说道:“本宫在临出帝都的时候可是听陛下说这复明会可疑的很,要仔细查查呢,难道陛下的判断有误?” “陛下英明神武,自不会有误”,汪文泰躬身行礼答道。 “可不要盲从哦,还是得调查一番才能做判断吧”。 赵宇貌似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让汪文泰心中确定了他的想法,于是赶紧表态道:“下官即刻命人彻查复明会”。 “好,三天之内,查出结果,报给本宫”。 赵宇的这句话算是结束了此次会面。 “不知太子殿下现在下榻何处,需不需要下官安排驿馆?” “不用了”,赵宇挥了挥手,说道:“本宫暂时住在城内张府,有事到那里奏报即刻,现在还得请汪府令安排几个人护送本宫回去”。 “皇太子的排场还是要的嘛”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汪文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答道。 就这样,赵宇在三班衙役的簇拥下回到了张府。 门口的摊贩还未撤,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守着赵宇一行。 赵宇厌恶的撇了撇眼,伸手叫过一个衙役,说道:“太吵”。 衙役会意,带了一队人马上前驱散了商贩。 起初商贩还不愿意,骂骂咧咧,后来衙役拿出了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抽了几鞭子,摊贩这才算老实,收拾桌椅,不情不愿的走了。 赵宇看到这一幕,心中无限感慨。 城管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刘琪见赵宇若无其事的回来了,忍不住埋怨道:“叫我们歇息,你这是又跑哪儿耍去了?” 旁边的武大也附和了一句,“太子殿下出门该知会一声,好歹安排两个人随行,现下这张府周围敌情不明,就这么贸然出去太危险了”。 “好了,好了” 赵宇架不住他们两个人的连声炮,只得求饶。 “下次出去把你们都带上”。 他又找来俞风,在耳边轻声交代了一番,俞风领命出了张府。 “你这又打什么坏主意?”刘琪疑惑的问道。 赵宇嘿嘿一乐,说道:“我刚刚出去打了草,就看这条受惊的蛇能钓出什么样的大王八”。 张廷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昨夜听宇文涛说了那么多的秘辛,实在是承受不住,便借酒浇愁到后半夜,今早赵宇来找过他都毫不知情。 张管家端了一盆清水和一方帕子进了门,温和的说道:“喝酒伤身,少爷以后还是尽量少喝为好”。 老管家的话张廷宗是不敢不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记住了”。 “早上那位姓赵的公子来找过你,你那时还在酣睡,他便走了” 赵宇来过? 张廷宗问道:“他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没说” 张廷宗连忙放下了帕子,出门往东厢房的方向而去。 赵宇此时正在东厢房,看着刘琪与琴芷在说悄悄话,在一旁生着闷气。 “琴芷,你能回你自己的屋里去吗?” 琴芷诧异的看了赵宇一眼,说道:“这不就是我的屋吗?” 赵宇一听差点气的跳起来。 “这是我的屋” 琴芷也不甘示弱 “这是我的屋”。 不一会儿赵宇便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女人还真不是讲理的生物”。 “好了好了” 刘琪在一旁打了圆场说道:“你们别争了,琴芷,要不然你先去那边屋里待会儿?” “嗯?” 赵宇与琴芷同时疑惑的看向刘琪。 刘琪顷刻间脸变的通红,小声的说道:“我和太子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谈”。 赵宇嘿嘿直乐,赶紧推着琴芷往屋外走去。 琴芷还兀自挣扎,说道“你们有什么私密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砰” 身后的门被赵宇狠狠的关上了。 琴芷无奈,只得去寻武大他们。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看见张廷宗正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目前张廷宗是敌是友还没分清,琴芷不愿与他有太多交集,于是便疾步走向武大等人的房间。 “等等” 张廷宗在后面叫住了她。 “你就这么讨厌看见我吗?” 琴芷内心也分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从小便接受严苛的训练,树立忠君爱民的思想,绝对服从皇室,不能有自我意识。 但自从那日张廷宗夸她美貌,用那般爱慕的眼神看向她时,她的内心开始松动了,这几日又与刘琪聊了很多儿女情长的闺房话,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里是有张廷宗的。 但是自从昨夜赵宇说了张廷宗这个人不简单之后,她便又收起了心中的情愫。 任何人只要对赵宇不利,那便是她的敌人。 “你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张廷宗又颤声问了一句。 琴芷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跑开了。 看着那一道离开的倩影,张廷宗心如刀绞,落寞的上前敲了敲赵宇的房门。 赵宇在屋子里正进行到关键时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扰,他恨恨的骂了一句,顿时整个人都泄了气。刘琪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打开房门,正准备大骂一通,结果看到了张廷宗那面如死灰的脸。 我靠,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第30章 好戏开场了 张府的厢房分为东西两间,中间隔着一个小院。 赵宇与张廷宗坐在小院中,早有侍女替他们斟好了两杯茶,此刻茶汤上升腾起一股氤氲之气,顷刻间便被这呼呼的北风吹的无影无踪。 “你是梁朝太子?” 赵宇万没有想到张廷宗会这样问,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是患难与共的朋友”。 “朋友?” 张廷宗自嘲的笑了笑 “我之前说过,我不和官家的人做朋友”。 对于张廷宗的态度赵宇心中早有预料,他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抚平了茶沫,说道:“但你还是救了我们,不是吗?” “那是为了报答上次在客栈你给我解围”。 “没有我,那伙兵痞也不能拿你怎样,对吧?”赵宇适时的追问了一句。 “也对,那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要杀我?” 赵宇的这句话让张廷宗有一丝慌乱,他连忙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以掩饰他现在的窘迫。 “顶级的西湖龙井” “可惜了” 张廷宗不知道赵宇说的是茶还是人。 “我从未如此想,我把你带回家中,本意是想与你结交的”。 张廷宗内心挣扎了半天,说道:“但是家中长辈不许,而且你我的身份有如云泥。或许你我本就处于两个世界,你有你的朝廷律法,我有我的江湖道义,本来就是水火不容”。 这是什么逻辑? 赵宇心中几欲抓狂。 “江湖,那也是梁朝治下的江湖”。 张廷宗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便起身说道:“你们只要在张府一日,我便能保你们一日平安,出了这道门,请恕我爱莫能助了”,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那琴芷呢?” 赵宇突然说道。 琴芷? 张廷宗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隐隐作痛。 “她已视我为陌路”。 废话! 你都要杀我们,她跟你好才怪呢。 真是个恋爱白痴。 赵宇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如果你能劝你的长辈收手,我可以代表朝廷承诺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依旧可以成为纵横江湖的侠客,甚至可以带琴芷一起”。 张廷宗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住了脚步 随后自嘲了笑了笑,迈着落寞的步子走了。 赵宇看向西厢房的窗户边有一道人影若隐若现,他喃喃自语道:“小可怜,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其他的看你们的造化吧”。 赵宇走后,琴芷闪身出来,一会看向张廷宗离开的方向,一会儿看向赵宇所在的东厢房,心中一顿纠结。 汪文泰在赵宇走后便乘轿直接去了复明会总堂。 宇文涛将他迎到了书房,也顾不得寒暄之礼,便问道:“这么急着过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汪文泰将桌上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说道:“今早太子来找我了”。 宇文涛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他怀疑你了?” “那倒没有” 汪文泰凝重的说道:“不过他已经关注到复明会了,而且已经知道行刺与你有关”。 “这么快?” 宇文涛面色阴冷,语气森然 “看来这个太子不能留了”。 汪文泰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此事要从长计议,以前我们把这个太子想的太简单了,今天见面的时候他说的话让我冷汗直冒,直觉告诉我这个太子不一般啊”。 “哼哼” 宇文涛冷笑出声 “那就更不能留了”。 汪文泰也把心一横,说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干净,不要留一丝破绽”。 “放心” 宇文涛拍了拍汪文泰的肩膀。 入夜时分,俞风悄无声息的回了张府,一头钻进了东厢房。 “说说情况” 赵宇将俞风迎到了大厅,并给他斟了一杯茶。 俞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我跟着汪文泰,去了城中的复明会,他在里面待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我又跟着他回了府”。 赵宇双手环胸,右手托腮,说道:“我刚敲打完,他就去了复明会,看来真是印证了我的猜想了”。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刘琪从内室走了出来。 赵宇冲她神秘一笑,说道:“抓到了一只大王八,过两天请你看出好戏”。 而此时张廷宗也接到了宇文涛的一封信,信上说道太子已经开始调查,不日即将清缴复明会,让张廷宗尽快按计划行事,迟则生变。 他一把将信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了门前的小池塘中。 如此过了两日,赵宇等人依旧在张府厢房暂住,也不出门,每天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日子过的轻松惬意。 而张廷宗除了在每天的三餐时分过来打个招呼之外,其他的时间也基本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公子,总堂派人过来说有急事找你” 张廷宗闻言赶紧随张管家来到正堂,一名黑衣人正候在那里。 “何事如此紧急?” 黑衣人连忙行礼道:“启禀公子,主母病了,族正请您即刻去总堂”。 他一听母亲生病,赶紧随黑衣人出了大门,往总堂的方向而去。 暗处的宇文涛见张廷宗出了大门,右手一挥,顿时十几个黑衣人便鱼贯而出,翻墙上瓦,冲进了张府。 “有贼” 仆役发现了墙头的黑衣人之后,便敲响了预警的锣,顿时整个张府都沸腾了,所有的仆役抄上趁手的家伙,纷纷赶往正堂聚齐。 一会儿之后,锣声再度响起,张管家顺着锣声指引的方向,指挥仆役赶紧增援。 吵闹声自然也把赵宇吵醒了,他警觉的睁开眼,对刘琪说道:“好戏开场了”。 说罢他立刻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物,悄悄打开房门,看见武大等人正如四尊门神一般守在门口,满意的笑了笑,招呼刘琪一起出去。 武大拦在了他与刘琪的面前,神情严肃的说道:“今夜这贼定是冲我们来的,现在出去太危险”。 赵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正是因为他们是冲我们来的,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住的地方,现在待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所以我们要换个位置”。 “去哪里?” “自然要去一个方便看戏的地方”。 黑衣人丝毫不理会张家仆役围追堵截,直奔厢房而去,路上遇到一两个纠缠的,也只是打晕了事。 等到他们冲进厢房之后,才发现赵宇等人早已经撤了,顿呼上当,连忙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宇文涛。 “他们肯定没有跑远,立刻给我找,今天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黑衣人立刻两两一组,分散在张府的各个角落,开始寻找赵宇等人的踪影。 而赵宇他们呢,此刻正躲在一座假山之中,静静的观察着黑衣人的动向。 “我们就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搜过来的” “这不叫躲,这叫战略性避让” 赵宇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一位军事家曾经说过,要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更要在己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歼灭敌人”。 一句话说的武大等人云山雾罩。 赵宇看他们实在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意思就是趁他们落单的时候再一个个的去解决他们”。 “好战法” 武大等人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第31章 好人有好报 “嘭” 武大与俞风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往后一招手,赵宇等其他几人走了出来。 “第几拨了?” “第四拨了” 赵宇掰着指头算了算,旁边的刘琪脱口而出,“还有十六个”。 赵宇顿时满脸的黑线,嘟囔道:“理科差又不是我的错”。 武大紧张的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们马上就会发现少了人”。 现在嘛 当然是打入敌人内部,来个中心开花。 赵宇嘿嘿直笑,刘琪顿时一个爆栗打在他的头上,愠怒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可是太子” 赵宇揉着脑袋,瞪向刘琪,冷不防她又一个拳头过来,赵宇一个闪身,才堪堪躲过去。 “至少要留点面子嘛”。 武大等人听完拼命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他们几个里也就刘琪敢教训赵宇,当然也只有她有这个资格。 “马上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打入他们内部去”。 赵宇说着顺手去解一个黑衣人的衣服,刘琪和琴芷迅速转身,羞了个大红脸。 宇文涛怎么想都想不通,明明把张府翻了个底朝天,怎么还是没找到人,难道几个大活人能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族正,到处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他们” 又没找到? 难道张廷宗走之前把他们都藏起来了? 不对啊 整个张府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宇文涛招手叫了一名黑衣人过来,说道:“去,把这府里所有的仆役和侍女都抓到这儿来”。 “是” 黑衣人立刻将宇文涛的命令传给其他人。 没过多久,张府所有的仆役与侍女都被带到了前厅,宇文涛挨个走到他们的面前,仔细的辨认着容貌。 “都在这儿了?” “是” 宇文涛突然拔出身上的佩剑,狠狠地刺穿了其中一个仆役的胸膛,那名仆役哀嚎一声,便彻底没了生机,其他的人见这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顷刻间毙命,顿时乱作一团。 “不要乱” 宇文涛朗声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说出住在厢房里的那几个人的下落,我便放了你们,放心,我是个守承诺的人”。 仆役和侍女面面相觑,惊慌不已。 “又或者” 宇文涛再次大声说道:“你们自己站出来,我保证绝不为难他们”。 很显然,这句话是说给躲在暗处的赵宇等人听的。 “畜生” 武大看着无故的人枉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赵宇看着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眼熟 这不是日本人逼问八路军下落的招数吗? 看来从古到今,坏人都一个套路。 “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杀死吗?”俞风说道。 “别急” 赵宇示意武大等人稍安勿躁,他在紧张的思考着对策。 宇文涛看到赵宇他们没反应,往身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又一柄剑刺穿了另一名仆役的胸膛。侍女们见状都害怕的哭出声来,剩下的仆役们也是瑟瑟发抖。 “不能等了,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救出来” 俞风说完立刻就要起身,却被武大紧紧的按住。 “我有一个办法”,赵宇突然说道。 武大等人都一齐看向了他。 “他们真正要抓的人是我,等下我一个人出去,想办法制造混乱,你们趁机救人,然后赶紧撤” 刘琪听完一把抓住赵宇的肩膀说道:“那你怎么办?” 赵宇轻轻一笑道:“放心,我这么机灵,肯定跑的了的”。 “不行” 武大当即否定了这个提议 “这样做太危险了,你是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无法向陛下交代,还是我去”。 “他们要的又不是你,你去顶什么用”,赵宇还是坚持自己的主意。 刘琪带着一丝哭腔道:“要不然我去吧,我是镇国公的孙女儿,对他们也有用”。 赵宇深情的望了一眼刘琪。 还是自己的媳妇会疼人啊 关键的时候可以拿自己的命换自己的命。 赵宇突然抓住武大的手说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太子妃带出去”。 说完他便如离弦之箭,一个腾跃间便已蹿到了另一座假山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套不过宇文涛的眼睛,他迅速的一摆手,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往赵宇的方向追击而去。 刘琪看见赵宇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两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很想奋力的呐喊,但是不敢喊出声,她害怕惊动了追击的宇文涛,那样的话赵宇的全盘谋划便会前功尽弃。 武大等人向着赵宇离开的方向敬了一个无声的军礼,然后迅速起身,拉起刘琪,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留下看押的黑衣人,指挥所有的仆役与侍女向门外跑去。 赵宇本来体质就偏弱,而且他又不会武功,没过多久便陷入黑衣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太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宇文涛阴恻恻的笑道。 见面? 我们什么时间见过? 赵宇一脸的茫然。 其实早在离山,太一道长对阵鬼十老的时候,惠帝等人上山的途中便遭遇了宇文涛,最后是护卫拼死相搏,加上侯公公奋力与宇文涛对上一掌,最后才侥幸逃脱,只不过当时的赵宇已经晕倒了,自然不记得这回事。 “不要多说废话了,你们是不是要问我关于梁朝的秘密,又或者要问我的上线是谁,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赵宇的一番话让宇文涛和身后的黑衣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太子莫不是疯了? “我不想从你嘴里知道什么秘密,我只想你死” 宇文涛说完,便指挥黑衣人去捉拿赵宇。 “噗” 这时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一把剑直接插向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 剩下的黑衣人都慌乱的看向四周。 张廷宗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赵宇的身旁,阴沉的说道:“我说过,在我的地盘,不准杀他”。 赵宇看着从天而降的张廷宗,紧张的身体顿感轻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出现”。 原来张廷宗刚刚听说宇文燕病了的时候有些慌张,没细想便随着黑衣人往总堂的方向走,后来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再看黑衣人的穿着,竟从未在总堂里见过。 这是一个圈套! 于是张廷宗抢先一步打晕了黑衣人,然后快速往回赶,刚到张府大门的时候,便闻到一阵血腥味,等他进府时却已是空无一人,只隐隐听到一阵追击的脚步声,便寻声追了过来,刚巧看到黑衣人要捉拿赵宇。 宇文涛此刻脸都绿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两次精心的安排都被张廷宗坏了事。 “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宇文涛指着张廷宗说道。 “对朋友要讲道义,这是您从小就教我的”。 “你” 宇文涛万万没想到张廷宗竟然用他教的东西来反驳自己, “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也好,那便让我瞧瞧你的武功到底精进了多少” 宇文涛说完便拿起手中的剑,直接向张廷宗刺去 “我拖住他,你们赶紧杀了太子”。 剩下的黑衣人一齐向赵宇的方向冲了过来 “打架这种事儿怎么少的了我呢?” 俞风大笑着冲进黑衣人的阵营,左右开弓,与黑衣人交上了手,武大与成林也随后赶过来,拼死破开黑衣人的包围圈,来到了赵宇的身边,紧紧的护卫在两侧。 赵宇看着和宇文涛交手的张廷宗,又看向与黑衣人缠斗的武大等人,心里终于放下了心。 看来这次又死不了啦 好人有好报啊! 第32章 你好大的官威啊 自从赵宇带人进了大明府之后,萧文再也没有收到赵宇的消息,他越想越不对劲,便留下几个人照顾受伤的护卫,带着剩余的人准备进城。 偏巧今夜城门口早早便戒了严,一律不准出入。 萧文上前与守城的士兵交涉,甚至拿出了东宫长史的官印,守城士兵就是不放行。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到城内可能有大事发生,而且这件大事很有可能与赵宇有关。 于是他命令护卫缴了守城士兵的械,企图强行进城。 然而大明府令汪文泰及时带兵赶到,包围了萧文等人。 “汪府令,我乃是东宫长史萧文,有急事面见太子殿下,请你命令士兵放行”。 汪文泰一听来的是东宫的人,更加不会放他们过去了。 今夜他与宇文涛早就计划好了要刺杀赵宇,这个时候放东宫的人过去,万一被他们及时增援救了赵宇,那全盘计划不就落空了,弄不好将来赵宇怪罪下来,自己还得跟着受牵连。所以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放这群人进城。 “萧大人,太子殿下不是应该在卫队之中吗,你怎么跑到我这大明府来找人?” 汪文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前几日太子殿下微服出巡,此刻已经在这大明府中”。 “是吗?”汪文泰依旧敷衍道:“本官从未接到过太子入城的旨意,现下城门已经关闭,你等强行闯关,罪同谋反,是进是退萧大人可要掂量清楚”。 “好大的口气” 萧文算是彻底被激怒了 “就算太子不在这城中,今天我要进城,你还敢拦我?” 汪文泰此时也是图穷匕见,大怒道:“萧大人在东宫行走,当知国有律法”。 萧文冷笑一声道:“你一个芝麻小官有什么资格跟我讲律法,今日你让还是不让?” “不让” 一时间萧文所带的护卫与汪文泰所带的官兵全都铆足了劲,拔刀对峙。 “呦,这怎么在城门口杠上了?” 侯公公突然出现在城门口,笑着说道:“二位大人,我奉陛下旨意,到此给太子殿下传圣旨,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汪文泰暗道糟糕,这个老东西怎么不早不晚的突然出现在大明府。 萧文一见候公公,便什么都明白了,想起赵宇曾说的陛下拿他做饵的猜想,心道这个太子果然把一切都看明白了,侯公公当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捉那条大鱼的。 那太子殿下两次遇袭,侯公公岂不是都在暗处旁观? 汪文泰赶紧迎上前,向侯公公躬身行礼。 “公公传圣谕,当有阁部提前行文,下官也好早做准备,夤夜突然到访,委实让下官措手不及,不如请公公暂歇一晚,待下官清理出一处干净的场所,明日再行传旨”。 侯公公为难的说道:“圣命半刻耽误不得,还是劳烦汪府令即刻带我去见太子吧”。 “下官刚刚说过,太子殿下确实不在我这大明府中啊” 侯公公冷笑一声道:“既然汪府令不知太子去处,那便不麻烦你了,就由萧大人陪我走一趟吧”。 萧文在一旁赶紧称是。 “不行” 汪文泰赶紧上前,一把拦住要走的萧文,说道:“圣谕宣读,岂可如此草率,再说今晚城中戒严,依梁律,任何人等不可轻易走动”。 “汪府令,你好大的官威啊” 侯公公摆了摆手,从城门口的暗处中突然出现了三四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禁军侍卫,将汪文泰和他带来的官兵围的水泄不通。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侯公公说完,也不理会汪文泰的反应,便当先一步往城内走去。 萧文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汪文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心里默念:宇文涛,你的动作一定要快啊,不然就全完了。 张府内 张廷宗眼看被宇文涛全面压制,武大这边也因为黑衣人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还要分神护着赵宇,也渐渐落入下风。 “降了吧,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宇文涛往张廷宗胳膊上划了一刀,关切的说道。 “不” 张廷宗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转身一剑刺向宇文涛。 “唉” 宇文涛叹了口气,举刀护胸,紧接着一掌拍出,正中张廷宗的前胸。顿时张廷宗口吐一口鲜血,往后倒飞而去。 宇文涛刚解决张廷宗,便冲向了赵宇。 “太子小心” 武大一声大喝,击退两名黑衣人的围攻,便迅速回援赵宇,又出现了三名黑衣人拦着了他的去路。 琴芷连着向宇文涛的方向射了三支弩箭,连忙解决掉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几个纵跃间,挡在了赵宇的身前。 此时宇文涛也赶到了,看着琴芷,说道:“又一个不怕死的”。 琴芷也不废话,抬手连续射出弩箭,但都被宇文涛一一躲开。 一会儿之后,她袖中的弩箭射完了,便拔出腰间的剑,迎向宇文涛。 到底是琴芷手上的功夫不行,十招之后便被宇文涛制服。 “不要杀她” 赵宇和张廷宗同时出声。 宇文涛看了看张廷宗,又看了看赵宇,阴笑道:“我不傻杀她可以,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赵宇看着琴芷痛苦的眼神,料想她现在伤的很重,便坚定的说道:“可以”。 赵宇的回答显然大出宇文涛的意料,而且也同时震惊了琴芷。 “不可” 琴芷此时身体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 “太子殿下不可以”。 赵宇对着琴芷投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微的摆了摆头,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毅然决然的走向宇文涛。 待宇文涛离着赵宇只有三步的距离的时候,他猛然推开挟持着的琴芷,双手抓向赵宇。 这时张廷宗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撞向宇文涛,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赵宇趁机扶起受伤的琴芷,连忙退回到武大等人的身边。 “畜生,你坏我大事” 宇文涛大声的咆哮道:“今天放走赵宇,你我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复就不复吧” 张廷宗小声的说了一句,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宇文涛赶紧上前,待探得他还有鼻息,才算放了心,转头看向赵宇等人,恶狠狠的说道:“把他们都杀光”。 “是” 黑衣人领命加紧攻击。 琴芷现在很虚弱,赵宇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由于伤势过重,她现在说话时都是有气无力的。 看着这么衷心护着自己的琴芷,赵宇心里十分感动,两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琴芷笑了笑,便晕死了过去。 武大等人看到琴芷晕倒,大吼一声,手上的力道一招狠似一招,杀的黑衣人半天不敢近身。 “咻,咻,咻” 一阵箭雨射了过来,精准的命中了几个黑衣人,顷刻毙命。 “太子殿下,臣救驾来了” 萧文带着侍卫一路狂奔,迎上了黑衣人,展开激烈的交锋。 宇文涛看着大部队赶到,心里清楚此战要想全歼对手已经是不可能了,便喵准了赵宇,准备全力一击。 “你的对手是我”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侯公公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宇文涛的面前。 “宇文家的小子,上次的苦头没吃够,这么快又找上门来了?” 宇文涛咬牙切齿的看着侯公公,恶狠狠的说道“”“又是你这个老阉货”。 赵宇自然也看到了侯公公,一颗心才算真正完全落了地。 第33章 护卫的命也是命 宇文涛看向场中的战况,心道对方人多势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掉赵宇,但眼前偏偏有这个老太监挡路,自己全盛之下当然可以制服他,但刚刚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打斗,浑身力气十不存一,若对方一命相搏,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况且身边还有一个晕倒的张廷宗。 就在宇文涛犹豫间,侯公公冷笑道:“怎么,不敢了?” “谁说我宇文家的人不敢?” 这时夜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宇文燕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侯公公与宇文涛的中间,冷冷的看着侯公公。 兴许是宇文燕的眼神太过凌厉,侯公公的心里竟产生了一丝胆怯,苦笑着说道:“奴才参见燕贵妃”。 “时至今日,我已当不得你这句称呼了”。 宇文燕的语气冰冷刺骨,侯公公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你刚刚说我宇文家的人不敢?” 侯公公立刻陪笑道:“奴才不知贵妃娘娘大驾在此,否则再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我说了不要再那样称呼我” 宇文燕抬手便从袖中射出了一排银针。 侯公公急忙闪身躲避,说道:“多年不见,燕姑娘的身手不减当年啊”。 听到“燕姑娘”这个称呼,宇文燕才稍微缓和了一下神情,转身看向晕倒在地的张廷宗,一脸的关切。 “他没事,只是晕了而已” 宇文涛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急忙回答道。 侯公公也看到了宇文燕望向张廷宗的眼神,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丝疑惑。 “既然燕姑娘来了,那你便将这二人带走吧” 听了侯公公的话,宇文燕冷哼说声:“我是去是留还轮不到你聒噪”。 说罢她便俯下身子,看着宇文涛说道:“还能走吗?” “能” 宇文燕放下心,帮着宇文涛背上晕倒的张廷宗,一同向府外走去。 路过赵宇身边的时候,侯公公紧张的盯着他们的举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准备随时出手救援。 宇文燕只是看了赵宇两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宇此时也认出了宇文燕 这不是在离山洞里跟皇帝老子私会的那个女人吗? 怎么和这伙刺客这么熟? 老侯好像还很怕她的样子 她到底是谁? 萧文指挥护卫将受伤的武大等人抬上担架,送往医馆,并派人向刘琪通告这里的情况。 赵宇则和侯公公坐在了一起。 “老侯,你带人一直跟着我们?” 面对着赵宇的问题,侯公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的低下了头。 赵宇从侯公公的反应中已经猜出了一切。 “鬼十老刺杀的时候你们就在?” “山贼袭击我们的时候你们也在?” “为什么你们当时不出现?” 赵宇此时的状态近乎于暴走,他愤怒的说道:“眼看着这么多的人死于非命,你们就无动于衷吗?” 侯公公明白,赵宇口中的你们还包括远在帝都的惠帝。 “太子殿下,陛下圣虑深远,我们只能循令而动”。 “圣虑深远?” 赵宇冷笑一声道:“他的安排里就从未考虑过这些护卫的性命吗?” “护卫的命也是命”。 “殿下慎言” 侯公公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的安排无人可以置喙。现在匪首已逃,复明会从此土崩瓦解,实属殿下大功一件”。 “这样的功我不要” 赵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侯公公叹息一声 “这样的妇人之仁,将来如何执掌天下啊!” 刘琪得了护卫的禀报便立刻回了张府。 一见到赵宇,便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赵宇紧紧的拥着刘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 刘琪猛的推开赵宇,嗔怒道:“下次不准再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感受到刘琪话语里的温暖 赵宇笑了 此刻他十分庆幸能在穿越之后拥有刘琪这样一位好妻子,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他再次将刘琪拥在怀里,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汪文泰得到宇文涛刺杀失败的消息之后就慌了神,他急忙收拾行装,准备连夜出逃。 不料在他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碰上了赵宇。 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太子殿下和身后怒目圆瞪的护卫,他颓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汪府令,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赵宇踱着步子走到正堂的太师椅上坐下。 “呵呵” 汪文泰苦笑一声道:“太子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还何必问我”。 “本宫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伙同复明会行刺本宫,你能给本宫讲讲吗?” 汪文泰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说道:“做便做了,没什么辩解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宇没想到这个读书人在关键时刻还有这样一份胆量和气魄。 “谋刺当朝太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 汪文泰听到这话时开始有些慌张,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一人做事做人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赵宇当然不是个搞株连的人,但是为了获得有用的信息,说不得要吓他一吓。 “汪府令进士出身,当知道大梁律,你这次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而且你这次要杀的是本宫,你觉得本宫会网开一面吗?” 听到赵宇的回答,汪文泰的眼神变的黯淡了,他明白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事实上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不过因为此事牵连妻儿老小,他心中实在不忍。 赵宇来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我再等你给我一个网开一面的理由”。 理由? 汪文泰疑惑的看了一眼赵宇 “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消息?” 赵宇看汪文泰听懂了他的话,便招手示意护卫退下,只留萧文在一旁。 “复明会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 赵宇一直以来都不相信复明会只是一个简单的民间黑恶势力,既然皇帝老子这么重视,亲自交代自己查探,那么这背后肯定还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太子殿下,您听说过宇文家族吗?” 汪文泰此话一出,赵宇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是一旁的萧文身形一颤。 “看来萧大人是知道的了” 赵宇也疑惑的看向了萧文。 萧文立刻躬身回禀道:“宇文家的先祖是我朝的开国功勋。二十年前,宇文家族还是我朝第一世家,后来涉嫌谋反,太后懿旨发兵灭族,全族上下一千余口全部被杀”。 汪文泰听到这里,愤怒的打断了萧文的话 “那是栽赃陷害”。 “宇文家族自先祖起便是从龙之臣,每一任家主都兼任太子师,可以说是跟皇家关系最亲近的人。二十年前,宇文家的女儿贵为当今陛下的贵妃,还生下了一个皇子,恩宠至极,怎么可能会谋反?” “所谓的谋反只不过是掌权者的说辞,他们不想坐视宇文家族继续壮大,便罗列罪证,强加罪名,诬陷宇文家族谋反,而太后听信那些权臣佞臣的一面之词,好好的一个宇文家顷刻间灰飞烟灭”。 赵宇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汪文泰之所以刺杀我,那是在给宇文家族报仇啊。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又没参与,你要报仇找帝宫里的那位啊,找我干嘛? 赵宇感觉自己这次是在给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太后顶包,这种感觉太冤了。 “那跟复明会有什么关系?” 汪文泰阴恻的笑道:“复明会就是宇文家族,宇文家族就是复明会,不要以为你们今天端了一个堂口就是剿灭了复明会,复明会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总有一天,宇文家族的荣耀将会重新降临这个世间”。 这句话说完,他便一头撞向柱子上,当即便头破血流。 赵宇大惊失色,赶忙从衣服上撕下布条,仔细包扎汪文泰的伤口,冲萧文嚷道:“快叫郎中”。 汪文泰弥留之际,紧紧拉住赵宇的衣服,颤抖的说道:“请......放过.....我......我的......家人”,说完便一命呜呼了。 赵宇面对他的尸体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34章 无缘也无分,终成陌路人 翌日清晨,大明府的驻军倾巢出动,包围了复明会总部,将里面的所有人全部带回了府衙,并且收缴了所有账册。 赵宇代表官府发布檄文,称复明会表面上是替百姓祈福消灾,实则豢养山贼充当打手,买卖梁境重要军事信息,暗杀朝廷重要官员,系邪教组织,提醒广大老百姓不要再迷信神佛,误入歧途。 一时间大明府内所有复明会的场所均被取缔,以往的信众全都上缴了从复明会中取得的信物,城内卖元宝蜡烛的商铺一夜之间关停数家,并且复明会的执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赵宇看到这一幕,欣慰的说道:“看来老百姓还是信任这个朝廷的”。 宇文涛携宇文燕及张廷宗自从逃走之后连换了数个栖身之所,最后才在大明府外的一处民居暂时落脚。 宇文涛此时伤已好了大半,红烛正向他禀报最近一段时间大明府的情况,当听说汪文泰的死讯,忍不住扼腕叹息。 “想不到汪文泰最终会选择自杀,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啊”。 “族正不必自责,汪府令为全名节,死得其所” 红烛在一旁安慰道。 宇文涛点了点头,说道:“令会中弟子好生照顾文泰的遗孀” “既然赵宇已经剿灭了城里的总堂,这里马上也不安全了,你立刻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动身”。 红烛问道:“去哪里?” 去哪里? 宇文涛阴恻恻的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廷宗悠悠转转的醒了过来,看见宇文燕正靠在自己的床头边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宇文燕的身上,没承想却惊醒了宇文燕。 “你醒了” 张廷宗看着母亲脸上憔悴的神情,料想她肯定是为了照顾自己已经几夜没有合眼,心中十分自责。 “母亲,我.....” 宇文燕似是已经知道了张廷宗要说什么,赶忙接过他的话说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我见了之后很欢喜”。 “那涛叔还在生我的气吧?” “傻孩子” 宇文燕亲昵的摸了一下张廷宗的头,笑着说道:“他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真生你的气,你一会儿过去见他,多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 张廷宗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的舒展开。 “母亲,我们去魏国吧,到那里重新开始生活,我会好好的孝敬您和涛叔的”。 宇文燕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清明,说道:“我们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暂时走不了,你不是喜欢游历江湖吗?可以先去给我们打个前站,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去找你”。 张廷宗一听就知道母亲又在想找梁廷复仇的心思,心里一阵着急,说道:“母亲,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现在我们一家人团聚了,以后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团聚? 宇文燕冷笑了一声道:“我们一家人还没有团聚”。 张廷宗知道宇文燕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父亲,心中也被刺痛了一下,便不忍心再和宇文燕谈及刚才的话题了。 “你中意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要不然娘派人把她接来”。 张廷宗这才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看见琴芷应该是受了极严重的伤,忙向房外跑去。却没想到房门外宇文涛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已经命人去打听过了,那个姑娘已经无碍了”。 张廷宗这才放了心,此刻面对宇文涛,心里有些内疚。 “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再做这种扭捏之态已然无用,这次我便饶过你,但是我希望你与那梁朝太子之间从此之后断了来往”。 宇文涛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唉” 张廷宗长叹一声 琴芷,看来我当初一语成谶,你我终究形同陌路。 赵宇等到朝廷委派的新任大明府令上任之后,便随着卫队一起又出发了,临行前果断拒绝了候公公提出的随行护驾的请求,但是却把他带来的禁军侍卫全部充入到了随行护卫之中。 “下一站我们去哪儿啊?” “柳溪县” 黄百田最近心情很不好,自从上任柳溪县县令之后,境内发生了十几起暴徒抢粮的案件,偏偏这些所谓的暴徒都是那些家中无粮的饥民,怎么处理就成了最让他头疼的事情。 处理轻了吧,那些粮户不干;处理重了,又怕引起更大的骚乱,这些饥民哪个不是拖家带口,沾亲带故的。 其实他也清楚,朝廷连年征战,国库已经被掏空,那这军费从哪儿来呢?还不是得从老百姓身上搜刮。 家境殷实的,碰到战乱,又要出壮丁,又要出赋税,时间长了,就自然成了饥民。 黄百田有时候在想,老百姓手里没粮,要吃饭怎么办,也就只剩下抢了。 朝廷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县尊,出大事了” 师爷急急忙忙的来到县衙正堂,见到黄百田顾不得行礼,使劲的喘着粗气。 黄百田知道师爷这么着急禀报准没好事,这肯定又是哪个村子的富户被抢了。 “说罢,今天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抢了?” “不....不是抢,是...太...太子要......要来了” 师爷许是刚刚赶路的时候有些急,此刻说话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太子要来了? 黄百田心中一阵疑惑 太子自出帝都之后的行程早就被朝廷登在砥报上,给地方州府传阅,但是他一直都是走的大郡大府啊,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跑到这个小县城来了。 “太子什么时候到?” 师爷终于把气捋顺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到了城门口,现在说不定快到县衙了”。 黄百田一听大惊失色,赶忙将架子上的官袍官帽取下来,快速的往身上套。 “你这老贼,不早说,要是把太子怠慢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黄县令打算扒了谁的皮啊” 说话间赵宇已经进了正堂,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黄百田。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赶忙下跪行礼 “臣柳溪县县令黄百田恭迎太子殿下”。 赵宇看了看黄百田,此刻他的袍子只穿进去了一支袖子,帽子也戴反了,就连靴子都是不同颜色的一样一只。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丑的形象。 赵宇微微一笑,拿手指着他,说道:“你就是这么恭迎本宫的?” 黄百田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顿觉一阵尴尬,说道:“臣刚刚处理农事回城,尚来不及清洗,听闻太子驾到,一时有些慌张,请太子殿下恕臣失仪之罪”。 赵宇一听说黄百田去处理农事,顿时对面前的这个县令有了好感。 一个县的父母官,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这样的官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好官。 “黄大人先去清洗一下,换身得体的衣服,本宫在这里等你” 黄百田起初以为太子殿下话里的意思是在责怪他,但是一看到他脸上真诚的眼神,终于肯定了他说的话是真的。 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居然这么随和。 于是黄百田马上退入后堂,随便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官服,重新来到正堂见驾。 第35章 本宫就是来平事的 再次见面,黄百田官袍加身,终于显露出了一丝官相。 赵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笑着说道:“你家里真有百田吗?” 黄百田似乎早已因为名字被人打趣惯了,脸上也无愠色,说道:“父母取名,本来是想让下官做一个富家翁,没成想下官不争气,考了个进士,做了这七品县令。” “哦?” 赵宇疑惑的问道:“做官是不争气?” “做其他县的官,叫光宗耀祖,但是做这柳溪县的官,确实令家门蒙羞”。 这是有苦水要倒啊 赵宇太了解底层官员的想法了,他前世就是从一个小科员慢慢爬起来的,深知在下面做事的不易 “你给本宫说说怎么个令家门蒙羞?” 黄百田看赵宇也不气恼,反而一脸认真的等着自己禀告下情,当下胆子也变大了。 “柳溪县地处两郡交汇处,爹不疼娘不爱,常常是好处捞不着,遇到要催缴赋税,征壮丁入伍就要第一个上,再加上今年又是个灾年,田里颗粒无收,老百姓吃饭都成了问题,但是两郡的官员照常上门催收,我做这个县令委实憋屈,不催得罪两郡上官,催又怕担恶名,常常是夹在中间,三头受气”。 赵宇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本宫这次南巡就是带来了陛下的恩旨,免南方诸郡县两年赋税,让你们休养生息”。 “真的?” 黄百田一脸惊喜的看着赵宇,但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莫说免我们的两年赋税,就算是三年五年都不管用”。 听了黄百田的话,赵宇更加疑惑不解了 “这又是为什么?” “下官刚刚禀报过,今年是几十年难遇的灾年,田里一粒粮食长不出来,老百姓都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偏偏城里的粮商肆意抬高粮价,囤积居奇,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卖儿鬻女,还有的干脆就直接抢,搅的现在城里治安非常差,商户不敢营业,百姓不敢出门”。 赵宇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缺粮的年代他也经历过,饿肚子的感觉确实非常难受。 “既如此县衙为何不具折上报开仓放粮?” 开仓? 黄百田诧异的看了赵宇一眼 “那可都是军粮,莫说我没有这个权利,就连郡守都不一定能拍这个板”。 赵宇看着黄百田,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看我行吗?” 此话一出,不止黄百田,就连一旁的萧文等人也是猛然变了脸色。 “殿下不可” 萧文立刻上前说道:“事关军事,千万不可草率”。 黄百田赶忙打断萧文的话,说道:“如果太子殿下首肯,下官可以柳溪县县令的名义,开仓放粮,如果朝廷怪罪下来,下官甘领全部罪责”。 赵宇心中暗道一声好 自从穿越以来,他见到的官员不是贪婪成性,就是逢迎媚上,再不然就是包藏祸心,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纯粹的好官。 他上前拍了拍黄百田的肩膀,说道:“既然我决定开仓,万不会让你担责,如果朝廷真要怪罪下来,我自领责罚。但是开仓之后如果饿死一个百姓,或者发生一起暴力冲突,我要重重地罚你”。 黄百田听完,当即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我代柳溪县所有百姓叩谢太子殿下再生之德”。 “你别慌着谢我,这粮我只是暂借的” 赵宇又走到萧文的旁边,说道:“文书说的意思也在理,军粮肯定不能随意外调,所以我这次只是打算借一点出来,用完即还”。 借军粮? 萧文和黄百田都猜不出赵宇这话里的意思。 “黄大人,你马上命人贴出告示,县衙不日将开仓放粮,务必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晓此事” “另外马上准备提调军粮的文书交给我”。 黄百田连忙躬身领命。 赵宇又看向了萧文,说道:“文书辛苦一下,秘密调查出城里囤积粮食的商家名单,越详细越好”。 虽然不知道赵宇要做什么,但萧文还是欣然领命。 “不知殿下准备何时开仓放粮?” 赵宇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先不急,我要利用这批军粮做一篇大文章”。 接下来柳溪县衙出的一则告示彻底轰动了全城。 “快去看,县衙准备开仓放粮了” “真的吗?那我就不用卖女儿了” “帝都里的皇帝没有忘了我们柳溪县的百姓啊” 一时间街头巷尾,口口相传,县衙准备开仓放粮的消息人尽皆知。 这下可把城里囤积粮食的商户急坏了,他们纷纷托人到处打听,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复,而且还听说这次开仓放粮是皇太子牵头,由柳溪县令亲自主持。 “这下怎么办?如果官府开仓放粮,那谁还买我们的粮食?” “是啊,我还有五百担,这下要全烂在仓里了” “我比你还急,我仓里有八百担” 商户们着急,得到消息的赵宇却乐坏了。 这两天衙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来询问开仓放粮的具体情况的,黄百田按照赵宇的吩咐,没有言明具体的时间,而只是说会在近日之类。 百姓得不到确切的时间,便索性搬来行礼与盛米的器具,在县衙门口排起了长龙。 赵宇眼看着时机成熟,便当即命令黄百田开仓放粮。 县衙的大门一打开,从里面推出整车整车的粮食,领粮的老百姓全都不由自主的拍手相庆。 赵宇站在门口,看到老百姓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感叹的说:“吃得饱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旁边的黄百田点头称是。 粮店的商户原本以为官府放粮就是摆摆样子,顶多三天便会停止,哪知道整整持续了十天,而且看这个趋势,还远远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下他们是真的着急了,再这样下去,那些囤起来的粮食真的要发霉了,于是全都划掉之前的高价,推出平价卖粮。 但此时有官府开仓放粮,哪里会有人去他们那里光顾,所以经常是粮店开着,一天却卖不出一斗米。 这时候,萧文带着赵宇给他的银票找上了这些商家,提出要一次性收购他们手里的所有粮食,但是却把价格压的很低,起初商户们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底的着急,主动找上萧文,要将手里的粮食转给他。 完成交易当天,开仓放粮竟突然的停止了,因之前老百姓都领到了粮食,基本上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所以也无人吵闹,放粮的棚也顺顺利利的拆掉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之后,老百姓手中的粮食都吃空了,而此时赵宇完全没有开仓放粮的意思,新一轮的粮荒又开始了。商户们这才反应过来,大呼上当,从他们手里购粮的人分明就是与官府勾连好的,用这种套路买走他们的粮食,然后再趁着这段时间再卖出高价,如此一进一出,他们稳赚不赔。 黄百田这两天又开始着急了,老百姓这两天隔三岔五的便到县衙来闹,询问什么时间再开仓放粮,偏偏这两天赵宇也不见了踪影,眼看百姓一天比一天多,他此刻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乱蹦乱窜。 “黄大人,什么事这么急啊?” 赵宇不慌不忙的走进正堂,脸含微笑。 黄百田此时也顾不得行礼了,焦急的说道:“我的太子殿下,这两天我这县衙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您这再次放粮的时间总该定下来了吧”。 “不急” 赵宇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在等几个重要的客人”。 瞧着黄百田一脸的茫然,赵宇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个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成”。 本宫就是来平事的! 第36章 竟然有人告我的黑状 过了两天,赵宇等的那几位客人终于到了。 赫然就是当初萧文列的那几家囤积粮食的掌柜。 他们眼看县衙没有再度开仓放粮的迹象,便又再度打起了粮食的主意 他们找到了萧文,打算以当时卖价的一倍再将粮食收回去。 萧文赶紧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赵宇 赵宇一听心花怒放 终于成了! 当然,依赵宇那种雁过拔毛的性格,一倍的价格肯定是不可能卖的 于是双方又经过了几轮价格的磋商,最终以三倍于之前的价格成功转手。 这时,又一件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交易完成的当天,开仓放粮的棚又奇迹般的搭好了。 于是百姓继续络绎不绝的领粮食,商户们叫苦连天的大呼上当。 而赵宇呢 则是整日里带着刘琪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这一天赵宇正准备带着刘琪出门,却被萧文拦下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赵宇说道:“出事了”。 原来商户们不满赵宇几次三番戏耍他们,便托人调查这批官府赈灾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赵宇瞒着朝廷私自动用的军粮,于是他们联名举报,信直接呈递到了惠帝龙案之上,又经过赵铎授意的几个御史的添油加醋,最后的结果是惠帝震怒,派遣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正领衔,会同几名御史下来彻查此事。 赵宇听完之后,一脸气愤的说道:“竟然有人告我的黑状,让他们来,我没什么好怕的”。 “太子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私自调出军粮那么多人看到了,如果被张正查出蛛丝马迹,那您就是破坏陛下制定的国策,祸乱军心的罪名,到时候恐怕不单是您,皇后娘娘都得跟着受牵连”。 “有这么严重吗?” 萧文一看赵宇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急的团团转。 “相当严重” “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停止放粮,把剩下的粮食迅速送回库里,然后想办法筹粮,把这个窟窿补上” 赵宇一脸诧异的看着萧文,说道:“让我把刚到手的银子再吐回去?” “没门” 萧文见实在劝不动赵宇,便看向了刘琪。 “就是,凭什么再吐回去?再说这柳溪县的百姓这么惨,都快没饭吃了,朝廷拿点粮食出来不是应该的吗?” 没想到刘琪的一番话更是让萧文傻了眼 这夫妻俩怎么一个德行,都掉钱眼里了。 张正带着两名御史刚到柳溪县便直接去了囤积军粮的粮仓,黄百田在那里接待了他们。 “黄知县,本官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张正迈着正规的八字步,一个粮垛接着一个粮垛的检查。 黄百田跟在后面,小心的陪笑道:“朝廷日前便寄送了公文过来,总宪大人一到任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巡查,这种务实的作风着实令下官敬佩啊”。 张正很显然对黄百田拍的这一记马屁很受用,他得意的捋了捋山羊胡,笑着说道:“圣命难为,一刻都不敢耽搁”。 “总宪大人,太子殿下目前就在鄙县,您不先去拜会一下,恐有违人臣之礼啊”。 听到黄百田提起太子,张正就一阵头疼,来之前安王赵铎特地叮嘱,这次一定要做实太子私运军粮的铁证,好日后在朝堂上发难。 但这一下倒苦了张正了 虽说自己是属于安王阵营的,但跟在屁股后头出出主意还行,这种打冲锋的事情他从来不干,毕竟现在惠帝并没有废太子的打算,而且从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来看,反而对这个太子赞赏有加 如果将来安王夺嫡失败,那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太子那里自然是要拜会的,不过不是现在,毕竟这次几名商户联名举报牵扯到太子嘛,于公于私都应该先查清楚” “还要劳烦你老弟代我向太子殿下赔个不是,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国事嘛”。 黄百田心里一阵腹诽 这个张正还真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明明是过来找茬的,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 “当然,当然,总宪大人以国事为重,我想太子殿下定会体谅的”。 就这样,张正在粮仓看了一上午,黄百田则陪了一上午,等到快到用午饭的时候,黄百田借口府衙还有公务处理,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师爷忍不住抱怨道:“大人,张总宪刚来咱们柳溪县,您怎么着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要去你去,我可没那闲工夫上赶着巴结人家,太子殿下甘冒风险私开军仓,解救了这一城百姓,如果我再拿粮食出来巴结上官,那我还是人嘛”。 黄百田的一句话臊的师爷满脸通红。 而在黄百田走后,张正等人也正在为吃饭的问题犯愁。 按说这里是军仓,守卫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士兵,平时见惯了一些大官进进出出,没有哪个人会去认真的观察来的人是几品,或者是来干什么的,当然也就没有一个主事的官佐负责接待张正一行人。 黄百田走了之后。他们自然也做鸟兽散了。 “不识抬举” 张正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手底下的御史们此刻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句话得罪了这位上官,以后没好果子吃。 “走,进城,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 张正说完便钻进了轿子,其他人也只好跟着上了马,往柳溪县城行去。 张正的轿子刚到城门口,便被那几个告状的粮店商户接上了。 他们百般感激张正能到这小县城来给他们做主,表达了对黄百田和赵宇私开军仓的愤懑,并委婉的表示已经准备了一桌上好的宴席来给张正等人接风。 张正自然不会推辞,便吩咐轿夫跟着几个商户。 赵宇正和刘琪在溪柳饭庄吃饭,正好看到了那几个商户簇拥着一位穿着官袍的人进店,直接上了二楼。 赵宇不认得来人,但是刘琪却一眼认出了张正,连忙向他使眼色 “快看,那位领头的便是这次来查你的左都御史张正”。 哦! 是他啊 赵宇心里有谱了,便向刘琪耳语一阵,独自出了饭庄。 黄百田在张正一行人进城的时候便得到消息了,心中一阵冷笑 让你给我装尽忠职守,现在怎么不装了? “黄大人” 赵宇径直推开了黄百田书房的大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听说朝廷派来查我们的人到了,我怎么没见着人?” 黄百田连忙起身,走到赵宇的面前,行过礼之后说道:“张总宪执意要先去查看军仓,说是未经调查就与太子见面,于法不合”。 “哦?” 赵宇惊疑了一声 “他到了柳溪县不先过来见我,看来他这个臣子之礼不想守了吧”。 黄百田一听就知道赵宇说的是气话,但又不知道赵宇是在哪儿受的气,所以半天都没有吭声。 “他既然认为见我于法不合,那见那几个商户于法就和了吗?” 赵宇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很阴沉,明显带有一丝杀气。 见商户? 没听说有这项行程啊 此刻黄百田心里也是疑窦丛生。 “张总宪进城了?” “不可能啊,我中午走的时候他还说要接着检查军仓啊,怎么现在又和那几个商户搞到一起去了”。 赵宇看着黄百田说话时的夸张表情,料想他必然早就知道了张正的行踪,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看来这个老实人还是有狡猾的一面啊 遂起身说道:“既然我们这位张总宪不想见我,那黄知县随本宫一起去见见他吧”。 第37章 取之于民则用之于民 张正正与几个商户享受着一桌山珍海味,还有唱曲的、卖笑的姑娘作陪,好不惬意 席间几人轮番向他敬酒,口中不乏溢美之词,他听着很是受用,一概来者不拒,浅尝辄止。一会儿功夫,便已是面红耳赤,面露微醺 他毕竟是官场老手,深谙酒桌应酬的门道,深知这几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城门口堵自己,还准备这场宴席,肯定是想打听关于这次私放军粮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着急,故意对此事闭口不谈,只是聊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只等这几个商户先开口,他便占据了主动 占据了主动,他便能得更大的好处。 几个商户见张正对于军粮的事情闭口不谈,心中也是大感焦急,便共同推举了斗升粮店的掌柜胡有财来和他交涉。 胡有财得到众人的推举,自觉地位大涨,便有些飘飘然 他端起酒杯,冲着张正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能派张大人这样精干的官员来到咱们柳溪县查案,真是我等的福气啊,我代表城里所有的商户敬大人一杯”,说罢便一饮而尽。 张正心道这是要入正题了,便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静等胡有财的下文。 “张大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明言,不要有顾虑”。 胡有财得了张正的允许,又看了看同桌的其他几个商户,俱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便壮着胆子说道:“鄙县黄知县这次私放军粮,无视陛下定下的国策,置边境将士于不顾,我们请求朝廷严办,并且他还撺掇太子威逼我们以低价贱卖手里的粮食,再以高价买回,吸我们的血汗,与土匪无异,还请张大人为我们做主啊”。说完之后竟不自觉的小声啜泣起来。 张正向来看低商贾之道,此时见胡有财如此惺惺作态,心里更是一阵鄙视。 但是方才胡有财所说的太子威逼他们低价卖粮,再以高价买回这件事情却是令他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现成的铁证吗? 看来是不虚此行,有了这几个人的证供,便能做实太子的罪名。 “你刚刚说太子威逼你们?” 张正的这句话倒让胡有财等人犯迷糊了 我刚刚说了太子威逼了吗? 我说的不是黄百田撺掇太子吗? 胡有财虽是商贾,但也略懂这朝堂上的生意经 诬告一个县令可以 诬告当今太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这种买卖万万不能做。 “没有啊,我说的是鄙县县令黄百田威逼我们”。 张正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皱着眉头说道:“本官刚才明明听你说太子威逼你们了,怎么这会儿又不承认了?” “胡掌柜,做人可不能两面三刀啊” 话刚说完,他就轻轻的拍了拍胡有财的肩膀。 胡有财只觉有千斤重力突然压在自己的肩上,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张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们直接把矛头指向太子吗? 正在胡有财等人胡思乱想之际,张正温和的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朝的律法向来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在本官临行之前,安王殿下特地交代,此次查办万不可徇私,更不可媚上,要一查到底”。 胡有财自然明白张正此话的意思,要他们紧咬太子,安王会给他们做靠山。 安王可是百官表率,是最有希望取代赵宇的皇子了。 胡有财此时心里掂量的很明白,咬了一咬牙,说道:“张大人此言有理,确实是太子指使黄百田威逼我等”。 其他的商户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点头称是。 “你刚才说是谁威逼你们了?” 赵宇的声音适时响起,人也慢慢的走上了饭庄二楼,黄百田黑着脸,跟在他的身后。 张正此时如遭雷击,赶紧站了起来,跑到赵宇的面前,磕头行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桌子上的几个商户也赶紧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赵宇轻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踱着步子来到主位坐下,笑着说道:“张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吃的竟比我这个太子都要好”。 “臣有罪,臣有罪” 张正此时已是六神无主,磕头如捣蒜。 “行了,起来吧,堂堂朝廷二品大员,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张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起身。 “本宫听黄知县提起,张大人初来柳溪县,便去了军备粮仓?” “是,是” 赵宇问话时语气阴冷无比,张正则回答的小心翼翼。 “可曾查到什么?” 张正心里一阵慌张,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下官刚来不过半日,还不曾查到什么?” “哦?” 赵宇惊疑出声 “你们刚刚不是已经定了我私放军粮,威逼商户之罪吗?” 一句话吓的张正赶紧又跪倒在地 “臣不敢,臣不敢”。 “你不敢?” 赵宇的脸上闪过一阵厉色 “身为臣子,不第一时间朝见太子,毫无人臣之礼” “身为办案官员,诱导原告随意篡改证词,罗织罪名,视为枉法” “你这种无礼枉法之人是怎么坐到左都御史的位子上的?” 赵宇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几名商户,说道:“是本宫逼着你们卖粮了?还是本宫逼着你们买粮了?” 胡有财等人此刻面如死灰,腿抖如筛糠。 “黄知县,这些都是你治下的刁民,肆意构陷太子,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黄百田阴沉的站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这等无君无父的刁民,直接拉出去砍了便是,不过就是补一道文书罢了”。 胡有财等人闻言,立刻鬼哭狼嚎,爬到了赵宇的面前 “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怎么饶你?” 胡有财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活命,说道:“小人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献给太子”。 “所有的财产?” 赵宇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们也愿意” 其他的商户见状也赶紧表态。 “你觉得单单靠那点钱就能让本宫饶过你们对本宫的污蔑吗?” 赵宇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胡有财等人必须立刻撤掉对赵宇和黄百田的举报。 胡有财自然也懂这个意思,拼命的点了点头,说道:“小人回去立刻写状子陈情,太子殿下在柳溪县为护百姓,不得已开军仓赈灾,我等感念太子殿下再生之恩,愿捐出名下所有财产,以补亏欠的军粮”。 “聪明” 赵宇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的看向黄百田。 后者会意,便指挥楼下的衙役上来提人,并带人去清点几个商户的财产了。 “这趟差办的真解气” 黄百田临走的时候,看向赵宇的眼光里满是崇敬。 待众人走后,整个二楼就只剩下赵宇和张正了。 “张大人,起来,起来,现在外人都走了,我们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嘛” 张正还没明白赵宇话里的意思,便被他一把拽了起来,按回到座位上,还亲自为张正斟了一杯酒。 “张大人,临来时我的二皇兄都跟你说什么了?” 啊? 张正脸上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差点将手里的酒杯打翻。 “不要紧张嘛” 赵宇此刻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安王....安王嘱咐......嘱咐臣尽心......尽心办差” “就这些?” 赵宇一脸狐疑的看向张正 “他就没让你罗织点罪名给我安上?” “不应该啊,你张大人可是此中老手,不用就可惜了” 张正此时感觉如坐针毡,这个太子说话的语气看似温和体贴,但在他听来却是寒彻入骨。 “太子殿下,您想怎么处置我直截了当的说吧,您这样说话让我很难受” “怎么处置我得好好想想” 赵宇右手托腮,仿若真在思考一般 “要不你也学他们,捐点钱吧,我准备把你们捐的钱悉数用作这次的赈灾上,到时候让黄百田在这柳溪县里为你们刻碑立传,流传千古”。 “捐钱?” 这个结果倒让张正非常意外 “我捐钱,您就不追究了吗?” “当然” 赵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的钱拿来给百姓做好事,那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张正听了这话,腿抖的更厉害了。 第38章 凯旋归来 张正就这样吃了个哑巴亏,暗中掏了十万两银子不说,还平白无故让赵宇捏了个大把柄。 城中那帮粮商也不争气,被赵宇这么一吓,纷纷回去变卖了家产,悉数交给了赵宇,补了军粮的亏空。最终,赵宇还敲锣打鼓地给他们每家送去一块牌匾,上书积善之商,弄得他们有苦难言。 私放军粮的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张正这里却犯了难。 这件事情毕竟是惠帝委任的皇差,虽然军粮补进去了,但是总得给朝廷一个交代,于是他赶忙上了一道奏章,言明皇太子体恤百姓受天灾之苦,开军仓以赈灾,城中富商感念太子恩德,遂自愿变卖家产,充实军粮。 随奏章一道送进帝都的还有张正写给赵铎的一封密信,信中说明自己本来想顺着赵铎的意思,暗中给赵宇找点茬,结果却被他发现了,最终在他的淫威逼迫之下,只得为他开脱。 “这个废物” 赵铎看完张正的信之后,气的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爆出。 “传令,今后安王府禁止张正踏入一步,另外让吏部再重新选个精干点的人去补上左都御史的职位,这个张正就回家颐养天年吧”。 就这样,张正在回到帝都当天就被责令退休,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惠帝看到吏部报上来的关于左都御史的考评结果为下等的时候,也有点疑惑,待侯公公将张正的那份调查军粮的奏章摆上龙案时,他才在批准张正致仕的奏章中批了个凖字,嘴里笑道:“这个老二,一直都是谦逊待人的作风,怎么这次被太子给逼急了”。 侯公公自是看准了惠帝现在心情不错,也陪笑道:“太子殿下这次出去,差使确实办的可圈可点,不仅拔出了复明会这颗毒瘤,更是整顿了几个郡县的贪腐,令当地的吏治焕然一新,着实有陛下年轻时的风采”。 哦? 惠帝惊疑的看着侯公公,笑着说道:“你这老货,是不是收了太子的什么好处了,最近怎么总是说他的好话?” “奴才哪是说好话,太子的作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奴才猜想陛下的心里也是极满意的吧”。 惠帝听了这话,轻轻的踹了侯公公一脚,愠怒道:“就你知道的多”。 柳溪县衙后堂 当萧文向赵宇禀告张正致仕的消息之时,赵宇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其实说实在的,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只是令他有些疑惑的是赵铎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左都御史说撤就撤。 萧文似乎看出了赵宇的疑惑,轻声说道:“安王是协理朝政的皇子,兼管着吏部和礼部,吏部又专门负责官员的考评,所以他虽然不能直接任免左都御史,但是在考评上动动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说那张正本来就是他的人,他既然想让张正走,张正还敢不走?” 原来如此! 敢情赵铎那个家伙管着官帽子呢。 “不对啊” “官员的升迁废黜历来不是陛下乾纲独断的吗?” 赵宇突然这么一问,也引起了萧文的怀疑,他习惯性的用右手捏了捏耳垂,认真的思考起来。 是啊 左都御史可是掌管着御史台那些言官的高阶官员,况且张正还在盛年,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他致仕呢? 惠帝到底存了个什么心思? “太子,宫里来人了” 黄百田焦急的步入正堂,后面跟着侯公公和两名禁卫。 “老侯” 赵宇惊喜的叫了一声,疾步来到候公公的面前,笑着说道:“宫里没有其他做事的人了吗?怎么次次传旨都要你亲自过来”。 侯公公躬身行礼,陪笑道:“那还不是陛下信任。太子殿下还是先接旨吧,稍后奴才再陪太子殿下说话”。 “行” 赵宇说完便准备往地上跪,却被候公公扶了起来。 “陛下口谕,太子以后可以面圣不拜,接旨不跪”。 这又整的是哪一出? 赵宇悻悻的站了起来,准备听听这个皇帝老子又想搞什么鬼。 “圣令:你这趟差事办的很好,现在玩也玩够了,那就赶紧回来吧,朕还有大事交给你”。 “完了?” 赵宇疑惑的看向侯公公。 侯公公也看向赵宇,轻轻的点了点头 “来之前,有两件事情,奴才觉得太子殿下应该知道,一个是靖王殿下晋了大将军王,安王殿下兼领了户部,还有一个是首辅大人即将从魏国出使归来”。 赵宇在心中仔细的理了理思绪,惠帝的这一连串的人事安排把他搞的有点懵。 兵权给了老大,财权给了老二,那还要自己这个太子干什么? 再说从哪儿又冒出来个首辅? “老侯,你说陛下这一手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公公身子微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谦卑到极致的笑容,说道:“奴才不敢随意揣度圣意”。 赵宇早料到他又是这句话,想从侯公公的嘴里打听点帝宫里面的事情,真是难如登天。 “这样吧,你也不必着急回去,等过两天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咱们一起走” 赵宇挽着侯公公的肩膀,笑着说道:“我顺便找几个人陪陪你,好吧”。 侯公公看着赵宇脸上的笑容,心里生出一股寒意,这个太子殿下每次这么笑准没好事。 “武大,你们几个快出来见见老朋友” 赵宇冲着后堂扯开嗓子,一声大喊,吓的侯公公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嘴里求饶道:“我的爷,可千万不要把这几个煞星招出来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还不成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逼你啊” 赵宇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侯公公。 侯公公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首辅谈判失败了,奴才猜想陛下计划再与魏国开战,预计还是让靖王挂帅,而安王负责筹集粮饷”。 这个皇帝老子怎么这么喜欢打仗 赵宇心里一阵腹诽。 这段时间他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的人,不管是百姓还是商户,都痛陈战争之苦,两国之间的打打杀杀,最终害的还是百姓。 他从心里也已经意识到,梁国的积弱,根本不在邻国的威胁,而正是由于那些贪官蛀虫,土豪劣绅,所以要想从此强大起来,必须来一次从内而外的自我革命。 “侯公公,我稍后写一封奏章,你回帝都的时候带给陛下”。 听了赵宇的话,侯公公心里犯了难,按规矩来说,奏章必须先要通过内阁的审议,才能呈送御前,像这种直接递奏章于礼不合。赵宇也是看到了侯公公的担心,他走上前,悄悄的拿出一沓银票,塞到侯公公的袖子里,说道:“我这次可是代天巡狩,有专折密奏之权,不会让你为难,你只需要将这份奏章摆到陛下的案头,确保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就行”。 侯公公闻言一喜,手悄悄的伸到袖子里,试了试银票的厚度,笑着说道:“太子说的哪里话,就算没有这专折密奏,只要您说话,奴才那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老侯,你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啊”。 如此过了两天之后,赵宇一行便打点好行装,准备返回帝都。 “你说咱们这次南巡的成果,算不算是凯旋还朝?” 刘琪听了噗嗤一笑,用手点了点赵宇的脑袋,说道:“这趟下来,也就你昨天把那五十万两银子捐给柳溪县灾民的这件事儿让我高看一眼,其他的还有什么成绩”。 赵宇听刘琪提起那五十万两银票,就一阵心疼,那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赚的第一桶金啊,就这么白白交出去了。 “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哪儿能呢” 赵宇搂住了刘琪的腰,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第39章 首辅李四方 帝都昭和殿,惠帝手里捏着赵宇呈送上来的奏章,正在出神。 这个儿子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敢在奏章中直言自己擅动刀兵是错误的,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应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整顿吏治。 “他还是不懂朕的苦心啊” 惠帝随意的将奏章扔到龙案上,靠在椅子上,旁边侍立的候公公见状送上了一杯茶水。 “首辅回来了吗?” 侯公公小心翼翼的答道:“首辅昨日已过了望川江,不出意外,后日就可到帝都”。 “将太子的这份奏章快马转给首辅,让他到帝都之后马上来见朕”。 赵宇自回了东宫之后便再没接到惠帝召见的旨意,这让他心里有些发虚。 会不会自己的那道奏章惹怒了皇帝老子? 即使不认同,也没必要这么一直冷着自己吧,还不能容许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吗? “太子殿下,刚刚门外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 萧文踱着步子,迈入了正堂。 “信?” 赵宇疑惑的看着萧文,顺手拿起了那封信,正准备拆时,却被萧文打断了。 “这上面可是有首辅的印记”。 这下把赵宇整的更懵了,没听说太子与首辅有什么交集啊。 待赵宇拆开信,就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请太子殿下到涿郡一晤。 这个首辅,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竟然让自己这个太子去和他见面。 “文书,你给我讲讲这个首辅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听到赵宇的问话,萧文收敛了心神,缓缓作答,样子恭敬至极。 大梁首辅李四方,是惠帝从小的伴读,深得惠帝的信任。而且自从他上任首辅的位置,便将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也是惠帝能这么多年一直安心打仗的主要原因。其实他一直不主张随意发起战乱,而应用国与国之间的谈判解决矛盾,但是惠帝坚持要打,他也只能在后方稳固朝政,调派粮草。大梁虽然一直在打仗,但是境内却一直都相对稳定,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 萧文这种恭敬的模样倒引起了赵宇的好奇,要知道他们平时谈论惠帝的时候,萧文都不曾有过这种表情。 “文书,你是不是认识这位李四方大人?” 赵宇的这句话让萧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在进京赶考的途中遇到山贼打劫,将他身上的财物都洗劫一空,最后甚至要杀他灭口,幸亏此时有一位进京的官员路过救了他,并且将他带回自己的府邸,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官员是当今的吏部尚书李守正,而李四方正是他的儿子。 李守正一生为官刚正不阿,在吏部尚书任上坚持唯才是举,现在吏部流传下来的官员每年考评正是他的杰作。 萧文与李四方年龄相仿,当时李四方已经是东宫伴读,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个穷秀才而看低,反而日日过来与他一起研习学问,而李府当时也是帝都中青年才俊的聚集地,时不时的便会举行诗会,也就是在一次诗会中,他结识了当时还是少女的皇后...... “文书?” 赵宇见萧文半天没有回应,便轻声叫了一句。 “嗯?” 萧文立马回过神来,说道:“我一个微末小官,怎么能与首辅大人那样的达官显贵结识,平常也就是在上朝的时候偶尔碰到,充其量也就是点头之交”。 “那这个首辅无缘无故的叫我去见他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道奏章” 萧文一下子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令赵宇心里有些惊讶。 按照刚刚萧文所说,如果这位李首辅也不赞成发动战争,倒是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但看他的一系列的出使,也能看出来他也是个外交高手,现在这么急着相邀,说不定就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也许他会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知己。 见! 赵宇心里打定了主意,没想到他刚把这个决定告诉萧文时,便遭到了萧文的极力反对。 “太子私下结交朝廷重臣,这可是极其敏感的,况且那个人还是当朝首辅,位极人臣,最近东宫一连串的出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此时万不可节外生枝”。 萧文的执拗赵宇是见识过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把他的工作做通,自己是很难走出这道大门的。 “文书” 赵宇拉着萧文坐下,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说道:“张大人相邀,必是看了我给陛下呈上去的那道奏章,那么我们的会面陛下那里肯定是默许的,而且你刚刚也说过,这位首辅大人历来也不主张随意挑起战乱,这就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也想当面向他请教”。 “不行,虽然陛下可能默许,但是也要防止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 赵宇此时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文书太轴了,这样的人应该去搞财务,当个秘书太不适合了,接下来得想个办法把他调走。 “无论如何,本宫今日一定要赶往涿郡”,赵宇这个时候也摆起了太子的谱。 萧文一脸惊诧的看向赵宇,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太子殿下一向是听从自己的意见,从未像今天这样据理力争,还不惜动用太子的身份来压自己。 看来经过这么多的事,这个从前自己一直看护的小孩终于长大了。 自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萧文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最终,萧文还是妥协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去可以,但是去之前我得先布置一下,而且在去涿郡的路上要听我安排,到了涿郡之后也不能惹事”。 这是在命令自己吗? 赵宇心里一阵好笑,一个小小的文书竟然敢管太子。 但看到萧文一脸的坚持,赵宇还是答应了 “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萧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府安排去了。 是夜,东宫大摆宴席,邀请了几位皇子同来赴宴,赵嗣和赵铎赫然就在其中,赵宇出席并且致了祝酒词,太子妃刘琪在一旁作陪。 酒至一半,赵宇就以身体不适退了出去,刘琪则继续以太子妃的身份招待宾客,赵嗣与赵铎的眼里随有怀疑,但是也不便随意打探。 两人两骑从东宫内悄然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下,向着涿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40章 青梅煮酒论国事 “出城了?” 惠帝合上手中的奏章,看了一眼下手的侯公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 “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侯公公赶忙躬身回禀道:“下午首辅差人给东宫送了一封亲笔书信,邀太子到涿郡会面,晚上东宫就在大摆宴席,邀了靖王、安王等几个皇子,酒至一半,太子便和萧文骑马出了城”。 “他现在做事倒是开始不背人了” 惠帝说完便又打开手里的奏章,仔细的批阅起来,仿若刚刚侯公公禀报的事情无足轻重一般。 赵宇与萧文一路疾驰,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了涿郡。 守城的士兵见萧文出示的东宫长史的令牌,便放了行,而在城门的另一侧,涿郡郡守李文天早已等候在那里。 “下官李文天见过太子殿下” 赵宇上前将李文天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李郡守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文天看见赵宇,也是难掩心中激动之情,“自从上次得太子殿下教导,下官已是茅塞顿开,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政事上.......” 赵宇连忙伸手打断他的话,说道:“表功的话就不必说了,本宫此来是为了见李首辅,是他叫你在这里等我的吧?” 李文天点了点头,将赵宇二人迎至了城门旁的一间酒肆 “首辅大人在里面等您”。 这个李四方摆的好大的谱! 赵宇当先一步,进到酒肆里面,便看见一位老者正端坐在正堂的一张桌子前,右手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品读,桌子上摆着炭炉,里面温着一壶酒,两个侍女侍立在一旁。 “太子来了” 李四方合上书,看着赵宇 “深夜天寒,请太子先喝上一杯青梅酒,暖暖身子” 说罢他便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放到对面的空座上。 赵宇从进来之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李四方的对面。 李四方看到赵宇一副警惕的表情,轻声一笑,说道:“放心,这酒里没下毒”。 咦? 赵宇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老货居然连我中毒的事情都知道了,看来他在帝都里安插的人不少啊 “李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会怀疑这酒里有毒呢”,说罢便将面前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李四方从袖子里拿出赵宇呈送给惠帝的奏章,说道:“这份奏章是你写的?” 这是什么态度? 赵宇心里略微有些不畅快,自己好歹是当朝太子,就算你是首辅,也不能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吧。 李四方见赵宇面有愠色,也不再追问,放下手中的奏章,说道:“你南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多谢首辅大人夸赞了” 李四方听出了赵宇话里的酸味,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我这趟出使魏国不顺利,陛下又在计划着打仗了”。 这句话倒勾起了赵宇的兴趣,他往李四方面前凑了凑,说道:“首辅大人不赞同打仗?” “不是不赞同打仗,至少现在梁朝已无再战之力”。 赵宇此时才算真正明白了面前这位首辅的真实意图,原来是想拉自己入伙,一起去劝说惠帝,早说嘛,弄的这么神秘 “其实我也不赞同现在开战”。 “哦?” 李四方饶有兴趣的再次拿起手边的奏章,递到赵宇的面前,说道:“你的理由就在这里面?” 赵宇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南巡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路上逃难的百姓,他们不堪战乱之苦,抛家舍业,背井离乡,为了口吃的,不惜卖儿鬻女,有的郡县更是爆发了天灾,地里颗粒无收,老百姓连口粮都没有,还要被官府催逼着上缴赋税,致使民怨沸腾,形势汹汹,这样的状态下怎能支撑的起一场战争”。 李四方听完赵宇的话,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下面真的是这种情况?” 赵宇看的出来,这位首辅大人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在某些方面他也应该是被底下的官员蒙蔽了。 “你们这些端坐在庙堂之高的人,真应该下去多看一看”。 李四方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脸上尽是沮丧之色,自己执掌相位十余载,自认为兢兢业业,一刻都没有松懈,没想到治下的百姓竟然还是如此清苦,而各级官员报上来的仍是一副国泰民安、万民称颂的盛世之景。 “嘭” 李四方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似乎在发泄着心里的不甘和心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坏了赵宇,他赶紧走到李四方的面前,小心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老头,万一气的心梗了,那我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啊 “李大人稍安勿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没想到李四方起身朝赵宇深深的鞠了一躬,颤抖着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告知详情,我明日返回帝都,一定力谏陛下放弃重燃战火的决定,争取时间让百姓休养生息。” 赵宇当即回了一礼,激动的说道:“如此我代百姓先行谢过首辅了”。 天刚破晓的时候,赵宇与李四方联袂从酒肆中走了出来,这一幕却让萧文和李文天傻了眼。 赵宇走在前面,李四方走在后面,两人如闲庭阔步,谈笑风生 这还是那个在朝堂上一言九鼎、叱咤风云的首辅大人吗? “咳” 赵宇看出两人眼中的惊讶,故意小心提醒着他们。 萧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李四方的面前,笑着说道:“李兄,别来无恙”。 “萧文?” 李四方也很惊讶,自从他荣升首辅之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一晃已经十多年了。 赵宇早就猜出萧文与李四方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便自觉的走到一边与李文天攀谈起来,给他们一个叙旧情的机会。 而此时的东宫,也正上演着一出龙虎斗的好戏。 赵铎自昨晚在东宫赴宴归来之后,便一直心存疑虑,整个宴会中赵宇除了刚开始露了面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想到宫里传出的那个消息,他便断定今晚这事肯定有蹊跷,于是他连忙撒出人手,打探东宫里的确切消息。 直到天刚黎明的时候,下人才回禀说昨晚东宫长史萧文带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出了城,往涿郡的方向而去,这更加印证了赵嗣心中的猜想。 “他果然奔着李四方去了” 赵铎此时心里十分兴奋,太子私会当朝首辅,那可是犯了惠帝的忌讳,这下只要做实他不在东宫内,便能马上把事态扩大,只要引起惠帝的注意,他这回是在劫难逃。于是,他暗中命令心腹紧盯东宫所有能出入的门,自己则直接闯进了东宫。 赵铎没有想到,他刚进门,便被刘琪带着梅兰竹菊四个丫鬟挡住了去路。 “安王殿下去而复返,是昨晚的酒还没有喝尽兴吗?” 赵铎面对着刘琪,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这个女人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仗着镇国公的誓,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从小便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琪儿,我只是关心太子,特地上门来瞧瞧”。 谁知刘琪俏脸一横,怒声道:“还请安王殿下自重,琪儿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 赵铎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说道:“昨日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我特地赶来探望,太子妃这样拦着本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东宫不欢迎你”。 第41章 东宫与安王的较量 “你” 赵铎此时也已经气急败坏,一心只想把事情闹大,好引起惠帝的注意。 “太子妃这般阻拦,莫非太子不在这东宫之中?” 刘琪听闻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而这细微的变化被赵铎捕捉到了,他更加确定此时的赵宇肯定远在涿郡,当下便叫了一个护卫,耳语了一番后,护卫领命快速向外面走去。 刘琪是真的有些慌了,昨日赵宇在出宫之前特地叮嘱不管任何人上门找都要拦在门外,否则他夜会当朝首辅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是要倒大霉的。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人,哪里懂得这么多门道,此时被赵铎一试探,便差点露了马脚。 “安王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太子的行踪还需要给你报备不成?” 就在这时,琴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紧接着人也飘到了刘琪的身边。 赵铎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本王面前顶嘴?” 琴芷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说道:“殿前禁军统领,奉圣命护卫东宫”。 “瞧你说话的口气,本王还以为是太子心纳的侧妃呢,小小的禁军统领敢这样跟本王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赵铎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两道影子突然窜出,直接冲向琴芷。 “咻,咻” 两道破空声传来,刚刚冲出的影子早已被琴芷的弩箭射中了喉咙,眼看没了生机。 赵铎看着护卫的尸体,气的浑身发抖,“你竟然敢在本王面前逞凶,我倒要看看你手中的弩箭还能射死多少人”。 话音刚落,他便右手往下一挥,后面的护卫见状全都围了上来。 刘琪一把将琴芷拉到自己的后面,拔出手中的佩剑,说道:“赵铎,你敢带人闯东宫?” 赵铎却在后面阴笑道:“太子妃,我只是想抓杀人的贼人,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请你多担待些吧”。 “住手” 琴芷一声大喝,握紧手中的驽,正对着赵铎,说道:“殿前禁军,只遵皇命,不知道有什么安王”。 这一喝把赵铎骇的冷汗直冒,他赶忙拉了两个人挡在自己的身前,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把那个疯女人抓起来,死活不论”。 “你敢” 刘琪当先出手,舞动手里的剑,便向赵铎带的那群护卫冲了过去,梅兰竹菊四个丫鬟紧随其后,护卫们也不敢真的伤了太子妃,只得连连抵挡,毫无还手之力。 赵铎看着眼前如此被动的局面,心想再这么拖下去,说不准赵宇那边谈完了就会趁机溜进来,这样自己的计划可就落空了,当下把心一横,朝着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改守为攻,顿时逼的刘琪连连后退,而梅兰竹菊身上也被其他人划了不少的伤口。琴芷此刻也被好几个人围攻,半点抽身不得,心里只得暗自着急。 “有架打也不叫我” 俞风大笑着飞入场中,与围攻刘琪的两个护卫缠斗起来,而武大与成林也顺势加入了战团,一会儿之后,赵铎所带的护卫便被悉数打趴下。还是武大等人手下留了三分力,不然此时场中的护卫一个活命的都没有。 赵铎打死都没想到赵宇身边竟然有这么能打的护卫,当下便着急忙慌的往外面逃去,刘琪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纵身一跃,狠狠地一脚踢中了赵铎的后背,顿时将他摔了个大跟头。 赵铎倒在地上,怒吼道:“你敢打我?” 没想到刘琪当即便一拳锤在了他的脸上,说道:“打你又怎么样?” “住手” 赵嗣的身影出现在了东宫的门口。 赵铎眼见兄长来了,赶忙跑到他的身后,恶狠狠的指着刘琪说道:“大哥,你看她给我打的”。 赵嗣看了看赵铎受伤的脸,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气鼓鼓的刘琪,苦笑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刘琪跑过去拉着赵嗣的手,左摇右晃,委屈的说道:“是二哥先叫人打我的”。 这幅场景要是让赵宇看到,恐怕会忍不住失声惊呼 撒娇 她竟然会撒娇 这个母老虎竟然也会撒娇。 赵嗣显然也拿撒娇的刘琪没有办法,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也不能把老二打成这个样子吧”。 “你们” 赵铎指着赵嗣和刘琪二人,心里欲哭无泪 很显然,他也知道赵嗣已经不可能为他出这个头了。 说罢他便又用手指着武大等人,恶狠狠的说道:“还有他们四个,也是打人的凶手”。 赵嗣心里也明白如果今天不惩办几个人的话,赵铎这一关恐怕过不去。他走到武大等人的面前,冷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出现在东宫意欲何为?” 刘琪赶忙拦住赵嗣,说道:“他们是父皇派到东宫的护卫,不是歹人”。 武大也从胸前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赵嗣,说道:“启禀靖王殿下,卑职等是宫中的禁卫,奉圣命护卫东宫安全”。 赵嗣拿起那块令牌,仔细的看了看,说道:“禁卫可以随意殴打皇子?”语气阴冷至极。 “大哥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赵宇这时却从宫内懒洋洋的走了出来,萧文恭敬的跟在身后。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 赵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果然还是让他赶回来了 但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在这东宫前后都安排了人,他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进来的? “太子” 赵嗣冲着赵宇先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刚刚老二被这几个人打了,所以本王必须问个清楚,好给老二一个交代”。 “是吗?” 赵宇阴恻恻的一笑,随即看向躲在后面的赵铎,朗声说道:“二哥大早上的不在自己的府里,跑到东宫来做什么?” “这个” 赵铎被人戳中心事,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的 “昨晚宴会我看太子有些身体不适,便想着今日过来瞧瞧”。 “是这样啊” 赵宇轻轻一笑,说道:“那本宫先再次谢过二哥的关心了”,说罢他右手一招,几个护卫从后面鱼贯而出,手里还抬着两名已经晕死过去的人,赵铎一看,脸上猛然变色 这不是自己安排在东宫后门的人吗? 赵宇自然也看到了赵铎脸色的变化,说道:“刚刚在后门发现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所以就安排宫中的护卫加强警戒,没想到他们竟把二哥带的人误以为成了刺客,所以出手这么重,都是误会,希望二哥不要往心里去”。 赵铎此时哪敢反驳,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便顺着这个台阶,说道:“太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也不便多留,先告辞了”,说罢便带着受伤的护卫灰溜溜的走了。 赵嗣看了,心里也是一阵发笑 这个老二,这次恐怕又吃了个哑巴亏。 第42章 正确的选择 待赵铎走后,赵宇将赵嗣迎进了正堂,对面而坐。 “大哥,听说你做了大将军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重新挂帅,领兵与魏国开战?” 赵嗣听了赵宇的话,感到很诧异。与魏国开战的事情他也只是从惠帝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来的,目前并没有明旨颁布,赵宇怎么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太子,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 赵宇轻轻一笑,接过侍女送上的茶,恭敬的放在赵嗣的面前,冲着侍立在一旁的萧文说道:“让他们都下去吧,我与靖王有要事商量”。 萧文会意,便带着众人退出了正堂。 “大哥不用试探我,恐怕父皇的这点心思现在朝野皆知了”。 “哦?” 赵嗣借着喝茶的时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宇,他突然感觉坐在对面的这个弟弟有些陌生,与之前的表现简直天差地别。从前的太子只会唯唯诺诺,整日跟在他的身后,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现在则不同了,不只是很有主见,而且城府也深了,单看他两次整的赵铎哑口无言便能看出。 “你到底是谁?” 赵宇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难道被赵嗣看出来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不是从前我那个弟弟了” 赵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人总是会长大的,不是吗?” 赵嗣的眼神变的黯淡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是啊,人总是会长大的”,说罢他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向外走去 “出兵的旨意还没下来,那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希望你能说服父皇”。 赵宇看着他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靖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浑身上下却都是人情味儿。 萧文待赵嗣走后,便走进了房,“刚刚宫里传下话来,首辅今日下午回帝都,让你带着文武百官在郊外相迎”。 赵宇看着萧文,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文书,文武百官里有我的人吗?” 说完他又着重强调了一句,“只忠心于太子的人” 萧文听完只是笑了笑,“忠心于太子不就是忠心于大梁吗?” 说的也对啊 赵宇随即也大笑了起来。 今早发生的事情刘琪到现在想想还觉得胆战心惊 自己竟然直接动手打了赵铎。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 赵宇走进房,看见刘琪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就压低了脚步声,准备吓她一吓 “嘿” 然而赵宇没有得到他预想的惊恐的表情,只有刘琪一张苦瓜脸对着他。 “怎么了?” 赵宇亲昵的拉住刘琪的手,关切的问道。 “我今天把你二哥打了一顿” 赵宇听到这话之后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也会打他一顿” 刘琪以为赵宇还在开玩笑,噘着嘴,转过头,不搭理他。 赵宇强行将她的头扭过来,认真的回道:“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了” 刘琪被赵宇那一副认真的模样逗的捧腹大笑,赵宇则顺势将刘琪拉进自己的怀里,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刘琪的后背,“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冲过去揍他”。 “嗯,嗯” 自从大明府复明会总堂被清缴之后,遍布全国的分会也被强制关停,而宇文涛则带着宇文燕和张廷宗躲到了帝都里,蛰伏了几个月之后,红烛终于给他带回了一个重磅消息 今天下午当朝首辅李四方将回到帝都,皇太子率文武百官在郊外相迎。 “好” 宇文涛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激动的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 “鬼五老到了吗?” 红烛在一旁恭敬的答道:“已经到了” “召集所有的人,下午趁机混入围观的人群之中,待李四方的车队到了之后,先杀皇子,再屠大臣” 宇文涛阴恻一笑,“惠帝啊惠帝,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把你的儿子和大臣都杀光,看你一个孤家寡人能干什么”。 张廷宗在房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赶忙向外走去,不料在转角的位置正好碰上了在那里等着他的宇文燕。 “你打算传消息给你的那位朋友?” 张廷宗看着宇文燕,面露痛苦之色,似是内心在挣扎。 宇文燕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头,轻声说道:“你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不要再惹涛叔生气了”。说罢便在他的后脑勺轻轻一拍,他便软倒在宇文燕的怀里。 这时宇文涛现出身形,从宇文燕手里接过张廷宗,欣慰的说道:“你帮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宇文燕转身离开,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今天下午,我要亲自去”。 首辅出使归来的消息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不胫而走,老百姓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都赶到城门口,想一睹这位梁朝大人物的风采。 赵宇此时站在郊外的十里亭中,满腹心事,按照他与李四方的约定,等到明天的大朝议时,李四方会率先发难,矛头直指户部,再提议彻查国库储备,然后由赵宇就南巡看到的情况重点谈谈百姓现状,最后率领百官力谏惠帝打消再度起兵的念头。 整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从国力到民生,全部都兼顾到了。但是赵宇心里却有一丝顾虑,既然自己的那份奏章是惠帝转给李四方的,那么他估计这会儿已经知道了自己昨晚去找李四方的事,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信重臣,联合起来反对出兵的局面他肯定早就想到了,但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帝宫里有任何动作呢,难道惠帝看了奏章之后真的已经打消了出兵的念头了? “来了来了”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从远处行来了一支队伍,当先三百铁骑开路,五十名旗手护持着印有梁字的旗帜迎风飘扬,二十名黑衣劲装的剑士拱卫着一辆黑色马车,最后是三百铁骑压轴,队伍整齐划一,气势磅礴,围观的百姓立刻噤声,都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惊。 待马车在十里亭前徐徐停下,赵宇亲自登车将李四方扶了下来,百官纷纷上前见礼,而李四方也一一笑脸回应,赵宇直接的感觉面前这位百官之首在朝中的威望丝毫不逊于坐在龙椅上的惠帝,这让惠帝会怎么想? 功高盖主? 赵宇心里陡然想起前世读的那些有功之臣被皇帝赐死的典故,不觉从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这位首辅大人行事也不懂得低调一些。 “太子” 李四方似乎也觉察到赵宇的异样,遂放下与百官的寒暄,小声对赵宇说道:“百官如此看重我,并不是因为我是李四方,而是我的首辅之位,而万民敬重陛下,并不是因为他屁股底下的龙椅,而是因为他是赵祁山”。 赵宇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自惠帝登基之后,他便大兴改革之风,使民有其田,士兵立军功都可以晋升。除此之外,他还大力废除世袭制,命令军功不可世袭,爵位只传一代,此举极大的激发了年轻一代的奋斗热情,虽然在战争方面,他确实是个狂热分子,但是惠帝临朝的这些年,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比前朝有很大的提高。 “晚辈受教” 赵宇向李四方躬身行了一礼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李四方跟他说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惠帝毕竟是天下万民敬仰的皇帝,他心中肯定有为天下百姓造福的壮志,而这也就成为改变他的根本原因。 正当众人簇拥着赵宇与李四方准备进城时,变故陡生,一名女子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她头戴斗笠,脸罩白纱,穿一身素衣长袍,手持一把青锋宝剑,冷眼看着李四方。 周围的护卫见状赶紧上前欲捉拿此人,不料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的蒙面人,与护卫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素衣女子丝毫不理会旁边的战斗,依然紧紧的盯着李四方。 “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四方听到这个声音,面色陡变,一双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远处的女子仿若从地府出来勾魂的无常,令他感到恐惧。 第43章 血债必须血来偿 “你..你是” 李四方指着对面的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没老糊涂,心里还记着我这个故人” 女子凄厉一笑,说话的声音阴冷至极,她缓缓的向李四方和赵宇的方向走来,五个麻衣老者鬼魅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赫然便是曾经偷袭赵宇的鬼十老。 “鬼十老” 赵宇惊呼出声,他完全想不到在这里能再见到他们,大明府外惨死的那些护卫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现,额头青筋爆出,心中复仇的火焰噌的一下直冲脑门,他一把夺过身旁护卫的刀,指着鬼十老说道:“既然今日你们自投罗网,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咦?” 女子看见赵宇,心头生出一丝疑惑,五老中早有一人上前向她解释道:“这便是当今的太子赵宇”。 “原来这个小家伙是赵祁山的儿子” “那便杀了吧” 五老得令,便向赵宇围攻了上来。 “保护太子,保护首辅” 三百铁骑猛然上前,持盾护卫在赵宇的身前,拉满弓,剑出鞘,死死的盯住攻过来的五老。 “你们保护首辅迅速离开,鬼十老就交给本宫” 赵宇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大声喝道:“武大,你们还等什么?” 话音未落,武大等人放下正在战斗的敌人,迅速来到赵宇的身边,他们此时也看到了正攻过来的五老,立刻手持武器迎了上去。 “咻,咻” 这时从城墙上射来一阵箭雨,三百护卫猝不及防,顿时死伤大半。 宇文涛从城墙上飘然落下,看了一眼正与武大等人激战的五老,然后转头盯着赵宇,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赵宇也没想到,这次的行刺又有宇文涛,他急速的向后退了两步,持刀护胸,摆开架势,准备迎敌,宇文涛哪里容得他退,猛然欺身前进,一个瞬息间便抓住了赵宇。 “放开太子” 赵嗣眼见赵宇遇险,急忙持刀攻了过来,他是战场厮杀的武将,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弱,那一股凌厉的气势更是让宇文涛未战先怯,连忙放开赵宇,迎上了赵嗣。 不过,战场上厮杀的招式哪里敌的过江湖中精湛的武功,就在赵嗣再次准备挥刀直砍的时候,宇文涛看中他的弱点,一指点向了他手臂的少海穴,顺势夺过了他的刀,等到他再反应过来时,宇文涛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靖王殿下” 宇文涛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看来你要第一个做的刀下之鬼了” 就在赵嗣准备引颈就戮的时候,赵宇持剑从旁边斜刺过来,直指宇文涛的心脏,宇文涛冷笑一声,“有意思,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那我今日便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路”,说罢他换左手继续持刀架在赵嗣的脖子上,右手出拳,以极快的手法瞬间锤向了赵宇的前胸,顿时一股大力袭遍赵宇的全身,向后倒飞了回去。 “看来今日没人能救得了你” 宇文涛说罢便要挥刀砍向赵嗣,这时一支弩箭射过,击飞了宇文涛手里的刀,远处的琴芷正准备再度往驽里装箭时,却被五老一掌击中了肩头,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琴芷” 赵宇发疯似的大喊,迅速冲到她的身边,试探了一下鼻息,便毫不犹豫的抱起她,转身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城门前的百姓早就一哄而散,众人唯恐躲躲闪不及,殃及自己,于是人人恨不得脚底抹油,都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场面一时混乱至极,救援的官兵几度被百姓冲散,死死的堵在外面,最终的情况是想进的进不来,想出的出不去。 由于宇文涛这次带的刺客都是精干好手,纵使护卫的人数较多,但也架不住城头上乱箭齐射,城下疯狂扑杀,一会儿之后,除了剩下少量的侍卫仍保护在皇子与百官的面前与刺客对峙外,其他的都倒在地上,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在奄奄一息。 “杀” 宇文燕平淡的下着命令,冷冰冰的眼光看向赵宇等人,仿佛在看一群死人一般。 就在此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了十几声痛苦的惨叫声,紧接着十几具刺客的尸体被扔了下来。 “燕儿” 惠帝站在城墙上,面露痛苦的看向素衣女子,说道:“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百官听完之后一片哗然,几个年老的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那个女刺客便是二十年前的宇文燕” “传闻不是说她已经被太后赐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说不是呢” 宇文燕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和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苍白的脸,轻蔑地笑道:“你终于出现了”。 “朕知道你心里委屈,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不要再添杀戮了” “杀戮?” 宇文燕笑的更加疯狂 “那我家族里那一千多条人命算什么?” “他们惨死在你们的屠刀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是杀戮?” 惠帝看着宇文燕那愈加疯狂的笑容,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往事已矣,你何必如此执拗呢?” “一千条人命枉死在你眼里算往事?我为他们报仇算执拗?” 宇文燕右手持剑,指着惠帝说道:“今日我本来想先杀你几个大臣和儿子,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的算算这笔账”,说罢她足尖点地,人已经向着城墙上飞去。 “放箭,放箭” “护驾,护驾” 侯公公眼看宇文燕即将接近城墙,大声指挥着禁军救驾。 宇文涛此时也没闲着,大喝一声,“先杀狗皇帝,再收拾这帮大臣”,便跟着宇文燕向城墙上攀岩而去,五老紧随其后。 赵宇此时手里抱着昏迷的琴芷,看向护卫在自己身边的武大等人,急切的说道:“你们不用管我,赶紧上城楼护驾” 武大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保重”,便飞速的攀上城墙。 底下的刺客在宇文涛走后便发动了对赵宇等人的进攻,他们疯狂的吼叫着,举刀向为数不多的护卫砍去。 “咻,咻,咻” 一连串的弓箭声响起,急吼吼的刺客瞬间倒地,远处赵嗣站在一排弓箭手后,冷峻的阳光看着场中的一切。 城墙上的战斗也瞬时打响,侯公公带着几十名禁军护卫拼尽全力抵抗宇文涛等人的进攻,而宇文燕和惠帝两人仿佛不受外界干扰一般,互相望着彼此。 宇文燕的眼神中有委屈,、失望、不甘和迷惘 而惠帝的眼神中则透露出懊悔、无奈和爱怜 最终,宇文燕还是把心一横,举剑刺向了惠帝。 “燕儿” 惠帝再次温柔的叫出宇文燕的名字,身体急速向后掠去。 “想不到你武功如此之高,这么多年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宇文燕此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加紧了手中的攻势,一刺一突,招招刺向要害 而惠帝只是躲闪,丝毫没有还手的打算 “燕儿,我欠你的,一定还” 第44章 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当赵宇看到惠帝在用精妙的身法躲避着宇文燕的攻击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皇帝老子居然真的会武功 怪不得赵家的老祖宗太一道长上次在离山上说即使他不出现,惠帝一个人也能应付鬼十老,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此时,赵宇才悲哀的发现,自从他穿越到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会功夫,只有自己是废人一个,遇到危险还头脑发热的直接往上冲,总是给别人拖后腿。 现在见识了这精妙的身法之后,赵宇就把心思打到惠帝的身上了 这件事过后,是不是去找皇帝老子认个师父,学了这身法,即使不经打,逃跑总是够的吧。 有了赵嗣率领的弓箭手的加入,城墙下的战斗很快就接近了尾声,刺客显然扛不过轮番的箭雨攻击,一个接一个的中箭身亡,而余下的也明显难以为继,便将手中的剑刺向胸膛,也算是全了作为刺客的最后一点尊严。 李四方被一众护卫簇拥着,嘴里仍在念念有词,显然还没有从宇文燕突然出现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的赵宇也顾不上去安慰这位老爷子了,连忙将怀里的琴芷交给赵嗣,并嘱咐他要尽快把太医请过来,然后看了一眼李四方,便从旁边的楼梯往城墙上跑去。 “你为什么不还手?” 宇文燕发疯似的怒吼,手里的招式愈来愈快,而惠帝仍似闲庭阔步般轻易便躲过了她的杀招。 侯公公那边的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他本来就不是宇文涛的对手,这会儿身上已经被宇文涛连着挑了好几个伤口,此时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而随行的护卫也被五老带的黑衣人杀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有武大等三人及时救援,估计这会儿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当看到赵宇带领弓箭手赶上城墙的时候,惠帝急忙一声大喝:“不要放箭”,弓箭手遂都弃了弓,拔出腰间的佩刀,加入了战团,侯公公这边的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但是好景不长,普通的士兵哪里会是宇文涛和五老的对手,一会儿功夫便死伤大半,侯公公刚喘口气,宇文涛就又找上了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跟宇文涛过招。 宇文涛眼看官兵越来越多,心中清楚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形势会对自己更不利,遂大声喊道:“燕儿,尽快取了皇帝的狗头,我们撤”。 宇文燕对宇文涛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挥剑刺向惠帝,而惠帝一个闪身,又轻易的躲了过去。 赵宇在一旁看的两眼发直,惠帝和宇文燕一个攻,一个躲;一个进,一个退,不像是生死仇敌啊,这步伐怎么有点像前世的探戈 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一段悲惨凄美的爱情故事。 “燕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宇文涛看到宇文燕攻了半天,丝毫没有伤到惠帝半分,以为宇文燕手下留情,心中大感焦急。手上使了一个虚招,将侯公公引到了另一边,他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攻向了惠帝的后背,偏偏此时惠帝一点都不知情,等到赵宇大喊‘小心’的时候,宇文涛的剑尖快要抵近惠帝了。 “小心” 这一句却是宇文燕喊的 在这危急的时刻,宇文燕弃了手中的剑,欺身跳到惠帝的身前,将他环腰抱住,然后猛的一个旋转,刚好将惠帝换到了她刚刚的位置,而此时宇文涛已经来不及撤招,剑尖猛然刺入了宇文燕的后背。 “燕儿” 惠帝和宇文涛同时惊呼出声。 最终还是惠帝手快一步,将宇文燕及时搂进怀里,并一掌打在宇文涛的前胸,宇文涛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侯公公见状,赶忙带了两个士兵上前,将宇文涛死死的摁住,并顺手卸了他的两条胳膊。 “不要杀他” 宇文燕虽然被刺了一剑,此时尚还算清醒,见宇文涛被控制,惊呼出声。 惠帝冲着候公公轻轻的摆了摆手,后者会意,便放开了宇文涛。 “燕儿,你怎么样?” 由于两条胳膊被卸了,宇文涛起身都很困难,便蠕动着身体,向宇文燕爬去。 惠帝也是满含深情的看着宇文燕,用手紧紧的按住她的伤口,温柔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太医马上就到”。 此时的宇文燕嗤笑一声道:“想不到到了最后我竟救了你” “你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站在这里让你杀” 惠帝此时心里十分着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太医到了没?” 侯公公听了惠帝的怒吼,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下去请太医。 “你杀了我的族人,弄丢了我的孩子,囚禁了我二十年,我曾立誓让你此生此世都不得安宁,想不到最后我还是放不下你,也许太一道长说的对,心里的恨原本也是一种羁绊”。 宇文燕此时十分虚弱,说话都是奄奄一息的。 惠帝拼命的点了点头,说道:“等你痊愈之后我就不做这个皇帝,一直陪着你,让你折磨我一辈子”。 赵宇在一旁看到这幅场面,忍不住一阵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他快步走到惠帝的面前,蹲下来仔细检查着宇文燕的伤口,惠帝误以为他要伤害宇文燕,连忙挡在前面,满脸严峻的怒视着他。 “不想她死就让开” 赵宇丝毫没有被惠帝的气势所压倒,反而直接顶了回去。倒是惠帝见到赵宇这副认真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便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身子。 只见赵宇熟练的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长条的布,然后将伤口的上半部分紧紧的包住,一会儿之后伤口处便不再有血往外流了。见到这种情景,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血应该不会再流了,等下让太医清洗下伤口,再涂点药,包扎好就行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宇文燕看着赵宇的背影,心里无缘无故的涌现了一丝亲密的感觉,就在此时,赵宇刚好转过头看向了宇文燕,俩人的目光一对接,彼此间竟觉得异常的熟悉。 这是怎么了? 赵宇连忙将自己的头移开,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刚刚心跳怎么会突然加速,真是邪门了。 太医赶到的时候,看见宇文燕的伤口不再流血,于是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敷了一些药粉,包扎好伤口,便退下了。 此时宇文燕还是忘不了刚刚那道熟悉的感觉,怔怔的看着赵宇的背影出神。 “他是谁的儿子?” 顺着宇文燕看着的方向,惠帝满意的看了看赵宇,说道:“皇后的”。 “皇后的?” 宇文燕惊呼出声,“和我们的孩子同一天出生”。 惠帝一听宇文燕提起孩子,心里就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他从不触碰这个话题,而身边的人也知道这个隐晦,自然无人敢提起。 宇文燕此时也注意到了惠帝眼里的黯淡,挣扎着起身,说道:“放了宇文涛,我留下”。 惠帝宠溺的看了一眼宇文燕,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可以带着他一起走,我知道,强行把你留在我的额身边,你一定不会快乐的”。 “快乐这个词早就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宇文燕自嘲的笑了笑,慢慢走到宇文涛的身边,艰难的将他扶了起来,看向惠帝道:“不要以为我们会感激你,这次你不杀我,下次我依然要杀你”。 惠帝始终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缓慢的摆了摆手,侯公公自然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忙喝退了兵士,示意宇文燕可以离开。 宇文燕扶着宇文涛,宇文涛搀着宇文燕,两人就这样步履蹒跚的走下了城墙。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惠帝早已是泪落满襟。 “不准放他们走” 突然从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大喝,赵宇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往下看去 “糟了” 赵宇冲着惠帝的背影焦急的说道 “镇国公来了” 第45章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镇国公刘勋听说首辅遇刺,当下便点齐府中家将火急火燎的赶往城门口,刚到这里就看见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城门外走去,他一眼认出了宇文燕,便立刻下令包围他们 “不准放他们走”。 守城的士兵见这位军中主帅下了令,立刻一拥而上,将宇文涛和宇文燕紧紧的包围在中间。 “镇国公” 惠帝在城墙上怒声喝道:“朕说放他们走”。 “不行” 刘勋此时也是怒目圆睁,“陛下,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这老头的脾气一上来,有时候连惠帝都拿他没办法 赵宇急急忙忙的走到刘勋的身边,小声说道:“祖父,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这个时候可千万要自重啊”。 刘勋意外的看了一眼赵宇,气不打一处来 小样儿,这可是你自找的,骂不了皇帝,我还骂不了你了? “无知小儿,你知道她是谁吗?” “二十年前,宇文家族因毒害陛下被太后下令灭族,她便是宇文家主唯一的女儿,这么大的仇恨,这么大的仇恨,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宇文燕听到刘勋说起往事,眼前又浮现出千余族人被杀的残忍景象,面目狰狞的看向刘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就是你儿子领的军吧”。 “是又如何?” 刘勋看着宇文燕,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没有一网打尽,终究留了你们这几个祸害”。 “够了” 惠帝突然从城墙上纵身跃下,稳稳的落在宇文燕的前面,冰冷的眼光迅速的扫过包围的兵士,吓的他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 “镇国公,朕再说一遍,让他们走”。 一股睥睨天下的帝王气势猛然向刘勋袭来,旁边的赵宇也感觉到了压力,双腿下意识的向地上跪去。 刘勋此时也是摇头顿足,扼腕长叹道:“赵祁山,你糊涂啊”。 惠帝深情的看向宇文燕,脸含落寞的说道:“你走吧”。 下一秒宇文燕决然的转身,扶着宇文涛,踉踉跄跄的往城门外走去,那背影让人看上去感觉到一股无尽的心酸。 经过李四方面前的时候,宇文涛脸含嘲讽的看了一眼他,说道:“李大人,你不觉得赵祁山今日出现的恰是时候吗?” “贼子” 李四方挣脱旁边搀扶的士兵,夺过兵器,狠狠地刺向宇文燕。 惠帝身形一闪,便来到李四方的面前,用手抓住了那即将刺中宇文燕的剑,一脸愠怒的看向他。 “陛下” 李四方大惊失色,连忙丢掉手中的剑,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惠帝随意的看了一眼李四方,说道:“首辅今日受惊了,还是快些回府中休息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城内走去 “回宫” 侯公公急忙跟上,招呼没受伤的士兵在前面开道,一行人往帝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惠帝的背影,刘勋无奈的摆了摆手,身后的管家便立刻走上前来,悄声说道:“国公,可是要..”,说罢他用手狠狠地往下一砍。 “罢了罢了” 刘勋摇了摇头,在管家的搀扶下翻身上了马,嘴里叹息的说了一句“妇人之仁”。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赵宇感到无比的震惊,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惠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男女主角相爱相杀,这不是只存在于电影小说里的情节吗? 李四方颤巍巍额站起身,双手仍不由自主的哆嗦,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赵宇走到他的身边,安慰的说道:“李大人,晚辈送你回去吧” “不用劳烦太子了” 李四方看了一眼满地的侍卫的尸体,叫过随行的官员说道:“立刻通知帝都府令,马上派人过来将这些尸体处理掉,清洗血迹,不要阻碍了老百姓的出行” “立刻知会兵部,今日阵亡的将士全部从优抚恤,让礼部出一份告示,详细说明今日遇袭的事情经过,务必让百姓知晓真实情况”。 看着李四方从容淡定的处理政事,赵宇心里不由得开始敬佩起眼前这位明明四十出头却已是满头白发的首辅了,刚刚经历如此大的变故,这会儿还能镇定自若的安排善后事宜,确实是一个不可多的干才啊。 李四方瞧见赵宇看自己入了神,说道:“太子殿下先行回东宫吧,好好准备准备,明日朝议我们还有一场大仗”。 大仗? 赵宇这才想起明天朝议上自己还要力劝惠帝打消出兵魏国的打算,但是看着此时的李四方,心有不忍,“首辅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没事” 李四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赵宇看来他脸上的这个笑容真的是很勉强。 “那行,本宫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朝堂上见” “朝堂见” 第46章 为百姓,挑战皇权又如何 时下已经进入晚冬,天气越发的寒冷,东宫的书房里早有下人架好了碳炉,栗炭在炉中烧的噼啪作响,一会儿之后整个房中升腾起了一丝暖意。 赵宇独自站在书房的门前,看着升腾的热气在窗户上漫出一层水雾,房外的诸般景色变的若隐若现,手里拿着那卷绢帛仿若有千斤重,竟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明天的朝议将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参与军国大事,更是他第一次挑战皇权,直接否定惠帝已经做好的决定。 虽然自己占据这句身体不足半年,但他却已经从日常的观察中了解自己这位父皇的个性,作为一个睥睨天下的霸主,他应是不太喜欢别人对他提出质疑,更何况这种公然的反对。从今天城门口的那一幕也可以看出,纵使刘勋那样的军功众臣,也难以违拗惠帝的心意。 自己明天那一杖又会是结局如何呢? “想什么呢?” 刘琪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还放着一只小碗,碗里应是她下午答应给自己熬的莲子羹。 看着眼前的刘琪,赵宇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安慰,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面前的这个女人带给了他很多感动,大明府张宅内挺身护着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 “在想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亲自下厨房给我做吃的,真不知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 赵宇的这句话顿时让刘琪羞红了脸,作势将托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微微顿足,佯怒道:“要吃就吃,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话” 赵宇连忙拿起小碗,三两下将里面的莲子羹吃完,笑着说道:“太子妃亲自下厨,我自然要吃完”。 “好吃吗?”刘琪一脸期待的看着赵宇。 “额” “刚刚吃太快了,没觉出味道,要不你再给我盛一碗来”。 “哼” 刘琪一把夺过赵宇手中的碗,拿起桌上的托盘,赌气似得转身走出了房门。 赵宇嘴角微扬,一丝笑意浮现在了脸上,经过刚刚与刘琪的打闹,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重新拿起那份绢帛,胸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气 我为梁朝百姓,挑战皇权又如何。 萧文急匆匆的穿过东宫大门,沿着回廊向书房走去。 就在刚才听人回禀,晚饭时分首辅李四方被惠帝差人叫进了宫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他心里十分清楚太子明天要和李四方联手上书请求惠帝打消出兵魏国的想法,储君与当朝首辅联手,那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君王的忌讳,稍有不慎被安个结党的帽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萧文心里五内俱焚,只想快些见到赵宇,做最后一次规劝。 “太子,太子” 萧文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到了书房里。 赵宇一听,连忙来到门口,正巧萧文走了过来,四目对视,赵宇看出了萧文眼里的焦急之色。 “文书?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大半夜的还要过来?” 赵宇将萧文请进书房,吩咐下人上茶。 “事态紧急,茶就不喝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李四方被陛下叫进宫去了” 赵宇听完也是一阵惊讶,按理说李四方出使魏国,谈的是战后割地的事情,归来后理应即使向惠帝汇报情况,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下午刚刚经历一场厮杀,显然他受惊不小,依着惠帝一贯宽厚待人的性格,应该会让他休养一两日,怎么这么着急召进宫去了? “可曾打探到入宫是为了何事?” “奇就奇在此处,李四方进宫之后,宫内四门加强了警戒,而且守门的全部换上了清一色的禁军,任何人都不得出入,现在里面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更别谈传递消息了”。 要出事! 赵宇联想起下午李四方夺过兵士的剑猛刺向宇文燕时的决然,惠帝伸手夺刀之后冰冷的眼神,不由得身体打了个哆嗦。恰在此时,屋外的北风刮的更急了,房门被一股大力猛然撞开,沿着门框来回翻动,寒风猛然窜入到房内,吹的桌上的纸上下翻滚。 萧文紧了紧身上的貂裘,赶紧走过去重新关好房门,插上了栓,回头看了看还在发愣的赵宇,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了,还没从下午的刺杀中缓过神来呢。 赵宇内心中挣扎了许久,反复权衡着利弊,终于打定了主意,这个时候李四方不能有事,他是明天那场战役的关键,只有他领头,自己才能开启计划。 “文书,你立刻吩咐备车,我要进宫”。 什么? 萧文差点惊掉了下巴,急忙劝阻道:“太子三思,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陛下召首辅进宫是为了何事,贸然闯入恐怕会弄巧成拙,再说现在这个时候宫门早已下钥,守卫的禁军向来只遵皇命,不可能会放你进去的”。 赵宇心里当然清楚萧文说的是对的,但是他自上次与李四方在涿郡会晤之后,便知道这位当朝首辅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诤臣,这样的诤臣决不能毁在皇帝的猜忌之中。 “备车” 赵宇语气严厉,神情严肃的看着萧文。 萧文无奈的看着赵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执意如此,那我只有亲自驾车送你进宫”,说罢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这时赵宇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萧文这个文书算是跟自己亲近的人了,每次不管做什么决定,只要自己坚持,他都会默默地支持。 得想办法给他升个官,老当个秘书也不行啊。 半刻钟后,一架马车缓缓的从东宫的侧门驶出,悄悄的融入到了夜色当中。偏偏此时雪花不经意间从天空中飘散了下来,打在马车的顶棚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赵宇掀开车帘,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精灵,不由得发出了一阵童稚般的银铃笑声。这还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雪,不知与他家乡的雪是否一样呢。 萧文坐在驾车的位置,听着后方传来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中夹杂着一些欣慰、理解和包容。 第47章 禁军大统领史凡 帝宫的四门守卫已经换上了清一色的黑衣劲装禁军。 自从惠帝登基之后,便从军中挑选精干的士兵组成了这只军队,专司保护内宫安全,而且禁军只隶属于皇帝一人指挥,其余人等无权调动。 赵宇乘着马车赶到帝宫门口的时候,禁军大统领史凡拦住了他的去路。 “马车止步,帝宫禁地,不得擅闯” 这个史凡,赵宇曾远远的见过一面,武功奇高,但为人死板,只听惠帝一人指令,其他不管什么人丝毫不放在眼里,此时见是他当值,脸上不免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他掂了掂手中的太子玺,将它交给驾车的萧文,忐忑的说道:“希望这玩意儿能管用”。 史凡见了萧文手里的太子玺,连忙跪下,恭敬的说道:“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本宫今夜进宫有要事向陛下禀报,你们快些让开” 谁知史凡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陛下有令,今晚任何人不得入宫,违令者斩,太子殿下请回吧”。 果不其然! 赵宇坐在马车里,紧张的思考着对策,既然这个大统领如此不讲情面,那说不得今天只剩下硬闯这一条路了。 正当赵宇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远处又有一辆马车向帝宫驶来,车上插着一面类似于军旗的令旗,上面写着一个“刘”字。 是镇国公,这么晚他进宫干什么?赵宇心里疑窦丛生。 史凡刚起身,便看见刘勋的马车行驶过来,连忙又跪了下去,说道:“末将参见大帅”。 史凡曾经在军中服役,是刘勋手底下骁勇善战的前将军,后来得惠帝看中,才进宫做了禁军大统领,也算是高升一级,但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记得自己曾是刘勋手底下的一个兵,所以无论在任何场合对刘勋都相当尊敬。 见到刘勋下了马车,赵宇也赶紧从马车上下来,快速上前,扶住了刘勋的胳膊,笑着说道:“祖父也来了”。 刘勋刚开始见到赵宇也非常惊讶,随即便明白了他的目的,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便走到史凡的面前。 刘勋看着跪在地上的史凡,佯怒道:“你现在已是禁军大统领,一军统帅,不要总是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感受着老元帅的责备,史凡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不管到什么位置,都是您手底下的兵”。 刘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腿准备往帝宫里面走,史凡却当先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大帅,陛下刚刚下旨,今晚任何人不得进入帝宫,违者....” 还没等史凡话说完,刘勋便打断了他 “我也不行吗?” 史凡看着刘勋,满脸惭愧的点了点头。 “胆子够大的,现在连我都敢拦” 刘勋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的盯住史凡,盯的他感到头皮发麻。 “那它能不能进?” 刘勋说完便从随从那里接过一把剑,扔给了史凡。 这胆儿真够大的啊,赵宇心里不禁一阵感叹,整个大梁敢持剑闯帝宫的估计也就眼前这位老爷子了。 史凡一开始存着和赵宇一样的想法,正左右为难之际,再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剑,顿时吓的面如土色,赶紧将剑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说道:“末将恭请大帅进宫”。 史凡前后不一的表现把赵宇惊呆了,什么样的剑能让禁军大统领猛然变色呢? 刘勋则接过剑,庄重的握在手中,大摇大摆的进了帝宫。 赵宇此时正扶着刘勋的胳膊,心想这下有了这尊大佛,你总不可能再拦我了吧,不料轮到他进去的时候却还是被史凡拦了下来。 “你这有点过分了啊”,赵宇气急败坏的说道。 史凡仍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肯让步。 刘勋走了两步,发现赵宇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看见史凡拦住了他,大声叫道:“孙女婿,接住”,说罢便将手中的剑扔向了赵宇。 赵宇一把接过剑,故意在史凡的面前扬了扬,戏谑的说道:“现在本宫可以进了吧?” 此时的史凡也是有点哭笑不得,向着刘勋说道:“大帅,这先帝御赐的赤霄剑可不能这么简单的易手啊,如果您确定要将这把剑拿给太子的话,那末将只能说一句得罪,请您出去了”。 “什么?” 刘勋气的吹胡子瞪眼,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史凡的面前,在他头上狠狠的锤了一个爆栗,“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就算你现在是禁军大统领,老子说捶你照样锤,你信不信?” 史凡此时真的是拿这个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眼看着赵宇即将走过面前,他急忙挡住了去路,说道:“太子殿下如果想凭着这把剑进宫,那必须等大帅出来”。 这是欺软不欺硬 真以为这个太子是好惹的? “史大统领,本宫想问问你,你接到的旨意是什么?” “回太子,陛下旨意是禁止一切人等进入帝宫”。 “那既然是禁止一切人进宫,陛下有没有说要把宫里的人都赶出去呢?” 史凡听完一阵语塞 好像还真没有这样的旨意呢。 “既然陛下没有说将宫里的人都赶出去,你又是奉谁的指令强行驱离镇国公呢?” 什么?驱离镇国公? 史凡大惊失色,再度看向刘勋时,连连摇头,“大帅,末将可没有驱离您的意思啊”。 “我看你就有这个意思” 刘勋虽然表现出一脸的怒容,但是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奸计得逞的诡异弧度。 “既然你不是驱离镇国公,那本宫再凭着这把剑进入帝宫有什么问题吗?” 史凡现在完全被赵宇搞懵了,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恭请太子殿下进宫”。 “这就对了嘛” 赵宇说完便得意洋洋的从史凡的面前走过,丝毫没有看到史凡躬身下的那副得逞的笑脸。 待刘勋与赵宇走后,史凡迅速传令道:“立刻报内廷,太子殿下与镇国公携赤霄剑强行入宫,宫门守卫的禁军不敢阻拦,如何处置,请陛下定夺”。 第48章 酒桌上的博弈 李四方是正在用晚饭的时候便被惠帝叫进了帝宫。 传旨的依然是侯公公,不过这次比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他身后带着整整十名禁军护卫。 “首辅大人见谅,说下说下午城门口有人行刺,担心您的安危,所以临出宫的时候特意嘱咐要加强护卫” 侯公公的脸上依旧是那招牌式的微笑,无论见到谁都一个样。 李四方拱手向帝宫的方向拜了两拜,说道:“老臣谢过陛下体恤”。 “陛下还特意嘱咐,请首辅大人即刻动身,软轿已在外面候着了” 李四方回头看了看跪立在饭桌旁的夫人以及两个孩子,目光中有一丝不舍与决绝,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身后的李夫人似乎有所感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快,立刻去镇国公府,告知老国公,你爹刚刚被接进宫去了” 爹被惠帝叫进宫不是常有的事吗?为何今日您心神不宁? 李家大公子心里满腹疑惑,但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急迫,便匆匆忙忙的往镇国公府赶。 帝宫昭和殿是惠帝日常处理军国大事的地方,偶尔也会召见大臣,但像今日这般,在殿中央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满了山珍海味的景象却是自他登基以来头一遭。小太监早已将炉火烧的很旺,红烛是早已布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既温暖又明亮。 惠帝此时也没有心思看奏折,经过下午的刺杀,特别是与宇文燕的那番对话,让他对当年的事情产生了一丝疑惑,所以他一回宫便去查了密档,但是装有密档的盒子竟然是空的,连续问了几个主管太监,都推说不知情 看来当年太后突然下达对宇文家族灭族的旨意绝对不仅仅是宇文燕给自己中下红豆这么简单。 看今日李四方那副惊恐的表情和他欲除宇文涛于后快的急迫,难道当年的事情和他有关? 惠帝想到这里,立刻吩咐侯公公传李四方入宫。 “陛下,这会儿首辅大人说不定再用晚饭,你这会儿宣他入宫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侯公公本来想开个小玩笑来活跃一下气氛,却遭到了惠帝瞪过来的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他赶紧止住了后面的话,灰溜溜的向殿外跑去。 “等等” “吩咐御膳房备一桌酒席,今夜朕要和首辅抵足长谈”。 ...... 李四方刚到昭和殿的到时候也有些惊讶,看到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和当今陛下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属于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的关系,但今天的这一出委实让他捉摸不透。 这是弄啥咧 看情况不像是问罪啊。 惠帝大大方方的把李四方请进了座位上,笑着说道:“四方,你我君臣五十余载,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怕是前所未有吧”。 李四方站在座位旁作了个揖,感慨的说道:“是啊,陛下从小便聪敏好学,自登基之后便励精图治,宵衣旰食,别说这种召臣吃饭的场面没有,就连喝杯茶的功夫都是在谈国事”。 惠帝显然很受用这句话,听了之后开怀大笑起来,“四方,以往朕是最讨厌官员说些阿谀奉承的话,不过你今天这句确实让朕很高兴”。 “这全是老臣发自肺腑之言,绝没有半分虚假”,李四方说着便抬起手,准备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 “行了行了,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论友情” 惠帝说完便招呼着李四方坐好,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 “请恕老臣唐突,天子不能有情” “哦?” 惠帝抬起头看着李四方,脸上并无任何的惊讶之色,“你这腐儒,从小便满嘴的之乎者也,道德伦理,朕今日不想与你论战,你我君臣好好说会话,行不行?” 李四方见惠帝下了命令,也不好再继续端着了,便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顺手抄起旁边的酒壶,说道:“那今日四方愿与祁山同醉”,说罢他便再饮了一杯。 惠帝见李四方连干了两杯,也不含糊,忙抄起手边的酒壶,连干了两杯。 “四方,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二十年前的一件往事” 二十年前? 李四方心里一激灵,夹菜的手在空中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看向惠帝 “不知陛下想问的是二十年前的哪件往事?” 惠帝一直在观察李四方的神情,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停顿,使他更加确定了当年那件事情肯定和李四方有关 “二十年前宇文家被灭族的事儿”。 李四方听到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依旧自顾自的夹菜,喝酒,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干系。 “陛下,宇文家被灭族的那件事情我当时也听说了,但是我当时在陪着陛下您南巡,对此事一无所知啊,后来还是从砥报上听说的宇文燕给您下毒,太后一气之下灭了宇文家满门,究竟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我还想请教下您呢”。 果然不愧是混迹朝堂三十多年的老油条,这一手打太极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竟让惠帝一时有口难言 “喝酒,喝酒” 惠帝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窘迫 看来今天想从这只老狐狸嘴里套点话出来还有些难度啊 “我怎么记得南巡之前太后单独召见过你,而且那段时间你往太后的颐和殿跑的很勤啊”。 “是吗?” 李四方故作惊讶的看着惠帝,“这么久远的事情我是真不记得了,也许当时正值太后将康宁郡主指婚给我,跑的勤点也无可厚非”。 惠帝心里明白李四方一直再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不动点真格的恐怕是真的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嘭” 惠帝愤怒的扔掉了手中的筷子,转而怒视着李四方,“你不必遮掩,朕今日召你过来就一定要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李四方战战兢兢的起身,拱手作揖道:“老臣实不知当年实情,请陛下息怒”。 “实情?” 惠帝冷笑一声,“这么说当年的事情确实有隐情?” 李四方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急忙跪了下去,只是磕头,却再不接话。 侯公公是听到殿内的动静才跑进来的,当看到首辅大人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惠帝脸上一副盛怒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这次表现的不是时候啊。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在侯公公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阵,侯公公当即脸色大变,连忙上前禀报道:“陛下,镇国公和太子殿下携赤霄剑闯宫,现下朝着昭和殿来了”。 惠帝听完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神情显露出一丝疲惫 “既然镇国公也来了,那咱们三人今日就好好的将当年那件事情说道说道”。 第49章 赤霄剑 赵宇跟着镇国公刘勋,仗着手里的赤霄剑,一路上畅通无阻,眼看就快到了昭和殿。 一路上赵宇不知抚摸了多少次手里的赤霄剑,看着它的时候眼里冒着精光 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要是明天上朝的时候带着它,谁敢反对自己,上去哐哐就是两剑,准保都服服帖帖的。 刘勋也是看出了赵宇眼里的觊觎,有心想捉弄他一番。 “好看吗?” “好看” “威风吧?” “威风” “想要吗?” “想” “不给” 刘勋说完便一把抢过赤霄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老爷子,你这是遛狗呢? 赵宇一会儿依依不舍的看着刘勋手里的赤霄剑,一会儿满含幽怨的看着刘勋,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想要自己去挣” 刘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赤霄剑,深情的说道:“这把赤霄剑,是当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为我打造的。当年魏国出动三十万铁骑袭扰我南部城镇,不到十天便连下我三郡十五城,先帝紧急将我从北境调回,带着帝都的八万守军前去增援,出征前先帝亲手将这把剑交到我的手上,并对我说希望我能用这把赤霄剑去荡灭敌寇,洗刷国耻”。 “后来呢?”赵宇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来啊” 刘勋长叹了一口气,“后来八万将士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收复了被占领的城池,将魏军赶出了国境,那一战之后,我带去的八万将士最终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凯旋那日,先帝亲手在这把剑上刻了一个‘诛’字,并特地为这把剑颁了一道圣旨,只有九个字,你想知道是哪九个字吗?” 赵宇此时已是热血沸腾,听到刘勋问自己,赶忙回答道:“您快说说”。 “诛昏君,诛佞臣,诛暴民” 哇靠 赵宇一阵惊呼,此刻看向赤霄剑的眼神更加炽热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尚方宝剑吗? 有了它,那以后不就可以在梁境内横着走吗? 看着赵宇一脸嘚瑟的模样,刘勋一个爆栗狠狠的捶在了他的脑袋上。赵宇当时只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瓜子嗡嗡的。 “得意个啥?” “跟你有啥关系?” 刘勋的两句话顿时将赵宇从云层中打入泥土里。 哼! 有什么好得意的,将来老子成为了那个能在这个剑上刻字的人,非把那个‘诛’字给你划掉不可。 .......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来到了昭和殿外,刘勋也不等人通传,径直走入了殿内,便看到惠帝一脸盛怒的坐在椅子上,而李四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当朝首辅说跪就跪,说磕就磕? 惠帝此时也注意到了刘勋手里的赤霄剑,连忙起身,惊讶的说道:“老师,您怎么把这个宝贝给请出来了?” “你还认识它就好” 刘勋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惠帝的左手边,将赤霄剑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便拿起旁边的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李四方,你好歹也是大梁的首辅,这样子跪着磕头成何体统,你作为读书人的清高呢,涵养呢?” 李四方也是一脸愕然的看向了刘勋,竟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赵宇见状,连忙走过去先扶起了李四方,然后恭敬的朝惠帝行礼,“儿臣有要事禀告父皇,请您暂息雷霆之怒”。 我什么时候发了雷霆之怒了? 惠帝哭笑不得的望向赵宇,心想你不会说话就别瞎接茬。 经过赵宇这么一搅和,昭和殿中的形式也算是缓解了一点,惠帝、李四方还有刘勋又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只不过三人各自喝酒吃菜,谁也没理谁,场面十分压抑。 赵宇眼看三位大佬谁也不肯先服软,只好自己出这个头了,谁让他在场中辈分最低呢。 “父皇,您不会还在为今日下午帝都门口的刺杀耿耿于怀吧?” 惠帝心道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你把这层窗户纸捅开了,那我这个老子就不客气了。 “李四方,二十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朕说清楚”。 李四方见惠帝又开始针对自己,心里叫苦不迭,我没说话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想到这里,他作势便又要下跪,却被惠帝一把按回到座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直让他身上寒毛炸起。 “你不用逼问他,这件事情我清楚”,刘勋饮尽一杯酒,猛然站起身来,同样看向惠帝。 赵宇这时倒在一旁乐得做一个吃瓜群众了,他本来想好心解开这个局,结果被惠帝这样一打断,现在倒没自己什么事了。 惠帝听了刘勋的话,愕然的回头,当看到他那怒目圆瞪的眼神,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他故意咳嗽了一声,突然看向刚坐下的赵宇,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有要事禀告吗?快说”。 “哦?” 赵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惠帝当成了挡箭牌,“父皇,儿臣是想过来请示一下关于下午行刺的后续处理事宜”。 行刺的后续事宜? 惠帝望着赵宇发愣,行刺完了,人都走了,还哪里来的什么后续事宜? 就在惠帝准备发怒的时候,刘勋却先一步站了起来,气吼吼的说道:“你们爷俩别在这里一唱一和的,赵祁山,你不就是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吗?那我今天就全部告诉你”。 李四方听了刘勋的话,赶紧跑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老国公,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的”,刘勋一把推开李四方,“为了守这个赵家的秘密,老子搭进去了一个儿子,现在连最得意的学生都敢对着我大呼小叫了,说真的,老子受够了”,说完他猛然拔出桌子上的赤霄剑,指着惠帝说道:“二十年前就是我在太后面前力谏,宇文家那个妖女绝对不能留在后宫,否则后患无穷,太后就是听了我的建议,才下的那道懿旨”。 什么? 惠帝此时如遭雷击,颓然的坐到位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刘勋。 “为什么啊?” 第50章 皇太后来了 帝宫昭和殿 此时殿内的气氛冷道了极点,刘勋面对着惠帝的质问,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仍然余怒未消。 “宇文家的那个老东西当初将女儿送到你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果不其然,最终给你中下了家族秘药红豆,让你为了她差点连皇位都丢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位子你不坐了,你的几个兄弟就得争,就得抢,到时候这个大梁的天下又要生灵涂炭,我做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为了赵家江山啊”。 刘勋越说心里越气,整个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惠帝此时也是完全听信了刘勋的话,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身体里仿佛潜藏着一只巨兽在咆哮。 “那可是一千多条人命啊,你们在做决定之前真的没有仔细考虑过吗?在这个事情上建功也是受害者,难道您的心真的不疼吗?” “疼?” 刘勋看了看惠帝,再转过头看着赵宇,苦笑着说道:“那又能怎样,为了天下,牺牲在所难免”。 赵宇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秘辛,不由得惊呆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上去 哇靠,这老头太绝了,竟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架设屠了别人整个家族,他现在算是真正理解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含义了。 李四方作为当年那件事情的见证人和参与者,此时有些坐不住了,他惊讶的看着刘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将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紧接着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 “她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无辜的” 惠帝张口对着刘勋大声咆哮,看得赵宇心惊胆战。 “无辜?” 这时从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句极威严的声音,一名身着盛装宫衣的老太太走进了殿里。 赵宇看着来人,心想这应该就是自己还没见过的祖母,大梁皇太后了吧。 惠帝等人看见太后走了进来,忙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 “老臣参见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惠帝和两位老臣,淡定的走到殿中的主位上坐下说道:“祁山,听说你今日在昭和殿设宴招待两位老臣,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平常办事也算得体,该见的时候还得见见”。 赵宇这时候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位祖母的实力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惠帝几人噤若寒蝉,恭敬的站在一旁点头称是。 “刘勋啊,你也算是陛下的长辈了,怎么现在越活越不明白了,还置上气了”。 镇国公刘勋显然很害怕太后,忙走过去陪笑道:“老嫂子啊,我哪里敢跟陛下置气,这不是还有您在嘛”。 “没置气?” 太后看了一眼刘勋手里的赤霄剑,“你把它请出来干什么?现在的天下难道君昏臣庸,民不聊生了?” “没有没有”,刘勋赶忙将赤霄剑收入鞘中,垂着头恭敬的立在一侧。 “你呢?” 太后又转头看向李四方,“当朝首辅,在昭和殿内磕头如捣蒜,成何体统,不知道还以为陛下做了什么昏庸的决定呢” “侯公公,立刻请济世过来,给李大人看看”。 侍立在殿外的侯公公立马点头答是,拔腿便向太医院跑去。 “你是我的那个孙儿?” 赵宇见太后在问自己,赶紧跑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多年不见,您的身体越发的硬朗了”。 太后听了赵宇的话很是受用,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 “还是孙子知道心疼我这个奶奶,不像你父亲,现在和我除了是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外,其他的都已经忘了”。 太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勾起了惠帝的伤心往事。自从二十年前她下旨将宇文家族灭族之后,惠帝确实与她很少有亲近的时候,除了一日三次例行的请安问候之外,基本没有母子团聚的时刻。特别是最近几年,太后干脆直接在自己的寝殿开始吃斋念佛了,特别下旨让惠帝不必再天天过去请安,所以母子也算是几年未曾见面了。虽然在外臣看来,两人依旧是母慈子孝的场面,但是惠帝心里清楚,他与太后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母后,不知今日您过来是为了何事?” 太后听了惠帝的这句话,脸色骤变,又从新恢复成了阴沉的脸色 “我不来,你今日打算杀人吗?” 惠帝赶紧拱手作揖道:“母后说的是哪里话,儿臣怎会做那自绝朝廷之事”。 “哼” 太后起身走道惠帝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既然你想知道当初的真相,那我今天就全部告诉你,好让你知道宇文家是怎样的狼心狗肺”。 “太后不可” 李四方连忙走到太后的面前,出声制止。 “李大人,你倒是事事为陛下考虑,恐怕今日我不来,你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之鬼了”。 “老臣行事一向以社稷为重,就算是二十年前,也自问没有半点私心,不过此事涉及先帝名誉,绝不可传播出去,否则纵使老臣粉身碎骨,也无法向先帝和陛下交代”。 “老臣亦然” 刘勋此时也是跪了下去,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看看”,太后此时也许心情也十分激动,说话的时候指着惠帝的手不停的颤抖。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当初跟随你的这帮老臣吧,你看看他们对你是怎样的忠心耿耿,反而你却为了一个下毒害你的狐媚子,竟然这样伤老臣的心”。 惠帝走过去扶起跪着的刘勋和李四方,替他们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两位老臣的忠心朕自然心中有数,不过为了一个无端的猜忌妄杀一千多人,这与我大梁以法治国治国的国策不合”。 太后一听凤目圆睁,盯着惠帝说道:“怎么,你还打算将我们这几个人都抓起来送到刑部问罪吗?” “太后慎言” “太后不可轻出此言啊” 刘勋与李四方赶紧拱手劝谏道。 第51章 朝议开始 北风呼啸而过,吹的昭和殿的窗户啪啪作响。 侯公公领着济世赶到了昭和殿,老头估计是赶路赶的急,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有穿好,那一头斑白的头发也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个老乞丐上门了。 “老臣奉旨前来,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惠帝见来人是济世,又看了看李四方额头上鼓着的大包,说道:“既然你来了,就赶紧给首辅看看,不然明天上朝要遭朝臣笑话”。 济世此时也注意到了李四方的额头,连忙拿下药箱,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的观察着伤口。 “首辅大人这是怎么弄的?下午见还是好好的啊”。 李四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这老货,看病就好好看,怎么还打听起来了”。 济世连忙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处理起了伤口。 “嘶” 许是济世的手稍微重了点,疼的李四方龇牙咧嘴的,那副模样直接将赵宇逗乐了,刘勋一个犀利的眼神瞪过来,直接让赵宇噤若寒蝉。 “我说李首辅啊,你好歹也是领政大臣,官居一品,这么点小疼痛逗忍不了?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如此失仪可不行”,济世处理伤口的同时丝毫不耽误对李四方的揶揄。 李四方这才知道刚刚济世的那几记重手是故意的,眼里冒火的瞪向他。 济世一看李四方的眼神,右手不禁又加了几分力道,直接把李四方疼的抱头鼠窜。 也许是经过刚才这场闹剧,昭和殿中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济世处理完李四方头上的伤口之后便告辞离去,依旧是侯公公盯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将他送回太医院。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济世倒是向着太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太后,人老了,容易怀旧,我们这班先帝时的老臣还剩下几个啊,就让我们在心里保留住先帝的光辉形象吧”。 太后听了济世的一番话之后颓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说话,而刘勋也是热有所思的喝着闷酒,只有李四方和惠帝两人依旧站在原地,全都保持了沉默。 赵宇看着眼前这番尴尬的局面,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桌上的菜都冷了,要不要吩咐侍女再去重新热一下?” 许是被赵宇的话提醒,刘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想太后和惠帝拱手作揖道:“太后,陛下,老臣年迈,不堪冬夜之苦,先行告退了”。 看着刘勋要走,李四方顿时感到着急起来,急忙来到刘勋的面前说道:“老国公,要不我们先送太后回宫吧”。 惠帝无奈的摆了摆手,转而向太后躬身说道:“夜深了,儿臣恭请母后回宫”。 “罢了罢了”,太后艰难的起身说道:“我也老了,有些事情管不动了,由得你们吧”,说罢便当先一步向殿外走去,李四方与刘勋对视一眼,急忙跟在后面。 昭和殿中就只剩下了赵宇与惠帝两人。 本来赵宇也打算请辞,不过看到惠帝那般颓废的神情,心里突然的起了一阵心酸,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父皇,儿臣敬你”。 惠帝的眼神望向赵宇,脸上有了一丝安慰,遂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便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各自喝着酒,直到拂晓时分。 赵宇心里清楚,一个男人心里如果感到苦闷的话,最合适的办法便是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伴,这个时候过多的言语一点都不管用,开解反而会成为一种强加身上的负担,所以最好就是保持距离,但是又要让他感觉到你在他的身边。 前世的赵宇不知有多少个晚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的时候,赵宇站在昭和殿的外面,伸了个懒腰,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现在他心里是多么想念东宫里的那张床和刘琪的怀抱啊。 “陪朕上朝去” 惠帝穿戴整齐的站在赵宇的身后,侯公公手里还恭敬的拿着一套明黄龙袍。 “这是?” 赵宇指着明黄龙袍,一脸的惊讶。 “给你准备的,快换上,如果让百官看到你穿成这样,那可是要弹劾你不顾礼法的”。 赵宇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皱的不像样,于是赶紧结果侯公公手里的衣服,走进了殿中。 此刻的赵宇有些激动,自他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朝议终于开始了,而他今天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关乎所有大梁百姓生计的大事。 百官今日上朝的时候便看到一种奇怪的现象,那个本该太子殿下站的位置上却没有人,难道太子殿下昨夜疲劳过度,竟忘了今日朝议的时辰。而且镇国公和首辅大人都是一脸的倦容,很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陛下驾到” 侯公公一声清亮的嗓音传遍了整座汇英殿,百官纷纷跪到地上,山呼万岁。紧接着一抬头,便看见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场面。 太子殿下竟然跟着惠帝一起走进了汇英殿,而且还穿着龙袍。 当赵宇跟在惠帝的后面走进殿中的时候,赵铎的脸上闪过一道厉色,然后又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紧接着看向了新上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费礼,后者连忙点头会意。 待惠帝坐好只好,赵宇便回到了他的位置上,百官也准备开始依顺序出班奏对。 “有事启奏,无事退班 侯公公说完之后有环视了一下殿中的百官,下面确实一片沉静。 正当李四方准备出班的时候,费礼却抢先一步走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臣要参太子殿下”。 “哦?” 费礼此话一出,不单赵宇,就连惠帝都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他。 “奏” 费礼顿时清了清嗓门,慷慨激昂的说道:“太子殿下今日着龙袍上殿,有违储君之风,陛下虽早下明旨,体念太子辅政有功,南巡有劳,赐龙袍,赏面君不跪的大恩,但太子不应居功自傲,而应恪守人臣之礼,感念君父,请陛下治太子不敬之罪”。 殿上的惠帝听完费礼的一番慷慨陈词,压抑着怒火道:“关你屁事!” 第52章 争锋 费礼听了惠帝的回话,愣了半天。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刚刚是他说话了吗? 百官也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看,似乎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刘勋和李四方若无其事,前者借着费礼说话的功夫在打盹,而后者则一脸深沉的看着费礼和赵宇。 此事的主角这时却好奇的盯着殿中的柱子,一会儿看看雕刻,一会儿看看题字,嘴里还不住的留着口水 这些玩意儿要是搬到现代去,那得卖多少钱啊? 惠帝此时显然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事态,轻声咳嗽了一声,看着赵宇说道:“太子,费礼的话你听见了没?可有什么申辩的?” 赵宇一脸愕然的看向惠帝,心情如翻江倒海般 不是你让我穿的吗?怎么这会儿把我推前面来了? “父皇圣恩,儿臣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挂怀,今日适逢大朝,便穿戴起这身明黄龙袍,特意向百官彰显陛下隆恩,好教百官心里知道,我大梁后继有人,以安百官之心,顺万民之意”。 惠帝听完赵宇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尚算满意,冲着费礼说道:“爱卿,太子之言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如何? 费礼心里七上八下的,瞧着惠帝的态度,这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是他故意安排的这一出,现在自己当了这个出头鸟,轻则让惠帝以为自己刚到任便急于表现,重则就是挑衅皇太子权威,将君恩置若罔闻。 “臣.......臣下.......觉得太子之言有......有理”。 “既然左都御史都觉有理,那朕即刻下旨,赐太子赵宇以后着龙袍上殿议事,你们参拜吧”。 惠帝此话一出,不仅二皇子赵铎一帮人,就连刘勋这样额肱骨老臣都炸了锅 什么? 以后让我们这群老家伙参拜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怎么?不愿意?” 惠帝冷眼环顾在场的百官,最终将目光定在了首辅李四方的身上。 “老臣参见太子” 李四方当先领头跪了下去,并口称太子千岁,其余的关于无奈,只得跟着这位当朝首辅一起跪了下去。 赵铎此时心不甘情不愿的,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赵宇拉下这太子之位,到时候让他对自己三拜九叩,以消今日心头之恨。 赵宇此时丝毫没有注意到赵铎眼里的阴毒目光,心里一阵得意 咱这终于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此时这段小插曲算是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的好戏才开始真正上场。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李四方拿着一本奏折出班奏道。 惠帝示意候公公接过奏折,然后拿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首辅大人上奏必然是涉及军国大事”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有些瞠目结舌起来,这整个奏章上写的都是户部如何不合理利用官银,国库现在如何入不敷出,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满朝上下就一个字:难。 “户部尚书,你给朕说说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帝一把扔掉手中的奏章,严厉的看向户部尚书孙福。 户部尚书孙福是个老学究,也就六十几岁的样子,不过他平时不太爱料理户部中的事情,反而一门心思的钻研起了学问,自前几日惠帝下令有二皇子赵铎接管户部之后,他更乐的清闲,闲时遛鸟喝茶,总之是不把心思放在正地儿上。 听到惠帝叫自己,孙福赶紧颤颤巍巍的走出了,紧走几步,拿起了地上的奏章,认真的看了起来。他越看越心惊 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这儿造我的谣啊,自己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听部里的属官说目前国库充盈,而再度伐魏的军费业已准备妥当。 这不是欺君吗? “启禀陛下,首辅奏章所言,臣不敢苟同,昨日臣还曾就此事问过部员,得到的回答是现下国库充盈,陛下伐魏的军费业已准备妥当,首辅不知从何处听闻的风言风语,未经调查,便拿到朝堂上来向老臣兴师问罪,孰是孰非,敢请陛下明鉴”。 李四方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孙福,语气不善地说道:“情况果真如你所说吗?” “当然” 孙福此时也是毫不示弱的迎头而上。 “陛下,请派专人前往户部查勘详细账册,到时候孰是孰非便一目了然”。 “首辅,您知道全国各郡府县的银钱往来账册有多少吗?如果要细查,即使派去百位精通算数的师爷恐怕没个十天半月的都查不完,今日陛下召集我等其重点是商讨出兵伐魏的大事,首辅可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啊”,二皇子赵铎此时也是站出班慷慨激昂的说道,事关他主管的部衙,他不得不发声。 “不查清国库中存银几何,如何能贸然兴兵,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难道要几十万大军饿着肚子开赴边疆吗?” “大胆” 面对李四方的步步紧逼,赵铎也使了一招祸水东引的计策 “陛下还未出兵,首辅便先言败,实乃是不祥之兆”。 惠帝眼看底下的皇子与首辅吵的不可开交,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出来打圆场是不行的了 “稍安勿躁,首辅之言有理,在出兵之前确实应该查清国库的来龙去脉,而二皇子的话也算是肺腑之言,未出兵先言败,确实乃是不祥之兆” 惠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朕欲派遣一位股肱之臣亲自前往国库查勘存银情况,这样既免了费时费力,又不至于耽误了大军开拔之机”。 “陛下不可” “父皇不可” 赵铎与李四方难得保持了默契,一同劝谏道。 “有何不可?” 李四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原先的打算,如果惠帝派人查看国库,一旦发现确如自己所说,国库里面空空如也,那么势必会加大对百姓赋税的催缴,归根到底也改变不了伐魏的初心;而且亏空的库银如果被某些心怀否测之人暂时填充了进去,那么不仅惠帝出兵的意愿会更加强烈,自己还得落个构陷众臣的罪名,如此更是得不偿失。 而赵铎的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虽然他代管户部已经有些时日了,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想的是如何让赵宇栽跟头的事情,户部衙门的大门朝哪儿开都还没搞清楚,如果真如李四方所说,国库空虚,那自己还得落个代管不严的罪名,而且国库银子的去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背后的隐情不是自己可以去拆穿的。 “陛下,老臣觉得擅自查勘国库于国运有伤,请陛下三思”。 “儿臣复议” 惠帝听了两人的回奏,心里一阵冷笑 “这个时候你们两人倒是蛮齐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