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先写解》 第1章 我滚回班啊 “你说他成绩很好吗？” 陈桃狐疑地越过谢父看向门口塞着耳机打游戏的少年，片刻后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询问谢父。 谢父沉默一会，道：“啊。他其实……挺好的，就是爱打游戏，话多，有时候会打架，性子有些野……除了这些，其他地方还是不错。” 谢予朝早就不耐烦了。他扯下耳机放回盒子里，连同手机一起塞进了口袋。他不是很愿意进办公室听他爸和年级主任唠嗑，于是慢悠悠地在高二走廊瞎晃悠。 走着走着，他的注意力被高二（10）班里的动静吸引。 讲台上的地中海骂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底下的同学一个个蔫了吧唧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巴。 谢予朝一个没忍住，低声“噗嗤”笑了出来。 完蛋。 谢予朝下意识感觉自己要玩完。 几乎在同时，十班全体同学包括台上的地中海全都整地转过头来盯着他。 谢予朝：…… 原地石化。 “你笑什么？好笑吗？”地中海瞪着眼睛看他，厚厚的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得谢予朝怀疑人生。 “也……不是很好笑？”谢予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地中海的暴脾气是忍不了一点，原本火就已经烧的正旺呢还被人及时地泼了一桶汽油，差点气的七窍流血而亖：“你哪个班的？给我滚回班去！” 谢予朝：…… “哦哦我是……等等我去问问。”谢予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几班的。他朝地中海挤出一个笑容，在地中海的死亡凝视下僵硬地转身，同手同脚地离开。 地中海彻底失去表情管理。 全班哄笑。 地中海神情激动地盯着讲台下面红耳赤低语的那群便宜女生，气急败坏地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摔：“笑什么笑！还有没有纪律了？” 谢予朝满耳朵都是那群人魔性的笑声，迎面看见他爸谢昀和陈桃走过来，条件反射地开口问：“我哪个班的？” 然后觉得自己这么说话不太妥当，干巴巴地补上一句：“……主任。” 陈桃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昀低头看了眼手机，抬起头严肃地对谢予朝说：“我回去有点事，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不准惹事！” “哦。”他把手揣进口袋摸手机：“所以呢，我到底几班的啊。” 谢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恢复了严肃：“……高二……” “十班。”陈桃及时补充，“就你身后那个班。” 哈？ 谢予朝近乎疯狂。 他回头看了看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地中海，面无表情道：“换个班成吗？” 谢昀：“你在胡说什么！班级也是能随便换的吗？” 谢予朝：…… 把我埋了吧，我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陈桃：“这个肯定是不能的。” 谢予朝认命般转身朝着教室走去，恨不得这段路比万里长城还长才好。 “报告。” 地中海现在听见谢予朝的声音就血压飙升，他再一次把粉笔拍在桌上：“我不是叫你滚回班去吗？你又回来做什么！！！” “……” “……我滚回班去啊。” 要是能重来，他肯定不作死。 地中海简直没力气发飙，也懒得看谢予朝：“转学生啊？”然后一指后门边的空位，没好气地：“滚去坐那，别打扰我上课。” 班级的女生带头疯狂鼓掌。 谢予朝掀起眼皮朝座位那边看了看，注意到空位边趴了个人。 那人趴在桌上堆的老高的书和卷子后面，估计是班里动静太大吵醒了他。他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瞥了眼门口，目光微顿后收回去。他伸手理了理额前快要遮住眼的碎发，懒洋洋地跟着人群敷衍地拍了两下手。 装 继续装 谢予朝要不是刚刚惹了地中海，这会儿白眼得翻到天上。 这么装的人都有。 此时祁焰听见自己将要拥有一个同桌，立刻重新趴下去。 谢予朝不傻，立刻看出新同桌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同桌。 切，搞得我多想跟你坐一样，臭着张脸给谁看？ 谢予朝把书包扔在座位上，本着“和同学友好相处”的理念好脾气地朝祁焰笑了笑，咬牙切齿地友好开口：“同学，以后就是同桌了，认识一下，我叫谢予朝，你呢？” 祁焰眼睛瞅着抽屉里的竞赛题，抽出点精力回复一句：“祁焰。” “……” 谢予朝简直被这人的高冷冻死了，真心实意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谢予朝心不在焉地撑着脑袋听了一节课，结果一节课下来只听见一句“同学们，下课。”反观祁焰，在桌子上趴了一节课，时不时抬头在草稿纸上写几个答案。 谢予朝可能是真的无聊，或者是憋的难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喂，你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祁焰在抽屉里用备忘录打草稿的手一顿，闻言把手拿出来放在桌上，随手拿起笔转了转，抿了抿嘴：“没听题目。” 牛逼。 祁焰前头的男生似乎对谢予朝特别感兴趣，转过头对着谢予朝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同学你好啊，我叫宁安阳，宁安阳的宁，宁安阳的安，宁安阳的阳。你叫什么名字？兄弟你长的是真牛逼……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儿！欸，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啊？我手机都被收好几回了……” 听到这儿，原本心不在焉地玩跳一跳的谢予朝差点儿把手机砸宁安阳脸上。 “陈阎王来了！手机都收一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把书卷在嘴边吼。 条件反射一般，全班把头埋抽屉里玩手机的人都立马抬起头，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写作业的写作业，正常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陈??阎王??桃十分满意，打算在班里转一圈就走。 这可把谢予朝急坏了，立马转来转去地找藏手机的地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毫无遮挡的抽屉和被踢到宁安阳凳子底下的书包，在抬头看一眼逐渐逼近的陈桃，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也令他震惊的举动—— 把手机塞进祁焰的抽屉里。 第2章 朝朝朝朝朝 祁焰：…… 谢予朝装作不在意地看着黑板，神色如常，祁焰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 陈桃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离开了。 祁焰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他朝着这只手主人的脸看过去，谢予朝一脸无辜地看他：“手机。” 怎么说得好像是他抢谢予朝手机一样？ 祁焰冻着脸把手机递过去。 第四节自习课，按照谢予朝从不提前写作业的作风是绝不可能埋头苦干的，便百无聊赖地提前进入睡眠模式。祁焰这时候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睡觉，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抻着双腿玩手机，姿态在旁人看起来嚣张得很，似乎丝毫不在意校规里“禁止携带手机等电子产品入校”这一条。 宁译一中只对毕业年级开放宿舍，谢予朝自然是走读生。 晚自习下课，谢予朝心不在焉地把书包里明天早上可以通过抄作业快速完成的作业挑出来，把轻飘飘的书包挂上左肩，拎着手机出教室。 学校抠门得不行，路灯都懒得开几盏。今天的夜格外黑，星星的亮光星星点点洒了满天。 谢予朝一出校门便一眼看见了人海中自家的车。他仗着身高优势扫了一眼眼前人贴人人挤人的场面，蹙眉，不紧不慢地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等校门口源源不断的人渐渐散去才扶着书包带走过去。 一中门口是一条人流量很大的街道，就是在夜间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道两旁长满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饶是盛夏也阴凉如秋。 谢予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坐在车窗旁，静静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人群。四周重新归于平静，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略微沉重的呼吸和汽车发动机运作的声音。莫名的失落让他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到了予朝，早点休息。”司机胡叔叮嘱道，“熬夜对身体不好。”然后调侃道：“多熬容易虚哦，男孩子要多注意。” “哈哈，好。胡叔晚安。”谢予朝露出真心的笑容，朝胡叔摆摆手，下车。 他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窗帘缝隙透出的温和灯光，按了密码开门进屋。 客厅没人，但是灯却没关。 “小朝回来了。”谢昀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 谢予朝抬头看过去。 谢昀明显是洗过澡了的，身上穿着居家的休闲睡衣，甚至连发梢的水都还没干透。 “嗯。” 谢予朝左脚蹭右脚把鞋换了，书包带子刚卸下来挂在胳膊肘，又被他扯回去。 “你跟姜阿姨打个招呼。” 谢昀揉了揉发顶，眼神直勾勾盯着谢予朝。 “……” 谢予朝看见了跟在谢昀身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姜艳茹，垂眸，面无表情道：“姜阿姨好。” 姜艳茹不答。 谢予朝终究还是把书包卸下来拎在手上。 他侧身从谢昀身边上楼。 好不容易闲下来，他才有时间打开手机看一眼。一打开微信，他便看见一条崭新的好友申请。 祁焰给穆琳掖好被子，关灯出病房，打开手机是看见“朝朝朝朝朝”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位“朝朝朝朝朝”是哪位，毕竟他一般不怎么看微信，更别说主动加别人微信。半晌才想起来是自己暑假找遍整个宁译才找到距离一中最近、最干净、房租最便宜的房子，而房东跟他说：“这房子现在不归我管，要租找他……我儿子。”然后给了他一串微信号，想必就是这位“朝朝朝朝朝”了。 不过…… 这名字怎么起的。 弱智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发出去，对方发来了信息。 朝朝朝朝朝：？ 朝朝朝朝朝：你谁？ 祁焰：…… 这位……房东他爸跟他绝交了？？？一言不合就把儿子的微信给租客还不交代一声？ 还是说他好友申请上写的小区地址不够明显？ 祁焰微微拧眉，盯着“朝朝朝朝朝”这个昵称看了一会儿，改成“房东”。 房东：？ 房东：人呢？ 房东：不说话删了。 祁焰正在打字的手顿住。 这位“朝朝朝朝朝”脾气蛮大，他这辈子见过最没耐心的也不过如此。话是这么说，他毕竟只是个租客，哪敢耽搁，要是这房东一生气给他删了，再加回来可能又要一阵子。 Y：没死 Y：租房 对方似乎嫌他说话太无聊，态度也冷下来。 房东：嗯。明天晚上十点，一中门口，签合同。 问都不带问一下？ 祁焰也正好省事，把打了一半的“自我介绍”删了，重新发了一条消息。 Y：好 又在聊天界面停留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什么要说的，祁焰才退了出去。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医院空荡荡只有祁焰的走廊，在夏末燥热的夜晚透着冷意。 隔天，祁焰照例很早来到学校。 校园冷清清的，往日最热闹的篮球场现在也空无一人，鸟鸣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清亮。 他想到那弱智的学校开门铃都烦躁，作为一个天天翻墙进学校的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从口袋掏出耳机塞上，祁焰觉得解决了今天的第一件烦心事。 一个人在学校，挺好的。 * “欸，焰哥又这么早？” 祁焰在桌上趴了二十分钟后，宁安阳欠兮兮的声音直接给了他一波暴击，耳机里的音乐莫名被降了一个档次。 困意上头，烦躁得不行。 祁焰是直接从医院来的学校，已经一晚上加一早上没喝水，嗓子哑得很彻底。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句。 上课铃准时打响，就在铃声结束的一瞬间谢予朝才优哉悠哉地进教室。 把书包扔到座位上，找不到人说话的宁安阳转过头来找他唠嗑。 “谢……？？？” 话没说完，谢予朝的手摁在了他的头上。他略微转动手腕，宁安阳的头便谢予朝风轻云淡地转回去。宁安阳清楚地听见谢予朝悠悠地道：“好好上早自习，口水省着点用。对了，英语作业借我下。” 宁安阳：…… 谢予朝耳根清净了，余光瞥见一旁趴着睡觉的祁焰。 清晨的阳光洒在祁焰的侧脸，平添几分柔和。 他好像很累，眼下的青灰在他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谢予朝感觉他这个同桌总是很困。开学这两天，自己这个同桌除了少部分时间在玩手机，其他时候都在睡觉，好像永远很累。 看了一会儿，他把目光收回，莫名的也是一阵困，便顺势也趴下睡觉。 第3章 直男情商拯救计划 “谢予朝！谢予朝！” 睡梦中的谢予朝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一颤，猛地睁眼，正对上地中海杀人的目光。谢予朝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嗖地站起身来。 “睡得这么舒服？是不是都学会啦？来，回答这道题，答出来你继续睡。” 谢予朝的眼睛还处于刚睡醒没恢复聚焦功能的状态。他眯了眯眼，世界仍然模糊一片。他干脆放弃挣扎：“我选C。” 全班安静一瞬，然后爆发一阵大笑。 宁安阳扶额：“哥，这是填空。” “……” “你不早说？” “……” 地中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刚打算放弃谢予朝继续讲课，目光却扫到谢予朝旁边仍睡的不省人事的祁焰，怒火直冲天灵盖：“好啊你们同桌俩倒是睡的整整齐齐。祁焰！拯救一下你的同桌！” 祁焰没动。 “……” “喂哥们，老师让你回答问题。”谢予朝悄咪咪地戳戳祁焰的肩膀。 祁焰睁开眼。 祁焰站起来。 祁焰题都没看。 祁焰面无表情：“3.1415926。” 空气再次安静。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忘记这节数学课？？？” “您是数学老师。” “……” “你俩都给我滚出去站着！！” 晚自习下课，谢予朝在一片抱怨作业多的鬼哭狼嚎中悠哉悠哉地收拾书包。 “谢同学～” 谢予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嫌弃地看向宁安阳：“好好说话。” 自来熟也不能恶心人。 “……好吧。” “那叫予哥。” “你作业写了吗？” 谢予朝抬眼：“……” “我是学渣，完形填空十五个错十六个的那种。” “你连带着把老师骂了？” “……没有。”谢予朝无奈，“哥们你的思想有点危险。” “我这叫夸张的修辞手法懂吗。” 宁安阳：“所以作业能借我吗？” “都错十六个了。” “那也要。”宁安阳意志十分坚定。 现在正是放学高峰期，谢予朝往嘴里扔了一颗酸的吓人的糖，平静地让糖在嘴里到处滚，没多久，嘴里便充满了带了些许苦涩的酸味。 谢予朝靠在学校防学生跟防盗一样高的围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手机。 时间逐渐接近十点，但那个“yan”仍然没有出现，甚至连条信息都没有发。 校门口的人渐渐散去。 谢予朝抬眼，扫视一圈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对面长什么样。 他对自己无语一瞬。 朝朝朝朝朝：你到了没 对方很快回复。 yan：到了 yan：你在哪 谢予朝看见回复的心情很复杂。 别告诉我你会隐身？ 校门口根本没……只有他和对面路灯上靠着的帅哥。 不是，是他租房还是那人租房？ 谢予朝烦躁地摘了耳机，两根手指拎着手机朝人走过去。 那个帅哥背靠着路灯杆，微微垂着头看手机。他的手指很瘦长，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他的侧脸线条很……像谢予朝的同桌。 不过这人不会真是祁焰。 谢予朝走上前。 帅哥抬头。 他的眼睛被眼前的碎发遮住些许，目光带着些谢予朝看不清楚的情绪。 谢予朝愣住。 真的是祁焰。 祁焰明显也愣住了。 “你租房啊。”不是问句，因为谢予朝在祁焰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房东”二字。 “嗯。”也许是许久没说话，祁焰的嗓子带着点哑。他清了清嗓子，掩去眼底的情绪，“合同。” “你连价钱都不带问的，这么有钱。” “房子门上的告示写的很清楚。” “……” 谢予朝咳了咳。 “你想站在这？”谢予朝简直对这人的情商担忧。就这钢铁直男，怕是找不到女朋友啊。 “可以。” 靠。 “去对面奶茶店，我站累了。”谢予朝放弃对直男情商的拯救。相比于祁焰找不找得到对象，他比较想拯救下自己站的要抽筋的腿，“我请你喝奶茶。” “我请吧。” 听见这句话的谢予朝有种欣慰的感觉。 奶茶店这会人不多，估计距离打烊也没差多少。这家奶茶店估计是专门为小情侣开的，整体装修风格就很温馨，以暖色调为主，粉色很多，墙上还隔一段挂一个蝴蝶结，门口还有一个粉粉嫩嫩的表白墙一样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祁焰倒是没什么反应，走在后面的谢予朝默默把衣领扯高了点，对店里仅剩几对小情侣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喝什么？我去点。”祁焰把手机放在桌上。 谢予朝也把攥在手里的手机放在桌上：“柠檬水，谢谢。” 祁焰抓起手机就走了。 桌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谢予朝伸手要接电话，猛然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一串电话号码。 他手都伸出去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不是自己的手机。 发现手机拿错了回来拿手机的祁焰也看见桌上的电话号码，冷着脸挂了电话。 他把谢予朝的手机放下。 “不好意思。” 谢予朝没多想，“哦”了声，从包里扯出卷了点角的合同，拿在手里仔细地把卷起来的角展平。 没一会儿，祁焰拿着两杯柠檬水回来，把其中一杯放到谢予朝跟前。 谢予朝抬眼，把合同递过去：“谢谢。” 祁焰顿了一下，接过。 谢予朝戳开柠檬水，把吸管叼在嘴里。 跟刚才的糖比起来柠檬水实在是太甜了点。残留在嘴里糖的味道和柠檬水混合在一起激发一阵苦意，谢予朝蹙了蹙眉。 祁焰的手机再次亮起来。 谢予朝无意识瞥过去，还是刚才那串电话号码。 “你不接吗？”谢予朝嘴里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 祁焰刚刚写完字的手顿了顿。 他把笔盖合上，顺手再次挂了电话，淡淡道：“不认识，骚扰电话。” 谢予朝不置可否。 他拿过祁焰签好的合同，盯了眼：“嗯。你什么时候住。” “今晚。” 谢予朝愣住：“房子里没被子，你睡床板啊？” “……” “嗯。”祁焰没怎么犹豫。旁边放着的柠檬水还没开，“这杯你还要吗。” 刚喝完一杯柠檬水撑得慌的谢予朝：“……” “不用了。”谢予朝把咬得不成样的吸管摁进杯子里。 “钥匙给你。” 谢予朝从兜里掏出钥匙递过去，补充了一句：“你先过去吧，在那等我一会，我回去拿点东西。” 第4章 装可爱 房子离学校很近，装修得很精致，至于租金为什么便宜就不是祁焰该管的事情了。 他简单地打扫了下卫生，想起谢予朝走之前说的话，犹豫了一下，给手机充上电，靠在沙发扶手上三心二意地刷学校论坛。 最近学校论坛在搞校草校花评选，也算是宁译一中历来的传统，参加的人很多。 祁焰对这种评选不感兴趣，扫了一眼便刷过去。 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即将开始的是高三学长学姐组织的数学竞赛，不管是比赛内容还是奖品，都是他感兴趣的。 听说竞赛会在第一次月考后举办。 祁焰听见了敲门声。 “愣着做什么，接。”门外的谢予朝拎着一个大袋子，校服外套敞开着，袖子挽得很高，秋夜微凉，他额前的碎发微湿。 “被子，枕头，被套之类的床上用品我都给你带来了。我跟物业说了，通了天然气，有热水可以洗澡。”谢予朝气息有点不稳，补充道：“被子，新的，洗过，没用，放心。” 祁焰接过被子。 “谢谢。” 宁译入秋的速度极快，前几天还热的能冲凉，现在校服外套里面就要加上毛衣。 “予哥，昨天的英语测试你怎么样？”宁安阳靠在祁焰的桌沿，侧头询问谢予朝。 他根本不打算问祁焰，他没有自虐倾向。 “不咋样，也就比你好一点吧。”谢予朝似笑非笑道。 “……” 宁安阳：“你干嘛呢予哥？” “补作业。”谢予朝抬眼。 是谁前几天还嘲讽他补作业还说除非家炸了要不绝对不会不写作业的？ “你家炸了？”宁安阳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点。 谢予朝睨他一眼：“没炸。” “那你……” “打游戏通宵。” “哦。” 紧赶慢赶地写完最后一个字，谢予朝把作业本甩给宁安阳：“帮我交个作业。” 等宁安阳交完作业回来，看见谢予朝撑着下巴看他。 宁安阳：“……” “您这样有点吓人。”宁安阳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晚上图书馆关门么。”谢予朝慢悠悠地把手放下。 “……不应该问开不开门吗？” “关门吗？” “到十二点吧好像，焰哥考前会晚自习下课直接过去。” “哦。”谢予朝点头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给我坐下了！”卷着一头卷发的英语老师周岚抱着一沓卷子，踩着恨天高哒哒哒走进教室。 “看看你们考成什么样子！学理科就可以不听英语课了吗？！一个个上课的时候写物理写数学还以为你们学的多好了，结果一考一个个考得跟狗屎一样！平均分比普通班都低！你们好意思吗？！” 周岚一进来就把卷子摔在桌上，对着刚刚下课红光满面的学生劈头盖脸一阵批，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指了一通。 “秦越你作为课代表给我写出动词配be动词还不加ing形式，你考试是用脚趾头写的吗！陈鑫你一个学委连一般过去式都不会用，初中英语课有在听吗？……” 坐最后一排的秦越悄咪咪猫着腰走到前排把周岚本想扔在他桌上却无奈距离太远结果扔在地上的试卷捡起来，陈鑫默默把周岚扔在他桌上的试卷塞进桌肚企图毁灭这百年一遇的灾难。 谢予朝默默记住英语课代表和学委的名字，以免出现叫错名字或者干脆“喂”的情况。 “还有祁焰你，前面答得这么好，作文直接空着，你很拽啊，学什么不好学人小说男主漏题啊？” 实在想不到作文该扯点什么干脆放弃的祁焰认栽。 谢予朝在心里为同桌默哀。 虽然不熟，但是实在有点惨。 “那个，叫什么来着……祁焰的同桌！” “啊？”莫名其妙被cue的谢予朝一头雾水地“唰”一下起身，瞪着无辜的双眼看得周岚一下语塞。 “你别以为装可爱我就能不说你！” “……” 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装可爱这个词是应该用在我身上的吗？？？ 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需要装可爱？ 这不自毁形象吗？？？ 不过谢予朝没敢说，只能干瞪眼地看着宁安阳笑到抽筋。 “你以为你英语满分就可以嘲笑同学了吗？” 宁安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 谢予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他真没有！ 嘲笑同学是他这么有道德这么帅气这么优秀的人会做出来的事吗？？ 周岚不管站在原地独自凌乱的谢予朝，一脸高冷地把卷子一张一张念成绩然后发下去。 “……” 谢予朝睡了整整两个晚自习。 等他睡醒时，急着回家睡觉的化学老师已经摆摆手回家了，憋了整整一天不能撒野的十班同学也一窝蜂地往外挤。 “予哥你作业都写完了吗？还有时间睡觉。”狂肝三个晚自习都没把作业写完的宁安阳一脸苦逼样。 “没有。”谢予朝诚实道，“本来就没打算晚自习写的。” “你打算通宵啊？” 祁焰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 “应该不会。”谢予朝朝宁安阳笑了笑，笑得宁安阳直想撞墙，“几张卷子而已，你写不完也只是因为晚自习被老师占了而已。” 宁安阳心说真不是，您睡这么香怎么想得到今天晚自习就是真的没有一个老师抢。 谢予朝把作业装好，下楼去小卖部买饮料。 一瓶奈雪柠檬茶。 然后拎着柠檬茶和书包去图书馆。 作为宁译重点高中，一中的的学生向来很卷，一般除了接近寒暑假之前也就是期末结束后，图书馆晚上都坐满了人。 谢予朝轻轻拉开一间自习室的门，在角落找到一个十分不显眼的双人桌坐下，熟练地从包里掏出耳机塞上，然后就是厚厚一沓卷子。 其实刚刚他只是吹个牛，今天的卷子确实蛮多……一，二……也就十几张。 一个半小时过后，柠檬茶已经见底。谢予朝揉着酸痛的腰直起背来，下意识打开手机看有没有信息。 他盯着空白的壁纸看了一会儿。 这么晚也没人给他发信息。 莫名觉得烦躁，谢予朝揉了揉后脑的头发。 图书馆接近关门时间，内卷人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刚来时坐满的座位大部分也都空了。 谢予朝喝完最后一点柠檬茶，把写了一半的卷子塞回包里。 走出图书馆，一阵凉风吹得谢予朝一阵哆嗦。他扯上卫衣的帽子，微垂着头打算出校时才发现校门关了。 好吧，是他没常识了。 谁家中学大半夜的开着门，生怕住宿的学生大半夜不跑出去玩吗。 总不能回教室，在锁了门的教室门口坐一个晚上。 要么，再翻一次墙。 第5章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谢予朝看着将近两人高的围墙陷入沉默。 怎么有种学校关了一群神经病的感觉。 不行，得找个东西垫垫。 谢予朝沿着围墙走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 除非爬树。 谢予朝挽了挽袖子，尝试了下爬一棵不算高的小树。 两分钟后，谢予朝捂着在围墙顶上撞得不轻的屁股成功地站在了学校外面。 缓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迈开腿寻找可以坐一晚上的地方。 还得有桌子写作业。 宁译不是首都却也是实打实的大城市，年轻人的夜生活尤其丰富，十一点半的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 谢予朝穿过校门口那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拐进一家门上贴着“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虽然谢予朝并不馋咖啡，但白白占人家位置一个晚上不喝点什么确实不太好。 于是他点了一杯雪顶咖啡。 咖啡送过来的时候谢予朝刚写完一道大题。 咖啡喝完时谢予朝精神抖擞地写完所有卷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一杯小小的咖啡他是怎么喝两个多小时的。 看着面前咖啡桌上写满的卷子，谢予朝暗暗佩服自己。他心安理得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信息显示刚刚。 Y：你的被子我洗了放衣柜里了。 Y：谢谢。 谢予朝对着屏幕挑了挑眉。 他的注意点并不在被子上。 朝朝朝朝朝：你还没睡？ 将近一点了都，这人怕不是个卷王。 Y：彼此彼此。 朝朝朝朝朝：哈哈。。 谢予朝又看了一会儿屏幕，对面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他摁灭屏幕，把手机反着盖在桌上发呆。 写完作业又无聊了。 - 宁安阳到学校时盯着谢予朝趴在桌上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这哥是来学校睡觉的？？？ 祁焰从后门走进来。 “焰哥焰哥，你知道予哥昨晚去做什么了吗？” 祁焰顿住：“怎么了。” 宁安阳指着谢予朝的后脑勺：“予......” 祁焰把宁安阳的手拍下去：“指人不礼貌。” “哦。” “阳阳你晚上去不去吃烧烤？”秦越贱兮兮凑上来，笑得猥琐，“橙子晚上请烧烤。” 宁安阳立马明白：“吃垮他！” “吃垮他！” 秦越十分昂扬地跟着吼了一嗓子，然后正常起来：“焰哥去吗？” “可以。” “谢同学……”秦越问完祁焰才看见趴在桌上的谢予朝，觉得不问问谢予朝有点不礼貌。 “叫什么谢同学，叫予哥。”“他在睡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秦越看着发出声音的两人，显得有些尴尬。 “那……” “一会儿我问。”祁焰扔下书包，淡淡道。 “好嘞焰哥。” 窗外阳光正盛，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了满地。梧桐枝叶在秋风吹过后染上金黄，空气中带上一丝秋日的凉意。 谢予朝面朝窗外，被阳光刺得不行，缓缓睁眼。 地中海刚走进教室，他醒的还算及时。 同桌的座位空着，估计是上厕所或者干什么去了。 直到上课铃正式响起时祁焰才站在了门口。 他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下显得很单薄。 祁焰微微垂着眼，站的很直，却莫名让人觉得风一吹就要倒了。 “报告。”他说。 地中海刚刚把手上的书放下，闻声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祁焰。 “进来。” 祁焰快步朝座位走过来。 谢予朝却觉得他走的每一步都略显沉重。 祁焰坐下后并没有说话，伸手把数学书从抽屉里抽出来放在桌上。 谢予朝觉得这时候不太适合跟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祁焰却先开口了。 “你晚上去不去吃烧烤。” “去啊。”早就把题做出来的谢予朝正闲得无聊，听见祁焰的问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 “谁请啊？”谢予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重要的问题。 “学委。” “啊……”谢予朝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我还是……” “他让我问的。” “哦，那可以。”谢予朝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学委要请烧烤，被祁焰这么一说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忽然，他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谢予朝悄悄瞄了一眼讲台，确定地中海没有看他这边，偷偷把手机从口袋偷渡出来。 老爸：晚上回来 谢予朝瞥了眼坐得端正的祁焰，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朝朝朝朝朝：晚上有事。 对面很快回复。 老爸：有什么事比你姜阿姨生日重要。 老爸：还有昨天晚上你跑哪里去了？ 老爸：转个学就夜不归宿了，你很行啊。 老爸：晚上说什么都得给我回来。 谢予朝把打好的字删了，一阵无力感猛地席卷而来。 老爸：听见没有？ 朝朝朝朝朝：好。 回复完这句，谢予朝突然有种对不起祁焰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祁焰的手臂。 “怎么了。” “晚上我可能去不了了。”谢予朝瞄着祁焰，心中直觉无奈。 “……” “好。”祁焰写完最后一个字，没什么表情，“我去跟他们说。” “……谢谢。” 谢予朝感觉到手机还在振动，一阵烦躁。他掏出手机，消息都没看直接关机。 他什么时候赶紧犯点什么事让谢昀把他赶出去干脆别管他算了。 不过幸好没在玩得开心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叫回家。 祁焰余光瞥见谢予朝右手抓着一支按动笔，按开，按关。 有点吵，但他不打算说什么。 下节课是体育课。 临近下课，再加上体育课的魅力过于大，教室里坐着的同学都开始蠢蠢欲动。 地中海见怪不怪。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剩三分钟，干脆把书一合，摆摆手：“滚吧，还不知道你们。” “焰哥去不去打篮球？”宁安阳作为篮球的忠实爱好者，常担负起体育课组织打篮球的重任。 “不去。”祁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 “予哥你呢？” “啊？”谢予朝原本在发呆，被这么一喊猛地一抬头，“什么？” “打篮球啊，去不去？” “这必须可以。”谢予朝一把将笔拍在桌上，站起身，“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 第6章 不熟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谢予朝和宁安阳抱着篮球站在一米八八大个体育老师跟前怂成狗。 “好哇宁安阳，让你当个体委就飘了，不把我这个体育老师当回事了是吧。”邱泽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一只手拧着宁安阳的耳朵，“之前自己玩玩就算了，还带坏新同学。” 宁安阳捂耳痛叫：“嗷嗷嗷老师轻点轻点，不敢了不敢了！” 邱泽放下手拍了拍：“好了，除了宁安阳和这位新转来的帅哥，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了！” 等到其他人一哄而散之后，邱泽笑嘻嘻地对上谢予朝和宁安阳的目光，笑得邪恶。 “你们，五圈。” 宁安阳：“？？？？” 谢予朝：“......” “靠你也没说体育老师不让打篮球啊！”谢予朝咬牙切齿道。 “平时他也不管的啊！！！”宁安阳昂着头狂奔，头发被跑步带起的风吹起，显得整个人像只猴。 谢予朝原本慢悠悠懒洋洋地迈着小步，忽然加速从宁安阳身边掠过，扔下一句：“谁最后跑完谁请一周晚饭！” 宁安阳：？！？！？！？！ 当他反应过来时谢予朝已经蹿出去十米。宁安阳大吼道：“艹！你他妈不讲武德！！！” 最终宁安阳也没超过这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宁安阳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地怒视谢予朝。 谢予朝吹着口哨背着手无视宁安阳杀人的目光。 他看见同桌悠闲地坐在树下写题。 誓死阻止每一个内卷人！ 谢予朝晃悠到祁焰跟前，吹了声口哨：“同桌？” 祁焰抬头：“……” 谢予朝抬手一指仍没缓过来的宁安阳，面不改色道：“他想跟你比谁跑得快。” 莫名躺枪的宁安阳：“……” 看破不说破的祁焰：“……” 祁焰绷着脸把手上的“题目”展示给谢予朝看：“你要吗。” 谢予朝盯着一整面的“语文现代文阅读技巧速成”：“……” - 一般人放学乐成猴，谢予朝放学恨不得磨蹭掉自己一层皮。 “不是吧予哥，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宁安阳对着谢予朝一阵“啧啧啧”。 谢予朝敲了敲祁焰的桌角。 宁安阳和祁焰的目光同时转过来。 谢予朝顶着两人质问的目光，淡定道：“他，还在做题。” 宁安阳的目光逐渐转向祁焰，后者淡定地把笔收好。收了笔后，祁焰一脸复杂地抬头看谢予朝：“能不能别老把话题往我身上扯。” 谢予朝理所当然：“那肯定……不行啊，作为同学，看见同桌被孤立，我肯定得伸出援手啊！” 被“孤立”的祁焰：“你跟我熟吗。” 谢予朝再次把枪口转向宁安阳，无辜道：“你看他跟我熟吗？” 虽然没听出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联但是再次躺枪已经无话可说的宁安阳：“……………………” 自从招惹了这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后他每天不是在无语就是在无语的路上，他为自己的“忍者”天赋感到无比骄傲。 宁安阳心里五味杂陈：“予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跟谁交朋友，直到遇见了你。” “怎么，觉得我太帅，凸显不了你的特色吗？”谢予朝满不在乎道，“不过没事，各花入各眼，你要自信。” 祁焰没忍住笑了下，宁安阳干瞪眼。 说是这么说，但是学还是要放。 宁安阳几个趁着值班老师也都去吃饭，混在回家吃晚饭的同学堆里挤了出去。 学校里的谢予朝多拽，学校外的谢予朝多蔫。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译入秋越来越深，夜降临得也越来越快。今天的夜空很黑，看不见月也看不见星，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旁星星点点的灯光直洒到天边。 胡叔家里的老妈病了，回家照顾老妈去了。谢予朝走到家门口了才想起来把手机开机。 不出意外，屏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未读消息。 不过这些信息无非就是些在谢昀口中听过无数次的话罢了。 谢予朝自动忽略那些无关紧要还会破坏他好心情的信息，直接看重点。 老爸：晚上不在家吃，在悦宴订了桌，你爷爷奶奶都会来。 老爸：放学后自己过来。 谢予朝头上掉下一串黑线。 靠，这悦宴离他家至少五公里的距离，现在走过去不是要他的命吧？ 谢予朝开始后悔不早点开机。家里到悦宴的路和到学校的路是同一条，从学校过去可要近不少。 谢予朝认命般在路上走了一段，终于找到共享单车，扫了一辆，朝悦宴的方向慢悠悠晃荡过去。 七点还有晚自习，要早点吃完早点回学校，他可是个从来不旷课的好学生。 来到悦宴楼下时，谢予朝却看见了悦宴旁边一家“快乐烧烤”门口桌子边，坐着陈鑫一行人。 嘴里正在啃牛肉串的宁安阳隔着几桌和谢予朝对视上。 坐在桌子侧边的祁焰也转过视线来。 他手上并没有拿烧烤，而是拿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碎发遮住眼睛，隔着烧烤店门口的白烟，谢予朝看不真切他们的神情。 中间隔着的不止是几张放满烧烤的桌子。 路上车来车往，无人驻足。旁边的悦宴里传出悠扬的乐曲，和烧烤店劲爆的音乐形成鲜明对比，混杂在一起，尽显突兀。 谢予朝站在原地，脚挪了挪。 上午祁焰问的“你去不去吃烧烤”在此时显得异常刺耳。 谢予朝垂眸，看见了自己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的影子。 他转身，朝悦宴的大门走过去。 祁焰透过层层烟雾看见谢予朝的背影，一时间愣神。 宁安阳首先打破沉默：“吃吧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老板！再来几罐可乐！” 谢予朝被悦宴的空调冻的一个哆嗦。 谁家秋天开这么冷的空调。 他按照谢昀说的来到包厢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再次被空调冻到。 瞬间，整个包厢老老少少目光全都汇集在他身上。 谢予朝淡定地微微欠身，走到浓妆艳抹的姜艳茹跟前，递上礼物，声音带着不经意的颤抖：“姜阿姨，生日快乐。” 第7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这节课我们来讲……” 夜色渐浓，秋夜仍余蝉鸣，与盛夏的蝉鸣相比更显悠长。梧桐叶绿意渐褪，带着夏季落幕前最后一丝燥热的秋风穿堂而过，掀起窗帘一角，撩动少年发梢。 高二的学习生活总是十分紧凑且枯燥无味的，就连唯一相对清闲的晚自习也被老师占用，争分夺秒地讲课。 谢予朝两只耳朵有在很认真地听课，手也有在很敬业地赶作业。 “欸欸，焰哥。” 宁安阳往后倾了倾身，微微侧头，小声道。 “嗯？”祁焰的目光从题目上移开，短暂地看了宁安阳几秒。 “你在学校论坛里吗？” 祁焰顿了下：“有屁快放。” “嘿嘿就是那个，焰哥，校草评选那个你给我投一票呗。”宁安阳笑嘻嘻道。 谢予朝分了一只耳朵用来听他们聊天，一只耳朵用来听课。 “自己拿去投。”祁焰又把头低下去看题，从桌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 “谢谢……欸焰哥你密码都没设啊？”宁安阳开祁焰的手机是一路畅通无阻。 祁焰的手机内容有点简单过头，壁纸是默认的，字体是标准的，多余的软件是没有的。 就连亮度都是自动的。 宁安阳美滋滋地投了自己一票，无意间瞥见一条帖子。 “焰哥，这个数学竞赛你打算参加吗？” 祁焰伸手扯回手机，敷衍道：“或许吧。” 这下谢予朝一只耳朵都没剩给老师。 “什么数学竞赛？” 自从吃了饭回来，谢予朝就一直闷闷地写题，突然说句话把宁安阳吓一跳。 “就是高三学长他们自己组织的，算不上什么竞赛吧，就是论坛里的人聚在一起做做数学题，叫竞赛显得高级点。”宁安阳丝毫不在意道。 前几天刚刚加上论坛的谢予朝：“……” 忽然，周岚的脚步好像近了点，宁安阳以他多年上课摸鱼讲闲话的经验看来，周姐肯定是下来抓人了，立马直起身来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谢予朝也反应过来，默默把桌上的物理试卷塞进抽屉。 周岚是冲着一个女生去的。 谢予朝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但她平常好像还是挺活跃的。 “林妤你看的什么书。” 周岚没有直接掏林妤的桌子，而是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妤。 林妤一看就是“惯犯”，早在周岚从讲台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就把书藏回了抽屉里。 这会儿她镇定自若地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中英双语版的《巴黎圣母院》，一本正经道：“老师我在看《巴黎圣母院》，您之前说的没错，看英文书籍确实可以增加词汇量，但是老师，我上课看书是不对的，下次不会了。” 周岚：我信你了 周岚一脸怀疑地盯了林妤几秒，见她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抓不出什么毛病，又不能翻学生抽屉，只能半信半疑地走回讲台继续讲课。 “小鱼儿，你真的在看《巴黎圣母院》？”周岚一出教室，宁安阳便凑了上去。 林妤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可能吗？这书我初中就看完了。”然后掏出一本小说递过去，得意洋洋道：“这，才是我们高中生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应该看的书！” 宁安阳不以为然地接过：“这能有什么特别的……” 他翻了两页，手一抖，大吼一嗓子：“靠！这他妈……” 林妤赶紧把书抢回来，一脸鄙夷道：“没见识！你要是把我书弄坏了我跟你没完我告诉你！” “她看的分尸吗给你吓成这样。”谢予朝把笔放下，对能把宁安阳吓一跳的书感到十分好奇。 “比分尸还可怕！”宁安阳捂着胸口，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什么东西。” “那个，”宁安阳压低声音，两只手放在胸前比划比划，“car懂吗，超详细的那种。” 过了几秒后宁安阳稍稍淡定了点才补充道：“还是原耽。” “……” 谢予朝对此没什么反应。 “不可怕吗？？？”宁安阳一脸的惊讶快要溢出屏幕，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你恐同啊？”谢予朝戳着宁安阳的额头把他推回去，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不……不啊，”宁安阳才意识到自己反应确实是有点大惊小怪，挠了挠后脑勺，“就是看到……呃……这么……细致的描写……” 然后赶紧补充道：“我尊重每一个人的性取向！” 祁焰半天没反应了，这时才道：“现在女生的潮流。” 宁安阳：“……”是他肤浅了，是他落伍了，是他孤陋寡闻了。 在宁安阳默默反省的时候，谢予朝悄悄戳了戳祁焰：“喂，同桌。” “做什么。” “你恐同吗？” “……” 祁焰握笔的手半天没动，几秒后恢复正常：“不会。” 谢予朝若有所思，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 自从那天晚上没回家，谢昀便要求谢予朝十点半前回家。 谢予朝难得手脚利索地收拾东西，就在前脚快要跨出教室时 “予哥！都这么久了，我还不配加您的微信吗？”宁安阳扯着谢予朝的袖子，极夸张的表情令后者一阵嫌弃。 “188××××××××” “什么？”宁安阳愣了一秒，除了188以外其他什么都没听到。 “让焰哥推你。”谢予朝忽然耐心告罄，“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安阳盯着谢予朝的背影发呆，然后整个人转过来看着祁焰。 祁焰：“……” “我回家推你。”祁焰叹了口气。 “他今天吃了火药吗？”宁安阳喃喃地道。 “难道是因为今天看见我们吃得太开心心理不平衡了？” “……” 谢予朝推门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客厅灯没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客厅一角，被月光照到的地方隐隐有白色绒毛般在空中微微飘动。 谢予朝没有开灯。 他轻手轻脚地上楼。 就在他拉开房门的同时，屋里亮起一阵白光。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当他的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时，眼里已蓄上一层薄薄的泪水。 谢予朝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开灯的谢昀正看着他。 “回来了？”谢昀淡淡道：“我给你打的钱收到没有？” 谢予朝点头。 他说：“可以不用给这么多的。”这句话他是真心的，一个月将近三万他真的觉得自己很贱。 谢予朝说完这句后不再看谢昀的神色，转身回房。 甩下书包，谢予朝整个人瘫在床上。 闭目养神一会儿，他摸来了手机，打开微信先给自己换了个微信名，然后通过了宁安阳不久前发来的好友申请。 宁安阳很快发了信息过来。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加个论坛！ 阳哥颜值逆天：那个校草评选帮我投一票！ 阳哥颜值逆天：明天晚上九点就出结果！ 无敌是多么寂寞：好处呢 阳哥颜值逆天：一星期午饭 无敌是多么寂寞：成交。 谢予朝一直自诩诚实守信，下线立马上论坛给目前处于一百三十五的宁安阳投了一票。 不出意外地，同桌的排名第一，票数将近一万，一骑绝尘，领先第二名将近三千。 谢予朝悠闲地翻着帖子。 等下，这张照片有点眼熟。 589楼：[图片]重金求这位小哥哥的名字！我家小哥哥必须上榜！ 第8章 人生，易如反掌 谢予朝犹豫了一秒，这条评论已经多了几百条回复。 谢予朝被一中学生的悠闲和活跃吓得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590楼：各位，这是今年高二十班的转学生 591楼：现在排行榜第一的祁焰也是他们班的吧 592楼：凭什么帅哥都在他们班！ 不怪帅哥不出关，只怪不在她们班！ 593楼：我记得登论坛的时候是要加班级的吧？ 594楼：快去高二十班捞人！帅哥必须顶顶顶！ “……” 屏幕前的谢予朝已经汗流浃背了。 妈的，评校花校草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怎么每一所学校都有这么一群人喜欢搞这种东西？？？ 论坛上的姐妹捞人效率高得可怕，没几分钟就又有人回复。 595楼：@zzzzz 找到了姐妹们，十班的姐妹说的，错不了！！ 然后谢予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顶着一片黑中一个老大的“帅”字的头像一通披荆斩棘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阳哥颜值逆天”前面。 “……” 停哪里不好！非！要！停！在！这！里！ 果然，没一会儿宁安阳的语音电话便打了过来。 “这个五个z是你吗予哥？？？” 谢予朝翻了个白眼，感叹宁安阳真是想当校草想疯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注意到排名掉了一名：“你闲得慌啊，眼睛就没离开论坛是不是。” “那个是你吗！！”宁安阳在电话那头咆哮。 “是我，”谢予朝把手机拿远了点，保护自己脆弱的耳朵，“谁叫我魅力这么大是吧。” “我不是白给你带一周午饭吗那！”宁安阳觉醒了河东狮吼功能。 谢予朝不置可否。 宁安阳吼了一阵子终于认清现实，摆烂道：“给未来校草带午饭是我的荣幸。” 谢予朝的排名还在不断上升，而祁焰的排名终于出现了一点停滞的趋势。 “觉悟挺高。”谢予朝似乎从来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毫不谦虚地接话。 “嘁。”宁安阳看着好兄弟一路飙升的排名一阵心酸，带着最后一点倔强，“赌你跟焰哥谁是校草？赌不赌？” “好处呢？” 宁安阳早料到谢予朝会这么问，麻木道：“加一周午饭。” “成……” “但是如果我赢了就取消这周的午饭！！” “……成交。”谢予朝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赌……焰哥。” “我赌焰……等等你赌谁？？？”打算好开八百个小号给祁焰投票的宁安阳下巴掉到地上。 欺负我新来的不知道自己不能给自己投票是吧。 谢予朝早已看透一切，接话：“赌不赌？不赌就老老实实给我带午饭哦。” “……赌。”宁安阳说。 ……没关系，尊严和钱比起来，肯定钱重要。 大不了他开八百个小号给谢予朝投票。 电话这头的谢予朝毫无负担地给祁焰投了一票：“这是每天都可以投一次票的对吧。” “昂。” “好了你滚吧，明天见哦阳哥。” “……” —— 祁焰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 宁安阳恶狠狠地瞪了谢予朝一早上，而谢予朝……坦然接受宁安阳的目光并且悠闲地看林妤那借的小说看了一早上。 祁焰作为当事人，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昨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大战，更不知道论坛上排行榜第一第二票数疯狂增长的精彩状况。 毕竟祁焰领先了一个星期，排行榜第一仍然是他，而已经冲到第二的“zzzzz”票数也在极速飙升，逐渐缩小差距。 831楼：我靠，这两位掐起来了？ 832楼：我们学校论坛上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833楼：呜呜我不管，焰神YYDS好吗，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834楼：凭人家长得帅！ 有些原本投祁焰的人叛变跑去谢予朝的阵营，而祁焰的铁粉感受到危机感开始疯狂开小号拉票。 Y：35689票 zzzzz：23468票 宁安阳急疯了，把七大姑八大姨的手机号全用来开小号，手机的温度用来煎鸡蛋完全没问题。 谢予朝：优哉游哉 宁安阳到处打电话给谢予朝拉票。 谢予朝：不急不急 宁安阳号召许多校外好友加入论坛给谢予朝投票。 谢予朝：人生，易如反掌 祁焰长得这么逆天，谢予朝完全相信同桌的颜值。 祁焰看着宁安阳几乎近疯狂的状态有点发懵，低声道：“他怎么了。” 谢予朝无辜道：“不知道啊，可能女神被人抢了吧。” 祁焰：“……” “你的被子要拿回去吗？”祁焰转移了话题，话题开始逐渐偏移。 “不，”谢予朝一口拒绝，“先放你那吧，要是屋子漏了把你被子淋湿了还可以换。” 祁焰：“……” 不是，这人怎么每说一句话都这么欠揍。 延时下课，高二牲火急火燎地赶去食堂。 再晚一点高三那帮跟蹲了几年没吃过东西的狗就要来跟他们抢吃的了。 谢予朝倒是不急。 学校食堂几乎每一个菜里都有葱姜蒜，就连素炒空心菜都得加点大蒜。作为葱姜蒜的大黑粉，谢予朝每一次吃饭都是煎熬。 宁安阳和祁焰坐在谢予朝对面看着他一根一根地把葱挑出来，一粒一粒地把姜拨出来陷入沉默。 祁焰吃完饭，坐在座位上沉默地看手机。 宁安阳也掏出手机争分夺秒地给谢予朝投票。 Y：40862票 zzzzz：40859票 宁安阳：！！！！！ “谢予朝！你看！你要追上焰哥了！！！”宁安阳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恨不得把手机屏幕贴到谢予朝脸上，把手机敲得咚咚响。 “？？！！”谢予朝惊得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他几下扒拉完盘子里的饭菜，低下头掏手机。 祁焰沉默地望着两人几乎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的样子。 祁焰沉默地看着两人回教室的路上在自己一左一右低着头戳手机的样子。 掐归掐，作业还是得写，课还是得听。 谢予朝和宁安阳总算消停一会儿。 还剩一分钟到九点。 目前祁焰的票数比谢予朝少一票。 谢予朝急得直冒汗，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光顾着开小号投票了，大号忘记投票了。 然后他美滋滋地给祁焰投上一票。 Y：42361票 zzzzz：42361票 宁安阳这时已经“修为尽散”了，急得直跟谢予朝干瞪眼。 谢予朝得意洋洋：“只要你没赢，午饭就照常哦。” 5，4，3，2…… 谢予朝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Y为您投上宝贵一票[前往感谢]” 1 第9章 愿赌服输 教室里闹钟的时针转向数字“9” zzzzz：42362票 Y：42361票 评选结束，谢予朝成为新晋校草。 谢予朝呆愣地看着淡定看手机的祁焰。 “你……” “嗯？”祁焰手指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谢予朝。 “给我投了一票。” “嗯，当时你和我的票数一样。”祁焰淡淡道，“我不在意这个。” 宁安阳憋笑差点背过气去。 “予哥，愿赌服输。” 谢予朝微微低头，无奈勾起嘴角：“愿赌服输。” 祁焰没搞明白事情怎么回事，就给他投了一票。 祁焰放下手机继续写题。 投得还很及时。 谢予朝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名，票数只比祁焰多一票。 多一票祁焰投的。 “……” 临近九月底，宁译又是一阵大降温，秋风中带了些许寒意。被秋色染上金黄的树叶在萧瑟秋风中悠悠飘落。 落叶归根，秋意渐浓。 评选结束后的论坛格外热闹。 1056楼：刚刚还差一分钟的时候第一个第二平票！！ 1057楼：z神最后一票谁投的啊？ 1058楼：呜呜，焰神就差一票！！ 1059：那是z神颜值逆天！ 谢予朝关了论坛。 今天天上的星星格外耀眼，微亮的光芒星星点点洒了满天。 闹哄哄的教室在老师走进来后好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嚓嚓写字的声音。 谢予朝桌上丢过来一个纸团。 谢予朝展开纸团，上面几个字笔锋凌厉。 “你跟宁安阳赌的什么” 谢予朝意味深长地转头看祁焰一眼，直直撞上祁焰的目光。 几秒后他低下头唰唰唰写了几个字，然后丢回祁焰桌上。 纸条上的字略显潦草。 “我赌我会赢。” —— 今天的作业相比平时少了许多，谢予朝背着轻飘飘的书包慢悠悠地晃回家。 家里并没有人。 谢予朝打开手机，才看见谢昀在晚自习之前给自己发的信息。 老爸：今晚我跟你姜阿姨有事不回家，冰箱里给你留了点晚上的羊肉，叫阿姨给你热热吃。 谢予朝目光停留在“羊肉”两个字上。 无敌是多么寂寞：嗯。 谢予朝拉开冰箱看了眼，确实有一大碗盖着保鲜膜的东西在里面。 谢予朝盯了一会儿，合上了冰箱。 谢予朝一个人在家的生活很单调，尤其是下了晚自习后全身都累，一般就是刷题，洗澡，睡觉。 谢予朝洗完澡出来，头发湿答答的懒得吹，坐在床上，两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刷。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打游戏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几排 阳哥颜值逆天：双排 无敌是多么寂寞：不开，没时间 回完这句他就烦了不想搭理宁安阳了，随手拍了张天花板配文一个表情包发了条朋友圈。 谢予朝的朋友圈内容不少，但很简单，每一条都不超过十个字，一般都是生活中随手拍的照片和当时的有感而发，抽象到他本人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朋友圈都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发出去的朋友圈没几分钟就有好几个人点赞。 阳哥颜值逆天评论：你没时间陪我打游戏就在这发朋友圈？？？ 阳哥颜值逆天：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无敌是多么寂寞：是对你的嫌弃。 又刷了一会儿视频，谢予朝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去拉窗帘。 窗外灯火通明，楼下的街道车水马龙，人间的万家灯火与空中的星光相映，更显璀璨。 谢予朝愣了一会儿神。 天气实在算不上热，甚至可以说有些凉了，但谢予朝莫名其妙地把门窗都关紧，开了空调，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第二天早上谢予朝是被痛醒的。 胃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冷汗浸湿枕巾，空调里吹出的凉风吹得谢予朝阵阵头疼。 自作自受。 谢予朝一手摁着肚子，一手撑着床坐起来。 墙上挂着的时钟堪堪指向五点，整整比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有余。 谢予朝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下床，趿拉着鞋走出房间。 谢昀还没回来。 主卧的门窗大敞着，带着湿气的秋风从窗洞中灌入房间，微微飘动的床单略显孤单。 胃里传来的痛感稍稍缓和，谢予朝吃了点药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磨蹭到六点左右，起身去上学。 空中微微飘动细雨，预示着又一轮降温的来临。 谢予朝裹紧了身上的校服，把拉链拉到顶端遮住下巴。 接近月考，同学来教室的时间早了一轮，谢予朝自认为十分早的时间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座位还空着。 目前唯一没有一个人的座位是他跟祁焰的座位。 谢予朝拉开椅子正欲趴着缓缓，突然想起小说还没有还给林妤。 他抽出看完的小说走到林妤的座位。 “林大美女，感谢你的小说。”谢予朝微微露出笑意，把小说递过去。 林妤放下手中的笔，笑盈盈道：“不客气。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的不得了。”谢予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绝世佳作。” 其实如果让他来评价这本小说，他只能说：嗯……文笔不错。 林妤的嘴角彻底“与天公试比高”，笑容逐渐猥琐。 “……” 谢予朝趴回座位。 祁焰从后门进来，谢予朝微侧了侧头看他。 屋顶上的吊扇呼呼吹着冷风，谢予朝隐隐感觉到胃部又传来阵阵微痛。 谢予朝不动声色地立起身子，右手放在肚子上摁了摁。 祁焰拉开椅子坐下。 等了几秒，他才觉得四周有些过于安静。 他侧头看了看谢予朝。 后者表情很平淡，垂着眸看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整个人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但仔细看看会发现他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 祁焰垂眼，看见了谢予朝按在肚子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 谢予朝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怎么了？” 祁焰收回视线，淡声道：“没事。” 然后许久，祁焰斟酌着再次开口：“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谢予朝愣了一下，满不在乎道：“哦，觉得今天我的声音有点公鸭嗓。” 祁焰了然。 “嗯，公鸭嗓多保养嗓子。” 第10章 就是该的 “……” 周岚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评前两天的小测试卷，谢予朝百无聊赖地把下巴搁在桌上，按动笔被他按的啪嗒啪嗒响。 “我发给你的租金你没收吧。”祁焰突然说。 谢予朝顿了下，然后继续按笔：“没看到。” 祁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谢予朝看：“我发完红包没有再发其他信息。” 窗外淅淅沥沥飘着雨，雨珠划过窗玻璃留下一道道细细的水痕。 祁焰低声道：“谢谢。” “记得收钱。” 谢予朝:“......” “你这人嫌钱多吗，非催人收钱？”谢予朝拿出手机收了红包，还给祁焰展示了一下，“要是我遇见忘记收钱的人都偷着乐呢。” 祁焰：“......”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放学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空中的雨珠清晰可见。 或许是早上没吃东西的缘故，谢予朝的胃部再次传来令人头疼的不适。 但是他十分坚定地认为食堂的“猪食”只会让他的胃痛雪上加霜。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宁安阳叫他去食堂的邀请。 接下来就出现了这一幕。 地中海在讲台上讲得激情澎湃，谢予朝趴在桌上痛得直不起腰来。 要死，难道他的一世英名就要这么毁了吗？ 祁焰看了只觉得再不管管，他这位刚转来一个月不到的同桌就会死在这里。 所以他选择礼貌地询问一下同桌的病情：“你没事吧。” 谢予朝一生死要面子，立马坐直了身体：“当然......没事。”说到后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咬了咬牙，语气平淡道。 “吃糖吗？”祁焰忽然来了一句。 谢予朝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立马答应：“可以啊。” 然后祁焰便伸过手来，手心里躺着一颗白色的东西。 谢予朝：“你确定这是糖。” 祁焰面不改色道：“嗯。” 谢予朝：“你最好有事。”但还是接过那个不知是什么的白色未知物体扔进嘴里。 反正他总不能在教室里毒死我，要真毒死了也不是不行，明天就化为厉鬼要了他的小命。 虽是这么想，谢予朝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你确定这不是毒药吧，那种百草枯级别的。” “那你现在应该七窍流血而死而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祁焰每次跟谢予朝说话都得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不然现在先死在这里的大概率是他。不过想想还是决定解释道：“止痛的。” 谢予朝不知道这是他从转学以来愣的第多少次：“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长了眼睛。” “......” “你刚刚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你自己不知道吗。”祁焰不打算再给某人留面子，反正他也不领情，“这么凉的天你穿这么少还这么大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这回终于轮到谢予朝无话可说。谢予朝沉默了几秒，怀疑道：“我穿的少吗？都穿了件卫衣还套了校服外套。” 祁焰低头瞅了眼自己校服外套里的毛衣，冷漠道：“该。” “......” “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涨房价？”谢予朝后知后觉发现肚子没那么痛了，忘恩负义道。 “你上幼儿园了吗。” ---------- 谢予朝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谢予朝烦躁的推开房门，随即呆愣地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不远处姜艳茹坐在沙发上，而谢昀单膝跪在地上给她处理伤口。 可他的注意点并不在两人身上。 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中混着些雪花状的白色物体，一个穿着圣诞装的小男孩静静地躺在灯光下泛着白光的玻璃碎片中。 “这是什么东西。”谢予朝面无表情道，冷淡的声音中带着微弱的颤抖。 “你房间那个水晶球八音盒。”谢昀的目光仍在姜艳茹的手上，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前几天你姜阿姨去你房间打扫卫生觉得好看就拿走了。” “......” “昨天晚上她怕你生气还问我要不要还给你。” “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拿走？！”谢予朝的语气透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怒意，“你们做什么之前不能问一句我的意见吗！” 谢昀从地上站起来，语气也带上不耐烦：“小朝，你姜阿姨是进去帮你打扫卫生的，不就是一个......” “我让她给我打扫卫生了吗？我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谢予朝的声音逐渐崩溃，“难道我还得跪下给她磕几个头吗！” “谢予朝！你听不见我说话吗！你妈从小怎么教你的，是让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觉得你妈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对你失望透顶！” “.......” 谢予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默默把玻璃碎片中间的小男孩捡起来，仔细地拍净上面的灰尘。 谢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言不太妥当，放软了语气：“随便拿你的东西是姜阿姨的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我再给你买一个一样的，好......” “不用了·，是我不对。”谢予朝已经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侧身从谢昀身边略过。 没有了墙壁的遮挡，冷风吹得谢予朝一个激灵，刚刚混乱的大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已经碎了。 破镜终究无法重圆。 或许是反射弧较长，谢予朝这时候才觉察出一丝委屈或是其他的什么许久未出现过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眼睛，漫无目的地行走于街道的漫漫人流中。 街道上人声鼎沸，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谢予朝默默拉上卫衣的帽子，几滴泪水划过脸颊。 蓦然感觉很渴，谢予朝拐进一家便利店。 买一杯奈雪柠檬茶。 谢予朝在货架前逛了几圈也没看见自己要找的柠檬茶，忽然气性上头，拿了一瓶啤酒付钱走人。 街上的行人真的很多，谢予朝不喜欢人挤人的感觉，绕进一个河边的小公园。 公园人不多，几乎都是中老年人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一家一家的。 谢予朝找了张路灯下的长椅坐下，在长椅的扶手上撬开酒瓶盖，对着酒瓶犹豫了下。终究是身体的渴战胜了意志，他仰起头一口接一口地灌啤酒。 有点苦，也有点涩。 一整杯酒喝完，本就第一次喝酒的谢予朝脸颊泛起微红。谢予朝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本以为早就不会再哭的他今晚第二次不争气地让眼泪流了出来。 整个人晕乎乎的。 有点困。 “谢予朝。” 第11章 宇宙飞侠 “嗯？” 谢予朝听见有人叫他，像个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但连问题都得有听清的小孩儿，一脸懵逼的站起身来。 祁焰原本离谢予朝的距离就不远，谢予朝再这么一站起来，两个人间的距离便有些尴尬。 祁焰后退一步。 “你怎么在这。” “我出来散步，不行啊。”谢予朝的神志似乎挺清醒，至少没有胡言乱语。 “那是什么。”祁焰指了指谢予朝手里握着的啤酒瓶，“你出来散个步还喝酒。” “这是水。”谢予朝昂起下巴，一脸骄傲。 祁焰：我就静静地看你扯。 谢予朝见祁焰没反应似乎有些不满：“怎么了，我就喜欢用酒瓶装水，不行吗？” 祁焰：你也可以试试用汽油桶装水真的。 祁焰点头：“可以。” 然后打算不管这个酒鬼，提着刚买的生活用品准备走人。 结果被谢予朝扯住袖子。 “做什么。”祁焰不耐道。 谢予朝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拍拍身边的空位：“陪我坐会儿。” “你喝醉了。” “我喝的不是酒！” “是什么？” “嗯……柠檬水。”谢予朝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很满意地说出了答案。 “这是几？”祁焰伸出四根手指放到谢予朝跟前。 谢予朝仔细看了一会儿，骄傲地说：“4！” “这个呢？”祁焰收回一根手指。 “这是……4-1。”谢予朝不开心了，“我说了我没醉，我酒量很好的。” 祁焰：“……”所以到底喝的水还是柠檬水还是酒？ 祁焰指着自己：“我叫什么名字。” “叫祁焰。”谢予朝不耐烦道，“你当我傻吗，喝醉了就不认识人了？” 这下又醉了。 “你叫什么名字？”祁焰不厌其烦地问道。 “我是宇宙飞侠！” “……” 靠。 他要是走了这宇宙飞侠下一秒会不会走到河里都是一个问题。 “好，宇宙飞侠。”祁焰无奈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谢予朝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祁焰摇了两下头：“不回家。” “那去哪，睡大街？” “你陪我一起。” “不可能。你不回家晚上住哪？” “住酒店！” 好办法。 祁焰拖着谢予朝找到附近的一家酒店，刚要进去，“宇宙飞侠”便把他往后猛地一扯，嫌弃道：“这家太破了，换一家。” 祁焰：“……” 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顺眼点的酒店，结果谢予朝再次拒绝：“这家名字不好听。” “这家有味。” “这家挂画好丑。” “这家厅太小。” “这家灯太花。” “……” 跑了将近十家酒店，谢予朝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 祁焰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就这家，不满意给我憋着。” 谢予朝撇嘴，没吱声。 柜台前是一个小姐姐。 “一间房，谢谢。”祁焰说。 小姐姐意味深长地看了祁焰一眼。 “大床房。” 小姐姐用更加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 祁焰有些受不了，指着谢予朝：“他一个人住。” 小姐姐“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身份证。”祁焰转过头看着表面正常的宇宙飞侠。 谢予朝在口袋掏了掏，掏出学生证递过去。 “身份证。”祁焰看在眼前这人是个酒鬼没跟他计较，耐心道，“这是学生证。” 谢予朝“哦”了声，再次低头去翻口袋。翻了一会儿，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站的笔直地看着祁焰。 “……”祁焰差点没压住火，“身份证呢？” “没带。” 小姐姐在旁边手动压着嘴角：“不好意思哦，没有身份证是不能办理入住的。” 祁焰：“好的，打扰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谢予朝两只手搭在长椅背上仰头看着祁焰，祁焰站在谢予朝跟前给自己做心理工作。 他是酒鬼，不跟他计较。 他喝醉了，一定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忘了带身份证。 …… 操，所以他刚刚为什么路过要跟谢予朝打个招呼啊？找虐吗？ 明明知道只要看到他就没好事！ 祁焰面无表情道：“你家，地址，滚回家去。” 谢予朝把手从长椅背上放下来，垂头：“不回家。” 祁焰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说生气吧，看着谢予朝这个样子实在气不起来；但你说不生气吧，又跟眼前这个人白白浪费他一个晚上。 祁焰终究没能提得起那口气，叹气道：“那怎么办。” 谢予朝睁大眼睛看了他半晌，好像清醒了一些又好像没有：“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祁焰：“要不我回去拿身份证。” 没等到谢予朝的回答。 低头一看祁焰差点就死在当场。 睡着了？？？ 这个时候睡着了？？？ 留下他一个人咋整啊？？？ 谢予朝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乖，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在本就白皙的眼下投下阴影。柔顺的头发垂在眼前。路灯打在他身上，高挺的鼻梁分割光影，脸部线条流畅干净，整个人在灯下显得异常单薄。 总不能带回家。更不能把他扔在这。 祁焰不知今晚第几次叹气，扯起谢予朝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一只手握着谢予朝搭在自己肩膀上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 反正自己租的是他家的房，不算拐卖。 祁焰这样安慰着自己，拖着身上的人往家的方向走。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两位身材颀长长相帅气的少年格外显眼。路灯似乎也格外喜爱两位少年，一路上他们的身上都是闪着光的。 谢予朝不胖，甚至可以说偏瘦了点，但是一米八的身高摆在那，祁焰拖起他来有些吃力。 站在路口等红灯时，一个小女孩踩着滑板蹭过祁焰的背后。 祁焰差点一个没站稳，而谢予朝更是整个人差点从他身上翻下去。祁焰下意识伸手搂住谢予朝的腰把他一把揽回来。 估计是女孩的妈妈看见了刚刚那一幕，走上前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家小孩应该是没看路，实在不好意思啊。” 祁焰回复：“没事阿姨。”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谢予朝的腰上，祁焰不动声色地把手撤回来放回谢予朝肩膀上。 靠在身上的人睡得很熟，纤长的睫毛微微沾湿，一簇一簇的。 等到了家，祁焰才又发现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家里就铺了一张床，两个人睡个屁啊？ 祁焰把人扛到床上，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他睡沙发。 不过尴尬的事情到了。 在这之前，还得先把人外套扒了。 第12章 关于“拖回家”这件事 躺在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大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一团堆在床的一角，床单被滚得皱皱巴巴。 谢予朝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默默给自己澄清这床的惨状一定跟他没关系。 他很自然地下床。 等等，他回家没换拖鞋吗？怎么把运动鞋穿到房间来了。 谢予朝蹙眉。 蓦然间看见带着白色的窗帘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他家吗？！ 仔细辨认了下大脑更是崩溃。 这不是祁焰家吗？他昨晚不会是喝酒之后跑祁焰家发癫来了吧？？？ 说实话，谢予朝只记得他喝了一瓶啤酒，但至于喝完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也不记得，就是脚后跟有点疼。 不会是他来找祁焰发癫结果还挨了顿揍最后还赖在人家里不走了吧？？？ 完蛋了，这下他的人设彻底崩塌了啊！ 正抓耳挠腮崩溃得不行的谢予朝听见一阵敲门声，默默把被自己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理顺，用最快的速度把床单扯了扯让它看起来并没有这么惨不忍睹。 然后强装淡定地走过去开门。 祁焰拿着毛巾站在门外。 谢予朝没说话。 祁焰保持沉默。 最后谢予朝先崩溃，先一步开口：“昨晚我没做什么离谱的事吧？” “没有。”祁焰沉默了几秒，冷漠道，“宇宙飞侠请你让让，我进去挂毛巾。” 宇宙飞侠？？？？ 谢予朝的内心是想死的。 他记得这是十楼吧，从这跳下去能死透吗？ 谢予朝侧了侧身。 祁焰从他身边进主卧卫生间时听见谢予朝支支吾吾的声音。 “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祁焰挂毛巾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不麻烦。” 睡了一个晚上的沙发背是真的痛的不行，不麻烦只是他的谎言，鬼才知道他昨晚拎着一个酒鬼满大街找酒店的时候有多想杀人。 祁焰很贴心地用平静的语气提醒了一句：“现在六点半。” “哦。”谢予朝见祁焰没有什么太过不正常的举动才长舒一口气。“等下几点？？？” 六点五十上早自习的谢予朝表示想自杀。 结果穿好衣服整理好床后的谢予朝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发起了呆。 “焰哥！”谢予朝毕竟把这房子租出去了，还是得讲点规矩。 “干什么。” “那个，给我把牙刷？”谢予朝尽量表现得乖巧点，不然这人平时就对他挺好的，他昨晚又估计折腾人家蛮久，要是人一生气把他黑历史抖搂出去怎么办，“一次性的也可以。” 祁焰叹气乘五：“没有一次性的，新的要吗。” 六点四十终于出门的两人心里都是急吼吼的，但是看对方不急不缓的又都啥也不说。 然后就迟到了。 还正好是地中海的课。 地中海对于这种现象一向是同一种处理方法。他平静道：“进来拿书，外面站着。” 秋日的阳光虽不似夏日炙热，却也刺眼。树上的树叶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干在中学校园里竟也丝毫不显凄凉。 谢予朝把书打开遮在脸前挡着阳光，微微侧头：“那个，要不要我跟老师解释下你是因为等我才迟到？” 祁焰麻木地端着书：“怎么解释，说你昨晚被我拖回家吗。” “……也不是不行。”谢予朝想过自己去祁焰家的方式是背的，是扶的甚至是抱的，却从来没想过是以“拖”这么一个丢人的方式，整个人都僵了。 “……” 祁焰没再搭理谢予朝。 等到下了课谢予朝捶着酸痛的腿回教室时宁安阳才有了八卦的机会。 “焰哥，予哥，你俩怎么还一起迟到嘞？” 谢予朝立马转头去看祁焰，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心安理得地瞎扯：“今天早上来上学的路上我们俩正好遇到了就打算一起来上学，结果看见有小孩儿被欺负了过去见义勇为了一把。” 宁安阳：听起来不太像是焰哥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其实宁安阳来找谢予朝说话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八卦，他这个人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予哥，快快，英语作业借我下，好不容易从课代表那偷回来的。” “……” 你跟一个喝醉了还到处发癫的人要作业？？ “我没写。” “？？？”宁安阳震惊道，“你……” “我家炸了。”谢予朝平静地从抽屉里抽出空白的试卷，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便开始飞速答题。 宁安阳认命，只得自力更生。 但是自力更生到第五题，他发现没有谢予朝他根本做不出几题。 “予哥……”宁安阳转头，痛心地发现他予哥已经写到二十题。 “第五题选什么？” 谢予朝把目光从完形填空上移开，然后很快移回去：“选A。” “为啥？” “不知道。” “那你怎么选的？？” “读起来顺口。” “……”宁安阳痛心疾首地在第五题填空了个“A”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人满分的英语成绩就靠“读起来顺口”？那他圈圈画画在脑海里找句型找时态算什么？ 人比人气死人。 上课铃打响时谢予朝敲了敲宁安阳的肩膀，宁安阳回过头便看见了谢予朝手中卷成棒的试卷。 “帮我给课代表。” 刚写完第一篇阅读理解的宁安阳：“……” “嗯……介意我先抄完吗。”宁安阳的表情已经麻木了，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谢予朝不置可否。 接下来走进教室的是周岚。 宁安阳在最后一刻把两张卷子一同抛到了课代表的桌子上。 宁译秋季的雨水很多，一连几天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雨水不断从窗玻璃上滑落连成晶莹剔透的线，整个宁译被笼上一层轻飘飘的水雾，近处的景物都渐渐模糊。 谢予朝才发现自己一个晚上没充电的手机居然还剩了点电。 除了班级群里那群活宝不停地刷表情包之外，连谢昀都没有给他发过信息。 谢予朝摁灭手机屏幕，扔回抽屉。 谢予朝趴在桌上，脑海里不断想象着昨晚自己被祁焰拖回去的样子。 越想越可怕的场面，谢予朝脸都青了。 祁焰眼睁睁看着谢予朝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叹气，低声道：“不是拖回去的。” 第13章 新年快乐 时间已经来到九月二十号，距离九月底为期两天的月考实在不远了。 宁安阳作为不被化学待见，数学不会画辅助线，物理找不齐隐藏条件的理科渣渣，他只能说考试难如登天。 不过平时天天跟他一块儿发癫的谢予朝倒是显得很平静。 祁焰也觉得谢予朝最近话少了不少，平时天天在他耳边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人，最近几乎一整天不吱一声。 月考就这么静静地来临了。 一中月考座位一向按照成绩排，而作为高二的转学生，谢予朝上一次自然按照零分计算，排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最后一个考场的纪律不能说井井有条，只能说混乱不堪。 涂指甲油的涂指甲油，化妆的化妆，抽烟的抽烟，根本不管学校的校规，也导致整个考场乌烟瘴气的。 监考老师甚至不愿意早一点来考场，其他考场的监考老师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考场，谢予朝仍旧没有看见他们考场的监考员。 几个晚上没睡好的谢予朝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想趴着睡会儿都被耳边震耳欲聋的吵架骂人声吵得睡不着一点。 干脆放弃。 第一场考语文，是谢予朝的强项之一。 众所周知，第一个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是最令监考老师省心的，一个不屑于传答案，另一个不屑于传答案。 谢予朝写完卷子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半小时。 他打算趴着睡会儿。 谢予朝秉持着尊重考试的原则，从来没有提前交卷，但睡觉明显比考试重要。 结果趴了没一会儿，监考老师便来拍他的肩膀了。 “同学，考试的时候不要睡觉。”监考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谢予朝不由得同情这个女老师，年纪轻轻便被安排来最后一个考场监考。 于是他很配合地坐直了身体。 就这么坐到考试结束。 下午考英语，谢予朝对此无感。 倒是宁安阳一考完试就来最后一个考场找他。 “予哥予哥，英语书借我看看，我有好多笔记没记到！”宁安阳捧着干净的英语书可怜巴巴地来找谢予朝。 谢予朝瞥了眼宁安阳少得可怜的笔记，真诚道：“你信不信我记的还没你全。” 宁安阳：“……”他一点都不怀疑谢予朝所说话的真实性。 “你觉得我找焰哥能要到笔记吗？” 谢予朝仔细回忆了一下祁焰的上课状态：“应该不能。” 然后补充道：“我还是觉得找课代表比较靠谱。” 宁安阳人麻了：“你是不是对秦越有点什么误解？” 下午英语考完后谢予朝仍旧平静。 但是宁安阳就不太好。 “我的老天奶，阅读理解除了be动词和he,she,it，就没有我认识的词！！！” 谢予朝自动忽略宁安阳的哀嚎，凑到一旁沉默的祁焰旁边：“焰哥，这回作文写了么？” “……写了。”祁焰说得有点心虚。 他虽然确确实实写了作文，但不说紧扣题目了，只能说跟题目毫无关联。 考试没有晚自习，除了住校生，走读生都拎着包回家。 谢予朝逆着人流往食堂走。 他勉强在窗口找到两个不带葱姜蒜的菜，打好菜找了个座位坐下，边往嘴里扒饭边刷朋友圈。 今天18：32 阳哥颜值逆天：考试成绩出来前最后一顿好饭。[图片] 谢予朝没点开图片，点了个赞便继续往下滑。 有秦越的，有陈鑫的，有林妤的，甚至有地中海发的公众号，却没有看见他同桌的。 谢予朝好奇心顿起，立马去通讯录找到祁焰看朋友圈。 他本来以为会看见一条线，结果并没有。 虽然只有几……两条。 2023年1月1日 yan：新年快乐。 2024年1月1日 yan：新年快乐。 没了。 谢予朝震惊。 真的会有人这么无聊？？？ 真不是其他时候发的朋友圈都把他屏蔽了吗？ 脑子一热谢予朝就跑到聊天框唰唰唰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发朋友圈屏蔽我？ 发出去后突然觉得挺冒犯且莫名其妙的，又默默撤回。 “你好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个轻柔的女声吓了谢予朝一跳，他手里的手机差点飞出去。 谢予朝抬头，看见一个扎高马尾，长相清纯好看的女生，一手端着餐盘一手端着奶茶有些吃力的样子，叹气：“嗯，你坐。” 女生听闻此话扬起一道微笑，立马把奶茶放下，在谢予朝对面坐下。见谢予朝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她自觉地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楚柠，很高兴认识你。” 谢予朝能看出她确实很高兴，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嗯，很高兴认识你。” “你叫什么名字啊同学？” “我叫……”谢予朝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顿了顿，接着把话说完，“谢予朝。” “啊？你就是校草？”楚柠明显更激动了，眼睛都冒光了。 谢予朝这会儿已经把餐盘里的饭扒完了，站起身来朝着楚柠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楚柠同学，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楚柠愣住了，然后有些失望地点头：“哦好吧，谢同学再见。” 谢予朝离开楚柠的视线范围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把餐盘放到回收处，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消息。 yan：？ 谢予朝忽然想起刚刚自己脑子一热发出去的东西，有些难以启齿。 他硬着头皮打字回复。 无敌是多么寂寞：发错了，没事。 对面秒回。 yan：哦。 然后…… 然后没了下文。 其实谢予朝没想到祁焰会回复他的，一时间心情愉悦许多。 啊虽然他也觉得这好心情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想到明天要考理综就头疼。 谢予朝虽然不想回家，但复习还是得复习的。 万幸的是家里好像没人。 黑灯瞎火的。 谢予朝习惯性蹑手蹑脚地上楼，路过楼下房间时却看见房间里透出点微光。 谢予朝突然觉得自己蹑手蹑脚的很莫名其妙。 回到房间，谢予朝鬼使神差地把微信里被折叠的谢昀放出来。 9月17日 老爸：冰箱里的羊肉怎么没吃 9月19日 老爸：昨天晚上又不回家 老爸：回来，跟你商量个事 第14章 话题终结者 谢予朝闭了闭眼，关了手机。 他拿了错题本坐到桌前，用手遮着答案在完整地在大脑里把解题过程过一遍。 平时每次错的题都不多，但积累在一起倒也不少。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谢予朝整理完错题，又花了半个小时把知识点梳理一遍，心里终于踏实了点。 然后接下来让自己彻底踏实的措施便是躺在床上玩手机到睡着。 在这之前，谢予朝忍住直接瘫在床上的冲动，先去卫生间把澡洗了。 洗完澡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突然觉得无聊。 在关手机之前，谢予朝习惯性地点进朋友圈。 居然看见万年不更新的祁焰更新了一条朋友圈，赞和评论都不少了。 晚上11:29 Y:...... 谢予朝：“......” 评论区倒是比朋友圈本身有意思多了。 阳哥颜值逆天:省略号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作者的无奈之情，表达了作者深夜时有感而发却苦于无人倾诉的烦闷，升华文章主旨，直抒胸臆地表达感情，为读者留下想象空间，言有尽而意无穷，写作技巧可谓高超过人哪！ yue回复阳哥颜值逆天：平时语文考试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寡？ 阳哥颜值逆天回复yue：关心则乱，当然是我对焰哥那深厚的感情激发了我体内无限的潜能！ 星：温馨提示，明天还有理综和数学考试哦 yue回复星：我讨厌你！ 阳哥颜值逆天回复星:我跟你势不两立！ 鱼子酱：焰哥你别理他们，看他们的消息会降低你的智商。 阳哥颜值逆天回复鱼子酱：小鱼儿你至于吗？ 谢予朝笑出声来。 真是群活宝。 不过他倒有点担心祁焰的精神状态。 他一下把要关掉手机的想法扔到脑后，重新打开通讯录，沉默地把下午那段尴尬的聊天记录删掉。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咋了？ 聊天框没有变化，对面应该是没看手机。 这时宁安阳发来信息。 阳哥颜值逆天：打游戏么？ 无敌是多么寂寞：不是贪吃蛇不玩。 阳哥颜值逆天：来。 团战模式一向令人眼花缭乱。 谢予朝操控着巨大的蛇满场瞎跑，速度快的惊人却愣是没死几次。 被多次抢食的宁安阳：“......” “您都这么长了，能不能别仗着你大就到处乱搞啊？” 众所周知贪吃蛇没法开麦大联机，于是根本静不下来的宁安阳死缠烂打地用一顿午饭换谢予朝一个电话。 谢予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过来：“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然后又是一顿操作把宁安阳好不容易杀的一条蛇尽数吃光。 团战结束，黄队不出意外地夺得第一名。 “还来一局么？” “不！我找学委开！”宁安阳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谢予朝再一次笑出了声。 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上学却总觉得待在学校比待在家舒服多了。 刚刚打开一局无限模式，祁焰的信息回过来了。 谢予朝勾了勾嘴角，毫不犹豫地一头在蛇王身上撞死。 Y：没事。 谢予朝挑眉。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 Y：想杀人的意思。 无敌是多么寂寞：杀谁? Y：你。 谢予朝怎么觉得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和祁焰的聊天模式就从他结束话题变成祁焰终结话题了？ 一天天的，这让他怎么接话？ 数学考试如约而至，谢予朝再次拎着轻飘飘的书包来到比菜市场略胜一筹的考场。 前桌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叼着根快要熄灭的烟头转过头来跟谢予朝说话。 “诶哥们，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你不会是那种乖乖巧巧的书呆子吧，哎呦哥我最讨厌那种自视清高的书呆子。” 那人染着一头黄毛，耳朵上戴着几枚亮闪闪的银色耳钉。说起话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说话的语气也让谢予朝听着很不舒服。 谢予朝被那人嘴里喷出的烟味熏到，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撤，面无表情道：“没事，下一次你就见不到我了。” 那人讨了个没趣，朝谢予朝翻了个白眼便转过头去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将近二十分钟，谢予朝突然想起昨晚复习错题时有一道题的答案和他算出来的总是不一样，便拎着错题本去第一考场找祁焰。 祁焰坐在第一考场五号位，这会儿正趴在桌上睡觉，后脑勺冲着窗户。 谢予朝暗暗发笑：这一看就是英语和语文拖的后腿。 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侧脸线条。被头发遮住的半边侧脸隐匿在头发投下的阴影中。 谢予朝看了一会儿，转过身离开了。 他一直觉得在别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叫醒别人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无论睡没睡着。 至于那道昨晚算五遍算出五个不同结果再加上答案一共六种答案的题目·...... 没事，他不缺这几分。 这次的数学不难，压轴题可以说是基础。 至少对于平时数学只能考140分左右的谢予朝来说。 路过第一考场时谢予朝停留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在5号座位上看见祁焰的身影。 一个人从身后狠狠拍了下谢予朝的肩膀，谢予朝一个激灵朝着身后一巴掌扇过去。 “我靠，”宁安阳在惊呼，“予哥你但凡再往左边点我就死这儿了！你哪怕轻点呢？” 谢予朝没有看见祁焰心情略显烦闷，见是宁安阳，没好气地吐出一个字：“该。”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宁安阳捂着胸口：“亏我还千里迢迢......” 谢予朝：“得了吧，你三号考场了，离这才多远。” 宁安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死在当场：“你跟谁学的毒舌？” “帅哥本色，”谢予朝被宁安阳这么一插科打诨，心情美好了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吧少年。” 宁安阳：“焰哥刚刚跟我说，他有事先走了。” 谢予朝的心情再次变得不美丽了。 宁安阳看着谢予朝的脸色黑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他让我来转告你。” 谢予朝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松了点：“哦。” 宁安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谢予朝的肩：“明天晚上去吃烧烤吧？上次你没去，这次我请客！” 谢予朝的心情沉了下去又飞起来：“焰哥去么？” “不知道诶，我去问......” “我去问。” 第15章 吃一堑长一智 众所周知考完试的晚上是最美好的时候，因为是距离下一次考试最远的时候。 谢予朝自认为下午的理综考的不错，心情很美丽。 他突然想起来答应了宁安阳要问问祁焰去不去吃烧烤。 说起来一天都没看见祁焰，还有些不习惯。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最顶上除了班级群就是祁焰。 无敌是多么寂寞：同桌？ 无敌是多么寂寞：明天国庆，宁安阳说去吃烧烤，你去吗？ 这回对面回得倒是很快。 Y：嗯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今天很忙吗？我都一天没看见你了。 Y：明天就能看见。 谢予朝对着屏幕笑了，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对面祁焰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考完试的班级群很热闹，消息一晚上就没停过。 鱼子酱：吼吼终于考完了！ 阳哥颜值逆天：明天有没有一起去吃烧烤的？阳哥请！ 星：我！ yue：+1 无敌是多么寂寞：@阳哥颜值逆天 破产时间到 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鱼子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yue：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予朝扔了手机去洗澡。 另一边的祁焰沉默地看着群里不停往下刷的消息，脑子里全都是谢予朝嬉皮笑脸说出“破产时间到”之后和宁安阳打打闹闹的场景，黑暗中手机投射出的光照亮的地方的光似乎有形状。 国庆假期一放就是七天，是补觉的好时节。 结果就在谢予朝准备好要一觉睡到地老天荒的第二天早上宁安阳在七点打来电话。 谢予朝人都还没清醒，把手往床头柜上一盖，电话挂断。 耳边清净了，他转个身打算继续睡，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整个人都炸了。 谢予朝猛地坐起身来，气急败坏地往身后一抓，下一秒枕头朝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飞过去。 枕头在床头柜上磕了一下，掉到地上，手机安然无恙地在床头柜上边振动边发出令人头疼的电话铃声。 谢予朝揉了揉头发，伸手接电话。 “予哥！！” 对面声音很响，一下点燃了谢予朝美梦被打断的怒火。 “你这么早打电话叫魂啊！让你予哥多睡一会儿不行啊？！” 吼完这一句之后谢予朝又没了脾气，无奈道：“这么早找哥做甚？” 对面的宁安阳被这么吼了一嗓子震住，静了静，确认电话另一头是正常状态下的谢予朝才继续说：“早点出来玩啊，午饭有人包的。” 谢予朝沉默了下：“其他人都到了吗？焰哥呢？” 宁安阳：“都到了，就差你了。” “靠？”谢予朝不喜欢迟到，听见此话整个人都从床上蹦起来。 “星空购物城门口见哦。”宁安阳在谢予朝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坏笑。 等到谢予朝急吼吼地赶到购物城门口时，只看见宁安阳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间卖力地朝他挥手。 “这就是你说的就差我了？”谢予朝差点给他一巴掌，“二缺一啊？” 宁安阳立马严肃：“不……” “都去上厕所了是吧，我懂。”谢予朝摆烂地掏出手机刷论坛。 没一会儿，陈鑫赶到了。 “羊杂你不是说就差我了吗？？”陈鑫立马有种被骗几百万的苦闷。 “原来你不止忽悠我。”谢予朝心里立马平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知道祁焰一大早被宁安阳电话炸醒的感受。 陈鑫捂着胸口：“羊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无耻，邪恶！” 接下来是林妤。 看见三个人的林妤一下就看懂了：“宁安阳你又忽悠我！！！” 人都陆陆续续来齐了，只剩下一个祁焰还没到场。 谢予朝嘲讽道：“羊杂，这下全场只有焰哥还会相信你了。” 宁安阳很有自知之明道：“不是，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 正说着，穿着一身黑的祁焰拿着手机来了。 正主听见谢予朝和宁安阳的对话，平静道：“也就你们会信他的鬼话。” 其他人：“……” 合着焰哥才是深藏不露早就看透局势的大佬。 谢予朝看见祁焰的时候莫名的心安了一下。 宁安阳见人都来齐了，大手一挥转移话题：“好了各位，就让我们开始我们快乐的国庆节吧！” 谢予朝默默凑到祁焰旁边。 “焰哥，你早就知道羊杂忽悠你啊？” “吃一堑长一智。”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谢予朝脑海里浮现祁焰第一次被骗时的样子，感叹憋笑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第一站是饰品店，自然是队伍中唯一的女生林妤拽着一群大男生去的。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几个一米七一米八的男生站在饰品店门口整整齐齐地玩手机，然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憋笑地给他们拍了一张照后独自走进饰品店逛。 谢予朝是个闲不住的，时不时凑过去跟祁焰说两句话。一开始祁焰还会认真地回两句，到后来就只剩下麻木的“嗯”“啊”“哦”。 谢予朝指着橱窗里的乐高机器人，笑意盈盈道：“焰哥，你喜欢这个么？” 祁焰朝着谢予朝手指的方向看一眼：“还行，不常玩。” “那这个呢？”谢予朝又指向一个毛绒玩具。 “不喜欢。”祁焰说，“小时候玩过。” “……” 至于谢予朝具体都问了些啥，祁焰没记住，反正等到林妤拎了一包东西出来的时候祁焰脸都黑了。 宁安阳看见林妤出来，立马挥手招呼道：“各位！走，下一站！” 林妤不知道跟祁焰说了点什么，谢予朝便把手机塞回兜里，绕到前面跟宁安阳插科打诨去了。 回答了一个问题就不见身边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话痨的祁焰看着谢予朝和宁安阳笑嘻嘻地打打闹闹的场景，揉了揉太阳穴。 一行人边走边买吃的，中午饭完全没有必要再吃，留着肚子晚上吃烧烤。 谢予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到了队伍后面，走在祁焰身边，却没像刚开始逛的时候那样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 祁焰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消息，侧过头问了一嘴：“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予朝回神：“没啊，渴了不想说话。” 祁焰瞥见路边的奶茶店，指了指：“去吗。” 谢予朝勾唇：“可以啊，走。” “你喝什么。” 谢予朝睨了祁焰一眼：“上次你请了，这回该我。” 祁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租房签合同的时候确实请谢予朝喝过一次柠檬水，无奈摇头。 “小朝。” 第16章 怜香惜玉 在柜台前点奶茶的谢予朝闻声一顿。 他微微侧身让后面排队的人先点，然后动作略显僵硬地转身。 女人站在他对面，相貌清丽，长着一张与谢予朝梦中常出现的人极相似的脸。天生微弯的眼角和淡淡的唇色，无一不令他怔愣。 是太想了还是太像了。 谢予朝垂眸：“您怎么来宁译了？” 女人优雅地将垂在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语气轻柔：“我是来这边出差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了。是和同学出来玩的吗？” “嗯。”谢予朝下意识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祁焰。 “嗯，那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女人说完话却没有动作。几秒后，她压低声音：“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跟我说好吗？” “好。” 女人听见回答，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对着祁焰礼貌性地点头后便先行离开。 谢予朝刚刚没点成奶茶，这会儿只能老老实实重新排队。 他本以为祁焰至少会问一句“那是谁？”的，结果没有。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你喝什么？”快要排到自己时谢予朝才记起来问问旁边的人喝什么。 祁焰扫了眼点餐栏，随口道：“绿茶吧。” 没一会儿，谢予朝拎着一杯柠檬茶和一杯绿茶走过来。 他把绿茶递给祁焰，然后戳开自己的柠檬水吸了几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整个人都僵了。 “怎么了。”祁焰问。 谢予朝：“我们是不是跟宁安阳他们一起来的？” 祁焰：“……” 好像是哦，但也被他们成功忘干净了。 祁焰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面无表情道：“他们已经走了十分钟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谢予朝：“……” 走出奶茶店，本以为同伴已经走没影了的谢予朝和祁焰看见奶茶店门口蹲着整整齐齐一排人。 谢予朝吓一跳：“我靠，你们在干嘛？” 宁安阳站起身来，踢了踢蹲麻了的腿，幽幽道：“我们蹲在这看你们什么时候才想起我们来。” 秦越也吐槽：“就是，你们喝奶茶都不带我们。” 林妤：“是道德的沦丧。” 陈鑫接话：“还是人性的扭曲！” 宁安阳下结论：“不会是对我们的嫌弃吧予哥？” 谢予朝被吵得刚打算再买几杯，祁焰已经扫了点餐码把手机往前一递差点怼宁安阳脸上，平静无波道：“自己点。” 宁安阳得意地瞥了眼谢予朝：“我就说还是我焰哥疼我吧？” 谢予朝：“……” 祁焰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好在不知为何谢予朝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跟宁安阳互掐，只是执着地吸杯里的柠檬水。 刚刚买来的柠檬水就要见底。 每个人都拿到了奶茶，心满意足地开启下一段行程。 逛过了林妤的饰品店，轮到男生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只不过一群直男似乎不太知道怎么逛街。 秦越：“去超市？” 陈鑫：“去……服装店？” 宁安阳：“我觉得还是去餐厅占个座？” 林妤鄙视道：“你有点智商吗，一个下午都荒废了坐在餐厅发呆吗？”说完看向祁焰征求意见。 祁焰：“我都行。” 压力给到谢予朝。 谢予朝再次莫名被cue，思考了一下：“不然回家？” 全体拒绝：“不！” 最后一群大男生也没有决定出去哪里玩，决定听林妤的去游戏城荒废一下午。 林妤十分大气地出手一百大洋买了两百个娃娃币准备大干一场。 谢予朝侧头问祁焰：“你玩吗？我买币。” 祁焰：“我自己付钱。” “得了吧，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游戏城买币的人，这次用不完下次就直接丢掉的那种。”谢予朝白了他一眼，“两百个，一起用？” 祁焰也懒得辩解，毕竟谢予朝说的是事实：“可以。” 宁安阳和秦越几个跑去赛车。 谢予朝端着装满游戏币的小篮子在游戏城这逛逛那逛逛，最终决定也先夹几个娃娃练练手。 “你会夹娃娃吗？”谢予朝挑衅道，“来比比谁夹得多？” 祁焰：“要是不会呢。” “那就我赢。”谢予朝理所当然地接话，“一人三十个币。” 十分钟后，谢予朝推着装了十个娃娃的小推车来找祁焰，结果就看见祁焰正十分专注地夹一个柠檬玩偶，他的小篮子里还有三个币，而小推车里已经有十一个玩偶。 下一秒，柠檬玩偶也顺利地被祁焰从娃娃机里夹出来。 祁焰把柠檬玩偶扔进推车里，转过身便看见目瞪口呆的谢予朝。 祁焰弯唇：“我赢了。” 谢予朝：“……” 系统提示，您已撤回一条挑衅。 然而花了一百个币夹到十五个娃娃的林妤心态已经崩了。 谢予朝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妤，然后把推车推过去：“这些你要吗？” 林妤受宠若惊：“给我？” 祁焰绷着脸把推车里的柠檬玩偶挑出来，然后把剩下的娃娃连同推车一起推到林妤跟前：“这些，也可以。” 林妤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给女生夹娃娃的帅哥简直不要太加分！ 虽然她知道这些娃娃不是特意给她夹的。 但这不影响给她娃娃的是两个帅哥带给他的喜悦。 最终，林妤一个人抱着一个大袋子装了一堆玩偶满载而归。 谢予朝从林妤手上抽过袋子扔给宁安阳：“羊杂，怜香惜玉懂不懂？看着小鱼儿这么辛苦地抱着一堆娃娃你不帮个忙？” 宁安阳下意识接过大袋子，抱住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你怎么不拿？” 谢予朝理所应当道：“我为小鱼儿夹这些娃娃奉献了一份力。” 不过玩了一下午的几人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直冲烧烤店而去。 宁安阳大手一挥点了三十串牛肉串三十串羊肉串三十串五花肉和三十串骨肉相连。 顺带点了不少可乐雪碧。 喝酒就算了。 烤串还没上来，谢予朝边开了一瓶可乐边随便刷着视频。 刚打开的可乐有点冲，谢予朝被呛了几口，然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地继续灌可乐。 好不容易肉串上齐了，作为请吃饭的宁安阳兼苦力，他正尽职尽责地把烤炉上滋滋冒烟的烤串不断翻面。 祁焰不喜欢拿着签子吃，会把手弄的很油，便用筷子把肉从签子上戳下来放在碗里。谢予朝边刷视频边吃烤串，吃相还算优雅。 而对面几人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烤完烤串的宁安阳疯狂往嘴里塞肉，秦越一口肉一口可乐吃得很爽，相比之下陈鑫一只手拿三串已经十分优雅。 谢予朝边吃边笑。 吃到后面，桌上的烤串所剩不多。 谢予朝也吃得差不多了，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串肉串就往嘴里塞。 吞下去后脸色立马白了。 谢予朝拍了拍祁焰，指着手上还剩一半的肉串：“这是什么肉？” “羊肉。” 第17章 担心你 谢予朝愣了一下。 不过已经很久没发作过了，而且吃的不多，应该没问题吧。 他把咬过剩下一半的肉串扔进垃圾桶。 祁焰看见了谢予朝的所作所为，不禁奇怪：“吃饱了？” 谢予朝看过去：“嗯。”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感觉。 谢予朝放下戒备，再次端起可乐瓶灌可乐。 祁焰看见身边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灌可乐，觉得这人多少疯了点。 宁安阳的食欲格外好，吃完这些烧烤不够，又叫了一波烤鱼。 祁焰抽过一条烤鱼拿在手里，微微偏头：“你吃吗。” 谢予朝闻言放下空可乐罐子，一本正经道：“我饱了。” “留了点肚子用来喝饮料。” 祁焰无话可说，默默用筷子把鱼戳进碗里。 “不是，你话怎么这么少？”谢予朝不满道，“平时就算了，今天可是……” 话说了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祁焰觉得不对劲，立马抬头便看见谢予朝略显苍白的脸色。 谢予朝低着头，卫衣袖口处裸露的皮肤上爬满骇人的红印，密密麻麻的痛感随着胳膊逐渐传遍全身。 不过他本人除了脸色白了点，整个人却似乎与平时无异。 谢予朝轻轻把袖子往下扯了扯，站起身来。 “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 宁安阳愕然：“予哥，这么早就走了？晚上我们还打算去KTV呢。” “不去了。” 谢予朝站在灯光下，站在人潮中，却显得格外孤单。 祁焰从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着谢予朝离开的背影。又坐了一会儿，他也起身。 “我也有点事。” 宁安阳：“不是，说好出来玩通宵的呢？怎么一个个都跑了？” 林妤看透一切，胳膊肘狠狠撞了下宁安阳，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少说几句会死吗？” 谢予朝还没走远，一个人站在街道旁的路灯下，手中握着手机。 祁焰走过去。 “谢予朝。” 谢予朝听见声音，转过头，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祁焰的眼神盯着谢予朝握着手机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平静道：“我去医院看看。” “你怎么了？” “吃多了，胃痛。” 谢予朝短暂地笑了一声，然后没有再接话。 祁焰的余光瞥着谢予朝的侧脸。 谢予朝白皙的脖颈上已经蔓延了许多红痕，下巴处也微微泛红。可谢予朝仍旧淡定，静静地靠在路灯杆上，似乎一碰就要碎了。 静默许久，谢予朝慢慢开口：“我打了车，一起去么。” 祁焰没从对方的语气中读出什么情绪，答道：“好。” 如果是平时，谢予朝靠在路灯柱上十有八九是为了耍帅，但现在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他撑在地上的腿正在轻微地颤抖。 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走的感觉他体会过不止一次了。 他远远便看见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那辆车的车主看见他，开始减缓速度。 谢予朝眯着眼看清了车牌号，跟手机上的对上之后从灯柱上起身。 他有努力地使劲了，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起身的那一刻腿上的力气丧失殆尽，整个人朝地面摔过去。 祁焰的目光几乎没从谢予朝身上离开过，见此情景立刻伸出手拉住谢予朝的胳膊。 人在最危急的时刻会下意识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谢予朝也不例外。 他在看见祁焰手的那一刻便把手放了上去，紧紧扣住祁焰的手腕。 借着祁焰的力站起来后，谢予朝避开祁焰的目光，轻声道：“谢谢。” 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司机从车里的后视镜看情况：“欸，小伙子你怎么了？” 司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姨，说话带着点乡音，和蔼可亲。 “我没事。阿姨，去市医院。” “哟，这个小帅哥也是一起的吗？你们谁叫的车啊？” 等到祁焰也上了车拉上车门，阿姨便立刻启动了车子，顺口问道。 祁焰看了眼病恹恹的谢予朝，冷声道：“是他。阿姨，麻烦尽量快一点，谢谢。” 阿姨看出了点什么，神情严肃了些：“好嘞小伙子，阿姨一定尽快把你们送过去。” 路上谢予朝整个人都很没精神，头也昏昏沉沉的，随着车的刹车和加速晃动。 祁焰看了眼时间，注意到谢予朝状态不太好，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在涌动：“睡觉，到了叫你。” 谢予朝含糊地“嗯”了声，阖上眼，纤长的睫毛轻微颤。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城市里已经灯火通明。高楼的灯火映亮半边天，夜空中的星星因此黯然失色。路上行人不断，皆是行色匆匆，似是都在为生活奔波。 谢予朝仿佛睡着了。 汽车在路口一个急刹，谢予朝整个人向前倾去。 祁焰眼疾手快的捞住人，把谢予朝摁在自己肩膀上。 司机阿姨十分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帅哥没事吧。” 祁焰代替谢予朝回答：“没事。” 红灯结束，汽车开始缓慢前行。景物随着车速的加快逐渐趋于模糊，最后眼底只剩连成片的光亮。 祁焰看着肩膀上的人，仔细地将此刻珍藏。 有时候他很羡慕谢予朝大大咧咧随便就能和班里人打成一片，却也无意识的心疼着这个从未真正融入其中的他。 少年的心思始于清秋，匿于深秋。 即将到达医院时，祁焰轻轻拍了拍熟睡的谢予朝。 “谢予朝，到了。” 谢予朝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睡的，醒来时眼神朦胧，昏暗中，下颌处的红痕隐隐有逐渐上涨的趋势。 祁焰皱眉，沉声道：“下车，我付钱。” 过敏状态下的谢予朝没有平时锐利的锋芒，乖巧得像是换了个人。 祁焰付了钱下车，眼前的人垂着头摆弄手机，柔顺的头发随着秋风飘动。 秋风冷得入骨，谢予朝下意识裹紧外套，领口隐去条条红痕。 谢予朝见祁焰也下了车，沉默不语地朝医院大门走过去。 到急诊大厅挂了号，谢予朝才发现身边这个自称胃痛的少年没有一点要走的迹象，好笑道：“你胃不痛了？” 祁焰原本已经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出成绩，听闻此话把手机屏幕摁熄，干巴巴道：“嗯。” 谢予朝：“那你先回去吧，十点了。” 祁焰没动。 谢予朝哭笑不得：“你这么喜欢医院？杵在这做什么？难不成你担心我啊？”说完这句话谢予朝自己都觉得离谱，整个人往衣服里缩了缩。 祁焰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又在谢予朝的注视下放弃了。 他低声道：“嗯，担心你。” 第18章 目标 谢予朝猝不及防从祁焰嘴里听见这个他从来没想过的答案，一下没站稳差点倒下去。 祁焰明显感觉到谢予朝进医院后或许是因为暖和了点，整个人状态好了不少，而谢予朝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除了身上刚才在外面密密麻麻跳着疼变成了大片大片的痛以外。 祁焰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可谢予朝下一秒就站稳了。祁焰收回手，朝医院大厅叫号的屏幕扬了扬下巴，冷声道：“到你了。” 谢予朝也把目光投向屏幕，“哦”了一声便离开了。 祁焰找了个空位坐下，重新打开手机查看成绩。 数学成绩和语文成绩已经出了。 他的语文和数学一向很稳定，数学149，语文113。 他不是偏科，真的只是作文偏题而已。 再次抬眼时，祁焰在楼梯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予朝去窗口拿了药，掉头回来找祁焰的，在整个医院大厅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祁焰。 谢予朝蹙眉。 走了？ 他打开手机，祁焰并没有给他发信息。 谢予朝正打算要打电话过去问问祁焰在哪，便看见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祁焰。 后者脸色也不太好，明显心情比来时低沉不少。 谢予朝的胳膊忽然一阵刺痛。他“嘶”了一声，然后摁了摁手，走上前：“你还好吗？” 祁焰听见他的声音仿佛才清醒些许。 他低头看了看谢予朝紧紧摁在胳膊上的手，摇头。 “你是不是闻不习惯医院的消毒水味？”谢予朝皱眉，“超难闻。”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祁焰才发现医院大厅的消毒水味确实不是一般的重，很刺鼻的难闻。 有可能是来多了，对消毒水味丝毫不感冒。 不过他还是点头：“是。” 过了一会儿，祁焰抬起头来，对上谢予朝的眼睛：“你拿完药了吗，很晚了。” 谢予朝把摁在胳膊上的的手放下来：“嗯。走吧。” 吃过药后的谢予朝恢复了些许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回我付钱，你别跟我抢。” 祁焰没反驳：“好。” 谢予朝恢复清醒后和祁焰并肩站在路边等车反而比来医院时更尴尬些，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犹豫半天，谢予朝终于挤出一句：“谢谢。” 祁焰：“嗯？”然后反应过来谢予朝说的是陪他来医院，接话道：“不用。” 谢予朝似乎突然想起还有出成绩这件事，几下划开手机看成绩。 语文139，数学148。 谢予朝心情很美丽。 他把手机举到祁焰跟前，晃了晃。 祁焰默默忽略谢予朝139的语文，淡淡道：“我149。” “？！” 谢予朝的心情忽然又没这么美丽了。 身上过敏的地方还有些刺痛。谢予朝咬牙切齿道：“你会参加论坛赛的对吧？” “会。”祁焰转过头，“怎么了。” “比吗？”谢予朝再次发起挑战，“比谁第一。” 祁焰挑眉：“你这么确定第一不是你就是我？” “不一定是你，但我至少第二。”谢予朝肯定地说。 祁焰平静道：“可以。” 刚刚说“担心你”的祁焰仿佛是谢予朝的幻觉，现在的他再次恢复了平时毫无波澜的样子。 还是刚刚的祁焰可爱一点。 谢予朝想。 除了第一天跟同学出去玩了一天还过了次敏，谢予朝的整个国庆都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挺无聊的。 谢昀和姜艳茹出去旅游了，一个人呆在家的谢予朝完全懒得做饭，要么煮泡面要么点外卖地过了一整个国庆。 而除了吃饭外他就只干了三件事：做题，打游戏，睡觉。 如果在群里偶尔冒个泡也算的话就是四件。 国庆假期不长不短，很快便来到了开学。 开学这天阳光很好，洒在江面，波光粼粼。相比放假前的阴雨绵绵，国庆后的天气可以说是阳光明媚，干净的空中挂着丝丝云彩。 谢予朝来到教室时看见的景象就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赶作业。 宁安阳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世主，立马贴上来：“予哥，英语试卷，救命！” 谢予朝把书包扔过去：“自己找。” “遵命！” 根据宁安阳看见他的激动程度，谢予朝判断祁焰还没有到学校，以至于他看见甩着手上的水刚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羊杂为什么没找你要作业？”谢予朝仰着头看走过来的祁焰。 祁焰顿了一下，在谢予朝的目光中坐回座位：“找了，数学。” 谢予朝：[憋笑.jpg] 随着上课铃的打响，地中海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 地中海的心情明显不错，声音高了几个度。 他请了清嗓子：“咳咳，同学们，上课！” 谢予朝撑着桌子站起来，侧头问：“地中海是不是今天心情不错？” 祁焰：“嗯。” 地中海满意地让他们坐下，然后拿起成绩单：“这次我们班全科平均分都是年级第一哈，尤其要表扬祁焰同学。” 谢予朝：“嗯？” 祁焰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地中海接下来的话让他无比头疼：“这次祁焰同学嗯语文成绩提高了很多，整整比上次期末高了二十分！” 谢予朝：“噗。” 全班哄笑，女生看在祁焰是个帅哥的份上捂了嘴。刚喝了一口水的宁安阳差点把水喷谢予朝卷子上。 地中海：“这次我们班的年级前十有八个，可惜年级第一不在我们班。” “？？？？” “年级第一是另一个校区重点班的第一，陆子枫。” “嗯？”谢予朝听见这个名字，从题海里抬起头来。 祁焰听见，随口询问：“认识？” 谢予朝又把头埋进题海：“不认识。” 讲台上的地中海继续说：“然后要特别表扬的是我们班的新同学谢予朝同学。他之前在他的学校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这次也保持了他平时的水平，考了年级第三。” 宁安阳下巴再次掉下来。 他想过谢予朝成绩好，没想到这么好。 “第二是祁焰同学。”地中海又叹了口气，“祁焰，你的作文真的要加强一下，你其他科目都接近满分才领先谢予朝同学一分。” 祁焰：“知道了。” 谢予朝又郁闷了。 夹娃娃比他多一个，数学比他多一分，总分也比他多一分，这人故意跟他作对的吗？ 以后不管什么，目标首先定为超过祁焰。 第19章 冠军 英语课谢予朝一向是听不进去的。 还剩三天开始的数学“竞赛”才是现在谢予朝看来最重要的事。 这次要还不能赢，他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了。 平时吊儿郎当的谢予朝认真起来令宁安阳震惊。 上英语课写数学，下课写数学，早早吃完午饭回教室写数学，晚自习写完作业整理数学错题。 宁安阳感觉到了危机感。 反观祁焰，就淡定了许多。该上课上课，该睡觉睡觉，甚至还有时间玩玩手机，镇定自若得也令宁安阳震惊。 这两人玩两个极端？ 谢予朝有种被轻视的气愤。 为了赢下这次比赛，谢予朝可以说是换了个人。平时回家总磨磨蹭蹭的一个人收拾书包的速度飞快，收拾完书包后抱着包就跑。 当然也有谢昀不在家的因素在。 论坛赛按时到来。 比赛采用弱智的闯关方式定胜负，而闯关分为三档，每一档的名字都充分显示出了高三的敷衍，三档分别以“弱智档”“普通人智商档”和“天才档”命名，除了有点侮辱连“弱智档”都过不了的人之外还是挺方便称呼的。 比赛在高三那帮学霸的组织下，竟也显得有些正式的感觉。 比赛有专门的解说，负责对各位路前来参加比赛的大佬的精彩表现进行解说和描述，也成功地使比赛人气高了不少。 谢予朝早早回家，洗完澡坐在桌前严阵以待，在论坛跳出“数学竞赛”的界面时立刻点了进去。 参加比赛的人不少，在谢予朝进入之后陆续进入界面，人数逐渐增加到了一千左右。 谢予朝在屏幕左侧的参赛人员中一眼看见祁焰简笔画小狗的头像。 讲解员小姐姐的声音甜美，在谢予朝的耳机里不断回响：“2024届宁译一中数学竞赛将在十分钟以后开始，现在公布比赛规则。” “比赛分为三档，所有人进入第一档进行第一次筛选，将有三百人进入第二档。第二档的难度稍增，将有一百人进入第三档，最后以各位选手第三档的成绩进行本次比赛的排名。” 谢予朝手中的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后停住，被他握在手里。 一定赢过祁焰。 另一边的祁焰仍和平时状态差不多，悠闲地靠在床上，膝盖上架着平板和草稿纸，手中的笔被漫不经心地抓着，垂在眼前的碎发刚洗过还没干透，微微浸上水滴。 谢予朝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把笔放在桌上，右手使劲地在衣服上搓了搓。 第一档的题目对谢予朝来说确实不难，除了计算量大点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也正是因为题目难度不大，选手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在第一档显现出来，每一名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尤其是排名在前一百的人，相邻排名之间的差距可以直接忽略。 谢予朝做题速度很快，一路飙到第一名。但也因为做题的时候总是粗心大意，一会儿漏一个单位，一会儿跳个步骤的，到第一档题目做完时，他的排名掉到第十。 谢予朝瞄了眼排名，并没有在前十看见祁焰，第一名倒毫无意外地是这一次月考的第一名陆子枫。 奇了怪，一个数学149的人不至于连前十都进不了。 再往下划划，结果也是令谢予朝大吃一惊。 祁焰的排名堪堪挂在两百五十多，点进主页一看，更是大片空白。 好好好，这人还放水是吧？ 谢予朝默默摩拳擦掌，发誓一定要超过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学霸。 第二档在第一档结束的十分钟后开始。 第二档用“普通人智商”来命名实在不太合适，题目的难度相对第一档来说大了不少，各位选手的做题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各名间的差距也逐渐由一分两分演变成现在的十几二十分，比赛也逐渐有了看头。 所有进入第二档的选手成绩清零，从第二档的第一题开始重新计分。 谢予朝仍旧采取每一题都认真对待的战术，积分再次飙到第一，并成功拉开第二名陆子枫将近二十分。 做到第二档将近尾声的题目时谢予朝开始感叹这题比第一档简直难了不止一点半点，无论放在初中还是高中都是试卷上最压轴难度的题目。 解说小姐姐的声音逐渐激动：“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的差距已经来到二十分！后面选手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第三档的比赛十分值得期待！” 第二档结束，开始计算分数。 祁焰的排名仍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谢予朝处于遥遥领先的第一名，拉开了与第二名二十三分的差距。 谢予朝觉得手要断了，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 祁焰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放在床头，暖黄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他淡定自若地看着排名，丝毫不在意现在自己相对靠后的排名。 成败终定于第三档。 谢予朝洗完脸回来第三档比赛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他赶忙拉开椅子重新在桌前坐下。 第三档比赛一开始便是一道令人头晕的立体几何，计算量和难度都比第二档又大了不少。 解说小姐姐刚开始解说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刚才落在后面的祁焰选手开始加速！谢予朝同学的速度也丝毫不输！陆子枫同学的速度也开始加快！冠军将花落谁家？让我们敬请期待！” 谢予朝屏蔽一切声音，集中注意力答题。 第三档的题目名副其实，丝毫不输竞赛题的难度。 做到第五题时他的脑容量逐渐不够用，速度开始轻微地放慢。 而陆子枫和祁焰的速度还在加快。 陆子枫的速度逐渐追上谢予朝，两人的积分一会儿你高一分，一会儿我超过你两分，不相上下的情景令观众热血沸腾。 就在选手们奋力答题时，论坛也炸了。 356楼：予哥加油！超过一班陆子枫！ 357楼：陆哥加油！高二一班张涛实名支持！ 358楼：别说了，焰神单飞！ 谢予朝头上开始冒汗。 他已经在尽力追赶，虽然领先了陆子枫两题，却仍旧和目前处于第一名的祁焰差了一题。 就在祁焰最后一题将近尾声时，他的答题板突然停滞，没有再出现任何步骤。 直到谢予朝答完最后一题也没有再出现新的步骤。 比赛结束。 “恭喜谢予朝同学成为本次比赛的冠军！” 第20章 lemon 谢予朝盯着“冠军”二字看了许久。 不应该啊？刚刚看到的时候祁焰的排名还在他前面的啊？ 返回去看看祁焰的答题板回放。 看着屏幕上唰唰唰出现的步骤，谢予朝真心佩服对方的手速和思路。当还剩最后一步时，对方的答题板上却没有再出现任何新的步骤。 谢予朝不觉得对方是在放水，第一反应便是“祁焰那边出了什么事”。 忽略掉论坛上疯狂的呼声，谢予朝退出论坛寻找祁焰的聊天框。 打了几个字，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突兀。谢予朝把打好了的字一个个删掉，重新组织语言。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得了第一。 对方不出意外地没有回复。 无聊等回复的谢予朝再次点进祁焰的朋友圈，还是三条，甚至连背景都是系统默认的。 在屏幕上扫了一圈，谢予朝的目光定格在个性签名上。 按理来说像祁焰这么无聊的人，应该是不会有个性签名这种东西的，但是他偏偏有。 lemon 什么奇怪的个性签名？ 谢予朝在记忆里寻找了一下和“柠檬”两个字有关的东西。 还是没有回复。 谢予朝等不下去了，洗澡，睡觉。 * 第二天早上，天空阴云密布，微亮的闪电在云层中窜动，天际翻滚着隐隐雷鸣。 谢予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很早到了学校。 毕竟论坛赛打到了将近十二点，就是谢予朝精神再好也困得不行。 耳边雷声阵阵，头顶的风扇呼呼吹着冷风，事实证明秋天并不适合开风扇。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空中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雨珠砸落在地，溅起的水珠倒映天空。 不少刚进教室的人身上挂了水，又是出门不看天的结果。 不知道祁焰带没带伞。 谢予朝的笔在瘦长的手指间无间断地转动。蓦然间一声惊雷，谢予朝手中的笔掉落到地上。 谢予朝表情无变化，弯下腰去捡笔，抬头便看见祁焰从后门走进来，身上的衣服明显浸水，湿答答地几乎贴在身上。 宁安阳补完作业转过头来准备跟谢予朝唠唠嗑，结果一转过头来便看见他予哥从容地站起身来走到教室前面去关风扇。 宁安阳震惊：“予哥？” 谢予朝：“我冷。” 祁焰抬了抬眼。 谢予朝坐回座位，凑上去：“我得了第一。” 祁焰转过头看着他半天，然后又把头转回去，声音毫无起伏：“恭喜。” 谢予朝：[帅哥不满.jpg] “你37℃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谢予朝伸出右手捂在祁焰桌上的卷子上。 “……” 祁焰沉默一瞬，换了一张卷子。 谢予朝又抽过那张卷子，威胁：“你拿一张我抢一张。” 祁焰干脆把一本卷子都拿出来拍在谢予朝桌上，面无表情道：“想要拿走。” 谢予朝：“？？？？？” 我稀罕你这些卷子吗？ 祁焰盯着谢予朝盖在桌上的手看了一会儿，无奈：“你要做什么？” “跟我聊天。” “聊什么。” “……我昨天晚上，”谢予朝说，“第一。” 祁焰：“我说了恭喜。” “我是让你说恭喜吗？”谢予朝憋不住了，直白道，“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都写到最后一步了结果人没了？” “你不是想赢吗。”祁焰反问。 谢予朝噎了一下：“所以你是为了让我？” “不是。” “那你干嘛去了？” “那就是吧。”祁焰把谢予朝的脑袋按回去，“上课了，闭嘴。” 不是，那天晚上的祁焰不可爱吗？ 非变得这么冷漠干嘛？ 谢予朝也懒得再热脸贴冷屁股，赌气似地转过头听课，麻木地听了一节课他最讨厌的“之乎者也”。 虽说旁边坐着的某人是挺讨嫌的，但谢予朝还是没忍住几分钟瞥他一眼，持续了一节课。 祁焰的脸色明显比平时白一些。 谢予朝关风扇的时候只关了他们这边的，其他风扇运作时产生的风还是会吹过来。而祁焰早上淋了雨，又没有像其他淋了雨的同学一样打电话给家长，这么一吹不感冒才怪。 下课后祁焰便趴在了桌上。 谢予朝憋了会儿没成功，干巴巴道：“喂，你还好么？” 祁焰头埋在胳膊里，瓮声瓮气回复：“死不了。” 谢予朝严重怀疑这人发烧烧傻了。 “抬头。” 听见谢予朝的话，祁焰心里不愿意，却鬼使神差地抬了头。而他刚抬起头，谢予朝的手掌便覆上他的额头。 祁焰整个人都僵了下，刚想把谢予朝的手拿开，对方便把手缩了回去。 “你头上能煎鸡蛋了你没感觉到吗？”谢予朝简直佩服祁焰的忍耐力，都烧得要熟了还一声不吭就这么坐了半天。 祁焰硬邦邦地回复：“我没事。”然后又趴了下去。 谢予朝秉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观念，伸手去戳宁安阳。 “咋了？”前一秒还在偷吃的宁安阳抬起头来。 谢予朝：“带我去医务室。” “啊？予哥你咋了？” “发烧了。”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了医务室门口。 “你们有谁不舒服吗？”护士戴着口罩走过来。 “他发烧了。”虽然宁安阳看谢予朝容光焕发也不像发烧的样子，说这话时违心得很。 还没等谢予朝说话，护士拿着测温枪给谢予朝“滴”了一下，皱眉：“他体温没问题。” 谢予朝“啧”了一声：“不是我，是我……同桌。能拿点退烧药吗？” 护士瞥他一眼：“得把人带过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他多少度？要按照症状开药。” 谢予朝说了句“谢谢”，扯着宁安阳就走。 宁安阳被扯得踉跄几步，跟上谢予朝的节奏后问道：“你不说你发烧了吗？” “你傻吗。”谢予朝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刚刚焰哥就在旁边趴着，我要这么说他能让我走吗？” “你这么说他就听不懂吗？”被白白拉来医务室一趟没吃完东西的宁安阳怨气比鬼重。 谢予朝思考了一下，敷衍道：“有可能吧。” 回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祁焰已经从桌上爬起来，把下一节课的课本和要用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谢予朝走上去，不由分说地拎上对方的衣领。 宁安阳：“？？？？！！！！” 祁焰被迫仰着头看他，一脸不耐烦：“做什么。” 谢予朝朝他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道：“脱。” 第21章 不负责任 谢予朝的手紧了紧，有水珠顺着手腕滴落。 宁安阳：“……” 这波操作是他看不懂的。 祁焰扣住谢予朝的手腕，手指触到水珠。 他冷声：“松手。” 谢予朝：“松了你就去医务室。” 祁焰：“可以。” 谢予朝说话算数，松开手。 祁焰站起身来。 谢予朝差点被祁焰如此快速就同意去医务室迷惑而忘记自己为什么拎祁焰衣领。 “外套，脱了。” 说完这句话的谢予朝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但为了保持气势不变，表情愣是没变。 祁焰走出教室的脚退了回来：“什么？” “我说，外套，脱了。”让谢予朝重复这句羞耻的话真是酷刑，“你外套都湿了，活该发烧。” 祁焰：“……” 祁焰黑了脸，倒也听话地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再次出门。 谢予朝三步两步跟上去。 “你冷吗？”走廊没有装窗户，秋风裹挟雨滴吹进走廊，谢予朝不禁担心身边的病号会不会这么一吹病上加病？ “……” 祁焰在“冷”和“不冷”中选择了沉默。 谢予朝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祁焰肩膀上，手十分老实地哪儿都没碰到。 “？” 祁焰蹙眉，伸手要拽下来，刚伸出的手被谢予朝一巴掌拍回去：“没出汗，干净的。” 祁焰皱着眉：“我知道。” “知道还扯！”谢予朝觉得自己白解释了，没好气道，“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你。” “什么人情？”祁焰有种断片的感觉。 他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位欠了他人情？ “上次去医院。”谢予朝说起来有些尴尬，语气干巴巴的，“我过敏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祁焰听见这句话第一时间想到。 过敏的谢予朝挺乖的。 “所以现在你给我披着，不准拽下来。”谢予朝一向脸皮厚，语气很快恢复正常，带了点威胁，“除非你现在说嫌弃。” 祁焰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一下，谢予朝又补充一句。 “刚才你都没说，现在说了没用。” “……” 所以？ 就这么吵吵闹闹来到医务室，准确的说是谢予朝一直在单方面叽里呱啦。 谢予朝似乎怕对方突然离开似的，一把抓住祁焰的手腕，一用力便把祁焰甩进医务室。 “？” 祁焰几乎是摔进医务室的。 护士还记得谢予朝的脸，想必这位就是他所说的发烧的同桌了。 于是动作麻利地拿出测温枪给祁焰“滴”了一下。 39.4℃ 护士皱眉：“这不是刚发烧就来的吧？烧了多久了？” 谢予朝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道：“大概从第一节课开始吧。” 现在是第三节课，距离第一节课上课有至少一个半小时。护士听完话脸都黑了，边忙活着让祁焰坐下休息，边指责靠在门框上的谢予朝：“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谢予朝手中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他用手指着自己：“……我？” “不是你是谁？”护士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作为……同桌，你不应该关注他的身体状况吗？” 谢予朝这辈子都想不明白同桌为什么要关注对方的身体状况，他是祁焰的谁啊？没让祁焰烧死在教室里就已经很负责任了好吗？ 不过他并不想在此刻和护士争辩。 护士开完药一股脑塞进谢予朝手里，叮嘱道：“刚刚他吃了药，中午午饭后记得吃药。如果温度没有降下来记得把他再带过来。” 谢予朝迷茫地抱着一堆药。 所以这位护士小姐姐把他默认为了祁焰的谁？ 是祁焰长得太幼态看起来无法自理？ 还是说他长得太老了像祁焰他爸？ 都说不过去！ 反观窝在医务室沙发上微阖着眼的祁焰，谢予朝心中顿生感叹。 谁家要是有还不能自理就长得这么帅的娃，长大后得祸害多少小姑娘。 他懵逼地继续听护士小姐姐的叮嘱，一下一下地“嗯”着。 嗯完之后谢予朝把怀里抱着的药整理了一下拎在手上，走进医务室站在祁焰跟前。 “你回教室还是呆在这？”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默默埋怨谢予朝不太好的语气。 祁焰缓缓睁眼，活动了下双腿。头部一阵晕眩。闭了闭眼，祁焰缓缓起身：“走。” 离开医务室十米远，护士小姐姐还十分敬业地探出头来对着他们喊：“温度没降下来记得再过来！”喊声惊动同楼层的班级，原本紧闭的窗帘掀起一个个开口。 谢予朝现在听见护士小姐姐的声音就头疼，默默加快上楼的脚步。 祁焰抿唇，刚加快脚步，前面的人又慢了下来。 “？”祁焰不解，“为什么放慢速度。” 谢予朝渐渐从大跨步变成小碎步，态度一百分：“当然是照顾病号了，要是让那护士姐姐看见我一个人闷头往教室冲不等你，我得落个不负责任的名头。” 祁焰有预感，这个梗又会有一段时间过不去了。 去医务室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回到教室时周岚已经站在讲台上。 周岚瞥见两人，一扬眉毛，厉声道：“谢予朝，祁焰！你俩干嘛去了？” 谢予朝正打算偷偷摸摸从后门进教室的计划泡汤，老老实实站的笔直：“去医务室了。” 周岚：“你俩谁病了？” 谢予朝斜着眼看了看旁边的祁焰，见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诚实道：“他。” 周岚：“哦。那你下节课注意点，看祁焰的状态有没有异常。进去吧。” 谢予朝：“……” 不是，这些人的逻辑怎么都这么奇怪啊？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要他来注意祁焰的状态啊？ 不过见死不救确实也不是他的风格。 吃完药后祁焰的温度有明显的降低，但副作用就是犯困。 忽然，祁焰桌上出现一张纸条。 “你要不趴会儿？” 祁焰看完纸条下意识揉成一团塞口袋，却在口袋里摸到另外一个纸团。 他顺手把纸团拿出来，展开。 我喜欢你。 祁焰的大脑轰的一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不是他的衣服。 第22章 病号 祁焰重新把纸条折好塞回口袋。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人。 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回外套的意思。祁焰这么想着，干脆放弃思考，趴下睡觉。 另一边的谢予朝难得认真听英语课，虽然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焰的药还在他的抽屉里。 他刚刚是不是应该先把药给祁焰再让他睡觉的？ 就这么神游到下课，连周岚的“下课”都没听见。 吃饭吃饭。 谢予朝戳戳身边睡熟了的人：“吃饭去了，病号。” 祁焰动了一下。 几秒后抬头：“不去。” “不吃饭怎么吃药？”谢予朝简直为祁焰的生活常识感到堪忧，“空腹不能吃药。” 祁焰重新趴下去，没吱声。 我请问呢？ 宁安阳整个人已经出了教室几米远，转过头没看见谢予朝和祁焰，又倒回来：“予哥，不去吃饭吗？” 谢予朝正巧迎面走过来，伸了只手手动把宁安阳转过去：“立正，稍息，立正，齐步走。” 宁安阳边走正步边回头问：“不等焰哥吗？” “他饿死。”谢予朝说，“谁搭理他。” 然后“不搭理他”的谢予朝吃完饭后拎着一碗白粥回教室。 谢予朝把白粥往桌上一放，伸手在祁焰桌角敲了敲：“起床了，病号。” 祁焰一直没睡着，趴在桌上独自无语。 他好歹是个年级第二，天天叫他病号合适吗？ 这么想着，祁焰面色铁青地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仰着头看谢予朝。 谢予朝指了指白粥：“喝粥，病号。” 祁焰已经没有力气无语，扯过白粥面无表情地喝完。 谢予朝满意地点头。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慢悠悠地坐下：“还剩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吃药了。”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像扔烫手山芋般把一包药全都扔回给祁焰。 他又不是祁焰的监护人。 没有责任监督他吃药。 祁焰睨他一眼，把药扔进抽屉，继续趴下睡觉。 谢予朝看着祁焰就这么趴下睡了，不禁担心起这人会不会忘记吃药。 毕竟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号。 不对不对，就算他生活不能自理又怎样，关他屁事啊？ 谢予朝抓了抓头发，静下心来做题。 “静下心”的谢予朝写着题，时不时抬起头来瞄一眼闹钟。 他只是要定时完成试卷而已。 还没做完一张试卷，谢予朝在第十三次瞄闹钟时发现时间刚好过了半个小时，而旁边的人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就说他会忘记吃药吧。 谢予朝一边拍祁焰，一边安慰自己：只是助人为乐而已，而已。 “起来吃药，病号。”谢??助人为乐??予朝难掩语气中的调侃，拍身边的人拍个不停。 祁焰简直要对这个声音过敏了。 他怎么会同情他来着。 什么死心思，都滚。 现在他只想杀人。 这么想着，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坐起来，绷着脸低下头去掏药。 然而掏完药的祁焰却没动了。 谢予朝了然：这人肯定没水。 然后熟门熟路地伸手去戳宁安阳。 宁安阳被突如其来的戳吓地一跳，看见是谢予朝后整个人松弛下来，一拱手：“皇上有何贵干？” “叫陛下。” “陛下，唤寡人何事？”宁安阳像模像样道。 “你用词用错了吧。”谢予朝找茬道。 宁安阳无语：“洗耳恭听。” 谢予朝却笑嘻嘻地转移话题：“有水吗？弄点给我？” “教室前面有饮水机。”宁安阳恭恭敬敬地做着古人的动作说着现代人的话。 “没杯子。”谢予朝说。 “你没杯子吗？”宁安阳夸张地张大嘴，“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上学不带水啊？” 谢予朝：“……” 旁边沉默许久的祁焰：“我不带。” 谢予朝：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安阳：哈哈，哈哈，哈 宁安阳：“要不我去老师办公室给您弄个一次性杯子来？” “去吧。”谢予朝听见不用自己跑腿立马往后瘫在椅子背上，满意地吩咐道，“顺便把水也接回来哈。” “臣遵旨。” 欣慰地看着宁安阳去帮自己跑腿的谢予朝笑嘻嘻地转头对祁焰说：“看，长得帅就是好处多多。” 祁焰：？ 这跟长得帅不帅有直接联系吗？ 还是这题还有其他解法？ 不管哪种解法，做的人脑回路都挺清奇的。 祁焰也往后靠在椅子上。 然后猝不及防一只手盖在他额头上。 “？”祁焰一下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手的主人，后者正把手掌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嘴里嘀咕着：“都差不多了啊，这人免疫力有点强啊……” 注意到祁焰的目光，谢予朝怕他听见自己说的找借口不吃药，立马找补：“估计是手冻僵了没感觉。” 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外套在祁焰身上，潜意识中偷偷扶额，再次想办法补救：“哎呀，突然感觉教室里暖和起来了……” 说完谢予朝自己可能都觉得离谱，面无表情地对上祁焰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老实吃药。” 脑子没来得及转动的祁焰：“……” 不是，他说什么了吗？ 不是他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吗？ 正说着，宁??跑腿??安??大臣??阳拿着水回来了。 谢予朝注意到宁安阳手中是个崭新的玻璃杯，质疑道：“你哪来的杯子？别哪捡来的杯子都给你焰哥用。” 宁安阳委屈：“我哪敢啊？这是岚姐听见你要杯子立马给你找个新的。” 谢予朝：“……” 原来是他过于优秀了。 然后他三分愧疚七分吊儿郎当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宁安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人。 于是他什么形容词都没用，老老实实把杯子递给谢予朝便坐回去跟林妤八卦去了。 谢予朝反手把杯子给祁焰推过去。 祁焰斜他一眼：“岚姐给的。” “嗯哼。” “你就这么给我了？” “不然呢，”谢予朝想这人智商全用在学习上了吗，杯子都推过去了还问一句是不是给他的，“看你烧死在这里吗。” 祁焰：“……” 刚刚冒头的感动被理智压下去。 他一开始觉得这个人挺善良的，至少这人会怕他烧死在这里。 但事实证明这人挺没道德的，雪中送炭的同时再泼他一桶冰块。 古人云：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 这个人就是道德上的败类。 善良？不存在的。 第23章 狗屎和被子 秋风萧瑟，北方十月初的秋风已带上彻骨寒意。刚下车谢予朝便感受到一阵冷风袭来，不禁把校服衣领拉到最顶端，整个人往衣服里缩了缩。 当他的手快要触到门把手时，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前几天他回家的时候家里都是黑灯瞎火的，而今天，窗帘缝中隐隐透出丝丝光亮·。 是谢昀回来了。 正要缩手时，谢予朝听见里面的声音。 “今天晚上他会回来吗？”是一个对谢予朝来说明明熟悉却颇显陌生的女声，是姜艳茹的声音。 “不知道。平时他不就没把这个家放在眼里吗。” 谢予朝手一抖。 门把手接收到触碰，发出冰冷的机械女音：“您好。” 门内的声音瞬间消失。 谢予朝抿唇，转身离开。 大不了晚上去住个酒...... 忘了是什么时候谢予朝威逼利诱祁焰说出那天晚上自己喝醉后做了什么，知道了自己因为没带身份证而没住成酒店最后被祁焰拖回家，发誓从今以后出门一定记得带身份证，以免再次发生上次的事情。 结果伸手一摸口袋只摸到一张纸条的谢予朝：“......” 认栽的谢予朝破罐子破摔地展开纸条想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我喜欢你” 瞳孔震惊。 让他赶紧想想最近谁碰过他的衣服。 首先排除祁焰。 想到这儿，谢予朝放弃思考。 算了，等一会儿晚一点谢昀睡了再回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得委屈自己明天起早点了。 走着走着，谢予朝突然发现身边的景物熟悉的不行。仰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了祁焰居住的三居室小区门口。 不远处祁焰拎着垃圾袋走到小区门口扔垃圾，隔着人潮对上谢予朝的目光。 谢予朝：“......” 《关于落魄校草总是遇见他的面瘫同桌这件事》 他简直要疯。 那边的祁焰并不知道谢予朝在想什么，扔完垃圾朝着谢予朝走过来。 谢予朝装作没看见祁焰赶紧走人的计划彻底泡汤。 “晚上好！”谢予朝趁着祁焰还没说话抢着道。 “......晚上好。”祁焰说，“你怎么在这？” “我来散步不行吗，这里你家开的啊？”谢予朝不以为然。 “可以，”祁焰的体温已经降了下去，又是平时那个冷冰冰的祁焰，“我走了。” “等等！”想起自己现在无家可归的谢予朝叫住祁焰，犹豫道，“我......去你家坐坐？” 祁焰的脚步顿住一秒，一秒后重新迈开步子：“嗯。” 谢予朝得到了现在三居室主人的首肯，三步两步跟上去，没话找话：“你还会不舒服吗？” “不会。” “你一般几点睡觉？” “看情况。” “你生日几号？” “6月20号。” “你比我小。” “哦。” 这话连话痨谢予朝都没能接上，只能闭嘴乖乖跟着祁焰的脚步。 小区的构造谢予朝十分熟悉，一草一木都是谢予朝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在十二岁之后便没再看过了。 楼道里的灯时亮时暗，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谢予朝突然萌生晚上不回家的念头。 感觉跟面瘫待在一起也不是很难受。 祁焰用钥匙开门，侧身让谢予朝进去。 屋内和屋外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楼道里的灯忽闪忽闪，时亮时暗，老旧的墙壁上爬满霉痕，角落里总能看见几张落了灰的蜘蛛网。 屋内装修精致，地毯、窗帘、电视机及一切家具在主人的悉心爱护下干净如新。沙发上铺着的沙发垫整齐得几乎没有坐过的痕迹，不大的三居室显得格外温馨。 进屋的谢予朝垂了垂头。 祁焰把门关上，从鞋柜里拎出一双拖鞋，淡淡道：“这应该是你的，我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在这，没扔。” 谢予朝呆呆地看了一会，把脚踩进拖鞋，看着整齐的客厅，他不舍得摧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坐在哪。 “沙发，凳子，地板，想坐哪里坐哪里，”进房间放了钥匙的祁焰重新走出来，“这是你家房子。这个月我给你发的房租你又没收。” 谢予朝突然间不知是哪根筋重新接上了，装作没听见祁焰的最后一句话，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哦，那我家我是不是想待多久待多久？” 祁焰突然后悔说了那句话：“嗯。” “那晚上不走了，”谢予朝原本意料中祁焰绷着脸拒绝的场景没有出现，刚刚开玩笑的语气认真不少，“我不跟你抢床，我可以睡沙发。” 不曾想祁焰走进房间拎了一床被子出来：“你的。” “我的？”谢予朝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有一床被子在这里。 十分钟后，谢予朝望着床上形状神似狗屎的被子陷入沉思。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狗屎这么丑？ 不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被子这么难叠？ 谢予朝在“求助祁焰”和“凑合睡一晚”中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 然后他选择了求助。 让他一个强迫症睡在这样一个狗窝里不如让他去死。 谢予朝轻轻推门，探出头去看客厅的情况。 祁焰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头发略湿，整个人窝在沙发旁的懒人沙发上玩手机，两条长腿微屈，交叠着搭在地上。或许是顾及到有其他人在家的缘故，祁焰把衣领扣子扣到最顶。 腿好长。 谢予朝心中默默感叹。 两秒后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沉迷于美色。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那个......”一向以口齿伶俐为傲的谢予朝也不禁为自己不会铺被子而感到羞愧。 “什么？”祁焰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默默把显示着和宁安阳聊天记录的手机屏幕朝下地盖在茶几上。 “帮我铺个床呗？”谢予朝走上前来，蹲在祁焰跟前。 “......”祁焰站起身来，“就这个事？”让你连说话都不会了？ 平时也没见你脸皮这么薄过。 “嗯。”谢予朝笑嘻嘻地抛出下一个问题，“介意我在你家洗个澡么？” “有衣服就可以。” “......”对哦，他从哪弄一套衣服来？ 偶尔穿一次刚买来没洗的衣服死不了的对吧。 看着二话不说走进房间帮他铺被子的祁焰，谢予朝不禁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这么想完，谢予朝拎着手机下楼买衣服去了。 另一边的祁焰。 不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被子叠得这么像狗屎的？ 第24章 威胁同学 谢予朝买完衣服回来，祁焰又以刚刚的姿势窝在懒人沙发上，不禁令谢予朝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敷衍了下，根本就没想着要帮他铺床。 不过寄人篱下的是他，于是乎谢予朝没吱声。 结果令他怀疑的人不是祁焰而是他自己。 床上跟被人施了魔法似的，从狗窝摇身一变成为一张颇温馨的小床。 他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予朝美滋滋地想，拎着新买的衣服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时祁焰不在客厅。谢予朝瞄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么一折腾时间已接近十二点，祁焰睡了也不奇怪。 于是谢予朝十分贴心地帮祁焰关了客厅的灯。 瞬间陷入黑暗的谢予朝浑身一颤，转身准备飞回房间时却看见祁焰房间门缝中溢出的暖黄色的光线。 原来也是一个熬夜哥啊。 “熬夜哥”祁焰正靠在床头跟宁安阳聊天。 阳哥颜值逆天：焰哥你明天忙吗？ Y：忙 阳哥颜值逆天：有人能跟你聊超过两句吗？ Y：胡搅蛮缠算吗 阳哥颜值逆天：算。有人敢胡搅蛮缠你啊？你不一巴掌呼过去？ Y：谢予朝 阳哥颜值逆天：...... 阳哥颜值逆天：打扰了 不过宁安阳倒是给祁焰提供了新思路。 下次谢予朝再叽里呱啦个没完就一巴掌呼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予朝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别说，这临时床铺还挺舒服的，他都不想走了。 不过毕竟他没正式搬过来，早上还是不打扰祁焰的好。 谢予朝惆怅地摸了摸温馨的小床，不舍地咬牙把被子从床垫底下抽出来。铺被子他不会，叠被子他还不会吗？ 这回谢予朝的效率还挺高的，五分钟便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放在床中间。 做完这一切，谢予朝不禁感叹自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时针还在数字五上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移动着，祁焰还没起床，整个三居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谢予朝拿出手机给祁焰发了条信息就去学校了。 时间也太早了，街上就没几家店是开了的，冷冷清清和平时的宁译差距实在有点大，谢予朝甚至一度以为这是千禧年代的宁译。 听妈妈说，他出生前的宁译就是这样的，街上的人很少，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携带水汽与花香的清风，夜晚也总是能看见漫天的星河，璀璨而美好，月光也总是清冷却带着银白的温柔。 然后谢予朝就在校门口的电线杆上靠了一个多小时。 六点五十分，校门准时开启。谢予朝甩了甩站麻了的腿，将电量仅剩一半的手机扔进口袋，迈开略显僵硬的双腿走进校园。 - 六点钟起床的祁焰自然没有看见谢予朝，他皱眉，打开手机想问问他去哪了便看见谢予朝五点二十分给他发的信息。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先走了昂，别想我 无敌是多么寂寞：【飞吻.jpg】 - 逐渐来到上学时间，宁安阳打着哈欠走进教室，看见谢予朝反着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捕捉到他进门那一刻时浑身一颤，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谢予朝笑眯眯道：“早上好啊羊杂。” 宁安阳毛骨悚然。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好好跟他打招呼，反倒越来越像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后来找他寻仇的。 宁安阳立马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人的事。 完犊子，不会是焰哥昨天晚上把他跟他说的话告诉谢予朝了吧？ 他立马立正，欠身大吼：“予哥对不起!我不该让焰哥扇你巴掌的！” 因为心情好而心血来潮跟宁安阳打招呼的谢予朝：“......” 谢予朝慢悠悠：“你跟你焰哥说了什么？” 宁安阳瞳孔地震：“您不知道啊？？？” 下一秒进教室的祁焰看见的就是谢予朝站在座位上，手中卷着本书撸宁安阳。 好，他又错过了啥。 “错了错了，嗷！”宁安阳抱头嚎叫。 谢予朝看见走进来的祁焰紧急挽回形象，立马坐下。 祁焰想起谢予朝早上给他发的信息，顿时满心复杂。 地中海端着茶叶走进教室，笑眯眯道：“咱们班哪位同学的论坛名字叫zzzzz啊？站起来老师看看。” 谢予朝在宁安阳整完早上那一出后真心觉得地中海的表情有一点诡异。 他一边磨磨蹭蹭地挪椅子，一边凑到祁焰耳边：“咱学校的老师都还玩论坛的呢？” “论坛是桃子姐开的。”祁焰没看凑过来的人，淡淡地丢过来一个答案。 “......” 是谢予朝同学啊。不错不错，老师看见你得了论坛数学赛的第一哈，很不错。”地中海长得确实很封建，但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不匹配，说出来的话也总是能让班上的同学大吃一惊。 这次也不例外。 谢予朝呆愣地站在座位上听地中海把他夸了一顿，脱口而出：“老师，祁焰第二。” 全班震惊。 宁安阳悄咪咪往后靠了靠，对看不清表情的祁焰耳语道：“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让他挑衅你了。” 祁焰冷漠地把宁安阳的脑袋摁回去：“关你屁事。” 地中海：“哦对对对，差点忘记这件事了。祁焰同学的实力也十分强劲啊，跟谢予朝同学就相差了一个步骤的时间，这也告诉我们啊......” 回味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觉得不太合适的谢予朝默默举手：“老师，我的意思是说，祁焰才应该是这次比赛的第一。” 全班在刚刚已经炸了一次的三观再次炸裂。 所以说这俩私底下的爱恨情仇还蛮丰富的哈？ 地中海彻底没明白：“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第一不就是你第一吗？祁焰，你是不是输了不服然后威胁同学？” 祁焰：“......” 不是，关他屁事啊？ 他怎么就威胁同学了？ 他的形象什么时候在老师眼中已经成这样了？？？ 谢予朝觉得这事再这么下去就要收不了场了，默默打嘴：“老师，威胁同学的人是我。” 第25章 以毒攻毒 已经震惊了两次的高二十班同学并不介意再震惊一次。 已经听糊涂的地中海：“......” 刚刚被老师冤枉又被“威胁”的祁焰：“......” - 自从上次的“威胁同学”事件后，学校就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 《高二十班两学霸相看两厌，在数学论坛赛后终大打出手》 高二十班学生：So？现在的人都管相互包庇叫大打出手了吗？ 而舆论中心谢予朝本人正因为临近放学不知道要不要回家而发愁。 十几分钟前，谢昀给他发来信息。 老爸：你不想回来我也不勉强你 老爸：我们家在岸汀苑不是还有一套房吗，你搬过去吧，省得回来闹得两边都不开心。 谢予朝都懒得说要把房子租出去的是谢昀，反正谢昀的目的是把他赶出去，住哪不一样。 今天他带身份证了。 所以要不他先去住几天酒店？ 这个方案他本人觉得很可行。 - 就这样，谢予朝重新经历了一次那天晚上他拽着祁焰跑了十几家酒店的过程。 终于订到房的谢予朝表示很心累。 所以说祁焰那天晚上没揍他真的是太伟大了。 瘫在酒店的大床上，谢予朝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想法：这张床没有祁焰家的床舒服。 然后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压下去。 没出息，还觊觎上别人家的床了。 下一秒，他拿起了手机，轻车熟路地打开祁焰的聊天框。 无敌是多么寂寞：帅哥在线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小猫挠头.jpg】 他真的不觉得祁焰会回复他，但是祁焰就是真真切切地回复了。 Y：？ Y：好好说话 屏幕前的谢予朝勾起一丝微笑，刷刷刷打字：你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居然回复得这么快。 Y：是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好怕怕哦 Y：有事说，没事滚 谢予朝嘴角的微笑立刻消失：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话了吗？ 聊天框安静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好，祁焰十分钟没有回消息。 谢予朝赌气般扔下手机。 一片黑暗中，谢予朝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床太软了。 这床单有一股味道。 这被子太硬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谢予朝久违地体会了一把腰酸背痛的感受。 憋了一个晚上，谢予朝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祁焰家的床对他的腰比较友好。 酒店黑不拉几的窗帘成功地将房间和外界彻底隔绝，也导致谢予朝在酒店大堂看见外面大到模糊的雨时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又不想吃早饭了。 谢予朝到隔壁小卖部买了把伞，晃晃悠悠地走进雨幕。 事实证明，只要雨够大，你就算走的再慢裤腿和鞋子都必湿不可。 尤其是学校里令人无话可说的神奇地形，但凡下一场稍大的雨都能让并非身处庐山的师生感受到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 没到脚腕的水也常常令人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反正教室里的一股雨水的气味就足以说明雨势之大了。 谢予朝到教室时裤管湿到膝盖，坐到座位上时还在往地下淌水。 地中海十分适时地来到教室，在闹哄哄抱怨衣服湿透的教室里吼了一嗓子：“都闭嘴！衣服湿了的都滚出去打电话叫家长送衣服！” 宁安阳盯着谢予朝挽到膝盖的裤管质疑道：“予哥？你不去打电话吗？” 谢予朝不以为然：“不打。” “你不怕感冒吗？” “烧死吧。” 由于打电话的人过多，学校又明令禁止带手机，真正开始上课时第一节课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而谢予朝身边的座位还一直空着。 窗外的雨不小反大，豆大的雨珠带来白色的水雾，轻飘飘地笼罩在校园上空，整个世界在雨幕中幻化成抽象的色块。 百无聊赖地听了十分钟课，谢予朝都快要睡着，耳际传来熟悉的冷淡声音。 “报告。” 原本趴在桌上蔫吧得很的谢予朝听见这个声音，一个激灵猛地抬头，果然看见旁边座位上的失踪人口站在门口，除了发梢沾了点水外其他地方至少上半身都安然无恙。 地中海看见有人迟到本来就很恼火，转头对上祁焰冷淡的眸子后更为气愤：“祁焰，你成绩好就可以迟到了是吧？” “这跟成绩没关系。” 祁焰微微抬眸，表情平静地看着讲台上气得七窍生烟的地中海。 “......” “哥你牛啊，连地中海都敢怼啦？”宁安阳满脸崇拜的看着祁焰，“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迟到都不被灌鸡汤也不被骂的？” “以毒攻毒。”祁焰懒得说多余的任何一个字，放了东西就坐端正听课了。 身边终于坐了人的谢予朝根本没法抛开脑子里“跟祁焰抢三居室”的想法认真听课。 前面的宁安阳在偷偷摸摸地吃东西。 林妤新买的小说最近网上很火，又是双男主。 被叫上台做题的陈鑫有一个步骤写错了。 ...... “谢予朝！你趴在桌上傻笑什么呢？上来做下这道题！” 正在得意自己一眼看出学委错误的谢予朝莫名其妙被cue后甚至没反应过来地中海叫他做什么，仔细一看才知道自己是上课开小差被抓了。悻悻起身，慢悠悠走向讲台。 台上地中海让他做的题是一道空间几何，十多条线段密密麻麻令人头疼。 谢予朝紧急把思路从陈鑫那道题扯回来。 做完题下台的谢予朝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真神奇，明明平时对于他来说难度不大的题目，到了讲台上怎么格外复杂？ 所以说讲台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教导主任办公室也是。 回到座位的谢予朝继续趴着，刚做完数学题的大脑格外混乱。 脑子一热就说出了犹豫很久要不要说的话。 “焰哥。” 脑子里正在认真思考黑板上一道题目的祁焰猛然间思路被打断竟一时间没力气发火，侧过头看着趴在桌上眼含笑意看着他的人几秒，收回目光，低头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了几个步骤：“嗯。” “介意家里多一个人吗？” 第26章 像一个人 听见这句话的祁焰大脑宕机了一下。 “你要搬过来？” 谢予朝觉得没有问题：“昂。” 然后又觉得这样祁焰租房就有点亏了，补充道：“给你减一半租金。” 其实减多少都无所谓，反正他都不收。 祁焰是真的想过要拒绝的，但无奈嘴巴不听话：“随便你。” ......反正多个人他也不会少块肉是吧。 得到应允的谢予朝小小地雀跃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前天早上得意洋洋叠好的被子：“......” 果然，做人手不能太快。 十班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但看见第三节课上到一半都还不见小的雨，班上大半喜爱体育的同学都不对这节来之不易的体育课抱任何希望。 结果就在第三节课即将下课时，窗外的雨奇迹般地停了，还出了太阳，除了地上没到脚踝的水和湿哒哒还在往下滴水的树叶外完全没有下过雨的痕迹。 热爱篮球的宁安阳市下课铃打响后第一个蹦起来的。 “同志们，为了不让别有用心的正课老师把我们珍贵的体育课抢走，向操场进发！”宁安阳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举着胳膊大声呼吁道。 谢予朝第二节课下课时冒着雨去食堂买了俩包子和一杯豆浆，结果因为上节课是岚姐的课而没吃成。 他狼吞虎咽地塞完最后一口包子，猛吸了几口豆浆才勉强没噎死。他松开塑料袋站起身来准备洗个手去操场。 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掩去几分凌厉。 谢予朝瞥见身边熟睡的人，突然来了兴致，重新坐下来，一手托腮，欠兮兮地凑近那人的耳朵。 “祁焰？” “焰哥？” “同桌？” “祁焰哥哥——” 他“哥”字尾音还没拖完，祁焰便猛地抬起头来，正撞上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谢予朝的脑门。 “啊！”谢予朝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门瞪着眼看祁焰，“你有病啊？” 祁焰被谢予朝刚刚洒在他耳廓温热的气息整得要发癫，比谢予朝的表情还一言难尽：“你脑子有坑啊？不会好好说话？” 谢予朝放下扶额的手，委屈道：“我试过好好说话啊，你也没搭理我啊？不恶心恶心你你会搭理我吗？”说完也没给祁焰说话的机会，推着他出了教室，嘴里念念有词：“走了走了，一会儿要是让哪个正课老师抓到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体育委员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个子不高，声音倒是铿锵有力，姓徐，人送外号“徐豆豆”，此刻正在十分敬业地整队：“男女各站一队，从矮到高依次排队！” 谢予朝的鞋带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后散了，系好鞋带后队伍已经有了大致形状。 从矮到高依次看过去，最显眼的就是队伍最后正耷拉着眼皮优哉游哉祸害从宁安阳那弄来的手表，而受害人宁安阳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表盘里转的飞快的时针欲哭无泪。 和他们一起上体育课的还有几个班，也在不远处整队。 谢予朝一向对自己的身高很有信心，上来便走到祁焰跟前跟他面对面。 祁焰懒散地抬眼，对上谢予朝漆黑的眼睛。 谢予朝注意到自己和祁焰身高的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差距，顶着高傲的表情站在了祁焰和宁安阳中间。 体育老师姗姗来迟，这时吹响了哨子：“男生两圈，女生一圈，跑完自由活动！” 跑了一段，宁安阳两步蹿到恹恹跑步的谢予朝旁边：“予哥你咋了？” 谢予朝默默放下扶着腰的手：“死了。” 祁焰听见身后人的对话，不知不觉加快步伐，自己毫无觉察。 接下来...... “我草焰哥慢点！” “跑这么快不要命了？” “慢点慢点！给我自由活动留点力行不行。” 谢予朝跑得也是一阵一阵地腰酸，愣是没吭声。 ...... 跑完步后的众人皆是气喘吁吁，敢怒不敢言。而罪魁祸首祁焰仍旧面不改色地霍霍宁安阳的手表。 倒是宁安阳最先缓过劲来，没出一会儿便容光焕发地大吼大叫起来：“同志们！打篮球了打篮球了！帅哥们踊跃参加，美女们积极捧场了啊！！！！！！” 女生很快聚集在场边，甚至有其他班的女生也过来凑热闹，三五成群地过来围观......帅哥。 凑来凑去，女生多的有卖，男生居然差了一个。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树荫下背靠树干的祁焰身上。 祁焰：“......” 不得不说，少年的身高和颜值都是打篮球被女生围观的最佳人选。 可众人炙热的目光终究没敌得过万年大冰山的寒气，一个个悻悻然回过头。 宁安阳：“.......” “我宣布，哪位帅哥愿意参加的，我请三顿！”宁安阳痛心疾首道。 人群中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五顿。” “也行！五顿就五.....诶，予哥你不是不打吗？.”宁安阳清清楚楚地记得谢予朝刚刚拒绝自己的决绝。 谢予朝：“我突然想打了。” “……”不愧是他予哥，见钱眼开。 而底下观战的女生看见谢予朝要上场，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激动得爆发出一阵欢呼。 — 半小时后，下课铃打响。 篮球赛圆满结束，十班以大比分赢了八班。 “予哥牛逼！”宁安阳亲眼目睹谢予朝的n个三分，兴奋嚎叫，“予哥我男神！我为予哥痴！为予哥狂！为予哥哐哐撞大墙！” “滚一边去。”谢予朝一边扯过外套穿上一边笑骂。 穿好外套后懒得拉拉链，谢予朝瞄了眼扔坐在树下的祁焰，打算过去炫耀炫耀他耀眼的战绩。 两个女生迎面走上来，面色欣喜地停在谢予朝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对这两个女生毫无印象的谢予朝被挡路只是微微蹙眉，随后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更漂亮的那个女生手中拿了一瓶水递过来，笑靥如花：“同学，打完篮球一定渴了吧？” 谢予朝没接，脸上的微笑有些僵：“有事赶紧说好吗，我赶时间。” 女生只好作罢。她笑的灿烂，笑容里微带些羞怯：“同学，我觉得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第27章 故意 “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嗯？” “我不是像一个人，”谢予朝一本正经道，“我就是一个人。” “啊？”女生差点没反应过来谢予朝在说什么，随即尴尬道，“不是的，我是说你长的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谢予朝仍旧不按套路出牌：“哦，但我觉得我帅得挺有辨识度的。” 女生不搭理他的答非所问，自顾自接下去：“我觉得你长的很像我的心上人。” “说完了吗？”谢予朝的脸上仍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说完就该我了。” “这种话我觉得不应该让女生来说，应该让男生说。” 女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谢予朝的下一句话。 “但是呢，很可惜那个男生不是我。” “可是……” 谢予朝眼睁睁望着祁焰走远的背影，有些着急，打断女生的话，歉意地笑了笑：“还有，帅哥普遍都不靠谱，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帅哥，都花心的很。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学习！” 女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哭的梨花带雨，重新睁眼时跟前的人却没了踪影。女生一跺脚，气愤地拽着小姐妹回班。 谢予朝一溜烟蹿回班级，老早就下课走人的祁焰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焰哥？” 祁焰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谢予朝。 谢予朝被盯得全身发毛：“你盯着我做什？你可千万别对我产生什么非分之想，虽然我知道我长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也是。但是我是直的，比电线杆还直的那种！” 谢予朝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一番不知羞耻的言论，自顾自地点了两下头。而当他抬头时，“也很帅”的祁焰已经出发去食堂并且下课一层楼了。 他撒丫子就追。 中午吃完饭回教室，祁焰不管谢予朝怎么骚扰他都死不张嘴。 直到周岚走进教室，谢予朝还在念念叨叨。 “说句话呗？” “这么久不说话不憋得慌吗？” “行了行了别气了。” “你别暗恋我了，我暗恋你还不行吗？理理我吧哥，无聊死了。” 祁焰严重怀疑是不是最近给谢予朝好脸给多了导致某人无法无天了。 他记得周岚挺讨厌上课讲闲话的人。 于是他很刻意地在周岚讲得口干舌燥喝水顺气时咳嗽两声。 周岚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吸引过来，也成功地看见了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谢予朝。她立刻勃然大怒，水都不喝了：“谢予朝！成绩好上课就可以讲闲话了吗？” 谢予朝：“……” “滚出去站着！” 谢予朝幽怨地看着罪魁祸首，后者脸色未变，淡定地翻书。 — 下课铃打响的瞬间，谢予朝溜回教室。 此时的祁焰恢复常态——趴着睡觉。 谢予朝定定地看着祁焰那张祸害万千美少女的建模脸，很想趁着他睡着呼上两巴掌。 祁焰或许是感受到了谢予朝杀气腾腾的目光，缓缓转醒。眼睛刚刚恢复聚焦功能便对上谢予朝杀人的目光。 “说，你不是故意的对吧。” 祁焰：“是故意的。” 谢予朝觉得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君子动手不动口。 结果这一架结束得似乎有点太快。 谢予朝本来没想着真的要打一架的，结果他的胳膊肘刚刚碰上祁焰，就被踹了。 准确的说是连人带椅子一起被踹的。 谢予朝捂着撞麻了的胳膊肘默默把椅子往祁焰反方向撤了撤。 祁焰张了张嘴，自认理亏，自觉往墙边挪了挪。 谢予朝瞧见全过程，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这人踹了他一脚还反过来嫌弃他了是吧。 不知怎的，地中海这节课还没等上课铃打响就走进教室，还一反常态地整了上课前的仪式感：“同学们，上课！” 身为班长的林妤这么长时间跟着一群男生鬼混都快忘了自己班长这个职位，被宁安阳创了一下才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回应：“起立！” 众人跟着站起身：“李老师好！” 谢予朝：“地……李老师？” “怎么没人告诉我他姓李？” 林妤悄咪咪往后倾了倾身子，把手挡在嘴边：“他上次自我介绍过了。” 祁焰不动声色地接话：“当时你睡死了。” “哦。” 台上的老李哪知道台下这帮说了点什么。他优雅地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同学们，我来说一件事。” 底下的同学还是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的，一个个都渐渐放下手上的事情。 老李对此十分满意。他点了两下头：“为了同学们的健康考虑，学校将于后天组织体检。现在班长上来发一下体检单。今天回家都记得让家长签好名明天带过来。切记，勿忘！” 谢予朝拿到体检单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笔把姓名、学校、学生签名都给签了，思考一会儿后连带家长签字也签了。干完这一切后，他满意地盯着体检单看了一会儿，然后叠好塞进口袋。 - 晚自习下课后谢予朝第一次在除了数学论坛赛之外的情况下没有磨蹭，早早收拾好书包挂在肩上，悠闲地吹着口哨等祁焰收拾东西。 祁焰现在听见谢予朝的声音都头疼，听多了总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深色的夜空盛满繁星，月光揉碎藏于夜风，温柔缱绻。 谢予朝从出教室后嘴就没停过，一直到校门口才安静下来。 他看见了一个他并不想看见的人。 陆子枫明显也看见了他。 陆子枫的长相也颇带点清冷的气息，却意外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似乎比长相张扬的谢予朝还要好相处几分。 但是祁焰莫名觉得，这两个长相大相径庭的人，眉目间竟有些惊人的相似。 陆子枫走到谢予朝跟前，礼貌性地对祁焰点了点头后便转向谢予朝。 “予朝，好久不见。” 谢予朝不情不愿的掀了掀眼皮，拖着调子应了一声。 陆子枫还想说什么，祁焰一把拽上谢予朝的手腕淡然道：“不好意思，他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陆子枫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谢予朝对他的抗拒，也没去自讨没趣，跟两人道了别就走了。 看见陆子枫走了的谢予朝立马活泼起来。 然后祁焰做的下一件事他又笑不起来了。 祁焰跨坐到路边停放的一辆电动车上，掏出钥匙启动了电动车。 第28章 我关灯 “你骑电动车啊？”这么多天来谢予朝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没见过祁焰骑电动车。 祁焰：“嗯。” “那我怎么回去？”手机刚刚自动关机的谢予朝急到抓耳挠腮。 “跑回去。”祁焰语出惊人。 “啊？”谢予朝本来觉得，都半个学期的交情了，祁焰应该是会载他一程的，结果没想到这人这么无情？？？ 祁焰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就要拧油门走人。 “诶诶诶别走啊，”谢予朝在保脚和保自尊中选择了保脚，“载我一程行不行？” “两百四十斤。” “哈？” “两个人太重了，我的电动车很娇气的。”祁焰面无表情地说出令谢予朝窒息的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谈个条件行不行？你说什么都行。”谢予朝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脚。 没成想：“可以。” “不行拉倒......嗯？”谢予朝甚至想好怎么报复祁焰了，结果祁焰的一句“可以”给他整不会了。不过他还是懂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的，“您说。” “还没想好，欠着。”祁焰停止了拧油门的动作，往前面坐了坐。 谢予朝撇嘴，一边思考祁焰会怎么个“讨债”法一边跨上祁焰的电动车，结果刚刚坐稳电动车就猛地往前一蹿，给他吓得整个人差点从电动车上摔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谢予朝不知何时觉醒了河东狮吼功能，吼得祁焰手都要颤了，“你骑车稳不稳啊！？会不会摔死啊啊啊！！！？？？” 谢予朝的声音隔着一个头盔在祁焰耳边嗡嗡响。停在路口等红灯时，祁焰把车猛地往后一撤，吓得谢予朝又是一惊，死死拽住祁焰的衣角。 “再吼死给你看。” 谢予朝就吃这一套，立马噤声。 回到出租屋后谢予朝又胡搅蛮缠让祁焰给他铺好被子，满意地拎着衣服去洗澡。 明天还得找时间去把行李什么的都搬过来。 正式搬进来后谢予朝明显没了拘束，洗澡时哼的小曲儿从主卧的门缝中钻进祁焰的房间，吵得祁焰严重怀疑自己当时同意谢予朝搬进来是不是大脑宕机。 谢予朝洗完澡回房间时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正好响起来。 想都不用想，这个时候会打电话过来的除了宁安阳还能另有其人不成？ 谢予朝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椅子背上，接通了电话。 “予哥，论坛上这是你么？” 谢予朝按亮台灯，通过主卧隐隐传来的水声推测祁焰在洗澡：“发来看看。” 宁安阳很快发过来一张照片。 谢予朝从通话界面中切出去，点开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个偷偷摸摸带手机的学生偷偷摸摸拍的。照片中是一个男生的背影和被遮住一半的面对着男生的女生，女生手里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一中的人都这么无聊的吗？”谢予朝不以为然，自然而然地隐去求偶那一段“今天上完体育课一女生给我送水，估计是被哪个八卦王拍下来的吧。” “你知道那女生是谁吗？”宁安阳一边低头赶着写些什么，一边忙不迭询问。 “不想知道。”谢予朝注意到宁安阳桌子上摆着的数学卷子，毫不留情地嘲笑：“还没写完作业就忙着刷论坛呢渣渣，好好写你的作业去吧。” 电话挂断。 主卧那边的水声也停了，房间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谢予朝忽然喉咙一阵干涩，起身出门去接水。 而水壶前除了一个玻璃杯外什么都没有了。 谢予朝又晃悠悠地去找祁焰：“焰哥——” 走到主卧门前时主卧的门从里面推开，谢予朝没防备，往后退一步踩到洗完澡卫生间门口遗留的水迹，整个人往后倒去。 “啊——”谢予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 祁焰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等面前的人站稳后，祁焰把睡衣领口往上扯了扯：“怎么了？” “有杯子么？我好渴。”谢予朝没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得太咸了，嗓子一阵阵发干。 祁焰：“有，厨房顶柜......” “要不你帮我拿一下？”谢予朝望着黑黢黢的厨房咽了咽口水。 祁焰：“......” 他已经无力吐槽。 祁焰从谢予朝身边侧着过去。 谢予朝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突然萌生了偷祁焰沐浴露的想法。 祁焰哪知道谢予朝又在打什么主意，拿了杯子还顺便帮他把水倒了，放在桌上。 谢予朝把水喝了，转过头对着正在阳台晾衣服的祁焰说：“你平时能不能多说几句话？现在这样怪无聊的。” 祁焰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好，没什么表情地说：“跟你说话浪费口水。” 谢予朝被噎，老老实实转过头灌水。 结果就是半夜想上厕所。 已经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谢予朝盯着黑成一片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好黑。 想上厕所。 不想去上厕所。 又憋了十分钟后谢予朝终于憋不住。他先是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打开台灯，然后一溜烟爬起来啪啪啪开了一串灯。 祁焰一向睡眠很浅，听见接连一串开灯的声音就清醒过来。 祁焰也盯着天花板陷入沉默。 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招个麻烦精回来。 又是一串啪啪啪开灯的声音。 再等等，他一会儿就回去睡了。 然后祁焰耐心地又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 结果外面还是没动静。 某人不会死外面了吧？ 祁焰终于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摸黑找到拖鞋，走到房间门口。 开门。 一阵强光袭来，祁焰没忍住闭了闭眼。 等到眼睛适应了环境中的强光，祁焰缓缓睁眼，便看见谢予朝站在他跟前。 谢予朝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眼眶带着点缺乏睡眠导致的红，看见他之后似乎嘴角有些抽搐。 “你在做什么？”祁焰打破沉默，问出了这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半夜起来到底做什么才要开这么多灯？ 谢予朝的声音少见地带着嗫嚅。他看着懒散倚在门框上的祁焰，轻声：“上厕所。怕黑。” 祁焰挑眉。 和他猜的差不多。 不过真正从谢予朝嘴里听到他本人的回答，感觉挺魔幻的。 祁焰“哦”了一声，靠在门框上没动。 谢予朝伸手要去关灯，想起身后还有个人，不禁转过头询问：“你不去睡觉？” 一直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的祁焰这才站直了身子。他懒洋洋地揉了一把自己略带凌乱的头发，语气闲散： “等你先去，我关灯。” 第29章 精神分裂 谢予朝一度认为祁焰具有双重人格。 时而对他爱搭不理，时而对他细致入微。 他觉得有必要问问。 谢予朝早早地就睡不着了，干脆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玩手机。 想了想，谢予朝打开了论坛。 论坛热度排行榜第一就是宁安阳昨天给他发来的图片，底下的楼已经搭了几千层。 1楼：？？？我的男神就这么被抢走了？ 2楼：这是高一哪个班的班花吧，好像在哪见过。 3楼：好香的饭！ 4楼：饭可以乱吃，cp不能乱嗑！但是他们配我一脸！ 5楼：这对锁死！ 谢予朝无声地皱眉。 他觉得4楼小姐姐前半句话说得特有道理。 眼看着这楼越搭越高，谢予朝干脆空降。 zzzzz：请各位擦亮眼睛，不是什么瓜都能吃。 - 谢予朝站在早餐店菜单前沉默。 祁焰会吃什么？ 皮蛋肉末粥里有皮蛋，他会不会吃不惯？ 韭菜蒸饺里韭菜的味道他会不会接受不了？ 他会不会牛奶过敏？ ...... 后面排队点餐的人等急了，没忍住喊话：“帅哥你能不能快点？我还等着上班呢！” 谢予朝自觉时间确实久了点，歉意地朝后面笑了笑，决定还是点大肉包和豆浆，最不容易踩雷的搭配。 拎着热腾腾的早餐往回走的谢予朝一边感叹自己的善解人意，一边拿钥匙开门。 一打开门，谢予朝便在餐厅看见了祁焰。 祁焰一起床就忙着做自己的事，压根没发现家里少了个人，此刻在门口看见谢予朝，微微怔愣了一下。 谢予朝看见饭桌上冒着热气的两碗馄饨，也愣了愣。 从祁焰的视角看，谢予朝半个人隐在鞋柜后，几乎只看得见谢予朝的头。 他没注意到谢予朝的表情，也没问他去做什么了，淡淡道：“吃过早饭了吗，没有就过来吃点。” 谢予朝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着的热气快要散尽的早餐，抿唇，偷偷把塑料袋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了拖鞋朝祁焰走过去，嘴里调侃着：“真贤惠啊学霸。” 祁焰已经坐在餐桌前，没搭理谢予朝的调侃，左手在放在一旁的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谢予朝拉开椅子坐下，被碗里的热气冲了一脸，不由地往后撤了撤，伸手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焰哥，天天吃速冻食品不健康啊。” 祁焰继续沉默。 好，现在是“爱答不理”型祁焰，谢予朝老实低下头吃馄饨。 祁焰首先吃完，坐在对面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打，似是在和谁聊天聊得正欢。 谢予朝一边被烫得直哈气，一边看着祁焰面无表情打字暗暗发醋。 他跟祁焰说话都没见后者怎么搭理过他，到底是谁魅力这么大把他焰哥迷成这样？ “魅力大极了”的宁安阳毫无所知地继续和祁焰聊天。 阳哥颜值逆天：焰哥，你家住哪？ Y：地球上。 阳哥颜值逆天：我说真的！ 阳哥颜值逆天：期中考完我估计得去你家避一避风头 阳哥颜值逆天：不然我很有可能会被我妈拽去菜市场剁了 Y：哦 阳哥颜值逆天：所以地址给我呗？或者我直接考完试跟着你回家？ Y：关我屁事。 ...... 对面的谢予朝吃完了，祁焰站起身把碗拿走放进厨房水池。 随后厨房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谢予朝吃饱喝足后美滋滋地感叹祁焰的贤惠，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走到门口把买好却没派上用场的早餐一把捞进书包，拿出手机看消息。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期末考之后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 无敌是多么寂寞：哦？这么早就计划好怎么免于一死了？ 阳哥颜值逆天：【嗯嗯.jpg】 阳哥颜值逆天：所以能收留我几天么？ 阳哥颜值逆天：焰哥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你不会忍心再拒绝这么可怜的我吧？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一向爱学习 无敌是多么寂寞：所以我决定学习焰哥的优良品质 无敌是多么寂寞：学会拒绝。 - “勤俭持家”的谢予朝秉持着“蚂蚁肉也是肉，一块钱也是钱”的原则，厚着脸皮又蹭了一回祁焰的电动车。 这回晚上回家还能省十几块钱。 谢予朝想。 来到学校，谢予朝把书包里的早餐扔到宁安阳的桌上，潇洒落座。 宁安阳十分感动地捂着心口：“予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谢予朝一本正经地胡诌：“凭借我们深厚的友谊。” 宁安阳怀揣着感恩之心打开塑料袋，结果发现是两人份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予哥，这是......” “喂猪。” “......” 临近期中考，陈阎王又开始整活。 陈桃要求整个高二早上六点五十到校，六点五十五开始早自习，并且会由她亲自巡查。 宁安阳已经说累了，嘴里还塞着包子就忍不住趁着陈阎王还没检查到十班疯狂抱怨：“这日子过不下去一点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摆个烂吗？” 林妤正在一旁十分认真地背书，听见宁安阳的话十分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考得上大学吗就想着摆烂？” 谢予朝也趴在桌上没精打采道：“我也想放假......” 说完这句话的谢予朝突然想起自己早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立马精神起来，凑到祁焰身边：“焰哥，问你个问题？” 祁焰已经对谢予朝的声音免疫，听见他的声音也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说。” “你有精神类的疾病吗？” “......” “我是说人格分裂之类的？” 祁焰从来都猜不到谢予朝下一句会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也许有吧。” 谢予朝关切道：“那要赶紧去医院看......” 话还没说完，摁在他头上，稍一用力便让他把头转了回去。 谢予朝懵逼一秒，下一秒便在教室门口看见了陈桃。 他心虚地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划了几道。 祁焰在陈桃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之前把手缩回来，表面淡定地继续做他的题。 事实上大脑早就在碰到谢予朝头的那一刻炸了。 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祁焰的大脑有点乱，不知不觉中在英语试卷的作文处写了一个笔锋凌厉的“解”。 第30章 逛超市 晚上十一点，老李在班级群发来一条通知。 数学李老师：明天学校将组织体检，请各位同学记得带上体检单参加体检。有特殊身体原因要提前跟我请假。 谢予朝上了一天的课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正常，洗完澡后就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过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开着电视浪费电。 谢予朝的目光偶尔落在电视上，大部分时候都在手机屏幕上。 祁焰刚洗完澡从主卧出来晾衣服，便看见这一幕。 “你不看开着做什么。”祁焰一个人待在家时几乎没开过电视，也没人说话，三居室处于长期安静的状态，谢予朝搬进来之后整间房子才似乎有了人居住的痕迹。 谢予朝的眼睛似乎粘在手机屏幕上，听见祁焰的声音才随口答了一句：“开着有声音。” “你不如买个大喇叭。”虽是这么说，祁焰倒也没去关电视，由着谢予朝。 谢予朝没回复，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跳一跳上。 他已经玩了蛮久，眼前的方块已经从刚开始的胖墩墩变成细针。 谢予朝咬了咬下唇，把在半空中犹豫半天的手指按在了屏幕上。 再一松，小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成功落到地上。 游戏结束。 谢予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什么事，他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焰哥，陪我去楼下买下牙膏呗。” 祁焰手都握上了房门把手，拒绝：“自己去。” 谢予朝拽上祁焰的胳膊：“怕黑。” 五分钟后，原本换好家居服的祁焰穿着白色卫衣站在了小区门口超市卖牙膏的地方，谢予朝则在货架前挑选牙膏。 “你用的什么味道的？......这个薄荷味的......”谢予朝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祁焰没有插话的机会。 三分钟后谢予朝选好了牙膏，死缠烂打地拽着祁焰去逛超市。 祁焰全程冷脸，直到走到零食区时表情才有了一丝波澜。 谢予朝几乎全程关注祁焰的表情，发现祁焰的表情变化后立刻扯着祁焰往零食区走：“走走走，去买点吃的。” 祁焰静静地推着购物车跟在谢予朝身后，看着他不断从货架上将零食揽进购物车。 “你吃这个不？” “这个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买了回家你记得吃嘞。” “我最喜欢海苔，你喜欢吃什么？” ...... 祁焰时不时回应几句，而谢予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祁焰莫名觉得谢予朝笑起来很好看，唇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眼睛略眯，纤长的睫毛扑闪，是很有感染力的那种笑容，整个人在超市暖黄的灯光下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光环，以致于他心中似乎也萌生了一丝没有来由的雀跃。 是一种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很久没跟人这么逛过超市。 准确地说是很久没人在他逛超市时不停地对着他念念叨叨。 祁焰突然觉得这个成天说个没完的话痨也不是那么烦人。 - 昨天晚上谢予朝拽着祁焰逛超市到很晚，超市都要关门的时间才急急忙忙拎着两大袋东西回家。 所以晚上没睡好的谢予朝困得睁不开眼睛。 “我先趴一会儿，等陈阎王来了叫我一声。”谢予朝戳了戳祁焰，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 “好。” 祁焰在回答完谢予朝后先是起身去接了杯水。 水杯里的热水冒着氤氲的热气，祁焰没盖盖子，把杯子放在桌角。 宁安阳向后靠过来找祁焰说话，杯子被轻轻一撞，还没来得及晃动就被祁焰伸手扶住。 宁安阳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焰哥，我没看见。诶，予哥好久没一大早就趴着睡了，今天是咋了。” 他没想着祁焰会回复，就算回复也估计就是“不知道”“少多管闲事”之类可有可无的回答。 “睡晚了。”祁焰摁住差点被风吹走的试卷，伸手把窗户关小了点。 今天学校组织体检，陈桃还没来检查，老李就先走进教室。 祁焰看见老李走进教室，拍了拍身边睡成死猪的人。 “我靠。”谢予朝忽然被人拍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还是在看见老李后才硬生生把跳起来的冲动摁下去。 “到门口排队，去食堂门口进行体检。” 谢予朝还处于刚睡醒大脑混乱的状态，排队时人还有些歪歪扭扭站没站相的。 队伍被带到食堂门口，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体检采取自由式体检，哪个项目人少就可以先去哪里排队。 谢予朝十分佛系地选择了距离最近但队伍最长的身高体重。 站在队伍里打了好一会儿哈欠，谢予朝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状态，刚想重新开启话痨模式，却发现可以让他施展“话痨功”的对象祁焰没跟他在一起。谢予朝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在检查视力的队伍中看见那个熟悉的、站得笔直的身影，无声地勾起嘴角。 体检很快结束。 宁安阳拿着体检单来找虐：“予哥你多高啊？” 谢予朝当时测完身高体重后连自己的数据都没来得及看就急急忙忙跑去找祁焰，这会儿宁安阳问起来才记得去看一眼。 “183。” “！！！！”宁安阳表示有被打击到。 “焰哥你呢？” 祁焰倒是第一时间看了自己的各项数据：“185.2。” 谢予朝又不爽了。 怎么这人哪哪都比他好那么一点？ 祁焰并没有感受到谢予朝杀气腾腾的目光，转身回教室。 体检结束后众人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在教室等候已久的老李确认所有学生都到了教室后，从不知在谁的座位上薅来的椅子上站起来：“班长收一下体检单，其余同学拿出数学书，预习一下......” 祁焰正低下头在抽屉里翻数学书，跟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祁焰看向手的主人。 “体检单，”靠近过道的谢予朝把放在祁焰跟前的手晃了晃，“我一起给小鱼儿。” 祁焰把体检单放在谢予朝手上。 谢予朝调侃道：“学霸还喜欢把东西折成豆腐块啊？”说着把“豆腐块”展开，和自己的体检单叠放在一起。 谢予朝这才有机会认真看看祁焰的体检单。 从上扫到下，谢予朝发现“家长签字”一栏的字迹和“学生签字”一栏一模一样，甚至懒得多加模仿大人潦草的字迹，却也丝毫不显稚嫩。 谢予朝把两张体检单一起交给走过来收体检单的林妤，转过头看着祁焰。 祁焰也看着他。 谢予朝笑眼弯弯：“学霸你好优秀哦。” 第31章 犯规 祁焰盯着谢予朝看了一会儿，转过头：“你牙齿上有菜叶。” 谢予朝震惊。 早上馄饨里还有菜叶？ - “田田，你觉得他会出来吗？”楚柠手中拿着粉色的小盒子，面色颇带紧张。 柳田不屑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你长这个样，还怕配不上区区一个校草？” 楚柠笑起来：“别这么说。” 林妤正巧出门上厕所。 楚柠赶忙拉住她：“同学，能帮我叫一下谢予朝同学吗？” 林妤：“哈？” 焰哥又多了一个情敌？ 作为“雨燕”cp粉头子，林妤自然是不想帮这个忙，但毕竟叫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不答应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她无条件相信她的cp！ 于是林妤扒着门框往班里吼了一嗓子：“予哥！有人找你！” 楚柠：“......” 她但凡早一秒知道这人叫人的方式这么特别就不让她帮忙了。 谢予朝原本正在努力地举着不知从哪借来的小镜子寻找“菜叶”的踪影，被林妤突兀地吼那么一嗓子惊到，手抖了一下，小镜子“啪”的一声关上。 祁焰听见旁边的动静，往身边瞥了一眼，视线也跟着谢予朝的目光一起转向门口。 谢予朝起身走向门口。 楚柠迫不及待地往教室里探了探头，猝不及防对上了祁焰朝着这边的转瞬即逝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 秋日的阳光带着热度洒在少年身上，却无意间衬得少年冷意更甚。他的发梢晕染上一丝金黄，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格外清亮，干净利落，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整个人沐于阳光，却在不自觉中令阳光稍显暗淡。 她的心在尖叫！ 此时谢予朝已经走到楚柠跟前，发现对面的人明显心不在焉后微微蹙眉。 他伸手在楚柠跟前晃了晃：“同学？” 楚柠如梦方醒般转回头来：“嗯？” 近看谢予朝，方能仔细打量少年精致的眉眼。 谢予朝的五官与祁焰相比柔和许多，不笑的时候亦稍现笑意。略长的发梢遮不住少年意气风发的桀骜，整个人在刚上完课死气沉沉的教室中尽显张扬。 楚柠不得不说。 这两个人帅得都有点犯规啊！ 不过她十分痛心地发现她好像比较喜欢祁焰那一款。 “......不好意思要上课了我先走了。”楚柠默默把东西藏在身后，充满抱歉地说完话拉着柳田就跑。 谢予朝：“？” So？玩儿呢？ 谢予朝的心情立刻不美丽了，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回座位。 祁焰看见谢予朝往回走，淡淡收回目光。 谢予朝拉开椅子坐下，忍不住吐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面上毫无波澜却迫切地想知道谢予朝跟门口的人说了什么的祁焰一声不吭地竖起耳朵。 结果等了一会儿，旁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实在憋不住的祁焰淡淡道：“什么。” 吐槽完沉迷于跳一跳的谢予朝：“嗯？什么什么？” 祁焰：“这么讨嫌的人，然后呢？” “哦，”谢予朝操控着小人又往前跳了一格，“没有然后了。” 祁焰：“......” - 一中一向对高二抓的很严，第一次月考结束还不到一个月就迎来了期中考。 谢予朝这次可谓准备充分，尤其是还得到了祁焰期中复习的第一手动向，他很有信心能赢过祁焰。 第一天上午照常考语文。 谢予朝凭借上一次考试的优异成绩一举来到第一考场，祁焰就坐在他的前面。 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个句号，谢予朝游刃有余地习惯性转了转笔，把目光投向前面的祁焰。 后者似乎还没有答完题，微微垂着头，拿着笔的手没停。 谢予朝的注意力落在了祁焰笔直的腰上，默默调整了下自己懒洋洋的坐姿。 语文考试结束，谢予朝把从后面传来的答题卡和自己的答题卡叠放在一起，敲了敲祁焰的肩膀：“学霸，试卷。” 祁焰伸手抽走谢予朝手中的试卷。 考完写字最多的语文后谢予朝整个人神清气爽。 谢予朝把两只手叠放在脑后，侧头同身边走着的人说话。 祁焰安静地听着谢予朝说话。走着走着，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祁焰蹙眉，停住脚步。 谢予朝也跟着停下来，把手从脑后放下来，顺着祁焰的目光看过去。 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树上的树叶几乎落光，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却有一对小情侣站在树林里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 谢予朝看见这副场景，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祁焰是因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而面色微沉，几乎没过脑子就伸手捂住祁焰的眼睛。 祁焰：“？” 谢予朝带着祁焰转过身换另一条路去食堂，打着哈哈：“小朋友不要多管闲事。” 走过一段，谢予朝确认看不见那对小情侣后才把祁焰松开。 祁焰的眼睛被捂久了有些糊，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视力。 谢予朝似乎反射弧有些长，刚刚看见美丽事物时脸不红心不跳地伸手就来捂祁焰眼睛，这会儿耳垂隐隐浮出粉红。 祁焰觉得谢予朝这人真是还挺好玩的，挑眉：“看见什么了？” 谢予朝没搭话。 又走了一段，到了食堂门口。 “这种的我看多了，没什么感觉。” 男生清亮好听的声音湮没在食堂的人声鼎沸中，身边的人无声地勾唇，笑容一闪即逝。 “哦。” - 考试的时候放学格外早，谢予朝想着赶紧回去复习下理综，催起了祁焰。 祁焰边听着谢予朝的催促，边不紧不慢地托着一沓资料爬楼。 “焰哥，你能快点么？”谢予朝急的整个人都要冒火，上个楼梯快要跳起来。 “不能，资料太重。”祁焰轻松地抱着资料面不改色道。 谢予朝哭笑不得：“你非这么慢干嘛？” 夕阳坠于地平线，血红的霞光映遍天际，染红一片云。学校广播站播放着不知哪个同学点的歌，轻快的旋律与青春校园正相配，教学楼的窗玻璃记录下一幕幕肆意的青春。 “当晨昏相交，打开时光隧道，聆听昨日未来的复调。” 学校广播站播放的《夏夜叛逃》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铿锵有力的校歌。 祁焰突然加快了脚步。 谢予朝人有点麻，几步追上去：“不是，你怎么还突然加速的？” “突然不重了。” 第32章 缺考 第二天早上谢予朝是被闹钟吵醒的。 他妈的，考试的到校时间比平时晚将近两个小时，结果他偏偏忘记关闹钟，白白少睡一个多小时。 又在床上躺了半天企图尝试睡个回笼觉结果以失败告终的谢予朝揉了揉原本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不舍地从暖和的床上爬起来。 临近冬日的早晨温度低，谢予朝已经成功进入赖床状态。 脑子想着要起床，结果身体十分诚实地又躺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起床。 客厅没人。 卫生间没人。 厨房没人。 谢予朝在整个三居室走了一遍，快要去掰祁焰房门时才想起来去门口看看拖鞋还在不在。 看过的结果就是祁焰人没了，拖鞋放在门口。 谢予朝还发现了一个细节。 平时他换鞋就是把拖鞋随便一甩，但是祁焰的拖鞋一般都放得很整齐。 谢予朝用脚把祁焰没放好的拖鞋踢到同一直线上，满意地窝到沙发上刷视频。 他感觉自己看了很久的手机...... 我靠，七点半了。 谢予朝看见时间的时候很不可置信。 祁焰人呢？不会先去学校了吧。 谢予朝蹙眉，打开和祁焰的聊天框发了一条信息。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人呢？要考试了。 发完信息后谢予朝在屏幕前又等了一会儿，可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 不，不是石沉大海，是连点涟漪都还没来得及荡开就没了回声。 反正平时他也摸不清祁焰会去哪，干脆放弃。 大不了等一会儿考试之前问问，他总不能考试都不要来了。 没了祁焰，谢予朝又失去了对早餐的兴趣，从冰箱里拿了瓶奶喝了就上学去了。 哦，还得自己骑共享单车。 “予哥！”宁安阳昨天一整天都没看见谢予朝，这会儿看见谢予朝算是意外之喜。但一般来说谢予朝和祁焰都是在一起的，今天没看见祁焰，宁安阳心里是真的有小小的震惊，“予哥，焰哥没跟你一起吗？” “没。”谢予朝提到这个就烦，“早上没看见他。” 宁安阳注意到谢予朝的表情不对，乖乖闭了嘴：“哦。” 急匆匆跟宁安阳告别后，谢予朝第一时间来到考场，仍旧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微信还是没有消息。 谢予朝瞄了眼时间，确认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后拨通了祁焰的电话。 电话铃叮叮叮地响了几声后自动挂断了。 谢予朝直觉可能出事了。 正打算再次把电话拨过去时，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来。谢予朝只能把手机扔进布袋里一起放在了教室外面。 一直到考试结束，谢予朝都没有看见祁焰。 不过监考老师没问为什么祁焰的座位是空的，估计是请了假的。 谢予朝的心稍稍放下，跟着到第一考场来找他的宁安阳一起去吃饭。 “予哥，”宁安阳好不容易仗着高二年级考试中午放学早抢到了糖醋里脊，吃地狼吞虎咽，含含糊糊地说，“最近你怎么总跟焰哥一起来上学？” “缘分。”谢予朝仍盯着几乎·空白的聊天框，往嘴里塞了一块姜，嚼了几口后又皱着眉吐出来。 宁安阳看见谢予朝的状态不禁担心：“你没事吧？” 谢予朝把屏幕摁熄，回道：“没事。” 没事个头啊，天天住在一起的人没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死在外面了都不知道。 不过祁焰应该没这么娇弱，说不定是人叛逆不想考试呢。 谢予朝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考完理综，考试时还勉强能集中注意力，一考完便又不行了。 谢予朝一个人骑着共享单车回家，还十分贴心地在楼下超市买了方便面。 真不是他想让祁焰吃泡面，是只有做这个他才能保证不把厨房炸了。 五点。 家里没饮料了，谢予朝下楼买了点饮料上来。 六点。 谢予朝在沙发上坐得饿了，起身去厨房研究怎么把泡面做的好吃点。 七点。 谢予朝吃完泡面，觉得自己厨艺有很大进步，把祁焰的那碗拍了个照发给祁焰。 八点。 祁焰的面凉了，谢予朝端着面去厨房热了热。 谢予朝把面热好重新端出来还在碗上盖了一个盘子后，突然意识到祁焰好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祁焰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总有个人能听他瞎扯东扯西，时不时逗一逗也还挺好玩的。 祁焰的存在，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十点的时候，谢予朝拎着衣服去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后再次盘着腿窝在沙发上。 刚考完试的小班级群很热闹，信息一条一条源源不断。 yue：各位考得咋样？ 阳哥颜值逆天：这次必须进前两百好吧！ 鱼子酱：我挺你！考进了@星 请奶茶！ 星：哈？没钱没钱 阳哥颜值逆天：我同意，鑫哥求喂！ yue：鑫哥求喂！ 鱼子酱：鑫哥求喂！ ...... 谢予朝看他们几个说得开心，也上去凑了个热闹。 无敌是多么寂寞：鑫哥求喂。 聊天框安静了一秒，随即炸了。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考得咋样？ 无敌是多么寂寞：特别好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要不你撤回一下，我没问 阳哥颜值逆天：我也撤回一下 无敌是多么寂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阳哥颜值逆天：@Y 焰哥考得咋样？ 聊天框安静了一分钟。 谢予朝一声不响地下了线。 谢予朝再次打开了电视。 电视综艺里的众人欢声笑语·立刻充斥了整个三居室，谢予朝破天荒地认真看了一会儿综艺。 该说不说，综艺里的艺人都挺有搞笑细胞的，不过谢予朝现在并不是那么想笑。 “小朝，妈妈去给你拿点吃的。” “别笑啦，再笑要断气喽。” “吃完再笑，现在不准笑。” ...... 墙上挂钟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走着，时间逐渐转向凌晨十二点。 祁焰还没回来。 谢予朝望着窗外一盏一盏熄灭的灯和夜空中逐渐显现出来的点点繁星，有点不敢动。 电视里的综艺接近尾声，餐厅放着的那碗泡面也该凉透了。 谢予朝的头发半干，时不时触到额头，留下一片冰凉。 时间越来越晚，谢予朝的眼睛有点发胀。 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自动换了频道。 窗外繁星闪亮，絮状的云彩飘在空中，丝丝缕缕相互牵挂。 谢予朝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同桌：你先睡，不用关灯。 第33章 好吃，好棒 九点了！ 闹钟怎么没响！？ 谢予朝刚刚震惊完便发现今天是考完试后神圣的周六，才支棱起来的身体重新瘫下来。 重新躺回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谢予朝刚重启的大脑让他想起一个问题。 他记得昨天自己是坐在沙发上睡着的吧？ 谢予朝刷手机的手一顿。 微信有一条新消息，他点开手机时没看内容。 想都不用想是祁焰发的。 谢予朝迅速点进微信，聊天框内他询问祁焰什么时候回来的信息都被他习惯性删聊天记录时删掉了，现在的聊天框里只有凌晨一点时祁焰发的信息。 同桌：你先睡，不用关灯。 他猛地把手机扔下，把脚从被子里抽出来即将碰到地板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的拖鞋没有了。 宁译的十月已经很凉，谢予朝踮着脚半蹦半走地去客厅找拖鞋。 从房间蹦出来时正好看见祁焰。 “你鞋呢？”祁焰把手里的手机关掉塞进口袋，皱眉看着谢予朝光着的脚。 谢予朝平时睡觉没有穿袜子的习惯，此刻一双常年不见光的瓷白无瑕的脚半踩在地上，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没看见。”谢予朝无辜道，“早上醒来就没看见。” 祁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僵了一下，绷着脸道：“去床上坐着，我去给你拿过来。” “哦。” 祁焰拎着谢予朝的拖鞋推门进来时，谢予朝躺在床上，膝窝处搁在床沿，小腿垂在半空前后微微晃动，略微偏短的睡裤吊到脚腕骨以上，一节纤细白皙的小腿在飘动的裤腿下若隐若现。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不知道他这个动作在无意间对祁焰的冲击力之大。 同正午的阳光相比之下十分柔和的光线穿透窗玻璃洒进房间，在靠窗的书桌桌沿镀上一层薄光，若隐若现的白色絮状物体在空中缓慢地飘动。 躺在床上的人也被晨光笼罩，整个人在银白的光线中显得颇有些毛茸茸的感觉。 听见祁焰进来的声音，谢予朝一骨碌坐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祁焰，眼睛在晨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学霸好贴心啊~” 祁焰撇开视线，把拖鞋扔到谢予朝跟前：“穿鞋。”言罢，祁焰转身走人。 谢予朝眨巴眨巴眼睛。 这人又抽的什么疯？ 他可是为了等他到凌晨！还给他煮了泡面！还热了两次！ 跟他说话怎么能这么冷漠无情！ 谢予朝满怀不爽地推门，脚步比平时重上不少。 祁焰戴着蓝牙耳机坐在饭桌前做题，谢予朝重重地拉开凳子在祁焰跟前。 祁焰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一秒后继续低下头去做题。 谢予朝：“......” 他长得有这么恶心吗？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谢予朝“咳咳”两声，眼神犀利地盯着祁焰握着笔的手。 手指骨节分明，瘦长白皙。 好手。 在心里夸赞完祁焰手的谢予朝继续严肃地盯着祁焰。 祁焰终于肯把耳机摘下来。 祁焰把一只耳机摘下来捏在手上，掀起眼皮看谢予朝：“怎么了。” 谢予朝见祁焰终于摘下耳机来跟他说话，立马抓住时机邀功：“昨天晚上！” “嗯。” “是我做的面！”说实话，谢予朝也不是很好意思说泡面。他得意地揉鼻子：“怎么样，好吃吧？” “......” 见祁焰又不说话了，谢予朝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没吃吧？” 眼睁睁地看着某人的神情变得危险，祁焰叹气：“吃了，挺好的。” 说完话，祁焰跟谢予朝对视上，后者眼中很明显地表现着不满。 “很好吃，好棒。” 谢予朝终于听见满意的回答，心情愉悦地起身回房间。 小群里热闹得很，谢予朝心情美丽，难得有耐心地从昨晚的信息开始一条一条看。 阳哥颜值逆天：听说过几天要家长会耶，我的死期要到了，看见成绩我妈非削了我 yue：谁说这次一定前两百来着？ 鱼子酱：姐这次肯定前二十好吧，无所畏惧！ 星：这次的数学好难，我好多题都不会 yue：死吧死吧，哥们陪你一起 阳哥颜值逆天：你们都不要说话，几个前百的人考虑考虑我行吗？ 阳哥颜值逆天：我可是一个连前两百都还没进过的可怜人！ 星：哈哈哈哈哈哈哈 鱼子酱：哈哈哈哈哈哈哈 yue：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家长会。 谢予朝有种跟老师说他爸不会来的冲动。 但这不太可能。 谢昀对谢予朝的关注从他出生开始就定格在他的成绩上，平时在外面被人围殴了、饿了一个月，甚至死外面了谢昀都不一定知道，但要是考差了，谢昀就算出国了当天晚上都得飞回来。 可以说他是被谢昀寄予重望的，也可以说他只是被谢昀寄予重望的。 够了，劳资不想看见“家长会”三个字。 想到这里，谢予朝把手机放下。 不看手机又无聊了，于是谢予朝想着去逗逗祁焰。 “焰哥。” 祁焰正做题，突然在耳机的音乐衔接的间隙中听见熟悉的声音，伸手把耳机摘下来，望过去：“怎么了？” 谢予朝只是突发奇想想叫叫祁焰而已，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就是尴尬且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沉默和对视。 “......那个，”谢予朝的大脑疯狂运转，终于想到一个并不算突兀地问题，“你昨天干嘛去了？” 祁焰的手没停：“在医院。” 谢予朝想起前几天他让祁焰去医院看看，质疑：“你真的有人格分裂啊？” 祁焰：“......” 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可以这么理解。”祁焰说话的功夫又在试卷上写了几个字。 好嘛，又没话说了。 谢予朝沉默几秒，终于问出已经想了一个早上的问题。 “你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祁焰：“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电视没关？” “嗯。” “然后你关了电视。” “嗯。” “还记得把我的手机扔回我房间。” “嗯。” “然后，把我退拖回去了。” “不是。” “我就知道......嗯？不是？”谢予朝都准备好吐槽祁焰的暴力了，结果从对方嘴里听到的答案不是他预期中的那个答案。 “不是拖的。” 第34章 无理取闹 谢予朝听见这句话非但没放下心来，反倒是原本就吊着的心吊得更高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 但他觉得这次接下来祁焰要说的话可能让他悬着的心直接死掉。 没事，一定是像上次喝醉那回一样被架回去的。 祁焰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谢予朝立即伸手：“停，我不想知道。” 祁焰挑眉：“哦。” - 周一来到学校时谢予朝觉得班里的气氛格外活跃。 估计是因为考完试，前几天死气沉沉复习的人都活跃起来了吧。 写了一会儿题，谢予朝终于没忍住，侧过头去问祁焰：“你觉不觉得今天好吵？还老有人往这边看。” 祁焰把耳机正了正：“没有。” 谢予朝：“......” 欺负他耳机弄丢了是吧。 于是。 谢予朝朝着祁焰勾了勾手，摊开手掌放在祁焰跟前。 祁焰看不见题目，转过头来看他：“又做什么？” “耳机借我用用呗。” 祁焰盯了他一会儿，把耳机摘下来递过去：“用纸擦下。” “不用。”谢予朝接过耳机就戴上了。 他本以为祁焰的歌单里会是些纯音乐，结果都是些英文和不知道什么文的歌。 好像鸟语。 不过好听。 谢予朝低下头去写题，耳边萦绕着轻缓的音乐，把教室里的聒噪隔绝在外。 蓝牙耳机真是个好东西，他一定得再去买一副来。 祁焰没了蓝牙耳机，切身地体会到教室里的吵闹。 他试图捂了捂耳朵，发现没用，干脆趴下睡觉。 谢予朝在蓝牙耳机的帮助下写完了一张卷子后惊奇地发现祁焰趴在旁边睡着了，便悄咪咪地把刚摘下来的耳机重新戴回去。 祁焰的歌单里有很多谢予朝想都没想到的类型的歌，甚至还有旋律轻快的小情歌。 嗯，也算不上小情歌吧，就是有些情情爱爱的元素。 教室里吵闹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地中海拿着成绩单进来。 “考完试就飘了是吧？要不要看看你们自己考成什么样？”地中海笑眯眯道。 底下刚刚的一片欢声笑语立刻变成鬼哭狼嚎。宁安阳带头喊：“老师嘴下留情！” “我也想，但是至于留不留情还是得看数据是吧。”地中海把笑容收了收：“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我们班的谢予朝同学啊，各科成绩都接近满分。” 谢予朝挑眉。 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但可惜的是祁焰没能从头考到尾，也导致他和祁焰间并未形成一次正式的比拼。 祁焰静静地听着地中海报成绩，到最后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谢予朝偷偷去看祁焰，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什么情绪。 这人不会真是面瘫吧？ 下课后，教室里并没有像第一节课之前的吵闹，谢予朝微微庆幸。 结果那一阵令人头疼的骚动在几分钟后再次浮动。 谢予朝“啧”了一声。 抬头时，他在班级门口看见楚柠和柳田的身影。 但是这次被叫出去的是祁焰。 祁焰听见自己的名字时皱了皱眉，但还是起身出去了。 谢予朝伸手去拍宁安阳。 “予哥？何事？”宁安阳转过头来时就看见他予哥沉着脸，神情阴沉得可怕。 谢予朝面无表情：“楚柠，祁焰，怎么回事知道吗？” 他觉得早上的躁动跟这有着不小的关系。 “你不知道？！”宁安阳震惊，“论坛上都炸了啊。” 谢予朝二话不说点论坛。 不出意外地，热搜榜第一就是他好奇的问题。 “惊！高二十班学霸和校花的爱情故事！” 点进去一看，帖子里有一张背影图，看起来并不能清晰地看出主角是谁。 配文：周末看见高二十班祁焰和校花的甜蜜约会！高岭之花终将坠落神坛，走上爱情之路？ 谢予朝的脸更黑了。 这是什么鬼？ 这几天祁焰不都跟他在一起吗？ 哪来的时间跟校花谈恋爱！ - “祁焰同学，你有没有看见贴吧？”楚柠满脸焦急地看着祁焰。 未曾想，祁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看见了。” 楚柠愣了一下：“那你，没有澄清......” 祁焰无动于衷：“过段时间自然就没事了。” 柳田看着两人对话，激动地喊出来：“柠柠我就说祁焰他喜欢......” 眼见着男生的表情逐渐阴沉，楚柠赶紧伸手去捂柳田的嘴：“祁焰同学。她不是那个意思！” “......” 祁焰还没来得及说话，三人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学生时代极为恐怖的人物：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本任此刻站在几人跟前，脸色的阴沉程度和祁焰有的一拼：“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陈桃打开手机调出那张引起骚动的照片，眼神犀利地盯着二人。 柳田没有跟过来，楚柠金咬着嘴唇，眼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红了一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祁焰淡淡地扫了一眼陈桃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语气没什么波澜：“老师，这不是我。” 陈桃：“那这个怎么解释？” 陈桃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聊天记录，点开展示在祁焰跟前。 内容可谓十分惊悚。 “Y”：柠柠，跟我谈一场恋爱吗？ “lemon”：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Y”：我劝你识相，不同意的话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祁焰看完只剩沉默。 不是，这年头还有拿“我要了你的命”来威胁人谈恋爱的？ 楚柠刚刚还带了些哽咽，这会儿惊呼：“老师，这不是我的微信号！我没有加祁焰同学的微信。” 陈桃皱眉：“这不是你们？” 祁焰：“不是。” 楚柠肯定道：“不是！” 陈桃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 祁焰回到教室，谢予朝趴在桌上睡觉，耳朵上还戴着他的耳机。 祁焰伸手去摘，手腕猝不及防被谢予朝抓住。 祁焰低头，“睡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学霸，谈恋爱啦？恭喜。” 祁焰有种冲动。 他抿唇，不知道说点什么。 谢予朝很诚实地说，他现在就是不想听见祁焰谈恋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见贴吧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假的。 而且就算人家谈恋爱关他什么事。 但是后来，在祁焰被叫去办公室后，他就一直没法静下心来写题，大脑乱七八糟的。 虽然这挺无理取闹的。 但是他这回就是想无理取闹。 第35章 蹭车吗 谢予朝盯着祁焰，心里越来越没底。 半晌，他松手，把耳机摘下来，从宁安阳桌上薅了一张纸巾把耳机擦干净，放在手心递给祁焰。 祁焰拿了耳机。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突然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也许这个误会挺有必要的。 祁焰觉得自己疯了。 - 谢予朝一上午不知道张了几次嘴，却愣是一句话没说。 祁焰和平时一样，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宁安阳觉得后面两位大佬有点不太对劲。 不说前几天，今天早上就在祁焰被叫出去之前，谢予朝都一直保持正常状态叽里呱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这会儿突然没声了，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宁安阳戳戳身边的林妤：“小鱼儿，借你镜子我用用？” 林妤瞟了他一眼：“怎么，终于知道要在意形象了？” “哎呀不是，借我用下。”宁安阳莫名其妙被插刀，郁闷得不行。 林妤把小镜子递过去。 宁安阳接过镜子，调整好角度后悄咪咪朝镜子里看。 林妤瞥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宁安阳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道：“你不觉得后面两位太安静了吗？” 宁安阳不说林妤还没注意到，这么一说，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肯定道：“好像是。”然后压低声音：“他俩这是啥情况啊？” “我哪知道。” 镜子里的两人看起来其实挺正常的，至少祁焰比平时跟谢予朝说话的时候正常多了。 - “予哥，焰哥，吃饭去了。”宁安阳小心翼翼地去敲后面两人的桌子。 谢予朝放下手中的笔，没像平时一样去拖祁焰，勾着宁安阳的脖子出了教室。 宁安阳震惊了一下，掉过头去看祁焰，后者脸色平静地继续做题。 完了，这两人肯定出问题了。 宁安阳满心惊悚地跟着谢予朝往食堂走，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说话。 “咋的，今天哑巴了？”反倒是谢予朝先说话。 谢予朝伸出手指戳了戳宁安阳的脸，狐疑道：“怎么这么安静？” 宁安阳心说，您脸都黑成这样了，您看弟弟我敢说话吗？ 宁安阳谨慎询问：“予哥，你跟焰哥……” “我跟焰哥怎么了？”谢予朝没有像宁安阳意料之中地表现出不正常，“我跟焰哥好得很，好得像一个人。” “哦。”我不信。 宁安阳虽然天天被林妤骂蠢，但好歹是个能进理科重点的人，况且情商还比智商高上那么一点，听见了谢予朝的回答后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不过事实证明了谢予朝并不正常。 打菜时，宁安阳排在谢予朝后面。 打菜阿姨看了谢予朝一会儿，不耐烦道：“同学你能不能快点？后面的同学急着吃饭呢。” 谢予朝“啊”了一声，随便选了两个菜转身就走。 “同学！刷……” 宁安阳立马把自己的卡伸过去：“阿姨，我帮他刷，我帮他刷。” 宁安阳在食堂的茫茫人海中找到谢予朝的时候后者正在认真地把餐盘里的大蒜挑出来。 宁安阳把餐盘放在谢予朝对面：“予哥你点的什么菜？” “蒜蓉金针菇和葱爆羊肉。”谢予朝说话的时候脸都青了。 他真的只是指菜的时候走神了一下而已。 宁安阳同情道：“你要不要跟我换一盘？” “你的啥菜？” “素炒空心菜，西红柿……”宁安阳认真地指着盘子里的菜给谢予朝介绍。 “不要。”谢予朝无情地拒绝，十分礼貌地补充，“谢谢。” 然后拒绝的代价就是谢予朝吃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吃了一半时宁安阳拎了两杯奶茶回来。 谢予朝看着珍珠奶茶陷入沉思，几秒后咬着吸管吸完了一杯奶茶。 走出食堂几十米，谢予朝突然转身回食堂。 “诶诶，予哥你干嘛去？”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来。”谢予朝朝着宁安阳挥了挥手，快步进食堂。 宁安阳懵逼一秒后转身回教室。 重新回食堂的谢予朝来到打菜窗口，瘫着脸定了一会儿，嘴唇抽搐了下，指了两个菜。 阿姨还记得他，紧紧地盯着谢予朝。 这回不刷卡可没人给他赔。 好在谢予朝这回智商在线，自觉地拿出卡刷了一下，突然想起刚刚好像没付钱。 “阿姨我刚是不是没刷卡？” “诶哟想起来啦？”阿姨一向对诚实的好孩子有好感，尤其是这个好孩子还长得怪好看的，“你后面那个小帅哥帮你刷啦。” 谢予朝“哦”了一声，转身回教室。 谢予朝到教室时，祁焰还保持他去食堂时的姿势做题，桌角堆了好几张做完的卷子。 谢予朝扯出椅子坐下，把打包的饭菜放在大腿上。 他没事带什么饭？ 人家都没有理他的意思。 谢予朝斜眼看了看祁焰，后者并未给他眼神。 谢予朝赌气般地把打包盒扔进抽屉，趴下睡觉。 眼不见心不烦。 趴了一会儿，谢予朝自己忍不住，恶狠狠地从抽屉里抽出打包盒，恶狠狠地扔到祁焰桌上，恶狠狠地重新趴下去。 祁焰写题的手被桌子震了一下，写出来的字歪了四十五度。 祁焰顿了顿，看向谢予朝。 后者努力地把脸埋在胳膊里不去看祁焰。 他不会不吃吧？ 不吃拉倒！ 这么想着，谢予朝把头偏向走廊一侧，坚定地把目光移到距离祁焰最远的地方。 他听见祁焰提起了塑料袋，因为他听见了塑料袋烦人的“嚓嚓”声。 然后他又闻到一阵香味。 祁焰不会真的打开吃了吧？ 吃不吃关他屁事？饿死算了！ 谢予朝忍了一会儿。 不行，这饭是他买的，祁焰不吃就浪费钱了。 于是谢予朝偷偷把头转回去，在头发的遮挡下把目光投向祁焰的桌子。 他看见了打包盒的塑料盖被倒放在桌子上，上面有饭菜留下的白色水雾。 祁焰吃了。 其实谢予朝对祁焰不吃他带的饭的担忧是多余的。 打包盒在被放在祁焰桌上的那一刻，祁焰就没有想过不吃。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会给祁焰带饭。 就连他的妈妈，在看见他不吃饭时也只会念叨几句，念叨完就随他去。 反正饿一顿而已，死不了。 祁焰吃着谢予朝带回来的饭，闭了闭眼。 他真是疯了。 疯就疯吧。 就一次而已。 — 下了晚自习，矛盾归矛盾，谢予朝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得回三居室。 但是今天他打算自己扫共享单车。 谢予朝举着手机对着一辆共享单车的二维码，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谢予朝。” 谢予朝回过头，祁焰带着头盔坐在电动车上，停在他身后。 今晚的月光很柔和，路灯下的少年脸上没带什么表情，吹过来的风带着暖意。 少年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蹭车吗？” 第36章 予哥罩你 谢予朝愣了一下。 一路上，谢予朝都在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都成了…… “焰哥。” “嗯。” “……没事。” 电动车骑到江边。 前几天刚刚下过雨，风中带着些湿润的水汽拂过发梢。 城市里灯火通明，被风拂动的水面泛起涟漪。 是独属于城市的喧嚣，是独属于青春的热闹。 谢予朝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就这么骑着车，身边的人声飘散在风中，两人似乎来到了喧嚣的尽头，星河欲转，染满天际。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电动车骑到小区门口，谢予朝首先打破沉默。 “陪我去趟超市吧。” “好。” 谢予朝提前下了车走向超市。 祁焰把车停在超市前的一排排电动车之间，紧随其后进了超市。 超市这个时间点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分散在超市的不同区域，整个超市显得格外安静。 谢予朝不知道他要买什么。 刚刚说完“来超市”他就后悔了。 他哪有什么东西要买？ 推着购物车在超市走了一圈，两人就没在哪个区域停留过超过1分钟。 谢予朝的脚步已经慢得可怜，却还在微不可察地减缓。 推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眼见着就要走到出口，谢予朝余光瞥见一旁的厨房用品区域，灵光乍现：“家里那些碗筷都要发霉了，去买点来换。”说罢不管祁焰同没同意，不由分说地伸手把祁焰手里推着的购物车推向一排排整齐摆放着锅碗瓢盆的货架。 祁焰沉默地盯着谢予朝把成对的碗筷放进购物车。 两个碗，两双筷子，两个勺子，两个杯子...... 养眼。 谢予朝一路走一路往购物车里扔东西，不知不觉走到卖刀具的区域，货架上整齐地挂着一排排银光锃亮的刀。 谢予朝刚刚转过头想问问祁焰要不要换把刀，注意到后者的表情比刚刚多了一丝不自然。 谢予朝犹豫了一下。 他想到一种可能。 于是谢予朝从车位抵住购物车：“走吧，有点晚了。” 祁焰：“嗯。” 付了钱出超市，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僵化。 祁焰沉默地拎着谢予朝买的两袋东西走在前面，谢予朝安静地走在后面。 谢予朝看着祁焰的背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走到家门口，祁焰停住，谢予朝边走边发呆，差点撞上祁焰。 祁焰看了他一眼：“钥匙。” 谢予朝奇怪道：“不是在你那？” 祁焰把两只手往前伸了伸：“我怎么拿？” 谢予朝差点脱口而出“你不能先放地上”，然后又觉得祁焰已经帮自己拎了一路的东西，这么说好像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问：“在哪？我来拿。” 祁焰：“裤子口袋。” 谢予朝想都没想伸手去拿。 就在他的指尖隔着一层裤子触到祁焰的腿时才发现...... 这个地方......好像有点隐私。 祁焰感受到触碰，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让这人掏他裤袋？ 在这种时候？ “等下，我放......”话还没说完，谢予朝的手已经伸进自己的口袋，勾着钥匙圈把钥匙拿了出来。 祁焰的腿绷了一下。 他忘了，眼前这个人和他一样，同是男生，没必要想的这么多。 谢予朝伸手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拧便打开了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祁焰从谢予朝身边侧身进去，把手里拎着的东西轻放在地上，摁亮了屋里的灯。 谢予朝愣了一下，踩着拖鞋进屋。 三居室有两个卫生间，两人洗澡一向不用抢浴室。 两间浴室同时响起水声。 谢予朝把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水池沿，跟着手机里放出音乐的旋律哼唱。 祁焰那边就安静许多。 祁焰洗澡一向没有听音乐的习惯，他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祁焰任由花洒里落下的水珠哗啦啦地往下落，没有任何动作。，倒是挺想抓个人来让他揍一顿。 啊—— 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医院看看？ 他这个母胎solo的大男生一喜欢就喜欢了个男的？ 是男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的还是那个他每天都几万次想揍的话痨谢予朝。 祁焰越想越觉得气人，伸手去拿了洗发水，本想按点洗发水出来洗头，结果还没来得及按就被他扔了出去。 洗发水罐子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隔壁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祁焰：“......” 靠。 洗发水是无辜的。 祁焰伸手把洗发水捡起来，心平气和地按了点洗发水出来。 然后对着自己的头发揉了十分钟。 发觉手上的洗发水用完后祁焰面无表情地又使劲地对着洗发水罐子摁了两下。 平时一向动作利索的祁焰这次洗澡破天荒地比一向磨蹭的谢予朝还慢，被用光了洗发水的洗发水罐子孤零零地躺在快要涨水的主卧卫生间的满地泡沫中。 祁焰从卫生间出来时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谢予朝皱了皱眉，看向他：“你今天喷香水了？味儿这么浓。” 祁焰：“......” “你鼻子出问题了。”所以他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祁焰面色麻木地说，面色麻木地想。 谢予朝“哦”了一声，低下头看手机，没有继续接话。 祁焰走到房间门口快要关门时，谢予朝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你怕刀吗。” 祁焰瞳孔微缩，整个人都一顿：“你......” “以后切菜什么的我来吧，”谢予朝不知什么时候笑嘻嘻的走到祁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予哥罩你。” 祁焰唇角微弯：“好。” 祁焰等到谢予朝回房间后把客厅的灯关了，整个三居室彻底安静下来。 谢予朝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 他发现自己对祁焰根本气不起来，攒了一天的气在祁焰问他“蹭车吗”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有可能是因为祁焰那张脸长得好？ 谢予朝又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便摸了手机来玩。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时谢予朝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缓缓睁开。 他先是打开祁焰的聊天框发了一个“晚安”，然后点进贴吧。 找虐。 祁焰和楚柠的帖子仍在热度榜第一挂着，谢予朝咬了咬下唇，重新点开这篇让他气了一天的帖子。 内容他今天上午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现在他比较想看看评论区。 谢予朝划了划，清一色的都是“好好嗑”“哇哇哇”“好配”之类的言论，看得他有点无聊。 就在他打算关掉手机时，视野里出现了一条不一样的评论。 yan：有喜欢的人，删帖 第37章 绝色美人 谢予朝做梦了。 他梦见祁焰带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回三居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他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谢予朝被吓醒了。 祁焰的笑容太诡异了。 搞的他会跟祁焰抢女朋友一样。 谢予朝本来想重新躺回去睡觉，结果发现窗外晨光微亮，时间也差不多就是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谢予朝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成功地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把闹钟关了。 他答应祁焰要帮忙切菜的。 然后谢予朝趿拉着鞋出来时，祁焰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 “……” “说好的我来切菜呢哥？”谢予朝无语。 祁焰把碗放下：“早上没用刀。” “青菜呢？” “掰的。” 谢予朝没话说，气冲冲地坐下吃面。 最近宁译的风一直很大，从窗户缝里穿过时发出刺耳的响声，令人毛骨悚然。 昨夜的一阵狂风吹落大片黄叶，枯枝败叶落了满地，空气中弥漫深深的秋意。 谢予朝坐在电动车后座，从耳畔呼呼刮过的冷风冻得耳朵有些难受，他伸手捂了捂耳朵，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再过段时间就该穿羽绒服了。 自从谢予朝搬进三居室就没再迟过到，每天都跟着祁焰早早来到学校。 宁安阳看见两个大佬并肩从教室后门进来有点感动。 拉开座位坐下，谢予朝把作业从书包里抽出来递给宁安阳：“羊杂，帮我交下作业。” 宁安阳：“遵命老大。” 把作业交了之后谢予朝就开始整理化学知识点。 化学虽然属于理科，但是带有的文科性质也不少，需要背的概念公式都很多，要记的东西很多，一段时间不整理就容易忘。 整理着整理着，谢予朝突然想起昨晚看见的评论。 yan：有喜欢的人，删帖 谢予朝凑到祁焰跟前，手指敲了敲祁焰的桌角。 祁焰：“怎么了。” 谢予朝：“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啦？” 祁焰沉默两秒，摁着谢予朝的脸把他推回去：“上课了，闭嘴。” 谢予朝：“……” 不是，有个喜欢的人这么丢人吗？ 到底是喜欢了个什么人。 虽然还是有点郁闷。 但想想其实祁焰有没有对象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他只是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而已。 — 众所周知，初中的副科老师要么体弱多病要么比霸总助理还忙，而高中的副科老师一直健健康康闲得不行但和初中一样人影都见不到。 最缺德的是课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副科，走进教室的却永远是那几个老师。 今天周二，高二十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想过会真的上音乐课。 “你们猜这回第四节课上什么课？” “数学吧，平时上的都是数学。” “说不定化学呢？前几天考的卷子还没讲。” “怎么不说英语呢？昨天岚姐布置背诵课文也还没抽背啊。” “……” “焰哥，”谢予朝听着众人的讨论，突然也很想参与一下，“你猜最后一节上什么课？” 祁焰刚把手伸进抽屉去掏耳机，闻声把手抽了回来：“物理。” 谢予朝：“哦，我赌数学。” 上课铃打响。 教室里的众人对于这节课到底上什么课有很大的争议，教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直到年轻漂亮的音乐老师走进教室。 全场哗然。 “我靠，然姐好久不见！”宁安阳撑着桌子站起来，眼珠子瞪得比他刚弄丢的橡皮还大。 吕然笑意盈盈：“今天主科老师都去开考务会啦，所以由我来代课。” 听听！ 说的什么话？ 这节课本来不就是音乐吗？ “然姐万岁！” “然姐万万岁！” 吕然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看你们压力挺大的，想听什么歌上来写黑板上，我尽量一首一首播。” 谢予朝笑嘻嘻：“然姐长得挺漂亮的耶。” 祁焰瞥了他一眼。 “干嘛？”谢予朝感受到祁焰的目光，不满地回瞥过去，“不漂亮吗？你在质疑我的审美吗？” 祁焰说：“漂亮。” 吕然看着一体机上英文歌歌词的翻译直皱眉：“你们都听得懂歌词吗？” 秦越偷笑。 谢予朝闻言抬头去看。 铁链，手铐，火辣辣，皮裤…… 听不懂的才最高级。 吕然默默拉上黑板。 谢予朝突然想起祁焰歌单里那些旋律轻快的“小情歌”，就想犯贱了。 “嘿嘿嘿，焰哥。”谢予朝贱兮兮趴桌上，眼神瞟着祁焰。 祁焰听了谢予朝的语气就没好事：“嗯？” “你喜欢听小情歌啊？” “谁跟你说的？”祁焰蹙眉。 “上次我用你耳机听到的就全都是小情歌啊，”谢予朝无辜摊手，朝着祁焰挤眼睛，“哟哟哟咱们学霸也喜欢听小情歌呢——” 祁焰把嘴抿成一条线。 他就没收藏过歌，平时听歌都是随便点的首页推荐的歌单。 他说是就是吧。 林妤注意到后面两人的动静，悄咪咪拿手机对着两人拍了一张。 准备拍第二张的时候，林妤猥琐的目光在手机屏幕里和祁焰对视上。 林妤：“……” 完犊子。 偷拍被抓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在她想着怎么赔罪的时候，祁焰轻飘飘移开了目光。 林妤：“？？！？！” 她的cp是真的！ 真的！！！ 下课铃打响。 谢予朝伸手去拽祁焰：“焰哥，去吃……” “祁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教室门口，朝看过去的祁焰点头。 祁焰看了谢予朝一眼，轻轻拍了拍后者拽住他衣服的手。 谢予朝愣了愣，松开手。 祁焰跟着老李去了办公室。 林妤见谢予朝又坐下了，转过头来八卦：“予哥，你知道贴吧上那个帖子删掉了吗？” “哪个？”谢予朝玩弄橡皮擦的手停住。 “就，焰哥和校花那个。”林妤担心谢予朝生气，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谢予朝的神色。 “哦，知道。”谢予朝说。 “你知道为什么删掉吗？” 谢予朝：“知道。” “那你知道焰哥喜欢谁吗？？？”林妤激动得公鸭嗓都要冒出来，搓了搓手。 “哦，不知道。”谢予朝把橡皮掰成两半，“估计是哪个绝色美人吧。” “……” — “这次还是没有家长来吗？”老李在办公桌前坐下，又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祁焰坐。 祁焰没坐：“嗯，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老李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老师，知道吗？” “嗯。” “走吧走吧，老师不耽误你吃饭了。”老李笑了笑，“好好跟同学相处啊。” “嗯，老师再见。” 祁焰刚走出老李办公室就从口袋掏出了手机，翻遍整个微信找到林妤。 Y：麻烦把拍的照片发我一份行吗 第38章 排第一 “刚刚老李叫你去办公室做什么啊？”祁焰从办公室回来时谢予朝刚好打完一盘游戏，把打横的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塞进口袋，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 祁焰拽了他一把：“不知道。走，吃饭去。” 谢予朝听出他在敷衍自己，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来，拖着步子跟在祁焰后面去食堂。 祁焰注意到谢予朝落在后面，停止脚步等人。 两人走走停停地来到食堂时食堂已经挤满了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空着的座位。 两人来到窗口排队。 不出意外地，窗口的菜也都稀稀拉拉剩的大部分都是菜汤。 谢予朝排在祁焰后面，看着只剩最后一份的鸡腿喃喃道：“阿弥陀佛这份给我......” 祁焰前面的美女没有点鸡腿。 谢予朝眼睛一亮，激动地搓搓手。 嘿嘿老天果然厚爱帅哥，来得这么晚都有鸡腿吃。 轮到祁焰打菜。 “阿姨，一份鸡腿。”祁焰平静地指了指仅剩一份的鸡腿。 “？？？？”谢予朝瞪大眼睛。 这人不会听见他说的话然后故意跟他作对的吧？ 喂！别忘了他可是为了等祁焰才这么晚来食堂的啊！ 这人怎么还忘恩负义！ “没事，反正还有梅菜扣肉......” “再来一份梅菜扣肉。” “！！！”谢予朝严重怀疑眼前这个人是故意的，“你......” 某人云淡风轻地拿出卡刷了一下，端着盘子转过身把盘子递给谢予朝。 “......啊？”谢予朝懵逼。 祁焰不由分说把盘子塞给谢予朝：“你找个位置，两个人的。” “......哦。”谢予朝怕耽误了后面的同学打菜，干脆接过盘子转身去找位置。 这人要送钱他有什么不答应的。 祁焰打完菜发现在食堂找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他还脸盲。 虽然谢予朝长得很帅，但这并不妨碍祁焰找不到人。 祁焰麻木地端着盘子在食堂转圈。 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祁焰条件反射般腾出一只手往身后挥过去，另一只手端着的餐盘晃了一下。 谢予朝灵活地一低头躲过祁焰在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情况下的攻击，伸了一只手过去帮忙稳住祁焰的餐盘。 祁焰愣了下，收回手。 “你到底坐......”哪里去了？ “我就坐在跟你打菜的窗口隔了一张桌子的那张桌子的第二个座位，你转过身来的时候我还跟你挥手了，你居然还是没看到我。”谢予朝象征性地捂了捂胸口，痛心道，“你是不是心里根本没我。” 祁焰安抚地拍了拍谢予朝的肩膀，敷衍道：“有，排第一。”然后十分有迷惑性地给谢予朝比了一个大拇指，迈开腿朝谢予朝所说的座位走去。 - 谢予朝十分矛盾自己应不应该再开一局。 他已经被宁安阳带着连输了五局了，他好不容易养的号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不是羊杂，你能不能打游戏就好好打，非怼人身上撞，你不死谁死？”谢予朝玩得要崩溃了，自从他玩贪吃蛇以来就没有过这么烂的战绩。 电话那头的宁安阳委屈：“你老抢我吃的！我没吃的就一直这么小一只，能杀谁啊？” 谢予朝翻白眼：“每次你一杀了蛇就创死了，我不抢你吃的全留给其他队的吗？” “......” “算了，要不下一局你干脆别急着杀蛇了，就去场边晃晃吧，有傻子往你身上撞另当别论。”谢予朝放弃争辩，直接开下一局。 “哦。” 这一局宁安阳果然跟个大老爷散步似的满场乱晃，虽然没对另外几队造成什么伤害，但至少也没给本队造成伤害。 然后谢予朝终于如愿以偿地赢了今晚的第一局。 “予哥，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周五晚上吧。”谢予朝从抽屉里拿了一颗爆酸的糖扔进嘴里，被酸得皱了皱眉，几秒后回答。 “啊，我的好日子就还剩两天了。”宁安阳在电话另一头掰着手指发愁，“我妈要是知道我的成绩不得把我做成烤人干啊？” “你妈现在不知道你成绩吗，出好几天了都。”谢予朝打开某刷视频软件，随口说，“还有，你妈教训你的方式挺五花八门的哈。” 又是抓去菜市场剁了又是削了又是烤人干的。 “我没告诉她啊，我说成绩还没出，”宁安阳不由地产生了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我妈又挺神经大条的不会去问老李。” “说不定家长会不说这事呢。”谢予朝心不在焉地安慰一句。 “可能吗，不说成绩他开家长会有什么意义吗？”宁安阳说，“叫家长大晚上的去学校喝茶吗？” “去搞团建的，别担心。” 挂了电话，跟没骨头一样瘫在床上半天的谢予朝支棱起身子去客厅喝水。 打开门就看见带着蓝牙耳机坐在饭桌上学习的祁焰。 谢予朝在感受到危机感的同时产生了微妙的好奇。 祁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房间有书桌不用跑来占餐桌的？ 是餐桌的风水更好更适合学习吗？ 谢予朝从祁焰身边略过去厨房倒水。 上次买回来的杯子怪可爱的，他的杯子上有一只比耶的小狗，而祁焰的则有一只比心的小狗。 估计是一对的，他当时没注意。 喝完水，谢予朝把两个杯子并在一起，蹲下身来看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 真可爱。 谢予朝从厨房出来时祁焰还在学习，他也没去打扰，不声不响地回房间。 盘腿坐在床上，谢予朝翻出刚刚拍的照片，越看越满意，发了个朋友圈，没有配文。 发完朋友圈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挺久没有发朋友圈了，因为有一包人很快点了赞。 阳哥颜值逆天：予哥谈了？ 阳哥颜值逆天：情侣款耶 鱼子酱：另一个谁的啊？ 谢予朝一向喜欢吊人胃口，没打算回复。 开心完了，他突然想起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老李刚刚在群里发了周五晚上开家长会的通知，谢昀也在群里，肯定是看见了的。 所以说他能不来吗？ 谢予朝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立刻点进微信置顶的“老爸”。 无敌是多么寂寞：爸，家长会你能不来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年级第一 发完后他也没想着谢昀能立马回复，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洗完澡后回来，谢予朝再次打开和谢昀的聊天框，对方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复。 谢予朝摆烂地丢下手机，睡觉。 说是说睡觉，但是睡前不看会儿手机根本睡不着。 朋友圈又有新消息。 谢予朝点进“新消息”，看见了最顶上的那条信息。 “同桌”赞了你的朋友圈。 第39章 他说他想妈妈 周四。 秋日里的阳光略显萧瑟，与夏季相比出得较晚的太阳堪堪挂在地平线，金黄的日光晕染一片天。 温度又降了，天气预报显示的温度最高不过十度出头，正处于穿卫衣会冷穿毛衣会热的尴尬时期。 真心不喜欢这个周四。 谢予朝刚关掉闹钟就在锁屏页面看见了谢昀凌晨的回复。 老爸：不能，我今天有事要跟你说 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谢予朝出气般把被子全都踢到床尾堆成一团，被窗户缝里的冷风一吹又悻悻地把被子拽回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后谢予朝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机揣进口袋就出了房间。 他赌祁焰已经做好了早餐。 果然。 谢予朝一边吃面一边想。 天天都让祁焰做早餐是不是过分了点。 明天早上他一定要早点起来买早餐。 -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被闹钟吵醒后被冷风吹了一脸的谢予朝默默撤回了昨天要早起买早餐的想法。 太冷了。 实在起不来。 于是谢予朝硬生生在被子里躺到六点再起来，安静地坐在桌前吃饺子。 也许是因为晚上要开家长会的缘故，今天上课时格外安静。 “哦？今天上课怎么都这么认真呢？平时你们不都不屑于听英语课的吗？”周岚把今天上课要讲的内容讲完了，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开玩笑似的说。 没人敢搭话。 不是我们说啊，平时开家长会说我们说得最狠的不就是您吗？ 敢怒不敢言罢了。 周岚见没人接话，微笑道：“既然你们不想跟我聊天，那我们就给下一课开个头吧。” “......” 中午吃饭时，宁安阳还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要是晚上我妈真把我剁了怎么办？” 谢予朝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是亲生的吗？” “我妈说是充话费送的。”宁安阳愁眉苦脸。 “那不是剁你都不需要理由。”谢予朝打趣。 “可不是嘛......” - 一中开家长会采取晚自习家长会同时制，简单来说就是你上你的晚自习，我开我的家长会，学生在自己班上上晚自习，家长就在初中不用上晚自习的班级的教室开家长会，也因此以“就不能少上一节晚自习”为理由被学生吐槽了不知道多少次。 “班长，你去门口接一下我们班的学生家长，叫同学帮你带下饭。”最后一节课下课后，老李特意叮嘱林妤，“记得举班牌。” “哦哦，好的老师。” 谢予朝扯了扯祁焰的袖子。 “焰哥，走，吃饭去。”老李一走谢予朝就急着去食堂。 “好。”祁焰合上还没做完的习题，跟着谢予朝去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天天需要祁焰拽着才走得快的谢予朝走得飞快，生怕遇见什么人似的，一路上差点撞到不少人。 祁焰皱眉，伸手拽住谢予朝的袖子：“你怎么了？” 谢予朝被人猛地一拽，差点摔倒。 祁焰下意识伸手去扶。 他借着祁焰的力稳住身子，敷衍说：“我饿了啊。” 祁焰皱着的眉没松，但松了手，时不时在谢予朝要撞到人时伸手扯他一把。 “你是在躲谁吗。”祁焰盯着对面埋头挑姜的谢予朝，说。 谢予朝挑姜的手顿了下，没有隐瞒：“嗯，躲我爸。” 祁焰了然。 他并不是没猜到。 那天晚上他把喝醉的谢予朝拖回家的路上后者在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话，他没有完全听清。 但是他听见那个酒鬼说他想妈妈了。 - 晚自习课间。 谢予朝如愿以偿地没有见到谢昀。 上完物理晚自习，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状态。 谢予朝穿过黑咕隆咚的走廊来到洗手间洗脸。 一捧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谢予朝被凉水冻得一个哆嗦，额前的碎发沾上水，聚成一绺一绺的。 谢予朝嫌垂在额前的头发沾了水碍事，于是伸手往脑后捞了一把。 “小朝。” 谢予朝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乎是浑身一颤，缓缓直起腰来，转过身和身后的人对视。 谢昀今天穿了件西装显得格外正式，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四十多岁仍旧硬气俊朗。 两人的眉眼极其相似，只是谢昀多了几分成熟的严肃，而谢予朝多了几分年少的桀骜。 “爸。”谢予朝声音淡淡的，刚被他撸上去的头发坠下来遮住眉眼，看不清情绪。 “最近学得怎么样？”谢昀的语气温和，却带着别扭的刻意，令谢予朝十分不习惯。 “挺好的。”谢予朝一直都觉得他和谢昀之间的对话从他记事起就显得很客套，稍微家常一点的话题也在母亲离开后渐渐不再出现。 “那就好。” 谢昀似乎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硬邦邦地附和一句。 谢予朝也意识到这点，垂眼：“我先回去上课了，爸。” “等等。” 就在谢予朝即将离开时，谢昀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响起。 “记得昨天爸爸说要跟你说件事吗。”谢昀绕到谢予朝跟前，语气沉得令谢予朝心慌。 “记得，有什么就赶紧说吧。”谢予朝再次抬头和父亲对视，语气淡淡，“马上要上课了。” 谢昀在和谢予朝对视的瞬间愣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少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少年已经长这么大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离他这么远了。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就算他不搭理也会一直围着他转的小孩。 秋夜很黑，是带着萧瑟的黑。风从走廊吹过，留下一片冰冷。 星光揉碎在风中，月光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清冷。 谢予朝从来难以面对黑暗，而更令他难以面对的就是谢昀。 在他的记忆里，谢昀一直都是严肃的，难以接近的，从他记事起，谢昀就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任何关心，跟他的对话也从来离不开学习。 但是谢予朝还一直天真地认为。 他的爸爸只是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他。 只要他成绩好，爸爸就一定会越来越喜欢他的。 谢昀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遥远，谢予朝听得格外不真切。 “你要有弟弟了。” 第40章 让我抱一下 月上林梢，霜满枝头；薄云掩星，沉夜匿影。 谢昀的声音显得很虚幻，虚无缥缈。 谢予朝木然地站在原地。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从前做的所有心理准备都在此刻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他以为自己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悲伤、不解、烦闷和其他的情绪会汹涌而出的。 但是并没有，只是如同涓涓细流般流淌着，一阵一阵的刺痛。 “我知道你会很难受，但是，”谢昀的声音很平静，“我和艳茹需要一个孩子。” 谢予朝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知道的，自己从来不会是谢昀和姜艳茹的第一选择。 谢昀和姜艳茹领过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在这件事上，他们对得起所有人。 唯独他和他的母亲余霜。 谢昀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谢予朝像平时那样哪怕敷衍的回答。 他很自然地认为谢予朝又在闹小孩子脾气了。 “予朝，你妈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她……” “你说事就说事，别提我妈。”从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谢予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沙哑。 他从来都不觉得谢昀对他妈妈好。 相反，在两人极少在一起的时间里，有大半时间都在争吵。 在谢昀看来，女人就应该是家庭主妇，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在他的思想中根深蒂固。而余霜不是这种人，她在所有事上都很要强，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从未因为自己是女子而把心思全都放在家庭事务上，也恰恰和谢昀所想要的妻子截然相反。 所以谢昀理所应当地从来没有像对姜艳茹一样对余霜。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啊？” “是呀，妈妈不喜欢爸爸。” “那你们会不会不要我啊？” “不会的小朝，妈妈最喜欢小朝了。这件事等小朝长大了再说好吗？” “......” 也许余霜的离开也算是一种无形的解脱吧。 “你……”谢昀再次开口时语气又是熟悉的严厉。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打响，尖锐的铃声划破夜空，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谢昀一直不喜欢谢予朝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在长达一分钟无言的对视后转身离开。 谢予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还剩两节晚自习，他不能一直在这站着。 他还得回去上课。 谢予朝调整了下情绪，迈开腿要回教室时才猛然发现，他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站麻了，麻木过后又是一阵涩痛。 蓦然间，刚刚在谢昀面前没有显露出的情绪在和理智的斗争中占了上风。 先是荡起了点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成惊涛骇浪。 他的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排排灯火通明的教室，左边是茫茫黑夜和风中摇曳的树影。 他本来以为，这么久了，自己应该可以接受了。 但是他高估自己了。 撑在地上的双腿在微微颤抖。 他背靠在墙上，往谢昀离开的方向抬了抬头，已经看不见谢昀的背影。 谢予朝突然想余霜了。 很想很想。 他背靠着墙缓缓滑落到地上。 好黑。 一个人都没有。 又是他一个人。 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指被冷风吹得骨节微红，整个人都有点僵。 他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余霜了。 谢予朝伸手从口袋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眼眶带了点酸涩。 妈，您不是说想你了就吃糖吗？ 我已经吃了这么多糖了，为什么您还是不来看我。 — 明亮的教室里，众人安安静静坐着上晚自习。 因为大部分老师都去开家长会了，教室里没有老师，老李在去开家长会之前叫林妤坐到讲台上守自习。 祁焰在第一节晚自习时写完了作业，这会儿正在刷题。 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回来。 第二节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将近十分钟，旁边没了一个冒着被记名字的风险也要叽里呱啦讲话的话匣子，祁焰做题都有点不得劲。 走神间，祁焰在一道证明题上写上一个美丽的“解”字，然后毫无违和感地证了一圈，把题目上的条件挨个证了出来。 祁焰：“......” “焰哥，你去做什么？”林妤看见祁焰走过来，压低声音问。 “去找谢予朝。” 听见这句话的林妤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什么什么？ 来个人抽我一巴掌告诉我不是做梦！ 我的cp是真的！真的！ 【苍蝇搓手.jpg】 走出教室的祁焰尽量放轻脚步，不吵到其他班上晚自习。 走廊很黑，唯一的光源是屋顶上忽闪忽闪的白炽灯泡。 今夜的天空格外漆黑，衬得微弱的星光格外明亮。 刚刚祁焰在谢予朝的抽屉里看见了它的手机，估计他还在学校。 所以为什么没回来。 秋夜的风格外冻人，吹得他耳朵有些发红。 会冷的。 他加快了脚步。 他在楼梯口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谢予朝。 谢予朝蜷着腿，手肘搁在膝盖上，脸埋在膝盖，整个人隐匿在楼梯口的黑暗中，耷拉着的双手在黑暗中显得苍白，指节被冻得发红。卫衣领口的绳子坠在大腿两侧，随着凛冽的秋风微微晃动。 他说过怕黑的。 印象中笑得张扬的少年在此刻看来一碰就要碎了。 祁焰犹豫了下，挪了挪脚，站在原地没动，垂眸看着楼梯口坐着的少年。 谢予朝敏感地感受到有人挡住了光线。 有人来了啊。 坐久了有点供氧不足，整个人都有点僵。 好冷。 谢予朝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薄荷味。 他仰头，看见来人。 是祁焰。 他来的时候的挟着光的，琥珀色的瞳孔仿佛盛得下漫天星河。 “焰哥。” 少年的声音沉溺在风中。 他的眼睛很亮，眼角倔强地挂着晶莹的泪珠，面颊上干干净净。 没有泪痕，他没有哭。 “嗯。” 祁焰往前走了几步，应声。 谢予朝看着祁焰走过来，进入眼中的光线越来越少。 他轻笑一声：“好黑。” 祁焰看见他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 下一秒，眼前的人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祁焰僵住，伸出去的手悬在谢予朝腰侧。 “焰哥。”身上挂着的人瓮声瓮气地说。 “让我抱一下，别嫌弃我。” 第41章 想看看你 祁焰的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搂住谢予朝的腰。 谢予朝僵了一下，头埋在祁焰肩窝。 清新的薄荷味离得近了显得有些刺鼻，谢予朝的鼻子有些酸涩。 他没哭。 谢予朝的头发随风飘动，挠得祁焰一阵战栗，手不由地紧了些。 谢予朝哼了一声，松了手，退后两步。 “谢谢。”他垂下头，伸手揉了揉眼睛，试图抹去眼泪的痕迹。 祁焰蹙眉，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别揉眼睛。” 谢予朝抬头，和祁焰对视。 眼眶带了点红，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成一簇一簇的。 “你不回去上课吗。”谢予朝问。 祁焰看着他。 朗月明星，风声呼啸，少年清润的声音于风中飘散。 “逃课吗？” 谢予朝抬眼。 祁焰的声音很认真，表情很淡，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符号一本正经说他家住桥洞。 谢予朝眼底的震惊难掩：“你会逃课？” “可以试试。”祁焰表情没变，目光一直定格在谢予朝身上。 “翻过墙吗？” - 周一。 “两位哥哥，你俩上周五晚上干嘛去了？”林妤一向走在吃瓜最前线。 谢予朝因为上周临时起意逃课，忘记手机还在教室，回到家时才痛苦地发现手机没带。此刻与手机久别重逢的谢予朝格外激动，尤其是打开手机发现还有电时，脑子一热：“逃课回家啊。” “！！！！！”林妤最近接连吃瓜，情绪有点不稳定，一时半会儿没能组织好语言，“你，你，你俩同居了？” “没没没啊！”谢予朝听闻此话才发觉自己好像嘴快了，手上一抖手机飞出去。 是真的从手上飞出去的。 祁焰手快，随手捞住谢予朝手机后云淡风轻地放回谢予朝桌上。 林妤：这熟悉的手法，这云淡风轻地表情，说你俩结婚十年了我都相信！ “合租。”祁焰神色淡淡，从抽屉里抽出题目来做，“两个房间。” “哦。”林妤说。 谢予朝听完祁焰的回答后突然觉得自己反应好像大了，耳垂闷不吭声地爬上一抹红晕。 祁焰余光瞥见谢予朝红得滴血的耳垂，抿唇掩去笑意。 过了一会儿，宁安阳没精打采地从后门进来，眼下有明显的青灰。 “哟，宁公子要开始努力了呀？”林妤在损宁安阳这方面就没输过，久而久之逐渐练就“快嘴神功”，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就是损人的话。 “是哦，宁公子咋没精神呢？”秦越也过来凑热闹。 “是不是努力学习通宵了啊？”陈鑫凑过来笑嘻嘻道。 “屁！”宁安阳伸手给了三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有气无力地说。 “这是被你老妈整了。”谢予朝挑眉，随手拿了支笔在指尖转动了一下。 “啊。”宁安阳翻白眼，“都写脸上了还一个个的要来问，你们这都不是往人伤口撒盐了，你们直接晋升到把人放罐里腌了吧，过分。” “......” 谢予朝笑完了，手往祁焰身后一伸，搭在祁焰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十分欠揍地在祁焰脸上戳了戳：“不好笑吗焰哥？笑一个？” 祁焰冷着脸抓住谢予朝到处乱动的手：“别闹。” 谢予朝郁闷：“你面瘫吗？让你笑一个这么难。” 林妤：是国宴！国宴哪！ 当即拿出手机偷拍。 “你笑起来很好看！”谢予朝对自己被偷拍了这件事一无所知，不依不饶地让祁焰笑一个。 “丑。”祁焰毫不留情地把谢予朝推回座位，塞上蓝牙耳机不理人了。 谢予朝吃瘪，气呼呼趴在桌上咒骂祁焰“坏人”。 祁焰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信息回复完后重新把手机盖回抽屉。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居然能做到真的回完信息就关手机！ “他连朋友圈都不看一眼的吗......”宁安阳嘟嘟囔囔。 “他甚至连群聊信息都没有看......”陈鑫郁闷。 “真的有人连有未接来电都不看的吗......”秦越震惊。 趴在桌上的谢予朝感觉到有人戳了他一下。 谢予朝慢悠悠转头，看见是祁焰后又慢悠悠转回去。 “......” “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家，我有点事。”祁焰的声音从谢予朝身后传来。 “哦，我就知道爱会消失的。”谢予朝幽幽道。 “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家后再去做事？” “可以吗？”谢予朝眼睛冒星星，立马变脸，一脸笑意地看着祁焰。 祁焰：“不可以。” “......没爱了。”谢予朝翻了个白眼再次趴回去。 - 放学后谢予朝自己骑着共享单车回家，一路上都在诅咒祁焰暗恋的人不喜欢他。 啊！ 好冷！ 不想洗澡...... 谢予朝瞪着窗外的茫茫夜色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灰溜溜地拎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谢予朝一如既往地把浴巾随手挂在阳台晾衣架上，一如既往地窝回沙发上，一如既往地打开电视，一如既往地拿起手机把电视晾在一边。 祁焰不在家有点无聊。 祁焰不在家要自己去倒水。 祁焰不在家要自己寻找拖鞋。 祁焰不在家要自己关灯。 想到最后一点时谢予朝浑身战栗了一下。 他打开和祁焰的聊天框。 无敌是多么寂寞：【在吗.jpg】 无敌是多么寂寞：啥时候回来 无敌是多么寂寞：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柠檬水呗 无敌是多么寂寞：我睡觉先不关灯嘞，等你回来关 等了半天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按照平时的经验，祁焰在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回消息就不是一般情况。 于是谢予朝盯着闹钟等了半个小时。 还是没回！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在干嘛？ 无敌是多么寂寞：再不回我打电话了嘞？ 就在这时，“失踪人口”回消息了。 Y：嗯 于是谢予朝理所应当地把电话打过去。 语音电话响了几秒后被对方挂断了。 谢予朝盯着屏幕上的“对方已拒绝”干瞪眼。 So? 气急败坏了！ 就在谢予朝放下手机去睡觉的前一秒，对方把电话打了过来。 谢予朝看都没看就接通了，劈头盖脸：“你刚刚为什么挂我......” 话还没说完，谢予朝被自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脸吓了一跳：“你......” 对面祁焰轻笑一声，淡声：“我想看看你。” 第42章 你最好看 祁焰说话的语气和平常无异，谢予朝听了却觉得有些别扭。 这话像是一个人形冰块能说出来的吗？ “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谢予朝把手机拿远了点，神色狐疑。 “嗯。”祁焰没有争辩，语气恢复平常，“要柠檬水吗，我给你带。” “可以......”谢予朝眯了眯眼，注意到祁焰身处的环境，“你这是在哪？” “奶茶店。”祁焰把视频通话切换成语音模式，从谢予朝这边看，屏幕上一张好好的帅哥的脸变成了一个动漫小狗的头像。 “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骚。”谢予朝压低声音调侃。 “嗯？” “没什么，夸你呢。”谢予朝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在家等你哦，哥哥。” 他刚还想说点什么，对面火速挂了电话。 “？”谢予朝独自凌乱。 着急忙慌挂了电话的祁焰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装镇定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谁恶心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没事打什么视频，他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了个什么样的骚货吗？ “一杯柠檬水，谢谢。” -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等祁焰等得快要睡着的谢予朝听见“咔哒”的开门声，迷迷糊糊间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看清来人是祁焰，谢予朝反应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把柠檬水递到他跟前了才伸手过去接。 谢予朝捂着手中的柠檬水发了一会儿愣，缓缓抬起头，不满道：“没有冰。” “这么冷的天喝什么冰，嫌你的胃功能太强大吗。”祁焰冷冰冰回答，伸手放在谢予朝跟前，“不喝给我。” 谢予朝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不给，我的。”然后飞速戳开柠檬水把吸管塞进嘴里吸了两口，挑衅地看着祁焰。 祁焰：“......” 三岁，不能再多了。 安静喝了一会儿柠檬水的谢予朝突然想起什么事，仰头对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祁焰：“你晚上做什么去了？” 祁焰擦头发的手一顿，平静道：“蹦迪，泡妞。” 谢予朝先是质疑了一下，然后笑得满地找牙：“就你？哈哈哈哈哈......” 祁焰：“不说你又问，说了你又不信。” “你整天端着张扑克脸不会把妹子吓跑吗哈哈哈哈哈哈......”谢予朝呛了两口，抹掉咳出的眼泪继续笑。 - 闹钟已经响了三次，这是第四次。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瘦长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后成功关掉闹钟。 几分钟后，被子被掀开。 谢予朝睡眼惺忪地把脚伸到床下寻找拖鞋，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 昨天晚上笑得狠了，嗓子有点哑。 “你，啊，哦，咳咳。”谢予朝试了试嗓子，确认没有变成公鸭嗓后才放心地趿拉着鞋出房间。 一打开门，谢予朝就和站在门口的祁焰大眼瞪小眼。 “我靠你在这做什么？”谢予朝往后退了两步。为了表示震惊，还敬业地伸手捂了捂嘴。 祁焰放下停在半空的手：“现在六点半，你还有五分钟刷牙洗脸吃早饭的时间。” “？？？”谢予朝迟疑了一下，“不是六点五十到校吗。” “你可以尝试瞬移。” “艹！” 六点五十，谢予朝和祁焰掐着上课铃进教室。 谢予朝偷偷摸摸把在家来不及吃然后随手用塑料袋装过来的包子塞进抽屉。 “予哥，你是在练习什么超绝偷感吗？”宁安阳笑嘻嘻凑过来，被谢予朝一掌弄回去。 “滚你的。” 谢予朝把宁安阳摁回去，瞄了眼讲台上的地中海老李，低下头去在包子上咬了一口。 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的包子抽走。 谢予朝先是震惊地去看淡定偷走他包子并心安理得地塞进抽屉的某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下一秒，谢予朝抬头看见了站在他座位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老李。 “......” 坐在前面的林妤为他抹了把汗。 “你刚刚低着头在做什么呀谢予朝同学？”老李和蔼可亲地问。 谢予朝的脑子里冒出一个词。 笑面虎。 “嗯......”谢予朝战术性地拖长尾音，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这边，大脑立刻开始飞速运转。 “老师，”谢予朝突然灵机一动，捂住肚子，“我早上没吃早饭，肚子痛。” 他发誓，除了肚子痛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哦，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老李，关切道。 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谢予朝说的话。 “不......” “不舒服就要去医务室。祁焰，你陪他去一趟。”老李把谢予朝拿捏得死死的。 “老师，不用......” “祁焰，你的同桌你负责，快去。” 谢予朝：“......” 所以同桌到底为什么要负责啊？ 一分钟后，谢予朝和祁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谢予朝突然感觉祁焰又高了，自己看他的时候还要抬点头。 “肚子痛？”祁焰哼笑一声，“借口找的不错。” 谢予朝突然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对着祁焰“咔嚓”一声。 祁焰：“？？？” 谢予朝做贼心虚地朝着教室方向看了一眼，确认老李回去给同学们上课了才光明正大地把手机转过来给祁焰看。 祁焰盯着屏幕上自己的脸陷入沉默。 屏幕上的祁焰气质和平时冷冰冰的不太一样，显得有点痞，嘴角微微翘起很小的弧度，睫毛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好接近。 谢予朝手机举了半天，没听见祁焰说话，从手机后探出头来：“不好看吗？我就说了你笑起来很好看吧？” “好丑。” “？”谢予朝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你管这叫丑啊？”说话间，低下头去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几秒后抬起头来：“多好......” 刚抬起头，对面的人也举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下。 谢予朝整个人有点懵，愣愣地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好看啊？” 祁焰重新低下头去。 屏幕中的少年笑得明朗，弯起的眼角明媚胜过阳光，扬起的发梢染上橙黄，遮不住桀骜。 他低声：“你最好看。” 第43章 关电视 说完话，祁焰也不管谢予朝的反应，重新开始下一个话题。 “你打算去医务室么。” “去什么去，在学校绕一圈再回来呗。”谢予朝愁眉苦脸，“要是我知道老李非得把我逼得去医务室，我就换个理由了。” 于是两人就在学校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后回教室报告。 “予哥你真的肚子痛啊？”宁安阳从来不知道眼力见为何物，一下课就凑上来问。 “你觉得呢？”谢予朝一边回答一边伸手从祁焰那要回自己的包子，恶狠狠啃了一口，“早知道今天穿厚点，这个天气是真冷。”包子都有点硌牙。 说来也巧，谢予朝二人刚刚回到教室窗外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滴很密集地打落在地，聚成一个个小水坑。 “咋下雨了？”宁安阳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掏了掏书包发现没带伞，“不过还好这才第一节课，这雨应该下不到放学。” 然后这“下不到放学”的雨就这么磨磨蹭蹭地下到放学。 宁安阳：“......” 谢予朝毫不留情地嘲讽：“这雨下不到放学~” 林妤：“哈哈哈。” 祁焰看了眼窗外，波澜不惊道：“大了。” “......” 好好好，这年头，他焰哥都来嘲笑他。 QWQ 宁安阳下巴搁在桌子上，完美演绎“无精打采”。 谢予朝托着下巴盯着窗外的雨看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换了只手撑下巴，目光转向祁焰：“这下怎么去食堂？” 祁焰沉默几秒，起身：“我去给你带。” “你有伞吗？”谢予朝刚把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这么猛地一吸气直接凉彻五脏六腑。 “借。” “别人也要用伞。” 起眼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让别人搭我过去。” 谢予朝：“......” “我刚吃完包子，一点都不饿。”他真诚地站起身，两只手摁住祁焰的肩把他按回座位上。 祁焰抬头看着他：“那我呢。” 对哦，祁焰早上可是准时吃了早饭的。 谢予朝头疼。 难以想象祁焰跟别人共用一把伞。 想象一下...... 祁焰跟一个人肩并肩，微笑着侧头跟TA说话...... 恶寒！！！ 林妤抽出伞：“焰哥，要我给你带吗？” 正愁没饭吃的宁安阳听闻此话，眼睛一亮：“小鱼儿也帮我带一份！” 林妤把手掌伸到他跟前，弯了弯手指。 宁安阳迟疑道：“啊？带个饭还要吻手礼吗？” 林妤猛地缩手，嫌弃道：“你恶不恶心？我是说让你给钱！” 宁安阳指着祁焰：“那......” 祁焰抬头看着他。 宁安阳紧急收手：“那他呢？不要钱吗？” “他帅。”林妤理所当然，“他长得帅让我觉得赏心悦目了，为了报答他就不要钱了。” “我有这么丑吗？”宁安阳痛心疾首地掏钱，“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算了，他帅他有理。 想开之后，宁安阳重新开朗起来：“一份麻婆豆腐，一份麻辣鸡翅，再来一份芋饺滑牛肉！” 林妤走后，谢予朝突然想到什么，捶胸顿足道：“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不让她也给我带一份啊！” - “下不到放学”的雨下到了晚自习放学，深藏功与名。 天际逐渐翻滚起隐隐雷鸣，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演变成倾盆大雨。 “明天学校布置公务员考试考场，放假一天。”临走前，老李心情愉悦道，“哎呦明天终于不用看见你们这群兔崽子，伟大的考试啊。” 讲台下响起一阵阵哄笑。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世界。 回到家时，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鞋子和袜子，每走一步都能踩出不少水来。 谢予朝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吹得一个哆嗦。 “我嘞个老天奶，冻死我了。”谢予朝把死沉死沉的书包往沙发上一抛，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拎了睡衣就去洗澡。 祁焰无奈，伸手拎起谢予朝的书包放回房间，自己也拿了衣服去洗澡。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谢予朝洗澡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点，竟神奇地与祁焰出浴室的节奏同步。 “才十一点。”谢予朝以“大”字形躺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拿过遥控器开电视。 谢予朝本来想着大晚上的，挑一个娱乐综艺来看看。余光瞥见祁焰那张波澜不惊且冷漠的脸，突发奇想：“焰哥。” 晒完衣服的祁焰看向沙发上瘫倒的谢予朝：“嗯？” 谢予朝朝他勾了勾手指，笑容邪魅：“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祁焰走到他跟前，盯着谢予朝大张着的腿沉默了一会儿。 谢予朝意识到自己的坐姿不太合适，紧急收腿之时，祁焰蹲下身握住他的其中一只脚的脚腕。 “！！！！”谢予朝惊恐，“你在做......” 祁焰把谢予朝的腿放回地上，给自己腾了点位置。 他原本神色淡淡，听闻此话表情带了点僵硬：“你在想什么？” 谢予朝揉了揉头发，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坐了坐。 电视里放的恐怖片已经开始。 突然间，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血手印。黑暗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鬼，伸着带血的手扑向电视屏幕。 谢予朝吓得一个激灵，悄咪咪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祁焰。 祁焰的目光锁定在电视屏幕上，仍旧神色浅淡，微抿着唇，没带什么表情。 谢予朝刚刚为了制造气氛还特意伸手把灯关了，这会儿后悔都来不及。 手指偷偷扣紧沙发垫。 窗外雷声轰鸣，雨势渐大，打落在地面的声音如同毫无章法的奏鸣曲，诡异气氛拉满。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将半边夜空染成昼白色。 电视里的音乐逐渐诡异。 主角缓慢地行走在布满雾霭的森林，四周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予朝已经汗流浃背了。 祁焰他为什么不怕！ 祁焰余光瞥见谢予朝略显苍白的神色，垂头看了看自己袖口上使劲拽着的那只手。 “我怕。”祁焰压低声音，凑近了谢予朝。 谢予朝立即转过头，还没从剧情里缓过来，眼神稍显迷离：“嗯？” “我怕，”祁焰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很低，与窗外的雨声混合在一起，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关电视吧，予哥。” 第44章 不可以喜欢你吗 谢予朝没有注意到祁焰对他的称呼，茫茫然转过头来看他：“啊？” 你冷着个脸垂着个眼女鬼见了都要抖三抖好吗？ 不过电视没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下一秒便传出狰狞的吼声。 谢予朝甚至思考了一秒要不要先装个逼再关电视。 然后他就后悔了，毫不犹豫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没有了电视发出的光亮，整个三居室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谢予朝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靠！他怎么不知道关了灯之后客厅里这么黑啊！ 反倒是“怕鬼”的祁焰一脸淡定地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谢予朝闭上了眼，浑身绷紧的神经尽数松弛下来。 “很晚了。”祁焰抬头看了眼时间。 “哦。”谢予朝还有点陷进恐怖片出不来，缓过劲来时发现祁焰已经回房间了，顿时有点慌，握着手机就往房间跑。 死祁焰，多等他几秒会死吗？ 回房间给手机充上电后重新出来找谢予朝的祁焰莫名奇妙打了个喷嚏。 客厅没人。 祁焰揉了揉鼻子，关了灯回房间睡觉。 谢予朝这会儿还没上床睡觉。 “啪嗒”一声，门缝里透进来的光消失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谢予朝打了个颤，伸手关了灯裹了被子倒头就睡。 平时就不太敢关灯睡觉需要开着小夜灯才睡得着的谢予朝看了恐怖片之后觉得桌上的小夜灯怎么看怎么像鬼火。 毛骨悚然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了。 “既然害怕就不要看啦，来，小朝过来妈妈这里。” ......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谢予朝翻身起来关掉了小夜灯，打开了台灯。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桌上，明明很温馨的一幕偏偏被谢予朝看出一丝诡异。 窗外轰鸣的雷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记得主卧的床宽度一米八吧？ 都是男的蹭下床不过分吧。。。。。。 于是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的祁焰听见门外“啪嗒啪嗒”一连串开灯的声音。 麻木...... 一会儿是不是又得爬起来关灯啊？ 下一秒，祁焰的房门被敲响。 祁焰瞳孔缩了一下。 开门的时候，谢予朝以一个潇洒的姿势靠在对面墙上。 见门开了，谢予朝才站直了身体。 “怎么了。”祁焰压抑下语气中的异常，淡淡掀着眼皮看谢予朝。 谢予朝努力保持自己的潇洒帅气的形象，说话的声音却带着点心虚：“你不是说怕鬼吗？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来陪你一会儿。” 求求你了别拒绝啊！ 你要是拒绝了我现在死给你看！ 好在祁焰没有。 主动投怀送抱是吧。 他盯着谢予朝看了一会儿，喉结滚了滚。垂眸，身子侧了侧，让出一条道：“嗯。” 于是谢予朝心安理得地进了祁焰的房间。 祁焰的房间跟他人一样简洁，东西很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薄荷香。 刚才祁焰起床去开门的时候随手把床头吊顶的一排筒灯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处于略显昏暗但足够看清的状态。 祁焰出房间去关灯。 谢予朝没有东张西望，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祁焰的床上也很干净，两个枕头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他刚刚来的时候想着只要祁焰同意了，他就回去拿枕头。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谢予朝不知想到什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每天都洗澡。” 靠在床上刚刚打开手机的祁焰轻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勾人：“嗯。” 然后谢予朝有点僵硬地掀开被子也靠在了床头。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祁焰的余光往谢予朝的方向看了眼。 这么远？ 他身上是有病毒吗？ 他是瘟神吗？ 谢予朝也在看手机，相比祁焰显得更加心不在焉。 刷的视频有点无聊。 朋友圈都没什么意思。 小说大部分都看过了。 最后，实在无聊到没事干，他点进了祁焰的微信主页，再次看见了熟悉的个性签名。 lemon。 窗外雷声阵阵，不知劈断了谢予朝哪一根神经，从来都脸皮厚的谢予朝久违地感受到如此长时间的尴尬。 微微侧头，祁焰还低着头看手机，侧脸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显得格外柔和。 谢予朝默默安慰自己：祁焰都没有什么想法，不用想太多，他只是来蹭一晚上的床而已。 不，是来安慰祁焰看恐怖片时被伤害到的脆弱的小心灵。 不过实际上，除了祁焰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内心翻腾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强装镇定是他的独门绝技，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那种。 另一边，谢予朝还在绞尽脑汁思考“lemon”到底是什么意思。 猝不及防地，祁焰感受到有热源在靠近。谢予朝突然凑近了些，轻声：“焰哥，你真的不喜欢校花么。” 楚柠。 lemon（柠檬） 说不喜欢的话谢予朝怎么这么不信。 祁焰的心如同被猫爪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他侧过头，琥珀色的瞳孔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显得有些暗沉。碎发略微遮住眉眼，他的声音带上点捉摸不透的情绪：“为什么都觉得我喜欢她？” 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距离有点近，在灯光的烘托下，明明颇为压抑的气氛带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谢予朝看见祁焰的反应，心下一松，故作轻松地把身子撤回去：“没有啊，我就是问问。” 祁焰噎了一下，刚准备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天不遂人意，谢予朝还没来得及撤回去，一道惊雷猛地劈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雷声. 谢予朝撑在床上的手猛地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床上砸。 完蛋了。 谢予朝暗叫不好。 刚刚过来跟祁焰说话时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将近一米，还没来得及完全撤回去，这么一砸就会砸在...... 下一秒，谢予朝的上半身狠狠摔在祁焰腿上。 “......” 第45章 木头 【本文无任何不良引导性，请明鉴】 “！！！” 祁焰的腿立马绷紧，下意识伸手挡在床头柜的尖角上。 谢予朝摔到祁焰腿上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后脑勺有什么东西顶着...... 谢予朝触电般弹了起来，短短几秒的时间，白皙的耳垂匀速变得血红。 他做了什么！ 祁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迅速地掀了被子起身。 “你......干什么去？”谢予朝伸手紧紧捂着热得发烫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开口。 祁焰丢下一句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厕所。” 谢予朝捂脸。 或许是因为意外多出来的假期，将近一点的时间，宁安阳拉的“阳哥最顶”群里仍旧热闹得不行。 在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下去后，谢予朝才拿起手机看信息。 阳哥颜值逆天：来玩啊各位！ 鱼子酱：玩什么？大晚上的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熬到这么晚啊？ yue：我在这个时候上线是不是不太合适...... 星：没事妤姐，我可以现在去睡的。 “鱼子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鱼子酱：你俩配我一脸 yue：我比电线杆还直，我发誓，姐姐 星：+1 阳哥颜值逆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鱼子酱：事不宜迟，赌予哥焰哥哪个在线 阳哥颜值逆天：我赌予哥，3块钱 yue：我也赌予哥，5块！ 星：那我跟个风，予哥，10块! 阳哥颜值逆天：小鱼儿赌焰哥！！！ 鱼子酱：？？？？？ 鱼子酱：要是两位都在线呢各位？理智点 阳哥颜值逆天：不！年少轻狂，绝不反悔！ yue：对！绝不反悔！是男人绝不反悔！ 星：我不是男人，我弃票 小鱼儿：这么急着跟老公贴贴其实没必要的小星星 yue：哦？老婆~ “星”退出群聊 阳哥颜值逆天：被嫌弃了哈哈哈哈哈哈 yue：【委屈.jpg】 谢予朝正看消息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听见卫生间开门的声音，嘴角立马下来，绷得比陈鑫还直。 祁焰眼前的碎发明显浸了水，湿哒哒地坠在额前。平常一向冷冰冰的脸上也挂着几滴水珠，此刻正顺着下颚线往下流淌。 谢予朝咽了咽口水。 该说不说这张脸长得是真牛逼，五官深邃立体，神色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淡，整个人冷冷清清，疏离感很强，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敢缠上这人的。 但是光缠他不缠别人的原因除了是同桌之外就是因为长得太逆天了。 祁焰瞥了他一眼：“看什么。” 看你啊傻逼，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可以看吗？ “看鬼。”谢予朝重新低下头去看手机。 下一秒，他的手机被抽走。 谢予朝不满地仰头：“你干......” 就见刚刚他盯着看了半天的长得十分逆天的那张脸就在自己跟前，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五厘米左右，谢予朝能很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清新的薄荷味。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予朝的脖颈，他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祁焰一只手撑在谢予朝身侧，另一只手握着刚从谢予朝手中抽走的手机。 谢予朝微微向后侧身，略仰着头，脖子暴露在祁焰的视线中：“你干什么？” 不行，再这么下去要忍不住了。 祁焰闭了闭眼，挪开视线。几秒后，他直起身来，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哑声：“距离手机太近了，眼睛会瞎掉。” 我干什么。 想亲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木头。 谢予朝看着祁焰坐回床头，莫名感受到对方有点不对劲，清瘦的背影带了点落寞。等到祁焰真正坐回去的时候，侧脸看来又是十分冷淡的。 搞不清，是他的错觉吧。 谢予朝重新拿起手机时摁了两次屏幕都还是黑的。 靠，没电了。 他刚才怎么没发现手机要没电了？ 祁焰这家伙会吸电吗？ - 又是美丽的周一。 祁焰被叫去老师办公室了，谢予朝在教室无聊地绞一个从林妤那薅来的橡皮筋。 林妤在一旁感叹：“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手还这么好看。” 手控的福音。 昨天凌晨四人赌了半天结果两位大佬都没有出现，陈鑫也重新被拉回群里。 谢予朝有点郁闷地拧巴着手中的皮筋. 刚刚陈桃来叫祁焰的时候身后跟着楚柠，女生的目光就没从祁焰的身上移开过。 看什么看！ 再看也不是你的！ 这么想着，谢予朝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祁焰昨晚的表现有点反常，凑近他的时候嘴唇翕动了一下，明显有什么想说的最后没有说出来。 他垂着眸的时候更好看了，睫毛根根分明，眼中细细密密的亮光。 要是祁焰是个女的还这么大胆说不定昨晚他就要把人按在床上了。 我靠！ 在想什么！ 谢予朝手中地皮筋惊得掉到地上。 这种想法不能有啊！ 谢予朝猛地甩头，把刚刚脑子里的污念倒出去。 “......” “上次的事情查清楚了，对不起，是老师错怪你们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陈桃对着祁焰微微欠身，随即严肃起来：“但是楚柠同学你喜欢祁焰同学是真的吗？” 楚柠垂头：“嗯。”随即看见陈桃略显黑沉的脸色，急忙认真道：“不过老师，以后都不会了。” 祁焰垂眸站在一侧。 陈桃：“上次的聊天记录是九班曹宇同学因为喜欢楚柠同学，伪造用来污蔑祁焰同学的。这种行为是十分恶劣的，一会儿的升旗仪式上他会当众做检讨。” “我希望你们在这个年纪要好好学习，等到长大了，真正明白了爱情的定义，再好好地、认真地去爱一个人。” “明白了吗？” - “予哥，你们放假的时候都睡得这么早啊？”宁安阳纳闷，“放假不就应该肆无忌惮地玩吗？” “是肆无忌惮，不是无法无天。”凌晨三点才睡觉的谢予朝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宁安阳的肩膀，“玩也要有节制知道吗？” 身后，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挺有节制的，凌晨三点还在床上还不老实。” 第46章 我养你 想都不用想能做到冷着脸说出这种话的肯定是祁焰。 抱着花名册过来登记缺勤的林妤手中的笔在板子上磕了一下，在空中360度大旋转后掉到地上。 祁焰伸手捡起来递过去。 谢予朝本来觉得自己对祁焰的语出惊人已经免疫了。 但是他永远猜不到下一次从祁焰嘴里说出来的话性质有多么奇葩。 他差点要伸手捂祁焰的嘴了。 林妤：“......” 这是我能听的吗？ 全场只有宁安阳一个人一脸单纯：“啥？昨晚你俩通宵打游戏不带我？” 林妤把手中的板子往宁安阳头上不轻不重地一敲，严肃地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宁安阳：“......” 【委屈巴巴.jpg】 主席台上传来校长极具恐吓力的声音，林妤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啃了一半的瓜抱着花名册走了。 十月底，再过几天就要迎来十一月和十一月的月考，众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冬季的来临。老北风呼呼地吹着，刮到脸上有些生疼，明明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得严严实实，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身后站着个祁焰，谢予朝莫名觉得有点别扭。 他怎么靠得这么近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祁焰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起：“躲什么。” “没躲。”谢予朝闷闷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言辞听起来还这么......呃，炸裂。 祁焰：“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予朝噎了一下，懒得跟这人说话。 祁焰盯着谢予朝的后脑勺，突发奇想伸手在谢予朝后腰上弹了一下。 腰一向是谢予朝最敏感的地方，被祁焰这么一弹，一股麻感迅速传遍全身。谢予朝忍住没有跳起来，头也没回咬牙切齿：“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祁焰语气平平：“你腰上有只虫子。”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咬重了“腰上”两个字。 “你怎么这么敏感。” 谢予朝能明显地听出祁焰语气中的戏谑。 谢予朝：“......” 有必要远离一下这人。 于是他一声不吭地再次往前挪了挪。 结果又被一把拽住。 “你有完没完啊？”谢予朝狠狠掐住祁焰拽住他的那只手，蹙眉道。 “你都快要贴到宁安阳背上了。” 明明语气淡淡，谢予朝却无缘无故地从祁焰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委屈。 错觉吧。 这人这么不要脸，还会有委屈这个说法。 厚脸皮不配委屈。 不过谢予朝还是叹了口气站回原地不动了，僵硬地站完了整个升旗仪式。 回到教室，谢予朝“哎哟哎哟”地揉着酸痛的脚腕，脸色有些难看。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祁焰这么闷骚？ 还欠得慌。 憋了一整节课的林妤快要炸了，等到祁焰从卫生间回来立马转过头讨八卦：“焰哥，怎么个不老实法？展开说说？” 谢予朝默默把头埋到桌子底下。 祁焰居然破天荒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平静无波道：“在床上扭来扭去。” 林妤：我的天哪！！！！ 她偷偷瞄了眼头埋到桌子底下的谢予朝，被头发遮住一半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上课铃打响，林妤吃完瓜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去上课。 谢予朝抬起头来盯了祁焰一会儿，一字一句：“姓祁的，你给我等着。” 祁焰头都没抬：“哦。” - 轻轻地，月考走了，正如它轻轻地来。 一中是个神奇的学校，每次月考都正正好好卡在周四周五，考完试就可以回家嗨皮，不用接受各位魔鬼的“试卷讲评”洗礼。 进入十一月，温度骤降，天气预报显示过几天会下雪。 祁焰把昨晚随手扔在沙发上的书包拎回房间。 谢予朝突然感觉蛮久没见过祁焰一样。 最近祁焰晚自习都不上了，每天下午一放学就离校，晚上也总是在谢予朝睡着之后再回来，导致习惯了整天看见祁焰在自己跟前晃的谢予朝有种很久没有看见祁焰的错觉。 谢予朝刚刚收了谢昀发过来的每月“生活费”。 说是说“生活费”，其实给的都够买谢予朝一条命了。 不得不说，谢昀在物质这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谢予朝开着暖气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自从上次“恐怖片事件”之后谢予朝就改掉了“打开电视不看”这个习惯。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因为从小到大，谢予朝只要不去上学的时候，待在家就总是一个人，打开电视有点声音就不会显得他一个人太孤单，久而久之形成的一个习惯而已。 反正现在家里还有一个祁焰。 “焰哥！”说是说这人骚，但是使唤还是可以使唤一下，“帮我拿瓶可乐呗~” 祁焰正好从房间出来。他瞄了眼时间，蹙眉：“可乐都在冰箱。” “对啊，喝冰的多过瘾。”谢予朝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语气稀松平常。 “喝不死你。”祁焰把可乐拿出来放在饭桌上，毫不留情地拒绝某人的要求，“一会儿等不冰了我再给你拿过来。” 谢予朝没吭声。 夜幕降临。 祁焰难得懒得做饭，连煮饺子煮面条都不愿意做，点了外卖送到家里来。 谢予朝坐在饭桌前吃披萨，抬眼突然感觉眼前的男生瘦了不少，眼下也有一片颜色明显地青灰。 诶，他前几天怎么没发现啊？ 正想着，祁焰已经急急忙忙往嘴里塞了两片披萨饼后起身准备出门。 “你最近晚上都去做什么了。”谢予朝嘴里叼着一片披萨冷不丁开口。 祁焰没吭声。 “去泡妞了？”谢予朝见祁焰不说话，阴阳怪气道。 “没有。”这次祁焰很快反驳。几秒后，他平静道：“去兼职。” “你很缺钱吗？” “嗯，很缺钱。”祁焰想起了母亲每月把钱给他之后求着父亲要医药费的情景，语气沉了点。 谢予朝不知从哪里听过祁焰家里的一些事。 他站起身，和祁焰面对面。 祁焰那张脸上仍旧是平常那副冷淡的模样，状态和平时却完全不一样。 瘦了。 瘦了很多。 “你能不去兼职吗。”谢予朝脱口而出。 “那我妈呢。”祁焰难得在谢予朝面前露出这种神色，很难说是什么情绪，“让我妈把所有钱都给我然后等死吗。” “你的身体不重要吗？你觉得你天天这样睡四五个小时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谢予朝能理解祁焰，但他一点都不喜欢祁焰这副冷冷淡淡一声不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还一无所知的样子。他的语气有点急促，“我是说......” “我可以养你。” 第47章 我在 “我养你”三个字说出口时谢予朝自己都愣了一下。 祁焰：“......” 怎么办，好想亲他。 不过让他来养自己好像有点奇怪。 刚刚谢予朝说话一急就把祁焰堵在了玄关的墙角。 祁焰轻笑一声：“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养我？” 谢予朝理直气壮：“同学。” 《同学》 祁焰有种堵住某人嘴的冲动。 同学？ 同你的学? 谁家好人有钱多拿来养同学！？ 祁焰默默伸手抓住谢予朝的肩膀。 算了，不跟木头计较。 “？”谢予朝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你又要干嘛？” 祁焰一声不吭。 几秒后，两人彻底换了位置。 谢予朝的后腰磕到鞋柜沿，疼得龇牙咧嘴：“我靠，痛痛痛！” 祁焰瞳孔骤缩。 他还没做什么吧？ 祁焰下意识撤开。 谢予朝有了活动的空间，从靠着的鞋柜上起来，右手偷偷伸到背后在腰上揉了揉。 “说好了，不准大半夜跑出去兼职。”谢予朝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距离不足一米处的帅哥。 嗯，也不准泡妹。 “好。” - 这几天晚上谢予朝都没有睡好。 脑子里跟放电影一样。 我养你我养你我养你我养你我可以养你。 啊要癫了！ 这话说得怎么能这么暧昧。 算了算了，睡一觉就不记得了。 睡觉会解决一切。 祁焰就坐在旁边戴着耳机做题，手中握着的笔刷刷刷的，用手机一拍都能出残影。 谢予朝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偷偷看着祁焰写题。 视线被头发遮住大半，能看见的范围只最多到祁焰的手腕。 祁焰的手指很长且骨节分明，尤其是写字的时候，能明显地看出来他的手指比其他人长了一截，突出的腕骨很显少年气，因为皮肤白皙而略微泛青的血管很惹眼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只手。 几秒后谢予朝触电般收回视线。 谢予朝同学！ 请您有点出息好吗？ 谁的手还不是五根手指五个指甲盖了？ “......” 月考成绩出来了，但是按照老李的说法就是：“如果先把成绩报完了就没人听讲评了。”于是在上课前，老李私下串通了所有老师：“没有讲评完试卷不能报成绩。” 众学生：心灵身体双重暴击。 下课后，盯着试卷上自己努力放水仍旧到处写满了扣分痕迹的试卷，宁安阳鬼哭狼嚎地把自己的试卷到处“哭丧”：“啊！我妈这次肯定......” 数学没有扣分的谢予朝扯过祁焰的试卷看见试卷的最后一题上大大的“-3”，心情比轻飘飘奶茶还轻飘飘，没等宁安阳说完就嘿嘿笑道：“这回是撕了削了揍了卖了还是炖了？” 宁安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回答：“这次估计是烤了。” 一旁的林妤毫不犹豫地嘲讽：“那再考几次试就能凑个满汉全席了呀。” “......” 谢予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焰冷着脸：“哈哈。” 林妤不禁狐疑地看过去。 这人是跟老婆闹矛盾没哄好自我内耗然后疯了吗？ 宁安阳笑骂：“都给老子滚！”然后起身：“上厕所去。” 谢予朝憋尿憋了一节课憋得蛋疼，刚刚一下笑的太开心忘记上厕所，这会儿给宁安阳这么一提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厕所狂奔。 祁焰默默皱眉。 一直偷偷观察祁焰走在吃瓜最前线看见此情此景的林妤：哟哟哟。 上完厕所又在厕所门口碰见的两人。 谢予朝：“你等等，我去洗个手。” 宁安阳：“哦。” 水声哗哗，谢予朝低调地把手转了转，确保手上沾满水，慢悠悠地走到宁安阳身后。 “羊杂。”他出声叫道。 “嗯？洗完手就走......啊。”宁安阳回过头。 来不及闪避的宁安阳眼睁睁看着谢予朝朝着他甩了甩手，把手上的水尽数弄到他脸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谢予朝：“你回去洗手就为了这个？” “嗯哼。”谢予朝比宁安阳还震惊，瞠目结舌，“你以前没玩过这个？” “当然玩过，但现在是冬天啊哥哥。”宁安阳愁眉苦脸地抹了一把脸。 谢予朝：“......”都怪学校有热水，他都忘了这是冬天。 “不好意思羊杂，习惯成自然了。”谢予朝挠了挠头，真诚道，“要不我补偿下你？” “不用。”宁安阳摆摆手，大度道，“宰相肚里能撑船。” 谢予朝给宁安阳比了个大拇指：“气概！” 然后在第三节课下课后，宁安阳又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这位“气概哥”大大方方地甩了低头写题的谢予朝一脑袋水。 抬起头来看着宁安阳的谢予朝：“......” 说好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是宰相没了还是船没了！？ 谢予朝怒气冲冲站起身来拿起书就抡：“我甩你的时候水哪有这么多？！你这是把水龙头都给我搬过来了吧！！！！” 宁安阳抱头鼠窜：“错了错了哥别打了！嗷嗷嗷！” - 冬季天黑得很快，才堪堪六点天就已经黑透了。 谢予朝现在一到吃饭时间就蔫吧。 他真是受够了学校这难吃到吐的饭菜！ 难吃！ 恶心！ 难吃就算了，打菜阿姨还跟得了帕金森一样，一勺菜抖掉半勺，剩下半勺一般都是葱姜蒜辣椒。 “焰哥，”谢予朝半边脸贴在课桌上，“你陪我去校外买点小吃呗？” “学校晚自习前不让出校。”祁焰表情淡漠，正直得不像祁焰。 “哥哥啊，”谢予朝撇嘴郁闷道，“课都逃过了，买个小吃还不让了——” 祁焰无语，转过头来看着谢予朝：“跟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我们俩吗？” 祁焰愣了一下，握着笔的手紧了紧。随后，他轻笑：“嗯。” 偷偷摸摸跟着跟学校申请晚上回家吃饭的学生中混出了学校，谢予朝觉得能够闻到校外的清新空气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霓虹灯和车灯交织，城市里灯火璀璨。路边店铺内的灯光渐次亮起，犹如繁星坠落人间。 两人逆行于人海。 人群推推搡搡，谢予朝反手拽住祁焰的衣袖，在人流中前行。 祁焰抿唇。 为什么拉袖子？ 牵手不行吗? 说干就干。 祁焰先是转动了下手腕，手指扣在谢予朝的手腕上，然后往下握在谢予朝手心。 谢予朝的脚步有些凝滞。 谢予朝的手有些僵硬。 祁焰的手指强硬地挤进谢予朝并拢的指缝，在掌心相贴的瞬间，握紧了对方的手。 冬日凛冽的寒风吹在耳边，两人的手心皆有温度。 谢予朝以为祁焰看见什么不开心或者不舒服了，转过头去看祁焰的脸：“祁焰？你......” “我在。” 第48章 我长得很一般 在连着几天的“课堂小测”和试卷讲评后，站在走廊上吹冷风都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感觉都上了一个世纪的课了怎么还没放假？”宁安阳恶狠狠地拿圆珠笔在讲评完的试卷上用力划了几道。 “都一个世纪了你还没进前一百。”林妤把讲评完的试卷折好塞进试卷袋，随口道。 “......”宁安阳感觉林妤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损他，“你是不是一天不损我浑身不舒服啊？” “不是。”林妤坏笑，“是一分钟不损你就会爆体而亡。” 谢予朝撑着下巴看小两口吵架，笑容灿烂：“哟呵，一物降一物。” 林妤损完宁安阳浑身轻松，从书包里掏出新买的小相机给谢予朝展示：“予哥，你看我新买的小相机，可爱吧？”专门买来拍小情侣的。 宁安阳插话：“你怎么看出这可爱的？” 林妤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凶巴巴：“问你了吗？” 谢予朝认真地盯着小相机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小鱼儿，相机借我用用呗？” “哦哦！”林妤几乎在瞬间就猜到谢予朝要拿开来做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把相机递过去。 谢予朝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相机后拍了拍身边的人：“焰哥，看我。” 祁焰下意识觉得没好事。 平时一碰就缩一说就脸红的人主动要求他看自己，想也没好事。 不过他还是抬眼看过去。 谢予朝的脸上挂着贱贱的笑，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举起相机“咔嚓”一声。 祁焰本想伸手把相机拍开，手到半路硬生生转了个弯回来挡脸。 谢予朝得意地去看自己的杰作，可看见相册里的照片后立刻垮下了脸。 “你挡脸干嘛啊？”谢予朝哭笑不得。 “丑。”祁焰理所当然地说，“别拍我。” “……” 丑是这么用的吗？ 您是不是对丑有什么误解啊？ 谢予朝重新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被祁焰挡回去，一气之下对着摄像头翻了个白眼拍下来。 林妤被谢予朝的操作笑到。 谢予朝拍完了才觉得有点离谱，看着相机里的丑照嘿嘿嘿笑了半天。 谢予朝见实在达不到目的，悻悻地把相机还给林妤。 然后祁焰惊奇地发现一整节课谢予朝都没有跟他说话。 “谢予朝。”他尝试着叫了一声。 没人应答。 祁焰转过头去看，谢予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板，别说眼神了，余光都没分给他。 祁焰：“……” “你怎么了？”祁焰扯扯了扯谢予朝的袖子，压低声音问。 “哈？”实在听不进课但碍于岚姐的凶神恶煞只能盯着黑板结果看着看着神飞天外逐渐演变成发呆的谢予朝被这么一拍吓到，眼神复杂地看向祁焰，“能不能下次拍我之前说一声？” “还要我怎么说？”祁焰无话可说，重新把话题拽回自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谢予朝纳闷，“你上课不是不喜欢搭理人吗？” 这人平时不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吗？ 他叽里呱啦又嫌烦，不说话又问为什么不说话。 做人真难。 祁焰本人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了，“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只要不是生气了就没问题。 倒数第二排借鉴了宁安阳的方法一直用镜子偷偷观察小情侣互动的林妤有点郁闷。 怎么她不买相机的时候这俩天天恨不得黏一块儿，一买了相机回来两人之间就隔开大半个世界呢。 确认同桌没生气后踏踏实实听课的祁焰突然被谢予朝戳了两下。 好好，他现在后悔没事干招惹这人还来得及吗？ “你是不是对丑有什么误解啊？”谢予朝闷闷地说。 “没有。” “那你哪里丑啊？” 祁焰笔一顿：“头发太长，鼻子太塌，眼睛太小，嘴唇太白，脸太大，下颌线不明显，眉毛太淡……” 谢予朝头一回不想听祁焰说话。 标准的三七分，鼻梁高得能撑起半边天，看了就想……帅哥标配的嘴唇，完美的脸型，清晰干净的下颌线线条还剑眉星目的，他到底在不满什么？ 谢予朝彻底不想说话了。 祁焰最后总结一句：“我长的很一般。” “哦，一般哥。” 课间，林妤胸有成竹地转过头来拍祁焰。 聚焦…… 祁焰淡定地把一本书立在跟前，完美挡脸。 林妤求助地看着谢予朝。 谢予朝比了个“OK”的手势，上去就掀书。 书倒了，谢予朝的手腕被祁焰摁在桌上了，林妤的眼睛亮了。 祁焰侧目看着谢予朝，没什么表情：“别动。” 谢予朝的手腕被摁在课桌上动不了，急得嗷嗷叫：“轻点！要断了！” 林妤眉眼含笑地拍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上课铃打响，谢予朝委屈巴巴地揉着手腕坐回座位。 死祁焰，下手这么重！ 课桌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腿。 谢予朝浑身一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往课桌下一看，是林妤的相机，再抬眼一看，林妤正微微转过头来对着他挤眉弄眼。 谢予朝秒懂，瞥了眼祁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接过相机。 相册已经打开，不需要谢予朝再作过多操作。 他低下头去，把相机放在抽屉里看。 照片里是他和祁焰。 祁焰神色浅淡地坐在座位上，右手握笔，左手扣着谢予朝的手腕，瘦长的手指格外惹眼；谢予朝则整个人都快要倾到祁焰身上，表情处于笑逐颜开和痛苦面具的过渡期，笑容僵硬地嘴角抽搐，被碎发微微遮住的眉眼略显张扬。 周岚拿着卷子站在讲台上：“这题我们首先排除D……等下，这题有点难度，我们请一个同学来回答一下。” 谢予朝刚想着把相机递回去，周岚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谢予朝！你在做什么！”周岚吼道，“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谢予朝动作利索地把相机塞进抽屉，麻利地从祁焰桌上抽过试卷，慢悠悠地起身。 他低头看着祁焰的试卷：“这题选……” 选什么啊？ 在讲哪一题啊？ 谢予朝瞄见祁焰试卷上有一题圈起来，没时间思考，脱口而出：“选D！” 全体沉默。 周岚慢动作般的杀人眼神威慑力更强：“你把我的话当屁放吗？” 谢予朝知道肯定找错了题，低下头去重新寻找：“不是，我看错了……选……选……” 祁焰的声音幽幽响起：“54题。” 谢予朝的目光迅速转移到54题，毫不犹豫地报出答案：“选A。” 周岚勉强消了消火，试卷上的题目密密麻麻确实容易看错，于是放了谢予朝一马。 谢予朝坐下，把试卷推回去给祁焰，低声：“谢谢哈。” 祁焰：“蠢。” 刚谢完的谢予朝立刻炸毛：“我又怎么蠢了？！” 祁焰面不改色地用笔指着文章：“这里，是我最后划线的地方。” “嗯，然后呢？” “划线的这道题对应着的是第53题，所以这一题已经讲过，接下来老师问你的肯定是这一题后面的。” “哦，然后呢？我哪知道是五十几题？” 祁焰继续说：“我划线的句子加重了next这个单词，说明我在告诉你，老师问的是这一题的下一题。” 谢予朝崩溃：“我蒙个题还要当福尔摩斯啊……” 第49章 牵个手吗 空中如同天气预报中说的一样飘起了雪花，细腻如尘，纷纷扬扬。 任课老师跑去上公开课了，难得有自习课的高二十班笑得合不拢嘴。 宁安阳熟练地拿出一副牌：“来来来，玩不玩24点？” 谢予朝立马拒绝：“不，要玩就玩飞花令。” 就是欺负祁焰语文不好。 祁焰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作为班长但总是带头玩的林妤第一个同意：“可以可以！” “输的有没有惩罚？”谢予朝盘算着，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必须有啊！”林妤拨弄着算盘珠子，余光不停地往后桌两人身上瞟，“输了的其他人提要求行不行？” “可以，来。” “先来简单的，带‘酒’的行不行？” “没问题，我第一个！”宁安阳想着越往前越简单，抢着回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林妤稍加思索：“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谢予朝手到擒来还180大炫技：“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 祁焰想都没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宁安阳已经没货了，艰难地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吐出一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林妤充分展示了语文140分的能力，游刃有余：“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谢予朝持续炫技：“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祁焰继续使用小学生诗句镇定自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宁安阳：“......” “想不到想不到，提要求吧？”宁安阳举手投降，“几位太强了！” 忘记了还有一个语文学渣宁安阳，失策了。 见输的不是祁焰，谢予朝没有了刁难人的想法，恹恹道：“你们提吧。” 林妤已经开始笑：“晚饭的时候吞块大蒜吧，我监督你哦~” 宁安阳：“......” “愿赌服输！”宁安阳拍拍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下一把！” “这次带水吧？” “可以。” 祁焰侧目看了眼抿唇不语的谢予朝，叹了口气。 宁安阳再次抢第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妤：“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予朝：“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轮到祁焰。 祁焰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坦然道：“不会。” “好好好！不是我不是我！”宁安阳抢着提出要求，“晚上回家看恐怖片拍照发群里行不？” 谢予朝颤了一下。 该死的宁安阳。 祁焰垂眸，不知是不是笑了下：“换一个，我怕鬼。” “啊？上学期你......”宁安阳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惨叫，“啊啊！小鱼儿你干嘛踩我！！！” 林妤手上垫了张纸捂住宁安阳的嘴，心怀不轨地说：“焰哥，予哥你俩十指相扣行不行？” 谢予朝：“......” 不是，怎么连着他一起罚的啊？ 宁安阳被捂着嘴巴说不出话，眼睛瞪得老大：“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不是，这有什么好看的！！？）” 祁焰没说什么，伸手放在谢予朝跟前。 谢予朝：“......” “你干嘛？”谢予朝揣着明白装糊涂。 “牵手。”祁焰看着靠在椅子背上一脸警惕的谢予朝，一字一顿，勾了勾手指。 谢予朝满脸通红：“换，换一个。” “哎呀两个大男生而已！牵一个！”林妤不为所动，眼神怂恿祁焰：“直接牵啊！上啊！追老婆啊！” 不是，你们知不知道祁焰私底下多骚啊？ 谢予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宁安阳默默盯着谢予朝的表情，心生怀疑。 我靠，不会他的两个好兄弟背着他搞一起了吧？？？ 祁焰接收到林妤的信号，垂眸，认真地看着谢予朝：“跟我牵个手吧。予哥。” 林妤顾不得捂宁安阳的嘴了，把手上的纸拿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才忍住没叫出来。 宁安阳也不用林妤捂了，很有眼力见地闭嘴。 谢予朝：“......” 不是，他不是想提条件刁难祁焰的吗? 怎么成了他被刁难了啊？ 算了，又不是没牵过。 谢予朝左手捂住红得能滴血的脸右手搭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嗑！ 爱嗑！ 多嗑！ 林妤激动得手不知道往哪放，猛地拍起宁安阳的大腿。 “呃！”宁安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咬牙切齿地抓住林妤的手，“你能不能别一发癫就祸祸我啊？！” 祁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量，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紧紧扣住谢予朝白皙细长的手指，垂着眼，眸光闪动，低沉的声线中携带笑意：“谢谢配合，同桌。”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好苏好苏！ 林妤的心在尖叫。 谢予朝说什么也不肯玩下一局了。 - “你为什么不拒绝这个要求？”谢予朝直到晚自习下课还对牵手这件事耿耿于怀，揪了下祁焰头顶几根翘起来的头发。 “别闹，”祁焰轻轻握住谢予朝的手放下，顺便问了一嘴，“什么要求？” 谢予朝又噎住了。 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就，就牵手啊。”谢予朝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耳朵又红了一圈，一声不吭地揪住自己的衣角。 “哦，愿赌服输。”祁焰学着之前谢予朝的语气，冷着脸调侃。 “那你前一个......”问题还没问完，谢予朝突然就不想问了，闷闷道，“算了，没什么。” 走着走着，谢予朝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祁焰跟着停下来，顺着谢予朝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单肩挎着包，穿着长款羽绒服更显得身材清瘦颀长，浑身上下透露出彬彬有礼的温和气息。 是陆子枫，他的身边站着的是曾见过的谢予朝的小姨余雪。 余雪东张西望着，明显在寻找什么人。 目光触及谢予朝时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 陆子枫抬眼朝这边看了看，和余雪一同朝这边走过来。 谢予朝想离开。 祁焰注意到谢予朝的异常，低声：“走吗？” 谢予朝垂眸：“他们看见我了。” “予朝。”余雪走过来的时候面带笑容，发梢沾上点雪花，整个人温温柔柔的。 “小姨。”谢予朝微微欠首，象征性地勾起一抹笑。 说来也巧，陆子枫和余雪都见过祁焰，也便没有惊奇。 “予朝，今晚来小姨家坐坐吗？” 第50章 今晚听我的 “这次考得不错，予朝。” “一直都不错。” “就比我低两分。” “你要不要看看期中考的排名再放狗屁？” 上次的月考陆子枫不出意外地又是第一名，谢予朝作为陆子枫的第一大黑粉对此唏嘘不已。 驾驶座上的余雪听着后座上两人的插科打诨感慨万千。 陆子枫每说一句话都会被谢予朝怒气冲冲地怼回去也不恼，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容丝毫不减：“予朝，你这么说话，哥哥会很伤心的。” “哥你爷爷的冬瓜锤子！”谢予朝从小就很不服气这个哥哥。 明明只大他两天，什么事都压他一头，而事事追求第一的谢昀则总是拿他和他这个哥哥作比较，心高气傲的谢予朝从此怎么看陆子枫都不顺眼，倒也不是真的有多讨厌。 骂也骂够了。 陆子枫突然收到什么消息，此时正低着头回复。 谢予朝突然想起祁焰来。 这人也是个哪哪都压他一头的存在。 刚刚他跟着余雪他们走之前，祁焰问了一句。 “你小姨家远吗？” 谢予朝“嘶”了一声，仔细想了想：“不远，就在万达广场那边。” 祁焰“哦”了一声，转身走人。 谢予朝掏出手机想着给祁焰发几条信息。 然后打开聊天框就不知道该发什么了。 接下来。 Y：你晚上回来么 谢予朝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主动给他发信息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会，你等我啊 Y：可以 然后...... 就没了。 余雪开车拐进一个高档小区。 “予朝，最近是不是......又跟你爸爸闹矛盾啦？”余雪给谢予朝端来杯水，语气中带着些试探性的询问。 “是。”谢予朝没有隐瞒。 “今晚要不就在小姨家住吧？”余雪一直很心疼眼前的少年。 6岁时母亲就因疫情去世，而他的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对谢予朝的态度永远没有温柔一说。 谢予朝的童年从来不是发着光的。 “我没有跟我爸住在一起。”谢予朝笑笑，“我在外面住。” “啊？你一个人吗？”余雪听闻更加担忧，“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吧。” 陆子枫沉默地坐在一旁。 “不是的小姨。”谢予朝勾唇，“我不是一个人。” “是跟刚才那个男生吗？”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陆子枫轻声询问。 谢予朝轻笑，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摩挲：“是啊。” “我很喜欢他。” 短暂的沉默。 谢予朝的手机亮了一下。 Y：什么时候回来。 - 谢予朝出了小区，盘算着是打车还是骑共享单车时，望见不远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跨坐在电动车上，更显出长腿的优越。他穿着短款冲锋衣，衣领拉到最顶，遮住半个下巴。碎发半遮住眼睛，垂眸看手机。 黑色冲锋衣，黑色工装裤，三七分发型。 一看就是祁焰。 啧，又帅了。 谢予朝走过去。 祁焰感受到有人接近，抬眼看见是谢予朝，把手机放进口袋，拧了下钥匙：“走吧。” 谢予朝扶着他的肩上车，好奇了一下：“我刚不是说我自己回吗？” “哦，没看见。”祁焰漫不经心道，拧动了油门。 谢予朝在他背后笑得不行。 “再笑摔死你。”祁焰冷漠道，“这是电动车，不是摇摇车。” “哦。”谢予朝紧急憋笑，“你不就是想来接我吗，别找借口。” “是，想来接你。” - “啊——还是家里暖和！”谢予朝一到家就利索地把厚外套扒了，留下里面略显单薄的毛衣。 扔外套的动作略微牵动腰间的衣服，宽松的衣物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祁焰忍住了在他腰上掐一把的冲动。 这么一掐又得一蹦三尺高。 “哦对了，上次月考数学我多少？”谢予朝突然想起这么一茬。 上次为了防止报完成绩之后学生不听讲，老李打算在讲评完再报成绩，结果讲评完试卷刚好下课，就干脆让学生自己到办公室来问。当时谢予朝尿急，就让祁焰去帮他问成绩。回来之后却直接把成绩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149。”祁焰想了会儿，淡淡道。 “那估计又是过程扣分了。”谢予朝郁闷一秒，再次询问，“你呢？” “你想知道吗？” “说！”谢予朝作势要去掐祁焰脖子。 祁焰淡定地把谢予朝的手拍开：“满分。” 谢予朝简直怀疑这个世界故意针对他。 不是，这人就非得高他一分吗？ 谢予朝突然想起什么，恶狠狠：“上次试卷讲评的时候你不是给最后一题扣了三分吗？分呢？分呢？” 祁焰面不改色：“我本来以为过程会扣分。” 好一个本来以为。 谁家过程一扣三分？ 谢予朝咬牙切齿：“你过来！” 祁焰老老实实被谢予朝揪着衣服拎到饭厅。 谢予朝拿着一张竞赛题，闷闷道：“比谁分高，来不来？” 一向清心寡欲的祁焰面无表情：“加赌注。” “行啊。”祁焰的话正合谢予朝意，他扬了扬眉，“你要是输了......微信名换成‘予哥天下第一’一周！行么？” “可以。”祁焰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你呢？没有要求？”谢予朝挑眉看着他。 “比完再说。” 开始答题。 谢予朝再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身边这人的恐怖。 祁焰一旦认真做题，直接孤立全世界，只要天没塌就不带停的。 餐厅的灯很亮，略带橙黄的灯光洒在少年侧脸。 祁焰写题一向专注，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灯光勾勒出侧脸线条，清晰又不失柔和。 谢予朝轻咬下唇，笔尖顿了顿后继续书写，在试卷上留下清晰的字迹。 竞赛题的难度名副其实，不仅计算量大，还十分考验逻辑思维能力，做起来有些吃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逐渐深了，月笼寒枝，星光漫天。 两人先后拍下面前的表。 谢予朝手中的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扯过答案一题一题对过去。 满分150分，得分146 谢予朝对这个成绩该说不说还是有点震惊的。 “你多少分？”祁焰还在对答案，谢予朝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祁焰感受到谢予朝的凑近，不动声色地再次凑近，唇瓣轻轻从谢予朝的脸颊擦过。 谢予朝如同触电般缩回，一脸警惕。 祁焰哼笑一声，笑意一转即逝：“147。” 谢予朝整个人都要炸了。 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凭什么！！！ 一分之差！ 几次了！！ 几次了！！ 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祁焰逼近谢予朝，语气说不出的愉快：“所以，今晚是不是得听我的？” 第51章 把他藏起来 谢予朝浑身颤了一下，忘记了自己是侧着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往后一撤。 谢予朝瞳孔骤缩，整个人往后倒去。 祁焰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搂住谢予朝的腰把他拽回来。 谢予朝刚刚坐直，立马从椅子上蹦出几米远，双眼瞪得老大，双手作打拳状：“你，你别过，过来啊，居，居然想对一个男生图谋不轨？要，要不要脸啊？” 祁焰无奈：“我没有。” “那晚上听你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祁焰扶额，“我赢了，可以提要求。” “哦。”谢予朝收回手，仍站在那不动，一副“你看我信吗正常人谁这么说话”的表情看着祁焰。 “晚上，搬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 把谢予朝薅到自己房间的祁焰是彻彻底底地失眠了。 大半夜盯着旁边的人想做点什么却奈何没有资本，硬生生把自己的大腿掐出一个不浅的印子，早上起床时还隐隐作痛。 倒是抗拒了半天的谢予朝睡得比死猪还沉，早上闹钟响了三次才醒。 老李难得面带笑容走进教室，声音洪亮：“同学们！今天有两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没人搭话。 老李纳闷：“诶，怎么今天这么沉默呢一个个的？平时不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吗?” 宁安阳比老李还纳闷：“老李啊，您说的好消息有哪次是真的？” 老李严肃起来：“作为学生，你们怎么能不相信老师呢？” 底下稀稀拉拉拖腔拖调的“没——有——” 老李懒得跟这群人计较：“行了，不听拉倒，下课再说吧那就。来同学们，翻开课本......” 谢予朝倒是蛮好奇老李要说什么。 “诶，焰......”他刚想问问祁焰一般这个时候学校会有什么活动，结果手还没碰到祁焰，就发现对方脸埋在胳膊里睡得正香。 于是他伸出去一半的手绕了个大圈去戳宁安阳：“羊杂羊杂。” “干嘛？”宁安阳往后倾了倾身子，靠在祁焰的桌沿上。 “一般这个时候学校......”谢予朝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老李一声大喊。 “宁安阳你在做什么！上个课能不能就好好上？老跟别人交头接耳的像什么样子！”老李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吼道，“滚出去站着！” 宁安阳：“我......” 罪魁祸首谢予朝默默在心里给宁安阳道歉。 下课铃打响，老李遵守承诺把好消息告诉了众人：“临近期末考啊，也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咱们学校一向会举办跳蚤市场和元旦晚会来迎接新的一年。跳蚤市场呢就在今天下午，中午大家都可以出校回家准备要卖的东西和手机。” “至于元旦晚会呢初定于1月1日也就是明年的元旦节，但是因为元旦晚会距离期末考试很近，，而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节目。要参加节目的同学可以去文艺委员那里报名。周祈雨，你负责登记参演人员和安排节目。” 叫周祈雨的女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要参加表演的同学到我这里来报名！” 趴在桌上睡了一节课的祁焰正好听到这一段。 宁安阳抱着书气势汹汹地跺着脚进来，吼得老响：“谢予朝！” 差点忘记这一茬的谢予朝：“......” - “你参加节目吗？他们说打算弄一个音乐，还要乐器的那种。”谢予朝和祁焰没有什么东西要卖，中午还是待在学校吃饭。谢予朝搅了两下碗里的汤，问。 “你参加吗。”祁焰没抬头，专心地吃饭。 “可以啊，我可以......弹个钢琴？”谢予朝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拿勺子挖了汤放进嘴里，他把勺子叼在嘴里，伸出手作弹钢琴状，笑意盈盈。 祁焰抬眼，伸手把勺子从去、谢予朝嘴里抽出来放回对方碗里：“你还会弹钢琴？” 谢予朝瞪眼，把手伸到祁焰跟前晃了晃：“那当然啊！我手指这么长不弹钢琴不是浪费了啊？” 祁焰把谢予朝的手推回去，重新低下头吃饭，敷衍道：“是，最长了。” “所以你参加吗？”谢予朝撇嘴，往嘴里塞了个章鱼小丸子，锲而不舍地追问。 “你参加我就参加。” - 因为下午举办跳蚤市场，谢予朝和祁焰回到教室时已经到达教室的同学都神采奕奕的，而文艺委员周祈雨正在十分敬业地到处询问有没有人参加节目。 “谢同学，你参加节目吗？”周祈雨走到谢予朝跟前，把坠在脸侧的碎发捞到耳后。 “参加！还有他！帮我俩记上吧。”谢予朝愉悦地一把捞过祁焰的脖子，搂着祁焰往周祈雨的登记表凑近一点，“还有谁报了啊？” 整天受林妤“雨燕cp”熏陶的周祈雨看见两人的互动，抿唇掩去笑意，指着登记表上的几个名字：“目前只有秦越，陈鑫和宁安阳报了，小鱼儿在考虑报不报。” 这几个人正好都是谢予朝几个平时天天在一起玩的，他“哦”了一声，眼角眉梢都盛满笑意：“好的谢谢周同学。” 周祈雨登记好之后就走了，谢予朝才反应过来还搂着祁焰，赶忙松了手，挠了挠头：“呃呵呵不好意思啊，刚刚一下激动了。” 上课铃打响，教室里的同学一窝蜂地涌出教室参加活动，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对学校活动很佛系的人在教室。 而谢予朝和祁焰明显都是这样的人。 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下斑驳光影，透过窗玻璃缱绻洒于少年侧脸。带来丝丝温度，不似夏日的阳光那般热烈，温暖而含蓄。 祁焰重新趴下补觉，谢予朝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起身带着手机去逛跳蚤市场。 临走前，谢予朝盯着祁焰阳光下被染上金黄的发梢，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不知道睡了多久，祁焰从桌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去看身边的桌子。 没有人。 莫名的失落。 “祁焰！” 祁焰闻声抬眼，刚刚想着的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谢予朝短暂地愣了愣然后挑眉，嘴角漾起一抹明显地弧度，朝祁焰跑过来。 “你看~”谢予朝炫耀般把手放到祁焰跟前，一个银色的指环套在瘦长的手指上，上面一个镂空的爱心格外惹眼。 祁焰：“好看。” “手。”谢予朝得到赞赏，洋洋得意起来，朝祁焰勾了勾手指。 祁焰把手伸出来放在谢予朝跟前。 谢予朝眉眼含笑。 一个银色指环从祁焰指尖直落到指根。 这个指环和谢予朝手上地有所不同。 指环上一个凸出的爱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谢予朝把手凑上去，镂空的爱心恰好套住那个凸出的爱心，两个指环贴合在一起。 祁焰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急速上升。 少年逆着光。 他来时全世界都为他定格。 “好看吧？一对的!” 少年的语气满含笑意，笑容肆意而张扬。 遇见他无疑是祁焰生命中很特别的一件事。 他如同一束光，初来乍到，便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到来，让原本被黑暗占据的世界充满了光和热。 因为他太过耀眼，祁焰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法。 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 从未拥有万家灯火，便愿奔赴漫天星河。 第52章 在吃瓜前线撑死 “哟，哪个小女生送的啊？” 到了放学时间，活动结束，玩了一下午的众人抱着一堆日后看了就想洗眼睛的东西回教室。 宁安阳一眼就看见了谢予朝手上的指环，毫不犹豫地瞎起哄。 “滚。” 谢予朝笑骂，伸手把祁焰的左手抓过来跟自己的左手放在一块，食指调皮地在祁焰手心挠了两下：“都我买的，哪来的小女生。” 刚好走进教室看见这一幕的林妤：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她立马一个滑铲飞到几人跟前，眼睛冒星星：“这两个是一对的嘛？” 谢予朝骄傲得鼻子都要翘到天上。 林妤立刻放弃手中一下午淘来的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伸手去抽屉里掏相机。 嘿嘿嘿嘿嘿。 小情侣都亲自上线撒糖了，再不吃就过分了。 不过他俩真的还没在一起吗? 摄影师·林举着相机：“对着镜头笑一个吧两位帅哥~” 祁焰低着头写题：“拍他，我丑。” 林妤：“......” 宠老婆其实没必要踩自己的。 谢·老婆·予朝“嘁”了一声，不由分说地重新把祁焰的左手捞起来。 “比个耶。”谢予朝傲娇下令。 祁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伸出两根手指，磨磨蹭蹭地看向镜头。 虽然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至少有回应。谢予朝心满意足地看向镜头，右手自然地勾上祁焰的脖子，用戴着指环的手朝着镜头比了个耶。 林妤努力压着扬起来之后就下不去的嘴角按下快门。 “我靠？所以我为什么要花30块钱买一本便签啊？” “等等，这个手表二百五？不仅贵还骂我？” “......” “焰哥，你说你丑，你知不知道你在表白墙上杀疯了啊？”宁安阳愁眉苦脸地翻着表白墙，十条里六条都是他焰哥予哥，剩下四条一半都是一个叫陆子枫的。 “哪来这么多各种各样的校园网？又是论坛又是贴吧又是表白墙的？”谢予朝对此表示质疑。 “论坛是桃子姐整的谁敢乱说话？贴吧确实是校园网，但表白墙是人家自创的。”宁安阳对此作出解释。 “哦。”谢予朝瞥了眼祁焰，却正对上后者光明正大投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火速把目光收了回去。 - 因为元旦晚会是学校举办的活动，会进行评奖，所以各班班主任都很重视。 老李也不例外，破例同意几位参演的同学在写完作业之后可以去舞蹈教室进行排练。 “选首什么歌？” “要不来首DJ？燃爆全场！” “不不不，英文歌吧？显得有文化！” “要不弄首小情歌？” “滚，你唱啊！” “......” 宁安阳几个凑在舞蹈室的大屏幕前争得不可开交，林妤和周祈雨坐在一旁设计舞蹈动作。 既挤不进音乐圈也挤不进舞蹈圈的谢予朝和祁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淡定聊天。 “予哥！你说哪种好一点？”实在决定不了挑哪种音乐的几人决定向场外求助。 “嗯？”莫名其妙被cue的谢予朝懒洋洋地直起腰来，想了想，“要不弄个交响乐？” “......” 包括在一旁设计动作的两个女生都沉默了。 宁安阳毫不犹豫放弃谢予朝，转头去问祁焰：“焰哥，你说呢?” “......”祁焰本来还在暗戳戳吐槽谢予朝的奇特品味，下一秒就轮到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焰哥？” “哦，交响乐吧。” “......” “你俩约好的吗？”宁安阳简直懒得跟这对臭情侣说话，自顾自地转回头捞陈鑫和秦越，“走走走走，还是咱们讨论吧。” “对了，你们都会什么乐器？”林妤问了一嘴，目光投向秦越。 “架子鼓！”秦越举起手在空中晃了晃。 “你呢焰哥？” “重了。”祁焰淡淡道，右手无意识地转着左手的指环。 “羊杂你嘞？” “小人不才，仅略通钢琴耳。”宁安阳像模像样地正了正衣领，怕其他人没听懂还十分贴心地拍了两下钢琴。 “啥时候这么文绉绉了？说吧，哪儿查的？”秦越笑嘻嘻地上去给了他一个肘击。 宁安阳“哎呦哎呦”了两声，老老实实把背后的手机拿出来：“哼，装个逼而已，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哈哈哈哈哈哈。” “......” “予哥？” “钢琴,也重了。”谢予朝难得没有吹嘘，目光一直停留在祁焰左手。 “星星你呢？” “吉他吧，会一点儿。” “那咋整？都重了。”宁安阳把一个铃鼓抛起又接住，“要不干脆我跟予哥四手联弹，然后......一左一右两个架子鼓，震慑全场？” “聒噪。”谢予朝无情地拒绝了这个离谱的提议。 眼见着又要闹起来，周祈雨弱弱举手。 “嗯......那个，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前一秒还你一句我一句争得正欢的几个男生立马安静下来，目光聚集在周祈雨身上。 周祈雨这个想法其实多多少少带有私心：“可以让重了的这两对拎两个出来唱歌啊。” 林妤表示双手双脚赞同。 “可以！”不明内幕的宁安阳立马激动起来，豪爽地搂过秦越的脖子，捶了捶胸脯，“我和越哥可是一中麦霸！” 林妤立刻拒绝：“不行！我投予哥焰哥！” 这下好了，宁安阳懂了。 好好好，就是想嗑cp嘛，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弯来侮辱他吗？ 于是他当即改变立场：“我......我也投予哥焰哥！” 被抛弃的秦越：So？ 看透一切的陈鑫已经悠闲地开始调吉他了。 “等等，予哥和焰哥会唱歌不？”周祈雨永远走在理智和吃瓜的交界线。 “我会啊，我都说了我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谢予朝理所当然道。然后用手肘捅了捅祁焰。 “......” 如果情歌对唱呢？ “会。”祁焰懒懒道，“能找得着音。” 林妤已经在吃瓜前线撑死了。 第53章 26 [本文无任何不良引导，请明鉴] 晚上10:20 无敌是多么寂寞：成功逃过两节晚自习[图片] 照片能明显地看出拍照的人拍的是舞蹈房，但是点开照片的人却很容易将目光定格在右下角仅占照片十分之一男生身上。 男生懒散地靠在舞蹈房的镜子上，碎发遮住眉眼，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将歌谱对折拿在手中。似乎灯光都比较偏爱他，整个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谢予朝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玩手机。 微信通讯录中突然跳出一个很久没有出现的头像，谢予朝给他的备注是“陆狗疯”。 陆狗疯：你跟上次那个叫祁焰的什么关系？ 谢予朝犹豫了一下后点进聊天框，懒懒散散地在手机的打字框里敲了两下。 无敌是多么寂寞：同学啊。 聊天框沉默几秒，随后跳出了新的信息。 陆狗疯：你对他不一样。 谢予朝的心“咯噔”一下，发出去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神经。 无敌是多么寂寞：哦。 无敌是多么寂寞：哪里不一样？ 无敌是多么寂寞：是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嘴歪眼斜，看着他的时候挤眉弄眼，还是我对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同？ 无敌是多么寂寞：超级无敌炸裂神奇宇宙第一大大大祁焰？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平时懒得打字的自己对于陆子枫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会大张旗鼓地连发好几条信息去回答。 聊天框顶上的“陆狗疯”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又变回来，聊天框里没有再出现新的消息。 谢予朝盯着安静的聊天框看得有点无聊，干脆不再等，关机睡觉。 就是晚上做的梦有点惊悚。 “张开。” “手放好。” “别等我来帮你。” “可以开始了吗？老，公。” “......” 然后谢予朝就被生生吓醒。 我靠。 这种梦是能做的吗？ 谢予朝觉得这个梦有些过于真实，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腰部有些软绵绵的酸涩。 - “谢予朝，你今天怎么了。”祁焰伸手拎住谢予朝羽绒服上的帽子，蹙眉看着他。 这人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看见他就跑，慌得跟做了贼一样。 谢予朝感受到拉力，昨晚梦中身下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如洪水般汹涌而来，他瞬间浑身一阵战栗，猛地把帽子揪回来，一蹦三米远，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祁焰。 隔空对视几秒，他不由自主地抻了抻腰，闷闷道：“你先离我远点。” 祁焰盯了他一会儿。 昨晚突然下雨，他只是去谢予朝房间帮他关了下窗户而已，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下了楼，谢予朝一声不吭地往电动车棚反方向走。 祁焰本想去拽他的帽子，想起谢予朝让他不要离他太近，郁闷地缩回手。 “你去哪？”这一早上下来，祁焰的眉毛都要打结。 谢予朝根本不敢回头，听见祁焰的声音跑得更快了，远远抛下一句：“今天我自己骑共享单车！” 祁焰：“......”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然后到了学校。 谢予朝坐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桌子和祁焰的桌子拉开一段距离。 前面的林妤吓得魂都要没了：“你俩咋了？” 谢予朝感受到右边人的目光，仍旧没敢看他，干巴巴道：“......呃，距离产生美。” 有谁来懂一下昨天晚上沉浸式体验的惊悚啊！？ 车速太快了！ 弥补了谢予朝没能当宇宙飞侠的遗憾。 [委屈巴巴.jpg] 林妤很明显地感觉到焰哥周身气压都低了。 鹅鹅鹅，冻死了。 “我靠！”前面低着头刷论坛的宁安阳惊呼一声。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很吓人知道吗！”心灵刚刚受到暴击的林妤一掌拍在宁安阳背上。 宁安阳：“噗——！” [一口老血.jpg] 好在宁安阳从小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缓了两秒后把手机转过来对着几人，神秘兮兮道：“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咱们学校有个女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跳楼自杀被救回来？” “没听过，展开讲讲？” “听说那个女生回来之后情绪就崩溃了，几天死都不肯吃饭，然后饿进ICU了。” “这么严重啊？” 平时对八卦提不起兴趣的祁焰破天荒凑上来听，结果原本凑在一起听的谢予朝立马撤回去。下一秒，祁焰也撤了回去。 再下一秒，老李就抱着书进来了。 “同学们，由于学校感受到大家学习压力很大，安排今天晚上晚自习时间各班可以在学校自由活动。前提是不要太过分啊。” “好了，咱们开始上课......” 谢予朝拿笔戳了戳宁安阳。 没一会儿，宁安阳扔过来一个纸团。 [没下课别跟我说话！] 谢予朝：“......” 于是谢予朝只能安静下来。 但是他的脑子似乎不大听话，一下就飞到外太空去了。 在外太空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呃，过于美好。 天杀的！ 不就是一个梦吗！ 反复播放这么多遍谁想看呢！ 诶等等，他记得祁焰是有喜欢的人的吧？ 于是祁焰就收到了一个小纸团。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祁焰蹙眉。 这人整天就在想这个？ 然后写字回复。 [嗯。] 这个“嗯”吊起了谢予朝的胃口。他摁下莫名其妙来的一点失落，写了几个字之后扔回去。 [哪个小仙女啊？] 没一会儿，纸团又扔了回来。 [不是小仙女。] 谢予朝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崩溃程度10000000% 擦！ 这人不会真喜欢...... 他颤抖着手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能告诉我是谁吗？] 对方看完纸条内容后明显地顿住了。 谢予朝要碎了。 纸条重新扔了回来。 [24,25,26] - 众人期待了一整天的晚自习终于到来。 结果下起了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早就想好今晚要下楼打雪仗的宁安阳泪流满面。 “要不在教室里看电影吧？”周祈雨提议。 “可以可以！” “看喜剧！” “不要！看恐怖片！” “看动漫！” 呼声此起彼伏·。 谢予朝浑身颤抖了一下。 “投票投票！” 最后，恐怖片以最高票数29票胜出。 阴森恐怖的音乐响起的一瞬间，谢予朝浑身都僵直了。 “c......草。”谢予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下一秒，一对耳机塞进了谢予朝的耳朵里。 舒缓轻快的音乐遮盖了恐怖片里传出的狰狞恐怖的声响。 谢予朝抿唇，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穿透耳机里的音乐，清晰地传入谢予朝的耳朵。 祁焰的双手搭在谢予朝肩膀上，强硬地把谢予朝转过来对着他，难掩眼底的丝丝波澜。 “谢予朝，看我。” 第54章 这人这么开放的吗 四周的声音如同被隔绝般，一瞬间，谢予朝耳边只有刚刚祁焰的声音。 “谢予朝，看我。” 时间定格的那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从恐怖片开场以来就没把精力放在恐怖片上的林妤一直通过小镜子观察后面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林妤手在半空中晃了半天，每次都在快要捶到宁安阳腿上地时候紧急收回。 宁安阳盯着林妤在半空中晃了半天的手，叹气：“要么你还是直接捶......靠！” 林妤听见宁安阳的话之后朝着宁安阳龇牙一笑，狠狠捶在宁安阳腿上。 宁安阳：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啥了？ “焰哥，你不是怕鬼吗？”林妤试探道。 “嗯。”祁焰松开放在谢予朝肩头的手，眼睛仍紧紧盯着谢予朝。 “那你扒拉予哥做啥？”宁安阳也转过头来凑热闹。 “……寻求安慰。”祁焰思考几秒，淡淡地说。 林妤听见的：“对啊，我就是找老婆求亲亲，要抱抱！” 糖就是要自产自嗑。 谢予朝挪开视线。 耶嘿，他第一次发现昏暗灯光下的祁焰也这么好看诶。 恐怖片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准时结束。 煎熬一整节课的谢予朝浑身都舒服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了一节课的雨在不知何时停了，教室里憋坏了的众人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趁着人声鼎沸之时，祁焰朝谢予朝逼近了些，低声：“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 好委屈哦。 谢予朝总觉得最近自己的耳朵是出了什么问题，哪有人天天动不动就委屈的。 下一秒，他开始思考怎么回答祁焰的问题。 总不能说梦见他跟自己乱搞吧？ 谢予朝一捂胸口，沉醉于自己的表演：“今天早上看到你，看见你精致的容颜。我不禁感叹，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我为自己的丑陋感到痛惜。” 祁焰：“......” 他感觉自己又被某个人一本正经地敷衍了。 “去不去外面晃晃。”祁焰很自然地伸手把谢予朝坠在眼前的碎发拨开。 谢予朝似乎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举动，拉开椅子站起来：“走。” 刚下过雨的校园更显清透，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气味，令整天弥漫着书卷气的校园清新万分。 因为不用上晚自习，校园中人声鼎沸。 谢予朝蹙眉，不动声色地拐向因为下过满是积水而较为安静的操场。 操场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水坑，在银白的月光下闪着光。 谢予朝突然心血来潮，轻轻将鞋踩进水坑。 幸好，还热乎的水坑，没有冻成冰。 哈哈，现实版小猪佩奇。 祁焰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月光下这个行为略显幼稚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没有人突然出现打搅的快乐，对于谢予朝来说极为难得。 结果没一会儿，快乐的少年谢予朝的裤腿和袜子就湿透了。 还剩一节晚自习。 “你想先回家吗？”祁焰轻声问。 “那......那必须的啊！”谢予朝成功地被水坑里开始结冰的水冻得声颤，一边猴叫一边乱蹿，“靠！怎么这么冷啊！” “请假！” - 刚刚到家的谢予朝扔下书包直奔卫生间，等到他把自己扒光冲了半天伸手去按沐浴露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靠！没洗发水了！ “祁焰！”声音有点小。 没人应答。 “祁焰！！”声音大了点。 还是没人应答。 “祁！！！焰！！！”冻得瑟瑟发抖才想起开暖气的谢予朝扯着嗓子大吼。 门外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 “怎么了？” 谢予朝听见外面终于传来的回应，迫切地提出请求：“能不能借你的沐浴露用用？我的用完了。” 祁焰沉默了一会儿。 “祁焰？焰哥？听见了吗？” 祁焰：“没听清。” “我说，你能不能借我用用你的沐浴露！我的用完了！”谢予朝提高了声音。 “还是没听清。” 祁·心机·焰补充：“会冷，开暖气没。” “开了开了。沐浴露能不能......” “听不清。” “咔哒” 锁开了。 气急败坏的谢予朝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我说，沐浴露，借我用下，我馋你身上的味儿，听见了吗？” 浴室里水汽氤氲，谢予朝双颊泛红，被水汽浸润过的皮肤更显白皙。 唇红齿白的。 祁焰的目光向下。 再往下...... 谢予朝注意到祁焰的目光，警惕地往回缩了缩，直至把肩膀遮得严严实实。 祁焰撇开目光：“我去拿。” 他什么都看见了，只能说谢予朝缩晚了。 拿完沐浴露，祁焰伸手敲了两下浴室的门。 然后门开了，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手指白皙细长，指缝里挂着水珠。 那只手到处探了探。 祁焰的手放在那没动。 谢予朝没敢再探头，伸手乱摸。 在摸到祁焰的手时缩了一下，然后顺利地拿走了祁焰里快要捏到变形的沐浴露。 祁焰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了浴室里水声中混杂的纳闷：“这人平时是有虐待沐浴露的习惯吗？” “......” 洗完澡的谢予朝神清气爽。 薅的别人的沐浴露就是好用。 祁焰也去洗澡了。 然后就在谢予朝的手碰到自己房门的门把手时，主卧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谢予朝顿了一秒，祁焰就推门出来了。 “！！！” 不是，这人这么开放的吗？ 洗澡洗着洗着出来晃一圈？ 下一秒，谢予朝的脖子很诚实地扭过去。 祁焰刚刚确实是在洗澡，发梢挂水，下颌线还有水珠滑落。 不过倒没有像谢予朝想的那么开放。 他额前的头发被撩到脑后，身上随意地套了一件单薄的卫衣，下摆有一半被一并塞进裤腰，领口没有刻意整理，略显凌乱，露出一截平直深陷的锁骨，下半身穿着一条过于宽松的直筒裤，裤腰松紧堪堪挂在胯骨，衬得两条腿更加修长笔直。 谢予朝咽了咽口水。 “你出来做什么？洗澡这么快？”刚问完他就后悔了。 这不是刚刚他薅走人家的沐浴露没还吗？ 果不其然，帅气的祁焰走进浴室拎了沐浴露，懒洋洋地回话：“拿回天天被我霸凌的沐浴露。” “......” 他是兔耳朵吗？什么都让他听见了！ 谢予朝郁闷地回到房间，更加令他郁闷地事情就出现了。 不是，最近陆狗疯发什么癫了？天天给他发信息！ 陆狗疯：你俩啥时候摆酒？ 陆狗疯：记得叫我 陆狗疯：我坐老头儿那桌。 第55章 轻一点，我要死了 谢予朝：“......” 这人是自己在家跳科目三的时候一个华丽转身一头撞到墙上创傻了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被驴踢了被屎灌了被车创了还是被狗啃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又从哪个亲爱的同学嘴里听说的？ 对方回复很快。 陆狗疯：没啊？ 陆狗疯：你俩不是一对吗？ 无敌是多么寂寞：被哪个人忽悠了又？ 无敌是多么寂寞：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 其实真没有。 他哪来的渠道打听啊？ 下一秒。 陆狗疯：贴吧热搜第一 陆狗疯：摆酒记得请我 谢予朝懒得搭理一个自个儿把脑袋塞进马桶自个儿冲水的人，火速下了微信打开贴吧。 #[火][火][火]真情侣本人下场撒糖最好嗑！小说照进现实的双男主校园恋爱！# 哈? 这说的是他和祁焰啊？ 还没点进帖子谢予朝就笑抽了。 就他俩还小说照进现实啊 那不是路边的长臂猿都能当电影主角了？ 等到两分钟后谢予朝笑得差不多了，手机上的帖子才真正被点开。 帖子的开头是一张光线略显昏暗但还算清楚的照片，谢予朝觉得有点眼熟。 根据地上大片大片的水坑推断，这是昨晚他和祁焰在操场上的时候被拍的。 谢予朝点开图片。 他身穿短款羽绒服和直筒裤，运动鞋上的反光条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略低着头，头发遮住眉眼，嘴角漾起明显的弧度。 旁边站着的祁焰举着手机对着他，侧脸线条柔和，笑意盛满双眸。 ——诶？昨天晚上怎么没发现祁焰还偷拍呢？ 画面中少年笑意张扬，远处，星光洒满夜空。 星光和月光于地平线相交，晕开一片银光。 云掩碧星，风拂朗月。 谢予朝默默保存了照片。 保存完图片，谢予朝转手就把这条帖子转发给了祁焰。 刚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的祁焰看见谢予朝发来的信息，随手把毛巾挂在椅子上。 无敌是多么寂寞：#[火][火][火]真情侣本人下场撒糖最好嗑！小说照进现实的双男主校园恋爱！# 祁焰挑了下眉。 原来谢予朝平时关注这些吗？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链接。 一眼就看见了照片。 祁焰的手指顿住了。 Y：照片拍的挺好看的。 标题他也挺喜欢的。 -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于白雪中降临，为日日拼命学习的学生带来一年中最后的轻松。 说是过节，不如说是给放松找个借口。 即将元旦，参加元旦晚会表演的几人再次于晚自习来到舞蹈教室进行排练。 “我觉得我们可以唱一首《夏夜叛逃》，特有青春的感觉！”林妤熬夜找了好几天的歌，终于找到一首还算满意的歌。 她绝对不会说她就是想让谢予朝和祁焰对唱。 谢予朝松弛感拉满：“可以啊没问题。” 祁焰蹙眉：“没听过。” 谢予朝当即唱出一段：“夏夜叛逃趁年少，向世界宣告，标落了青春的注脚......” 林妤无声嚎叫：啊啊啊啊啊不愧是我男神！唱歌超好听的！ 祁焰一下就听出来。 之前在学校广播站听到过。 “可以。” - 晚上回家，洗完澡的谢予朝本来想叫祁焰陪他打游戏，无奈祁焰做题的意志过于坚定，谢予朝被他带偏了，写题写到一半才发觉：为啥跟着他一起写啊？ 想到这里，谢予朝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来，扯开祁焰旁边的椅子坐下，凑过去刚想说什么，屋顶上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然后......灭了。 谢予朝吓得一抽，直接整个人蹦到了祁焰的身上。 祁焰被猛地一砸，闷哼一声。 “我靠，这灯抽什么风啊？”谢予朝紧紧地抱着祁焰的脑袋。 祁焰快要憋死了，又无奈嘴被堵住说不了话，狠狠掐了一把谢予朝的腰。 他明显感觉到身上挂着的那人颤了一下。 谢予朝离他远了一点，两只手仍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你别趁人之危啊！” “我刚刚差点死你手里。”祁焰平静地拍了拍谢予朝的背，“估计是跳闸了。我去看看。” 他刚刚站起身来，就又被谢予朝拽下来。 谢予朝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勾着祁焰的脖子，祁焰被迫弯着腰，右手撑在饭桌上，左手握着谢予朝的手腕：“你松一下，我去开灯。” “别别别别，”谢予朝慌得一批，“别走别走。” 祁焰：“那就一直这么黑着。” “不要......” 于是祁焰拖着个人艰难地来到了客厅灯的开关处。 谢予朝紧紧抱着祁焰的腰不松手，就差把腿也盘祁焰身上。 祁焰按了几下开关，然后波澜不惊地得出结论：“停电了。” 谢予朝人麻了。 “啊啊啊啊啊啊没事停什么电啊？？？老天爷就不怕我今晚死在这吗！”谢予朝抱着祁焰的手更紧了，勒得祁焰快要喘不过气来。 祁焰刚想说什么，谢予朝就可怜巴巴地开口了：“介不介意晚上我再蹭下你的床啊？” “不介意。”祁焰叹气，“轻一点，我要死了。” 谢予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上用力过猛，“哦”了一声后放松了些力道。 两人开着手电筒回房间。 嗯，准确地说是回祁焰的房间。 谢予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进来，熟悉的很，却突然发现祁焰床头放着的一个柠檬玩偶，上面......好像挂着张纸条。 “这不是上次去玩你夹到的吗？”谢予朝伸手要去拿，“这上面写的啥啊？” 祁焰瞄了一眼，紧急伸手掠走纸条，硬邦邦地说：“写的柠檬。” “干嘛写个柠檬贴在上面啊？”谢予朝搂着祁焰的手没松，微微仰着头看祁焰。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祁焰默默把手中写着“谢予朝”的纸条肉揉成团远程投进垃圾桶，然后反手把谢予朝按在床上，“可以睡......” 下一秒，谢予朝往后一躺，拽得祁焰也跟着猛地往前倾身。 祁焰瞳孔骤缩，伸手撑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谢予朝勾起嘴角，眼里缀满笑意。 他勾着祁焰的脖子将祁焰困住，双眼紧紧盯着上面的人，幽幽道。 “焰哥，为什么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你的身上却这么香。” 第56章 这个是我的 祁焰要疯了。 “谢予朝。” 急火攻心了要。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祁焰沉声，再次逼近身下的人。 “诶诶诶别动真格啊，冷静，冷静啊哥！”谢予朝本是想逗逗这人，要是把自己赔进去就太亏了。 他赶忙把手放下，一秒乖巧。 祁焰觉得再这么下去就绷不住了。 他把跪在谢予朝身侧的腿撤下去，冷着脸去卫生间。 “砰！” 下一秒，卫生间落了锁。 谢予朝躺在床上悄咪咪地往浴室的方向瞟了两眼，手撑在床上慢慢坐起身来。 生气了？ 不至于吧？ 谢予朝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祁焰应该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房间黑的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谢予朝一个华丽起飞，张牙舞爪地蹦到床头。 - 12月31日晚23:49 “阳哥最顶”群里。 阳哥颜值逆天：新年倒计时11分钟！ yue：太伟大了，又活了一年！ 星：太伟大啦，距离期末考试又近了一天！ 鱼子酱：叉出去！ 阳哥颜值逆天：叉出去！ 鱼子酱：明天晚上就要表演了诶，都准备好了没？我把表演服挑好了。 阳哥颜值逆天：必须的！ 鱼子酱：@无敌是多么寂寞@Y 阳哥颜值逆天：...... 00:00 阳哥颜值逆天：新年快乐！ 鱼子酱：新年快乐！ 星：新年快乐！ yue：新年快乐！ 一直没有上线的祁焰：新年快乐 在群里潜水已久的谢予朝：新年快乐啊各位！ 两人并排靠在床头。 祁焰发誓，这次真的不是他把谢予朝拽过来跟他一起睡的，真的是谢予朝自己要过来的。 窗外隐隐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 “焰哥。”少年清朗的声音混合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中。 祁焰转头，对上了谢予朝盛满笑意的眼睛。 “新年快乐，同桌。”/“新年快乐。” 两人的声音在空中交叠，相互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灿若星河。 谢予朝笑出声来。用手撑了一下床，跪坐在腿上，张开双臂对着祁焰，语气笑意难掩却无比认真：“焰哥，抱一下吗？” 祁焰盯了他一会儿。 下一秒，他伸手抱住了眼前笑意灿烂的少年。 他听见了耳边少年很轻的声音。 “焰哥，你怎么这么好。” - 祁焰因为谢予朝一句话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学校。 新年新气象，班级里弥漫着热闹和欢乐的气氛，就连被老李骂了一通还在傻乐傻乐的。 “焰焰你咋了？”谢予朝凑到小鸡啄米了一节课的祁焰旁边。 祁焰一下就清醒了：“你叫我什么？” “还有精神注意我的称呼呢，看来没事。”谢予朝“啧”了一声，“我昨晚才发现你比我小，应该你叫我哥。” 祁焰“哦”了一声，继续他的小鸡啄米。 谢予朝笑得不行，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祁焰的手跟小学生一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再把祁焰的头往下一摁：“睡会儿吧你，看你困得。一会儿上课我叫你。” 祁焰闷闷地“嗯”了一声，趴着没说话了。 说实在的，元旦这天毕竟是过节，上课真的能听得进课的没几个，老师也任由他们去了，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为了晚上的元旦晚会，下午直接取消延时，让所有参演人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各位！来换衣服！”林妤和周祈雨抱着一堆衣服过来，“我买的是平常也能穿的那种，肯定亮瞎你们的眼！” 谢予朝伸手接过林妤手中的大包衣服：“拿衣服怎么不叫男生去，没有让女生跑腿的道理。” 周祈雨星星眼。 祁焰：“给我，我来。” 周祈雨嘴角都要翘到天上，笑逐颜开：“谢谢焰哥。” “小鱼儿他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尺码了啊？”谢予朝纳闷。 “我说的。”祁焰淡淡道。 “哦，那没事......”谢予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洗澡的时候让我给你拿过多少次衣服。”祁焰抿唇。 谢予朝让祁焰帮他拿衣服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从祁焰嘴里说出来莫名其妙地就一股暧昧。 谢予朝的耳朵红了一圈，闷不作声地加快了往舞蹈室走的步伐。 祁焰看着谢予朝急急忙忙地背影无声勾唇。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禁逗啊？ “这什么衣服啊？” 帮忙搬完乐器的宁安阳几人提前来到舞蹈室，正巧在楼梯口遇见了谢予朝两人。 宁安阳拎着包装袋质疑道：“小鱼儿，你确定你的眼光靠谱吗？” “必须的！”林妤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嫌弃就裸着上，别穿校服就成。” 谢予朝拆开一套衣服。 别说，林妤地眼光是还挺好的。 挑的是一套蓝白配色假两件套的卫衣，估计是定制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他们各自名字的缩写，下半身就是简单的直筒裤。 考虑到天气的原因，卫衣做得也比较厚而且很宽松，底下还能套得进毛衣。 “眼光可以啊小鱼儿。”秦越看着卫衣背上略显炫酷的名字缩写十分满意。 “我就说是吧，也不知道哪个傻逼质疑我的眼光。”林妤不以为意地鄙视某人。 宁安阳：“......” 这一边，谢予朝看着自己衣服背上的英文缩写陷入了沉思。 XYZ -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身穿华丽晚礼服的女主持人站在主席台的灯光下，笑容温和而明艳。 “很高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大家欢聚一堂，共同迎接新的一年。”男主持人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浑身散发着彬彬有礼的气息。 是陆子枫。 “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们总是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就让我们在缤纷的烟火和欢乐的乐曲中，迎接新的一年！” “在这里，我宣布。2025年宁译一中辞旧迎新元旦晚会，现在，开始！”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初三九班为我们带来的歌舞表演——《感谢你曾来过》！” “......” “我不化妆。”祁焰十分坚定地拒绝化妆。 谢予朝也十分坚定：“一定要让咱焰哥化妆。” “你找抽？”祁焰面无表情地看着嬉皮笑脸跟他作对的谢予朝。 “嗯哼。”谢予朝一脸轻松，手里举着口红，“就涂口红，你自己说你唇色淡的。” 对方拒绝了你的挑衅，并送来一个飞吻。 祁焰：“不要。” “没人用过，新的。”谢予朝咬牙，“有点集体荣誉感呗我的哥？” 祁焰冷着脸被谢予朝涂上了口红。 谢予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把口红塞进口袋。 祁焰：“其他人不用？” “你傻啊，要是这是共用的口红能直接给你涂吗？”谢予朝鄙夷道。 随后，他勾唇，重新从口袋掏出口红，往自己嘴上抹了两下。 “这个，是我的。” 第57章 你小心别输 祁焰瞪大眼。 “你的？”祁焰挑眉看着谢予朝。 谢予朝挑衅地看回去：“怎么？嫌弃啊？要不要我帮你洗掉？” 祁焰偏过头：“不用。” 林妤看呆了。 我靠。 她的cp原来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接下来，有请高二十班为我们带来的歌舞表演《夏夜叛逃》，大家掌声有请！” “到我们啦！走走走!” “拉爆全场！” “闻名全校！” 舞台上的灯光被关掉，一群人借着黑暗悄咪咪地上了台，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台下的掌声渐渐小下去，逐渐归于平静。 “高二十班是不是校草的班级啊？” “好像是诶！” “不知道校草上不上。” 正讨论时，台上响起了歌声。 “夏夜叛逃趁年少，向世界宣告，标落了青春的注脚，当晨昏相交，打开时光隧道，聆听昨日未来的复调。” 一束灯光打落在少年身上，台下的众人看清了少年盛满笑意的脸庞。 少年的声音清润，音调掐得很准，配上音乐本身溢出的青春感，整个人显得肆意张扬。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他！” “贴吧上不是说校草跟另外一个帅哥组cp吗？” 下一秒，祁·cp·焰也出现在了灯光下。 “蝉鸣在争吵辩论什么最重要，选择最好还是更好。” 少年的声音较低沉，唱起歌来却也悦耳。 “夏夜叛逃趁年少，向世界宣告......” 进入合唱阶段，舞台上所有人齐唱，吉他、架子鼓和钢琴也开始演奏，节奏轻快却不缺应有的气势。 每个人的声音不同，合在一起莫名协调。 几人的歌声在挤满了人的操场上空回荡，满溢的青春气息与少年最是相配，满天星光将时间定格，记入青春的相册。 “当晨昏相交，打开时光隧道，聆听昨日未来的复调。” 一曲终了，台上几人站起身来朝观众鞠躬。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热烈而持久，与星光相称，与青春共唱。 - 元旦晚会圆满结束，接下来便进入紧张的期末复习。 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谢予朝从房间出来倒水，再次看见了带着蓝牙耳机复习的祁焰。 “焰焰。”谢予朝自从上次发觉自己比祁焰大之后就改变了对祁焰的叫法，整天一口一个焰焰地叫。 “嗯。”祁焰摘了耳机，看着谢予朝。 “我不信我每次考试都比你低。”谢予朝对跟祁焰打赌这件事上永远乐此不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次赌个大的。” “赌什么。”祁焰对于谢予朝的挑衅已经麻木，平静回复。 “嗯......要是我赢了，你去表白行不行？”谢予朝上前，食指大胆地勾了下祁焰的下巴。 祁焰沉默一瞬：“可以。那要是你输了呢？” “你定啊。” “不急，你之前还欠我一个人情。” 谢予朝：“我怎么不记.....” 哦，好像是第一次蹭他车的时候。 小气鬼，这都记得。 “行。那你小心别输哦，这把玩得挺大的。” - 上次月考祁焰仍旧高谢予朝一分，稳坐年一。 而陆子枫则以0.5分的优势领先谢予朝。 谢予朝十分憋屈地拿了个年级第三，考试再次坐在祁焰身后。 语文考试，谢予朝不出意外地再次提前半小时答完题，撑着下巴看前面的人写题。 嘿嘿，先写完题的感觉真是好啊—— 然后，一个纸团扔到了他桌上。 谢予朝吓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是谁想祸害他啊啊啊！？ 监考老师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这个纸条。 她走到谢予朝跟前，拿起纸条。 谢予朝屏住呼吸...... 老师看了眼纸条的内容，皱了下眉：“谁扔给你的？” 谢予朝诚实道：“不知道。” 然后老师皱了皱眉就走了。 “走吧，去食堂。”收完试卷，祁焰起身，敲了敲谢予朝的桌角。 “哦。”谢予朝愣了一下，起身跟上。 到了食堂，打完菜的祁焰一转身就看见谢予朝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他。他走上去，询问：“你站这做什么，去找位子啊。” 谢予朝睨他一眼：“做什么？到时候某人又找不到我。” 祁焰自知理亏，默默跟着谢予朝去找座位。 “外面有人打起来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跑进来，吼声震天响。 作为一个一生爱八卦的人，谢予朝舍弃了盘子里的菜就跑出去吃瓜。 祁焰：“......” 这人不怕被连着一起揍吗！？ 下一秒，祁焰也跟着冲了出去。 谢予朝在看清打架的人时傻眼了。 他吼了一嗓子：“宁安阳！你没事打什么架啊！？” 还是在期末考试马上要评先评优的时候。 宁安阳脸上难得显现出愤怒的神情。他没搭理谢予朝的急吼，刚被人揍了一拳又立马还回去两巴掌。 谢予朝：“......” 相信他，他真的只是喜欢吃瓜，一点都不喜欢管闲事。 但这是宁安阳。 就在宁安阳的拳头快要砸到那人眼睛的时候，谢予朝上前猛地拉开两人。 “你别扯我！”宁安阳转头就对着谢予朝吼。他抹了一把脸，压低了点声音确保不会把谢予朝震聋。 “你他妈疯了？”谢予朝一脸震惊地看着宁安阳，然后伸手往旁边一指，沉声，“看见了吗？这么多人在看着！你想背处分就继续打！” 祁焰这时候来到现场。 刚刚跟宁安阳对打的黄毛还没被打服，冲上来就要再去揍宁安阳。 祁焰干净利落地一脚踹上黄毛的肚子，看了眼蹲在地上嗷嗷叫的黄毛，不带感情地说：“你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去政教处。” 这边谢予朝正在开导气到模糊的宁安阳。 “那黄毛干嘛了？”谢予朝没有理由地觉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宁安阳在他看来并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 “他造小鱼儿黄瑶。”宁安阳眼睛都气红了，咬牙切齿道。 “跟这种人没必要。”谢予朝轻声，“我知道......” 宁安阳一下就急了：“他！造黄瑶你跟我说没必要！？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会拉开你！”谢予朝冷下声来，“我知道你喜欢小鱼儿，但是我并不觉得她会为这件事感动。” 第58章 放我下来 “她不会想让你背处分的。” 也许是谢予朝这句话冷到极致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也许是听到“林妤”两个字，总之宁安阳冷静下来了。 另一边那黄毛被祁焰踹了一脚之后明显老实了，骂骂咧咧地站在原地不敢发癫。 祁焰看了眼谢予朝那边的情况，朝黄毛扬了扬下巴，淡淡道：“道歉吧。” 黄毛：“哼。” 最后，黄毛在谢予朝、宁安阳、秦越和陈鑫的合力施压下不情不愿地给毫不知情的林妤道了歉并发誓再也不敢了，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处理完事情回考场的路上谢予朝颇为沉默。 宁安阳天天这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却也在认真地喜欢一个人。 刚进入考场，一个女生迎了上来，满脸通红地看着谢予朝。 “那个，同学......” 站在一旁的祁焰默默握紧拳头。 谢予朝笑着拍了拍祁焰的手：“有什么事吗？” 女生抿唇：“今天上午是我拿纸团扔的你，上面没有写字。是我的橡皮滚到你的桌子底下了，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想让你帮我捡下橡皮......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祁焰默默握紧的拳头松弛下来。 谢予朝表情未变，仍笑得如沐春风：“嗯，没事。下次可以叫监考老师帮你捡。” “哦哦，实在对不起。”女生见谢予朝似乎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再次道歉后转身离开。 “你捏什么拳头呢，想打女生啊？”女生走了之后，谢予朝把手搁在祁焰肩膀上，笑着调侃。 祁焰：“那女生挺漂亮的。” 谢予朝作吃惊状：“啊？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走走走，我帮你告诉她。” “你有病？”谁知祁焰甩开谢予朝拽着他的手，看了他一会儿后一言不发地坐回座位。 谢予朝愣了一下，见祁焰好像真的生气了，连忙赔笑：“不是，对不起嘛，我开个玩笑。” “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谢予朝暗戳戳地骂祁焰小心眼，继续找补，“你别生气了嘛？” “没生气。” “那你看我。”谢予朝摁下祁焰手里的英语书，坐上祁焰的桌子。 祁焰头也没抬，把谢予朝手中地书抽过来：“要考试了。看书。” 谢予朝：“......” 老子好声好气地安慰你，你不领情拉倒。 “哦，那你看吧。” 谢予朝从祁焰的桌上下来，没好气地说完这句，气呼呼坐回座位。 祁焰看了半天，英语书还在第一页。他又等了一会儿，谢予朝还真没来跟他说话。 生气啦？ 气死他吧。 考完试，祁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收拾完东西转头一看，谢予朝还纹丝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祁焰走过去，屈指敲了敲谢予朝的桌角：“回家。” 谢予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你滚。” “你回不回？” “不。”谢予朝重新低下头去，没留眼神给祁焰。 下一秒，他就看见祁焰开始收拾它的东西。 “你干嘛！你有病啊！”谢予朝急了，伸手就去扒拉他的东西。 祁焰云淡风轻地一躲，成功地把谢予朝的东西收拾好，背到背上：“走不走。” 谢予朝赌气：“不。走。” 祁焰：“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谢予朝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祁焰，“你......诶诶诶松开！！！” 谢予朝说到一半，眼前的祁焰突然变矮了。 诶？ 等等！ 祁焰无视谢予朝的粗声粗气，蹲下身来，左手伸到谢予朝膝窝处，右手搂住谢予朝的肩膀，微微发力。 谢予朝双脚离地。 谢予朝为了防止自己从祁焰身上摔下去，立刻搂住祁焰的脖子，还在大吼大叫：“放开啊死祁焰！放我下来！！！” 祁焰不理他，迈开长腿往校门口走。 “你神经病啊！？学校还有人呢！！”谢予朝急的吼声震天响，“不是你先闹脾气的吗！现在又发什么癫！” 哦，果然是生气了。 祁焰停住脚步。 谢予朝持续输出：“我好心好意安慰你！结果......” “我错了。” “你不识好歹......啥？”谢予朝安静下来，睁着大眼睛盯着祁焰。 “我错了，我不该闹脾气的。”祁焰也转过头看着谢予朝，笑意直达眼底。 谢予朝立刻撇开头，耳朵默默地红了一圈。 空中飘动着晶莹的雪花，悠悠落在少年肩头，发梢。 “哦。行吧，接受了。” 祁焰勾唇，重新迈开腿。 “诶诶诶诶诶！先放我下来！！！！！” - 论坛不出意外地炸了。 考完试的第一天，学生全体返校上课，各科老师进行试卷讲评。 “我靠，这是你和焰哥啊？？？”宁安阳前天打了架，嘴角带点青，无形中多了几分帅气。 谢予朝恹恹地说：“啊。” 他昨晚看见这个帖子的时候就炸了。 “还真是啊？”宁安阳双手放大图片，眼睛瞪得老大，一不小心扯到嘴角，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祁焰唇抿得死死的，忍住没笑。 不得不说，谢予朝的腿挺细挺长的。 “我就说你别大庭广众耍流氓吗，这下好了吧。”谢予朝一脸生无可恋地把下巴搁在桌上，哀怨地对着祁焰碎碎念。 “这下好了吧——下好了吧——好了吧——了吧——吧——” 祁焰沉默。 “我错了。” 下次还敢。 宁译一中老师改卷速度一向快到飞起，没一会儿就改完出成绩了。 “啊——这下我妈——”宁安阳说。 “非得削了我不可。”谢予朝说。 “这下肯定炖了我。”秦越说。 “得扒了我一层皮。”陈鑫说。 “这下肯定抽死我。”林妤说。 “靠！”宁安阳上一秒还在悲伤，下一秒就被几人逗笑，笑骂道，“你们几个够了啊，适可而止啊，让我安静地悲伤一会儿不行吗？几个神经病。” 老李满面春风地拿着成绩单进来。 “诶嘿，老李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我是不是还有活着的机会？”宁安阳欣喜若狂。 “你都是打不死的小强，被炖那么多回了都，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林妤毫不犹豫地拆穿，“你妈顶多念念你吧，什么时候真的抽过你。” 讲台上的老李发话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这次咱们班总体平均分是年级最高！高了另一个校区理科重点2分！” 宁安阳激动搓手。 “还有就是，这次的两个年级第一都在我们班！” 众人刚要鼓掌，就发现不对劲。 哈？ 两个年级第一？ “恭喜谢予朝和祁焰同学勇夺年级第一！” - 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跟你平分啦！”虽然谢予朝的成绩并没有超过祁焰，但至少没有少那一分，他已经心满意足。 祁焰：“......” “所以两个赌约都不算数咯。”谢予朝突然有点小失望。 “算数。”祁焰冷不丁一句。 “嗯？”谢予朝看过去。 祁焰神色淡淡，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但不是现在。” 第59章 别动 洗完澡，谢予朝靠在床头玩手机，心事重重。 所以说祁焰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他鬼使神差地点进那个帖子。 帖子已经盖了几千层楼，所有评论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几乎都是在嗑cp。 突然刷到一条评论，内容在一众嗑cp的评论中显得格格不入。 2890楼：你们喜欢的那个祁焰，你们知道他爸是谁吗？他爸可是大名鼎鼎的赌徒，欠债几百万还不起，别人上门讨债都要挨揍！说不定你们所说的什么焰哥也是跟他一样的尿性，这种人还能随便喜欢？ 谢予朝神色一凛。 这是谁？ 哪里来的清朝老古董？ 父债子偿的观念早就过时了好吗！ 凌晨三点，另一个帖子热度超过“公主抱”那个帖子，冲上热搜榜第一。 是一张图片。 zzzzz：你谁？脖子上长的那玩意儿有问题就上精神病院待着去，免得满口喷粪影响市容市貌。 zzzzz：麻烦楼主删下评，谢谢。 - 阳哥颜值逆天：各位！出来玩啊！ 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人回复。 yue：去哪玩？ 阳哥颜值逆天：去不去密室？ 星：带我一个！ 鱼子酱：带上我和祈雨吧 谢予朝看着群里的消息唰唰唰往下，从床上蹦起来。 “焰焰！”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空中大转体飞到祁焰跟前，举着手机，“你去不去玩密室？” 祁焰在厨房掰玉米榨玉米汁。他侧目看了眼谢予朝的手机屏幕：“你想去吗？” 谢予朝眼睛亮晶晶：“想啊，你陪我去呗？” “嗯。” 谢予朝眼底含笑，飞快打字回复：带我和焰哥！ 阳哥颜值逆天：那我买票了啊，七张。 阳哥颜值逆天：明天见啦朋友们！ “……” “焰焰？”谢予朝六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天色还没有转亮，天际微微有光。 祁焰平时醒得很早，但也抵挡不住放假后睡懒觉的美好，这会儿蒙着头睡得正香。 谢予朝顿在门口。 没醒啊？ 谢予朝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寻思着在网上点早餐。 但是祁焰天天亲自给他做早餐欸。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谢予朝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祁焰是被吓醒的。 厨房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祁焰愣了两秒后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外套都没穿，把脚套进拖鞋埋头就冲。 “你在干什么？”祁焰走进厨房时里面已经被白雾填满，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清瘦的人影。 “做早饭啊。” 谢予朝笨拙地把地上瓷碗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轻轻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盘饺子出来，脸上笑意弥漫：“你今天起的晚我没事干就试试做早餐咯。” 祁焰的心脏咚咚咚地击打着他的胸腔。 “你先吃，我收拾下厨房。” — “你们终于来啦！” 穿着崭新的羽绒服的宁安阳一见到谢予朝就得意洋洋地炫耀：“我从我妈那偷来她给我买的新年礼物，帅吧。” “帅晕我三百一十四次不带拐弯的。”谢予朝拍了拍宁安阳的肩膀，然后略过他站在两个女生面前。 “今天两位小姐都很美哦，请接受我对两位的好意。” 然后从身后拿出两个小盒子递给两人。 “宁安阳，学学人家。”林妤美滋滋地接过礼物，斜眼睨着宁安阳。 “行了行了，赶紧去玩吧，一会儿要排队了。”宁安阳说。 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人小声聊天。 “你确定你不怕吗？”祁焰淡淡道，挑眉看着谢予朝。 谢予朝不以为然：“不是有你吗？” 因为宁安阳提前预订，所以几人很快进入密室。 密室主题是“校园祭”，是一个以校园为主题的恐怖密室。 背景是一个女生死在宿舍，几人需要找出原因并逃离密室。 密室的最初场景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教室。刚刚进入密室，一股压抑恐怖的气氛扑面而来。 诡异的音乐萦绕在耳边，谢予朝下意识抓紧了身边人的袖子。 “我靠，这么黑？”宁安阳在墙上到处摸索，“怎么出这个教室啊？” 林妤一向以胆大着称。 “先找灯啊。”林妤拉着周祈雨在教室到处乱转，试图寻找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来了。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站在门口的祁焰和谢予朝身上。 祁焰的手还放在开关上，淡定道：“找门。” 教室里的课桌摆放整齐，每个课桌上都摆放着成堆的书和文具，桌角还有名牌。 “我记得刚刚广播说死的那个女生叫小红是吗？” “去找找她的桌子！” 小红的桌子格外干净，桌上除了名牌没有多余的东西。 秦越上去翻了翻，翻到一张字条。 “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这里？什么意思？”陈鑫探出头来，蹙眉盯着字条内容。 “这门是密码锁，四位的。” “啊？那这个字条是六个字啊？哪里来的密码？”周祈雨紧紧抱着林妤的胳膊，声音颤抖。 “试试首字母。” “不对。” “字条背面还有没有东西？” “有有有！一个算式！” 几个人凑过去看。 ■5■■3■ “不是，这怎么整啊？这有好多种情况啊！” “是不是对应后面的几个字啊？”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谢予朝刚进来就后悔了，急着想出去：“5对应想，3对应这，想想有什么关联？” xiang，zhe “是不是拼音？”陈鑫说。 “有可能！想的拼音一共五个字母，这的拼音一共三个字母，正好对上！” 于是…… 祁焰在门上输入了密码。 2232 门锁打开了。 解完题出了教室，进入一条黑漆漆的走廊。 “等等，我怎么听见后面有什么声音啊？” 走在最后的祁焰和谢予朝：“……” 谢予朝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一张苍白狰狞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谢予朝猛地回头，拽上祁焰就跑，“有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群人开始大吼大叫着狂奔，不知不觉跑到一间写着“256”的宿舍门口。 打头的宁安阳来不及思考，竟一把推开了房门。 等到所有人进入宿舍，最后的祁焰一把扯上门。 “来新客人了～” “卧槽，什么声音？” 宿舍里响起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诡异至极。 “接下来，请各位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三十秒后，会有宿管阿姨来查寝，千万不要被发现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嗷！”谢予朝猛地抱住祁焰的腰，脸埋在祁焰肩窝，“我靠，怎么这么恐怖啊……” 祁焰安抚地拍了拍谢予朝。 “我靠，这么小的宿舍能藏哪里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 “妈妈呀，下次再也不来了！” 宿舍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屋内的人当即噤声，疯狂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祁焰抿唇，抱着浑身发抖的谢予朝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就在衣柜门关上的一瞬间，宿舍里响起了一道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的客人们，你们藏好了吗？” “没有回应啊～”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委屈，下一句便又变得疯狂起来，“那我要开始找咯～” 谢予朝惊地抬头，额头触上一丝温热。 下一秒，他的头被摁回去。 耳边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嘶哑。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