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重生，成为爆红总裁》 第1章 “假千金”的重生 温钰宁重生了。 重生在十年前，她被查出不是温家千金的前一天。 夜幕降临，出租车停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 此时已经过了宾客入场的时间，门外空空荡荡，温钰宁打开后座的门，跑进酒店。 进入电梯，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旁边的镜子，理了理自己奔跑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镜子里的少女面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披散着乖巧的黑色长发，双眼眼尾稍稍有些上挑。 明明是狡黠甜美的聪明相，镜子里的人此刻却透着茫然：发现自己重生在这一天之后，她没有多想，下意识跑到了这儿。 她本能地想要改变前世事情发生的轨迹，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叮。”电梯门打开。 来不及多想，温钰宁跨出电梯，往前方不远处的宴会厅走去。 嘈杂的音乐声撞入耳中。 众多宾客在灯光炫目的宴会厅里喧闹，大屏上“祝温振嵘先生和蓝娉女士离婚快乐”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在场所有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裙或正式西装，只有温钰宁从学校出来得匆忙，穿着普通的卫衣长裤，像是跑错了片场的群演。 温钰宁定了定神，走进宴会厅。 刚走没几步，几道精致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哎呦！你怎么来了？” 她脚步一顿，扫视拦路人的脸，尘封的记忆随之涌现：这几个女人都是平时跟在蓝娉后面的跟屁虫，仗着是她妈妈的朋友，经常以开玩笑为借口戏弄她，而蓝娉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有制止过。 这让她们隐隐猜到蓝娉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对她的戏弄变本加厉。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叫人？”拦在她面前的女人支着手臂嗔怪道。 “算了算了，”她旁边的朋友捏着酒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今晚是她爸妈的离婚宴，这孩子说不定是听到消息，特意来砸场子的呢。” 明明没比她大上几岁，却仗着是她母亲的“朋友”，非要摆出一副长辈架势压在她头上。 既然如此，那就顺你们的意好了。 温钰宁一眼看穿她们藏在怜悯同情之下的戏谑，露出一个客气笑容：“阿姨好。” 前世的她被父母从小教育成乖乖女，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幸好，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磋磨了这么多年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高素质的好孩子了。 阿，阿姨？ 一时间，几个拦路女人的脸上都露出扭曲的神色。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两个字带给她们的打击大。 “你！”为首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怎么了，你们不是我妈的朋友吗？”温钰宁说着从她们中间穿过，头也不回地道，“我还有事，麻烦阿姨们让让。” 几个女人被她撞开，踉跄两步才站稳，神情各异地看着温钰宁离去的背影。 “父母离婚这件事终于把她刺激疯了吗？” 温钰宁根本不在乎她们背后说什么，环顾整个大厅，她很快发现被人群簇拥着的父母：他们一左一右隔得老远，被朋友们围着，各自嬉闹，可见离婚离得真情实感。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今日。 自己在学校得知父母毫无预兆地离婚——最可笑的是，这个消息还是从朋友圈里看见的。 没等她将这件事消化完毕，次日又被父亲带到亲子鉴定机构。 转眼，她的身份从云端坠落，从温家的大小姐变成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丑。纵使她后来又靠自己的能力重新站到这个阶层，也无法抹去这个污点。 所有人都说，她是偷走了真正的温家千金二十年幸福生活的小偷。 温钰宁径直来到蓝娉面前，看着对方丝毫看不出年龄的面容，五味杂陈地吐出一个字来：“妈。” 蓝娉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语调平和，听不出喜怒：“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跟您说，可以换个地方吗？”温钰宁顶着她身边那群人五花八门的视线道。 蓝娉看了眼手表，兴致缺缺地拨了拨鬓发，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 就在温钰宁以为她答应了的时候，蓝娉从她旁边走过，向舞台旁边的音响师做了个手势。 充斥着舞池的音乐暂停，灯光大亮。 她走到台上，环顾众人，笑容慵懒：“不好意思，我要赶今晚的飞机出国，先走一步，各位——” 话还没说完，紧闭的宴会厅大门突然再次被人打开。 没有音乐的遮掩，大门开启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来人是个中年微胖男子，带着一个年轻女孩，一进门便高声道：“弟妹先别急着走，我要说个大事！” 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汇聚到这个男人身上。 只见他继续道：“我听说弟妹今晚要出国，特意赶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夫妻俩都见一见这孩子。” 他说着将身边的女孩往前推了一步。 女孩样貌清秀，身材瘦弱，穿着朴素的连衣裙，满脸局促不安，跟在场众人的画风格格不入。 窃窃私语声响起。 温振嵘摆脱身边的莺莺燕燕，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道：“堂弟，你什么时候来的云州，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车去机场接你。” “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匆忙赶过来的，”温雷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此事事关重大——快，叫人啊！” 他推了一把带来的少女。 “堂弟，你的意思是……”温振嵘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带着的那个孩子。 陌生的年轻女孩子看着温振嵘和不远处的蓝娉，神情微动，开口轻声道：“爸，妈。” 轻飘飘的两个字在众人耳中无异于撞在礁石上的巨大海浪，猝不及防地砸人一头一脸。 众人哗然。 眼前荒诞的一幕化作小丑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在面无表情的温钰宁眼前放大。 难怪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原来今天晚上此处就已经上演了一回感人肺腑的认亲大戏。 第2章 到底哪个是亲生的 离个婚怎么还多出个孩子？ 众人的视线在主人公们身上来回扫视。 “究竟怎么回事？”温振嵘看向温雷，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恼火。 就算他爱玩，也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笑话的打算。 似乎一点都看不懂眼色的温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大声道：“我也是前两天才得知，你们家的孩子当年在医院抱错啦！丽珠才是你们的亲女儿！”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人群之外的温钰宁。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孩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震惊或是愤怒的表情，平静得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似的。 他偷偷打量温钰宁的同时，温钰宁也在冷眼观察这个样貌普通的中年人。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温振嵘的父亲创业成功后，这帮亲戚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 亲戚们明面上捧着温爷爷这一支，但背地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比如眼前这个堂叔温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在人多口杂的宴会上突然闯入，公布这个消息。 可见不安好心。 陡然得知如此爆炸性的新闻，衣着朴素的清秀少女顿时成为宾客们的焦点。 众人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和温振嵘蓝娉的脸上来回穿梭，似乎是想要看出他们之间是否有相似之处。 也有一些人目露同情地看向温钰宁，似乎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温钰宁扯了扯嘴角。 突然出现的这位“真千金”温丽珠，自此以后，在她面前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温钰宁偷走了对方前二十年的优渥人生，天生亏欠对方。 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宴会厅陷入寂静。 半晌，温振嵘才干笑一声：“堂弟，你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会，证据材料我都带过来了，不确定真假，我怎么敢把人直接带过来？”说着，温雷作势要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温振嵘上前两步，暗暗埋怨这堂弟做事不看场合，正欲打断他的动作，换个场合再说这事，蓝娉从台上下来，兴致缺缺地道：“司机还在外面等着，我先走了。” 温雷顿住，目送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呐呐地道：“你，你不想知道真相？” “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哪个，径直离开宴会厅。 温雷带来的女孩视线追随着她，下意识道：“妈……” 蓝娉头也不回，大门毫不留情地在众人眼前关上。 有人低声道：“头一次看见当妈的这么不关心孩子的。” 温钰宁一不小心笑出声，见温丽珠不满地看过来，挑起眉道：“怎么，很失望？” 女孩不甘心地咬了下唇，带着敌意瞪她一眼。 在她看来，温钰宁占了她的身份，锦衣玉食地过了这么多年，简直罪大恶极。 眼看“真假千金”对上，站在二人之间的宾客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前世的温钰宁也以为自己理亏，遇上温丽珠总是气短一截，处处忍让，如今多了十年阅历，才想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亏欠对方什么。 当年她也不过是个婴儿，能有什么错？ 温钰宁走上前：“头一次见到一进门就喊上爸妈的，把你养大的人呢？你就这么把他们抛弃了？” 此话一出，不少看向温丽珠的目光都带上几分责备。 温丽珠早有准备，垂眼弱弱地道：“他们都去世了。” “这么巧啊。”温钰宁点点头，不等她再次瞪过来，又看向温雷，“堂叔说是医院当年抱错了，有证据吗？” 她总觉得温雷来得太巧，刚刚特意看向她的眼神，也让她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前世她被接踵而来的噩耗撞懵，没能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这一次温钰宁却没打算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在事件中掌握主动性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听到她的问题，温雷早有准备地翻开文件夹：“当然，我都带来了——弟妹二十年前临盆的时候正好在旅游途中，孩子出生在海边一个小县城的医院，这些都是医院当年的记录。” 说着，他将里面泛黄的手写文件展示给众人。 温钰宁笑了一声：“可是母亲旅游的时候，也带着自己的私人医疗团队，只是借用了县医院的地方而已。你的意思是，在那么多人的看管下，孩子还能被人抱错？” “二十年前的条件哪有现在好，”温雷寸步不让，“人总有出错的时候。” “好啊，当年随行的医护都有记录，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来，看到底是谁出了这个错。”温钰宁道。 “哎，”温振嵘及时出声制止，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那位大夫前几年就退休回去养老了，你不要折腾人家。” 温雷看着温钰宁，眼中带着同情：“孩子，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论过去多少年也不会改变。” 重活一世，温钰宁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三言两语轻易激怒的孩子了。 她慢条斯理地问：“你就这么确定你带来的这个是真的？” “我得知消息后，特意先带这孩子做了一次亲缘鉴定，确定这孩子是温家的，否则我怎么敢直接将她带来！”温雷将手里的证据翻过几页，展示给温振嵘看。 “跟温家有血缘关系，说不定是你家的孩子呢。”温钰宁道。 温雷面上带出几分恼怒，把带来的资料抖得“哗哗”响，言之凿凿地道：“证据都在这里，你们如果不信，明天亲自去做一次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好啊，等鉴定结果出来，如果我不是温家的孩子，立刻搬出温家。”温钰宁果断道，“但是如果是堂叔你弄错了，这场闹剧，你打算如何收尾？” 听到她同意做鉴定，温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立刻回答道：“我不可能错！” 避开了她的问题。 温雷的反应愈发让温钰宁生疑：如果他真的像表现出的那样笃定，又怎么会避开她的问题？ 按照这位堂叔以往的性格推断，要是这件事真的板上钉钉，他早就夸下海口，什么大话都敢说了。 如此谨慎…… 难不成温丽珠的身份当真有问题？ 这个可能性在温钰宁脑海中生根发芽。 温雷像是并没有把一个孩子看在眼里，不等温钰宁继续说话，冲着温振嵘道：“我也是多方确认后才敢带人过来的，绝对不会出错，如今到底该怎么办，你给个明话！” 温振嵘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地道：“做吧。” 反正这么多人看着，脸已经丢了，索性把事情弄清楚。 “好，那明天我亲自开车，带你们去鉴定机构，看看到底哪个才是亲生的！”温雷道。 一旁的宾客纷纷投来不赞同的目光——这话简直就是在戳孩子的心窝啊！ “亲子鉴定当然要做，就怕机构已经被某些人暗中安排好了，鉴定结果未必是真的。”温钰宁突然道。 温钰宁的话一出，四周看热闹的宾客目光更加灼热。 多么精彩的八卦，今天真是来对了！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 温雷正要发怒，身后的宴会厅大门再次打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男子走进来，环顾四周：“谁报的警？” 第3章 谁报的警 警察的到来让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寂静。 “报警？好端端的，报警干什么？”温振嵘不明所以，没有注意到温雷戛然而止的怒气，和脸上一闪即逝的慌张。 “是我。”温钰宁举起手机上前，坦然地迎接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有人带着陌生人上门贪图我家家产，我报的警。” 既然对方想要闹大，索性就闹得彻底一点。 围观群众不禁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行事竟然如此果断。 “不愧是温家养出来的孩子，”人群中，有人低声道，“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就……” 温丽珠听见这句话，气得紧紧攥起拳头。 她才是温家的千金，为什么这些人都看着那个小偷？ …… 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出警的叔叔们见多识广，并没有轻易相信温雷带来的那些“证据”，对温家父女道：“想要知道这事的真相也简单，你们可以找个鉴定机构再做一次。” 温振嵘点头：“我正打算明天去做。” 他倒不是相信温雷这个离谱的“当年抱错了”的说法，只是顾虑这个长得跟自己有三分像的孩子或许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说不定是哪个曾经有过一夜之缘的女人背地里做了这些手段，想要让孩子进温家的大门。 面对温振嵘的决定，温钰宁并不惊讶，只是对警察道：“我希望能去官方的鉴定机构，以免被人动手脚。” “可以。”警察同志非常好说话。 “另外，”温钰宁视线扫过温雷和他带来的女孩子，顿了顿才道，“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证明他们在撒谎，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把我赶出家门。” “钰宁！”温振嵘不赞同地喊了一声。 她没有搭理父亲，直直地看着警察们。 为首的警察叔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跟自己的孩子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己不是爹妈的孩子，还能保持这么稳定的情绪，同情之余更是佩服。 他语气温和地道：“好，你放心，既然你报警了，我们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约好明天早上来带他们去官方权威的鉴定机构进行亲子鉴定后，警察们离开。 温振嵘环顾众人，欲言又止。 离婚宴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宴会，来的都是些双方的朋友，没有什么长辈，这是唯一让他庆幸的事情。 “时间也不早了，”有那反应快的主动道，“温哥你先忙家里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表示告辞。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识趣点离开了。 “多谢各位体谅，”温振嵘苦笑道，“楼上有客房，各位也可以留下休息。” 客人们一走，宴会厅里顿时空旷许多。 趁着他送客离开，温雷看向温钰宁，满脸痛惜：“钰宁啊，堂叔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件事，但是家丑不可外扬，你怎么能报警呢？” “堂叔你都把人带到宴会厅里来了，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呢？”温钰宁新奇道。 她说话不客气，温雷反而比先前态度软和许多：“你是不是怕你爸妈知道真相，不要你？放心吧，怎么说也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是温家的孩子，温家也不会抛弃你的。” 温钰宁看着他的嘴脸，眼底含着一丝讥讽：“那要是明天鉴定结果出来，发现你才是错的，堂叔想好怎么办了吗？我们明天去的，可不是你们准备好的那家机构。” 温雷眼神闪烁，干笑着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可没有准备什么。” 温钰宁愈发肯定这件事有蹊跷。 说话间温振嵘送完客人回来，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不早了，明天警察还要过来，今晚就住酒店里吧。” 一行人坐电梯上楼。 温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躲进一间客房，将带来的女孩抛下不管。 “哎，你带的这孩子……” 温振嵘企图叫住对方，未果。 温雷跑得比兔子还快。 跟着他来的温丽珠一直盯着温振嵘，见他看过来，立刻道：“爸。” “先别……”温振嵘只觉得头疼，摆摆手道，“钰宁啊，你给她安排个房间吧，我还有个会要开。” 说完忙不迭地逃走，只留温钰宁和温丽珠在酒店的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对上女孩带着敌意的目光，温钰宁回忆起前世。 温振嵘跟她们俩分别做了一次亲子鉴定，那一次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她转眼变成了“假千金”，虽然并没有被赶出温家，却越来越觉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继母进门之后，这个半路回家的“真千金”跟继母好得如同亲生母女，没过几个月就将她逼得主动搬出家门，与温家渐行渐远。 如今的温钰宁虽然还没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温家血脉，却没有了当年的慌张。 她不怎么礼貌地抬了抬下巴，冲对方示意：“这一层都被包下了，房卡在门口，挑一间你喜欢的自便。” 说完温钰宁转身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对方叫住：“喂，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温钰宁脚步一顿，缓缓转身，语气揶揄：“你还真觉得自己是温家的孩子？” 温丽珠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当然，证据确凿，你难道还想赖着不走不成？你知道我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么？这些苦明明都应该由你来受！” 见对方这么快就将自己带入到了“落难多年终于重新回到豪门的真千金”的角色里，还觉得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反派，温钰宁好笑之余不禁有些唏嘘，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上辈子温丽珠每次遇到她，都是这个态度。 只不过，她已经不会再被无关紧要人的敌意刺痛了。 温钰宁懒得多费口舌，只是道：“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希望你还能如此自信。”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丽珠气得磨牙。 第4章 亲子鉴定 次日。 警察早早上门，带着一行人去鉴定机构做亲子鉴定。 官方的鉴定机构看起来更为朴素，比前世去的那家要简陋很多。 可能是时间还早，里面没什么人。 需要做鉴定的三个人被工作人员带去抽血，温雷夹着公文包等在外面，偷偷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出去，又眯着眼睛手写输入道：“来的是这家……” 一句话还没写完，旁边体突然凑过来一个警察：“忙什么呢？” 他手一抖把没写完的话发了出去，猛地将屏幕反过来朝下，挤出一张笑脸：“生意上的一点事，没什么。” 警察打量着他，也跟着笑道：“做生意的啊？业务繁忙，理解理解。” 说着背手踱步又走开了。 见他没有细究，温雷松了口气。 他靠窗站着，过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自己，才重新将屏幕翻过来。 消息页面上却静悄悄的，没有给他一点回复。 …… 抽完血出来，温钰宁主动掏钱，要求加急出结果。 守在一旁的警察笑道：“你放心吧，这里的鉴定结果，没人能够做手脚。” “我倒是不怕结果有问题，”温钰宁扫了旁边不知为何有些坐立不安的温雷一眼，“我是怕嫌疑人跑了。” 哪怕只有一点猜测，她却故意表现出胜券在握的气势来，这让温雷愈发猜不透她的深浅。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倚仗？ 冷不丁被扣上嫌疑人的帽子，按照温雷的脾气，早该生气了。 没想到他今天却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憋出一句：“你还真是自信。” 温钰宁笑而不语。 温雷频频看手机，愈发焦躁不安：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像是已经放弃了！ 可是他人在这里，还有警察虎视眈眈，万一结果出来不是他坚持的那样，他要找什么借口解释？ 很快，使用钞能力加急的鉴定结果出来。 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直接将材料交到了警察手里。 温振嵘立刻起身迎上去：“警察同志，鉴定结果是什么？” 警察低头看了一眼，将鉴定报告递给他：“结果表明，只有这位温钰宁是你的女儿。” 被点到名字的温钰宁站起身来。 她神色平静沉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早有预料。 另一边，温丽珠神情大变，好似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他们明明说我才是……” 温振嵘接过报告，看清结果先是松了口气，继而不悦地看向温雷：“堂弟，你看你办的这是什么事！” 温雷神色变了几变，突然毫无预兆地甩了温丽珠一巴掌，声音拔高：“哥，我也是被骗了啊！我怎么可能想到，这丫头连鉴定报告都能作假！” 他张嘴就将责任推到自己带来的女孩头上。 温丽珠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仅眼圈，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明明是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一路上对她那么亲切的叔叔，现在竟然如此干脆地将她推出来背锅。 “钰宁啊，”温雷又转头看向温钰宁，讨好笑道，“是堂叔的不对，堂叔给你包个大红包压压惊，好不好？” 温钰宁根本不接话，径直看向警察们：“接下来就麻烦各位了。” 如果不是她这一次刨根究底，不肯轻易罢休，或许还会被温雷和他背后的人再骗一次。 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场骗局？将她赶出温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温钰宁心中疑窦丛生。 “放心，我们一定查清楚真相。”为首的警察道。 另一个警察走到温雷身边，拍上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 “等等，我没犯法吧？这不就是个误会吗？你们也管？”温雷求助地看向温振嵘，“堂哥，你管管你女儿！” “别的不说，光是你手里那些造假的鉴定报告，就够立案了。”温钰宁站在警察身后看着他，“如果堂叔真的无辜，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 不论温雷和温丽珠如何不愿意，都只能坐上警车，消失在温钰宁的视线中。 温钰宁目送着警车远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笼罩她近十年的阴影，原来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吗？她不会再被人污蔑成偷走别人人生的“假千金”，依然是温家的孩子，有心人恶意编织的谎言，原来就像肥皂泡一样轻易就能戳破。 那么，日后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也都可以改变？ “咳咳，”温振嵘将鉴定报告塞进公文包，“我要去公司了，钰宁啊，你是回家还是去学校？要不要我送你？” 温钰宁回过神道：“不用了，我直接回学校。” “还好你是个乖孩子，别在意你堂叔，他拎不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温振嵘见她没有被今天的事情影响，松了口气，“我公司有事，先走了，你回学校吧。” 温钰宁提醒父亲：“也要跟昨晚的那些宾客们说清楚，免得他们在外面乱说。” “的确，你一向考虑得周到。”温振嵘赞许地看看她，转身坐上秘书开来的车，离开鉴定机构。 温钰宁低头摸包，正准备找车钥匙，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驾照，只好走到路边招手拦车。 幸好这个时代的网上叫车还没日后那么发达，没有发生路边拦不到车的窘况。 出租车载着她驶向目的地。 温钰宁看着窗外。 突然，陌生的铃声响起。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司机问：“小姑娘，是你电话响了？” 温钰宁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赶紧从包里将它掏出来：“栩哥？” 来电人是她的大堂哥，温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温栩。 温栩的声音响起：“钰宁，你现在在哪？” “在出租车上，正准备回学校，怎么了？”温钰宁不明所以。 她跟这个大堂哥关系不算太亲近，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来。 温栩来电确实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语气中带着点试探：“你们做完亲子鉴定了？” 第5章 我想要这家公司 听到温栩的问题，温钰宁有些诧异。 “呃，连你都知道啦……” 她没想到印象中忙得天天加班的大堂哥居然还有时间关心这些八卦。 听筒里传出一声叹息：“我也没想到三叔那么不靠谱，离婚特地设宴庆祝也就算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钰宁，你放心，不论如何，温家都是你的家。”温栩继续道。 温钰宁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可是上辈子她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段对话？ 哦对了，上辈子结果出来后，她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根本没有接听任何人的电话，躲在宿舍谁也不见，整整一个月都如同行尸走肉，期末考试还挂了好几门。 现在想来，温栩这个大堂哥对她并不差，就算前世她被所有人当作是“假千金”轻视嘲笑，温栩也仍旧当她是妹妹。 在她已经离开温家，创业初期最为艰难的时候，大堂哥还暗地里帮过她不少忙。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集团掌权人换成了二伯，温家才对她后来的窘况冷眼旁观。 温钰宁道：“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昨天堂叔带来的孩子不是我们温家的。” “那就好。”温栩松了口气，声音里也带上几分笑意，“说起来，你是不是快要放暑假了……这个暑假做什么想好了吗？要不要来公司实习？” 上辈子的温钰宁一心想着将自己身上的温字洗得越彻底越好，从未考虑过要去温氏集团工作。 她想起前世自己的事业经历，面对温栩的邀请，心中隐隐生出一个想法，痛快道：“好啊，栩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当面聊。” 温栩印象中这个妹妹一直乖巧听话，很少自己拿主意，什么事都下意识征求父母意见，没想到她今天如此主动。 他有些惊讶，但也很高兴：“我让人跟前台说一声，你随时可以来。” 宽敞的街道上，一辆出租车在路口调头，驶向另一个方向。 前世，温钰宁拒绝进入温家旗下公司工作的机会，选择陪伴当时的男朋友周韶勇闯娱乐圈，成为了一个专业经纪人。 白手起家的困难可想而知，幸好温栩暗中牵线，让她开的工作室挂靠在一家温家占股的娱乐公司名下，勉强熬过了最初的创业期。 后来，她的事业有所起色，又跟人合伙直接将这家娱乐公司买下。 结果没想到，这家老牌娱乐公司早就被蛀虫啃得千疮百孔，只剩下一个壳子唬人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温氏集团大楼下面，温钰宁从回忆中醒来，掏钱给司机，从车上下来。 烈日下，庄重老派的集团大楼静静地矗立。 她往里走去。 这一世，温钰宁打算跳过前世走的那些弯路，延续上辈子未能完成的事业。 前台得到过温栩事先的告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温钰宁在门口探头，见温栩被五六个人围着，分身乏术，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隔壁等他。 温栩微微点头。 她来到隔壁空置的小会议室。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干练女性端着一个纸杯进来：“温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在对面的办公室里。” 温钰宁起身接过纸杯，笑道：“谢谢，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她隐约记得这位女士是他哥的秘书之一。 对方客气地朝她笑笑，离开这间会议室。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会议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温栩大步走进来：“久等了。” “栩哥。”温钰宁收起手机，“我来得太突然，是不是打乱你们的工作安排了？” “不至于，”温栩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笑道，“上次见面还是春节那会儿了，我怎么感觉短短几个月，你长大了？” “这话说的，我以前很不懂事吗？”温钰宁故意道。 温栩摇头：“不，你以前是太懂事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先问过三叔的意见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来，没想到你会直接来找我。” 温钰宁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温栩很忙，无暇顾及家里的琐碎，没想到居然这么了解她。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确实会先问过父母的意见之后，再考虑自己的想法。 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长大了吧。”温钰宁苦笑了一下。 想起最近听闻的离奇事件，温栩意识到自己可能戳中了堂妹的伤口，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今天过来找我，是不是有想要的位置？” 温钰宁看着他：“对，只是我敢要，怕栩哥不敢给。” 温栩失笑：“怎么，你难道还想要我这个位置不成？” “那倒不至于，”温钰宁顿了顿，委婉道，“只是不想从最底层做起。” 温栩微微倾身，手肘搁在膝盖上：“温家人进公司通常有两种选择，要么在总公司从基层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要么去分公司入职管理层，这么说，你选择后者？” 温钰宁坦然点头。 “有想去的地方了？”温栩见状又问。 “我想去成帝娱乐。”温钰宁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 成帝娱乐正是前世她最熟悉的那家娱乐公司。 名字听起来霸气，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鼎盛的历史，只是已经日渐衰微，早就跟不上娱乐圈光速的发展和转变了。 “成帝娱乐？”温栩面上闪过一丝茫然，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带着几分歉意道，“或许是以前我爸在世的时候收购的，没什么印象了，是娱乐公司？” 温氏集团发展了这么多年，期间因为各种原因收购过不少各行各业的公司，就算是总裁也未必能全都记住。 “是一家娱乐经纪公司。”温钰宁道。 “你想要进娱乐圈？追星还是想自己当明星？”温栩开玩笑似的问。 “都不是，我没有什么喜欢的艺人。”温钰宁不慌不忙地道，“不过，我认为自己有当经纪人的眼光和天赋。” 温栩若有所思地颔首，正想说些什么，小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温总，您要的资料。” “辛苦你了。”温栩接过文件夹翻看片刻，抬头再次看向温钰宁，“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想进这家公司当经纪人？” “不，”就算是重活一世，想到接下来的自己要说的话，温钰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微微蜷起手指，“我想要温氏在这家公司的管理权。” 第6章 前世的初恋 听到温钰宁的话，温栩面上露出诧异神色。 他顿了顿才道：“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我肯定会拒绝，但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 “我不是轻狂自大，也知道以这个年龄和身份空降，到了那边的处境不会好过。但是栩哥，你相信我，我是做好准备才敢提出这个要求的。”温钰宁道。 温栩合上文件夹，手指在封皮上敲了两下：“这家公司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它这几年的营收……不太好看。” 温钰宁不禁笑了。 在她看来，温栩说得还是太委婉了。 她主动接话，坦然地道：“这家公司最近一直在走下坡路，里面的老牌艺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光鲜的壳子而已；而且我还知道温氏对它的持股只有百分之三十八，虽然占比最大，但其余大股东正是当年创立这家公司的几个兄弟，他们加起来的股份占比大于温氏。” 这意味着如果对方联合起来，温氏派去的经营者纵使掌权，也会被他们架空。 “了解得这么详细？看来你是真的想要它。”温栩低头看了眼表，站起身来，“好吧，我帮你想办法；不过事先声明，如果你搞砸了，我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没问题。”温钰宁跟着起身。 “那我派人先送你回学校，等安排好了再联系你。”温栩十分绅士地替她打开会议室的大门，侧身让她先走。 那家公司目前有人掌管，温钰宁知道人事调动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并没有表露出急切的情绪，乖巧道：“好，麻烦栩哥了。” ……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在大学门口停下。 温钰宁从车上下来，看着久违的校园，感慨万千。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快。 大家总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才刚刚结束没多久，认真一算，才惊觉原来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钰宁？你这是从哪回来？”不远处，一个青年目送着那辆价格不菲的车远去。 温钰宁转头看向出声的青年。 对方从远去的车上收回视线，朝她露出自信阳光的笑容，十年前的发型在她看来有些土气，但并不影响其英俊。 尘封多年的记忆像埋在储藏间的旧物，平时记不起来，还以为早就忘了，看见的一瞬间，与之相关的记忆轰然出现。 眼前的男人名叫周韶，是她的初恋，一心想要踏入娱乐圈当艺人，阴差阳错地将她带上了经纪人这一行业，也是创业初期她耗费最多心力带的第一个艺人。 如今对方尚未被娱乐圈的大染缸染黑，青涩的面容倒是让她想起了当年喜欢上对方时的悸动。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没忘记自己费心费力将周韶捧红，结果这个男人在拿到视帝的当晚劈腿，姿势娴熟地抱上了一个富婆的大腿，留她一个人面对一堆烂摊子，在得知她身份之后还敢反过来指责她当初为什么不用家里的资源捧自己。 这一世，她不打算跟这个白眼狼浪费时间。 “你怎么在这儿？”温钰宁不答反问。 “学生会请我来帮他们拍个宣传片。”周韶抓了抓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主动邀请道，“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温钰宁想也不想地回绝道。 周韶如今虽然还没出道，好歹也是大学城一片小有名气的帅哥，被如此直白地拒绝，笑容有些僵硬，强撑着道：“今天不是周日吗？” 温钰宁有些不耐烦，余光扫到从马路对面拎着奶茶过来的女生似乎是自己的室友，抬手招呼，同时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周韶：“快考试了，我要回去背书。” 拎着奶茶的女生很快走近，招呼道：“钰宁你回来啦！” 见状，周韶也没了借口：“好吧，那你努力，我们期末考之后再约。” 说完，他冲二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目送周韶离去，室友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小声道：“你不是对他挺有好感的吗？怎么突然又像是没兴趣了？” 二人往学校里走，温钰宁干笑两声：“我现在对这种低级趣味没有兴趣。” “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室友随口问。 温钰宁心中一动，握拳道：“赚钱！” 重活一世，她不能浪费自己未来十年的记忆，一定要大赚特赚！弥补前世的所有遗憾。 室友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苟富贵，勿相忘！” 二人回到宿舍。 今天周日，大家都没课，但宿舍里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她们人呢？”温钰宁根据记忆，坐到自己的桌前，随手摆弄了一下桌上的小摆件。 室友将奶茶放到桌上，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下个月就期末考了，她们都在图书馆。” 温钰宁一僵。 没想到自己随口应付周韶的借口居然这么快就成真了：十年前学的东西，她早就忘得干干净净，拿什么去考？ 真没想到，重生回来最让她害怕的一件事，竟然是期末考试！ 幸好没有重生到高考前。 没有办法，温钰宁只好先将别的事情抛到一边。 她翻出要考的科目，挨个问室友重点，在室友“你是不是失忆了”的诧异声中，从头开始埋头苦背，争取这一个月搞定所有的科目，以免如同前世一般挂科挂得惨不忍睹。 …… 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期末考试顺利结束。 温钰宁从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里出来，估计自己这次不会挂科，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点亮手机屏幕，发现上面多了一条留言。 是温栩发来的，让她考完试找个时间去温氏总部办理入职手续。 温钰宁回着消息，往宿舍的方向走，一道身影突然冒出来拦住她：“钰宁，你考完了？” 这男的怎么阴魂不散？ 温钰宁抬头看见周韶，略带不耐地停住脚步，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嗯。” 周韶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反感：“钰宁，考试结束了，今天刚好又是我生日，晚上的聚餐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生日快乐，聚餐就不必了。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怎么好意思去参加你们聚餐呢。”温钰宁假笑道。 周韶黯然地垂眼：“连我亲自的邀请也要拒绝吗？难道说，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啊？ 温钰宁动作一顿，心中暗暗疑惑：这个时间点她跟周韶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印象中好像还没有在一起啊…… 可是周韶这个反应，倒像是已经把她当做女朋友了似的。 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不论如何，最好还是跟周韶和他那帮朋友说清楚，免得这人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还一副好像是她移情别恋了的样子。 “好吧，今晚几点在哪？我去。”温钰宁改变主意道。 第7章 遭遇仙人跳？ 清晨。 盛夏的阳光毫无阻拦地穿过落地窗，落在凌乱的大床上。 床上的身影侧躺，露出光裸的脊背，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算得上俊朗的面容上酒意未褪。 洗手间里隐约传来水声。 “哗啦啦——” 温钰宁撑着洗手池的边缘，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酒气熏天地从裸男旁边醒来？ 记忆缓缓回笼。 昨天晚上，她来到聚餐的地点，本意是想找个机会跟周韶以及那帮朋友说清楚。 但刚坐下，那帮人就起哄将她推到周韶身边，周韶也主动贴上来，温柔地问她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等等。 每当她表露出这顿饭之后就不必再联系的意愿时，一桌人便开始打断话题，扯七扯八地糊弄过去。 连着几次都这样，温钰宁也看出他们是故意的了。 她终于不耐烦，将话彻底说开，桌上顿时一片尴尬的寂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最后来三杯，算作告别吧。”周韶从桌子下面提出一瓶酒。 他们带的都是低度数的果啤，温钰宁知道自己的酒量还行，至少不可能被几杯果啤灌倒，痛快同意，只是加了一句：“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你也得喝。” 周韶道：“奉陪。” 然而，温钰宁还是小看了这群人的心思：那瓶酒里不知道加了什么料，她喝完三杯，再往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聚餐结束，自己迷迷糊糊地跟着众人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其他人闹腾着让她跟周韶住一间房。 她用尽最后的理智拒绝，要求自己一个人一间，否则就报警。 毕竟都是学生，没人想闹到公安局去，闻言只得妥协。 没想到，周韶竟然偷偷拿走了一张房卡，趁着她睡着后进来了。 想到这里，温钰宁冷笑一声。 她低下头洗了把脸，将碍事的刘海抓上去，露出清晰的五官。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想要好聚好散，这群人却非要闹得如此难看，那就别怪她了。 就在她擦着脸上的水珠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周韶光裸着上半身出现在门外，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讨好又不安地笑了一下：“你在啊……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还以为对方提前走了。 那他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幸好，她还没走。 温钰宁神情微妙地看着他表演。 “钰宁？”对方见她不出声，走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我也没想到昨天晚上喝多了，咱们就……” 他欲言又止似的笑了一下，又伸手来拉她的胳膊，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不用。”温钰宁嗤笑一声，抬手将垂在胸口的长发撩到背后，顺势避开他的动作。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环顾四周。 十年前的酒店房间装修简洁，温钰宁很快在窗户旁边的躺椅上找到了自己的包。 周韶不明所以地跟出来，似乎想不明白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二人认识一个学期了，他分明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好感。 本来他还想再吊一吊，没想到温钰宁突然对他疏远起来，这顿时让周韶急了。 追他的女生不少，但这样既漂亮又有钱的，可不多见。 周韶不甘心放过，昨天特意拉上朋友一起设局，企图逼迫温钰宁答应跟自己在一起。 没想到今天早上她的反应异常淡定，跟自己预想中完全不同。 他面色变了变，试探着问：“难不成……你昨晚不是第一次？” 温钰宁翻包的动作一顿。 要是换做十年前的她，一定会被对方这句话气到，想方设法地辩解，但此刻的温钰宁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她虽然被那三杯不知道加了什么料的酒搞得有些迷糊，但也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知道对方晚上什么都没做——未必不想，只是毕竟喝了跟她同一瓶的酒，估计偷偷进来睡下就已经用光他全部的意志力了。 听完他早上这番话，温钰宁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想要借此逼迫她跟他在一起？ 做梦。 在周韶的絮叨声里，她随手拿起可能是对方丢在小茶几上的烟盒，抽了一根衔在嘴里，又自顾自地从包里翻出钱包。 温钰宁抽出厚厚一叠现金，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半，剩下的递给对方：“体检报告带了没？这么多够不够？” 一眼看见这么多钞票，周韶下意识接过，但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温钰宁没有解释的打算，摘下口中未点燃的烟，姿势熟练地夹在两指之间，勾起唇角吝啬地露出一抹程式化的笑意：“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不必再见。” 周韶一瞬间有些恍惚，感觉自醒来后她的一套动作都过于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他无法招架。 他下意识跟在她身后道：“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温钰宁整理好头发拎起背包，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遗落，转身往门外走，没有丝毫解释的打算，甚至还难改职业病地批评道：“你既然想进娱乐圈，不如赶紧开始健身，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演员连个腹肌都没有……” 自己曾经喜欢的类型如今看来只是个细狗，往日审美真是让人不堪回首。 没等她的手碰到房门，门突然毫无预兆地从外面被人刷开。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闯进来：“醒了没？韶哥，昨天怎么样？呃你们都起了啊，哈哈……” 来人干笑两声，视线在周韶光着的上身打了个转，又落在他手里那叠钱上，眼神滚烫透着八卦的欲望：“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温钰宁抬眼，发现门外黑压压挤着一群人，不答反问道：“王大耳？你怎么会有这间房的房卡？” 第8章 冤大头不干了 时间回到昨天。 周韶看出温钰宁的疏离，特意设计了一个严密的计划。 在聚餐前夕，他提前在附近开好几间房间。 一个房间有两张房卡，他拿出其中一个房间的某一张，叫来自己的好友王大耳：“这张放在你那边，千万别说漏嘴。” “啊？为啥？”王大耳莫名其妙地接过房卡，“给我的？” “不是，这是我跟钰宁的房间。”周韶将其余房卡收好。 王大耳嘿嘿一笑：“这不好吧？” “想什么呢，我给你是为了让你明天早上带大家一起过来。”周韶压低声音，“你懂的。” 他特意将备用房卡塞给对方，为的就是让同学们第二天早上直接闯进来“眼见为实”。 一方面让温钰宁不得不答应做他女朋友，另一方面也顺理成章地将他跟温钰宁在一起了的消息散播出去，打消其他惦记他女朋友的竞争者的念头。 王大耳恍然大悟：“可是这也太明显了，她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这一点，周韶一点也不担心，想都不想地道：“男人追女朋友用点心机怎么了？” 就算被发现，那会儿也已经在一起了，她只会感动地意识到男朋友为了自己竟然如此努力，从而发现他有多么爱她！ “行吧。”王大耳乐呵呵地收起房卡。 …… 然而。 现在似乎跟周韶想象中有些出入。 一群人挤在房间门口面面相觑。 在温钰宁的质问下，王大耳目光游移，不愿意供出自己的好兄弟。 他没话找话地问：“韶哥，你拿着这么多钱干什么？” 门口空间狭小，另一个同学在王大耳肩膀处探头，看清景象后笑出声，缺德地道：“哇靠，我还奇怪大耳一大早把我们全都叫起来干什么——周韶，原来你兼职当鸭？赚得不少啊！” 门外顿时哄笑。 如今的周韶还没有踏入娱乐圈，也没有日后那般无耻，被同学一笑立刻涨红了脸，争辩道：“我也不知道钰宁为什么要塞钱给我，正问着呢，你们突然就进来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都汇聚在温钰宁的脸上。 温钰宁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冲堵着门的王大耳抬抬下巴：“让让。” 众人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的模样，下意识让开一条道路。 周韶心知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匆忙开口：“等等，温钰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温钰宁脚步一顿，转头看他。 周韶迅速地调动起自己的情绪，露出满面怒容，举起手里的钱用力甩向她。 一时间，大额钞票四散开来，落得满地都是。 他怒道：“你是在羞辱我吗？” 温钰宁轻巧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让一张钞票沾到自己的裙摆。 演技真差。 她注视着强行演出一脸愤怒的周韶，语气轻飘飘的：“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既然你想让我误以为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我就如你所愿。”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 某个一向不待见周韶的同学煽风点火道：“原来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啊！大耳还故意拉着我们来看热闹，难怪温同学气成这样。” 周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早就被对方看穿。 他不由得懊恼后悔：自己要是昨天晚上少喝几杯，把生米煮成熟饭，如今又怎么会闹成这种尴尬局面。 “别的不说，”一道笑嘻嘻的女声响起，“钰宁你这给钱走人的姿势挺流畅啊，是不是以前经常招男模过夜，习惯了？” 温钰宁的目光落到出声的人脸上。 一个还算清秀的女生，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带着敌意。 这女生似乎经常跟着周韶他们一群人玩，模样眼熟，但时隔多年，她已经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 只知道这女生暗恋周韶，不过家里没什么钱，所以周韶看不上。 但他一直装傻，只说当她是“妹妹”，不主动不拒绝，让这丫头以为自己有希望。 上辈子温钰宁刚跟周韶在一起的时候，很是被她恶心了几次。 “你这一张嘴也很熟练啊，经常这么造谣其他女生？”温钰宁不紧不慢地开口。 没想到她的回敬如此尖锐直接，女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眼神闪烁挪开视线，收起笑容可怜巴巴地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说我……” 欺软怕硬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发现自己遇到的是硬茬子，立马装可怜。 “我跟你很熟吗？开这种玩笑？”温钰宁没有继续跟他们纠缠的打算，没给她留面子，步步紧逼道，“倒是你，满脑子都是什么男模，平时经常找吗？所以才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 眼看她三言两语就将屎盆子扣回来，清秀女生急得眼圈微红，看向周围神情各异的男生，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就看着她这样骂我？” 王大耳左右看看，清清嗓子，打算跳出来做个和事佬：“咳咳，那什么，只是个玩笑嘛，钰宁也不要怪她，你说你给韶哥那么多钱干啥！” 多让人误会啊！ 温钰宁笑了一下，目光在在场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好整以暇地道：“你们不是经常花我的钱吗？怎么今天又觉得奇怪了？” 她回忆起当初在大学的种种，一时唏嘘：学生时代的自己从来不在乎这点小钱，花就花了，后来想想才发现这帮人把她当做冤大头。 当年她从未提及自己的家庭背景，被人问起也是含糊带过，以至于一直被他们当作是小地方来的暴发户。 一边用着的她的钱，一边看不起她。 见众人终于没话说了，温钰宁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有人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道：“我怎么觉得，温钰宁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了？她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王大耳也看向周韶：“韶哥，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难不成是那瓶酒……” 碍于现在在场人多，他欲言又止。 周韶看着地上散落的现金，不甘心地握起拳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会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第9章 新的开始 刚出酒店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不必再装腔作势，温钰宁把那根从头到尾没有点燃的香烟随手丢进垃圾桶，眯着眼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她坐进冷气充足的出租车，吐出一口气，报出要去的地址。 出租车驶向温氏集团的总部。 温钰宁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总裁办公室。 昨天就知道她要来的温栩没有像上次那么忙碌。 见到温钰宁进门，他招呼自己的秘书进来，将她的证件拿到楼下去办手续。 温钰宁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温栩叫住：“钰宁，你坐，我们聊聊。” 见对方似乎是有话要说，她坐到沙发上道：“栩哥是后悔把那家公司交给我了吗？” 温栩没接她的话茬，而是道：“这个月我找时间又研究过了——当年温氏为了企业形象宣传，才收购了这家公司，后来用不上了，持股从百分之五十一降到了百分之三十四。” 他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摞文件盒，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这才坐下：“这些资料拿回去看，能帮你更深入地了解这家公司。” 在成帝娱乐当了近十年打工人的温钰宁并没有拒绝堂哥的好意：“谢谢栩哥。” “这家公司这几年效益下滑，如果不是你提起，按照董事会的习惯，过不了几年就会想办法把剩下的股份全部卖掉。”温栩道。 温钰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未来的确如此，上辈子她好不容易给这家公司带出了几个有前途的新人，眼看刚有好转，温氏就毫不犹豫地将成帝娱乐的持股全都抛售了。 她才得以顺势买下。 虽然是找人合伙买的。 交代完这些，温栩看了看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堂妹：“你当真要去那边？事先说好，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就要自己承担，我不会帮你。” “栩哥这么担心我，是不是怕我被另外几个股东架空？”温钰宁道。 “你知道的，另外三个大股东就是当年的联合创始人。”温栩眉头微皱，“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稀释，他们各自的占股都只剩下百分之十左右，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你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我知道。”温钰宁仍旧唇角带着笑意，似乎并没有对他提到的内容感到担忧。 一想到这个堂妹才二十岁，温栩暗暗叹息：年轻人都这样，不摔个跟头，总觉得世界上没什么事情难得倒自己。 考虑到这一点，他索性将期望值拉低：“亏了也无妨，董事会并没有把这家子公司当回事。” “栩哥，我以前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也没犯过什么错吧？”温钰宁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实力被严重低估了，当即信誓旦旦地道，“你放心，我保证今年年底的账目比前几年好看。” “这都六月底了。”温栩无奈，“就算你要表现，那也是看明年的年报。” “好吧，”温钰宁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地道，“不论发生什么，我保证不会来找温氏帮忙！” “这可以。”温栩含笑点头。 说话间，秘书出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 听见动静的温栩起身：“都弄好了？” “是的。” 秘书含笑将温钰宁的证件还给她。 “多谢。”温钰宁接过证件，看向堂哥，“那我先回去了？” 温栩拍拍她的肩：“好好干，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最后还是没能藏住一颗替妹操劳的心。 温钰宁脚步轻快地从总裁办公室离开，乘坐电梯下楼。 刚跨出电梯，前面突然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小宁啊，这么匆忙，是急着去上任吗？” 温钰宁抬起头，对上来人的视线，神色平静地微微点头，像是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讥嘲：“二伯，真巧，您怎么在这儿。” 温氏总公司的董事长如今还是温家爷爷，所以除了长孙温栩这个总裁在替爷爷打工之外，温家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管理着各个子公司，没事不会出现在这栋大楼里。 “这话说的，你能来，二伯不能来？”温振安一张嘴，依旧夹枪带棒。 如果是上辈子，温钰宁听到这话，必然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长辈生气。 但她见过此人日后独揽大权时的姿态和嘴脸，早已不把温振安当做自家长辈了，敷衍道：“那不至于，只是随便问问，二伯何必跟我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温振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面色稍霁，也有了慰问侄女的兴致：“听说，你爸妈上个月离婚的晚宴上，跑出来个小丫头认亲？” “二伯不知道么，隔天就查出来她不是温家的孩子。”温钰宁顿了顿，又盯着他的脸道，“这会儿警方应该在调查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的吧。” 遗憾的是，温振安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没什么兴致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难怪你还有闲心来找家里要公司。” 比起温丽珠那件事，他似乎还是更在意温钰宁拿走了一家子公司的事情。 “二伯这话，不知道还以为栩哥把那家公司的股份都给我了似的。”温钰宁勾起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一个总裁的职位而已，我也不过是帮着家里打工，二伯这么在意？” “而已？”温振安缓缓摇头，面上是对小辈的轻蔑不屑，唏嘘道，“年少轻狂啊，老三也不知道拦着点，你才多大？” 温钰宁回忆起二伯家的孩子，扒着手指算道：“堂弟还在上中学，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堂姐我记得她好像去年就大学毕业了？如果她有意，不妨也问栩哥要家公司试试手，栩哥不可能拒绝的。” 温振安却嗤笑一声：“她？算了吧，早晚要嫁出去的丫头，折腾这些干什么。” 他毫不掩饰自己重男轻女的态度，由此可见，这个人之所以今天堵在这里找茬，温钰宁的性别也是原因之一。 温钰宁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耐烦，故作困惑道：“我还当二伯生气的是栩哥给我安排职位，没有给堂姐安排，原来不是吗？那您在这儿拦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跟我要去的那家公司有关系？” 她歪着头故意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要去的那家娱乐公司里是不是藏着您偷偷养的人？” “瞎说什么！”温振安怒斥。 “开个玩笑嘛，不然您在这儿堵着我干什么？”温钰宁往后退了一步，以免对方的唾沫星子蹦到自己脸上。 “没大没小，长辈的玩笑也是你开的？”温振安对她怒目而视，语气中满是倚老卖老的训诫之意。 可惜，眼前的女孩子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乖乖女了。 “真没有吗？我可以帮您照顾照顾那位的。”温钰宁说完，不等他再次跳脚，大步往外走去。 第10章 总裁空降 温钰宁在温氏集团外拦到一辆出租。 司机头也不回地问：“去哪？” 她坐上车，回忆片刻才道：“樊院。” 吐出这名字的时候，她不由有些唏嘘：自从父母离婚，又发生了一堆事情之后，她就搬了出去；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了，差点忘了小区名字叫什么。 从出租车上下来，温钰宁乘坐电梯上到顶楼。 上辈子她在继母进门后没多久就搬了出去，算算也已经近十年没有回来，没想到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得好似刻在记忆里一般。 樊院坐落在云州中心，能看到最好的江景，和云州最美的日出日落。 如果说这么多年来，她最舍不得这里的什么，莫过于窗外的景色了。 回到家中，温钰宁收好自己的证件，开始为明天第一次去公司的亮相做准备。 家里的衣柜每季都会有固定的品牌送来新款，二十岁之前她的喜好是舒适低调，衣柜里这些衣服虽然价格不菲，但显然不适合明天的场合。 她大概翻了翻，果断放弃从里面挑选的打算，拎起包再次出门。 盛夏的炎热永远不会影响到顶奢的广场。 柜姐们端着一张张冷漠高贵的脸，唯有见到熟悉的老客户才会吝啬地显露出几分殷勤。 温钰宁进门，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前世常去的店面，三分钟之内为自己挑选了一套行头，刷卡结账。 柜姐敏捷迅速地将东西全部包好，放到正在试鞋的温钰宁手边。 温钰宁看着高跟鞋上十分醒目的品牌logo，暗自叹气，没什么兴致地道：“就这双吧。” 事实上，直到大学毕业之前她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购买这种带有巨大logo的服饰。 直到踏入职场，她才明白它们的真正用途，并且痛心疾首地成为了其客户群体。 而这一世，明天就要以年轻在校生身份空降总裁职位的温钰宁，一身醒目大牌显然比学生装或者运动服更恰当。 从商场出来之后，她招来出租车，报出一个刚刚从地图上搜索到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听到地名，向后排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姑娘，你确定？” “嗯。” 司机这才发动车子。 温钰宁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一个刚从顶奢商场的顾客，下一个目的地居然是一处非常破烂的城乡结合部。 她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上辈子后来经常合作的那家安保公司的老板，现在的公司地点居然如此的质朴。 看来这个时候他们也还是创业期，不容易啊。 不过。 她最喜欢创业期的公司了：便宜好用，性价比高。 而且不像老牌公司那样，总有几个沉疴痼疾在那里碍眼。 …… 成帝娱乐作为一家老牌娱乐公司，在寸土寸金的云州市中心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大楼。 一大早，正是员工们打着哈欠拿着咖啡打卡进门的时间。 一辆十分醒目的越野车姿态嚣张地停在公司门口。 某个男员工停下脚步打量：“嚯，这车不错，少说也要七位数，咱们公司哪个艺人最近爆红了吗？这么大手笔。” 他嘀咕的时候，车门被打开，副驾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拉开后座的门。 与此同时，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另外几个保镖也迎上前去。 这声势浩大的动静让不少人驻足，投去视线：难不成是哪位巨星？ 可是他们成娱根本没有巨星啊。 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众人疑惑之际，后座上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保镖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 这辆车的底盘很高，温钰宁的动作却很轻巧，优雅落地。 她收回手抬了抬墨镜，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司招牌，带着一众保镖乌泱泱地跨入大门。 上辈子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早就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了。 温钰宁熟门熟路地带着人消失在高管专用的电梯里，只留下身后一群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这谁啊？艺人吗？” “我们一姐都没这么嚣张，难不成是新来的高管？” “前几天温氏不是召回了总裁？难不成这位是新上任的……” 唯一一个猜到真相的却被同事迅速否决：“怎么可能，这么年轻，脸虽然挡了一半，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身材又好，绝对是新签的艺人。” …… 随着太阳缓缓上移，九点多的时候，一辆价格不菲的车驶入成帝娱乐的地下车库，在专用车位上停下。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男人。 “哟，王总，这么巧，吃了没？”不远处走来一个年纪与王总相仿的男人，身材偏瘦，发际线有些靠后。 “老瞿啊，”王总颔首，“你也刚来？” 二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往电梯走去。 “温氏派来的新人到底哪天来？也不知道这回来的是个什么性格。”老瞿嘀咕。 “嗐，管他是什么性格，老实点也就算了，要是真想新官上任折腾点什么，咱们还怕没有办法收拾？”王总说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一辆比别的车都高出一大截的夸张越野，路过时不由夸了一句，“这车不错啊，跟我去年买的那台挺像的。” “之前没见过，难不成这就是新来的总裁的车？”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第11章 巡视公司 总裁办公室。 门大敞着，温钰宁正在翻看温栩交给她的资料，几个保镖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四处翻看检查。 听见脚步声，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两个中年男人的脚步一顿，看向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露诧异。 “你是？”王总狐疑。 “二位想必就是成帝娱乐的现任副总？”温钰宁起身，唇边扬起几分礼貌性的微笑，“你们好，我是温钰宁，成娱新上任的总裁。” “怎么可能？”王总的质疑脱口而出，“一个小丫头会开那种车？” 看到车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来的是个强势男性总裁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事实与他想象中背道而驰。 办公桌后面的人年轻漂亮，说她是新签的艺人还有人信，但怎么可能是新上任的总裁？ “嗯？你对我堂叔送的车有什么不满吗？”温钰宁问。 她今天用的那辆外形夸张的越野，正是闹出真假千金乌龙的温雷以赔罪为由送到樊院车库里的。 车是好车，但给一个年轻女孩子送这种车，可见温雷并没有什么赔礼道歉的诚意，或许还打着她看见之后不喜欢退还回去的主意。 没想到温钰宁昨天看到那辆车，发现它跟自己今天来公司想要表现的强势不谋而合，于是欣然笑纳。 见状，不论王、瞿二人再如何怀疑，也不得不信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温氏派来的新任总裁了。 瞿总主动上前：“老王不是那个意思，既然新总裁到了，不如我们一同下楼视察公司？” 也方便他们试探一番她的底细。 “好啊。” 温钰宁欣然同意，从办公桌后起身，示意屋里的保镖跟上。 高大的保镖黑压压地汇聚到她身后，沉默却很有存在感。 王总摸摸自己的啤酒肚，不满地开腔：“温总难不成要天天带着他们上班？我们云州的治安还没差到这种程度吧？” “家里担心我，我也拗不过长辈。” 明明是自己请的保镖，温钰宁扯起淡来却眼都不眨。 瞿总只当没听见他俩的对话，自顾自笑得殷勤：“温总往这边走，我们从一楼开始视察。”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与王总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有话要说。 二人借口电梯空间有限，让温钰宁和保镖们先进，自己等另外一台。 温钰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俩一眼，没表示出什么不满，带着人进入电梯。 等到电梯门关闭，瞿总笑容一收，低声道：“看来这回来的是温家的小辈，没有之前那些好对付。” “无所谓，”隔壁的电梯开启，王总大步跨入，口中道，“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好糊弄，只要听话，咱们可以捧着她；要是不识相，收拾起来也简单。” 可见他并没有将温家看在眼里。 电梯下行。 二人从电梯出来，看见温钰宁正带着她那群保镖欣赏不远处的公司荣誉墙。 瞿总重新换上一脸笑容，迎上前去，主动热情地道：“温总，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代表着一个故事，你对哪张照片感兴趣，我们给你介绍啊。” 王总摆着一张臭脸，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温钰宁虽然是第一天来公司，但早已对这两个副总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他们惯会装模作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 二人表面上不合，私底下却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只是，上辈子她是以经纪人的身份进入公司，后来又收购了足够的股份将这二人彻底从公司挤出去，从头到尾，这两个掌握实权的副总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如今这副殷勤客气的样子倒是头一次见。 温钰宁兴致盎然地欣赏片刻他俩“不得不低头”的下属模式，倒也没有跟姿色平平的中年男人聊太多的兴致。 她很不给面子地道：“不用了，公司过去得到过多少荣誉，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是说要视察吗，走吧。” “好，”瞿总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态度，抬手示意，“前面是我们公司培养的练习生活动的教室，温总请。” 温钰宁跟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 声势之浩大，惹人侧目。 练习生部还没巡视完，整个公司都已经知道了新总裁上任，正在视察的消息。 某个没有领导在的公司私密群聊里，各种消息正在飞快地弹出来。 “我靠，所以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排场很大的大美女，真的是新上任的总裁？” “这么年轻？什么来头？” “听瞿总喊她温总，可能是温家人。”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总裁，原来是大小姐。” “也不知道她来了公司会不会有什么变化，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这位美女不要太折腾我们打工人。” “有黑白无常在，温氏派来的总裁不都是吉祥物嘛，能有什么变化。” “说得也是……” 这一世的温钰宁已经失去了被拉进这个群一起吐槽上司的资格，不过她在两个副总的陪同下路过办公区时，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 比如说那位面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年轻女性，是她上辈子的宣传总监詹思梦。 詹思梦扎着利落的高马尾，在瞿总的示意下起身，眼神陌生略带拘谨地朝她问好。 温钰宁眼底含笑，对这位上辈子并肩奋斗的好友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她还会在这儿待很久，没必要急着表露出态度，以免旁边两个虎视眈眈的副总起什么心思。 这样的想法，在来到下一个部门的办公区时，迅速被打破。 “啪！” 还没进入办公室，温钰宁先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动静。 推开虚掩着的门，一堆厚厚的文件洒落一地。 尖嘴猴腮的男子冲着下属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刚从门口进来的领导：“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第12章 你被开除了 “李兴征，干什么呢！”王总不满地开口。 那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好似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群人，诧异又殷勤地道：“哎呦，什么风把您二位招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上去就行，哪里用得着您亲自下来指示啊！” 他的谄媚溢于言表，温钰宁摸了摸胳膊。 有点恶心。 王总却很吃这一套，语气明显和缓了下来，拉长腔调：“就算你要教育下属，也换个时候，今天温总第一天上任，我跟老瞿陪同视察——怎么，你没收到消息？” 李兴征一脸茫然跟真的似的：“没有啊，我早上一直在忙焦溏下个月的通告安排，忙得头晕眼花，这丫头还给我犯错，真是气死人了。” 他指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下属抱怨道。 温钰宁的目光落在那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孩子身上。 她低着头，碎发挡住了侧脸，看不清神情，双手却紧紧地攥着衣服下摆，骨节泛白。 根据温钰宁前世对李兴征的了解，这个女孩子大概率是被冤枉的。 瞿总清清嗓子，习惯性打圆场：“好了，不论怎么回事，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转向温钰宁，介绍道：“这位李兴征，是我们成娱一姐焦溏的经纪人。” 李兴征殷勤地伸出手：“温总。” 温钰宁却像是没看见他伸来的手，依然看着那个女孩子。 李兴征笑容顿时一僵，悄悄缩回手，轻蔑地看向眼前的下属：“听见瞿总说什么没有？” 那低着头的小姑娘沉默片刻，缓缓弯下腰，去拿刚刚被对方摔得满地都是的资料。 这时，突然有人从旁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姑娘诧异抬头，露出微红的眼眶，发现拉住她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温，温总，你这是？”李兴征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虽然他刚刚确实有那么点在吉祥物总裁面前给两位真正手握实权的副总表忠心的意思，但也没想到对方会插手这点小事。 温钰宁根本没看他，将女孩子拉起来之后问她：“你现在是什么岗位？” “实，实习助理。”她小声道。 温钰宁松开手，看着她道：“去收拾你的东西，到人事那边办手续，我正好缺个助理。” 什么？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们二人脸上。 “这……”瞿总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偷偷看向王总。 王总当即开腔：“她怎么说也是李兴征的下属，就算你想要人，是不是该问一问小李的意思？” 温钰宁正愁找不到借口发作，当即满脸不可思议地反问：“我一个总裁想要什么人，还要问别人同意不同意？王成祖，你是没把我这个总裁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温氏放在眼里？” 她直呼其名，果然惹怒了暴躁的王总：“你！” “我什么？”温钰宁步步紧逼，语调带着威胁。 几个黑压压的保镖上前一步，下一秒就能将王成祖围在其中。 王成祖到底没有白活这么多年，不至于在没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轻举妄动，气势当即瘪了几分：“我少说也比你大了十几岁，怎么能直呼长辈的名字呢？” “长辈？”温钰宁失笑，目光直视着他道，“那你可能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你不是我的长辈，而我是你的上司，希望日后，你记清楚这一点。” 说完，她不顾对方涨得青紫的脸色，环顾四周，最后落在瞿总的脸上：“公司全部逛完了？通知下去，让所有中层十五分钟后去C号会议室开会。” 说完，她带着保镖们离开。 王总和瞿总对视一眼，发现都有话要说，刚准备回办公室，李兴征小心翼翼地出声：“瞿，瞿总，真要开会？” “那不然呢？正好，小李你负责通知大家，不要迟到。”瞿总面上常年挂着的笑容没了，吩咐完匆匆跟王成祖并肩离开。 “啪！” 回到办公室的王成祖一进门就摔了一个杯子泄愤，骂骂咧咧地道：“欺人太甚！我活了四十多年，居然还能被一个小兔崽子爬到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老王，你先冷静冷静，待会儿还要开会。”瞿总绕开一地的玻璃碎片，坐到真皮沙发上。 “开什么会！难不成还要继续看一个黄毛丫头坐在上面耍威风吗？”王成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志友，你就这么看着？” 瞿志友摇了摇头，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空中轻点：“关键是要弄清楚，她这个态度到底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温氏的意思。” “你是说……”王成祖若有所思。 “我们架空温氏派来的总裁这么多年，被他们听到些风声也不奇怪，近年公司连年亏损，说不定这个丫头，就是温氏派来打探情况的。”瞿志友道。 …… 不论大家心里怎么想，十五分钟后，成帝娱乐所有中高层都准时出现在会议室。 温钰宁带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助理出现，一进门便问道：“谁是人事部主管？” 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中年女人态度轻慢地抬手示意。 温钰宁弯起描画精致的唇角：“就是你拒绝为我的助理办理职务变更的手续？” 人事主管略微直起腰，下意识看了眼长桌尽头坐着的两位副总，这才回答：“温总，按照规矩，我们公司内部调动需要王总签字批准。” “原来如此，你认为我要做什么，也要经过王总批准？”温钰宁反问。 “这，自然不用，”主管干笑两声，“但是光凭小丫头一张嘴，我也不敢信她说的是不是温总您的意思呀。” 温钰宁来到长桌尽头坐下，从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A4纸：“这是我刚刚打印出来的内线通讯录，第一排就是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不能确定这件事是否属实，可以直接向我确认，而不是把我的助理赶走。” 人事主管终于坐不住了，局促地站起身，向副总的方向投去求助的目光。 瞿志友不得不开口：“温总别这么生气，你第一天到，大家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还不快去给这个助理办手续？” 主管忙不迭地应声，拿着笔记本就要离开，却听见坐在长桌尽头的人语气欢快地道：“不愧是瞿总，说话比我有用多了。” 瞿志友习惯了发号施令，这才意识到不妙：会议即将开始，他却让人现在就去干这些小事，不就是摆明了给总裁不快吗？ 他吸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挽救一二，却听见温钰宁下巴一抬继续道：“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你被开除了，回去收拾东西吧，让人事部的副主管来开会。” 第13章 互相试探 温钰宁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中年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为了这点事，就要开除我？” 她的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只觉得同事们投来的目光都在看她的笑话。 “怎么了？我难道没有开除一个员工的资格吗？”温钰宁反问。 中年女人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后台，憋出一句：“你知道我——我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吗？” 她差点说出自己跟王总的亲戚关系，在王成祖警告的目光下又咽了回去。 “哦，赔偿金是吧？自己去会计那边算就是了，放心，公司不会克扣你这点钱的。”温钰宁头也不抬地道。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又让旁边的王总表情扭曲了一瞬。 越是资历老的员工，赔偿金就越高，抠门如他，根本舍不得给一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赔偿金。 一瞬间王成祖的脑子里已经想出七八种让对方拿不到钱的方案，可是温钰宁答应得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阻拦。 众目睽睽之下，人事主管也扯不下脸面撒泼打滚，见王成祖一点要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只能涨红着脸梗着脖子离开。 唯有一连串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动静，表明了她有多么的愤怒。 会议室里，众人纷纷低头，生怕大小姐觉得开除一个不过瘾，还想再开一个。 几分钟后。 副主管满脸慌张地出现在门外，迟疑着要不要进来。 温钰宁示意对方入座，翻开笔记本：“开始吧，正好现在是年中，各个部门依次发言，让我了解一下你们上半年都干了些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恍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世。 …… 虽然会前没说本次会议的目的是什么，但众人也大概能猜到新总裁的需求，各自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年中总结，汇报自己部门的情况。 温钰宁没有打断任何人的汇报。 她耐心地听完最后一个部门的发言，慢吞吞地在自己仍旧空白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句号。 每个部门的汇报都是一片歌舞升平、形势大好的粉饰之词，有用的信息约等于无。 只是一场会议的功夫，她已经能够猜到之前被发配来这家公司的倒霉蛋们，过的是什么傀儡日子了。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会议室里的空气又一次陷入寂静。 瞿志友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开口：“温总，接下来？” 在各部门汇报的过程中，他一直暗中注意着温钰宁的表情变化，可惜这个丫头年纪虽然小，城府却意外的深，从头到尾一点表情都没有。 让他根本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 “听起来我们公司上半年的成果很喜人啊，那收益想必也很可观了？”温钰宁将笔一丢，靠到椅背上。 王成祖迅速向对面的瞿志友投去一个眼神：刚进门就想查账，他们俩的猜测没错——这个丫头果然是温氏怀疑他们在每年的账本上做了什么手脚，特意派来的！ 瞿志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挂上一脸标志性的亲切笑容：“温总有所不知，娱乐公司跟其他性质的公司不太一样，我们公司每个月的起伏变动很大，年底才会盘账，现在的收益不作数的。” 被当做外行的温钰宁勾了勾唇角，也没有跟他掰扯这些细枝末节的意思。 说到底，今天会议的目的只是表达她的态度，以及试探这两个副总的态度。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和副总之间，果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切还得慢慢来。 温钰宁没有说废话的习惯，果断地宣布散会。 众人如释重负，抱着各自的东西鱼贯而出，会议室里转眼变得空空荡荡。 王成祖和瞿志友却依然坐着没动。 见状，温钰宁也没动。 她直觉这俩人有话要说。 毕竟她刚刚开除了一个王氏嫡系，又企图向账本伸手，摆明了不想做一个乖乖的傀儡。 “温总，”瞿志友开口，一副好心劝说的模样，“开公司不是儿戏，就算你是总裁，也不能张嘴就说要开除员工。” “我都当总裁了，还得看一个主管的脸色？”温钰宁一副纨绔大小姐的架势，想都不想地道，“我看谁不顺眼就开除谁，谁说都没用。” 王成祖冷笑一声，见她看过来了，拉长声音教育道：“你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是因为温氏占股最多，但是你可能忽略了一点——成帝娱乐当年是三个人合作开办的。” 温钰宁疑惑：“三个人开办的，所以呢？” 她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空降总裁，任何人都更倾向于她是来添乱的。 王成祖丝毫不怀疑她的表现是故意为之。 见她听不懂，他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把我们逼急了，三个联合创始人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也能把你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他的本意是威胁，温钰宁却轻轻地“呀”了一声。 她故作诧异地道：“竟然要三个人加起来才能将我赶走吗？看来你们手里的股份比我想象中还要少一些。” 大概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油盐不进的人，王成祖涨红了脸，但眼前这人他既不能打，又不能骂。 半晌他忍无可忍，推开椅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会议室。 瞿志友叹息一声。 眼看谈是没法谈了，他也跟着站起身来。 临走前，他看向温钰宁：“成娱毕竟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当年我们创立这家公司的时候也没有比你大多少，他怕外人坏了成娱这块招牌，难免暴躁了点，温总见谅。” 温钰宁拿着笔记本，推开椅子，面上是与对方如出一辙的笑容。 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好听：“是嘛，可是据我所知，成娱已经亏损了好几年，这块招牌难道不是他自己砸掉的吗？”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身离开会议室。 瞿志友站在原地，笑容渐散，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这才挪动脚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提前占据。 第14章 你们想多了 刚刚在温钰宁面前扭头就走的王成祖，正一脸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像个无头苍蝇。 “要转去你自己办公室转。”瞿志友冷声道。 没有外人，他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绕过满地乱转的王成祖，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我那边地毯湿了，一地碎玻璃。” 王成祖说完，迫不及待地冲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你就这么看着那丫头嚣张？她简直就是故意来找我们麻烦的！” “你冷静点。”瞿志友靠在椅背上，一派闭目养神的架势。 王成祖唾沫横飞地道：“我怎么冷静？你没看那丫头的架势吗？简直就是当面扇老子的脸！就差让我们俩滚出公司了！” “哎，打住，”瞿志友抬手示意，“要滚你自己滚，别带上我。” 王成祖冲他翻了个没好气的白眼。 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手臂颤抖可见情绪激动，继续冲对方抱怨：“一个黄毛丫头！老子创业的时候她还在吃奶呢！仗着姓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好了老王，你不要这么激动。她年纪小，又初来乍到，想建立自己的威信，手段强硬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小孩子嘛，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瞿志友不得不睁开眼起身，绕过办公桌，安抚地拍拍他。 王成祖冷哼一声：“我是不想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但是她占着总裁的位置一天，就一天骑在我们头上，你不难受？” 瞿志友推着他的背，将人送出自己的办公室，口中道：“我改天找个机会私底下跟她聊聊再说。” 王成祖被他推着，不得不往外走：“她要是往后还敢这么嚣张，我就去找大哥，不信解决不了这个丫头！” 他口中的大哥是成帝娱乐的三位创始人之一，也是如今唯一不管公司事务的创始人，手握股权，过着轻松的退休生活，不像王、瞿二人舍不得公司里的权力和地位。 瞿志友好说歹说地将他送出办公室，关上大门，眼底神情凝重。 他跟王成祖想法不同，并不觉得新来的总裁是个意气用事的草包。 毕竟，那可是温家的孩子。 …… 另一边。 温钰宁带着新得到的小助理和一干保镖在办公室里忙活到傍晚。 倒也没干什么大事，主要是清理办公室里前任留下的垃圾，检查一下有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并将办公室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布置一番。 毕竟，她日后或许还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下班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温钰宁拍拍自己的手，拎起扔在沙发上的包：“辛苦各位，都回去吧，留个人给我当司机就行。” 当了半天背景板，又当了半天苦力的保镖们陆续离开。 小助理放好打扫工具，小心翼翼地回到她身边，鼓足勇气主动开口：“温，温总，明天的工作是什么？需要我今晚回去准备吗？” 正准备下班的温钰宁看向她：“明天的事情当然是明天再说，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她拍拍对方单薄的肩膀，戴上墨镜离开。 自从进入公司就一直被李兴征压榨的小助理站在原地。 平白得了一个按时下班还没有工作的夜晚，她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自从进入这家公司，已经多久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闲夜晚了？以前在李兴征手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数不完的工作要做，根本没有空闲想别的。 她拿起包，锁好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轻快。 与此同时，温钰宁来到地下停车场。 刚走到自己那辆醒目的越野车附近，兼职司机的保镖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将她拦在身后。 温钰宁看了眼保镖的视线，扬声问：“谁在那里？” “咳咳，是我。”瞿志友从车的另一边走出来，尴尬地笑道，“你的保镖警惕性真高。” “瞿总特意在停车场等我，是有话要说？”温钰宁环顾四周。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停车场里却依然摆满了车辆，不见一个人影。 可见这家公司也有着令打工人深恶痛绝的“加班文化”。 “是，方便聊两句吗？”瞿志友问。 温钰宁欣然同意，示意保镖先上车：“你先上去，等我一会儿。” 高大沉默的保镖略微点了下头，坐到驾驶座上。 温钰宁跟着瞿志友往旁边走了几步，在没有监控的角落里站定：“不知道瞿总有什么话特意要在这里说？如果是替王总道歉，你已经做过了。” “其实我名下还有几家公司，对成娱的感情，没有老王那么深。”瞿志友低声道，“如今特意在这里等着温总，主要是想打听打听温氏对我们公司的态度。” 嗯？ 温钰宁扫他一眼，表露出几分意外。 她的反应让瞿志友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位大小姐今天所作所为都是温氏的意思！ 当即，他表现得更加低声下气：“成娱这两年的效益确实不太好，是不是集团的董事会有什么想法？” 不论如何，温氏手里还有一大笔成娱的股权。 如果温氏打算将它们全部抛售，对于成娱来说，毫无疑问是一次巨大的动荡。 温钰宁的眼底带上了几分同情，没好意思说这家子公司还够不到让董事会开会讨论的级别，连现任总裁都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她的反应落在瞿志友眼里，毫无意外的再次被曲解了。 他心中暗想：果然是温家对成娱前几年的效益不满！ 瞿志友在想什么，温钰宁一目了然。 不过她转念一想，让他们这样误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温钰宁当即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美甲，满不在乎地道：“不要想太多，我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暑假正好有空闲，大哥就给了我一家公司；至于公司在我手里盈亏如何，会不会败光，都无所谓呀。” 第15章 被架空的总裁 温钰宁在瞿志友面前表现得底气十足，其实事实与她所说截然相反：她可是在温栩面前信誓旦旦保证好好经营这家公司的。 不过这就不必让他们知道了。 听到她的话，瞿志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怀疑这回怕是真让王成祖猜中了：温氏不看好成帝娱乐未来的发展，温家索性废物利用，扔给自家大小姐当玩具。 温钰宁说完，拎着自己的包轻快地钻进几步外的越野车，包上的金色logo在瞿志友眼中一闪而过。 虽然中年男人对这些东西不敏感，但他好歹是娱乐圈的人，一眼看出那个牌子的包最少也要二三十万，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于一个包就六位数的大小姐而言，拿着家里给的一家娱乐公司玩票，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高大的越野车驶出成帝娱乐。 瞿志友心事重重地进入电梯，打算回去找王成祖好好商量一番。 想要解决这次的总裁，恐怕没有以往那么简单了。 另一边。 温钰宁回到家中，将今天雇佣保镖的尾款给那家安保公司打了过去。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谢谢老板！老板明天还要吗？” 温钰宁按了按额角：虽然对方如今开价很低，堪称物美价廉，但她又不是表演型人格，没有每天这么大排场去上班的打算。 她想了想回复道：“给我留一个会开车的就行了。” 如今她还没有考上驾照，出入是不太方便。 对方迅速回复了一个谄媚的表情包，表示了解。 …… 次日一大早。 温钰宁收拾妥当下楼，在车库旁的司机等候区坐着的一道身影立刻站起身，走上前来。 她看过去，发现正是昨天下班的时候，一众保镖给她留下的那个司机。 “又是你？等很久了吗？”温钰宁把车钥匙递给他。 “没有，刚到。”对方接过车钥匙，往车库走去。 昨天没怎么注意，今天温钰宁才发现，这位兼职司机的保镖长相意外的不错。 虽然跟其他保镖一样皮肤偏黑，但五官轮廓深刻，搭配那高大的体格，不像保镖，倒像是个模特。 她坐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做过模特吗？” “老板可以喊我阿古。”阿古发动车子，顿了顿才回答第二个问题，“……没有。” 车辆驶出车库，清晨的阳光落进车里，照亮了他的脸。 温钰宁仔细打量了一下：“你是混血？为什么不做模特，模特比保镖赚得多。” “我是少数民族。”阿古道，“没想过做模特，被太多人看……会紧张。” 温钰宁挑了下眉毛：“我还以为你们老板特意安排你来，是想送你出道呢。” “不是。”阿古飞快地否决了这个玩笑，又吞吞吐吐地道，“如果是女性客户，老板一般会找帅一点的，他说这样客户更满意。” 温钰宁失笑，眼尖地注意到对方的耳朵上已经泛起不明显的红，终于放过了这个可怜的青年。 如果不是上辈子就认识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对对方的道德还算信任，听了这番话的温钰宁很难不怀疑，对方开的究竟是不是一家正经的安保公司。 …… 经过昨天以及一个晚上的发酵。 第二天早晨。 成帝娱乐几乎所有人都听说，公司新来的总裁刚来就炒掉了人事部主管。 高层的心情暂且不论，普通打工人们纷纷拍手称快。 没有领导的某匿名群里消息窜得飞快。 “早就看那个老女人不顺眼了，拽得跟太后似的。” “每年的危机公关一半工作量都是她带来的，不是被求职的骂上热搜就是被离职的员工发在某论坛上八卦，绝了。” “这家伙居然也会有被辞退的一天，大快人心！” “有没有人知道她的后台到底是谁啊？几乎年年被爆出奇葩事件，居然能在成娱干十几年！上次跟电视台对接工作人家都问我是不是同事里有个特别奇葩的HR。” “听说是w的老婆家里的亲戚……” “哇，王总那么暴躁的男人，居然怕老婆？” “楼上新入职的？记得打缩写，免得被人截图。” “老妖婆走得这么痛快，w居然没拦，十有八九还有后招。” “往年温氏派来的总裁都是吉祥物，如今这位不想当吉祥物，怕是很快就要被人想办法弄走咯。” …… 正如成娱的员工们预料的那样，温钰宁很快感受到了副总们的反抗。 王成祖和瞿志友好像商量好了，今天面对她时情绪十分稳定，不再像昨天那样频繁试探她的底线，对她提出的要求答应得也很痛快。 很快，温钰宁就意识到了他们的打算。 不论是她需要的资料也好，还是送来需要总裁负责批阅签署的文件，都跟昨天会议上众人的发言一样，看似一团锦簇，仔细一看内里空空。 温钰宁将自己桌上一摞文件都大概翻了一遍，发现无一例外，都是些垃圾。 占用了她的时间，又让她接触不到一点公司的核心内容。 她抽出一支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叉，靠到椅背上冷笑一声。 也是，温氏派来的人不可能个个都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当个傀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斗智斗勇，副总们早就有一套对付新上任总裁的办法。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她了。 温钰宁将那堆文件往桌边角落一推，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某个以八卦新闻出名的社交平台，翻了翻娱乐营销号的列表。 片刻，她看见一个熟悉的ID，是前世合作过的还算有人品保障的狗仔，当即点开私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有几个大新闻，要不要？” 第16章 打个赌吧 转眼到了傍晚，临近下班的时刻。 一直暗暗关注着总裁办公室的瞿志友觉得，今天这位大小姐安分得有些不可思议，踌躇片刻，还是决定主动去探一探口风。 他来到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门里传出一道慵懒的年轻女声：“进来。” 瞿志友推开门，习惯性地挂上笑容：“温总，忙了一天了吧，累不累？” 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看手机的温钰宁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眼皮也不抬地问：“瞿总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温总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瞿志友说着，目光扫过稍显凌乱的办公桌。 昨天晚上他们特意准备的各种废弃资料，此刻被胡乱地塞在角落里，一看就知道翻看它们的人有多么不耐烦。 他心下大定，挂着笑容继续道：“今天的工作是不是很枯燥？其实娱乐公司只是听起来光鲜，工作内容也很无聊的，年年都有不少像温总这么大的年轻人进来，通常做不到几个月就觉得没意思辞职了。” 昨天晚上温钰宁离开后，他跟王成祖商议的计划是：用枯燥重复的工作将这位玩票的大小姐主动逼走，最好再换个好拿捏的吉祥物回来继续让他们糊弄。 只要吉祥物听话，他们不介意给对方一些甜头。 可惜这点蝇头小利糊弄得了打工人，糊弄不了温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他们忍痛割肉分出去的甜头在这位看来，或许都不够她买几个包包。 听到瞿志友的话，温钰宁笑了，终于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对方：“难为你们找了这么多垃圾来糊弄我，昨天加班到几点？” 小算盘被一语道破，瞿志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半晌才干笑着道：“温总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拿垃，垃圾给你。” 他不相信，那么多资料，对方居然只用了短短一天就发现端倪？ 要知道那些都是以往认真准备的策划案等材料，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发现无法推进，所以才废弃了而已。 并不是什么一目了然的垃圾啊！ 温钰宁一眼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 她双手撑着办公桌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以为我对你们的工作不了解，所以不会发现你们在其中做的手脚？”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真的要三五天才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可惜她上辈子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早就对公司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稍有不对都能看出来，更不要说这些通篇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儿了。 瞿志友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跟王成祖的计划有多么的破绽百出。 真是小看了这位大小姐。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低头认错：“抱歉，我们只是有自己的顾虑，并不是故意要刁难你。” “我知道，”温钰宁残忍地戳破他们的小心思，“这家公司是你们一手创立，你们自然舍不得自己手里的权力。” “不，我们只是担心外行胡乱指挥，搞垮我们的心血！”瞿志友辩解道。 “可以理解。”温钰宁点点头，面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瞿志友心里一松，以为说通了，没想到对方继续道：“可是你们运营得也很烂啊，比所谓的‘外行’好到哪去了吗？” 她的表情带着天真的残忍，吐出的话语更是锥心，瞿志友的表情顿时僵住。 他不能忍受自己建设了十几年的公司被人如此轻视，不甘心地道：“成帝娱乐确实这些年在走下坡路，但以前可是整个华娱最顶尖的经纪公司之一，新人都挤破头想进来！” “哈。”温钰宁轻笑一声，“现在的娱乐圈日新月异，成娱却一直不肯做出改变顺应时代潮流，一切都延续十几年前的老一套，难怪旗下的艺人几乎都走光了。” 瞿志友咬牙：“我承认成娱的运营模式有些落伍，但是公司至少还能够运转，可以慢慢改变，而不是空降一个外行指挥官，挥霍我们的家底！” “家底？你们哪里还有家底？”温钰宁面露不耐，将桌上自己的东西一一塞进包里，最后拿上手机，临走前道，“赌一把，成娱再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两个月就会倒闭。” “怎么可能！”瞿志友想也不想地道。 成帝娱乐虽然目前没什么大的进项，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算吃老本也能再撑几年，他想不出有什么事能够让它在两个月之内倒闭。 “要不要跟我赌？”温钰宁环顾这间办公室，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知道你们不肯轻易让我插手工作，这两个月就不过来了，看你们能不能坚持到九月——希望瞿总到时候不要哭着喊着求我回来。” “笑话！”瞿志友觉得这个赌约自己简直稳赢，“要是你输了呢？” “你们这么折腾，不就是希望把我逼走吗？如果我输了，就如你们所愿，如何？”温钰宁道。 “可以！”瞿志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算什么都不做，成娱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垮掉。 他甚至觉得，这只是无聊的大小姐给自己离开这家公司找个借口而已。 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 年轻人总是看重面子，不肯承认自己才上了两天班就腻了，所以才费劲绕这么大一个弯，想要体面地退场。 温钰宁离开办公室，敲了敲隔壁的门，探头进去招呼保镖兼司机：“走了。” 阿古跟她昨天刚弄来的小助理坐在一个办公室里，闻言起身。 小助理也跟着起身：“温，温总。” 对上无所事事了一整天的小助理慌张的视线，温钰宁觉得还是要跟对方交代一声，便道：“我要考驾照，短时间内都不来公司了；你照常上班，没事儿就自己玩，不必听其他人使唤，知道吗？” 小助理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有工作要做吗？” 刚准备走的温钰宁突然想起什么，示意对方靠近，悄悄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最后叮嘱道：“量力而行，不必太努力，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就去找宣传部的詹思梦帮忙。” 詹思梦是前世成娱的宣传总监，她的好搭档——只不过昨天她留意了一下，对方现在好像还没有当上总监。 小助理点头，将她的交代记在心里：“好，您放心，我可以的！” “你也下班吧。”说着温钰宁拍拍她的肩膀，带着保镖离开。 刚到停车场，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她露出诧异的神色，点开接通，听见那边的人声确实是自己预想中的那个人，脱口问：“你回国了？” 第17章 家里遭贼了？ “刚回来。”听筒里传出一道带着几分颓丧的年轻男声，“先别急着说我，你现在不在家？” “是啊，你在我家门口？不怕被你爸妈发现吗？”温钰宁问。 “我特意看了，他们这几天带队去外地比赛。”那边说完又道，“你既然不在家，难不成遭贼了？我看见有个女的带着搬家公司进进出出，电梯就停在你们家那层。” 什么？ 这一世温丽珠不是没有变成温家人吗？ 温钰宁眉头一皱，回忆前世，隐约猜到一个可能性：“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帮我看着，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挂上电话，示意阿古开车。 越野车很快抵达樊院。 温钰宁老远看见自家楼下正蹲着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示意阿古先停车放她下来。 那人虽然穿着一身黑，细看服饰剪裁设计却并不简单，还十分讲究地搭着亮闪闪的配饰；头发中长，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白皙的面容被一副巨大墨镜遮挡大半，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看到许久没见的发小，温钰宁面上露出几分欣喜，加快脚步走过去：“松茗哥！” 那人抬头，随手摘下墨镜，精致的五官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可算回来了，属乌龟的吗？我差点被蚊子咬死。” 温钰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刚好站直身体。 明明是无性别主义的穿着打扮，方松茗站起身来却足足有一米九多，完全不会被人认错性别。 “嘶，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温钰宁仰起脖子，被夏天的落日刺得睁不开眼。 方松茗随手把摘下来的墨镜扣到她脸上，推着她往楼里走：“赶紧上去吧，你再不回来，家都被人搬空了。” 二人来到电梯口，阿古正好停完车，等着将钥匙交还给她。 他跟方松茗身高相仿，站在一起时却明显比对方宽了许多，可见保镖和模特确实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 温钰宁看了看此人的体格，示意他跟着一起上去。 等电梯的间隙，见方松茗没动，她问：“你不一起来？” 对方难得回国，如无意外，这次找她是有事情要说。 “不了，毕竟是你的家事，你完事儿了喊我上去。”方松茗挪开视线。 “行吧，我尽快。”温钰宁将电梯门关上。 电梯无声上行，在顶楼停下，缓缓打开。 嘈杂的吵闹声撞进电梯里，让温钰宁狠狠皱起眉头，看向外面。 她父母难得回来，家里平时寂静得吓人，从未有过如此吵闹的时候。 家门大敞着。 刚进玄关，她便发现了吵闹的源头。 果然是继母文女士。 上辈子，她这个时候刚跟周韶在一起，为了散心出去旅游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那“真千金”和继母联手改造得大变样了，就连她的卧室都被挪到了角落。 如今看来，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继母也不是省油的灯。 文心美正将搬家公司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家里原本是简洁现代风格的家具，如今有一半已经换成甜美的洛可可复古风，乍一看不伦不类。 温钰宁站在玄关处，抬手在墙上按了下，呼叫楼下管家。 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物业管家很快接通：“您好，请问——” “叫保安上来，”温钰宁打断他的话，淡漠地看着眼前吵闹的人群，“有不认识的人趁着我家没人闯进来了。” 此话一出，搬家公司的人先愣住了，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确认：“这是你家？” “是啊。”温钰宁点头。 “可是……”那几个搬着箱子的人下意识看向客厅方向，企图再次确认：“您是文心美女士的家人？” “不是，”温钰宁毫不犹豫地道，“我不认识什么文心美。” 身后，电梯再次传来动静，物业管家出现，听见这话忙道：“温小姐，是您父亲亲自交代让我们放文女士上楼的，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 志得意满的文心美出现在二楼栏杆处。 她垂眼看见门口堵着几个箱子，大为不满：“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把我的衣服送上来！” 说着她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温钰宁，突然绽放出满脸笑意：“哎呦，你就是小宁吧，你爸爸跟我提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凯，来，叫姐姐。” 她婀娜地从楼上晃下来，又招呼自己的儿子出来见温钰宁。 管家在温钰宁身后松了口气：“我就说是误会。” “我父亲没有跟我提过你们。”温钰宁看着这个少说也有十二三岁的便宜弟弟，平静地道。 文心美的笑容凝固在唇角，挽着她胳膊的少年往她身后躲去：“妈妈，这个姐姐好凶啊，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温钰宁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这孩子才多大，就这么绿茶，难怪上辈子把她气得没几个月就搬出去了。 不过这辈子嘛，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文心美一甩头发，美滋滋地道：“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哦，可能是你爸爸工作忙，忘记跟你介绍我了啦。” 温钰宁环顾四周：“你还没上我家户口本，就急吼吼把我家拆得乱七八糟了？我们温家是做生意的，这么会败家的可不要。” 文心美笑容凝固，脸色难看。 她一进门就这么折腾，自然是故意想要刺激这个丫头，激怒她让她发火，这样自己才好在温振嵘面前装可怜，可惜对方居然不进圈套。 她当即换了一套招数，安抚地拍拍自己的儿子，柔声对温钰宁道：“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改变家里的装修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要生气，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年呢；你如果不喜欢这种风格，我叫他们恢复原样就是了。” “立刻恢复原样，你们俩也要搬出去。”温钰宁道。 见她软硬不吃，文心美暗暗磨牙，柔柔弱弱地道：“那恐怕要小宁你跟爸爸说哦，是温先生让我搬进来的。” “以为搬出温振嵘我就会服软吗？”温钰宁微笑，举起手机道，“你如果不走，那我现在就开始直播，文女士在娱乐圈也算有点名气，上个热搜应该没问题吧？” 第18章 叛逆的发小 一群人在门口僵持着。 温钰宁上辈子好歹也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拿捏一个艺人哪里最痛。 见她直呼温振嵘大名，没有丝毫畏惧这个父亲的样子，文心美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 想进门给继女一个下马威的计划泡汤。 她强撑着笑脸道：“你这孩子，一点小事而已嘛，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好了好了，我这就让他们收拾东西。” 说完，她随便交代了搬家公司几句，自己拎着包带着孩子匆匆进入电梯，黑着脸狼狈离开。 生怕温钰宁真的开启直播。 搬家公司忙活大半天，如今得知全都白干，又要恢复原样，也只能苦哈哈地继续折腾。 温钰宁来到阳台上，靠着窗冷眼看着他们一点点将东西重新搬出去，让阿古盯着他们。 她拨通蹲在楼下的方松茗的电话：“没事了，你上来吧。” 客厅里搬家公司正在忙碌，二人找了个幸免于难的小茶室坐下。 “茶是没空泡了，喝饮料吗？”温钰宁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饮料。 方松茗一脸生无可恋地摆手：“戒糖。” 行吧。 温钰宁扔过去一瓶矿泉水，又给自己拧开一瓶饮料，随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走吗？” 方松茗是她从小就认识的邻居，爹妈都是顶尖的运动员，对孩子自然是寄予厚望。 没想到中学时期的方松茗突然进入叛逆期，又偶然遇到星探，被拉去当模特，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前两天回国拍个广告，定了今晚的航班，待会儿就要走了。”方松茗说着，从设计得十分前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当年借的钱还你。” 时隔太久，温钰宁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笔钱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毕业，这么急着还钱干什么？” 叛逆的方松茗高中毕业要出国念服装设计，当了半辈子运动员的爹妈自然不同意，他索性离家出走，一边当模特攒学费，一边念书。 而当年那笔离家出走的启动资金，正是温钰宁偷偷赞助的。 方松茗眉头微皱：“给你就拿着，我又不是傻子，饿不死。” 温钰宁回忆前世。 几年后的方松茗确实做出一番成就，先是在一家着名的奢侈品牌当设计师，之后出来单干，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虽然没有按照父母期望成为一个世界级的运动员，但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要求。 “如果我没猜错，学服装设计应该很费钱。”温钰宁将那个信封推回去，态度坚决，“你现在无非是靠当模特赚钱，但是当模特并不是你的梦想吧？” 方松茗抿了抿唇，态度有些松动。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想创立自己的品牌，那肯定要花很多很多钱。”温钰宁笑道，“既然这样，这笔钱就当是我给你的品牌的第一笔投资好了。” 方松茗诧异抬眼，难得有些心虚：“那都是以前乱说的，你怎么还记着。” 走之前踌躇满志，入行了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象有多天真。 “我虽然不像你那么有才华，”温钰宁煞有介事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但我最擅长的就是发现人才，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方松茗眉目舒展开，将信封收回包里，站起身来：“好吧，那你可别后悔。” “出个国别像失踪了似的，偶尔也跟我说说近况；看你表现，我说不定还会追加投资。”温钰宁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 方松茗转身，弯着腰打量她，惊奇道：“温总，听起来如今相当有钱啊？” “可不是，”温钰宁得意挑眉，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家里给了我一家娱乐公司练手，日后咱们说不定还有很多合作机会。” 这回方松茗是真的惊讶了：“这么早，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才大二？” “下半年就大三了。”温钰宁强调。 “嘶，”方松茗吸了口气，深感时间飞逝，唏嘘道，“没想到你还真成温总了。” “所以啊，我刚刚都是说真的。”温钰宁将他送到电梯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这么早就走了？” “我怕待久了，正好撞到那二位回家。”想起当年的混合双打，方松茗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 温钰宁打量着他这一身新潮的打扮，忍着笑意赞同道：“还是别碰见你爸妈比较好。” “走了。”方松茗挥手。 电梯门关闭。 温钰宁回到家中，环顾四周。 家里静悄悄的，刚刚的喧嚣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价格昂贵的搬家公司已经将一切恢复原样，阿古也已经离开，这个家又变回了她记忆中的模样。 温钰宁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 刚刚说要投资方松茗只是临时起意，但也确实是个好买卖。 不过投资，首先得有资产才行。 从小到大，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唯一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孩子的证明，就是给她打钱。 上大学之前的衣食住行几乎不用自己花钱，温钰宁平日里又没有大笔花销，这么多年的钱攒下来还算可观。 只是这些钱毕竟只是生活费，自己日常生活使用绰绰有余，想要用来投资，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怎么样才能让钱生出更多的钱呢？ 温钰宁握着手机陷入思考。 相信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股市。 可是，股市风云变幻，她又不是专业人士，只记得几年间的大概走向，远水解不了近渴。 温钰宁打消了踏入不熟悉领域的念头。 比起股市上陌生的公司名，她还不如挑几个剧组投资。 对于一般人来说，投资剧组可能比股市风险还大，但温钰宁却恰恰相反：哪部剧投入了大量资金结果后来出意外没能播出，哪一部小成本制作结果大赚特赚，这些她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她琢磨着怎么花钱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温振嵘的大名出现在屏幕上。 文心美告状告得还挺快。 第19章 白得一套房 来电一接通，温振嵘质问的声音冲进温钰宁的耳朵：“你现在在家？” “是啊。”温钰宁语调平静。 “你文阿姨说你把她和你弟都赶出家门了？”温振嵘耐着性子问。 温钰宁笑了一声：“对啊。” 前世她没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从小父母对她的要求是乖巧听话，她习惯忍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不是温家的孩子，没资格置喙。 这辈子嘛，她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了？”温振嵘难以置信，“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不认识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他们带着人把我家的东西都往外搬，赶他们离开已经是忍耐之后的结果了。”温钰宁道。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温振嵘的语气缓和几分：“钰宁啊，是我忘了跟你说，我打算下个月跟你文阿姨结婚，你一向乖巧懂事，以后也要对继母和弟弟好一点。” 温钰宁看向天花板。 前世得知父亲刚离婚一个月就开始准备跟别的女人结婚，她很是痛苦了一阵，感觉他对不起母亲，却又碍于当时的身份没有指责的理由。 过了两年才知道，那刚离婚就出国散心的母亲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后来过得十分幸福。 这两个人并非不懂得如何经营一个家庭，只是唯独将她这个女儿排除在外而已。 再次得知父亲要二婚的温钰宁十分淡定，对着手机道：“可以啊，但是这套房我从小住到大，不想看它变样，您带着老婆孩子住别的地方去。” 温振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温钰宁想了想道：“郊外不是还有套别墅吗？比这边大多了，一家三口住不是刚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振嵘道，“为什么不是你搬出去？” “文心美是艺人，多少人盯着呢，您也不想刚结婚就闹出继母将原配女儿赶出家门的负面新闻吧？”温钰宁早有准备。 果然，听到这番话，温振嵘陷入沉默。 虽然市中心的顶复和郊外的别墅相比，面积确实小了一些，但是交通方便了不止一点点，谁都知道哪个价值更高。 但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温钰宁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 犹豫片刻，他提出另一个要求：“下个月的婚礼，你来负责安排。” 让女儿亲自筹备继母的婚礼，到时候众多宾客看在眼里，自然会明白他的家庭是多么的和睦。 想起前世那场婚礼上精彩绝伦的意外事件，温钰宁欣然同意。 一无所知的温振嵘终于满意，末了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吧，就算有了他们，爸爸也不会忽略你的。” 被忽略了二十年的温钰宁啼笑皆非，差点脱口而出“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有多少私生子女吗”。 就在她话已经到嘴边的时候，听见温振嵘继续道：“既然你对樊院那套房这么有感情，过两天我将它划到你的名下吧。” 出现了！ 一旦觉得对女儿有什么亏欠，就用钱来解决问题。 不过，现在的温钰宁觉得父亲的这种习惯其实很不错。 她咽下还未出口的话，仓促捡起为数不多的亲情：“谢谢爸。” 双方达成一致，温钰宁满意地挂上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 她不明白父母当年为什么要在一起，但两世的经历都明明白白地表现着：她温钰宁的出生只是个意外，从小到大父母每次面对她时都是敷衍：听话点，懂事点。 这是他们对她的唯一期望。 可惜她直到重生前不久才意识到这一点，如今放下对父母的渴望，反而活得轻松。 …… 次日，瞿志友在一片下属的问好声中进入成帝娱乐。 他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在电梯口遇到王成祖。 “老瞿。”王成祖抬手招呼。 瞿志友跟他并肩往里走，片刻，朝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眼神示意，压低声音：“真没来？” “没来。”王成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之情，拍拍老友的肩膀，“不愧是你啊老瞿。” 短短两天就赶走了温家大小姐！ 瞿志友并没有把跟温钰宁的赌约放在心上，闻言也有些自得，轻蔑地抬起下巴：“一个小丫头，好糊弄得很。” 二人正互相吹捧，突然看见走廊尽头的步梯钻出来一道纤细身影，交流一顿，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温家大小姐前天从李兴征手里要走的助理。 小助理也看见了这两位副总，毕恭毕敬地低头：“王总瞿总早上好。” “你怎么还在这儿？”王成祖皱起眉头。 在他看来，温钰宁既然走了，这个小助理就应该老老实实回到李兴征那边，继续去做她自己的本职工作才对。 小助理不知所措：“我……” 瞿志友想起温钰宁说的两个月的赌约，拉了老友一把，和颜悦色地问：“温总这段时间都不在，昨天临走前有没有跟你说接下来要你干什么？” 尚未褪去大学生般青涩的小助理一脸毫无心机的样子：“温总说让我等她回来。” “哦，那你去吧。”瞿志友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对方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一路小跑地离开。 王成祖一脸不解：“她这话什么意思？那位大小姐还打算回来？” “你管她呢，”瞿志友道，“既然温总没说不要这个助理，那就让她继续干着呗，一个实习助理的工资能有多高，到时候温氏查点起来，我们这边也有借口。” 王成祖一想，眉头舒展开：“也是，办公室、助理都配得好好的，是她自己不来。” 他们成娱还花钱养着不干活的总裁，够仁至义尽的了。 头上没人压着，王成祖觉得今天天空都比前两天蓝了不少，在公司只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开着跑车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一直停在街对面的某辆不起眼的小车，在他离开后悄然启动，默不作声地缀在他的跑车后面。 第20章 筹备婚礼 近期不用再去上班的温钰宁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 睁眼后，她先靠在床头给自己报了个驾校，又联络了一家本地的婚庆公司，让他们出几个方案过来。 就算答应了温振嵘来筹办婚礼，她也不可能亲自动脑的。 上辈子也是她负责婚礼方案，但以“真千金”身份进门的温丽珠一直在旁边添堵，害得她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如今没了那个人的干涉，一切都很顺利。 几天后，婚庆公司发来消息时，温钰宁正在练车，旁边坐着一脸菜色的教练。 温钰宁上辈子就会开车。 不仅会开，而且开得很不错——毕竟每天跟着艺人，不仅要摆脱如影随形的私生粉，还要防止激动过度的粉丝离车太近，一不留神被卷入车底。 这种复杂罕见的“路况”，就算是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也忍不住骂骂咧咧，以至于温钰宁根本找不到能够长期合作的司机，只能时不时地自己兼职，养成了一身野路子的驾驶习惯。 驾校教练阅历丰富，看见温钰宁的第一眼还以为这是个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做好了对方不敢踩油门、不敢上路的准备，打算慢慢开导。 没想到此人一坐上驾驶座，就好似被夺舍了一般，车开得猪突狗进，让他的心脏跟着上蹿下跳。 温钰宁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没有掩饰自己会开车的事实，行云流水地打着方向盘，精准地将车停到指定的车位里，询问般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教练。 挑不出错的教练挤出一个笑容：“这辆车岁数不小了，你可以对它温柔一点。” “好的。”温钰宁答应得十分痛快，但本能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解开安全带道：“教练，我今天还有点事，先走了。” 教练求之不得。 驾校门口，提着电脑包的婚庆公司策划人正在等待。 他站在树荫下，频频看着自己的手机。 几天前，一位不差钱的大客户通过网络平台在他家下单，让他家出几套顶格预算的婚礼方案，除此之外，一个要求都没有。 这让策划人非常没有把握，只能按照不同的风格挨个准备了一个，希望大客户能够看上其中一套。 而今天，就是给客户过目的日子。 在约好的地方等了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他迫不及待地接通：“您好，我是婚庆公司小牛，已经到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年轻的女声同时从听筒和面前传来：“小牛是吗？走吧。” 小牛看向温钰宁，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加快脚步跟上，边走边道：“是您要结婚？” “不，是我父亲和他包的情人结婚。”温钰宁走到自己的越野旁边，等候在此的阿古替她拉开车门。 被过于大的信息量撞了一个踉跄的小牛咽了口唾沫，推了推眼镜，什么也没说，提着包爬上车。 师父曾经说过，有钱人的事情少问。 上车坐稳后，小牛立刻想要掏出自己的电脑：“我准备的方案您要现在看吗？” “不用给我看，待会儿拿给我父亲看就行了。”温钰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好好坐着，拿出手机拨通温振嵘的电话。 没人接。 她习以为常地挂断，发信息告诉对方自己要带着婚礼策划去他公司的事情。 五分钟后，温振嵘回了个电话过来。 “爸，你看到我的信息没。”温钰宁问。 “我这两天都在外地开会啊，不在云州。”温振嵘却道。 “那怎么办？我让他发邮件给你？”她问。 那边顿了顿，似乎在迟疑。 片刻后，温振嵘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响起：“你带着人去别墅吧，你文阿姨在家，让她挑一挑，我没什么意见的。” 温钰宁看向车窗外，双眼微眯，怀疑这个“在外地开会”的借口是不是真的。 不论自己干过多少让家人失望的事情，温振嵘依旧怀揣着“家和万事兴”的念头，希望自己的新妻子能跟前任的女儿多多培养感情，和睦相处。 “小宁？”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答，温振嵘再次出声。 温钰宁回过神来：“好吧，那我直接带着人去别墅。” 刚得了市中心那套顶复，她倒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表达不满。 温振嵘松了口气，见女儿没有对继母表现出什么抵触情绪，以为上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这样吧，你们商量就好，除了宾客名单之外其他事情不必问我。” “好的。” 温钰宁挂上电话，让开车的阿古改道去郊外的别墅区。 街道两旁的高楼逐渐低矮稀疏，变成繁茂的大树。 那栋别墅在山腰上，以前蓝娉偶尔兴致上来了，会在暑假带着她过去住，只是通常住不到几天就会被朋友叫走，抛下孩子自己天南海北地玩。 在温钰宁印象中，那栋装修风格属于二十年前的别墅给她的唯一感觉就是大、空，没人的时候还很阴森。 因为家里人少，很多房间用不上，家具都用白布盖着，她小时候根本不敢进去。 这么个鬼屋一样的地方，如今文心美住进去，她一点意见也没有。 半小时后。 温钰宁凭着记忆，指挥越野车进入已经许久没来过的别墅门口。 别墅大门刷脸就能进，她没把自己当做外人，直接进门，让阿古将车停到正门的台阶下面，带着小牛下车。 刚推开门，室内的装修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以前的痕迹。 到处都是文心美最爱的洛可可风格。 温钰宁一点也没客气地打开鞋柜，扫视一圈。 摆放拖鞋的地方，有两双室内拖鞋：一双大些的深蓝色，一双小一些的浅蓝色，她拿了那双浅蓝的，又拿了旁边明显是给客人使用的一次性拖鞋递给小牛。 换好鞋子，温钰宁带着人往隐约传来音乐声的客厅方向走。 刚进客厅，撞入眼帘的是地上一男一女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 跟在温钰宁身后的小牛冷不防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第21章 捉奸失败 听见动静，地毯上姿势古怪地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温钰宁失望地将刚掏出来一半的手机塞了回去。 被压在地上的女人是文心美不假，不过压着她的那个男的是个很有名的网红健身教练。 已经公开出柜很多年了。 果然，看见有人进来，二人丝毫不慌，坦荡地分开。 健身教练笑眯眯地朝着温钰宁打了个九曲十八弯的招呼：“嗨~” 温钰宁微微点了下头，带着小牛很自然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的文心美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 她又保持着那个扭曲的姿势片刻，才放松身体，带着几分不悦开口：“你怎么来了？” 她没忘记自己当初被人硬生生从家里赶出去的耻辱。 “父亲让我带着婚礼方案来找你过目，怎么，他没跟你说？”温钰宁反问。 健身教练很有眼色地插话：“亲爱的，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文心美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同意了对方的离开。 她从瑜伽垫上起来，一边招呼保姆来收拾，一边对温钰宁抱怨：“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你们来得这么突然，很没有礼貌哎。” “我回自己家还要提前打招呼？”温钰宁诧异。 文心美一噎，闷声道：“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要换身衣服。” 保姆收拾好瑜伽垫，轻手轻脚地端来两杯茶水。 过了一会儿。 文心美换好衣服回来，坐到贵妃榻上慵懒吩咐：“什么方案，我看看。” 小牛没有想到，自己这次要服务的客户竟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 他一边将电脑推过去，一边道：“这些只是初选方案，您选一套喜欢的风格我们再细化……” 没等他说完，文心美尖叫一声，满脸厌恶地摆手：“拿走拿走，电脑辐射那么大，皮肤搞坏了怎么办？你们难道不能带纸质的材料吗？” 小牛殷勤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求助地看了眼温钰宁。 温钰宁朝着旁边不起眼的一扇门示意：“那里边应该有打印机，你去打出来给她。” 文心美没有否认。 “好，我这就去打印。”小牛松了口气，端着笔记本离开。 文心美捏着小勺，喝了一口燕窝。 她不甘寂寞地继续开腔：“小宁呀，你找的这个策划行不行呀，是不是有点不太专业？我在娱乐圈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把电脑端到我面前，直接让我看屏幕的。” 与前世一样。 文心美带着私生子熬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够嫁入温家扬眉吐气做富太太，不想被人看轻，便装成身份金贵养尊处优的样子处处计较。 温钰宁一眼看穿，语调平和：“是吗？我记得文阿姨是演员，难道拍戏的时候，也从来不让摄影机靠近？” 文心美一顿，勉强道：“工作中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话间，大门开合的动静传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不满的少年音响起：“妈！我拖鞋去哪儿了？” 文心美下意识开口：“你的拖鞋我怎么知——” 话还没说完，视线落在温钰宁脚上，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温钰宁的便宜弟弟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顺着他妈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双拖鞋。 温凯脸色顿时大变，厌恶又气愤地道：“你怎么穿我的鞋？这双我都一次还没穿过！” “那你怎么知道这双是你的？”温钰宁反问，又看向文心美，“我看柜子里有两双，就拿了这双小的，难道不是为我准备的吗？” 文心美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她这句话的温凯先炸毛了：“这是跟我爸特意买的同款，你算什么——” “小凯！”文心美喝止儿子的口不择言。 她心心念念的婚礼还在温钰宁手上捏着，不能在这个时候闹翻。 “哦，所以真的没有为我准备常用拖鞋，”温钰宁蹙眉，故作哀怨，“看来你们没把我当做家人，不知道爸爸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呢。” 这话是上辈子文心美经常说的。 前世温钰宁膈应得要死，这辈子终于轮到她膈应对方了。 文心美脸色难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我们当然准备了小宁你的拖鞋，只是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所以没放在鞋柜里而已。” “是吗，那就拿来吧，正好这双还给弟弟。” 她看向温凯，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年仅十五的温凯没有他妈那么强的耐力，早就被气得头顶冒烟：“你穿过了，我才不要！” 说完气势汹汹地上楼了。 刚好这时小牛打完资料从小房间里出来，将自己准备的几套方案递给文心美，打断了他们有关于拖鞋的问题。 他出现得正是时候，文心美松了口气，接过资料翻看。 小牛在一旁及时解说。 看着看着，她皱起眉头：“场地就只有这两家备选吗？” “下个月的话，只有这两家还有空闲了。”小牛小心翼翼地道。 文心美自然不满意。 温钰宁适时开口：“不如把婚礼时间改成明年冬天，整个云州能举办婚礼的场地都可以随你挑选。” 跟在哪里办比起来，自然是早点结婚更重要。 文心美当即闭嘴，迅速从两个场地里挑了一个。 小牛立刻记下。 翻到婚礼布景方案预览的部分，文心美再次皱眉：“这些都是什么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布置，谁会把自己的婚礼弄成这样！” 小牛在一旁擦着汗连声道：“这些都是给您看个风格，具体的布景方案当然要根据您的意思来。” 文心美撇撇嘴，将那叠资料丢到一边。 她双手按在心口，开始憧憬自己的婚礼现场：“我的幸运色是粉绿色，到时候你们要从国外空运当天采摘的玫瑰花和风信子，在天花板上铺满云朵和天使翅膀的形状；主舞台要做成蓝绿色的，紫色的水晶做成花束的样子……” 从国外空运当天采摘的鲜花铺满场地？ 紫水晶做花束？ 有钱人果然很奢侈。 小牛一边记，一边下意识看向温钰宁。 温钰宁神色平静地坐在一旁喝茶，似乎没有觉得这些要求过分。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 第22章 七位数的礼服 听见门铃声，保姆从厨房过去开门。 刚刚还在滔滔不绝的文心美欣喜道：“哎呀，应该是我的造型师送礼服过来了。” 说着，她也起身往外走去。 小牛趁此机会凑到温钰宁身边：“真要按照她说的来布置吗？别的不说，现在是夏天，当天空运来的鲜花，恐怕来不及布置就蔫了啊……还有雕刻成花束的水晶，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那么多大块的紫水晶！” 虽然他面对文心美点头哈腰，但也没忘了谁才是下单出钱的那位。 “挂在天花板上的花谁看得清，用两毛钱一朵的仿真花不就行了？”温钰宁不紧不慢地道，“至于水晶花束，你以为她分得出水晶和玻璃？” 小牛如释重负：“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他就怕客户无理取闹，非要他搞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说话间，文心美带着她的造型师回到客厅。 她笑眯眯地对温钰宁道：“我的造型师送来了几条婚礼上穿的礼服裙子，小宁你帮我看看哪件合适好不好？” 温钰宁扬起唇角：“好啊。” 造型师将带来的几件婚纱一一拆开展示。 她果然看见了前世那条，而且文心美也毫无意外地再次选中了它，想要作为主礼服。 “宝贝你真有眼光，”造型师捏起婚纱的裙角，夸道，“这条婚纱是国外大师纯手工制作的，所以也是这几件里最贵的，要一百八十万。” 听到价格，文心美期期艾艾地看向温钰宁：“小宁，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我想要这件，你觉得你爸爸会同意吗？” 毕竟上辈子就是这件，温钰宁没有多想：“你想要那就这条好了。” “你不介意就好。”文心美喜笑颜开，将礼服递给造型师，“我明天去你那边试穿改尺寸。” “没问题。”造型师接过，又问，“另外几件呢？” 文心美摆摆手，开始得意忘形起来：“我出道这么多年，参加晚宴穿的礼服就没有低于一百万的，这些就不用看了。” “但之前那些不都是借的吗？”温钰宁困惑道。 文心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是温家的大小姐，并不是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后辈，得意的笑容一滞。 她索然无味地坐回贵妃榻上，重新拿起资料跟小牛确认婚礼的流程。 “……宾客很重要，我们娱乐圈的座次安排非常讲究，不仅仅是咖位，还有谁跟谁关系不好千万不能坐在一起，谁不吃什么，都要提前问清楚……” 小牛一脸菜色：“这……我……” “这么麻烦吗？”温钰宁挑眉。 文心美温温柔柔地道：“是的呀，这个很讲究的，如果座次排得不好，客人会对主家不满的。” “谁啊，这么大的脾气。”温钰宁放下杯子。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灵动的双眸微微向上一挑，大小姐的架势展露无遗：“那就不要请好了，我们温家以往的宴会，就算有艺人，也是负责唱歌的，没见过谁这么大架子。” 还想趁着婚宴拉拢几位圈内大人物的文心美僵住，半晌才道：“都是我的朋友，不请也不好……” 见温钰宁还想说话，她加快语速：“没事，他们的座次我的经纪人会安排好的。” 小牛赶紧点头：“好。” 最后确定完菜单，文心美意犹未尽地道:“暂时先这样，有什么要加的，我再让经纪人联系你。” 还有要加的？ 钱难赚屎难吃，小牛一脸菜色地答应。 “好了？那就走吧。” 名义上是负责婚宴，实际上一直坐在旁边看手机的温钰宁懒洋洋地起身。 屡屡想要找茬为难，却一次没有成功的文心美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但她还是笑着道：“我送你们到门口。” 听见二人离开的动静，在楼梯口偷听许久的温凯迫不及待地冲下来。 他凑到母亲身边抱怨：“妈，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 文心美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温和笑容，变得有些阴冷。 她拍拍儿子的手臂，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讨厌她，我当然也很讨厌她；但你爸将婚礼交给了温钰宁，在婚礼之前，我们只能讨好那丫头。” “妈妈？”温凯难以置信。 什么！ 竟然还要讨好对方？ 文心美道：“再忍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就是温家真正的少爷，想怎么样都可以。” 温凯看向大门外。 想起那讨厌至极的“姐姐”，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那就再等一个月……幸好她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另一边。 温钰宁将小牛送回市区，回到樊院，打开电脑接收一封邮件的附件。 附件很快下载成功，她点开其中的照片。 昏暗的场景，低劣的像素也无法掩盖其中辣眼睛的内容。 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女挤成一团，被他们簇拥在中央的是脸都快笑裂了的王成祖。 温钰宁看了几张就不想看了，在手机上回复道：“可以用，你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发吧。” 对方好像正等着她的消息，立刻回道：“成帝娱乐最擅长删帖，这些东西恐怕刚发出去没多久就会被压下去。” “没关系，只要你发了，在网上就会留下痕迹。”温钰宁道。 那边顿了顿，又发来一条：“等我们将这些照片发出去，你真的会告诉我们有关于成帝娱乐的大新闻？” “当然，你们能拍到这些，不也是我提供的线索吗？”温钰宁反问。 那边似乎是被她说服了，不再说话。 解决完这件事，温钰宁刚要关上邮箱，突然提示多了一封新邮件。 她点开，发现是小牛根据文心美的意见修改后，发来的新的流程方案。 速度可真够快的。 她动动手指，将这封邮件转发给温振嵘，关机下线。 虽然温振嵘之前一副“你们决定我没意见”的架势，但上辈子做多了打工人的温钰宁并没有真的自己决定一切的打算。 毕竟最后出钱的还是温振嵘。 没想到，这一转发却转发出了意外。 次日一大早。 温钰宁被一通电话吵醒。 刚接通，便听见她父亲大为不满的声音：“你发的邮件我看见了，文心美看中了一件一百八十万的礼服？你怎么不拦着她？” 第23章 网络大瓜 “啊？” 听到父亲质问的温钰宁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第二遍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带着些许疑惑回答道：“一件礼服而已，怎么了？” 睡意褪去，她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温振嵘以前没有这么抠搜过，难不成他是觉得文心美不配穿这么贵的礼服，所以才生气？ 那他干嘛还要娶她？ “她以前穿的那些礼服不都是借的吗？这次为什么要花钱？”温振嵘问。 温钰宁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问文心美本人，反而要冲着自己发难。 幸好，昨天文心美说过原因。 “她说这毕竟是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我就答应了。” 温振嵘顿了顿，耐着性子解释：“钰宁，你可能不太清楚文阿姨是普通人家出身，不像你妈家里那么有钱，所以她的礼服也是我们温家付钱。” 温钰宁很想说那又怎么样，但还是把这棒槌问题咽了回去。 她委婉地问：“爸，你是不是觉得这套礼服太贵？可是我昨天已经答应了……” 温振嵘叹了口气。 对他来说，跟钱比起来，还是面子更重要一些：“那就算了，不过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你不要替我答应。” 温钰宁低眉顺眼地应了，挂断电话后，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转而沉思：她爹的那几家公司，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在乎一条一百多万的裙子？ 回忆前世，温振嵘的资金链后来确实出了问题，只是离现在少说还有几年的时间。 她本以为不急，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出现了端倪。 想到这里，温钰宁掀开被子起身，摇头唏嘘着进入卫生间。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啊，就算这一世不离开温家，家里也有破产的可能，还是靠自己赚来的钱拿着最安稳。 …… 死气沉沉的周一。 晚上八点多时，一组模糊的偷拍照片和短视频在网络上爆出。 很快掀起一阵波澜。 照片和视频里的其他人都被挡住了面容，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清晰暴露在画面上。 他的姿态嚣张，被一些身材纤细的年轻人围在中间奉承。 有的照片则尺度更大，打码的部位也不仅仅只有脸部。 众多娱乐营销号嗅觉灵敏，第一时间将这些图像转载传播到各个角落。 很快，热搜词条应运而生。 虽然没有人知道那些脸被挡住的人是谁，但成帝娱乐的王总不少人都是认识的。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营销号们立刻往耸人听闻的方向推测：震惊！成帝娱乐的老总竟然潜规则自己旗下的艺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很快，所有正在上网冲浪的人都得知了今晚的新瓜。 如此劲爆的消息难得一见，众人纷纷奔走相告。 虽然那些疑似艺人的脸都被打了码，但网上依旧乱成一片。 成娱旗下的艺人名单很快被扒出来。 尤其是还算得上有一定知名度的焦溏等人，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艺人们的粉丝像是被踩了尾巴，绞尽脑汁地证明自己的偶像肯定没有被潜规则过。 但是，吃瓜群众并不在乎这些。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今晚吃到的大瓜。 “噫，成娱不是被温氏收购了吗？所以潜规则艺人的是温氏的人？真让人失望。” “不不，照片里的那个老总我认识，是成娱的创始人之一，肯定不是温氏的人，估计是个副总什么的。” “创始人？成娱都成立多少年了，那他岂不是一直在干这种事，居然到现在才被爆出来？” “要我说，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娱乐圈不都这样吗……” “成娱的官方账号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刚刚曝光不到一个小时的照片和视频突然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热搜词条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今晚的“大新闻”原地失踪，有些转发量大的营销号甚至被封号禁言了。 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靠，图片和视频全没了，如果不是我的点赞里面有几条没带关键词的网友言论还在，我还以为我刚刚做了个梦。” “好家伙，撞到鬼故事现场了。” 也有叛逆的网友不肯罢休：“还好我眼疾手快截了图！” 说完迅速发图。 但网络的另一头好似正等着，那些图片刚发出来没多久，便显示无法查看。 这种行为激怒了原本只是随便吃吃瓜看看热闹的网友们——说删帖就删帖，说捂嘴就捂嘴，你以为自己是谁？ 区区一个娱乐公司的副总，居然势力大到这种地步？ 你不让发，我们偏要发！ 很快，生性叛逆的网友们根据成帝娱乐这条线索往下挖，挖出了不少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旧闻，再次震惊全网。 成娱也算是历史悠久的公司，黑历史自然也不少。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号发言：“我靠，我只是去外网找了点东西，回来怎么啥都没了？不管了，大家快看，这位王副总已经不是第一次潜规则艺人了！” 下面配上好几张像素模糊的照片，有的还带着当年的新闻配文。 可能是因为照片跟原先那些不同，这条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删除，反而被几个营销号及时转发，迅速地在网络上再次扩散开来。 除此之外，还有成娱的其他各种负面旧闻，也凑热闹似的被人一一挖出来曝光。 吃瓜群众们和删帖的一方好似在打一场攻防战，一边疯狂地发帖，另一边不停地删除，然而根本无法抑制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哇，原来十年前就有人曝光了这家伙？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用问吗，肯定当年也被压下去了呗，看来这家伙是惯犯了！怎么没人报警。”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自愿的？” “这种花边新闻对于一个老总来说，最多只能算道德问题，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难怪成娱老是推出一些废物艺人，原来都是抱老总大腿走后门上来的，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看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网上的言论却还没有平息的意思。 成帝娱乐别无他法，只能用官方账号出面声明：“近期网络上有很多有关本公司副总的不实信息，如果再有人恶意造谣传播，本公司将起诉相关当事人。” 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论很快惹来骂声一片。 第24章 又来新瓜 不知道是王成祖还是瞿志友授意成娱官方账号发的声明。 这冠冕堂皇的言论一出，效果还不如不发。 网友们蜂拥而至。 “你说造谣就是造谣？那张照片难道是P的吗？” “笑死，捂嘴失败开始动用法律武器了？” “贵公司只关心自家副总，难道在这场谣言里受伤的艺人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吗？狗成娱倒闭了！” 但对于营销号来说，这个声明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没了营销号的煽风点火，信息传播速度骤减。 网友们只能偃旗息鼓，要么下线睡觉，要么调转炮口围攻成娱官号。 成娱官号却在发了那条声明之后便埋头装死，不论评论里的人如何质问，都一言不发，俨然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一直围观着战况的温钰宁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看向时钟。 已经很晚了。 她看了看自己电量见底的手机，打算将它插上充电。 突然，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弹了出来。 她点开屏幕。 那头传来一道被变声器调整过的声音：“你说要给我们大新闻的。” “放心吧。”温钰宁擦了擦眼角，允诺道，“明天打开邮箱，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对方没有再回复，头像黑了下去。 温钰宁也关上自己的变声器，下线睡觉。 重生之后第一次熬到这么晚，她再也撑不住，倒头便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似乎是有人来电，拨通后才注意到时间，又迅速地挂断了。 因此，铃声并没有响起。 温钰宁一无所知地睡到第二天中午。 睡饱之后，她起身洗漱，给自己简单地弄了个早午饭，将手机拿过来翻看。 “嗯？瞿总的未接来电？” 什么时候打来的？ 她怎么完全没听见？ 她想了想，大概能猜到对方想找她干什么，决定放着不管。 昨夜的种种，经过凌晨那几个小时的删除，第二天早上已经所剩无几。 此刻网络上最多是错过昨天吃瓜时机的懵逼群众，满脸问号地到处求人私信，企图吃瓜。 但不论是知情人还是不知情的，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各种代号来代指昨晚八卦新闻的主角，谨慎得堪称专业。 温钰宁看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通过这种方式，再想要像昨晚那样大规模传播就很难了。 不论手段如何粗暴，成帝娱乐的操作确实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只不过…… 温钰宁看着成娱直线下行的股价笑了下：她的目的还是达成了一部分。 这才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重头戏，希望公司两位副总别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被她惦记的两位副总刚刚在一家隐蔽的私家菜餐厅汇合。 因为昨晚的事情，成娱公司附近围满了记者。 经验丰富的王成祖直接没去公司，让瞿志友去常吃的餐馆跟他碰面。 他要弄明白究竟是谁在搞他。 “公司里没事吧？”一坐下，王成祖便迫不及待地问。 瞿志友摇了摇头，看向老友的眼神里带着责备：“你怎么又对公司的艺人下手了？” “我没有！”终于找到了诉苦的机会，王成祖迫不及待地朝着对方大吐苦水，“你还不信我？我都多少年不动自己的人了？那些照片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场所自带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艺人！” “那你昨晚怎么不澄清？”瞿志友不解，“既然照片上的不是艺人，你就不是潜规则，我们完全可以让法务部直接告他们！” “不行！”王成祖下意识拒绝，对上对方的视线，目光游移，吞吞吐吐地道，“虽然不是艺人，但其中有个是我家长辈的小情儿，要是被发现……” 还不如认了潜规则这个罪名呢！ 他不由庆幸偷拍的人不知道这件事，给照片上那些人都打了码，才让他幸免于难。 “你！哎……”瞿志友认识他这么多年，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摇着头长叹一声，“那就只能认了？” “认了吧，反正又不是一两次了，这段时间我尽量不露面，公司那边的事情你多辛苦一下。”王成祖讨好地给他敬酒。 瞿志友喝了杯酒，想起一件事来，试探着道：“昨晚我还想给温家那丫头打电话的，你说，这件事时机如此巧合，会不会跟她有关？” “不可能。”王成祖想都不想地否认，“我去的地方都隐蔽得很，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有哪个老朋友背叛了我；总之，她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丫头，不可能知道那些地方，更不可能找到人混进去偷拍。” “唔，希望如此吧。”瞿志友也只是怀疑，闻言打消这个念头。 王成祖觉得老友有点谨慎过头了。 他拍了拍瞿志友的肩膀感慨道：“我知道，老瞿，你性格一向比我谨慎，但是咱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怎么能怕一个小丫头呢，你说是不是？” 瞿志友并没有将温钰宁离开前跟他说的赌约告知王成祖，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好再提，闻言含糊笑笑：“喝酒，喝酒。” 王成祖都不慌，他急什么。 成帝娱乐的股价降了几天，让瞿志友不得不提前曝光几个高质量的艺人通告，让散乱的人心收拢一些。 娱乐圈每天都有新的新闻，很快，之前的事情就被人群遗忘，热搜换上了新的话题。 但就在一切看似好转之际，新的周一来临。 早上九点，社畜们刚进公司，暂时还无心工作。 不少人百无聊赖地刷着社交平台，打算找点新闻刺激一下昏昏欲睡的神经。 平静的互联网又一次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成帝娱乐公司副总王成祖私人投资暴雷，欠款银行十多亿，逾期未归还。 第25章 债务危机 几天前。 从温钰宁这里得到王成祖债务危机的消息的狗仔也很意外。 他是想搞个大新闻，没想到居然这么大。 通过自己的人脉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他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跟成娱王总很熟？” 否则哪来的这些隐秘消息？ 温钰宁看到这条信息，并没有回复对方。 这些消息其实都是上辈子她意外得知的。 好几年后，债务暴雷的问题解决，王成祖很得意，自己吹嘘过几次，才让她得知这一年竟然还有一件这样的事情。 王成祖在银行的贷款已经逾期，却没有被银行起诉，全靠他有个铁哥们帮忙从中转圜，让他拖到了资金回笼的时刻。 不过，如今这个隐秘的消息提前爆出，就算他那铁哥们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救不了他了。 在网络上。 成娱副总的债务危机，对常年混迹娱乐圈吃瓜的群众来说，精彩程度还不及之前那堆像素极低的模糊照片。 但对于成娱来说，这件事却比之前的道德有问题严重多了。 股市刚开，上周五刚隐约有些起色的成娱股价头也不回，大有跌到底的趋势，看得人眼前一黑。 瞿志友焦头烂额，看见王成祖打来的电话都懒得接。 他实在没空追究这二愣子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才一次又一次地被故意针对。 王成祖却不这么想。 见别人不想搭理他，他直接来到公司。 王成祖将认识几十年的老友堵在办公室里，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心虚？” 看见他本人出现，瞿志友刚挂出笑容想解释，便听见这句诛心的话。 他笑容顿时一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儿辛辛苦苦收拾你的烂摊子，你还要说我的不是？” 王成祖气急败坏地指着窗户道：“那暴雷的项目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投的，凭什么出事的只有我？” “大哥说过你多少次，让你改改自己的脾气，你呢？现在可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得罪的！”瞿志友也没好气地道。 他给对方收拾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难道没有怨气吗？ 王成祖狐疑地打量他片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沉默片刻后道：“投资暴雷的事情，应该只有咱们三个知道，我也想知道是谁背叛了我。” 瞿志友冷笑：“你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大哥？你贷款到期还不上的事情，别忘了是谁帮你跑的关系。” “那贷款可不止我一个人的！”王成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就在办公室里气氛紧张之际，瞿志友突然感觉门缝外面有人影一闪，顿时警惕起来，高声喝问：“谁在外面？” 王成祖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看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 二人也没空吵架了，狐疑地对视一眼。 瞿志友低声道：“这层除了咱们俩，就只有温家丫头提拔的那个助理了。” “去看看。”王成祖道。 二人走到总裁助理办公室门外，一点敲门的打算也没有，猛地推开房门。 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与此同时。 楼下宣传部副总监的办公室闯进一个人。 詹思梦疑惑抬头。 看清来人，她稍显迟疑地开口：“你是……被温总要走的助理小余？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余低声道：“帮我个忙，我刚刚路过瞿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待会儿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一直在你这儿。” 身处宣传部门的詹思梦一听就知道，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对方显然是在替温总办事，她也不敢问太多。 詹思梦痛快点头：“行，不过你怎么想到来找我？” 小余看了眼门外，见还没什么动静，才小声道：“温总走之前说，要是有什么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的，就来找你。” 詹思梦略带迷茫地“哦”了一声，心下大惊：原来她是温总的人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不过她确实讨厌王、瞿二人就是了，这点小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为了温氏一派的詹思梦，随手点开正跳着新消息提示的公司大群。 她对旁边的小余道：“群里瞿总在找你呢。” 小余回过神，打开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看见那条询问她人在哪里的消息，打字回复道：“我在宣传部。” 瞿总很快回复：“你跑那儿去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毫不掩饰怀疑，小余略带求助地看了眼詹思梦。 詹思梦动动手指，回复了一个非常合理、让对方完全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最近宣传部工作太忙，我看小余没什么事，拉她来帮忙。” 公司上下谁都知道宣传部为什么这么忙，瞿总不出声了。 小余松了口气，心知这一关过了。 詹思梦道：“为了圆谎，这段时间都要麻烦你在宣传部帮忙了。” “没问题，要不是你，他们肯定会怀疑我的。”小余一口答应，又看了看手机，“瞿总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温总那边怕是也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了。” 詹思梦没忍住问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难不成都是温总在背后动作？” 小余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温总走之前说过，让我尽量看着两个副总。” 詹思梦若有所思。 不仅是她，王成祖和瞿志友二人也在怀疑温钰宁。 起初，他们并不认为一个小丫头能够打探到如此隐秘的投资暴雷一事，直到办公室门外有人鬼鬼祟祟，让他们联想到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公司的温钰宁。 一切，好像都是从她被二人“赶走”后开始的。 “老瞿，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王成祖喃喃道，“她毕竟是温家的人……” 瞿志友抹了把脸，决定把当初的那个赌约告诉他：“其实，她离开的时候曾经跟我打过一个赌，我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才发现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将赌约的具体内容复述了一遍。 王成祖听完，大惊失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没错了，我投资出意外的事情，一定是她抖搂给媒体的！” 他掏出手机拨打温钰宁的号码，不等瞿志友阻拦，便质问道：“是不是你把我欠银行一大笔钱的事情透露给了媒体？” 第26章 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温钰宁接到王成祖电话的时候，刚提着一兜请柬从婚庆公司出来。 一条龙服务的公司就是好，连请柬的设计和制作都一手包办，她只要将这些请柬送到各家手里就行了。 不，只需要送温家这边的客人，剩下的半兜直接丢给文心美。 就在温钰宁盘算着哪些人需要她亲自上门送请柬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点开接通：“喂？” 那头是王成祖气势汹汹的质问。 温钰宁其实经常觉得奇怪：有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光长岁数不长脑子的。 她反问对方：“我怎么会知道你欠了银行一大笔钱？” 王成祖根本不跟着她的思路走，自顾自地道：“如果说这些不是你干的，当初你怎么会走得那么痛快？走之前还定下那样的一个赌约？” “哦，你说那个啊，”温钰宁的声音里满是坦然，“我这个人从小第六感就比别人厉害，我觉得谁要倒霉，他就肯定会倒霉。” 这理由气得王成祖差点跳脚：“你！” “唉，我知道王总最近心情不好，”温钰宁靠在车里吹着空调，语气欠揍，“不过有空疑神疑鬼，还不如早点变卖家产，赶紧把贷款还上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王成祖气得眼前发黑。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了整整一辈的年轻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温钰宁还在继续：“我记得你们手里还有不少股份，不如趁着现在股价还没有跌到底，赶紧抛售，否则怕是连还债的钱都凑不够咯。” 瞿志友看不过眼，将手机从王成祖手里抢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 他回道：“温总，你如今好歹也是成娱的总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成娱的股价一落千丈吗？” 他企图提醒对方，大家都是命运共同体，成娱不好过，你这个总裁也没好处。 没想到温钰宁却光棍地回答：“我不介意啊，实在不行，你们就申请破产好了。” 回答她的是通话被挂断。 温钰宁不以为意地一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申请破产的。 过了不到五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温栩”。 她接通电话：“堂哥。” 温栩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看到新闻了，你应付得过来吗？” 没想到王成祖债务危机的新闻竟然连温栩都惊动了。 温钰宁这一次没有含糊装傻，坦言道：“没事，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想要拿下成娱，总要先想办法凿开一个口子。” 温栩听到答案有些惊讶。 他听得出自己的堂妹在这件事里似乎并不是完全的路人，反倒放心了一些：“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不多问了，等着看你的表现。” 接下来几天。 温钰宁一边去驾校，一边陆续将请柬送去各家，顺便将时隔多年已经没有什么印象的温家关系网摸了一遍。 与此同时，网上的“成娱副总债务危机”话题热度不降反升。 先是有关部门在网友们的追问下，公开表示会彻查王成祖欠款一事的来龙去脉。 如有人在其中违法乱纪，绝不姑息。 紧接着王成祖本人狗急跳墙，在被八卦记者围追堵截的过程中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他表示同为成娱创始人的另外两个人也与这项暴雷的投资有关，凭什么网上只围攻他一个人。 这破罐子破摔的行为让原本即将平息的话题来到一个新的高度。 往日里亲如一家的成娱创始人三兄弟关系破裂，隐退多年的成娱“大哥”不得不通过记者表示，自己虽然也涉足了那项投资，但并没有拖欠银行贷款。 而成娱的另一个副总瞿志友则一言不发。 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成帝娱乐的股价如同坐了跳楼机，头也不回地朝下落去。 偏偏这个时候，王成祖和瞿志友还没空顾及这件事。 他们一心忙着想方设法筹集资金，补上银行那边的欠款，以免自己名下的资产遭到清算。 成娱人心惶惶。 另一边的温钰宁却不慌不忙。 这天她从驾校离开后，来到一家餐厅，选了靠窗的座位。 从落地窗往外看去，是整个云州的璀璨的夜景。 “抱歉，我来晚了。”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温钰宁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在对面坐下的女孩子，笑道：“我也是刚来，好久不见。” 来人是她从小认识的好闺蜜柳明凤。 她前世高中毕业就出国了，之后二人就没怎么联系过。 算起来，她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面。 柳明凤也笑，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丝绸一样的光泽。 她举起杯子：“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去年了。” “你在国外上大学，才上了一年吧？这个时间怎么会回来？”温钰宁随口问。 “别提了，”一说到这个，柳明凤不禁大吐苦水，“我是回来给我家厨子办签证的，顺利的话下周就要赶回学校上课；哦对，等到了那边，还得给厨子配个翻译。” “……啊？” 柳明凤一脸沧桑地摆手:“你不知道，我去的那个鬼地方，方圆五百里只有一家餐厅做的菜能入口，我怀疑那边的人根本没有味觉！” “那也没必要把厨子带去吧，你家里其他人怎么办？”温钰宁哭笑不得。 “他们在国内还愁找不到好厨子？”柳明凤道，“不管怎么样先等我把这几年学上完再说，天天去餐厅也不行——我爸看见去年的信用卡账单，还以为我在外面磕药了！” 温钰宁扶额。 柳明凤抱怨完自己这一年来的凄惨经历，终于想起今天的目的：“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 温钰宁从手提包里抽出最后一张请柬：“喏，下个月我爸结婚，记得来。” 柳明凤差点呛到，放下杯子接过请柬狐疑地看她一眼，翻开确认上面的姓名，这才匪夷所思地问：“你爸娶小三儿，你还帮他送请柬？” 第27章 探店网红 “多大点事。”温钰宁神情平和，余光看见服务生过来，又道，“先点菜吧。” 柳明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强颜欢笑，将请柬随手搁在旁边，摇头叹息：“你不放在心上就好。” 谁家没有点糟心事呢。 她接过服务生送上的菜单。 二人点完菜，温钰宁再次开口：“不过我请你吃饭，确实不只是为了送个请柬，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就知道。”柳明凤觉得这才对，大方道，“说吧，什么事。” “帮我找个信得过的人，收购一家公司的股票。”温钰宁道，“我不太方便自己出面。” 她记得柳家对这方面比较在行。 “行啊，小事一桩。”柳明凤一口答应，又问，“你看上了哪家公司？” “成帝娱乐。” 柳明凤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否则又要被呛到：“成娱？” 他家股价都绿得发光了，有什么抄底的价值？ 没等她问出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杯碟碎裂的动静，吸引了餐厅里众多食客的注意。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众人目光汇聚之处，年轻俊秀的服务生将一个女侍者挡在身后，身上的白色制服湿了一大片。 看清服务生的脸，温钰宁睁大双眼。 衣衫半湿的年轻服务生样貌俊秀，吸引了很多异性食客的目光。 柳明凤的目光在对方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上打了个转。 刚想转头跟温钰宁说些什么，看见她的神情，话到嘴边变成了：“你认识他们？” “啊，没什么。”温钰宁收回视线。 她没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生活助理这个时候竟然在餐厅里做服务生。 算算时间，这会儿对方应该还在上学吧。 其实上辈子她招生活助理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异性，更不用说如此年轻的异性，但对方用实力让她改变了主意。 不远处的客人泼了服务生一身水，又打了人一巴掌仍嫌不足，拔高声音，像是要把整个餐厅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这就是你们餐厅对客人的态度？” 这家餐厅价格昂贵，很少有人闹事，不少客人朝他投去厌恶的视线。 湿着衬衫的服务生低头，依旧拦在女生前面：“很抱歉，我并没有惹您生气的意思……” 穿着一身西装的年轻男人露出得意的神色，对着两个服务生抬高下巴：“她弄脏了我的裤子，就应该让她来给我弄干净，你拦在她前面干什么？” 红着眼睛的女侍者气道：“明明是你自己弄脏的！” “还敢狡辩，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西装男的声音更高了。 温钰宁瞥了对方一眼，声音微微提高几分：“一身行头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穿假名牌还敢这么嚣张。” “你！”西装男自己穿假名牌，眼神却不差，一眼看出出声的客人身价非凡，没敢对着她发难。 就在他一腔怒火不上不下之际，领班听见动静匆匆赶来，笑道：“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是我们不对，她才来没几天不懂事，您不要介意；我们有清洗和烘干的设备，请您跟我来。” 似乎是没想到餐厅准备如此齐全，西装男顿了顿才又找到一个新的理由找茬：“这是一条裤子的事情吗？你们提供的菜品里有脏东西，我向她提出质疑，她却把菜弄到了我衣服上，企图毁灭证据！” 一下子牵扯到食品安全问题，领班的脸色凝重许多。 那女侍者却抢先道：“你撒谎，根本没有脏东西，刚刚明明是你想要骚扰我，被我拒绝，才故意弄脏衣服企图讹诈我！” “你放屁！”西装男气急败坏，想要冲过去打她，却被挡在前面的男服务生死死拦住，一时间乱作一团。 “差不多得了，不要耽误别人吃饭。”一道女声响起。 领班意识到这场闹剧影响到了其他客人，正欲道歉，却看见温钰宁放下手里的手机，对着西装男道：“钱大嘴探店，网红博主，每次探店都会要求免单，不然就给差评。怎么，这次没能免单成功，所以才在这儿闹事？” 被一语道破身份的西装男顿住。 柳明凤十分配合地“哦”了一声：“难怪呢。” 一听对方的目的原来是免单，领班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打着圆场哄人去别处谈，又安排服务生给餐厅里的每桌赠送一个甜品，终于将一场风波消弭。 至于被泼水的青年，温钰宁看见他安慰了几句红着眼眶的女侍者，便匆匆回到里面去换衣服了。 “这男生不错啊，我还以为他护着的是他女朋友，看清楚才发现那个女孩子比他大多了。”柳明凤吃瓜结束，凑近低声道，“信不信待会儿等他出来，肯定有富婆给他塞名片。” “他不会愿意的。”温钰宁眼皮也不抬地道。 “那可未必。”柳明凤不以为然，见她不接话，自觉无聊，索性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要买成娱的股票？” 温钰宁看她一眼，幽幽提醒：“成娱的最大持股人是温氏。” “咳，好吧。”柳明凤若无其事地开始玩弄餐巾，“温氏觉得这家公司还能起死回生？” “当然，毕竟最近的这些新闻都是我爆出来的。” 温钰宁没有瞒着她的意思。 以免对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看股价便宜就贸然企图抄底的冤大头。 “啊？”柳明凤看向她，很快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你这么看好这家公司吗？” “没办法，我目前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温钰宁叹气。 “你们家这么早就敢把一家公司交给你？”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柳明凤羡慕得无以复加，“还任凭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破不立，不解决掉他们，我什么也做不了。” 说话间服务生送上她们点的餐品。 温钰宁顿了顿，等人离开又继续道：“据我所知，成娱的三个创始人都在暗中抛售自己的持股，我想要的就是他们手里的这些，所以得找个与温氏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去跟他们接触。” “行，我帮你找个口风严实的。”柳明凤会意，“你打算把他们出手的股份都收回来？” 一提到这个，温钰宁露出苦笑，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钱，最多也就收这个数吧。” 她伸手比了个数。 柳明凤诧异：“你打算用自己的零花钱？” “不然呢？就凭成娱现在的状态，谁敢借钱给我。”温钰宁耸肩。 柳明凤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你们温家，难道没给你准备信托基金什么的？” “哎？”这回轮到温钰宁惊讶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不是温家人，自然不敢再奢望温家提供的帮助，以至于竟然忘了家族信托的存在。 这是爷爷为每个孙辈提供的一笔保障，很多家族都会为小辈准备这样一个基金。 虽然上辈子没动用过，但是她如今已经成年。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以动用其中属于她的资金的。 “我得回去研究一下。”温钰宁若有所思地道。 如果有了这笔钱，她手头将宽裕得多。 说话间，服务生继续送上新的餐品。 柳明凤注意到，推着车过来的竟然是刚刚被客人泼水的那个帅哥，眼睛一亮。 她发觉对方近看更帅，笑嘻嘻地道：“喏，我对面这位手里有一家娱乐公司，我看你挺适合当明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28章 赌约我输了 温钰宁猝不及防地与自己前世的生活助理视线相撞。 对方如今还有些稚嫩，情绪却非常稳定。 他并没有被柳明凤轻佻的言论所激怒，弯了弯眼睛道：“不了，我只是课余时间来这儿兼职，平时还要上学。” 他说完很快离开，柳明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望。 温钰宁佯怒道：“再这么调戏服务生，我下次不叫你出来吃饭了。” “好嘛，”柳明凤嘀嘀咕咕，“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吃完饭，二人并肩离开餐厅，在电梯门口等待。 很快，电梯门开启。 正跟柳明凤说话的温钰宁没有注意，被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一下肩膀。 那人步履匆匆，似乎没注意到她，径直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温钰宁摸了摸自己被撞到的肩膀，狐疑地看向对方的背影。 “怎么了？”柳明凤问。 “没什么。”温钰宁收回视线，跟她一起踏入电梯。 刚刚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感觉对方看着有点眼熟，长得很像之前被温雷带来“认亲”的赵丽珠。 应该不太可能，赵丽珠如今应该还在配合警方调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电梯缓缓下行，温钰宁琢磨着，距离自己报案也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警方查得怎么样。 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么大的阴谋，想要将她赶出温家？ …… 次日，温钰宁给之前报案时留下联系方式的警察去了一通电话，询问案件进展情况。 对方表示还在调查，会尽快出结果。 这让温钰宁愈发肯定，昨天晚上是自己认错人了。 可能是赵丽珠上辈子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她才会如此在意对方。 另一边。 柳明凤没几天就找来了信得过的人，帮温钰宁购入成娱创始人手里的股份。 成帝娱乐风雨飘摇，两个实权副总都忙着筹措资金，网上的爆料也来不及删除，只能任凭它们真假掺和，传得沸沸扬扬。 自从副总被爆料之后，成娱旗下的艺人都或多或少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网上、身边都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潜规则”的牺牲品，各家粉丝气得头顶冒烟，前所未有地联合起来，要求成娱把王成祖弄走。 温钰宁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放出自己最后一步棋。 很快，有人自称是成娱的员工发帖。 这位员工曝光了许多内部八卦，并且表示温氏派去的总裁名存实亡，被两个副总架空，现在连公司都不去了。 众人哗然。 八月。 温钰宁终于顺利拿到驾照，也接到了瞿志友的电话。 “温总真是了不起。” 电话一接通，瞿志友便道。 “这话什么意思？”温钰宁欣赏着刚到手的驾照，心情还算愉快。 “如今成娱这副样子，难道不是在温总预料之中吗？”瞿志友道，“如今网上舆论愈演愈烈，如果不想让成娱破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王先辞去副总一职，请您回来主持大局，才能澄清谣言。” “谣言？”温钰宁笑道，“我觉着也不算是谣言吧。”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光是筹措资金就让瞿志友身心俱疲，面对她也没有心力再维持自己可怜的面子。 他低声下气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赌约我输了，温总您尽快回来吧，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拦着您插手公司事务。” “说好的九月，现在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温钰宁却道。 她可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瞿志友却等不了那么久了：“温总，这段时间，有好几拨人在购置成娱股份，如果你再不回来，恐怕成娱要被拆得四分五裂了。” 好几拨人？ 除了她，难不成还有人在趁此机会收购成娱股份？ 温钰宁心生疑虑，却猜不到会是谁在这个时候出手。 她改口道：“这周末我父亲要结婚，我下周一过去。” “好。”那边的瞿志友明显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问，“对于如今成娱的局面，温总有什么想法没有？” 温钰宁笑了：“到时候再说。” 说完，她挂断电话。 就让他再提心吊胆几天吧！ 挂断电话之后，她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条信息，是柳明凤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几张截图和一个视频链接。 她气愤的发言紧随其后：“那天晚上吃饭遇到的神经病，居然敢造谣我们！” 吃饭遇到的神经病？ 温钰宁点开视频。 原来是那个被她戳穿了身份的网红探店博主钱大嘴。 他那天带了针孔摄像头在身上，掐头去尾地将整件事情重新排序，竟然编出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温钰宁成了鄙视他穷酸的女反派，评论区一面倒地同情博主，将视频里这家餐厅和出现的几个人骂出了花。 温钰宁笑了，退出视频给柳明凤发了两个字：“莫慌。” 柳明凤秒回：“你不生气？” “有人送钱上门，为什么要生气？”温钰宁打字回复道，“我这就来收拾他们。” 那边顿了顿，才又发来一句：“可是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未必会相信澄清，还是会觉得我们是讨人厌的富二代。” 温钰宁意识到什么，给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明凤，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喜欢，不要把别人的看法看得太重。” 网络上的舆论虚无缥缈，有人会因为它们日夜难眠，有的人却无所谓。 前世最后那段时间，她好端端一个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却被说成是“男女主爱情故事的恶毒女配”，那才叫全网嘲。 如今这点儿网红流量在她看来跟毛毛雨没什么区别。 安抚好闺蜜后，温钰宁退出聊天软件，抬头对前排开车的保镖道：“阿古，先去一趟和胜律所。” 她要好好地给钱大嘴一个耳光。 第29章 泼水 网线的另一头。 钱大嘴正处在一个不安和兴奋交杂的状态里。 那天从餐厅离开后，他并没有打算将这期视频放出来。 但是接连几个视频的流量都低得可怜，眼看快要没钱付房租了，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段原本打算废弃的素材。 绞尽脑汁地剪完之后放出去，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有着激烈矛盾的视频内容让他不停涨粉。 视频数据水涨船高，不到一个小时就超过了他以往数据最好的视频，让他赚得眉开眼笑。 不过随着数据越来越高，评论里的一些热评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大家都完全相信了视频里的内容，认为餐厅和那趾高气扬的女富二代才是恶人。 就在钱大嘴担心那家餐厅会来找他麻烦的时候，后台收到了一条系统提示，提醒他这个视频上了热搜推荐。 热搜推荐！ 这意味着更多的流量，也就是更多的钱啊！ 从未上过推荐的钱大嘴顿时将顾虑抛到脑后，乐呵呵地看着每日收益越来越高。 原来赚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阶级矛盾加上男女对立，这个带有关键元素的视频很快被营销号和媒体注意到。 随着各家新闻媒体营销号的转发，事件愈演愈烈。 没过几天，温钰宁突然收到一条周韶发来的消息：“那个新闻上在餐厅里看不起人的富二代，难道是你吗？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钰宁大惊。 岂有此理，她居然忘了把这个人拉黑了？ 她没有回复周韶的问题，动动手指将他拉入黑名单。 比起解释虚无缥缈的谣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明天，就是温振嵘和文心美的婚礼了。 虽然从头到尾几乎都是由婚庆公司一手包办，但她再怎么说名义上也是负责筹办这场婚礼的人，还是得出席的。 温钰宁提前一天，带着婚庆公司的负责人来到郊外别墅，让明天的主角了解整体的流程。 这一次，温振嵘终于在场。 温钰宁进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里。 看见她来，文心美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下意识站起身来：“小宁？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客厅突然安静下来，像是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自己家，不能来吗？”温钰宁却丝毫没有被客厅里诡异的气氛影响到。 她环顾四周，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甚至顺手拿了茶几上的一包薯片，惹来便宜弟弟温凯不满的瞪视。 温振嵘坐直身体，咳嗽两声，像是想要把刚刚的寂静赶走：“咳，当然，不过你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我想着明天就是婚礼，今天您总归不会没空了。”温钰宁拆开薯片袋子，冲局促地站在一旁的负责人示意，“他是来给你们介绍明天流程的。” “噢噢，”温振嵘如梦初醒，“好，是该先听一听的。” 婚庆公司负责人掏出带来的资料，为明天的主角细细讲解。 温钰宁坐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电视，保姆小心翼翼地端着茶送到她手边，轻声道：“小心烫。” “谢谢。”温钰宁冲对方笑笑。 “您需要冷饮吗？我去给您倒一杯。”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保姆问。 “不用，茶就可以了。”温钰宁道。 一旁的温凯看不过眼，大声道：“阿姨，你晚饭做好了没有？别磨蹭了我快饿死了！” 保姆不敢多说，赶紧离开。 温钰宁看了眼时钟，嗤笑：“才三点多你已经饿死了？没吃午饭？” 温凯撇撇嘴，看着放在边几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面上突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磨磨蹭蹭地往温钰宁的方向靠近。 偏偏这个时候，另一边的文心美突然抬头，故作惊讶地喊道：“哎呀！我竟然忘了准备小宁的礼服了，怎么办？” 温振嵘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连这种事都能忘？” 文心美低头乖乖认错，委屈道：“人家是第一次结婚，哪里知道这些……” 温钰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扬声回答：“不用你们担心，我自己准备了。” 她就知道文心美不可能给她准备礼服。 “那就好。”温振嵘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婚礼上闹出什么笑话。 文心美却皱皱眉头道：“什么样子的呀，小宁你既然准备了，怎么不给我看一看？” 温钰宁心知她怕被盖过风头，唇角微翘：“放心吧，不贵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文心美撅起唇，刚准备看向温振嵘，余光却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他的继姐，鬼鬼祟祟地抬起手。 “哗啦——”热腾腾的红茶泼在毫无防备的温钰宁手臂上。 如今正是夏天。 她穿着一身短袖连衣裙，茶水泼在身上，转眼手臂和腿就都烫红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温钰宁抬着手臂看向温凯，成功捕获到对方面上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文心美惊呼一声，匆忙站起身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去拿冰块来！” 幸好红茶并不是很烫，只是她皮肤白，所以看着吓人。 因此温钰宁倒不是很着急。 她晾着一个劲往下滴水的胳膊，依旧盯着温凯，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不小心？” “我只是想过去拿游戏机而已，没碰到你的茶杯，”温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碰倒的吗？” “我为什么要自己烫自己？”温钰宁好笑地问。 文心美拿着一袋冰块匆匆回来。 她是亲眼看见自家儿子打翻了茶杯的。 如今只庆幸客厅里没有安装监控，而刚刚温振嵘又背对着那边，没有注意到究竟是谁干的。 她忙替自己儿子说话：“哎呀，小凯你也是，这么大个客厅，非要从小宁旁边走干什么？这下说不清了！” 温凯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才十五岁，心眼一点没比成年人少到哪去。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故作诧异地道：“不是吧，你故意打翻茶杯想要陷害我？难怪网上那么多人说你没素质！” 刚刚对一切都像是没听见的温振嵘终于抬头：“网上？” “是啊，爸你没看到吗？小宁姐在外面餐厅吃饭，鄙视别人衣服廉价，现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呢！”温凯迫不及待地道。 第30章 商业联姻 听到温凯的话，温振嵘缓缓皱起眉头。 “钰宁，你弟弟说的是真的？究竟怎么回事？”他看向自己的女儿。 他印象中的女儿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造谣，我已经联系好律师了，不是温凯说的那样。” 温钰宁抽了几张纸简单将身上的茶汤擦干，接过文心美手里的冰块，转身往楼梯走去：“我的房间还在吧？我去收拾一下。” 这点小儿科的挑衅不会让她生气，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反击。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先换身衣服。 听到她的解释，温振嵘松了口气，声音抬高几分对着女儿的背影道：“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好。”温钰宁头也不回地道。 见女儿还像往日一样听话，温振嵘神情稍缓。 他看向温凯，语气里带着几分训诫：“小凯，那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这样针对她。” 温凯撅着嘴委屈道：“我从小到大，爸爸都没有陪过我多少次，我没办法不嫉妒姐姐。” 文心美接话：“我平时工作忙，也很少能陪着小凯，他从小就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跟姐姐相处，都是我的错。” 这话一出口，温振嵘顿时心生愧疚，不忍心再说儿子什么。 全然忘了自己以往也没有参与过多少温钰宁儿时的时光。 他对母子二人许诺道：“放心，从今往后，我们一家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老公！” “爸爸！” 一家人靠在一起，和睦温馨得令人艳羡。 楼上。 温钰宁打开自己的卧室。 里面还是以前的装修，与别墅修葺一新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她却并不介意。 在自己房间里洗了个澡，换上之前留在这儿的衣服，她回到客厅。 窗外天色渐暗，已经快要到晚饭时间。 客厅里空无一人，之前她带来的婚礼负责人似乎已经离开。 餐厅的方向隐约传出说话声。 她转身往那边走去。 说话声逐渐变大。 “……也好，既然打算跟她结婚，那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像以往那么荒唐。”一道苍老的男声响起。 爷爷奶奶到了？ 温钰宁脚步微顿。 爷爷身为温氏董事长，却早已放权，并没有跟孩子们一起常住云州，带着奶奶住在距离云州车程两小时左右的一个古镇上。 想必是为了参加明天的小儿子婚礼，才特意提前赶来云州。 餐厅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奶奶也附和道：“你跟蓝娉结婚，是我们对不起你，如今你非要娶一个明星，我们也不多说什么……” 什么？ 温钰宁皱了皱眉。 什么叫“跟蓝娉结婚，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不会不知道吧？”一道低低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蓝娉跟振嵘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温钰宁猛地转过身，看见文心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没有其他人在场，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从小到大父母都不关心你？因为没有人爱你，你只是商业联姻的产物而已。” 她的本意是激怒温钰宁，但听见这番话的温钰宁却恍然大于生气。 难怪她一直觉得父母各自重组后的家庭都很正常。 原来如此，她爹妈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 而自己居然活了两辈子才阴差阳错知道这件事。 也是，上辈子文心美进门的时候她已经被人陷害成了“假千金”，继母自然不会再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信息刺激她。 可是，既然没有感情，为什么要生下她？ 这样的念头在温钰宁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咂摸这股情绪的滋味，便碍于眼前耀武扬威的文心美，强行按耐下去。 前世的经历结成厚厚的铠甲，让她在敌人面前从不露怯。 温钰宁沉默片刻：“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跟他的孩子才是爱情的结晶？” 文心美得意的笑容一僵，显然被她说中了。 温钰宁目露怜悯地打量她：“明天都要结婚了，还当自己是小三呢？这种言论以后别再说了，不要给温家丢脸。” 说完，她转身进入餐厅给爷爷奶奶问好，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刚刚那番话。 文心美站在原地，气得脸色青紫：“死丫头……日后有的是时间折腾你！” 她就不信，这小丫头什么都不在乎！ …… 清晨。 婚礼团队抵达别墅。 温钰宁起床下楼，发现这一家三口已经都坐在餐厅里，和睦地用早餐了。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桌边三个人都穿着晨礼服。 不远处有摄影师提着摄像机，跟拍早晨一家人温馨的一幕。 这一切显得穿着普通家居服的温钰宁像是个误入的路人。 她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欣赏着这一幕，唇角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 真可惜，这样温馨的画面，很快就要被她打破了。 五分钟后。 终于，文心美“惊讶”地发现了她，招呼道：“小宁醒了？快来吃早点。” 温钰宁走上前，扫过桌上花团锦簇的西餐，故意道：“我不爱吃这玩意儿，有包子吗？” 这句话也被摄影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文心美好像吞了一颗苍蝇，面色扭曲片刻。 整个婚礼都是西式的风格，她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珍贵完美的婚礼影片里留下瑕疵。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没听说你不吃西餐呀。”她强颜欢笑道 说着，她还向温振嵘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温振嵘发话：“钰宁，不要给阿姨添麻烦。” “好吧。”温钰宁神色如常地坐下，环顾四周，扫过眼中依旧带着敌意的温凯，目光落在跟拍的摄影师等人身上，示意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婚庆公司的众人依言退出餐厅。 “干什么？”文心美警惕地问。 “别紧张，我只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温钰宁拿起手边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抬眼扫过桌边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含笑道，“你们今天的婚礼，要让温凯也露面吗？” 第31章 私生子 温钰宁的问题刚出口，温凯先炸毛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妈妈结婚，我凭什么不能参加？”他握着刀叉气愤地指责道，“你这是在蓄意报复！” “真是小人之心，我提出这一点，自然是有理由的。”温钰宁神情坦荡。 “什么理由？我想不出如此重要的时刻，为什么不能带着我家小凯。”文心美也冷着脸。 “你可以带啊，只是要做出取舍。”温钰宁笑容变大，托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婚礼上请了很多媒体记者。” “那又如何？”温凯道。 他学习成绩一般，原本就打着当“星二代”出道的主意。 如今进了温家，成为正儿八经的温家少爷，也差不多可以通过媒体记者露面了。 温钰宁看向文心美：“你让温凯在婚礼上露面，想好要怎么向大众介绍他了吗？” 文心美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是我跟振嵘的孩子——” “不行！”打断她的竟然是温振嵘。 “老公？”文心美难以置信地看向主位。 温振嵘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还是钰宁想得周到。” 温钰宁回他一个宠辱不惊的笑。 “爸爸！” 温凯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 “坐下。”温振嵘道。 与此同时，文心美也反应过来了。 她起初还以为是继女故意刁难，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 温振嵘跟蓝娉两个月前才刚刚离婚，温凯却已经十五岁了。 她如果公开表明这孩子是跟温振嵘生的，无疑是承认了自己曾经给人当过情妇！ 想到这一点，她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妈……”温凯发出委屈的声音，“你们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参加？” 温振嵘也不忍心，想了想道：“要不就说小凯是你跟前任的孩子？” 温凯又瞪了温钰宁一眼，委屈地开口：“没关系，只要能参加爸妈的婚礼，我不介意。” “不行！”文心美咬牙。 如果否认温凯是温振嵘的孩子，温家的财产日后就跟她的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就算温振嵘愿意给，温钰宁这个姐姐也一定会借着由头发难！ 比起这一点，亲生儿子不能参加婚礼这件事，顿时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文心美不由庆幸自己前十五年将孩子保护得很好，没人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迅速在心里权衡利弊后，她当机立断，对温凯道：“小凯，你先上楼，回自己房间，今天的婚礼就不要去了。” “妈妈？”温凯难以置信，“我们昨天还说好，要在今晚买热搜公开合照的！” “不行，”文心美狠下心，对着温凯强调，“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如果真的要进娱乐圈，就不能公开跟我的母子关系！” 她看得出自己的儿子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但也不方便当着温振嵘和温钰宁的面跟他解释，只能强行叫来保姆，让她带着孩子上楼，把他关进卧室。 穿着小西装的温凯气愤难当，将怒火全都倾泻到坐在一旁的温钰宁身上：“都是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参加妈妈的婚礼！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不让我好过！” “够了，回你的房间去！”温振嵘怒斥。 餐厅外还有婚庆公司的人在探头探脑，他不希望自己家的事情让别人看笑话。 温凯不敢忤逆父亲，见他真的动怒，只好乖乖地跟着保姆上楼。 餐桌重新收拾了一遍，温凯的痕迹被抹去。 摄影师这才被重新请回餐厅继续拍摄。 温钰宁神色如常地道：“之前拍摄的内容都不要了，重新开始吧。” …… 早餐结束后，拍摄告一段落。 文心美轻拭唇角，对温钰宁道：“小宁，幸亏你提醒了我，谢谢。” 她笑容完美，眼底却藏着忌惮。 “不必这么客气，我只是不希望温家丢脸而已。”温钰宁眼皮也不抬地道。 坐在主位上的温振嵘神情舒缓，显然对这母女和睦的场景很满意：“钰宁做事一向可靠，心美，你去楼上看看小凯吧，安慰安慰他。” “好。”文心美也很担心自己的儿子，迫不及待地起身上楼。 婚礼的一整天都安排得紧锣密鼓。 但温钰宁并没有过多参与这场婚礼的打算，吃完早饭便打算回屋睡觉，等到快开始了再自己去婚礼现场，将消极怠工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态度却让文心美松了口气。 继女要是表现得太过热情，她反而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在她的婚礼上捣鬼。 温钰宁正在自己卧室通过手机跟律师讨论钱大嘴那件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打字的动作顿住。 她起身出门，来到二楼的露台，转身往楼上看去。 一道身影正挂在三楼某个房间的阳台上，屁股撅起，一条腿挂在外面，双手扒着栏杆，一副进退两难的架势。 像一条正在风干的腊肉。 “咔嚓。” 温钰宁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温振嵘。 听见动静的温凯转过头，怒瞪她：“你干嘛！”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温钰宁放下手机，欣赏着他的姿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宁可摔断腿也要去婚礼上给你妈添堵？” 不知道文心美是怎么给她儿子解释的，总之温凯显然没有想通。 他仍旧恶狠狠地瞪着温钰宁：“我妈才不会觉得添堵，要不是你威胁她，她怎么可能把我锁在房间里？你就是记恨我昨天用茶烫了你！” 哟嚯，承认了昨天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温钰宁想了想：“你妈是不是跟你说，不要惹我？” 温凯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温钰宁没有解释的打算，抱着胳膊挑眉：“既然如此，你还不乖乖听话？要是把我惹毛了，我有一百种方法搞砸这场婚礼。” 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笑意，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在开玩笑，眼神却硬生生让温凯打了个哆嗦。 挂在栏杆上的温凯跟她僵持片刻，最后还是怂了，慢慢将腿收回去，用力一把拉上窗帘。 温钰宁看见这一幕，慢吞吞地离开露台，顺便举起手机放到耳边。 屏幕上，跟温振嵘的通话还在继续。 “爸，是的，我看着他进去了。” 电话那头听见姐弟二人对话的温振嵘叹息一声：“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仇视你，一定是被他妈宠坏了……你放心，等暑假结束，我给他安排了一家寄宿制的学校，让他好好学学规矩……” 温钰宁唇角露出几分笑意，口中却道：“这事不急，你们先忙今天的婚礼吧，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乱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遗憾地想。 第32章 婚礼现场 晚宴现场。 众多宾客陆续入场，其中不乏娱乐圈的各种眼熟面孔。 文心美穿着那条一百八十万的婚纱礼裙，笑靥如花地招呼宾客们，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 站在角落里的温钰宁穿着一条银灰色的露肩礼服裙，长发盘起，像一只低调优雅的天鹅。 天鹅侧过身，对着花团锦簇的墙壁打了个哈欠。 今天她只要负责看戏就行了，越低调越好，太出风头的话，待会儿出了事容易被栽赃陷害。 没想到的是，她已经如此明显地表明自己今晚只想当个隐形人的意思了，还是有人非要从犄角旮旯里把她挖出来。 “钰宁？晚宴快要开始了，你怎么躲在这里？” 温钰宁对着墙壁撇撇嘴，转过头时已经神色如常：“二伯？您不是在楼上陪着爷爷奶奶吗？” 因为今天晚宴文心美请了很多媒体，温家这边请的客人如果不愿意在媒体面前露面，都被安排在二楼。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温振安道。 “找我？”温钰宁茫然地眨了眨眼，“二伯很急？宴会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离开，我爸会不高兴的。” “我猜你应该不想亲眼看着你父亲娶那个女人，所以才这个时候来找你，回头你爸要是追究起来，就说是我把你叫走的，如何？”温振安一副非常体贴的长辈模样。 如果是上辈子的温钰宁，可能会很感动。 不过上辈子二伯并没有这么好心。 因此，她拿不准对方究竟找她干什么，迟疑着看向人群簇拥中的新婚夫妇，片刻点头：“好。” 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有了不在场证明，事后面对温振嵘的追究，她的底气更足一些。 二人离开宴会厅，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文心美刚跟某知名导演聊完，两个年轻女艺人又凑上前去，讨好地打招呼：“心美姐，恭喜，这里布置得好梦幻哦！” “新婚快乐心美姐，真羡慕你找到了这么好的老公。” 二人笑容灿烂，好像真心在为她高兴似的。 文心美一一点头，亲昵与她们聊了两句，很快被婚礼司仪叫走。 二人识趣地退后。 注意到不远处媒体记者的闪光灯，她们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让最上镜的角度对着那边。 年轻女艺人跟身边人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看她得意的样子，当谁不知道她是小三上位似的。” 同伴轻笑着掩唇回应：“你发现没有，她宝贝儿子没来——没想到这女人还算有点心机，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舍得不让她儿子露面。” “真可惜，她居然有这个脑子。” 二人一边羡慕嫉妒地看着文心美的背影一边嘀咕。 忽然其中一人道：“你看她裙子是不是有点崩线啊？” “怎么可能，”另一个人想都没想地道，“她的造型师都吹了一个星期了，这条礼服温家花了一百八十万呢，怎么可能崩线。” “那可不一定，毕竟她又不是超模的身材，拿到手肯定会改动，指不定就是裁缝改的时候留下的瑕疵。”那眼尖的女艺人捂着唇轻笑，“这么贴身的鱼尾裙，万一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裂开，就有意思了。” …… 温钰宁跟着温振安来到酒店里的咖啡厅。 这个点咖啡厅里空空荡荡，几乎没有其他客人。 她什么也不问，甚至还唤来酒店的服务生点了杯拿铁。 “钰宁啊，”温振安不得不主动开口，“你这些天是不是都在忙你父亲婚礼的事情，没怎么上网？” 这话一出，温钰宁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在他开启教育模式之前，她抢先道：“二伯也知道网上有人造谣我的事情吗？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律师了。” 温振安打好的腹稿被她这么一堵，差点噎住。 他顿了两三秒才继续教训道：“就算是造谣，你也太大意了，怎么会任凭别人偷拍的视频流传得到处都是？这不是在给温氏抹黑吗？” 温钰宁向送来拿铁的服务生道谢。 她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不解地道：“网上又没人知道我是温家的人，怎么抹黑？” 温振安脸上的法令纹变得深了几分，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客气了：“钰宁，我是为你着想！你如今身为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早晚会被记者认出身份；可是看看你现在的名声，网友们会怎么说你？又会怎么看待我们温氏？”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温钰宁不由一乐：“成娱现在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配我不是刚好？二伯，栩哥给了我一家公司的事情，您就这么在意吗？” 那天在总公司楼下堵她不说，居然惦记了这么久。 她的话可能太直接了，激怒了温振安。 温振安拔高声音怒斥道：“你一个过不了几年就要嫁出去的丫头，拿着温家的公司玩票，我做长辈的说你几句都不行了？你看看自从你进入成娱之后，这家公司的股票跌成了什么样？你是不是打算把温氏也折腾倒闭才甘心？” “成娱股票绿了关我什么事？欠银行钱的又不是我。”温钰宁又喝了一口拿铁，莫名其妙地嘀咕道，“更何况爷爷和栩哥都没说什么，二伯你也太悲观了，区区成娱怎么跟温氏集团比，就算我想把温氏折腾倒闭，那也得看栩哥肯不肯啊。” “你！”温振安一时语塞，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他印象中的温钰宁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本以为吓唬几句就会乖乖辞职，没想到居然被反将一军。 温钰宁摇头叹息，放下杯子起身：“如果二伯找我就是要说这些，那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会被长辈的三言两语吓到。婚宴应该已经开始，我先回去，二伯记得买单。” 说完她无视对方漆黑的脸色，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脚步轻快地离开咖啡厅。 温钰宁走到宴会厅门外，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打算偷偷溜进去，却听见不远处的宾客席上传出小声惊呼。 没有人注意到偷偷溜进来的她。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新娘身上那件昂贵璀璨的礼服挂在舞台边缘装饰的紫水晶花束上，随着文心美迈步往前的动作，扯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第33章 扯破的晚礼服 觥筹交错的婚礼晚宴。 宴会厅的布置完全按照文心美的喜好，玫瑰悬顶，花海遍布。 舞台边缘点缀一簇簇紫水晶雕刻而成尖锐的花束，在灯光的照耀下高贵冰冷，完全符合她对于豪门的幻想。 但她的设想中，绝没有礼服被扯破这一项。 前世，这条昂贵的礼服也挂住了。 但监控着一切的温钰宁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在连文心美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及时冲到电源总闸面前，让整个宴会厅陷入黑暗，等到处理完危机再重新亮灯，成功化解了这个危机。 比起讨厌的继母，前世的她更看重温家的脸面。 不过后来温钰宁发现，所谓的“温家脸面”，根本一文不值。 于是，这一世她选择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礼服裙上的裂口越来越大。 她很好奇，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文心美才会发现自己的裙子破了。 …… 文心美发现得并不算晚。 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裙子，又是紧身的鱼尾裙。 察觉到台下宾客的面色异常，她下意识低头。 发现裙摆被勾住，文心美面色一变，松开温振嵘的臂弯，本能地想将挂在装饰花束上的裙摆扯回来。 然而，这个行为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雪上加霜。 只听“呲啦”一声，昂贵娇弱的面料分成两半，从裙摆往上，眨眼的功夫裂到腋下。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文心美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口，却无法阻止点缀着沉重钻石和亮片的抹胸裙如同一个蚌壳般一分为二。 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里面的肉色打底内衣…… 全场惊呼声中，媒体纷纷抄起自己的相机，闪光灯激烈得如同战地炮火。 文心美无法控制地闭眼尖叫起来。 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拿着一件外套冲上台，将她紧紧裹住。 婚礼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文心美心心念念的完美婚礼，终于还是被她自己毁掉了。 …… 晚宴最后以新娘在舞台上晕倒作为结局草草收场。 温钰宁坐在二楼陪着受到惊吓的爷爷奶奶。 她静静地看着客人们陆续离开，如同一尊精美的美人塑像，完全没有为这场烂摊子收场的意思。 但她脑子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最要紧的不是送客，而是给那群来现场的媒体打招呼。 软硬兼施，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行，让他们不要把刚刚那场意外的照片流传出去，还能够挽回一点颜面。 然而，不论是温振嵘还是文心美，都没有派人去做这件事，任凭媒体记者们三五成群地自行离开。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认为光凭温家的名号就能够吓住这帮娱乐记者。 就在温钰宁神游天外之际，一个远房长辈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小钰宁也吓坏了？” 她回过神，什么也没说，冲着那位长辈露出一个与少年时没有区别的腼腆淡笑。 那长辈重重叹息一声，低声道：“振嵘也是，非要娶什么明星，到底上不得台面……” 毕竟爷爷奶奶在场，来赴宴的亲戚倒是没人当面冷嘲热讽，不过心里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晚宴结束。 温钰宁送走家里的亲戚和爷爷奶奶，自己打车回到樊院。 回到家，她换下礼服洗了个澡，不慌不忙地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点开热搜。 果然，“文心美婚礼”的热搜词条已经高高挂在顶上。 根据挂在词条后面鲜红的那个“爆”字，可以想象词条里乱成什么样了。 一时间，温钰宁竟然有些不忍心点进去。 哪怕今晚的意外与她毫无关系。 与此同时，郊外的那栋别墅也炸开了锅。 温振嵘看着手机上新婚妻子的照片，脸色难看得像是生吞了一斤黄连：“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 他将手机摔到哭哭啼啼的文心美面前。 文心美礼服破了之后，死活不好意思再在宾客面前露面，如今还在哭自己的婚礼没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根本不知道媒体们背着她干了什么好事。 如今被温振嵘当面指责，她垂眼一看，差点没晕过去：照片上正是她礼服扯破后的样子。 沉重的礼服掉落，除了胸口被她及时捂住之外，侧面简直一览无余！ 偏偏这个缺德的媒体还给她的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好像她里面什么也没穿一样！ 文心美下意识道：“我明明在里面穿了打底的肉色内衣，没有走光！” “这是重点吗？”温振嵘气得手都在哆嗦，“重点是你丢脸都丢上热搜了！这些照片如今到处都是！你可真是了不起，刚进门就给我温家挣了这么大一个脸！” 说完，他重重摔门离去。 文心美大脑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给经纪人打电话，没想到打了三遍才打通。 一接通，她质问道：“怎么回事？我婚纱破了的事情为什么会上热搜？你怎么做事的？” 文心美的经纪人恐怕是今晚最忙的人了，焦头烂额之余还得安抚艺人：“你先别急，我们今天是买了你婚礼的热搜词条，原本不是想借着这场豪门婚礼炒作一下你的人气么！出事之后我已经让他们尽快撤热搜了，偏偏那帮缺德娱记……” “我们自己买的？”文心美尖叫起来，根本听不进对面的解释，“你有毛病吧？害得我丢脸丢到全国？现在怎么办？现在你说怎么办！”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不知道自己往日里得罪过多少人吗？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有人火上浇油，热搜一时半会儿很难撤下去！”经纪人也被她的情绪带得恼火起来，反过来指责道，“谁让你非要选这条小了一码的礼服！” 意识到自己情绪出了问题，文心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按耐下纷乱的思绪。 她冷声道：“不论如何，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压下网上的新闻；用温氏的名义去压也行，让律师发律师函也行，一定要尽快！我才刚进温家的门，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温家不会接纳我。” 见她冷静下来，经纪人也松了口气，不冷不热地道：“我会尽力处理的，你先去解决家务事吧。” 挂断电话后，文心美拿起温振嵘丢在她面前的手机，陷入沉思。 她得想个办法，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半夜十二点多。 温钰宁刚躺下准备休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坐起身，点亮床头灯，拿起手机接通：“喂？” 温振嵘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几分质问：“今天你文阿姨穿的婚纱，你动过手脚？” 第34章 重回成娱 温钰宁听到父亲质问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她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低调成这样了，文心美竟然还敢将今晚的闹剧栽赃到她头上。 “我动什么手脚了？”她听见自己笑着问。 “一百八十万的裙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扯破。”也不知道文心美说了什么，温振嵘此刻俨然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怀疑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动的手。 他质问道：“你为了让她丢脸，竟然连温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所以，您也觉得是我故意弄坏了她的裙子？”温钰宁只觉得荒谬。 温振嵘痛心疾首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继母，也从来没有让你改口的打算，甚至把樊院那套房让给你一个人住；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接纳她，你怎么还做出这种事？” 温钰宁道：“我不是亲自策划了这场婚礼吗？难道不算是接纳的态度？虽然婚礼最后出了一点意外……但当时我和舞台隔着一整个宴会厅的距离，这种锅也要甩到我头上？” 她一连串的反问让那边顿了顿。 片刻，温振嵘才继续道：“可是你文阿姨说，礼服上午放在二楼衣帽间里，当时只有你在二楼。” 温钰宁气笑了：“难道因为这点原因，您就相信我弄坏了她的礼服？而且控制时间让它直到晚宴上才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电话那头的温振嵘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文心美，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所以，那只是个意外？” “婚礼现场那么多人看在眼里，是礼服勾住了舞台旁边的装饰才破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温钰宁顿了顿，补充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想方设法地抹黑我，但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温振嵘回忆起当时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附和：“确实是勾到了装饰……” 文心美闻言，立刻道：“谁让她布置了那么多装饰在舞台旁边！那么危险，一定是故意想要让我出事！” 她的声音尖锐，电话那头的温钰宁也听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装饰都是按照文女士您的意思修改的；怎么，需要我现在联系当时在场的策划人做证明吗？” 文心美一时哑然。 温钰宁心生厌烦，语气冷淡地道：“还有事吗？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先睡了，已经很晚了。” 温振嵘自知理亏，对女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你睡吧，是你文阿姨今晚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在说胡话，不要放在心上，我也相信你没有破坏过那条礼服。” 靠在床头的温钰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当然没有碰过她那条礼服，实在不行，让文女士去做指纹鉴定吧，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记得让她给我赔礼道歉。” 说完她挂断电话。 另一边的温振嵘看向依旧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新婚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闹够了就回去睡觉。” 文心美停止抽泣，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那你呢？” “我还有事，今晚就不住在家里了。”说完，他起身下楼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车从家里驶出，在黑夜中去向远方。 窗边的文心美气得摔碎了自己刚买的手机。 她一直都知道温振嵘不止自己一个情人。 白天还在得意自己成功上位，没想到夜晚就要眼睁睁看着对方去到其他情人那里。 这仿佛暗示着她不幸的婚姻才刚刚拉开序幕。 …… 温钰宁发现，自己的继母在娱乐圈得罪的人属实是有点太多了。 婚宴礼服扯破的意外，热搜在网上挂了一整天，直到现在还没有被撤下去，无数营销号转载、评论。 她毫不怀疑这段时间只要有人上网，就一定会看见文心美打着马赛克的狼狈照片。 这位女艺人嫁入豪门温家的消息，也终于如愿以偿地随着这些照片扩散开来。 只可惜，迎来的不是羡慕，而是嘲讽和讥笑。 温钰宁却有些烦躁。 不论是钱大嘴造谣案还是成娱那边口碑翻身，都要用到网络平台，如今文心美的事情热度这么大，她就算买热搜也没多少话题度啊。 等了两天，眼看还没有平息的意思，她终于主动给温振嵘打电话询问这件事的进度。 温振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怎么了？” 女儿难得主动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里带着意外。 “爸，我看网上还有很多人在发文女士的照片，那件事还没解决吗？”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对我们温家的形象也会有影响。” 一提到这件事，温振嵘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恼火：“我们的人一直在跟他们沟通，但是很多人根本不怕被起诉，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温钰宁在心底叹息一声，试探着道：“有没有试过用钱解决呢？” 上辈子她常年跟这些营销号打交道，深知只有用真金白银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此话一出，温振嵘却怒道：“给钱？他们靠这事赚了这么多热度，还指望我给钱？” “我不是说给钱是对的，但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压下这件事，给钱或许是最好的方法。”温钰宁耐着性子道。 温振嵘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管。” 说完挂断电话。 温钰宁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心中隐约生出一个猜想——她爸不会是舍不得出这笔钱吧？ 毕竟温振嵘有嫌一百八十万的礼服太贵的前科，她觉得这个猜测不无可能。 温钰宁收拾好自己，出门上班。 婚礼结束后，瞿志友又打了几个电话，催她赶紧去成娱上班的态度溢于言表。 温钰宁已经拿到了驾照，却并没有让阿古回去。 王成祖虽然暂时离开成娱了，但她想要在这儿站稳脚跟，还需要构建自己的班底，这依然是一场恶战。 时隔一个多月，总裁回归。 高大的越野车在成娱的正门口停下。 众目睽睽之下，温钰宁出现在公司大门外。 她摘下墨镜，抬眼看向成帝娱乐的招牌，红唇含笑：“让我看看，一个多月过去，成娱变成什么样了。” 第35章 总裁回归 总裁回归的消息在温钰宁下车的一霎那，席卷整个公司。 没有领导的某神秘小群里消息跳得飞快。 “就在今天！温总！强！势！回！归！” “某w姓副总走的时候我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了，果然。” “呜呜呜美女总裁总算回来了，还好我没有辞职，苦日子可算是熬到头了。” “别太乐观，这位这么年轻，未必能收拾得了如今这堆烂摊子。” “如果我没记错，温总自己身上还有负面新闻呢……头秃，万一这位是我们老总的消息被爆出去，成娱的股价怕是还要再往下降一降。” 不管众人怎么想，温钰宁自己倒是一派镇定自若。 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小助理打了个招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助理小余赶紧摇头：“您不在的时候我也没做什么。” 温钰宁被这老实的回答逗笑。 她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闲聊般对小余道：“这段时间成娱怎么样，跟我说说吧。” 说到这个，小余顿时皱起眉头。 她一五一十地道：“公司里情况不太好，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位副总也没怎么管理公司，尤其是在欠债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很多人觉得公司可能不行了，尤其是中层，跳槽了很多；瞿总也没空管，其他人都没什么心思做事。” “艺人有没有离开的？”温钰宁问。 小余想了想：“这倒没听说，毕竟艺人离开要付违约金的，成娱的违约金一向很高。” “那还好。”温钰宁靠着椅背悠哉地道。 她还以为回来的时候成娱会只剩下一个空壳呢。 小余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叹息道：“可是公司里少了好多人，很多工作都运转不起来，艺人的通告也变少了。” 再这样下去，倒闭也是早晚的事。 “没关系，缺人再招就是了。”温钰宁顿了顿，想起什么，直起身来对她道，“你去看看瞿总来了没有，让他过来一下。” 她得了解一下如今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虽然有王成祖和瞿志友这两个吸血鬼在，公司的账面想必不太好看，但只要能够动用公司的资金，她就有信心盘活成娱眼下的僵局。 小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没等到瞿总，温钰宁先等到了温栩的电话。 “栩哥？”她接通电话。 温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钰宁，前两天的婚宴我没来得及赶回去参加，三叔不介意吧？”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混乱，温钰宁露出微妙的神情，庆幸道：“幸好你没来。” 温栩咳嗽一声：“那件事我听说了，意外而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新娘刚好是公众人物，才闹得这么大。” “我倒是无所谓，我爸好像挺生气的。”温钰宁望天。 “事情我已经压下去了，你跟三叔说一声，不必放在心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温栩道。 压下去了？ 温钰宁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如果没记错，一个小时之前她才跟温振嵘通过电话，对方还对这件事焦头烂额呢。 没想到温栩轻描淡写就给解决了。 “不愧是你呀栩哥！我还以为至少要再过个两三天热度才会降下去呢。”温钰宁发自内心吹捧道。 那头的温栩笑了一声，似乎是有人在跟他说话，他低声回应几句，才继续道：“好了，不多说了，我有个会要开，先挂了。” “好，栩哥拜拜。”温钰宁乖巧道。 挂断电话后，她点开电脑网页。 果然，早上还飘得到处都是的文心美此刻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条新闻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温钰宁不由为堂哥的行动力咋舌。 就算换成上辈子最后那两年的她，也没有本事这么快把这些负面新闻清理得如此干净。 温栩力压两位叔叔坐上集团总裁之位，本事果然非同一般。 文心美的八卦话题消失，温钰宁终于可以放手处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见瞿志友还没过来，她拨通律师的号码。 刚响了两声便被接通，清冷的男声传来：“您好。” “顾律，可以起诉钱大嘴了。”温钰宁愉快地道。 “好的。”律师顿了顿，又问，“需要发到网络上公开吗？” 温钰宁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前几天的网络被文心美霸占，钱大嘴恶意剪辑造谣的那段视频热度已经下去了。 如今并不是一个澄清的好时机，就算她安排人在网上解释，也很有可能出现无人在意的窘况。 毕竟如今每天都在上演“造谣满天飞，辟谣没人看”。 她看着办公桌上成帝娱乐的logo，改变原本的主意：“不必发到网上，直接起诉就行。” “好的。”对方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 挂断电话后，瞿志友终于姗姗来迟。 一进门，他迫不及待地问：“温总，你有想法翻盘了吗？” 温钰宁故作惊讶：“我今天才刚回来，瞿总这么着急？” 瞿志友当然很急。 他心道：不是你之前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么？ 害他期待这么久…… 但他好歹这么大岁数，也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没主意，全指望一个二十岁小丫头的真实想法。 瞿总只好道：“呵呵，毕竟公司最近一个月负面新闻缠身，我难免着急了点。” 温钰宁挑起眉，一派天真：“我记得那些负面新闻都跟王总有关，如今王总辞去副总职务，只要让官博公开这件事，不就行了？”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瞿志友苦笑，怀疑自己是不是急病乱投医，对这小丫头寄予希望过高。 他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关于公司艺人的流言，可不是王总辞职就能够轻易消除的。” 温钰宁叹息一声：“好吧，看来确实得花点力气才能解决。既然如此，你让财务总监过来一趟，我们来看看公司账面上还有多少能够动用的资金。” 一提到钱，瞿志友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温总，这……” “怎么？我不能动吗？”温钰宁的声音里带着怀疑。 她看出来了，就算对方请她回来，也还是改不了自己掌控公司的习惯，一听到她要钱，立刻就迟疑了。 可是，她既然回来，就不能容许自己的权利被掣肘。 想到目前公司奄奄一息的状态，瞿志友狠狠心一咬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好，我叫财务总监过来。” 第36章 危机公关 中午十二点。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人们陆续开始午休。 大家掏出各自的手机，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闻八卦。 一条热搜挂在醒目的位置。 热搜页面第一条就是成娱官博的公告，简单说明了一番近期的高层变动。 点开评论区，众说纷纭。 “笑死，快倒闭了成娱终于舍得踹掉毒瘤副总了。” “还说已经把温氏派来的总裁请回公司，哇，他们居然直接承认了副总架空排挤总裁的谣言。” “新总裁姓温哎，难不成是温家人？” “要我说，这位总裁是他们叫回来背锅的吧？成娱都烂成这样了，谁救得了。” “不是说他们副总潜规则旗下艺人吗？谣言不澄清，谁敢请他们的艺人？尤其是他们一姐，都多久没工作了。” “胡说什么，我家溏溏忙着呢，一点证据都没有，造谣谁不会？” “废物成娱赶紧把造谣的全都告了！再摆烂小心我去你家公司大门口放喇叭！” …… 成娱内部。 简单看完评论区里的众人发言，宣传部门的詹思梦放下手里的平板，小心翼翼地对面前的两位总裁道：“新买的热搜好像没什么用，大部分人不看好成娱的未来，要我们尽快解决谣言的问题。” “这，接下来怎么办？”瞿志友看向温钰宁。 他早就猜到发了公告会是这样的结果，偏偏这位非要发，他也没有办法。 温钰宁却没有慌张，慢条斯理地道：“趁着热度，再发一条。” “发什么？”詹思梦试探着问。 她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叫苦。 宣传总监前段时间被挖走了，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只能她硬着头皮顶上。 要是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总裁不会把锅甩到她头上吧？ 背锅背习惯了的打工人詹思梦内心苦涩。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领导都是没错的，都是下面的小虾米没有领会到领导的精神。 温钰宁看了眼前世老友，一眼看穿对方内心正在上演小剧场。 她唇角微动，忍住笑意，不紧不慢地道：“公开告知成娱艺人占股的事情，平息潜规则谣言。” “什么？”瞿志友脱口，“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温钰宁。 成娱给艺人股份这件事十分隐秘。 是前几年成娱大量艺人流失后，他和王成祖被逼无奈的选择。 用低于市场的价格给几个老牌艺人成娱股份，让他们成为股东，换取他们继续留在成娱发展。 这个方法确实挽留了焦溏等公司头部艺人，让成娱缓了口气。 但这个法子在王成祖和瞿志友看来太过丢人，所以从未公开过。 面对瞿志友惊讶的目光，温钰宁没有解释，故弄玄虚地道：“我无所不知。” 瞿志友思绪起伏，感觉还是不能小看这个温氏大小姐，顿了顿道：“这种事怎么好公开出去？别的公司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已经没有其他手段挽留艺人了？” “瞿总还是老一派的思维，”温钰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窗边欣赏屋外的景色，“十几年前艺人或许没有什么地位，但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多的是既是艺人，又做老板的；给他们股份是成娱的诚意，而不是不得已。” 瞿志友沉默片刻，像是在脑中挣扎。 片刻，他用力抹了把脸：“既然温总这么说，那就公开吧。” 反正成娱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被人笑话一次还是两次也没什么区别。 詹思梦接收到温钰宁的眼神，回过神来：“好的！” 她一边拟稿，一边暗暗惊讶：原来公司艺人也有股份？ 这个理由好，既然是股东，又怎么可能被人潜规则？流言不攻自破。 这个消息如果直接放出去，估计没什么人会注意到。 幸好刚刚先发了一条效果不好的公告，惹来众多质疑，也变相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才能让这条真正的澄清让更多的人看到。 涉及到工作本职，詹思梦脑子转得飞快，意识到这位年轻的总裁似乎并不是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由得对成娱的未来生出几分期待。 如果是这位，说不定真的能让成娱起死回生呢！ …… 下午两点，成娱再出公告。 这一次的公告公开了旗下艺人焦溏等人占股的消息，澄清谣言。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正面回答的众多粉丝喜极而泣。 “溏溏是成娱的股东啊！黑子们看到了没？这回终于闭嘴了吧！” “讲个笑话，股东还会被潜规则。” “所以成娱还得求着艺人不要走？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一个简单的声明拖到现在，成娱的工作效率真是令人绝望。” 吃不到瓜的路人们失望离去。 热搜里只剩下成娱旗下艺人的粉丝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词条热度逐渐下降。 与此同时，成娱的股价终于开始逐步回升。 瞿志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这是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他问温钰宁。 温钰宁看了眼手表，拎起自己的包包：“时间不早了，先下班吧；明天早上开个全体会议，让B级以上的艺人也来，来不了的线上参会。” “好的。”瞿志友不再质疑，一口答应。 走到门口，温钰宁脚步微顿，又道：“让大家都按时下班，最近又没多少事，瞎加什么班，自个儿骗自个儿呢。” 热爱加班文化的瞿志友一箭穿心，捂着胸口道：“好，我这就通知大家按时下班。” 温钰宁这才满意离开。 到了停车场，手机铃声响起。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来电人竟然是当初接她案子的警察，精神一振，接通电话：“您好，是之前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对方回复：“对，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们这边一趟。” “好的，我这就过去。” 第37章 真假千金 “你认识这个人吗？” 警局内，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拿起一张照片。 温钰宁看着照片上陌生的女人，缓缓摇头。 两辈子的记忆里都没这个人。 她确信从未见过。 “这个人跟我的事情有关？”她问。 警察将照片收回档案袋：“没错，调查结果表明，就是她用伪造的证据材料和亲子鉴定骗取了温雷的信任，企图对你的父母实施诈骗。” “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温钰宁不解。 “根据对方供述来看，她是赵丽珠的小姨，当年去医院探望新生儿时，得知你母亲的身份……这些年她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债，得知赵丽珠父母意外身亡后，萌生诈骗的想法。” 警察简单将查到的信息说了一遍，最后道：“因为她是外省人，伪造材料和亲子鉴定也是在外地，所以这个案件我们接下来会移交给当地警方，继续调查。” 温钰宁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温——哦不，赵丽珠和温雷都是被她骗了？” “没错，我明白他们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困扰，但根据现行法律来看，他们俩的行为尚不构成犯罪。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他们向你道歉。”中年警官道。 温钰宁勉强笑了一下，起身道：“不用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方非常理解地点头，送她出门。 温钰宁从警局出来，坐上自己的越野。 驾驶座上的阿古等了一会儿，出声询问：“接下来去哪？” 她回过神，淡淡道：“回家吧。” 车辆缓缓启动，温钰宁看向窗外黯淡下来的天色，心情也如出一辙。 如无意外，调查结果就是这样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为了钱，策划出这样一场骗局，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但她却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一个普通女人，能骗过整个温家？ 且不说她的堂叔温雷并不是那么简单就会相信如此说辞的人，前世他带着赵丽珠来“认亲”时，可是在云州当地的鉴定机构做的亲子鉴定。 对方能在当地作假也就算了，还能将手伸到云州来吗？ 温钰宁不信。 她直觉一定有人跟这个女人合作。 说不定这个欠了赌债的女人，就是幕后真凶推出来的替死鬼。 可是这一世她报警得太及时，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对方还有同伙。 温钰宁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来。 看来，如果想要了解前世的真相，道路还很漫长。 …… 第二天一大早，成帝娱乐门口堵满了车。 平日里没事不必来公司的艺人们接到通知，纷纷出现，三五成群地低声讨论着今天老总叫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温钰宁准时出现在公司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环顾在座众人：“都到齐了？” 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声消失。 助理小余起身汇报：“有几个在外地赶通告的艺人赶不回来，不过都腾出时间开了视频通话。” “好，那开始吧。”温钰宁落座。 一开始照例是各部门汇报工作。 这个月因为负面传闻的影响，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展都不是很好看。 有的照实说，有的却将工作报告做得花里胡哨，听起来欣欣向荣，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温钰宁不吃这一套，冷眼看着瞿志友被糊弄得频频颔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听完一轮之后，她看向宣传总监的位置。 上一个宣传总监跳槽了，今天来开会的是詹思梦，正忐忑地与她对视。 平心而论，宣传部门这段时间的工作堪称稀碎。 副总王成祖的负面新闻一个接一个，前任总监回天乏术，直接甩手不干。 没了领导的宣传部门不敢在两位实权副总不开口的情况下轻易动作，索性直接躺平。 直到昨天总裁回来，才算是干了点有效的活。 詹思梦实在想不出工作报告要怎么写，最后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等着挨骂。 出乎意料的是，温总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反而道：“最近公司空缺出不少职位，宣传总监是不是也没了？就由副职顶上吧，詹总监，你回去之后看看谁能担任你之前的职务，明天报给我——还有其他部门也一样，看看哪些岗位缺人，回头让人事部门挂出去招新。” 这是……升职了？ 詹思梦晕晕乎乎，赶紧应是。 温钰宁扫过在场众人，顿了顿又道：“听说每天公司都有人加班到深夜，但还是有合作对象找到我说，他们跟我们公司的相关人员沟通，却得不到及时的反馈，有的时候三五天才能得到回复？” 在座的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温钰宁看到有几个老员工的面色变了，却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她收回视线自顾自地道：“我只看工作结果，没兴趣观察你们平时表现得有多努力，跟之前成娱的习惯可能不太一样，希望大家尽快适应。” 几个年轻员工低下头，掩藏住面上的笑意，偷偷跟关系好的同事交换眼神。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几个平时不爱干活，却很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的老员工。 瞿志友的脸色很难看。 他跟王成祖都提倡员工多多加班为公司奉献。 如果不是温钰宁才刚来没多久，他都要怀疑这几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为了在下属们面前保住自己为数不多的脸面，他干笑几声道：“温总这样的年轻人，是不喜欢加班，不像我们老一辈，已经习惯了……” 温钰宁却很不给他面子：“偶尔加班可能是工作太多，一时忙不过来，每天加班的话，我可能就要怀疑究竟是管理层的问题，还是员工个人能力有问题了。” 幸好她还记得对方年纪比自己大了许多，以防这位副总被自己气死，最后关心了一句：“瞿总也不要总是加班，过于劳累对身体不好。” 瞿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说完这件事，温钰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又道：“另外，今天会议我特地让签约级别为B级以上的艺人也来参加，是想问一问各位接下来的意向，是否还愿意留在成娱。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我们可以重新商议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约金额。” 第38章 整顿公司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艺人是经纪公司的根本，如今成娱本就岌岌可危，一旦放松解约条件，岂不是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瞿志友也惊慌道：“温总，我们公司的艺人已经不多了，再解约的话恐怕……” 温钰宁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成娱目前的签约艺人名单她早就看过了，里面根本没有多少有价值的艺人，未来十年表现平平。 与其留着这些人，倒不如趁着成娱低谷的时机，解约一批不想留下的。 好让她有理由搜刮记忆中的那些潜力股。 会议室里喧闹片刻。 一个年长的艺人开口：“温总，我能否怀疑，公司做出这样的举措，是因为前段时间负面新闻的影响导致资源不足？”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温钰宁神情自若地摊手：“就算成娱没有资源，你们难道忘了我姓什么？不必有这样的担忧，我只是觉得公司用高额违约金约束艺人这件事传出去不大好听，给各位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而已——我想你们之中应该有人早就想要离开了吧。” 闻言，果然有人露出心动的神情。 “不必急着做决定，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温钰宁说着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投到身后的屏幕上，“这是我的号码，各位可以记下，不过希望大家尽量在工作时间找我。”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 刚刚的那位年长艺人再次开口：“我还想问一下温总，公司能够提供给我们的资源，日后打算如何安排和分配？” 温钰宁看了眼瞿志友，故意问：“之前是怎么分的？” 瞿志友的神情有些闪烁：“呃，这方面一向是王总负责，我只知道个大概。一般来说，是根据合作方的要求筛选条件合适的艺人推给他们进行选择……吧？” 说到最后他也有点底气不足。 温钰宁神色平静地“哦”了一声。 她前世在成娱干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资源是怎么分配的。 王成祖一个游手好闲的老富二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潜规则一事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跟网络上的吃瓜群众们想的不同，他并不敢碰那些还算有一定粉丝的艺人。 有粉丝的艺人意味着有工作主动来找，不一定仰仗公司提供的资源。 尤其是焦溏这样的，不仅自己可以接到工作，甚至还能提携一些新人。 所以公司宁可割让股份也要留下她。 反倒是一些几乎没有粉丝的艺人，大部分只能仰仗公司提供工作机会，不得不讨好王成祖，让他多多给自己分配资源在公众面前露脸。 指望着哪一次撞大运，说不定就可以蹿红飞升。 温钰宁并没有戳破瞿志友，毕竟王成祖都被赶出公司了。 她想了想道：“这样吧，日后公司的资源先根据合作方要求筛选硬性条件，然后公平竞争，能者居之，如何？至于详细的标准，公司会尽快完善。” 提问的艺人神情稍缓，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温钰宁环顾众人：“还有别的问题吗？” 众人神情各异，但没有人出声。 “那就散会吧。”她说着，合上笔记本起身。 大家纷纷起身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里一片桌椅挪动的声音。 私下关系好的同事三五成群地往回走，低声窃窃私语。 不论在聊什么，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 成娱真的变天了。 新任总裁的到来，会把他们带向何方？ 几家欢喜几家愁。 跟没什么背景的员工们相比，之前王、瞿二人的嫡系更加不安。 他们大多没什么本事，最擅长逢迎讨好。 往日里把老派的王总和瞿总伺候得舒舒服服，便能够在公司里躺着混日子。 如今换了个新的总裁，年纪虽小，但刚来没多久便赶走了一个王总。 看架势瞿总在她面前也讨不了好，老一套恐怕是行不通了。 难不成日后真的要跟小一辈的员工一样，开始老老实实干活了？ 不仅是员工，艺人们之中也有这样想的。 贾何鹏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身高长相都还算凑合，但演技一般，没什么名气。 他仗着会玩又嘴甜，很讨王成祖的欢心，工作几乎没断过。 虽然都不是重要的角色，但每个月也能赚个大几万，活得滋润，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快。 开完会，他得知自己之前抱的大腿王总没了，日后的工作机会都要“公平竞争”，顿觉不妙。 以前王总都是紧着他给资源，他不要的才分给其他人。 公司里那么多艺人，公平竞争他还能抢到多少？ 这可是跟真金白银挂钩的，不能不重视。 一散会，贾何鹏立刻来到自己的经纪人办公室里，跟他商量对策。 “徐哥，温总刚刚那番话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什么叫公平竞争？难不成我们以后拿资源还得跟其他人抢吗？” 他的经纪人也很郁闷。 经纪人的工资跟手下艺人收入息息相关。 之前贾何鹏工作多，他拿得也多，日后要是贾何鹏工作少了，他的收入说不定也会下降。 但是一个经纪人手底下毕竟不止一个艺人，他倒是没有贾何鹏那么急。 徐哥一边给合作方回消息，一边头也不抬地安抚他：“你经验比别人多，公平竞争肯定也是占便宜的那个，别紧张，先看看再说。” 贾何鹏对经纪人的态度不太满意，但也看出对方没有帮自己的意思，郁闷地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走惯了“捷径”的人是很难改变习惯的。 刚从电梯里出来，贾何鹏已经有了想法。 他既然能把王总伺候得服服帖帖，讨好温总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他立刻掏出手机。 总裁办公室。 温钰宁刚跟助理小余交代完工作，突然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新的消息提示。 “就这样吧，”她说着拿起手机，点开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剩下的我们下次再——” 看清消息内容，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一个只穿着泳裤的男士对着镜头露出油腻的自信笑容。 第39章 前世的艺人 看着照片上那人白斩鸡一般的身材，温钰宁一时间陷入深深疑惑。 到底是谁给此人的自信，让他敢把这样的照片到处乱发？ 真的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温总？”注意到她的沉默，捧着笔记本的小余抬头。 “没什么。” 温钰宁认出该油腻男子是成娱的艺人，动动手指将发来信息的号码拉入黑名单，把手机放回桌面上：“贾何鹏的经纪人是谁？告诉他，接下来一个月不要给贾何鹏接工作了。” “啊？好的，那——原因呢？”小余迅速记下。 “一个警告，贾何鹏自己会明白的。”温钰宁道。 小余懵懂点头：“好的。” …… 贾何鹏收到经纪人的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休息一个月？为什么？” “温总说你自己清楚。”他的经纪人徐哥没好气地道，“你干了什么？这下可好，不用担心收入下降了。” 直接变成零咯。 “怎么可能？我也没干什么啊！”贾何鹏抓抓头发，暗暗叫苦，向经纪人求助，“徐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还有好多信用卡没还呢，不能没工作啊！” 他不就发了张照片吗？ 一个字也没说啊！ 就算温总不喜欢，他也可以借口发错人了糊弄过去。 谁能想到对方连问都没问，直接让他停工一个月？ 至于吗？ “你得罪了温总，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就一个月而已，忍忍吧！”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没想到经纪人这么不给面子，贾何鹏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半晌骂了句脏话。 他怒道：“大不了换公司，我还非得在你成娱一棵树上吊死？” 他说完，自己一愣。 虽然是一时气话，但他发觉这个想法其实很不错。 有成娱签约艺人的历史背景，他不论去到哪家小公司都会很顺利。 正好今天开会说要取消天价违约金，现在正是跳槽的好时候。 说干就干，贾何鹏打开自己的通讯列表翻看。 因为之前工作不断，他积累了不少人脉，也有些小经纪公司曾经给他抛出过橄榄枝。 只是他当时在成娱过得滋润，看不上那些小公司的三瓜俩枣。 如今倒是可以接触一二。 …… 拉黑了贾何鹏之后，温钰宁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没当一回事。 成娱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了，有实权的总裁果然忙成狗。 今天早上刚在会议上大放厥词，晚上就苦哈哈地自己加班，温钰宁深感打脸。 加快动作之余，她也只能暗自祈祷其他人都已经按时下班，没人发现她还没走。 夏天天黑得晚。 她解决完剩下的事情后，窗外还有一抹晚霞未褪。 温钰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包下楼，没有注意到走廊另一边的瞿总办公室房门半开。 作为一个善于发号施令的领导，瞿志友其实没什么工作非得拖到加班才能完成。 只是他早已习惯了在下属面前营造出一副辛勤模样，以身作则地每天加班。 以便于在指责其他人不加班为公司奉献时，能够更加的合情合理。 实际上，瞿志友天天晚上在办公室里斗地主打发时间。 如今温总明确表示拒绝加班，他也没有到点就走——那也太没面子了。 瞿志友想了个折中的主意。 听见温钰宁离开的动静，他便也夹着自己的公文包关灯离开。 除了他之外，成娱的其他员工也并没有像温总想象中那样，每个人都按时下班。 尤其是一些习惯了在王、瞿二人面前表现的老员工，比如成娱一姐焦溏的经纪人李兴征。 他习惯了在领导面前表现，往往要等领导办公室的灯光灭了之后，才会下班离开。 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下班的领导面前刷刷存在感。 纵使今天早上开会时，温总说了那样一番话，也无法改变他长期以来的习惯。 今天，他也是看见领导办公室的灯光熄灭后，起身走人。 李兴征的住处离公司很近，上下班往往步行。 他从电梯出来，刚走到成娱公司大门口，旁边突然窜出来一道纤细身影。 李兴征脚步一顿。 来人凑到他的面前，莽撞地递上一份资料：“您是焦溏的经纪人李哥吧？您好，我是来自荐的！” 李兴征下意识往后一仰，上下打量着来人。 一个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长相倒是挺甜美的，但很陌生，一看就不是出名的艺人。 他点点头，接过对方的资料走马观花地翻了翻：“你是演员还是歌手？” 看到他接了自己的简历，小姑娘露出欣喜笑容，忙道：“我叫顾苒心，是演员。” “科班出身？演过什么？”李兴征打量她。 顾苒心的笑容消散了几分，局促地蜷起手指头：“我不是科班出身，目前是特邀演员，演戏的片段都附在简历后面的光盘里了。” “特邀？”李兴征顿时兴趣全无，勉强摆摆手，“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特邀演员名头好听，但在李兴征看来，只是高级一点的群演。 在正经剧目中能有一两句台词就不错了，更多的是在拍一些不入流的短剧。 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小有潜力，但李兴征手里有焦溏这样的艺人，根本看不上这样的小虾米。 “那我还有希望吗？”顾苒心小心翼翼地问。 李兴征有些不耐烦：“拜托，能不能签你又不是我一个经纪人能够决定的，你问我也没用啊！回去等消息吧，啊。” 小姑娘“哦”了一声，好不容易鼓起的自荐勇气彻底被打击没了，黯然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李兴征嘀咕着往外走，随手将对方的简历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所谓的等消息，当然是骗人的。 下一秒，一辆高大的越野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温钰宁面无表情的脸。 前世，李兴征这个“成娱第一经纪人”是她的死对头。 她深知此人是个欺上瞒下捧高踩低的小人，没想到今天就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温，温总？”李兴征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容，“真巧啊，哈哈……” 第40章 捡回来 “你扔了什么？”温钰宁问。 “没什么，垃圾而已。”李兴征眼神闪烁，含糊道。 “撒谎。”温钰宁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耐心再等他自己坦白，“去捡回来，弄干净重新打一份，明天我要看见它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李兴征的脸绿了，争辩道：“那不过是个小群演！这种简历成娱每个月都能收到几百份！” “签不签不是你一个经纪人能够决定的。”温钰宁用他自己的话回敬道。 李兴征咬住后槽牙，半晌挤出一个字：“……是。” “日后所有主动投给成娱的简历，都要拿到我这里过目。” 温钰宁说完，车窗缓缓关闭，从他面前离开。 要不是今晚这一幕提醒了她，她差点忘了还会有人主动给经纪公司投简历了。 指不定就能从中发现上辈子眼熟的面孔呢，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李兴征眼睁睁看着总裁的车驾离去，对着垃圾酝酿片刻，挽起袖子。 天色暗了，他的面孔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 次日清晨。 温钰宁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一份重新打印好的简历，还细心地装订了起来。 一看就知道不是李兴征自己弄的。 温钰宁没有纠结这个，翻开那份简历。 看见上面的照片和姓名，她露出惊讶的笑容。 昨天天黑离得远没看清，没想到还真是那个人。 顾苒心，上辈子她挖掘到的“宝藏”之一。 不是科班出身，从群演做起，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积累人气的女演员。 没想到，顾苒心竟然还给成娱投过简历。 想必是上辈子成娱拒绝了顾苒心，后来才让她捡了个漏。 这辈子，她身为成娱总裁，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个宝藏漏过去。 温钰宁毫不犹豫地决定签下顾苒心。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助理小余捧着顾苒心的简历去而复返，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站在温钰宁办公桌旁。 “怎么了？”温钰宁从文件里抬起头。 小余小心翼翼递回资料：“温总，没有经纪人愿意收下这个艺人。” 温钰宁有些意外，确认：“一个也没有？” 小余抿着唇点头，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力。 温钰宁接过那份简历放到一边，看着她道：“你在做我的助理之前，就在经纪部门工作，应该能看出他们拒绝接手这个艺人的真正原因，能跟我说说吗？” 小余如实回答：“经纪人里的老大是李兴征，所以这份简历我先拿给了李哥；他接过去看了一眼之后说‘还真要签她啊’，就扔回来给我了；还，还说了一些质疑您眼光的话，最后让我去问问其他人。我就挨个问了一圈，但是所有人都只看了一眼就将资料还给我，理由大同小异——不是没眼缘，就是忙不过来。” 听完她的叙述，温钰宁了然地敲了敲桌子：“李兴征在成娱经纪人里相当有权威啊，他不准签的，谁都不敢要。” 她毫不怀疑，就算她强行将顾苒心分配给某个经纪人，十有八九也会被为难甚至雪藏。 像李兴征这样的公司一霸，温钰宁有心直接辞退，但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在公司里横行霸道的同时，将一姐焦溏哄得十分熨帖，非他不可。 就算温钰宁是总裁，如果想辞退李兴征，也必须先征求焦溏的同意才行。 上辈子最后能把他赶出公司，是因为他勾结对家公司出卖机密，就算是焦溏也保不了他。 如今李兴征还没有干出这样的事情，她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温钰宁道。 小余不敢相信，连两位副总都不放在眼里的温总，竟然这么快就在一个经纪人面前妥协：“不签了吗？” “不啊。”温钰宁理所当然地道，“既然没有经纪人肯收，那就让她跟我好了，我亲自做她的经纪人。” 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重操旧业。 做经纪人，上辈子她可是顶尖的。 小余呐呐道：“还可以这样？” “没人规定当了公司总裁，就不能当经纪人了吧？”温钰宁说着翻了翻笔记本，盘算道，“等公司空缺的岗位招满，我手里的一部分工作可以转移给瞿总，很快就能闲下来了；到时候完全可以兼任经纪人，正好熟悉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 完美。 小余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便主动问：“那现在联系对方签约吗？还是过段时间？” 温钰宁记得顾苒心这个艺人非常好养活。 毕竟是从群演做起的，自理能力极强，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放养。 她当即决定道：“先签，唔……给她B级合约吧，慢慢来，倒也不必特别对待。” “好的。” 小余将简历又拿了回去，心说直接让总裁当经纪人已经够特别的了。 幸亏这位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人，估计全公司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勾引了我们总裁。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温钰宁示意她先离开，接起电话：“喂？” 那边传来新任宣传总监詹思梦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温总，网络上出现了一则跟您有关系的新闻，我已经转发给您了，需要怎么处理？” “我看看。”温钰宁摸到鼠标，点开对方发来的链接。 那是一段十八线小艺人贾何鹏接受某家娱乐记者采访的记录。 采访中，对方透露了不少成娱相关的八卦，扭扭捏捏地表示新上任的总裁暗示想要潜规则自己。 他不堪受辱，怒而解约，如今已经跳槽到了xx娱乐公司…… 温钰宁看完之后，不由得陷入沉默。 电话那头的詹思梦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问：“虽然这篇采访非常离谱，明显是贾何鹏想要踩着成娱上位炒作一番，但是我还是想先问一下，温总您跟他有什么摩擦吗？” 无缘无故的，此人为什么要暗示温总潜规则他？ 温总口味这么猎奇？ 第41章 引爆热搜 温钰宁虽然不知道贾何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知道老朋友詹思梦的性格。 她当即道：“不论你现在在脑补什么，住脑，我跟他没有关系。硬要说的话，他昨天早上给我发了一条骚扰短信，被我暂停工作一个月。” “我，我没有脑补啊，哈哈……”那头传来詹思梦心虚的笑声。 太可怕了！ 温总怎么连她脑补什么都知道！ “贾何鹏已经跟成娱解约了？”温钰宁问。 一提到正事，詹思梦迅速正经起来：“是的，我跟他的经纪人那边确认过了，他昨天下午来解约的，违约金已经交了。” 像这种不出名的小艺人，新定下的违约金也很低，对方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知道了，公司不用对此表态——昨天的会议我记得拍照的，你拿官博发个会议的照片。”温钰宁顿了顿，补充，“方便的话，帮我注册认证个人账号吧，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诉他诽谤。” 詹思梦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好的，我这就去办。” 就算网友看到了贾何鹏这篇采访，看到温总的照片也能猜到他是在做白日梦了。 这是最好的回应。 温钰宁挂断电话，将她发来的这篇采访转发给自己的律师。 这位律师也是她上辈子的合作对象。 不过前世第一次的合作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会儿这位律师的名气远比现在要大，价格也比如今昂贵得多。 她什么也没说，只发了一条链接，但律师很快回复：“了解。” “辛苦你了。”温钰宁打字。 名气目前还不大但已经很高冷的律师没有回复。 温钰宁已经习惯了这位未来大佬的性格。 而且一想到他现在律师费这么低，就莫名有种占了对方便宜的感觉。 她不以为意地关上对话框，一头埋进工作中。 詹思梦将昨天会议上拍到的温总照片发到官博上，简单地标明这是昨天温总第一次开全体员工会议，又开始给温总注册认证个人账号。 殊不知，她小看了无聊的吃瓜群众们对于“温氏集团大小姐”和“美人总裁”这两个关键词的兴趣。 一张简简单单的会议记录照片，没有修图，没有滤镜，评论区的数据却蹭蹭往上涨，直至引爆热搜。 甚至连带着让那篇原本没多少人看的贾何鹏专访都火了一把。 “哇，成娱新总裁居然是个大美女？好年轻啊！” “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出任总裁……” “笑死，这个十八线男艺人居然说新总裁要潜规则他，他说反了吧？我猜是他垂涎美人总裁的美貌才被赶出成娱。” 不过除了颜控之外，也有一些负面的言论。 “这么年轻就能当总裁？有点怀疑她的实力，总裁可不是靠脸就能完成的工作。” “大小姐玩票为什么不自己进娱乐圈？我前两天刚买了成娱的股票，现在有点后悔了。” “我怎么觉得这位大小姐有点眼熟呢……好像之前在哪看到过？” 伴随着热搜的词条越来越高，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互联网上没有秘密，很快，探店博主钱大嘴发布的那段视频又一次被人翻出。 截图一对比，众人赫然发现，这位“美人总裁”，似乎正是前一阵子网传热门视频里鄙视穷人的富二代。 出任娱乐公司总裁的美貌大小姐，竟然是在高级餐厅鄙视他人穿着廉价的刻薄女人？ 一时间，“成娱新任总裁温氏大小姐”的词条热度居高不下。 只是原先的颜控被新进来的吃瓜群众淹没，众人纷纷质疑这位大小姐人品有问题。 “富二代了不起？看不起别人穿三位数的衣服？” “真有意思，大小姐一边看不起穷人，不让穿着廉价的人跟自己一个餐厅吃饭，一边开公司赚穷人的钱。” “我刚刚去看了，那段视频原探店博主已经删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小姐威胁删除的，只剩下几家媒体转载还存活着。” 众人议论纷纷，还有人给钱大嘴发私信鼓励他，不要害怕富二代的威胁等等。 钱大嘴欲哭无泪。 他只是收到了律师函，心虚才忍痛删除那段恶意剪辑捏造的视频。 他靠那段视频涨了不少粉，害怕澄清之后掉粉，宁可咬牙无视律师函上让他公开道歉的要求，埋头装死。 钱大嘴本以为，自己不道歉对方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网上的事情变化那么快，过段时间大家肯定就忘了这事儿了。 直到今天突然又有一大群陌生网友给他发私信，他才在零零碎碎的信息中得知，原来那天被他恶意剪辑放到网络上的年轻女食客竟然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 他不由得再次忐忑起来。 可是不管钱大嘴愿不愿意，那段在餐厅发生的矛盾争执还是又一次在网上火爆，甚至比上一次的热度还要高。 毕竟这一回所有人都知道了，视频里那位“傲慢的富二代”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 各大营销媒体纷纷再一次转载钱大嘴当初的视频。 这一次，知道了视频里“反派大小姐”身份的吃瓜群众们，比上一次更加愤怒。 恨不得冲到成娱来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揪出来，教育教育。 另一边。 詹思梦刚给温钰宁注册认证好个人账号，系统自动发送第一条动态，角落里的新消息提示眨眼间就跳到了999+。 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给温总买粉呢！ 詹思梦点开消息提示，却被迎面而来的怒意撞了一脸。 “赶紧给我道歉！” “看不起穷人哈？穿三位数衣服的人不配跟你一家餐厅吃饭是吧？” “这么讲究你为什么不包场呢？还是说鄙视穷人才能让你有优越感？” “这一次受害者幸好是个有点粉丝的网红，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呢？你是不是经常这么欺负普通人？只是这次没想到被人发出来了？” 詹思梦既茫然又震惊，赶紧查了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终于在热搜上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原来是营销号们在发视频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刚刚认证完成的温钰宁个人账户。 众人顺藤摸瓜地找过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詹思梦扶额。 怪她手脚太快，给温总注册个人号的时机，倒像是专门给人骂似的。 第42章 厚颜无耻之人 成帝娱乐毕竟是一家娱乐公司。 网上的动静很快被公司里的其他员工注意到。 没有领导的某神秘群组再次有了动静。 “天哪，我们公司是不是今年水逆？怎么又有总裁出负面新闻了……” “温总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吧？” “那可不一定，再怎么说也是温家的大小姐，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不过视频明显剪辑过，说不定是那个博主先惹了温总。” “如果是假的，温总肯定会澄清的，不要掺和，观望一下。” 外面议论纷纷，身处话题中心的温钰宁却丝毫不慌。 解决完手边的工作，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清理未读邮件。 一封综艺邀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封关于艺人现场演技PK的综艺邀请，节目已经进行了好几季，收视率还算不错。 温钰宁看完，将它转发给相关部门，脑子里却想到了前世的一个爆红综艺。 那是一个偶像团体组合PK比赛的综艺。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没什么人看好，结果节目推出之后意外爆火，去参加的组合几乎都成功圈了一大波粉丝。 算算时间，那个节目应该就是明年推出的。 温钰宁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她点开公司官网的艺人名单。 成帝娱乐的艺人以演员为主，近几年也加入了一些歌手，但很少。 成娱唯一的一个团体组合，是去年推出的女子团体。 她们原本是以偶像身份出道，结果刚出道就没了水花，唯一还算有点粉丝的艺人如今跑去拍戏了；剩下的成员在她前一阵刚刚改革的宽松解约条件诱惑下，都在商谈解约的事情。 唔…… 温钰宁按住额头，颇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算了，”她关上网页，自我开解，“反正这几个艺人未来也没有红，解约就解约吧，再组一个团体就是了。” 突然。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温钰宁扬声道。 詹思梦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温总，有个坏消息……” 她看完网络流传的那段视频后，并没有觉得温总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傲慢。 剪辑的痕迹如此明显，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甚至连温总为什么要说那句话都没有交代，摆明了有问题。 但网上的众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看不出这些破绽。 她只能无奈地拿着刚注册好就被喷得狗血淋头的账号，向温总汇报情况。 听完她的汇报，温钰宁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詹思梦看她神情自若，生出一个猜测：“您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所以才让我注册认证个人账号？” 温钰宁略带诧异地抬眼：虽然这一世才刚认识，老朋友却已经很了解她了嘛。 “没错，视频是恶意剪辑过的，我已经拿到餐厅监控，让律师起诉对方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澄清而已。” 她预想到自己的照片流出之后，一定会有人想起前一阵钱大嘴发的视频。 只是没想到闹得这样大，竟然还上了热搜。 不过也好，引来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她刚好顺势澄清这件事。 听到这番话，詹思梦松了口气。 “现在话题热度这么高，很适合澄清，需要我帮您拟一份声明吗？” “不必那么麻烦，”温钰宁想了想，“不如直播吧。” 还有什么比风口浪尖的话题人物开启直播更能吸引眼球呢？ 直播？ 听见这二字，詹思梦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即将到来的弹幕有多么的不堪入目。 她小心翼翼地确认：“您确定？可能会有很多难听的话出现。” “没事，开吧。”温钰宁不以为意。 她上辈子听过的难听言论多了去了，这点算什么。 大小姐要开直播的消息放出去之后，网上的话题热度又一次掀起新的高度。 吃瓜群众们都震惊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居然敢在风口浪尖上开直播，是被骂得不够吗？ 还是说，大小姐脾气克制不住，想开个直播跟网友对骂？ 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打算待会儿进直播，给这个嚣张的富二代一个教训。 也有人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等等，她敢在这个时候直播，是不是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说不定会有反转？ 但是这样想的人毕竟是少数，类似言论很快被淹没在群情激奋之中。 …… 与此同时。 收到成娱签约邀请的顾苒心从公交车上下来。 她小心翼翼跨入成帝娱乐的大门。 “哇……” 顾苒心环顾四周，发出没见识的感叹声。 成娱果然好有钱，看这公司的规模！ 她忍了忍，没忍住，偷偷掏出手机，对着成娱的招牌自拍了一张合影。 这游客观光似的行为很快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前台小姐姐出声：“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顾苒心赶紧收起手机，走上前去，露出略带紧张的笑容：“您好，我是顾苒心，是来——” 话还没说完，一道不耐烦的男声打断她：“怎么又是你？” 顾苒心和前台双双看向来人。 李兴征夹着包从门外进来，一脸嫌弃地看向顾苒心。 他没有忘记，就是因为这丫头，害他亲自掏了一回垃圾桶。 简直屈辱！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他的语气愈发不耐烦：“你来干什么，这里可是成娱，你这样的连正经演员都算不上，就不要指望能被我们成娱看上了好吧？” 他感觉自己当初就不该收下对方的简历。 一定是因为他当时太客气了，才让这小丫头有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啊？可是我就是接到通知，今天才来签约的呀？”顾苒心挠挠头。 “怎么可能！你肯定是撒谎！”李兴征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整个经纪部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没同意，谁敢签这丫头？ 她今天一定是厚着脸皮想要偷偷混进来，找其他经纪人套近乎！ 面对他怀疑的眼神，顾苒心有些委屈。 她刚准备解释，突然听见一道女声从旁边传来：“是我让她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第43章 直播 李兴征闻声转头。 穿着一身简洁黑白套裙的温钰宁从电梯的方向走过来。 她的身后，电梯的门正在缓缓合拢。 刚刚出声的竟然是温总？ 李兴征忙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 他连声道：“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呵呵，我就是觉得奇怪，毕竟没有经纪人要她，她怎么还……” “你怎么知道没有经纪人要她？”温钰宁好奇反问。 她的问题看似无意，李兴征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他暗示其他经纪人不准签这个小丫头的事情，不能让总裁知道。 李兴征清了清嗓子，脑子飞快转动，眨眼间找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我们成娱的经纪人选人还是有一定标准的，她的简历我认真评估过，够不上我们的标准。” “你们的标准，就是‘眼缘’吗？”温钰宁问。 李兴征卡壳了。 幸好温钰宁也没有刨根究底的功夫，朝着顾苒心招招手：“走吧，我带你去签约。” “好，好的！”顾苒心认出这位就是成娱目前的总裁，激动得结结巴巴，“您好，我，我叫顾苒心，是——” “我知道，”温钰宁笑道，“签下你正是我的决定。” 顾苒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套小破简历，居然被总裁看中了吗！ “等等，”李兴征不甘被忽略，叫住往里走的二人，梗着脖子问，“温总，您既然一意孤行地想签下她，难道是要强行将她塞给某个经纪人吗？” 作为经纪人部门的老大，他有资格对强权说“不”！ 温钰宁看向他，笑意消散：“我尊重每一位员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既然你们经纪人没有愿意带她的，那就由我来亲自带——还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带？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李兴征一时哑然。 见他终于没话说了，温钰宁带着顾苒心进入电梯。 李兴征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不甘心地低头踹了一脚旁边的盆栽，嘀咕道：“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经纪人很好当吗？” 算了，反正跟他没关系，那小丫头就算日后意识到被坑了，也只能算她自己倒霉。 在他暗暗腹诽之际，一个青年脚步匆匆地从走廊深处跑出来。 看见李兴征，青年迫不及待地走近，压低声音道：“李哥，出事儿了！” …… 温钰宁将李兴征的嚣张看在眼里。 想要整顿成娱，看来赶走一个王成祖还不够。 从电梯出来，她带着顾苒心来到办公室，叫助理小余去打印合同。 趁着等待合同的间隙，温钰宁问：“你手里还有没拍完的戏吗？” 顾苒心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小角色戏份少，几天就能拍完，也不像主演似的能把所有的戏份攒到一起拍，有时候中间会空出很长的时间。 于是她习惯同时签几部戏，不拘角色类型、戏份多少，什么都接，只要能错开时间拍摄。 高强度的锻炼让她的演技进步飞快。 果然，顾苒心点点头：“还有几个角色没有拍完，我可以继续演吗？” 她有点担心成娱看不上那些小角色，不让她继续拍下去。 实在不行，就只能咬咬牙，向剧组付违约金了。 “可以啊，那我先给你安排一个助理，等你拍完之前的东西之后我再帮你接戏。”温钰宁说着，将小余送进来的合同递给她，“看看合同有没有哪里要改的，可以跟我说。” 顾苒心受宠若惊地接过合同翻看。 “另外，”温钰宁道，“因为我还有其他工作，可能不能像一般的经纪人那样跟着你。” 顾苒心从合同中抬起头，忙道：“我明白的，您愿意签我我就很开心了，大部分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 签完合同后，温钰宁将顾苒心交给助理小余熟悉公司，匆匆前往直播室。 预定的直播时间到来。 温钰宁个人账号正式在网络平台开启第一次直播。 摩拳擦掌等候已久的众人，一股脑儿地涌入直播间中。 为了防止人数过多，造成直播卡顿，成娱事先做了一些准备。 作为一家娱乐公司，时不时会有艺人直播，这些准备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但是即便如此，在开播的一瞬间，温钰宁的直播间还是卡了个彻底。 画面定格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焦躁的吃瓜群众们终于看清直播画面的内容。 温钰宁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 唇角甚至还噙着笑意，似乎弹幕上骂的根本不是她。 这样的态度，不由让一部分人陷入自我怀疑。 “你怎么这么淡定？不认识字吗？” “别说，大小姐还真的长得挺好看的，当总裁是出道的噱头？” “开滤镜了，绝对开滤镜了！” “整容了吧？别说，有钱人就是好，整得还挺自然。” “呵呵，说不定弹幕都被屏蔽了，我倒要看看你开直播到底想干什么？卖惨？装白莲花？” 温钰宁看见上面的疑问，随口回应：“没有开滤镜啊，也没有整容；开直播不是卖惨，只是想告诉你们那段视频是假的。” 此话一出，弹幕跳得更厉害了。 “笑死，你就想说这个？” “不信视频，难道信你一句话？太天真了吧？” “哟我说什么来着，大小姐果然开始装白莲花了。” “这可不是娱乐圈的营销号发的娱乐八卦，那么多媒体转载的社会新闻，也能有假？” 见众人都表示不信，甚至有人开始嘲讽，温钰宁也不生气。 她直起身，对着直播镜头道：“先别着急，给你们看点东西，看完了再骂也不迟。” 得到回应的弹幕顿了顿，很快有人继续发言。 这回却不再是刷屏的辱骂了。 “看什么东西，值得特地开直播？” “一段视频。”温钰宁回答。 有人见缝插针地质疑：“视频不会直接发到社交平台上吗？为什么要在直播里放？” 这不是多此一举？ 温钰宁看了眼身边的技术人员，得到准备就绪的提示后，理直气壮地道：“直接放的话，肯定有很多人不愿意点进去看，但是直播就不一样了，你们不看也得看。” 说完，她示意技术人员切换播放视频。 第44章 公司福利 听见温钰宁的话，弹幕里刷过一排排整齐的问号。 还没等他们追问，屏幕上的直播画面突然一变。 温钰宁的身影消失，转变成一个居高临下的监控视角。 弹幕倒是还能用。 “这地方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钱大嘴探店视频里的那家店？” 有了这条提示，众人很快在监控视角里找到两桌主角。 “看，右上角不就是钱大嘴？” “大小姐那桌在左下角！” 随着监控里事情的进展变化，以及监控收录到的对话声，弹幕逐渐有了变化。 “我靠？原来是这样，跟钱大嘴发出来的视频完全是两回事！” “钱大嘴有病吧？无缘无故辱骂服务员？” “仔细看他好像想占女孩子便宜，被人家拒绝了！” “大小姐虽然真的说了那句话，但是完全是路见不平帮服务员说话哎，人美心善呜呜呜错怪她了。” “钱大嘴胆子也太大了吧，他那视频不就是捏造？这家餐厅居然没有告他？” “我愿意向大小姐道歉，但是钱大嘴欠我一个道歉。” …… 视频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但这足以让所有人认清事实真相。 画面再次切换回温钰宁的时候，弹幕已经齐刷刷变了个风向。 “钱大嘴居然能把视频剪成这样！” “确实是我们错怪你了。” “真没想到视频也能有假的……” “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们也是被骗的。”温钰宁依旧保持着懒洋洋托腮的姿势，回复弹幕。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来看直播了呀，还是会有很多人被钱大嘴的恶剪骗到！” 温钰宁看见这条发言，回答：“视频我待会儿会上传到社交平台上，放心。” 弹幕问她会不会起诉。 “已经起诉了，只是还没有开庭，出结果会告诉大家。”温钰宁看着弹幕，耐心地一一回答，“道歉？我的律师应该向对方提出了这个诉求，只是对方迟迟没有回应，看来只能等法庭判决了。” “什么？他居然敢不道歉？” “我这就去骂他！” “太不要脸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颠倒黑白的人。” 一时间，钱大嘴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要知道，不仅仅是网友们被他骗了，好多媒体的账号也转载了他的视频。 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 温钰宁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人数波动，扬声道：“现在退出直播间的是去找钱大嘴算账了？没必要这么着急，我头一次开直播，你们难道没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听到这番话，众人这才回忆起她上热搜的原因。 “是哦，钱大嘴视频事件被翻出来之前，我们好奇的原本是美人总裁！” “我就是被那张工作照吸引来的颜狗之一，后来爆出钱大嘴视频的时候十分崩溃。” “对对对，幸好是假的，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弱弱问一句，你们娱乐公司连总裁都卡颜啊？” 此话一出，话题风向很快转变到了有关于成娱的内容上。 弹幕也重新活跃起来。 这一次，是看脸的颜狗占了上风。 “想去美人总裁公司工作！问问还招人不？” “总裁真的不出道自己当明星吗？我愿意当第一拨粉丝呜呜呜。” 看见弹幕的温钰宁挑了下眉：“成娱最近确实在招人，有兴趣的可以去官网看看岗位和要求，我们公司待遇很好的。” 有人回答：“待遇有多好？我不信，娱乐公司都是加班加到天荒地老……” “加班？非必要不建议加班。” “不过娱乐公司工作时间确实没有传统公司那么规律，加班的话三倍工资。” “双休？当然是双休，法定节假日都有，加班的可以事后补休，每年带薪休假……福利……” 弹幕问什么，温钰宁说什么。 不知不觉间，“成娱工作待遇”这个话题飘上热搜，更多的人涌入直播间。 只不过，这群人是来质疑的。 “这么好的条件张口就来？我就是从成娱离职的，根本不是这样，大家别被骗了！” “前段时间还有人爆料成娱内部对待员工苛刻，这么快就忘了？” 温钰宁扫过这些质疑的弹幕，丝毫不慌：“你们说的那些，都是我当总裁之前的事情，如今既然我接手了这家公司，这些福利当然都会一一实现，不信的可以录屏，回头哪一项没做到，拿着视频来找我对质。” 这话一出，质疑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转而变为欣喜。 打工人热爱吃瓜。 但比起明星八卦，当然是切身的工作待遇更加值得关注。 刚刚温钰宁的那番话，毫无疑问打动了很多人。 “有一说一，温氏的工作待遇高确实是出了名的，不过之前流传的都是总部的福利待遇好，这些子公司的风评没怎么注意过。” 温钰宁看到了这条，回应道：“温氏旗下公司很多，类型不同，管理人员也不一样，风格不同也不奇怪；我确实是抄了总公司的作业，毕竟成娱没有扩张的打算，公司赚了钱发给员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以往不是这样的。 不管成娱一年的收益多少，拿大头的永远是王成祖和瞿志友。 哪怕这两个人家境都很富裕，也无法改变他们所有财富都要抓在自己手里，把员工当佃户往死里压榨的地主心态。 而温钰宁则完全不同。 前世复杂的经历造就了独特的她，更何况有了未来十年的记忆，她根本不怕赚不到钱，如今自然不在意多给员工一些福利。 在没有台本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直播竟然持续了一个小时。 温钰宁看了眼时钟，对着直播镜头道：“好了，就播到这儿吧，我要下播了——为什么？因为午休时间到了。” 弹幕顿时笑成一片，又有人问：“下次直播什么时候？” “下次？”温钰宁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人开始期待她的下一次直播了，坦言道，“今天原本只是打算澄清一下谣言，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多，如果大家还想看我直播，下次有机会我会提前预告的。” 她对着镜头摆摆手，关闭直播。 下一秒，温总瘫软在宽大的椅子上。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疲惫感涌上来：“连续说一个小时的话还挺累的。” 藏在直播镜头背后的技术人员开始收拾器材。 突然，其中一人猛地站起身来，冲到温钰宁面前：“温总！” 第45章 练习生 温钰宁不明所以地抬眼。 那人站在她面前，涨红了脸。 片刻，他鼓足勇气问：“温，温总，您直播里说的那些公司福利是真的吗？我们也有？” “当然，既然是公司福利，自然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温钰宁略微坐正一些，“定完细则后，会在公司内网公开，不出意外就这几天。” 在场众人不由欢呼一声。 温总果然跟两个副总不一样！ 如果直播里提到的那些福利真的能够实现，他们就是同行最羡慕的打工人了！ 在一片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大家收拾好器材离开。 …… 温钰宁从电梯里出来。 还没等她进入自己办公室，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温总啊……”瞿志友叫住她。 温钰宁脚步一顿，转头：“有事吗？” 来的不仅是瞿志友，他身后还跟着李兴征。 这二人并肩前行的画面，让她瞬间想起了前世。 当初她跟李兴征平级的时候，每次对方斗不过她，都会去找瞿志友或者王成祖告状。 这家伙难不成又去告状了？ 问题是，这一世的瞿志友可管不了她。 瞿志友走近，神情有些严肃：“刚刚小李找到我，跟我反映了一个情况。” “哦？” 温钰宁看向李兴征。 真去告状啦？ 瞿志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地继续道：“小李跟我说，自从我们公司降低了解约的标准之后，很多练习生也打算离开。” “练习生？”温钰宁疑惑重复。 她刚生出组个偶像团体的念头，怎么练习生却想着跑路了。 李兴征急切道：“温总，咱们公司耗费了不少资源和精力培养练习生，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对公司影响很大的呀！” “是啊，”瞿志友皱着眉头，“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培养他们，还没到他们为公司奉献的时候，他们怎么能走呢？” 他当初就不同意降低解约的标准。 要知道，艺人的违约金对于成娱来说也是一大笔收入！ 偏偏这温家大小姐年纪太小不懂得这一点，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练习生不就是艺人的预备役么？他们等了这么多年，舍得就这么离开？”温钰宁不解。 李兴征立刻道：“温总有所不知，我们成娱有一批快到二十岁的练习生，如果再不出道就来不及了；他们觉得，与其在公司继续耽误下去，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话音刚落，电梯那边传来动静。 三人转头看去。 一群人乌泱泱地从电梯里出来。 这一层是领导办公室，平时都没几个人，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李兴征急道：“你们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跟阿峰说了吗，会帮你们跟领导沟通的！” 七八个练习生将原本宽敞的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其中一人道：“这样的话你们说过太多次了，我们希望直接跟温总沟通。” 温钰宁眉梢微挑。 李兴征眼神慌乱，怒斥道：“你们懂不懂规矩？就算是反映问题，也不能越级！” “没事，我不在乎那一套。”温钰宁打断他，看向那几个练习生，“你们要说什么？我就在这儿，说吧。” “温总，我们想知道公司近年对练习生有没有出道安排。”为首的练习生道。 “公司去年出了一个女团，据说效果不好，近年可能都不会再安排练习生出道了，这是真的吗？”另一人紧接着问。 温钰宁扫了一眼李兴征，又看向那几个练习生：“谁跟你们说，公司不打算安排练习生出道了的？” 她猜测是某些经纪人想要用话术PUA练习生，一不小心翻车了。 听见温钰宁的问题，练习生们顿时沉默。 就算敢上来找总裁，他们也没有傻到直接得罪上边的经纪人。 “只是一些流言。” 片刻，一个练习生含糊道。 温钰宁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就不问你们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不过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各位，公司有推出男团的计划，预计明年出道。” 组男团是她确定要做的计划，稍微提前一点告诉他们也无妨。 听见温总的话，众人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男团！ 他们原本以为，能有一两个出道名额就不错了，没想到公司竟然打算组一个团体。 瞿志友诧异地看向温钰宁。 他怎么不知道？ 李兴征见状，忙道：“温总，你可不能因为他们来找你，就贸然给出这样的承诺呀！这样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越过经纪人找领导了？” 温钰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谁跟你说这是贸然给出的承诺了？” 真要组男团？ 瞿志友张了张嘴，原本想要阻拦，看着眼前一排人均一米八以上的大小伙子，悻悻然闭上了嘴。 “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打算找个时间去你们那边看看的。”温钰宁看向练习生们，提醒道，“我的标准很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总放心！”练习生们充满斗志地道，“只要公司愿意给一个机会，我们就很满足了。” 一个人笑着挠挠头：“是啊，温总，虽然我们实力可能不怎么样，但是练习生里真的有非常厉害的角色，却一直被耽误着没办法出道……” “别说这个。”为首的练习生打断同伴的话，又转过头来对着温钰宁道，“谢谢温总，我们今天来也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并不是想要针对谁。” “没事。”温钰宁笑了笑，刚想再说几句勉励的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神色微动，对众人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选拔男团的事情，公司会出正式通知，好好准备。” 练习生们像来时一样，又浩浩荡荡地下楼了。 李兴征松了口气。 瞿志友迫不及待地开口：“温总，你真的打算组什么男团？” 去年组的女团亏成那样，他还没忘呢！ 忙着接电话的温钰宁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是简单地道：“我会先找时间评估一下练习生的水平再说。” 瞿志友的眉头松开，笑道：“是该先评估一下，水平不够，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自以为想明白了温钰宁的意思。 那么多人一起找上来，作为领导确实不能直接拒绝，找个借口拖延一下也是正常的。 第46章 开学 温钰宁回到总裁办公室，接通已经响了好一阵的电话。 电话是堂哥温栩打来的。 “栩哥？有什么事吗？”温钰宁有些诧异。 自从来到成娱之后，每次温栩打电话给她，都让她有种被上司检查工作的紧张感。 “你都上热搜了，我总要来关心一下。”温栩道。 温钰宁干笑两声：“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 关心过自家的妹妹，确定她没有被网上的那些负面言论影响到后，温栩又问：“以后还打算继续直播？” 温钰宁思忖着道：“暂时没有具体的想法，以后如果有什么宣传之类的，或许会用到吧。” 温家人习惯低调，大部分人都很少在镜头前露面。 但她觉得直播没什么不好的。 上辈子，她自认为经纪人不该抛头露面，一直躲着镜头，后来才会被人轻易污蔑泼脏水。 现在想来，如果网络上的人事先对她有所了解，就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营销号强行给她安排的反派人设。 温栩倒是没表现出反对，只是道：“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我不多说什么，只是别忘了，你离开学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 开学？ 温钰宁一愣，点开电脑上的日历，倒吸一口凉气。 她差点忘了，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 电话里，温栩的声音还在继续：“从下个月开始，要平衡好工作和学习；万一挂科，我会考虑收回你的职位。” “放心吧栩哥，我肯定不会挂科的。”她干巴巴地保证道。 幸好，下个月开学就是大三。 她前两年学分修得已经差不多，这一年的课业应该不算繁重，等到了大四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了。 一个学年而已，很快就能熬过来，问题不大。 温钰宁安慰自己。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把一些不算紧急的计划挪到明年暑假再说。 …… 网上有关温钰宁的一场风波，并不只有温栩在关注。 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温家大小姐曝光——反转——再次反转的全过程。 一张简单的会议照，竟然掀起后续这么复杂的连锁效应。 不少艺人纷纷眼馋：自己家的公关怎么没这么厉害？ 每个人都身处信息茧房之中，常年运用炒作和营销制造话题的艺人，习惯了“人造热度”。 形成的思维定式让他们先入为主地认定：成娱新任总裁这一波炒作，绝对是事先准备好的。 看这恰到好处的反转，以及最后直播引爆话题，甚至还宣传了一波公司福利！ 高手啊！ 在家独守空房的文心美气得咬牙切齿。 一方面，她嫉妒继女得到的关注度。 另一方面，她又联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被全网嘲的窘况。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文心美恨不得让温钰宁从此消失。 同样是被全网嘲，凭什么温钰宁就能如此完美地反转收尾？ 她脑子一热，想起前段时间收到的某条消息，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长久的等待后，电话终于通了。 文心美迫不及待开口：“喂？你说你能帮我给她添堵，是真的？” “当然，你考虑好了吗？”电话那头的人道。 …… 开学季到了。 沉寂了一整个夏天的校园重新热闹起来，处处洋溢着鲜活的气息。 温钰宁穿过提着行李箱的人群，低头在手机上发信息跟辅导员沟通。 因为工作的缘故，日后大概率要学校公司两边跑。 这样一来，住校就不方便了，她索性将宿舍里的东西全都搬回家，腾出床位给需要的人。 学校住宿条件不错，想住校的同学还挺多的。 辅导员答应得很快，让温钰宁去办公室办个手续，尽快把床位腾空。 温钰宁在手机上谢过对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钰宁？你回学校了？” “哇，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 “总裁，我也给你们公司投简历了！给个内推名额呗？”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一路上好多同学嘻嘻哈哈地跟她打招呼，眼熟的不认识的都有。 温钰宁一一笑着回应。 因为那场直播，她在学校里也算是个红人了。 平静的大学生活就此远去。 好不容易来到自己的宿舍楼下，温钰宁远远看见楼门口站着一道身影，脚步微顿。 她属实没有想到，周韶竟然还好意思出现。 没等她想好是装作不认识还是怎么样，那边等待已久的人已经看到她，几步跑上前来：“钰宁！终于等到你了！” 附近往来的同学向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事吗？周韶同学。”温钰宁却表现得有些冷淡。 她的冷脸并没有让周韶却步，他看着她的目光几乎是炽热的，比起暑假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韶问：“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你不会是拉黑我了吧？” 上周看到新闻，他才知道原来温钰宁是温家的大小姐，而且还是新上任的成娱总裁！ 他不由得后悔自己上个学期为什么不直接一点，早点挑明关系跟她在一起。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机会！ 周韶对自己的外貌一直很自信。 虽然上个学期末好像把人得罪了，暑假里还相信网红造谣恶剪的视频，给对方发了短信导致被拉黑…… 但这都不是问题！ 他相信，只要自己放下架子和脸面，多追几天，温钰宁一定会跟他和好的。 “知道被拉黑了就好，我跟你本来就不熟。” 温钰宁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跟他纠缠太久，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企图绕过他往里走。 但周韶却不肯轻易放她离开。 他大步跨到温钰宁面前重新挡住，一副哄女朋友的架势：“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恰好此时一个认识的同学路过。 听见这番话，他随口八卦道：“哇哦，原来你们俩……是情侣关系啊？” 第47章 八卦新闻 听见路人的话，周韶露出笑容。 他故意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堵人，就是想要在学校里造成这样的误会。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温钰宁先露出了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毫不客气地对路过同学道：“我看起来眼光有这么差？” 那同学脚步一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完忙不迭地跑了。 周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人家又没什么恶意，你有必要这么说吗？” 温钰宁不耐烦地看向他：“我以为自从上个学期末你干出那种事之后，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以后当陌生人就好，不要再来打扰我。” 周韶硬撑着道：“咱们再怎么说也好歹是同学……”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这么死缠烂打，还觉得我不会生气？”温钰宁冷笑着打量他。 说到这个，周韶反倒想起来了。 他当即露出自信的一笑：“你暑假去娱乐公司当总裁，难道不是为了我吗？” 啊？ 温钰宁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克制住自己笑出声的冲动：“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你明知道我一直想要在娱乐圈出道！”周韶急切地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为什么要去成娱？” “因为它刚好是我家的产业？”温钰宁礼貌地笑了笑，满脸冷漠疏离，“反正跟你没关系。” 这话一出，附近以龟速路过并且竖着耳朵偷听的同学笑出了声。 周韶作为一个校园小网红，还是挺要面子的。 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后，他终于急躁起来，冒冒失失地想要拉她的手，口中道：“钰宁，我爱你，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我的心意吗？” 周韶的声音有些高，附近路过的同学们下意识驻足，纷纷看向二人。 此话一出，温钰宁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好似看见一只巨型蟑螂。 她一把拍开对方伸过来的手，猛地后退：“瞎爱什么，莫名其妙！” 一看到他这假装深情的面孔，她就想起上辈子这厮劈腿时娴熟的姿势，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温钰宁觉得上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跟这个人在一起。 简直就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就在周韶还想纠缠时，一辆高大的越野驶近。 车在附近停下，跳下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两步走过来。 他胳膊一伸，像拎小鸡一样，把还想往温钰宁身边凑的周韶拎起来。 周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双脚离地，急切地挣扎：“喂，你谁啊，快把我放开！” 保镖阿古拎着周韶，朝温钰宁点头：“老板，抱歉来晚了。” 周韶拼命扑腾，然而身材差距太大，在阿古面前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注意到附近同学的眼神，他的脸色涨红。 “把他弄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感觉到旁边已经有同学偷偷拿出手机录像，温钰宁不想再耽搁，言简意赅地道，“解决完之后，你在这儿等着，我上楼收拾东西。” 她一开始让阿古在学校外面等，就是不希望闹出太大的动静，显得跟其他同学太不一样，影响到自己这一学年的平静校园生活。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不要脸的周韶，破坏了她力图低调的打算。 “好的。”阿古拎着周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至于他到底打算用恐吓还是什么别的法子，温钰宁都无所谓。 只要让对方乖乖听话以后不要再出现，用什么办法都行。 反正阿古是专业的。 温钰宁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与舍友们道别。 她拎着箱子从宿舍楼上下来时，周韶已经没了踪影。 阿古站在高大的越野车旁，正垂着头低声婉拒一个企图加他联系方式的女同学。 女生非常主动，这让阿古十分局促。 温钰宁被这一幕逗乐，走上前道：“你可以把你们公司老总的名片给她，每个被没眼色的男人骚扰的女孩子都应该聘请一个保镖。” 阿古抬头，见她下来了，立刻上前接过她的箱子：“老板。” 没能要到联系方式的女同学遗憾地叹息一声。 她看见温钰宁，又看看阿古：“哇，原来他是你的保镖吗？难怪，我说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种类型的男生了。” 阿古把箱子放进车里，想了想，真的依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这个女生：“这是我们公司的联系方式。” “谢谢。”女生哭笑不得地接过名片，又看向温钰宁，“对了，温同学，你看今天的八卦新闻了没？有营销号说去年刚拿了影帝的戚予冽从拍到一半的电影剧组退出，是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真的假的？” 戚予冽？ 听到这个名字，温钰宁一愣。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现。 戚予冽是个演员，少年成名，如今已经长成了像海妖一样迷人的俊美青年。 演技好形象佳的年轻演员并不多，更何况他年仅二十五便拿到了含金量颇高的影帝头衔。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的开始，没想到却是他的结束。 在温钰宁的记忆中，未来十年，整个娱乐圈你方唱罢我登场，唯独戚予冽这个名字彻底从娱乐圈消失了。 她记得，前世的戚予冽，似乎就是在莫名退出已经拍摄过半的某电影剧组后，突然销声匿迹。 任凭流言蜚语淹没过往的成绩。 哪怕有人造谣他变成了精神病也没有澄清，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让无数粉丝扼腕。 不知不觉，已经又一次到了这个时候吗？ 面对女同学带着疑惑的目光，温钰宁回过神来，笑道：“我今天没怎么上网，没听说这事。” 女生发出惋惜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在成娱会有什么内部消息呢。” “我也想呢。”温钰宁遗憾摊手。 “好吧，不打扰你啦，再见！”对方挥挥手，转身离开。 在学校处理完刚开学的一系列事情之后，温钰宁坐上车。 阿古问：“老板，去哪？” 温钰宁看时间还早，想了想道：“去公司吧。” 她之前说了要组男团的，正好去看看成娱的练习生们水平如何。 越野车缓缓地驶出校园。 在车上，温钰宁掏出手机，点开热搜。 上面果然有关于戚予冽突然退出剧组换人的新闻。 第48章 帮我找个人 温钰宁点开热搜词条往下翻。 词条内众说纷纭。 “我朋友就在宁城XX精神病院，亲眼见过某新晋影帝！” “剧组有人发朋友圈了，说某影帝拍了一半突然退出剧组，就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病，在剧组伤人……” “卧槽，都拍了一半了，现在又要重拍？哪家剧组这么倒霉呀，这得浪费多少钱？” “临时找男主角好难的，一线小生的档期都起码提前半年预约。” “戚予冽也太不负责任了，既然自己精神有问题，就不要拍戏回去治病啊，这下可好，发疯暴露了吧！” 温钰宁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离谱的谣言，戚予冽的工作室居然没有澄清？ 她随手在搜索栏找到他家工作室的官博，却发现最新一条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发的了。 这一个多月，不论是戚予冽还是他的工作室，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究竟怎么回事？ 温钰宁握着手机，眉头微皱。 重活一世，她决定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退出热搜页面，她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出某合作愉快的狗仔的号码，拨通。 “哟，老板，有新的爆料吗？”对方前不久刚通过这位提供的消息大赚一笔，如今态度甚好。 “不是爆料，帮我找个人。”温钰宁道。 “谁啊，圈里的？” “戚予冽，找到他现在的位置——不管是他家，还是哪家精神病院，价格随你开。”温钰宁干脆利落地道。 那头顿了顿，迟疑：“老板，您是戚影帝的私生粉还是他的仇人？咱真违法的事情不干哈。” 他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狗仔。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找到他只是为了……挖角。”温钰宁看向窗外。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她不相信戚予冽是自己主动退出娱乐圈的。 就算真的要退圈，难不成连上网发一条声明给粉丝们交代的时间都没有吗？ 如今这样一言不发，反倒像是被人控制了。 有人不允许他对外发出任何声音。 挂断电话后，温钰宁若有所思。 在剧组发疯伤人太扯淡了，听起来更像是戚予冽跟那个剧组有了什么矛盾。 能够让剧组宁可放弃过半的进度重拍，矛盾必定不小。 她开始搜索戚予冽最近拍摄的那部剧的导演班底。 很快，相关人员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朱导？难不成是……” 前世某些嚣张的面孔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温钰宁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熄灭手机屏幕。 不论戚予冽遭遇了什么，她都有信心将人从泥潭里掘出来。 …… “阿嚏！” 宁城某家高端疗养院，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正在给戚予冽伤口换药的小护士动作一顿，轻声问：“是空调温度太冷了吗？” “没事，可能是有人在想我。”戚予冽冲着对方露出一个惑人的笑容。 他的五官立体英俊，但又带着华国古典的韵味，笑起来的时候眼眸深邃得像是在看挚爱的情人。 “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说。” 小护士给他伤口的绷带收尾，推着小推车红着脸离开。 她前脚刚走，一个衣着干练约莫三十多岁的女性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你真的要住在这儿？朱导他们在外面造谣你精神病了你知道吗？” 如果温钰宁或是任何一个圈内人在这儿，都能认出这位女士正是最近几年势头颇猛的新兴娱乐公司“栖息娱乐”的总裁。 没人想到，有自己独立工作室的戚影帝竟然跟栖息娱乐有关系。 “随便他。” 戚予冽舒展身体靠在床头，绷带下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他完全看不出是个病号，倒像是个负伤的将军，随时都能重新提起武器踏入战场。 但这人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悠哉游哉地道：“我需要假期，好好思考一下我的未来。” 女人没好气地叉着腰：“外面乱成一团了，你在这儿度假？你干脆去火葬场度假算了。” “庄总，我给你开那么高工资，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欺负伤员的。”戚予冽说着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正好，那些心思多的，趁此机会清一清。” 庄燕荷看着他，语气古怪地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不靠谱的工作室一听说你要退圈，已经跑光了。” “那太好了。”戚予冽抚掌赞叹，“他们主动跑路，省了一笔钱呢。” “你受伤的事情，跟他们有关系吗？”庄燕荷问。 戚予冽看向窗外：“不知道，我当时直接晕过去了——无所谓吧，反正现在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证据。” “朱导那边呢？真不拍了？”庄燕荷问。 “人不是已经找着替我的男主了么，”戚予冽哼笑，“我前脚受伤，那人后脚就进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关系户似的。” 庄燕荷抿了下唇：“不拍就算了，但是那帮人在外面造谣你神经病，这总不能也不管吧？” “先让他们蹦跶一段时间，”戚予冽看着天花板，懒洋洋地道，“要是不表现得毫无招架之力，朱导背后的人怎么相信我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演员呢。” “行，你说了算。”庄燕荷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反正她只是一个打工人。 …… 高大的越野车抵达成帝娱乐。 进车库的时候，温钰宁无意间透过窗户往外一瞥，看见公司附近的偏僻角落有几个混混似的青年正在聚众抽烟。 她随口感叹道：“现在的混混也很会打扮嘛。” 造型还挺时尚。 她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从车上下来后，径直来到练习生训练的楼层。 这层的装修明显没有上面管理层的办公室精致，走廊两边都是宽敞的大教室，里面嵌着整面墙的大镜子。 透明的玻璃门和落地窗让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练习生们如同货架上的商品一般，随时等候挑选。 “温总？” 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温钰宁闻声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青年。 第49章 突袭 二人对上视线。 瘦黑青年推开玻璃门迎上来，主动自我介绍：“我是练习生的经纪人阿峰，您找谁？我帮您叫人。” “不用，我只是来看看。”温钰宁看向旁边的舞蹈室。 “温总打算安排新人出道吗？”阿峰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陪着她往前走。 他似乎并不知道，练习生们曾经上楼找过温总。 李兴征好像也没有告知这个青年，公司有意组个男团出道的事情。 “有没有什么优秀的练习生，给我推荐一下。”温钰宁随口道。 阿峰立刻道：“去年刚组了女团，剩下的女练习生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其他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咱们现在男练习生比较多。” 二人往深处走。 这边的教室玻璃上贴着隔绝视线的磨砂膜，只能隐约看见教室里有没有人，必须得推门进去才能看清里面的人什么模样。 阿峰介绍：“这边教室比较小，适合小团体或者单人练习……” 说着他推开一扇门，里面的音乐立刻撞进温钰宁的耳朵里。 不大的教室中央，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正在随着音乐舞动。 正对着镜子跳舞的少年染着浅茶色的头发。 五官精致，唇不点而红，眉眼却带着英气，目光锐利明亮，浑然一股扑面而来的少年气。 干净清爽的少年又不失偶像特有的精致。 这样的长相就算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也难得一见。 少年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刘海湿漉漉地贴在前额，显然已经练习了很久。 就算门突然被推开，他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冲这边扫了一眼。 温钰宁先是眼睛一亮，继而有种打扰了别人练习的愧疚。 她站在门口默默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少年很眼熟，低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宋炎歆。”阿峰说完，小声补充一句，“已经被李哥要走了。” “是嘛。” 温钰宁暗暗嘀咕，李兴征人品不怎么样，眼光倒是还不错。 她原本就对这张脸有印象，一听名字果然是未来红极一时的偶像歌手。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在成娱。 上辈子如果想在李兴征手里抢人，可能得颇费一番功夫。 但这一世，她身为成娱总裁，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要过来。 不过温钰宁没有急着开口。 二人看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房间里的音乐刚好结束。 宋炎歆微微喘着气，冲门口的两个人鞠了个躬。 位于食物链最底层的练习生就是如此卑微，几乎见到谁都得鞠躬。 这下二人也不好直接离开了。 阿峰冲他打了声招呼：“炎歆，来公司练习啊，是不是有通告要上？” 宋炎歆走到镜子旁边，将循环播放的音乐关掉，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脸：“我最近没有通告，闲着无聊就来了。” “啊……哈哈，”阿峰干笑两声，“李哥大概是想给你安排一个隆重的出道首秀。” 宋炎歆没出声，勉强附和着笑了一下。 漫长的等待已经耗空了他的期待。 “那什么，你继续，我们走了。”阿峰将门关上。 接下来几间教室都是空的，他有点尴尬，看向温钰宁，找了个借口解释：“可能是今天有通告，所以才没什么人。” 说着他推开走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 这是最大的一间舞蹈教室，门一推开，喧闹的动静传出来。 偌大的舞蹈教室里，四周挤满了人。 都是练习生。 几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坐在前面，拿着一叠A4纸，表情严肃。 他们对面站着一排穿得黑乎乎的青年，整整齐齐地低着头。 看着像是什么面试现场。 听见门被打开，一个马尾青年眼神不善地扭头看过来。 看见来人是温钰宁，他又变脸似的挤出一个笑容：“温总？” 众人纷纷起身。 阿峰在一旁介绍：“这是练习生的舞蹈老师之一，莉莉尔。” “莉莉尔，”温钰宁没有对这个名字发表什么意见，神情平淡地冲对方点点头，“打扰了，这是在干嘛呢？” “今天是练习生测评的日子。”莉莉尔解释道。 温钰宁往身边看了一眼。 练习生测评不算小事，阿峰身为他们的经纪人竟然完全不知道？ “那还真是来巧了，”她走进教室，“我能在旁边看看吗？” 众人自然不会拒绝。 莉莉尔更是笑容满面地道：“温总是要选新人出道？别客气尽管看，这都是我们最优秀的练习生。” 那排靠墙罚站的练习生纷纷抬起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能是怀疑他们面前的老师被什么妖物夺舍了。 不是刚刚还把他们骂成狗吗？ 听到莉莉尔的话，阿峰冷哼一声：“优秀？你是指参加综艺第一轮就被淘汰吗？” 那排少年又齐刷刷地低下头去。 不过这短暂的片刻足够温钰宁将他们的脸看清了。 五官都不错，比不上宋炎歆的精致，但也算各有特色。 只是不知道这帮孩子咋想的，齐刷刷留着厚重的齐刘海，穿着大同小异的黑色卫衣，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像一排黑色的蘑菇。 阿峰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几个真的不行，那个节目是比跳舞的，他们第一期就被淘汰了。” “没事，”温钰宁却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到，找了个空位坐下，“先看看再说。” 再怎么说，她上辈子好歹也是带出过一线艺人的经纪人。 就算没有前世的经验，她也有自信从一群练习生中筛选出最优秀的，并且将他们捧红。 在场练习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温钰宁的视线扫过舞蹈教室里的众人，问：“这些是所有的练习生？” 宋炎歆不在这儿倒是不奇怪。 按照阿峰的话来说，他已经被李兴征签下，等同于预备艺人，自然不需要再参加练习生的测评。 莉莉尔还没开口，阿峰抢先道：“自然不是，我们成娱还有几个国外练习生，是花了大价钱挖回来的，那些孩子的实力才是最好的。” 温钰宁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身为经纪人，这话说得可真不够公允。 莉莉尔迟疑片刻：“……那几个国外的还没到，要不先让其他人上？” 迟到了？ 温钰宁刚准备，却看见旁边门被人推开，几个嘻哈打扮的男孩走进来。 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鞠躬，只是冲着这边点点头。 第50章 国外练习生 “这不巧了吗，他们来了！”阿峰眼睛一亮，当即道，“那就先从国外练习生开始吧，正好给其他人打个样。” 温钰宁没有说话，表情微妙地扫过这几个练习生的衣着。 好家伙，这不是她在公司附近看到的那几个抽烟小混混吗？ 她当时还在感慨这些小混混衣品不错，很会搭配，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自家公司的练习生？ 阿峰没有注意到温钰宁的复杂表情。 他拍拍手，说了一串叽哩哇啦的外语。 很快，那几个小混混似的练习生走到教室中央站定。 阿峰笑眯眯地用外语跟他们对话。 温钰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趁着这会儿功夫将几个人打量了一遍。 身材还算可以，目测都在一米八左右，穿着打扮很时尚，还染了发。 就是长相都挺一言难尽。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响起。 温钰宁身边的阿峰显然很喜欢这几个练习生，看得摇头晃脑。 温钰宁却只觉得平平无奇。 她不太熟悉这个时候的偶像风格，只知道这群年轻人跟那些已经成功的团体比起来，显然差得太远了。 音乐停止，阿峰立刻鼓掌：“很棒！perfect！” 温钰宁出声，打断他的赞美：“你们刚刚只是在跳舞，能不能唱一段？” 阿峰翻译。 一个练习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外语，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语气和表情都表现出不满。 温钰宁怀疑地看向阿峰：“他说什么？” 阿峰欲言又止。 莉莉尔在一旁弱弱出声：“他说……以前测评都是分开测的，从来没有过跳完舞就立刻要人唱歌的先例……” “呵呵，这首曲子太消耗体力，他们现在气还没喘匀，要不待会儿再唱吧？”阿峰笑着打圆场。 温钰宁沉默片刻，看向那几个练习生：“我虽然不太了解爱豆，不过上台应该是一边唱一边跳没错吧？你们体力这么差，真的能做到同时唱跳吗？” 几个外国练习生茫然地站在原地，好像压根就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噗嗤……”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声窃笑，在寂静中显得十分突兀。 阿峰脸色一变：“谁笑的？站出来！” 教室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地低着头。 毕竟有温钰宁在场，阿峰没时间追究这点小事。 他冷着脸瞪了一圈众人，转头低声解释：“这个，毕竟还是练习生嘛，再练练会好的——其实他们歌唱得也很好，待会儿让他们唱一首，先看下一组吧？” “等等，”温钰宁的眉头却没有松开，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看向那几个外国人，“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来华国几年了？” 阿峰没有翻译，直接替他们回答：“去年年初来的，算起来也快两年了。” “哦，两年。”温钰宁唇角勾起，眼底却没有笑意，语调柔和，但问题犀利，“请问，你们既然已经来了两年，为什么还需要翻译？” 几个外国练习生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什么，没有回答。 “算了，”面对这几个闷葫芦，温钰宁失去兴趣，一摆手，“下一组。” 连话都听不懂的艺人怎么上节目？ 她失望地将这几个练习生的资料放到最下面。 第一组的折戟让教室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第二组走上前，短暂地自我介绍后，便开始表演。 这组跳的同时倒是张嘴唱了，只是唱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人揪心。 最离谱的是，有一个练习生在表演过程中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撩起衣服下摆，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冲着温钰宁邪魅一笑。 温钰宁：“……” 辣眼睛。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在表演的份上，她差点要叫阿古把人揪出去了。 练习生们一组一组地上前表演。 等到看完最后一组，温钰宁面上带着终于解脱的释然，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一连听了这么多节奏超快的音乐，脑子里嗡嗡响，她现在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冷却一下。 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温总，温总，您先等一下。” 温钰宁脚步微顿，转身看向阿峰：“什么事？” 阿峰：“那几个外国练习生，实力真的很不错的，您不是还打算听他们唱歌吗？” “你似乎很看好他们。”温钰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刚刚在教室里，阿峰除了对那组外国练习生笑容满面，接下来几组表演时一直都冷着脸。 哪怕有几个舞蹈实力跟第一组差不多，也没有得到他的夸奖。 阿峰没听出温钰宁的言外之意，笑道：“那是自然，他们都是星探从国外挖来的，之前李哥还问过呢；听他的意思，像是打算让他们跟宋炎歆组团出道。” “那得让宋炎歆赶紧学外语，不然都没法交流。”温钰宁挖苦。 阿峰忙道：“其实他们英文说得也不错的，只是华国语暂时学得不太好。” “我怎么不知道成娱还想打开国际市场？”温钰宁摆摆手，“来了快两年还听不懂别人说话，我看不出他们的诚意，不如送去国外出道好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测评结束，老师们也陆续离开这间舞蹈教室。 莉莉尔临走前对练习生们低声提点：“好好练，这是你们的好机会。” 他们的身影一消失，教室里剩下的练习生立刻炸了锅：“不是吧？我们真的能出道了？” “都上过综艺的人了，别这么不稳重行不行？” “那综艺咱们不就是去凑数的么，总共就签了一期，跳得再好也要被淘汰……”一个圆脸练习生撇撇嘴。 同伴不赞同地看着他：“那也不是你失误的理由，就是因为你录节目的时候没有好好跳，才会害得我们一起挨骂。” “对，你刚刚也没好好跳，还想不想出道了？”另一人道。 圆脸练习生下巴一抬：“成娱换了这么年轻的老总，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还不如跳去别的公司。” 刚刚说话的那个练习生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有人想挖你？” 圆脸练习生没说话，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练习生们互相看看，心思各异。 第51章 不速之客 温钰宁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琢磨。 她注意到，在刚刚的测评中，阿峰一直在贬低自家的练习生。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有练习生忍无可忍地越级去找她。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不成阿峰是个心理扭曲的人，非要贬低他人寻找快感？ 看着不像啊。 她满腹疑惑地在办公桌后坐下，助理小余敲了敲门，送文件进来：“温总。” 温钰宁抬眼，想起对方之前是经纪部门的实习生，随口问：“你对阿峰了解多少？” “阿峰……练习生部门的经纪人？”小余将文件放到桌上，半晌憋出一句，“不是太熟悉，他好像跟李兴征关系不错。” 温钰宁沉吟片刻：“你觉得，作为练习生部门的经纪人，他会不希望自己手里的练习生出道吗？” 小余露出一丝茫然。 温钰宁笑笑：“别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 “有这个可能。”小余突然道。 “哦？”温钰宁来了精神，“为什么？” “王总当初觉得不能白养着练习生，才安排了阿峰这个经纪人，让他给练习生们接一些工作，说是锻炼他们。”小余道。 “这么说，练习生接通告没有收入？”温钰宁隐约明白了什么。 小余点点头，又补充道：“但是我记得阿峰是有分成的。” 温钰宁恍然大悟。 难怪要一边打压练习生，让他们觉得没有希望出道，一边又不想让他们解约。 对阿峰来说，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摇钱树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练习生会突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了。 如果不是降低了解约的条件，这些孩子们不知道还要被经纪人压迫多久。 …… 临近下班，温钰宁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顾苒心。 她略带诧异地挑了下眉。 按照前世她对这个艺人的了解，顾苒心没事不会给她打电话。 “苒心？怎么了？”温钰宁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呼呼风声。 片刻，一个女声弱弱响起：“温总，我想问一下，咱们公司有没有便宜的宿舍可以租？” 温钰宁一愣：“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写的是本地人。” “嗯，”顾苒心在那头吸吸鼻子，委婉地道，“爸妈觉得我应该独立了。” 事实自然不是这么简单。 之前顾苒心演的都是些小角色，她的父母一直以为她是在小打小闹，没当一回事。 如今签了经纪公司，他们才发现自家女儿竟然是铁了心想要混娱乐圈。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温总说了。 温钰宁没有多问，看了眼时间道：“你现在在外面？我去接你，正好快下班了，当面聊。”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顾苒心有些意外。 她原本只是希望让温总同意公司给她安排个宿舍，没想到温总要亲自来找她。 温钰宁却没有解释，问清楚她人现在在哪后，拿起包下班。 半个小时后。 流落街头的顾苒心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高大的越野车旁。 她局促地向温钰宁问好：“温总，真是太麻烦您了。” “没事，也是顺路。” 让阿古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温钰宁示意对方上车。 车窗外，景物飞快地退后。 温钰宁确认：“你真的要搬出来住？” 云州房租不低，顾苒心明明是本地人，其实没必要多花一份冤枉钱。 不过，前世她好像也很早就搬出父母家了。 “嗯，”顾苒心点点头，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我都这么大人了，也该独立自主了。” 温钰宁看了看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你爸妈是不是不太能接受你干这一行？” 顾苒心垂下眼帘，瘪瘪嘴，小声嘀咕：“他们就是觉得我干不出什么名堂来，总说我是在瞎折腾。” “如果成娱没有签你，你还会继续吗？”温钰宁问。 “当然。”顾苒心不假思索地道，“人就只有这一辈子，当然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温钰宁笑了起来：“嗯，你说得对。” 她记得前世有人说，顾苒心很像年轻时候的焦溏。 但她却不这么认为。 这个女孩子的魅力并不在于甜美的外表，而是一颗炽热的像小太阳一样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向周围的人传递着能量。 顾苒心自顾自傻笑了一会儿。 她突然意识到，温总虽然是总裁，但也是自己的同龄人呢！ 不仅没有她预想中那么高冷，而且还挺好亲近的。 她心大地坐在车上，直到车驶出去五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温总，我们这是去哪？” 温钰宁转过头，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不是要找个地方住吗？正好，我家多余的客房很多。” “哎？”顾苒心惊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不好吧？” 她最近是撞了哪路好运？ 但凡温总换个性别，这简直就是偶像剧的开头！ 温钰宁耐心解释道：“公司给艺人准备的宿舍有限，申请宿舍的艺人都有一定的资历；你是我决定签下来的艺人，这么快就给你安排宿舍的话，你以后在成娱可能会被其他人孤立。” 这番话是借口，但也不算假话。 温钰宁不是什么老好人，不至于因为公司宿舍不能住，就把人直接带回自己家。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私心。 事实上，除了是个十八线演员之外，顾苒心还是个美食博主。 她发美食视频的那个账号上的粉丝，比演员认证的账号粉丝多了足足两位数。 说得直接一点，她之前完全就是靠做美食视频的收入，在养活自己的演员梦。 上辈子，她俩一开始就是以合租室友的身份认识的。 所以一接到对方的电话，温钰宁立刻生出了将人拐回家的主意。 听到温总的解释，顾苒心信以为真。 她松了口气，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妥：“我，我可以自己租房的。” “你是演员，一年少说也有一半的时间在剧组，租房太亏了。”温钰宁一针见血。 顾苒心不说话了。 她就是因为自己租房太不划算，才会大着胆子打电话给温总，想看看公司会不会提供住处。 但是，直接住到总裁家里也太…… 温钰宁看出她的纠结，提议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去看看吧，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明天再走也不迟。” “好！”顾苒心点头。 车回到樊院。 在电梯上行的间隙，温钰宁道：“这边现在是我自己一个人住，说实话，总觉得有点冷清——” 电梯门开启，她的话戛然而止。 站在她家门外的三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第52章 养女 等在门口的温振嵘见女儿回来了，收起刚准备联系对方的手机。 他埋怨道：“钰宁啊，怎么把密码和指纹全都重置了？连你爸都不让进？” “爸当然可以进，但是她们……”温钰宁的目光扫过文心美和她身后的赵丽珠，一瞬间恍惚以为回到了前世，“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前世，赵丽珠以“失散多年的温家真千金”的身份住进来之后没多久，文心美嫁入温家。 二人一见如故，好得如同亲生，联合起来从各种角度排挤温钰宁。 这一世，“真假千金”的谎言一开始就被戳破，温钰宁怎么也想不通，她们俩为什么还会遇到一起。 温钰宁看着靠在文心美身边的瘦弱女生，突然想起之前暑假里在餐厅外擦肩而过的那个身影。 当时就觉得像赵丽珠，现在想想，说不定还真是她。 到底是谁一直在背后帮她？ 想方设法地要把她塞进温家？ 温钰宁打开家门，先把跟着自己回来的顾苒心安置到客房：“抱歉，一点家事，很快处理完，你先休息一会儿。”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顾苒心敏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温总家事，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 温钰宁回到客厅，看着已经自在地坐到沙发上的三人，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温振嵘清了清嗓子：“钰宁啊，是这样的，丽珠这孩子你应该还记得，上次你堂叔带来的。” “怎么会忘了呢。”温钰宁的眼神微妙，“一进门就说我抢了她的大小姐身份的人，我长这么大就遇到过一个。” 赵丽珠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看向文心美：“妈妈……” 温钰宁错愕地看向她：“你怎么逮着谁都喊妈？” “小宁，你不要吓唬她，丽珠也是个可怜孩子。”文心美语带责备。 温钰宁满脸问号。 这俩人到底想干什么？ 温振嵘开口解释：“是这样的，钰宁你上次报警之后，这孩子的最后一个家人被抓进了看守所，听说可能还得判刑；你文阿姨心疼丽珠没了监护人，决定认她做养女。” 呵。 温钰宁才不相信文心美有这么好心。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跟我同龄，二十岁了还需要监护人吗？”她的视线扫过凑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如果文女士真的如此心善，为什么不去救助贫困儿童？” 文心美却没有被她的嘲讽轻易激怒。 既然今天特意带人来了樊院，她自然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 她假惺惺地道：“我听说丽珠这孩子当初叫过振嵘一声爸，觉得她跟温家也算有缘。” 温钰宁嗤笑出声。 文心美只当没听见，继续道：“正好小凯去了寄宿制学校，寒假才会回来，振嵘怕我一个人孤单才会收养她，小宁你不要生气。” “那你们带她来我这儿是做什么？”温钰宁抱着胳膊问。 “一是来告诉你这件事，二是……”文心美看向温振嵘。 温振嵘接着她的话道：“丽珠如今已经进了温家，我把她的学籍也调到了云州，如今的学校就在樊院附近，住在这边更方便。” “你们打算让她住在我这？”温钰宁匪夷所思地道，“前脚不还说是为了文女士才收养她的么？” 文心美正是为了给她添堵才把赵丽珠带回家，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她理直气壮地道：“可是我们住得太远了呀！小宁，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不觉得冷清吗？” “你们也看到了，我刚带了个房客回来，就算冷清也可以自己想办法，用不着你在这儿添乱。”温钰宁撅回去。 “你！”文心美捂着心口，一脸受伤。 温钰宁根本不搭理她，视线落在一直低着头的赵丽珠身上：“更何况她这么大个人了，住校不行吗？” “那怎么行！”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温振嵘。 也不知道那俩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只听他振振有词地道：“让丽珠住校，还怎么跟家人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温钰宁简直不敢相信，这四个字竟然是温振嵘说出来的。 这个父亲连亲生女儿都没怎么关心过，如今居然开始关心一个养女了。 “那随便你们好了，只要不住在我这儿，住桥洞我都没意见。”温钰宁不假思索地道。 “你这孩子，怎么会变得这样刻薄？”温振嵘失望地叹了口气。 温钰宁神情平静。 如果是真正二十岁的时候听见这番话，她可能会被父亲的失望打击。 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算被父母指着鼻子教训，也只会觉得吵闹。 见她无动于衷，文心美安抚地拍拍丈夫的手臂：“振嵘，别气坏了身子。” 温振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很没面子。 按照他的设想，今天他将人带过来，女儿就应该乖乖听从他的要求，把人安置好，而不是在这里与他针锋相对。 又一次变成了“温丽珠”的赵丽珠也跟着附和道：“我不会太打扰你的，姐姐。” “你叫谁姐姐呢？我们好像是同一天生日吧？”温钰宁似笑非笑地道。 赵丽珠咬牙，低声下气地道：“我知道因为一些误会，你不喜欢我……” 温钰宁唇角微翘，意味深长地复述了一遍：“哦，误会。” 被打断的赵丽珠一时接不下去，还是文心美替她说完了下半句：“就是因为有误会，才特意让你们住在一起，好让误会解开嘛！” 她厚颜无耻的嘴脸让温钰宁刮目相看。 看来婚礼上的意外让文心美的脸皮厚度增长了不是一点点。 “文女士工作中应该也遇到过有矛盾的艺人，难不成也是一起住一段时间，解开误会吗？”温钰宁问。 “小宁，有话咱们好好说，丽珠在这儿住下，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呀。”文心美道。 她心说，最好提些过分的要求。 回头传出去，大家就都知道她这个继女有多不好伺候了。 温钰宁没有落入对方的陷阱。 她盯着文心美，沉默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让赵丽珠住到我这儿了。” 第53章 房客 文心美一愣，却见温钰宁继续道：“你这么努力想要让她住进来，是想利用她害我吧？” “这话什么意思？”文心美慌乱地看了眼温振嵘，满脸委屈，“你怎么把我想得如此恶毒？” “听说你礼服扯破那件事，一直觉得是我陷害了你，”温钰宁抱着胳膊，慢条斯理地分析，“如今找了赵丽珠来，非要跟我住一起，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 “老公！你看小宁，竟然这样想人家！”文心美立刻向温振嵘求助。 温振嵘皱眉：“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把人往坏处想。” “行啊，既然爸都这么说了，让她住下也可以。”温钰宁突然松口，看着文心美道，“不过万一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我都会算在文女士的头上。” 装模作样正在假哭的文心美顿时僵住。 她对上温钰宁的视线。 温钰宁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候，万一有什么记者采访我……” 文心美暗道不好：她要是贼喊捉贼，故意陷害自己怎么办？ 光顾着恶心继女了，现在想想，竟然是给她白送个把柄！ 文心美心生后悔，先前被她说动的温振嵘却没有那么多想法。 听见女儿的话，他摇头叹气：“钰宁，你不要这么悲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温钰宁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她只觉得说了太多话有些口干，自己去旁边接了杯水。 倒水期间，她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这套房子现在在我名下，你们没资格强行让她住下。” 温振嵘怒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孩子，我绝不会把这套房划到你的名下！” “怎么，你要为了这个养女，把房子要回去？”温钰宁强调“养女”二字，像是生怕他不生气似的。 温振嵘深吸一口气，没等他上演“暴跳如雷”，文心美突然转了口风。 她拉住温振嵘的胳膊，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算了，老公，既然小宁执意不肯，我们就回去吧，也免得她觉得我要陷害她。” 温振嵘盯着温钰宁。 温钰宁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的双眼，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 这个时候，温振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撑着膝盖从沙发上起身：“唉！钰宁，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文心美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口中道：“走吧，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赵丽珠垂着头跟在他俩身后，没有与温钰宁对视，像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影子。 “慢走。”温钰宁捧着杯子一路将他们送到玄关，看着他们等电梯。 不像是送人，倒像是撵着他们赶紧走。 “对了，”文心美突然转身，朝着她露出笑容，“小宁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温钰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文心美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一本正经地道：“二十岁的生日很重要，我会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的。” 温钰宁挑眉：“你有这么好心？” 果然如她所料。 下一句，文心美就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正好，丽珠跟你同一天生日，我们打算到时候对外公开收养她的消息，你不会介意吧？” 虽然今天的期望没有达成，她还是忍不住恶心继女一把。 虚假的笑容藏不住淬毒般的眼神，温钰宁再一次恍惚感觉回到了前世，险些一巴掌扇上那张得意的面容。 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回敬了一个虚伪的笑容：“好啊，我很期待。” 前世她的二十岁生日宴也是文心美准备的。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忘”的生日。 本就濒临崩溃边缘的她，被刺激得彻底搬离了这个家。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么天真。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文心美笑容有些撑不下去了。 正好这时电梯上来，温振嵘催促道：“不要聊了，走吧。” 温钰宁看着文心美一脸不甘心地消失在电梯里，关上大门，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客房门口，曲起手指敲了敲门：“抱歉，久等了。” 房门被人打开，露出顾苒心的脸：“没有没有，我才刚刚收拾好东西。” “不早了，吃点东西吧。叫外卖，还是请人来家里做？”温钰宁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樊院提供厨师服务，但她不太喜欢陌生人来自己家，所以通常是点外卖或者直接在外面解决。 顾苒心迟疑着走出客房。 看见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她悄悄地松了口气：“呃，如果不介意的话，尝尝我的手艺？” 温钰宁在玄关找到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闻言“惊讶”地道：“你会做饭？” 顾苒心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对对手指：“还算擅长。” “那太好了，如果你不嫌麻烦，”温钰宁走进厨房，“冰箱里应该有食材。” “我看看，”顾苒心凑近，被琳琅满目的食材震惊，“哇——这么多！” “管家会每天提供一些新鲜的菜品，”温钰宁的声音里带着遗憾，“可惜我不怎么在家吃饭，很多食材都只能让隔天来打扫的阿姨带走。” 这也太浪费了！ 顾苒心一脸惋惜，挽起袖子道：“那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温钰宁十分配合：“期待！” 顾苒心不愧是知名美食博主。 温钰宁只是给楼下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放奇怪的人上来，又去换了身衣服，出来之后便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了。 “好厉害！” 就算上辈子就知道对方擅长烹饪，温钰宁依旧被对方的手艺折服。 她看着这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感叹道：“把你拐来我家，看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原本打算吃完再提这件事的顾苒心动作一顿，垂眼道：“温总，我觉得我还是——” 第54章 男团计划 “我明白的。”温钰宁打断她的话。 一听就知道，顾苒心是想要婉拒邀请，出门另找房子租住了。 温钰宁决定再努力一下。 她深深叹了口气，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今天晚上我父亲会带着她们过来，吓到了吗？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顾苒心连连摆手。 她看过新闻，知道文心美刚嫁入温家，成了温总的继母。 温钰宁凄然苦笑：“我继母一直很讨厌我，尤其是听说我父亲将这套房给了我之后，想方设法地要找我麻烦。” 顾苒心只是在门口跟温振嵘三人打了照面，房间里隔音很好，她并没有听见客厅里的对话。 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她握着筷子呐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今天，她又找了个新的理由，说是觉得我这里一个人住空旷，非要让那个跟我一直不对付的女孩子强行住在这儿……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恶心我，还是想让那个女孩子设计陷害我。”温钰宁摇头叹息，自嘲地露出一个笑容。 顾苒心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她。 天哪，有钱人的生活简直比剧本里写的还要可怕！ 温钰宁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稳定情绪，片刻继续道：“不过幸好我今天带了你回来，才找到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了，多亏有你。” 顾苒心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女孩子，闻言不由得揪心地问：“那，她要是以后再来怎么办？” 听到顾苒心的问题，温钰宁皱了皱眉。 片刻，她扬起嘴角道：“唔……如果你不想住下的话，我再想办法就好，没关系的，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感觉到她的强颜欢笑，顾苒心眉头蹙起。 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在偷换概念。 明明一开始是温钰宁收留她住下，如今却变成了她帮温钰宁的忙。 见温总有难处，顾苒心想都没想地道：“我可以的，你家这么棒，每天还有新鲜食材可以做饭，简直就是天堂！” “真的吗？你愿意留下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温钰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来，文心美他们跑来这一趟，也不全都是坏事。 …… 周一例会。 温钰宁正式向成娱中高层人员公开男团计划。 很快有人提出质疑：“去年我们刚组了个女生组合，出道也没什么水花，白白浪费我们一笔宣传费，现在这批练习生已经有能够出道的实力了吗？” “先组成组合，磨合一年，让他们明年暑假出道。”温钰宁道。 明年啊…… 众人点了点头，觉得此事可行。 又有人问：“温总是有看中的练习生了？” 温钰宁顿了顿，看向李兴征：“我看了一下，宋炎歆不错，再给他配几个队友，应该可以组出一个不错的组合。” 李兴征面色微变。 温总亲自签了一个新人女演员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开。 新人没有分配给哪位经纪人带，只给她安排了执行经纪和助理，而且都是刚刚招进来的新员工。 执行经纪培养几年，就有希望升成经纪人。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猜得出来，温总这是要培养自己的嫡系了。 李兴征并没有自信到觉得这个男团是温总给他准备的。 他决定主动出击：“温总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已经提前给宋炎歆那孩子换了合同，防止被别的公司挖走。” 温钰宁眼底露出一抹冷笑。 宋炎歆签到他手里大半年了，一个通告都没有。 焦溏最近几年正是黄金期，李兴征根本没时间再培养一个新人。 但他又不想让有潜力的新人被其他经纪人抢走，于是便先签下来撂在一旁，等日后有时间了再说。 可是这完全就是在耽误宋炎歆。 瞿志友不清楚内情，和蔼地问：“小李也有做男团的计划？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兴征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道：“我对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一直很关注，比如去年从国外挖来的几个外国练习生，都很有实力……” 他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看中的几个练习生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形容得天花乱坠。 在座众人听着他的介绍，几乎要怀疑自家公司的练习生部藏龙卧虎。 个个身怀绝技，好像一出道就可以震惊娱乐圈。 温钰宁耐着性子听完，对李兴征的口才有了新的见解。 如果不是她亲自看过那群人的表演，还真要以为他们是什么绝世高手了。 介绍完练习生，李兴征意犹未尽地道：“说起来，自从温总打算取消天价违约金，跟想解约的艺人和平分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好多公司的星探都盯着咱们的人呢。” 温钰宁淡淡抬眼：“这么说，你想成立的男团就是宋炎歆加上那几个外国练习生？” “对。”李兴征表现得十分自信。 阿峰说过，练习生里就这么几个能看的。 如今他提议这几个人组团，他来担任男团的经纪人，不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那几个练习生来了两年，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在国内发展？”温钰宁耸耸肩。 啊？ 李兴征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句。 温钰宁看着他，唇边笑意若有若无：“难道打算安排他们打开国际市场？真没想到，你还有国外的资源，真不愧是咱们成娱的经纪人一哥。” 李兴征僵住，求助地看向瞿总。 他哪来的国际资源！ 瞿志友缓缓皱起眉头：“那这样吧，回头让阿峰给他们安排口语课，不管怎么样，话起码要会说。” 温钰宁笑了：“他们知道公司对他们这么好，一定会很感动的。” 见状，李兴征迟疑着问：“温总看中的既然不是这些国外挖来的，究竟是哪几个呢？” 啊这。 想起那堆蘑菇头，这回轮到温钰宁沉默了。 她环顾在场众人：“我一个人的看法难免片面，不如找个时间，大家一起来筛选出合适的新人，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 会议结束。 李兴征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发现有人正靠墙等着。 一看见他过来，已经等了半天的阿峰直起身，迫不及待地问：“李哥，怎么样？” 李兴征心情不怎么好，眼神不善地看过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对方点在原地，质问道：“阿峰，那批外国练习生都是你在带，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们连话都不会说？” 第55章 走漏风声 “他们外语讲得很好的！”听见李兴征的话，阿峰急道，“更何况练习生最重要的不是业务水平吗？不会说话反而省心啊！”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李兴征缓缓放下指着对方的手，刚刚从会议上带回来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为祸从口出的没脑子艺人擦屁股了。 还没等阿峰高兴，他又阴恻恻地道：“可是领导不满意，瞿总还打算给那几个人安排口语课。” 怎么会这样？ 阿峰错愕：“他们已经来了快两年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岂不是还得继续当练习生？当初星探将他们挖来的时候，就许诺说一定能很快出道的。”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还想问你他们来了两年为什么还是哑巴呢！”李兴征没好气地道。 不会说华国语这件事显然弊大于利。 光靠这一点，领导们就能从出道名单里划掉这些外国练习生的名字了。 阿峰沉默片刻，面上闪过一丝轻蔑：“瞿总年纪也大了，不知道现在的饭圈什么样——偶像不会说华国话又怎么了？粉丝自然会去学外语。” 李兴征看向他。 “李哥您可能不知道，不同的粉丝群体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那些追外国偶像的根本看不起追国内偶像的——咱们这几个一出道，那才叫逼格！”阿峰振振有词。 李兴征却不是傻子。 他指着门道：“对他们不满意的是温总，有本事你去温总那边说去。” 阿峰哑巴了。 他要是敢跟温总硬碰硬，何必今天来找李兴征？ 另一边。 助理小余跟着温钰宁一道走，趁着电梯里没人小声问：“温总，您真不打算要那几个外国练习生？” “不要，”温钰宁语气果断，“说起来我还以为思国人都很有礼貌，那几个怎么拽成那样？” 上辈子她遇到的顶流都没那几个拽。 “其实，他们刚来的时候也很有礼貌的……”小余之前是经纪部门的助理，对他们还算有点儿了解，解释道，“可能是被阿峰捧得久了，有点飘飘然，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钰宁想起他们几个躲在公司外面抽烟的那一幕，撇撇嘴不以为然。 “其实说实话，那几个练习生还是有实力的……”小余安慰道。 温钰宁没有动摇，凉凉地看她一眼：“实力也只是就这些练习生而言，在我看来，五十分和五十九分没什么区别。” 好家伙，这是最高也没及格啊。 小余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您觉得什么样才算六十分以上呢？” 温钰宁想了想：“宋炎歆吧。” 小余：“……” 好高的要求！ 可惜，宋炎歆他们公司也就这么一个。 电梯门打开，温钰宁往外走去，她回过神，忙不迭地跟上：“等等我温总——” …… 事实证明，有个精通厨艺的室友，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一大早。 温钰宁睡眼朦胧地从卧室里出来。 刚走到楼梯口，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早上好呀！我做了早餐，尝尝吗？” 顾苒心扎着丸子头，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粥，抬头看向二楼的温钰宁。 那股香气就是从这个锅里散发出来的。 美食当前，温钰宁用最快的速度坐到餐桌前。 大米被熬煮得粒粒分明，散发着温和的香气，雪白的米粒之间，隐约可以看见各种切成小块的海鲜，提鲜的同时，也丰富了口感。 顾苒心一边喝粥，一边刷手机。 突然她开口：“温总，我们成娱要出男团啦？” “是啊。又不是在公司，别叫我温总，叫名字就行，我还比你小呢……”温钰宁随口说着，突然觉得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 “网上说的呀。”顾苒心茫然眨眼。 男团八字还没一撇，怎么会闹到网上？ 温钰宁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 她打开手机，直奔热搜榜。 热搜榜单上并没有关于成娱的内容，不过挂着一个令人感到不妙的词条：寻他娱乐偶像男团即将出道。 寻他娱乐，论资历比成帝娱乐要小好几年，但目前无论是艺人咖位还是资源，都隐隐有种跟成娱打擂台的架势。 简而言之，就是竞争对手，或者可以称之为“对家”。 他们家也要出男团了？ 温钰宁点进这个词条。 寻他的新男团只有一个刚创建的官博。 除了一串乱码似的组合名以外空无一物，都没公布成员，一看就知道热搜是买的。 “下面有营销号提到我们成娱。”顾苒心提示。 温钰宁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往下翻了翻。 下面都是些营销号发的文，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 #寻他娱乐偶像男团即将出道#号外号外！寻他娱乐即将推出全新组合，不知道是哪些帅气的小哥哥呢？听说他们一直在国外练习，组合中有三位是思国人，实力一定非常强悍，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作品吧！PS：据说，成娱也即将推出自己的偶像男团，是在模仿寻他娱乐吗？哈哈。 哈你个头啊哈！ 温钰宁咬牙。 这波通稿一出，直接给成娱未出道的男团扣上了一个“模仿”的帽子。 难怪这个团出现得如此仓促，怕是连成员都没定就匆匆买了热搜，就是为了占得先机压成娱一头。 近些年娱乐圈的偶像团体一直不温不火，已经许久没有新人组合出道。 寻他娱乐突然抢先一步推出男团，绝不是巧合。 对家买的热搜只是一个开始。 温钰宁来到公司后，收到了第二个噩耗。 公司有几个练习生被挖走了，剩下的很多也蠢蠢欲动。 要不是听说公司即将组建男团，打算试一试能不能选上，估计要跑一大半。 温钰宁揉揉额角，将小余叫来问道：“之前说让练习生准备测评，他们准备好了没？” 小余点头：“阿峰说随时都可以。” “那就现在吧，通知他们去最大的舞蹈室准备。”温钰宁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往楼下走去。 “温总，来这么早。” 她刚出办公室，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56章 练习生测评 温钰宁脚步一顿，转过头：“瞿总。” 瞿志友看她脸色不好，笑道：“温总是不是也听说寻他娱乐买的热搜了？一大早就要看练习生测评。” “挖角我们练习生的也是他们吧？”温钰宁皱眉，“成娱跟寻他娱乐有什么过节吗？” 瞿志友却没有着急的意思，老神在在地道：“温总太年轻了，这种事很正常的，毕竟都是竞争对手嘛！咱们要组建男团的事情又没有藏着，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有动作啦。” 温钰宁狐疑地看他一眼：“瞿总今天怎么看得这么开？他们这么快就知道我们要组建男团，可见必然在我们公司有眼线。” 瞿志友摇头叹气：“云州的经纪公司就这么几家，员工也是互相跳槽，彼此之间认识的不少，我们也没办法追究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呐！” 这话倒是不假。 温钰宁吐出一口气，觉得有些莫名憋屈。 中高层们陆续抵达舞蹈室，在镜子前面坐了一排。 练习生们第一次遇到如此阵仗，不少人面上都露出明显的紧张，连小声说话的都没了。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温钰宁示意阿峰开始。 时间有限，练习生被分为几组进行表演，有特殊才艺的，会进行额外的加试。 第一组是那几个外国练习生，还有宋炎歆。 阿峰特意把他们几个凑到一组，意图很明显。 室内迅疾的鼓点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撞击耳膜，几道身影不断变换着队形。 温钰宁看了一会儿，在心底暗暗评价：舞蹈尚可，就是唱歌口音太重，完全听不出歌词是什么。 这时，站在最边上的一道人影往前一步，开口唱歌。 这把嗓音如同一股冷泉，在其他人含糊不清的对比下，让人眼前一亮。 还没等人听过瘾，宋炎歆只唱了一句就退回原位，继续在最边角的位置跳舞。 温钰宁这才发现，明明是长得最好看实力也最强的宋炎歆，竟然被阿峰安排在最边角处。 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给一群歌词都唱不清楚的外国练习生当伴舞。 简直是暴殄天物！ 第一组表演结束，其余几组紧随其后。 温钰宁之前已经看过这些练习生表演，今天的心态很轻松，其他人则不然。 看着一个又一个练习生失误，众人脸上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就是他们成娱培养的练习生吗？ 舞蹈室里的气氛愈发凝重，也影响到了练习生们的状态。 最后一组结束，阿峰看了眼时间，问：“还有人要表演个人才艺的吗？” 一片死寂。 阿峰只好转头，看向领导们。 温钰宁却没有让大家立即表态。 她起身道：“走吧，我们去会议室聊聊。” 说完，带着所有中高层离开。 结束了吗？ 留在舞蹈室里的练习生面面相觑。 几个外国练习生组成的小团体走上前，用外语道：“老师，我们能出道吗？” 阿峰没有把握，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们表现得不错，相信领导们都看见了。” 这些练习生却没有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其中一个直接道：“有别的公司许诺了我们出道机会，如果这次没有被选上，我们就要离开了。” 阿峰面上挂着的笑容彻底消散。 …… 温钰宁带着一群中高层来到会议室。 刚坐下，突然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找到戚影帝的下落了，两万块。 狗仔速度还挺快。 温钰宁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买断。 那边立刻改价：二十万。 温钰宁：成交。 她勾起唇角，给正在帮自己暗中收购成娱股票的代理人发去一条信息，请他帮自己给某个账户汇款二十万。 没等多久，狗仔发来一个位于宁城的地址。 挖角这种事不能耽误。 温钰宁看了眼自己的日程安排，给助理发去一条信息：小余，帮我买一张这周六去宁城的机票。 做完这些事，她抬起头来环顾差不多到齐了的中高层们：“大家看上了哪几个练习生？先初筛一遍吧。” 瞿志友揉着太阳穴表态：“偶像团体这方面我不太了解，你们来选就好，我弃权。” 他属实吃不消如今年轻人喜欢的音乐，到现在都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温钰宁看向其他人。 詹思梦第一个走上前，将看中的练习生简历用磁铁吸到白板上：“就这几个还行，其他人实在是……” 一言难尽。 看到她的表情，温钰宁笑着宽慰：“我看过他们平时练习的视频，大多数人今天还是紧张了，练习生毕竟缺少经验。”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提醒了她，等确定好出道的成员之后，需要安排一些能够锻炼他们临场能力的活动。 见温总都这么说了，詹思梦的神情松快几分，补充道：“我推荐的这几个都有各自的特长，这是一个团体所需要的。” 众人纷纷点头。 很快又有几个人拿着自己看中的练习生名单，贴到白板上作为备选。 唯独李兴征不愿意随大流。 他左右看看，一脸纠结地问：“温总，真的还要继续筹备男团吗？” “这话什么意思？”温钰宁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另一个经纪人附和：“毕竟，寻他娱乐已经先行公布要出男团的事情了。” “那不重要，我的计划原本就是先组好组合磨合一年再正式出道，与寻他娱乐没有关系。”温钰宁道。 她想组这个男团，主要是不想放过未来爆火的某个综艺。 要是在那部黑马综艺上吃到红利，这个组合说不定能一步登天。 寻他娱乐这个学人精固然讨厌，但要说让她忌惮，还不够格。 李兴征挺直脊背：“我倒是觉得，不如单独推出宋炎歆，也好绕过跟寻他娱乐男团的对比。事实上，我已经对他未来做了一番规划。” 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也有小算盘。 宋炎歆在他手里，如果单独出道，就算是温总也不好把人抢走。 温钰宁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也不给对方留面子了：“既然你想得如此妥当，为什么把宋炎歆签下大半年一直不闻不问？” 第57章 邀请函 温钰宁一语中的。 李兴征语塞，眼皮飞快眨动，支支吾吾地想找个理由。 温钰宁却没有给他编故事的时间：“好了，下一个谁来推荐？” 众人齐心协力，最后筛选出四个看起来有价值培养出道的新人。 其中包括宋炎歆。 却没有一个外国练习生。 瞿志友看着最后敲定的名单，有些心疼当年去国外挖人花的钱。 他对温钰宁道：“那几个国外的，真的一个都不选吗？” 白板上的资料里，也不是没有人推荐外国练习生，只是在最后的集体投票中被筛掉了。 温钰宁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实力倒是还行，主要是不会说话，而且长得太难看了点。”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长这么难看如果红了，她上辈子肯定有印象。 但她对这几个练习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见未来堪忧。 无可反驳，瞿志友只好点点头沉默了。 “足够了，虽然近年似乎很少有这样的团体，但四个人已经能够组成一个完整的组合。”温钰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四份资料，递给助理，“小余，准备新的合约，让他们到我办公室集合。” 一个崭新的偶像团体，即将诞生。 …… 就在温钰宁琢磨着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要如何安排男团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詹思梦探头进来：“温总。” 温钰宁看向她：“找我有事？” 詹思梦走进来，递给她一叠信封：“这是最近送来的一些邀请函。” 几乎每个月，成娱都会收到一堆类似的邀请函。 大部分不会特指邀请谁，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 毕竟拿着邀请函去参加的人等同于代表成娱脸面。 温钰宁精神一振，伸手：“我看看。” 虽然她不喜欢应酬，不过如果有合适的，倒是可以带着新男团出去刷刷脸。 “别的没什么特别，”詹思梦道，“不过最上面那张，是特意指明给您的。” 温钰宁垂眼看向手里的信封。 各种款式的邀请函里，最上面那张乍一看十分朴素。 看似普通的纯白色的信封上只有“温总亲启”四个简单的手写字。 没有邮戳或者别的什么标记，显然是派人亲自送来的。 温钰宁摩挲着邀请函的信封。 看似平平无奇的纯白信封，不知道用的是哪种纸，手感格外细腻。 仔细看才会发现，信封上带着同色的压花暗纹，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捏起信封一角，将它翻过来。 信封的背面是一枚火漆印章封口，上面的纹样独特，带着漂亮的花体字。 “我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了。”她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谁啊？”詹思梦好奇地问。 这封信送来时她也看了，没看出寄件人是谁。 温钰宁抬眼：“或许你听说过，有一家投资公司叫Immortal。” 詹思梦惊呼一声，看向信封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Immortal是一家外国公司。 据说创始人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家族。 不过上辈子的温钰宁对它的华国分公司比较熟悉。 严格来说，整个娱乐圈都对它很熟悉。 手握雄厚资本的投资人，是所有人渴望的对象。 Immortal华国分公司的掌管家族姓万，出过一个国际知名的女艺人，只不过还不到三十岁便息影，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有流言称万家之所以能够拿到分公司的代理权，是因为那位女明星给Immortal创始人当了情妇。 这毕竟只是谣言，温钰宁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她对于这家公司，或者说万家的印象并不好。 前世，她曾经在一些场合偶然见到过万家人。 这个家族的成员可以说完全符合了普通人对于豪门的刻板印象：傲慢冷漠，精致奢靡，高高在上…… 上辈子温钰宁手里好几个艺人的资源，都因为他们动动嘴皮子便换了人。 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些资源要留给万家一派的人。 得知资源被截胡的原因的时候，温钰宁没有生气，只觉得可笑。 这家人给她的感觉，像是小学里拉帮结派霸凌其他人的熊孩子。 前世的她自然也不愿意放下身段去主动讨好对方。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直到最后成了成娱的总裁，温钰宁也没有收到过他们的邀请函。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早就收到了。 或许温家大小姐的身份在万家人眼里看来，有资格进入他们的那个“圈子”。 詹思梦离开后，温钰宁拎着信封的一角，对光看了看，并没有拆开的意思。 她嗤笑一声，直接将它丢进身边的碎纸机。 万家又如何，她对拉帮结派的小学生行为不感兴趣。 清理掉万家送来的信后，温钰宁将剩下的邀请函也翻了翻，其中一张的署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谭毅？” 谭毅是老牌歌手，他创建的服装品牌快到三周年了，打算举办一个酒会。 虽然这人现在不怎么火了，但人脉很广，他的酒会一定会请不少圈内朋友，值得一去。 温钰宁若有所思地抽出这张邀请函。 一张邀请函不可能把男团四个人都带去，她只能选一个人同行。 温钰宁很快有了定论：毫无疑问，如果说用脸招揽生意，自然是带宋炎歆。 她看了眼邀请函上的日期，随手在自己的行程表里留下这一项。 …… 很快，小余带着四个被选中的练习生，进入宽大的总裁办公室。 除了宋炎歆看起来还算沉稳之外，其余三个练习生满脸如出一辙的迷茫。 温钰宁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得知即将出道的消息，你们似乎并不高兴？” “不不不，我们高兴得都傻了。” 他们回过神来。 个子最高的那个练习生开口道：“不过，温总，我能问问为什么选我们吗？” “是啊，我以为最快出道的应该是那几个外国人……”他身边一个戴着巨大黑框眼镜的少年补充。 “为什么？”温钰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扫视众人，“你们都那么在意几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外国练习生吗？” 第58章 预备出道艺人 “他们确实很强嘛……” 听到温总的疑问，黑框眼镜少年挠挠头，看了眼同伴。 他旁边的高个练习生小声补充：“而且现在小姑娘都喜欢那个国家的明星，他们出道算种族优势。” 茫然三人组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男孩撇撇嘴：“哪怕长成那样都有人夸帅，根本不愁没有粉丝。” “真的吗？他们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为什么在自己的国家没被选中，还要漂洋过海来我们华国出道？”温钰宁笑了一声。 他们想想也是。 阿峰说那几个在来成娱之前，都已经当了好几年的练习生了，真有实力，也不至于等这么久还不出道。 温钰宁又正色道：“与其指望靠这种噱头吸引粉丝，还不如好好钻研自己的作品。”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像是遭遇了班主任训话。 不知道是不是阿峰天天pua洗脑这帮孩子，温钰宁发现，外国练习生给他们几个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这可不行。 “你们觉得现在华国最红的偶像组合是谁？”她问。 三个人互相看看，没敢出声，最后还是宋炎歆吐出几个耳熟能详的组合名。 “那你们觉得，是这几个组合比较厉害，还是那几个外国人实力更强？”温钰宁又问。 “当然是出道艺人更强！”众人不假思索地道。 “那不就行了？你们都是要出道的人了，眼光放长远一点。”温钰宁顿了顿，补充一句，“不用丧气，流行是不断变化的，就算前几年市场上喜欢外国人，也不代表一直都会这样，你们难道没信心让他们看看，咱们华国本土也有自己的偶像？” 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中二期还没过，三言两语就被鼓动得兴奋起来。 “温总说得对！” “既然要当偶像，跟风有什么意思，我们要做出自己的风格！” 眼看气氛成功调动起来了，温钰宁坐到他们对面，好整以暇地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先来自我介绍吧，让我了解一下你们的特长。” …… 经过四个人的自我介绍，温钰宁对这几个练习生有了初步的印象。 宋炎歆自然不必多说，各方面都没有短板，只是性格似乎有些天然呆。 个子最高的练习生叫柴向希。 他擅长唱歌，也会自己创作，性格稳重，也是几个人里最年长的一个。 隐隐有种队长的风范。 戴着黑框眼镜的练习生叫易文，配上蘑菇头的厚刘海，整个人都是个大写的丧。 没想到他竟然是Rap担当。 温钰宁盯着他的格子衬衫，忍不住确认：“你真的不是走错地方的程序员吗？” 易文做了个手势：“程序员说唱，没见过吧？” 好冷的笑话。 温钰宁：“……下一个。” 最后一个是除了宋炎歆之外颜值最高的，年纪也最小。 同样是厚厚的蘑菇头发型，他却很心机地卷了发梢，一下子显得可爱许多。 名字也很可爱，叫邰乐，舞是迷茫三人组里跳得最好的。 四人自我介绍完毕。 温钰宁合上笔记本：“恭喜你们成为一个组合，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准备新的合约以及助理，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磨合培养默契。” 此话一出，就连宋炎歆的脸上都露出期待和欣喜的神色。 他们终于要出道了！ 温钰宁的目光扫过迷茫三人组的脑袋，补充一句：“找时间换个清爽点的发型，别一个个跟蘑菇似的。” 易文挠挠头：“阿峰哥说这是国外最流行的造型啊……” 邰乐给他背上一巴掌：“还想不想出道了？听温总的！” “哦。”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众人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总裁助理小余捧着一摞文件夹进来：“温总，合约打好了。” 温钰宁接过，将合约递给男团四人：“既然要出道，之前的练习生合约自然作废，来，把这个签了——条款有点多，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提。” 柴向希等三人十分乖巧，拿了合约自觉坐到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开始看。 宋炎歆落在最后，犹豫着道：“温总，我之前已经跟兴征哥签过艺人合约了……” “我知道，”温钰宁道，“你先看看这一份，要是不愿意签，那就还按照之前那份来。” 温总看起来很好说话，宋炎歆松了口气。 他轻声道谢后双手接过那份合约，也跟着坐到了小沙发上。 宋炎歆还没翻看几页，易文诧异的声音响起：“温总，这个合约是真的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能用假合同骗你不成？”温钰宁好笑道。 “不是不是，”易文抬手推了下眼镜，“我就是觉得，这合约比我想象中要厚道多了。” 他之前打听到的，成娱以往的合约可不是这样的。 温钰宁笑道：“既然我来了，有些东西自然得变一变，你们满意就好。” “满意满意，”易文连连点头，“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了。” 很快，四个人都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温钰宁清了清嗓子。 等到四个人都看过来，她意味深长地道：“条件优厚，也不是白给你们的。” 几个练习生紧张地对视一眼。 “你们应该知道寻他娱乐最近也要出新男团吧？”温钰宁继续道。 “知道，太过分了，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们！”一提起这件事，邰乐迫不及待地道。 显然很生气。 易文补充：“我们这边好些练习生都是被他们挖过去的，听说那几个外国练习生也打算去寻他娱乐。”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面前正是成娱的老总，猛地住口，紧张地看她一眼。 “没错，”温钰宁却并没有把练习生跳槽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故意板下脸道，“所以，你们能不能胜过寻他娱乐的男团，关系到的可是咱们成帝娱乐的脸面。”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僵住。 这么沉重的担子，要他们来扛吗？ 第59章 继母的礼物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温钰宁又道：“除了助理之外，我还给你们找了新的舞蹈和声乐老师，都是带出过顶流的老资历；从明天起你们跟着他们继续学习，我会定期向老师咨询你们的学习进度。” 几个少年又紧张起来：“顶流爱豆的老师？” 那得厉害成啥样啊！ 温钰宁问他们：“你们觉得自己离顶流偶像还差多少。” “那肯定差得多了。”易文想也没想地回答。 温钰宁看向其他三人：“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宋炎歆迟疑着开口：“我们的舞台经验肯定不如他们。” 温钰宁微微点头：“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不如已经出道的艺人，那么，你们觉得自己能靠什么在娱乐圈争取一席之地呢？” 四个人瞬间哑然。 “我明白了，钰宁姐，你给我们安排顶尖的老师，就是希望我们能向顶流偶像看齐。”邰乐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眼里没有畏惧，只有干劲。 没想到温钰宁却晃了晃手指：“不，跟他们一样可没用，你们必须比现有的艺人更强，才能吸引来更多的目光；否则，别人凭什么喜欢你们？” 什么？要比如今的当红艺人团体…… 更强？ 听到温总的提问，四个少年摇摇欲坠，被选中出道的兴奋荡然无存。 看见连宋炎歆的表情都僵了，温钰宁赶紧安慰：“放心，既然我选择了你们几个，证明你们有潜力达到这样的目标。” 听见这句话，他们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先去训练，”温钰宁将他们送到办公室门口，“有别的变化我会通知你们——对了，可以想想自己的组合名。” 男团还没取名呢。 “我们自己取吗？”柴向希诧异。 “是啊，你们自己的组合，当然由你们自己想名字。”说到这里，温钰宁补充一句，“多想几个，回头公司应该会请人来算一算哪个最合适。” “好！” 几个人往外走，温钰宁瞥见手边的邀请函，叫住宋炎歆：“炎歆留一下。” 宋炎歆站住，略带疑问地看过来。 温钰宁拿起邀请函递给他：“下周跟我去一个酒会，有衣服吗？没有的话，跟公司借。” 宋炎歆乖乖点头，接过邀请函。 “酒会那天记得打扮得漂亮点，你可是我们团的招牌。”温钰宁开玩笑道。 …… 周六。 一大早，顾苒心将收拾好的行李箱从房间里拿出来。 又到了要出门拍戏的日子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见温钰宁也拎着一个小的行李箱，诧异道：“温总，你也要出门吗？” “嗯，去一趟宁城。”温钰宁走下楼梯，将行李箱放到地上，“去机场？我带你。” “我不去机场。”顾苒心遗憾，“哦对了，刚刚管家送上来一个箱子，放在玄关了。” “什么东西？”温钰宁随口问。 顾苒心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道：“据说是您的继母送过来的。” 她知道温总的家庭关系不太和睦，说话的时候注意着温钰宁的脸色。 温钰宁露出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了。” 她来到玄关，拆开快递箱。 正如温钰宁所预料的那般，箱子里面是一套跟前世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礼服裙，和一叠邀请函。 顾苒心小心翼翼地凑近：“这是……” “我生日宴的礼服和邀请函。”温钰宁随手递给她一张，“你要来吗？” “哇！”顾苒心接过邀请函，“我一定来！” 温钰宁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行李箱上：“还是工作优先，如果要拍戏，也不必非得赶回来，毕竟今年的生日宴……” 她没有说完，顾苒心好奇地问：“今年的生日宴怎么了？” 温钰宁微妙地笑了一下：“今年的生日宴是继母帮我办的，可能会非常精彩。” 顾苒心莫名咽了口唾沫。 感觉这个“精彩”，恐怕不是字面意思上那么简单。 “走吧，不是要出门么。”温钰宁收拾好快递盒，拿走那叠邀请函。 至于礼服，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角落里。 去机场的路上。 温钰宁的手机铃声响起。 文心美像是知道她已经收到快递了似的，掐着点打来了电话。 “小宁呀，快递收到了吗？”文心美像是完全忘记了她们之前的摩擦，语调亲昵，“我亲自为你挑选了一件礼服，看看喜欢吗？可以在生日那天穿哦。” 温钰宁看着窗外的街景，淡淡道：“难得这一次，文阿姨没有忘记我的礼服。” 她指文心美跟温振嵘婚礼那次，对方曾经故意用“忘了准备”的借口，企图恶心她。 一想到那天婚礼上的意外，文心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勉强干笑两声道：“毕竟是你的生日嘛，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准备生日，当然要尽心啦。” “我很期待文阿姨的‘精心准备’。”温钰宁道。 事实上，她以前从不过生日。 因为不论是蓝娉还是温振嵘，这两个人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生日在几月几号。 算起来这竟然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生日，可惜对方并不怀好意。 文心美下意识摸摸胳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挺正常一句话，从这丫头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渗人的。 她匆匆结束话题：“我这边还有事情，就不多聊啦——对了，箱子里还有一些邀请函，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们来参加生日宴哦。” “我会的。”温钰宁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笑容扩大。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文心美会这么好心主动给她准备礼服？ 到了宴会上才知道，原来她给“真千金”丽珠准备了更加华丽昂贵的礼服。 她们俩站在一起，温钰宁身上那件简单的小礼服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寒酸的灰姑娘。 而被文心美邀请前来赴宴的人们，没有一个觉得文心美做得不对。 甚至有人理所当然地表示：真女儿和养女毕竟是不一样的，而温家愿意继续养着温钰宁已经是善心了。 温钰宁很好奇，难道文心美这回又要干类似的事情吗？ 可是，这一世温丽珠才是养女啊。 第60章 探病影帝 宁城。 根据狗仔提供的地址，温钰宁来到一家高级疗养院的门口。 藏在荒郊野岭的疗养院，有着高大的铁门和夸张的监控系统。 温钰宁看着这些，内心生出几分动摇。 前世，戚予冽自此就彻底从娱乐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 这么严密的监控和隐蔽的地点，网上说的戚影帝疯了的流言……不会是真的吧？ 她七上八下地拿着一捧鲜花往里走去。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主动迎上前来：“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望戚予冽老师。”温钰宁直言。 她知道高级疗养院一般都不会随意放人进出，特意提前写了封信带在身上，打算如果不给进的话，就把鲜花和信留下，请工作人员转送。 虽然想办法混进去也不是做不到，但她毕竟是来挖角的，最好还是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没想到，门口的工作人员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对方看了看她的脸，问清楚来意后便道：“行，您做一下访客登记吧。” 温钰宁诧异地确认：“这样就可以进去了吗？” “是啊。” “……不用问一下戚老师那边？”温钰宁再次确认。 工作人员笑道：“戚老师只说不让狗仔进，您是成娱的总裁，肯定跟狗仔没关系，自然可以直接上去。” 温钰宁刚刚并没有表明自己是成娱总裁。 见对方轻易说出自己的身份，她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刷脸的一天。 温钰宁轻声道谢。 疗养院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辆观光车停在她的面前：“温小姐，我送您去目的地。” 观光车穿过茂密的绿化，一栋大楼出现在温钰宁的视线里。 温钰宁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戚影帝还真的是在住院啊？ 但来都来了，总要见一面才能死心。 按照狗仔提供的房间号，她顺利地摸到目的地。 刚走到门外，温钰宁突然听见房间里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带着几分亲昵和祈求。 “亲爱的……求你……” 温钰宁脚步一顿。 来得不是时候？ 她可不想看到什么长针眼的画面。 房间隔音不错，她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能听出那道男声带着讨好，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一个成熟女性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行行行，给你！” 温钰宁本想转身暂时离开，等会儿再来，没想到这时突然有个推着车的小护士从拐角处过来，略带警惕地问：“您是？” “啊，我只是路过……”温钰宁下意识道。 小护士怀疑地打量她，抬手将门推开：“该换药了，戚先生——这位是您认识的人吗？” 屋里屋外的人顿时碰了个脸对脸。 “抱歉，我来得不是时候……”温钰宁脱口而出。 “温总？”戚予冽开口，丝毫没有被人撞破什么事的尴尬。 “你认识我？”温钰宁诧异抬眼。 屋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不堪。 戚予冽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没系几颗，胸口隐约露出白色的绷带，靠坐在床头。 床边站着个穿职业装，约莫四十多岁的美丽女性。 “喏，拿走！”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没好气地道。 看她包里露出的支票簿的一角，不难猜出那张纸片是什么。 戚予冽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支票，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花里胡哨地冲成熟女人抛了个媚眼：“谢谢资助。” 贵圈真乱。 温钰宁神情木然。 那成熟的职业装女性对温钰宁略一点头，拿着手机往外走：“我刚好有个电话要接，你们聊。” 戚予冽收起支票，笑吟吟地道：“真没想到，温总会特意赶来探望我。” 他有意无意地略过了温钰宁刚刚的问题。 温钰宁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将带来的鲜花放到门口的矮柜上：“戚老师是受伤了吗？” 她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绷带。 戚予冽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这家疗养院的地址的，神色如常地点头，好似在跟老友聊天：“是的，一些外伤，问题不大。” 见戚予冽精神状态正常，温钰宁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网络上那些，果然是谣言。 戚予冽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温总千里迢迢来到宁城，还出现在这么偏僻的疗养院，莫非是特意来找我的？” 事到如今，就算否认也没有意义了，温钰宁笑了笑：“我确实是来找你的，只是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会呢，坐吧，温总。”戚予冽抬手示意。 温钰宁在床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等护士给戚予冽换药。 戚予冽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扫下一圈睫毛的阴影。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这个男人轮廓完美的侧脸，下颚线条利落分明，鼻梁高挺。 不笑的时候，浅色唇角平直，侧脸看起来有种高不可攀的错觉。 护士换好药收拾东西离开，戚予冽不忘礼貌道谢。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转头。 温钰宁的视线躲闪不及，偷窥被对方抓个正着。 “温总来找我，是什么事呢？”戚予冽笑问。 “一是想看看戚老师身体如何，您的粉丝都很担心您。”温钰宁道。 戚予冽玩味地看着她：“温总也是我的粉丝？” 温钰宁看着他这副受了伤也要孔雀开屏的模样，感觉自己印象中冷静沉着的戚影帝的形象崩塌稀碎。 她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继续道：“二是，我想看看您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戚予冽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他开口：“我退出朱导剧组的事情，想必温总也听说了。” “嗯，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当时在剧组发生了一些摩擦。”温钰宁看着他的脸色，大胆地试探，“朱导想换男主，故意刁难你？” 第61章 温总的邀请 戚予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猜这么准？还是说，这是你打听到的？” 话是这么说，他并不相信对方可以打听到这件事的真相。 朱导变着法地抹黑他，不就是为了隐瞒他们为了换男主做出来的丑事么。 温钰宁露出笑容。 看来是猜对了。 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有空跟富婆调情，可见伤得不重。 至少不至于要因此退出娱乐圈。 那么必然是朱导背后有人故意打压他了。 “冒昧问一句，您养好伤之后……还打算继续拍戏吗？”温钰宁问。 “有来钱更快更轻松的法子，谁还费那个劲。”戚予冽又靠了回去，慵懒地道。 还是当投资人比较痛快，至少不会再遇到朱导这种人。 为了换男主，差点把他弄死。 “更轻松的法子……难道是刚刚……” 温钰宁想起自己之前看见的一幕，艰难开口。 想起刚刚姑妈给的那张支票，戚予冽的笑容愈发灿烂：“对呀，今天可是大丰收呢。” 温钰宁深深吸了口气。 她竭尽全力想要找到证据，证明对方并没有沦落到给富婆当小白脸的地步，可是事实却好像在暗搓搓地告诉她：你的猜测没有错。 怎么会这样！ 他前世退圈，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如果戚予冽真的是空有美貌而没有演技的花瓶，温钰宁也不至于如此惋惜。 长得好看的艺人很多，有实力的艺人也不少。 但既有颜值又有实力的却少得可怜。 若非如此，前世戚予冽的退圈也不至于令那么多人念念不忘。 温钰宁咬咬牙，还是不愿相信戚予冽是这种人。 她心一横，坦白道：“实不相瞒，我今天特意飞到宁城来，是想要挖您去成娱。如果您是在娱乐圈里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戚予冽惊讶地看着她，勾起唇角，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先别急着拒绝。”温钰宁抢在他前面道，“我虽然不爱惹事，但也不怕事，就算您得罪了什么人，我也不在乎。” 说到这里，她抿了下唇，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戚予冽收起刚刚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面上看不出表情：“温总从哪里觉得，我是得罪了人？” “我觉得您不是那种连一句话都不跟粉丝交代，就偷偷消失的人。”温钰宁道。 戚予冽叹息一声：“粉丝这点确实是我不对，我的账户密码全都在工作室那帮人手里；他们跑路之后，我就没办法再登录自己的认证账号了。” 以至于没办法跟粉丝交代自己的近况。 就算临时再注册一个新的，也没人会相信是他。 温钰宁眨了眨眼，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的个人账号还算有点名气，要不，戚老师用我的账号发一条消息？” 她的账号有成娱总裁的认证，不怕别人怀疑戚予冽是冒充的。 戚予冽挑眉：“温总不是已经猜到我得罪人了？圈内都没人敢替我说话，你借我账号，无异于是公开站在我这边，不怕那些人迁怒你？” 温钰宁露出笑容：“不就是万家么，有什么好怕的？” 戚予冽不由得正视起这位年轻的总裁：“温总知道？” “这种手段，圈内也只有他们干得出来了。”她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口的绷带上，笑容收起。 前世，她在这家人的手上吃过不少苦头。 只是没想到，连前世戚影帝的退圈都跟他们有关。 “看来，温总也知道他们的手段。”戚予冽叹息一声。 温钰宁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要借用吗？” 屏幕上，是她自己的个人认证账号。 戚予冽定定地看着她的手机页面，片刻微笑着推开她的手机，婉拒了这个好意：“不必了，谢谢温总。” 一方面，事情已经过了最佳澄清时间，他手边又没有准备，贸然发言很容易被对方的人借题发挥，再踩他一次。 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对方贸然地出手相助，日后后悔。 被拒绝了，温钰宁也没有沮丧。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推到他的面前，站起身来：“戚老师，只要你签约成娱，不论他们用什么手段，都由我替你解决。” 戚予冽接过名片，笑了：“口气很大啊小姑娘。”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孩子发出类似“以后我罩着你”这样的狂言。 “我没有吹牛。”温钰宁挺起脊背，将耳边碎发挽到耳后，眸光明亮如星，“如果你来，我将会是你的经纪人。” “就这么想要我？”戚予冽眼神戏谑，将名片夹在指间，灵活地上下翻飞。 温钰宁本可以同样用玩笑的语气回应，但她却没有，只是语气坚定地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何况，戚老师你也不会甘心，就这么认输吧？” 指尖名片猛地停住，戚予冽笑容一收。 片刻，他正色回答：“好，我会认真考虑。” 温钰宁这才笑开，往门外看了一眼：“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另外，也希望您不要自暴自弃地堕落下去，一切困难都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说完，她没等戚予冽回答，冲着进来的成熟女人稍微点了下头，拎着包匆匆离开。 什么叫自暴自弃地堕落？ 戚予冽略带茫然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对身边的成熟女性道：“姑妈，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刚被狠狠薅了一把羊毛的亲姑妈没好气地道：“怎么？你还要脸啊。” “您看，”戚予冽一笑，“我这张脸好歹也上过大荧幕，都被人误会成卖笑的小白脸了，您是不是该多给点——再追加个两千万投资怎么样？” “滚滚滚！”他姑妈终于忍无可忍地抬手揍人。 “哎，不给就不给，怎么还打人呢。”戚予冽躲开她的手，“我可是伤员啊！” …… 次日。 温钰宁回到云州。 她换上小礼服，路过公司附近的艺人宿舍，接上宋炎歆。 二人一同前往邀请函上的酒会地点。 第62章 酒会 不管谭毅这个办了三年的服装品牌销量如何，酒会本身的地点还是很高端大气的。 顶尖的酒店宴会厅内。 往来的客人们都穿着较为正式的礼服。 温钰宁通过电梯旁的装饰镜面，看向身边高挑的少年。 宋炎歆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领，似乎有几分紧张。 她低声宽慰道：“没事，待会儿你跟着我就好，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宋炎歆心知肚明：这种场合等出道之后只会越来越多，不能露怯。 他喉结微动，强行镇定下来：“好。” 电梯很快抵达他们要去的楼层。 温钰宁下巴微微扬起，唇角含笑，带着自家新人走出电梯。 酒会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聊天。 婉转的纯音乐在宴会厅的上空飘荡，有效地阻隔了人群之间的低语声。 今天的主人公谭毅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温总！真没想到，您也会来我的酒会。” “谭老师是成娱的老朋友了，我怎么能不来呢？”温钰宁笑着寒暄几句，顺势将身后的宋炎歆介绍给这位歌坛前辈，“这孩子叫宋炎歆，是我们成娱目前最看好的新人。” 被点到名的宋炎歆上前一步，露出笑容：“谭毅老师，您好，我一直都很喜欢您的歌。” “哦？”谭毅可不会轻易被糊弄到，故意提问，“你喜欢哪首？” 谭毅虽然是老牌歌手，但出名的曲子没几首，而且都是年轻人根本不会听的老歌。 温钰宁正想打圆场，就听见宋炎歆不假思索地说了几个歌名。 她一首都没听过。 温钰宁下意识去看谭毅的神色。 她认知中的宋炎歆还是挺稳重的，这孩子应该不会傻大胆到瞎说吧…… 难不成，他还真是谭毅的歌迷？ 谭毅本人听见这几个歌名，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几分惊讶：“你真的喜欢这几首？” 宋炎歆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还哼了一小段，然后道：“我觉得这段旋律特别美，经常循环听。” 他的眼神清澈坦然，完全没有寻常人吹捧时特有的谄媚，让人由衷地觉得，他所说的话都发自内心。 谭毅突然笑了起来，比刚刚灿烂许多。 “没想到啊，我竟然还有这么年轻的歌迷。”他抬手，大力拍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宋炎歆的肩膀，“待会儿带你见几个老朋友，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歌现在还是有人听的嘛！” 这回愣的变成了宋炎歆。 他下意识看向温钰宁。 “还不快谢谢谭老师。”温钰宁道。 谭毅主动提携后辈，这机会可遇不可求。 “谢谢谭毅老师！”宋炎歆乖巧鞠躬。 谭毅有心拉着他继续聊，可是又有新的客人进来了。 身为今天的主人，他只能告罪一声，先去迎接客人。 温钰宁带着宋炎歆往餐台的方向走去。 “你真是谭毅的歌迷？”趁着附近没人，她低声问。 宋炎歆道：“我确实听过很多老歌，这周知道要来这里，又特意补习了一遍，那几首确实很好听。” 温钰宁唏嘘着看他一眼：“看来今天带你来没带错。” 要知道这些老一辈的歌手大都不怎么待见如今的“流量爱豆”，让他们认可可不容易。 看来上辈子宋炎歆能火，不仅仅是因为实力，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可或缺。 宋炎歆略带茫然地回问：“谭毅老师对我这么客气，不是因为您吗？” “那你可真是太小看自己了。”温钰宁递给他一杯果汁，“他主动说要带你去见老朋友，应该是存了提携你的意思——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好好把握机会。” 宋炎歆接过那杯果汁，目光落在杯子上：“这个就可以了吗？” 他看到旁边还有各种酒。 “如果你想喝，我建议选择低度数的，不过今天毕竟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果汁更保险一些。”温钰宁露出笑容，“别担心，没有人会对你手里的饮料说三道四。” 宋炎歆拘谨地应是。 温钰宁感觉他还是有点紧张，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出道之后很多事情都要靠你们自己，但至少在这样的场合，我会是你们的底气。” 她的意思是：有她在，那些给人灌酒的、欺压新人的情况，不会出现在成娱旗下艺人的身上。 宋炎歆听懂了，整个人明显放松很多：“谢谢温总。” “走吧，我再带你见见其他人。”温钰宁道。 挂着温家的名头，温钰宁在酒会上的交际十分顺利。 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友好，面对她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热情。 如果不是她有上辈子的记忆，或许真的要以为，娱乐圈的人都是这样善良体贴、善解人意。 中途谭毅找来，将宋炎歆带走，说要聊音乐。 温钰宁正打算找个地方躲懒，一道身影扑过来，将她一把抱住。 “哈喽！好巧啊，钰宁你也在！” 她转过头，看清来人，露出诧异的笑容。 “娜娜？好巧。”温钰宁拉住对方的胳膊，“你怎么也在这儿？” 来人是她的高中同学兼好友 只是上了不同的大学之后，二人就没机会见面了。 李娜娜拉着她的胳膊晃悠：“我不是念的服装设计嘛，现在在一家时尚杂志做实习生，这是服装品牌的庆祝酒会，当然会邀请我们时尚杂志的编辑呀。” “哦，也是。”温钰宁失笑。 她差点忘了谭毅的另一个身份了。 “倒是你，怎么会来？”李娜娜挽住她就不肯撒手了，“我前段时间看新闻才知道你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上学的时候瞒得也太严实了吧！”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成娱，最近刚好在带新人，打算发展一下人脉。”温钰宁没有隐瞒。 李娜娜眼睛一亮：“就是刚刚那个男孩儿吗？演员还是……？” “偶像男团。”温钰宁道。 “哇哦！”李娜娜的眼睛更亮了，掏出手机兴奋地问，“出道了吗？叫什么？” 俨然打算现场搜索。 “还早呢。” 温钰宁将她的手机按下去，希望这个女人冷静一点。 “那你得抓紧了啊，我记得寻他娱乐最近也要出一个什么团……叫啥来着。”李娜娜望着天花板思考。 “嗯，挑人组团的时候走漏了消息，被对家抢先了。”温钰宁随口抱怨。 “还有这事？”李娜娜震惊。 温钰宁还没回答，突然旁边响起一道拐着弯阴阳怪气的男声：“哎呦喂——说谁呢？” 第63章 对家相遇 二人看过去。 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年轻男子穿着花衬衣，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打扮很有自己的风格。 他双臂抱在胸前，灵活的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们俩。 就差没翻个白眼了。 “我们寻他娱乐的男团都筹备了两年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个男人捏着嗓子道，“奉劝某些大小姐，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温钰宁沉默片刻，真诚地问，“请问你是？” 那男人一噎，肩膀一扭，没好气地道：“我是寻他娱乐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艾瓦。” “Ava?那不是女生的名字吗……”李娜娜低声嘟囔。 “哦，艾瓦，”温钰宁倒是没怎么困难就接受了这个名字，“你刚刚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吗？” “谁偷听了！”艾瓦气急败坏，“我只是刚好路过！” “这样啊，我还以为寻他娱乐的经纪人喜欢偷听其他人说话呢。”温钰宁笑得单纯，“不是就好。” 艾瓦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气得磨牙：“你——” “哎，你既然是寻他娱乐的经纪人，”李娜娜饶有兴致地再次掏出手机，“你们男团叫什么？我记得是一长串英文。” 被成功转移注意力的艾瓦决定暂时放过温钰宁。 他舌头打转地吐出一串鸟语，骄傲道：“我就是这个男团的经纪人，顺带一提，团名不是英文，是拉丁文。” 正准备打字的李娜娜手指停滞在屏幕上。 温钰宁若无其事地往旁边看去，压抑住唇角的笑意：什么鬼，英文名已经很难记了，居然还用拉丁文。 真是生怕别人记住这个团。 李娜娜沉默片刻，低头打字：寻他男团。 点击搜索。 “什么都没有啊。”她嘀咕道。 还说不是在成娱之前抢先发布。 “我们的计划是在下月出道。”艾瓦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潜台词，一甩头发得意地道，“男团成员都是我们公司培养多年的练习生，里面还有几个外国成员，不仅针对华国市场，还打算向国外——比如偶像行业最兴盛的思国输出……” 他说起来滔滔不绝，李娜娜无聊地刷起手机。 “总之，”艾瓦意犹未尽地结束自己的长篇大论，“我们团的实力，肯定是你们成帝娱乐那几个小猫小狗不能比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温钰宁自然不能示弱。 她慢悠悠地回敬道：“哦？那你们公司怎么最近还在挖我们家的练习生？等你们的成员公布，我不会在你们的男团名单中看见我们没选上的吧？” 艾瓦一噎。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温钰宁笑得真诚，“本来我们公司对要不要推出新男团这件事，还有些犹豫；毕竟之前推出的女团势头不错，很多人觉得没必要分散精力，去瓜分男团的市场。” 事实上女团的热度全靠花钱营销，整体收益十分难看。 不过这种事不说谁知道呢？ 圈内多少艺人都是靠砸钱营造虚假繁荣，温钰宁吹起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见艾瓦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继续道：“幸好你们官宣出道那天提了我们成娱一嘴，大家才一致同意再组一个男团呢。” 艾瓦脸都快憋绿了，气得深呼吸。 他刚想找词反驳，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笑，当即狠狠瞪过去。 温钰宁也下意识看向笑声发出的方向。 谁偷听得如此张扬？ 不远处倚着一个高挑的少年，看样子不超过二十岁。 他样貌俊秀像是某家公司的艺人，那游刃有余的气场又像是从小泡在这种社交场合长大的孩子。 看见他俩的视线，那少年抬手，唇角笑意依旧未散：“抱歉，我就是路过。” 这态度实在是不怎么正经，不像在道歉，倒像是火上浇油。 温钰宁以为艾瓦会发飙，没想到对方的面色一变，硬是挤出一个狰狞笑容：“乔少！真巧啊……” 乔少？ 这是哪个年代的称呼…… 温钰宁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了眼身边的李娜娜。 李娜娜低声道：“应该是寻他娱乐老总的儿子。” 温钰宁恍然。 是了，寻他娱乐的老总姓乔。 难怪艾瓦如此谄媚。 既然是敌方人士，她顿时没了兴趣。 艾瓦忙着凑上去讨好自家少爷，也没空跟她们拌嘴了，李娜娜趁机拉着温钰宁远离这个男人，来到餐台旁。 二人聊了几句八卦，温钰宁见缝插针地吃了两口东西。 胃刚垫了个底，一道人影穿过人群直直地向她走来。 温钰宁拿起果汁喝了两口，对走近的中年男子露出略带疑问的礼貌微笑。 对方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略胖。 “您就是成娱的温总吧？”他殷勤递上自己的名片，露出一脸笑容，“听说您最近打算推出偶像男团，咱们这儿有个节目正合适，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哦？”温钰宁接过他的名片，扫了一眼，“什么节目？” 这个男人叫汤伟男，是个编导。 “我最近在弄一个综艺，飞龙娱乐独家的S级项目，到时候会在他们家的视频平台上播出。”汤伟男道。 飞龙视频是目前华国数一数二的网络平台，他家的S级项目每年都是香饽饽。 但温钰宁却表情淡淡。 她随手收起名片，似乎没有多大兴趣：“网综？” 倒不是她看不起网综，只是飞龙这家公司仗着家大业大，一向吃人不吐骨头。 想要跟他们合作，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免得被坑。 “选秀节目。”汤伟男道，“您知道的，明星选秀这个题材嘛，十几年前就火得不行，今年我们这个项目是学习了国外的一个热门体系，必火！多少人想方设法要参加呢。” “那您还用得着主动招揽生意？”温钰宁语气依旧淡淡的，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 “成娱是老牌娱乐公司，”汤伟男吹捧道，“就算是为了咱们这个节目的质量，也要给您留几个名额啊！” 温钰宁笑笑，根本不上钩：“你们这是个单人选秀节目，要是我家艺人在节目上出道了，我们成娱还怎么组男团？” 第64章 对家太子爷 “没事儿，这些合同上的事情，后续可以慢慢谈嘛。”汤伟男说着压低声音，“实话告诉您吧，我刚刚跟寻他娱乐的艾瓦碰了个面，他们那个团打算全员参加呢！” 温钰宁垂眸，淡淡道：“他们要参加，关我什么事？” 汤伟男露出一脸“你就别骗我了”的表情。 他直言道：“成娱出新人男团，不就是打算跟他们正面刚嘛，这个节目就是最适合你们双方掰头的平台啊！” 难怪这么热情。 温钰宁看着这企图搞事不甘寂寞的编导，礼貌的笑容纹丝不动：“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剑拔弩张——这样吧，我考虑考虑，看公司里有没有人感兴趣。” “哎，行，没问题。”汤伟男乐呵呵地道，“咱这个节目离开机还早，您慢慢考虑，不着急。” 眼看时间不早了，温钰宁找了个借口，从汤伟男处脱身，又告别了李娜娜。 她环顾四周。 对上视线，宋炎歆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谭毅呢？”她问。 “来了个记者，谭老师去接受采访了。”宋炎歆道。 温钰宁微微颔首，问他：“不早了，你想再玩会儿，还是跟我回去？” “回去吧。”宋炎歆松开领口的扣子，呼了口气。 他担心自己犯错，一整晚都保持着高度精神集中的状态，难免有些疲惫。 此时酒会进入尾声，不少人都已经离开。 温钰宁取了外套，带着宋炎歆退场，没有注意到寻他娱乐的少爷正在大厅里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 周一清晨。 成娱车库。 温钰宁一脸菜色地从车上下来，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脸色的萎靡。 由奢入简难，顾苒心去外地拍戏了，她只能靠外卖养活自己。 她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掏出手机。 早饭还没吃，点个外卖吧！ “温总！”一道女声响起。 温钰宁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詹思梦如今也算是跟她混熟了，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 她加快脚步凑过来，二人并肩往电梯的方向走。 詹思梦道：“温总，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要不要公司组织一下庆祝？” 温钰宁翻看手机的动作一顿，诧异看她：“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快到了？” 詹思梦愣了一下。 她略带困惑地挠挠后脑勺：“不是之前新定的公司福利之一嘛？人事那边记录了每个人的生日，当天少说要送一个蛋糕和花的……” 温钰宁恍然，继而失笑：哦对，当时光记着是给员工的福利，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了。 都怪文心美要在生日宴上搞事，以至于她现在听到生日两个字都有点过度紧张。 一无所知的詹思梦继续道：“我想着，今年毕竟是温总你来的第一次生日，要不要搞个活动什么的？” “公司这边就不用准备了。”温钰宁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我的生日宴，到时候记得来。” 哎呀，差点忘了温总是温家的大小姐，想必生日会很隆重。 詹思梦紧张地接过，小心翼翼地问：“这种宴会……是不是得穿礼服什么的？” 温钰宁却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用，穿你平时的衣服就行了，我还打算邀请一些同学和老师，没必要太夸张。” 詹思梦松了口气：“好，谢谢温总的邀请，我会去的。” 她原本还以为温家办的宴会会十分正式，一想到要去那种场合还有点犯怵。 但听温钰宁的口风，好像跟普通人办的生日宴也没什么区别，只要穿着得体就足够了，顿时放下心来。 温钰宁来到办公室，坐下继续点外卖。 才看了两家店，还没想好吃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她只好把手机放下：“进来。” 助理小余探进一个头：“温总，瞿总问您现在有空吗？” “什么事？”温钰宁疑惑。 小余摇摇头：“瞿总没说。” 故弄玄虚。 温钰宁挑眉：“让他过来吧。” 瞿志友很快出现在总裁办公室，而且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刚进门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东张西望，自在得跟自己家似的。 看完一圈，他才将视线落到温钰宁的脸上：“哟，又见面了。” 一头雾水的温钰宁挪动视线，看向一旁的瞿志友：“……瞿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沙发上坐着的，赫然是之前酒会上遇到的寻他娱乐的太子爷。 看他坐得如此闲适，难不成成帝娱乐被对家收购了？ 她怎么不知道？ 瞿志友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乐呵呵地道：“温总你们认识啊？那更好，省得我介绍了。” “……还是介绍一下吧，我们只是一面之缘。”温钰宁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回瞿志友还没说话，沙发上的少年先开口了：“温总你好，我是乔之明，刚从国外回来，希望加入成娱的男团出道。” 什么？ 温钰宁只觉得疑惑更深了。 瞿志友却乐呵呵地道：“咱们那个团不是才四个人嘛，加一个正好出道。” 一时间，温钰宁体会到了什么叫“槽点太多，一时无处吐起”。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拎出最紧要的问题：“就算公司要给男团加人，也不应该加寻他娱乐的人吧？” “我不是寻他娱乐的人！”乔之明急了，“那公司确实是我爸的，但是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个自由身，想签任何公司都可以。” “哦。”温钰宁明白了。 这是叛逆期的少年拒绝父母的帮助，努力证明自己的故事。 可惜明白是一码事，她并不会因为这点原因，贸然给自己的团队增加风险。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要进我们成娱的男团？”温钰宁的语气很和缓，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尖锐，“我们公司练习生多的是，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比他们都要强？” 瞿志友见缝插针地打圆场：“温总，不要这么吓唬他嘛，之明是拒绝了寻他娱乐的邀请，才来的我们这儿，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他算盘打得响亮：就算这太子狗屁不会，光是“寻他娱乐太子”的头衔，就够他们成娱将对家的男团压得死死的了！ 想想都痛快！ 第65章 向钞能力低头 总裁办公室里剑拔弩张。 瞿志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连男团出道后的营销通稿都已经在心里拟好了，生怕大少爷被温钰宁气跑。 事实证明，他小看了乔之明。 面对温钰宁一个接一个的尖锐问题，乔之明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扬起下巴道：“我自然会表现出我的实力，不过相应的，我也要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资格做我的队友。” 温钰宁却还是摇头：“你用什么说服我给你这个机会？” 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寻他娱乐太子爷，就要给他特权的意思。 乔之明还真被问住了。 不过他到底是娱乐圈里长大的，对利益交换这一套并不陌生。 他沉吟片刻便拿出自己的筹码：“这样吧，我有一套别墅，离这儿也不远，里面录音室和舞蹈室都齐全；我要是能进团，就将这个房子提供给成员们一起住，如何？” 温钰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成娱是老公司了，地段自然不差。 云州房价又比较惊人。 这附近的别墅就算是她，也不可能说随手拿一套出来给旗下艺人住。 没看温振嵘还带着文心美住郊外么。 见她不说话，乔之明以为她还不满意。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认识《自由》的主编，可以保证出道之后上一期杂志封面，或者你想要别的我也可以去问问。” 温钰宁再次沉默。 《自由》是华国家喻户晓的时尚刊物，李娜娜就在那儿当实习编辑。 这本杂志是月刊，一年总共就十二个封面。 几乎都是一线明星或者超模。 一瞬间她简直要怀疑对方在信口开河。 但对上乔之明的视线后，她又觉得这小子或许真能弄来这些。 想想寻他娱乐近几年异军突起的势头，乔家有点背景也不奇怪。 在瞿志友热切的目光下，温钰宁深吸一口气。 她选择向钞能力低头：“好，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其他人，不过到底能不能进团，还得看你本身实力如何。” 乔之明露出灿烂的笑容，信心十足地道：“没问题。” 瞿志友松了口气。 事不宜迟，温钰宁带着乔之明下楼。 宋炎歆等人现在每天在练习生的楼层进行日常训练，算算时间，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 从电梯里出来。 练习生部门的气氛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紧张。 原本应该各自在走廊两侧的教室里练习的一大群人，突然都聚在走廊尽头，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乔大少爷远远看见，唯恐天下不乱地伸长脖子：“有人打架？” 温钰宁走过去，扬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纷纷转头，看见是她，“唰”地让开一条路，此起彼伏地问好。 “里面好像吵起来了。”有人小声道。 人群让开之后，温钰宁终于看清里面的景象。 最大的一间舞蹈室里，人群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 一拨练习生以阿峰为首。 另一拨是她刚组好没多久的男团，被莉莉尔像个老母鸡似的护在身后。 阿峰听见外面的动静，沉着脸走到门口，冲附近围观的众人喊：“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回去训练！” 话音未落，一群人呼啦啦作鸟兽散。 “怎么？”温钰宁走近，语调如常地问，“听说吵起来了？” 莉莉尔气哼哼地瞪着阿峰，向温钰宁告状：“温总，他不让我们用练习室。”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们用了？”阿峰反驳。 莉莉尔瞪大双眼：“那我们练得好好的，你跑进来打断我们？” “我的意思是说，可以借给艺人们偶尔用一下。”阿峰指指点点，“你们呢？天天占着最大的这间教室，什么意思？” 莉莉尔面露错愕：“男团快出道了，当然要加紧练习呀。” 阿峰看了眼温钰宁，愈发理直气壮：“严格说起来，这里是给练习生准备的，他们几个如今已经是艺人，还总是来用我们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合适。” 温钰宁听出他们争执的原委，眼神古怪地看着阿峰。 不知道是谁给他撑腰了，今天竟然这么硬气。 莉莉尔针锋相对：“这么多教室，你们是有多少人，要全占完不成？” 阿峰不理他，只看着温钰宁：“温总，公司里最大的舞蹈教室就一个，我们想排团体舞蹈只能用那间，不然施展不开。” “这样啊。”温钰宁颔首。 莉莉尔急道：“你的练习生是有多紧急的通告要上，非得跟快出道的艺人抢地盘？” 阿峰却突然拔高嗓音：“怎么，练习生就不是人了吗？只不过一次没选上而已，就非得给选上的让路？” 温钰宁注意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身边的几个没选上的练习生都露出不忿的神情来。 这是想干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开口：“阿峰，一个练习室的使用权而已，没必要闹成这样。” 阿峰张口欲言，却被她抬手堵了回去。 温钰宁走到两拨人中间，继续道：“你可以选择跟莉莉尔好好商量，甚至可以直接申请再装修一间，为什么非得在这儿吵架？还是说，你是对公司的决定不满，故意给快出道的男团使绊子？” “温总，您怎么能这么说？”阿峰一脸受伤，“我身为练习生的经纪人，当然想给这些没被选中出道的孩子更好的训练场地，这不正是我的职责吗？” 温钰宁挑眉。 他说得冠冕堂皇，难怪不少练习生都同仇敌忾地站在他的身边。 “而且，这些孩子只不过是不符合您的喜好，并不是没有实力；相信只要一直练习下去，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定可以牢牢把握住。”阿峰一本正经地握拳。 “等等，”温钰宁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符合我的喜好’？怎么，你觉得他们几个能被选中出道，全是因为我的‘喜好’？”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姓“万”了。 这种全凭喜好捧人的操作，不是只有万家才会做吗？ 第66章 凭实力说话 温钰宁意识到阿峰今天是故意找茬。 她环顾四周。 不少练习生的脸上都表露出不服气的意味来。 之前阿峰一直只看中那几个外国练习生，对其余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打压。 久而久之，他们也觉得彼此之间没什么不同。 既然都差不多，凭什么邰乐他们能出道？自己不行？ 温钰宁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头沉吟片刻，决定道：“这样吧，趁着今天有机会，你们谁觉得不服气的，可以一起过来，我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闻言，练习生们诧异地抬头。 阿峰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也可以？ 温钰宁看向宋炎歆等人：“怎么样，你们敢不敢跟其他人battle一下？” 宋炎歆的眼睛亮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柴向希他们三个互相看看，也跟着点点头。 要是连自己公司的都比不过，还出什么道？ 更何况，经过顶尖老师的培训，他们已经今非昔比。 见状，温钰宁招呼莉莉尔：“把这层楼的所有人都叫过来，做个见证。” 很快，成娱目前在公司的所有练习生都闻讯而来，挤到最大的那间舞蹈室里。 众人靠墙坐了一圈，等着看他们的表演。 准备的间隙，温钰宁对乔之明道：“别光顾着看乐子，你也要上的。” “放心吧。”乔之明对自己非常自信。 见大少爷如此笃定，温钰宁决定拭目以待。 先上场的自然是宋炎歆他们四个。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四个人的默契度大增。 被选中出道这件事，也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信，一首快节奏的曲子跳下来，赢得满堂喝彩。 看到他们的进步这么大，温钰宁的神色也柔和许多。 团体表演结束后，四个人又分别表演了一段自己擅长的solo。 同样没有让人失望，掌声喝彩声不断。 气氛高涨之际，温钰宁拍拍身边乔之明的肩膀：“轮到你了，去吧。” “好嘞！” 大少爷一跃而起，丝毫不拘谨地来到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接过话筒，打了个响指：“我是新人乔之明，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我自己的原创。” 音乐声响起。 温钰宁本来想着，看在免费的宿舍录音排练室和杂志封面的份上，只要大少爷的实力别差太多，她就同意将这家伙纳入团队。 靠脸圈粉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乔之明居然没有吹牛。 他唱了一首原创，又跳了一小段舞蹈，都赢来了不少喝彩声。 温钰宁将站在一旁的宋炎歆叫过来：“你觉得他怎么样？” 宋炎歆神情严肃，像是遇到了值得正视的对手：“他的实力很强，不过我跳舞比他好。” 温钰宁又看向易文。 易文耸耸肩：“论Rap我不会输给他，但是他确实比我帅一点。” 温钰宁笑了。 看来，他们都很认可乔之明的能力。 跳完舞的乔之明气喘吁吁地走到温钰宁旁边，十分不满：“你都没看啊？” “我看了。”温钰宁递给他一瓶水，“挺不错的，我决定收下你了。” 正在拧矿泉水瓶的乔之明愣住：“这就同意了？” “是啊，不然呢？”温钰宁反问。 乔之明低头继续拧瓶盖，嘟囔一句：“还挺简单的嘛。” 温钰宁懒得搭理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看向在场的众人：“还有人要挑战的吗？如果能够让在场所有人都认可，我可以考虑将其加入即将出道的男团。” 反正才五个人，多加几个也无妨。 众人哗然。 富贵险中求，很快有人毛遂自荐，站到人群中央。 可惜，像之前宋炎歆他们几个那样赢得满堂彩的几乎没有。 温钰宁有些遗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起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点的早餐。 唉。 好饿。 不多时，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没人愿意站出来表演了。 温钰宁环顾四周，发现在场众人都有些沮丧。 可能是看到了自己跟即将出道的艺人之间的差距，也有可能只是刚刚没表现好，觉得泄气。 “看来是没人了，”温钰宁站起身来，“没被选中的也别难过，你们既然已经来到成娱，就证明是有成为艺人的可能性的，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你们想要成为的样子。” 鸡汤虽然好喝但吃不饱，这番话并没有让气氛重新活跃。 早有准备的温钰宁抽出一张名片，继续道：“莉莉尔，这是飞龙娱乐平台一个综艺编导的联系方式，他正在筹备一档飞龙视频自制选秀综艺，需要大量的练习生。” 话音刚落，无数火热的视线汇聚到那张薄薄的名片上，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响起。 练习生跑通告一般是阿峰负责，一直只是个舞蹈老师的莉莉尔没想到这件事会落在自己的手里。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上前接过名片。 阿峰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刚刚得罪了温钰宁，这时候开口只会自讨没趣。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先上去了。”温钰宁起身，顺便交代转眼变成五个人的男团，“你们先互相交流一下，下午我拿合约来给之明签。” “好！” “温姐慢走。” 在一众年轻视线的仰望中，温钰宁离开练习生部门。 呼啦一声，一群练习生们将莉莉尔团团围住。 “老师，我要报名参加选秀！” “我我我，我也要！” 莉莉尔举起手里的名片：“不要急，一个个来！” 热闹的人群之外，没有人在意的阿峰默默离开舞蹈教室。 他意识到，自己在练习生部门说一不二的时代结束了。 另一边。 温钰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来詹思梦。 “交给你一个任务。”她说。 詹思梦一个激灵：“什么任务？” 温钰宁神情微沉，若有所思地道：“去查查最近是谁在暗中怂恿阿峰跟我叫板。” 尚未听说楼下练习生部门事件的詹思梦愣了一下才答应：“啊？好的！” “放心吧，应该不难查，我相信这样的人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温钰宁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有显露出笑意。 詹思梦离开后，她翻了翻包，将带来的生日宴邀请函发了出去。 剩下的一叠，都在次日去学校上课时，全部发给了关系亲近的老师和同学。 邀请众人的时候，她跟对詹思梦的说法一样，叮嘱大家穿着自己平时的衣服来就可以了，不必太过拘束。 众人没有多想，就像是接受一个寻常同学的生日派对邀请一样，纷纷答应赴约。 第67章 生日宴会 温钰宁的生日很快到来。 很遗憾，这是一个工作日。 就算是寿星也得照常上班。 早上开完例会，众人陆续散去。 詹思梦却没有急着离开。 她抱着笔记本凑到温钰宁附近，低声提醒：“温总，你已经好久没有跟网友互动了，要不今天借着生日的理由直播一下？” 温钰宁眨了眨眼，掏出手机打开个人账号。 自己发的上一条消息，竟然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她现在也算是个不小的网红，每天都有人在她之前发的动态下面评论。 今天她登录账号之后，系统自动发送了一条生日动态，立刻引来新一轮的留言。 “我还以为是大小姐回来看咱了，点开才发现原来是系统自动发的……” “哇，美人总裁今天生日呀？生日快乐！” “今天才注意到，温总居然才二十岁？？？” “散了吧散了吧，温家大小姐过生日肯定从早忙到晚，没空上线的。” “什么时候再直播一次，或者发张自拍也成啊。” …… 温钰宁抬头，看了眼等她回应的詹思梦，觉得此人不愧是自己上辈子的好战友。 这个堪称绝妙的主意，一下子让今晚的宴会更加精彩了。 “行啊，那今天就开个直播好了。” 她笑容扩大，研究了一下社交平台的功能，先发了个红包。 虽然红包里的金额不小，但领取人数那么多，匀下来一个人其实也拿不到多少。 即便如此，评论区里依然炸开了锅。 “看我拿到了什么！美人总裁发的红包？”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过生日还给咱网友发红包……” “好大的红包！嘿嘿美女姐姐生日快乐吖！”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红包吸引了过来，温钰宁又发了一条动态：谢谢各位的生日祝福，不过今晚生日宴会场地有限，没办法邀请大家都来，要不开个直播？ 刚发出去没两分钟，评论区里便出现了很多回复。 “好奇有钱人的生日宴会，直播！直播！” “哇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有红包拿，又能看到美人总裁的直播。” “温家一直很低调，不知道大小姐的生日宴会是什么样的。” 温钰宁看到这条，动动手指回复：也没什么特别的，跟普通的宴会没什么区别。 “那我让人去准备？”詹思梦问。 温钰宁原本只想用自己的手机开个直播，闻言看向她：“你这是打算玩个大的？” “公司刚买的新直播设备，不论是视觉效果还是收音都比手机好多了。”詹思梦指指技术部门的方向，笑嘻嘻地道，“他们前两天还让我找个人直播，试试新设备的效果，就看温总愿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行吧，你待会儿早点下班，带人去那边准备。”温钰宁道。 “没问题。”詹思梦领命而去。 温钰宁目送她离开。 …… 当天傍晚。 温钰宁抵达宴会厅的时候，技术部门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启直播。 詹思梦在一旁给她介绍直播镜头的布置和拍摄范围。 “辛苦你们了，”温钰宁看了看她，“去休息一下，我让他们将准备的餐品摆出来，你们吃点东西。” 按照前世的回忆，文心美是等到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才花枝招展地带着盛装的温丽珠隆重登场。 算算时间，她还来得及跟朋友们过一个真正的生日宴会。 最先到来的是温钰宁邀请的客人们。 正如她事先知会的那样，大家都穿着平时的衣服，多是衬衫或短裙。 个别担心“温家宴会”会很奢侈夸张的，进来之后也都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放眼望去，不少都是熟人，完全不会觉得拘束嘛！ 宴会厅里很快热闹起来。 有些性格活泼的同学，甚至主动代替忙于招待客人的温钰宁，跟直播弹幕互动。 他们七嘴八舌地将温钰宁在学校的日常生活抖搂了个干净，八卦消息让直播间的人数直线上升。 就连文心美事先准备的古典乐队，也在温钰宁的安排下奏起轻快的流行音乐。 整个生日宴会就像是一场普通的派对。 只是场地豪华了一点点而已。 同学们带来了不少生日礼物，并且撺掇着温钰宁在直播镜头前拆开。 温钰宁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憋着坏。 但还是依言在镜头面前将包装精美的礼物一一拆开。 果不其然。 她陆续拆到了各种神奇的礼物。 包括且不限于：印着钞票花纹的毛毯、会唱歌的毛绒盆栽、奇怪的搞笑头箍等等。 “这都是啥啊！”温钰宁一边拆，一边笑得停不下来。 不论是直播间的弹幕还是身边的同学们，都跟着笑成了一片。 甚至还有人看上了其中的某件礼物，当场要求送礼的人分享链接。 转眼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一个同学突然神情古怪地走近温钰宁：“钰宁，你好像有客人来了。” “什么人来了，你怎么这个表情？”温钰宁身边的同学好笑道。 温钰宁等人往门外看去。 看到来人，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同学的表情古怪。 温钰宁看了眼手表。 算算时间，文新美那边邀请的客人是该到了。 除了温钰宁的直播间之外，宴会厅里也有其他人在开直播。 一个正在跟弹幕形容今晚餐点口味的同学，突然看见一条自己直播间里的弹幕问：“门口那人咋回事？” 她一愣，下意识转头往门口看去：“哇哦！” 那个人穿的什么？ 西装？ 燕尾服？ “这么正式，是结婚的新郎走错地方了吗？”她小声嘀咕道。 没想到弹幕里的网友却表示：“这才对，之前看到的都太接地气了，跟我们普通人都没什么区别。” “是啊是啊，我看到主播说今天直播温家大小姐生日趴的时候，脑海里幻想的出席宴会的礼服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你们都穿得那么日常，我还以为是我有问题。” “终于有一个人意识到这是温家大小姐的晚宴了！” 温钰宁的直播间弹幕也是大同小异。 看见来人，吃瓜群众们格外兴奋：“快快快，镜头拉近点儿，让我康康豪门公子哥啥样！” 第68章 平民风格 令众网友失望的是，来人反应很快。 确认了没走错地方之后，他立刻将外套脱掉交给司机，解开领结和领口的两个扣子。 虽然仔细看衣着还是有些过于精致，但基本上已经可以融入到自由散漫的人群之中了。 今晚宴会的主人公温钰宁迎上前去，认出来人是温振嵘的某个合作对象的儿子。 虽然不熟，但以前也见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 来人送上礼物盒：“生日快乐，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你的生日宴，太紧张了，还请见谅。” 他三言两语化解了衣着方面的尴尬。 对方如此客气，温钰宁也没有不给面子：“我也是第一次举办生日宴，没有经验，你们随意就好。” 说话间，又有一对陌生母女出现在门外。 温钰宁没什么印象，可能是文心美的朋友。 门口二人穿着十分精致的晚礼服，戴着珠宝，打扮得十分考究。 正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陌生女孩看起来大概还是个高中生，挽着妈妈的胳膊一脸烦躁：“妈妈，太丢脸了，其他人根本没有打扮！” 她刚刚来时还在得意，今天的妆容足够漂亮，一定可以吸引很多目光。 现在却只剩下用力过猛的尴尬和局促。 见鬼，其他人为什么都穿得这么简单？ 那夫人正在四处张望，口中抱怨道：“怎么回事？温太太人呢？” “妈妈，我要回家——”女孩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什么温家大小姐的生日宴啊，她不参加了！ 那夫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责备道：“怎么了？来都来了，闹着回去干什么？” 她不想错过跟温家太太交好的机会。 如果女儿能够跟温家大小姐成为朋友，那就更好了。 夫人不顾女儿的挣扎，硬生生将她拖入宴会厅内，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温钰宁。 她立刻走上前来，堆上满脸笑容，问道：“你就是小宁吧？温太太去哪儿了？” “我不太清楚呢。”温钰宁淡淡道。 这位夫人真是将攀附两个字写脸上了。 面对她这个生日宴的主角，张口只问文心美在哪。 对方根本没看出她的冷淡，扇了扇手里精致的雕花骨扇，抱怨道：“温太太也真是，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今天的宴会竟然是这种平民风格，害得我们闹了笑话。” ……平民风格？ 四周的人群不由得将视线投向这位夫人。 她却毫无感觉，见温钰宁不接话，又道：“温太太还没来吗？怎么让你一个孩子在这儿。” 文心美大概还在梳妆打扮呢吧。 温钰宁唇角噙着笑意：“这毕竟是我的生日，她们或许过一会儿就会到了。” 夫人只得点头：“好吧。” 这位夫人的女儿却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她注意到不少人都好奇地围拢过来，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自己。 终于，这位大小姐忍无可忍：“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种场合怎么能穿成这样？” “穿什么都没关系，我并没有对此做什么要求。”温钰宁道。 她不说话还好，一出声，这位大小姐立刻将矛头指向她：“连你都穿成这样！这可是二十岁生日哎！” 温钰宁今天白天还在上班，穿的自然也不是文心美准备的那件小礼服。 她身上只有一条简单的收腰连衣裙，下摆稍长，微微散开，出席正式场合也不算失礼，只是跟晚礼服对比起来，确实简单了一些。 温钰宁坦然道：“我不在乎这些。” 这位大小姐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涨红了脸憋出一句：“太奇怪了，这就是你把生日宴过得跟穷人一样的原因？” 此话一出，温钰宁还没表态，附近的其他客人先不满了。 “什么叫过得跟穷人一样？” “非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棵圣诞树一样才好看嘛？” “真奇怪，生日不就是为了和朋友们一起开心庆祝吗？” 弹幕上也炸开了锅。 “这姑娘说话有点搞笑，居然指责温家大小姐的生日宴寒酸。” “感觉像是那种暴发户，从电视剧里学了点‘上流社会’的习惯就以为是真的。” “她穿成这样还反过来指责别人奇怪，这是我没想到的。” 带女儿来赴宴的夫人终于意识到不妙，扯了一把女儿，赔笑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啊。” 温钰宁笑笑：“可能我就是喜欢这种‘穷人’风格吧。” “没有没有，”那夫人连连摆手，又拉了一把气鼓鼓的女儿，“赶紧给温大小姐道歉！瞎说什么呢你！” 十几岁的女孩子脸皮薄，又不觉得自己有错，猛地一甩手，扭头往外跑去：“我才不道歉！” “哎！”夫人惊慌地看了眼温钰宁，来不及多说，匆匆追着女儿跑出宴会厅。 终于有同学找到机会，迫不及待地凑到温钰宁身边，一脸微妙地问：“那是谁呀？你家的亲戚吗？怎么这么……” 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温钰宁耸肩：“不认识，可能是我继母邀请的吧。” 说话的功夫，来的客人越来越多。 而且都穿的比较隆重。 早来的客人都穿得简单，奠定了整个宴会的风格，后来的客人只能屈服。 反应快的都像一开始那个公子哥一样，及时地更换服饰，融入宴会厅当中。 但是也有人并没有带换的衣服，只能带着尴尬的笑容，就这么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里。 不论如何，这群被文心美邀请来的客人，想必都已经在心底把文心美暗暗骂了一万遍了。 温钰宁扫视过这些或陌生或眼熟的新客人。 文心美刚成为温家太太没多久，认识的温家朋友并不多。 如今贴上来的，大多是往日仰仗温振嵘提携的一些合作商的夫人。 她们之前总是围着蓝娉转，现在又扒着文心美了，可见也没有多少眼光。 看不出不论是蓝娉还是文心美，其实都不能影响到温振嵘工作上的决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前世的文心美在这一日准备了不少歪瓜裂枣，说要给温钰宁相亲，这一世那些面孔竟然一个也没出现。 不知道文心美是放弃通过这事来恶心她了，还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知道那些家伙配不上她，不再白费功夫。 除此之外，今天的生日宴跟前世还有一个差别。 第69章 奇怪的蛋糕女 温钰宁没想到，今晚的生日宴，竟然有几位国民度很高的知名制片人和导演出现。 她确信，他们上辈子绝对没有来过她的生日宴。 而且这几位大佬穿着简便，跟宴会厅内的整体风格居然不谋而合。 温钰宁琢磨着，可能是文心美利用她是“成娱总裁”的借口邀请对方来的。 可能是企图通过她的生日宴，来勾搭这些制片人和导演，好让自己从婚礼上那场意外导致的尴尬境地里重新站起来。 据温钰宁所知，自从那场婚礼上的意外发生后，文心美就没有再接到过通告。 她主动上前，跟这几位制片人导演一一打招呼。 考虑到他们的年龄跟温振嵘差不多，又是来参加自己生日宴的，温钰宁将自己摆在了晚辈的位置上，客气而谦卑。 这几位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大佬们态度和蔼，前脚刚祝她生日快乐，后脚立马切换工作模式。 一个知名制片人抢先递上名片：“温总，年轻有为啊——不知道日后我们有没有跟成娱合作的机会呢？” 一进门摆出要谈项目的架势，让温钰宁暗暗诧异。 她接过名片，神色自若地笑道：“能跟业内最顶尖的团队合作，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温钰宁没有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干脆利落地将成娱从危机中挽救出来的雷霆手段，让不少业内大佬都注意到了她。 还没等那位知名制片人将话题扯到自己的项目上，一群扛着大包小包的媒体突然从外面进来。 他们一进门就占据了几个角落，各自忙活着架好了机器。 温钰宁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往门外一看。 果然，文心美和温丽珠姗姗来迟。 二人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她们带来的媒体记者不约而同地架起相机。 一时间，闪光灯和快门声连成一片。 温丽珠挽着文心美的胳膊，顿时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暗自得意。 文心美前两天带她去做了医美，今天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打扮，一定可以盖过温钰宁的风头。 温丽珠带着笑容抬眼，突然愣住。 为，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奇怪？ 那个跟着妈妈来的口无遮拦的大小姐站在不远处。 她刚刚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她妈给逮回来了，而且强行要求她至少在宴会厅里再待一个小时才能走。 这位大小姐记恨害她出糗的温家太太，过于精心的打扮在穿着便服的人群里格格不入，早知道还不如搞自己平时的朋克系造型，总比现在这副蠢样子要好。 不过现在，她发现了一个比她还要醒目的冤种。 这位大小姐当即“哇”了一声，毫不掩饰地道：“天哪，你穿得怎么跟那块生日蛋糕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温钰宁别开脸，克制自己嘴角的笑意。 别说，温丽珠身上这条夸张的克里诺林裙，还真挺像宴会厅里放着的那块巨大的翻糖蛋糕。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刷得飞快。 “这俩谁啊？今天不是我们温总的生日趴吗？” “感觉像从漫展刚出来的coser……” “年纪大点的那个，好像是文心美？哦对了她好像嫁给我们温大小姐她爸了，卧槽那岂不是就是大小姐的继母？” “那她旁边那个蛋糕女是谁？穿得也太夸张了，之前进来的那些夫人小姐里也没有穿成这样的。” 就在弹幕分析来人到底是谁之际，二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跟宴会中的其他人画风不一样，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温钰宁走上前，故意问：“文阿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她穿着一身简单长裙，长发披散，几乎没戴什么首饰。 在精心打扮的二人的对比下，愈发显得天然去雕饰。 即便好多人看着，温丽珠还是没能忍住瞪了温钰宁一眼。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不仅被在场的众人看见了，还被直播镜头给拍了进去。 弹幕上顿时再次掀起一股讨论此人身份的浪潮。 温钰宁注意到她的眼神，并没有在意。 她比较在意的是温丽珠比上次见到时好看了不少，似乎是整过容了。 现在看起来跟文心美倒有了点母女相——指不定是同一家医院整的。 文心美比她的养女沉得住气一些，扯了扯唇角道：“小宁，你怎么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温钰宁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过个生日而已，为什么要穿礼服？文阿姨是不是平时戏拍得太多了，以为只要是宴会，就非得穿礼服？” 站在不远处的某知名制片人附和：“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甭搞那些有的没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啦。” 文心美气得美甲都快要嵌进手心里了：对，大佬赴宴当然是随便穿，但温钰宁这丫头哪来的底气敢这么做？ 她甚至还亲自给这个继女挑了衣服！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了。 自己给温钰宁挑礼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她成为温丽珠闪亮登场的踏脚石。 温钰宁见她俩都不说话，又添了把火：“没事的，在场都不是什么外人，文阿姨进来吧，今天毕竟是我的生日呢。” “我第一次为小宁准备宴会，一时疏忽，大家见谅。”文心美挤出一个笑容，又转头对温丽珠道，“咱们换件衣服再来吧。” 温丽珠求之不得。 二人连大门都没进，又转身离开了。 宴会厅里，一位脾气暴躁的夫人低低骂了一句：“继女的生日宴，自己打扮成这样，这女人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原本还打着跟对方套套近乎的念头，到了现场发现着装不合适险些社死之后，对文心美越看越不顺眼。 直播间里的弹幕飞快往上翻。 “文心美是真的脑子有点不好使吧？继女的生日宴会她至于穿成这样吗？她是来结婚么？” “好尴尬，我已经替她们扣出四室一厅了。” “来送蛋糕的吧可能。” “对哦，那个穿得跟蛋糕一样的年轻女的到底是谁？” 第70章 欺负继女 温钰宁没时间跟直播弹幕互动。 她被见缝插针的制片人和导演拉到僻静处坐下聊天。 温钰宁一边沉稳地回应着对方的问题，一边琢磨接下来文心美还会有什么奇葩操作。 前世，文心美和温丽珠用华丽礼服“艳压”她，这一次她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人人穿着随意的情况下，越是隆重登场的人反而越是尴尬。 不过这才只是第一环，她相信文心美并不只安排了这一个计策。 无妨，她等着。 十分钟后。 文心美和温丽珠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宴会厅内。 二人一进门，也不关心温钰宁在哪，直奔一直闲置着的舞台。 文心美憋了满肚子火，迫不及待地要打这摆了她一道的继女的脸。 她拉着温丽珠站到舞台上，拿起话筒对众人笑道：“趁着今天各位亲朋好友都在场，我为诸位介绍我们温家的新成员——温丽珠。” 众人哗然，疑惑地互相低声询问。 温家何时又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只有极个别之前参加过温振嵘和蓝娉的离婚宴会的客人表情复杂。 大概是认出整容后的温丽珠了。 台上的文心美冲着身边的温丽珠温柔一笑，拉起她的手。 她继续介绍道：“丽珠恰巧跟小宁同一天生日，今天的生日宴也算是为她准备的……” 弹幕里静了静，像是被文心美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文心美还在继续：“丽珠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不过没关系，日后她就是我的养女了，我打算——” 话还没说完，一道玻璃破碎声突然响起。 打断了她的话，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循着声音，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聚集到温钰宁的身上。 温钰宁脚边一摊碎玻璃，还能依稀看出杯子的残骸。 她满脸震惊之色，身形摇摇欲坠。 文心美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 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温钰宁这副表情，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继女难道不是一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吗？ 温钰宁还在演。 她双目通红好似泫然欲滴，嘴唇轻颤，半晌吐出一句：“文阿姨，你非要在我的生日上公开这件事情吗？你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非要让我不好过？” 这回轮到文心美惊呆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 而且温钰宁当时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还冷笑了一下呢！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温钰宁苦笑着垂下眼，“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在孩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向外人公布自己又领养了一个跟孩子同龄的女儿呢？” 说的是啊！ 众人看向文心美的眼神带上了匪夷所思和谴责。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看她有眼缘而已。”文心美干巴巴地道。 让继女伤心成这样，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但她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温钰宁没理她，继续道：“而且我当时已经说过不愿意了，你为什么还是要一意孤行地将她接进温家？你明明知道她是，她是……” 她像是难以启齿，双手紧握，猛地别过头去。 在场众人表情和直播弹幕顿时同步：她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点误会，可是当时丽珠也是无辜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懂事点原谅她呢？” 第一次见她情绪波动这么大，文心美暗爽不已，本能地摆出长辈的态度开口教育。 温丽珠也柔柔弱弱地开口：“当时都是那个女人骗我，才害我误会了你，钰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这样敌视我好吗？” 温钰宁不看她，只对着文心美道：“就算你要领养她，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件事情？你把我的生日宴会当成什么？文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恨我恨到连一场生日宴会都要破坏——非得逼我在所有人面前狼狈丢脸，你才开心对吗？” 说着，她微红的眼眶里滚落下大颗的泪珠，任谁看都是委屈到极致了。 文心美一时间百口莫辩。 她确实想要搞砸这场生日宴，但没打算通过如此明显的方式。 她原本设想中，是想带着温丽珠，压继女一头，让她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成为配角，有气没处撒。 为了防止温钰宁反咬一口，她还特意事先跟继女说了要在生日宴上公开温丽珠的事情。 当时温钰宁完全没有拒绝！ 为什么现在突然反应如此强烈，好像她欺负对方似的。 在文心美的印象中，温钰宁这个继女一直表露出超乎年龄的沉稳。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来。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向温钰宁露出同情的眼神。 直播间的评论更是爆炸式增长。 一条不起眼的热搜突然冒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上升。 #文心美欺负继女#，一看就很吸引眼球。 一众原本没有关注什么温家大小姐生日宴的吃瓜群众，也纷纷点进来一探究竟。 文心美不知道网络上的变化，但她也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变得不对劲了。 她只是想要利用这场生日宴培养自己的人脉，最好还能涨涨威风，将温钰宁踩在脚下。 但并没有打算成为众矢之的。 “小宁啊，你不要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心美耐着性子干笑，习惯性把温振嵘抬出来压她，“你爸爸也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争吵的呀！” “你居然用爸爸来威胁我？” 温钰宁深吸一口气，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脸，不再说话了。 没有人知道，她只是憋不出更多的眼泪，才出此下策。 是的，她怎么可能因为文心美的一点小招数就委屈成这样？ 刚刚的一切反应不过是故意的表演罢了。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跟前世的温丽珠学的。 上辈子她不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习惯自己咽下去，以至于吃了不少闷亏。 现在才发现，这招还真是好用。 见到此情此景，客人们纷纷凑过来安慰可怜的温家大小姐，并且向文心美投去愤怒厌恶的眼神。 没想到文心美居然是这样的人！ 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温家的大小姐？ 这个继母当的可真够离谱的。 第71章 一地狼藉 文心美在继女生日宴上的所作所为，几乎惹来众怒。 现场的客人们尚且收敛着，顶多只是眼神批判，直播间里的弹幕就没那么多拘束了。 吃瓜群众们的猜测和脑洞，飞快地出现在弹幕上。 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头。 “养女？哇靠，怎么会有人刚进门没多久，就迫不及待收养养女啊，是有多讨厌原配的女儿？” “听意思好像这个养女之前跟温总还有摩擦？这方面的消息网上没搜到，不过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怎么可能跟温家的大小姐有矛盾？她俩根本碰不到一块儿吧。” “家人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养女不会是文心美亲生的吧？” “卧槽！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她跟养女亲成这样，还故意今天带过来气人！” “看年龄，她跟温总差不多大，难道文心美早在温总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就给她爹当情人了？啊啊啊那她不就是小三吗？”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猜测的方向不对，但意外获得了真实的结果。 这场生日宴上的混乱局面，在文心美的经纪人冲进来之后达到顶峰。 温钰宁忙着“哭”去了，无暇主持宴会。 而目瞪口呆的文心美从经纪人口中得知，今晚的一切都被直播镜头拍摄进去，自己已经上了好几个黑热搜之后，连温丽珠都没工夫管了。 她火急火燎地跟着经纪人跑路，企图想办法处理这场公关危机。 温丽珠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被人围在中间安慰的温钰宁，跟在文心美身后离开。 现场闹作一团，被文心美邀请来的宾客大多数自行离开，走的时候还在跟同伴议论纷纷。 温家，又一次被当做了众人的谈资。 眼看这场宴会没有了挽救的余地，詹思梦揉揉自己的脸，主动在宴会上临时加了个班。 她先凑到直播镜头面前跟观众们道别，接着示意技术人员将直播关闭，又挂上笑脸送满厅的客人离开。 原本打算再装一会儿就起来送客的温钰宁，则被一众好友同学体贴地安置在了大厅旁边的休息包间里。 众人七嘴八舌地安慰道：“别太难过，一个继母而已，当她不存在就是了。” “至少这一次看清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 众人说完，将空间留给温钰宁，陆续离开。 等到包间里的人都走光，温钰宁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憋不出眼泪了，幸好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一口气还没吐完呢，包间的门又被敲响。 “哪位？”她问。 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您好，我是酒店的服务生，需要热毛巾吗？” 温钰宁擦了擦眼角：“进来吧。” 门被打开，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 她看过去，惊讶道：“是你？” 来人是她上辈子那个神通广大的生活助理。 也就是上次在餐厅被网红钱大嘴欺负的那个服务生。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年轻俊秀的服务生露出一丝笑意，将热毛巾递给她，还贴心地准备了一杯柠檬水，“上次您为我解围，却害得您名誉受损，我很是过意不去。” “都解决了，那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必放在心上。”温钰宁说着擦了擦脸，感觉舒服多了，随口问，“你怎么来这儿了？之前那家餐厅呢？” “我在两边都有兼职。”他语调温和地解释。 温钰宁恍然。 记得前世二人熟悉之后，对方曾经提过自己是孤儿。 不仅要养活自己，还得寄钱回去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改善生活。 她及时打住这个话题：“谢谢你的毛巾，我先回去了。” “您慢走。” 他静静地目送对方离开。 …… 无人在意的另一边。 温丽珠离开酒店时，带她来的文心美已经不知所踪。 她一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 洗去脸上厚厚的妆容后，她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电话，还没等她出声便道：“今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 温丽珠翻着白眼，看向天花板：“你确定？今晚我可没讨到什么好处。” 没想到温钰宁居然会在生日宴上开直播，害她丢了这么大的脸。 文心美原本答应带她进娱乐圈这件事，大概率也泡汤了。 “多大点事。”那边却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或者说，并不在乎她是否丢脸，“总之你记住，只要把温振嵘家搅乱——搅得越乱越好，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既然满意，那就快点给我打钱。”温丽珠不假思索地道。 …… 清晨。 男团五人齐聚温钰宁办公室。 他们进来的时候颇有些鬼祟，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探头探脑。 直到温钰宁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好笑道：“在那儿干什么呢？” 五个人你推我搡地进门。 片刻，柴向希试探着开口：“温总，你今天心情还好吧？” “挺好的啊，怎么了？”温钰宁莫名其妙。 她已经忘了昨天生日宴上的风波，根本没想起来这几个人闹的是哪一出。 “没事没事。”五人连连摆手，语焉不详地道，“没事就好。” 怎么奇奇怪怪的？ 温钰宁看他们一眼：“组合名想好了？” 柴向希郑重地掏出一张A4纸：“请您过目。” 温钰宁接过那张纸，顺眼一扫。 好家伙。 火炎焱燚…… 怕是把新华字典上所有带火字偏旁的字都搬过来了。 她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好吧，看得出你们是真的很想火。 温钰宁抬眼，对上一双双期盼的双眼，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委婉道：“公司请的大师到了，先拿去让风水先生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隔壁的小会议室。 刚打开门，里面热闹的声音传出来。 瞿志友等人正在热情地向大师探讨玄学问题。 温钰宁清了清嗓子：“瞿总，我把人带过来了。” 瞿志友这才想起今天请大师过来的真正目的，起身让开地方：“好，你们先聊，务必给新团取一个好名字！” 温钰宁没说话，将那张写满“火”字的纸递过去。 第72章 重明 风水先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看见那张纸上的字，他的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片刻，风水先生抬头，微笑着看向温钰宁身后的五个年轻人：“先把你们的名字写下来让我看看。” 正如温钰宁所预料的一样，风水先生算完，引经据典地夸了一通，好似他们出道就会一飞冲天。 夸得瞿志友笑容满面，看向这五个孩子的目光也越来越慈祥。 最后，大师看着那张纸上的字，随手划掉几个特别生僻的：“我看这些都不错，你们选个喜欢的便可。” 瞿志友凑近看了眼那张纸上写的内容，笑容一滞。 这些字他有的都不知道怎么念，当组合名能看吗？ “你们可以想个好听点的。”瞿志友沉默片刻，委婉道。 宋炎歆等人下意识看向温钰宁。 “温总，你想个吧！”乔之明道。 “是啊，温总，我们五个人是您凑齐的，您来想这个组合名最好不过。” 没想到取名的重任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温钰宁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那满纸的“火”字上，忽然开口：“重明，如何？” 听到这个名字，风水先生眼睛一亮：“相继不已之光明，照於四方……这是储君之位啊！好！” 至少比那堆火炎焱燚温和多了。 “还有重明鸟的意思，据说重明鸟的声音嘹亮动听，又是瑞鸟，吉利。”温钰宁补充。 没有什么比“吉利”二字更能打动瞿志友了。 他当即投出一票：“好，就叫重明！” 温钰宁没忘记那五只，转头看向他们：“毕竟是你们的团名，你们觉得呢？” 邰乐连连点头：“好听，比我们想的那些好听多了！” 宋炎歆等人也一脸很满意的表情。 团名就此定下，瞿志友乐颠颠地亲自送大师离开。 温钰宁看向五人：“团名既然定了，公司接下来会为你们组建工作团队，你们磨合得怎么样？” 邰乐紧张地左右看看：“不，不是说明年才出道吗？” “是明年出道，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以出道艺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温钰宁靠在会议桌上，看着这五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公司会为你们准备一些露脸的机会，以及组合日常的花絮拍摄，你们可以先回去准备一下。” “好的，谢谢温总。” 五个人离开后，温钰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助理小余的电话，让她去人事部要几个人，为新鲜出炉的男团组建团队。 小余答应一声，起身下楼。 她对人事部不怎么熟，按照门口的名牌找到主管办公室，敲了敲门。 背后响起一道女声：“主管不在，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小余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富态女人。 虽然不熟，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 小余依稀记得对方叫郑琴，露出笑脸道：“郑姐，公司明年要推出一个男团，您知道的吧？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让我——” 话还没说完，郑琴打断她：“什么男团，我不知道啊，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吧。” 小余的笑容一僵。 “没人跟我说。”郑琴拿着小锉刀，头也不抬地磨指甲。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迟，”小余吸了口气，走近她的办公桌，“我们团队需要一个执行经纪 ，至少两个助理，还要一个宣传。” 这些都是温钰宁交代她的必须配置。 小余在李兴征手里干过，知道这要求并不高，没想到对方却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言论似的，一嗓子叫出声来：“这么多？你以为你是谁啊？国际顶流吗？” 小余看着郑琴。 她基本可以确定郑琴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了。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 郑琴回瞪：“怎么？你还有意见？” 她放下指甲锉，好像只等小余点个头，便要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小余却没有如她预想中那样翻脸，反而好脾气地笑笑：“那您的意思是？” 切，原来也只是个软骨头。 郑琴靠回椅背上：“既然是还没出道的新人，能有多少事，一个经纪人不就足够了？能不能火还不一定呢，排场倒是挺大……” “可是公司给出道成员配备辅助工作人员，是写进合同里的，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请法务部发一份电子模板给您看看。”小余轻声细语，最后还抬出温钰宁这面大旗，“更何况，男团的经纪人是温总，您的意思是，这些也要让温总兼职吗？” 就算郑琴刻意刁难，也不好否认合同上的条款。 她不情不愿地从身后抽出一个文件夹，翻出几张薄薄的A4纸来：“最近大家都很忙，只能给你两个实习生，自己挑吧！” 说完将那几张纸丢在她面前。 人数骤然缩水一半，而且还是毫无经验可言的实习生……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余叹了口气，还是将那几张实习生的简历接了过来。 希望温总不要觉得她办事不力吧。 …… 不用小余多说，温钰宁接过那几张实习生的简历时，就知道人事部的人为难了她。 “主管不在吗？”温钰宁翻看简历一边问。 “不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姓郑的老员工。”小余回答。 温钰宁略一想就知道是谁了，笑道：“人事部个个沾亲带故，你遇到的那个大概率是李兴征的亲戚。”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公司里好几个老员工开始“叛逆”，偏偏用的借口还都冠冕堂皇，倒像是她影响了员工正常工作似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呢？ 温钰宁觉得自己隐约可以猜到了。 她从简历里抽出两张：“就这两个人好了，配给男团做助理。既然人事部说人手不足，我们也不能太为难人家，剩下的人明年出道之前配齐也来得及。” 小余接过简历，答应一声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温钰宁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点开接通。 那头的人说话又急又快，三言两语将温钰宁说得眉头紧皱：“什么？你稳住他们，我这就过去。” 第73章 开瓢 影视城里。 一个不起眼的小剧组今天突然停工了。 导演黑着脸坐在院子里。 旁边坐着个头上包扎着厚厚纱布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他恶狠狠地道：“小丫头片子想杀人是不是？直接照我脑袋砸啊！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说完，见没人搭理自己，男人声音拔高：“她人躲在屋里干什么呢？让她赶紧出来跟我道歉！一个没几句台词的小配角，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女生，冷脸盯着他：“我说过了，我们的艺人才是受害者，她不可能向你道歉。” 男人指着脑袋上的纱布，瞪着她吼道：“你再说一遍谁他妈是受害者？你看着我头上的纱布再说一遍！” 他嗓门极大，面色凶狠狰狞，让年轻女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还没死么。”一道冷淡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院子里的人都往外看去。 原本黑着脸一声不吭的导演猛地站起身，看清来人后面色微变，慌乱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温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顾苒心的助理没告诉你们，我是她的经纪人？”温钰宁扫视着这帮与其说是小剧组，更像一群地痞混混的男人，轻蔑一笑，“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真好意思。” 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鄙夷的态度。 “谁欺负谁啊！”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一跃而起，“我管你是什么总，老子头被那丫头开了瓢，让她给我道个歉不过分吧？” 温钰宁冷冷看他一眼，转头朝着身后带来的人示意：“我先去看看苒心，你们看好这里，别让人跑了，待会儿我亲自来收拾。” “是！” 几个黑衣大汉从她身后鱼贯而出，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人狐疑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出声了。 与剧组一帮男人对峙的年轻女生是顾苒心的助理，也是打电话给温总告状的人。 她带着温钰宁穿过院子，往后面的楼里走去，低声道：“影视城里到处是人，他们不敢硬来，只是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出。” 温钰宁叹气：“我早说你们两个女孩子在这儿容易有危险。” 她签下顾苒心的时候，本来想给她把人都配齐，但她强烈拒绝。 顾苒心说自己要拍的都是之前签下的小角色，带这么多人有耍大牌的嫌疑。 最后只肯带一个助理。 温钰宁想着没几天也就算了。 等她拍完这些，拿重要角色了再添人也来得及。 没想到就这么几个小角色的拍摄过程里，还真出了事。 屋内。 顾苒心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 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我是不是要被剧组赶出去了？”听见门响，她虚弱道。 温钰宁随手把包一丢，坐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不对，顾苒心猛地转头：“温总？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瞒着我？”温钰宁挑眉，“别忘了，我是你的经纪人。” 顾苒心顿时红了眼眶：“钰宁，我，我遇到潜规则的了！” 想她混迹各大剧组也有些年头了，对这种事一直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这回竟然会落到自己身上。 温钰宁立刻扫视她一圈，没看出有什么伤，略微松了口气：“怎么回事？你报警了没？” “差点儿，不过不是我报，是他们……”顾苒心坐起身，没看出受到伤害的脆弱，表情倒是有点心虚。 温钰宁想起刚刚在外面院子里，看见的那个纱布包头的男人：“别急，你仔细说说。” “我前几天刚进这个剧组，”顾苒心慢吞吞地开口，“那个选角导演突然找上我，对我特别热情，我还以为他觉得我演得好，要给我换个戏份多的角色呢。” 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 “昨天晚上，他叫我去他房间，说有个重要配角缺人，问我想不想试试，我当然想啊！结果没想到他突然说什么要看我的诚意，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一个激动就……”顾苒心弱弱伸出一个手指头，“我就砸了他一下，真的，就一下。” “用什么砸的？”温钰宁问。 “开水壶……”顾苒心目光游移。 温钰宁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命还挺硬啊。” 刚刚还活蹦乱跳地朝她吼呢。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开水壶里没多少水，他没被烫伤，就是我砸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他脑门上多了道口子，去医院缝了几针……” 顾苒心越说声音越小。 温钰宁却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摸摸她的背安抚道：“你没事就好。” “我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剧组了，结果今天一大早导演就带着人堵在楼下，”顾苒心愁容满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怪吓人的，小晴也不让我下去。” “没事，工作多的是，咱们以后警醒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剧组都去。”温钰宁安慰她。 “怕是不成了，”顾苒心委屈巴巴，“刚刚有人发短信跟我说，那个选角导演放话，只要他在，没一个剧组敢用我。” 这不就是封杀吗？ 温钰宁轻嗤一声：“他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八十线小网剧的选角导演说的话你也信？” “可是，对我来说，选角导演已经是非常大的官儿了……”顾苒心弱弱道。 “那你还打算拍戏吗？”温钰宁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 “我不知道，”顾苒心蜷起腿，脸压在膝盖上，“我想演戏，可是总觉得路越走越窄了……” 本来还想着今年年底最好能捞个女配什么的，结果没进步不说，反倒是落得一个要被封杀的地步。 闻者落泪。 温钰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一直沉迷在沮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得不主动提醒：“你不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吗？” “啊？”顾苒心愣愣地抬起头。 温钰宁咳嗽一声，眼中含笑，扬起下巴问：“有我在这儿呢，你遇到困难，干嘛不找我帮忙？” 第74章 逆转局势 听到温钰宁的话，顾苒心想也没想地道：“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呀？” 她从群演做起，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自力更生。 带个助理都有负罪感，更不用说向他人求助了。 “这可不算是小事，更何况，我是你的经纪人，本来就应该为你处理这些事情。”温钰宁拎包起身，“不用担心，先收拾东西，等我叫你下去——小晴，你在这儿陪着她。” 说完，她独自一人重新回到楼下院子里。 被她带来的保镖还虎视眈眈地围着导演等人。 守人的和被守的位置调转，如今轮到导演等人不安了。 “现在我们来谈一谈赔偿的问题吧。”温钰宁走上前，抱着胳膊道。 “赔偿自然是要的，”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立刻开口，“除了赔偿之外，我还要她亲自跟我道歉！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后续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一个都不能少。” 温钰宁笑了一声，眼底却凉凉的：“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们赔偿我的艺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唯一伤员一跃而起。 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反倒是所有人里最有精神的。 他怒吼：“是她把我打成这样，我还要赔她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把你打成这样，你们心里应该有数才对。”温钰宁丝毫没有把他的张牙舞爪放在眼里，说话依然不疾不徐，“如果你们不同意赔偿，要不然报警好了。” “那就报警！”头顶纱布的男人不假思索地道。 黑着脸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导演顿时急了：“瞎说什么！” “哥，你放心，她又没有证据！”男人朝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温钰宁又笑了。 她的反应一下子让二人不安起来。 难不成那丫头真的留了一手？ 二人对视一眼。 小剧组的导演想了想，开口：“温总，我是这个剧组的导演，不如先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早有准备的温钰宁立刻开口：“第一、赔偿我们艺人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第二、他道歉。” “我向那丫头道歉？凭什么？”男子大叫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温总冷总的，总裁了不起啊！总裁也不能欺负我们老百姓！” 温钰宁颔首：“那行，我们报警好了，让警察来慢、慢、查。” 说着她看向自称导演的那个男人。 如果是警察来查的话，剧组肯定得一直停工，停到警察查明白了为止。 对剧组来说，停工一天都要浪费很多钱。 长时间的无法拍摄，很有可能将一个小剧组硬生生拖垮。 导演沉默片刻，开口：“温总，您的要求太过分了，我这弟弟虽然莽撞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俩之间肯定有误会。” “事情我都问清楚了，没什么误会。”温钰宁讥讽地打量着头顶纱布的男人，轻蔑道，“我家以前养的泰迪也经常这样，绝育之后就好多了。”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暗讽”了。 男人本就脾气暴躁，当即怒火上头，几步跨到温钰宁面前，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你这贱——” 几道黑影扑上来，眨眼的功夫将他按倒在地。 他四肢划动，拼命挣扎。 然而保镖们训练有素，确保他身体正面的每一寸都结结实实地亲吻着大地。 导演深吸一口气：“我们就是个小成本网剧剧组，确实跟您耗不起。这样吧，你们可以把那个女人带走，但是我们这边也不会给她一分钱，至于剧组的损失，算我们倒霉。”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扭过头，挤出一句：“没要她赔偿就不错了。” 看起来好像很嚣张，但是听内容似乎又像是认怂了。 温钰宁露出几分不耐烦：“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刚刚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要么听我的，你们赔偿加道歉，要么报警。” 小网剧导演咬牙：“温总这是在威胁我？” “对付流氓有流氓的方法，你们这么多人堵着两个女孩子就不是威胁了吗？”温钰宁摊手。 导演看了眼他弟。 男人怒吼：“你看看我这头！” 无法沟通。 导演只好又看向温钰宁：“温总，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这么逼迫我们这些普通人，对您的名誉也有影响。” 温钰宁笑道：“没事啊，我不介意，你们要是想去网上哭诉，大不了我们把录音公开，让大家都来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只怕到时候你们兄弟俩在这行就混不下去了。” 兄弟俩半信半疑：“你真有录音？” 要是真的有，温总来之前，那俩丫头怎么一句话都不提？ 温钰宁没有回答，只是叹息一声：“你们应该庆幸，今天是我过来，换做是公司的那两位副总，你们都未必还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我们成娱的人，是你们能碰的吗？” 她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张口就将王成祖和瞿志友描绘成两个黑社会。 偏偏娱乐圈早些年确实不那么干净。 这两个人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真真假假的流言，不由得愈发忐忑。 尤其是这么多黑衣大汉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你们一不听话就将你们扔出去喂鱼的意思。 导演闭了闭眼，咬牙同意了温钰宁的要求。 …… 处理好剩下的事情，顺利将顾苒心接回云州，已经是第二天了。 温钰宁本想着，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顾苒心或许会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因此在路上也没跟她提后续的工作事宜。 没想到顾苒心的事业心比温钰宁想象中还要强。 回家之后，她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愁容满面地小声嘀咕：“以后要是接不到戏，接下来干嘛呢？难道只能做个厨子了吗？” 看她这么精神，温钰宁道：“我这里有个本子很适合你，明天让人拿过来，你准备一下试镜。” 顾苒心眼睛一亮，翻了个身期待地看向她：“是什么角色？” “女主角。”温钰宁按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道。 第75章 幕后黑手 “女主角？我吗？”顾苒心愣愣地指着自己。 她昨天还是个没几句台词的小配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快就有了当女主角的机会。 “只是一个试镜而已，能不能选上还得看导演的意思。”温钰宁道。 事实上，给顾苒心安排试镜的这部剧是她根据前世记忆，投资的项目之一。 上辈子剧组资金不足，差点夭折，是导演卖房子凑齐的钱才勉强拍完。 后来这部剧靠着新颖的剧情和题材，成了那年的一匹黑马，让无数投资人扼腕。 唯一的缺点是，因为剧组太穷，请不起好的艺人。 剧中的几位主演演技都有不少瑕疵，硬生生拉低了这部剧的档次。 不过这一世，温钰宁替他们凑上了资金缺口，导演终于不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 “这么重要的角色……我能行吗？”顾苒心忐忑。 “试镜机会多的是，这个不行再去下一个就是了，”温钰宁道，“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倒是没说什么你一定可以这种鸡汤。 免得到时候真的没拿到角色，顾苒心受到的打击更大。 顾苒心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点点头：“好，我去试试。” 没什么好怕的。 她心想，就当长见识了。 …… 温钰宁以为自己只是出差了一天。 结果第二天回到公司一看，堆积下来的工作好像她一个月没来公司了似的。 面对满桌的文件，小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他们说这些方案必须要温总亲自过目。”?? 温钰宁简单地翻了翻：“嚯，这么多——都是哪些人送来的？” 小余想了想，报了个几个名字。 不出温钰宁意外，果然都是王、瞿二人之前的嫡系。 “什么事都要问我，他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要上课的学生？”温钰宁好笑道。 小余不敢出声。 她也向那些人提出过异议，但立马就被人以“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给总裁过目，以后出了事你来承担吗？”当面撅了回去。 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助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事无巨细地堆满温总的办公桌。 温钰宁随手将这堆文件夹往旁边推了推，先打开自己的邮箱查看新的邮件。 之前生日宴上结识的导演和制片人，陆续发来了不少资料。 无一例外，全是缺少投资人，所以至今未能推进的项目。 温钰宁翻看着邮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他们看自己那么殷勤。 那几位大佬看的哪是她这个人，分明是在看行走的钞票啊！ 简单整理了一番邮箱里的新邮件，温钰宁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 恰巧这时，瞿志友迈着四方步进来：“温总回来了？” 温钰宁要笑不笑地抬眼：“瞿总有事？” 瞿志友一屁股坐到她对面：“温总，我老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之前你刚来成娱，就说要大家提高效率，对不对？” “是我说的。”温钰宁大方承认。 “既然身为领导，咱们就应该以身作则，是不是？”瞿志友又问。 “行了，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昨天不在，很多工作都卡在我这一环推进不下去耽误了？”温钰宁将桌上的东西整理成一叠，挪到桌子旁边。 厚厚的文件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瞿志友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温钰宁抱着胳膊靠到椅背上，“说白了就是有人在故意找麻烦，当我这段时间没发现吗？” 瞿志友闻言，眼神闪烁。 温钰宁拉长声音：“要不是好奇他们到底想干嘛，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早就被我扫地出门了。” 瞿志友想起这位刚来就开除老员工的“丰功伟绩”，连声阻拦：“别别别，都是些跟着我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一个个沾亲带故的，更何况都辞退咱们公司资金也吃不消，你就放过他们吧。” 温钰宁觉得他主要是舍不得出赔偿金。 瞿志友顿了顿，试探着道：“大家工作严谨也是好事，虽然我们辛苦一点，但毕竟是为了成娱的发展嘛，温总，你觉得呢？” 温钰宁挑眉，痛快地指着桌上的一摞文件道：“既然这样，这些就麻烦瞿总帮我处理了。”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边也有好多工作等着呢。”瞿志友忙道。 温钰宁失望地靠回椅背上：“那瞿总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不，我是想啊，咱们工作量太大，如果再找一个人分担一下，应该会好一点。”瞿志友道。 温钰宁掀起眼皮：“瞿总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人选了？” 瞿志友露出笑容：“说到人选嘛……” “是王成祖吧？”没等他说完，温钰宁抱着胳膊轻笑一声，一语道破。 不论是之前突然硬气起来跟她叫板的阿峰，还是人事部刁难她的助理的郑琴，应该都是王成祖在背后撑腰。 她原本就有猜测，瞿志友的到来，让她更加确定了。 虽然人离开了成娱，但王成祖还是能够掌控公司的一部分。 最近这些员工的行为，想必就是他为了顺理成章地回来，故意指使的。 王成祖的意思很明确：要么让我回来当副总，要么，你们就等着被繁冗的工作淹没吧！ 见状，瞿志友摸了摸鼻子，有些诧异：“温总知道了啊。” 温钰宁笑道：“他要求那么多员工故意找我麻烦，你猜有没有人会主动跟我坦白？” 瞿志友神情微变：“当真？” 这句话的信息非同小可。 如果真有人找温钰宁坦白了，那意味着他们的嫡系已经不再是完全能够信任的了。 温钰宁笑而不语。 她早就想收拾阿峰等人了，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这些人虽然是在故意给她使绊子，但都顶着各种合理的借口，并不能直接开除。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互相猜忌好了。 按照王成祖和瞿志友的性格，他俩肯定会找出那个所谓的“叛徒”，然后清理掉。 第76章 家庭聚餐 见温钰宁笑得意味深长，瞿志友信以为真。 他暗暗记下，打算回头好好跟王成祖研究一下，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 他继续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吧！上个星期老王喊我出去喝酒，说他舍不得成娱，哎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都不忍心看。” 温钰宁闻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王成祖那副尊荣涕泪交加的模样，非常赞同地点头。 想想都觉得可怕。 瞿志友见状，试探着问：“要不我们让王总回来？实不相瞒，我这把年纪，这么多事情一个人也吃不消啊！” “瞿总这话说的，”温钰宁故作诧异，“王总可是咱们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只要自身的负面新闻处理完了，我还能拦着他回来？”?? 瞿志友点头尬笑，内心暗骂：是，明面上当然没法拦，但是你丫阴招多啊。 别的不说，消息放出去撺掇一帮粉丝冲到公司门口举横幅，就够王成祖在家再呆一年半载的了。 “老王说他欠的钱还完了，银行那边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我替他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出类似的负面新闻。”他承诺道。 “那太好了，”温钰宁看起来没有丝毫抵触，“正好王总回来之后，一部分工作交给他，我也能轻松一点。”?? 没想到这么简单，瞿志友脸上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试探着问：“那，我去请王总回来？”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瞿总。”温钰宁痛快道。 像是生怕她反悔，瞿志友立马转头，回办公室去告诉王成祖这个好消息。 事实上，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温钰宁并没有阻拦王成祖回成娱的意思。 诚然，王成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说到底，只要他手里成娱的股票没有彻底卖光，他就有办法折腾这家公司。 与其任由他在背地里耍手段，倒不如让王成祖回到副总的位置上，也方便她继续想办法将他手里的股份弄过来。 温钰宁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琢磨着等王成祖回来之后，要将哪些无聊的工作丢给他。 愿意乖乖干活是最好的，万一想动手脚或是出了什么纰漏，身为他的上司，她想要拿捏他也是轻而易举。 温钰宁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 重明男团明年就要出道了，她还有很多经纪人的工作要做。 成娱的经纪人部门被李兴征一手遮天。 在带出新的经纪人之前，她实在是不放心将这些自己看中的艺人交给李兴征的人糟蹋。 这样看来，事情还真不少。 就在温钰宁琢磨之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爸？”温钰宁略带疑惑地接通。 温振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钰宁啊，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温钰宁皱了皱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不答反问道：“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你上次生日我在外面出差，没有参加，今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温振嵘道。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可是温钰宁一个字也不信。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生日，这位也从来没说要给她补过，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 大概率跟文心美有关。 温钰宁扬起唇角：“好啊。” 她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 夜幕降临。 温钰宁来到温振嵘约她吃饭的地方。 到了包间，文心美果然也在。 养女温丽珠倒是没来。 她看了眼文心美，脚步微顿。 “钰宁到了？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正在打电话的温振嵘收起手机，招呼她进门。 温钰宁在他们对面坐下：“爸，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生日宴刚过去没多久，她拿不准今天这顿饭是不是鸿门宴。 文心美告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话说的，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单纯一起吃顿饭吗？”温振嵘道。 没等温钰宁接话，他又继续道：“不过我今天确实是要跟你说一说，上次生日宴的事情。” 温钰宁毫不意外地端起杯子，随口道：“噢，文女士打算向我道歉吗？” 文心美一听这话，懵了，转而怒道：“让我道歉？我还要说你呢！要不是你在生日宴上直播，这件事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我不能直播吗？”想到那天的景象，温钰宁不由得笑了一声，“我又不知道你要在我的生日宴上搞事情。” 她本以为，文心美听到这话，至少会在温振嵘面前收敛一点。 没想到对方反而更理直气壮了：“我给你准备的礼服你也不穿，把整个宴会厅弄得不伦不类，那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洛可可风宴会厅哎！” 温钰宁眼也不眨地回敬：“你是说那条没有任何装饰的素色小礼服吗？跟洛可可有什么关系？哦对，你跟温丽珠两个人倒是打扮出了洛可可的风格，怎么给我挑就挑了那么朴素简单的礼服？” “我哪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按照你平时的风格才选了那款。”文心美气焰弱下去几分，眼神游移地嘀咕道，“温丽珠那套礼服，是她自己选的，跟我可没关系。” 温钰宁冷笑。 温振嵘咳嗽一声，打断了她俩的争论：“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网上有不少人谣传说温丽珠是我们温家的私生女。” “没错，还说我是小三！这些网上的人简直不要脸！”文心美怒瞪温钰宁。 要不是继女偷偷摸摸直播，她的名声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你难道不是吗？那温凯是怎么来的？”温钰宁好笑道。 听见这句话，文心美险些拍案而起：“你！” “我怎么了？”温钰宁想起生日宴一开始的那半个小时，心中不由得生起几分真实的怒意，当着温振嵘的面戳穿她的心思，“本来一开始大家都很开心，直到你来了才变成那样，你就是故意想搞砸我的20岁生日。” 想起网络上的评论，温振嵘看文心美的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不悦。 文心美张了张嘴：“不是这样的……” 这时，有人敲了敲包间的门。 第77章 敲诈巨款 包间门打开，服务员们将菜品送上桌，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等到菜品上完，外人离开，温振嵘开口：“钰宁啊，不管怎么说，网上那些流言都太影响我们温家的名声了。” 温钰宁无动于衷。 温振嵘继续道：“今天我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出面解释一下，你文阿姨不是小三，这样才能挽回我们温家的脸面。” 在温振嵘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温钰宁提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菜。 温家的脸面？ 是你的脸面才对吧？ 你不就是不想被人指责婚内出轨吗？ 还有文心美，估计是出了这件事之后，更没工作了。 文心美确实面临着艰难的境地。 一想到继女的生日宴上，她带着温丽珠出场，还特意自带了一堆媒体，想要好好地翻个身。 结果口碑不仅没有逆转，反而越来越糟糕。 她赔着笑脸道：“是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就算是为了温家的脸面……” “关我什么事，想要澄清你们自己澄清好了呀。”温钰宁眼皮也不抬地道。 没想到被女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温振嵘脸色格外难看。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们当然尝试过自己澄清。 结果声明出来之后，没有多少人看也就算了，评论区里大多数人还都在冷嘲热讽。 温振嵘和文心美哪里受过这等气，当即起诉了几个说话比较难听的。 结果这反而惹来网友的逆反。 网上闹得更厉害了。 文心美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是起诉造谣者，为什么温钰宁告钱大嘴，得到的就是赞美，而她惹来的却是一片骂声？ 想到网上越努力越不幸的公关成果，文心美咬咬牙。 不论如何，今天要让温钰宁答应帮她。 想到这里，她挤出笑容：“小宁，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就算看在温家和你爸的面子上，你就出面说句话好不好？” 在网友们的眼里，温钰宁是受害者。 如果她选择原谅的话，那些网友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折腾他们了。 温钰宁却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依旧自顾自地吃菜。 大有赶紧吃饱走人的架势。 文心美深吸一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能答应？” 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的位置很快就会从娱乐圈彻底消失。 而她并不想做家庭主妇。 只要能够重新回到娱乐圈，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哪怕给温钰宁道歉。 温钰宁闻言，停下筷子想了想，又上下扫视她一圈，像是在看她有什么价值。 最后道：“如果非要我来解决这件事的话，你给我打两千万吧——除了钱，你也没什么能拿出来的了。” “两千万？你疯了吧？”文心美跳了起来。 “嗯？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连两千万都没有吗？”温钰宁诧异。 文心美拿得出来。 但是那跟割肉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凭什么给她这么多钱？ “没有算了，”温钰宁失去兴趣，继续吃东西，“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帮你澄清。” 温振嵘不干了：“那我们温家的名声怎么办？” “你们发个声明，证明一下温丽珠只是养女，不就行了？”温钰宁道，“至于外人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 “这种流言也会影响到你啊！”温振嵘道。 “我不在乎。”温钰宁道，“虚名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希望你们也可以向我学习，不要被这些流言蜚语影响到正常生活。” 温振嵘气得脸色发白。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温钰宁一个人在吃。 五分钟后，文心美挤出一句：“五百万，我只能给你五百万。” “那算了。”温钰宁眼皮也不抬，“我又不差你这点钱。” 不差这点还要敲诈她干什么！ “一千万！”文心美又道。 温钰宁笑出声来：“急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在这儿砍价有什么用。” 文心美双手颤抖，咬着牙道：“一千八百万！再多没有了！” 温钰宁筷子一顿，掀起眼皮略带怜悯地看她一眼：“行吧，看来你也就这么多了。” “你——”文心美用尽力气，克制住打人的欲望，“你要了这么多钱，要保证让大家相信我不是小三。” “行啊。”温钰宁倒是没再为难她，“等钱到账，我就澄清。” 什么时候打钱，什么时候澄清。 文心美虽然肉疼，但也松了口气。 钱可以再赚，但前提是先将名声挽回。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跟温钰宁交易的过程中，坐在她身边的温振嵘的眼神变化。 温振嵘很诧异。 他印象中，文心美一直没什么钱，经常变着法地问他要。 没想到今天张口就能掏出一千八百万？ 他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至少，以后不能再随随便便就给她转钱。 一场家庭聚餐不欢而散。 文心美气得一整晚几乎都没什么吃东西，温振嵘也没心情吃饭，只有温钰宁很高兴。 一顿饭的功夫白得了一千八百万，还挺划算的。 …… 不知不觉，飞龙平台的S级的选秀综艺开播了。 一夜之间。 无数广告推送充斥全网。 财大气粗的飞龙娱乐似乎十分看重这个项目。 而寻他娱乐刚出道的男团，不知道跟节目组签订了什么协议，在每个广告里都占据着一定量的篇幅，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温钰宁刚出停车场，就被迎面而来的巨幅广告伤害到了眼睛。 此刻正是上班高峰期，往来的上班族行色匆匆。 一个年轻女孩路过温钰宁时抬头看了一眼广告牌，低声嘀咕：“又出新偶像了？怎么越来越丑……” 温钰宁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她顺着人流往前走，一路上看见好几个广告牌都在宣传这个选秀综艺本周即将开播的消息，不由得心生羡慕。 飞龙就是有钱啊！ 温钰宁穿过这片广告牌，来到步行街尽头一家老字号的茶馆。 隐约听见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唱腔，带着云州方言的韵味。 推开门，带着古韵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78章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今天约温钰宁见面的，是上次在生日宴会上交换了联系方式的一位知名制片人钟步欢。 或许是因为那天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刚加上联系方式没多久，对方发来了一起吃早茶的邀请。 温钰宁欣然赴约。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她来到茶楼二楼的包间。 推开门一看，里面人还不少。 在座众人听见动静，纷纷往门口看去。 “小温总来了！”邀请温钰宁的制片人第一个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在座的各位介绍，“这位是温氏集团温总的堂妹，目前负责成帝娱乐这一块儿，可以说跟咱们关系比较近，今天我特意将人请了过来，大家一起聊聊天，熟悉一下。” 听到他的介绍，众人纷纷起身捧场，热情地跟温钰宁打招呼。 钟步欢又给温钰宁介绍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知名制片人结识的好友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在场几乎都是导演、编剧之类的业内人士。 拥有前世记忆的温钰宁很快意识到了这桌人的含金量，笑容愈发真诚。 等到互相打完招呼，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 温钰宁落座，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道：“钟制片真是太客气了，我年纪小，本该我请您才对。” 她听出对方今天只是介绍朋友，没有谈工作的意思，便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晚辈的位置上。 钟步欢大笑道：“你们年轻人都爱吃下午茶，没怎么接触过早茶吧？” “确实，只有过年那会儿，在老家才会吃早茶。”温钰宁道。 众人就着各地早茶的区别天南海北扯了一会儿，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席上有人提及近日的圈内新闻，聊起八卦。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温钰宁还是个连娱乐圈的门槛都没摸到的门外汉，自然不清楚这些八卦，闷不作声听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茶，众人纷纷散去，温钰宁得到“以后也常来”的邀请，拎着包离开，沿着原路返回停车场。 其实，她有些惊讶。 生日宴上的直播将她跟文心美之间的不和传播得沸沸扬扬，挂了好几天的热搜，她本以为今天会有人提及那天的事情，没想到一个也没有。 要知道她在公司里，至今还能收获员工们同情怜爱的眼神呢。 在场都是业内人士，不知道那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们若无其事的态度，让温钰宁感觉到非常的舒适。 直到回成帝娱乐，跨出电梯的门。 她迎面碰见了意气风发的王成祖。 “王总回来了？”温钰宁忽视对方面上的得意，随口打了个招呼。 “哟，温总，好久不见。”王成祖不远不近地往她面前一挡，上半张脸写着同情，下半张脸则忍不住带出看戏的真心，“你生日晚宴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别太难过啊。” 一时间，温钰宁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的命还是没有王总的好。”她真心实意地道。 一个人的人生得顺利成什么样，才能让他在四五十岁的时候还如此的天真愚蠢？ 看王成祖那得意样，恐怕还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前段时间远程指挥员工搞事，让她害怕服软了呢。 算了，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温钰宁摇了摇头，绕过自信心爆棚的王成祖，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桌上摆着一摞文件夹，温钰宁随手拿起一份打开。 这份是有关于男团后续工作的计划。 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虽然男团还在磨合期，但在出道前增加一些曝光并不是坏事。 说到底，偶像团体是靠音乐作品赚钱，而专辑的销量直接与粉丝量挂钩。 在正式出道之前，长期而稳定的露脸机会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十年后那么卷，但也充斥着风格各异的艺人，新人想要出头，要么抓住时运，要么就靠砸钱。 最近的时运是什么呢？ 温钰宁陷入回忆。 正在思考之际，前台打电话上来：“温总，有位姓顾的律师说跟您约好了见面。” “他来了？”温钰宁回过神，“让他上来吧。” 很快，一个提着公文包，穿着笔挺深色西装三件套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温钰宁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有结果了？” 这位是她前世合作过很多次的律师。 前段时间她请对方追踪“真假千金”一案的后续进展。 跟进警方调查的同时，也想看看这个骗子背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前世温丽珠背后的人甚至可以篡改云州当地的亲子鉴定结果，这绝对不是一个省外普通赌鬼所能做到的。 时隔这么久，顾律师总算是回来了。 顾修在她的办公桌对面坐下，神情有些严肃：“官方的结果是，此人被判处两年半有期徒刑。” 温钰宁“啧”了一声，但也知道这一世的结果只能如此。 如果是前世，她和整个温家被蒙骗了十年之久，或许能够判得更重一些。 顾修推了推眼镜，语调平缓地继续道：“我想办法见了她一面，她否认自己背后有人操纵，一口咬定所有的安排都是她自己想的。” “那温雷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动静？”温钰宁换了个方向。 令人失望的是，顾修道：“卷宗里表明，他声称跟自己联系的就是这个女人。” 这个说法，温钰宁在警察那边就听过了。 她皱皱眉：“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据说是在一家娱乐场所偶然结识的。”顾修说完顿了顿，又道，“另外，我查到温雷最近出国了，听说是打算长期待在国外做生意。” 温钰宁只觉得离谱。 温雷那点生意，都是仰仗温氏帮扶，才能干下去。 什么时候开展海外业务了？ 他这个时候出国，倒像是在避风头。 温钰宁看着顾修：“你今天特意过来，想必不止是了解到了这些。” 顾修神情平静，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材料递给她：“我设法调查了那个女人的个人账户，发现几个月前有一笔大额的转账收入。” 温钰宁精神一振：“是谁打给她的？” 这笔钱毫无疑问，能够证明对方的幕后还有人。 遗憾的是，顾修摇了摇头：“查不到，对方是一个境外账户。” 太谨慎了。 “警方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疑点吗？”温钰宁道。 顾修回答：“她自称这笔钱是她在境外的一家赌场里赢来的。” 很多人都能证明那个女人是个赌徒，偶尔在赌场赢到一笔巨款，似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温钰宁咬牙。 她不相信。 第79章 新的疑点 温钰宁本能地觉得，对方账户上这笔钱的来历，一定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但是，判决结果已经出来。 就算她从这个角度继续追查下去，也很难再有什么结果了。 想到这里，温钰宁抬眼：“辛苦你了顾律。” “温总客气了。”律师淡淡道。 见他打算起身离开，温钰宁又叫住对方：“等等，还有一件事情，刚好你今天过来，索性一并说了。” 顾修又坐回到椅子上，略带疑问的眼神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 温钰宁从抽屉里翻出一份合约，正色道：“我想邀请你作为成娱的法律顾问。” “我？”顾修确认般反问。 “对，这份合约不影响你在律所的日常工作，只是在我们成娱有需要的时候，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些事情。”温钰宁将条件定得十分宽松。 顾修接过合约翻开，看了片刻，抬眼问道：“这样的一个兼职顾问工作，年薪是一百万？” “是啊，顾律觉得低了？”温钰宁神色坦荡地回望着他。 她是真心这么问的。 上辈子她认识顾修时，他一个单独的案子就要上百万。 如今她打算用一百万包年，确实有点占便宜的意思在里面。 “那倒不是。”顾修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疑惑，“你就这么看好我吗？” 他只是个普通的律师，而且资历还很浅。 虽然律所还算出名，但所里多的是比他厉害的律师。 听见这个问题，温钰宁失笑。 真是意外，这位顾律居然还有如此青涩的时候。 “当然，我们已经合作过不止一次了不是吗，我相信你的水平。”温钰宁笑道，“我看得出，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律师，所以才要趁早签下你。” 顾修翻看着合约，片刻又问了一句：“只是法律顾问？” “是啊。”温钰宁理解他的谨慎，体贴道，“工作范围都在合约里写明了，你可以拿回去慢慢考虑，年底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就好。” 顾修点点头，拿着合约和自己的公文包起身：“我会考虑的，温总。” 律师离开后，温钰宁靠到椅背上，又恢复了坐没坐相的慵懒姿态。 她在思考顾修今天带来的讯息。 线索断掉了。 难道她真的找不到设计“真假千金”的真凶了吗？ 不，等等。 温钰宁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疑点。 文心美。 文心美领养温丽珠，毫无疑问是为了恶心继女。 但是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会不会是有人撺掇了她？ 温钰宁有些遗憾。 如果顾律能早几天回来，她还能趁着那天饭局，文心美有求于她的时候问问，如今倒是晚了一步。 算了。 只能日后找机会试探了。 看看能不能从文心美口中挖出，到底是谁撺掇了她做这件事。 温钰宁直觉，撺掇她领养温丽珠的人，十有八九跟弄出“真假千金”骗局的人有关系。 …… 十月中旬。 成帝娱乐的官博发出公告：新成立的“重明”男团，入驻一家刚成立的短视频平台，开通账号直播。 那家平台刚成立不久，正处于没什么用户但是遍地都是广告的时期。 如今有明星入驻——虽然是还没出道的明星，但他们还是买了热搜进行宣传。 结果这一消息刚出，铺天盖地的嘲讽充斥了整个评论区。 “疯了吧？贵团以为自己有粉丝？入驻小平台谁看啊。” “刚出道查无此人的小透明配刚成立的小网站，这很合理。” “国内那么多直播平台，非要找一个没听说过的，成娱老总在这家网站有股份？” “刚刚看了这个男团颜值还不错（如果不是高P的话），落在成娱这个根本没有脑子的公司真是倒了霉了。” “芜湖，小哥哥们前途打水漂咯。” 在一片唱衰声中，温钰宁却面不改色。 从上次的公司内部测评就可以看出，练习生们最缺少的，正是临场经验。 光是面对公司里的几个上司，就紧张成那样，上了舞台面对那么多观众，不知道得吓成什么样。 而直播是个很好的锻炼方式。 别人都以为他们签的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网站，只有她知道，那家平台很快会异军突起，力压一众已经成熟的视频网站，成为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平台之一。 有几条评论猜得没错，她确实在这家公司投了点钱。 她镇定自若，宣传总监詹思梦却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评论区里的惨状，詹思梦只觉得心惊肉跳，不由再次向温钰宁确认：“温总，你确定这家平台能爆？” “是能爆，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温钰宁搅了搅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 “免费的热度不好吗？如果我们选择了当前大热的平台或者节目，就算买十条热搜，吸引来的目光也没有现在多。”温钰宁懒洋洋地抵着额头。 这倒也是。 詹思梦随手点了下刷新，结果发现热搜榜单上又冒出来一条新词条。 定睛一看，她神色微变：“寻他娱乐果然买了对比词条！” 温钰宁看向电脑屏幕。 成娱男团终于出现动态，本来戏就很多的寻他娱乐男团的经纪人艾瓦果然没有放过这一次炒作机会。 他不甘寂寞地又买了一堆营销号。 温钰宁随手点进去一条。 “数日前，寻他男团加盟飞龙娱乐新综艺开播，今天，成娱官宣自家男团开直播，不得不说，两家男团虽然是同期，但各自的待遇还真是天差地别……” 评论区也塞满了各种捧高踩低的言论，纷纷表示开局看未来，成娱的男团注定要被寻他的踩在脚下了。 “要反击吗？”詹思梦问。 “不用，随他们去。”温钰宁随手拿起发出一声提示音的手机，“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们现在唱衰得越厉害，过段时间被打脸的动静就越大。”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新收到的短信显示，她的个人账户里，多了一千八百万。 第80章 拿钱办事 温钰宁有些惊讶。 这才几天，一千八百万就打到了她的账上，看来文心美真的是挺急的。 很快，手机铃声响起。 她点开接通。 文心美按捺着急躁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钱已经到账了，你现在可以帮我澄清了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温钰宁慵懒地道。 文心美怕这丫头捣鬼，提醒她：“不要忘记，你爸爸见证了这场交易，如果你没有做到让大家都相信我不是小三，这笔钱就给我吐出来。” “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没用好不好，我既然说到，就会做到。”温钰宁懒得继续跟她磨叽，“不说了，结果如何，你自己看就是了。” 她挂断电话。 文心美还是太天真了。 她只是答应了澄清温丽珠与温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证明温丽珠不是温振嵘婚内出轨的孩子。 文心美可以靠这一点证明自己不是小三，但日后能不能翻身接到通告，她可管不了。 此人在继女的生日宴上欺负继女，可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的。 一旁的詹思梦还没走。 见她说完了，见缝插针地问：“温总，你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不用，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呢，我这边很快就好。” 温钰宁在邮箱里翻了翻，找到温丽珠的亲子鉴定证书，打开自己的个人社交平台。 没想到这个证书如今还能用上。 她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附上证书，点击发送。 刚好詹思梦手里的平板上显示着社交平台的页面，很快看到了她新发的动态。 仔细一看内容，詹思梦脱口道：“温总，你怎么帮她说话？” 她可没忘记，生日宴那天，文心美有多嚣张。 “她给钱了。”温钰宁的理由简单粗暴。 当然，除此之外，她帮文心美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并不打算彻底与文心美翻脸。 适当地给对方一点甜头和希望，日后才有机会撬开对方的嘴巴。 听见这个理由，詹思梦无言以对，低头点开那条动态的评论区。 果然有人发出了跟她一样的疑问。 “哈喽温总你没事吧？这两个女人前不久才在你的生日宴上闹了一场，你居然还帮她们解释？” “有亲子鉴定，看来那个养女确实跟温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什么私生女。” “笑死，文心美自己不是发过一遍了么，没人搭理她，就逼着温大小姐再发一次？” “救命这是什么灰姑娘剧情，美人总裁你醒醒啊！你是霸总不是灰姑娘！” “也可以理解，毕竟闹出什么婚内出轨的丑闻，丢脸的是温家，大小姐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发了这条动态的吧。” 文心美那边似乎也有人在盯着。 很快，这条动态就以热搜的形式出现在更多人的视线中。 众多营销号纷纷转载，并且配上了大同小异的文案。 #温总辟谣#成娱温总生日宴直播出现的那位养女，不少网友怀疑其是温家私生女，今日温总亲自辟谣，确定此人与温家并无血缘关系。 看来，这一次文心美为了翻身，是真的下了血本。 温钰宁也在翻看评论。 很快，她找到了一条想要的。 “搞不懂，既然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文心美那么喜欢那个养女？” 温钰宁点开这条，回复道：因为她找了个大师算命，大师说这个女孩子可以旺她。 发完这条，她将手机搁到一旁，对詹思梦道：“说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詹思梦差点没反应过来，指着还在上升的热搜词条问：“就这样不管了？” “这样就可以了。”温钰宁道。 区区一千八百万，还想让她花多少精力？ 另一边。 见温钰宁的账号在回复完一条评论之后便没了动静，文心美尖叫起来：“她就发了两句话？我给了她一千八百万！” 一千八百万啊！ 经纪人安抚她：“先别着急，我们已经买了热搜，说不定这次的效果比想象中好。” 文心美却不这么认为。 就两句话，能有什么用？ 而且这丫头还污蔑自己迷信！ 她气得两眼发黑，满脑子都是要把打给温钰宁的那笔钱要回来。 热搜词条内。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 “文心美到底想干嘛？企图用继女的生日宴掩盖自己在婚礼上出丑这件事吗？” “从未想过的思路，也是，如今大家都在琢磨她跟那个养女到底什么关系，没人记得婚礼的意外了。” “这也可以？” “可能她是想要靠收养孤女这个新闻，营销自己善良吧……只不过翻车了。” 经纪人看着这些评论，觉得不够，示意宣传：“把温大小姐回复的评论也扩散出去，让营销号发一发。” “好的。” 很快，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化。 “等等！温总回复了一个评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卧槽离谱，但是想到是文心美，又觉得很合理，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老了会被骗去买保健品的类型。” “所以是因为相信养女旺她，才这么大张旗鼓地公开？” 虽然大家都在嘲讽，但不管怎么样，绝大多数人都相信了这番说辞。 因为迷信才收养孩子什么的，一般人想象不到，但也像是文心美能干出来的事情。 私生女和小三的言论，不攻自破。 看到这里，经纪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拍拍一旁拒绝面对现实的文心美：“温总还是有两下子的，你的钱没有白花。” 文心美难以置信地抬头。 真的假的？ 就那两句话也有用？ 她拿起手机。 刚点进热搜，文心美就看见了那帮吃瓜群众的嘲笑。 她气得要死：“什么啊！我是那么蠢的人吗？温钰宁就是在故意抹黑我！” “冷静点，她这么说，别人才会相信。”经纪人提醒，“你难道还想被人叫小三吗？” 一想到这个，文心美顿时冷静下来。 不论如何，温钰宁确实帮她澄清了这件事，而且绝大多数人也相信了她的话。 前段时间满天飞的流言蜚语，终于结束了。 她松了口气，欣喜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接到通告了？” 经纪人却挪开了视线：“但愿吧。” 第81章 群起而攻之 又是一个新的周一。 早晨例会。 温钰宁刚到会议室没多久，王成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刚到门口，他嫌弃地看着地面“啧”了一声：“保洁怎么回事？地都是湿的，不知道我新买的鞋不能沾水吗？” 正在低头看自己笔记本的温钰宁听见这话，暗暗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地道：“事儿真多，鞋不能沾水那你光脚进来呗。” 王成祖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在门口逼逼几句，这才迈着步子进来。 坐下之后，他清了清喉咙，突然毫无预兆地冲温钰宁露出一个笑容。 温钰宁狐疑地看着他。 这厮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总觉得有点不祥的预感。 很快，各部门的管理和经纪人们陆续到齐。 会议开始。 等到每个人的工作汇报结束之后，王成祖咳嗽两声。 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突然看向温钰宁，拉长了音调开腔道：“温总是不是手里也带着艺人呢？有什么计划吗？” 温钰宁抬眼。 瞿志友插话：“是啊，温总，毕竟是公司签的艺人，也不能将担子都压在您一个人身上，您说是吧。” 说得好听。 他们俩一唱一和，真正意思很明显：既然你要当经纪人，就得跟其他人一样，在会议上公开你对艺人的下一步计划和安排。 不能因为是总裁就有特权。 温钰宁转了下手里的笔，不疾不徐地开口：“男团预计明年上半年正式官宣出道，第一张专辑预计明年暑假开售，还会有一个《自由》的杂志封面，根据销量判断人气之后再做接下来的策划——毕竟是刚出道的新团，随时根据情况调整，谨慎为上。” 论糊弄学，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虽说明年才出道，但从现在开始露脸也不迟。”王成祖扯出一个假笑，“温总既然要亲自当男团的经纪人，平时还是要多关心关心他们。” 这话说出来，温钰宁还没怎么着，李兴征先不是滋味起来。 温总亲自带男团。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他。 一定是因为当初那个来自荐的小丫头，害得他给温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李兴征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插话道：“对了，前些天飞龙平台主推的一档综艺开播，不知道大家关注了没有。” 很快有同事回应：“有看到广告，怎么了？” “看了个开头，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李兴征看了眼王成祖，见他没有表态，当即大胆地道：“这不是寻他娱乐的男团去了那个节目嘛，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听说他们的首日播放热度相当的高呢，不愧是s级的项目……” “毕竟飞龙是大平台，又做了那么多推广，首日成绩好是应该的。不过飞龙的综艺，高开低走是常事，光看第一天的数据证明不了什么。”温钰宁淡淡地道。 “看来温总并不看好这档节目啊。”李兴征意味深长地道。 温钰宁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飞龙娱乐的节目，我看不看好有什么关系吗？” 她又没有飞龙的股份。 “可是我听说，节目组的制片人曾经邀请我们的男团去跟寻他的男团正面pk，却被温总婉拒了？”李兴征又道。 王成祖猛地抬头：“还有这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 温钰宁看向明显不怀好意的李兴征，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弥漫开来，若无其事地道：“没错，这档节目的编导确实有向我发出邀请，怎么了？” “这可是S级项目啊，温总就这么拒了不好吧？”王成祖接过李兴征的话头。 瞿总也询问地看向温钰宁。 温钰宁一脸困惑：“这个节目的主题是选择优秀的素人单独出道，邀请的都是练习生，我们男团已经成团，自然不适合再去那种节目。” “寻他娱乐的男团不就去了？”王成祖猛地一拍桌子，“不管怎么看，飞龙S级项目都要比自己开直播的收益高，温总难道完全没有考虑过公司的利益吗？” 李兴征摇头叹气，小声道：“而且还选择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平台做直播，真不知道能有几个观众。”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会议室里很安静，众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温钰宁脸色一沉：“王总光凭三言两语就要给我定罪吗？” 王成祖对上她的视线，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焦头烂额，骤然心虚气短起来。 他往后一靠，无赖地道：“随便说说嘛，开个玩笑而已，温总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温钰宁冷笑，刚想开口嘲讽，却听见瞿志友和稀泥道：“温总，要不您还是解释一下吧，毕竟，s级综艺这种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王成祖顿时又来了精神，志得意满地看着温钰宁，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借口。 不论怎么样，她放弃了一个S级资源是事实。 “我没有拒绝啊，”没想到温钰宁开口就不按照他的思路走，“我收下了那位编导的名片，只是衡量多方面考虑，以及‘重明’男团自己的意愿，让他们选择了直播而已。” “那几个孩子懂什么？”李兴征急道，“温总，我很看好宋炎歆那孩子，可不能让他直播当网红去啊！” 温钰宁看向李兴征，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没打算给他面子：“你在质疑我的决定？上周我在例会上提过这件事，你怎么没反对？” 李兴征一僵，抖了抖嘴唇勉强笑道：“我只是一时心急，说话没过脑子，温总见谅。” “他也没说错什么，上次没人有意见，那是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S级项目备选！”王成祖一拍桌子，“不论怎么样，温总，你必须承认你确实放弃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给公司带来了损失！” 瞿志友跟他一唱一和：“毕竟温总还年轻嘛，一时失误也是很正常的。” 看似帮她说话，实际上是按死了她这次决策失误的责任。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阵死寂。 看见老总对呛，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 温钰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忽然笑了：“你们为什么如此言之凿凿地确定，我放弃了这个资源？” 众人皆是一愣。 第82章 分享资源 温钰宁看向瞿总：“瞿总难道不记得了吗？人家要的是练习生，考虑到这一点，我当时将那张编导的名片给了练习生那边的老师，让他们自己看着安排人去面试。”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瞿志友眼神慌乱：“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唔，就是乔少爷来我们公司那天。”温钰宁回忆道，“我记得瞿总跟我一起去看了练习生的表演的。” 瞿志友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你给他们的名片，就是这个节目啊！”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对面王成祖投来极其凶狠的目光，一时眼神闪烁。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更别说还隔了这么久，他哪里能记住！ 温钰宁唇角含笑，看向天花板：“虽然后续事宜我没有过问，但是应该有人面上了吧？我前天晚上看了几个剪辑，有眼熟的面孔呢……怎么，难道我们成娱的练习生上节目这件事，你们都不知道？” 不止是王成祖，李兴征同样面色扭曲。 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阿峰为什么从来没跟他说过？ 温钰宁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她知道阿峰是李兴征那边的人，所以她特意将名片交给了莉莉尔。 阿峰肯定不会将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李兴征。 加上今天的例会是中高层参会，阿峰级别不够。 以至于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这时，一个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经纪人弱弱举手：“我看了那个节目，第一期确实有我们成娱的练习生。” 只不过刚刚副总们对温总群起攻之的样子太吓人，她一时没敢插嘴。 “看吧。”温钰宁摊手，“王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过不管什么事，都应该事先查证清楚再发言比较好，对吗？” 王成祖到底还是脸皮厚，很快调整过来：“嗐，都是李兴征给我带沟里去了，我才刚回来，哪知道这些啊。不就是一心为了成娱，才说话急了点！温总，见谅啊！” “可是，”眼看锅就要甩到自己头上，李兴征企图垂死挣扎，“这么好的机会，温总竟然让给练习生……” 话还没说完，温钰宁眉头一皱，正气凛然地打断他：“什么让，就算是练习生，也是公司的一员；有在公众面前曝光好机会，想着他们是应该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娱的发展嘛。” 瞿志友连连点头：“温总说的对——你们要是有什么自己的艺人用不上的资源，就应该积极地共享出来，指不定其他人就很需要呢，对吧。” 下面一群带着二三线的经纪人纷纷应是。 还有胆大的道：“我们就等着李哥提携了。” 李兴征笑得咬牙切齿。 提携个屁，瞿总是说让你们主动分享，不是说让你们等着瓜分老子的资源！ 他自己辛辛苦苦跑来的资源，凭什么白给其他人！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王成祖不知道是不是面子挂不住，刚宣布散会立刻站起身来，赶在所有人前面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多久，还在收拾东西的众人突然听见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一声重物坠地的沉闷动静。 继而是一声惨叫：“啊——谁在楼梯上洒了水！” 温钰宁与瞿志友对视一眼：“好像是王总的声音？” “不好，过去看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止一两个。 听见动静的众人纷纷凑到门口，往外看去。 “没事吧王总？” “要不要去医院？”大家上前慰问。 王成祖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没事！” 说完挥开众人伸出来要扶他的手，头也不抬地走了。 只留下一个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背影。 温钰宁感叹：“看来王总这双鞋是真的不能沾水。” 瞿志友深有同感地点头：“太危险了。” 看够了乐子，众人散去。 詹思梦磨磨蹭蹭留到最后。 等人走差不多了，她凑到温钰宁跟前低声道：“我听说李兴征昨天晚上参加了一个晚宴，寻他娱乐的人也去了，估计是当着他面炫耀这事来着，结果被他急吼吼地拿出来说。” 温钰宁恍然：“难怪。” 为了给刚回来的王成祖表忠心，李兴征连事情的具体情况都没确认一番，就急着拿这事儿呛她。 至于寻他娱乐的人说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无非就是说她不敢正面跟他们掰头，才不敢去那个节目什么的。 既然是为了Diss她，对方自然也不会说出成娱有其他练习生参加了那个节目。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给寻他娱乐送一份礼才是。”她微笑道。 “怎么说？”詹思梦眼睛一亮。 “等我晚上回去，看看这部风很大的综艺再说。”温钰宁道。 这会儿还是工作时间。 她身为总裁，不好在公司里当众摸鱼。 …… 当晚。 温钰宁回到家，打开客厅里的投影大屏。 正在家里钻研角色和剧本的顾苒心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屏幕上的画面，她感叹道：“难得看见你看综艺呢。” “一起啊？”温钰宁邀请。 顾苒心欣然答应。 综艺开始播放，将昏暗的客厅映照得忽明忽暗。 温钰宁本来是怀揣着打探敌方实力的心思，研究这部综艺，结果敌方实力如何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这个节目组刻意得不行的剧本痕迹。 很快，节目播完，开始放赞助商广告。 二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从普通观众的角度看，你感觉如何？”温钰宁打破寂静。 顾苒心变换了几个表情，最后才道：“挺感人的？” 这话逗笑了温钰宁：“怎么是疑问句啊？” “不带脑子看应该会觉得很感人吧，实力强悍的尖子生向学渣伸出援手，大家共同进步什么的，这也是综艺的常规剧情了。”顾苒心的声音干巴巴的，“但凡他们演技好一点，我说不定真的会被他们的友谊感动到，礼貌磕一磕cp。” 从演技这一角度出发，她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温钰宁笑得不行。 顾苒心戳戳她：“从你的角度看呢？” 她想知道温总有没有什么其他见解。 第83章 综艺背后的秘密 “我？”温钰宁面上还带着笑意，“我觉得节目组跟寻他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怎么说？”顾苒心精神一振。 “你注意到没有，第二期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寻他娱乐那几个人展开的，如果把这个综艺当成一个电视剧来看，这几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主角。”温钰宁道。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确实有成为主角的实力？”顾苒心撑着下巴道。 “这就是剪辑造成的错觉了。”温钰宁一针见血地戳破这个综艺的手段。 说着，她拿起遥控器，将节目往回倒：“你看，他们表演这段，从准备期间就开始剪辑，结束之后还采访了好几个观众，变着法儿的夸他们厉害；而其他人的表演大部分只是一带而过，时间长的都是翻车的笑料，这么一剪辑，谁都会觉得他们寻他娱乐的艺人实力最强。”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人发现这个问题。 等到十年后，每个综艺都这么玩，连观众都不买账了。 顾苒心恍然大悟：“也是……” 说话间，她发现了旁边的小窗口，道：“还有各个选手的表演纯享版哎，要不要看看这个？” 节目时长有限，不可能将每个参赛选手表演的节目都完整地播出来，于是“纯享版”应运而生。 正常情况下，除非特别喜欢某个选手，观众们才会点进这些视频。 “好啊，看看呗。”温钰宁道。 这一看，就看到了深夜。 看完所有人的表演，顾苒心打着哈欠道：“你说得对，没有了剪辑，寻他那几个的实力也并不怎么样。” “是吧？里面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可惜都有公司。”温钰宁叹了口气。 要是能挖过来多好。 …… 并不只有温钰宁发现了这个综艺的疑点。 乔之明提供的男团宿舍里。 一群人虽然天天闷头练习，但也听说了这个宣传得铺天盖地的综艺。 打着探听敌情的旗号，邰乐去看了这部综艺。 一期看完，他没关心寻他娱乐那个团怎么样，倒是惊喜地发现了眼熟的面孔。 “向希哥，你快看，解志豪他们几个去了哎！”他拿着暂停的视频给柴向希看。 “解志豪是谁？”乔之明抬头。 易文解释道：“是我们以前在练习生时期的队友。” “哦。”乔之明又低头琢磨他的曲子去了。 “他们去这个节目也不奇怪，莉莉尔应该是看实力选的人吧。”柴向希说完，又问了他一句，“那几个外国练习生也去了吗？听说他们从成娱解约之后，转头就去了寻他。” 易文抬头：“没有，据说是跟寻他娱乐出道团几个人撞人设了。” “也是，都是奔赴海外追寻梦想，确实不能一块儿放进节目里。”说着邰乐十分缺德地笑起来，倚着一旁的宋炎歆，“更别说他们还都长得差不多，真一块儿出现说不定会被当成是多胞胎。” 被倚得跟着晃的宋炎歆摘下耳机，困惑抬头。 “估计是因为，这几个人中文说得比从咱们成娱离开的那几个要好。”易文接话。 听见这话，乔之明慢悠悠地抬眼：“这倒不是原因。” “嗯？”易文看过来，想起这位是寻他娱乐的太子爷，当即亳不见外地道，“你知道内幕？说说。” 柴向希咳嗽一声：“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乔之明愉快地道，“能让我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寻他娱乐跟节目组签了合约，答应给他们的艺人足够的镜头量，而且保证最后都能在高位排名，所以名额有限，只能提供给出道团。” “啊？”邰乐大惊。 宋炎歆缓缓皱起眉头：“这不就是……黑幕吗？” 乔之明耸肩：“其实是常事。” 邰乐撇撇嘴：“还好温总没让咱们几个去，否则岂不是要给那帮家伙当陪衬？” “也不一定，就算给他们镜头，观众喜欢谁，他们还是管不了啊。”易文道。 “也是，”邰乐想起什么，点了几下手机，举起来给他们看，“你们看这条热评——节目不错，期待，可是为什么老给丑人镜头？真的怀疑摄像的审美。” 他念完那句评论，笑得自己滚在地板上半晌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 温钰宁也看见了这条评论。 她一下子找到了突破点，截屏发给詹思梦：“照着这个方向，扩散一下舆论。” 艾瓦得罪她这么多次，不回敬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詹思梦很快回复：没问题。 等到开始动手，她发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容易得多。 参加那个节目的，除了寻他娱乐几个，还有不少其他公司的练习生，也在卯足了劲刷存在感。 几个营销大号刚引导了风向，评论就井喷一样顺着这个话题扩散开来。 也不知道是无情路人还是水军，评价一个比一个残酷。 “有一说一是真的丑，还老给特写，看一半实在没忍住退出去了。” “这不就是刚出道那什么男团的？好家伙我还以为公式照把人拍丑了，现在一看才知道错怪了寻他的美工。” “看见丑人就往后快进，结果拉着拉着一期居然到头了。” “飞龙唯爱丑娃娃。” 渐渐的，话题开始变化。 “不过其他弟弟还是很好看的。” “快看我刚刚看中的新墙头！随手一截就超可爱！听说是XX娱乐的小哥哥！”配精修美照一张。 “笑死，寻他是来给其他人做对比的吗？跟他们站一块儿连主持人看着都眉清目秀的。” “真的假的，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是个着名的喜剧人啊救命。” …… 寻他娱乐。 看到这些评论的艾瓦气了个倒仰，立刻冲到自家的宣传部门：“你们都是瞎的吗？任由他们把我们的人骂成这样？” 宣传部门的员工很无辜。 他们自然注意到了这些话题，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强行改变别人的审美啊。 见艾瓦虎视眈眈的样子，他们只好让自家水军努力评论：“下期就要表演节目了，听说寻他娱乐的那几个实力很强哦。” 可是还没掀起什么波澜，就被路人撅了回去：“还没播你就知道了？你丫收了寻他多少钱？” 确实收了钱的水军：“……” “实力很强又怎么样？爱豆不就是要看脸？我家楼下舞室老师也很强啊。”这是个无情颜控。 “哎呦，他们家粉丝说这种脸是高级审美呢，说我们这些土包子领会不到其中的美。” 水军有苦说不出——这话摆明了挑事，明显是对家干的！ “笑死，原来这叫高级审美，我这就打电话让我那丑侄子去寻他报名出道。”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艾瓦看着这些如脱缰野马一般，朝着不受控制地方向狂奔而去的话题，气得捂住心口。 这些言论，一定是对家干的！ 负责宣传的小姑娘打量他青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你别生气，起码咱们的知名度是出去了，就算有九个人说丑，总会还有一个口味特别的，觉得他们好看呢？” 第84章 等待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艾瓦剐了一眼这口无遮拦的丫头。 就在宣传以为对方又要暴跳如雷的时候，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冷着脸抓起手机往外走去。 宣传撇撇嘴，感觉自己真是太难了。 艾瓦一意孤行地选择这些练习生出道，就算是寻他公司内部，也不是人人都能够理解的。 偏偏他在老总面前信誓旦旦说一定能红。 硬是画了个大饼，让老总信以为真。 他们这些其他部门，也只能捏着鼻子帮忙，以免日后这个团糊了，艾瓦将责任怪罪到他们头上。 艾瓦来到门外，拨通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对方接通：“喂？” 他尖声道：“汤伟男，我告诉你，你必须在下一期节目里，把我的艺人的名声给扳回来，否则你这个节目就完了。” 汤伟男身为节目编导，每天不知道要接多少个类似的电话。 闻言他满口答应：“你就放心吧，我有经验！想让谁讨人喜欢还不容易么，下期节目播出之后保证你家艺人的人气暴涨！” 他答应得痛快，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艾瓦的情绪平复几分，抱着手臂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成娱。 小小地报复了一下对家之后，温钰宁没有再关心后续情况。 她最近又收了几个项目资料，正在琢磨选谁投资比较好。 刚重生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只要投资未来会大火的剧，就能够躺着赚钱了。 没想到现实比她想象中残酷许多。 回忆一下就能够发现，每年能大火的剧屈指可数，其中多是大IP。 因为盈利的概率高，一旦立项，捧着钱想投资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投资商。 小成本黑马倒是最适合她这种重生选手投资。 别人都不看好，只有她知道日后会爆红血赚的那种。 但黑马实在是太少了，一年都不一定有一部。 而且这些“黑马”大多没有门路，没办法也想不到把剧本递到她面前，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呢。 温钰宁翻看着这些新到手的项目，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颇有种屎里淘金的感觉。 除了这些小成本项目之外，还有一部分资料是上次结识的知名制片和导演发来的。 这些大佬们递来的都是大制作，动辄几十亿，盈利固然是好事，亏的话必定血本无归。 像这种项目，温钰宁更倾向于选择自己信任的艺人。 可惜，这种大制作，不论是她手里的顾苒心和男团，还是成娱旗下的其他艺人，咖位和能力都不够格。 顶多演个酱油配角什么的，没有多大意义。 “要是能签下戚予冽，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机会溜走了。” 想到这里，温钰宁看了眼日历，轻轻叹了口气。 对方至今没有联系她。 就在温钰宁纠结究竟是再努力一把，还是放弃挖角戚予冽的时候，詹思梦乐呵呵地来到她办公室。 她是来汇报喜讯的。 网络上，寻他娱乐的男团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都意识到了，他们是被节目组强捧的那个“皇族”。 这么离谱的剧本，当他们观众是傻子吗？ 得知网上已经变成了多方混战的局面，温钰宁才知道自己那随手一推，竟然造成了如此大的变化。 节目才刚播出没多久，还没吸到多少粉丝就翻车。 想必艾瓦很是头疼了。 “就这样吧，”温钰宁心满意足地道，“不管他们了。” 他们公司的宣传部不是靠网络打架吃饭的营销公司，主要工作还是给自家的艺人做正面推广，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温总，你对竞争对手也太宽容了，要是他家抓到咱们的把柄，不按死绝对不会罢手，你信不信？”詹思梦翘着二郎腿。 她现在越来越不怕自家总裁了。 “敌人是永远打压不完的，比起踩对家，当然还是培养自己家的艺人更重要。”温钰宁的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到她的脸上，“只要自家有实力、有人气，还用得着担心别人家的艺人瓜分市场？” 可惜如今很多经纪公司都看不清这一点，硬是将一个竞技赛场变成了对战模式。 詹思梦连连点头，接话：“经纪公司最关键的资本是艺人的业务能力，他们老是忽略这一点。” 在某些人眼里，跟打压竞争对手比起来，提升自己恐怕是一件更困难的事情。 …… 宁城。 静谧偏僻的私人疗养院内。 名片在戚予冽修长的手指间打了个转。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苍绿色的衬衣上。 漫长的疗养院生活并没有让他的身材走形，反而显得愈发肩宽腿长，挺拔如修竹。 助理提着空行李箱，从外面进来。 看见戚予冽手里的东西，她随口问道：“那是谁的名片呀？很重要的投资人？” “不是，”戚予冽往床头一靠，依旧把玩着手里薄薄的名片，“只是一个企图挖角我的经纪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动作却表达着相反的含义。 要真不感兴趣，一张薄薄的名片而已，早就丢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助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摇头叹息：“我就知道您不会安心当什么幕后投资人。” 戚予冽乐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她？” 已经跟了他挺久的助理直起身，想了想道：“虽然工作室里确实有人背叛了您，但就此退圈……似乎不是您的风格。”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戚予冽挑眉道，“就这么退圈，总觉得像是怕了他们似的。” 他果然还是不甘心就此退场。 戚予冽猛地直起身，打了个响指：“帮我订一张去云州的机票！” 助理没出声。 戚予冽看她一眼。 “您可能忘了，”助理露出假笑，“您手头的工作才刚起了个头，如果现在跑路，很有可能被庄总千里追杀。” 戚予冽神情一僵，望向天花板。 差点忘了。 他先前在剧组受伤，遭到工作室背叛，萌生退意，打算专心做幕后投资人和老板。 如今刚筹了一大笔钱，身边认识的人几乎都被他薅了个遍，这时候如果突然甩手不干，可能不止一个人会冲去云州揍他。 “唉，没办法，看来只能让温总再等一会儿了。”他无奈地躺了回去。 第85章 跳楼 天气越来越凉了。 转眼，已经临近年底。 不论是公司还是学校，各种各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温钰宁也变得越来越忙碌。 这日，学校早八。 一看到温钰宁进门，某个同学迫不及待地招手：“温同学，你看没看飞龙那个选秀综艺的最新一期？” “啊，没有。”温钰宁面带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跟这位同学并不熟悉，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今天这么热情。 这位同学笑嘻嘻地凑到她身边。 “新一期节目出来之后，网上都吵翻了天了。”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道，“不知道节目组怎么选的人，好些选手本事一般，脾气倒是挺大的，你看！” 她递过来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那个节目的片段。 视频里是一群选手在排练。 本来没什么，练着练着突然一个选手情绪崩溃，开始大哭，还在大声抱怨其他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这个人温钰宁有点印象。 是个实力不错但是表演被剪辑得所剩无几，在正片里毫无存在感的选手。 但她看得一头问号——这综艺的剧情也太突兀了。 视频还在播放。 很快，其他选手反应过来。 一个人上前安慰他，却被那个选手一把拍开，嚷嚷道：“不用你假好心！” 镜头立刻给了对方一个受伤的表情特写。 温钰宁认出这是寻他娱乐的人。 “难不成又是剧本？” 她嘀咕一句，突然看见什么，点击暂停。 不起眼的角落里，镜子的一角映出一开始情绪崩溃的那个选手，正指着寻他娱乐的人，一脸控诉地说着什么。 但是视频里并没有收录到这段话。 虽然有可能是不能播的脏话，但温钰宁觉得，更有可能是暴露了节目录制的真相，所以才会被消音。 她正在思考，手机突然被那个同学收了回去。 “快上课了，”同学一脸微妙的表情看着她，“可惜你没看见后面还有一段，是你们成娱的艺人跟人吵起来了。虽然被剪得只剩下几十秒，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你们成娱的艺人也挺没素质的。” 说完，她不等温钰宁回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感受到对方的恶意，温钰宁恍然。 难怪这位不怎么熟悉的同学今天突然这么热情。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点简单纯粹的恶意，温钰宁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更在意对方提供的信息。 如果没记错，成娱那几个外国练习生都已经解约离开了，剩下的练习生都不像是会跟人吵架的类型。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搜了搜这个节目的名字。 这种录播节目一般都是提前录制的，为了给后期制作留出时间。 虽然正片刚放送到第三期，但实际上节目的进程已经录制到第一批选手淘汰了。 第一批淘汰选手的名单已经出现在网络上。 好巧不巧，成娱的几个练习生都在其中。 温钰宁眉毛挑起。 这不可能。 就算是没被她选入出道组的练习生，再怎么也不至于第一轮就被淘汰。 下课之后，温钰宁立刻赶回公司。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半路，车速突然降了下来。 前排的阿古开口：“老板，前面好像堵了。” 这个点怎么会堵？ 温钰宁心里冒出几丝疑惑，但也没多想，一边回邮件一边道：“绕路吧。” 等到抵达成娱时，已经是午休的时间。 公司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就连在食堂里，大家都一脸严肃地低声议论着什么。 温钰宁正想找詹思梦打听打听，对方便揣着瓜主动上门。 “温总，你看飞龙的选秀综艺了没？” “看了几个片段，怎么了？” 难道公司的诡异气氛跟那个综艺有关？ 詹思梦凑上来，压低声音：“有被淘汰的选手要跳楼！就在今天早上。” “什么？” 温钰宁睁大眼睛。 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回公司路上时，那不寻常的堵车。 “这个综艺是在云州录的？” “是啊，今天跳楼的那个，是刚被淘汰的选手。”詹思梦拿出平板递给她，“跳楼前还直播了。” 温钰宁脊背发凉：“真跳了？” “那倒没有，被救下来了。”詹思梦道。 还好。 温钰宁松了口气，接过平板。 “一个按照剧本走的综艺，怎么会闹成这样？” “问题就出在这个剧本上！”詹思梦在一旁摇头叹气。 这么大的事，十有八九会上热搜。 温钰宁点开热搜榜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啊。” 娱乐热搜里全是些流量明星用来刷脸熟的鸡毛蒜皮。 “没了？那估计是被压下去了，不愧是飞龙，动作真快。”詹思梦啧啧两声。 温钰宁再次搜索节目名。 很快，页面里出现营销号发的相关事件始末。 詹思梦在一旁继续道：“我们送去的练习生也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今天刚回公司，王总把人叫过去问情况了。” “怎么还惊动王总了？”温钰宁意外。 王成祖居然会把几个练习生看在眼里？ 詹思梦耸耸肩：“刚播出的那一期，他们跟寻他那几个人吵起来了，现在全网都在骂他们呢。” 说话间，温钰宁刷到一个视频剪辑，立刻点进去补课。 一张泪水斑驳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 这位选手在直播里爆料，表示遭遇了节目组的言语pua和冷暴力，以及恶意的剪辑。 他原本清秀的面容在画面中只剩下狼狈和难堪，双目赤红，控诉时也有些语无伦次，可见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最为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观看直播的网友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心存死志，还在弹幕里冷嘲热讽。 “这人疯了吧？” “好恐怖啊精神有问题吗？节目里霸凌别人还倒打一耙。” “装什么啊，节目都播出来了你还想狡辩？” 詹思梦凑过来：“要跳楼的就是这个选手，说在此之前，节目组的导演训了他足足半小时，他实在忍不住了才崩溃成这样的，可是正片里却被剪成无理取闹的发疯。” 温钰宁叹息一声。 经过剪辑的“事实”，其实往往并不是事实。 幸好，有路人发现他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的样子，及时报警。 警察赶来打断了他的直播。 网友们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觉得他是在自导自演，博取同情。 可见节目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第86章 颠倒黑白的剪辑 温钰宁放下平板问道：“那咱们公司的练习生，又是怎么回事？” “正片里还有一段，是咱们成娱的人跟寻他娱乐的吵起来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后面又加了一段节目组对寻他娱乐那几个的后台采访，让他们卖了个惨，又把过错全都推到咱们的练习生头上。”詹思梦摊手，翻了个白眼，“采访最后这几个还假惺惺地表示没事，我原谅他们。” 温钰宁明白了：“这么说，节目组给寻他娱乐的人设就是一直被人欺负，还大度原谅别人的圣母小可怜？” 听起来烂俗，实际上在综艺中是挺常见的人设，很容易博取观众好感。 “是啊，他们这回算是成功涨了一波粉。还好重明没去那个节目，不然天知道会被剪成什么样。”詹思梦叉腰感叹。 温钰宁深有同感，刚准备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说刚看见王总把练习生叫去问话了？” “毕竟网上负面舆论很严重，”詹思梦也觉得自家公司这几个练习生纯属无妄之灾，叹了口气道，“还没出道先让人有了负面印象，这几个孩子恐怕是出不了道了。”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那几个练习生也没什么背景。 在两位副总看来，与其浪费时间给人洗白，倒不如换个清清白白的培养。 温钰宁沉吟片刻，起身往外走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来到王成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王总，是我。” 一进门，她就看见罚站似的在窗边站成一排的几个练习生。 还有一脸菜色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莉莉尔。 温钰宁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前世的王成祖就是这样的人。 不论事情的原委如何，先将员工叫过来骂一通再说。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王成祖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可见此次练习生第一轮就被淘汰，他觉得丢脸丢大了。 “温总？如果不急的话，你可以待会儿再来。” 看见温钰宁，王成祖脸上仍有余怒，显然刚刚发完一场火。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毕竟这个资源是我给的。”温钰宁走到莉莉尔身边。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是个门外汉。 这个综艺暴雷的事情，又被飞龙娱乐用钞能力压了下去，以至于她根本没听说过。 现在想想，一个如此大张旗鼓宣传的s级综艺，前世的她居然毫无印象，这本身就意味着有问题。 莉莉尔低下头：“温总……” “没事，这件事错不在我们。”温钰宁道。 听见这话，王成祖又要冒火了：“他们当着摄像机的面跟别人吵架，这还叫没错？” “已经有其他公司的选手在网上爆料，节目组为了产生更强烈的冲突，故意用语言羞辱选手，压迫他们的情绪，制造矛盾点。”温钰宁淡淡道。 王成祖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节目组怎么做是节目组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他们几个这么轻易就上套了，显然是他们的问题！” “节目组有后期剪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都能做到，这不是他们的错。”温钰宁看着王成祖，“王总能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着防备之心，不露出破绽吗？” 王成祖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再咄咄逼人。 趁着这个间隙，温钰宁看向窗边那几个练习生，“我相信事情的原委并不是节目组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你们愿意告诉我们真相吗？” 听到她的话，几个练习生纷纷抬头。 “是的，”其中一个急切地道，“明明是寻他娱乐那几个人一直霸占排练室，就算自己不用，也不给其他人用；我们看不下去才说了几句，他们当时比我们骂得难听多了！” “可是剪辑之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我们一直在说他们，他们没有还口。”另一个人低声道。 “而且背地里还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主动挑衅！”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正片的内容，握紧拳头，露出不甘心的神情。 凭什么！ “王总，”温钰宁转头，“这群孩子只是新人，自然想不到节目通过剪辑之后事情变化会这么大，这几天他们在网上也被骂得很惨，有个选手已经出现心理问题，差点失去生命，咱们就别再责备他们了。” 王成祖冷静下来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追究。 过去的经验表明，他如果不给这位面子，最后丢脸的还是他自己。 他吐出一口气，依旧没什么好脸：“事已至此，难不成还能补救？” “当然可以，”温钰宁道，“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免得这个节目打算一直靠着这种低劣手段炒作。” 前世就是这样。 节目组恶意剪辑出所谓的“爆点”，让收视率和话题一路上升。 尝到甜头之后，很多节目组利用这种手段进行后期。 综艺节目的矛盾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吸引眼球。 被牺牲的艺人也越来越多。 剪辑成“反派”的那些艺人，直到很久以后，还是会遭到持续的网络暴力，很难洗脱大众脑海中的负面印象。 听到温钰宁的话，王成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温总这么说，看来是已经有办法了？” “他们肆无忌惮地恶意剪辑我们的练习生，不就是觉得我们成娱好欺负么？”温钰宁挑眉，“这还不反击，真要被人当做软柿子了。” 说到底，当初那张名片是递给她的。 结果成娱的练习生被欺负成这样，打的是她温钰宁的脸。 递名片的制片人，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她的人。 这能忍？ 王总挥挥手，示意莉莉尔带着人离开。 一群劫后余生的练习生离开王总的办公室。 直到进了电梯，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其中一个人嘀咕道：“我本来还在想，是不是温总知道这个综艺不好，才把资源让给我们，现在看来，是我错怪她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才能将这件事翻盘？” “对方可是……飞龙娱乐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担忧起来。 第87章 山雨欲来 温钰宁回到自己办公室。 电话响起，是顾苒心打来的。 “喂，什——” “温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苒心兴奋的声音撞出来，“我过了！我过了！” 温钰宁下意识将手机拿远点，不明所以地问：“什么过了？” “上次试的女主角！”顾苒心那边不知道在干嘛，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杂音，可能是太激动摔了什么东西，“我刚刚接到剧组电话了！” 温钰宁双眼微微睁大，露出几分笑意：“真的？” 虽然她对顾苒心的实力有信心，也没想到第一次就能成功拿下。 顾苒心压低声音：“怎么办，我从来没演过女主，好紧张。” “只是一个网剧而已，没什么好紧张的。”温钰宁安慰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如果你实在没自信，我帮你报个表演课？” 二人又聊了两句，她挂断电话，看向等在一旁的詹思梦。 詹思梦摩拳擦掌地问：“温总，要我们联系水军吗？” 她也觉得飞龙娱乐那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真吃了这个闷亏，温总的面子往哪搁？ 回头事情传出去，人人都觉得他们成娱好欺负了。 温钰宁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水军多贵啊，这事又挣不到钱，买什么水军。” “那我们？”詹思梦挠挠头，想不出有什么便宜划算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你写篇稿子吧。”温钰宁想了想道。 “什么稿子？” “新闻稿。” “……啊？” …… 寻他娱乐。 艾瓦觉得最近可以说是诸事顺利，走起路来都带风。 每天看着自家艺人的热度蹭蹭往上涨，商务邀请雪片似的飞过来，男团爆红指日可待。 当然，现在送过来的商务他是不看的。 等节目播完，他的艺人身价起码多个零吧！ 艾瓦美滋滋地穿过公司走廊，冷不防看见宣传部的路过，抬手叫住人家小姑娘，扬起下巴问：“之前上网控诉节目组的那个选手，有没有再折腾什么幺蛾子？” 小姑娘停下脚步，回答：“没有，压下去之后好像没动静了。” 艾瓦满意地颔首：“小公司的艺人，飞龙就能解决，不足为惧。” 他丝毫没把对方差点跳楼的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个行为也不过是为了吸引眼球和话题，博取同情心。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电脑，登录社交平台，开始偷窥自家男团的超话。 最近超话里来了许多活人粉丝，终于不需要他再买水军维持饭圈的虚假繁荣了。 艾瓦滑动鼠标，看着粉丝们对男团的评价，笑容缓缓消失。 “今天的上班图，丑萌丑萌的。” “看久了其实还好，感觉没那么丑了。” “希望公司注意妆造和打光吧，这些对提升爱豆颜值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丑但是很温柔，圈粉了。” 一眼看下来，全是类似的评价。 为什么连粉丝都要提到丑啊！ 艾瓦怒摔鼠标。 …… 交代完詹思梦之后，温钰宁就没再管飞龙综艺那件事。 她又投资了几个项目，都是前世印象中因为资金不足而夭折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插手影响到它们发展轨迹，让原本能红的作品翻车，她在签合同的时候明确地表示：自己除了出钱什么都不干预，任由对方自由发挥。 她只要躺着等分红收益就行了。 这样的信任，让剧组工作人员异常感动：多少年没见过只出钱不添乱的投资人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温钰宁的撒钱行为在圈内广为流传。 雪花一样的信函飞进她的邮箱。 有的人觉得自己的项目终于有落地的希望了，温总简直是救世主，赶紧带着自己的计划上门拜访。 还有的人觉得大小姐太年轻，有钱没处花，被人三言两语骗得团团转，也随便翻出一个糊弄人的计划书来，想骗点钱花花。 不管怎么样，温钰宁终于不用自己满世界找项目投资了。 凡事总有两面，也有人看不惯她的这种行为。 这日。 温钰宁刚签完一个合同回公司，出电梯迎面看见靠在走廊上抽烟的王成祖。 “哟，温总回来了。”王成祖道。 天气已经转凉，高层的走廊里风很大，并不适合久待。 王成祖看起来像是特意等在这儿的。 温钰宁抬了抬眼皮：“王总有事？” “没什么，”王成祖似笑非笑地道，“只是听说温总最近投了好几个项目，不愧是温家的千金，财大气粗。” “还好，主要是没有债务。”温钰宁露出一个笑容，客客气气地道。 王成祖脸一绿，吸了口烟，吞云吐雾地道：“温总最好别忘了自己还有职务在身，有精力还是要多关心关心我们成娱。” 温钰宁新奇地看他一眼：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刚来的时候这俩人想方设法架空她，如今怎么又跟个怨妇似的嫌她不关心公司了？ 她正想追问，身后电梯门再次打开，一道声音响起：“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詹思梦抓着一叠文件站在电梯里，迟疑该不该出来。 “找谁？”王成祖问。 詹思梦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露出笑容：“有个文件找温总签字，不过不急。” 闻言，王成祖在墙角的烟灰缸里按掉烟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回自己办公室了。 温钰宁也只好打消追问的念头，带着詹思梦去到走廊另一端的总裁办公室。 翻开詹思梦带来的文件。 里面是一件相当无关紧要的小事，大可不必特意跑这一趟。 温钰宁抬眼：“找我有事？” 詹思梦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对面，压低声音：“温总，你注意到最近财务那边的气氛有多凝重吗？” “怎么说？” 温钰宁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边，放下手里的文件。 “快年底了嘛，据说咱们公司今年亏了这个数。”詹思梦伸出两只手比了个数字。 “千万？”温钰宁问。 “亿！” 温钰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财务相关的事情，一直是由瞿志友负责，她暂时没有注意这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居然亏损如此严重。 第88章 真相会浮出水面 詹思梦将这个消息告诉温钰宁后，又唏嘘道：“最近公司股价一泻千里，估计是消息已经流出去了。” 温钰宁皱了皱眉头，按了几下鼠标。 自从将收购股权相关的事宜转手给专业人士之后，她没再关心成娱的股价。 网页跳出来的下一秒，她被那绿油油的K线图震惊了。 从年初至今，成娱的股价几乎一直在下降。 即便中间有几点微弱的红，也抵不过大面积的绿色，简直惨淡得让人没眼看。 难怪亏损那么多。 “好机会啊。”温钰宁若有所思地道。 看来得让代持股份的专业人士再收购一些。 “啊？”詹思梦怀疑自己听错了。 温钰宁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消息走漏就走漏吧，成娱这么大个公司，就算是我也做不到让每个人守口如瓶。” 王成祖和瞿志友十几年来，不知道攒了多少沾亲带故的妖魔鬼怪。 想要把他们全都踢出去，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詹思梦看了眼办公室门的方向，低声表露出今天的来意：“今年亏得太厉害，股东会那边好像有点动静，温总，你做好准备。” 成娱的大股东虽然只有三个创始人和温氏集团，但还有好些小股东，平日里一般不管事只吃分红。 但是没分红可吃的时候，他们也会出现。 比如说，质疑一下公司的高层的决策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温钰宁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今年的成娱能亏损成这样，夏天爆出来的几个新闻功不可没。 就算追究起来，也是王成祖和瞿志友的锅，跟她没关系。 反正又没人知道那新闻是她找人爆的。 詹思梦见她没慌，也放下心来。 她语气轻快地道：“之前你要我写的稿子，已经被采用了。” “那就好。” “这样就可以了吗？”詹思梦问。 温钰宁笑了下：“放心吧，真相会浮出水面的。” …… 艾瓦好日子没过几天。 他突然发现，网络上原本已经被压下去的热搜死灰复燃，再次登上高位。 “怎么回事！”他当即找到宣传部，“为什么那个说节目组欺压他的家伙又出现了？” 宣传部也很无辜：“有新闻记者去采访他了，这个我们也拦不住啊。” “新闻记者？让我看看。”艾瓦狐疑地叉着腰。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记者敢触飞龙平台的霉头。 宣传当即将那个新闻的视频发给他。 一点开，艾瓦震惊地发现，竟然是社会新闻！ 社会新闻的记者可不管你什么飞龙平台背景有多大。 他们此次发布的新闻，针对的点是“当前娱乐节目之乱象”。 受害者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被恶意剪辑，节目组引导观众对其网暴，为了节目的收视率不择手段。 给他造成的心理创伤，已经严重到需要心理治疗的程度。 寻他娱乐的宣传在一旁道：“新闻主要针对的是综艺节目的制作方，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应该是节目组自己处理吧？” 艾瓦本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看到后面却发现不对。 那位被网暴的选手以一种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的架势，在记者的采访下，将那档选秀节目的老底揭了个干干净净： 每一期节目都有详细的剧本，起承转合给你安排得整整齐齐。 摄像师只会对着要捧的选手拍摄，其他人表现得再好也没有镜头。 表现出反抗就会用事先签好的合约威胁你，甚至搬出飞龙娱乐的名头来欺压你…… 简而言之，镜头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到这里，艾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冲负责他们男团的宣传小姑娘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这还叫跟我们没关系？节目组捧的不就是我们的艺人吗？还不快去网上看看，把对我们不利的言论通通压下去！” 宣传小姑娘忙不迭地缩着脖子溜了。 就在寻他娱乐一团乱的时候，另一边的温钰宁也在关注这件事。 被骗过去给寻他娱乐当踏脚石的公司，不止成娱一家。 憋着气的自然也不止她一个人。 记者的采访刚刚放出来没多久，就被无数营销号转载，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如果说之前那位选手的控诉，只是在看这档节目的观众们之中掀起了一点波澜，那么这一次的记者采访，就是将这档飞龙的选秀节目推上了话题的风口浪尖。 让无数并不关注这类节目的路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这档综艺终于如愿以偿地爆火了。 也不知道节目组对这样的热度满不满意。 …… 看完采访之后，网络上的看法主要分为两派。 一派是相信了那位选手的说辞，怒斥如今的娱乐节目越来越不择手段。 顺便骂一骂飞龙娱乐仗势欺人，最后痛心疾首地关心那位选手目前的身心健康。 没有让他们失望的是，当事人因祸得福，涨了几十万粉丝，之前在他网络底下骂他的人都被正义善良的路人们骂回去了。 另一派则是认为那位选手在夸大其词，为了炒作才说得这么耸人听闻，节目组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丧心病狂。 这一波主要是看过节目的观众，对节目呈现出的内容很满意。 如今有人跳出来说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自然无法接受。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都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方。 温钰宁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 她点开某个狗仔的联络方式，发了一条消息出去：如果有人能够混进最近风很大的某综艺拍摄现场，或许能够发现惊喜。 刚点击发送，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莉莉尔打来的：“温总，有记者联系公司，想采访我们的练习生，您看这个需要答应吗？” “不用，就说合约限制，无可奉告。”温钰宁道。 她没打算让自家艺人搅进这滩浑水。 但即便只有八个字，也足够记者们脑补出很多东西了。 “好的。”莉莉尔顿了顿，又道，“温总，谢谢您。” “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温钰宁语调轻松，“等着看吧，这事儿还没完呢。” 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下面早已被腐蚀殆尽。 只要被人在关键处撬开一个口子，裂纹便会无法控制地迅速扩大，直至彻底坍塌，暴露出原先被隐藏的一切。 谁也无法阻拦。 第89章 编导停职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量，飞龙平台和节目组选择装死来应对这次的事件。 说到底，记者又不是“有关部门”。 他们没必要非得给对方一个交代。 至于网上的人，只要这件事情迟迟没有新的进展，他们很快就会被新的事件吸引走注意力。 就在众人骂了几天，快要失去关注此事的兴致时，又一个视频引爆网络。 首发是一个娱乐圈着名狗仔。 据说这个账号是飞龙娱乐的竞争对手旗下的——不过这不重要。 狗仔的账号半夜毫无预兆地发出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的视角非常诡异，好像是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偷拍似的，前面还有大片疑似植物的黑影阻挡视线。 不过这并不影响视频传递的信息量。 起初，视频里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 根据墙壁上半遮半掩的logo，可以判断地点是在飞龙选秀节目的练习室里。 由此推断，可能是选手们在练歌。 突然一个声音用非常严厉的声音喊：“咔！这段不行，重新来！” 看到这儿，众人还以为说的是唱歌，结果却听见那个声音又喊：“就这么简单的一段你们都演不好，还想不想要镜头了？” 一个细弱的声音回答：“pd，我们没学过表演……” 听到这里，吃瓜群众都能猜出一开始那个声音是他们的节目编导了。 只听编导继续用那凶狠的声音斥责道：“你还敢顶嘴？真以为那些记者能给你们撑腰？录不好今天晚上也别睡了！一个个真以为自己能红？废物！” 刚刚说话的细弱声音消失，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接下来长达十分钟的视频里，都是那个编导的声音在呵斥选手，将他们批得一无是处，充斥着强烈直接的人身攻击和讥讽。 “想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这个圈子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一个个妆那么浓，谁会喜欢？” “唱歌跳舞有屁用啊，做人就得会来事才行，看见导演连句讨好的话都不知道说，蠢得要死！” 这些话之间，还夹杂着大量的“哔——”声消音，可见这个编导说得有多脏，连狗仔都看不下去。 看见这个视频的路人都惊呆了。 “我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活在封建社会，连觉都不让人睡？” “本来以为那个选手是故意卖惨才说得这么夸张，结果居然是真的……” “这个说话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凭什么这么骂人？” 不仅是路人，就连喜欢这个节目，先前不相信那个采访的观众也开始质疑起节目组来。 能够熬过第一波淘汰的选手或多或少都有粉丝。 路人们可能看不清被镜头前大片障碍物遮住的人都是谁，但火眼金睛的粉丝们则不然。 他们从缝隙里漏出来的发型衣着甚至是鞋，很快分析出被骂的都是哪些人。 “靠，导演煞笔，挨骂的全是高人气选手！” “他是在刺激那些选手生气吧？然后把人剪成无理取闹的样子，降低他们的人气？” 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导演这是嫌节目太火？” “选手人气低了又不代表节目糊，一档节目里有奇葩就会有话题，闹大了节目的知名度自然就上去啦。” “这不就是在故意引导观众网暴导演不喜欢的选手吗？我记得之前就有几个实力还不错的，因为在节目里吵架，第一轮就被淘汰了，现在想想，也是个疑点。” “家人们，我发现了华点——挨骂的没有一个是寻他娱乐的，谁是走后门的皇族，显而易见。” 话题终于转到了艾瓦最不期望看到的角度。 寻他娱乐惹祸上身，众人纷纷质疑他们是不是跟节目组有什么交易，他们的艺人才会那么受到关照。 看看其他选手，哪怕人气再高，在编导面前依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众人纷纷表示要抵制这档节目。 其中还有人提出质疑——为了节目效果，用这种手段对选手进行压迫，是否合理。 眼看再装死不行了，节目组终于发表正式声明，表示那只是某个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 现在他们已经将当事人开除，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与此同时播放的当期节目内容也异常平和。 虽然寻他娱乐的艺人镜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但是并没有像前几期那样，发生选手突然行为异常、吵架以及欺负人这类现象。 这个结果，大家显然是不可能满意的。 他们调转矛头，指向另一个疑点：一看就备受节目组宠爱的寻他娱乐那几个艺人。 说到底节目组之所以打压其他人，就是为了给他们几个铺路，这几个小偶像到底什么来头？ 很快有人扒出他们的过去。 “这几个都是寻他娱乐刚出道男团里的成员，尤其是那几个思国人，简直是镜头的宠儿。” “搞不懂节目组什么审美，每次给这几个人大特写，我都要发出‘真丑哇’的感叹。” “之前还觉得他们虽然丑，但是性格和实力确实好；现在想想，呵呵，大概也是剧本塑造出的虚假人设罢了。” 艾瓦看着网络上的言论，急得上火：“快把这些评论压下去！” “太多了，压不下去啊！”宣传也是有心无力。 “那怎么办？”艾瓦抄起手机，“不行，这是节目组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们自己处理！” 他立刻打电话给汤伟男。 汤伟男接得倒是挺快：“喂？” “你们节目组到底在干什么？忘了我们签的合同了吗？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的艺人，你们为什么不解决？”艾瓦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一串质问。 汤伟男冷笑一声：“你没看公告？我已经被停职了，管不了这些。” 艾瓦一噎。 他自然听得出视频里的就是汤伟男，却没想到节目组的公告竟然是真的：“……你还真停职了？那现在谁负责这个节目？” “谁知道，我们公司别的编导吧。”汤伟男无所谓地道。 “等等，就算你停职了，我们的艺人的名声也要你负责！我当时可是跟你签的合同！”艾瓦嚷嚷道。 汤伟男嗤笑：“你们艺人名声怎么了？他们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合同里我们只是保证你们的镜头量和最后的高位排名，没说还要负责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艾瓦一时哑然。 “这种事，你自己解决吧！”汤伟男挂断电话。 第90章 这不是粉丝要做的事 网络上的风波并没有就此平息。 明显跟节目组有什么可疑交易的寻他娱乐，还在被网友围攻。 又有网友扒出了飞龙平台其他综艺节目与之类似的蛛丝马迹。 他们顺藤摸瓜找到那些节目里的当事人，问对方是不是曾经遭到过这样的精神侮辱，得到确定的答复。 吃瓜群众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看到的所谓“真人秀”综艺都是骗人的！ 飞龙娱乐网络视频平台显然已经是个惯犯。 为了创造出更有爆点的节目，不择手段，令人发指！ 这回就连华国的相关管理机构都被惊动了，责令飞龙平台及时整改。 在此之前，一切过度娱乐的综艺节目都要停播。 一瞬间，大半的综艺遭了殃。 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骂这档选秀的节目组。 但是骂归骂，各家也只能苦哈哈地自己想办法整改，摘掉“过度娱乐”的帽子。 另一边，飞龙娱乐也很快给出交代。 作为一个娱乐平台，他们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去制作这么多的综艺节目。 虽然这些综艺都挂着“独家”和“飞龙自制”的头衔，实际上是他们对外承包给各家制作公司来负责的。 而被网友们扒出欺压和辱骂艺人的那些节目，恰巧都是同一家制作公司的作品。 飞龙娱乐将对其进行索赔，并且永远不再与之合作。 吃瓜群众们闻风而来。 “啥意思，太长了等个课代表。” “课代表总结：不是我们飞龙干的，要骂骂制作公司——也就是节目组。” “哦懂了，这是推出个替死鬼来了。” “那档播了一半的选秀综艺怎么办？” “不录了吧大概，我看好多选手的航班信息都出来了。” “唏嘘，心疼白跑这一趟的选手们，人气没涨多少，倒是被骂得不轻。” “听说之前那个淘汰掉的还在看心理医生呢……希望这些选手不会那么严重。” 树倒猢狲散，开播前来势汹汹的S级项目，终于以这样的一地鸡毛作为结局，令人万分唏嘘。 …… 次日。 公司。 温钰宁刚下车，抬头就看见了王成祖。 “哟，王总早啊。”她随口道。 她原本以为对方要习惯性阴阳几句，没想到今天的王成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回了她一句：“温总早。” 温钰宁狐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是憋着什么坏么？ 王成祖如今对温钰宁深感忌惮。 围观了整个事件的发展之后，温钰宁的形象在他心目当中越发可怖。 那丫头当时说要反击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节目居然直接就黄了！ 甚至直接带动了整个综艺圈的集体整改！ 如今就算温钰宁亲口告诉他，她其实只是最开始轻轻往某个方向推了一把，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做，王成祖也不可能相信了。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与温钰宁有关。 恐怖如斯！ 王成祖回到办公室，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枸杞茶。 他意识到，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真的想要解决掉温钰宁，他必须想一个更好的计划。 最好，能够一击必杀。 另一边。 温钰宁打了个喷嚏。 一群朝气蓬勃的练习生迎面走来。 众人看见她，主动打招呼：“温总，早！” “早。”其实大学还没毕业的温钰宁，每次看到员工们如此尊敬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 上辈子快三十的时候，员工们都没有如此尊敬过她。 很快，练习生们主动解释了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 “温总，谢谢您，”一个眼熟的练习生突然道，“要不是您帮了我们，我们恐怕没办法继续再呆在公司里了。” “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这么客气。”温钰宁实话实说。 就连那篇新闻稿都是詹思梦写好了投出去的，她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不过。 节目既然已经彻底终止，不知道现在的寻他娱乐怎么样了。 …… 寻他娱乐自然不太好。 严格来说，不太好的只有艾瓦而已。 之前他抢到男团的经纪人资格，在公司很是得瑟了一阵子，结果这么快就翻车，不少同事都在看他的笑话。 艾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脾气愈发暴躁。 尤其是那群参加节目录制的男团成员回来之后，他几乎每天看到这群人，都要找茬发一次火。 先前在节目组里待遇极好的小爱豆们骤然从天堂落到地狱，愈发战战兢兢。 偏偏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工作，每天只能在公司里像练习生一样训练。 专辑更是没影子的事。 骂归骂，艾瓦没有放弃。 眼看网上关于节目的风波过去几天，似乎没有人再提及了。 他联系营销公司，试探着发了几条关于自家男团的正面通稿。 没想到结果很不尽如人意。 随意点开一条，热评一眼看下去全都是—— “哟这不是飞龙要捧的那个皇族男团吗？” “节目没了最伤心的就是这几个丑娃娃吧，毕竟除了飞龙别的地方可没这么瞎。” “笑死，还在偷偷摸摸发通稿，真以为有人眼瘸到会被你们这些照片圈粉吗？” 艾瓦瞬间气炸了。 他冲到练习室，将网上那些评论摔到他们面前：“练什么练！这么多期节目播出去，节目组那么捧着你们，结果你们圈到了几个粉？连个控评都控不上去！” 思国成员没听懂，用一口不熟练的华语小声问队友：“空瓶……是什么？” 他的队友同样小声回答：“就是粉丝把正面评论刷到热评上，把那些负面言论压下去。” 一般人不会翻评论区，只要粉丝抢占前排的热评，负面言论自然就看不见了。 这种机械式的评论，在路人看来十分扫兴，但也确实是降低负面评价扩散程度的有效办法。 只不过无形中给粉丝群体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那名成员像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事，匪夷所思地问：“有负面评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人喜欢我们，自然也有人讨厌我们。” 早在成为练习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华国成员倒是没觉得控评有什么不对，捡起经纪人摔过来的平板，翻了翻评论，发现确实挺难看的。 他们也不是没有粉丝，只是太少了。 夹杂在铺天盖地负面评论中，机械的粉丝控评几乎毫无存在感。 他看了眼气得走到窗户边深呼吸的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安慰：“主要是节目没播几期，要是能播完，我们肯定可以圈到更多的粉丝的。” 节目终止又不是他们的错。 然而这句话却戳中了艾瓦的肺管子：“节目？节目怎么没的你们心里没数吗？一个个还自在得很，也不知道想想办法去网上圈粉，我想方设法给你们发通稿，结果这帮粉丝跟你们一样没用……” “这不是粉丝要做的事情。”突然，一道略显生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第91章 黑热搜 艾瓦眼神不善地锁定说话的人。 其他成员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纷纷伸手阻拦出声的那位队友，打圆场道：“没没没，他是外国人，华国语不太好，这话的意思不是您想的那样。” “艾瓦哥别介意，他不是要顶撞你。” 然而那个外国成员却一甩胳膊，挣脱队友们阻拦的小动作，用不那么丰富的词汇量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如何对待负面的评论，应该是公司的事情，为什么要让粉丝来做？他们只要喜欢我们就足够了。” 艾瓦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的错？每一个艺人的粉丝都控评，怎么到你这儿就特殊了？” 其他人一阵手忙脚乱，却拦不住那位直眉楞眼的老外。 他铿锵有力地表示：“粉丝这么做，只能证明公司的工作不行，不代表这是他们的任务！” 经常教他们华国语的队友下意识纠正：“这里用‘义务’比较恰当。” 他闻言，从善如流，补充一句：“这不是粉丝的义务！” 艾瓦气笑了：“好，很好，既然你们这么硬气，看来也不用我这个经纪人操心了，自己想办法找通告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将门摔得震天响。 只留一群面面相觑的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 转眼入了冬。 自从顾苒心的第一部女主剧开机之后，温钰宁没了美食投喂，便时常投奔制片人钟步欢，参加他们的早茶局。 天气越来越凉，茶馆里似乎也越来越热闹了。 没人不爱吃瓜。 温钰宁经常端着一张八风不动的沉稳脸色，悄悄听他们讨论八卦，然后暗暗在心里卧槽。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瓜居然跟自己有关。 众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女编剧问：“温总，成娱是不是签了一个新人女演员，叫什么来着——顾苒心？” “对，怎么了？”温钰宁道。 女编剧皱了皱眉头：“她是不是最近刚接了一个剧？今天我看见网络上有条热搜，好像跟她有关。” 热搜？ 温钰宁挑了挑眉，打开手机。 她可没花钱给顾苒心营销，白给的热搜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将热搜榜打开，温钰宁滚动鼠标往下翻。 #许玥美 顾苒心# 好陌生的名字。 “许玥美是谁？”她问。 桌上很快有人回答她：“许玥美本来是流量偶像，最近似乎在尝试转型当演员，粉丝体量虽然不算大但是相当死忠。” 好端端的，一个流量爱豆怎么会跟顾苒心这个十八线小演员扯上关系？ 她盯着这个关键词看了一会儿，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才点开它。 热搜词条开头几个都是眼熟的营销号，发的内容大同小异：人气小花许玥美早在几个月前就在采访中透露自己即将成为一部恋爱剧的女主，为此已经准备多时，但前不久官宣的恋爱职场剧《依依不舍》的演员表中却并无许玥美，女主角由新人顾苒心担任，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配图是九张许玥美的精修照。 这浓浓的挑事语气。 温钰宁：“……” 她往下翻了翻。 顾苒心如今是没有几个粉丝的，这个热搜里只有许玥美的粉丝在上蹿下跳。 他们分成两派。 激进派摩拳擦掌表示亲亲玥美老婆一定是被资源咖挤走了，他们要手撕剧组和潜规则上位的新人顾苒心。 保守派一边在营销号评论底下表示非官宣不约，请这部剧不要蹭他们姐姐的热度，一边呼吁众人白捡的热搜不要白不要，铺满各种许玥美的安利图和视频。 了解得差不多之后，温钰宁退出热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桌上的众人聊天，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从茶馆里出来。 温钰宁坐上车，立刻拨通了顾苒心的电话。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对方估计得吓坏了。 电话很快接通。 没等温钰宁说话，顾苒心就激动地道：“钰宁！你看见没？我居然上热搜了！还是跟许玥美在一块儿哎！呜呜呜，这辈子第一次上热搜，难不成我真的要红了？” 一肚子安慰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温钰宁差点翻白眼：“……你很兴奋？” 感觉到她的语气不太妙，确实很兴奋的顾苒心迅速降温，弱弱地道：“也没有啦。” “人家这是要踩着你营销呢，你还乐。”温钰宁恨铁不成钢。 “可是……我又没粉丝，她踩我也没用啊……”顾苒心嘀咕。 “你俩年龄相仿，以后竞争的机会还多着呢，她当然不介意随手踩你一脚——刚出道就被扣上抢人角色的帽子，要是不及时澄清，别人信以为真，对你以后的发展没有好处。”温钰宁道。 顾苒心不是傻子，听她一分析立刻明白过来：“那我该怎么办？发网络说我是通过正规试镜渠道入选的行不行？” “对方没下场，你也别表态，”温钰宁顿了顿，“先去问问剧组的意思，人家可是带了这部剧的大名说他们黑幕呢。” “好，我这就去问问导演。” 温钰宁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够。 她打开网盘，找到一个压缩包，转发给詹思梦，附言：这是一些顾苒心以前表演的片段，你先整理一下，剪个视频出来，做好准备。 詹思梦很快回复：好的。 估计她也看到那条热搜了。 温钰宁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这种事指望剧组没什么用。 只要不影响到剧本身，艺人身上有了什么话题，他们一般都是乐见其成的。 温钰宁刚把压缩包发出去，顾苒心那边的电话回了过来。 “怎么说？”温钰宁接通电话。 “导演说白给的热度不蹭白不蹭。”顾苒心道。 温钰宁：“……” 果然。 “他们让我放心，说问题不大，过两天发个澄清，证明一下我是通过正规试镜选进来的就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助，“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当然不好，如果剧组不在二十四小时内及时澄清，一定会有路人产生你就是靠潜规则拿到角色的印象。”温钰宁道，“你也别紧张，他们既然不愿意解释就算了，我们来解决。” 第92章 股东大会 “怎么解决？”顾苒心忐忑地问。 想要解决问题，自然是先要弄清楚具体情况。 温钰宁道：“剧组那边有没有告诉你，许玥美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苒心抓了抓头发：“导演跟我说，本来确实定的她。都快签合同了，许玥美那边突然反悔说不能接吻戏，要求剧组改剧本，但是剧组这边不同意，所以才又开了个试镜会。” 让她捡了个漏。 “那她如今突然跳出来说这个做什么？又后悔了？”温钰宁眉梢挑起，觉得这事儿不合逻辑。 “倒也不是，听说许玥美之前拍的一部戏快要上映了，她大概就是想营销一下。”顾苒心道。 顺便把没演成这部戏的脏水泼出去。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温钰宁心里大概有了数，叮嘱道，“你别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论，交给我就好。” “嗯，我相信你。”顾苒心毫不犹豫地道。 …… 网络上。 热搜是昨天夜里出现的。 好几个小时过去，《依依不舍》的剧组迟迟不回复，似乎助长了许玥美一方的气焰。 趁着热度没下去，营销号又发出几张半真半假的朋友圈截图。 一个疑似经纪人身份的账号在朋友圈哭诉：自己的艺人拿到角色之后非常开心，下功夫琢磨了很久这个角色应该怎么演，现在什么都没了，真的很伤心，可是也没有办法，没背景的小演员实在是太卑微了。 截图的ID和头像都打了码，看不出是谁。 但是营销号刚发完许玥美角色被抢的瓜没几个小时，就又发了这条，很难不让人联想。 这截图里的内容像一个导火索，直接将粉丝的情绪点爆。 他们当即冲到剧组官博和顾苒心的账号评论里刷屏。 温和一点的，跑到剧组官博下面，要求剧组给个交代，说清楚为什么换女主。 暴躁一点的，则直接冲到了顾苒心的评论区里，指责顾苒心抢别人角色，资源咖不要脸。 刚开拍的剧没有粉丝基础，顾苒心还是个小透明，评论区眨眼就被对方淹没，完全不能入眼。 温钰宁回到公司，直奔宣传部。 此时的网上已是一片混乱。 “温总，视频已经剪好了。”宣传部的一个女孩子起身道。 好快的手速！ 温钰宁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我们这就——” 话还没说完，她的助理小余突然敲了敲宣传部敞开的门，探头进来。 “怎么了？”温钰宁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她。 小余小心翼翼地道：“温总，瞿总说下午两点开股东会，在一号会议室。” “今天下午？”温钰宁抬手看了眼表。 这么突然么？ 小余点头，又问：“需要改时间吗？” 温钰宁勾了勾唇角，眼底一片寒凉：“不用。” 她好歹也是总裁，连个商量都没有，就说要开股东会，不就是故意的么。 为了打她个措手不及，他们还真是用心良苦。 要是说改时间，倒像是怕了似的。 小余离开宣传部，詹思梦问道：“那咱们这边的事情，现在开始吗？还是……” 温钰宁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不，先撂着不管，让它继续发酵吧。” 这场股东会的时机微妙，她直觉有人会用今天这件事发难。 与其这么早就处理掉，倒不如留着钓个鱼。 温钰宁看了眼腥风血雨的网络平台，决定等开完会再来处理。 想都不用想，王成祖和瞿志友必然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抓她的错处了。 也不知道这俩人自己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 下午两点。 温钰宁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 跟前世的后来几年相比，人员有不小的变化，很多陌生面孔。 替她代持股份的代理人也坐在其中。 看见她，王成祖笑嘻嘻地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啊温总，本来这事儿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前两天你没来公司，今儿早上一打岔又忘了，怪我，怪我。” “没事，王总这么大岁数了，容易忘事也很正常。”温钰宁坐到位置上，“不知道各位股东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国字脸男人的面上。 那人大概五十岁左右，样貌严肃，眼皮微耷，好像是做惯了上位者。 温钰宁知道，他就是成娱三位创始人里的“大哥”赵建鸣，这次的股东会，十有八九就是他发起的。 第一个开口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素面朝天的短发中年女人。 她长相干练，说话也很直接：“温总作为本公司的总裁，应该也知道今年的成娱亏损严重，我们此次召集股东，就是想谈一谈接下来的公司发展。” 她说得冠冕堂皇，可惜有人不按规矩来。 “呀，”温钰宁抬手轻掩描摹精致的红唇，故作惊讶地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成娱的亏损算在我头上吧？如果我没记错，今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股价回升，可都是我的功劳。” 股东们互相交换眼色。 短发女人唇角向下一撇：“温总，你是成娱现在的总裁，公司亏损，我们股东自然要问你原因。” “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温钰宁眼珠一转，看向两位副总，“今年股价降得最厉害的几次，应该都和王总有关，我记得好像是什么——” “咳咳咳！”王成祖用一串生硬的咳嗽打断了她，“温总，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多说了，咱们不如展望展望未来。” 一个不认识的股东插话；“没错，那些危机既然已经化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温钰宁轻嗤一声，将不满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一直默不作声的国字脸大哥赵建鸣终于开口：“年轻人，不要这么沉不住气。” 短发女人紧随其后：“温总，股东会有责任监督总裁工作，如果你给不了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有权利要求温氏集团重新派一个总裁过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温钰宁环视众人，拉长音调，“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着实让某些人——如鲠在喉啊！” 第93章 对赌协议 “可是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如此迫切，想将我从这个位置上弄下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着温钰宁的声音。 她一边问，一边看向在座每一个人：“是因为我姓温？还是因为我年轻？漂亮？有钱？是个女人？” 就算在场都是有一定资产的股东，听见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也受不了这嚣张欠揍的丫头了。 一个股东忍无可忍地拍桌：“我们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温钰宁笑开，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我就是很想知道啊，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值得惊动诸位。”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咄咄逼人地道：“听说温总最近私人投资不少项目，圈里都传遍了，怎么没为公司考虑考虑？” 温钰宁眉毛高高挑起，看向说话的那个人。 她听得出，对方是想阴阳她忙着个人投资，忽略成娱的工作。 但她故意曲解了对方的意思，摊手无辜道：“我也想用公司的钱投资呀，只怕王总在我办公室门口上吊。”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王成祖。 王成祖脸绿了：两个副总，凭什么拿我开刀？ 他看了眼瞿志友，结果对方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只好自己开腔。 王成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那咱们来看看温总最近给公司干了点什么吧——哦，签了几个新人。” 此话一出，立刻又有人问：“温总用极低的解约费放走了一批艺人，又签了一批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这一批新人比之前那些好在哪里。” “这就是我是总裁，而你只是个股东的原因之一。”温钰宁看着他笑道。 提出质疑的人听见这话，脸当即绿了：“你——” “身为总裁，我觉得新签下的几个艺人都很有前途啊！”温钰宁收回视线，摊手，“放心吧，日后他们会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别急嘛。” 她最近签下的，都是前世日后在圈内有一定姓名的艺人。 不说个个都能大红大紫，但也不至于走在路上无人认识。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些性格比较靠谱的艺人，日后不至于给公司带来某些匪夷所思的麻烦。 但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温钰宁索性不解释。 那人冷笑一声：“这种话谁都会说——我记得今天挂在热搜上的那个姓顾的女演员，好像就是温总当初力排众议，亲自签下的艺人吧？” 温钰宁微微侧过头，像是要记住说话人的脸，故作诧异道：“这位对我们公司平时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嘛。” 如她所料。 这个股东会上，果然有人用顾苒心的事情质疑她。 不满她转移话题，某个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的股东插话：“你说的是顾苒心？我刚刚还看见有人说她抢了别人角色，是不是真的？” 看来这帮人是铁了心要刨根究底地为难她。 温钰宁正色道：“那件事我们正在处理当中，如果不是突然说要开会，我现在还在宣传部呆着，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来找我的茬也不迟。” 似乎是不习惯她突然转换得正经的态度，会议室里陷入一阵寂静。 眼看主动权要被对方掌握，王成祖突然一拍桌子：“差点忘了，我之前看见你签了一个律师当本公司的法律顾问，年薪居然开出了100万的高价？你疯了吗？”?? “我们成娱从来没有过给法律顾问开百万年薪的先例，希望温总给大家解释一下。”瞿志友补充道。 他的话比王成祖客气一点，但也没有客气到哪儿去，可见这俩人都很心疼这一百万。 真抠啊。 温钰宁暗想。 要是他们知道，她请来做法律顾问的律师日后每个案子都在百万以上，估计就不会觉得她开的薪资高了。 眼看众人都在等她解释，温钰宁语调平平地解释：“法律顾问很重要，所以我认为这笔支出很有必要。” 更何况，前世她还差点在税务上被人陷害。 如果有一个靠谱的律师，这方面也不至于被人挖坑。 “那也用不着一百万啊！”瞿志友脱口。 “这位律师值得这个价格。”温钰宁道。 王成祖阴恻恻地道：“难道不是你看那个律师长得年轻英俊……” “你确定要用这种话揣测一个律师？”温钰宁冷冷地打断他，“王总，你也不想我们在法庭上见面吧？” 王成祖不大乐意地闭上嘴巴。 见没人说话了，温钰宁重重地叹息一声，神情疲惫地道：“也不知道我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劳师动众地请各位来开这个股东会议，如今还有什么疑问，一块儿提出来吧。” “温总想多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位短发女性开口，“股东会议每年都会开，倒也不是为了特意为难你。” 成娱的创始人大哥赵建鸣放下自己手中的保温杯，再次开口：“刚刚温总虽然看似对每个问题都做出了回应，但也并没有绝对的说服力，很多事情都要等以后再看，这样吧，为了让大家放心，温总敢不敢签个对赌协议？” 原来在这儿等着。 温钰宁敛了笑。 她想起前世，自己刚进成娱的时候为了争取资源，也签过一份对赌协议。 没想到这一世，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行啊，什么协议？”她抬起下巴。 王成祖又来精神了，抢着开口：“你说新签的那批艺人有潜力，那就用他们未来五年的发展来赌好了——从明年开始算五年内的利润上涨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数字，就算你赢。” “大家都满意的数字？我觉得具体一点比较好，”温钰宁侧过头，“瞿总，今年年初计划里，今年的目标利润是多少？” 瞿志友有些尴尬地吐出一个数字。 别说达成目标利润了，今年亏得简直不能看。 年初的计划如今看来就像个笑话。 听到瞿志友的话，温钰宁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么低？ 第94章 扫地出门 也是，成娱连年亏空，开年的目标不会定得太高。 心中有了底，温钰宁故意露出一副年少轻狂的样子，环顾众人道：“那就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再加个零吧，怎么样？”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都聚拢到会议桌的前方。 见她主动作死，王成祖双眼发光。 像是生怕她后悔似的，他迫不及待地道：“这可是你说的，诸位都听到了啊？” 有人道：“温总真是年轻气盛，要是达不到这个目标的话怎么办？” 温钰宁靠着椅背慵懒地道：“有人不是想让我离开成娱么？五年后要是达不到这个数，我拎包走人就是了。” “这可算不上惩罚，”王成祖振振有词地道，“万一五年之后你丢下烂摊子，拍拍屁股回去做你的大小姐，吃亏的不还是我们这些股东们？” “那你说怎么办？”温钰宁抬手示意对方表演。 王成祖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赵建鸣，见他没有表态，狮子大开口地道：“这样，如果最后的收益没有达到你设定的目标，缺多少，你给公司补上十倍！” 他早就眼馋温钰宁在外面到处投资撒钱的行为了。 这小丫头凭什么？ 他都不敢那么大手笔地到处投资。 “王总真敢想，”温钰宁冷笑，对他的厚颜无耻有了新的认识，“到时候要是有缺口，我可以补上——十倍就算了，倒不是我掏不起，主要是怕有人眼馋这十倍收益，故意给公司拖后腿。” “可以。”赵建鸣颔首。 “既然是对赌协议，我也有要求。”温钰宁又道。 短发女人道：“温总请说。” “大家都是希望成娱越来越好，既然如此，希望接下来的五年，不要有任何人插手我的安排。”温钰宁道。 众人互相看看，有些迟疑。 最后还是赵建鸣拍板：“可以。” “最后来谈谈，我赢了的话有什么好处吧。”温钰宁抬手支着脸颊，勾起唇角。 “你想要什么？”王成祖警惕地看着她。 温钰宁伸出一只手，纤细修长的五指张开，晶莹的美甲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要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当然，不是白要，底价收购，不过分吧？” “你特么——”王成祖一跃而起。 他身为创始人之一，如今手里剩下的股份也才不到百分之十而已！ 这丫头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老王！”瞿志友拉住他，“冷静点，看看大哥怎么说。” 王成祖立刻扭头：“大哥？” 其他股东倒是没有表态。 毕竟大家的持股都不多，除了温氏集团之外，在场持股最多的就是这三兄弟了。 温钰宁想要收购股份，也只会从他们手里割。 “怎么？如果我赢了，证明成娱还是有投资价值的，不是么？你们都知道我还是个投资人，买点自己公司的股份不行吗？”温钰宁像是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一脸天真地道。 “温大小姐想得太简单了，”被王成祖和瞿志友注视着的大哥赵建鸣慢吞吞地道，“股份的占比代表着各方的权利，一点点偏差就可能带来天翻地覆的结果。” “所以我只要了百分之五呀。”温钰宁摊手。 赵建鸣叹息一声：“最多只能给你百分之三。” “大哥？”王成祖难以置信。 真要给啊？ 瞿志友拉住快要蹿出去的王成祖，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对赌协议，她又未必能赢。” 王成祖想起赌约里那个恐怖的数字，姑且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 温钰宁撇撇嘴，一脸勉强：“百分之三也行吧。” 众人投票通过了这项协议。 对大部分股东来说，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短发女人环顾众人。 “等等！”温钰宁突然出声，抬手示意，“趁着大家都在，我要提一个要求。” 短发女人突然萌生不祥的预感，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警惕地道：“温总请说。” “刚刚对赌协议的草案里也提到了，接下来的五年里，成娱的所有安排都由我来定。”温钰宁扫过众人的脸。 “不错。” “那么，我希望股东会可以重新推选一位副总，来接手王成祖先生的工作。” “温钰宁！你什么意思！”王成祖顷刻间涨红了脸。 事到如今，温钰宁也懒得再给他好脸色：“王总在公司，总要折腾出点事儿来，很影响我们成娱的整体发展；我在股东会上提出这件事，也是看在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的份上，希望您有个体面的退场。” 王成祖的面颊绷紧，咬着后槽牙：“我倒是没看出什么‘体面’。” 温钰宁双手交叠，好整以暇地道：“在我的剧本里，这已经是最体面的一种了。” 她实在是受够这个三五不时要折腾出点事情的老男人。 宁可换一个陌生的新人，也要将他尽快赶出公司。 “可以。”赵建鸣道。 “大哥？”王成祖难以置信地转头，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是他说出来的。 赵建鸣淡淡道：“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未来，管理层不合是大忌。” “王总年纪也不小了，回家安安心心地躺着拿分红，不是挺好的么？”有人劝道。 王成祖怎么也想不通。 今天不是为了弄走温家丫头，才特意开的股东会议吗？ 没想到最后反倒成了他自己被人弄走。 见众人纷纷支持他离开，他看向自己最后的希望——瞿志友。 瞿志友没有看他，叹息一声：“投票决定吧。” 股东们再次投票。 同意温钰宁要求的以明显优势胜出。 可见，大家都没忘记今年王成祖的负面新闻，一致觉得他还是不要在公司里呆着更好。 “好，好，好！” 看到这样的结果，王成祖怒极反笑，会都不开了，摔门离去。 他的离开并没有影响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会议终于结束，众人陆续起身。 温钰宁惦记着网上的事情，简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自顾自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总！” 第95章 实力是最好的证明 听见身后有人好像在喊自己，温钰宁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一个陌生的股东挂着笑容，加快脚步赶上来：“温总年轻有为啊，今天的会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温钰宁狐疑地看他一眼，没出声。 一时间竟没听出这人说的是好话，还是在嘲讽。 不过来人好像也不在意她的回应，理了理前襟，抬起下巴自我介绍道：“我是万家的持股代理人。” 温钰宁心中一动：万家居然有成娱的持股？上辈子她完全不知道这事。 不过她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适时表露出几分疑惑：“万家？” 那人一顿，依旧撑着笑容道：“没错，万家人托我带句话给温小姐——为什么没有接受上次万家晚宴的邀请？” “晚宴？”温钰宁脑海里浮现出被碎纸机吞掉的那封邀请函，面上却表现出更加强烈的疑惑，滴水不漏地回答，“抱歉，可能是没注意到，毕竟我不认识姓万的朋友。” 说完，她礼貌地冲对方点点头，转身离开。 万家派来参会的代理人一时间忘了回应，难以置信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娱乐圈居然真的有人对万家一无所知。 …… 温钰宁从会议室离开后，直奔宣传部。 热搜位置还在飙升。 开始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点进来看。 一时间，实时评论里多了许多自以为客观，实际上还是被营销号发布的内容引导了的评论。 “许玥美不是挺红的吗，连她都能被人抢角色，这新人什么来头？” “看了下剧组官博，还在装死，怕是心虚。” “真的很讨厌资源咖，有背景就能为所欲为？别人定下来的角色都能抢？” 就在众人群情激愤的时候，突然，一个新的营销号发布了一个视频：许玥美VS顾苒心演技对比，找顾苒心的片段可真不容易，给我点个赞吧！ 在一水的许玥美精修照和卖惨截图之间，这个视频显得十分特别。 对比向的视频向来很受欢迎，这个视频很快吸引来不少人的点击。 视频很短，只有几十秒的时间。 画面被分割成两块，一边是许玥美，一边是顾苒心，同时演绎了“喜怒哀乐”四个情感的表现，可以说非常清晰明了。 这条网络下面的风向开始逐渐改变。 “啊这，我怀疑许玥美是演技太差被剧组退货了。” “这么神仙演技的小姐姐我居然现在才看到？火速圈粉！” “不对比还真不知道，许玥美的演技怎么这么差？看得人好尴尬，果然偶像出身的比不过专业演员。” 这话引来一大波许玥美粉丝的围攻，直接让评论的那位路人逆反：“演技差是事实啊，还不让人说了？” 眼看话题逐渐跑偏，许玥美一方坐不住了，企图让营销号们将话题重新引导到她角色被抢很可怜这个主题上来。 关于顾苒心的负面热搜词条开始下滑。 温钰宁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光是这样可不行，难得有不要钱的热搜，她不趁机宣传一下自己的艺人，岂不是浪费？ 很快，网络上又冒出一个视频，标题为《你以为的资源咖新人，实际上已经跑了四年龙套》。 这是一个顾苒心四年龙套配角经历的总结视频。 从最初没有台词的背景板路人“活道具”，渐渐变成有一两句台词的酱油角色，再变成有剧情的小配角…… 因为每个角色的戏份都很少，短短四年，她竟然积攒出近百个角色。 这还不包括拍了没播的。 视频见证了顾苒心的演技从青涩到熟练，每一次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是向着更优秀的自己迈出的一个脚步。 这个视频突然就在各大平台上火了。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段视频。 甚至有很多根本没关心许玥美事件的人，都纷纷留下评价。 “肉眼可见的进步，真好，要是所有年轻的演员都能像这个女生这样努力，咱们的眼睛也不用再受到伤害了。” “背书背到崩溃的我看完这个视频决定继续了，努力果然是有用的，这个小姐姐花了四年，我一定还有希望！” “每个成功的背后都付出了旁人想象不到的努力，愿意从群演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演员太少了，加油，会一直关注你的。” 看着这些评论，顾苒心本人表示非常心虚，特地给温钰宁打了个电话：“钰宁，那些评论，是你安排的水军吧？” “不是啊，这么多水军得花多少钱？我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话术方向。”温钰宁道。 “这么说，那些都是真人？”顾苒心更紧张了。 温钰宁笑了起来：“是啊，你这回是真的火了，开心吗？” “……他们都在夸我是从群演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特别励志，可是我其实只是怂而已……”顾苒心捂脸，感觉被夸得又高兴又难受。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一直不敢去争取重要角色，才会演了这么多年龙套配角。 总觉得自己压根配不上这些赞美。 温钰宁哭笑不得。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别担心，这个视频的热度没几天就会消失，你要是想留住这些人的视线，还是要靠你的实力，”她顿了顿道，“最近有没有好好演戏？” 一说到这个，顾苒心来了精神，信心十足地道：“放心吧！导演前两天还夸我了呢！” “那就好。” …… 不论顾苒心如何纠结，网络上，她的演戏合集已然成为励志典范。 转发在几小时之内破了万，甚至还在不停地上涨，播放量也已经破百万，小小地火了一把。 就在这时，一直装死的《依依不舍》剧组终于有了动静。 剧组发布声明表示：顾苒心是通过正规试镜入选，本剧选用演员从未有过“内定”，希望某些营销号不要造谣。 吃瓜群众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许玥美一方。 第96章 回家 为了不让节目组发布的这番话，变成打在自己脸上的一个巴掌，许玥美一方也不得不发表声明。 他们将所有的锅都推在没事找事的营销号头上。 表示这些人发布的言论与自己无关，自己完全不知情。 一场闹剧潦草收场。 许玥美偷鸡不成蚀把米，暴露了演技不行的事实。 “无语，这些营销号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干得出来！” “玥美老婆不要伤心，你过几年一定也能够成为很棒的演员！” “希望宝贝不要被网上这些言论影响心情……” 虽然她的粉丝大多数并没有脱粉，有的还反过来安慰她，但是完全没有达到许玥美团队预想中的宣传效果。 …… 顾苒心的事情解决后，股东会也安静了下来。 温钰宁迎来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一转眼，大三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在学校和公司两边跑的忙碌之中，即将结束。 临近考试周，温钰宁事先安排好了公司的工作，一头扎进图书馆。 邮箱提示有一封新邮件。 温钰宁点开阅读。 是负责男团的执行经纪人发来的汇报。 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数据，她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果说公司签下的其他艺人都是她笃定未来会成功的，那么男团就是她这一世的大胆尝试。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前世的阅历让她有自信的资本。 温钰宁回复完工作邮件，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 等过完年，差不多就可以给男团安排综艺正式露脸了。 这时，静音的屏幕突然跳出一个来电。 是温振嵘打来的。 温钰宁起身，拿着手机往图书馆外走去。 “爸？有什么事吗？”她站在无人的角落里，接通电话。 温振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钰宁啊，今年过年咱们还是去爷爷奶奶那边过，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他说的地方，是距离云州车程两小时左右的一个古镇。 温家爷爷奶奶常年住在那里。 温钰宁看了看自己的日程安排。 考完试学校就可以放寒假了，但是成娱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年前正是最忙的时候。 她思忖着回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过去。” “行，那你到时候注意安全。” “好。” 温振嵘说完却没有挂断电话，停顿片刻又道：“今年跟我一块回去的，除了你文阿姨、小凯之外，还有那个……丽珠也一起，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太好，但是在爷爷奶奶面前还是……” “我知道的，”温钰宁表明自己的底线，“只要她不作妖，我会跟她保持表面上的友好。” 经过生日宴会的事件之后，温振嵘也不指望她们能真的亲如一家了，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温钰宁匆匆回到温暖的图书馆。 坐下后，她看向窗外。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也接到了温振嵘的电话。 那会儿她已经从家里搬出去几个月了，温振嵘什么也没问。 直到快过年时，才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希望她能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每年过年，一大家子人都会聚集在爷爷奶奶家。 温钰宁并不想回去面对亲戚们意味丰富的眼神，找借口拒绝了温振嵘的提议。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充满了儿时回忆的地方。 …… 考完试，温钰宁马不停蹄地赶回成娱，一头扎进工作中。 转眼到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 下午，公司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了，大多数员工也已经赶回家过年。 处理完手边剩下的工作，温钰宁坐在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里，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看。 偶然点进自己的社交平台，弹出一堆未读小红点。 自从创立了这个账号，她也没怎么运营过，往往好久才想起来发一条。 这么随意的账号，如今竟然也攒下了近百万的粉丝。 看着评论区里每天都在留言的粉丝，温钰宁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的手指在对话框上悬停片刻，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给粉丝们包了个金额不小的红包。 也算是感谢他们这么久以来的关注了。 紧接着，她切到通讯软件，给助理小余、保镖阿古等人也发了一圈红包。 已经回家的众人顿时在群里欢呼。 “谢谢温总！” “温总新年快乐呀！” 眼看时间不早了，发红包发上瘾的温钰宁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开车前往古镇。 如今的梁镇还没有变成后世那个网红的旅游景点。 现在游人并不多，还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她从古镇的外围道路慢慢地驶入爷爷奶奶居住的园子。 还没到门口，远远看见院门外已经挂上了红色的装饰，温钰宁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点年味。 她驱车进入院中的停车位，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箱。 里面是为爷爷奶奶准备的新年礼物，以及自己的一些换洗衣物。 一旁的管家及时伸出手：“我替您将它放到房间里。” 温钰宁没有拒绝，将行李箱交给他，往主院的方向走去。 园中草木深深。 越往里走，幼时的一些记忆缓缓浮现。 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她就会回到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院子里有了一些变化，但大致的方向没变。 温钰宁记得，暑假里她最喜欢住在后面花园里的二层小楼上。 她下意识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往里走，果然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栋木质的二层小楼。 这地方可以说是她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了。 其他人嫌弃这里偏僻，蝉鸣声太吵，都不喜欢来这儿。 “这地方原来这么小吗，小时候觉得可大了……” 温钰宁嘀咕了一句，试着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变成了杂物间。 但她还是踩着木质的楼梯，爬上二楼，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小楼四面都是雕花的窗户，从楼上推开窗，一眼就能看见下面的荷池，还有远处成片的果树。 冬天，荷池里光秃秃的，只有寒风呼啸着直往脸上扑。 这里太过偏僻，又没有暖气，温钰宁只站了两秒钟，勉强回忆了一番童年，冻得哆嗦，决定赶紧回主院去。 刚准备将窗户关上，她突然看见远处有两个眼熟的人影。 二伯和…… 文心美？ 第97章 讨厌的亲戚 看到远处的人影，温钰宁关窗户的动作顿住。 文心美和温振安说着话从果林里出来，往主院的方向走，很快消失在枝叶掩映之间。 她一时间有些错愕。 冬天果园里什么都没有，没人会往那边走，他们俩为什么会从那个地方出来？ 而且，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俩有什么共同话题吗？ 可惜隔得太远，她听不清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又是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温钰宁回过神，关上窗户。 为了不跟他们撞上，温钰宁特意又在小楼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 往主院走的路上，她碰见路过的安保，心中一动，叫住对方：“后面荷花池那一片有没有监控？” 安保人员摇头：“监控只安装了前院和园子外围一圈，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什么，刚刚好像看见有个小动物窜过去了，好奇是什么动物。”温钰宁道，“没有监控就算了。” 安保不疑有他，附和道：“镇上不比市区那么繁华，确实经常出现小动物。” 温钰宁笑了笑，没再执着找什么“小动物”。 既然没有监控就算了。 她穿过院落中的蜿蜒曲折的小路，来到主院。 刚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不同于院中古代园林般的风格，主院的室内是非常现代化的设计。 既保留了华国特有的韵味，也蕴含着现代的舒适和简洁。 温钰宁换好拖鞋往里走去。 客厅里，一大家子人正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 在春节前夕的这段时间里，家里通常只有爷爷这一脉的人在，到了正月才会有各家的亲戚朋友前来拜年。 现在客厅里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只有温振嵘一家和二伯温振安。 温丽珠虽然这一世只是养女，却十分亲昵地挨着温凯和文心美说话，看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文心美和温振安一左一右坐在客厅的两边，就好像完全不熟一样。 “小宁回来啦。”戴着老花镜坐在窗边看书的奶奶听见动静站起身，上前迎接，“哎呦，瘦了好多呀。” 奶奶看着她唏嘘。 “没有……” 温钰宁还没说完，她二伯温振安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小宁现在正负责温氏的一家公司，比我们还忙呢。” 温钰宁看向二伯温振安。 她看出来了，这位二伯真的非常介意她拿走了成帝娱乐这件事情。 居然耿耿于怀到现在。 她当即对着窗外喊：“爷爷，二伯在跟您暗示他工作量不够呢。” “你这丫头！”温振安怒瞪她。 爷爷提着水壶从外面进来：“孩子们也不小了，就应该多锻炼，小宁，你过来。” 温钰宁走上前。 爷爷和蔼地看着她，眼神慈祥，但问题却一个比一个令人难以招架。 “你现在在负责什么工作？” “感觉自己做得怎么样？” “有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呢？” 二伯见缝插针地在一旁道：“今年成娱的股票绿得比以往还要厉害，一定少不了小宁的功劳。” 话音刚落，刚刚还有人小声聊天的客厅里，瞬间陷入安静。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温钰宁的身上。 文心美飞快地扫视左右，笑呵呵出声：“小宁还小呢，做生意这种事情，吃几次亏才能学到东西呀。” 她名义上是在替温钰宁开脱，实际上是变相地强调了成娱的亏损跟温钰宁有关。 温钰宁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对爷爷道：“去年成娱亏损主要是因为副总爆了两个负面新闻，我已经将那位副总处理，相信从明年开始一定会好转的。” “哎哟，真了不起，副总说赶就赶，年轻人实力不知道有多少，胆子倒是比天大。”温振安在一旁说风凉话。 温钰宁压根不搭理他，继续自己说自己的：“小时候，我记得爷爷说过，被污染的土壤结不出好的果子，我们种下种子之前，应该先处理好土壤，日后才能有所收获。” 爷爷的面上露出笑意：“对，你说的很不错。别担心，人生就是这样有输有赢，只要你不被一开始的困难打倒，好好从中吸取教训，日后啊，肯定会成长的。” “好的，谢谢爷爷。”温钰宁接过保姆端来的茶杯，放在掌心暖手。 其实她回来的路上还在想，万一爷爷也像二伯一样，对她目前的职位表示不满，她应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爷爷完全没有表现出“女孩子不能接手家里公司”的意思，反而像以前对待温栩那样，认真地询问她工作上的事情，帮她解决难处。 温钰宁突然觉得，今年过年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熬。 跟爷爷说完话，她捧着茶杯在奶奶身边坐下：“栩哥还没回来吗？” “他呀，估计要等到除夕了，集团事情不少。”奶奶推了推老花镜。 二伯拿着根黄瓜从厨房里出来，听见这话又开始酸了：“你栩哥毕竟是咱们集团的总裁，日理万机，不像我们这些闲人，老早就回来喽。”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过年的时候，都会遇到像温振安这样烦人的亲戚。 偏偏亲戚还不能像公司里的下属那样，说辞退就辞退。 温钰宁故作疑惑地问：“去年二伯负责的公司亏损很厉害吗？大过年的，为什么二伯看起来心情差成这样？” 温振安的脸绿了。 他用力咬了一口黄瓜，冷笑着道：“没有你爸亏得多。” 无辜躺枪的温振嵘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好端端跟孩子们一起看电视。怎么还扯到他头上了呢？ 听见二伯这话，温钰宁想起去年温振嵘婚礼时的抠搜，顺着这句话问道：“爸，今年真的亏得很厉害吗？” 温振嵘没好气地道：“听他瞎说！这种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瞎问。” 温钰宁撇撇嘴，没有说话。 她如今也好歹也是个总裁了，怎么还是在被当小孩子对待？ 不过看她爸这个反应，估计他负责的几家公司，效益确实不怎么样。 第98章 远房表姑 不知道是因为温振嵘提前给文心美等人打了预防针，还是他们第一次回来过年，想给爷爷奶奶留个好印象。 年前这几天，无论是文心美，还是温凯和温丽珠，竟然都没有作妖。 温钰宁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生活准则，几个人难得和平地相处。 临近除夕，家里意外来了两个亲戚。 温钰宁刚从侧院出来，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化着浓妆，在园子里四处打量。 跟逛旅游景点似的。 一个年轻男人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他长得倒是还凑合，只是不伦不类地染着一头杂草似的黄头发，打扮得像个小混混。 就在她疑惑这俩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的时候，温振安从停车场的方向过来。 看见温钰宁，温振安眼睛一亮，随手将她抓过来使唤：“钰宁啊，来，这是你远房表姑和表哥。” 温钰宁上前，乖乖问好。 但对此表示存疑。 家里近一点的亲戚早在爷爷当年发迹的时候就已经全凑上来了，这从未见过的远房表姑也不知道远成什么样。 温振安看了眼手表，又道：“你表姑和表哥是丰平市人，最近来这边旅游，我还有点事，你带他们去客房吧。” 温钰宁答应一声。 刚认识的表姑亲昵地挽着她往侧院的方向走，非常熟稔地道：“哎哟，你就是小宁吧？我看网上说，你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呢？真是年轻有为呀。” “没有，只是帮家里做事。”温钰宁轻描淡写地道。 表姑压低声音：“你手底下那么多明星，应该知道好多八卦吧？那个谁谁谁和谁谁是不是真的离婚啦？” 她说的是一对娱乐圈着名情侣艺人的名字。 温钰宁干笑：“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认识那两位。” 表姑一脸“我们又不是外人，你何必瞒着我们”的表情，只觉得她是不肯说。 她嗔怪道：“他们俩那么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温钰宁眼都不眨地道：“那俩根本没多少粉丝，全是花钱营销出来的。” “啊？”表姑茫然地道，“这个还可以花钱的呀？” “多着呢，不少你看起来很红的明星都是花钱营销的，其实根本不红。”温钰宁道。 表姑成功被她带偏了话题，顺着思路问道：“那我们普通老百姓要怎么区分，这些人是真红还是假红呀？” 温钰宁想了想：“呃，如果你总是在社交平台上刷到某个艺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怕点过‘不感兴趣’，他还是会出现的话，大概率就是买营销了。” 表姑恍然大悟。 “当然，前提是你从未提及过这个艺人，不论是好是坏。”温钰宁补充一句。 大数据还是很可怕的。 表姑若有所思地点头：“那……” 温钰宁加快几步，走到侧院的客房门口，打开门：“表姑，你看看合不合适，隔壁是表哥的房间。” 话题转移，表姑不再纠结娱乐圈八卦，走进房间打量一圈，放下行李：“嗯，还不错。” 温钰宁松了口气：“表姑觉得合适就好。” 别再拉着她问八卦了。 表姑看完自己的房间，又去看她儿子的。 她儿子也是个奇人，一进房间自来熟地往床头一靠，手机充电线一插，头也不抬地继续玩手机，俨然要在床上生根发芽的架势。 见儿子这副德行，表姑也不生气，只是提醒他道：“待会儿吃饭了，吃过饭再躺下。” “啧，晓得了。” “你爷爷奶奶在不在家？我去看看姨妈。”表姑道。 温钰宁只好又带着她回主院。 这位表姑嘴闲不住，一路上又问了好几个跟娱乐圈有关的问题，像是对这方面相当感兴趣。 温钰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人，毕竟大众对娱乐圈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捡着不重要的回答了几个。 直到表姑得寸进尺地问：“娱乐圈是不是很乱啊？听说都胡搞乱搞什么潜规则的呢，你作为经纪人，这种事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她一脸“我都懂，你休想瞒我”的表情。 温钰宁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现在毕竟在家，她没有立刻翻脸，反而愈发轻声细语：“这种事还是要看人的吧，有的人天生心术不正，不论做什么行业都会想方设法走捷径，跟什么圈子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娱乐圈作为一个公众视线聚焦的行业，一旦有了什么老鼠屎，闹出来的动静总是比较大，才会造成这样的刻板印象。” 表姑撇撇嘴，一脸不相信。 温钰宁笑笑：“您住在丰平市，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像某些肤浅的人那样，以为娱乐圈所有人都很乱吧？我认识不少艺人都是一心做好本职工作，私生活很清净的。” 表姑却道：“人家私底下乱搞又不会拿出来说的咯！” “表姑，您家住丰平市，今年怎么会突然想起跑这么远到梁镇来过年？”眼看这话是说不下去了，温钰宁索性换了个话题。 没想到表姑突然站定，一把抓住她的手：“还不是因为你表哥想要当明星，我哪敢让他自己乱闯，万一被人骗了呢？听说你在娱乐圈，特地找你来了！” “……啊？”这温钰宁是真没想到。 居然是来找她的？ 她回忆起刚刚看到的那个黄毛表哥，暗想还真没看出他有什么想要当明星的想法。 一般这种有明星梦的年轻人遇到她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积极地表现自己。 绝对不可能跟她这位表哥似的，捧着个手机头都不抬。 “表哥多大了？”温钰宁委婉地问。 “比你大几岁。”表姑眼神闪烁，含糊道。 温钰宁不知该作何表情：“现在入行有点晚了呀。”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嘛！”表姑语重心长。 温钰宁：“……” 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她决定暂时断掉这个话题，抬手敲敲奶奶书房的门：“奶奶，表姑来看你了！” 将表姑送到奶奶面前，温钰宁逃之夭夭。 第99章 过年 除夕当天。 温栩终于也回来了。 “爷爷，奶奶。”温栩走进客厅，环顾四周，又朝着两位叔叔点头致意，“二叔，三叔。” 他脱下外套，还没来得及坐下跟众人聊两句。 爷爷站起身来，摘下老花镜，招呼他：“来书房。” 面对这个继承他的集团总裁之位的长孙，他并不像对待其他孙辈那么和蔼可亲，更像是在对待一个下属。 温栩面色一肃，跟着爷爷进了书房。 小辈们同情地目送着大哥的背影消失。 温钰宁在一旁吃水果，偷偷看了一眼二伯。 果然，他脸上又露出了不忿的神情，就像是之前听说她拿了成娱时那样。 不过温栩到底是爷爷亲自指定的集团总裁，温振安没有愚蠢到像嘲讽她那样出声挖苦温栩。 温钰宁一边叉水果，一边忍不住回忆起前世。 栩哥意外身亡之后，二伯拿到了公司的总裁职位。 温钰宁机缘巧合之下，曾经在某个工作场合遇见过当上集团总裁的温振安。 印象深刻。 用她当时同行好友的话来说，古代的皇帝也没他排场大。 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有人出行一趟带那么多人。 浩浩荡荡的车队后面甚至跟着一辆大巴。 出行时，还有不少于三个人拿着摄像机，围着他三百六十度拍摄。 每当要跟人说话的时候，温振安从不直接跟对方交流。 而是他先低声跟身边的副总说完，然后让人转述。 落座之前，会有一个人拿着白毛巾冲上前，替他先把桌椅擦干净。 如此种种。 所到之处，众人不禁为之侧目。 那是温钰宁上辈子离开家之后，头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温家的孩子。 太丢人了！ 这一世，希望温振安千万不要再坐上总裁的位置了。 她丢不起这人。 …… 当晚。 一大家子人在餐厅里吃年夜饭。 表姑看看温钰宁，又看看自家儿子，旧事重提道：“小宁啊，我之前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温钰宁假装没听懂。 “带你表哥入行啊！”表姑急道。 “啊？小伟也要进娱乐圈？”温振嵘诧异，“这行很辛苦的。” 温钰宁估摸着，她爸应该是以为这位表哥只是想进去当个什么幕后人员。 “我也不乐意，”表姑重重叹气，“可是他想当明星，我也拦不住他，只好请小宁帮帮忙了。” “当明星？” 一桌人下意识抬头，看向低头干饭的表侄子。 原本想要插嘴说自己也能帮忙的文心美听见这句，赶紧咽下自己还未出口的话，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是想跟温家人打好关系不错，但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 面对表姑的要求，温钰宁也没立刻拒绝：“表哥是在哪上的学？有什么特长吗？想往哪方面发展？” “都行，他高中毕业之后就没上学了，小宁你是专业的，看着办吧。”说话的依然是表姑。 听到这里，温钰宁心里基本上有底了，客客气气地道：“那这样吧，表姑，我给你我们公司对外招募练习生的联系方式，你们到时候直接联系他就行了，至于能不能进公司，要看他能不能通过面试。” 听到前半段，表姑脸上刚生出喜意，很快又被后半段打消。 她不悦地道：“……你表哥又不是外人，你就不能帮帮忙？” 温钰宁面露难色，求助地看向爷爷。 如果是在外面，她肯定三言两语将这对母子有多远赶多远，可是在家不一样。 老一辈的思想观念，觉得再远的亲戚也是亲戚，能帮一把就要帮一把，肯定见不得她这么对待特地来过年的亲戚。 爷爷清了清嗓子：“今天除夕，先吃饭，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算是短暂地将这件事按下暂停键。 温钰宁松了口气，却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吃饭间隙暗暗琢磨着，要用什么理由才能一劳永逸地打发掉这俩人。 要只是单纯想让她介绍工作也就罢了，张口就说要当明星，这不是开玩笑嘛。 …… 除夕过后便是正月。 新年第一天。 温家热闹非凡，各家合作伙伴以及亲戚朋友都拖家带口前来拜年。 温钰宁来到主院，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 其中一条长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女儿。 “哟，小宁来了。”温振安眼尖地看到她，招呼道，“快来，看看这个妹妹，人家才上高中，已经是一家公司的总裁了。” 坐在一堆叔叔伯伯们之间的高中女生扎着马尾辫，是长辈们眼中最典型的优等生的样子。 听见温振安的话，她荣辱不惊地笑了笑：“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温振安却道：“你敢于自己创业，而不是依靠父母，这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 温钰宁这才明白二伯为什么一看见她，就喊她过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她走上前，以晚辈的身份向众人问好，并没有把温振安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 温振嵘也意识到二哥一直在针对自己的女儿，接话道：“我家小宁去年也开始接手一家公司，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经验。” 那女孩子看向温钰宁：“是嘛？姐姐也开公司了？” 走近了才发现，这看似朴素的女孩子妆面其实很精致。 虽然唇膏的颜色比较淡，但该有的睫毛眼线一个也不缺。 温钰宁干笑两声：“我只是在替家里管理一家分公司而已，没有你那么厉害。” “姐姐家里有好几家公司呀？”女孩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爸妈只有一家公司，我只能自己创业了。” 温钰宁暗道果然。 一照面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是她最不爱应付的那种类型。 她当即打着哈哈道：“大过年的聊这些干什么——爸，其他人呢？” “在游戏室呢，你要是不耐烦陪我们说话，就去玩吧。”温振嵘道。 他跟温振安不一样，还把温钰宁当做小孩子对待。 温钰宁求之不得，转身就往游戏室跑。 第100章 吃瓜群众 每年过年，客人上门拜访的高峰期，温家的晚辈都会被集体赶到游戏室待着，以免打扰大人说话。 不论年纪多大，他们这一辈在“大人们”面前，都是小孩子。 温钰宁打开游戏室的门一看。 果然，此时里面已经十分热闹了。 屋里不仅有他们温家的几个孩子，还有好几个过来拜年的亲戚朋友家的孩子。 一眼看过去，最小的估计还在上小学，最大的跟温钰宁差不多大。 三五成群，各玩各的。 二伯的女儿温念荷正坐在窗边翻看一本画册，听见动静抬起头，含笑招呼道：“小宁，你也来了。” “荷姐，你身体怎么样？”温钰宁走进游戏室。 温念荷从小身体不好，性格也温温柔柔的，跟她妈妈很像。 她合上画册放到一旁，轻声道：“已经好多了，去年都没怎么生病。” “那就好。”温钰宁在她身边坐下，环顾四周。 两个熊孩子举着积木追逐着从她眼前呼啸而过，差点踩到不远处一个坐在地上玩拼图的男孩。 捏着拼图碎片的男孩猛地抬头，眼神冷酷。 “对不起！”二人缩着脖子飞快地蹿到远处。 温钰宁的视线跟着这俩孩子，落入房间深处。 突然发现了一幕有趣的景象。 文心美那宝贝儿子温凯正跟二伯家的儿子温耀挨着，一块儿打游戏。 温丽珠坐在他俩旁边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 温钰宁不由得奇道：“小耀竟然跟温凯玩得不错？” 这可真是稀奇。 要知道温耀也是个典型二世祖，被他那重男轻女的爹宠得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很难想象他跟温凯是怎么相处的。 “小耀难得遇到年纪差不多大的玩伴，前几天就常常在一块儿待着。”温念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嘛……”温钰宁凑近她，低声道，“猜猜他俩几天吵起来？” “小宁。”温念荷无奈地看着她。 温钰宁靠回垫子上：“开个玩笑嘛。” 说话间，游戏室的房门又一次被推开。 来人环顾四周，很快找到目标，欣喜地道：“钰宁！我就知道你在这！” “哟，回国了？”温钰宁看见来人，抬手打招呼。 来的正是当初带着厨子出国留学的柳明凤大小姐。 她十分自然地走上前，随手捞来一个靠垫，挨着温钰宁坐下。 一坐下，柳明凤就低声道：“我靠，你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那个女生了没？谁家的呀？” 温钰宁摇头：“不认识。” 每年来温家给爷爷拜年的人多得像流水一样，也不是每个都年年来，很难全都记住。 柳明凤倒也不是特别在意那个女生的来历，自顾自地感叹：“才高中就已经开公司了，厉害……” “你再熬个两年也可以的，没必要羡慕她。”温钰宁安慰。 她知道，柳明凤主要是羡慕对方这么年轻就能拿着家里的钱大胆尝试。 柳家比较严谨，小辈们最起码要等到大学毕业之后，才有正式接触家族事务的机会。 柳明凤一脸惆怅地摆摆手：“我知道我这个性格，开不了公司的。” 光是想到那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就头皮发麻。 温钰宁起身去不远处拿了两瓶饮料回来，口中道：“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好比外面那个高中女生。 说是自己开公司，实际上以华国的高中强度，她能分出多少精力给这家公司，还很难说。 不远处正在玩拼图的男孩子抬起头来：“听说钰宁姐也是一家公司的总裁，真的假的？” “你怎么知道？”柳明凤逗他。 “好像在热搜上看到过。”男孩子耸肩，又低头继续玩他的拼图。 温丽珠突然出声附和：“是啊，钰宁她很厉害呢，大学都没毕业就已经负责一家公司了。” 这人的突然靠近，吓了温钰宁一跳。 她脱口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不还在温凯那边么。 温丽珠站在她们附近，一脸要说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最后还是温念荷主动开口。 温丽珠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温栩哥哥怎么一直没来？” 温钰宁奇怪地看她一眼：“你问栩哥干什么？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当然不会来游戏室。”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觉得他还很年轻啊。”温丽珠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温栩哥哥还没有女朋友吧？” “不知道呢。”温钰宁心里愈发觉得古怪。 温丽珠又在旁边磨蹭了一会儿，频频看向门外。 片刻后，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游戏室。 她前脚出门，柳明凤后脚便一脸发现大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靠，她是你爸收养的那个养女吗？我怎么感觉她好像看上你堂哥了？” “不能吧？栩哥都三十多了！”温钰宁大惊，下意识跟温念荷对视一眼。 前世怎么没听说—— 哦对，前世的温丽珠是“真千金”，她肯定不会对有血缘关系的堂哥感兴趣，但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温栩虽然一天天忙得跟狗一样，但集团总裁的含金量可不是那些小公司总裁能比的。 温钰宁越想越觉得不妙，小声道：“我回头提醒一声栩哥吧。” 另一边。 温耀看见温丽珠离开，对温凯道：“哎，那不是你姐吗？她怎么突然走了？” “只是我妈无聊收养的一个养女而已，别管她。”温凯眼睛盯着屏幕，急道，“快快，你那边刷新的怪了，赶紧打啊！” 温耀突然将手柄一扔。 “怎么了？”温凯不明所以。 温耀一脸无聊地道：“这个没意思，等下次我带你出去玩点新鲜玩意儿。” “可是我觉得这个游戏挺好玩的呀。”温凯莫名其妙。 他被关在严格的寄宿学校里整整一学期，好不容易放假，能玩上电子游戏已经很满足了。 温耀翻了个鄙夷的白眼，小声嘀咕：“情妇生的孩子就是没见识……” 没想到温凯听见了，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第101章 熊孩子 温凯将游戏手柄丢到一边，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看向温耀。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温耀从小娇惯，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的道理，梗着脖子瞪回去。 听见里面的动静，正聊着天的温钰宁等人看向房间深处。 一眼瞧见这俩人剑拔弩张的画面。 哟，这么快就吵起来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温钰宁冲温念荷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丝毫没有上去拉架的意思。 温念荷叹了口气，起身上前：“好端端的怎么了？” 听见有人过来，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僵。 看见温念荷过来，温耀突然想起他爸的叮嘱，眼神闪烁道：“没什么，抢游戏机抢急眼了。” 温凯脱口：“你放屁！明明是你说——” 他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温耀发现了这一点，故意道：“我说什么了？你说啊！” 温凯脸色涨红，看起来很想揍他一拳。 温钰宁担心俩熊孩子伤到荷姐，不得不起身跟过去。 她说起话来比温念荷直接多了，压根不管他俩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简单粗暴地道：“大过年的吵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嫌丢人啊。” 温耀摊手：“我又没吵。” 这话让温凯愈发憋气：“胡说，明明是你先……” 他环顾四周，想找个人帮忙，结果身边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人。 唯一一个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温丽珠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个最讨厌的温钰宁在面前看热闹。 温凯不禁悲从中来。 他没忘记来之前文心美对他的要求：第一次来爷爷奶奶家里过年，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想到这个，他低下头不出声了。 温钰宁对这俩弟弟，可谓是一个都看不顺眼，不耐烦地道：“不玩就出去给长辈帮忙，厨房还差人手呢。” “没有没有，我们玩着呢。”温耀作势要捡起手柄。 旁边一个估计还在上小学的亲戚家小孩看到这里，添油加醋地插嘴：“小耀哥哥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能在家里玩游戏机没意思。” 温耀动作一僵，尴尬地挠挠头：“我也没说错吧，这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 温念荷还没说话，温钰宁毫不犹豫地道：“那你明年别回来了。” 温耀看向她，震惊大于愤怒，眨了眨眼惊讶地道：“钰宁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性格突变了？” 温钰宁抱着胳膊道：“我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我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待你，你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温耀不服气地背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就在温钰宁手痒想给他两巴掌的时候，他重新拿起游戏手柄，若无其事地对温凯道：“接着玩吧，你不是想玩这个么。” 温凯不想跟他玩了，但是想起文心美的叮嘱，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 温念荷欣慰地道：“好好相处，不要吵架。” 说完又带着温钰宁坐回到窗边，轻声细语地道：“过年孩子们都在一起，吵闹是正常的事，你不要因为这个跟他们置气呀。” “我没生气。”温钰宁道，“只是那俩性格都有问题，现在还能说是熊孩子，日后再不改，就是熊大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温念荷无奈摇头：“不至于的，男孩子就是懂事比较晚，再过两年就好了。” 温钰宁嗤之以鼻。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门没锁。”温钰宁高声道。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陌生瘦高的戴眼镜的青年。 样貌普通，但还算斯文。 温钰宁看了一眼，发现不认识，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没想到，这人一进来就在不远处坐下，自顾自地盯着温钰宁看。 温钰宁被他盯得莫名其妙，问道：“有事吗？” “没什么，”眼镜青年笑了笑，“我是王缪。” 他自我介绍道。 温钰宁有些困惑。 我们认识？ 她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但也不好直接问。 这两天温家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但是重活一世，有很多她都不记得了。 自我介绍之后，王缪又不出声了，继续盯着她看。 温钰宁被他盯得浑身难受，要不是因为这是在爷爷奶奶家，她早就忍不住骂人了。?? 终于，柳明凤替她说了出来：“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们？” 王缪只是笑，什么也不说，笑得温钰宁浑身发毛，只想给他一拳。 哪来的神经病跑她家里来了。 这时，远房表姑突然推门进来：“小宁啊……” 温钰宁猛地起身：“哎！” 她迫不及待地跟着表姑离开这个让她浑身难受的地方。 趁着走廊附近没什么人，表姑凑到温钰宁身边，低声问：“昨天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经过一夜，温钰宁已经有了对策。 闻言她微笑道：“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下，表哥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有我在，想当明星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有其他人听见这话，估计要怀疑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就昨天那个小混混似的青年，居然还有希望当明星？ 表姑却对自家儿子充满信心：“是吧？我觉得他还是有艺术方面的天赋的，而且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没到三十呢！” “嗯，”温钰宁笑笑，“不过表哥毕竟没有经验，还是要培训一下才能上岗，这个表姑可以接受的吧？” “是是是，现在厂里招人都要培训呢。”表姑利索地答应。 见状，温钰宁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那我给您算个账，您觉得可以接受的话，过完年就跟我去公司签合同。” “你说。”此时的表姑还很积极。 “不知道表哥想走演员路线还是歌手路线，姑且就按照演员来算吧——声台形表这四项是必修课，按照培训三个月，每个月二十天来算，每天四节课，每节课一千块，这边一共是二十四万……” “二十四万？”表姑倒吸一口凉气，抱着希望问，“这钱应该是公司出吧？” 第102章 反客为主 “您真会开玩笑，”温钰宁笑得很甜，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经纪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更何况我们成娱找的都是最好的老师，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她看见表姑脸上生出怒意，话锋一转：“您是丰平市人，这点钱在丰平也就够买个一平米，对您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是吧。” 表姑刚要出口的不满被这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您别急，还有呢，除了培训费，公司还会为表哥量身打造造型，咱们新人也用不着什么顶级造型师，普通造型师出的LOOK一套也就几万块，一个月准备个五十万也就够用了……还有宣传费，如果要上热搜的话，加上营销公司的费用，每个月至少要一百万起步——不，刚出道的新人宣传这块不能省，第一个月最起码要准备八百万，才能保持一个正常的曝光率……” 温钰宁的语速飞快，丝毫没有给表姑插话的余地，算到最后一抬头，像是这才发现不对似的：“表姑？您怎么了？” 表姑被钱砸晕了。 她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明星要花这么多钱啊？” “是啊，都这样的，我还没算整容医美的费用呢，那才是无底洞。”温钰宁顿了顿道，“毕竟艺人出名以后赚得也多嘛。” 表姑不愧是表姑，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慈眉善目地对温钰宁道：“小宁啊，表姑就是普通人，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钱？你是温家的大小姐呢，帮表姑想想办法！” 温钰宁虽然不是演员，但上辈子毕竟混迹片场多年，闻言表情便是一变，难以置信地道：“表姑，您这是想让我出这笔钱吗？” “我……”表姑一脸跃跃欲试。 温钰宁一脸受伤地打断她：“表姑，我只是个工作没几年的小孩呀，哪里拿得出上千万？” 她的声音不小，走廊外面就是客厅，此刻还有不少客人在。 “你把表姑当成什么人了！”表姑压低声音，生怕被外人听见。 她可不认为自己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那……”温钰宁狐疑地看着她。 表姑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没有被轻易吓退。 她转了转眼珠：“娱乐圈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个个都掏得出上千万来，你们经纪公司就不能先垫一垫，等我们赚到钱再还上不就成了？” “是有这样的例子，”温钰宁没等她表现出喜色，补充道，“不过不是公司出钱，是艺人跟贷款公司借，每年利息不高，也就百分之十，您要是一时拿不出这笔钱，我可以帮您联系。” 百分之十？那不就是高利贷吗！ 表姑表情变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要是一年之内还不上呢？” “您这是不相信表哥能在一年之内赚到几千万吗？”温钰宁明知故问道。 别说表哥那样的小混混，就算是专业院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也不敢夸口说毕业第一年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但是表姑身为圈外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强撑着面子道：“不是不信，只是万一……” “也是，”温钰宁点点头，语调波澜不惊地道，“每年都有没出名还不上贷款的艺人被讨债，听说还有剁掉一只手什么的……” 表姑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警察不管吗？” “华国的警察也管不到老外呀！”温钰宁道，“您难道不知道吗，早年海那边儿拍电影的，都是黑社会呢。” 表姑：“……” 她看向温钰宁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仿佛在看一个混黑道的。 温钰宁好似毫无察觉，还在殷勤劝说：“表姑您要贷款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那家公司，他们速度很快的，这两天就能把合同给签了……” 面对积极得像在推销保险的温钰宁，表姑顿时警惕起来。 “不不不，不用了，”她只想占便宜，没打算变成便宜给别人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降了好几度，“我这趟过来就是看看你爷爷奶奶，如今看完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表姑你这么早就要走啦？”温钰宁惋惜得跟真的似的，“我还想着过年期间能把合同签了，贷款公司说不定能给我发个红包——哎呦，我开玩笑的。” 她像是说漏嘴了似的一摆手。 表姑听在耳里，愈发觉得她在坑自己这个冤大头：“这你就不厚道了吧？” “可是，是表姑您主动问我的呀，”温钰宁无辜道，“难不成您觉得我价格开高了？您不信的话，回去随便找一家经纪公司打听打听，看他们开的是不是也这个价，我还往低了算的呢！” 她一脸受伤地看着表姑。 表姑被她堵得无言以对：“……我还有事，先回房间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像是生怕走晚了，身体里会少几个零件。 温钰宁身心舒畅，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她一僵，缓缓转头，看见来人松了口气：“栩哥啊，你吓我一跳。” 温栩缓缓开口：“怎么说也是亲戚，吓唬你表姑做什么。” “我没吓唬她呀，她就算自己去打听，也是这个价。”温钰宁道。 她还真没撒谎：表姑身为外行，表哥又是那么个条件，会搭理他们的只有骗子和皮包公司。 那些满嘴跑火车的人开出来的价，恐怕比她还要高呢。 温栩无奈。 温钰宁坦然地回望着他：“栩哥，你怎么在这儿？” “叫你们出去吃饭。”温栩指了指餐厅的方向。 …… 今天来的客人有些多，餐厅里分了几张桌子。 文心美看到温钰宁进来，立刻拉着那个自称王缪的青年，坐到她们那张桌上：“小缪第一次来我们家，小宁，你要替我们好好招待他哦。” 温钰宁莫名其妙：“为什么？他是谁？” 一听说对方是第一次来，她终于可以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了。 文心美介绍道：“小缪是小荷妈妈那边的亲戚，如今也在娱乐圈里工作呢，一表人才喔。” 一表人才？ 温钰宁看了看竹竿似的王缪，疑惑这话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口的。 文心美好歹也混了娱乐圈这么多年，一点审美也没有吗？ 不过听到这番话，她隐约猜到继母又想作妖了。 第103章 相亲 文心美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上次生日宴，她的精心设计没能让继女出丑，反而害她自己丢了个大脸。 不仅让很多交好的太太们都疏远了她，而且自从直播产生的负面舆论发酵之后，通告少得可怜。 这一切都让她几近崩溃。 文心美甚至还去成娱找过温钰宁，指责她拿了一千八百万却没有做到承诺。 却被温钰宁反问：“不是说只要澄清温丽珠不是你的孩子这件事就行了么？当时你可没说我还得负责帮你找工作。” 文心美气得要死，想找温振嵘向继女施压。 结果温振嵘认为，一个女人在家当个家庭主妇没什么不好的，并没有再次替她出头的意思。 她怎能不恨？ 正如温钰宁所预料的那样，在餐桌上，文心美果然频频出声彰显存在感。 “小缪啊，你吃菜，不要拘束哦就当在自己家。” “小宁，递一下调料给人家小缪呀。” 温钰宁没多想随手递过去。 王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噫！ 温钰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之前那种被这个人盯着的恶心感又冒出来了。 文心美掩唇笑道：“哎呀，小缪看起来跟小宁真的很般配，你们工作都在娱乐圈，日后可以多多接触呢。” 啊？ 温钰宁一脸疑惑地抬头，还没来得及表态，又听见文心美继续道：“小宁你也不小啦，差不多可以交朋友咯，我和你爸都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啦。” 事情发展到这里，连坐在旁边吃瓜的柳明凤都听明白了，小声问温钰宁：“她是在给你相亲嘛？”?? 温钰宁想笑。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次对待文心美太温柔了，以至于她如今还敢蹬鼻子上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势给她相亲。 就算没有人搭理，文心美也能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她不甘寂寞又一次提起话头时，温钰宁实在忍无可忍，开口打断对方：“还轮不到你来给我相亲。” 桌上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一窒。 文心美没想到在这里，温钰宁也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句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难看，下意识寻找温振嵘给自己撑腰。 然而温振嵘等人都坐在另外一张桌上，距离很远，并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 半晌，她委委屈屈地憋出一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一片好心啊……” “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温钰宁硬邦邦地撅了回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但凡说得委婉点，有些人就假装听不懂。 王缪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责备：“就算文阿姨不是你的生母，你也不该这样对待长辈。” 文心美忙道：“小缪，别这样说，小宁她其实……” 她话说到一半，低头擦了擦眼角，像说不下去了似的。 将一个有苦说不出的委屈继母表现得淋漓尽致。 温钰宁原本没打算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相亲对象，见他主动凑上来讨骂，冷笑道：“有你什么事？奉劝一句，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最好不要发表意见。” “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家长辈介绍的对象，”王缪质问道，“温小姐就是这个态度吗？” “相亲对象？”温钰宁笑了，“既然你说你是以相亲对象的身份来的，那我就以相亲的标准问问好了——文女士说你是娱乐圈同行，你是做什么的？” “我……”王缪顿了顿，“我在云州电视台工作。” “哦，体制内？编导？”温钰宁打量着他，掏出手机道，“提醒一句，别瞎掰，我认识你们台领导。” 王缪涨红了脸，半晌憋出含糊的一句：“正在考。” 温钰宁还没回答，桌上已经有人憋不住发出笑声。 王缪脸绿了。 这张桌上坐的几乎都是小辈，大部分是来拜年的亲戚朋友家的孩子，一个个闷不吭声地低头吃菜，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可以想象，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跟家里人分享今天见识到的温家八卦。 重活一世，温钰宁完全不在乎。 所谓的温家脸面，倘若要靠她的委曲求全来达成，那宁可不要。 得到王缪的答案之后，温钰宁见好就收，没有再追问下去。 也不必追问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如今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文心美给她安排这样一个相亲对象，可见确实没安好心。 …… 等到午饭吃完，客人们陆续告辞。 文心美坐在客厅里。 她特意选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位置，默默地低头擦眼泪。 温振嵘送完客人回来，看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过年的，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见温家的人差不多都回客厅了，文心美委委屈屈地开口：“我好心给小宁介绍同龄的男孩子，她却说我没资格！” 温振嵘看向拿着杯橙汁从餐厅晃进来的温钰宁：“你文阿姨说的是真的？” 又告状了，真烦。 温钰宁看向天花板：“刚进门几个月就急着将我嫁出去，你也真好意思说。” “小宁一直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文心美抽泣几声，又道，“要是只说我也就罢了，但她还将人家来拜年的客人嘲讽了一通，在一桌人面前嫌弃人家工作不好，害得那孩子抬不起头来。” 温丽珠坐到文心美旁边，给她拿纸巾，附和着道：“妈妈也是一片好心，你如果不喜欢，拒绝就好了嘛。” 二伯不甘寂寞地接话：“哎哟，老三，你怎么教育你女儿的？不过是仗着家里的关系，搞了个总裁的头衔，如今都会看不起人了？” 被群起而攻之的温钰宁看见二伯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跟文心美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密谋什么的场景。 联系文心美介绍王缪时，说他是二伯母家的亲戚，她突然意识到，给她相亲这件事或许二伯也有份。 温钰宁喝了口橙汁，看起来事不关己，神情平静。 突然，她语出惊人：“你之所以急着把我嫁出去，不就是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你和二伯偷偷从小树林里面出来的场景吗？” 第104章 小树林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 客厅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爷爷都推了推老花镜，向这边投来视线。 原本站得有点近的文心美和温振安一下子分开八丈远。 “啊？”搞不清状况的温耀信以为真，视线在他爸和文心美之间飞快地扫来扫去，“真的假的？” 文心美简直要尖叫了，指着温钰宁的手指疯狂颤抖：“你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小树林……”温振安也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后面那片果园啊。”温钰宁指着那个方向，一脸无辜坦然，“我亲眼看见你们俩偷偷摸摸从那里出来。” 温振嵘狐疑地问：“冬天果园里什么都没有，二哥，你们去那边干什么？” 温振安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曾经找机会私底下找过文心美一次。 而且刚好是温钰宁回家的那天。 十有八九是当时被她撞见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温振安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小宁，你误会了，我那天只是想要请你的继母帮你介绍王缪那孩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钰宁的眉梢高高挑起：“二伯，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相亲？” “是啊。”温振嵘也觉得很奇怪，“二哥你怎么想起来给小宁介绍对象了？她大学还没毕业呢，这么早相亲没必要吧。” 难得他说了一句人话。 温振安一时哑然。 刚刚他说出真相，只是怕别人误会他跟文心美有一腿。 如今解释了这件事，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侄女相亲这个问题。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温钰宁的陷阱。 温钰宁看着他笑道：“噢，我知道了！二伯一直很介意我拿到一家公司的事情，所以你是想赶紧让我嫁人，回家做家庭主妇，是吗？” 结合温振安前两天对待侄女的态度，这个理由说服了在场众人。 温振安还没来得及狡辩，不远处发出一声瓷杯和桌面碰撞的动静。 爷爷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满眼都是失望，怒斥道：“你这长辈是怎么当的？我前几天就觉得不对，三天两头刁难小宁，原来你竟然是看不得她负责家里的公司？” “我没有！爸，你听我解释……”温振安急了。 “二伯别再狡辩了，你屡屡针对我，大家都看在眼里。”温钰宁顿了顿，又道，“难不成除此之外，二伯还有其他心思吗？” “你这丫头……”温振安怒目而视。 温钰宁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二伯这么不待见。” “老二？”爷爷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温振安咬牙道：“不，我没有……” “那二伯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一个晚辈呢？”温钰宁乘胜追击，“若是对我有意见，直说就是了，我可以改呀，如果二伯真的不希望我接手公司，我也可以辞——” 话还没说完，爷爷怒道：“不准辞职！你做得很好，小宁，有爷爷在，不要怕！” 眼看再嘴硬，还不知道要被这丫头加上多少罪名，温振安不得不低头服软：“小宁啊，二伯就是这个性格，没有恶意的，你不要多想！这样吧，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赔罪好不好？” 爷爷叹息：“唉！把你教育得如此心胸狭窄，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有责任。” 这话就重了，大家纷纷开口安慰。 奶奶拍着他的背劝道：“你别这样说，我家别的孩子都挺好的，只是他自己长歪了。” 二伯听见这话，脸都快气绿了，还不敢反驳。 家里几个晚辈围着爷爷讨巧卖乖，奶奶偷偷暗示二伯不要留在客厅，以免爷爷看见他又来气。 温振安只能梗着脖子出去。 一旁的文心美悄悄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件事会惹爷爷生气，要是追究起来，她肯定讨不了好处。 她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殊不知温钰宁看着她眯了眯眼。 大过年的也要作妖，看来真的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 次日。 全家最忙的温栩启程回云州。 过年他也只挤出了这么点假期，可见平日里有多忙碌。 温钰宁起了个大早，借口要去附近的市区找老同学玩，蹭上温栩的车。 车刚出梁镇，温栩合上笔记本：“说吧，找我什么事？” 被一语道破的温钰宁也不慌，笑嘻嘻地道：“既然栩哥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想要我爸那帮私生子的联系方式。” 温栩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你要这个做什么？” “既然都是我爸的孩子，流落在外总归不好，我打算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回温家。”温钰宁摊手，“我知道我爸一直在固定给那些人打钱，栩哥，你那边应该可以查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吧？” 温栩按了按额角，不知道自己以前乖巧的小堂妹怎么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低声道：“你要把他们接回家？” 那家里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我看文阿姨一天天的闲得很呢，给她找点事情做做。”温钰宁道。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 温栩看了看她。 温钰宁与他对视，丝毫不慌，甚至还道：“你要是不给，我可以找别人问，没事的。” 温栩叹息：“我知道你对三叔他们心里有怨……唉，行吧，回头我让秘书发给你，但你做事要注意分寸。” 看在这个堂妹往日还算乖巧的份上，他决定相信对方一次。 “谢谢哥！”温钰宁达成所愿，露出笑容。 眼看离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温钰宁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栩哥，你跟温丽珠有什么联系吗？” 温栩莫名其妙：“温丽珠？三叔去年收养的养女吗？不熟，怎么了？” “噢，不熟就好，不熟是最好的。”温钰宁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情是她想多了，或者温丽珠还没来得及表现出那个意思。 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不好直说。 就算说了，温栩也肯定不会相信的，毕竟他们年龄相差十几岁。 她只好委婉地道：“栩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二伯一天到晚想着给我介绍，怎么没想过给你介绍个对象呢？” 第105章 偶遇 听见温钰宁的话，温栩苦笑道：“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跟别人相处……随缘吧！” 一不小心好像戳中了堂哥的伤口…… 温钰宁心虚道：“栩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啊。” “你？算了吧。”温栩眼皮也不抬地道，“你的工作是管理好那家公司，别的事情就不要添乱了。” 被小看的温钰宁撇撇嘴。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附近的市区。 “玩去吧，记得早点回家。”温栩道。 说着，他又打开自己的电脑，继续办公。 温钰宁看见这一幕，回忆起前世。 温栩后来就是因为加班到半夜，自己开车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车撞了，才会那么年轻就离开人世。 她提醒道：“栩哥，你平时不要总是加班到深夜，开车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温栩失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总之，注意安全是最重要的。”温钰宁没有解释，继续道，“还有，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太伤身体了，温氏集团的未来还要靠你撑着呢，不能涸泽而渔呀。” 难得妹妹关心，温栩含笑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温钰宁这才下车离开。 …… 老同学只是个蹭车的借口。 温钰宁下车环顾四周。 她打算在附近随便逛逛就回去。 古镇附近的市区不大。 过年期间好多店家都关门了，她在附近找了家沿街的甜品店，在落地窗边的位置上坐下。 虽说营业的店不多，但街道上的人群却不少。 而且很多人都是一大家子出行，热热闹闹，令人艳羡。 眼看时间磨蹭得差不多了，温钰宁起身掏出手机结账。 没想到，这家小店的老板笑眯眯地道：“不好意思，本店不支持手机支付哦。” 只带了手机出门的温钰宁凝固当场。 她忘了这个时候，手机支付还没有未来那么普及。 就在她纠结要怎么结账的时候，一道低沉含笑的嗓音响起：“温总？” 温钰宁转头，循声望去。 一个高大挺拔，衣着考究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墨镜遮住了来人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容貌，不过从那弧度完美的下半张脸来判断，好像有点眼熟。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大额钞票，对老板道：“我替她付。” 温钰宁松了口气，虽然没认出对方是谁，但十有八九是认识的人。 她晃了晃手机对来人道：“谢谢，我转账给你吧。” 老板转身找零的间隙，他转过脸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浸满笑意的眼睛：“好巧。” 温钰宁瞪大双眼。 她飞快地扫视四周，发现店里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低声问：“戚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间，老板又转过身来：“你好，这是找零。” 戚予冽将墨镜重新戴上，接过零钱，示意她出去聊。 二人从甜品店出来。 “我是来旅游的。”戚予冽先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而后笑道，“刚刚还以为看错了，温总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爷爷家就住在这附近的梁镇上。”温钰宁解释完，叹息道，“我还以为戚老师是来找我的，看来想多了。” 戚予冽摊手：“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知道温总会来这儿啊。” 听见这话，温钰宁暗暗有些失落。 自疗养院那次见面之后，时隔这么久，戚予冽都没有打来电话。 刚刚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位影帝无意签约成娱？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温钰宁放下这一丝惋惜的情绪，随口寒暄道：“怎么会想到来这个小地方旅游？”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古镇，打算逛逛。”戚予冽说着看向她，“温总是不是就住在那边？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如果是熟悉的朋友，温钰宁肯定一口答应，但戚予冽不一样。 在对方面前，她只是一个挖角失败的经纪人而已。 温钰宁礼貌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买好回去的车票。” 戚予冽也没有强求：“那好吧，我先走了。” 二人分开，温钰宁往站台走去。 半小时后。 她依然没有等到那辆去古镇的班车。 寒风呼啸。 温钰宁看着空旷的街道尽头，眉头微皱。 难道春节期间，班车停运了？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十分吸睛的跑车缓缓驶来，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落下，露出戚予冽的脸。 他明知故问道：“温总这是还没等到车吗？” 温钰宁扯了扯唇角，着实有些尴尬。 她刚刚还说自己已经买了车票…… 戚予冽像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语调轻松地提议：“不如坐我的车吧，顺便指下路，以免我再跑错地方。” 温钰宁看了看天色：“好，那就麻烦戚老师了。” 一天之内，连续被对方帮了两次，这算是什么孽缘？ …… 温钰宁认命地坐上他的车，一路充当导航。 二人很快抵达古镇外的停车场。 作为如今尚未出名的景点，古镇上的游客不多。 温钰宁礼貌转头：“谢谢你带我一程，我先回去了。” 戚予冽邀请：“时间还早，温总不如跟我一起逛逛？” 对方替她结账又送她回来，属实帮了大忙，温钰宁没有推辞：“好。” 从这边走到爷爷家正好要穿过古镇，也算是顺路了。 二人走在镇上的唯一一条主干道上。 戚予冽神色轻松地左右张望，好像真的是来旅游的。 照理说，作为半个本地人，温钰宁应该介绍几句。 可惜她没有那个口才，也并不清楚这古镇的历史，硬要说的话只能变成：这是路，这是围墙，这是屋子…… 算了吧还是。 戚予冽倒也没有不自在，走着走着看见街边某个招牌，眉梢一扬：“这里竟然有这家店？我还以为只有宁城才有。” 温钰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子。 这个她知道！ 她立刻解释道：“这是宁城外唯一的一家分店，主要是因为我奶奶喜欢吃他们家的点心，又不能多吃，索性开了一家店，每天从宁城空运一批过来，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这些都是实话，她也没多想。 直到一句话说完，温钰宁才突然意识到不对，懊恼地咬住舌尖。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炫富似的！ 第106章 爆红 得知这家点心铺子还有这么个来历，戚予冽恍然。 差点忘了，眼前这位是温家的大小姐。 他微微俯身，垂眼看着这位年轻总裁，嗓音低沉：“温总这样的出身，怎么会想到要进娱乐圈当总裁，还兼职经纪人？” 温钰宁脚步微顿，抬眼回望对方，眼神坚定：“因为我最擅长的，就是发掘艺人——只要是我看中的人，一定会红。” 换做其他人说这话，戚予冽只会当做对方在吹牛。 但温钰宁却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明亮，好像没有一丝阴霾，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戚予冽声调微微扬起：“我也是温总看中的艺人？” 温钰宁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眼看快到家了，她停下脚步，松了口气道：“那接下来戚老师就自己慢慢逛吧，我到家了。” 戚予冽像是没发觉对方的冷淡，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他直起身，一手插兜，好整以暇地道：“还有件事没有告诉温总，其实，我已经在物色云州的房子了。” 温钰宁愣住。 这话的意思是…… “本来想年后安顿下来再联系你的，没想到今天意外遇上了。”戚予冽伸出手，笑容迷醉惑人，“以后就麻烦温总了。” 没想到新年第二天，就收到了这样好的消息。 温钰宁如梦初醒，握住他的手，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代表公司，欢迎你来到成娱。” 虽然她笃定自己日后能成功，但公司里其他人并不是像她一样的重生者。 看不到未来，难免会有顾虑。 戚予冽如今已经是国民级别的艺人，他的加盟，无疑是对现在的成娱的肯定。 “只是代表公司吗？”戚予冽微微挑眉。 满脑子都是影帝签约能够给公司带来多大影响的温钰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哎？” “没什么，上次见面太过匆忙，具体的合约细则都没谈，等过完年，我们再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戚予冽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道。 “好。”听他这么说，温钰宁愈发确定对方是真心想签约，想了想主动道，“因为去年剧组的意外，网络上还有一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不必担心，我会解决。” 她的语气，让戚予冽莫名有种自己是个没背景的小可怜的错觉。 好像需要依靠别人的保护，才能在这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这种体验十分新奇，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低声道：“好，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温总。” …… 过完年。 温钰宁启程回云州。 她拖着行李箱从侧院出来，抬眼碰见二伯温振安。 温振安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这就回去了？” “是啊。”温钰宁略带警惕地看着他，怀疑对方又要说什么酸话。 温振安将手负在身后，感慨道：“还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啊，这么早就回去工作了，不像我们这些老的，得了假期只想再休息几天。” 温钰宁出言试探：“二伯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才想要给我介绍对象么？” “唉，我只是随口跟文心美一提而已。”说起那天的事情，温振安露出几分懊恼神色，像是没有想到文心美竟然会把事情弄得那么糟，“我们温家适龄的女孩子，就你这么一个嘛，王家人跟我提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 看起来，他此举似乎并没有什么深意。 温钰宁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二伯要我早点结婚，好把成娱总裁的位置让出来呢。” “你这丫头，把我想成什么了？”温振安没好气地道。 温钰宁心念一动：“温丽珠跟我也同龄啊，你怎么不给她介绍？她跟那个王缪不是更般配？” 她故意提及温丽珠，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些天的相处之下，温钰宁愈发觉得，领养温丽珠这件事不像是文心美能想出来的。 其背后必然有人怂恿。 说不定就是设计“真假千金”一案的真凶。 “她？”温振安莫名其妙地道，“不过是个养女，我给她介绍什么？” 温钰宁回忆前世。 温丽珠以“真千金”的身份回到温家之后，后来结婚的对象似乎就是温振安介绍的。 难不成这位二伯，真的只是单纯喜欢给亲戚家的孩子牵红线？ 不论如何，至少目前来看，二伯在温丽珠这件事上似乎没有什么干系。 也是，如果他真的是设计“真假千金”一案，前世将所有人骗过去的幕后凶手，应该不会蠢到如此轻易地将自己暴露出来。 本以为温丽珠进了温家，会有所行动，没想到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对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以至于她至今没能弄明白，前世设计将她赶出温家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看来，这事还是得盯着文心美那边。 这些念头只在一瞬间，温钰宁神情自若地拎起行李箱，告别二伯，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 年后。 众人从全国各地赶回云州，回到公司上班。 刚开年，成娱就迎来了一个大惊喜。 跟前世的轨迹一样。 过年期间，某个直播平台突然爆红出圈，下载量飙升。 连带着成娱男团成员的直播间粉丝量，都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升。 这现象级的爆红——还是一家直播平台本身的爆红，让无数人难以理解。 一时间，无数艺人网红入驻平台。 早早签约了这家平台的重明男团，一下子显得格外突出。 成娱内部对温钰宁的精准眼光也有了新的了解。 这简直是未卜先知！ 对此，温钰宁只表示，这些都是巧合。 但还是有人不信。 例如瞿志友，就曾经鬼鬼祟祟地趁着没人小声打听：“温总，你过年去的哪家寺庙？分享一下呗。” 温钰宁笑而不语。 娱乐圈里迷信的人可不少。 毕竟“红”这件事太玄学了，不论是“宁可信其有”，还是“反正不要钱随便信一信”，都大有人在。 回到办公室，小余已经将过年期间男团的粉丝增长数据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温钰宁看着这喜人的数字，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今男团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差不多可以参加综艺节目了！ 第107章 高考综艺 爱豆出道，最好是先上个综艺刷刷脸，至少攒点人气才好出第一张单曲。 成娱虽然是大公司，但没有粉丝基础的新人想上热门综艺，最多也只能给当红明星当个背景板。 天知道节目播出时能有几个镜头。 温钰宁不看好那种节目，索性反其道而行，选的都是实验性质的新综艺。 每年能红的新型综艺节目屈指可数。 就算她有前世的记忆，也不能保证随时都能捡漏。 比如这次筛选出的综艺，就算是她也不确定能不能红。 不过男团第一次上综艺，主要还是以锻炼为主，要求倒也不必太高。 温钰宁大概筛选出几个合适的综艺，将重明男团的五个成员叫来公司。 “这边有几个通告备选，你们看看想去哪个。”说着，她递过去一摞资料。 有工作了！ 一众少年兴冲冲地凑过来。 怕他们失望，她在一旁补充道：“这些综艺虽然没有观众基础，但是策划编导都是靠谱的人，相信节目质量不会差。” 说话间，温钰宁的手机响起。 她拿着手机出去接了个电话，片刻后回来问：“怎么样，决定好了么？” “好了。”宋炎歆拿出其中一份，“我们一致决定选这个。” 温钰宁接过那份材料一看，沉默片刻：“……你们确定吗？” 那是一个真人秀综艺，拟邀一群年轻艺人集体竞赛。 听起来不错。 但是竞赛内容不是唱歌也不是跳舞，而是—— 重回高中。 学习数理化。 制作人的想法非常清奇。 温钰宁之所以将它放在备选里，是因为这个制作人曾经创作出过华国本土原创的知名综艺，履历足够漂亮。 其实根本没指望他们会看中这个。 没想到他们还真就选了它。 “确定。”五个人回答得很坚定。 温钰宁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与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已经生出代沟。 “为什么想到选它？这个节目恐怕不会有舞台。”她问。 “好玩啊。”乔之明兴致勃勃地第一个发言。 温钰宁：“……” 没看出来，这大少爷居然还是个学霸？ “我高中学的就是理科，这活我擅长。”易文推了推眼镜，“只要不黑幕，我肯定能拿第一。” 温钰宁：“……” 这是个综艺，不是高考。 值得欣慰的还是柴向希。 队长显然比弟弟们冷静得多：“我们刚刚看了一下，这个综艺是跟华国官方合作的，比其他节目更有意义，而且大概率不会被砍，宣传渠道也有保证，就算火不了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终于听到一个有理有据的原因，温钰宁欣慰地点点头。 她将目光转向剩下两个没说话的。 邰乐可以说是五个人里表情最不情愿的：“我不想学习，但是听说拍摄地的学校食堂特别好吃，是出了名的网红食堂。” 温钰宁：“……记得控制体重。” 吃货精神大于天，行吧。 最后就剩下他们的C位宋炎歆没有表态了。 一众视线都汇聚到他的脸上。 “我只是觉得，在没有自己的作品之前，上舞台节目也是浪费。”宋炎歆道。 与其唱别人的歌，他宁可去上学。 乔之明大力鼓掌：“宋哥说得好！” “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选这个，那我就去联系制作人了。”温钰宁的目光扫过面前五人，叮嘱道，“明天给你们安排了公式照的拍摄，记得少吃点，不要水肿。” 终于要官宣出道了吗！ 五个人一同亮起期待的目光。 送走满怀期待的男团成员们，温钰宁坐回到办公桌前。 邮箱跳动着未读提示。 温钰宁挪动鼠标，点开邮箱。 刚刚男团在挑综艺的时候，她出去接的那通电话是温栩的助理打来的。 对方表示已经将查到的资料发到了她的邮箱，提醒她注意查收。 以及，委婉地提醒她，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我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温钰宁一边下载附件，一边愉悦地嘀咕，“我明明是在做一件大好事。” 伴随着下载完成的提示音，一个文档在屏幕上展开。 温振嵘的所有私生子女的详细情况，尽数展现在她的眼前。 …… 次日。 柴向希带着四个弟弟来到公司的摄影棚。 预约好的造型师和摄影师已经在这里等候。 看着衣架上摆满的衣服配饰，邰乐只觉得眼珠子快要不够用了。 他拉着易文的衣角小声惊呼：“这真是给我们准备的？” 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拿着文件夹过来：“这是我们造型师给各位老师搭配的LOOK，你们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从来没被喊过老师的几个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上对方疑问的视线，柴向希赶紧接过：“好的谢谢。” 女孩一笑：“不客气。” 没等他们翻开文件夹，摄影棚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五位老师谁先化妆？请到这边来。” “噢噢来了！” 他们只好先合上文件夹，钻进化妆间。 这个化妆间不大，化妆只能轮流来。 他们谦让一番，最后猜拳决定谁先化妆。 易文小声道：“我终于有点即将出道的实感了。” “温总去哪儿了……”邰乐紧紧地贴着他，把脸压在易文肩膀上，可怜巴巴地嘀咕，“我心里有点没底。” 最快适应的乔之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不能事事都指望温总在身边，虽然合同上说温总是我们的经纪人，但她也是成娱的总裁，不会跟着我们跑通告的。” “啊？”邰乐脸皱成苦瓜，“那要我们自己去吗？” “怎么可能，助理和执行经纪会跟着的。”乔之明道。 这方面的事情，他可以说非常了解。 说话间，被邰乐惦记着的温钰宁出现在化妆间里，还带着两个跟班。 “辛苦各位了，我给大家买了奶茶和水果茶，想要什么自己拿啊。”温钰宁扬声道。 她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将手里的纸袋分发给众人。 “温总客气了。”化妆师接过奶茶笑道。 温钰宁来到沙发旁：“今天配的什么衣服，我看看。” 邰乐赶紧将文件夹双手奉上。 反正他们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都很帅。 第108章 前世的未婚夫 温钰宁翻开文件夹，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衣服，眉头微皱。 现在的风格在她看来属实有些老旧了。 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正在流行的就是这些。 倘若她真的一意孤行要让未来的时尚提前到来，也未必会有多少人买账。 这时，她带来的两个年轻人分完奶茶回到她身边。 温钰宁合上文件夹，往后退了一步，给男团五人介绍道：“这是我给你们新找的助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你们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话题。” 两个助理彼此看了一眼，有些忐忑。 邰乐看出他俩的紧张，主动道：“哥哥姐姐好，我叫邰乐，以后要麻烦你们了。” 说完附上甜甜的笑容一枚。 两个助理明显轻松下来，瘦高的那个男生先开口：“你们有什么要跑腿的事尽管叫我们就好——我叫闵东。” “我是伍欣欣。”女孩子明显开朗许多。 她个子娇小，站在闽东旁边更显得迷你。 “还有一个执行经纪人孙娟，过两天介绍给你们。”温钰宁说着将文件夹还给邰乐。 孙娟是她前世的得力助手之一，非常可靠。 这一世她早早地将人挖了过来。 “好！”众人愈发期待未来。 拍照这件事说起来似乎没什么难的，但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等到五个人拍完三套造型，已经是次日凌晨。 所有人都累得不行，简单收拾了一下各自回去休息。 转眼摄影棚里走得七七八八，只有温钰宁还留在电脑旁，翻看他们刚刚拍摄出来的成品。 将这些照片和视频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官宣公开男团了。 毫无疑问，到那时候才是重头戏。 就在温钰宁琢磨着如何宣传男团的时候，里间的化妆室门被打开。 “温总，”暖光将昏暗的摄影棚照亮，刚卸完妆的邰乐从里面出来，“还没走呀？” “嗯，你们有人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们回去。”温钰宁直起身。 “这么晚了，我们打算就在公司里休息，”跟在邰乐后面的宋炎歆抓了抓头，“温总您赶紧回去吧，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也没比你们大多少。”温钰宁打了个哈欠，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困倦，“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 次日上午十点。 恢复精神的温钰宁将自己收拾妥当，拎起包下楼，打算自己开车去成娱。 刚到车库，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坐上车，从包里掏出手机。 通讯软件上出现一个未读红点。 原来是之前加的一个柜姐发来消息，说她之前预定的几套秀款终于到了。 温钰宁看了眼手表。 反正顺路，不如先去一趟商场。 高大的越野车驶出樊院，融入车流之中。 自从爹妈离婚之后，温钰宁平日里的各种服饰，都只能靠自己添置。 蓝娉作为一个母亲，情感方面可能有些吝啬，但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 尤其是穿着打扮这方面。 她眼光很高，人脉也广。 看中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能送到家里来。 而温钰宁的水平就差得远了。 蓝娉一走，她在各大品牌那边瞬间变成普通客户。 看中几件衣服都要等好久才能拿到。 到了商场，温钰宁熟门熟路地来到常去的那家店。 柜姐十分热情地迎上来，又给她推荐刚到的其他新货。 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温钰宁在店里逛了一圈，又买了几件。 见她是一个人来的，柜姐主动问：“要给您送到家里吗？” 温钰宁一边按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不用。” “那您慢走哦。”柜姐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到她手边。 温钰宁不耐烦打字了，按着手机给詹思梦发语音：“我等下就到公司，到时候当面说。” 说完她按熄屏幕，将手机丢进包包，伸手去拎袋子。 这一看：“……” 过度包装真要命啊。 如果没记错，她只是买了几件轻薄的春夏装。 为什么柜姐要拿这么多袋子装？ 重应该不会太重，但一个人拎这么多袋子，总觉得有些狼狈…… 柜姐察言观色，主动上前：“让我们的人帮您拎到停车场吧。” “好。”温钰宁松了口气。 一个样貌俊俏的柜哥担任了这一工作，替她拎包出门。 刚走到拐角处，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突然疾步而来。 来人举着手机，似乎正在谈事情，没注意路，直直地撞向温钰宁。 温钰宁反应极快，抬脚往旁边躲了一步。 跟在她身后的柜哥慢了一拍，被人撞了个正着，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抱歉抱歉，我走太快了。”来人抬手虚扶，放下手机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虽然被撞的是倒霉的柜哥，但他看向的却是温钰宁。 温钰宁看清这个男人的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冷淡道：“……没事。” 她看了眼身后的柜哥，确定对方没有大碍，又道：“走吧。” 说完，她收回视线，转身大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原地，电话也不打了，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门外。 …… 直到回到自己的车上，温钰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刚刚碰见的那个男人。 “怎么会是他呢……”她低声喃喃。 差点撞到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上辈子她的未婚夫。 当然了，是没有感情，只有纯粹利益的商业联姻。 她当初刚刚买下成娱不久，急缺资金，在对方提出联姻后，并没有纠结太久就答应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订婚之后对方突然爱上了一个女艺人，闹得沸沸扬扬，在全网上演“霸道总裁与小娇妻”。 害得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反而被网上的缺德营销号嘲笑成“恶毒炮灰女配”。 温钰宁喝了口水，将脑海中的前世嘈杂压了下去。 真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偶遇了对方。 不过，如今的一切都跟前世截然不同，她不缺资金，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第109章 男团出道 一到公司，温钰宁直奔宣传部。 男团暂时还没有配备宣传人员，修图和视频剪辑等工作只能交给公司的宣传部。 看见她进来，詹思梦招呼道：“你来啦，正好，来看看我们的成品。” 宣传部的小姑娘让开位置。 温钰宁凑过去，看向屏幕。 看完成片，她满意地道：“可以了，发网络吧，咱们重明男团今天正式出道。” 詹思梦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温钰宁察觉到她的异样。 詹思梦笑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对这个团好像很有信心。” “是啊。” “这种风格的男团……你确定可以成功吗？”詹思梦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当然，”温钰宁打了个响指，“一味地模仿国外的风格，观众早就看腻了，我们要做的，是独属于自己的偶像风格。” “这种风格以往也不是没人做过，可惜大多反响平平，并没有被主流接纳。”詹思梦残酷地指出真相。 “那是因为，”温钰宁转过身，神采奕奕地看向她的双眼，“他们的经纪人不是我。” ……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傍晚五点半。 成娱的宣传部灯火通明，开始紧锣密鼓地运转起来。 温钰宁坐在一旁。 她的电脑开着一摞网页，手机上还在回微信消息，忙得不可开交。 突然旁边门被打开，探出几个脑袋：“钰宁姐……” 因为温总昨天的话，他们想了个相对亲近一点的称呼。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温钰宁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前世。 前世的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才敢签下除了周韶以外的艺人。 那时候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大家都习惯喊她钰宁姐，即便后来她成了总裁，亲近之人也没有改变称呼。 温钰宁抬头，略带茫然：“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官宣出道的毕竟是我们，真的不用在这儿等着吗？”柴向希问。 “不用，”詹思梦拿着咖啡笑眯眯地倚在桌沿，“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 温钰宁也摆摆手：“回去吧。” 闻言他们只好又缩回脑袋，将宣传部的门关上。 五个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下班回家？”柴向希试探。 “真的吗？今天是咱们出道的日子，可是怎么觉得，这么没有实感呢……”易文道。 似乎跟他想象中的出道不太一样呢。 五个人里，只有宋炎歆神情平静，似乎并没有被出道这件事影响到。 见宣传部没有自己的事，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乔之明在他身后喊道。 宋炎歆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练习室。” “也太刻苦了。”乔之明加快脚步追过去，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别去那儿了，还要跟人抢房间，我那套房子里配了舞蹈室，回家练不是更方便……” …… 晚上六点半。 人挤人的地铁里。 忙了一天的年轻女孩双眼无神地掏出手机。 她打算看看今天网络上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新闻，好用来打发这段拥挤的时光，也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 热搜榜单上，挂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重明 出道# 简单得甚至有几分高冷。 “重明？”女孩莫名其妙地重复一遍，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鬼使神差地，她还是点开了这个热搜。 看一眼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这个新人长什么样。 点开热搜，第一条就是重明出道官宣的消息。 男团的官博在一小时内刚刚发布了几组照片。 “是个男团啊……”女孩嘀咕着点开词条里的照片，放大看看，“长得好像都还挺帅的，比之前寻他娱乐那个什么噢什么的团好点……” 团名也好记，不像那个一长串。 但是作为一个挑剔的路人，是不可能被一张脸轻易俘获的！ 她将这个组合的官博页面点开，挨个儿欣赏了几组照片，又顺手存了几张。 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圈粉了哦！ 只是照片好看而已！ 刚巧，这个官博刚刚又发布了一条新动态：说好的十万粉福利，立刻送上！ 里面是一个视频。 她兴致勃勃地点开。 视频是五个人拍摄时候的花絮。 说是花絮，拍摄、剪辑却显然花了心思。 轻快的音乐声中，造型精致的男团成员们并没有看镜头，专注地工作着。 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在拍摄。 突然，镜头放大，给了站在中间的宋炎歆一个特写。 精致的五官骤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那种冲击力让人险些屏住呼吸。 镜头里的人恰好此时抬眼，浓密睫毛微微颤动，露出锐利毫不遮掩锋芒的眼神。 女孩的心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拍摄花絮结束，五个人排成一排，出现在屏幕中。 其中一个人开口：“大家好，我们是‘重明’，今日正式出道，我是队长柴向希。” 接着，女孩看到她最在意的那个成员开口：“我是宋炎歆。” 叫宋炎歆啊！ 她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剩下的三个人陆续做完自我介绍，视频就此结束。 “这也太短了！”女孩嘀咕一声。 还有没有别的物料了？ 尤其是那个宋炎歆，她很感兴趣。 最好能有视频让她看看实力如何，如果只是花瓶，她可是不会入坑的！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想法，退出官博页面，热搜里再往下就是各种营销号发的讯息。 这些冲在娱乐第一线的营销号永远是跑得最快的。 在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这五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扒出一堆这五个孩子曾经在各种平台上传的照片和视频。 甚至还有在成娱当练习生跑通告时的黑历史。 邰乐等人齐刷刷留着黑色蘑菇头的懵逼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好笑。 虽然都是新人，但除了乔之明外，剩下的四个人作为练习生的时间都不短。 在阿峰的安排下，他们去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综艺当背景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沙雕小视频，以及在新火起来的直播平台上的直播片段…… 竟然都被神通广大的营销号们给扒出来了。 第110章 蹭热度 当初，跟平台签约的时候，温钰宁特意没有限制男团直播的内容。 为了凑满每个月的签约直播时长，五个人干什么的都有。 唱歌跳舞算是基本，有时候还会直播做饭、健身、玩游戏等等。 这些素材，一下子填满了今天的热搜。 虽然是刚出道的男团，物料却真是一点儿都不缺。 刚从齐整闪亮的公式照里出来，转眼又看见他们曾经又土又丑的造型，网友们乐不可支。 更有好事者将公式照跟黑历史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长相没有变化，但是鲜明的对比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 就连对男团不感兴趣的路人都纷纷转发哈哈哈。 “完了完了，”某个营销号下面的热赞评论表示，“虽然这个团的官宣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看过这些黑历史之后，这五个崽在我眼里再也无法高端。” 有人回复：“成娱的老总可能在流泪——白给他们做这么贵的造型了。” 很快，又有人发现，这个团的五个人其实并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哎，原来他也上过那个综艺！我当初还是为了XX去看的，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弟弟，现在一看还是很帅的嘛！” 即便当初只是个背景板，也足够让人产生“原来是你”的亲切之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撮人十分激动。 得知正式出道的消息，重明男团去年直播积攒下来的粉丝闻风而动，迅速地聚集在一起。 “重明”的粉丝群刚刚成立，加入的粉丝数量飞快地跳动着。 …… 女孩越看越觉得这个团很有意思。 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报站声，她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往外跑：“啊啊啊差点坐过站了！” 华国各地，还有很多人像她这样，对这个新鲜出炉的男团产生了兴趣。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只有邰乐抱着手机窝在自己的小床上惨叫出声：“啊！为什么他们会扒到那么早的黑历史！我前几天明明删光了！”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易文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吵啥呢，我在隔壁就听见你撞墙的动静。” 邰乐翻身坐起：“你快看热搜！他们把我们的黑历史全翻出来了！好尴尬啊！” 虽然温钰宁说今晚用不着他们，但毕竟事关自己，他们回到宿舍还是没能控制住打开网络的手。 易文见怪不怪地挤进他的房间：“你以为那些黑历史真是他们扒出来的？谁会特意去扒几个刚出道的新人以前的物料。” “那这些是哪儿来的？”邰乐不解。 “当然是公司提供的，”易文道，“不信你去问钰宁姐。” “啊？可是为什么？”邰乐打开重明的官博，“公司既然喜欢土味，干嘛还要给我们拍那么华丽的照片？” 拍得可好看了。 结果大家都在拿它跟黑历史截图对比，然后哈哈哈。 易文看着他一脸茫然的神情，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算跟他解释，他恐怕也想不明白什么叫做“反差萌”吧。 在网上都在哈哈哈的时候，一个名字陌生的综艺节目突然转发了重明的出道官宣。 并且表示：欢迎“重明”组合加入“好好学习”大家族。 很快，营销号们纷纷转发：救命啊，这个新出道的男团居然要参加一个以上学为主题的综艺？不怕暴露自己的学渣水平吗？ 这个消息太过离奇。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导演能想出让艺人们回到高考前夕课堂的综艺节目。 热搜词条又一次向上冲了几名。 “笑死，成娱疯了吧，新出道的男团不出歌居然去上学。” “研究了一下那个高考综艺，邀请的全是不出名的小明星，让他们比谁的数理化成绩更优秀……救命，成娱什么时候沦落到只有这种资源了？” “高考综艺是什么鬼啊哈哈哈，不过，老实说我想看。” “这帮小爱豆的理科成绩咋样？会不会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到时候交白卷就好玩了。” 不论究竟是唱衰还是期待，经过这一波宣传，这离谱的综艺节目成功打出知名度。 毫无疑问，点进这个热搜词条的大部分人，都对这个男团以及接下来要播出的综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温钰宁的目的达到了。 看到这里，邰乐心服口服：“原来是在宣传综艺啊！” 坐在他旁边的易文一脸意料之中地颔首：“我就说，钰宁姐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就是我的黑历史也太多了……”邰乐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他以前还特别喜欢拍土味小视频。 营销号发的沙雕黑历史里，起码有一半都是他的。 救命。 “这算什么，以后上节目，咱们还不知道要被黑子截多少张眼歪嘴斜的智障图呢，看开点。”易文隔着被子拍拍他。 …… 晚上十点半。 没有新的物料，热搜的热度开始逐渐下降。 “差不多了，”温钰宁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今晚辛苦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需要留个人盯着吗？”有人提议，“今晚的热度很好，对家说不定会在半夜动手脚。” 她提到的对家，无疑是指寻他娱乐的那个拗口男团。 自从综艺暴雷之后，寻他娱乐的男团就一蹶不振，推出的单曲销量惨淡。 他们必然会抓住这个碰瓷蹭热度的机会。 “不用，”温钰宁笑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不干半夜阴兵过境的事。” 营销公司利用水军抢占话语权，压下对自己不利的言论，通常都是在半夜乃至凌晨，网上活人最少的时候。 这样才能效率最大化。 故而，被戏称为“阴兵过境”。 詹思梦拍拍手：“好，那大家就先回去吧，咱们明天再继续。” 既然两位上司都这么说，众人纷纷下班。 次日一大早。 温钰宁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热搜讯息。 “果然。”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将手机丢到一边开始换衣服。 还没退出的页面上，赫然显示着无数个营销号大同小异的通稿：成娱男团昨日出道，跟寻他娱乐的男团比起来，你们更期待谁呢？ 第111章 逆反 半夜出现的通稿下面，无一例外附带着一个投票。 可能是知道在颜值上拼不过，通稿索性没有放任何照片，只发了两个组合的logo。 不用看温钰宁就知道，投票肯定是寻他娱乐的占上风。 毕竟现在才不到七点。 换好衣服，她随手拿起包和车钥匙，驱车前往公司。 惦记着昨晚的营销效果，宣传部门一大早便齐聚办公室。 温钰宁拎着两大袋早点上来，往桌上一搁：“没吃早饭的来拿，别客气。” “温总，对家来蹭咱们热度了。”一个小姑娘气哼哼地凑过来。 他们昨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成功引来的关注，竟然被寻他娱乐的男团蹭到，真的很让人不爽。 “意料之中。”温钰宁掏出手机，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早有准备，他们不蹭我还不好意思动手，如今总算是心安理得了。” “唔？”小姑娘啃着包子，茫然地抬眼。 艾瓦下的水军不是没用的。 网络上的吃瓜群众陆续醒来，跟着营销号的思路往下走，自然而然地开始将这两个团放在一起讨论。 比如某论坛上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寻他和成帝两家娱乐公司同期推出男团，你们觉得谁未来能发展得更好？ 然而热赞评论很不给面子。 “一个全员丑人，一个回家高考，华娱完了。” 这样的评价温钰宁并不意外。 昨晚那番热搜营销联动，吸引来的大都是看热闹的缺德路人。 想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刚出道的团产生感情是不可能的。 “营销公司那边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动手了。”她退出论坛。 “让水军夸咱们团吗？”小姑娘捧着包子问。 “当然不是，”温钰宁道，“咱们重明昨天刚出道，连个作品都没有，夸什么。” “那是……？” 温钰宁缺德一笑：“让他们去夸寻他娱乐的团，好歹比我们出道早半年呢，粉丝应该很多吧。” “啊？” …… 很快。 网络上的风向悄无声息地变了。 本来两个团都没几个粉丝，吃瓜群众们至多在缺德的时候把这俩团拿出来一起损。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大堆水军，以蝗虫过境般的架势路过每一条跟这两个团有关的网络以及论坛的帖子。 他们发表内容大同小异，无一例外地表示：寻他娱乐的男团才是最强的！ 成娱的男团根本配不上跟他们相提并论！ 丑？ 那叫国际审美，你们这些只喜欢网红脸的庸人，怎么可能理解这种高端的颜值？ 还有一群人不说话，专门在夸重明男团颜值的帖子下面发他们的各种表情包丑图。 俨然一群寻他娱乐男团死忠粉丝的架势。 还都是铁血战斗粉，一言不合就要撸袖子上阵，与嘲笑他们男团颜值的缺德路人大战三百回合。 事实上，连寻他男团的经纪人艾瓦都不知道这群死忠粉哪儿来的。 这波反串太真，别说路人，就连成娱自家的五个崽子都信以为真，一大早就给温钰宁打电话。 得知她在宣传部，又着急忙慌地冲上来，老远就能听见走廊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钰宁姐！”办公室门打开，露出柴向希等人急切的脸，“他们在下水军了！” “别着急，”温钰宁坐在詹思梦身边，示意电脑屏幕，故弄玄虚地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们丑照都满天飞了，还是计划之中？”邰乐欲哭无泪，“这才出道第二天，当明星也太难了。” “呃……”附近的一个员工弱弱抬头，“那些丑照，应该是我们截的。” “啊？” 柴向希等人一脸懵逼。 温钰宁扫过他们四个的脸，奇道：“炎歆呢？” “他在楼下练习，说相信你会解决这事的。”乔之明走进来，亳不见外地拉开一个空椅子坐下，瞅了眼附近的电脑屏幕，“哼哼，我猜得没错，这果然是你们做的。” “什么？”邰乐难以置信，“钰宁姐，你干嘛要……那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的丑照啊啊啊啊！ “你们没仔细看吧，那些所谓的黑子发的丑照，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詹思梦出声，“又要好笑，又不能太丑，你们钰宁姐的要求可不容易呢。” 温钰宁哼哼一声。 她怎么可能真的拿丑照去黑自家的艺人？ 闻言柴向希和易文都松了口气，只有偶像包袱很重的邰乐还是捧着手机欲哭无泪。 好笑吗？ 他还是觉得…… 很丑哎。 呜呜呜…… “你们今天的练习开始了没？”温钰宁问。 “……还没。”柴向希道，“乐乐看见网上风向变化，急着赶过来问问情况，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继续练习了。” “行，你们去吧，”温钰宁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之明，顺便问一句，待会儿如果需要曝光你的身份，不介意吧？” “没事啊，帮我拓宽知名度嘛，昨天那个热搜里全是夸宋炎歆的，我正愁没人认识呢。”乔之明耸耸肩，“说起来，我昨天还觉得奇怪，你干嘛不拿这个话题做宣传。”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我只是留了一手，以备不时之需。”温钰宁笑眯眯。 见他不介意这个，她就可以放心了。 网络上。 铺天盖地的无脑维护寻他娱乐男团的“粉丝”言论很快激起路人的逆反心理。 骂成娱的重明男团也就算了，凭什么质疑他们的审美？ 说谁审美不够上档次呢？ 咱们华国人，凭什么要迎合那些眼神有问题的外国佬？ 网上当即吵成一锅粥，连带着众人对寻他娱乐的那个男团也好感尽失。 这时候，名字难念倒是成了好事。 众人骂了半天，只知道那是“寻他娱乐公司的”，“有很多人”，“长得都挺难看”的男团。 愣是没一个人记得住那又臭又长的组合名。 但这并没有让寻他娱乐的高层放过艾瓦这个经纪人。 刚刚通宵联系营销公司，蹭上成娱男团出道这波热度的艾瓦还在睡梦中。 他被领导的电话叫起来，一脸恍惚地出现在高层的办公室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12章 太子爷 直到上司将网上的一片混乱丢到他面前，艾瓦才恍然大悟，并且很想当场表演一曲《窦娥冤》。 “不是我干的！”他扑到上司面前，“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是你？”上司冷笑，“成娱难不成还会主动提及我们公司的男团么？” 艾瓦急切地解释：“我承认，昨晚看见他们出道的热搜位很高，想蹭个热度，请营销公司的人发了几个两团对比的通稿……可我只是想混个脸熟，后面那些是粉丝自发行为，跟我没关系啊！” 说到这他还见缝插针地吹捧道：“不愧是我们寻他娱乐精挑细选出来的男团，这才出道没多久，都有这么多粉丝了。” 而且看起来战斗力很强的样子，很好。 看艾瓦这副蠢样，上司都快被气笑了。 他敲着桌子质问：“你们单曲销量惨淡，哪儿来的这么多粉丝？难不成看脸圈粉的吗？滚回去仔细看看，被人当炒作工具了都不知道，废物！” 艾瓦抱紧飞过来的平板，不知所措还有点委屈：“我这就去……怎么连您都嫌弃咱们的艺人难看呐……” 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另一边。 成帝娱乐。 感觉网上的情绪差不多发酵到顶点了，温钰宁打出最后一张牌。 匿名论坛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家人们，快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成娱的男团成员竟然是对家太子爷？ 帖子里是几张图片，分别为乔之明的个人账号，以及他关注的某个寻他娱乐高层的私人账号，还有一张寻他娱乐公司法人的姓名截图——好巧，老板也姓乔。 以及最重要的，一张早年寻他娱乐乔总跟他儿子的合影。 众人一看，他儿子不就是乔之明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甭管下面跟帖的是不是活人，瞬间飙升上百楼，一水儿的卧槽。 中午十二点。 营销号们开始发新一波通稿：震惊！有网友扒出，昨日成娱刚出道的男团‘重明’的成员乔之明竟然是寻他娱乐老板乔总的儿子，这波操作……小编实在是看不懂了呀。 配图是论坛上的帖子截图。 刚骂累了的网友们开始新一轮吃瓜。 “这是什么操作？自家明明有男团，非要去对家公司出道？太子爷这么叛逆吗？” “可能也是觉得自家团的成员太丑了吧，怕被拉低平均颜值。” “我只想知道，成娱知道这事儿吗？招人居然把对家太子招来了，笑死。” 温钰宁看到这一条，不由得笑了笑。 事实上，成娱和寻他娱乐的关系，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剑拔弩张，或者说，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友好的。 网上众人猜测纷纷，什么阴谋论都想出来了。 没人想到，乔少爷只是因为中二期没过，倔强不想靠爹，才会舍近求远地选择成娱出道。 看到这里，艾瓦不顾此刻是午休时间，抱着平板冲到上司办公室，迫不及待地自证清白：“您看，这真的不是我干的，我认识乔少，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打脸的事情！” 他只是顺手蹭个热度，怎么还蹭出事儿来了呢。 温钰宁那个女人也太睚眦必报了！ “要不是你给人搭了梯子，他们怎么可能有顺杆爬的机会？”上司没好气地抽回平板，不想再看上面惹人心烦的东西，“这下可好，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的艺人不如他们！” 艾瓦自知理亏，不敢出声，苦哈哈地瞅着上司的神色。 “当务之急，是迅速用新的物料将这件事盖过去。”上司说着看向他，“出道这么久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说到这个，艾瓦立刻来了精神：“有有有，我刚给他们签了直播的平台，平台答应给推流，一定会靠实力圈粉的！” “直播平台？不会是去年他们成娱就入驻了的那个吧？”上司警告地看他一眼。 艾瓦顿时眼神闪烁。 去年他签了飞龙的s级综艺时，听说成娱的男团跑去直播，还暗地里嘲笑过他们。 谁能想到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家直播平台突然爆火了！ “现在入驻也不迟，您放心，”他信誓旦旦地道，“我们的艺人就算颜值稍逊一筹，比业务水平一定不会输！” 上司双手交叉，沉默片刻问：“你也觉得我们的艺人长得不行？那当初为什么选他们几个？” 艾瓦：“……” 那不是您刚刚嫌弃他们长得不好嘛，人家只是顺着您的意思说。 他自然不敢这么回答，只好委委屈屈地道：“咱们本土那几个还是可以的，就是从思国来的那几个——没办法呀，思国人不都长那样嘛。” “说得也是。” …… 看在太子爷的份上，寻他娱乐暂时吃下这个闷亏。 不过网络上的一波三折还没有结束。 男团成员的家人是什么身份这种花边新闻，重明官博自然是不可能回应的。 但这并不表示他们要眼看着这样的热度溜走。 在温钰宁的引导下，吃瓜群众们的震惊过后，又重新露出缺德属性，开始嘲笑之前那波“寻他娱乐”的拙劣水军。 “醉了，这叫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呐。” 这句话后面还配上了吃瓜和偷笑的表情包，十足缺德。 “寻他娱乐怎么没动静了？宣传部是不是在他们乔总面前负荆请罪？” “上午那些人呢？那些脑残粉呢？一波狂踩结果踩到自家太子头上，尴尬了吧。” “好虐，太子宁可去学数理化，也不进自家公司的男团，这团是有多拉胯。” “听说他们的C位是个思国人，寻他娱乐这是在帮外国人来华国挣钱呢，呕。” “难怪太子不肯进……” 看着这些言论，温钰宁吸了口奶茶，心满意足：“这才叫拉踩，艾瓦还是太年轻了。” 从当初寻他娱乐男团出道，到昨天夜里那波对比，艾瓦每一次的营销动作，都成了她的垫脚石。 哎呀，真不好意思。 看到这个结果，这两天哗哗如流水般淌出去的宣传费用，她也不觉得心疼了。 就在温钰宁嘚瑟之际，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提示音。 第113章 搭讪 温钰宁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敛起面上的得意，对詹思梦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詹思梦挥手：“也没什么事了，我们会监控后续舆情，要是有什么变动电话联系。” “辛苦你们。”温钰宁略一点头，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有猪一样的对手帮忙，重明出道这波开场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接下来就是等那个高考——哦不，重回高中的综艺开播，再继续进行宣传。 …… 云州。 一家中学附近的咖啡馆里。 客人寥寥无几。 温钰宁坐在角落的半开放包间里，一手撑着脸颊，看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不多时，一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男孩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很快找到温钰宁，略带警惕地来到她的面前：“是你找我？” 温钰宁抬头，看见来人，露出礼貌的笑容：“李哲是吧？站着干什么，坐下聊。” 她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这个男孩面容还有些稚气，但已经有了温家人特有的俊朗轮廓。 可见确实是温振嵘的孩子。 “你找我什么事？”对方拘谨地在她对面坐下。 “你不认识我吗？”温钰宁反问。 李哲疑惑地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在网上看过你的消息，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不认识你。” “看来你妈妈把你保护得很好。”温钰宁靠在椅背上，笑道，“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温钰宁，也是你的姐姐。” 姐姐？ 李哲先是一愣，继而很快意识到什么，神情愈发紧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别紧张，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温钰宁道。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回温家？” 李哲猛地看向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放心，我没有恶意，如果我真的想做些什么，就不会亲自过来了。”温钰宁道。 李哲想想也是，肩膀肉眼可见地放松了几分。 温钰宁继续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意愿回到温家，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不怕我回去，分你的继承权吗？”李哲毫不掩饰地问。 温钰宁笑了：“其实就算你不回温家，也有资格继承温振嵘的财产。” 李哲没有说话，垂眼看向桌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你跟你的继母关系不好，你是不是想要我回温家，帮你对付你的继母？” “那倒不至于，”温钰宁坦诚道，“事实上，你的存在本身就足够让她难受了，无需你再做什么。” 李哲用力抿了下唇。 “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温钰宁抽出一张名片，“你愿意的话，就联系我，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改变，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日后不会再出现。” 李哲依旧垂着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跟别人不太一样。 年龄增长之后，他隐隐约约猜到点什么，但也没想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竟然是温家的大小姐。 而且更没想到，温家大小姐对待他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李哲艰难开口，“但是如果我妈知道有这样一个机会，她一定会要我去父亲那边。” “那你的想法呢？不用考虑其他人。”温钰宁语气温和，“今天见面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你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发现。” 李哲深吸一口气：“我回去想想吧。” “好。”温钰宁将名片推到他面前。 李哲接过名片，转身离开咖啡馆。 温钰宁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打开日程表画了个勾。 “还有三个。” 她翻了翻后面的日程，低声嘟囔。 …… 从咖啡厅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温钰宁决定直接找一家餐厅吃饭。 刚巧，附近一家网红餐厅门口难得没什么人排队。 温钰宁在网上刷到过这家店，来了点兴致，找了个车位停下。 尚未到饭点，餐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她顺着指引来到靠窗户的空位上。 点好单等待上菜的间隙，对面突然坐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久等了。”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温钰宁莫名其妙抬头。 她没等人啊？ 看清来人样貌，温钰宁愣住。 竟然是她前世的未婚夫。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没等她开口，对方继续道：“你是王阿姨介绍来相亲的吧？我是沈陵天，王阿姨应该跟你提过我。” 温钰宁意识到他认错人了，反问：“我看起来像是来相亲的吗？”?? 沈陵天一愣：“啊，不是吗？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就在温钰宁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对方继续道：“毕竟这个餐厅里面，最漂亮的单身女性只有你一个。”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恭维，温钰宁有点迷茫。 前世他们是在工作上认识的。 后来订婚也是纯粹的商业联姻，她从来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如此孔雀开屏的时候。 难不成是因为前世他们认识得比较晚，沈陵天性格发生了变化？ 见她不说话，沈陵天继续道：“作为认错人的赔罪，小姐您这单就让我来付吧。” 温钰宁回过神，勾了勾唇角，稍显冷淡地道：“不用，我不差这点钱。” 她对这位前未婚夫的印象并不好。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沈陵天坚持道。 “你应该对你的相亲对象表达歉意。”温钰宁油盐不进。 沈陵天不假思索地回答：“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就已经不考虑那个相亲对象了。” 温钰宁确定了，这家伙现在是在搭讪，而且搭讪的对象还是她。 真有意思，上辈子他俩之间可没有这种一见钟情的戏码。 见温钰宁不说话，沈陵天抽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放心，我是一家公司的总裁，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温钰宁很好奇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勾唇道：“好啊。” 加完好友，沈陵天起身离开，没有拖泥带水进行纠缠。 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误会。 第114章 正式签约 对于一家经纪公司来说，签约一个知名艺人的难度，跟新人不可同日而语。 太多需要考虑到的事情，让合同成为漫长的拉锯。 直到四月中旬。 一份让成娱和戚予冽双方都满意的合约终于敲定下来。 低调僻静的私房餐厅门口，温钰宁等到了自己的律师。 看见穿着严谨西装三件套的男人出现，她有些诧异：“具体条款已经敲定，今天就是签个合同而已，怎么你亲自来了？” 来人是顾修，前世云州大名鼎鼎的律师，律师费跟他的胜率一样令人咋舌。 重活一世，温钰宁趁着他还没出名涨价，提前将人签到成娱来做法律顾问。 顾修推推眼镜：“这份合同事关重大，对面有临时变卦的可能，助理应付不来。” “应该不至于吧……”温钰宁带着人往里走。 包间里，一道身影靠窗坐着，听见动静，往门口看来：“哟，来了？” “久等，戚老师。”温钰宁颔首致意。 今天，是她代表成娱跟戚予冽签约的日子。 “我以为温总会约我到成娱，毕竟签下这个名字，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戚予冽翻着合同道。 “原本是应该带戚老师去公司看看，但那边人多口杂，我担心走漏消息，会让我们陷入被动。”温钰宁解释道。 她看戚予冽一直在翻合同，又补充一句：“这位是顾律师，如果戚老师觉得合同有什么要调整的，我们可以沟通。” “有备而来啊。”戚予冽抬头笑着看她一眼，掏出笔干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别担心，我既然决定签约成娱，就不会变卦。” 温钰宁接过合同道：“根据你的要求，成娱不会为你安排额外的工作人员；但为了工作方便，你的经纪人暂时是我——当然，你放心，我不会太干涉你的自由。” “我知道，你不必一而再地重复，”戚予冽有些无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类型吗？” “抱歉，”温钰宁笑了笑，“我只是以防万一。” “看来温总是个很谨慎的性格。”戚予冽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天色，“最近我没什么事，温总不妨帮我物色个合适的剧本。” 停工大半年的人突然说要干活，温钰宁终于放下心来：“好，等你签约成娱的消息公开之后，我就帮你筛剧本。” 一般人签约经纪公司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特意提出来，但戚予冽不一样。 除了他的国民度足够高之外，还有去年他从已经拍了一半的剧组离开，产生的负面舆论需要处理。 虽然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讨论当时的事情了，但一直没有处理的谣言还在。 戚予冽没动静还好，一旦露面，那些谣言定然会重新浮出水面。 不用想也知道，戚予冽回归这件事，要是被朱导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有所应对。 为了换男主，当初他们可以说是将戚予冽往死里得罪。 要是戚予冽就此一蹶不振，在他们看来那是最好。 要是他还想回来…… 朱导等人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 虽然签约全程保密，但这么大的事情，总归还是绕不开公司里的相关部门。 瞿志友得知此事，迫不及待地冲进总裁办公室，步伐矫健得完全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人：“温总，你什么时候跟戚影帝搭上线的？” “去年，怎么了？”温钰宁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这才抬头。 瞿志友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日薄西山的成娱还有能够签下戚影帝的可能。 到底是怎么说服对方的？ 他想说的话很多，最后挑了个最紧要的问：“他消失那么久，真的是去看脑子了？” “当然不是，精神病一说是空穴来风，我正准备联系律师追究当初造谣的人呢。”温钰宁道。 签下影帝的兴奋感过去之后，瞿志友有些担忧。 这位影帝负面舆论缠身，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将成娱也一并牵连进去。 温钰宁不关心他的纠结，一边打字，一边头也不抬地道：“瞿总，影帝签约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对外说，我打算找个良辰吉日再公开这事。” “对对对，是要找个大师算一算。”瞿志友深信不疑，“正好，也问问大师，能不能求一张驱小人的符！” 温钰宁百忙之中向他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这么迷信，难怪成娱一年不如一年。 哪家公司的高层做决策是全靠大师来算的啊？ 就不怕大师被对手买通吗？ 就在温钰宁在公司安排戚予冽官宣计划的时候，这个消息也悄无声息地流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什么？”新片后期完成，正在跑审核的朱导握着手机，难以置信地道，“他居然还敢回来？他工作室的人不是都被万家派人挖走了吗？” 当初他们可是照着斩草除根去的！ “听说是签约了成娱。”电话那头道。 “成娱？成帝娱乐？”得到肯定的答复，朱导嗤笑一声，“也就只有快倒闭的公司能看上他了。” 电话那头问：“那我们？” “消息放出去吧。”朱导眯眼看着远方，“让人提醒一下健忘的网友们，这位当初被我们退货，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 他要将这个印象根深蒂固地刻进人们的脑子里。 这样，日后戚予冽不论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了。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没有实锤，就算是营销号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宣传。 朱导一方的人只能找些没什么下限的底层营销号，捕风捉影地发布一些流言。 几乎是这些流言刚发出来的同时，温钰宁接到了狗仔的电话。 “老板，您之前要我盯着，网上有没有重新炒作去年戚影帝流言那事儿——” 话还没说完，温钰宁道：“有人发了？” “对！”狗仔很兴奋，“您咋知道会有人炒冷饭啊？” 而且连具体话题都猜这么准！ 温钰宁没有回答，只是道：“把截图和链接发我邮箱，尾款会打到你账上。” “哎！下次有这种机会还找我啊老板！”对面乐呵呵地道。 第115章 紧急会议 温钰宁挂断电话，叫来助理小余：“通知各部门领导，召开紧急会议。” 小余一下子绷紧脊背：“好的！” 自从温总上任之后，公司从未召开过如此紧急的会议。 一时间，中高层兵荒马乱。 众人纷纷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连总裁助理小余都摇头说不清楚。 在众人的追问下，她只好道：“我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不过温总叫我进去的时候面色很严肃，我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过。” 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众人心神不定地踏入会议室。 早已坐在会议室里等候的温钰宁抬眼，没什么表情地道：“都来齐了？” 瞿志友看了看众人，对她道：“这个……温总，今天突然召集会议，是有什么事吗？” “主要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温钰宁双眼扫过众人的脸，“好消息是，我们成娱大家庭，刚刚加入了一位新的成员——前年刚刚拿到影帝的戚予冽先生。”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呼。 众人面上都浮现出喜色。 “据我所知，成娱上一次拥有影帝，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温钰宁继续道，“此次戚老师的加盟，相信会给我们公司注入新的活力。” 这件事瞿志友早就知道了，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兴奋，他踌躇着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对哦，还有个坏消息没说呢。 众人纷纷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向温总。 “坏消息是，这件全程保密的事情，不知怎么竟然流传出去了。”温钰宁冷着脸道，“如今，网络上已经又一次掀起了关于戚影帝的谣言。” 瞿志友第一个反应过来：“温总，这事可不是我说出去的！” 众人互相看看，面露不安。 温总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公司有内鬼？ 法务部的总监最为不安——公司其他人或许不清楚内情，但法务部是全程参与了的，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温总要是想追究，他们部门首当其冲啊！ 他干笑两声道：“温总，也不一定是我们公司内部走漏了消息。” “放心吧，我今天将大家都叫来，并不是想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温钰宁神情一缓，语调轻松地道，“公司上下这么多人，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见温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应是。 “不过这次的事情算是给我们一个提醒，”瞿志友插话，“日后啊，大家在工作中也要时刻注意，说话的时候留个心眼，就算是同事，也不能什么都往外说。” “是是是。” “瞿总说得对。” 温钰宁敲了敲桌子：“好了，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为了集体反思，现在该干正事儿了。” 众人略带茫然地看向她。 温钰宁扬起唇角：“既然消息已经走漏出去，我们也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了，今天就官宣。” …… 朱导派人散布的谣言尚未扩散，成帝娱乐的官博突然发布一条消息。 官宣：影帝戚予冽签约成娱。 这段消息字数很少，连张配图都没有，却在死气沉沉的工作日掀起轩然大波。 相关热搜飞快地上升，缀上一个鲜红的“爆”字。 已经消失了大半年的当红影帝竟然重新出现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戚予冽？他居然签了成娱？不是，成娱那个老王八，到底有啥吸引他的地方？” “笑死，戚影帝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吧？我记得去年有人说他疯了。” “啊啊啊冽冽终于出现了！我们等得好苦呀！” 网络上闹成一团，成娱也不例外。 不少员工直到今天看到热搜，才知道自家公司签约了这样一尊大佛回来，一时间又惊又喜。 签下影帝固然很好，但去年网上沸沸扬扬的那些谣言…… 另一头，朱导看见确切的签约消息上了热搜，立刻抓起手机：“快，让去年的那些营销号再发一遍！趁着热度快速铺开！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让戚予冽重新起来，接下来该倒霉的就是他了。 砸钱的效果显着。 很快，戚予冽签约成娱的热搜词条里只剩下质疑声。 “你们都忘了戚予冽去年剧组伤人事件了？”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消失这么久是不是治疗精神病去了？现在终于病情稳定了？” “影帝出院啦？” “去年朱导剧组因为某人临时退出，差点夭折的事情我还记得呢！某人如今美美签约新公司，这就打算当无事发生了吗？” “如此不负责任的人，成娱也敢签？” …… “网上现在都传遍了，看得出确实有人故意针对他，你打算怎么办？”瞿志友来到温钰宁办公室，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开个记者见面会，趁着热度高，澄清谣言。”温钰宁看了眼时间，“记者已经约好了，见面会就在半个小时后，技术人员已经在会议室准备——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先前那个会议不是白开的。 虽然她主要是为了警告走漏消息的人，但所有部门全部运转起来，集中做一件事，效率果然很高。 这件事就是要快，越快越好。 让辟谣在关注度最高的时候公开，才能利益最大化。 瞿志友摸摸头：“没有，没有要问的了。” 温钰宁想了想，又在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发了一条直播通知，争取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消息。 瞿志友还没走。 他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劲：“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造谣他疯了？你确定他的精神状态没问题？” 温钰宁看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瞿志友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眼睛一亮：“温总，你知道内情？” “算了，告诉你吧。”温钰宁道，“其实戚予冽得罪了万家，所以才被赶出剧组，替他的那个新人就是万家安排的。” “万家？”瞿志友眉头一皱，“是那个代理Immortal华国分公司的万家？” “对。” “这帮假洋鬼子……”瞿志友低声嘀咕了一句。 可见他对于这家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我也不知道万家对戚影帝的‘教训’结束没有，如果他们还在记仇，我们还得做好对上万家的准备。”温钰宁拿起手边的文件夹，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记者见面会快开始了，瞿总，要一起吗？” 瞿志友干笑：“我就不露面了，我相信温总。” 第116章 记者见面会 直播间开启。 等候已久的众人一窝蜂地涌入。 短时间内进入的人数过多，画面毫不意外卡顿了。 等到它恢复正常时，众人看见消失了大半年的戚予冽真的出现在画面之中。 无论是俊美的五官，深刻的轮廓，还是那抹熟悉的笑容，都与记忆中没有差别。 硬要说的话，瘦了一些，更帅了。 一时间，弹幕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过。 “啊啊啊终于等到你！我就知道我冽是不可能退圈的！” “看起来戚老师挺正常的，不像疯了，治好了么？” “起诉造谣者！起诉造谣者！起诉造谣者！” “解释一下你拍到一半退出剧组的事情！你知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朱导剧组损失多大吗？” 不仅是网友们有疑问，被成娱邀请到现场的记者们也准备了同样的问题。 温钰宁刚宣布开始，台下的手顿时举成一片。 “诸位先别着急，今天召开记者见面会最主要的目的，是向大家公开我们成娱签下了戚予冽先生的好消息。”温钰宁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众人急迫的眼神，慢条斯理地道。 坐在现场的记者们姑且沉得住气，弹幕已经吵翻了。 “谁管他签哪个公司，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拍到一半跑路的主演谁敢要？成娱老总太年轻了，签了个赔钱货啊赔钱货。”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你们是不是心虚？” 温钰宁在一旁说话的时候，戚予冽正兴致盎然地注视着旁边的大屏幕。 那面屏幕不在镜头里，是提供给直播人员看弹幕用的。 一条条的弹幕飞快地跳上去，字体被放得很大，看起来情绪更强烈，几乎要从屏幕里冲出来。 “接下来，”温钰宁顿了顿，等到众人都看过来才继续道，“我知道大家对戚老师去年突然失联那件事非常关注，刚好趁此机会，同大家解释一下。” 来了！ 在场记者们精神一振。 温钰宁示意技术人员将准备好的资料拿上来，向台下记者和直播镜头展示：“诸位请看，这是戚老师去年的病历。” 此话一出，弹幕炸开了锅。 “病历！戚予冽真的疯了？” “是不是治好了？不然他们怎么敢把病历拿出来？” “我不相信！我冽怎么可能得精神病？” 就在这时，直播镜头拉近，整个屏幕都被病历占满。 温钰宁的声音从镜头外面传来：“有关于隐私的部分我们用纸条挡住了，不过这样应该也能看出来，戚老师当初离开剧组，是因为在拍摄期间严重受伤，不得不退出拍摄，住院治疗。” 说着，她将资料往后翻。 几张当时留存的伤口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中。 这些图片比病历直观多了，弹幕又一次炸开了锅。 “受伤？不是疯了？” “哇哦，看不懂病历，但是看得懂腹肌。” “啊啊啊我冽的伤看起来好严重！而且还是胸腹部？太危险了！” “难怪要住院治疗，伤成这样确实没办法继续拍……” “可是为什么会被传成精神病？工作室也不解释，还要新签的公司来辟谣？” “呃，我还记得朱导当时开直播哭诉主演跑路害他亏了好多钱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的啊？” 眼看弹幕上的舆情有所反转，温钰宁合上资料，严肃道：“关于去年戚老师在剧组受伤这件事，我们要求剧组承担他们应有的责任；另外，还有当时造谣戚老师的营销号们，我们也会一一起诉，希望大家不要再传播谣言。” 刚开播的时候，弹幕里还是质疑和看热闹的居多，戚予冽的粉丝们在里面根本没法冒头。 如今真相大白，等待了大半年的粉丝终于苦尽甘来，慢慢地占据上风。 “呜呜呜温总真是好人，我冽终于踹了废物工作室签约大公司了！” “希望成娱说到做到。” “听见没有！奉劝各位一句，传谣也是要负责的！” “嚯，还要向剧组追偿？要有好戏看了。” …… 不论网上怎么评价，温钰宁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又和戚予冽一起回答了现场记者们的一些问题。 大多数都是预先准备好的，关于未来计划和发展的问题。 在这之后，温钰宁宣布直播结束。 直播关闭了，网上的讨论却没有消失。 反而随着那几张病历和伤口的截图传播开来，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看着网络上的众说纷纭，第一个急了的是接盘那部剧的男主演。 他是个新人，靠着抱万家的大腿才拿到角色。 成功抢了戚予冽的角色，他万分得意，当时还狠狠地宣传了一波自己“救场”朱导剧组，圈了一大波粉丝。 戚予冽后来没动静，他还以为万家解决了这件事，没想到对方时隔大半年，居然旧事重提了！ 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呢，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 正忙着跑关系拉院线的朱导接到了自家男主演的电话。 “喂？网上？”朱导不以为然地一笑，颇有些看不起这一惊一乍的主角，“我看到了，不就是戚予冽复出了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开记者会直播了！”电影男主急切地道，“直播里还拿出了病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受伤退出剧组的了！” “哦？他新签的公司居然敢为了他得罪万家？”朱导的眉毛高高挑起。 “是啊！朱导，我们怎么办？”男主紧张地问。 朱导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行吧我知道了，你别管，这事我会解决——有万家做倚仗，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挂断电话。 一旁的制片人问：“怎么了？” “能怎么，咱们男主担心戚予冽搞他呗。”朱导嗤笑一声，“角色都抢了，还说这个。” 制片人看了看他：“老朱，戚予冽出事那天我不在，当真只是意外？” 朱导低着头正在手机上发消息，眼都不抬地道：“剧组有人受伤不是很正常么，出人命的也有呢。” 反正时隔这么久，当初的事情已经无从查起，只要一口咬定是意外，就算是戚予冽本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当初剧组损失那么大，他还没让对方赔偿呢！ 第117章 戳中软肋 自从记者见面会结束之后，温钰宁一直密切关注着网上的舆论。 她猜测朱导那边不会什么都不做。 果然，凌晨时分，阴兵过境。 一股神秘力量在网上出现。 这一次，他们的话术换了新的角度。 “戚予冽只是在避重就轻！受了外伤又不代表没有神经病！” “无风不起浪啊，如果戚予冽真的没疯，当时怎么会漫天都是他住进精神病院的消息？” “我记得当时还有人说戚予冽在剧组伤人，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受伤了。” 次日一大早。 温钰宁欣赏着这些言论，对詹思梦感慨道：“有时候我觉得，网络才是最适合拍恐怖片的地方。你看看，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质疑的言论，看似有理有据，实际上背后却根本不是活人。” 詹思梦摸摸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被说出来了。 她问：“我们需要发个声明吗？” “不用，质疑而已，我们要是真特地为了这些流言发声明，反而让他们如愿。” “那……就这么不管？” “放任不管，倒像我们好欺负似的。”温钰宁摸摸下巴，思忖道，“这手段太弱了，不像是万家干的，我猜是那个朱导找的营销——唔，对于一个电影导演来说，票房和口碑应该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吧？” 那就等他的电影上映的时候，再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回到总裁办公室，温钰宁关上门，掏出手机。 上面的未接来电多达二十几个。 这么多？ 她诧异地挑了下眉。 第一个打来的时候，温钰宁刚好在跟詹思梦研究网络上的舆论，随手按了静音，没想到对方还挺执着。 眨眼间，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颇有种她不接就要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温钰宁点开接通，看着窗外的街景，唇角含笑：“有事吗，文女士。” 算算日子，那些她费了不小力气，从各个地方找来的私生子，这会儿应该已经抵达别墅了。 …… 温振嵘的私生子女不少，大的十几岁，小的还在上幼儿园。 温钰宁挨个问了一圈。 最后愿意来温家生活的一共有三个，都是男孩。 她借口温凯年纪小没有玩伴，建议温振嵘将这几个孩子接回温家。 温振嵘非常意外，欣然同意了她的提议，完全没有想到要问一问文心美和温凯两个人的意见。 文心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温钰宁！你疯了吗？” “你不是嫌家里寂寞，没人陪伴么？”温钰宁反问，“这回够你忙的了。” 文心美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难道没想过，把他们认回来，他们日后会分你爸的财产！” “文女士，提醒你一点，”温钰宁好整以暇地道，“事实上，就算不接回家，他们也会分到温振嵘的财产。” 文心美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你，你是在记恨我过年的时候……” “我不记恨你，文女士，你还不配。”温钰宁笑道，“希望你可以好好教养他们，再怎么说，这几个孩子也是我的弟弟，跟温凯一样。” 他们怎么配跟她的小凯相提并论！ 文心美咬牙：“你不怕你爸知道了……” “我愿意接纳这些弟弟，父亲说他很高兴。”温钰宁语气轻快，“要好好照顾他们哦，文阿姨。” 文心美沉默许久，却没有挂断电话。 片刻，她低声下气地道：“小宁，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这么大的仇怨啊！你何必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呢？” 她似乎开始服软了。 “哪有什么两败俱伤呢，家里已经这么多孩子了，再多几个我也不介意啊。”温钰宁说着，心中一动，“你不是还领养了一个女儿么，可见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文心美牙都快咬碎了：“不，我不喜欢小孩！” 温钰宁像是随口提起一样，语气漫不经心地道：“那你怎么会想到领养温丽珠？你从哪儿打听到她跟我有矛盾的？”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片刻后，文心美若无其事地道：“那天宴会厅里那么多人，听谁说都有可能呀，你问这个干什么？左右人已经领养回来了，我总不能把她扔了。” “单纯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用她来恶心我的。”温钰宁道。 “我也不是为了恶心你，”文心美语气柔弱，“只是听说了那天的事情，觉得这孩子可怜……” “得了吧，这种话就不要糊弄我了。”温钰宁打断她。 看来文心美的嘴还挺硬的，想要问出真相不容易。 既然套不了话，温钰宁也没有耐心了。 她最后道：“就像你领养温丽珠一样，那几个孩子已经接回温家，总不能再送回去吧——我知道你心眼小，但如果被我知道你虐待他们，你猜温振嵘知道了会怎么样？” 说完，她不待文心美回答，挂断电话。 文心美的手机从掌心滑落。 …… 挂断电话后，温钰宁发现自己的通讯软件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她随手点开。 竟然是沈陵天发来的。 自从上次在餐厅偶遇，加上好友之后，沈陵天起初还给她发过几句话。 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寒暄，温钰宁一直没回。 渐渐地，对方也不发消息了，只是朋友圈一直在不断更新。 而且每一次都在表现自己的地位和资产。 要么是高级餐厅，要么是私人酒庄，中间夹杂几张打高尔夫或者马场风景照。 如果不是上辈子认识对方，温钰宁一定会认为这是个杀猪盘骗子。 今天，他发来的消息不再是无意义的问候寒暄：你是温家的大小姐？成娱的总裁？ 居然才发现？ 温钰宁动动手指回复：是啊，怎么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发来新的回复：失敬了。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不像之前那样轻浮。 温钰宁嗤笑一声，收起手机没有再回复。 怎么，觉得她不好骗，打算放弃了么？ 第118章 新片翻车 四月底。 万众瞩目的“好好学习”综艺开始录制。 “重明”男团低调现身机场的消息，在各大营销号上出现。 配上五人戴着帽子口罩，衣着时尚的照片，有明星那味儿了。 吃瓜群众们显然还没忘记这个刚刚出道的男团，纷纷热情留言。 评论一水的哈哈哈。 “穿这么拽，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参加时装周，殊不知是去上学。” 配表情包狗头。 “我的高中同学人均灰头土脸，看他们能帅几天。” “看见图的瞬间我的少女心动了一下，一想到他们要去干嘛就只剩下同情。” “据说那个综艺过两天就要播了，我好期待啊！爱豆上学第一团。” “笑死，成为他们团的粉丝有啥要求吗，比如高考分数必须超过多少分？” 候机室里，网瘾少年邰乐抓着手机悲愤交加：“我本来想看看这么帅的照片有没有人夸，结果他们怎么还是在看热闹啊！” “看开点，没有人能在高中的题海里保持帅气。”易文头也不抬地道。 “你在看什么？”邰乐好奇地凑过去看他的屏幕，结果看见对方正在搜索“快速刷题小技巧”。 邰乐：“……”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精彩，柴向希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你偷偷背着我们努力？” “随便看看，”易文咳嗽一声收起手机，又用十分自信的语气道，“放心吧，咱们刚高考完没多久，这些数理化肯定没问题。” “我是艺术生！而且你们怎么都在研究做题？”邰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感觉遭到了背叛，“我们可是偶像男团哎！” “也不一定是做题，”坐在他们对面一直没出声的宋炎歆抬头，“我昨天看了策划稿，我们主要的任务是体验高中生活，可能还要跟着上课参加考试之类的。” 邰乐捂着眼睛装晕。 救命啊。 还没到达目的地，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怎么办？ …… 深夜。 一段片花悄然在各大营销号之间扩散开。 “想看看戚影帝没能拍完的剧什么样吗？片花流出，欣赏一下能够代替戚影帝的演技吧！” “实力大片，朱导最新冲奖力作！” “新人男主担纲主演，下一个影帝就是他！” 营销号们为片花配的文案，一个比一个夸张，像是笃定这部电影只要一上线，必定能够席卷全球。 评论区自然少不了附和和吹捧的热门评论。 “哇！看起来太精彩了，非常期待电影上线！” “新人演技真棒，幸好戚予冽退出了！” “朱导作品一定会支持的，加油。”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么不走心的评论不是活人发的，但吃瓜群众们不清楚这一点。 早上七点，大家陆续起床。 朱导作为一个还算有名的导演，他的新片还是有不少人感兴趣的。 随着活人越来越多，花团锦簇的评论区里逐渐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呃，就这？” “首先我不是歧视新人啊，能在戚予冽退出之后立刻赶来救场，我对他还蛮有好感的，不过这演技……” “到底谁在夸！我就问到底谁！在！夸！瞎了吗？就几段片花而已，已经能看出主演演得跟shi一样啊！” “都说了多少遍了上大荧幕就别瞎整容，我看见男主脸皮子下面的假体在飞。” 毫无疑问的，疑似朱导新片的营销翻车了。 就算电影官博紧急发出通知，表示网传片花是通过非正常渠道意外流出，建议不要传播，但新男主令人绝望的演技已经广为流传。 一部优秀的电影，主演的演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主演很烂，观众根本不会买票。 这还不算完。 很快又有人扒出，所谓的“救急”的新人演员，其实是靠关系进去的。 网络上接连爆出几个他在剧组耍大牌欺负工作人员的视频。 “哇，惊呆了，我看他才比较像疯子。” “朱导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导演，他的男主怎么可能找不到人？戚予冽退出了，多的是一线小生抢着上。” “最后选了这么个德艺双废的，也是厉害。”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这部戏还没上映，口碑已经一落千丈。 朱导看着网络上的一片混乱，恨不得将手机捏碎，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吼道：“送审的片花是怎么流出去的？为什么会传得到处都是？” 用来宣传的片花，跟送审的片花剪辑的侧重点倾向完全不同。 如今网络上散播的片段，几乎将整个故事的剧情都透露出去了。 这谁还买票去电影院看？ 朱导咬牙切齿：“戚——予——冽！” 可惜，被他心心念念惦记的人根本没有关注网络上的腥风血雨。 …… 没有人知道，其实大名鼎鼎的影帝戚予冽的父亲，如今就住在云州。 戚予冽抵达时目的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离惯例的晚餐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他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表，暗道完蛋。 没事儿的时候，老爷子都得找找茬，现在更有话题发挥了。 一想起即将面临的遭遇，戚予冽牙疼似的抽了口气，脚步一转就要回车上。 算了，改日再来。 人还没转过身，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 戚予冽僵在原地。 转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 “小栩回来啦，”一道慈祥的女声打破尴尬，“快进来，外面风大。” “冯姨。”戚予冽顺势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向对方打招呼，“你们吃过了没？” “没呢，说要等你回来一块儿吃，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冯姨替他打开门。 戚老爷子站在窗口，冷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刚刚发出咳嗽的不是他。 戚予冽硬着头皮走进屋：“路上堵车。” 老爷子背着手走进餐厅，像是没听见。 这个别墅虽然不小，但人并不多，除了在他家做了很多年的冯姨之外，园丁司机等人都住在隔壁，平时没事不会过来。 这让偌大的房子更显得冷清。 戚予冽开始想念自己在市中心新买的公寓了。 第119章 催婚 老爷子板着脸坐到餐桌边，示意儿子：“坐。” 戚予冽硬着头皮坐下，等待父亲的长篇大论。 “一天天的忙什么呢？”老爷子道，“连过年都不肯在家呆着，让你回来吃个饭，像是要你命一样。” “没什么，就没事弄弄投资之类的。”戚予冽含糊道。 说到这个，戚老爷子想起来了：“听说之前你跟亲戚朋友到处借钱？还跟你姑妈要了几千万？” “爸，别说得我像是个败家子一样行不？那是投资，回头电影播了能赚钱的。”戚予冽很费劲，“就跟您拍的那些画一样，可以增值。” 他家虽然有个公司，但一直都是姑妈把持，他爹完全不懂这些。 跟他解释吧，还不耐烦。 可愁死了。 “我买画可不是为了增值——而且这俩能一样吗？拍电影你能保证不亏本？”老爷子根本不信他，“要是没人看，你姑妈这几千万不就打水漂了？” “……您要相信我的眼光。” 戚老爷子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的投资能盈利，怎么又回去当演员了？之前伤成那样都没让你害怕？” 算了，毁灭吧。 戚予冽往后一靠，仰头看向天花板。 幸好冯姨在关键时刻出场拯救了他：“开饭咯——” 可惜，戚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戚老爷子吃到一半，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问：“之前你不是说开了个公司吗？怎么不去上班，自己还签了云州的一家经纪公司？你开的那家倒闭了？” “您盼点儿好成吗？”戚予冽一口饭差点哽喉咙里，没好气地道，“我高薪聘请了专业人才替我管理公司，干嘛还要天天自己去上班？” 这事戚老爷子还是头一次听说，完全不能理解：“公司怎么能交给外人管理？你姑妈都快六十了，还天天自己去上班呢。” “……您这话可千万别当着姑妈的面说。”戚予冽想起那位保养有方的女士，又看看自家俨然一副退休老人打扮的爹，感觉这俩人站一块都像是差了辈分。 戚老爷子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带着对儿子的嫌弃。 戚予冽三两下将剩下的饭扒完，放下筷子：“外人再怎么也是专业人士，总比我这个学表演的会管理公司。” “小时候嚷嚷着要当演员，中途却跑去开什么娱乐公司，戏也不见你拍得多勤快……”老爷子絮絮叨叨，点点筷子，“你啊，多大了还没个定性。” 吃完了却不得不乖乖坐在原地听训的戚予冽琢磨着，这么听起来自己好像还真挺没个定数的。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都忙了些啥。 公司开起来就没怎么管了，每年去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除了开会就是给大家发红包，结果每年利润还不错。 至于演员的身份，最近这几年运气不错，算下来也赚了不少。 但是这些在他爹眼里都算不上什么。 果然，戚老爷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拐到每次回家的固定话题上面来：“这么大岁数还天天想着玩，难怪到现在还是单身。” 戚予冽装作没听见。 他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这么大岁数”了？ 老爷子又道：“那天的记者见面会上，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是谁？也是你们公司的吗？” “你也看直播？那是我们公司的总裁，”戚予冽看他爸一眼，提醒道，“我如今在人家公司混饭吃呢。” “这么年轻就是总裁了？年轻有为啊，不错。” 戚予冽假装没听见，但隐隐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老爷子继续道：“你这个岁数，也差不多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我看这个姑娘就不错！” “那是！” 就在戚老爷子以为有希望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人姑娘这么优秀，凭啥看上我呀？” 老头子瞪眼：“人家为了给你洗脱污名，做了这么多，不是喜欢是什么？更何况，你哪里不好了？怎么就看不上了？” 戚予冽咧嘴一笑：“你终于承认你儿子很优秀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带沟里了，老爷子瞪他一眼：“你就是变着法子要我夸你！没出息！” 说话间，老爷子一碗饭见了底。 戚予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回家了。” “回什么家？这里不是你家？”戚老爷子没好气地道。 冯姨也劝道：“都这么晚了，留家里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明天一大早还有事，现在回市区正好不堵车。”戚予冽道。 老爷子瘪着脸不说话。 见状，冯姨叹息一声：“那你再坐一会儿，我去把过年留在这里的衣服拿给你。” 说着起身往楼上走去。 戚予冽答应一声。 其实他明白冯姨的意思是让他再陪他爹聊一会儿。 没办法，只好再坐一会儿。 戚老爷子瞥一眼这不成器的倒霉儿子：“你真的又打算继续演戏了？” 戚予冽把玩着汤匙的动作一顿，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您不是见不得我干这行吗？” “好歹是个正经营生。”戚老爷子道，“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受伤，演员就演员吧！” 戚予冽略带惊讶地看他一眼。 不知道今天老爷子怎么就转性了。 说话间，冯姨拎着一个纸袋下来：“小冽，你的衣服。” 戚予冽拎起自己的衣服：“走了啊。” 冯姨送他到门口：“下次早点儿回来，陪戚总下下棋什么的，他一个人无聊。” “算了吧，就我这臭棋篓子，回头再把他气出好歹来。”戚予冽一溜烟钻进车里，忙不迭地溜了。 驶上大路，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过年期间是不是哪个闲得无聊的叔伯上门拜访过了，竟然让他那沉迷书画的爹过问这些俗事。 当年坚决反对他学表演的老爷子又开始觉得这行也不错了。 戚予冽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就连属倔驴的老头都开始软化态度，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接下来会很顺利？ 第120章 求助 一大早。 温钰宁应邀来到茶馆。 意外的是，今天茶馆里居然只有两三个人，不像平日里早茶局都是满满一桌。 她走进包间，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打算减肥不成？” 邀请她过来的制片人钟步欢叹息一声：“实不相瞒，小温总，今天我只请了你。” “哦？”温钰宁见他一副有事相求的样子，也敛了笑，“钟制片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先开口的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知名导演：“是这样的，温总，我有一部戏已经开拍了。” “我在朋友圈里看到过。”温钰宁接话。 她记得这是一部筹备数年之久的电影，之前筹资的时候也曾经找到过她。 知名的演员、导演，加上钟步欢这个制片人也很有保障，这部电影有无数人看好，捧着钱要投资。 但是温钰宁却记得，前世这部戏不知为何，拍到一半似乎就没有下文了。 原因不明。 她多方考虑之后，不希望自己的钞票打水漂，没有投资这部剧。 “温总知道就好办了，”导演露出几分笑意，“我和老钟今天请温总来，主要就是希望温总可以帮忙牵牵线，看看身边没有哪家愿意投资我们这部剧的。” 温钰宁捧起杯子，面露不解：“电影都开拍了，资金还不足吗？” 那么顶级的阵容，圈内一年都未必有一个，理论上来说，应该早就筹足了资金才对。 难不成前世拍到一半没下文，就是因为资金不足？ 温钰宁不太相信。 钟步欢叹了口气：“原本是够的，最近这两天，突然有个投资商非要把自己的人塞进来，说不给个重要男配，就撤资。” 导演接话：“我们演员早就定好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为了这个关系户，把人赶走吧！” 温钰宁的目光扫过这两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投资商塞人这种事对二位来说，应该很常见才对。” 导演苦笑：“温总是没见到那塞进来的艺人，狗屁不会啊！我的剧组又不是垃圾场，什么废物都要。” “那就拒了嘛。”温钰宁喝了口茶，“这部戏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还愁找不到新的投资人？” “问题就在这里。”钟步欢敲了敲桌子，“要塞人的投资商姓万，他们撤资的项目，圈里谁都不敢接手，怕日后被针对。” 温钰宁恍然大悟：“万家啊。” 所以前世拍到一半夭折的这部电影，其实是因为万家撤资，又没人敢接手，才不得不放弃的？ “看来温总也知道那家人，”导演松了口气，又道，“今天找到温总，就是想问问温家那边能不能……” 圈内的不敢投资，只能问问圈外的了。 而温家那种级别的集团，显然是不会怕万家威胁的。 “我家和认识的朋友里，基本上没有投资娱乐圈项目的。”温钰宁想了一圈，问道，“差多少？” 如果不多的话，她找几个小辈凑一凑，应该也够。 导演跟制片人对视一眼，报了一个数字。 温钰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一直盯着她脸色的导演心一沉，小心翼翼地道：“真，真不能更少了，我已经往低了算了。” 温钰宁拿起手机，点开自己的账户看了一眼。 “如果你确定是这么多的话，我出吧。”她果断道，“但前提是，你得保证电影能够顺利拍完上映。” 上映倒是没问题，钟步欢做了这么多年制片人，门路还是有的。 主要是得拍完。 这个项目各方面都不错，要不是温钰宁印象中上辈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她一开始就会投资。 所以，她决定得非常迅速。 听见这话，导演的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没问题！我保证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不会让温总失望！” 钟步欢想得则更多一些：“温总投资，要不要找个代理人？万一被万家的知道了，您毕竟也是圈内的……” “不用，我不怕他们。”温钰宁笑道，“不就是一家投资公司么，还不至于要放在眼里。” 甚至于，她更希望消息传出去。 也让圈内的人好好看看，如今已经不是万家一言堂的天下了。 …… 下午。 温钰宁带着一堆资料，前往戚予冽在云州的住处。 市中心的某高层豪宅顶楼。 一来就选了这么高级的住宅，可见影帝这些年赚得真是不少。 “又见面了。”戚予冽靠在门口等着她。 他今天似乎没出门，穿着一身慵懒的驼色浴袍，散碎的刘海落在前额，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慵懒倦怠的意味。 “打扰了。”温钰宁笑道。 戚予冽伸出一只手抵住厚重的门板：“请进。” 温钰宁换好鞋，跟着他进入客厅。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要喝什么？”戚予冽拖着音调问。 “都行。”温钰宁坐到沙发上，打开自己带来的包。 “那来点酒怎么样？”戚予冽转头。 温钰宁有点无语地看他一眼。 戚予冽笑了，躬身打开手边的小冰箱：“开个玩笑，给你果汁。” “谢谢，”温钰宁不关心喝水还是果汁，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A4纸，“我带来了几部电影的备选，你先看一看。” 戚予冽接过剧本放到一边，倚在沙发上问：“我看见朱导的新片口碑一落千丈，是你做的？” “对啊，可惜找不到他们陷害你受伤，逼你离开剧组的证据，没办法起诉他们，只能这样了。” 温钰宁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而且还觉得有些不满意。 “你不怕他们报复？”戚予冽问。 “谁？朱导？”温钰宁有些不以为然，“他如今该求着我们放过他。” 顾修在起诉造谣者的时候，抓出一连串为了钱什么脏活都接的营销号，一笔笔打款的证据尽数指向朱导团队。 如果这些证据全部都公布出来，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戚予冽脸上的笑意扩散开：“经过这场风波，那部电影想红都难。” 温钰宁叹息一声：“主要是时隔太久，倘若你那个时候就是我的艺人，少说也替你能再扒他们一层皮。” 第121章 破防 温钰宁也是看到病历才发现，原来戚予冽在剧组受的伤那么严重。 只要伤口再上移一点点，就会伤到心脏了。 难怪前世他会直接退圈。 想到这里，她又一次提醒对方：“如今你既然签了成娱，就不用再怕这种事；如果再有类似的苗头，直接联系我，我来替你解决。” 听到她的话，戚予冽的笑容愈发灿烂：“好。” 这番话但凡换一个真的没背景的小演员听见，只怕会感动得死心塌地。 而戚予冽感动之余，还有一些些的心虚。 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早点坦白自己还有一家公司的事情，但总是苦于没有机会提起。 他清了清嗓子，翻开剧本，随口问：“温总觉得哪一本更好？” 温钰宁喝了口果汁，在一旁道：“有一部的制片人是金满棠，我比较看好他的电影。” 前世，她对这部电影有点印象。 执导的是个名气不下于朱导的导演。 电影剧情和画面各方面都很好，唯一遗憾的是，她总觉得当时选的男主过于中规中矩，没有彻底表现出人物角色的性格。 有点令人惋惜。 她还记得当时跟一起看电影的朋友抱怨过：“如果戚予冽来演，这个角色一定会更加出彩。” 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随口道：“我听说金制片在筹备这部戏，原本准备只想问问什么时间试镜，没想到他直接将剧本发来了，还说你如果不接，他们再另外找人。” 戚予冽翻了翻那摞剧本，笑道：“都不用试镜吗？不愧是温总。” “跟我可没关系，那头一听说是你，就直接拍板了。”温钰宁耸耸肩，“另外，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又不是在公司，这么叫总觉得像是在嘲讽。” “好吧，钰宁。”戚予冽自来熟地省掉了姓，翻开剧本。 刚看了个开头，他就笑了。 难怪导演会痛快答应，这部电影正是他最近投资的一部。 他投资电影一直是用栖息娱乐公司的名义，除了相熟的制片人和导演之外，没几个人知道那家公司是他的。 去年金满棠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这部剧的男主非他不可，现在他书房里还有一本比这个更全的剧本呢。 没想到这都过完年了，他们还没找到男主？ “不用挑了，就这本吧。”戚予冽决定道。 导演制片全是老熟人。 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拒绝这部戏，跑去拍别的，他怕金满棠会在他家门口上吊。 “我也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就是时间方面有点赶，下个月就要进组了，你没问题吗？”温钰宁问。 戚予冽仿佛已经看见，那帮人见到他之后会如何调侃他，勾了勾嘴角：“没问题。” 见他这么痛快，温钰宁松了口气：“那你这几天好好揣摩剧本，下个月我陪你一起去剧组。” 闻言，戚予冽翻页的动作微顿，抬眼问：“你要陪我拍戏？” 那他的身份岂不是要露馅？ “只是送你过去。”温钰宁说着突然想起万家，试探着道，“需要我帮你请个保镖吗？” 戚予冽不明所以：“嗯？不至于吧，万家又不是黑社会。” 这部剧是他自己投资的，万家插不进手，自然也没办法捣鬼。 倒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温钰宁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不是在强撑，点了点头：“如果有事，及时联系我。” 戚予冽的工作人员不是她配的，未必会像跟着顾苒心的助理那样，遇到事及时给她打电话。 听到这话，戚予冽抬眼。 不得不说，虽然他签约时并没有对此有所期待，但对方确实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经纪人。 所有事情都习惯于一手包办的戚予冽，以往工作室的那些员工都只是给他打下手，因此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拥有一个正经经纪人的感觉。 但是，这让他有些莫名的不解。 戚予冽少年成名，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哪个年轻女孩子，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公事公办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算是剧组里的异性工作人员，对上他这张脸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也会本能地放柔几分。 唯独温钰宁，每次面对他时，从未表现出过类似的反应。 戚予冽很疑惑：难不成她不喜欢男人？还是说，她的审美异于常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戚予冽蠢蠢欲动，决定试一试对方。 他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钰宁，这么担心我吗？” 温钰宁正忙着按手机，听见声音下意识抬眼，见他突然凑得这么近，下意识往后微仰。 突然，她视线定格。 戚予冽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腹部位。 浴袍只有一根腰带。 正常情况下还好，现在这个姿势让前襟毫无阻拦地敞开。 锻炼得如同艺术品般的肌肉线条袒露无疑。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戚予冽不仅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悄悄用力，让肌肉的线条轮廓体现得更加漂亮。 温钰宁忽然抬起手，将他本就敞开得很厉害的浴袍领口扯大了一些。 戚予冽笑容扩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对方盯着他的腹肌道：“如果你要接这个本子，得减脂才行。” 戚予冽的笑容凝固。 温钰宁这才抬眼，注意到他的表情：“怎么这个表情？你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工作，胖点很正常，从今天开始减肥吧，来得及的，别担心。” 她觉得自己挺体贴的，但对方听着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胖？ 减肥？ 戚予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难以置信地问：“我的身材很……胖？”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用这个字来形容他。 温钰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了，似乎打击到了影帝的自尊心。 她开口补救道：“不至于，你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这个角色偏瘦。” 戚予冽五味杂陈地坐了回去，抬手拢起宽大的浴袍。 “减重是吧，放心，没问题。”他干脆地道。 第122章 直播事故 清晨。 温钰宁来到公司。 今天那个高考——不，重回高中的综艺第一期要开播了。 她和宣传部得时刻盯着网上的舆论动向。 然后根据情况自由发挥。 “早。”她拎着早饭出现在宣传部的办公区域，发现投影屏幕上已经出现熟悉的面孔，“这么早节目就开始了？” “毕竟是直播嘛，从起床开始拍的，说不定得一直播到晚上天黑。”詹思梦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谁要看高中课堂的直播啊。 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会议桌边，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直播，手边还摆着茶杯和笔记本电脑，做足了长时间蹲守的准备。 “辛苦大家了。”温钰宁由衷道。 “没事没事，正好这一天不用干别的了。”一个小姑娘拉开椅子殷勤招呼她坐下，同时汇报道，“目前时间还早，观看人数不多，我们正在全程录制，随时准备将有趣的片段截取出来，在网络上进行推广。” 突然外面走廊一道人影路过，阴阳怪气地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冲里面说了一声：“哎呦，给我家焦溏做宣传都没见你们这么用心。” 李兴征说完，脚步不停，不等里面的人反驳，趾高气扬地走了。 几个小的都下意识看向温钰宁。 惊呆了。 他是不是没看见温总在这儿。 温钰宁没说话。 詹思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挥手：“别理他，焦溏有自己的宣传团队，除非新剧宣传期人手不够，平日里哪儿用得着咱啊，他就是习惯性嘴贱。” 而且嘴贱的时候还刚好被总裁碰上了。 要不怎么说人要积口德呢。 成娱这么大一家公司，上下上百号人，有脑残也是在所难免。 见老大都无所谓，众人也就习以为常地当李兴征只是在公共场合放了个屁，继续将注意力投在直播上了。 温钰宁也注视着投影画面。 在此之前，她一直对这个节目隐含担忧。 哪怕制作人履历光鲜，也无法改变这个节目的实验性质。 有几个人会对高中的数理化感兴趣呢？ 综艺节目最怕的就是无聊。 直播一整天，总不可能一直都充满笑点。 更何况这个节目里连一个高人气的艺人都没有，能有几个观众坚持看下去？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虽说是直播，但在无聊的段落——比如说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并不会镜头一直盯着。 而是插入一些事先拍摄和剪辑好的画面。 现在就在播所有嘉宾前几天刚到目的地，对着镜头做自我介绍的片段。 温钰宁略微放下心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起身道：“我还有事，中午回来给你们带吃的。” “放心，这边有我盯着。”詹思梦道。 温钰宁拿着包起身离开。 …… 温钰宁回到办公室。 还没进门，等候在此的顾苒心像个炮弹一样冲出来，一把将她抱个满怀：“钰宁！我回来啦！” 电视剧的拍摄周期比较长，中间又夹了长假，以至于她的第一部女主戏直到现在才杀青。 拍摄期间，温钰宁经常跟她通过视频或者语音联系。 二人越来越熟稔，顾苒心也没有一开始面对“温总”时那么紧张了。 “怎么这么开心？”温钰宁有些受宠若惊，拍拍她的背。 顾苒心蹦蹦跳跳：“剧组的导演老师给我介绍了另外一部剧的试镜，是一部上星剧的女二！” 说着，她松开温钰宁，从包里掏出一卷剧本，献宝似的道：“就是这个！” “是嘛！”温钰宁也跟着笑起来，接过剧本，“怎么还特意拿到公司来找我。” “主要是时间比较紧，马上就要试镜了。”顾苒心不好意思地道。 如果经纪人看过觉得没问题，她这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温钰宁并不介意，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简单地翻看了一遍剧本。 用来试镜的剧本很短，她很快对这个剧有了大概的印象，抬起头道：“看起来不错，去试试吧！” “好。”顾苒心露出欣喜的笑容，期待地道，“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这次是个古装角色呢！” “去吧去吧。”温钰宁面露欣慰，将剧本还给她，“你没问题的。” “钰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不敢尝试这么重要的角色……”顾苒心低下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跟那些已经成名的演员相比，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因此迟迟不敢迈出向上的那一步。 结果真正去试了才发现，其实这个差距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遥远。 人总是会被困难的影子吓退，实际上，真正的困难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只是推了你一把，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温钰宁道，“好好演，以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角色等你呢。” “嗯！” …… 顾苒心走后，温钰宁点了一堆外卖，打算待会儿投喂宣传部。 外卖到了之后，她来到宣传部。 投影还在直播中。 她刚进门就被屏幕上一众嘉宾的造型震惊：“……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早上播放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是光鲜亮丽的。 现在却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詹思梦抱着抽纸正在擦笑出来的眼泪：“哎，你回来啦——这个节目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快坐下一起看。” “这么夸张？” 温钰宁半信半疑。 一个上课学习的综艺，能有多搞笑。 “导演是不是折腾节目嘉宾了？”她拉开椅子坐下。 现在有些综艺节目为了博得收视率，故意折磨嘉宾。 看着那些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明星被折腾得灰头土脸，很多人都觉得非常有趣。 以至于现在恶性循环，很多节目组变着法地折腾人。 “还真不是导演的锅，”一个小姑娘从笔记本后面探出头，神情微妙，“主要是高中生活太险恶了，节目刚播出半天，就差点发生让这个节目终止的事故。” 第123章 丢人 温钰宁震惊。 这时，不知道什么又戳中了詹思梦的笑点，她在一旁发出鹅鹅鹅的笑声。 “没什么大事，”詹思梦笑够了，安慰她道，“节目内容还是挺中规中矩的，上午是正常上课，我们被迫听了一上午的数理化知识。” 梦回高中课堂。 “这能发生什么事故？”温钰宁没有掉以轻心。 “没什么，只是咱家男团今天大概被综艺之神眷顾，一个不认路差点走错女厕所，另一个休息时间非要去打篮球，被人扯掉了裤子。” 什么！ 温钰宁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事。 “还好那边天气冷，”詹思梦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那孩子穿了秋裤。” 温钰宁扶额：“……” 很好，专辑还没出，秋裤先公开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两个片段我们已经剪辑好放上网络了，温总，您可以先看一下，然后跟节目组沟通要不要买个热搜推一推。” “我先看看……”温钰宁嘴上答应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内心充满卧槽。 这种事还买热搜？ 不嫌丢人啊。 …… 另一边。 综艺拍摄现场，某知名高中校园内。 中午嘉宾们在学生食堂吃饭。 节目组只拍了几个镜头，便暂停直播，换上事先拍好的段落，各自争分夺秒地回去吃饭。 “重明”组合的五个年轻男孩，坐在角落里，食不下咽。 经过一上午的脑力劳动，大家其实都挺饿的。 但是一想到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桌上根本没人有心思吃饭。 宋炎歆的目光在四个同伴脸上扫过，转头问另一桌的执行经纪：“娟姐，钰宁姐来电话了吗？” “没有。”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气氛缓解，邰乐缩缩脖子，低声道：“可能是打算回去再跟我们算账。” 柴向希没好气地看一眼自家老幺，压低声音：“谁让你去打篮球的？” “我就是坐久了难受，大课间想动一动嘛……”邰乐小声嘀咕。 “现在你满意了？全国人民都看见你的秋裤了。”乔之明头也不抬地挖苦。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差点冲进女厕所啊？”邰乐回敬，“要不是炎歆哥拉住你，你差点被保洁阿姨用拖把揍出来了！” 易文在一旁发出低低的闷笑：“而且还吓得躲进炎歆怀里。” 正准备收拾邰乐的乔之明一僵：“……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很快就跳到一边了。 “这段已经被营销号截出来做成动图，评论里都在喊逆cp了，哈哈哈哈哈……”易文抱着手机笑得不行。 “啊啊啊我的形象！”乔之明痛苦抱头。 宋炎歆与柴向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才半天。 …… 因为男团表现超出预期，下午温钰宁愣是没敢离开，老老实实将整个综艺看完，才如释重负地下班。 还好，下午这群家伙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上午那两个意外已经足够网上的缺德路人哈哈哈哈了。 “很突然，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了解彼此秋裤的程度。” “太冒昧了兄弟。” “感觉听了半天课，无语，老师讲得还挺好的，正打算做笔记呢一抬头看见了嘉宾的秋裤，你说这事儿整得。” “直播综艺果然很刺激，谁都想不到会发生什么，追了！” 新综艺开播，节目组买了个热搜。 不用温钰宁掏钱就将这两个精彩片段传播得人尽皆知。 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个团的形象从沙雕扳回来？ 温钰宁深感压力山大。 刷热搜的间隙，她突然看到了一条新的热搜，手指微顿。 #清纯新人小花夏玖烟签约寻他娱乐#。 夏玖烟…… 温钰宁随手点进去，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眉头缓缓蹙起。 最近这是怎么了？ 一个接一个的前世故人，提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个女艺人是前世她的未婚夫“一见钟情”的对象，二人的爱情故事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她也被迫频频出镜。 也不知道这一世这俩人会不会又折腾一次。 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温钰宁从那条热搜里退出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家的艺人身上。 第一次直播综艺结束，众人松了口气。 除了上午发生的一些小插曲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意外，下一次直播在一周后，大家可以短暂地喘口气了。 詹思梦总结道：“整体来看，这个综艺的第一期成绩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后续能不能接住了。” “到时候再看吧。”温钰宁起身，看向大家，“今天辛苦了，先下班吧。” 说实话，今天的男团表现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考完最后一场试，温钰宁的大三正式结束。 只要这次的期末考没有挂科，大四就不必再继续像现在这样学校公司两头跑了。 她拎着包匆匆上车，赶往机场。 今天是戚予冽进组的日子。 他婉拒了温钰宁要来接他的好意，约定在机场会合。 去机场的路上，他将一系列工作安排好，收起手机，再次叮嘱身边的秘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助理，别一不留神喊什么戚总，知道吗？” 名校毕业的汪橙表情复杂，挤出一个微笑：“好的，没问题。” 心怀鬼胎的工作室被解散了，原本负责对接栖息娱乐的她在老板找到新的可靠助理之前，不得不兼任助理一职。 虽说工资翻倍吧，工作时长似乎也翻倍了。 总觉得并不是很划算。 二人抵达机场。 温钰宁在登机口附近等着，见到他俩，立刻迎上来。 她注意到戚予冽身边的年轻女人。 戚予冽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边的汪橙，语气轻松地道：“哦，忘了介绍，这是我朋友，正好闲着没事，我就让她来当执行经纪人兼助理了。” 不，主要是老板见不得我没事。 汪橙暗暗腹诽，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微笑着向温钰宁伸出手：“您好，我叫汪橙。” 戚予冽说要自己准备工作人员，没想到只带了一个？ 而且还这么年轻漂亮…… 温钰宁想起前世听说的那些关于艺人的八卦，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委婉道：“剧组人多，霍导一向严格，你们平时收敛一点，最好别被拍到。” 第124章 谨防掉马 正在摆弄自己的证件和机票的戚予冽听见一愣，抬头微妙地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汪橙反应极快：“我跟戚——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戚予冽哭笑不得：“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他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真的？ 温钰宁半信半疑。 汪橙在心底叹息。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 唉，没办法，长得漂亮又有什么错呢？ “我发誓，我跟戚——戚予冽哥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单纯是为了给他当助理才来的，如有撒谎，我以后买到的包都是假货！”她抬起手，斩钉截铁地道。 看到她发这么狠的誓，温钰宁选择相信对方：“抱歉，是我误会了。” 汪橙松了口气。 “你是第一次当助理吗？”温钰宁看着她的一身名牌，估计这位也不是个擅长伺候人的，“登机前我先跟你说说助理要干什么吧。” “好，您说。”汪橙熟练地抽出小本子。 候机的间隙，温钰宁简单交代了一下在剧组里当助理的注意事项。 很快，她发现自己对这位姑娘纯属刻板印象，对方的专业度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登机时，温钰宁笑道：“你学得很快，不愧是戚老师看中的人，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汪橙暗想我就是干这个的，当然容易上手，嘴上却客气道：“要是遇到什么不确定的，我再联系您。” “好，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帮你们搞定。”温钰宁道。 …… 飞机在新的城市落地。 剧组目前正在荒郊野岭里，温钰宁事前联系了一下对方，想问问能不能派车来接，对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结果没想到刚下飞机，她迎面看见一张家喻户晓的脸。 “霍导，您怎么亲自来了！”温钰宁震惊。 这可是总导演啊！ 跟在温钰宁身后的戚予冽眯了眯眼。 年纪不算大，发际线却已经十分危险的霍导热情洋溢地迎上来，却被对面男人的死亡视线钉在原地。 他只得停下，若无其事地对温钰宁介绍自己的同伴：“这位是我们的总制片金满棠。” “您好您好。”温钰宁一头雾水地跟那位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制片人握手。 如果说当时剧组非常痛快地答应派车来接，她还单纯觉得这剧组挺好的，如今看见这两位出现，就只剩下满心可疑了。 也太殷勤了点吧？ 哪有总导演和总制片双双来机场亲自接人的？ 但凡换一个不那么出名的导演，她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艺人送进了什么限制级影片的剧组里。 可是，这位是霍导啊…… 要说资历，他可比戚予冽高多了，再怎么也不至于亲自来接男主角。 温钰宁脸上挂着笑容，却掩饰不住疑惑：“请问，您二位……” “钰宁，”戚予冽突然打断她，“汪橙去拿行李了，她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能麻烦你帮她一下吗？我跟导演他们在这里等你。” 他一脸坦然仿佛做惯了小白脸，丝毫没有让两个女孩子去拿行李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啊，好。”上辈子做惯了经纪人的温钰宁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恍惚着答应一声，去找汪橙了。 刚将人支开，戚予冽立刻变了一张脸，冷冷地扫视着面前这两个笑容满面的家伙。 “哟，戚总，”刚刚还一脸正经的金满棠瞬间换上一脸戏谑笑意，“没想到吧，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不肯来，最后男主还是你。” “老戚这就不够意思了，”霍导抬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接腔，“您老想演直接跟我说一声得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那经纪人小姑娘你上哪儿找的，还挺有意思，居然问我要不要试镜，咱哪敢要您试镜啊，戚总想要哪个角色，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金满棠在旁边跟着笑。 戚予冽凉凉地看着这俩货：“那是成帝娱乐的总裁，温家的大小姐。” 霍导笑容消失，弹掉烟灰。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个普通演员，你们别给我暴露了。”戚予冽叮嘱道。 “暴露了怎样？”金满棠看热闹不嫌事大。 戚予冽凉凉吐出两个字：“撤资。” 霍导满脸的揶揄顿时一收，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保证不让那小姑娘，咳，温总发现任何不对。” “晚了，你俩一块儿出现在这里已经够可疑的了。”戚予冽凉飕飕地道。 “这个简单，说我们是来迎接总裁的就行。”撤资威胁当前，金满棠反应极快，“成帝娱乐好歹是个老公司，温总去年也投资了不少项目，对咱们剧组来说也是个可以挖掘的金主嘛！” 眼看那两道人影已经出现在视线中，戚予冽来不及多说，只能点点他俩，警告道：“编圆点，别说漏嘴了。” 霍导和金满棠赶紧整整衣领，清清嗓子，严阵以待。 温钰宁一回来，看见这三个人之间凝重的气氛，还以为怎么了，试探着问道：“我们这就出发去剧组？” “嗯，”霍导威严点头，“走吧。” 看他的情绪突然变化那么大，温钰宁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离开那会儿，戚予冽说了什么惹得大导演生气。 坐上车后，她轻声细语地道：“霍导，我们戚老师大半年没拍戏了，要是有什么疏漏，我先跟您道歉。” “不不不，”一听见这话，霍导也没空端架子了，忙道，“怎么会，温总太客气了。” 大导演真好说话。 温钰宁松了口气，看向戚予冽，用眼神暗示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戚予冽接收到她的目光，却没有领会她眼神中的含义，自顾自地开腔，“说起来，您二位怎么会在机场？” 当务之急是让她打消这点疑惑，否则这俩货演技不佳，早晚让她看出破绽。 “我听说温总亲自送人过来，当然要来迎接。”金满棠十分配合地接话。 “嗯。”霍导高深莫测地颔首。 “二位太客气了，”见话题牵扯到自己，温钰宁也没空关心霍导忽冷忽热的情绪变化了，笑道，“我不过是送艺人过来，何德何能劳动二位大驾亲自来接。” 霍导沉稳道：“不，温总送的不是一般的艺人。” “咳咳。”后面传来一声咳嗽。 第125章 口是心非 听见后排带着威胁的咳嗽声，霍导赶紧圆话：“戚予冽的水平，我还是很满意的。” 温钰宁不疑有他，见霍导对戚予冽的评价如此之高，欣喜道：“那就请霍导多多提携我们戚老师了。” 他俩在前排聊得热闹，后排的金满棠揶揄地转头，冲戚予冽比口型：我——们——戚——老——师—— 啧啧啧。 戚予冽仗着温钰宁看不见，毫不留情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听见身后响亮的动静，温钰宁疑惑转头：“怎么了？” “没事，”戚予冽露出笑容，“我给金制片打蚊子呢。” “哎对对对，”被揍的金满棠还得帮他圆谎，“你说这，天还没怎么热呢，哪儿来这么多蚊子……” 温钰宁没有多想，信以为真地收回视线。 好不容易车开到目的地。 戚予冽松了口气。 一行人下车，做惯了经纪人的温钰宁熟门熟路地带着汪橙进酒店，在前台报出导演的名字，登记入住。 放好行李后，她又带着汪橙将剧组上下熟悉了一遍，买了当晚的机票匆匆赶回云州。 临走前，她叮嘱汪橙：“这个剧组是大制作，人多是非自然也多，要是遇到被人刁难的情况，千万别忍着，直接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虽然戚予冽咖位不低，但毕竟刚出过事，保不齐就有想抱万家大腿的跳出来针对他。 “您放心。”汪助理露出专业的表情。 嘴上这么说，内心却道：有制片跟导演两座靠山，戚总就算不暴露投资人身份，也能在这儿横着走了，怎么可能有人眼瞎到刁难他？ 她不由得对面前这位一无所知的温总产生深深的同情。 天知道戚总又在搞些什么，非要装成柔弱无助小演员，把这位好心的小姐姐骗得团团转，简直丧良心。 温钰宁对这位做事非常利索的助理还是很放心的，回顾一番，自觉没有什么可交代了，放心地离开剧组。 下楼时，她“巧遇”霍导。 霍导得知她要回机场，当即派人安排一辆车，非要将她送过去。 温钰宁客气再三都没推辞得掉，只好笑纳他的好意。 楼上，戚予冽目送温钰宁上了那辆车，离开酒店，这才拉上窗帘。 他转身，金满棠正自在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你整这一出，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啊，体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戚予冽嫌弃地看着窗台上一层薄薄的灰。 说话间，霍导也进来了：“哎呀，可算是送走了，还好我演技精湛，没有让她发现端倪……怎么样？老戚，我够意思吧？” 这不得再加个几千万？ “谢了。”戚予冽颔首。 “往那边去点儿，给我让个位置，”霍导坐到金满棠身边，抬头看他，又问，“你跟这温大小姐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她知道我得罪了万家，要罩着我。”戚予冽轻描淡写。 霍导当即露出满脸一言难尽。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发出爆笑大声嘲讽：你还用得着一个小姑娘罩着？ 可是面前这位，如今是他们剧组最大的金主爸爸。 他只好忍气吞声：“那你干嘛不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呢？” 看看今天这一整天，鸡飞狗跳的，一直在险些暴露的边缘徘徊。 霍导心说，恐怕从此以后那位美女总裁心里对他的印象就是精神分裂了。 他何其无辜！ 然而，罪魁祸首戚予冽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死鸭子嘴硬地道：“因为这样比较有趣啊。” 霍导：“……” 他跟金满棠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深深的无语。 多大个人了。 “剧组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们俩，先走一步。”霍导索然无味地拉着金制片起身。 金满棠临走前留下赠言：“我看你是看上人家大小姐模样漂亮，动了色心吧。” “哦！”霍导也明白了，“你这是在人家面前装可怜呢？” 戚予冽温柔回答：“滚。” 二人麻溜地滚了。 没过一会儿，汪橙拿着两袋刚买的日用品进来，把其中一袋放进她自己的房间，剩下一袋问戚予冽：“戚总，需要我给你拆开放好吗？” “说了别叫戚总，”戚予冽坐到沙发上，抬抬下巴示意，“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哦，没人的时候也不能叫啊……”汪橙将袋子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戚——冽哥，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等会儿，”戚予冽叫住她，“钰宁临走前跟你说什么了？” 得亏汪橙记忆力好，乖乖将温钰宁临走前的交代复述了一遍。 听到她说“被人刁难我来想办法”的时候，戚予冽的唇角翘了翘，听完满意道：“没事了，回房休息吧。” …… 温钰宁回到云州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今天顾苒心也在家，正在卸妆。 温钰宁记得今天是她去试镜的日子，问道：“试镜怎么样？” 得知顾苒心试镜跟戚予冽去剧组撞到同一天的时候，她还曾经纠结过要不要改签机票，结果顾苒心死活不让她跟着去。 说有熟人在场，会影响自己发挥。 温钰宁只好顺她的意，去了戚予冽那边。 “不知道，说回去等消息……我觉得自己演得还行吧。”顾苒心卸完妆，撕开一片面膜给自己贴上。 经过一次网剧女主的锻炼，她也不像以往那么没自信了。 “那就足够了。”温钰宁宽慰道。 顾苒心伸了个懒腰，软软地瘫在沙发上：“试镜结束感觉轻松多了，这几天为了准备这个，我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拍个视频吧，好久没更新了。”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美食up主呢。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奔波了一整天，刚打算歇一会儿的温钰宁叹气。 “嗯？”顾苒心一边看菜谱，一边搭腔。 “我还要帮男团筹备第一张专辑。”温钰宁摘下首饰，瘫软在沙发上。 综艺差不多播两个月结束，到时候趁着热度发布专辑，应该会赢得不少关注。 算算日子，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 第126章 特殊的邀请函 作为一个偶像男团，只凭沙雕出圈可没用，能不能在娱乐圈里扎根，还是得靠作品说话。 否则就会像一些前辈那样，纯粹靠综艺出名。 人是红了，可是要问他有什么作品，除了粉丝谁也不知道。 多尴尬。 而且最重要的是，前世那个爆红的PK综艺就在今年下半年，如果没有自己的作品，根本上不了那个综艺节目。 所以，尽快发布第一张专辑，是男团的当务之急。 一大早。 温钰宁坐在办公室里，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在清理自己的邮箱。 前一阵太忙，一些不那么紧急的事务她就往后拖了拖。 不知不觉，竟然攒了一堆。 除了惯常的那些之外，最近还多了一些关于男团的商务。 综艺播出后，各大甲方嗅觉灵敏，纷纷发来商务合作意向。 她简单地过了一遍，没看到什么特别离谱的，转发给商务经纪部门进行评估。 这时，楼下的前台打电话上来：“温总，有人想见您，但没有预约。” 一般来说，只有前台搞不定的才会打电话上来，温钰宁问：“是什么事？” “她没说，但自称是您的姐妹。”前台回答。 姐妹？ 难不成是温念荷？ “她叫什么名字？”温钰宁翻着自己的邮箱，随口问。 前台回答：“来访者自称温丽珠。” 温丽珠？ 温钰宁松开鼠标，注意力终于从屏幕上离开，疑惑地歪了歪头：她跑来成娱干什么？ “让人上来吧。” 她倒要看看对方来找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按照前世温钰宁对温丽珠的了解，此人但凡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不是为了炫耀，就是为了给她添堵。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这一世，温丽珠没有变成所谓的“真千金”，温钰宁很好奇，她还能在自己面前使什么手段。 过了一会儿，温丽珠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毫不见外地推开门走进来，环顾四周，感叹道：“哇，你的办公室好大，而且真够豪华的……” “这都是之前的总裁留下的风格，我没怎么动——有什么事情吗？你应该不是特意来看我办公室装修的吧？”温钰宁坐在办公桌后面没动，耐着性子问道。 温丽珠绕着整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又站在宽大的落地窗面前往外看，最后才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要跟你改善一下关系。” 啊？ 温钰宁不知道对方这是闹的哪一出。 她坦言道：“我觉得过年那会儿，我们两个的关系挺合适的，保持那种状态就行了。” 互相把对方当空气的状态。 温丽珠哽了一下，好像想翻白眼，但是又将将忍住了。 她垂下眼可怜兮兮地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咱们第一次的见面确实是不太愉快……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日后是姐妹，自然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温钰宁打量着她，一语道破对方的小心思：“你突然来找我，难不成是因为文心美被那几个私生子吸引了注意力，失宠了？” “怎么会呢，妈对我挺好。”温丽珠不是很有诚意地笑了笑，“但小宁姐也是我们家的一——” “哎，别这样叫我，我跟你是同一天出生，别叫我姐。”温钰宁打断她，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已经有点后悔放这个人上来了。 “好，”温丽珠一点也不生气，厚颜无耻地道，“小宁，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些而已。” “你再不说来意，就下去吧。”温钰宁道。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温丽珠脸上的笑容也开始维持不住：“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因为我抢了你爸妈的爱？”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低头擦了擦眼泪。 温钰宁看了看手表，感觉此人的存在着实耽误自己工作。 问了这么久，她一直不说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温钰宁索性拿起座机拨打楼下电话：“喂，保安么，把这个——” 刚刚还在装哭的温丽珠身姿矫健地扑上来，精准地按断了通话键。 温钰宁眼神不善。 温丽珠这才不演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邀请函，放到桌子上，深吸一口气：“下周六金樾会所，我会为之前误会你不是温家千金的事情赔礼道歉。” 温钰宁的视线落在那张艳俗的邀请函上。 早干嘛去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想起来道歉？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温钰宁狐疑。 金樾会所的年龄很大了，只有她爸那一辈的人喜欢，年轻人一般很少去玩。 “你是不是不敢来？”温丽珠又恢复平时的样子，挑衅似的问。 温钰宁哼笑一声：“你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当然不会去。” 不会以为用激将法她就会上当吧？ “就是几个朋友玩一玩而已，温大小姐如果不敢去的话，我也可以理解。”温丽珠见她不吃软的，开始来硬的了。 “你就这么想要我去？”温钰宁用两个手指捏起邀请函的一角，晃了晃。 态度轻浮，显然没把她的邀请当回事。 温丽珠暗暗咬牙，不得不放出自己预备的杀手锏：“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温家的养女吧？” 温钰宁的笑容一敛，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她确实很想知道。 见她终于用正眼看自己了，温丽珠笑容得意：“只要你这次来赴约，我就将真相告诉你。” 说完，她不用人赶，拎着包自己离开。 温钰宁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 金樾…… 哪家的产业来着？ 哦，想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给邀请函拍了一张照，点开自己的通讯录，给一个发小发消息：这家会所是不是你家的？ 对方很快回复：是啊，咋了？ 温钰宁：有人邀请我去赴鸿门宴，我觉得不太对劲，派个人到时候帮我看一看，到底有哪些人。 发小：没问题。 三言两语解决完这件事，温钰宁放下手机，将邀请函随手扔进抽屉。 想骗她亲自过去？ 她才不会上当呢。 想要知道真相，找一个人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第127章 贪婪 不速之客刚走，电话铃声又响了。 温钰宁叹了口气，又一次放下手边的工作，接通电话。 片刻后，她道：“好，我这就过去。” 温钰宁来到楼下的一间会客室。 这里坐着一位知名音乐制作人，是成娱的长期合作伙伴，旗下艺人的不少歌曲都是这位制作人提供的。 不过，温钰宁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水平是否有听说的那么厉害。 打过招呼之后，这位音乐制作人拿出歌曲Demo给她挑选。 温钰宁戴上耳机。 一张专辑，少说也要三到五首歌，她打算多挑几首，等男团成员们回来之后，再让他们自己从中选。 既然如此，只要听着差不多顺耳的就都留下。 温钰宁没把挑歌当成一件难事，一边轻松地想着，一边随手打开第一首。 刚点开，她就差点被炸耳的音乐震聋。 温钰宁赶紧调低音量。 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没能听出什么名堂来，点到下一首。 不知道是不是懒得搭理外行，音乐制作人坐在一旁，没有丝毫推销或者介绍的意思。 温钰宁将十几首歌都听了一多半，愣是没能找到一首顺耳的。 简直匪夷所思。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可是这些歌为什么会这么难听！ 温钰宁不由得想起自己每次听歌时，不小心点到新歌频道，被各种匪夷所思的新歌创到时的心情。 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何这么难听的歌也会发出来，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至少是成品。 如今这堆Demo，就好像是学校食堂阿姨将所有一切能入口的东西——不拘是肉是菜还是水果，囫囵炒成一盆，然后丢到她面前：“嗟，来食！” 让她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就在温钰宁腹诽之际，那位制作人抬起头问她：“怎么样？有看中的吗？” 温钰宁沉默片刻，委婉地问：“这些歌音调都好高，不会是女团挑剩下的吧？” “音乐不分男女，这只是Demo，还可以修改。”音乐制作人不悦地皱了下眉，开始收拾东西，“现在流行这种风格。” 就差没把“你这个外行不要瞎比比”挂在脸上了。 温钰宁不禁反思，是否真的是因为自己太外行，导致没有听出这些歌曲的精髓和亮点。 她当即道：“等等，这些Demo能不能发一份给我？等艺人回来，我让他们自己挑。” 制作人顿了顿，同意了。 …… 晚上下班回家。 洗漱完毕，温钰宁换上睡衣。 她顶着一张面膜，长吁短叹地坐到电脑面前。 男团很快就要回来了，专辑还没影儿呢。 白天拿到的那几个Demo都太难听了，要尽快找到更多合适的选择才行。 温钰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点开一家前世了解到的音乐人网站，开始搜罗合适的目标。 一小时过去。 一无所获。 之前跟那位长期合作的制作人见面的时候，温钰宁以为对方在糊弄自己这个外行。 现在她发现，自己似乎误会了那位制作人。 “不不不，这个网站上这么多人，总会有合适的……” 她摇摇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从抽屉里抽出一条速溶咖啡，点开下一首。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凌晨一点多，她终于找到了一首旋律耳熟的歌。 好像是前世听过的曲子。 她毫不犹豫地将其加入自己的购物清单。 但问题是，就算只出单曲，他们也需要三到四首歌才行。 一首显然不够用。 她在网站里翻来翻去，最后选中一个音乐人的账号。 这个作者发布的都是些冷门的音乐风格，内容虽然不多，却很有新意。 温钰宁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看一眼现在的时间，估计对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复，哈欠连天地关机睡觉。 次日上午。 温钰宁睁开眼，随手用手机登录了一下那个网站，发现有回复了。 很巧，那位音乐人也在云州。 温钰宁跟他聊了几句，确定对方愿意接单定制歌曲之后，决定找时间当面聊一聊。 一大早就找到合适的音乐人，她心情不错，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上班。 刚到办公室没多久，突然有人敲门。 “请进。”温钰宁头也不抬地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道声音谄媚地响起：“温总，您在忙吗？” 温钰宁抬眼。 来的竟然是成娱一姐焦溏的经纪人李兴征。 “有事？”她问。 这位一直是王、瞿二人的嫡系，平时没事从来不会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李兴征笑得讨好：“我是来给您汇报近期的艺人工作的。” 温钰宁看了眼手边的日历：“这不是周一例会上的工作么？” “呃，”李兴征目光游移，“跟周一汇报的内容，有一点小小的变化，所以……” “有变化很正常，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温钰宁低下头去，“放到旁边吧，我等会儿看。” 李兴征却没走。 温钰宁再次疑惑抬头：“还有事？” 李兴征扭捏半晌，终于开口：“温总，我听说您去年签下的顾苒心最近表现不错。” 听到他的话，温钰宁笑了。 他起初不肯签顾苒心，还撺掇成娱所有经纪人都不签，如今看顾苒心表现不错，又想来抢人。 她假装不知道李兴征的想法，颔首：“嗯，还可以吧，苒心比较争气，最近又拿到了一个上星剧的女配。” 一听这话李兴征更激动了，迫切地想将人要过来。 他殷勤地道：“温总平日里把关我们成娱的大小事务，还要负责最近刚出道的男团的以及新签的影帝，可谓是身兼数职……我作为下属，都担忧您的身体啊！” 温钰宁没有说话。 不出所料，下一句应该就要图穷匕见了。 果然，只听李兴征继续道：“我回去想了很久，作为一个经纪人，要如何为您分忧，刚好注意到顾苒心这个艺人……” 他说到这里停下，冲温钰宁笑出一脸褶子。 果然。 温钰宁倒也没急着拒绝，看了看他问道：“你不是还要负责焦溏吗？再加一个人忙得过来？” 李兴征一看好像有希望，立刻精神抖擞地回答：“忙得过来，绝对忙得过来！焦溏出道这么多年了，很省心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太关注的地方，我正好想要捧一个新人。” 第128章 接人 当初李兴征对主动自荐的顾苒心不屑一顾，如今见对方有钱途了，又想要将人要到自己手里。 温钰宁实在是想不通他脸皮怎么会如此厚。 她眯了眯眼道：“我记得你上次会议上还说，焦溏那边的人手不足忙不过来？” 李兴征一僵，眼神闪烁：“呃，我已经招到新的人手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那就好。”温钰宁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里的材料。 “温总……”李兴征咬咬牙，继续争取，“您这么忙，对顾苒心那边的关注难免会有疏漏，怎么就没有想过要给她安排一个职业经纪人呢？” 他用力强调“职业”二字。 温钰宁总觉得他在阴阳自己。 但是抬起头，看着这人一脸讨好，她只能将其归类于情商太低。 “你想要顾苒心？”她问。 其实她给顾苒心安排的执行经纪人，就是一个她前世认识的很不错的同行，只是对方现在还太过年轻，她打算让人攒两年经验再升职。 没想到却被人盯上了。 李兴征叹了一口气：“是啊，之前我本来签了宋炎歆，结果那孩子被您安排去了男团，我这儿就空下来了……” 噢，还带威胁的。 不过温钰宁也很好奇，李兴征的手里有多少资源。 好歹是跟了焦溏这么久的老牌经纪人，如果能从他手里挖一些资源的话也不错。 想到这里，她假意思考片刻，表示：“你如果想要顾苒心，就先准备一个对她未来的安排计划来给我过目——如果我看了觉得不错，顾苒心也满意的话，我就把她转给你，如何？” 李兴征精神一振：“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写！” …… 周日一大早。 温钰宁没空为自己逝去的周末默哀，叫上公司的车去机场接人。 男团录完一期综艺，今天要回来了。 当然，男团还没有大牌到老总亲自接人。 只是她接下来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时间紧急，索性就顺带接机了。 半路上，温钰宁接到一通电话。 “哈喽，最近有空吗？”对面的柳明凤声音慵懒，像是刚醒，“出来喝酒啊，我刚从拍卖会上弄到一瓶很棒的红酒。” “拜托，现在还是上午，我在工作。”温钰宁语气无奈，“而且你怎么又回国了？” “今天周日，你还要工作？天哪。” “别太刺激人了，”温钰宁道，“找我干嘛，赶紧直说。” “啧，就不能单纯找你喝酒？” 温钰宁哼了一声。 那位大小姐妥协了：“好吧，你们成娱不是刚出了一个男团么，我几个小姐妹看了他们的综艺，被圈粉了，你能不能帮我弄点他们的签名照？” 这个答案真是让温钰宁意想不到。 被扯掉裤子和差点跑错厕所，这种事也能圈粉？ “行不行啊？”那边久久得不到答案，又问了一遍。 “没问题，”温钰宁回过神，“待会儿下了飞机就让他们给你签——要谁的？” “真的呀？都要！”大小姐欢快地道，“对了，我最喜欢宋炎歆，给我要个to签。” “行！不过冒昧问一句，”温钰宁还是没忍住，“你那几个小姐妹，到底是被他们哪一点圈粉了？” 那边顿时响起一串笑声：“哪里都很可爱啊！你不觉得吗？” 温钰宁：“……” 行吧。 …… 机场接到一行人，五个男孩儿跟着执行经纪孙娟上车的时候还在叽叽喳喳，一看见车里坐着温钰宁，就跟见到班主任似的瞬间安静下来。 “先上车。”温钰宁示意。 孙娟帮他们放好行李，绕到前面来：“温总，我先回去了。” “嗯，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温钰宁身后，五个人疯狂交换眼神。 救命！ 娟姐都被支开了，一定是要跟他们算账！ 哭唧唧。 温钰宁倒是没打算跟他们讨论综艺表现的问题。 等车辆向前行驶，她打开平板电脑：“综艺录制进度已经过半，你们差不多也该准备专辑了。” 说着，她点开自己之前为他们选中的曲子。 一曲播放完毕，众人都兴奋起来：“好听！” “钰宁姐，这首歌不会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他们的情绪也感染了温钰宁。 她笑道：“是啊，主打歌就定这首，你们觉得如何？” “太棒了！” “这首歌一定会红的！” 温钰宁转过身，将平板递给他们：“只有一首歌可不够，这是公司长期合作的音乐人提供的Demo，你们可以趁着路上的时间听一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好。”五个人非常乖巧地答应。 柴向希将平板接过来，放在五个人中间一起听。 作为被脱裤的主角，邰乐上车时以为要挨训，特地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坐。 现在他又兴奋地挤过来，小声道：“我们终于要出专辑了吗？” “嘘。”柴向希示意他们安静，打开歌曲Demo。 等到十几首全部听完，刚刚还兴奋不已的邰乐蔫了。 “钰宁姐，就这些吗？”宋炎歆问。 “嗯，听完了？”坐在副驾驶的温钰宁向后伸手，将平板拿回来，“感觉如何？” “要实话吗？”乔之明将双手背在脑后，“平平无奇。” “挺没意思的，跟主打歌差远了。”易文耸耸肩。 柴向希一脸勉强：“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如果要发专辑的话，这样的歌可能只有粉丝会买单。” 而他们恰巧并没有多少粉丝。 看见他们的反应，温钰宁却笑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审美有问题，见你们都这么觉得我就放心了。” “啊？”邰乐扒着前座的椅背，“钰宁姐，既然你也觉得难听，干嘛还要拿给我们？” “我毕竟是个外行嘛，”温钰宁道，“万一你们觉得好呢？” “咱们是要出专辑，”乔之明道，“从听众的角度欣赏不来的音乐，肯定卖不出去，钰宁姐，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温钰宁在平板上点了几下，又递给他们，“那你们听听我看中的这个制作人的作品，咱们待会儿要去见的就是这位。” 第129章 写歌 一小时后。 一行人抵达约定的地点——那位音乐人的个人工作室。 路上听完作品之后，众人一致觉得这位的风格很特别，虽然小众却很有亮点。 就算不是什么着名的音乐人，他们依然对此次会面充满期待。 温钰宁在楼下拨通对方的手机号，确认他现在就在工作室之后，带着人上楼。 贫穷的无名音乐人，工作室也十分寒酸。 网名为“永”的长发青年打开门，看见外面一群人，皱了下眉：“这么多人？” “永老师是吗？事先有跟您说会带着艺人一起过来的。”温钰宁对待有实力的人才时，一向十分客气。 “叫我阿永就行了，”青年挠挠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往里走，“我知道，就是没想到这么多人——进来吧，不用换鞋。” 众人进门。 工作室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底。 墙边摆满了各种设备，一条灰色长沙发摆在中间，勉强用来会客。 沙发不够六个人坐，阿永又给他们找了几个凳子。 他坐到电脑椅上，视线扫过五个男孩，神情有些防备：“你们是爱豆吧？怎么会想到找我写歌？我写不来那种。” “我们没打算跟以前的偶像一样，唱那些只有粉丝会听的歌。”乔之明道。 阿永短促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的狂妄：“行啊，你们看中哪首了？” 男团众人立刻报了刚刚在车上听到的几个歌名。 最后乔之明补充道：“但是需要改改，你的风格太小众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阿永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暂时忍住了。 他看了眼天花板：“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 “虽然我知道一个插手太多的甲方很不讨人喜欢，但是我们毕竟是掏钱的那一方，总要有点权力吧？”乔之明耸了耸肩。 阿永耐着性子问：“你们想要什么风格的音乐？” 温钰宁看向男团成员们。 “当然是朗朗上口，谁都能唱一两句的那种。”邰乐不假思索地道。 那样的歌才叫红嘛。 “口水歌啊，”阿永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神情轻蔑，“那种歌我三十分钟就能写出来。” 真的假的？ 温钰宁打量着这个年纪轻轻的音乐人。 虽然那种火遍大街小巷的歌曲，确实会被某些人戏称为“口水歌”，但是说三十分钟就能写一首，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乔之明伸手示意：“您请。” 俨然要现场等着听。 阿永想都没想就道：“抱歉，我不写口水歌，你们请回吧。” “我们不介意您写一首歌需要多长时间，哪怕真的只有三十分钟，写得好我们照样买。”温钰宁道。 她并没有恶意，然而阿永听了却露出屈辱的表情，猛地站起身来，拔高声音：“说了不写口水歌，你们如果想要那种东西，何必来找我？” “我们喜欢你的风格，”柴向希按住蠢蠢欲动的乔之明，恳切道，“但你的作品太小众了，如果要面向整个市场，最好能跟流行乐中和一下，说不定会产生很好的效果……” “不，”阿永不假思索地道，“我拒绝。” 众人哑然。 “我的歌就是这种风格，不会改变，也不会向市场低头！”阿永昂着下巴，“你们请回吧！” 房间里变得寂静。 片刻，众人陆续起身。 “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你的风格的，不改变的话，可能会饿死也说不定。”临走前，乔之明还是没忍住。 阿永涨红了脸，掷地有声：“那我宁可饿死！” 温钰宁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呢？ “那个……”她刚打算开口，企图再劝一劝这个顽固的艺术家，却被乔之明和易文往门外推去。 “走吧走吧。” “谈不拢就算了。” 温钰宁不由自主地被他们推出去：“可是……” 房门咔哒在身后关闭，走廊上变得寂静。 等电梯的间隙，乔之明道：“钰宁姐，你要相信我们！干嘛要找别人写歌，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不如由我们自己来写。” “啊？”温钰宁从未考虑过这个方式，狐疑地道，“你们自己写？” “是啊，”乔之明理所当然地道，“我的原创你又不是没听过，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温钰宁本能地觉得不妥。 歌手自己写歌其实是常事，但是偶像自己写，似乎没怎么听说过。 “我们团有三个人会写歌，这也能算营销的噱头。”易文兴致勃勃地道。 宋炎歆也道：“我可以负责编舞。” 易文一拍巴掌：“这样更省钱了！” 温钰宁：“……” 她看起来像是什么很穷的人吗？ 需要艺人这么抠抠搜搜地替她省钱？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乔之明道，“总不能在那堆难听的歌里面挑吧？” 一想起刚刚在车上听的那堆Demo，五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脸菜色。 温钰宁想想也是。 她略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对他们道：“你们最迟要在半个月内给我三首新歌的Demo，能做到吗？” 三人对视一眼，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见他们如此笃定，温钰宁也放松几分，随口道：“这么痛快，难不成已经想好要写什么风格了？” “这个我们之前去录节目的时候就想好了，”柴向希笑道，“既然组合名叫重明，我们的第一张专辑，自然是国风。” …… 国风，在眼下属于一个热度非常微妙的题材。 几乎每年都会有野心勃勃的创作者，选择国风题材作为自己的创作方向，大胆地与现代流行乐相结合。 可是成功的也少之又少。 大多数作品，总是无人问津。 好像国风这个词，自带了一种“曲高和寡”的buff。 温钰宁回忆前世。 直到她重生前的最后两年，国风题材才逐渐受到大众们的欢迎，距离如今少说还有六七年呢。 听到他们说，第一张专辑要定为国风，她有些担心。 不过看到成员们兴冲冲的样子，温钰宁又不忍心泼冷水，只好按照之前的许诺，等他们拿出作品再说。 在云州待了没两天，男团成员再次飞往省外录制下一期综艺。 第130章 闺蜜见面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谁这么嚣张？ 正忙着工作的温钰宁略带茫然地抬起头。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巨大的墨镜遮住了来人大半张脸。 温钰宁惊讶道：“焦老师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来人正是成娱一姐焦溏。 她很少出现在公司，就算温钰宁是总裁，见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比起公司员工，焦溏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 焦溏毫不客气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翘起腿，摘下墨镜，丢在桌子上。 她气势迫人，张口就问：“是不是你打算安排李兴征带新人？” 温钰宁知道她的来意了。 “如果你是说，他向我要顾苒心那件事，我还没有答应他，怎么了？” 焦溏皱起眉头，尖尖的下巴一抬：“李兴征说要将那个新人打造成小焦溏，什么意思？觉得我过气了吗？迫不及待要推出新人来顶替我了？” 她说到后面越来越不满。 温钰宁不得不先安抚她：“你先冷静，不要着急，我只是让他先写一个计划，并没有说要把顾苒心交给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焦溏打断：“那你们签一个跟我风格类似的艺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糊了？” “当然不是，顾苒心有自己独立的风格，跟你并不是同一种类型，这点你大可放心。”温钰宁毫不犹豫地道。 焦溏扯了扯嘴角，似乎没有相信。 温钰宁继续道：“我暂时还不清楚李兴征是怎么想的，下一次开会，我会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如果说他真的打算把顾苒心打造成你的代替品的话，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焦溏勉强满意：“好吧，那我姑且先信你一次。” 说完，她戴上墨镜，像来时一样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办公室。 焦溏离开后，温钰宁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她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好，分门别类地安排下去，一看时间，离下班还早。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果断决定带着男团签名照提前下班，去找柳明凤。 柳明凤名义上正在国外念书。 实际上，此人每年起码有一半时间都呆在国内。 带着签名照出现的温钰宁毫无疑问受到了柳明凤的热烈欢迎。 她欢呼着扑过来，一边翻看签名照一边问：“我们算是第一批元老级粉丝了吧？” “嗯。”温钰宁放下包，熟门熟路地去洗了个手，“酒呢？” “我去拿。”柳明凤跳下沙发，片刻声音从里间传出来，“对了，门口有个快递帮我拆一下。” 温钰宁答应一声，走到玄关处，发现一个印着醒目奢侈品logo的纸箱子。 应该就是这个了。 柳明凤抱着酒瓶和酒杯回到客厅：“他们刚出道没多久，我以为你们最近会很忙呢，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 “他们录节目去了，”温钰宁一边拆快递一边道，“听说因为第一次摸底测试平均分太差，所以这周安排他们去初中集体旁听。” “啊？”柳明凤震惊，继而发出一阵爆笑，“真的假的？这综艺也太会玩了吧。” 温钰宁叹息一声：“男团的成绩倒是还好，主要是被其他嘉宾拉低了平均分，要不我还得给他们处理公关危机。” 她不想看到#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暴露了！#之类的负面热搜。 “这综艺挺好的，”柳明凤笑道，“起码我看着觉得不错。” 温钰宁帮她把那个老大的箱子拆开，里三层外三层地拆了一堆包装袋，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没比巴掌大多少的镶钻相框，非常无语：“你就买了个相框？” “嗯啊，”柳明凤接过相框，拿起签名照比划了一下，惊喜道，“正好哎！” 温钰宁十分无语，懒得搭理她，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 “唔？”她惊喜地挑了下眉，“真不错。” “那是，我特地去拍卖会上抢来的，不便宜呢。”柳明凤道。 她说不便宜，那想必是真的很贵。 温钰宁顿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拍卖会？拍来的酒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喝了？” “我没有随便喝呀，这不是叫你一块儿来喝了嘛。”柳明凤不明所以，“酒不喝买来干嘛？” “收藏吧，在什么重大场合比如结婚典礼上可能会开一瓶……”温钰宁道。 她爸温振嵘就是这么干的。 相信大部分人也一样。 反正不是这么随便的情况下，跟喝啤酒一样喝掉。 “那样的话岂不是要分给很多人？我高价拍来的酒，自己却只能喝一口，也太亏了。”柳明凤不假思索地拒绝，“人多的场合弄点便宜的香槟就行了。” 温钰宁想想，感觉这话挺有道理。 柳明凤用做了超长美甲的手指扒拉半天，终于找到相框的开口。 她将签名照放进去，举起来欣赏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放下：“这个男团的第一张专辑什么时候出？” “顺利的话，综艺播完吧，”温钰宁倚在沙发上，“主要是没找到合适的歌，他们打算自己写，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来。” “哦？什么风格的？” “国风。” “哇哦。”柳明凤点点头，没做评价。 温钰宁看看她：“是不是你也觉得不看好？这个主题以前扑过太多次了。” “也不一定吧，”柳明凤靠在她身边，拿起手机，“近年像是有了一些改变，最近不是很流行‘国潮’嘛？我记得前段时间还刷到过一个思国的男团组合出了类似的风格。” “什么？思国组合？”温钰宁一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事儿还能扯到国外去。 “找到了，喏，你看。”柳明凤将一个视频点开，怼到她面前，“就是这个。” 视频中的几个年轻人穿着宽袍大袖，乍一看与华国人没什么区别，正站在古典建筑附近深情唱歌。 如果忽略他们所用的语言，还真有点“国风”的意思。 温钰宁看得一头雾水：“……他们是华国公司的艺人？” “不是啊。” “那他们是打算进军华国市场？” “也没有吧。” “那他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温钰宁百思不得其解。 第131章 传统服饰 “就传统服饰啊。”柳明凤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温钰宁还是无法理解。 我们的传统服饰，跟他们思国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也不懂，”柳明凤收回手机，十分乐观地道，“总之，既然连外国人都开始走这种风格了，那证明现在国潮还是挺火的吧？” “唔……”温钰宁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刚刚那个视频发给我。” “没问题！” 温钰宁收到视频，没有再次点开欣赏的兴趣，直接将它转发到重明男团的小群里。 “快到晚饭时间了，你要吃什么？”柳明凤突然道。 “就在家吃？”温钰宁抬头张望，“没看见你家厨子啊。” 柳明凤兴冲冲地挽起袖子：“喊什么厨子，我最近刚开始学烹饪，今天给你露一手——你可是第一个即将吃到我亲手做的菜的人，荣幸吧？” 温钰宁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过来，迟疑地问：“……确定毒不死人？” 这位可是出国都要带上厨子的人，她很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烹饪的天赋。 “别小看我！”柳明凤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去，“算了，等我做出来，你就会真香了。” 温钰宁看着她的背影：“……” 靠不靠谱啊？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着点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地开始往外弹消息。 易文：我靠！什么鬼！ 看来是男团成员们看见温钰宁刚刚转发的视频了。 邰乐：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唱的什么方言呢，结果炎歆哥跟我说是思国语。 易文：思国怎么也开始搞华国风了？ 柴向希：我刚刚搜了一下这个组合，他们的粉丝说他们搞的是思国风。 群里沉默一秒，继而开始狂刷各种问号表情包。 温钰宁一边偷图，一边看他们的反应。 乔之明：哼哼，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正版。 易文：钰宁姐，你放心，我们的歌一定比他们好听一万倍！ 年轻人就是敢说啊。 温钰宁欣慰地点开回复框，正准备做一番动员，突然一个陌生号码来电从上方弹出来，她只得匆匆在群里发了个期待的表情包，点开接通。 “您好哪位？” 那头沉默。 温钰宁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屏幕，通着的呀。 “喂？”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什么电话诈骗了。 “钰宁……”一道低低的男声响起。 “哦，周韶啊。” 听见声音，温钰宁知道是谁了。 她一脸嫌弃，手指下意识挪到挂断上。 周韶好像猜到了她的动作，急促地道：“等等，不要挂！” 温钰宁动作一顿，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你特地换了号码打过来，是有什么危及性命的大事吗？” 如果是的话她还可以多听一下。 “钰宁，我好想你……”那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进娱乐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起来对方这段时间好像过得挺惨的，都惨到找她求助了。 温钰宁愉悦起来：“你想进就进呗，我又没把娱乐圈的大门锁上，跟我说干什么。” 周韶语调恳切，低声下气地道：“钰宁，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逼迫你跟我在一起，也不应该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温钰宁听了这话却只想笑。 那头的周韶声音里带着哽咽：“再给我一次机会，钰宁，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怎么感觉像个推销保险的？ “……你是不想当演员想疯了？”温钰宁耐心告罄。 她原本还想听听此人能说出什么来，没想到就这么几句没有逻辑翻来覆去地念叨。 周韶一愣：“什么？” 他确实很想当演员啊，难道对方终于被他打动了吗？ 可是听语气为什么有些不对劲呢。 “怎么这么多戏呢？”温钰宁没好气说出下半句。 周韶的心沉入谷底，咬牙道：“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记仇，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今天来找你解释之前的误会，不是来让你羞辱的！” 温钰宁嗤笑一声：“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去当群演发现娱乐圈不好混，腆着脸想来找我么？” 她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 她陪着周韶从群演开始做起，到处求人找资源。 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几年后终于把他捧红，而他转头就劈腿了。 什么绝世惊天大渣男。 一想到这些，温钰宁顿时没了耐心：“以后别打电话给我了，更别来找我——如果惹毛了我，你永远别想混出头。” 这句话戳中了周韶的死穴。 他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温钰宁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男人在女人面前乞求原谅的时候越是卑微，事后就越是会憎恨这个女人。 事情过去之后，往日的低声下气反复在脑海中重演，汇聚成越来越大的阴影，愈发觉得女人亏欠自己，继而想方设法将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讨回来——比如家暴。 所以，男人哭得越是可怜，越是不能心软。 温钰宁放下手机，往刚刚一直在发出可疑响动的厨房走去。 “明凤，你是做饭还是炸厨房呢？我在客厅就能听见叮叮哐哐的声音……” “啊？没有啊——”柳明凤心虚地拔高声音，“你怎么进来了，还没弄好呢！” “我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温钰宁感到不妙。 “不不，一定是你的错觉，”柳明凤将她拦在厨房外面，扳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一圈，推出去，“等我好了叫你，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放心吧。” “真的吗？我其实也可以帮忙的。”温钰宁转头。 “不——用——你的手机响了，快去接电话吧！”柳明凤推着她去客厅。 温钰宁一听似乎还真是，也没空管厨房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旁，怀疑又是周韶那货。 果然，又是一个跟刚刚不一样的陌生号码。 她冷笑一声：没想到周韶还挺谨慎，估计是怕她把刚刚那个号码拉黑了，居然又换了个号码打来。 她点开接通，语气略带不耐烦地道：“有完没完？告诉你我根本不缺男人！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对面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 这个笑声显然跟周韶完全不一样，低低的带着几分酥麻，足以让声控发疯，然而温钰宁脑子里却“嗡”一声，心想：完了，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