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人生从阻止我爸创业开始》 第1章 重生回到三岁半 1995年。 当盛夏暑气席卷，余朝朝睁开眼。 她手里拿着油汪汪的大鸡腿，坐在老家的门槛上犯困。 穿堂风吹过，黏糊糊的发丝挂在耳后，院子里的大树在簌簌抖动。 余朝朝举起手，这小爪子是谁的！ 白白嫩嫩，像三四岁小孩。 她余朝朝年满二十八，在催婚号角下刚跟相亲对象闪婚领完证的大龄剩女。 一道凶狠的目光投来，余朝朝不自觉地把大鸡腿收紧。 一个西瓜头小子如狼似虎盯着大鸡腿看。 余朝朝凶狠地露出小虎牙。 嘿，小萝卜头，姐的大鸡腿，你胆肥！ 西瓜头立即嘟囔，“奶奶！” 来余家谈生意的十八婆宠溺道：“大孙子听话，回家奶奶就给你买吃不完的大鸡腿！” 等把余大炮的地皮糊弄到手，子子孙孙不愁吃喝，几个大鸡腿不在话下。 “我说老十八你干嘛呢？喊半天了问你吃不吃辣。” 余大炮从厨房窗户伸出脑袋。 十八婆赶紧应道：“吃吃吃！” 余大炮听到答复这才转身回厨房。 奇怪，老十八没嫁人前不吃辣，如今又喜欢上了。 余朝朝听着院子里洪亮的大嗓门，竟一时没能把老年痴呆症的爷爷联系到一块。 还有！ 大嘴豁牙十八婆也敢来家里了！ 余朝朝小时候，有一年，爷爷的隔房堂妹十八婆得到小道消息，杨家村路口要建市场，余家有一块上好地皮在那，十八婆便从爷爷手里坑蒙拐骗走。 小钱换大钱，一家子当起包租公。 当余朝朝家每况愈下，这事总被翻出来讨伐爷爷。 以至于爷爷患上老年痴呆症后，独独对这事记得一清二楚，反复念叨悔不当初。 余朝朝看向十八婆的豁牙，她记得地皮拿到手，十八婆迫不及待去镶了金牙。 看来，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当余大炮坐上饭桌，十八婆看着辣椒心里止不住骂娘。 她花钱买的鸡，大鸡腿给了赔钱货，宝贝大孙子受委屈，加辣，她也吃不了。 余大炮吃着不用花钱的鸡，就着二两酒，津津有味。 “老十八，吃鸡肉，别客气！” 十八婆龇牙咧嘴，疯狂吞咽口水，“我不饿，你们吃。” 余大炮挑挑眉毛，就老十八那铁公鸡的性子信了有鬼。 十八婆看他们埋头吃鸡肉，犯起酸水。 眼睛一瞄，扫向小口小口吃大鸡腿的余朝朝。 我宝贝大孙子也才吃小鸡腿，你也配！ 她满肚子坏水道：“余大丫，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谁让你是丫头片子赔钱货，等下次回来有了儿子就把你扔掉！” 余朝朝没理，继续吃鸡腿。 当了十几年留守儿童，挑拨离间的话听了不下八百遍，耳朵都起茧子。 余大炮喝着酒没说话。 让他来说儿子才是农村人的根，没儿子像什么话。 对于大孙女余朝朝，他不发表任何意见，不少吃不少喝就那样。 十八婆越说越来劲，“余大丫，看看你这样子，大人说话不应声，果然是有人生没人养！” 余大炮眼睛一下子眯起来，逗小孩还上纲上线了！ 她摸着西瓜头，得意道：“不像我们阿朗，聪明伶俐，乖巧懂事……” 西瓜头坐没坐相，双手抱着小鸡腿啃，又脏又埋汰，屁股底下好似扎了针，椅子摇摇晃晃。 余朝朝微笑着脚下稍微一使劲。 “啪——” 西瓜头.阿朗重重摔倒在地，小鸡腿咻一下飞走，嚎啕大哭。 “奶奶！” “我的宝啊！” 余朝朝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肉，“你看，有人生有人养就这样。” 十八婆搂着大孙子一脸凶相，抬手想打人。 “赔钱货！” 余大炮黑着脸扯住她的胳膊，“老十八！” 西瓜头哭哭啼啼伸手，“我手坏了。” 十八婆小心翼翼捏着西瓜头的胳膊，哭天喊地，“我的宝啊，奶奶带你上医院！” 目送她们离开，余朝朝饶有兴趣收回眼神。 就十八婆那宝贝样，没一个星期出不了医院大门。 余大炮皱眉灌下半碗米酒，“也不知道生意还谈不谈。” 年轻时，余大炮和二弟外出闯荡养家糊口，后来散伙各分一笔钱。 余二炮两口子眼皮子浅，举债建了一栋小洋楼，架势十足。 便传出两兄弟发财的消息，引得七大姑八大姨，有关系没关系的都上门借钱，罪魁祸首余二炮也厚着脸皮来借钱去还债。 一气之下，余大炮买下杨家村路口的地皮。 到现在已有八年之久。 余朝朝眨眨眼睛，“爷爷，地皮先别卖，我不小心听到薛老头和侄女婿说那里准备建市场。” 薛老头从市里退休回村养老，官还不小，人脉又广，消息可信度高。 余大炮砰一声放下酒碗，不可置信喊道：“真的！” “死老头子，又不卖了！”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身下地干活时的打扮，先把农具丢下，再对着余大炮猛拍。 梁大妹骂骂咧咧道：“余大炮，你脑壳上有大洞，这都不卖什么时候卖， 你那破地皮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梁大妹跟余二炮媳妇做妯娌斗了一辈子，互相较劲。 散伙后，人家拿钱建了实实在在的新房子。 死老头子糟蹋钱，跑大老远买一片荒地。 人家住了八年的新房子，她就眼睁睁看着钱扔在荒地八年！ 一个肉包子都从一毛变成了两毛五。 余朝朝：“奶奶？！” 不对不对，以后你们明明说的是爷爷自作主张，卖掉地皮，错把珍宝贱卖。 不然家里哪会为钱发愁，为生活所困。 梁大妹将余大炮耳朵逆时针拧一圈，“说，卖不卖！” “疼疼疼！母老虎松手！” 梁大妹抄起扫帚打去。 “死老头子！家里哪哪缺钱，你这破地守着不卖！没门！” “有人收就不错了，原价转出去我都乐意！” “老二媳妇的超生费，老大借钱去跟婆家妯娌做生意，还有家里预备建新房子的钱……” 余朝朝对着屋顶翻白眼，合着哪是爷爷自作主张，分明全家都是共犯！ 你们被骗也是活该。 这么些人都没看出来破绽。 还生怕人家不要，双手捧上。 余朝朝看着爷爷的狼狈，于心不忍，“奶奶，是我不让爷爷卖。” 要打就打我好了。 反正以后也是要当包租婆的人。 第2章 消息无误 “啪啪啪。” 糗大了，余朝朝埋头，羞于见人。 梁大妹气没消，听到这话不客气的轻拍几下余朝朝的小屁股。 “朝朝，你也不学好，跟着一块捣乱，不卖哪来零花钱给你买好的好玩的。” “你那没良心的爸妈一跑就跑上千公里，电话没几个回来，一年多了，七零八碎寄回来两百出头，不够你进一回医院！” “卖！必须给我卖了！余大炮你想守着破地皮过后半辈子，让人家笑话我，我就豁出去跟你提离婚！” 余朝朝摸摸小屁股，长大后大家总说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是难伺候的活祖宗。 她不信。 因为能跑能跳身体杠杠强实，只以为开玩笑。 原来是真的。 余大炮吵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我说不卖就不卖！” 懒得跟梁大妹说内情。 梁大妹头脑简单，什么话都往外说，只顾一时开心。 而且，他得找人确认消息的真伪，必须得是百分之百。 又觉得不像是真的，毕竟他也有人脉，就在镇政府上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要卖地皮，如果有政策不可能不知会一声。 梁大妹最烦他这副不耐烦中，又夹杂着十分不屑的表情。 “你不卖就不卖，今后各过各的，我不花你一分钱，你也别想吃我一口饭。” 余大炮乐呵呵应下，有手有脚做个饭能有多难。 余大炮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就打算去找人问清楚。 余朝朝啃完大鸡腿，洗干净油乎乎的小手小嘴，抬脚跟上。 “爷爷，等等我！” 她奶奶一生气就会发疯干活泄火。 她可不想被拉到地里和蚊蚁蛇虫相伴。 梁大妹拿着干活的家伙从杂物间出来，见余朝朝欢快的跑去，不高兴的骂道：“这小没良心的！” 余大炮在镇上小超市买了一瓶好酒，又顺手给余朝朝拿了一个大大的冰淇淋。 奶香中透着丝丝甜味。 馋得余朝朝一路上只顾着吃冰淇淋。 当小孩多好，什么时候都有人惦记。 镇政府家属院，余大炮给完烟笑呵呵跟门卫聊了几句，顺利放行。 余朝朝吃着冰淇淋，转动着脑袋打量起家属院的房子。 七八层高的小楼，宽敞明亮，装修大气，用料扎实，令多少住不上的人羡慕嫉妒。 余大炮满脸羡慕。 他之所以耐不住十八婆的劝说和家里人的极力支持，就是想把地皮卖掉换钱建一栋小洋楼。 祖屋住了半辈子，腻了，二三层的小洋楼住着才舒坦。 上到五楼，和在家门口拿钥匙开门的宋宏伟碰了个面。 余朝朝隐约记得这么个人，她爷爷的好伙计，后来就不知因何故突然闹翻了。 看来是因为贱卖地皮，使得两人生了嫌隙。 宋宏伟高兴道：“凑巧了，来来来，老余，进屋喝几杯！” 余大炮有些别扭的进门，虽是好伙计却极少登门。 他们以前在村大队做同事，如今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 当年他负担大，眼看政策放开便带上二弟出去闯荡，最后他成了地里刨食的老头子。 宋宏伟则当上镇政府的一个主任，再过几年退了休能领一大笔退休工资，死后还有抚恤金。 余大炮又酸又涩，这行差一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家没人，宋宏伟给余朝朝打开电视，去厨房冰箱拿下酒菜，开了余大炮带来的酒。 几杯下肚，两个好伙计搂着肩膀哥俩好。 余大炮问：“老宋，问你件事别打马虎眼，杨家村路口是不是要建市场？” 宋宏伟端着酒杯正往嘴里送，听到这一愣神，“你听谁说？” 连镇政府领导班子都没决定好的事。 杨家村路口还只是备选之一。 余大炮当下了然，卸下重担，舒坦道：“我就问问。” 宋宏伟严肃道：“老余，这事不好外传，你也别想着趁机做钻空子。” 余大炮敷衍地点点头，有钱不赚王八蛋！ 宋宏伟咳嗽道：“老余，我好心劝你，你本来就有一块地皮，如果有这样政策就赚翻了，你再出手容易招人恨，而且吧，这事没个定论，小心出大乱子。” 话到这里，余大炮得批评宋宏伟。 “老宋，我把你当兄弟放心上，你呢？藏着掖着没跟我提，就因为这个，别人钻空子钻到我脸上了！” 宋宏伟诧异，“这不能吧？” “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不也说了那地皮将来值大价钱，要留给子孙后代当传家宝，万万不能出手。” 余大炮：“……” 那只不过是维护我可怜的自尊心！ 看电视的余朝朝：“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余大炮转头，“余，朝，朝！” 你最好有事！ 余大炮狡辩道：“几十年兄弟了，无论如何你应该早提醒我。不然，如果有大老板出高价钱买走，那我不得窝心死！” 宋宏伟实话实说道：“卖高价你也赚了。而且，我听说是你亲戚要买，给不了多少钱，我相信英明神武如你，不可能答应。” 余大炮：“……” 你不要说了！ 如果没有朝朝，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就应该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余朝朝：“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宋宏伟拍着肩膀道：“难道嫂子要卖？嫂子想一出是一出，以你的家庭地位，这些应该不在话下。” 余朝朝：家庭地位？他有吗？ 余大炮在她发出嘲笑声前，先声夺人，“余朝朝，电视不看就关了！” 验证了消息的真伪，此行目的完美达成，几杯酒下肚后余大炮带着余朝朝告别。 出门前，宋宏伟再次告诫道：“余大哥，这还没定论的事你最好悠着点！” 他有些担心说过的话会害了余大炮。 余大炮这人有点公德心，但一遇上家人就只能往后排。 当年抛下村大队的工作外出闯荡，除了养家糊口，很大一个原因是余家人想当关系户，挖集体墙角挣黑心钱。 出了镇政府家属院，余大炮开始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让兄弟姐妹跟着喝上一口汤。 排在首位的必须得是他同胞弟弟余二炮。 第3章 好意心领了 余二炮在镇上一家农具店给人干活。 余大炮看向抱了一大瓶棒棒糖的余朝朝。 这是宋宏伟外孙来家里玩时落下不要了，正好给余朝朝。 余朝朝和老婆子关系近，小小顺风耳。 余大炮轻咳几声，“余朝朝，你三岁半了，新学期就可以去幼儿园上学，已经是个大孩子。爷爷给你一块钱，你去小店买点吃的自己回家。” 他心大，就觉得从镇上到家一路熟人，让余朝朝自己回家比喝水还简单。 余朝朝抱着棒棒糖，傲娇道：“我不！” 当孩子嘛，随心所欲。 余大炮故作凶狠，“余朝朝，屁股痒了是吧。” 余朝朝轻飘飘地瞥他一眼，“爷爷，你威胁我，我回去跟奶奶告状。现在，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你管！” 她相信，在下地干活和打爷爷出气中，奶奶选择后者。 余大炮赶紧把人抱起，谄媚道：“朝朝啊，小宝贝啊，爷爷和你说笑呢，喜不喜欢玩具小车，爷爷给你买。” 买完玩具小车，余大炮摸了摸额头的虚汗。 好险。 余大炮商量道：“朝朝，爷爷一会儿有事跟你二爷爷说，回家不要跟你奶奶多嘴。” 余大炮兄弟关系好，两妯娌却不对劲，互相别苗头。 如果以后被梁大妹猜到余大炮上赶着给余二炮家送好处，屎都给打出来。 余朝朝觉得，这完全不需要她说，二奶奶就会来找奶奶叭叭。 余朝朝很快就点头答应。 余大炮带着余朝朝到农具店附近，一眼就被余二炮看见，当即黑脸。 余二炮跟老板说了几句一脸不高兴出来，开口就道：“大哥，那件事真帮不了！” 余大炮疑惑，“我有什么事要你帮？” 从来只有他给二弟帮忙的份。 因为他是家里顶天立地的大哥，姐姐妹妹和弟弟的保护伞。 余二炮表现得很不耐烦，“大哥，你是不是跟大嫂串通好了，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就算这样我也不会为了你们让店里吃亏！” 最后一句特别大声。 余朝朝看见窝在农具店门口鬼鬼祟祟的老板，表情欣慰地看来。 哼，拿她们家做垫脚石呢。 余朝朝记得奶奶和二奶奶吵架，有一回提到二爷爷在农具店干活时发生的龌龊。 爷爷对二爷爷是毫无保留的好，大家理所当然认为反之亦如此。 二爷爷为了表现得公正无私，每回她奶奶去问事情总被不分青红皂白回避。 老板见状便认为他没有私心，绿灯大开，放权当起甩手掌柜。 余朝朝很看不起这种操作。 真大公无私那怎么就逮着她家薅，二奶奶娘家和二爷爷的干哥哥家，哪一个不更亲近。 余大炮听着二弟乱七八糟的话，懒得管，拉着他手急着说要紧事。 “二弟，哥有件事跟你说，你一定要先听我说完！” 余二炮瞥见老板走开，点点头。 余大炮附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表情窃喜。 “二弟，这事大哥第一个就想到你！” 余二炮眼里透露着丝丝嘲讽与不屑。 他大哥人傻了。 如果建市场明明有更好的地方，杨家村路口那地方绝对不是最好。 他媳妇说的果然没错，大哥为了把地皮高价卖出去，脸面都不要。 余二炮虚情假意道：“大哥，我这天天忙，我媳妇又那样，如果这事是真的你给我帮帮忙，找好地方我再掏钱，大哥办事我放心。” 余大炮应承道：“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办漂漂亮亮！” 余二炮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既然这样，大哥我先回去干活。” “好好好，忙你的去吧，不用挂记着我。” 余二炮干脆利落转身走人，只留给爷孙俩一个冷硬的背影。 离开农具店，余大炮抱怨农具店老板的黑心。 “自从去给这个老板干活，你二爷爷那是入了地主老财家的魔窟，这也管着，那也不让，连和我这个大哥都生疏了。” 余朝朝：爷爷，你大可不必脑补过度，是二爷爷主动冷落你，农具店老板不背锅。 回家，梁大妹竟然在家了，往常她去地里干活不到日落不着家，而且她还准备好了晚饭。 余大炮不可置信地看向墙上挂钟，愣了一会儿。 “这不到五点，你就吃晚饭！” “嗯呐，是我们吃，又不是让你吃。” 余大炮习惯成自然，想掀开罩子看里面的菜，立马被梁大妹拿筷子敲手。 五花肉焖豆角，西红柿炒鸡蛋，水煮青菜加酱油。 梁大妹给余朝朝盛一小碗饭，自己没吃，便开始拿勺子准备喂饭。 余朝朝尴尬地躲开，我小时候果真不是一般难伺候。 “奶奶，我自己来！” “行吧，你来就你来，如果不好好吃饭，给我小心屁股。” 梁大妹起身去给自己盛一大碗饭，看都不看眼巴巴在旁边流口水的男人，拿起筷子就开吃。 余大炮：“诶诶诶！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梁大妹咽下饭，“你谁啊你？不认识。” 余大炮吐血，“我是你男人！梁大妹，你老老实实去拿碗盛饭送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梁大妹不屑，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地大的她都不稀罕，除非破地皮能换成真金白银。 梁大妹赏了余大炮一巴掌，然后继续吃饭。 “朝朝，多吃肉长身体，今天没人抢不用急。” “嗯，好吃！” 余朝朝送去同情的眼神。 余大炮气到发疯，撂下狠话，“你以为我想吃你的饭，我有的是办法！” 擦擦嘴角的口水，转身出门。 吃完晚饭一口剩菜没留，梁大妹掏出红彤彤大苹果给余朝朝，让她边吃边看电视，自己洗碗去。 余朝朝无聊地看了一集动画片，梁大妹洗完碗，某人大大咧咧拎着香气扑鼻的烤鹅回来。 余大炮狠下心，逢年过节舍不得买的烧鹅都买了。 梁大妹用干抹布擦着手，眼神逐渐冰冷。 余大炮笑嘻嘻的给余朝朝递来一只烧鹅腿，“朝朝，以后跟爷爷混，鸡腿鸭腿天天换着吃。” 再一转头，梁大妹的霹雳大巴掌就在脑门前。 余大炮：“别打了别打了！啊！啊——” 第4章 爸妈 最终，烧鹅被缴获，余大炮晚饭吃开水泡剩饭拌酱油。 梁大妹把烧鹅放井里吊着，舍不得一下子嚯嚯完。 余大炮没心没肺吃着酱油稀饭，苦中作乐。 梁大妹心里没滋没味做着家务，愁云满面。 老二媳妇生完二胎，超生费是一大笔。 老大捎信回来，说是婆家那边就等着寄钱过去做启动金，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还有老房子！ 梁大妹一想起余二炮媳妇那满是嘲讽的脸，恨不得连夜扒了屋顶，建成一栋崭新的小洋房。 看死老头子那样，破地皮一时半会儿换不回来钱，家里缺钱，难道只能回娘家借钱？ 娘家大哥大嫂说话软刀子扎人，坚决不能去！ 第二天一早，梁大妹起来打扫卫生，从天蒙蒙亮弄到东边天亮。 余朝朝在扫地声中醒来，揉揉眼，掀开蚊帐往下爬。 余大炮在厨房干活。 他揽下给余朝朝做早餐的活，从井里拿了烧鸭，按老婆子吩咐，放几块进刚煮好的粥里热一热。 趁职务之便，偷偷扒拉了几块烧鹅肉放碗里藏好。 他花钱买的骨头渣渣都没啃过。 “好了没？再磨蹭就吃午饭了！” 梁大妹听着厨房里忽然没动静，很清楚余大炮的秉性，准是又在偷摸搞事。 饭桌上，余朝朝面前放着一碗烧鹅粥。 碗筷放好，村里小卖部老板娘在外面大声喊着她们去接电话。 梁大妹念叨，“大早上来电话不干活啊，哪个生的败家玩意儿！” 小卖部老板娘笑笑，“还能是谁，你家余斌两口子。” 梁大妹心花怒放，“哦哦哦！是阿斌！” “余大炮，快带朝朝去接电话，我把家里收拾一下就来。” 粥啊，烧鹅啊，都得盖好。 死老头子干活不仔细，这些还得她来。 余大炮嘟嘟囔囔抱着人小腿短的余朝朝出门，“果然是败家玩意儿来的电话！” 余大炮跟二儿子极其不对付，见面针锋相对，比梁大妹两妯娌还差劲，至少她们还要点脸。 余大炮父子则不然，在外面遇见把彼此当空气，说话你呛一句我怼十句。 余朝朝接上电话，甜甜道：“喂，你好？” 远在千里之外的鹏城，安芸香听到女儿久违的声音瞬间落泪。 余斌担心高昂的异地电话费，推了推她，凶道：“你说正事啊！” 安芸香抹眼泪，“朝朝，你吃早饭没？有没有吃肉？你身体不好多吃肉补补。” “朝朝，你怎么那么聪明，会说你好了，谁教你的，是爷爷奶奶，还是看电视学的……” 一张嘴就只顾发泄积压在心里的思念。 余朝朝听着妈妈变得年轻又爽朗的声音，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恩。 重来一世，家人能陪伴的时间延长，是最有意义不过的事。 余斌在旁边气到爆炸。 电话费啊，大姐！ 余斌咬牙切齿，“快和我爸说，我挣大钱了！” 安芸香吸吸鼻子平复下心情，“朝朝，你爸爸有钱了，我马上让人去把你接过来。” 揣着二胎，家回不了，只希望能把女儿接到身边团聚。 余斌几乎是在使劲摇晃安芸香。 我是有钱，但要留给儿子用！ 还有，我爸呢！ 让你跟我爸说我挣大钱了！ 余朝朝来了精神。 她爸这人比看走眼的爷爷还菜，作为光荣的负一代，一辈子坑爸坑妈坑大姐，坑遍全家，只有过一次撞大运挣了钱。 很快赔的体无完肤，此后只有赔钱的份。 那是她爸唯一拿得出手的战绩，翻来覆去重复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 这钱必须得拿到手！ 忽然，余大炮从余朝朝手里夺过电话。 “余斌能挣大钱，我信他个鬼，老二媳妇你告诉他，休想把朝朝骗去吃苦！” “谁稀罕你的孙女，马上我儿子就出生了，以后你休想抱我儿子一下！” 余斌立刻回怼。 余大炮知道狗儿子后面有一摞子话，当即挂断，让余斌在千公里之外吃一肚子气。 等梁大妹匆匆从家赶来，余大炮正给余朝朝的小零食结账。 “阿斌的电话呢？” “打回来骂了几句，气不过自己挂了。” 余大炮脸不红心不跳，毕竟说实话会挨打。 梁大妹很不爽，怎么就没接上儿子的电话！ 三人正要离开，只见小卖部老板娘接了一个电话，便表情不好的喊住梁大妹。 “余婶，不好，你娘家侄子又又又生病了！” “我二弟家？” “没错！” 梁大妹瞬间忧心忡忡，梁二舅爷在市里租房子住，日子拮据，老婆在家带一群孩子，他南下进厂打工。 梁家有钱的仅仅是霸占了全部财产的梁大舅爷。 梁大妹不识字，没人陪去不了市里看情况，就想和往常一样托人带钱去救急。 她兜里只有十三块五。 回回打电话来都送五十或一百，这点钱远远不够。 梁大妹拉下脸去找余大炮，“老头子，你先匀点钱给我。” 余大炮刚刚还有七八十，但为了去给余二炮找地皮，买了一条上好的烟。 这话不敢说，说了耳朵都能拧下来。 余大炮摊摊手，“没有哦，你又不是不知道烧鹅有多贵，全花光了。” 梁大妹急得满头大汗，“我回家拿存折去取钱！” 家里现金不多，存款都在银行定存挣利息钱。 余朝朝背着小手提醒，“奶奶，周末银行不上班。” 梁大妹狠狠跺脚，骂道：“都怪你爷爷失心疯，跑去买烧鹅！” 余大炮摸摸鼻子，比起去填二舅子的无底洞，他更乐意买烧鹅，朝朝都能吃上一只烧鹅腿。 只有整天忙里忙外的梁大妹消息落伍，她的好二弟妹隐约有些不好的传言。 梁大妹娘家的事，他不敢多嘴。 余朝朝也很清楚梁二舅奶的把戏，眼珠子一转。 “奶奶，我带你去市里看表叔吧，你带上存折，市里的大银行周末可能会上班，就算不上，你也可以去找姨奶帮他们借钱。” 梁二舅奶也就骗骗她奶奶这个老好人。 反正是火烧不到身上，梁家其他人即便知道情况也选择冷眼旁观。 第5章 公交车上的奇葩女人 梁大妹一听，这主意好极了。 不过，她担心道：“朝朝，你没上学就识字了？” 在她印象里只有上过学才识字。 余朝朝点头答道：“我跟电视里的小人学的。” 好吧，前世这个时候她确实是个文盲。 梁大妹感叹时代在进步，现在的年轻人跟以前不一样，不上学都识字，果然是没生在好时代。 “朝朝，电视机是个好东西，等有了钱买台更好的，到时候你就能去考状元！” 余大炮走在前面听她们胡扯。 “余朝朝，你别哄你奶奶，我可说好了有事不会陪你们去！” 在他看来，余朝朝是想骗他一起陪着去市里。 到市里真相一目了然，他可不想承受来自梁大妹的狂风暴雨。 梁大妹瞪他，“当自己是钱啊，谁稀罕你似的！朝朝，走，回去准备东西。” 回家拿上存折，又往布袋子里放上余朝朝喝的水和小饼干，本来还想去拿剩下的烧鹅。 看病人都喜欢送贵重一点的东西。 梁大妹对于比孙女没大几岁，同样容易生病进医院的侄子心生怜惜。 但想到烧鹅贵死人的价格，给朝朝吃舍得，送人能懊悔几年。 摇摇头，没去拿。 余朝朝从库房扛出来一个大篮子，里面装满了去年冬天包的粽子。 “朝朝，别玩了，我们准备出门。” “奶奶，表叔生病多难受，我一生病就想吃奶奶包的粽子。” 余朝朝说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其实不是。 这些粽子因为没人喜欢吃才留到现在，正好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清库存，还省了一笔给病人买东西的钱。 梁大妹望向篮子，都没钱看病了，二弟家肯定缺粮少食，带去也好。 在路边等到一辆公交车，梁大妹一手提着重重的篮子，一手紧紧握住余朝朝的手。 挤在人群前面，抢到了两个位置。 一个年轻刻薄的女人在旁边停住，她料定余朝朝会被抱着，这种乡下人舍不得多花点钱。 年轻女人厌恶地扇了扇空气，趾高气昂的吩咐，“老奶奶，把你家孩子抱起来往里面挪！” 老奶奶？ 梁大妹调整坐姿没当回事，东西太多挤的满满当当很不舒服。 五十出头，头发乌黑浓密，身子健朗，她没觉得自己是老奶奶。 “老奶奶！”年轻女人不满的吼道。 售票员被吸引过来，拿着票夹子问：“干什么呢你？” 年轻女人用手指人，理直气壮，“这小孩占我座位！” 梁大妹震惊，站起来想理论。 年轻女人见状吼一嗓子，“想打人啊你！快看，她想打人！” 售票员目瞪口呆，“神经病啊你！” 这回半句话都不再信她，拉过旁边站着的人问：“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人翻翻白眼，“她哪来座位，上车就一直跟我站着。” 售票员听完觉得年轻女人脑子有病，不管她了，开始收钱。 年轻女人一脸怨恨，扭过头看向别处。 等售票员点她肩膀，问要车票钱。 年轻女人冷笑几声，“不花钱都有座位，凭什么要我给，拿我的钱去给别人享受，我不给！” 售票员越看越觉得她是神经病，干脆道：“那行，你随便。” 年轻女人随即得意地昂起下巴。 售票员收完钱没去找她算账。 等到下一个站点，售票员忽然大声喊道：“开门，让那个没给钱的下车！你！说的就是你！” 年轻女人灰溜溜给钱。 再然后，就指着犯困的余朝朝怒道：“她不仅不给钱还霸占座位，怎么不赶她下车！” 售票员很不给面子，“她给了钱。” 年轻女人跳脚，“这不可能！乡巴佬又穷又爱占便宜，骗谁呢你！” 前面的大叔好心道：“姑娘，我让给你坐。” 年轻女人怒气冲冲道：“我才不坐！” 这番动静惹来一车人发笑。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就必须人人顺着来，事事合心意！ 年轻女人在笑声中再也待不下去，到最近站点火烧屁股似的跑下车。 售票员弹弹票夹子，“终点站的票就坐这么点路，赚翻了！” 梁大妹同情道：“啧，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 余朝朝一直靠在梁大妹肩膀犯困，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下车，梁大妹心急着一路杀到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 每次送完钱，二弟妹都有一水的漂亮话。 什么已经在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就诊，什么打了针很快就脱离危险…… 梁大妹在大厅拉住一个看起来不忙的护士。 “护士，我问一下，今早上来就诊的梁多宝在哪间病房？” “梁多宝？今天没有姓梁的病人。”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啊，他和他妈来的，你好好想想，他三天两头来，这就记不得，你不会是新来的吧。” 护士小姐姐拉回手，生气道：“我在这家医院干了十年，根本没有这人，你别耽误我工作！” 扔下一脸错愕的梁大妹走开。 余朝朝拽动着梁大妹的手，给出提示，“奶奶，也许他们在家里。” 梁大妹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朝朝，还是你聪明！” 梁二舅爷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梁大妹提着篮子找去。 “梁多宝，癞皮狗，略略略！” 走了不远，在医院职工宿舍楼下的操场看见梁多宝，生龙活虎，一点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余朝朝看着活泼好动的表叔，感慨万千。 当妈的害死人，拿孩子做幌子骗钱，最终连无辜的孩子都被人厌恶。 “多宝！” 梁多宝听到声音转头，开开心心跑来，“大姑，你又来送好吃的啦！” 看向梁大妹的篮子，面露不悦。 “大姑，我不喜欢吃粽子！” 梁大妹伸手摸他额头没发现有异常，搞不懂，“你没生病？” 梁多宝：“当然！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医院，一点都不像余朝朝。” 梁大妹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 那边，小伙伴大声喊着梁多宝去玩，他急急道：“大姑，我走了！” 梁大妹面色发紫，问了几个人，在前面不远的一家麻将馆找到梁二舅奶。 第6章 坑了冤大头 “朝朝，抱紧电线杆，抓稳篮子，奶奶去去就来。” 余朝朝乖巧点头。 小手遮阳，目送她奶奶气势汹汹走起，百无聊赖的在麻将馆外面等着。 她奶奶会狠下心来吗？ 梁二舅奶在牌桌上赌红眼，听到梁大妹的质问头都不抬。 “你自己乐意给关我屁事，钱花完了，想算账找你弟去，碰！东风！” 满腔怒火被反弹回来，梁大妹心里憋屈。 麻将馆里乌烟瘴气，噼里啪啦的洗牌声、叽里呱啦的吵闹声，眼看梁二舅奶埋头在牌桌上，不放心朝朝一个人在外面，她果断走人。 就当那些钱喂了狗！ 总不能和梁二舅奶撕破脸，还有一群孩子等着她带。 “奶奶。”余朝朝见她眼眶发红，有点担心。 梁大妹一言不发的抱起余朝朝，走着走着忽然坐在马路牙子上掉眼泪。 不仅被骗钱骗感情，回去还得被死老头子笑话不长脑子。 （余大炮：我哪敢……） 余朝朝托着下巴蹲在地上，陪奶奶发泄情绪。 “小朋友，你们遇上什么难事了，老姐妹别哭，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路人围过来，看她们这样子纷纷表示关心。 梁大妹回过神，看见围过来的人十分不好意思解释。 余朝朝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我奶奶的粽子没人要，她伤心了。” 梁大妹顺着梯子往下爬，点点头。 闻言，一个面善的大妈去翻放旁边的篮子，好言安慰。 “没多大事，这东西放的久，卖不出去不碍事，老姐妹，粽子多少钱一个，我给你帮衬生意。” 梁大妹呲着大牙傻乐，什么狗屁骗人骗感情的二弟妹，通通滚一边去，赚钱最重要。 “十……”十块全拿走。 “哈哈哈！是你们！在这里卖粽子！我就说别太装嘛，省下那张车票够你们吃一个星期了。” 在公交车上发生过争执的年轻女人挤到旁边，脸上满是看笑话的嘲讽。 余朝朝眨巴眼睛，单纯无害，奶乎乎道：“姐姐，好有钱，这点粽子随随便便拿下。” 年轻女人挺起胸脯，冷哼一声，“那是当然。” 指向篮子。 “我全包，多少钱？” 余朝朝伸出一个巴掌，惊喜满满道：“只要五十，姐姐好有钱哦！” 年轻女人猛吸一口凉气，“五十！抢银行去吧你！” 面善的大妈堵住她去路，“看起来也就普通人家的水平，这么张狂，不就是五十，我买！” “你！” 大家纷纷嘲笑年轻女人脸大又没真本事，随即迎来她大喝一声。 “用不着你来买，加五块，都给我！” 梁大妹双手奉上，“给你了，谁来抢都不好使！” 面善的大妈是好人，要坑就坑这种奇葩。 年轻女人提着篮子，犹如胜利的公鸡般扭着屁股离开。 人群散去，梁大妹往面善的大妈手里塞一根粽子，感谢道：“老姐姐，谢谢你，一点小心意。” “诶，好好好。” 梁大妹数着热乎的五十五块钱，雨过天晴了。 “朝朝，我们逛商场去！” 余二炮两口子每年都到市里玩，余二炮媳妇总挑梁大妹在的时候大肆吹嘘市里风光无限好，就仗着梁大妹不识字，去不了市里。 既然都浪费车票来了，当然好好享受。 她们去市里最大的商场，在那里看中了一条粉白色小裙子，一双黑色小皮鞋。 梁大妹仿佛看到余朝朝穿上后漂漂亮亮的样子。 然而，掏空梁大妹的钱袋子都买不了。 逛一圈商场，梁大妹发横财后躁动的心冷静许多。 五十五，不值一提，就够在市里最大的商场买一块据说是出口的布条子。 “朝朝，奶奶穷得很！” “奶奶不穷！” 余朝朝偷笑。 你呀，就等着杨家村路口的市场建好，再过几年新区成立，市场打出名声，一铺难求，坐在家里就有钱从天下掉。 坐公交车到镇上，家里有烧鹅就没买菜，直接回家。 路过小卖部正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一群没事干的老头在门口切磋棋艺。 梁大妹没看到余大炮念叨几句，“奇怪，天天见他没事就跑这下棋，这回没人了。” 小卖部老板娘笑笑，“是啊，本来好几个人等余叔来下棋，没想到一天看不见人。” 说话间，里面的电话响了。 小卖部老板娘接上电话就笑，对着往家走的梁大妹招手。 “余婶，你二儿子！” “来喽来喽！” 梁大妹抱着余朝朝飞奔回来，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挂了电话。 “儿子！” “妈！” 余斌还是忍不住想跟余大炮炫耀的小心思，他知道，这时候他爸应该像往常一样在小卖部门口下棋。 “我碰上贵人，挣了不少，我琢磨着有五万多，我爸他……” “诶呦喂！儿子，你有出息了，这么能挣钱，你爸一辈子积蓄都没你的多。” 梁大妹夸人毫不吝啬。 余斌喜笑颜开，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梁大妹把余朝朝抱到椅子上，“朝朝，和爸爸问好，你爸有钱了，他能给你买天上飞的地上游的！” 余斌：“……” 不，我不能！ 余斌对女儿的态度敷衍至极，“余朝朝，我听别人说你三岁了还得喂着吃饭，长不大是不是？还有我说你啊……” 余朝朝：“爸爸，你没有奶奶厉害，奶奶一天能挣五十五。” 余斌下意识应道：“才五十五，我这次挣了五万多！” 余朝朝掰着手指头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们在我生日前两个月走的，加起来五百多天，五万块的话也就是……” 呀，竟然超了！ 不过，余朝朝很能糊弄人，“爸爸，我算好了，你一天挣的没有奶奶多，连比爷爷还弱的奶奶都不如。” 余斌不相信！ 五万块已经很多了！ 可他自己掰着手指算不出来！ “你，你……” 余朝朝听着电话那头忽然加重的喘气声，调皮的挑了挑眉毛。 “爸爸，我听说有人在污蔑你不养老人不养小孩，自己跑到外面过好日子。” 名为真相的箭，射中余斌膝盖。 他确实不想回去，有这么多钱够他折腾了。 余大炮蛮横专制，村里人愚昧无知，哪能比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大城市好。 余朝朝冷冷发笑。 前世她爸妈拿着这笔钱过了一段好日子，然后就赔得血本无归，背负债务。 起初是有选择的留下，后来颜面扫地没脸回家，一儿一女留守老家。 余朝朝高中毕业去打暑假工，住在一起才明白父母长久以来的窘迫。 那时候他们已经成了亲戚眼中花钱大手大脚，从不养家还往外拿钱的无良父母。 第7章 做生意 “儿子，出息了，把钱寄回来给妈存着。” 以梁大妹多年经验来看，没准这就是余斌为数不多挣上钱。 余斌开口就反对，“妈，你不懂我们这的情况，五万出头看起来多，洒洒水，我都还想让你们寄钱过来再干一票大的。” 余朝朝冷笑不止。 可不就是一票大的，大到把你后半辈子装进去。 梁大妹觉得不靠谱，“儿子，不是妈不信任你，这钱……” 提钱就戳到了余斌肺管子，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等将来我发财，你们只有享福的份！” 啪！ 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断声。 梁大妹感叹，“朝朝，原来昨天你爷爷说的没错，你爸脾气越来越大了。” 到家，又是赚了钱又是接了二儿子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开心事让梁大妹心情大好，把余大炮那份饭一起做了。 做好饭，浑身酒气的余大炮摇摇晃晃到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啦啦啦……” 他找人谈了，都有不错的候选人，只等二弟拍板决定，心里美滋滋。 梁大妹双手叉腰看去，余朝朝乖乖吃着小碗里的饭菜。 “余大炮，今晚不吃晚饭？” “不吃，我吃饱了回来，谁稀罕吃你的饭！” 余大炮在椅子上扑腾了几下，对着饭桌转过头，伸手道：“老婆子，给我存折，我要拿钱去用。” 那些人得磨一磨，请去吃喝喝好能更进一步，这钱当然是好大哥余大炮全包。 梁大妹闪现到身边，举起鸡毛掸子抽向余大炮手心。 “钱！我看你才是钱！” “余大炮，你那破地皮我都不稀罕说，换不回来真金白银就算，你还当宝贝了！” “今天老二打电话回来，他在鹏城挣了钱，是你这个当爸一辈子赶不上！” 提到余斌，余大炮瞬间酒醒，把两人放在一起比只觉得侮辱至极。 他余大炮少年丧父，和寡母辛辛苦苦养活一大家人。 姐妹嫁人，弟弟娶妻，在那艰难的年代家里第二代都送去学校读书。 而余斌又是什么东西？ 脑袋空空，娇生惯养，干不成大事。 就这样还是，他妈娇宠的宝贝大孙子，丈母娘的心尖尖，老婆子的好儿子，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别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用老人管还时不时补贴。 余斌不一样，没家里续命得睡大街数星星。 余大炮怒道：“你骂我什么都行，别用余斌侮辱人！” 梁大妹冷哼道：“那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那就骂你二弟一家！” 余大炮眼急道：“这也不行！” 余朝朝听着两人吵吵闹闹，只觉得有一个重点必须抓住。 “爷爷奶奶，那钱在我爸手上你们放心吗？” 两人同时摇头，一百个不放心。 余大炮抱怨道：“你们母子俩关系好，不像我和他生来就是仇人，你当时怎么就没问他要钱！” 梁大妹怼回去，“他什么时候怕过我，说了也不听，要钱得你去！” 吵到最后没有章程，余斌犟脾气，决定好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说不给就不给。 人远在千里之外，影子都不知道在哪，不给也没办法。 * 接下来几天，老两口各忙各的。 余大炮为了给余二炮找好地皮，累死累活到处跑； 梁大妹诡异的扔下地里的活，待在家里捣鼓。 在市里发了一笔小财，她就觉得吧，遇上好时代来钱快，努努力，靠自己就能向着目标更进一步。 她的目标还有两个，老大的启动金和建房子的钱。 梁大妹在家做粽子，准备拿到市里去卖，再不济继续去撩拨那个冤大头。 她眼神好的很，把年轻女人挂在胸前的工作牌记得一清二楚，回来就照着记忆弄出来鬼画符，给余朝朝认。 余朝朝不用上学，也不喜欢跑到外面和同龄人野，对于奶奶的打算举双手赞成。 奶奶闲不住，一辈子耗在地里。 既然都是忙，不如选个性价比高的忙法。 趁奶奶还有精气神，敢想敢做，怂恿奶奶去做小生意，也不用到了以后累出一身毛病。 余朝朝充当着狗头军师，试着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比如让梁大妹换新奇的粽子包。 因为冤大头不是遍地都有，想做生意就得用心准备。 梁大妹对孙女的话言听计从，不就是包小点，包好看点，小事一通。 小孩拳头大的三角粽，方方正正的长条粽，暂时这两种，每种包四十五个。 容易存储，生意不好也能卖很久。 从准备食材，包好，再到蒸熟，过了三四天。 最后一天晚上，一切妥当只等明天一早去市里开张。 梁大妹腰酸背痛，“朝朝，这小玩意弄起来折磨人，奶奶手脚粗笨包大粽子，你妈妈心灵手巧才适合弄这个。” 余朝朝贴心的用小拳头帮忙捶捶，“奶奶，你辛苦了。” “奶奶不辛苦，不过，朝朝啊，如果你的小玩意卖不出去，可不能在街上哇哇大哭。” 余朝朝顿了顿，难道重生回来后我表现的还不够成熟吗？ 她只会哇哈哈哈大笑！ 第二天余大炮也去市里，他陪卖家候选人中的其中一位去喝茶，顺便套套关系。 余大炮穿着老旧中山装，蹬着双新皮鞋。 “哟，去市里呢，认识字就是不一样，天天去消遣。” 余大炮一个老毛病就是嘴贱。 如果不是担心开张第一天触霉头，梁大妹准狠揍他一顿。 余大炮贱兮兮道：“我可不跟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走，我坐小汽车去。” 看着他离开，梁大妹攥紧拳头，“朝朝，电视里有没有说过一辆小汽车多少钱？” 余朝朝：“五六十万？” 梁大妹：“嘶~~” 算了，继续当没见过世面的人。 公交车开到半路，余朝朝看见她爷爷站在路边抓头挠腮，破破烂烂的小汽车出了故障。 余朝朝高呼：“爷爷，你的小汽车没用啦！” 梁大妹透过窗户哈哈大笑。 一车人探头看去，指着他们哈哈哈大笑。 余大炮举起中山装蒙住头，破小汽车！ 第8章 流言 目的地，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 小孩多，生了病，只要能露个笑脸家长什么都舍得。 即便来的早，门口附近也已经有不少商贩，肉包子，气球，糖葫芦…… 梁大妹拎着篮子叫卖，新奇的小粽子不一会儿就卖的七七八八，惹来同行眼红，还剩四五个粽子也已经大赚特赚。 一个五毛，三个一毛二。 买越多越实惠，这趟总收入少说有三十五。 有些人本来只是看热闹，被凑单的人哄着一块买了。 “不卖了，吃好吃的去！” 太阳出来了，即便余朝朝蹲在树荫底下，梁大妹还是担心她被晒到。 找一家冷清的小吃店，点上一碗大份馄饨，二块钱。 余朝朝嘴叼，一入嘴就吐到桌子上，苦着脸道：“难吃！” 梁大妹看向厨房里把录音机声量调到最大的老板娘，“我尝尝。” 呕—— 连度过三年困难时期，泔水都吃过的梁大妹都吃不下去。 便宜没好货。 得出这个结论，她扔下桌子上这碗花了二块钱的馄饨，抱着余朝朝头也不回离开。 这破店竟然没倒闭，唉，早点倒闭多好，浪费了两块钱。 回家前去了一趟海鲜市场，这点市里比镇上好太多。 余朝朝没吃过虾，梁大妹忍痛称半斤，够一个小孩吃饱了。 她们拎着活虾临到家门口，被余二炮媳妇挡住道。 余二炮媳妇的眼犹如扫描仪上下打量，最后把焊死在梁大妹提在手上的篮子。 余二炮媳妇阴阳怪气道：“哟，你家日子越过越差劲，都开始去挣不三不四的钱！” 时下，有条件的人家对摆摊卖东西的商贩嗤之以鼻。 不稳定，风吹日晒。 余二炮在镇上农具店干活，每月有稳定工资又能照顾家庭，是余二炮媳妇最拿得出手炫耀的事。 梁大妹没好气道：“呦呦呦，没吃过你家一粒米，就想跑来当太后娘娘指挥人！” 多管闲事！ 余二炮媳妇立即呛道：“我家钱多你就眼红吧！我男人有工作，每月有入账，不像某些人……” 气死气死，你男人有好处第一个想到我男人！ 余朝朝耸肩，摊手，比我还幼稚。 梁大妹来了脾气，“当然不像某些人，大哥养大他，帮衬着娶媳妇，又帮忙养大孩子，他一身轻松了，也从没见送过一颗糖！” 没脸没皮！ 余二炮媳妇恼羞成怒，“陈年旧事，翻出来说道不嫌丢人！” 她继续道：“看好你男人，别上赶着让我家二炮跳坑里！” 梁大妹眯起眼，又是余大炮搞出来的幺蛾子。 “把话说清楚！” “还用说！杨家村路口的破地皮自己都卖不出去，还想让我家二炮入手！” 余二炮媳妇大骂，“缺大德的两口子，净想忽悠我家二炮接手你家破地皮！” 余二炮媳妇心思深沉，静观余大炮这些天动作，无一不是想给她们家设局。 先鼓动她男人起心思，接着营造出供不应求的景象，最后转个大弯，哄骗二炮接手那没人要的破地皮！ 梁大妹只觉得晦气，“你放心，今天过后，余大炮敢提我就打断他狗腿！” 傍晚，余大炮匆匆回到家。 梁大妹阴着脸守在门口正中央。 余大炮后脑勺发凉，一激灵脚后跟打滑，拐弯，“我还有事，今晚上不回来了。” “回来！” “嗻！” 余大炮战战兢兢挪到梁大妹身旁。 余朝朝在饭桌吃晚饭，手边放着鲜美的白灼虾。 余朝朝对着心如死灰的余大炮露出甜甜的笑。 虾，好吃。 “嗷！” “嗷！！” “嗷！！！” 余大炮捂着胸口可怜兮兮道：“老婆子，能不能不打了？” 梁大妹抬起魔爪又是一下，“不能！” “大哥，在家吗？我刚才看见你从家门口路过。” 余二炮在大门外喊道。 他自顾自走入余大炮家，有些嫌弃的踩在老房子的泥地上。 “大嫂。” 余二炮问完好，当面道：“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杨家村路口如果有好地皮出手，你自己留着，我手头紧，有心无力。” 余大炮急道：“二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别错过，钱不是事，我可以……” 借你。 “唔！唔！！唔！！！” 梁大妹笑着狠狠拧一圈他的腰间肉。 “余大炮，你这么好心就把地皮原价转给二弟！” 余二炮笑容染上几分恨意，媳妇说的没错，即便大哥向来待他如亲儿子，为了钱还是会坑他。 你看，这不就来了，绕了多少弯就是想哄骗他接盘。 余二炮拱手冷笑，“大哥，你的忙我实在没法帮，我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少来往免得我一看你就难受。” 余大炮感动的落泪，二弟的境界他一辈子都达不到…… “二弟，我……” 余二炮躲开，“我有事先走了！” “二弟！” 余大炮热泪盈眶追去，余二炮毫不留情撒丫子跑。 余二炮媳妇守在家门口，见余二炮跑回来，进门后砰一声关上。 “二弟！！！” 余二炮家立即熄灯。 余大炮没能带着弟弟喝上汤，郁郁寡欢，连续几天泡在小卖部和人下棋。 梁大妹边卖小粽子边研究，余朝朝口中的五彩糯米饭。 妇幼医院的商贩都很能抓住商机，她们小粽子卖一次，畅销，第二天就出现山寨版。 制作简单，拆开后比划几下手巧的就能学成。 梁大妹一开始就说过她不适合包小玩意儿，她确实比不过那些手巧的。 第二次去市里差点如数背回来。 梁大妹当机立断换地方，在学校门口卖了不少。 一些之前听风声，知道梁大妹在妇幼医院卖东西偷偷去打听，便引发了一场乌龙。 最后，传回村里的就是根本卖不出去，梁大妹脸皮厚，装作卖出去了。 余大炮在小卖部下棋，发现大家眼神怪怪的，似同情，似嘲笑。 “不玩了，你们换人吧。” 余大炮背着手走开，听到后面有人说道： “余大炮被蒙在鼓里，家产都被那败家娘们赔光了！一篮子一篮子往外送，啧啧啧。” “所以说，不愧是能把余斌生出来的女人，小败家子和大败家子……” 余大炮气冲冲回家，我倒要看看你们瞒了什么事！ 第9章 十八婆再谈买地皮 “十，二十，三十……一百七十五！” 今天第一次把五彩糯米饭拿到妇幼医院卖，赚疯。 独独一份，有技术含量，价格贵了点，却异常好卖。 余大炮回了家找到卧室，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竹席上铺着一堆钱，一大一小咧嘴傻笑。 他发出惨烈哀嚎，“干什么呢你们！” 老婆子丧心病狂，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了！ 梁大妹把整理好的钱放到余朝朝怀里，撸起袖子下床。 “跟谁嚷嚷呢你，一天不搞事活不下去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这些天忙着挣钱都没功夫调教余大炮。 余大炮缩头缩脑，却仍旧顽强道：“老婆子，不是说好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动存折里的钱！” 定存提前拿出来，前面的日子就白费了。 梁大妹鄙夷，“谁动存折里的钱，这是我自己赚的。” 余大炮颤抖，骗人吧，前几天连五十都没有的人，一下子能有这么多钱。 “朝朝，和爷爷说实话，你奶奶去抢银行了？” 余朝朝抱着一沓钞票，逗他，“是的，还带我去了。” 余大炮：“老婆子！朝朝你都……” “大炮哥在家吗？嫂子在家吗？有人吗？” 大门从外面推开，十八婆费九牛二虎之力扛着一箱饮料进来。 梁大妹使眼色，“我收拾一下，你去接待客人。” 老十八来只会是为了买地皮，又赚一笔。 余大炮露出厌恶的表情，知道杨家村路口要建市场，他看见十八婆就想捶死！ 这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大炮哥！” “老十八，坐。” 余大炮淡淡的，一副不想多谈的态度。 十八婆见状眼神中流露出急迫，她从医院回来，就听说余大炮频繁接触其他人，上赶着讨好。 好烟好酒，陪吃陪喝陪逛街买东西，极其低三下四。 她担心余大炮等不及，把地皮卖给其他人。 “大炮哥，地皮的事……” “没什么好谈。” 余大炮拒绝道。 他想拿扫帚把十八婆打出去！ 十八婆仍抱有希望，腼着脸道：“我们是亲戚，不卖我还卖其他人啊，大炮哥你不仗义，如果是价钱的事好商量。” 余大炮冷冷道：“免谈。” 十八婆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试探道：“难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要是有好消息你不能藏着掖着呀，都是亲戚，有门路一起发财！” 余大炮将话题扯开，“没什么风声，我一农民哪有这本事，我二弟看着喜欢，他又不缺钱，他要就给他了。” 余大炮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临时编造出来糊弄人的话，今后会将他放在火架子上烤。 十八婆见梁大妹从房间出来，热络道：“嫂子，你看他这态度，我可是来谈生意的，那地皮……” 余家两妯娌不对付，若嫂子不同意，那也得要回来。 梁大妹笑呵呵，“你坐，他不肯卖，那我们来谈。” 破地皮是她心头大患，有人要就不错了。 卖了换钱。 现在整天在外面摆摊不适合，带着朝朝吃苦，有条件就盘下一家铺子，琢磨着做点长久生意。 以前余大炮当家，挣一块给出去五毛，兄弟姐妹娘老子，他是饿着妻儿，却看谁都觉得需要帮衬。 梁大妹没出去挣过钱，他的辛苦钱留下一半都心满意足。 自己挣钱后浑身轻松，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打算有了钱去市里最大的商场给朝朝买儿童套装，死老头子念叨也没用，又不花他的钱。 余大炮如临大敌，老婆子真要卖怎么办？ 现在就去实话实说？ 还来得及吗，这时候说老婆子能发疯，闹得人尽皆知。 十八婆笑着奉承，“嫂子，外面那些人念叨你做生意赔钱，血本无归，我就不一样，在我看来，嫂子有失才有得，有句话说的好，失败是……” 成功之母。 奈何文化水平有限，就此打住。 十八婆说话向来好听，拍马屁顺溜，这次却拍到了马腿上。 梁大妹杀气腾腾，“你说谁赔了？” 她赚疯了好不好，你才赔的血本无归！ 十八婆不屑的撇撇嘴，赔就赔了，还不兴说，属你脸皮最厚。 我就说！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是，错了就错了，你看，大炮哥也在旁边听着，你好好跟他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以后别碰这东西安分过日子。” 她猜，老两口大白天从一个房间出来，只会是躲在里面吵架。 梁大妹竖眉，“这生意不做了，你找别家去，卖谁都不会卖给你！” 十八婆恼了，本来轻而易举拿下的东西突然困难加倍，心情很不好。 十八婆：“嫂子，不是我说你，在家里谁挣钱多谁声音大，你一个劲冲我大炮哥嚷嚷，怎么你挣的比他多啊！” 余大炮：3Q啦，勿cue！ 梁大妹：“余大炮，你自己说卖不卖！” 余大炮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坚决不能卖！” 得了圣旨，气势十足。 十八婆眼看到手的鸭子飞走，恨得牙痒痒，“你们！” 余朝朝抱着钱出来，“奶奶，你的钱。” 梁大妹抓着一捆钱抽向十八婆的大脸盘子，“看清楚啦，这都是我挣的钱！以为人人跟你一样靠男人吃饭！” 十八婆的消息来源是她婆家的一个亲戚，但亲戚怕有损仕途，在知道她没出五服的堂哥余大炮有一块上好的地皮后，一拍即合。 一个提供消息，一个出钱出力，利益平分。 十八婆后退几步，故作强势道：“不卖就不卖，我看谁买你们的地皮，再来找我只有贱卖！” “我呸！”梁大妹把钱塞回余朝朝怀里，捡起扫帚。 “买卖不成还想打人，穷乡恶水出刁民！”十八婆落荒而逃，她扛来的饮料留在原地。 梁大妹朝她逃跑的背影吐口水，“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让她破坏了。” 看着地上的一箱饮料，转身，对余大炮纳闷道：“老十八出了名铁公鸡，谈生意还送东西，脑子没病吧？” 梁大妹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超出认知。 余大炮拎起饮料，冷哼道：“反正带礼进门都是我们的了。” 梁大妹望向门口，嘀咕，“到底是哪个缺德鬼长舌妇造谣我做生意血本无归。” 第10章 添一把火 “阿嚏！阿嚏！” 在小卖部使劲散播谣言的余二炮媳妇突然狂打喷嚏。 有人笑话，“不会是被梁大妹骂了吧，你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你还天天跑来咒她做生意赔钱。” 余二炮据理力争，“我什么时候说谎，那是事实！她跑市里妇幼医院卖那破玩意，不值钱的东西也想卖给城里人吃，还不是被人赶跑。” “有人眼睁睁看见了，我还能说假！” 好几个人点着头，这是事实，有人看见梁大妹在妇幼医院卖不出去东西，灰溜溜走了。 余二炮媳妇掰着手指帮梁大妹算，“这次，上次，上上次……统共才不到半个月，一堆堆往市里搬，金山都给她梁大妹搬空！” “我和她做了半辈子妯娌，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挣了钱不得跑到我面前炫耀，现在连人影都看不见，除非……” 除非忙的顾不上死对头。 余大炮拉着一张臭脸在院子里帮忙。 “一天天也不知道你在倒腾什么，忙成这样又能挣多少，小摊小贩挣小钱，累死累活够吃饭。” 他如今彻底出不了门。 外面关于梁大妹败家娘的传闻越发嚣张，更有甚至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每时每刻跟在梁大妹屁股后面偷看。 余大炮一出门，立即成为话题中心。 长舌妇让他好好教训家里不懂事的女人，老爷们纷纷投来怜悯的目光，像极了他是一个可怜虫，连下棋都让他几步。 气的余大炮如非必要，绝不出门当笑话。 梁大妹忙的飞起，一看家里有个大闲人就抓来做苦力。 余大炮虽不知道她们在干嘛，任劳任怨听从指挥。 不听不行，门都不出了，得靠母老虎填饱肚子。 余朝朝照着电视绘图，她的任务是把印象中受欢迎的动画人物描到本子。 她只是随口一说后世几个典型的营销案例，梁大妹就来了灵感。 梁大妹打算用纯天然染料当噱头，作画，比五彩糯米饭更高级，然后把定价往高调。 受欢迎的动画人物更适合她的顾客群体，小孩。 梁大妹在制作纯天然染料，忙里抽闲道：“报纸上不都说了，现在的人追捧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擦擦手，她道：“我当时就纳闷，吃饱不就行要求那么多，后来一想，这肯定是吃饱没事干的家伙想出来。” 余大炮搬着一大桶糯米饭，“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累死人！” 梁大妹嫌弃，“没听到吗？吃饱没事干那就是有钱人啊！这都不懂，啧啧啧，都不知道你们以前出去是怎么做生意。” 余大炮心虚，他就只是带着二弟跟在大老板屁股后面混口汤喝。 那段日子比在家干农活很累，身心俱疲，再也不想回忆。 钱攒得差不多马上返程，他二弟不大乐意，好在都回来了，听说大老板不久就出事一窝端了。 这批货准备好，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余大炮许久没有进行如此大的运动量，干完活，想抽根烟恢复，一摸，没烟了。 “朝朝，吃不吃糖？” 宛如一个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不要！” 余朝朝沉浸在某一部经典动画片，果然还是老艺术家有品味，老少咸宜。 梁大妹冷冷扫去，一看便知死老头子犯了烟瘾。 “这种东西你敢让朝朝去买，爪子都给你剁了，自己去！我就不信不吸能死得了人。” 余大炮犹豫再三，出门。 他就想，已经过去几天应该有其他事压下去了。 然而一路走到小卖部门口，仍旧是视线焦点。 余大炮摸摸头，“老板娘，来一包牡丹。” 几天出来一次，买点好烟犒劳自己。 却不知道这话一出，旁人的眼神越发火热。 小卖部老板娘调侃，“哟，余叔发财喽。” 余大炮一向喜欢听好话，大言不惭回道：“小赚一笔，称不上发财。” 小卖部老板娘发出啧的一声，摇摇头。 果然人心难测，连亲兄弟都坑，不是人。 余大炮拿着烟转过头，发现众人离他至少半米远。 往常一起下棋的几个老头扭着头都不去看他，辈分大点的一个余姓大爷向前走来，痛心疾首。 “大炮啊，拉扯着一家老小，我知道你心里苦闷，可你，可你也不能……” 余大炮：？？？ 什么情况？ 余大炮抽出一根烟恭敬奉上，“您抽烟。” 长辈教训只有听着的份，余大炮以为自己有做不对的地方。 “唉！”大爷深深叹气，“你啊，以后好好做人吧！” 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一脸懵的余大炮，难道大爷希望我戒烟？ 果然五百年前是一家，有人情味儿。 这时，余大炮听到有人发出嗤笑声，再看，那人是二弟妹。 “二……” 余二炮媳妇躲瘟疫般闪到旁边，厉声道：“别！您可别跟我攀关系，惹不起！” 余大炮终于察觉到了众人态度跟他闭关前的不一样。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然是误会，误会大了！”余二炮媳妇气愤道：“枉我们当你是好大哥，你就这么想拉我们下坑！” “天天缠着我男人，就是看准了他好说话，想骗他接盘你那没人要的破地皮！” 余大炮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误会在哪。 余大炮：“这都是误会，我哪能害了他……” 我是想让人他顺着风口，多喝点汤。 余二炮媳妇激动道：“还说不是害他！你那破地皮现在有人要？没有吧，没人要，你还哄他去买。” 余大炮：“现在没人要，但是，以后……” 余二炮媳妇抬手，“别扯什么以后，我们还把你当亲大哥对待呢，如果不是老十八亲口说的，我们都不知道你抱着这样恶毒的想法！” 余大炮笑了，“老十八啊，我跟她有点矛盾，她怎么就跑出来造谣是非。” 余二炮媳妇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是老十八把看透了你的狼子野心，才不买你的地皮，最后让我们都知道了你的真面目！” 余大炮：“啊？” 我出来买烟，世界都变了。 余二炮媳妇说出最后的宣判，“今天我替我男人做主了，从此一刀两断，他还要我这个媳妇两家就不能再有来往！” 第11章 山寨版 一包烟，莫名其妙失去一个弟弟，余大炮心都凉透。 难道上天暗示我要早点戒烟？ 女人最懂女人，对此，梁大妹解释： “那天十八婆看样子气疯了，她那么抠，前前后后搭进去一只鸡和一箱饮料，事没办成，她可不就发疯胡言乱语往你身上泼脏水。” 只敢往余大炮身上泼，毕竟梁大妹发起怒来是真干架，皮都能给她扒了。 余大炮自认倒霉，故作洒脱，“随她去吧，白吃一只鸡，又白拿一箱饮料，总归是我赚了。” 他还笃定，“我二弟不是不长脑子的人，心里有我这个大哥，等二弟妹气消就好。” 余朝朝：嗯哼，真嘟假嘟？做人不要自己都骗！ 梁大妹坦言，“说点让你难受的话，你二弟心里多的是人比你重要，别太给自己脸了。” 余大炮：总有坏女人想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 余大炮阴阳怪气，“日久见人心，我们兄弟的感情只有别人嫉妒的份。” 余朝朝：是的，我可嫉妒了，我怎么就没有冤大头的大哥倒贴！ 梁大妹愣是听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边看电视边摘菜，让等着她反应的余大炮心里有股无名火发泄不出来。 晚上睡觉前，梁大妹给余大炮下达命令。 “这次的东西有点多，我得分出点精力看着朝朝，你就跟着去帮帮忙。” 公交车人挤人，想用小推车不现实。 看来市里最好能有个落脚点，这样大件东西就不需要搬来搬去。 余大炮一听就想推脱，“你那小孩玩的过家家，我不去！” 出去抛头露面卖东西，嫌丢人。 又因为买烟时的遭遇，他下定决心往后一段时间不出去，等大家不关注了再说。 梁大妹呵呵一笑，“好啊，不去就不去，伙食自行解决，我是不会累了一天还会回来给你做饭，我带朝朝下完馆子再回来。” 威胁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大炮秒怂。 他讨好的笑，“你看，这就不讲道理了吧，好好说嘛，而且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去还不行。” 反正是去市里，没人认识。 余大炮最后终归不高不兴的应下，唠叨几句。 “这么一大摊子我倒看你准备卖多少钱，再不济从存折拿点钱去租个小铺面，天天搬来搬去。” “还用得着你说，有合适的我马上拿下！”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搬着东西出门。 隔着几栋房子距离的余二炮媳妇从二楼窗户看见，幸灾乐祸笑起来。 这一家人呦，没有成算。 做小商小贩能挣个毛线钱，比不上她家二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舒舒服服把钱拿。 她看着这次一起出门的余大炮，编排人的话瞬间出现在脑海。 合该全家都是败家子。 这么些玩意儿幸好提前甩掉了。 到时候赔的血本无归，债主打上门，她拿着凳子坐家门口看笑话。 余二炮洗漱完从厕所出来，见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摸不着头脑。 “怎么？” “你大哥一家呗！这次你大哥都跟着去了，难哦，棺材本都赔空。” 余二炮忽然冷脸道：“我大哥现在看到谁有钱都想扑上去咬几口，老十八要我帮忙，买了我大哥的地皮再倒手给她，她给我茶水费，三百块钱。” “真的？” 提到钱余二炮媳妇两眼放光，“你赶紧答应她呀！三百块钱够你干一个月了！” 余二炮嫌弃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眼里就只有这点小钱，天底下除了我大哥，谁会白送好处给别人，不过我大哥现在为了钱人也变了。” 他补充道：“老十八出了名铁公鸡，还给茶水费就更有鬼，那破地皮你想想会有几个人要，恐怕是拿了我大哥好处给我们设局，等我买了地皮，她翻脸不认人！” 余二炮媳妇一听，撅着嘴大声控诉，“天底下竟有如此恶心的人，诅咒他出门就踩狗屎！” 呕—— 从公交车上下来，余大炮踩了一脚狗屎。 余朝朝立即松开他的手，躲到奶奶身边。 狗屎，臭臭！ 梁大妹格外嫌弃他笨手笨脚，只会添乱。 “我们卖吃的，你一来踩狗屎，那这回你还能帮什么忙！” 余大炮振振有词，“在脚底下谁看见，我把它抹干净不就行了。” “有味！” 梁大妹摆摆手，“等会儿你带朝朝去买瓶冰水，就坐树底下歇着。” 碍手碍脚，还不如一个人来弄爽利。 余朝朝：我很不高兴！不想和狗屎味的爷爷待一块！ 到了妇幼医院门口，她们就看到一个大大的招牌。 五彩糯米饭，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梁大妹那个气呦，你盗版就盗版，还霸占上了！ 梁大妹摆好东西，看着山寨版五彩糯米饭摊主觉得有点眼熟。 余朝朝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小声提醒，“奶奶，就是那个馄饨很难吃的老板娘！” 呕—— 梁大妹回忆起当时的馄饨，犯恶心，“竟然是她！” 又一想，这家伙做东西那么难吃，还卖五彩糯米粉，会不会连带着她们家的生意变差。 于是，一瞬间梁大妹投去怒怼的眼神。 卖什么不好，非得挑一样的！ “朝朝，我们现在就改名叫朝朝糯米饭！” 余朝朝乐开花，好好好，朝朝糯米饭！ 她小手做出喇叭形状，叫卖，“朝朝糯米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甜软糯不吃亏。” 山寨版摊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在附近开小吃店，人称杨妈。 改革开放后借着亲戚的门路开起小吃店，随着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再也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需求，她半吊子的厨艺让小吃店离关门又进一步。 杨妈听着隔壁的叫卖声，给了一个小丫头算你识相的眼神，心情大好。 就这么个怂货，还卖五彩糯米饭挣钱！ 这些钱通通轮到她来挣！ “五彩糯米饭，十五年老店，世代口口相传，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一块钱一份！” 当下的人十分实诚，一听祖上传下来还开了十年，那一定踩不了坑。 有人很快就花钱买上一份。 杨妈心花怒放，钱真是好挣，早知道这样她八百年就开始卖糯米饭。 第12章 嚣张 “你这什么玩意儿，一股色素味！” 顾客拿着手里的东西，恼火得很。 杨妈图方便省事，只知道妇幼医院门口最近有个乡下人靠卖五颜六色的糯米饭大赚特赚，心动不已的她想出了这么一个鬼点子。 不然她肯定不能是第一个山寨。 多的是商贩偷偷研究梁大妹的五彩糯米饭染色配方，想做到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短时间内都没成功。 杨妈才不在乎顾客死后，在她看来钱货两讫，概不负责。 直接去买了工业色素，一顿捣鼓，弄出来表面上看着很像的五彩糯米饭。 杨妈理直气壮怼回去，“色素怎么？我就问你这是不是五彩糯米饭？” “是五彩糯米饭，可它应该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狗屁！这话我没说过，谁说了你找谁去！” 梁大妹趁机大声招呼道：“朝朝糯米饭，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孩子吃了身体好，老人吃了长命百岁，女人吃了返老还童，男人吃了……” 余朝朝使劲拽袖子，“奶奶！” 你可不能糊涂啊，咱们的糯米饭又不是神仙灵药。 现在的人都实诚，真有哪个不长眼的信了怎么办。 梁大妹舌头拐了个弯，“男人吃了强身健体！” 山寨版五彩糯米饭闹了一通，又有梁大妹扯着嗓子招呼，人流纷纷拐了个弯。 朝朝糯米饭一眨眼排起队，少说六七人。 有不想排队的，愣是死性不改继续往山寨版糯米饭去。 “要一份。” “一块。” 杨妈眼红隔壁的生意，也想挣钱，服务态度稍微好了一点，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顾客没买过正宗五彩糯米饭，只听同病房的人提起过，如今看到手里花一块钱买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脸色不好。 舍不得钱，最后站在旁边开吃。 “呸呸呸！”顾客大为恼火，“你卖的什么东西，自己吃没，这都好意思拿出来卖！” 杨妈大声顶回去，“我开了十五年老店，来来去去多少顾客，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谁稀罕伺候你！” 梁大妹边给顾客打包糯米饭，边时不时瞄向隔壁的闹剧偷笑。 该！ 让你做亏心事！ 余朝朝背着小布袋子收钱，她说话声音甜美，稀罕钱的小模样格外讨喜。 “找您三块，收好。” “找您十二块，收好。” …… 小布袋子渐渐装满，余朝朝对着顾客露出大大的笑容，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 挣钱啦~~ 挣钱啦~~ 余大炮躺在树荫底下呼呼大睡，嗯，可得感谢那坨狗屎。 生意特别好，一大桶刷刷刷卖出去。 山寨版摊位前死一般寂静，杨妈发着脾气肆意摔打。 这时，杨妈的女儿找来。 “妈，生意怎么样？我就说这个特别赚钱吧。” 小杨笑着问。 小杨是那天在公交车上发疯的奇葩年轻女人，然后又是梁大妹挣来第一笔金的冤大头。 她工作的地方离得不远，上下班路过，看到惹自己厌烦的老婆子生意那么好，心里记恨。 而她妈开的一家小吃店眼看要黄了，半个月就挣了一碗馄饨钱，二块钱。 母女俩一商量，便打上了山寨版五彩糯米饭的主意。 杨妈面如凝霜，大力敲打桶沿，“好得不得了！” “我就说嘛，这就是捡钱的好生意，只有蠢人才做不来。妈你……” 年轻女人瞥见桶里几乎没下降过的糯米饭，即刻收声。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现在生活好了，倒把这些矫情的人惯的，有得吃就不错，挑三拣四，浪费粮食！” 想想以前，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个来她店里吃东西不是客客气气。 给了钱就吃，不敢发牢骚。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小杨爱出风头，从工作的地方出来时招呼了同事们，只说自家卖的五彩糯米饭大受欢迎，在妇幼医院门口很有名气。 她的同事们对此略有耳闻，对号入座，以为传闻中的五彩糯米饭就是她家的。 小杨转了一圈眼珠子，坏笑。 “妈，实在不行来阴的，你低价卖，如此反复几次让那乡下来的血本无归，最后灰溜溜走人，到时候只此一家，就算再嫌弃也只能买你的，我们就大赚特赚！” 杨妈：“女儿，你可真聪明，就这么做了！” 另一边，梁大妹一大桶五彩糯米饭见底了，她还有一小桶拿来试水的绘有动画人物图案的糯米饭。 梁大妹估摸着份量，数到排在第四的顾客。 “不好意思啊，五彩糯米饭准备卖完了，等会儿出新品，贵很多，大家考虑一下如果不想买的话就不用排了。” “贵多少？” “翻一翻。” 五彩糯米饭本来就贵，图个新鲜，有些顾客听到答复摇摇头选择离开队伍。 另外一些老顾客选择继续留下。 梁大妹是一个活招牌，质量有保证。 贵了点，但医院附近卖的东西向来就贵，加上来买所谓纯天然绿色无污染为噱头的糯米饭，多数不在乎这点钱。 杨妈见隔壁长长的队伍突然散开，赶紧开足马力。 “大降价！大降价！好吃不亏本，五彩糯米饭五毛钱一份，真诚回馈新老顾客……” 余朝朝眼睛瞪圆，五毛钱一份？ 她不是来做生意，是来结仇的吧！ 大降价吸引过去不少客流，竟也开始出现了排队的迹象。 梁大妹一个又一个眼刀甩去，还好提前有准备，不然被这恶心人的家伙坑死。 打包好最后一份五彩糯米饭，还排着三位老顾客。 那天热心肠伸出援手的面善大妈就在其中。 她外孙女特别喜欢五颜六色的糯米饭，女儿女婿高收入家庭不缺钱，且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很唬人，家长举双手同意买它来代替垃圾食品。 面善大妈：“看看你的新品，如果不错，我可要好好帮衬你的生意。” 梁大妹乐呵呵，“看着吧，我的东西永远只会更好！” 第13章 有人发财了 绘有动画人物图案的糯米饭摆出来，众人竖起大拇指。 “您看着年纪大实际却比年轻人还有干劲，让我来弄，我捣鼓不出来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大妈，脑子真好使，这么一看贵就贵了，真就值这个价钱！” “我滴个乖乖，你要发了呀老姐妹！” 面善大妈的外孙女使劲踮起脚蹦跶，急急喊道：“外婆，给我买嘛给我买嘛，我要一个大大的！把它都包起来带回去给爸爸妈妈看。” 面善大妈笑了笑，答应她的要求。 梁大妹却有点为难，她起初以为这么贵的东西就算有人买，也是小份小份买，她带来的油纸满足不了小女孩的愿望。 “给，用这个。” 余大炮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递过来一个折叠好的纸盒。 “把油纸垫到上面。” 梁大妹没时间嫌弃他踩到狗屎的鞋，接过，利索打包好小女孩的糯米饭。 这时，山寨版五彩糯米饭突发变故。 摊子被掀。 凶神恶煞满是纹身，左青龙右白虎的光头大汉，和几个人对着杨妈母女喊打喊杀。 “狗东西，坑到老子头上！什么破糯米饭我儿子吃了上上吐下泻！rnmd！” 余朝朝点头道：“如果用劣质工业色素，小孩子的肠胃肯定受不了。” “嘶~~”梁大妹庆幸，“还好我只挣大钱，没去搞那些不三不四。” “大哥，行行好，你儿子出事不一定跟我们有关系，没准你儿子就应该生病。” “你还敢说！砸！” 这时候如果放低姿态，真诚心意去和苦主沟通，不一定招来祸端，可杨妈母女实在没情商一出口就得罪人。 摊子被砸的稀巴烂。 没挣多少钱，又被砸了摊子，杨妈歇斯底里道： “五彩糯米饭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隔壁不也是，就看着我们只有两个弱女子，光欺负人是吧！” 听到买这害人的东西还有第二家，光头大汉带人围过来。 梁大妹立即抱起余朝朝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摊子暂时不管了。 “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 暴怒中，光头大汉抓起旁边的空桶使劲摔到地上。 就在他们的魔爪伸向其他东西时，妇幼医院门卫室的保安赶来。 余大炮带路，大声道：“就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对老人小孩喊打喊杀！” 保安：“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光头大汉撸起袖子，青筋暴起，“为民除恶！” 面善大妈的热心肠发作，上去劝，“小伙子你有妻有子，难道不清楚这么做会进局子？” “这摊主来了几次，从没出现过状况，你不能牵连好人啊！” “不能冤枉好人啊，我一直吃都没事，你儿子买到假货了！” 老顾客都在旁边帮忙说话，光头大汉迟疑。 老婆婆带着小孩卖东西，他真对人家做了什么那就不是人。 余朝朝口齿伶俐道：“叔叔，我们只做正经生意，我奶奶的五彩糯米饭纯天然绿色无污染，不会对人体有伤害，我们跟她们不一样！五彩糯米饭我都有一直吃！” 说完，揉揉眼睛。 “呜……叔叔，奶奶要挣钱送我上学读书认字。” 余大炮：？？？ 我寻思着家里不差你那点学费。 光头大汉理智渐渐回笼，他这个苦主找加害者讨说法没错，但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那个桶我赔……” “大哥！不好！那两个三八跑了！” 梁大妹善解人意道：“办你的事去吧，就一个空桶而已。” 真砸了我的货，那才是让你脱一层皮！ 朝朝在怀里，梁大妹只想让这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离远点，免得吓了朝朝晚上睡不好。 “谢谢婶子，等我把事办完，一定来给你们赔偿！” 余大炮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是安全度过了。老婆子，不是我说你，这生意能那么好做，那人人都做了，如果今天没我……” 梁大妹不想听他的歪理，倒打一耙。 “可拉倒吧，我看就是你踩那坨狗屎带来霉运。” 余大炮眼睛睁大，果真……那他自己…… 求求我！ 梁大妹抱着余朝朝念叨，“自己作恶还拉人当垫背，这些人啊，下辈子投胎去做畜生。” 余朝朝调皮的笑笑，“奶奶，那这样畜生好可怜。” 梁大妹反应过来后随即哈哈哈大笑，“是的，畜生都不如，还是别去祸害畜生了。” 被耽误了一会儿，梁大妹收拾一下继续营业。 生意反而异常不错。 不少人听说这里有热闹看，大老远跑来，没想到已经落下帷幕，只剩隔壁被砸得稀巴烂的摊子。 围了一周，仍是不肯散去，七嘴八舌议论， 梁大妹听那些人嘴上念叨着可惜当时没在现场，便发挥出超强的表达能力，绘声绘色展示出当时的场景。 “那出事孩子的爸爸，一米九，像巨型铁塔，走路轰隆轰隆，地都要震几下，他带来的几个帮手更不用说，其中一个就像西游记里的沙和尚，满脸胡须……” 余朝朝皱着小脸，无奈摇头，“这也太夸张了~~” 众人全神贯注听她讲，中间，在她随口一问有没有人要买东西，下意识答应。 掏兜，付钱，一气呵成。 余朝朝对此表示：“哇哦，还好我奶奶生不逢时，不然要走歪路了。” 简直就是先天传销头头圣体！ 余大炮在一边和保安搭话，保安买过她们的五彩糯米饭，所以一听有情况不用人招呼就跑来。 余大炮客气递烟，“兄弟，以后多多关照，我家老婆子就是犟，脸都不要了非要挣这份钱，小打小闹我都不兴说，说了就给我撅回来。” 保安点头应道：“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我家也是，听不到半句不顺心的话。” 余大炮瞬间感觉遇到知己，几乎落泪。 容易吗他，在村里总被笑话不能当家做主。 保安又道：“你家那位不错了，心地好，实诚，顾客都有一双火眼金睛，这里就属她生意最好。” 余大炮不屑一顾，“好什么好，风吹日晒挣点小钱，还被人笑话，如果我能做她的主，一定不让她干了！” 保安皱眉，“兄弟，我看错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家那位半个月挣了两百多，加上这次，肯定过三百了，这谁能比得了，看样子你们也是农村人，不干这个也一样风吹日晒。” 第14章 好铺子和棘手的前租客 余大炮哆哆嗦嗦问：“你说三百？” 三百。 镇上的工作僧多粥少，他二弟余二炮在农具店干活一个月三百，忙的时候活不轻松，搬上搬下，腰上有伤。 保安：“是三百。我如果有手艺就不当保安，去摆摊挣钱，数钱数到手抽筋……” 余大炮眼前又浮现出那天的景象，铺在床上的一摞钱。 他以为是从存折取出来的，没想到都是老婆子挣回来新鲜热乎的。 他仿佛看到了原本就挡在头顶的梁大妹，瞬间又膨胀几倍，直到他再也不能透过梁大妹庞大的身子看见光。 我要完了！！！ 余大炮呆呆看向笑容满面和顾客交谈的梁大妹，余生无望。 本来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如今能靠自己挣这么多钱不得狂妄死。 糯米饭卖完，梁大妹的故事宣告完结。 “……只听光头大汉抱头痛哭，发自肺腑的忏悔，拍胸脯保证会给我赔钱，随即扭头带讨伐大军追那两个恶贼去了！” “好了好了，糯米饭卖完我得收摊，各位父老乡亲腾腾位置。” 前一秒声情并茂，后一秒冷酷无情赶人。 众人回过意识，有些人莫名发现手里多出来一份品相不错的糯米饭，尝了几口点头称赞。 “你家东西不错呀，明天还来不？我想出院的时候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梁大妹笑道：“我们住乡下，累了一天还得把东西搬回去收拾，明天来不了，等以后租到铺子天天开张！” 余朝朝稚气未脱道：“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捧场呦！” “一定一定！” 面善大妈把外孙女送回家再返回时，身后跟着两个女人。 一高一瘦，一条巷子里住了几十年的街坊。 高个子：“老林，街坊邻里帮帮忙，介绍玉凤给摊主让她们相互认识一下。” 叫做玉凤的女人身材清瘦，她对林大妈腼腆的笑了笑。 林大妈不敢保证，“这是随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玉凤有间铺子在这附近，原本是好事，却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只能光看着铺子，收不到租金。 那铺子正是余朝朝她们去过的小吃店，被杨妈母女霸占。 高个子诶呦一声，“玉凤要被杨家欺负死了！瞧着玉凤娘家没人，婆家不管，就想占便宜，整整一年多没给租金，问就是生意不好，没钱！” “她们还有理呢！说是玉凤家的铺子没财运，耽误她们挣钱，玉凤不问还好，一问还要赔钱给她们！” 林大妈难以置信，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蛮横之人，又怎么有如此软弱可欺之人。 “这事街道不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杨家的亲戚在背后帮忙，又说当年就住着，住了二三十年，假的都能当真了！杨家可恶，人人都怕，转租都转不了，乡下人好啊，离得十万八千里又牵扯不上！” 梁大妹收拾东西时，林大妈神神秘秘挤到旁边。 “老姐妹，我跟你说个事，想听听你的想法，我邻居在附近有间铺子，你看要不要？” 余大炮耳尖，忙问：“老婆子，你要租铺子！” 我才知道你挣了不少钱，还没等我接受，你又要鸟枪换炮！ 心里格外不得劲，他现在就觉得踩到的那坨狗屎是带来霉运！ 梁大妹一巴掌呼走余大炮，热情的拦住林大妈胳膊，“老姐姐，你说说看是什么铺子。” 市里铺子难租，梁大妹没有用的上的人脉，就跟苍蝇似的满头乱窜。 林大妈先打预防针，“铺子是好铺子，但有点麻烦，到时候你想清楚了再考虑租不租。” “在哪？” 所谓麻烦都不是事，怕麻烦她就应该安分在家待着，等老头子挣钱回来。 “就在附近，估计你也看到过，叫杨姐小吃店。” 余朝朝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原来是那里！”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不然当初也不会第一眼就进了那坑人的小吃店。 余朝朝开口第一句就问道：“林奶奶，那小吃店关门啦？” 林大妈：“那不能，无赖开的店分文不花，想关门都难。现在的问题是房东收不到租金，不想租了，想收回来租给别人。” 林大妈说完很不好意思道：“这事棘手，附近的人都不敢租，你敢租我就让她给你开个便宜的价。” 余朝朝思量后觉得可以拿下。 她转头看向旁边，“奶，这个可以！” 梁大妹对她则是说什么都满足，安排余大炮留下看摊子，现在就决定去看铺子。 临走前跟余大炮说了位置。 余大炮摇摇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挣到钱也不应该火急火燎就想租铺子，这做生意才几天，租了铺子赔钱就难办了。” 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气。 * 一小段路的距离，到了地方。 高个子满脸堆笑，“后面这个就是玉凤的铺子。” 玉凤笑笑，胆怯的窝在高个子身后任凭她主导。 先前已经有过印象，这次来余朝朝两人更用心的去观察。 铺子挺大，据说十来年前生意好的时候是开饭店的，两个厨师，一个服务员，加上老板娘一共有四个人同时工作。 后厨宽敞，大厅敞亮，能放七八张桌子。 只是吧…… 梁大妹满意的同时开始为等会儿的讨价还价做准备，挑剔道：“位置好，地方大，但……” 两个女人先是发笑，听到“但”立刻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玉凤赶紧就问：“有什么不对？” 高个子马上使眼色，做生意，急不得！ 梁大妹用手指了一圈，“卫生不好，这房子太旧了，都作古了，比我家祖屋都要逊色！” 余朝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所以房租要便宜点！ 说的都是实情，两个女人露出难色。 杨妈霸占了这房子，开始住人，后来又做生意，糟蹋得不行，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房子根本不爱惜。 她们突然听到消息，杨妈母女和人发生冲突被拘留，十天半个月出不了。 而铺子最近打算装修，东西全清了，正好给了瘦女人赶快找新租客接手的条件。 玉凤急着摆脱杨家，张口就道：“看着给点就行，只要你肯租！” 怕极了杨家。 房子是她娘家留下的，娘家就剩她了，嫁的婆家窝里横又糟践人，她指望着把找到新租客换点生活费。 高个子眼睛忽然一亮，拉着玉凤往旁边去，“这乡下人胆肥，一点不带怕杨家，可也不好糊弄，租出去没多少钱，玉凤我看你不如……” 卖给她！ 第15章 买下铺子 玉凤当场否决。 先不说这是娘家留下的唯一念想，再说，乡下人有那么多钱！ 余朝朝她们在铺子里转了转，林大妈捂着肚子说疼，出去上厕所去了。 余朝朝不由得畅想，“奶奶，如果我能有这么一家铺子多好，租出去，然后在家里躺着就能收钱。” 二十多年后，这家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建新址，大部分科室搬迁，旧址仍旧名声在外，人来人往。 能在附近有一间铺子，赚个五年十年回本了。 余朝朝明白这是痴望，哪个聪明人会舍得卖了下蛋的金鸡。 好铺子难求啊。 梁大妹并不懂其中的道理，她也才走出家门做生意不久。 她无不失望道：“朝朝啊，铺子多贵，奶奶手里只有棺材本了！” 两口子生了两个孩子，养大三个（有一个养子，长大后回自己家了），儿子不靠谱，也没有女儿养老的说法，等老了以后就靠年轻时攒下的这点棺材本生活。 如果把钱花出去，那两口子心慌慌晚上睡不着。 铺子多贵，这么点钱也买不起，除非人家跳楼大甩卖！ 两个女人在那边说完话，高个子笑着走向她们。 高个子：“大姐，我们考虑了一下想到大姐要应付杨家，总觉得不能亏了你，就想问一下大姐这铺子买不买？” 余朝朝嘟起嘴。 当然想买，没钱呀！ 你这话说出来我很难受。 以后每每想起错过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都能悔死！ 梁大妹体面道：“不了，乡下人哪有这么多闲钱。” 买不起，买不起，那可是两口子的棺材本！ 高个子表情一僵，人家没这个心思说破嘴都没用。 这时，玉凤鼓起勇气走出来。 听了高个子的分析，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婆家不尽人意，杨家蛮横不讲理，日子一长假变真也说不定，到时候一分钱没有。 玉凤：“大姐，我看你们不穷，我出价很低，合适你就买吧！没钱可以找亲戚借，这将来就是下蛋的金鸡！” 听得余朝朝沉寂的心开始躁动，想买，想买！没钱呀！ 你说这怎么就回到了三岁多，全身上下只有零花钱。 余朝朝眼神亮得出奇，犹如看见骨头的小奶狗。 梁大妹见了开始摇摆，难道要豁出去把棺材本用了？ 她咬牙问：“你说多少钱？价格合适我咬咬牙就要了！” 唉，哄孩子开心太费钱了。 难道因为我太没钱了？ 余朝朝只差没当场跳起来欢呼雀跃，便宜点啦，老板~~ 时下铺子一万二，这铺子在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旁，人气旺，能翻上几倍！ 可玉凤知道市里有钱的也不想来买这铺子惹麻烦，杨家不好对付。 她只想拿真金白银，给出了一个跌破眼镜的数。 “一万五，你拿走！” 梁大妹叹一口气，果然城里人有钱，可棺材本也没有那么多呀。 “算啦，买不起。” “怎么买不起，这个价格很便宜了！” 高个子拦下急着要说法的玉凤，扯住，“玉凤，你的价格那么便宜，我去找亲戚来买，何必便宜了别人！” 一万五啊，走在路上捡钱的价格。 玉凤甩开手，“我不卖给熟人！” 之所以这么便宜，那是因为前租客是杨家，杨家那就是烫手的铁水！ 卖给熟人。 婆家很快就知道她有钱，不要脸的东西张口就能讨要。 届时，钱没了，被杨家找麻烦的熟人肯定还要讨说法，那她就是个大蠢蛋！ 高个子有点不悦的噘嘴站旁边，不过没说什么。 玉凤试着提出自己的想法，“你看，要不这样，你至少先给我一万，剩下的你打欠条，三年内还清！我可以先给你办理过户！”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把祖孙俩砸懵了。 余朝朝晕晕乎乎，“奶奶，是真的吗？” 梁大妹一样脑袋发晕，“是真的！” 存折上有八千九百七十六块四毛三分，凑齐一万块，得找亲戚借一下。 想来不难。 有些亲戚本来就欠着钱，比如余大炮的好弟弟家，八年前建新房借了八百没还；又比如梁大妹的几个妹妹家，负担轻，已经在市里安家，凑一凑应该能借一千。 还有两口子认识的熟人，也能凑出来一些钱。 林大妈上完厕所回来，听到就笑着道：“我可以借一千五！” 余朝朝：“林奶奶，大好人！” 梁大妹感激不尽，“老姐姐，你这样做不会很为难吧？” 林大妈：“不为难，儿子女儿出息，我多的是有钱没处花了，借你这一千五不急着还，以后我家孩子来店里消费记账上，攒够了一块销账。” 梁大妹心里美得冒泡，好事一桩！ 余大炮把摊子搬到铺子前，一进门就听闻噩耗。 买铺子？！ 用的还是棺材本！ 完蛋啦！ 余大炮两眼一抹黑，身子发虚，靠在墙上无力的往下滑。 “爷爷？” “老头子？” 梁大妹手里使劲，一胳膊把人从地上提起，笑眯眯道：“我准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余大炮听到的是：“*@&？！~#%……” 没有好消息，根本没有好消息！通通是噩耗！ 梁大妹得和玉凤讨论一些细节，随手把看起来没事的余大炮扔到一张椅子上。 走人。 余大炮拉着余朝朝的小手，苦着脸道：“朝朝啊，爷爷活不下去了！” 余朝朝捂着嘴笑，“爷爷，活的下去，好日子就要来了。” 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在杨家村路口建市场的消息公布，你怕是睡不着觉。 余大炮并不知晓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等着他，喃喃道：“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老婆子害死，棺材本花光，还欠钱，以后没脸见人……” 梁大妹和玉凤说好交钱和办理过户的时间，又跟热心肠借钱的林大妈说好，才心满意足把人送走。 拿到钥匙，畅快的哼着歌。 如果余朝朝仔细听，就会发现那是不久前哼的小调。 “这么好的事得赶紧告诉老大老二！” 第16章 负债 过去几间铺子就是一家便利店，装修处处比村里小卖部时髦。 老大这时候在干活，先打给游手好闲的老二。 梁大妹说出号码请老板帮忙打过去。 “喂，儿子！” “妈！” “儿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电话接通，简单问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余斌对于即将说出口的好消息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故作大方道：“妈，那你先说吧。” 总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他妈一农村妇女还能有什么事。 梁大妹捂着话筒小声道：“我在市里买了一间铺子！” “什么！” 余斌在电话那头碰到了东西，他发出惊呼，“妈，你买铺子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要借你们的棺材本有用啊！ 本来要说的好消息成了泡影，他打算拿了父母的棺材本，再让父母出面去借两三万，自己再借一点，凑够十万。 然后跟人合伙做生意，赚他个百八十万。 从此以后，以前村里、镇上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个个打脸！ 余斌很不高兴的抱怨，“这算什么好消息！你一个女人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做这些不正经的！” 娇惯成性的好大儿张口就来，他一点没觉得女人能做大事。 梁大妹解释，“这事发突然，有人要卖，好铺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等你跟你姐知道黄花菜都凉，反正已经买了，现在跟你们说一声。以后我和你爸帮衬不了你们……” 余斌耳朵嗡嗡响，怒道：“知道了！知道了！” “妈，白天不干活你闲的没事儿给我打电话干嘛，多事！电话费不贵吗！挂了！” 被儿子一顿批评梁大妹心虚，电话费很贵？ 等老板结账，梁大妹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块钱不到，也没多少。 这是她在思想上质的改变，以前在家守着等余大炮挣钱回来，精打细算，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现在自己挣钱，花个十块八块一点不心疼。 回到铺子，余大炮在后厨打扫，余朝朝坐在椅子上傻笑。 余朝朝：“好铺子，发财了！嘻嘻嘻……” 见梁大妹一脸丧气回来，余朝朝忙问：“奶奶，怎么了？那些人不还钱，还是不肯借？” 梁大妹摆手，“刚跟你爸说了好消息被他念叨多事，奶奶心里难受。” 余朝朝握拳，真想捶爆败家子的脑袋！ “奶奶，我爸不着调，就算听到买铺子也见不得跟着开心，他就那样，以后不要跟他说这些事，免得自己不开心。” 让她奶奶不开心，那是余斌的罪过！ 余大炮拎着抹布出来，难道跟死对头意见一致。 “我就说你买这铺子不行，家里哪有这么多钱供你败家。铺子是好铺子，但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家可以买的，不如这样，我给你想个好主意转出去，还能挣点茶水钱！” 他二弟就不错，每个月有工资，还有女儿在外打工往家里挣钱。 接手这铺子更好了。 等以后侄子长大，靠着铺子不愁没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 梁大妹：“滚！” 余朝朝双手抱胸，爷爷最最最讨厌！贱卖地皮的过错全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余大炮不肯放弃，“唉，听我一句劝，你以前又没做过生意，一农村妇女安分守己在家待着吧，全部身家压上，还借钱负债，我们两个没多少日子了，难道以后让老大老二承担？” 余朝朝最不满意她爷爷的这一点。 大姑还好说。 她爸就是这样被养成巨婴，爷爷身强力壮，家里的顶梁柱，不仅小家收拾妥当还能救济亲戚，反正她爸只管败家，后面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余朝朝不满道：“爷爷，我奶奶把我爸养大，问他要钱还债怎么了？没有压力我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顾后果！” 梁大妹差点被说通，一听，话锋瞬变。 “朝朝说的对，马上是有两个孩子的大人，给家里还点债怎么了，你比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 “那是因为我爸没了！” 余大炮脱口而出，眼眶都红了。 余朝朝叹出一口气，你算是过足了当爸的瘾，我就惨咯。 梁大妹神经大条道：“你没爸怎么！难道是你的错！你就应该什么都满足老大老二！坚决不行！” 余大炮几滴猫泪憋回去，“那总不能，总不能……” 让孩子像他一样，眼馋别人被父亲庇护。 他要强，这话说不出口。 梁大妹烦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打发他出去办事，“你拿钱去市场买东西，早做准备，把生意做起来能多挣点钱，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多做事来得实惠！” 把人送走，她们上小阁楼去。 余朝朝：“奶奶，今晚不回去吗？” 梁大妹：“不回去，住一晚看看铺子有哪不适合，到时候跟房主说。” 两人在小阁楼上收拾，许久不住人，多是灰尘枯枝和作古的旧物。 梁大妹不识字，她只管收拾垃圾。 余朝朝把一些带有字的纸张和书本，照片塞到箱子，就看是房主的，还是前租客的，归谁。 余大炮从市场回来，买了路边摊的快餐，后厨没柴火，开不了火。 他埋怨梁大妹做决定前不跟他商量，“你看看吧，吃的多贵，三份快餐十几块，一天才挣多少！” 余朝朝吃着饭，天真道：“吃的贵不好吗？我们就是卖吃的呀。” 余大炮愣了愣，埋头干饭。 一晚上不回去，关于她们家的传言因为夜不归宿又上了一个台阶。 传闻，余大炮两口子赔不起钱，进去了！ 早早的，余二炮媳妇饭顾不着吃就跑小卖部门口望风。 “二炮媳妇，你大哥两口子还没回来？” “没回！” 余二炮媳妇笑，“完蛋了吧！我就说出去抛头露面没好结果，女人啊，就应该待着家里等男人挣钱回来养家！不过呀，我大哥没用，挣不回来钱，所以两口子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一早上都没看见余大炮她们回来，等着看热闹的人也烦了。 余二炮媳妇准备回家做饭，她们终于满面春风回来了。 余二炮媳妇看笑话似的迎上去，“大哥，我说你们什么好……” 梁大妹伸手，“八年前，你家建房子借了八百块，还钱！” 余朝朝跟着喊：“二奶奶，还钱！” 余二炮媳妇笑成菊花似的脸蔫了，傻子才还！ 第17章 反常 “大哥，你看嫂子这样，家里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等你二弟……” “二弟妹，听你大嫂的话给了她吧，反正你们家不缺这点钱。” 余大炮没像以前一样装大方，余二炮媳妇鼻子都气歪。 回来的路上梁大妹放下狠话，第一个就让余二炮家还钱！ 不然什么都不管，以后就让儿子寄钱回来还债。 余大炮被拿捏住七寸。 让和自己不对付的儿子还债，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时，原本在半个小时后下班的余二炮一脸急色赶回来。 余二炮远远就喊：“大哥！” 悠扬婉转，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梁大妹：“……” 这架势很反常，不对！ 余朝朝：“……” 二爷爷软下身板，她家存款生死难料！ 此情此景，余大炮想起父亲去世，母亲养家，他带大弟弟的艰难岁月。 余大炮扑过去结结实实抱住，“二弟！” 余二炮落下鳄鱼眼泪，“大哥！” 梁大妹往地上吐口水，又一个碍事的，难道讨债就这么难吗？到底是谁借谁钱！ 两个大老爷们热情相拥的画面有点辣眼睛，余朝朝嘴角微微抽搐。 爷爷，别抱了，家里没钱！ 余二炮媳妇见状腰杆子坚挺，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动，“孩子爸，嫂子让我们还钱，才八百块嫂子就……” 按理说就不应该问，大哥帮衬弟弟哪能叫借！ 余二炮松开手，爽快的掏出钱包。 “不就是八百块！我们这些年多亏有哥嫂帮衬，现在日子好过，马上就还！” 双手奉上。 梁大妹果断接过，沾点唾沫星子就当场清点。 余大炮觉得她这样子很不给情面，愠色道：“我弟弟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还数！” 余朝朝眨眨左眼，只有你才不清楚二爷爷是什么人！ 拿到钱心情大好，梁大妹给他留了脸。 “朝朝，我们走！” “嗯！” 回家数钱喽！ 余二炮罕见的邀请余大炮去家里吃饭，“大哥，这些年是我怠慢了你，生活不易，唉，总算挺过去，今天我们哥俩喝一杯！” 如果余朝朝在场，听这话能翻白眼。 什么叫总算挺过去？ 你家就没有难过的时候，总能有我爷爷顶着！ 余大炮感慨道：“二弟，哥盼了这么多年你总算懂事。” 余朝朝：是是是，一辈子都要过完，再不懂事儿也不用指望！ 余二炮媳妇跺脚，“孩子爸，家里没准备好酒好菜，大哥这时候上家里吃饭不合适呀！” 有好酒好菜当然有，女婿拎上门的大鱼和放在家里的腊肉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回去做上。 她才不想便宜外人！ 余二炮挥挥手，不高兴道：“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我大哥是那样贪嘴的人吗，随便做做就行！” 余大炮点头，“对，我主要是陪二弟喝几杯，说说话，随便弄点就行。” 等余二炮媳妇把丰盛的菜肴端上饭桌，余二炮塌下嘴角。 蠢货！ 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随便对付！ 余大炮咧嘴笑，安慰，“二弟，这已经很好了，不用为难二弟妹，我就喝点酒。” 我滴个乖乖，不来不知道他二弟家多富裕，这都叫随便对付，牛！ 余大炮那点看见好东西就想往余二炮家扒拉的心思淡了，以他二弟现在的条件，完全看不上。 余二炮心痛的看了一眼菜色，书归正传。 “大哥，这些年我一直记着你的好！从没忘记过！” “二弟！” “大哥！” 余二炮试图挤出几滴鳄鱼眼泪渲染气氛，“大哥，我知道这些年只有你最为我着想！” “二弟！” 余二炮继续打感情牌做铺垫，“大哥，唉，想想这些年都是大哥付出多，我应该给你搭把手帮衬，是我的不对。” “二弟！” 余大炮哭成泪人，他二弟懂事了，今天是他过得最幸福的时候。 “不不不，二弟，大哥给你帮忙是本分，谁让我们从小没了爸，如果大哥再不搭把手你这日子可怎么过！” 余朝朝：过不了？怎么就不过了？全家工资一个月过千，住着新房子吃喝不愁！ 余二炮勾起一抹坏笑，正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大门传来一阵剧烈的拍打声。 “余大炮在不在？来谈生意的！地皮卖不卖？我们老板出高价！” 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的小卖部。 余大炮两家人走后村里人又八卦了几句，准备散场回家做午饭，突然来了几个骑摩托车的外村人。 拉住人就问：“余大炮在不在家？” “在他二弟家喝酒！” 得到答案，几个外村人立即出发余二炮家。 回话的人骂了句，“这么没礼貌，连句谢谢都没有！” 小卖部老板娘笑着劝几句，电话响了。 “什么！你说杨家村路口要建市场！哪个杨家村路口你把话说出来，难道就是余大炮地皮那块……” 此话一出，四散着的人瞬间围到身边。 “余大炮要发财啦？” “怎么跑杨家村路口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建市场，老板娘，你听错了？我有亲戚在镇政府上班，就算建市场也不应该……” “怪不得余二炮给他大哥好脸，肯定是想要分他大哥的地皮！” 十八婆骑着她家八百年前的旧自行车，姗姗来迟。 “余大炮在不在家？” 问的问题简直一模一样。 在场无不是人精，联系到这些日子十八婆反常的想买余大炮的地皮，立即猜到她那歹毒的心思。 十八婆坑熟人！坑的还是自家人！ 有人骂，“十八婆，来晚了吧，大家都已经知道杨家村路口建市场的事，得亏余大炮没把地皮卖给你，不然你真是做了一件缺德事！” 骨头连着筋，从小一块长大，这都坑属实没底线。 都已经提前拿到消息，杨家村路口的地皮又不贵，何必呢。 有人酸，“十八婆，你们这些有门路的人发财喽！” 有人怨，“十八婆，小时候我妈还给你喂过奶，有这种好事都不说一声！” 十八婆讪讪，这没公布出来的事怎么个个都知道。 那她算计余大炮的地皮的事岂不是泡汤。 第18章 人心躁动 “余大炮，杨家村路口地皮卖不卖？” “不卖！” 说话间，余大炮明白他藏着掖着的消息已经传开，这时候卖可不就是傻子。 带金项链的胖男人不舍的竖起几根手指，“最多再给你加一点。” 余大炮还是拒绝，一铺养三代，他得败家玩意儿留点好东西。 胖男人原本打着捡漏的心思，买卖不成没再过多纠缠，坐上摩托车带人离开。 身后，余二炮脸色异常难看。 他刚得到的小道消息已经被泄露，他想边占便宜边拿人情的路子行不通了，得想想其他办法。 “二弟，你怎么……” “没事，大哥，我们继续喝，多少年了没有这样子畅快过！” 喝完酒，余二炮亲自把余大炮送到家，惹到余大炮再次感动的流下热泪。 转头，余二炮一脸不快的回家，余二炮媳妇抱着一肚子气等他。 “孩子爸，你怎么又对那黑心肝的好起来，不是说了从今往后，两不相干！” “你懂什么！我大哥说的消息是真的，杨家村要建市场了！” 余二炮媳妇诶呦一声，高兴道：“那咱们后半辈子有指望，你也不用担心将来阿鹏娶媳妇难，这是好事啊！” 余二炮冷哼，“好事？你是有地皮在手怎么的？” 余二炮媳妇脱口而出，“不差事。大哥家地皮多好，我们买下来就是，这点钱挤挤还是有的，再说，不是还了八百块，再继续欠呗，我们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余二炮懒得捋清楚去和她说明白。 女人懂个屁！ * 余大炮进了家门就高声呼喊，“老婆子，发了发了！已经开始传杨家村路口要建市场！” 梁大妹头也不抬，嘲讽道：“骗骗傻子也就你当一回事儿，当年买地皮还说附近要建工业园，征地会赔几十万。” “几十万？现在给我几万都笑不拢嘴！” 余大炮咳嗽几声，等着消息公布梁大妹被打脸吧。 “等着瞧！” 梁大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喊上余朝朝出门。 “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做美梦，做点脚踏实际的事儿，明天赶紧给我找人借钱去！我去给老大打电话，家里买了铺子总应该让她知道。” 小卖部乱糟糟，人人聚在一起大声议论着刚知道的消息。 余朝朝按照记忆中的电话号码给嫁到外地，隔着几个城市的大姑打去，很快就接通。 “大姑，我是朝朝！” “朝朝啊？奶奶呢？快让奶奶听电话，大姑有急事！” 梁大妹知道她那点事，抱歉道：“如啊，不成了，借不了钱给你，我跟你爸的棺材本都拿去市里买铺子了！” 余如猛的推开挤到耳朵边偷听的妯娌，大声道：“什么！钱没了！” 余如清清楚楚知道爸妈棺材本也不过七八千。 她再没脑子也明白这点钱在市里买不到好铺子。 真能买，那也是烂在手里专门坑人的！ 余如扯着嗓子大喊：“妈，先不说借不借钱，我得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哪个缺德冒烟的怂恿你买铺子，这棺材本要没了！” 嘟嘟嘟—— 余.缺德鬼.朝朝无辜的吐了吐舌头。 大姑啊，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梁大妹不禁摇摇头，“脾气大的很呀，都跟她弟一样了。” 梁大妹结完账，一个熟人伸来手。 “老余，你家都有地皮了，肯定不急着用钱，先借我吧！” 众人闻风而动，一只只手从四面八方伸来。 “借我，借我！” “老余，我们可是没出五服心连着心的一家人，有好日子一起过，总不能让我们过穷日子，借我们家！” …… 场面乱成一锅粥，余朝朝右脚上的鞋子被人踩掉。 小小的人儿，吧嗒一声，扑到奶奶怀里。 梁大妹化身巨龙咆哮，“都给我滚！不借！” 余朝朝坐在奶奶肩膀上，离开包围圈。 杨家村路口建市场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人心躁动。 许多人都想在政策没落实下来前占便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杨家村不少人家的亲戚接连上门，求爷爷告奶奶，就想上户口占点便宜。 “城里拆迁按人头分钱，你这荒地不也一样！都是亲戚，你们家发财了，我们这些一个老祖宗生的跟着喝口汤都不可以啊！” 脸皮厚的不留情面拒绝，脸皮薄的傻乎乎答应。 余大炮家的亲戚没人敢上门。 余大炮把事推到梁大妹身上，反正人人都知道他怕女人。 而梁大妹又不好惹，且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见不着人。 对于还没影的事，梁大妹并不是上心，真等政策落实下来再说吧。 朝朝说得对，市里的那间铺子最为重要。 村里、镇上，有条件的都在想办法凑钱去买地皮坐等发财，那些从前欠着钱的人更有理由不还了。 梁大妹对这些人没了多少指望。 倒是余大炮的好伙计宋宏伟，知道家里欠钱买铺子后来送了一回钱，不少，两千呢！ 梁大妹把这份心意记着，这才是好兄弟！ 余二炮那样恨不得好东西都扒拉回家的，她都不稀罕看。 余二炮一反常态又开始跟余大炮哥俩好，她就知道里面事不少。 等着吧，就看看如果事情是真的，余大炮那地皮是给儿子，还是给弟弟。 急着给房主结清账，梁大妹没多关注消息传开后引发的一系列反应，她和余朝朝跑市里，找妹妹借钱去。 她往常对弟弟妹妹都不错，她想，两个妹妹应该能凑出来两千吧。 那她的压力能少很多。 余朝朝听她说出设想，瞥下嘴角。 奶奶，一分钱没有！别做梦了！ 她爷爷奶奶都是一样的人，都疼兄弟姐妹，自以为真心换真心，却不想人家把你当傻子看待。 有好处拿是兄弟，反之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两个姨婆关系好，两家紧贴着买了房。 梁大妹经常来送东西，邻居都知道这个冤大头。 “哟，大姐来了呀！” “诶，你好！我两个妹妹在不在家？” “不知道呀，刚才还在这聊天，你上去看看。” 到楼上，余朝朝轻轻敲着门，她明显听到前一秒还有说话声，后一秒就沉寂下来。 “有人吗？姨婆在不在家？” “三妹，四妹，我是大姐啊！” …… 久久没人回应。 三姨婆和四姨婆躲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窃窃私语。 “大姐就是贪！据说她们家那块地皮要建市场，马上就发财了，都不带我们喝口汤，还想上门借钱再多挣点！我有钱何必借她，自己去买喽！” “甭管她！借个屁的钱，这样的大姐连陌生人都不如！” 第19章 余如到家 余如连夜坐车从隔着几个城市的婆家回来。 第二天到家，拿钥匙开门，没人。 她妈不在说的过去，天天跑地里干活的人起得早，她爸那个爱睡懒觉的人竟也不在。 余如放下东西，边帮家里打扫卫生边等他们回来。 “哈哈哈，借你吉言，大发特发！” “你也是，都发财！” 大门传来动静，余如拎着抹布出来。 余大炮看到她很是惊奇，不年不节老大舍得放下工资回家，罕见，“老大回来了！” 难道是跟男人过不下去，被赶回来？ 大女儿脾气比他更强势，比老婆子更泼辣。 余如皱眉，“还不是妈说家里负了债在市里买铺子，我担心，就连夜回来看情况，省的你们的钱都被骗光。妈呢？” 余大炮：“带朝朝去市里收拾铺子，你妈说要早弄好早开工挣钱，一刻都不能慢了。” 余如：“爸，我怎么听到你刚才和人说什么发财不发财，你们老两口可别被骗子盯上，那得出了大乱子！” 弟弟不争气，爸妈老了不仅没享福还倒贴，如果棺材本赔完还负债，这日子不用过了。 余大炮不耐烦，“你不用管这么多，爸说发财就发财！到时候分一间铺子给你做生意，吃喝不愁！” 余如睁大眼睛看了看，只觉得她爸白日发梦。 唉，想发财想魔怔了！ “好好好，我等爸发财，妈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 梁大妹把铺子里需要用到的东西安排好，从市里回到家，就看到许久未见的大女儿。 “如啊！” “妈！” 抱了抱，余如松开手就问：“铺子是怎么回事？买之前怎么没和我说，二弟知不知道！” 梁大妹心虚的往旁边挪，余朝朝接过话茬。 “铺子买在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旁，是因为房主遇到麻烦事急着脱手才让我们捡漏，大姑不放心到时候就去看看。” “那行，明天就去！” 余如相当干脆的拍板，她这人急性子，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 余大炮最近心情好，出手打气，余如没回去前就已经买了不少好菜放家里，余如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 梁大妹打下手，母女俩有说有笑。 余大炮冒酸气，女儿是好女儿，儿子怎么就是个逆子！ 余朝朝被安排去看电视，不许添乱。 余如从窗户偷偷看余朝朝，悄悄道：“妈，我弟还没寄钱回来呢！这都什么人呀！” 梁大妹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唉，朝朝妈怀着二胎，他一个人养家负担大，我们能帮就帮着点。” 余如不满的噘着嘴。 有妻有儿，这么大的人不懂点事，她公婆就没有爸妈这么受苦受累，已经不干活在家待着有儿女孝敬。 想到这心里苦闷。 她如果有钱都不需要余斌这么个败家子，自己就能给父母养老！ 可她没钱呀！ 所以妯娌提起合伙做生意，妯娌出手艺，她负责出钱和忙前忙后，她二话不说就答应。 余如叹气，多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现在彻底泡汤了。 梁大妹正巧问起这事，“如啊，你婆家的那个生意如何？能不能再等些时候，我们腾出手再给你凑钱。” 余如坚定摇头，爸妈一把年纪为了买市里的铺子，都负债了，她还想从娘家拿钱到底是不是人啊。 “我妯娌催得急，原本还好说，现在家里的情况这样也弄不下去，她急就找别人去吧，我是不行了。” 能从爸妈手里借来的启动金都没了，没必要。 梁大妹点头，“错过了也没关系，市里的铺子大的很，不然你留下来给我帮忙。” 余如笑着哄她，“诶呦，那我又成被爸妈养的人了，说出去都跟我弟一样。” “促狭鬼！” 午饭上桌，余如发现余朝朝能够自己吃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朝朝，真厉害！” “嘻嘻嘻。” 余朝朝再次因为这事被人夸，脸红成熟透的鸡蛋。 余如胃口大好，连夜赶车回来，几经辗转，换了几趟车，一夜下来才吃了几口东西。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敞开肚子吃。 婆家条件差，人多，吃饭跟打架一样。 余如是大嫂，上有老下有小从不抢吃，还要给心爱的男人夹菜，又要关注不受宠的女儿吃没吃上饭。 每次她都吃不饱，最后洗完一大盆碗，再去找点红薯填肚子。 梁大妹宠溺的笑，“慢点吃，明天让你爸给你买喜欢吃的！” 余大炮把两口子面前的菜挪挪，更靠近余如，“好吃就多吃点！” 吃完饭，余大炮被打发去洗碗，省得他出去吹牛被别人捧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梁大妹母女坐在客厅的椅子话家常。 余朝朝边偷听八卦，边假装在看电视。 梁大妹看着余如比上次见面时还蜡黄的肤色，抱怨余如的婆家。 “早说了不应该嫁他，你就是喜欢那个外地人！看看，你这样子多差劲，比村里的小姐妹都老了十岁！” 余如笑得一脸满足。 “妈，年轻小两口不都这样，等有积蓄就好多了。我男人他们有孝心，公婆养在家里儿女孝敬，这么有孝心的人我都少见。” 梁大妹听不得孝心这两个字，她年轻时就是因为它们受苦受累，别人享福，她吃苦！ “你呀……” 说什么才好多爱自己一点吧，余朝朝心想。 不过，梁大妹还不懂什么叫多爱自己点，她自己也是老黄牛性格。 只觉得这么做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梁大妹不想再说这个扰兴的话题，转而夸起余朝朝，“这些天都是朝朝陪着我在外面跑，不然你妈我大字不识，哪敢跑到市里。” “我们朝朝啊，不上学都识字，将来就是考状元的料子。” “我们朝朝啊，胆子不小，会说会笑，陪着妈做生意，面对陌生人一点不怵！” 余如鼓掌，“这我们家苏梦瑶比不了，她笨！我婆家人都说梦瑶像我，一点不像他们家的人聪明能干！” 余朝朝不屑的勾起嘴角，呵呵呵，苏家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前世，大姑从娘家拿到启动金历经千辛万苦创业成功，然后替人做嫁衣，多年奋斗成功拱手送人。 年纪轻轻被气出乳腺癌，早早过世。 第20章 政策有变 余二炮媳妇看到余如拎着行李匆匆进门，去把在房间睡觉的余二炮喊起来。 “余如回来！你那事还不赶紧去办！” “她怎么回来？人家不要她了？” 余二炮脑袋疼，他这个大侄女不好糊弄，凡是她在外人别想占一点便宜。 何况他想要占的不是小便宜。 余二炮媳妇拍着大腿懊悔，“我就说你早点去弄好，余如回来了，吃屎赶不上热乎，死丫头眼里只有钱！哪会把你这个当叔叔的放在眼里！” 余二炮发火，“你急个屁，只要我张口，我大哥就会给！” 两口子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忽然听到不远处小卖部传来一声声惊呼。 “啊！假的！竟然是假的！” “骗子啊！我钱都借了！” “夭寿啊！我儿媳妇回娘家借钱了，答应一千块一年给五十块的利息！消息是假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余大炮一家也伸出头。 他们家离得远些，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声。 梁大妹推了一把余大炮，“你去看看情况。” 余大炮不肯，“这不好吧，如果有人问借钱我又不好意思拒绝。” 余朝朝积极，“我和大姑去！” 余如点头，“朝朝，跟大姑走。” 余朝朝迈着小短腿赶上，余如吃瓜的心情火热，几步就甩掉屁股后面的小人。 她们刚到，余二炮两口子正好笑着转过头。 余二炮媳妇看见余如，乐开花。 该！ 你们家一辈子都没有发财的命！ 还发财，呵呵呵，原来是假消息！ 余如不咸不淡的跟两口子问好。 余二炮媳妇捂着嘴笑，好似在和余二炮说话，“诶呦，原来建市场的消息是假的呀，骗人的，有些人就是没有发财的命！” 以为会打击到余如，余如并没有感觉。 在她看来，政策落实才是高兴的时候。 还没影的事不要想太多。 落后几步的余朝朝听到，傻愣愣张着嘴把人送走。 假的？ 难道因为她们家没贱卖地皮，蝴蝶扇动了翅膀？ 余朝朝跑上去抓住余如的手，“大姑，去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余如听她这么说，把人从地上抱起来，“行吧，大姑满足你一次。” 聚集在小卖部的人不少，吵吵闹闹，情绪激动。 这个大喊，那个大叫，耳朵要聋了。 小卖部老板娘挤在没人的角落嗑瓜子，时不时对着发疯的人群露出笑容，她没参与，所以没太大的感觉。 “婶子，什么情况？” “余如回来啦！来来来，嗑瓜子。” 小卖部老板娘把一半的瓜子送人，指着那边乱做一团的人感慨道：“喏，消息是假的，想趁机占便宜的人吃了苦头，不乐意！” 又道：“还好你们家原来就有地皮，不用花冤枉钱，这些人入手的时候价格都被炒起来了，贵也买，就等着政府征地发财。” 余如把瓜子掰开，喂进余朝朝嘴里。 “我爸听了得晕倒，我一到家他就说这事，唉，想发财也难呀！” 余朝朝咀嚼着嘴里的瓜子仁，眼珠子转动。 不会吧，真变啊？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她对这时候发生的事没有记忆，也许后面会有转折说不定。 余朝朝在心底祈祷，啊~~千万不要让我的包租婆梦离我而去啊！ 小卖部老板娘很健谈，“余如啊，婶子差一点就买了，我家那点钱拿去买地皮也够，但价格被炒贵，翻了几翻，我就有点担心呐。” “万一，你说这万一是假的，那不就完犊子！” 说话间，小卖部老板娘把脑袋靠近，神秘兮兮。 “我跟你们说，这事本来是真的，然后被其中一位当官的泄露出去给亲戚，闹得人尽皆知，地皮被炒贵，那位也进去了。” 余如：“啧啧啧，他亲戚那张嘴害死人，有好处就拿着，叭叭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余朝朝忍不住问：“是哪个进去了？我得帮我爷爷问一下罪魁祸首！” 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跟十八婆苟且的！ 如果是那个，包租婆不当也可以，大仇得报！ 小卖部老板娘：“不是很熟，官不大，只是恰好管着这部分项目，有了一手消息，谁来着一时间想不起来，等等啊……对了！” “跟十八婆沾亲带故，没准十八婆也是从他那里知道，然后才会想要买你们家的地皮。” 余如第一次听到前因后果，格外恼火，“这十八婆是不是人，我爸妈哪里对不起她！” 余朝朝打着有点哈欠犯困，余如给她买了一些小零嘴，抱着人回去。 回家，梁大妹把余朝朝接过，抱回房间睡觉，余如才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余大炮。 余大炮愣了一会儿，缓过来喃喃自语，“唉，我这辈子没财运。” 他并不怪当时因为余朝朝的话没卖地皮。 瞬息万变，谁都不能打包票。 再说，还不是因为有缺德鬼搅和，不然不会突生变故。 余大炮叹气，“本来我还想让你回来拿间铺子做生意，总比打工强，看来不成了。” 余如安慰，“就当做了一场美梦，反正这几天被人捧着也开心。” 余大炮苦笑，开心？一点都不开心了！ 本来他能成为一个富裕的老头，给儿女留下丰厚的家底，一切都成了泡影。 余大炮咒骂，“那该死的家伙，千万别让我碰见他！” 余如笑了笑，“爸，他跟十八婆联合起来骗你，幸好没成功不然你更难受。” 确实。 余大炮顺着思路想，如果卖了地皮又紧接着传出消息建市场，他能找条河一走了之。 下午，余如要去市里看铺子，都专门回来了，总得去看看。 梁大妹想把呼呼大睡的余朝朝喊醒，被制止。 余如：“妈，带小孩去干嘛，我们逛一圈就赶在晚饭前回来，别折腾朝朝了。” 梁大妹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把朝朝带在身边，可能是因为有朝朝在感觉很稳妥。 从市里回来，余如对铺子相当满意。 不过，对于父母目前的负债不是很满意。 弟弟不争气，她又早早嫁人没帮衬过父母，趁这次回来，她决定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家里把生意做起来再走。 第21章 幸灾乐祸 梁大妹两口子举双手同意。 大女儿嫁了人，就把婆家当家，把娘家当亲戚，许久没有留下住一段时间。 梁大妹忍不住道：“如果瑶瑶也带来，那就多好。” 余朝朝的表姐苏梦瑶，在余家养到断奶，会走路，刚会开口说话就被带回去了。 余如不高兴，“妈，我是那样厚脸皮吗？还带个小的回来，住你们的，吃你们的，都成什么人了。” 嫁人后，余如对婆家好，对娘家客气。 总觉得这么做就是对的，可余朝朝知道她错的彻彻底底。 掏心掏肺对白眼狼好，客客气气把娘家当外人，最后两边都落不着好。 “妈，你们一直住乡下也不清楚城里人喜欢吃什么，我跟瑶瑶爸在城里打工这些年见得多，我来出主意。” 余如摆过摊，三天挣了不少，婆家嫌丢人不给她去。 她嫁的地方相对封建保守，并不喜欢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余如帮忙设计菜品和价格，梁大妹在一旁提意见。 余大炮见她们有事要忙，既然这样那他做晚饭。 晚饭，余朝朝把色香味俱无的饭菜送嘴里，然后痛苦的咀嚼。 好难吃~~ 呸呸呸！ 余朝朝吐出来。 余如大口吃着饭，敲打道：“朝朝，你们这个年代生的小孩不懂得珍惜，饭难吃又吃不死人，吃不饱饭才饿死人！” 梁大妹尝了几口，反对道：“如啊，我们不适合吃你爸做的饭，你吃吧。” 余如很给面子，“爸，她们不喜欢，我喜欢就行！” 余大炮面色发苦。 好女儿，你是不挑了，但我破碎的心又如何挽回，这饭我也吃不下去，难吃！ 因为余如很给面子，余大炮只好陪着她把饭吃完。 梁大妹带余朝朝出去吃。 余朝朝从外面回来路过时，衣服上的饭香味飘来，余大炮在心里默默流泪。 余如这个帮手回来后，小屁孩余朝朝退居二线，美美的睡懒觉，太阳晒屁股才起。 饭桌上留了吃的，还有五毛钱零花钱。 没人盯着，余朝朝慢吞吞吃完饭。 过了一会儿，看着电视忽然就有点想吃冰棍。 余朝朝拿着五毛钱出发前往小卖部。 哼着小调，慢慢悠悠走。 小卖部人不少，十八婆，余二炮媳妇这两个祸害也都在。 余朝朝避着走，尽量不让她们看到，等小卖部老板娘找钱的功夫，含着冰棍听了一会儿八卦。 又是在说杨家村路口建市场的事。 人脉进去了，十八婆看不出来有丝毫情绪。 十八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们说我命好不好？赶巧买了块小地皮，就因为小才好转手，亏了些钱转了，比起那些砸手里的倒霉蛋，我都算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你运气好啊，我们这些买贵的又卖不出去，亏死了！” 余朝朝含着冰棍摇摇头。 亏少也是亏，这有什么好开心。 余二炮媳妇跟着塞谁嗓门更大，“你们还折腾了一阵子，我男人沉得住气，没影的事不去折腾，我们根本没动那心思。” 这话引来众人吹捧，看看人家，不为五斗米折腰，沉得住气！ 像那些有点小钱就咋咋呼呼的人，折腾一圈还赔钱，窝不窝心。 余二炮媳妇飘飘欲然。 十八婆眼露嫉妒，拍着大腿又道：“你们自己家好算什么，你大哥家亏惨了！听说有老板开高价他都不卖，现在后悔死了吧！” 余二炮媳妇翻白眼，嘀咕，“关我屁事，全赔光才好。” 一说起余大炮，众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前几天还嫉妒他来着，现在只有幸灾乐祸。 余朝朝咬碎冰棍，这些长舌妇啊！ 行，还不如回家看电视。 十八婆眼睛尖，看见了，指着她就喊：“哟，余大丫，还有心思吃冰棍呢，你家发不了财了！” 余二炮媳妇脸上挂笑，谁发财都可以，余大炮家就不行。 余朝朝哈了一口凉气，淡淡道：“把心放到肚子里，以后我们家日子比你们家好过。” 十八婆一家极品，如果不是因为使计拿走她们家地皮，发达了，日子只会越过越差。 十八婆当场跳起来，“余大丫！你这口气了不得！你爸都是我看着长大，你算什么东西！等你弟弟出生，我跟你爸把你要去，送给山里的傻子当媳妇！” “略略略，老妖婆！”余朝朝做完鬼脸撒腿就跑。 她才不逞能，十八婆疯起来连别人家孩子都敢打。 “你给我站住！余大丫！” 余朝朝喘着粗气跑回家，就见电视机前面的椅子上多了一个人。 余大炮在发呆。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二弟跟女人来月事似的又变了！ 碰见就躲，把好大哥整郁闷了。 “朝朝，你二爷爷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连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待见。” “爷爷，要不然你下厨做点菜，请二爷爷来家里喝几杯把事情说开。” 余朝朝坏坏的怂恿。 不曾想余大炮把话听了进去，笑道：“对呀，我亲手做的饭他吃了肯定开心！” 余朝朝吐着舌头，笑笑。 他吃你的饭，怕是从此以后断绝关系。 余大炮太想和他弟重归于好，带着余朝朝上街买东西。 余朝朝：？？？ 不不不！我不去，我可以在家看电视做咸鱼！ 余大炮满怀期待上街，却给自己引来一肚子气。 熟人大老远跑来打招呼，递完烟就笑，“还在想你发财后会不会认我们这些兄弟，原来……嘻嘻嘻！” 余大炮心里发堵，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大炮把烟夹在耳朵，挥手，“滚一边！” 熟人笑嘻嘻走开。 这只是一个开始，凡是认识余大炮的人，每个都凑过来提一嘴，幸灾乐祸的调调把他气得脸色发青。 “回家！” 余大炮哪还有心思想余二炮，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远离这些聒噪的人！ “老余！” “是宋爷爷！” 后面有人在叫余大炮不管，大步往前走。 余朝朝听出声音把他拉住。 余大炮臭着脸，“老宋，你如果想跟我说地皮的事最好不要张口，不然我可就骂人了！” 宋宏伟拍拍肩膀，笑道：“我今天就非说不可！” 等会听完，记得把笑声憋住。 第22章 再变 余大炮怒视，我把你当好兄弟，你还想不想让我好过。 老宋，以前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宋宏伟轻轻一笑，“老余，上次那事我长了记性，这次可是专门过来跟你说的，你听好了。” “地皮谁来买都不要卖！” 余朝朝：！ 余大炮：！！ 余大炮小心翼翼问：“难道是……又变了！” 宋宏伟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你明白就好，我走了。” 余大炮死性不改，有点好事就想到他二弟。 余朝朝双手使劲，把人往家里拖。 在门口开门的梁大妹母女看见，也不问情况，胳膊一抬，就把余大炮送进家门。 余大炮挣扎，“别拦着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二弟说！” 梁大妹听着熟悉的话眼睛一眯，抬手就是一巴掌，“找谁？” 每回说出这话，他余大炮就上赶着送好处，惹来妯娌嘲笑，他敢！ 余朝朝招供，“奶奶，我们碰到了宋爷爷，消息是真的！” 余如忙问：“是和爸共过事的宋宏伟，宋叔叔？” 宋叔叔靠谱，如果是他那家里的好日子要来了！ 压在身上的担子变得轻松起来。 余如对于父母的后半辈子少了许多不安与忐忑。 梁大妹想起宋宏伟，清廉正直的老干部，确实不会说假话。 她抬手对着余大炮肩膀猛拍，激动道：“老头子，这么多年你可算做了件人事！” 发财了，发财了！ 余大炮捂着发疼的肩膀吸气，“早就跟你们说过是真的，没人信。” 他又满脸急色道：“好了，还不快点把我松开，我得跟二弟说一声。” 立刻，两只手把余大炮扯回来。 余大炮嚎叫，“干嘛呢你们！耽误我干正事！” 梁大妹阴着脸，“还想跑去通风报信，门都没有！” 余如叉腰，“爸，我也不给你出这个门，以前二婶编排我的那些坏话，我都记着呢！” “哎呀！”余大炮出不去急得团团转，抓着余朝朝让她帮忙求情。 “朝朝啊，快和你不讲道理的奶奶、大姑说说，怎么能堵着门口不让人出去，你二爷爷又不是什么外人，都是一家人。” 余朝朝天真的问：“那宋爷爷会被抓进吗？” 闹出风波那位就是因为亲戚大嘴巴，惹出祸患。 余大炮语塞，犹豫道：“你二爷爷不是这样的人。” 余二炮少有的优点，嘴严。 余朝朝又问：“那二奶奶……” 梁大妹：呵呵呵。 余如：呵呵呵。 余大炮汗颜，“那我让二弟不跟二弟妹说，就不会把事情传出去！” 他笃定。 梁大妹想骂他没脑子，要害了好心提供消息的宋宏伟，余朝朝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余朝朝眨眨眼，“爷爷，你不担心这么做会害了二爷爷。” 余大炮嗤笑，“发财的好事怎么会害人呢！” 余朝朝担心道：“可我看书里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爷爷非要让二爷爷接下不应该有的财运，老天爷只能把在其他地方要回来，比如，身体……” 余大炮脑海浮现出许多横死之人的惨状，抖了抖，“朝朝，别吓唬你爷爷，哪有这么严重，每回有好事我都跟你二爷爷说了，他可没出事。” 余朝朝语气里染上几分诡异，“真的没有？” 余大炮一顿，好像有！ 他想到八年前散伙分完钱，二弟负债建了新房。 二弟说：“大哥，小鹏突然就身体不好了，比不上跟他一样大的孩子，我的心啊，疼得要死！如果不趁着我还能动，把新房建了，以后怕是看不到他娶媳妇的那天！” 余大炮脸色大变，他真的害了二弟！他是罪人！ “我不去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以后再这样你们必须拦着我！” 余二炮才冷了他大哥一天，就发现情况不对，他大哥躲着他！ 什么情况？ 这天，余二炮阴着脸回到家，余二炮媳妇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余二炮媳妇憋不住道：“孩子爸，今天官方消息公布，还是在杨家村路口建市场，大哥的地皮……” 什么时候拿过来。 “现在！”余二炮冷哼一声，正好没借口找他大哥，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余二炮把余大炮堵在家门口。 余大炮见他越走越近，几乎要抱着余朝朝长出翅膀飞上天。 “二，二弟……” 余大炮挪动脚步，试图离远点。 余二炮眼底发黑，怎么回事，他大哥变了！ “大哥！” “二，二弟……” 余大炮眼神回避。 被用胳膊夹着的余朝朝，拿着果丹皮偷笑。 怕就对了！ 余二炮抿唇向前一大步，差点把余大炮吓出心脏病。 余二炮：“大哥，消息公布了，没变，我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以后小鹏怎么办，等他长大我都帮衬不了，大哥你的地皮……” 给我！ 余大炮坚定拒绝，我不能害了你，二弟！ “不行！” 余二炮客套的感谢话正要说出来，才察觉不对劲。 “大哥，你说不行？” 他大哥拒绝了！ 从来不会发生过的事，每次他提要求，都会二话不说的答应。 余大炮担心他耳背，又说一遍，“不行！” 余二炮犹如五雷轰顶，难道大哥在外面有新的弟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大哥？ 他不答应！ 余二炮扔下狠话，“我们一个娘胎里的兄弟，你都不肯帮衬，没门！” 这时，十八婆的哭喊声从小卖部传来。 “发瘟的老天爷，我的地皮怎么就刚刚好合适卖出去！它怎么就卖出去了！” 精神崩溃的十八婆发疯似的到处乱窜，朝着余大炮家的方向跑来。 看见余大炮兄弟俩，她指着余二炮咒骂。 “你是好命，有人白白送地皮，将来随随便便就过好日子！” 余二炮看到十八婆就突然一笑，他想起来了。 大哥可是当着十八婆面说过要把地皮留给他。 人证有了。 余二炮忍着没说出口，有这个还不够，他得再上一层保险！ 必须得把在大姐家养老的亲妈接回来，有妈在，他大哥飞不出五指大山，耍赖皮都没用。 这回，他要把地皮全都拿走！ 第23章 寄出大杀器 风平浪静了几天，这天，余如一大早陪梁大妹去市里卖糯米饭，余大炮差不多到时间带着余朝朝去街上买菜。 自从大女儿回来，猪鸡鸭鱼肉换着买。 余二炮把他们堵在门口，身旁跟着几个年迈老头，都是姓余的长辈。 余大炮拎着菜篮子不解，“二弟，有事？” 余二炮冷冷发笑，“当然有事，大哥！” 他向身边的长辈点头，“几位叔伯，你们也听了十八婆的话知道这其中的事，看我大哥这样是想赖账呀！” 白胡子老头：“余大炮，平时你人模狗样，孝敬长辈疼爱兄弟，没想到最后为了一点钱连人都不当！” 白头发老头：“余大炮，言而无信是谁教你的！我们余家可没有这样的人！” 余二炮抬起下巴，“大哥，你不会忘了吧，你可是跟十八婆说过，杨家村路口是留给我的！” “现在，我就问你要地皮，你给还是不给！” 余大炮目瞪口呆，他二弟疯啦？家里的事儿怎么闹出来给外人看？ 余朝朝的笑声几乎憋不住，哇哈哈哈，爷爷，被背刺了吧！ 余大炮急着辩解，“二弟，我这只是当时拿来哄十八婆，当不得真话。” 二弟，大哥不想害你，你别逼大哥了！ 余二炮才不管何为戏言，怒目，“可十八婆早早跟我说过，我当真了，不然也不会没有准备，大哥到了这时候竟然反悔，那我怎么办！小鹏以后怎么办！” 被请来做主的几个老头听信余二炮片面之词，认定了就是余大炮为钱毁约，坑害了信任他的余二炮。 白胡子老头生气道：“余大炮，你还是不是人！我非得说你几句！” “你二弟从小没了爸，一直以来都看重你这个当大哥的，你连亲弟弟都坑，你啊你……” 手指头颤抖着指向余大炮。 余大炮被骂懵了，我怎么可能坑二弟，我想他好还来不及！ 白头发老头发起攻势，苦口婆心道：“余大炮，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老老实实把地皮过户给你二弟，这事好说，我们当做没发生过，以前怎么对你，以后也怎么对你。” 余大炮久久不能回神，这是第一次被余二炮带人逼着上门讨要东西。 以前都是他心疼弟弟，上赶着送好处。 心中一时间百般不是滋味。 “二弟，你……” 原来他二弟也不是什么事都得靠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需要帮助。 现在的他，反而更像需要帮助的一方。 余二炮媳妇拉着一帮长舌妇过来，指指点点。 “哟，我的好大哥，怎么不继续装了，为那点钱装不下去了！” “余大炮呀，别欺负你弟弟一家老实人，他们负担大，你女儿嫁人，儿子娶媳妇，连孙辈都有了，他们家阿鹏才多大，这地皮你抓在手里不给，坑的还是你侄子！” “就是！余大炮，你做这事就不担心你侄子以后娶不着媳妇！” “余大炮，做个人吧……” 都是和余二炮媳妇关系好的，自然一边倒。 余如赶回来拿东西，撞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余如大吼一声，“干什么呢！黑社会啊！” “余如回来了！” “她不是陪着梁大妹去城里败家？怎么回来了？顺风耳传的真够快！” “余如在，那我可得先走了，我才不想以后天天被她骂上门。” 拥簇着余二炮媳妇的长舌妇立即跑了几个胆小怕事的，剩下的也心神不宁。 余二炮厉声训斥，“余如，嫁了人就不要管娘家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你爸妈没教吗！” 这话如果放在前几天说，余如还会犹豫不决。 现在的余如坚定不移。 她大侄女朝朝说了，儿子女儿都一样，法律都写着女儿也有继承权，有了权利就有义务。 那是她余如的义务，才不是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余如叉腰吼回去，“二叔！这么大一个人整天想着从我家拿东西，你又不是穷的吃不起饭，小洋楼建着，比我家老房子高端大气上档次！” “穷人身上都想刮几分油，你饿疯了！” 余如说话没脸没皮，半点情面不给，比梁大妹的胡搅蛮缠更有水平。 “还有你们！” 余如对着几个老头吼，“哪来的资格对我爸说三道四，我爸多好一个人，你们不配！有本事去把我爷爷挖出来理论理论，看看我爸这个大哥做得怎么样！” 几个老头还是隔房的叔伯呢，呵呵呵。 小时候听她妈念叨都不是好东西。 有的趁着爷爷早早过世，欺负家里没壮劳力三番两次往外扒拉东西；有的冷眼看着孤儿寡母吃糠咽菜，连眼神都不稀罕给。 余如战力彪悍，几个老头活到这岁数总做过那么几件丢人的事，这时候都缩着脑袋不敢出头，就怕余如给他们拉出来鞭尸。 余朝朝鼓掌，大姑，歪丽古，歪丽古！ “余如！”余二炮媳妇眼见优势逆转恨不得杀人。 “余如，你心肠歹毒就是看不得阿鹏过好日子！” 余如转头，给她一个很不屑的眼神。 “阿鹏算什么东西，想过好日子找他爸妈去！我爸有儿有女，又不是绝户！朝朝，对不对？” 余朝朝：“对对对！” 您说什么都对，敬佩，女中豪杰！ 说到绝户，就戳到了余二炮媳妇肺管子。 小儿子阿鹏没出生前，生了这么多个女儿，她一直被人指着鼻子议论绝户。 “余如，你个死丫头！” 上手，开撕！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丢死人了！” 余老太被搀扶着从余二炮家走出来。 “妈？” “妈！” “妈。” “奶？” 余朝朝：“祖祖？” 天啊，她都忘了，祖祖还活着。 余二炮的无赖不是一天两天养成，这背后少不了一个偏心的妈，余朝朝的祖祖余老太。 余朝朝对她祖祖没有记忆，突然的出现难免一时想不出来好主意。 余如脸上的张扬收敛。 余老太带孩子时最讨厌顶嘴不听话的余如，从小就嫌余如咋咋呼呼不像女孩子，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以至于长大后的余如本性虽不改，泼辣能干，却有着一颗保守的内心。 第24章 老儿子，大孙子 余二炮两口子往余老太身后躲。 余二炮更是仗着靠山在，哼哼唧唧 ，“妈，你看我大哥那样！” 余老太的出现令余大炮万分头疼，这是做嘛，做嘛！ “妈，你先别添乱，这事我跟二弟自行解决。” 老胳膊老腿，磕磕碰碰就好了。 余老太拄着拐杖哐哐向前，中气十足道：“混账，还欺负你弟！我是搬去跟你大姐住，又不是死了！” 余二炮拱火，“妈，你还在大哥就敢这样，那以后……” “他敢！” 余老太挥舞拐杖，气势腾腾，“他敢我就弄死他，我再走！” “哎呀，妈！”余大炮面对强势护犊子的余老太完全招架不住。 七老八十，打不得骂不得，余老太还不讲理！ 余大炮败下阵，余老太把眼神瞄向另一处，拖着拐杖哐哐来到余如面前。 余老太用拐杖戳余如小腿，骂道：“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还想管娘家的事，你配吗！” 余如就这么站在原地让她收拾。 余朝朝：“哇！” 她祖祖果然凶残，怪不得奶奶每次提起音量瞬间高几调。 余老太没将小屁孩余朝朝放眼里，收拾完余如，大功告成。 “老大，别给我打马虎眼，说到就要做到，你弟把你当亲大哥，你却把他当外人来骗，你敢！” “我把话放在这，明天就给我办理过户手续！” 余大炮大气不敢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打又打不过，吵又吵不过。 余如鼓起勇气道：“奶，这事我爸做不了主，得……” “得什么！”余老太凶道：“余如，你最好别给我多管闲事！大人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余老太地位俨然，无人敢惹。 见余老太大杀四方，余二炮乐呵呵跑来扶着她的胳膊。 他笑道：“大哥，都是一家人，争什么争，我的不就是你的，以后阿鹏会感谢你这个大伯！” 余朝朝：哇~~ 好无耻！好不要脸皮！ 拳头硬了！ 余如酝酿情绪，蓄势待发，她可比稀里糊涂的余大炮清楚地皮的重要性。 有了地皮，父母后半辈子无忧。 正因如此，面对余老太的高压她还是想搏一搏！ “唉。”余大炮无奈的叹气。 大半辈子让着他二弟，习惯成使然，被余老太勒令过户他甚至没多少感觉。 麻木不仁？ 余大炮并不清楚。 见没人反对，余老太露出大大的笑脸。 这地皮给谁都不是事，都是她儿子，没区别。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老儿子开心就行。 大孙子…… 余朝朝眼睛微微眯起，她看见一个臃肿的球形缓缓奔来。 “奶！” “奶！！” “奶！！！” 余老太听到熟悉的叫喊声，一把扔掉拐杖，撒欢迎去，“大孙子！” 余斌两手拿着大包，后面背着一个，胳膊底下夹着两个小的，像一辆会移动的巨型坦克。 余二炮震惊：这败家玩意儿怎么就正好回来！ 余大炮烦躁：不是吧，他回来干嘛？二胎不生了？ 看着余老太风风火火跑去，余朝朝发出一声感叹，“哇！” 这健朗的身体，牛！ “奶！” 余斌喘着大气停在余老太面前，笑容满面，“你怎么知道我回来？难道我们祖孙俩心有灵犀？” “哈哈哈！”余老太：“我在这主持公道呢。” “什么公道？”余斌把手上的东西扔地上，随口一问。 什么公道？ 余老太看着面前的大孙子突然笑不出来，坏菜了。 她劫贫济富，劫的可是她大孙子的富！ 诶呦喂，人老记性不好，光想着帮衬老儿子，一时间忘记了大孙子的爸是大儿子！ 这时，看见余斌就来气的余二炮媳妇很没眼色道：“哼，你奶给我们家做主呢，你爸耍赖想不认账，杨家村路口的地皮不想给！没门！” 余斌眉头一松，切，这么点小事。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值得他奶兴师动众从大姑家回来。 他可是在鹏城发了财回来的人，不在乎！ 余斌大手一挥就想轻飘飘掀过，不知何时到了身边的余如，无印掌狂拍他后背。 “余斌，你敢答应一下看看！” 迫于血脉的压制，余斌高声回道：“二婶，什么叫做给你们地皮，我爸凭什么给！” 余二炮媳妇不高兴，“凭什么？就凭你爸自己说过的话！不信你去找十八婆来问，有人证在，看看到底是谁想赖账！” 余斌轻笑，“二婶，我爸可做不了主。” 这话一出口，余大炮下意识顶回去，“你这败家玩意儿，凭什么说我做不了主！” 他的地皮，他做不了主，难道得是这败家玩意儿来！ 余斌出乎意料地把安静吃瓜的余朝朝从地上举起。 “她才做得了主！” 余如：什么情况？ 余二炮两口子：看样子是想撕破脸耍赖了！ 余老太笑着拍拍余斌，“阿斌，别跟你二叔二婶开玩笑，关一个小孩什么事，你如果不想给，一句话我就……” 我就跳反！ 这地皮给谁都不是事，都是她儿子，没区别。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大孙子开心就行。 “奶，你听我细细说来！” 余斌故作严肃道：“我和朝朝妈准备跑外地生二胎前，和我爸大吵了一架。” 余老太急忙点头，这事经由余二炮媳妇告密，她也知道。 余斌：“这中间不用多说，只是因为这事，最后我爸把地皮转到了朝朝名下！现在，他已经做不了主！” 当时，余斌有同学想跟他合伙做生意，办养鸡场养鸡，余斌出钱出力出场地，条件苛刻，但架不住冤大头想往坑里跳。 余大炮看出破绽，奈何两人不对付，沟通有碍。 因为地皮吵得翻天覆地。 余斌闹脾气，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反正将来东西都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凭什么不给！ 那以后地皮就别留给他！ 余大炮听了他没良心的话气上心头，也叫嚣着死都不会给他！ 最后，梁大妹从中调和时，把地皮暂时放到余朝朝名下父子俩才消停。 余朝朝：“哇！” 下巴一昂，露出小傲娇的表情。 求我，都求我！ 第25章 信我，信我！ 话毕，余斌手一抬把余朝朝塞到余如怀里。 余如笑着摸了摸余朝朝脑袋，这下二叔家没法闹了吧。 余朝朝懵懵然，我的舞台呢？我的主场呢？咕噜咕噜…… 余斌拍拍手上的灰，嘲弄道：“二叔，可以消停没？不是我说你啊二叔，多大个人了跟小孩子似的，张口要这要那。” “你再看看我！连我爸的地皮都不要直接就给了孩子，你想跟我比有得学喽！” 余二炮恨得牙痒痒，如果要选出他最讨厌的人，那一定得是余老太的心头肉，余斌！ “败家玩意儿，你说什么……” “哐！” 余老太抬起拐杖敲他脑袋，眼皮一翻就生气道：“吼什么吼，你妈我又没聋！” 转头又笑成一朵菊花，慈眉善目的问：“阿斌，没吓到你吧？” “没呢，奶。”余斌应道。 “诶呀！”见她们祖孙情深，余二炮一抹脸，气走了。 “孩子爸！等等我！”余二炮媳妇撒丫子追上。 她可不敢独自留下面对蛮横不讲理的余老太，等会儿宝贝大孙子吹吹耳边风，那可了不得。 余斌记仇，尤其是记余二炮家的仇！ 余老太眼里只有宝贝大孙子，揽着余斌有说有笑进家门，余大炮、余如在后面捡扔地上的包，连余朝朝都抱了一个小包。 她看到了透明袋里漂亮的娃娃！ 一看就是她妈妈的杰作。 进门后，余老太搂着许久不见的大孙子嘘寒问暖。 “你爸就是狠心肠，怎么都不舍得掏钱给你生二胎，没事，奶在，奶给你掏！” 听着余老太的霸气发言，余斌很难不心动，但！ 余大炮还在。 余斌就表现的格外要面子，他矜持道：“奶，我这么大个人哪能要你的钱，拿了就是罪过，我不能要！” 余老太开怀大笑，用手拍打着他胳膊，“奶就知道你懂事了，咱们祖孙俩心有灵犀，这次回来我就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刚才是哄你玩的。” 余斌：呜呜呜，可不可以重来一遍~~ 余老太心情大好，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随手放到正巧站在旁边的余朝朝手里。 “祖祖身上就这五块，拿着玩去，你爸刚回来就别想着腻歪，祖祖得先跟你爸说会话。” 五块！ 一碗粉多少钱？一块多！ 天降巨款，余朝朝咧出小白牙，大声道谢：“谢谢祖祖！” 咻~~ 没影。 余.死气沉沉.斌：哇靠！ 奶！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大孙子！ 余如贴心的把包拎回二弟房间，出来就纳闷了，少了一个人呀。 “奶，你先别拉着二弟说话，朝朝妈呢？” 余如脸色乌黑，莫名联想到报纸上的人贩子和丧心病狂卖妻卖儿换钱的废物男人。 她怒道：“余斌！你是不是人，难道就因为把钱赔光，所以把朝朝妈给……” 后面那些残忍的话说不出口。 她这个二弟不成器，不学好，没出息！ 这次能够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会没有朝朝妈！ 从小卖部买完橘子糖回来的余朝朝听到，边喊边狂奔而来，“我妈！我妈在哪！” 快让她见见年轻时候的老妈！ 老妈可会吹了，总说长大后的余朝朝没自己年轻时候好看。 余斌从余老太怀里出来，看着胡思乱想的大姐和所到之处鸡飞狗跳的女儿。 竖眉。 “咳咳咳，大家都过来，我要说几句。” 余大炮不明所以的从厨房出来，他在看有没有吃的给余斌和余老太将就一顿。 余斌：“朝朝妈好着，大姐你先不要那么激动，她下车恰巧遇见朝朝外婆就一起回去了。” 余老太容不得宝贝大孙子让人污蔑，骂道：“余如，还不赶紧给你弟弟道歉！都什么人啊！在你看来，余斌就能做出那种事！” 余如憋屈，误会余斌在先是她的错。 但是！ 余斌就是很有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余如低头道歉，干干巴巴道：“我下次会改。” 余朝朝睁大眼睛：？？？ 哈哈哈，大姑，你真的有在认真承认错误吗。 如果不是有护犊子的余老太在，余朝朝差点就喷笑而出。 余斌不是很在意的挥挥手，他急着公布一个特大好消息，“算了，我不计较这些。” 余斌摇头又晃脑，身子吊儿郎当在半空中转了转。 然后，他认真道：“奶，大姐，朝朝！还有，爸！” 余大炮不满，他凭什么拍在最后，还是拍在朝朝这个小屁孩在后面！ 余斌用眼神压制住余大炮即将喷涌而出的脾气，“先听我说完！我这些年运气不好，被那些小人看不起，骂败家子！其实根本不是我没能力，是他们没眼光！” 余如、余大炮嘴角抽搐，很无语，难道出去一趟把脑子撞坏？ 余斌转头对着余老太握紧拳头，铿锵有力道：“奶，我这次从外面挣了一笔大的回来！” 余老太捧场的用力鼓掌，“大孙子，好样的！” 挥挥手。 “大孙子在外面受苦了，这点钱奶一个长辈不好过问，其他人也不行，所以都给朝朝当零花钱吧！” 余朝朝：“噗嗤——” 她憋不住了~~ 看样子完全没人信任他爸能发财。 祖祖特别会疼人，这台阶给的，牛！ 等待着众人吹捧的余斌愣在原地。 不是，我真挣钱了，你们能不能认真点！ 余大炮不感兴趣的摆摆手，奚落道：“余斌啊余斌，老大不小了，没挣着钱回来不算什么，还想让人捧着才是脑子有病！” 余老太护犊子，拐杖一敲，张口就骂：“不许这么说我们余斌！” 转头笑眯眯道：“大孙子放心！出了这个家门，他们都得给我看好嘴！” 放心，你的假话不会被人戳破。 余斌黑脸，“诶呦！” 第26章 算计余斌的钱 余斌拼命解释也无济于事，没一个人相信。 最后，他气红脸，跑回房间把脏兮兮的蛇皮袋拖出来，再从里面的一堆衣服掏出一摞厚厚的，类似板砖的物体。 掰开一个口子，将钞票露出。 “看！我绝对没说谎！这，这，这！都是我挣回来的钱！” 迎接他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景象。 余老太哭天喊，放声哀嚎，“大孙子，犯法的事做不得！奶就这么些日子了，以后见不着你可怎么办啊！” 余如抑制不住怒气，“余斌，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懂点事，你怎么能够去抢银行！” 余大炮吭哧吭哧喘着大气，他想，一把老骨头了，不然他去替败家玩意儿顶罪。 “诶呀！”余斌急得团团转，信我，信我才对！ 余大炮一言不发蹲下身，把钱规整到一起，思索着怎么自首更合适？ 就地自首？ 或是拷打余斌逼问出犯罪地点，然后去当地自首？ 短短几分钟他的大脑急速运转，余大炮颤声问：“有没有同伙？” 余斌听岔，回道：“朝朝妈不就是！” 他爸糊涂，才多久的事就忘了。 他和朝朝妈一起走，当然也一起回来，难道还能有其他人。 余老太两眼发晕，天啊，连朝朝妈都掺和进去，这个家要完了。 余老太手里的拐杖第一次重重打向，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大孙子。 “余斌！我让你不懂事！我让你不好好做人！” 追着余斌打，四处乱窜。 “奶！奶！！奶！！！别打！！！” 梁大妹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大吼一声把余斌解救出来。 “哪个黑心肝的婆子打我儿子！” 小卖部老板娘帮忙通风报信，用梁大妹留下的便利店老板家电话，通知了守在店里忙活的她，余二炮两口子上门找事，她立马就赶回来。 “妈！” “诶，儿子！” 余斌后背、胳膊狠狠挨了几拐杖，疼得哈气，跑过来躲他妈身后。 “妈，你给我做主，他们都说我骗人！那些钱都是我靠真本事挣回来！” 梁大妹一乐，“谁让你以前十句话九句半是假，剩下半句更是摸不着边！” 当妈的对孩子迷之自信，梁大妹没像其他人似的一边倒往坏了想。 梁大妹拍着胸脯道：“我儿子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他没那个胆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余斌：…… 诶呀！这话还不如继续挨打！ 有梁大妹从中做镇定剂，剩下三人总算抽出空，听余斌运用极其夸张的描述手法，讲述他挣到钱的来龙去脉。 余朝朝眼底闪露一抹狡黠，这钱，充公了好，不然…… 她看向情绪激动，手脚比划的余斌。 一次撞大运被说成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是靠他聪明才智完成的丰功伟业。 头疼。 这次助长她爸的气焰，那今后了不得，在她爸捣鼓下，家里的生活条件只能更差。 即便余朝朝重生归来，知晓一些先知，但她也没底能填她爸的坑。 余朝朝将眼神落在某一处，余家三个女人听的津津有味，余大炮开始打哈欠。 无聊，好假。 “爷爷！”余朝朝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我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余大炮不由自主去摸口袋，零花钱的话咬咬牙能挤出来，想要买玩具就不行了。 余朝朝蛊惑道：“爷爷，你把我爸打回来的钱充公吧！” 余大炮不受蛊惑，立即摇头，“呸！我才不用他一分钱！” 既是父子，又是死对头，纵使余斌发财打回来巨款，他都不会想拿余斌一分钱！ 余大炮教训道：“朝朝，拿别人东西就是不对，即便那个人是你爸爸，除非他自己想给！” 自己想给？不可能！ 余朝朝想到她爸那只进不出的做派，貔貅都没他吝啬。 “诶，爷爷，本来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可惜你不领情，那接下来要说的话就算了。” 余朝朝使尽浑身解数蛊惑余大炮行动起来。 “爷爷，你想啊，奶奶和大姑去市里忙铺子，我爸又从外面挣到钱挣了一大笔钱，每个人都是家里的大功臣，除了爷爷你。” 余朝朝瞥见余大炮眼神闪动，继续加把劲。 “爷爷啊，以前我爸一分钱不挣，都能靠着祖祖和奶奶在家里作威作福，这下他挣了一大笔回来，恐怕……” 余大炮震怒，“他敢！我才是他爸，他才是我儿子！” 哪有儿子骑到老子头上的道理。 “诶。”余朝朝心累的叹气，回忆着前世她爸的荒唐事流露出真情实感，“爷爷啊，我爸那人喜欢折腾，待不住，脑子不聪明还容易被骗！” “对对对！”余大炮十分认可，“就说说你爸这人吧，没能力还喜欢折腾，给人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每次搞砸事情，有两大靠山护着，事后骂几句都能急眼。 见火拱到一定程度，余朝表示出自己的担心，“这次总算办成一件大事，那以后……” 还了得！ 余大炮往坏了想，晚节不保，家破人亡！ 他打哆嗦，“坚决不能助长你爸的气焰！” “对！”余朝朝就等着这一刻。 “爷爷，我有一个好主意，且听我说。当初是我让奶奶买了市里的铺子，导致家里负债，我爸正好有钱，那就补上。又因为捡了漏才有一个好价钱，所以问我爸要钱，那得往高了报！” 余大炮满意的点点头，心情大好，“是个好主意。但全拿走会不会不太好，你爸第一次挣钱，至少给他留一些。” 心软中带着一丝丝无奈。 余斌那家伙回一趟家，为了脸面肯定花了不少，哪里还能够数。 余朝朝奸笑，“嘻嘻嘻，爷爷，无债一身轻，有债寸步难行！” 余大炮秒懂。 市里的铺子忙起来，人手不足他都得去帮忙，届时，余斌笨手笨脚吃不了苦，一个人极大可能会出乱子。 不够数才好，负了债才能安分点。 那边，余斌把自编自导的话本子讲完，口干舌燥。 “你们一开就应该信我！非不信！好在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发了财回来也让你们跟着开心开心。” “我已经跟街上老胡家饭店定好位置，今晚去外面吃！” 余朝朝：嘶~~ 爸，到时候你还有钱付饭钱吗？ 余大炮：呵呵呵，看来还能往多了要！ 第27章 软了 订了小包厢，在老胡家饭店吃上一桌子好酒好菜，请客的余斌飘飘欲然。 从前他一事无成，被他爸狠狠压在头上。 现在他挣了他爸一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钱，怎么都得风水轮流转。 余斌肚子里开始琢磨坏心思。 余大炮擦嘴，瞄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先他一步站起。 余大炮：“咳咳咳，除了朝朝妈都在呢，那我说几句，老二，我和你妈在市里买了一间铺子。” 余斌笑出声，“正好，我带了钱回来，我找几个合伙人……” 一起发财！ 余大炮截断他的后半句豪言壮语，抢着道：“买下铺子后家里负了债，你这次带回来的钱必须拿来填窟窿，我记得你和你妈说，五万多对吧？” 五万多？ 在鹏城为了装阔气，请好兄弟又吃又喝 花了好几千，又为了能在老家显摆，回来前买了许多贵重物品，又是好几千。 手里现在不到三万五。 余斌面色僵硬，狠狠看来，“不给！又不是我让买的铺子，谁买的谁来还！” 一定是他爸拍板买的，这与他无关。 钱，一分都不可能给。 余朝朝举起拿着大鸡腿的爪子，“是我让爷爷奶奶买的。” 余斌寻到由头发火，指着余朝朝，“看看你们就会惯孩子！她一小屁孩要买就买，又不是全国首富，还真当自己有贾宝玉的命！” “嘭——” 梁大妹拍桌，骂人的话到了嘴边被余老太堵住。 宝贝大孙子骂不得。 余老太试着从中调解，“买就买了，先不提谁的主意，既然阿斌不想要，那就转手，换成钱，正好拿去给阿斌做生意……” “妈！” “妈！” “奶！” 三声惊呼，一调更比一调高，余朝朝不落伍的跟着扯一嗓子。 “祖祖~~” 听着声，余老太嘟囔，“我大孙子能发财，能挣某些人一辈子挣不到的钱，那以后财运滚滚来！” 余家三人脑壳疼，余斌做生意甭说发财，不赔到家破人亡就算好。 余斌十来岁初中毕业出来闯社会，宏伟壮志没少过，苦力气也没下过。 总之，任他折腾这么些年，一分钱没挣全是赔。 倘若时运不济就算，他一会儿一个想法，眼光又不好，还定力差，找的合伙人更奇葩，不是精就是奸。 这种人挣上一分钱都是奇迹！ 余斌瞥见他们不信任的眼神，来了脾气，大声喊道：“谁还没个过去，看看报纸上的商业巨头们，哪个不是失败了重头再来，创造辉煌！凭什么就认定我不行！” “铺子必须给我卖了换成钱，等我找好合伙人，带着这份资本，以后……” “以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余如越想越发憷，拍桌大吼。 胸口堵着火，彻底忘了余老太的存在。 她厉声道：“你余斌别的本事没有，只会留烂摊子！至于你这次是怎么回事，那必须得朝朝妈回来，问了她才清楚。” 余斌眼神躲闪，“我发了财跟朝朝妈有什么关系，她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没了我连饭都吃不上！” 还真有关系。 余斌能挣这笔钱，托了安芸香的福气。 不过，在这种狂妄自大看不起女人的男人眼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 余大炮临走前撂下话，“余斌，你还有点良心就把钱出了，不然这辈子都没一个人看得起你！” 这笔钱是祸害，余斌越发认不清自己，狂妄得比天老子都大。 胆子越大，闯的祸越大，哪天就再也没法补上。 余大炮下定决心，这笔钱留不得。 余朝朝跟上。 和她爸这种人待在一个空间，空气都被污染。 她走，梁大妹、余如后脚跟上。 余老太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又看看大孙子，屁股没挪位置。 一看没人，余斌转头跟余老太诉苦。 “奶，你最了解我，我什么本事你最明白，这次……” 余斌自顾自说话，余老太埋头继续吃，左耳进右耳出。 奶，最了解大孙子，你没这本事！ “……这次，有了钱谁还敢看不起我！我的财运肯定不止这么点！” “嗝~~大孙子，从旁边给奶拿点纸擦嘴，这红烧肉油滋滋的，吃了一嘴。” 余斌黑着脸递去，“奶，你听着？” 余老太擦着嘴笑着应道：“当然，你说想吃鱼头！” 余斌：“……” “诶呀，奶！” “不吃鱼头？想吃大肥肉？” “奶！” 结完账，余斌把余老太送到二叔家，等会儿送完人他不打算回家，去兄弟家借住几天。 “奶，我可就只有你了，你先住二叔家，一定不要搭理我爸他们，得等他们来道歉，这事才能够掀过！” “行！听你的！” 余老太无所谓住谁家，反正都是她儿子家。 余二炮媳妇躲二楼窗户往下偷看，见余斌把余老太留下后就走，还没来得及扯开嗓子骂娘，楼下就响起敲门声。 “老二，开门，妈来住几天！” 余二炮媳妇听着声头晕目眩，认命的下楼开门把婆婆请进来。 余斌一晚上没回。 无人在意。 梁大妹母女忙活铺子的事，这么大个人不会丢，还不差钱，谁知道人家哪里野去了。 余大炮跟在她们身边找活干，只要忙起来就不会想起那气人的家伙。 余朝朝当然是跟着大人一起。 如此几天，待着兄弟家的余斌熬不下去了。 回家吧。 没面子。 不回家吧。 额…… 事一堆！ 余斌来借住，他兄弟媳妇拉着脸一听就不高兴，为了给兄弟长脸，他故意泄露自己从鹏城发了财回来。 那女人心花怒放，顾不上余斌有家有室，一个劲给他介绍新媳妇！ 余斌当天晚上就待不住，想回家。 然而，连余老太这个帮手都不在，隔壁县城有剧团全国巡演，余老太指挥余二炮媳妇带着去看戏，少说一个星期能回来。 余斌思来想去，打起了待在娘家不回的安芸香的主意。 他媳妇总不能一直待在娘家。 给自己找好借口，余斌大方的给兄弟塞了五十块。 “这几天打扰了，你拿这点钱去给家里买点好吃的，再帮我跟嫂子说说好话。” 兄弟点头，果然，发了财就开始想换新媳妇，他一定帮忙说好话。 “放心，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 余斌哼着小曲，在街上找了辆三轮车。 “师傅！安家村，包车，现在就走！” “得嘞！” 三轮车师傅笑的合不拢嘴，不年不节遇上这么个包车的冤大头，活久见，天上掉钱了。 第28章 计生办突袭 暑气逼人，安芸香挺着大肚子洗衣服。 水井处没有遮挡，她一个孕妇干不了重活，东西在哪儿，人在哪，太阳就在头顶火辣辣晒着。 左边一大桶，右边一大桶。 养好的小圆脸瘦了许多，仿佛回到没怀孕的时候。 “朝朝爸！” “你这是？” 余斌拎着在村口买的一小块猪肉，他眯起眼打量才过几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安芸香。 安芸香擦干手上的水，讪讪发笑。 朝朝爸好吃好喝供着她，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儿子，可不得被骂死。 余斌捏着她后领子转一圈，沉脸质问：“我给你买的新衣服？这一身破破烂烂，我妈下地干活都不稀罕穿！” 安芸香低头抓手，不敢大声说话，“嫂子喜欢，她要穿就换了，这一身……妈说我在家干活用不上穿好的。” 余斌重重哼了一声，“得嘞，我儿子在你们家不受待见，走，回自己家去！” 这一小块猪肉他都不送了！ 拿回家还能给儿子煮一顿瘦肉粥。 安芸香低头看地上的几大桶衣服，“那这……” 安母出门前的吩咐，她还没胆大到不听安母的话。 余斌完全不管她的顾忌，直接下死命令，“洗什么衣服，我儿子才最重要，回家！” 说到回家，安芸香立即露出笑容。 如果不是被安母拉回来，又安排了一大堆活走不开，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朝朝。 坐上专车，安芸香问：“朝朝喜不喜欢我做的娃娃？或许她喜欢蓝色，或许她喜欢卡通人物……” 余斌脑袋嗡嗡响，这女人话真多！ “闭嘴！不然你继续待着！” 安芸香缩缩脖子，收声。 三轮车师傅不屑的撇嘴，凶女人算什么本事。 三轮车师傅要当一回正义使者，他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路过一个大坑时，让余斌狠狠撞到后脑勺。 在余斌发火前率先道歉。 “您没事吧？有身子那位还好吧？诶，这有了身子得多注意，不然后悔莫及……” 余斌很容易就跟着别人的话跑偏，当即顾不上痛，扑到对面去嘘寒问暖。 安芸香被他吓了一跳，紧张中，开始觉得有点不舒服。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你儿子比以前能折腾！看，他踢我！” “那就先别急着回家，去一趟卫生院！” 余斌吓得老老实实守在她身边护驾。 安芸香咬下嘴唇，还得去看医生啊，她急着想见朝朝。 “不然先回家吧，我忽然又感觉好多了，就想回家歇着，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对孩子智商不好。” 余斌自己是个没主意的人，听她话便答应，“行，那回家歇着！” 三轮车到家，余斌甚至顾不上找三轮车师傅算账，小心翼翼护着安芸香往房间里走。 安芸香进门就四处张望，周身笼罩上一层圣母光环。 “朝朝？” “别朝朝了，没人在家，你先回房间躺着，护好我儿子！” 余斌把人送进房间，又出来端热水回去。 他道：“多喝热水就好了。” 安芸香：“……” 无语了一下，安芸香把送到手边的碗放下，“不用，我感觉已经好了。” 余斌松了一口气，“我儿子有福气，自己就能挺过来！” 命令安芸香乖乖待在房间，他出去看看。 奇了怪，饭点了人影都没有半个。 余斌先往厨房跑，冷锅冷灶，看不出有动火的迹象。 “饭都不在家吃？这算什么事！” 思索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余家人终于回来了。 安芸香坐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孩子的笑声。 “朝朝！” “妈！” 余朝朝猛地看见青春焕发的妈妈，小钢炮似的扑过去，根本没想起来弟弟还在肚子里。 毕竟，弟弟已经是一个能大战三百回合的暴力分子。 “余朝朝——” 余斌飞奔，成功截停小钢炮，只是他的胳膊…… 要废了！ 余斌把人放下，训斥，“余朝朝！知不知道你妈妈肚子里还有着弟弟！” 满腔怒火正要宣泄，就听大门外响起陌生人的声音。 “在那呢，他们家超生！抓抓抓！” 熟悉的话语曾在大街小巷响起，是计生办来找人了！ 余家三人立即反应过来形成人墙，堵住门口，梁大妹喊：“先带你媳妇躲出去！”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余斌只是想回趟家，就被计生办抓上门。 余斌透过人墙缝隙，看见大门外数只来回走动的脚。 人声越发靠近。 “人回来了？蹲了那么久快点抓呀！别让他们跑了！” “你们去后门，再分几个人守院墙，我就不信能飞出去！” “余大炮，你敢违反政策！还说不知道余斌媳妇的消息，里面那个难道是鬼？” 余斌从来不是一个能担事得主，面对这种场面瞬间没主意，又哭又嚎。 “我的儿子呀！你们丧尽天良！他都七个月大了！” “谁想动我儿子就先杀了我！” “我儿子没了，我就跟你们拼命！” 余斌张牙舞爪，不仅没听话带安芸香跑，反而发疯似的往人墙上扑，嘴里大声叫嚣着一命换一命。 安芸香第一时间把朝朝抱住，这时候她最担心吓到孩子。 “朝朝，不怕，弟弟没了就没了，妈妈有你就够了。” 余朝朝埋头在怀里，小手指画着小圈圈。 其实…… 弟弟可以有的。 虽然姐弟关系不好，但这个时候还去打胎很伤身体的。 余朝朝探出头，无奈的看了一眼傻子.发疯爸爸，附耳小声说道：“妈妈，爸爸包里有一个东西，你去拿出来就好了。” 准生证。 前世相较于其他家庭动辄几万的超生费，又或是腹死胎中，弟弟能平安出生，一分不花，得亏她爸不知从哪弄来的准生证。 没少拿出来吹。 余朝朝记着呢。 是她爸发了这笔财后，留下的唯一功绩。 安芸香把准生证塞到手里时，余斌整个人还是懵的，看见她才猛的回过神。 他从地上蹦起来，“你怎么还在这，跑啊！跑……准生证？天啊！我都忘了有这好东西！” 第29章 罚款 计生办的人接过余斌郑重其事递来的小本本。 “准生证？” “当然！” 余斌抱着两条胳膊十分嘚瑟，他本事大着呢，不就是因为小小一本准生证。 “这鹏城的准生证难道还能全国通用？” 计生办骤然发问。 余斌当即面色惨白，他不知变通，人家拿话一堵就卡壳了，先前的嘚瑟荡然无存。 余斌腆着大脸求情，“大哥大姐行行好，我们本来是在鹏城待着，这不，家里有急事回来，放心，一定不会给你们在工作上添乱，现在，立刻，马上买票回鹏城！” 计生办的人围着说小话，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这让伸着脑袋等看好戏的十八婆急了。 她得了高人指点，才废了老大力气专门喊来计生办逮人，可不是为了轻飘飘放过余大炮家。 “鹏城的证可管不着我们村里人的事儿！大家说，对不对！反正说破天没那个理，家家户户守着政策，他余斌就能大摇大摆生二胎！”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合该是这个理，本来你偷偷摸摸在外面生，我们就装瞎当看不见，还非得跑回来膈应人。 沾亲带故的人不好说，另外一些本来就气在头上又关系不好的人大说特说。 “余斌！哄鬼呢？你家哪来急事？余老太精神抖擞，还能跑出去看戏！你爸妈也才五十岁，身强力壮！” “余斌！就你这生不出儿子的玩意儿 还想搏二胎！” “余斌他媳妇不捉，打明天开始我也生二胎，反正都是人，凭什么他能生，我就不能生！” “我也生！” …… 计生办的人黑下脸。 如果事情闹大，那是他们工作上失责，问题大着呢。 余朝朝站在门口看着这幕，就在人群躁动之初，大姑已经跑回去安置她妈妈了。 以防万一，保不准计生办硬闯进去抓人。 不过她爸爸也忒不顶用，几个来回就败下阵。 余朝朝望着湛蓝的天空，莫名想一个说好要来家里做客人，也许他能帮上忙。 得快点，不然就等不及咯！ 余朝朝从人群中心挤出去，往村口跑。 余家这边，余斌想不出来对策抱着脑袋痛苦，像极了受困的大狗熊。 “我们是办了证的……” 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证不是全国通用！ 余斌后悔死，恨不得狂扇自己几大巴掌，我的儿子呀！ 十八婆跳出来，激动道：“管你什么证不证，你余斌这辈子就是绝户的命！快抓他媳妇去，别人给跑了！” 计生办反应过来，刚才为了讨论鹏城的准生证适不适用，原本把余大炮家层层包围起来的人，又都回来了。 当计生办分出人往后门去。 余如已经带着安芸香从狗洞钻出去，跑向不远处的竹林。 “朝朝妈，慢着点，护好孩子。” “嗯，大姑，别忘了看看前面有没有人守着。” 安芸香谁的话都听，余如拉着她从家里跑，她就跟着跑了，虽然对她来说跑不跑无所谓。 计生办重新把余家围上，十八婆憋不住，怂恿他们冲进去。 十八婆：“把人抓了直接送医院去，看他们一家还敢不敢违反政策！” 梁大妹左右屁股发力，屁股抬一下，就送走一个想往里挤的人。 “私闯民宅，我可要报警了！” 余大炮张开双臂堵着门，胡搅蛮缠。 “谁看见我儿媳妇回来？从头到尾只有我儿子一个人！” 两口子干不过一群计生办的人，眼看大门要被突破，余斌愣愣站在原地掉眼泪。 儿子啊…… “宋爷爷，就是他们欺负人！” 余朝朝拉着救兵及时赶回来。 宋宏伟是个不小的官，他家孩子有出息都搬到大城市去了，不怕得罪这乡下的计生办。 “宋主任！” “老杨，老郭！” 宋宏伟对计生办领头的两人还挺熟，都是家里孩子毕业，正准备走门路送进机关单位上班。 请人吃饭，上门送礼，家属院经常能看到他们身影。 宋宏伟没急着帮余斌说话，先把证拿到来看，确定不是假的。 假的，他当然没法帮忙。 真的，那他就从中周旋。 政策不能违反，但有证，那就是合情合理，他再插手就不能算以公谋私。 见突然没动静，又看到余大炮熟人在场，十八婆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次错过，她想报仇就没机会了。 十八婆慌忙喊出口：“这人和余大炮家蛇鼠一窝，就是来给他们帮忙！我们赶紧冲进去把余斌媳妇揪出来！大家快点！” 她喊得大声，却鼓动不起来几个人。 躲在人群里说坏话还行，猜不准自己是谁，做更出格的事就歇菜了，那真就是抛头露面了。 余大炮看着上窜下跳的十八婆，那爆脾气都要憋不住。 买卖不成，仁义在。 还亲戚呢，人命都不管了！ 余大炮：“十八婆你再不给我消停，以后你儿子没好果子吃！” 十八婆的老来子人嫌狗厌，自己村里人都躲着不愿意搭理，如果再没余姓的人看着，以后再犯事腿都能给打折。 哔—— 十八婆死机。 宋宏伟举起证，对着老杨老郭说道：“这有了证就是合法，用不上为难人，我也知道你们有些地方不清楚，这事就过去了。” 老杨老郭很给面子，点头答应，“是是是，下次一定看清楚了再行动！” 余斌低头发笑，那张臭嘴又要忍不住说出嘚瑟的话。 宋宏伟头一转，对着怨气冲天的人群，“余大炮家也一样，搞不懂政策还到处乱跑，耽误了别人工作，占用公共资源，这样，计生办给开张罚单，两千块如何？” 怨气骤然消散。 两千块，普通人家得用三四年才能挣到手。 算作超生费也够了。 一想到余斌花钱办了证，本来没事，就因为回一趟家还得花冤枉钱，个个幸灾乐祸。 余斌不忿，张口想狡辩。 梁大妹捂住他那得罪人的嘴，拖着往家里走。 余朝朝在后面帮忙推着他那两条使劲蹬的双腿。 宋宏伟是来余家说杨家村建市场的事，余大炮特地请他来，想问一问情况，意外的帮了余家大忙。 这回，余大炮必须好好感谢人家，拉着宋宏伟出门。 “走！还好有你，我这大孙子才有指望，上饭店吃去！” 他们两个走了，梁大妹则忙着去把余如她们追回来。 余如特别能跑，也不知道都带着朝朝妈跑到哪去了！ 第30章 安母找上门 梁大妹很快把人找回来，扶着气喘吁吁的安芸香回房间休息，余如姐弟在外面大声说话。 余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好我有经验藏到老地方，小时候奶每次生气想打人都找不着。” 余斌却不感激，挑起刺来，“姐，藏得那么近，如果不是这边处理好，不就被抓了！” “额，你还有理呢，一张嘴就只会得罪人！” “姐，我说的是实话，而且，等你生二胎……” “滚——” 余如发火了，她生完大女儿倒想抓紧生二胎，可那也得怀得上！ 已经过了五六年，肚子根本没有动静。 有算命的断言，她命中无子！ 婆家重男轻女，就是得要生儿子，最好像她妯娌那样生两个儿子。 余如瞬间不想跟余斌说话，扔下他，去收今天晾的衣服。 余斌缠着她，在旁边自说自话。 “诶！我才刚把媳妇接进门，哪个缺德鬼消息这么灵通，计生办就上门了！” 余大炮迈过门槛的脚一顿，就是，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生儿子没py的事！ 余大炮和宋宏伟在饭店喝了点酒，听人说宋宏伟女儿回来了，宋宏伟顾不上他转身就跑。 打包了没动过的菜，他也回家了。 下一刻，余斌说出来的话就让他想冲进去把这家伙揍死。 “姐，符合条件的没几个，我猜就得是二叔！我断子绝孙，他就更有理由霸占家里的东西！反正爸喜欢他过喜欢我，他怕个屁，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余斌，你疯了！那是二叔！再怎么说都是爸亲兄弟，我们亲二叔，这么歹毒的心思你都能想到二叔身上！” 余如起初不想搭理余斌，可这家伙说出来的话惊为天人。 猪脑子豁嘴巴，他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打都不为过。 余大炮忍不住冲了进来对着余斌脑袋使劲拍，暴跳如雷。 “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二叔哪对不起你，他对你多好！你在背地里造谣他！” 余斌挨打，懵了一下，看清楚打自己的人情绪瞬间上来。 “二叔对我多好？啊？像你对阿鹏那样对我？你用脑子想想有过吗！” 余斌房间，困倦的余朝朝躺在安芸香身边，肚子上盖着小被子呼呼大睡。 梁大妹婆媳听到吵闹声打了激灵，这对父子果然没变化，放一块不是吵就是闹。 梁大妹按下想起身的安芸香，“别动，我去看看要闹什么！” 一天天不消停，家里刚发生大事都不让人歇会儿。 余大炮拿着一根瓶身粗的木棍，追着余斌满屋子狠打。 余如没帮忙。 余斌活该，这种祸事扯到了二叔头上，二叔再怎么不像话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又不是长在山里嗜血的禽兽。 那是爸的亲孙子，一条还没诞生的小生命。 梁大妹心疼孩子，她见余大炮动粗下了死手，立即大声呵斥。 “住手！都给我住手！别打了——” “你给我走开，小心打到你身上，这次我一定给这小兔崽子紧紧皮！” “妈！救我！我要被打死了！妈——” 等梁大妹把人劝下，余斌后背青肿一片，拿出药酒擦拭，疼得直掉眼泪。 “嘶~~嘶~~妈，清点，清……疼！” 梁大妹狠狠蹂躏一通，拍了拍他后背，“好了，起来吧。” 余斌嘴里不干不净，挨了打后连亲老子都骂上。 梁大妹剐了他一眼，骂他活该。 “总是想不开拿你二叔出来说事，那是你爸亲弟弟，谁奈何得了。你也是，偏偏编排你二叔被他听到，倒霉了吧！” 脑门上不小心挨了一棍，余斌捂着那处委屈。 “除了我爸，和我最不对付的就是二叔，我爸肯定不会不想抱孙子，那只有二叔在背后捣鼓！” 歪理一套接一套，梁大妹不稀罕和他多说。 单这张破嘴，都不晓得在外面得罪多少人。 这几天住没回家在外面肯定没少吹嘘，没准就说了朝朝妈怀二胎，招人恨，可不就被举报。 梁大妹没收力气，往他后背拍一巴掌，“记住，没影的事不要说，想就想，给我憋在肚子里想！” 余斌：疼疼疼！ 第二天，余家三人正要出门，就有客人大清早上门了。 “芸香？朝朝？女婿？都在家不！” 安母提着一个大篮子，放了一小把老掉牙的青菜，上面盖着一块破布，给人一种里面东西还不少的感觉。 见亲家上门，梁大妹和余如先后停住脚。 梁大妹打起精神，“哟，亲家母来看朝朝妈呀！” “是呀是呀，这孩子不打招呼就和余斌回来，可把家里人急坏了，你看这孩子真是！” 安母暗地里咬牙切齿。 那几大桶衣服没洗，等她们从外面玩累回家，又要洗衣服又要烧火做饭。 过了几天有保姆伺候的日子，可把安母和安小舅一家气坏。 余如在身侧，笑着打招呼，“亲家母！” 安母见到余如撇了撇嘴脸上笑意更浓，应了句，“诶，她大姑！” 余如是出了名泼辣，又凶又悍，极其讨厌占余家便宜的人，安母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安母怕余如，余如却是热情中带着几分客套。 余如远嫁，安芸香才进门，和安母没见过几次不是很了解。 至于余如大女儿从出生到断奶都养在余家，安母颇有微词，和安芸香抱怨数次，但安芸香不是嘴多的人，从没在外面说起过。 余如急着出门，招呼了几句留下梁大妹匆匆走人。 “妈，你今天留下陪亲家母，那边有我在就行了。” 安母目送着余如远去，咂酸道：“呦，亲家母，杨家村建市场这回你们发了！” 余斌没有亲兄弟，今后这些家当都是她女儿的，瞅着余斌不像是能生出儿子，那将来就是她安家的，她是安芸香亲妈，当然有权利分配！ 第31章 别生二胎 安母略微嫌弃的走进余家大门，这破房子都多少年了，还在！ 若不是安父坚持把小女儿嫁进余家，芸香在自己的安排下，早就嫁进城里给家底丰厚的干部家庭当儿媳妇。 余斌瞅见丈母娘就来气，忍不住想翻白眼。 自从安芸香嫁给他，安母每回见面都阴阳怪气，总说女儿被他耽误了，不然当初就嫁给城里人享福。 我呸！ 照她的安排，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去给比自己爸年轻不了几岁的老头当媳妇！ 他这丈母娘活脱脱的就是势利眼！ 安母往常见了余斌总没好脸，这次却反常的扯着笑脸。 她抬了一下手里的篮子，“女婿，我给芸香送她爱吃的来了，再怎么样，都得养好肚子里的孩子。” 听安母说起肚子里的孩子，余斌有一大堆话要说，态度不禁好转。 “妈，还是你关心芸香，特地专门跑一趟，来来来，你坐着，我去把芸香叫起来！” 安母咂吧嘴，“哟，有身子就是不一样，这时候没起都成大少奶奶了！” 安芸香前几天还在安家的时候，这都煮完早饭开始打扫卫生了。 安母想到这儿就想发脾气。 安芸香脑子有病，扔下家里的活跑了，没了干活的人小儿媳脾气暴躁，摔摔打打，整个家都不得安宁。 不过，想到儿子儿媳交代的大事，安母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暂时还得哄着余斌，直到目的达成。 梁大妹安排余大炮去镇上早市买菜，亲家母上门，必须得准备做一顿饭招待安母。 她则进了厨房，先煮上一大锅面条。 安母带着目的来，和余斌说了没几句话就不耐烦，“女婿，我可不敢再拉着你说话，等会儿耽误了你干大事，我进房间看芸香去！” 余斌听安母这么说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是干大事的人！妈，你找芸香去吧，我忙去了！” 说完，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嘛，一副心涌澎湃却又毫无目的的走出家门。 安母对着他背影翻白眼。 这倒霉催的玩意儿，怎么就是她女婿！ 房间里，安芸香睡眼朦胧靠在床头上。 她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却不知道是安母来了，于是醒了后靠在床头犯困。 “死丫头！” 安母进门，见房间里没了外人就想上手揪住安芸香让她好看！ “唔！” 躺在里侧睡成小猪的余朝朝，在梦中惊了一下，嘤嘤嘤。 安母一顿，这才收回手。 安芸香特别怕安母，见她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猛地吓一跳，瞌睡虫都没了，条件反射想往后躲。 “妈你……” “妈妈妈！你还有脸喊我妈！活都没干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真是上辈子有福气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安母声音拔高，睡梦中的余朝朝被吵醒。 睁开眼，就看见闹成一团的母女俩。 安母上手掐，安芸香挺着肚子笨重的躲。 “奶奶！” 余朝朝急中生智，装作忽然睡醒想找大人的样子。 她外婆可不把外孙女放眼里，但凡余朝朝喊住正在上头的她，下一个遭殃就得是余朝朝。 届时，安芸香挺着大肚子想护都没办法。 还得是喊她战力逼人的奶奶来。 在厨房煮面条的梁大妹听到声音，盖上锅盖就往房间走。 “朝朝，你醒了！” 梁大妹大嗓门靠近，安母立即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像慈母似的坐在床边柔情脉脉看安芸香。 突然的变转，让安芸香打了哆嗦。 梁大妹把余朝朝从床上抱起，关心道：“朝朝妈，冷了？我去给你找件外套披着。” 从她们带回来的行李中翻出一件黄白色条纹薄外套，披到安芸香身上。 安母笑了笑，上手帮忙，等摸上这质量极好的料子，整个人心情都不好。 死丫头有好东西藏着掖着，不拿回娘家孝敬！ 安母狠狠揪着外套，酸酸道：“这料子好呀，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穿过！” 梁大妹换一只手抱孩子，当做没听她说过话。 安芸香下意识应道：“妈喜欢的话就……” 突然顿住。 衣服好看料子质量又好，那是因为余斌为了显摆疼媳妇，舍得给媳妇花钱，花大价钱买的。 这衣服送出去，她准被念叨死。 可惜了她妈那么喜欢，却不是花自己钱买的，想送都不能送，唉~ 余朝朝翻了身，扭过头道：“外婆，你也觉得这衣服好看吧？我舅舅大孝子，如果知道你喜欢肯定会帮你买，实在不行让舅舅给我爸钱，喊人帮忙带一件回来也一样。” “我妈身材好，这身就适合她，其他人穿了不好看！” 梁大妹笑了笑。 她和安母不同，从没想过从孩子那里得到什么。 现下听完朝朝的话，知道了安母肚子里的小心思。 我呸，不要脸的家伙，哪是来看女儿，简直是来搜刮！ 安母摸着衣服爱不释手，这衣服就像余朝朝说的，修身，安芸香身材好，穿起来正合适，其他人倘若想塞进去只会撑坏了。 安母酸酸的，“诶呦，芸香，你如果有孝心，买着衣服的时候就应该记得妈，给妈也带一件！” 余朝朝扭回身子，背着安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外婆生的三个孩子里，最孝顺的就当属她妈了。 前世外婆去世前不能自理，两个舅舅都不照顾，又怕亲戚说，哄她妈接来身边照看，夜以继日，不辞辛苦。 就这样到了外婆嘴里，还是两个舅舅的功劳最大。 在外婆看来，余朝朝家最穷，她之所以能活那么久是因为有两个儿子的补贴。 其实屁都没有。 反而安母死后，两个舅舅家到处说安芸香贪图老人棺材本，抢着把安母接家里去，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极其不要脸。 安芸香手里没钱，想给安母买都没办法，听完安母的话只能笑了笑。 见说出去的话无人搭理，安母暗自冷哼一声。 果然，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 不就是有几个铺子，都断子绝孙了，将来还不得是她安家的东西！ “奶奶！糊了！” 余朝朝敏感的嗅到厨房方向传来的异味。 “哎呀！遭了！面条！” 梁大妹抱着孩子跑出去。 没外人在，安母打开天窗说亮话，下命令道：“芸香，我和你哥他们都谈了，你这二胎不要生才好！” 安芸香：“妈？” 什么情况？ 从前安母总逼她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总说只有朝朝一个女儿立不了门户，生不出儿子后半辈子没指望！ 第32章 回娘家 安母自有一套歪理，如今余家发达了，她一万个不愿意余家能有孙子。 “现在这情况还生什么生！我从前劝你生儿子，那是为你好，现在劝你不生，那也是为你好！” 安母往里挤了挤，拉着安芸香手苦口婆心道：“杨家村路口市场一旦建成，你公公以前买下的地皮，那不得发了！” “你啊你，一个大傻子，生孩子多危险，到时候如果你没了，余家又不缺钱，立马给余斌娶新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杨家村路口市场里的铺子多值钱……” 安母一旦开了话题，就绕不开她这次前来的目的。 ——杨家村路口市场里的铺子。 安芸香一听到这就起鸡皮疙瘩，她不大喜欢。 鹏城多好，大城市发达，还没有老家的一大帮碎嘴亲戚。 她乐意在鹏城待着，可就因为杨家村路口建市场，余斌的打算泡汤。 一个原本能给他们挣大钱的项目，做不下去，余斌才带着她从鹏城回来，想到这就开心不起来。 安芸香烦躁的收回手，皱眉，“妈，你别提铺子了，听了糟心，来气！” 安母砸吧嘴，拍她，“我是你妈，说几句又怎么！那铺子你想一个人独吞啊！别忘了你两个哥哥！” 安芸香莫名不是很能听懂安母的话，独吞？她两个哥哥？ 婆家的事跟娘家有什么关系？ 安母笑成菊花，把安芸香手重新握住，轻柔抚摸。 “你的不就是妈的，妈的就是你两个哥哥的，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这时候分那么清干嘛。” 安芸香惊讶的张了张嘴，她虽然一向听话，任由安母派遣，但！ 这事听起来仍旧太离谱！ “妈，你这么说可不对！余家的铺子当然留给余家的孩子，是朝朝和我肚子里还没出生这个的。” “安芸香，你这人！才嫁出去几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什么余家的东西！等余家老两口死了，还不都是你的！既然是你的，可不就是你两个哥哥的！” 安芸香听着晕头转向，实在辩解不过安母。 这人根本不讲理，只坚持己见。 安芸香：“妈，这我做不了主，你要找余斌说去！” 安母嘟嘟囔囔抱怨，“所以说就不要生二胎，浪费钱不说，还没用！” 将来余朝朝出嫁，那余家的东西她孙子就有理由拿走。 不过转念一想，若哄得余斌把事情答应下来，万事大吉。 做好饭，余家人招呼安母上桌。 女人的饭局没酒喝，余大炮扒拉几口饭就吃饱告辞走人。 余斌赖着不走。 因为安母从坐下起就一个劲拿好话捧他，他飘的不知所以然，饭顾不上吃，张嘴一直大笑。 吃完饭，安母趁机提出让他们一家三口明天回娘家一趟。 余斌记吃不记打，爽快答应。 余朝朝咬着肉，瞟了他一眼。 呦呦呦，这么轻飘飘答应，到时候有你受的！ 安芸香从头到尾只顾填饱肚子，双身子饿的快，之前出门在外有的吃就行，回了家有家人时刻记着她爱吃的，她使劲吃。 等把安母送出门，安芸香惊觉，明天一家三口要回娘家做客！ 她着实吓到了。 难道她妈对余家的铺子还不死心？ 但，这是余家的东西呀。 安芸香犹豫要不要跟余斌提一嘴，让他对明天即将发生的事心里有个底。 余斌却是一脸飘飘欲然，被安母吹捧后心情很爽。 安芸香收回小心思，她可不敢在这时候给余斌找不痛快，这人是真记仇啊！ 反正到时候他自己就明白，不用提醒也出不了大问题。 第二天要去安家做客，前一天晚上睡觉前，余斌让安芸香把从鹏城买回来的衣服找出来。 余朝朝的漂亮小裙子。 并非小孩子喜好的五颜六色，而是蓝白相间看起来很时髦的款式，一看便知出这安芸香之手。 她眼光好，选的衣服很有品味。 余朝朝拎着衣服在床上蹦蹦跳跳，新衣服好，当小孩更好！ 不知不觉中，余朝朝越发幼稚，她本人在家人宠溺下却丝毫没有察觉。 余斌给自己准备了一套辣眼睛的装扮，蛤蟆镜、喇叭裤、花花衬衫，扁头皮鞋。 余朝朝早上起来看到这么一个人形物体在房间走动，魂都被惊出来。 余家三人看到余斌这副鬼样子也骂人了。 余大炮：“败坏风气！” 余如：“丑！” 梁大妹：“不像人样！” 余斌笑他们不懂潮流，一群待在乡下的土包子。 “懂不懂什么叫潮流？这衣服看着不怎么样，却不是一般人能买到，为凑齐这套装备，我花了大价钱出了大力气！” 余如弹弹衣服上的灰，笑话他，“所以说潮流就是骗人！这破衣服送我都不要，你还上赶着找苦头吃，真聪明！” 余斌一愣，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潮流嘛，额…… 余斌想不到该用哪个角度去辩解。 安芸香穿了一件鹅黄色连衣裙从房间出来，即便双身子也难掩风华，衣服衬人，好看！ 余如上前打量，赞叹的点点头，“这才是应该花大价钱出大力气买的衣服，余斌你那种……” 我都不想说！ 余家其他两人点点头，表示附和。 余斌暗自咬牙，明明他才是精心准备，他才应该得到彩虹屁！ 没事，等到安家丈母娘一定能欣赏他的眼光！ 安芸香谦虚道：“这是我在鹏城的街边小摊买的，没费多少心思，鹏城比老家好多了，漂亮衣服数不胜数，还有……唉。” 说起鹏城，她话匣子下一刻就能打开。 可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老家，那些美好的回忆就仿佛生锈了，钝痛，话题当即止住。 还是鹏城好。 等肚子卸货，她得再去鹏城。 鹏城外地人一大堆，有的是办法能活下来。 梁大妹、余如不停夸着安芸香漂亮的衣服，安芸香想到在鹏城认识的朋友，经常来往才能维持感情，答应让人给她们捎几件挑了衣服回来。 临出门，余斌抑制不住的激动，就等着到了安家接受安母吹捧他有眼光。 他相信，安母是懂他的人！ 第33章 鸿门宴 安母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在家里等她们上门。 余斌包的三轮车到安家门前空地停下。 安母跑出来迎接，那满脸褶子让熟悉安母的人看了都害怕。 能让这势利眼露出笑脸，比天上下红雨都惊奇。 几个邻居在墙角底下晒太阳，见这情景无一不八卦。 “啥情况？芸香她男人发财了！” “可不就是发财，最近传的特别厉害杨家村路口建市场，芸香她公公很久前就买了一块地皮，现在发了！” “呀，还得是别人有本事，前些日子我就跟着别人凑热闹，没想到真有熟人撞大运，发财了！” 说话间的功夫，安母热络的把人请进门。 然而整个家只有安母，见此情形余斌打心底没了出门前的开心。 他预想中，安家集体恭候他的大驾光临，一个接着一个吹捧他，送上一堆彩虹屁。 “妈，其他人呢？” “当然是该干活的干活，上班的上班，不年不节又没有什么大事。” 余斌不高兴的撇撇嘴，哼，他一个客人上门连陪喝酒的人都没有，只有丈母娘在，谁能笑得出来。 安母准备的饭菜马马虎虎，没费心思，糊弄着来。 余朝朝母女俩尝了一筷子，双双放下，巨难吃！ 菜半生不熟，肉有微微酸味，不新鲜，汤齁咸。 饭桌上的几道菜，这不能吃，那吃不了，就不是招待客人该有的态度。 余朝朝托着下巴看向安母，就等着安母说出此次让她们一家人上门的目的。 已经很明显了！ 安母还叫唤，“吃吃吃！一家人别客气！” 余斌心思不在饭桌，往嘴里塞了几口都没发觉异样。 余朝朝两人震惊的看着他吃了几块肉，又喝一大口汤，再吃几筷子青菜。 牛！ 安母帮忙夹菜，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哄得余斌差点没把她当成亲妈。 亲妈都没这么好，安母很有眼色不停夸余斌这身时髦的打扮。 “从芸香嫁给你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以后我跟着享福了！” “从前别人说你没出息，那我第一个不答应，每回都跟外人吵，这次她们算是明白了吧，女婿你就是这个！” 安母竖起大拇指。 从未被人如此夸过，余斌激动的涨红脸，“妈，你是我亲妈！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诶呦！”安母呲着大牙鼓掌，眉眼锋利，“女婿啊！妈这回真有事，等你帮忙了！” “妈，你随便张口！” “女婿，你家在杨家村路口市场有那么多铺子，你就张个嘴，分几间给芸香两个哥哥。” 安母说出心底的安排，“朝朝是女儿，将来一定是嫁出去，现在芸香肚子里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养大，那你暂时留着一间铺子，其余都给芸香两个哥哥。” “日后如果二胎养不活，你就把铺子再转回来，以后有芸香侄子给你们养老送终，谁都欺负不到你们头上！” “好，好？好……” 好个屁！ 余斌浑身一激灵，回神，这哪是要他的铺子，是要他的命！ “妈！我当你是亲妈！你却把我这女婿当外面捡来的！芸香是你亲女儿！我们余家的铺子要送给你们安家，这话说的出口！” 安母一副理所当然，有什么说不出口，她是在给两个儿子争取好处。 女儿跟儿子比，那当然是儿子更重要。 她有两个儿子，更是超级加倍的偏心。 安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耷拉下脸，阴沉沉道：“芸香当然是我亲女儿，你看她发达了总不能不管她两个哥哥，哪有女儿享福，儿子受罪的道理！” “如果这个要求你们不答应，那就是你们不孝！” 安母耍赖皮，势必要给两个儿子争取到好处，因此得罪女儿女婿都不算事。 余斌震惊于安母说出口的话，这又不是小玩意儿，那可是好几间铺子！换算成钱是很大一笔！ 安母不待余斌反驳，起身拍桌，对安芸香咆哮。 “你不同意，就让芸香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跟你离婚！反正夫妻共同财产，离了婚，芸香能分一半！” “还有孩子将来的抚养费你都得给！那你的一半也得给芸香！” 夫妻共同财产？ 这专业术语连安芸香一个年轻人都不懂，安母这个一直待在乡下的农村老婆子却知道。 余朝朝掀起眼皮，难道有高人指点？ 那就只能是她的好大舅，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城里工作，如今是某事业单位干部。 城里人才知道的玩意儿。 余斌略有耳闻，在鹏城待的日子里见识不少腌臜事。 飞黄腾达，抛妻弃子，转移财产，消失不见…… 余斌冷笑，“妈，今天这出是给我们准备鸿门宴呢！” 安母：“什么红不红的！不给你就跟芸香离婚！我们芸香年轻又漂亮，离了你马上找个城里的有钱人，她大哥大嫂单位多是……” 余斌轻笑，“反正我不管，如果有人拆散我的家，让我没了媳妇，那我就去大哥大嫂单位讨说法去！” 安母：“你这人耍无赖！” 余斌哼哼几声，拍拍大腿，“妈，就图一个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你甭管！” 安母想手撕了这家伙，喊道：“芸香，你男人要去你大哥大嫂单位闹事，这你都不管管！” 安芸香：“余斌，别吓唬我妈，我妈说话没准数，刚才在开玩笑。” 余斌又哼哼几声，“别劝，劝了我也不听！” 余朝朝偷偷在桌子底下鼓掌。 好样的，雄起了小斌子！ 见明抢不成安母眼珠子一转，愣是选择了迂回战术。 安母：“还得是芸香懂我，我开玩笑呢！” 余斌哼哼，“没事，我当真了，丈母娘你以后最好别提铺子的事！” 安母咬牙，“提，怎么就不提了，唉，你们家突然多了这么些铺子，你二叔家又没有，他家不得恨得牙根痒痒！” 余斌咦了一声，丈母娘连这都想到了。 咳咳咳。 即便这样也不能在原则上后退一步。 安母又道：“女婿，在你二叔和我女儿中，我肯定偏心我女儿，我可不能看着你们家被占便宜！” 余斌眼神松动。 余朝朝默默扣桌子，她就知道她爸没定力，这鸿门宴不愧是鸿门宴。 第34章 余斌犯蠢 安母观察起余斌的神色，有门了！ 安母声情并茂道：“狗日的余二炮不是人！哪有分了家的兄弟还贪图别人的财产！” 余斌满意的点点头，拍桌应道：“丈母娘，就是这个理！” 这话放在家里说不得，余大炮能不顾及父子情面把余斌撅出去！ 此刻，余斌不禁畅所欲言道：“也就我爸惯着，换了我，我二叔一句话不敢当面说！” 余家，就应该他当家！ 他爸余大炮没财运，手里攒不下钱！ 余斌暗暗自得，余朝朝瞥了他一眼，无语着默默低下头，您可真敢想！ 您来当家，全家出门讨饭去！ 安母窃喜着从凳子另一头往里挪，暗戳戳道： “女婿，你看看我，虽然比不上你爸厉害，但比你爸脑子清楚得多！这家业都是留给儿子，不可能给弟弟，换做我，也只有给朝朝的两个舅舅！” 余斌一个劲点头，对对对！ “妈……” “女婿！先听我把话说完！” 安母紧随其后道：“你二叔倒不是大问题，毕竟说破天都没那个理！” “是是是！” 安母手心覆上手背，“可你姐就……” “我姐？余如？她能有什么事！”余斌坐直身子，表情不是很好。 余如对他好，他说不出余如坏话。 “等等，妈，我姐……” “女婿！你可别等了！看看你姐自从嫁人后多久回来一趟！怎么突然就正好赶在这时候回来了！” 安母仿佛在主持正义，眼里有光。 “女婿！你听听劝！你大姐可能是好人！但，你姐夫不一定喽！” 余斌攥紧拳头，他和余如关系好，却跟姐夫关系搞得很差。 没有哪个娘家人会喜欢把自家女儿拐走的家伙！ 尤其是，那家伙条件还不好，大姐嫁过去陪着吃苦受累！ “nmd！”余斌止不住怒气捶着桌子。 他开始放狠话，“那家伙敢贪图我们余家的东西，第三条腿都给他卸了！” 安母成功挑拨离间，脸上的笑意完全收不住。 有了共同的敌人余斌只能更往安家靠，她早看出来这女婿脑袋空空，被人哄几句话就摸不着边。 余朝朝扶额。 爸！ 睁开头顶那两颗珠子看世界吧！ 安母满脸堆笑，忙道：“女婿，那些都是坏人！只有我们安家才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毕竟，芸香是你媳妇！” 余斌大为赞同，整个人被忽悠进去，“妈，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爸偏心二叔，他妈和他姐也不一定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趁余斌情绪上头，安母一脸坏心思的提出要求。 “女婿，不如你把铺子暂时放在我名下！等将来那些黑心肠烂心肝，贪图别人东西的家伙死心了，我再给你还回去。” “妈，你能替我们着想是最好的！” 余斌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余朝朝小手在底下悄悄使劲，用力拽余斌的衣服。 半个肩头露出。 余斌只是微愠着瞪了瞪余朝朝就转回头。 余朝朝：爸呀！ 安母计谋得逞，满面红光，“那按妈说的来？” “当然！” 余斌轻飘飘一口应下。 余朝朝咬着手指，同情的看一眼她爸。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尤其是招惹她外婆这么一个大麻烦！ 前世，外婆为了能让两个舅舅负担养老，把她妈忽悠来忽悠去，根本不当亲生女儿看，只不过是一头听使唤的驴！ 但，即便外婆作为亲妈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最后也没算准她妈被逼急了会反抗…… 回去前，安母要跟余家一家三口一起。 她道：“这事得当面跟亲家说！” 你们儿子都答应好的事，看你们做父母的还要不要脸！ 若不答应，那有得闹腾了！ 余朝朝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我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知道呦~~ 安芸香则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她被安母做的菜恶心到起了妊娠反应，止不住犯恶心，所以最后没关心安母和余斌说成了什么事。 上了三轮车，安芸香护着余朝朝却不忘提醒道：“朝朝，小心点脚下，坐里面去。” 余家。 余如在家门口干活，远远看见一辆三轮车驶来。 纳闷着，这到底是谁上门？ 车停。 等看见余斌和安母在车尾有说有笑，余如白眼往上翻。 果然是她的败家子弟弟！ 从安家到余家总共不到两三里地，腿脚快一点走路用不到半小时，这么点路还浪费钱包了三轮车。 余如难得这次不是很想搭理余斌。 余斌却很没眼色的往她身边凑，“姐，爸妈呢？我丈母娘来家里说点事！” 他那语气听了令人皱眉，余如冷脸道：“爸妈不在家！” 你这喜欢占便宜的丈母娘上门就没好事！呸！ 面对余如冷脸，安母心里乐开花，不高兴就对了，这样才适合她进行下一步。 安母期期艾艾道：“女婿，看样子亲家大姐不欢迎我上门！” 余朝朝：呵呵呵…… 外婆，别作，等会儿你就见识到我大姑爆表的战斗力！ 余斌气恼道：“姐！你怎么这个态度！这是芸香的妈，我的长辈！你给我好好说话！” 他姐以前不会这样，嫁了那该死的家伙才会变了一个人。 余如扔下干活的家伙，掐腰，质问道：“余斌！你逮着我发什么狗疯！” 她算是明白，安母就是个挑拨离间的！ 她这弟弟没脑子，被人忽悠几句就呲牙咧嘴！ “余如！你骂我发狗疯！” 余大炮两口子从街上拎着菜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家门口上演猫捉老鼠的大戏！ 余大炮：“混账玩意儿——” 梁大妹：“住手！都给我住手！都别伤到了！” 两口子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把盛怒中的姐弟分开。 梁大妹急忙担心的拉着她们全身查看。 余大炮火大，这对姐弟加起来有他年纪大了，不成体统，在家门口就闹起来！邻居们看了都笑话！ 余大炮正要张口臭骂，就看见满脸笑意站在一边的安母。 “亲家母？” 她来干嘛？ 余大炮起了警惕，当初两个孩子的亲事经由他跟安父操办，若是早些知道安父会订完婚就突然离世，打死他都不想跟安母成为亲家！ 梁大妹听着声看去，赶紧笑道：“亲家母，你特地送芸香和朝朝回来啊，有劳你费心思了……” 安母笑着打住，“你想差了，我不是为了她们来，我是……” “进去说！” 余大炮命令道。 他看见邻居们搬出来凳子，坐在门口往这边看，好似看大戏一般令他脸上火辣辣疼。 第35章 安母要求兑现 余如揪住罪魁祸首安母，往家里拉。 “诶呦呦，亲家大姐，你慢着点，我这副老骨头可经不住你折腾……” 安母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进去。 余大炮背着手，好似不在乎外人眼光，实际上心里难受得紧，脚步飞快紧随其后。 梁大妹使眼色，余斌冷哼一声，不高不兴跟着进去。 等余斌晃悠着小碎步走到大厅，安母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余家三人一脸杀气。 余如凭空跳起，大吼一声：“余斌！你这败家玩意儿！” 他究竟有没有脑子这东西！ 铺子说送人，就送人！ 难道那是在田里随便扒拉几下就出来的土疙瘩！ 余如战斗力爆表，追着余斌满屋子打！ 安母捂嘴笑，贱兮兮道：“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咯，反正余斌答应我的你们得办好！” 余大炮：呵呵。 梁大妹：呵呵。 余朝朝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看她爸被打得满头包。 爽！活该！这种人就应该狠狠打！ 余斌抱头乱窜，哭嚎着求助，“爸妈，求求我……” 然而毫无作用。 于是又改口道：“芸香，朝朝，求求我……” 同样毫无作用。 最后只能嘤嘤嘤的喊：“奶啊！你大孙子要死了……” 余如出完恶气才舍得停手，余斌已经鼻青脸肿，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安母摆明是想耍赖，大声嚷嚷道：“你们别顾着打孩子呀，赶紧把我的事办了，我急着回去做饭！” 余斌捂着脸：“唔……” 疼！ 丈母娘，你有没有良心，我究竟是因为谁被打的！ 余大炮两口子不发话，余如站出来冷声道：“谁答应的你找谁去！他有他就给你，他没有他就把自己赔给你！” 余如恨不得把余斌踩成一摊烂泥。 不成器就算了，连家里的东西都守不住！ 她第一次后悔远嫁了，把父母后半生托付给这种人，她寝食难安！ 安母龇牙咧嘴，叫嚣道：“哼！什么他有他没有！这个家的东西都是我女婿的！你一个出嫁女还想当家做主，真是没脸没皮……” 余大炮两口子几乎是要扑过去打她。 余如拦在前面。 对付这种人用不到爸妈出手，她又不是巨婴余斌！ 安母是撒泼打滚中的老手，盯着余如健壮有力的胳膊喊叫。 “我是长辈，你别想动手动脚，有本事你动一下，我非让你们家赔个底朝天！” 平时安母没少干过架，但瞥一眼余斌就能窥见道余如的战斗力，她除非犯蠢才会想挨揍！ 余斌：“叽里咕噜……” 疼！ 丈母娘，陪我呀！ 安母拉过挺着大肚子的安芸香挡伤害，“呦呦呦，就因为我是芸香的妈，言而无信！你们余家是对我们芸香有意见！” 安芸香苦着脸：“妈……” 能不能别揪我的腰间肉，疼！ 余如停住脚，这人够卑鄙，坏水一堆接着一堆！ 她余如能够对亲弟弟大打出手，却对弟媳打不得说不得。 她不清楚朝朝妈站哪边，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全家不能安宁。 见余如面露犹豫，安母瞅准时机。 “答不答应，赶紧给个准话！我是芸香亲妈，哪能害了他们两口子，铺子也就暂时放在我名下，等将来有需要再拿回去，至少也比给别的外人强……” 别的外人说的当然是余二炮。 不少人都知道余二炮想要他大哥的地皮。 余大炮却不认为那是余二炮贪心，听这话火气蹭就上来。 好端端扯到二弟干什么！ 二弟从来都是好人一个！ 谁都别想说半点不是！ 余如听着她爸忽然大喘气，立即意识到不对，她爸要憋不住了，这事只能她出头！ “爸，你先不要说话，我来！” 余如安抚道。 “亲家母，你别端着一副好人的样子，谁不知道我弟弟傻，出门在外只有别人骗他的份！一个女婿半个子，现在连你也忽悠他！” 余斌：“呜呜呜……” 疼！ 姐！我不傻，我是大聪明！ 安母讪讪道：“这哪能是忽悠他，我是为他着想！” 余如找回了怼遍天下无敌手的感觉，逼问道：“这话说的，你有两个儿子，那我可得去找你两个儿媳妇家说道说道！” 余家也就因为这次意外之喜，靠着之前低价买入，囤了许多年的地皮发财。 安家不一样，安家更富裕，安父年轻时积攒下不少钱。 而安父突然离世后，所有财产都在安母掌控下给了安家两个儿子。 每年，安芸香还得给安母交赡养费。 余如威胁的话语令安母往后一跳，指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余斌骂： “你个没用的家伙！我们芸香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穷鬼一个！” 余斌震惊，丈母娘，在你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差没把我捧成天上的神仙！ “妈！你……” “妈……” 安芸香弱弱道。 她喜欢余斌，觉得她妈说话太过分了！ 安母伸手想拽着大肚子的安芸香跑路回娘家，拿捏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质，就不怕余家不让步。 一定要给余家教训，别忘了他们家儿媳妇可是她亲女儿！ 余朝朝眼疾手快挡住，她妈身怀六甲，让外婆拽那么一下会出大事！ “余朝朝！” 安母咆哮。 反应过来的余如闪身挡在中间，她怒目圆瞪： “你别对朝朝妈动手动脚！我们家娶她回来是给了彩礼！” 原本和安父谈好，给了彩礼全部返还，另外加上丰厚的嫁妆。 安父一没，彩礼安母拿着不给，说好的嫁妆也没影。 余家人不提，安母就当无事发生。 如今余如一说起安母除了脸上躁得慌，更多是愤恨。 打人不打脸！ 安母大步走出余家，站在余家家门口指着大声道： “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东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道！谁稀罕跟你们攀亲戚了！以后别说我们是亲家！” 和邻居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余二炮媳妇，发出一声，“哇——” “二炮媳妇，陪你婆婆看完戏回来了。” “那倒没有，我婆婆还留着陪她几个姐妹看几场，我担心家里鸡鸭没人喂就先回来了。” 其实可以托邻居帮忙喂，但余二炮媳妇小肚鸡肠认为邻居可能会偷蛋，安顿好余老太，急咧咧跑回来。 余二炮媳妇指着余家笑话道：“看看余斌那败家玩意儿又挨打了，哈哈哈！” 余斌从门口看见一群人对着自家探头探脑，有说有笑，恨得不行。 余如去把大门关上，回头就对上一双满是憎恨的眼神。 第36章 姐弟离心 “姐！谁让你这么对我丈母娘！现在闹成这样多没面子！” 余大炮两口子惊奇的看着自家傻儿子。 这时候就知道没面子？ 以前被当成傻子来哄，那也没见着他感觉不舒服！ 梁大妹往他后脑子一拍，并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老二，瞧你这话说的，赶快跟你姐道歉，没有你姐……” 你那赖皮蛇丈母娘肯定甩不掉！ 梁大妹战力虽彪悍，但，确实不想对上儿媳妇的亲妈。 一个大意，就能让安母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下不来！ 余斌扭着头甩开她手，严肃道：“我很生气，一点都没有跟你们在说笑的意思！”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他姐跟丈母娘闹，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 死要面子活受罪。 余朝朝眨眨眼，好心的替她贱兮兮的爸出主意。 “既然觉得大姑做错了，那我去把外婆喊回来？” 余斌：“别！” 安芸香：“不要！” 余大炮两口子：“休想！” 即便事实是安母不好惹，余斌仍旧不领情，他这人惯坏了，有点不知好歹！ 余斌嘴贱着坚持道：“就算我丈母娘做不对，余如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你叫我什么？余如？” 余如危险的眯起眼，直勾勾看余.大傻子.斌。 被人忽悠几句，都学会叫她余如了！ 余如眼神变了变，再看这个从小护到大的弟弟时没了从前的疼爱。 这种没良心的人也到时候学会长大了！ 余斌伸手指向余如，不怕死道：“就是叫你！有你这么做姐姐！打我就打了，连面子都不给我留！” 落他的面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不仅不领情余如出力赶走大麻烦，却指责起余如办事不利。 余如：呵呵呵！我看透你这家伙了！ 余如冷笑几声，不带感情发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出声！把这种人带回家扔爸妈面前，让爸妈给你处理烂摊子！” “余斌！你已经是有孩子的人，能不能懂点事！” 她弟怎么就四六不分，好赖不懂，真想一巴掌呼死了！ 余斌梗着脖子喊：“你懂！你就应该把我脸皮扔在地上踩！让别人看笑话！” 这样子完全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余朝朝扶额，实在没眼看！ 余大炮往手心吐了吐唾沫，走到余斌身后，腿一扬。 “去你的——” “哇靠！” 余斌摔得五体投地！ 颤颤巍巍从地上伸起手，可怜巴巴的卖惨。 “妈~~芸香~~” 梁大妹上去补刀，狠狠道：“滚犊子！必须跟你姐道歉！” 余斌趴在地上嘤嘤嘤，果然，他姐变了，连带着家里人也变了，他再也回不到以前！ 余斌忍着痛捂腰一骨碌爬起来了，指着天发誓。 “你们今日弃我而去，他日我必，我必……” 话卡壳了。 余大炮帮他把话说完，“你就自己过！” 我自己过！ 听到这话，余斌尖声道：“诶呦喂，谁怕你们不成！自己过就自己过！” 他看向旁边，过去把安芸香护在怀里。 “没事！有芸香和我儿子陪着！倒是你们几个！” 余朝朝站在两者中间，赶紧挪动脚步跑到对面。 跟谁都好过跟她不靠谱的爸！ 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最大！ 妈妈，对不起，宝贝女儿要暂时离你而去！ “余朝朝！” 看见余朝朝毫不客气的迈开步子跑，余斌气不打一处来。 他虽不重视这个女儿，但理论上来说是一家，余朝朝就不应该选择扔下他们不管…… 不管？ 梁大妹抱起余朝朝，得意道：“别叫了，朝朝一直是跟着我们的！” 余如已经被余斌打击到了，看向他时眼神淡淡道：“今天我算见识到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余斌矢口否认，“你才是狗！我是……” “大蛤蟆！” “余朝朝，你个小屁孩别胡咧咧！” 余斌跳脚。 余朝朝在梁大妹怀里玩着手指头，看看天，看看地，天真烂漫道：“难道刚才地上那个不是大蛤蟆？” 余斌表情裂开，都怪他那不疼儿子的亲爸！ 余大炮回应着他投来的怒视，一点不心虚。 对付这没脑子的家伙，上手总比用嘴快！ 余斌愤恨的朝天嚷嚷，“分家！以后各过各的！” 余如冷笑道：“行，按照你的意愿，现在就能分好，你一没往家里寄钱，二还把孩子扔给爸妈养，这样，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们不管你要钱了！” 净身出户！ 扫地出门！ 余斌这时候稍微有点脑子，“铺子没分呢！” 即便分他一间，那将来小日子也是美滋滋。 余如咿呀一声，“啧啧啧，这不是都给朝朝了？难道你想贪图孩子的东西！” 余斌试图争取，“什么孩子的东西！我是她爸！就应该我来管！” “我还是你爸呢！” 余大炮不客气道：“也就是说，你带回来那几个子我也可以管！” “那不能！” 余斌慌忙改口道：“行行行，她的就她的！” 安芸香摸着大肚子小声的担心道：“真的行吗？我到时候要坐月子怎么办？” 余斌胸口一疼，我靠！忘了这一茬！ 余斌将眼神投向梁大妹。 妈……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余朝朝眉眼弯弯看来，他赶紧收回去。 这个逆女！ 他对她那么好，竟然跑到对面去！ 不然铺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余斌冷哼几声，拍胸脯大声保证道：“媳妇，不就是伺候你坐月子！我自己来就行，用不上别的不想干的人！” 本来梁大妹还想交代他们小两口一些关于二胎的事，听了余斌的话没了兴致。 看样子人家自己就能解决呢！ 余如同情的看一眼挺着大肚子的安芸香，笑了笑，“既然老二你有准备就好，这些天家里忙，帮不上你们了。” 狠话放出口，跪着你余斌都要老实把苦头吃完！ 晚上，余斌去买菜，被坐在小卖部说话的余二炮媳妇喊住。 “二婶。” “余斌，你这回出息了，分家自己过，还要给你媳妇伺候月子！你那大嗓门嚷嚷得我们这些在外面听的人都知道了！反正不靠家里，也就不会被他们拿捏！” 余斌震惊的张大嘴：…… 啊？啊！啊啊啊！ 这还买什么菜！ 他嗓门什么时候那么大！作孽啊！ 第37章 老光棍发财 之后开始，余斌为了对外维持好男人人设，格外用心照顾安芸香。 嘘寒问暖，有问必答！ 上街买菜，他提篮子！ 洗衣做饭，他来伺候！ 等着看笑话的余二炮媳妇每回看见这对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就翻白眼，愣是找不到挑刺的点！ 这天，余家三人带着余朝朝去了市里的铺子，只留下余斌小两口在家里。 余斌洗着两人的衣服生闷气。 他真是脑壳上有大洞，揽下这么一个苦差事！后悔死了！ 安芸香端着饭碗吃东西，双身子饿得快，这是她今早的第二顿。 “发财了！发财了！薛老拐你能耐大了！” “这都能弄到，薛老拐你走大运了！” “恭喜！恭喜！” …… 安芸香听着外面的声音探了探头，余斌索性直接扔下手里的活，敷衍的擦擦手就冲出去。 财？ 哪来的财！ 他犹如嗅到腥味的猫，脚底踩着风火轮蹿出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余二炮家门口热火朝天说着话，余斌使出吃奶的劲往里挤。 “余斌你这崽子急着去投胎啊！” 十八婆给他一胳膊肘，转而得到余斌白眼。 这十八婆总喜欢跑回娘家凑热闹！ 人群中心，身材干瘦、黝黑有劲的中年男子被团团围着，脚底下扔着一个沾满泥土的蛇皮袋。 里面有东西在疯狂蠕动。 余斌起鸡皮疙瘩赶紧抱紧胳膊，扯住熟人就问：“婶子，干嘛呢？” 小卖部老板娘边嗑瓜子边笑着道：“好货！” 货？ 什么货？ 余斌一头雾水正想再次发问，余二炮媳妇殷勤的给薛老拐端着杯热茶送到手边，声音响亮道： “薛大哥，喝点水！别听这些人出馊主意，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等我男人回来让他帮忙，一定给你卖出好价格！” “呸！你男人能办成什么大事！” 余斌转头寻找同道中人，不曾想竟是十八婆！ 余斌不解的摸摸天灵盖，二叔怎么得罪了十八婆这个小人。 十八婆骂完，嘴里小声的继续着，中间隔着几个人，声音又小，余斌没听清又骂了什么。 薛老拐憨厚发笑，把蛇皮袋从地上拎起，正好就到了余斌伸手可触的距离。 心里痒痒的。 好奇心驱使下，余斌忍不住伸手想摸上去。 被眼疾手快的薛老拐拦住，“余斌，这摸不得，里面是蛇！” 蛇！ 余斌头皮发紧，嘴唇微紫，“薛叔，说这东西不要拿出来乱逛才好！” 我差点小命不保！ 薛老拐憨憨发笑，掂量着手里的蛇皮袋，“哈哈哈，你年纪小不懂这些，这能换一大笔钱！” 嘶~ 余斌不禁舔了舔舌头，看着蛇皮袋的眼里泛着光，频率颇快的点头。 “能换钱啊，那确实是好货！” 薛老拐在旁门左道上颇为精通，也就他这样的能人，才能钻进深山老林，花费数天，在无人员伤亡的情况下成功捕获毒蛇。 往常薛老拐这个本事遭人唾弃，被亲人骂换不来钱，十分苦恼。 这次有高人指点，将他无用功化为能挣钱的金手指！ 薛老拐将热茶饮尽，感慨道：“那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窝囊，别人娶妻生子，我一个人冷灶冷锅，活着没劲！” 大家点头。 薛老拐虽父母双全，却摊上偏心眼的爸妈，作为老大，帮扶完弟妹自己成了老大难，年过四十三仍旧没能成家立业。 “我这辈子没多少个上心的人，想着临走前跟堂叔说几句，让他以后每年安排几个后辈去坟头散点白酒，堂叔听完就发火！” 想起那时的场景，他变得有些激动。 “堂叔问我是不是缺钱，他借！让我去找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好好过日子，我当然不肯！自己爸妈都不管的事，哪能劳烦堂叔！” 他默默挺起胸膛。 “后来堂叔出主意，反正我进山打猎的本事高超，既然不想活了，那就豁出去挣一笔大的！” 薛老拐咽了咽唾沫，提起蛇皮袋，“堂叔告诉我，这几条毒蛇送到市里疾控中心，一条能卖四五百！” 发了发了！ 余斌格外眼馋薛老拐手里的蛇皮袋，如果知道能挣那么多钱，他就提前跟薛老拐打好关系，以便日后一起发财。 然而，薛老拐却道：“人只有一条命，做人不能太贪，把这几条卖了我就不干，免得搭上一条命！” 贵有贵的道理，冰冷的背后是无数失败者鲜活的生命。 余二炮媳妇眼睛骨碌碌盯着蛇皮袋。 她其中一个亲家做了与此相关买卖，赚大了，她就想给薛老拐做二道贩子从中捞一笔。 “薛大哥，不然你等会儿……” “大家给我让条路，我跟司机约好的时间到了！” 这东西必须尽快处理，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乱子。 薛老拐从山里回来，第一时间就让堂叔帮忙联系司机，赶着时间去疾控中心交货。 余二炮媳妇不甘心的看着人离开，余斌瞥见她那一脸不快的神色，心中窃喜。 该！ 就咒你们家没一个顺心的！ 余斌对余二炮家怨念极大！ 晚上吃饭，隔着半张饭桌，余斌也憋不住想跟人分享这事的欲望。 余斌：“妈，听说没，薛老拐要娶媳妇了！” 薛老拐坐专车到市里疾控中心，出价比预想中高了许多，少了中间商赚差价，几条蛇换了将近二千块，办完事，不做停留，搭着去时那辆车立即回来。 回到村子，都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 薛老拐偏心眼的爸妈早早守在他的破茅房前，等着收缴。 很多人跑去看热闹。 因为有薛老拐爸妈掺和，大家都知道这次几条蛇换了二千，个个眼红的不行。 余斌不贪心别人的钱，可看到他二婶懊悔不已的表情，他乐得不行！ 余家三人纷纷从饭碗里抬起头。 薛老拐？ 这不是村里预备的五保户？ 余如忍了忍，终归低头没向余斌问情况。 梁大妹咽下嘴里的饭，一颗八卦的心火热，心急道：“他还能娶上媳妇！老二，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余大炮用筷子敲敲桌子，催促着。 余朝朝低头看着碗里的米粒，薛老拐确实是五保户呀！ 第38章 薛老拐娶新媳妇 余斌傲娇的挺起胸膛，“那你们就不知道，都听我说……” 他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交代。 梁大妹母女关注点却不是薛老拐的惊奇经历，而是他偏心眼爸妈。 “薛老拐虽然挣不上大钱，但也是能干的老实人，如果不是被耽误了，现在孩子都能上初中！” “以前就有不少女人等着嫁他，有些不介意他家里负担大，劝他去入赘，同意给一大笔钱！他不乐意，担心将来那偏心眼的爸妈老了没人孝敬，就因为这样才被赶出家门！” 余大炮眉头紧锁，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薛老拐是老大，就应该多为父母分担！当初没让他先结婚是因为家里穷，得紧着弟妹！” 余朝朝：啧啧啧，不愧是我爷爷嘴里说出来的话，无私奉献！ 余大炮把话说完，其他三人纷纷翻白眼。 呸！ 这比余二炮还恶心！ 至少余二炮分家，自己养活孩子老婆！ 梁大妹将话题扯开，“所以，谁要给薛老拐介绍媳妇，现在娶媳妇不容易，越穷彩礼越高，打的都是卖女儿的主意。” 一次性买卖。 就像安家…… 打住！ 梁大妹轻瞄安芸香，见她专心吃饭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余如夹了一筷子青菜，点头道：“对呀，你倒说是谁呀！” 余斌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哪知道是谁，只不过是夸大事实吸引另一半饭桌的人。 被家人集体冷落后，他回想那天的事也后悔起来。 即便他不说是谁，梁大妹母女也能自顾自就该话题当下饭菜聊起来。 第二天，余家人就知道薛老拐的新媳妇是谁了。 隔壁村的寡妇，翠花婶子。 只用一天，完成了从相亲到领证。 早上领完证，薛老拐带着新媳妇在村里发喜糖。 从市里结束一天的工作回来，余家三人面带笑容接过喜糖，赶紧道喜。 梁大妹笑着道：“呦，老拐，人到中年娶上了媳妇，我还以为你打一辈子光棍！” 薛老拐看着新媳妇只顾着憨笑，有了媳妇才知道媳妇的好。 他都开始后悔那天心软分了一半的钱给爸妈。 原本以为剩下的一千就够了。 可媳妇进门，又觉得哪哪都委屈了。 茅草房，木板床，破灶台……甚至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翠花婶子是个爽利人，捶了这扭扭捏捏的男人一拳，大大方方道：“家里穷，我们不准备办酒，先攒点钱，把家置办起来！” 梁大妹母女纷纷点头，是会过日子的人，这薛老拐走大运找到了好媳妇。 余大炮背着手，一声不吭。 他看见薛老拐还想劝着把剩下钱上交，免得惹年迈的父母不开心。 薛老拐偏心眼的爸妈动动嘴皮子就拿了一千块，尚不知足，满村子找人哭诉生活不易，余大炮这个大孝子愣是听进去了。 薛二弟娶儿媳妇的彩礼，薛三妹男人的医药费，薛四弟大女儿的学费…… 这些困难村里人一清二楚，总被薛老拐爸妈反复念叨。 可是！ 薛老拐每年独自负担养老费，其他兄弟姐妹都哭穷，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有他来负责最合适。 余大炮看着仿佛年轻了十岁薛老拐，那些话愣是说不出来。 四十出头，也不一定生不出孩子，那…… 余大炮是舍不得孩子受苦受累的人，于是便把话憋回肚子。 余朝朝手里捧着喜糖，不停打量这对新人。 薛老拐确实是五保户！ 他到死都没有媳妇！ 隔壁村的寡妇翠花婶子会在某一天人间蒸发！ 也是孤身一人！ 所以命运的齿轮转动？ 吃晚饭时，另一半饭桌的余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饭也顾不上吃，只顾低头看报纸。 余大炮忍了又忍，最终选择骂出口。 “看看你这样子！是当爸爸该做的！孩子都跟你学坏了！” “余朝朝？” 余斌怀疑的眼神看慢条斯理，自己动手吃饭的余朝朝。 冷嗤道：“我怎么可能带坏她！平时又不在我身边，如果她学坏那是你们的责任！” 余朝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余大炮鼻子里冒出一股长长的热气，好在跟他怼完，余斌便放下手里的报纸。 余斌转头对另一边饭桌道：“妈，姐！原来山里的毒蛇这么值钱，有些一条能卖上千块！” 上次聊薛老拐的八卦，这对姐弟的关系无形中缓和不少，也不再是你哼一句我骂一声。 “假的吧？我们在市里做买卖，即便赚钱也没有这么多！” 余如唏嘘。 一千块，小半个月营业额。 “我怎么会说谎，报纸上写着！” 余大炮顺手把手边的报纸扔到梁大妹母女面前。 余如小学文化水平，磕磕绊绊念着文绉绉的报道。 “……本市疾控中心血清病毒研究，又一历史性重大突破……应样本稀缺，号召各界能人志士向本司出售……剧毒类……蛇！” 字是中国字，余如把报道念完仍旧一知半解。 “傻丫头！看这！” 顺着梁大妹手看去，一张授予奖金的照片引人注目。 “第一名一千五！第二名一千三！第三名……第七名四百！” 余如一口气念完心里跟着沸腾，好多钱！ 知子莫若母。 梁大妹对着她后脑勺猛拍，“清醒点！那是能要人命的活！你还是安分守己在铺子干活！” 铺子的利润对半分，这是她们老两口商量好的。 余如婆家穷的要命，苦了余如和年幼的孩子，这些钱倒贴她们也心甘情愿了。 余如脑袋清醒了几分，却仍觉得十分可惜，“我如果有薛老拐的本事多好，隔三差五去抓蛇，干几天就能歇上几个月！” 梁大妹警告道：“你别给我胡来！但凡敢有这心思我把你腿打折！” 余大炮也严肃道：“听说薛老拐今后就不干这档买卖了，你们也别想去冒这风险！” 威胁的眼神扫过余斌。 但凡余斌敢提一嘴，大巴掌立刻招呼过去！ 余斌原本想说的话立刻收回去。 他还想着做二道贩子，从中捞一笔。 不过想一想又觉得不现实，这东西拿回来是大隐患，他们家没人能够控制。 一直默默不出声的安芸香擦擦嘴，笑着道：“这个可以让我二哥去，我妈说他什么事都能做好，从不会出岔子！” 余家人相视一笑，随即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安芸香不明所以跟着笑了笑，怎么，她说的不对？ 在安母嘴里，安二舅天兵下凡，无所不能！ 第39章 咬伤 余斌笑得喘不上气，手抖，不听使唤，饭都吃不下去。 余朝朝无意间看到报纸封面，咯噔一下，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尘封着的记忆就此打开。 这期报纸一直留到泛黄，她上小学都还能看到。 就因为余二炮在这期间受了伤，身体一蹶不振，最后辞了工作回家养病。 导致了她爷爷更加不留余地的补贴，从而与家人的关系达到冰点。 余朝朝点点头，总算把想不明白的事捋顺。 和这一次的走运不不同的是，跟薛老拐同去的还有其他几人，组织者是余二炮。 却发生了意外，多人受伤，赚的不够赔的多。 所以薛老拐根本就没钱娶媳妇，还背负上了债务。 她捏着报纸扔到一边，把眼神投向余大炮。 这事，必须得提一嘴！ “爷爷？” “你要吃肉？” 余大炮筷子正好落到一大块肥肉上，听到余朝朝声音即刻止住，问道。 余朝朝对大肥肉露出恐惧，摇摇头。 不要！ “爷爷，捕蛇那么赚钱，二爷爷不会也想去吧？” 余朝朝试探性暗示道。 “你二爷爷……” 余大炮不敢说，自从那件事后余二炮见他就躲，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说上话。 余大炮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我到时候把事情的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 余朝朝姑且对他这番话抱有希望。 那就看着吧。 * 报纸上刊登着收获了丰厚奖金的卖蛇人，身边又有薛老拐这种确实从中获利的人，附近几个村子掀起一股捕蛇热。 天不怕地不怕，只想从中赚取第一桶金的年轻人； 负担重，指望能靠着改善生活条件的中年人； 没几年活了，想发挥余热补贴儿孙的老年人。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呼朋喊友，一个个开始忙碌起来。 余斌这种公认的废物都被喊了几次。 余斌当然不会去。 他胆小怕死，很惜命，却又想探探自己能在队伍里发挥的作用。 那人竖起大拇指笑着恭维，“你是这个！肯定分去抓蛇！” “滚——” 余斌再没脑子也知道这不是好差事！ 那人讪笑，也不纠缠拍拍屁股就要离开余家，“你这人真是不识趣！” 不识趣！ 余斌气成一头红眼公牛！ 这时，余大炮表情不是很好的从外面回来，对着无所事事的余斌就是一个白眼。 他不得劲。 他想跟余二炮说几句注意安全，不要贪图眼前利益，却连人都没看到。 余二炮仿佛有预知能力似的，即便每天去农具店上班都总能巧妙避开他。 小卖部这边，聚集着一堆人。 身为村子的情报中心，这里总能有着最新的消息，比如拉入合伙进山捕蛇。 余二炮媳妇饭也不做，家务也不干，就守在小卖部。 一心想做二道贩子，靠着别人出生入死捞一笔，但，没人是傻子，不愿意搭理她。 她正在小卖部门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推销。 大家心思不在她身上，回话都是敷衍了事。 余二炮媳妇眼睛骨碌碌，便说起忽然往她家凑的余大炮。 “我男人大哥特地跑来家里说，不让我们干这发财的买卖！” “诶呦喂！当初发财都没带上我们这些兄弟家的，现在反而有脸拦着我们发财！” 这些埋怨的话引得某些人侧目，有人酸溜溜道： “他余大炮不缺钱，杨家村路口的铺子够他吃一辈子！人家怎么可能稀罕我们这点钱！” 立马又有人接上，“对啊，像他那样的底气，谁还去冒这风险！” 都不是傻子。 十有八九会丢性命的事。 倘若不是想铤而走险发财，没人会去。 余二炮媳妇借着埋怨余二炮的机会，拉到了几个肯跟她说话的人。 她张口正要忽悠人，只听远处的村口传来一阵响动声，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在家里的余大炮父子也听到了动静。 “救命啊——” “快喊救护车！放血……截肢……保住命再说，人要活不了！” “孩子爸！” 求救声，哭喊声，撕心裂肺。 余大炮眉头一皱，快步跑出门，余斌紧随其后。 余斌：“怎么回事？” 余大炮抬手，“别说话！” 千万别是他二弟！ 余斌心有灵犀道：“不会是二叔吧？” “收声！” 余大炮听了觉得晦气，用眼神在骂人。 “我去看看！” 扔下余斌，他大步向着声源处赶去。 到了地方，他扒着最外围的人往外扯。 “是谁？” “啧，王大明咯，别人都是拉帮结伙干，就怕有个万一，他不想跟人分钱，自己一个人去，出事了吧！” 余大炮深深呼出几口浑浊之气，只要不是他二弟就好。 落后几步的余斌，撇撇嘴。 二叔没遭报应，就让人很不爽！ 余二炮媳妇挤在最里面，刺耳的声音响起。 “夭寿啊！就算人命保住胳膊也没了！这算什么事！都怪那薛老拐蛊惑人！我看他就没安好心！谁有发财的路子不藏着掖着，他就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与她隔着一个胳膊就是薛老拐新媳妇，翠花婶子。 翠花婶子听到抬手就对着她脑袋猛敲。 “你说话给我放干净点，你算什么东西！” “诶呀！你还动起手来！” 余二炮媳妇气愤的嚎叫。 其他人把她们拉走到一边，这时候谁都别想耽误了救人的大事！ 救护车来的及时，把王大明抬上担架时还没毒发。 这条人命还能救。 王大明的爸妈和老婆孩子哭喊着上了救护车。 人走后，很多人唏嘘起来。 “只看到薛老拐赚到钱，娶了寡妇做媳妇，这次总看到中间的凶险了吧！” “千万别要钱不要命，人没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那些年轻人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恨不得满山遍野都是毒蛇让他们发财！该！这次长记性了吧！” 余大炮回家前，拉住跟翠花婶子扯嘴皮的余二炮媳妇，再次郑重其事的交代。 “今天你看到这出，回去好好跟老二说！千万不能让他去干这种活！” “要你管！” 气头上的余二炮媳妇对着他张牙舞爪。 等晚上吃饭，跟余二炮说起这事却也是有着同样的态度。 “孩子爸，看看王大明那样，你可不能犯傻，没了你以后阿鹏谁管！他初中都还没毕业！他几个嫁得远远的白眼狼姐，可不会搭把手。” 余二炮吃着饭敷衍点头。 这其中的凶险他一清二楚。 可在想发财的人眼里，自己绝不会是倒霉的那个。 第40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王大明被毒蛇咬伤后，成了村里最值得说道的事情。 进山捕蛇的人少了一大半，前几天还熙熙攘攘景象不复存在。 余二炮媳妇可能耐了！ 余二炮没碰过。 她骄傲着她男人不去干这种蠢事，逢人就吹嘘。 “钱哪有人重要！蠢呗！男的死了，女的改嫁，就跟那谁谁谁一样！” 含沙射影说以寡妇身份嫁给薛老拐当媳妇的翠花婶子。 大家懂她意思，翻她白眼，纷纷宽慰翠花婶子不必放在心上，这人就喜欢做得罪人的事。 放以往梁大妹没这么忙，见到她就怼！ 毫不留情，让她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也就最近梁大妹见不到人影，让她又飘起来了。 翠花婶子感受着余二炮媳妇的挤兑，等她把话说完，整个人洋洋得意的时候，却道： “我怎么看见你男人也去街上买装备了？” 雄黄，驱蚊，干粮等进山捕蛇需要到的东西。 余二炮媳妇一愣神，拍着大腿立刻就吼回去。 “你眼瞎呗！看谁都觉得像我男人！” “哈哈哈，翠花婶子，她说你你不害臊惦记着余二炮呢！” 翠花婶子躁的不行，她虽然做过寡妇却从没有风流事传出，余二炮媳妇这是恶心人呢！ “好心提醒，还被狗咬！我都懒得跟你说话！” 翠花婶子匆匆离开，余二炮媳妇仿佛获胜般哈哈大笑。 她指着翠花婶子背影，“说什么不好，非说我男人做这蠢事！绝不可能！” 说话间，又聊到了惨遭不幸的王大明。 王大明的一个隔房嫂子撇撇嘴，鄙夷道：“都别看人王大明出了这事！王家人可不打算轻飘飘掀过！” “啊？” 大家面露不解。 余二炮媳妇张口就道：“不掀过还能怎么？难道要找人负责！” 她当初把事扯到薛老拐身上，也晓得是痴人说梦，单纯是羡慕嫉妒恨，眼红薛老拐发财还能全身而退。 但这不可能！ 王大明隔房嫂子大手一拍，义愤填膺道： “打的就是这主意！找人负责！赖上了！甭管是第一个弄出这事的薛老拐，还是让薛老拐起了心思的薛老头，一个都不会放过！” “啊！” 这时，大家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惊讶。 薛老拐家人极品，能不惹就不惹，新娶的媳妇也不是逆来顺受，想找他问责难上加难。 而从城里退休的回老家养老的薛老头嘛，呵呵！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一分钱不会给！谁让他去了，自己去的！报纸上还报道了，有本事告报社去！” 薛家亲戚气愤道。 梁大妹这边，她们知道王大明被毒蛇咬伤的事已经是几天过后。 店里忙，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用。 在店里当服务员余大炮又不合适，所以他有闲功夫。 梁大妹在饭桌上听余斌说起，提醒着余大炮，“你二弟那钻进钱眼里的样，我不想说，你让他管好自己，出了事我一定不帮忙兜底！” 虽然店里生意红火，钱挣了不少，但都是血汗钱，等还了负债后她是舍不得给余二炮家花一分钱！ 这可不是从前，余大炮一个人弄回来的钱，由他处置！ 这里面只有余大炮的一小份。 余如体谅母亲的辛苦，“爸，二弟，你们看好二叔！这钱挣了不要命！我跟妈一天到晚守在店里，没个休息的时候，比在家种田还累，到时候让我们托底！” 余大炮给余如夹了一大片肥肉，不高兴道： “都不能说点好的，你二叔不是那样子的人！” 余斌瘪嘴不说话，二叔就是那样的人！ 余朝朝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米饭，沉思着。 原来王大明是这么受伤的。 呵呵，前世给出的原因可不是这个，恐怕也不好意思说，毕竟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还傻愣愣埋头冲，是个人都骂他蠢货。 没多久，王家人把事情闹开了。 王大明还没从医院回来，他家人就跑到薛老头家门口闹腾，老的寻死觅活，少的哭得不成人样，令人忍不住起同情心。 薛老头并不管！ 他官场沉浮多年，从不会因为这种而受人胁迫。 薛老头硬气道：“有本事打官司去！我宁愿付律师费都不会给你们钱！” 个个不怕死往山里钻，他给了王大明赔钱，恐怕是发免死金牌，有更多不怕死的继续搞下去。 出了事有人兜底！ 在薛老头这里落败而归，王家人商量着转战薛老拐家。 那二千块钱大家都知道，就算娶了隔壁村寡妇做媳妇，挤出来五六百他们也乐意，总好过自付医药费。 “薛老拐？”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啊！他们两口子早就不在家，前几天收拾行李去鹏城打工了！现在就剩间茅草房，要不要？” 王家人听了咬牙切齿，狠狠心又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薛老拐那对爸妈分了一千，给医药费和营养费总可以吧！” 于是，找薛老拐的偏心眼爸妈闹腾去了。 上演了一场武斗，薛老拐的偏心眼爸妈怕了这些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才气愤的扔给王家人五十块。 “爱要不要，这是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不要就还回来！” “诶，别这样啊，我们要……” 这事就掀过了。 余二炮媳妇听到还给了王家人五十块，撅起的嘴能挂油瓶，“五十块呢！五十块！” 这个月余二炮拿回家的工资少了五十块！ 还带回来了坏消息，农具店老板想安排亲戚来接替，好说歹说才肯让他留下继续干，不过工资少了五十块。 自己少了五十块，别人却能拿到五十块，余二炮媳妇很不得劲！ 不停诅咒着自作孽不可活的王大明赶紧紧伤口感染死在医院。 “余二炮媳妇！不好了！你男人，他他他！” “出事了——” 第41章 转院 “孩子爸！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哇呜哇呜——” 余二炮媳妇发出一声悲鸣，随即因情绪激动，晕厥倒地。 “这怎么弄？余二炮在医院里等着人交费救命呢！” 来报信的人傻眼。 问题没解决，还多了一个晕过去的余二炮媳妇需要管。 “人命关天！去余二炮大哥家找人！” 有脑子灵活的人出主意道。 余大炮对弟弟好得不能再好，出这档子事肯定竭尽全力帮忙。 “对对对！还有余大炮！快去看他家有没有人！” 余家这边，余大炮左眼突然剧烈跳动，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嘭嘭嘭——余大炮，你二弟在山里被蛇咬了！赶紧拿钱去医院救人！” 余大炮左腿绊住右腿，差点摔倒。 他明明交代了！ 又有王大明的先例在前，竟还发生了这种事！ 余大炮强做镇定道：“等我一下！” 钱钱钱！ 找到存折…… 他后知后觉一怔。 因为家里买铺子负债，梁大妹攒到一定数目的现金就拿去还债，最近又还了一笔。 除了日常开支的十几块，家里就没放钱！ 面对突发情况，摆在眼前最紧要的就是找钱送去医院救人。 余大炮脑子极速运转，思考着哪个熟人家里有足够的现金，关系好到可以现在就上门借。 “孩子爸，哇呜哇呜，我不活了——” 被抬回家的余二炮媳妇突然惊醒，坐在家门口的地上嚎啕大哭，仿佛死了男人似的。 小卖部老板娘很不客气扇了她一巴掌。 “别狼哇叫！你男人没死！在医院等着拿钱去救命！” “钱钱钱……大哥啊！你快跟我去医院看二炮！他要活不了了！” 余二炮媳妇见余大炮一脸急色从家里出来，慌忙跑去拉住他手，六神无主的哭诉。 余大炮暴躁的甩开，“别叫！二炮还等着钱救命！” “钱钱钱！我家里有啊！” 余二炮媳妇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 因为余二炮工资少了五十块，她心里不痛快，攒够了钱放家里没拿去存。 如果因为这个，能救回余二炮的命，余二炮媳妇能跪谢。 这些钱哪有她男人的命重要！ 余二炮媳妇回去翻箱倒柜把钱拿上，等不急的余大炮见她跑出来，扯住就往医院去。 这时，有人急匆匆从对面跑来，边跑边对着他们喊叫。 “去市里医院！镇上医院没有药给余二炮治！你们拿上钱赶紧去给他交费！” 余二炮比起幸运的王大明少了几分运气。 王大明虽孤身入险境，被咬了，但很快被离他不远处的另一队伍发现，在黄金救援时间得到有效治疗。 余二炮提前做了充足准备，甚至设想过他也像王大明那般被咬，该如何在第一时间得到有效治疗。 千算万算没算到镇上医院资源紧缺，上次给王大明用完，还没来得及进货，缺少了最关键的血清。 余二炮先是被送到镇上医院急救，然后在等待家属交医药费抢救的时候，被告知了没有救命的血清！ 镇上医院方面立即安排救护车，将他转运去市里医院。 差了一环。 余二炮所处的环境变得十分凶险！ 余二炮媳妇抗压能力弱，一听到这，两眼一翻，显露出大半眼白。 搭着余大炮的手软了。 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镇定！你别害死了二炮！他等着你拿钱去救命！” 余大炮使劲掐她，才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余二炮媳妇：“大哥，我们怎么赶去市里医院？二炮等着钱救命！” 一般是坐公交车去市里，梁大妹她们天天去铺子就是用这种交通方式。 这时候少数人会买摩托车，一般是家里有点小钱又胆子大的年轻人，余大炮兄弟两家并不在这范围内。 余斌、余鹏一个比一个不顶用，骑自行车都费劲。 而交通方式更为迅捷的小汽车，在这乡下几乎是绝迹般的存在。 余大炮关系最硬的人脉宋宏伟，也没有随时随地能用的小汽车。 他一个个过滤着，想从认识的人中找出符合条件的。 而听到他们这里的动静，来看热闹的人中就有人伸出援手，给予帮助。 薛老头大儿子带着妻儿回乡下看望老人，开着一辆问朋友借来的小汽车。 他主动道：“大炮叔，我有车，我送你们去！” 余二炮媳妇恨不得磕头跪谢，抹眼泪道：“你是哪家的孩子？真是有情有义，这大恩大德一辈子忘不了！” 若不是独子最小，前面的几个女儿早早嫁人，她都恨不得嫁给贤良淑德的女儿给这年轻人做谢礼。 “你们就叫我爸薛老头！” “哦，他家！” 余大炮见他们开了话头就要聊起来，赶忙打住，“别在这时候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去市里医院！” 薛老头大儿子开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市里医院。 等到了医院，跟一楼大厅的工作人员打听到余二炮位置，余大炮安排余二炮媳妇去窗口交费，得立刻给余二炮安排上治疗。 他急着去找到余二炮，确认情况。 余大炮两条腿挥动，找到楼梯口，正要向上狂奔，就听到身后传来余二炮媳妇嘹亮的嗓门。 “什么叫做交不了！镇上医院救护车把我男人拉到你们这里！是为了救命！现在不用交钱怎么救命！” “你们这些人要是要我成了寡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只有给医院交了钱，才能救余二炮的命。 余大炮立刻原路返回！ “什么情况？怎么交不了费？” 余大炮拦住在窗口交费处撒泼打滚的余二炮媳妇。 里面的工作人员在耐心的解释，可在情绪崩溃的余二炮媳妇根本听不进去，只顾着闹！ “已经有人交了！余二炮是不是！已经有人交了——” 余大炮送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遇到阻碍就好，只要一切顺利二炮还有得救，眼下谁帮忙交了钱不是最重要。 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余朝朝喊道： “爷爷！我们在这！二爷爷已经开始治疗了！” 第42章 不幸中的万幸 余如拉着余朝朝的手站在电梯处。 总算余二炮还有一丢丢运气，陪着他来市里医院的人记得余大炮家铺子在哪。 市里最好的妇幼医院大门口旁边。 这个当时被余二炮媳妇拿做笑话笑了许久。 梁大妹听到余二炮性命攸关，不再管从前发生过的不快，拿走铺子里的现金，又问隔壁几家铺子的老板借了一些，关门，跑来医院给余二炮交费。 上到四楼。 余二炮媳妇见到等在手术室外的梁大妹，手脚发软，当场跪下道谢。 “大嫂，还好有你们！不然二炮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阿鹏还小，没毕业，哪能活不就活！” 梁大妹和余如把人从地上扶起，梁大妹一想到今天给余二炮交的钱，干巴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余朝朝摇了摇被余如牵着的手，天真无辜道：“奶奶给了好多好多钱……” 当时，送信的人直接跑到铺子说了余二炮的情况。 铺子里还有顾客，出于私心和道德底线在，梁大妹既往不咎痛快的筹钱给余二炮治疗。 余朝朝当然不能让家里给二爷爷明知故犯的错负责。 趁二奶奶分不清东南西北，瞅准机会把钱拿回来！ 不然！ 那是能拖就拖，或者就不还了！ 余二炮媳妇眼下对她们只有说不尽的感激，闻此，立刻把从家里带来的钱一把塞到梁大妹手里。 “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 亲兄弟，明算账。 况且是跟余二炮家这种关系不好的，梁大妹干脆利落数了数，拿回她交给医院的钱。 把剩下的七八十块退给余二炮媳妇。 余二炮媳妇理智不在线，做事风格与以往迥然不同，热情的把钱又塞回去，“就这么点钱拿着！当做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说的相当漂亮。 余家没人敢信。 现在是这么想，不等于以后也一样！ 倘若拿了余二炮媳妇这点钱，一辈子就等着被她翻来覆去念叨！ 梁大妹用力推开，干巴巴的笑道：“我们不用！二炮的情况还不清楚，留着给他买点好东西补身子！” 你不想着把我家的钱往外弄就不错了。 你给的钱我一点不敢沾。 余朝朝把早做准备的发票双手奉上，“二奶奶，我记得之前几个姑姑给你们买了保险，你拿着这个，看看出院后能不能报销。” 有了发票，能证明她们家一点没贪，事后想装糊涂都不行。 余二炮老两口嘴里的几个不孝女，其实很孝顺。 只因为没有事事顺着他们的想法，处处补贴尚且年纪的弟弟，就被扣上了不孝的罪名，经常被余二炮媳妇拿出来鞭尸，到处说嘴。 余二炮媳妇满不在意的把发票塞到钱包，埋怨道：“几个不孝女，不提也罢！什么保险都是骗人的把戏，有钱就是舍不得给她们弟弟花！心肠歹毒！” 心里却在想，有了发票也好，能问几个不孝女多要点，省得总被说是找借口问要钱。 虽然经常就是这么做。 “余二炮家属在不在！手术做好了！” 一直待在离手术室最近的余大炮即刻扑过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关心过几个女人在干嘛，上来后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人紧张到极点。 余二炮媳妇扒开挡在前面的人，紧随其后扑去。 “家属在这！” “家属在这！” 戴着口罩的医生面对一脸急色的两人，严肃交代道： “命暂时保住了，但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提前跟你们家属说明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长长松一口气，“保住命就好！” 来的路上，他们甚至担心见不到余二炮最后一面！ 一路上，都是薛家大儿子边专心开车，边抽空安慰几句。 不然可能下了车，两个人腿软的都没办法走路。 梁大妹听到余二炮保住了命，情绪不明。 有开心，有失望，有后怕…… 总之，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农妇，对于余二炮这个总喜欢来家里扒拉东西的小叔子很讨厌。 知道他被蛇咬，起初是幸灾乐祸，但从没想过让他去死。 “病人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我们虽然把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但对其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以后会不会更差不好说，得按时来医院复查。等病人出院你们让他少干重活，多养病，多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好好好！多谢医生！有劳大家了！” 余大炮两人只顾点头道谢，对于医生口中的坏消息视而不见，全然不在乎。 保住命才是最紧要！ 余朝朝听着医生的交代，回想前世二爷爷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对上了。 等出院后，身体彻底垮了，干不了重活，自然要跟农具店的工作说再见。 这让嗜钱如命的余二炮老两口如何能接受！ 姑且最能搞事的二爷爷没醒，二奶奶还处在能救活人就救天大地的情绪中，等回过神一切都会不一样。 有王大明的先例在前，余二炮媳妇没无知到觉得医生口中的坏消息很严重。 人王大明为了保住命都截肢了！ 她男人完完整整活了下来了！ 之后，便是医生交代家属一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梁大妹并不是很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反正余大炮身上只有今天买菜的菜钱，把他留下也放心。 梁大妹喊余如带上余朝朝，而后对手术室门口围着医生的两个人道：“你们守着二炮，我晚点安排余如过来送晚饭，二弟妹，吃的东西有没有交代的。” 余二炮媳妇忙转过身子，点头，“最好是只老母鸡煲汤，加人参片，加……” 越说越离谱。 那就是没有忌口呗。 梁大妹随口应道：“一时半会弄不来，你提的要求等有条件再说，我们先走了！” 说完，带着一大一小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余大炮仍旧不在乎这边发生的事，专心听着医生交代下来的话。 照顾好病人家属，避免病人苏醒后接受不了事实，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照顾好病人身体，避免病人日后因营养不足导致的…… 他愣是一个不落在心里记下。 这副样子如果被余斌看见，肯定又对二叔萌生妒忌。 对亲儿子都没有那么上心！ 余二炮有一个好大哥！ 第43章 醒来 当余二炮悠悠醒来看到围在病床边的两人，伸手拽住他媳妇。 他用虚弱的语气逼问道：“花了多少钱！” 果然，嗜钱如命！ 余二炮媳妇又哭又笑，喊道：“别管花多少钱，你能活过来就好！老天爷，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俩，你有个三长两短都不用活了……” 余二炮挣扎着要起，“到底多少钱！” 他要疯掉了！ 知道这次被咬的第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懵了！ 王大明那倒霉蛋的先例在前，进医院治疗肯定得一大笔医药费，这次冒险赔得彻底！ 余二炮媳妇没懂他想表达的意思，笑着道：“你来市里医院，是大嫂交钱才能……” 余二炮立即看向身侧，试图唤起兄弟情，“大哥……” 这点钱不用还了吧！ 余大炮见从小护到大的弟弟，如今有气无力的模样，热泪盈眶道：“二炮！” 余二炮虚弱的伸手，“大嫂交的钱，我暂时没法……” 余二炮媳妇截住他伸到半空的手，点头大声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钱已经还给大嫂了，一分不少！” 她就怕自家男人想不开。 原本是为钱才挺而走险，却发生了任何人都不希望发生的意外。 她鼓励道：“钱没了就没了，人在就好，不然我跟阿鹏孤儿寡母……那几个不孝女跑远了，恨不得一辈子扯不上关系，呜呜呜！” 余二炮：我心已死！ 就不能等我醒了再说还钱的事！ 我大哥的钱什么时候催过，这婆娘就是自作主张！ 余二炮生气的抽回手，再次将热切目光投向身侧，“大哥……” “诶，二炮！” 余大炮俯下身，握住他手安慰道：“没事，还有大哥大嫂在，你安心养病，有弟妹陪着，其他的我让你大嫂和小如过来送！她们都在市里干活，顺路的事。” 市里干活？ 大哥有路子？ 余二炮装可怜，“大哥，我这身子即便出院也干不了重活，以后……我的阿鹏还小，都怪我不好！” 想要补贴！ 余大炮愣是看不出他的意思，强笑着安慰，“没事，只要人活着就成，以后的事慢慢来！” 余二炮媳妇也道：“对啊，孩子爸，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活着就好！阿鹏不能没了爸！” “是啊，二弟，你也不想阿鹏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于是，余二炮便找不到机会让余大炮帮他媳妇安排工作。 随后，又说了一些关心余二炮身体的话，见病房里其他人吃上午饭。 余二炮媳妇催促道：“大哥，你去看看大嫂她们，饭怎么还没来！” 她男人刚动完手术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饭怎么能不按时吃。 余大炮也心切着余二炮身体，连忙道：“那我去看看！” 送走余大炮，余二炮将怨怼的眼神投向他媳妇。 “你……” “刚才是不是你男人的大哥，对你们真好！不像我男人那帮兄弟！让帮忙送来医院都不肯，就担心跟他们哭穷问借钱！” “是啊是啊，多亏了大哥一家，不然我就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大嫂还来医院给我男人交了钱！” “呦，这一家人都不错……” 隔壁病床的家属和余二炮媳妇聊开，让余二炮本想拉着他媳妇批评一番的计划泡汤。 他在外面装得像个人。 如今人家知道他大哥的好，他便不想表现出一副白眼狼的样子。 虽然往常都是这么做。 * 余大炮在医院门口喊了摩的，去妇幼医院的铺子找人。 到了地方，里面正热火朝天的忙着。 人挤人，只能听到梁大妹和余如互相扯着嗓门喊的说话声。 余大炮挤进去。 余如看到他，一拍脑袋指向后面。 “二叔的饭放在后面，朝朝看着，忽然忙起来就忘了！” “行，我来，你们忙！” 梁大妹仰头喊道：“顺便把朝朝带去吃饭！她胃口不好，想吃清淡的！你去医院送完饭赶紧出来，病毒多，小孩不能多待！” 余大炮只能答应，他心里有一个想法打算跟梁大妹商量，现在事事顺着来。 余朝朝是真的饿到了。 早上吃的少，本来要吃小点心的时间又被余二炮的事打断，中午更是过了饭点都没打算停下吃饭。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但梁大妹担心。 城里不比乡下多的是熟人，眼线遍布，出了这小范围就没几个人认识余朝朝。 坐着医院电梯上去，余朝朝抱着肚子撒娇，“爷爷，饭饭！” 上去别又跟二爷爷上演兄弟情深年度大戏！ 宝贝孙女人饿没了！ 余大炮应着却显然没放心上，“马上就好，别急！” 出了电梯，见余二炮媳妇在走廊等着打水。 “二奶奶！” 余朝朝拉她爷爷向前快步走去，“来，饭在这！快点拿去给二爷爷吃，别饿坏了！” 没轮上余大炮说话，就又被拉着转过身。 “爷爷，吃饭去！” “二奶奶，我们就不耽误二爷爷吃饭了！” 余二炮媳妇眼里只有她男人，拿到饭应了声就往返反向赶。 “诶，朝朝，爷爷得跟你二爷爷说会儿话……” “爷爷！你这么大了要懂点事儿，不能让二爷爷带着生病的身体，饭都不吃，还要陪你说话！” 余朝朝义正言辞道。 人是铁，饭是钢，我要吃饭！ 在附近找了家快餐，一般般，余朝朝喝粥填肚子，反观余大炮风卷残云吃完一大份。 不过，他擦擦嘴嫌弃道：“给的多，但一点不比我们家好吃！” 余朝朝点头。 她们家的手艺值得信赖。 但快餐这种相对累人的活，却不是她们家走的路线。 吃完，余大炮想着赶紧回医院去看余二炮。 余朝朝打着哈欠道：“爷爷，要睡午觉了，你别去打扰同一个病房里要休息的人，医生也说，病人应该好好休息，这比任何大补药都有用！” 余大炮勉强答应，“那我送你回去。” 余二炮这边，在他媳妇服侍下吃完饭，直到午休也没等来他大哥。 心情复杂。 因为上次的事，如今即便他从生死线救回来，大哥也不会心软了？ 第44章 借铺子，另有打算 回到铺子，余大炮每每对上梁大妹总是欲言又止。 做了几十年枕边人，余大炮撅屁股，梁大妹就知道他要拉稀还是拉稠！ 肯定是余二炮家那点破事！ 无病无灾的时候，余大炮都护成亲儿子。 如今受伤住院，以后还可能会一直带着后遗症生活，那不得心疼死。 梁大妹当做没发现他的小心思，只顾着埋头干活。 关门，回去的路上余如撞她妈肩膀。 “妈，爸看起来不对劲，难道是想让家里出钱给二叔兜底？二叔又不做人事了！” 二叔家一言难尽，言语间提起，余如对两位长辈就少了许多尊敬。 梁大妹笑了笑，回头看一眼默默牵着余朝朝手走，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余大炮。 “没事，我早有打算！” 也不是他余大炮一个人有小心思。 她也有！ 如今不再是靠余大炮挣钱养家糊口的时候，不怂！ 晚上躺床上准备关灯睡觉，余大炮磨磨蹭蹭不打算关，梁大妹盖好被子喊了几声没动静就不管了，看看他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咳嗽几声，壮壮胆子。 他道：“媳妇，跟你商量一件事儿，你听完别急着拒绝我！” 有点怕。 梁大妹格外跟余二炮家不对付，任何事都是对着干。 “你说！” “我想到时候把一间铺子借给二弟做小本生意，意思着给点租金，慢慢也就能把生意做起来！这样，即便二弟不再能去农具店干活领工资，也不用担心阿鹏以后的日子难过！” 梁大妹心底呵呵冷笑，好大哥！ 你这么为别人着想，他们可没顾过你死活！ 没靠着杨家村路口的地皮和市里铺子的好生意好起来，走在路上那好弟弟、好弟妹都不正眼瞧！ 梁大妹冷冷道：“行啊，借一间给你二弟！” “真的！” 余大炮激动的掀开被子下地，恨不得大晚上跳起热舞。 实属难得，没有张口就反对！ 梁大妹等他冷静下来才道：“说完这个，我也有话和你说！” “你也要借给你二弟？虽然你二弟妹说谎成性不顾家，没有当贤妻良母的本分，但都是亲姐弟，借了我弟当然也可以借给你弟！” 余大炮已经预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按下涌上心头的反对情绪，勉强笑着答应道。 梁大妹却从枕头上起来，靠在床头道：“我没想着借给我娘家人！” 她直视余大炮，“这些都是留给家里孩子的！” 余大炮讪讪，愣是不敢露出一丝笑容。 梁大妹把话说到这里，他不敢笑！ 将来留给孩子的东西被他拿去借花献佛，理亏！ 说是借，但他们都知道很大余二炮要在那里赖到死！ “借给我二弟，那是因为他遇到这种倒霉事，不然我都不乐意提！” 呵呵呵！ 梁大妹不信。 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总能被余二炮找各种借口要走，她对这种不要脸的人渣败类也是服气！ 梁大妹：“我打算让余如管杨家村路口的铺子和市里的铺子！” 余大炮：“行行行，你说什么都……等等，余如！” “余如是出嫁女，怎么都轮不到她来管！” 余大炮急道：“你不能为了气我什么话都说出来！余如管不了！余如不行！这个我不可能答应！” 在他心里，余如给娘家帮忙每个月拿高工资就行，万万不能把手插进来！ 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余如要管，就去管她男人家的事！ 就像梁大妹管不着没良心的梁二舅奶一样！ 梁大妹直起身，“我没说笑！” 余如回来后，便陪着她在市里铺子忙活，操办各种大小事，看样子是在婆家练出来了，比没出嫁了前还能干！ 一想到余斌那糊里糊涂、不长脑子的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种人能够守家？ 没有这些的时候都能把家里折腾够呛，以后恐怕会变本加厉！ 儿媳妇更不是适合的人选，说话软和，对上都是笑脸，顶不起大梁，又什么都听余斌的话。 只有余如了。 但就像余大炮嘴里说的，余如是出嫁女，凭什么扔下婆家一大摊子回娘家帮忙，总得多给好处堵住亲家的嘴，尤其是女婿。 余如虽跟安芸香是两个性格极其不相同的人，却都是出了名的恋爱脑！ “不行！我不答应！天底下没这道理……” “我才不管天底下有没有这道理，我就打算这么干！” 老两口吵起来，梁大妹异常坚定自己的想法，可不是从前余大炮把家里东西分给余二炮家，然后扮笑脸哄几句就能过去。 最后，余大炮索性耍赖。 “你这么做，儿子会恨死你！” “儿子要恨，也是最恨你！” 梁大妹被气到了，抬起手指着他厉声道。 从余斌还小，这家伙就敞开门给余二炮上赶着送好处，哪里把儿子放在心上！ 现在拿出来扯虎皮，都不怕闪到腰！ 总之，余大炮不答应，连借余二炮一间铺子的事也不说了，就怕梁大妹又犯失心疯。 哪有出嫁女管着娘家东西的道理，整天底下都没有！ 余大炮固执且愚昧。 等余大炮再去医院看望病人，余二炮两口子经过一晚上相处已经通好气。 这次狠狠出血，肯定逮着冤大头大哥薅。 余二炮媳妇从她男人死里逃生的慌乱缓回来，又恢复了的以往自私自利。 她念叨，“那天交了钱，在手术室门口就追着我要！你当时生死不知！你大哥一家要钱不要命，都钻钱眼里去了！” 万分后悔手贱把钱还了。 根本就不应该还！ 都是亲兄弟一家人，哪用分得清清楚楚！ “明明知道你需要补充营养，说好要送饭，拖了许久，直到亲自去找才吃上饭！” 这话说的，就好似梁大妹两人专门为了饿余二炮这个病人。 而且，明明她也没费多少心思，全是余大炮一家在忙活，说得跟让她忙上忙下累到了一样。 余二炮看看病房里的其他人没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阴邪的笑，小声道：“没事，我做好准备了，等大哥来就问他要！” 要什么？ 要铺子！ 第45章 撞破 当余大炮推开病房的门，余二炮媳妇立即开始她的表演。 “天爷啊！不活了！孩子这么小，丢了工作以后一家人怎么办呀，难道抹脖子挂树上去！” 余二炮眼睛红肿，好似大哭过一场沉默着。 余大炮手脚不禁放轻，这又是怎么？ 四人间的病房早上出院两个，另外一个正巧家属来看望，被带出去逛晚上才回来，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余二炮两口子有了随意发挥演技的地方。 余二炮媳妇哭着迎上前，“大哥，这可怎么办呀，黑心肝的农具店老板说不要就不要，我们以后啊……哇哇哇！” 哭的狼哇叫。 余大炮挡着她胳膊，轻轻推开，大步向着病床上的人走去。 “二弟，有大哥在，有话就说别憋在心里难受！” 他二弟…… 命苦啊！ 余二炮仰头看天花板，心如死灰的模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大哥，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的错，没事，我谁都不怪就怪自己。大哥，这次幸好有你跟着忙前忙后，光靠我媳妇，我早就……呜呜呜！” 掩面痛哭。 实则干嚎。 余大炮关心则乱，愣是看不出他在光打雷不下雨。 “二弟！有大哥在，不怕！我给你想办法……” “大哥！” “二弟！” 兄弟相拥，受余二炮情绪感化，余大炮红了眼眶。 余二炮媳妇：“大哥，农具店老板没良心，出了这档子事连来看都不看，直接让人捎话，让孩子爸不用去了！这不是欺负人！没天理呀！就是看我儿子还小……” 余二炮伸过手安抚道：“没事，虽然我成了废物，阿鹏也还小，但有大哥和侄子在！” 大哥！ 带着你的废物儿子给我冲锋陷阵吧！ 余大炮一个劲点头，“是的，弟妹，有我跟阿斌呢！” 再不济，总能问农具店老板要回一点人道补偿。 往常余二炮一哭诉，余大炮总是习惯性想给他塞好东西，现在也是，他掏出口袋里的五十块给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弟妹拿着去给二弟买吃的补身体！” 余二炮媳妇捏紧手里的五十块，头也不抬的应道：“知道了，大哥！” 五十块！ 也好意思拿出手！ 果然，有儿有女在身边，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就不重要了！ 余二炮媳妇回味着从前的一两百块，心里不平衡。 余大炮没关注到她脸上的表情，因为床上的人突然握紧他的手。 “大哥……” “二弟，你说！” “我以后恐怕养不了家了，阿鹏这么小，每个月读书还要生活费，我……” 你来给我养家吧！ 余大炮点头答应道：“这些不用担心，我都有打算！” 余斌虽然从小被惯着长大，但有严父加持，比起酱油倒了都不扶的余鹏，并不算娇气。 余鹏就应该跟余斌一样，在这个年纪扔到工地去干苦力磨炼！ 然后，他私底下再补贴，等杨家村路口的铺子安排妥当，二弟一家慢慢就能熬过去。 可惜，余大炮不知道的是，这两口子就没想过熬这个字！ 他们想趴在别人身上，痛痛快快吸血为生！ 听到余大炮的话，余二炮安心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媳妇可以去找个工作补贴家用，也能安稳些，大哥看……” 余二炮媳妇赶紧挤过来，殷切道：“大哥，听说小如带着大嫂在市里干活，把我也带上！有小如看着，我也能舒服很多！” 余如跟余大炮很像，责任心极强。 虽不喜欢这个二婶，但都是一家人，如果到了让她负责的时候，那一定是一心一意帮忙。 余二炮两口子不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反正去了后余二炮媳妇才不会卖力干活，一切有余如在头上顶着。 每个月还能领工资，比以前余二炮在农具店下苦力强多。 余大炮低头沉思片刻，叹气道：“实话说，这事归你大嫂管，你们也知道，我做不了她的主！” 往常余二炮两口子为了拿好处，总是离间余大炮和梁大妹之间的关系。 ——大哥，我大嫂那人就这样，你可做不了她的主！ 这仿佛激将法一般的话，却在今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余二炮两口子相视一眼，双双咬紧下唇。 他们的打算个个落空，就好像余大炮对他们留了心眼。 余二炮两口子暂时收住了作妖的心思。 眼看要到午饭时间，余二炮媳妇便急着道：“大哥，有了昨天那档子事，也不用劳烦大嫂送饭了，你和二炮在医院买点吃的，我就不用了，趁着你还在，我回家拿换洗衣服！” 钱也不给，指望着余大炮出。 “行，我等你回来走！” 余二炮媳妇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嘀咕，“还是薛家大儿子的小汽车好，咻一下就到，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嘿嘿，等她男人出院，让余大炮去找薛家借车接回去，到时候多长面子！ 下午二点多，余二炮媳妇带着换洗衣服和一些以前几个不孝女寄回来的补品，再次回到医院。 路过厕所门口，见余大炮在里面不熟练的洗着余二炮的短袖。 余二炮媳妇愣是装看不见。 这就是大哥该做的！ 她大步向病房走，一想到余二炮心里就开心。 “孩子爸……” “五十块你都不肯给我！你敢这么做，我就敢豁出去！谁怕谁！光脚不怕穿鞋的，难道让我一个人承担下罪名！” 病房里传出女人的大嗓门。 余二炮媳妇左眼皮狂跳。 这声音…… 是十八婆！ 她来干嘛？ 还有五十块又是怎么回事？ 能跟五十块联系上的就是余二炮每个月工资，忽然少了的那一部分。 余二炮媳妇站在门口偷听，远处，一个人影从厕所出来。 病房里，余二炮压低声音不耐烦道：“低声些！我没说不给！这不是条件有限，我连工作都没了，去哪给你弄每个月五十块！” 他后悔死了。 当初想不开，合伙跟十八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没成功就算了，竟被反咬！ 十八婆要挟每个月给五十块做封口费，不然并将他们做过的事散播出去。 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这种人合作！ 倒了八辈子霉！ 十八婆撒泼道：“你别跟我扯，每个月五十块对你来说不多！你几个女儿每个月往家里寄钱，蒙谁都不要蒙我！我不是你大哥那糊涂蛋！” 站在余二炮媳妇身侧的余大炮皱眉。 第46章 想不开 余二炮捏紧拳头，脖子涨红，眼底满是浓浓恨意准备喷泻而出。 从小到大都是他将别人耍的团团转，哪有这种被人溜着走的时候。 余二炮狠狠威胁道：“我不怕撕破脸，五十块说不给就不给……” “你这贱人，凭什么问我男人要钱！” 余二炮媳妇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冲进去。 使劲薅住十八婆的头皮用力拽，大手一挥，将人掀翻，甩到隔壁病床铁栏杆上。 “啊！我的腰！” 十八婆大声嗷叫，引来走廊上巡查护士的注意。 “你们在病房里干嘛！这不是打架闹事的地方！通通住手，不然都跟警察解释去！” 两个护士冲进来把余二炮媳妇按住，紧随其后赶来的护士扶起捂着腰嚎叫不已的十八婆查看情况。 将她放到隔壁病床上。 余二炮媳妇扑腾着大喊：“你们没资格拦着我！谁让她心肠歹毒拿了我男人给的钱！” 每个月五十块！ 自己都没有过的待遇！ 此时，只剩下对十八婆的嫉恨，根本听不下任何劝。 有护士八卦道：“感情纠葛？” 手上力道松了几分。 以至于余二炮媳妇从她这边挣脱，扑到隔壁病床，啪啪啪，连扇十八婆几个大巴掌。 “我让你下贱！我让你不要脸！我让你抢我男人！去死吧！” “余二炮，你赶紧说句话呀！” 疯婆子一样的余二炮媳妇，硬是让十八婆胆寒。 余二炮嘴唇微动却一句话没说，他巴不得十八婆被打死，这样他再也不会受制于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余二炮，行，你有胆子，那就不要怪我不遵守约定，把你做过的事通通说出去！” 这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床上那点不要脸的事，一脸嫌弃。 余二炮正要说话，就被不再选择装死的余大炮接过去。 “十八婆，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突然出现的余大炮，让本来就半死不活的十八婆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 “你你你——” “晕过去了！赶紧去喊医生来！” “都别救！这种人死了就死了！” 余二炮媳妇发疯似的撒泼打滚，不让人去管十八婆。 “大妈，这样耽误我们的工作，是犯法的！家属还不管管！” “够了！这是医院，你要闹给谁看！” 余二炮不客气道。 面子里子都没了，再当一个凶媳妇的男人也没什么。 “孩子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些我陪着你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今天！孩子都大了，你竟然跟这种婆娘混到一块！” 余二炮媳妇指责道。 如果十八婆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她都不会那么失去理智。 十八婆又老又丑的寡妇，还带着一堆拖油瓶。 这样的女人都能被看上，难道她不堪到这地步？ 余二炮低头不说话，脸色发黑。 余二炮媳妇对他给出的反应痛不欲生，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余大炮。 “大哥！你帮我说说话！让他不要跟这种女人来往，我既往不咎，以后好好过日子！” 余大炮不接茬。 十八婆这样的女人，二弟都能下得去嘴，那肯定是真的喜欢。 他帮亲不帮理！ 得不到预想中的回应，余二炮媳妇无助哀嚎。 “大哥，你不要忘了这女人当初还找计生办去抓余斌媳妇！差一点你就没有孙子了！妈如果知道也不会同意！” 余老太追着剧团看完戏，又跑昔日老姐妹家做客去了，至今不着家。 余大炮事不关己道：“弟妹，妈年纪大，你最好别说，倘若妈有个好歹，你跟二弟一定过不下去！” 气得余二炮媳妇将带来的包抄起摔地上。 “你们不是人，就会欺负我！” 说完，哭着从病房跑出去。 余大炮抬脚要追，却被仿佛有重要的事想说的余二炮喊住。 “大哥，你别管她，又不是小年轻了，能出什么事！” 余二炮有自己的事着急解决。 他得赶在十八婆醒来之前处理好，不然，恐怕会给他今后的人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这样看来他媳妇还有点用，把十八婆打晕，争取到了时间。 余大炮坐到床边，对着余二炮说不出话。 他爸、他、他儿子，都不是那种没良心的男人。 到他二弟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 “二炮，等弟妹回来你跟她好好说，这个家还是要继续过下去，你这年纪也生不出来儿子了，也就只有阿鹏……” “大哥！” 余二炮眼睛骨碌碌转，却在应对十八婆一事上，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 该死的，当初就不应该动了那心思！ “我媳妇的事不急，她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跟我离婚？最多是出去又哭又闹，这我能受得住！” 闹吧闹吧！ 等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坏人，以后就不用整天装了！ 这一点余二炮很有信心能应付。 最重要的还得是另一件事。 “大哥，我……啧！我……” 事都做了，如今他不好意思开口承担后果，呵呵！ 余大炮将他的扭捏看成口是心非，笑道：“二炮，你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回头是岸，不要再跟十八婆纠缠不清了！” 余二炮表情微动。 见状，余大炮再接再厉道：“我不知道你图她什么，但，看看这十八婆是什么人吧！可能她在你面前装的好，但不要忘了，是她去找计生办上门抓你侄媳妇！” 回忆起往事，恨得咬牙切齿。 “差一点出了大乱子，我现在看到她就恨不得千刀万剐！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活该众叛亲离！” 余二炮笑不出来。 那事他主谋，让十八婆去做的。 因此成了十八婆威胁他的把柄。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不是一个好人，反而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坏人，那今后…… “大哥，我……” “不好了！出人命了！有个想不开的农村大妈偷了消毒液喝下去！” “不好！是弟妹！” “我媳妇！” 第47章 大义灭亲 巧合的是，余二炮媳妇抢救出来被安排在十八婆隔壁的病床。 人没大碍，却在紧闭双眼装死。 当余大炮搀扶着余二炮走进来，她听到兄弟俩的说话声，继续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 余二炮：“大哥，等会儿你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狠狠收拾这臭婆娘！这么能折腾，想翻了天不成！” 余大炮劝道：“有话好好说，将来还要过日子，你身体不好别动气伤身。” 余二炮媳妇呼吸加重，等待他们走到身边。 然而，隔壁病床的人翻了个身，嚎道： “余二炮！你这家伙总算来了！你家臭婆娘去哪了！敢打我！我让她好看！” 十八婆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掀翻被子踹下地。 可见到余家兄弟站一块，她心想，完了！ 难道余二炮这不要脸的家伙已经坦白？！ 十八婆：“余二炮，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告诉你大嫂、你侄子侄媳妇去！” 余大炮能为了余二炮这个亲弟弟，忍一时风平浪静，其他人可不会！ 余二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十八婆。 不恰当的时间。 不适合的地方。 余大炮将余二炮拉至身后，冷声道：“十八婆，你想当着我面欺负我弟弟！你们两个以前的事儿我一点不想听，再来纠缠他，小心我找人收拾你儿子！” 儿子是十八婆的七寸。 这话更让十八婆确信，余家兄弟坦白后重归于好了。 她恨！ 凭什么她一人揽下罪名！ 而余二炮这个主谋全身而退，还能得到苦主的偏袒！ “我不活了！不活了！你们余家合起伙来欺负人！” 十八婆哭喊着要去扒半开的窗户。 余二炮媳妇不禁在被窝里笑出声，嘻嘻嘻，让你这贱人抢我男人！ “胡闹！” 余大炮松开扶着余二炮的手，上去把寻死觅活的十八婆拉回来。 十八婆在重力作用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欺负人啊！我活不活关你们什么事儿！” 余二炮媳妇紧闭双眼，表情越发猥琐好笑。 闹闹闹！ 必须得让余二炮看清楚，谁才是他的好媳妇！ 外面的女人只会把家闹得鸡飞狗跳！ 余大炮：“十八婆，你们两个只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既然到这地步，我希望你回头是岸，我们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媳妇，当然是原配的好。 他不稀罕十八婆这种人做第二任弟妹。 十八婆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余二炮。 咬牙。 豁出去了！ “余二炮！你以为我们就这么点事？当初谁搂着我又抱又亲，叫我老宝贝……” 余二炮满头黑线，只要十八婆不把那件事说出来，随便泼脏水他都受着！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余二炮媳妇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暴怒。 老宝贝！ 从来没对她说过！ 这不可原谅！ 十八婆转过头，对她贱兮兮的笑，“对呀，不信就问你男人，当初我们多恩爱多幸福！他还说你是个没用的臭婆娘！早就想把你踹了！” 余二炮沉默着，没表示反对。 余二炮媳妇希望破灭，扑向窗户边哭嚎，“我也不活了——” “妈！” “二炮媳妇！” 稚气青涩的少年，结实健朗的老太太站在病房门口。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给你们闹事儿！再有下一次通通跟警察解释去！” 被吵闹声吸引来的护士，大骂着病房里没长脑子的几个人。 余老太笑着跟护士道歉，“小姑娘，是我们的错，我保证会管好他们！” “知道就好！没有下次了！” 护士说完离开去忙工作。 余老太一出场，病房里的人黯然失色。 十八婆低下头，恨不得往床底下钻； 余二炮媳妇抿紧嘴，弯下腰来竭力降低存在感； 余家兄弟抖了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妈，你来了。” 余大炮硬着头皮向前。 怎么把不在家的老太太都招惹来了！ “我不来，难道要等你们把天捅破了再来！” 余老太不客气道。 余鹏紧贴着余老太，满是恨意的眼神在余二炮和十八婆身上打打转。 余二炮察觉到后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立即解释道：“儿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都是你妈的错！” 儿子是余二炮的七寸。 他宁愿将一切坦白，都不想让父子间生出隔阂。 “余二炮！当着儿子的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余二炮媳妇毫不客气顶回去。 儿子是她最大的筹码！ 只要儿子站在她这边，就算孩子爸跟那贱人你依我侬不肯分开，她的正房地位照样不可撼动！ 余老太路过余二炮，对着他肩膀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随即露出慈祥的笑容，向余二炮媳妇伸出手。 “二炮媳妇，反正这个家我只认你，谁来胡闹都没用！这个人是我亲儿子也不行！” 哇哇哇—— 好手段！ 余朝朝挤在病房门口，对她祖祖表现得五体投地。 余老太听说小儿子受伤从外面赶回来，跟要去医院孕检的余斌两口子一起进城。 余鹏从学校跑出来！ 他妈想不开喝消毒液自杀，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他舅舅，中二少年知道后，冲动之下想来找亲爸算账！ 余朝朝是和余如来的。 余鹏舅舅听学校说孩子逃课，电话打到她们铺子旁的便利店，让她们去医院看看。 余鹏杀气腾腾走向十八婆，举起拳头，“我要杀了你这女人！” 余鹏舅舅慌乱中电话直接打给班主任。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爸道德败坏，外面有人，害得他妈闹自杀！ 这是余鹏所不能忍受！ 十八婆捂住脑袋嗷嗷嗷叫，“你可别过来打我，我从来没破坏过你的家庭！有错那也是余二炮的错！” 天杀的！ 怎么就跟余二炮这种人合伙干坏事！ 倒霉的只有她一个！ “爸？”余鹏转过头，冷冷看着他虚弱无力的爸。 余二炮满头大汗，磕磕绊绊道：“儿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啧，是……” 天平倾斜。 余二炮媳妇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她逼迫道：“是什么是！你快当着大家的面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那贱人来往！” 第48章 真相 余二炮迟疑。 十八婆对着一众余家人面露惊恐，你不想活，我还想活着！ 十八婆扑过去死死抓住余二炮胳膊，扭捏作态道： “死鬼！一日夫妻百日恩！” “哇哇哇！”余二炮媳妇被这副场景刺激到，狼哇叫。 “贱人！想抢我男人，去死吧！” 她四处寻找找东西想打人！ “爸！”余鹏杀气外溢，缓缓走向挤成一个人的两人。 余二炮慌乱中使劲想甩开身上的狗皮膏药，“滚滚滚！” 十八婆缠着他不松手，“死鬼！别忘了当初是你上赶着求我……” 余老太听着露出嫌弃的眼神，“余二炮你饥不择食，这样的女人你都上赶着求！” 余二炮媳妇是最不能接受的，听完她人更疯。 武器不找了。 直接抓过挂点滴的支架。 这一棍子下去，人保准有个好歹！ 余大炮眼疾手快夺走，“二炮媳妇！你男人也在呢！” 十八婆后悔死了，来招惹这么一家人。 横的横，疯的疯！ 她用力拍打余二炮，催促道：“你快说句话呀！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余鹏步步逼近，在余二炮跟前停下脚，中二道：“既然你能做出这种事，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爸！” 有了他妈，还喜欢上十八婆这种女人，显得他们母子极其不堪！ “儿子！” 余二炮极力挣脱十八婆的怀抱，激动的大喊。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爸！” 余二炮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凑到余老太身边，“妈，我跟孩子爸分开，我以后还是你儿媳妇，还给你养老送终！” 那贱人以为霸占了孩子爸，就能把她赶走当上余家媳妇，没门！ 她死也不会腾出位置！ 她死了都是余家媳妇！ 余老太欣慰的拍拍她手，“二炮媳妇，我只认你这一个！” 儿子再闹腾都是亲生，儿媳妇又不是亲生，这种时候要拿好话哄着，不然这个家肯定会散。 余二炮夹在中间想跳楼！ 道明真相他就能挽回儿子，甩掉狗皮膏药十八婆！ 但，他跟大哥的兄弟情分百分之百要完蛋。 余二炮闭上双眼，暗暗做下决定。 余大炮不能眼睁睁看着十八婆把二弟家搞得家破人亡，捏住她手，呵斥道：“十八婆，松手！” 当余二炮再度睁开眼，眼里的决绝令余大炮为之一振。 “大哥，是我对不起你！” “二弟，什么？” 余二炮将十八婆推开，弯腰给余大炮道歉，“大哥，我和十八婆从未有过奸情！她之所以缠着我不放，是因为我跟她合谋，喊了计生办去你家！” 十八婆手脚同用，瞬间就躲到床底下。 余二炮两口子的功力，一点都比不上余大炮一家！ 她要完了！ 余大炮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愣是没能从这重大消息中缓过来。 余鹏一顿，随后看着他爸的眼神少了几分冷意。 余二炮媳妇喜笑颜开，扑上去拉起余二炮，乐道：“二炮，不是和十八婆这种人搞到一起就好！我们一家人还能过安生日子！” 她又对余大炮道：“大哥，这次我不怪你，你也没想到二炮被那贱人拿这种事威胁！” 余大炮嘴角僵硬，呵呵呵。 余朝朝：哇哇哇—— 二奶奶，你牛！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余斌摸着下巴道：“所以说，我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哼！没一个信我！” 安芸香伸出手搂住余朝朝，对于余斌的发言轻笑着表示肯定。 余大炮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儿子一家三口都在！ “你们……” 余老太是明事理的人，看到大孙子一家出现，同样下意识想躲。 这破事她不稀罕管！ 这小儿子做事怎么就那么没眼看！ 余二炮媳妇尚且沉浸在挽回家庭的欢乐中，看到大侄子一家，表情愣是一点没变，情绪异常稳定！ 她拉上余二炮的手走到余大炮面前，“大哥，虽然孩子爸受人蒙骗做错事，但余斌他们也没有损失，这事儿就算了！不然啊，孩子爸得不到你们的原谅，会在心里难受！” 这话亏她说的出口！ 余朝朝这个小屁孩都替她羞羞脸！ “略略略！” 余大炮后背承受着余斌投来的眼神，不禁挺直腰，一声不吭。 余斌却不抱希望道：“我爸就跟二叔不一样，二叔，就因为余鹏来了，那些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话说了，我爸就……啧啧啧！” 这几声“啧啧啧”令余大炮越发感觉如芒在背。 余二炮媳妇在给她男人整理凌乱的外套，催道：“大哥，你赶紧说句话，就动动嘴皮子的事，难道你就安心默默看着二炮备受良心折磨！” 余斌嗤之以鼻。 他歪头，对安芸香道：“哼，我二叔他们有良心这东西？” 余斌懒得再听这些人说废话，最后无外乎是他爸妥协，他低头看向余朝朝，“走，带你们下馆子去，你大姑呢……” “大姑给二奶奶买吃的去了……” 余斌一家三口扔下余大炮就走，让他愣了愣。 不是，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喂？喂！ 余斌他们来到一楼，就与拿着东西从外面进来的梁大妹母女遇上。 梁大妹：“真能折腾，余如带着朝朝来医院，我放心不下，关了门也赶来了。” 余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正打算去吃饭，一起吧。” 去了不远处的小饭店，选好菜，等着上菜的时间，余斌暗戳戳给余大炮上眼药，将他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全说出来。 最后，他总结道：“我爸这人做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做我爸，信不信这回还跟以前一样不长脑子，继续听二叔一家忽悠！” 在他的对面，梁大妹母女、余朝朝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高大人影，心虚的转开眼。 余斌预感极强的转过头，傻兮兮笑出声，“爸~~” 饶命！ 余大炮冷哼一声，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来来，给你机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全说出来！” 余斌宛如鹌鹑，埋头喝茶。 我怂，我不敢~~ 第49章 买买买 “儿子！” “哈哈哈……爸！” 余斌尬笑不止，感觉到余大炮气息靠近，他发自灵魂深处的抖了抖。 平时并不怕，还很勇于挑战！ 今天却相当害怕！ “爸！我去催催服务员菜怎么还没上！” 余斌笑僵了嘴角，起身试图逃离。 余大炮横插一腿，拦在他椅子左侧边上，右手边，坐着在吃饭前小点心填肚子的安芸香。 “哈哈哈。”眼见逃走无望，余斌对余大炮一阵尬笑。 清蒸鱼，几道素菜，一大份炒饭。 饭菜上桌，余大炮皱起眉，对着没走到服务员道：“再加点几道菜，盐焗鸡，水煮大虾，菌菇蒸饺，还有……” 请客的余斌嘴角一直往下落！ 贵！ 吃不完！ 你又不是请客的，手这么干嘛！ 想到荷包即将大缩水，余斌对着后面上的菜起不了一丝波澜。 嗯……盐焗鸡不错！ 嗯……水煮大虾不错！ 嗯……菌菇蒸饺不错！ 好吃好吃！ 余斌埋头苦吃时，梁大妹母女对视一眼，放下筷子擦嘴。 一人拉起余朝朝，另一人拉起安芸香。 异口同声道：“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出去逛会儿！” 咻咻咻~~ 等余斌将嘴里的三个蒸饺咽下肚，桌子上只剩下他，和他爸！ 能不能别那么不讲义气？ “嗝——爸！” 余斌灌了一大口水，想找借口撤。 余大炮好心的帮忙拍了拍他后背，打开一瓶白酒，语重心长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也算是有机会好好说几句话了！” 当二弟亲口说出真相，余大炮人生观崩塌了。 他印象中，时时刻刻需要人来保护的二弟，竟不知因何深仇大恨将魔爪伸向他的儿子。 所幸未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但，这事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余大炮猛灌几杯白酒下肚壮胆，“儿子，以前都是爸的错，爸太相信你二叔了！” 余斌：你你你……你在跟我道歉，你还是不是我那个蛮横专制的爸！ 余大炮又猛灌了几杯，眼神猩红，“这些年都是爸的错！爸怎么都想不到你二叔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竟然……” 余斌痛苦的当着他的听众。 得嘞，说的最多的还是二叔，看样子被伤的很深！ * 梁大妹她们从小饭馆出来，向着购物广场的方向走去。 另一条方向则是回医院。 暂时没人想去医院。 安芸香看着路上的小吃摊走不动道，她胃口大，得吃两人份，吃到一半被拉出来肚子有点饿。 她吞咽着口水，商量道：“如果不急的话，能不能等我买个水煮玉米？” 梁大妹母女这才想起来，多了一个她！ 往常两人待在一起习惯了，愣是没反应过来。 梁大妹笑了笑，“买！再买一袋水煮花生，边走边吃！” 哇！ 余朝朝忍不住咽下口水。 水煮花生很好吃的！ 然而，梁大妹因为担心余朝朝走路不看路，只顾着吃东西，才给她塞了几颗水煮花生在手里。 余朝朝：我可真是爱死你们了！呵呵！ 等东西吃完，一行人走到了购物广场。 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商品陈列在大大小小的档口里，琳琅满目。 这是每一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安芸香扶着肚子，欣喜道：“既然都到了这，我们去逛逛吧！” 余如点头道：“是啊，回来这么久我还没往家里寄过东西，等会儿看看有什么好的就买了寄回去！” 梁大妹念叨道：“如今在铺子里干活，我也觉得以前穿着下地干活的衣服不够体面，进去挑几件！” 大懒虫余朝朝：呜呜呜，购物狂们能不能给我买份水煮花生？我在外面等你们~~ 三个女人大杀四方，其中以大肚婆安芸香战力最高！ 进去后，梁大妹第一个完成任务。 她看着合适，就随手买了几件上衣加裤子，又给余大炮买了一件老人汗衫，和几条底裤。 一个大袋子就能解决。 接着，便是余如带领大家杀向男装和童装，买了几袋子的衣服，她愣是没给自己买一件。 梁大妹这个当妈的看着都心疼。 “余如，都买这么多也不用省着你那点！你要是觉得花销大，妈出钱给你买！” 她女儿天天陪着一块在铺子里干活，功劳大过天，亲妈帮着买几件衣服又如何。 余如将付完款的衣服折叠塞入包装袋，摇摇头，“妈，我长的老气，经常买新衣服不实惠！” 啊？ 那里老气了！ 余朝朝不忿，她大姑明明是福泰安康的长相！ 大气，镇得住场！ “大姑……” “妈！大姐！朝朝！过来给我帮帮忙，衣服太多了拿不下！” 安芸香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档口传来。 就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忙着给余如挑衣服，安芸香自己行动起来了。 从衣服堆里把安芸香挖出来，梁大妹后怕道：“你一个人还到处乱走，这人来人往出了事没有后悔药吃！” 安芸香买的衣服特多。 一件接着一件。 男女老少。 一个不落，通通安排上。 档口老板娘对这位大主顾喜笑颜开，看向恐怕是她婆婆的人。 “大姐，现在的儿媳妇有了身子还不娇气，你就偷着笑！以前我们生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哪有那么多穷讲究，这不行，那不行，都是惯出来！” 档口老板娘也准备当奶奶了。 家里那个二三年不下蛋的儿媳妇，打不得，骂不得，更说不得半句。 呦豁！有了身子更了不得！ 娇滴滴不像话，谁都使唤！ 呵呵，就看能不能生出大孙子，不然非要她好看！ 梁大妹只是笑笑。 在外面她很给儿媳妇面子，毕竟肯嫁给她儿子那种败家玩意儿，已经让儿媳妇跟着受苦了。 余如单手拎着自己的大袋子，表情淡淡的给安芸香收拾。 她不大高兴。 爸妈年迈，弟弟不争气，这个弟妹也是从小被亲家爸宠大，顶不了事，如今大手大脚，想到这里就有点不舒服。 以后等老人越来越老，孩子越来越大，花销跟着增加。 靠着弟弟两口子，养家糊口都难。 余如又不止一次后悔远嫁了。 第50章 余如的裙子 余如的不开心一直持续到回家。 安芸香很会看人眼色，等把一家三口的衣服放到床上，便拿着几件衣服出来。 她喊住梁大妹和余如，“妈，大姐，我给你们买了几件，你们看看好不好！” 她的语气很笃定。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在打扫卫生的梁大妹放下手里的扫把，笑着客气道：“我自己都买了好几件，够穿了，芸香，你还想着我呢！” 余如正在收拾饭桌，撇撇嘴，慢慢走来。 余朝朝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 即便到了合适的年龄，她对衣服的喜爱仍旧兴致缺缺，就因为有一个喜欢眼光极好、打扮女儿的妈妈！ 梁大妹看着蓝白条纹圆领上衣，年轻又不显得跳脱，情不自禁喜欢上。 摸了摸。 料子极其舒服。 “呀！芸香！这衣服花了多少钱？妈喜欢，我给你钱！” 余如点头表示对安芸香眼光的肯定。 如果知道弟妹这么会挑衣服，她就应该请弟妹帮忙，她对自己的眼光很不放心！ 余如想到婆家妯娌总是笑着说她买的衣服老气横秋，买什么都买不上适合的，她心里就没底，人也开心不起来。 直到看见安芸香将给她买的裙子拎在手里。 藕色中长连衣裙！ 稳重中不失活力！ 余如眼睛发亮，眼巴巴盯着安芸香拿在手里的裙子看。 是我的吗？ 是我的吗！ 是我的！ 安芸香温柔的笑着把裙子送到她手上。 “大姐，第一次给你买衣服，你看看合适吗？” 安芸香只有九成半把握。 看余如平时的衣着打扮喜好，好像不是喜欢这种风格的人。 但看见这件裙子，突然间就觉得如果是余如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这件裙子就很好看！你大姐一定喜欢！”梁大妹有话就直说，开心的拍着手推余如回房间试。 余如在这事上竟然心生胆怯，属实没想到，她捏着裙子，推脱道：“我这年纪不适合穿裙子了！” 心里特别想要。 却又不敢表达，所以说话的语气有点急切。 安芸香不由觉得她应该是不喜欢。 知子莫若母，梁大妹看不过眼拍了几下余如，“你赶紧去试！别浪费了芸香一番心意！” 女儿风风火火，到了这时候怎么扭扭捏捏起来？ 余如仍旧犹犹豫豫，不肯迈出第一步。 余如嘴犟道：“我穿上去不一定好看！” “肯定好看的！这衣服好看，你人也好看！不信你就问朝朝！” 孩子是不会说谎骗人的。 余如转头看向忙着看电视的余朝朝，“朝朝，如果大姑穿了这件裙子好不好看？” 余朝朝头也不回就应道：“好看！” 余如心情一下子降到低谷。 看吧，一点都不好看，朝朝连看都不想看。 “余朝朝！”梁大妹怒气冲冲走去关掉电视，把小萝卜头余朝朝拎到余如面前。 “好不好看！” “特别好看！如果大姑穿上这衣服，天底下所有人都比不了！啊，这颜色真衬我大姑……（以下省略夸夸一万字）” 余如被夸的心花怒放，拎起裙子跑回房间。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随即纷纷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呼~ 下次再也不干这事了！ 等余如换好衣服羞红着脸出来，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跟刚才那个风风火火、勤劳能干的乡下妇人从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哇！ 余朝朝用力揉了揉眼睛。 这回真比电视好看多了。 隐隐有了前世杀伐果断的女强人气势，只不过更柔和许多。 梁大妹和安芸香凑到余如跟前，不停的夸夸夸！ 余如得意又羞涩，“哎呀！你们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很快却又道：“妈，芸香，我穿这裙子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很多！是不是？” 比中彩票还兴奋。 出房间前她偷偷照了好几次镜子。 余如穿着藕色中长连衣裙，在家里臭美了许久，直到担心弄脏才依依不舍的换下。 将裙子挂在衣柜里。 她美滋滋道：“等我抽出时间回家一趟，就穿这件裙子！孩子爸一定会喜欢！” 也让那个总是笑着说她买衣服不好看的妯娌瞧一瞧！ 晚上，余斌灰头土脸跟在余大炮屁股后面回来。 吃完饭，余大炮带他去几位老朋友家做客。 老老实实守着规矩，端着架子，让散漫惯了的他根本开心不起来。 “爸！以后这种你就自己去！别带我！话里有话，听又听不懂，又没有我说话的份，去了就在旁边端茶倒水，我可不乐意去做伺候人的活！” 余斌发牢骚道。 余大炮转过头淡淡看了他，冷哼着进了家门。 不识趣的家伙！ 带他去不就是为了多认识点人，还嫌弃起来，啧啧啧！ 梁大妹见余大炮回来，笑着道：“我给你买了件衣服，洗了晾着，明天你就试试看。” 余大炮点点头。 刚得到白眼的余斌也迎来了安芸香。 “我给你买了衣服！” “哦。” 当余斌打开房间的门看到床上一堆袋子，整个人就忍不住发火，“安芸香！我给你的钱全花完啦！” 这是回来后他第一次给安芸香钱。 足足八百块！ 打算让安芸香用到年底，没了！ 安芸香咬了咬唇，点头，“我看到那里有这么多好东西，一下子没忍住……” “住嘴！” 余斌怒道。 他手里虽然有几万块，却很抠门，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投资机会，都想着留给还没出生的儿子用。 买这么多衣服，穿几辈子！ 余斌的声音吸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余如第一个上前，把五百块放到安芸香手里，“芸香，这是你给我买裙子的钱！” 又对余斌不客气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吗？放客气点！” 梁大妹劝道：“芸香有了身子也不像其他人那么能折腾，多买点东西又没事，你别大惊小怪，要是觉得花钱多，妈给你补！我也给五百块行不行！” “不仅你大姐拿了芸香买的衣服，妈、你爸、你奶，大家都有！” 这话说完，受益人之一的余大炮不能在一边干看着了。 虽然他也不喜欢儿媳妇乱花钱。 但情况特殊有话好好说，儿媳妇肚子里有孩子，真动了胎气去医院可就不止这点钱。 “余斌，你别回了家就大呼小叫，一天到晚屁事干不了！困了你就洗洗上床睡觉！” 余斌：呜呜呜，你们再也不是最喜欢我了…… 奶！ 只有你最喜欢我了！ 大晚上想要投靠的余斌被婉拒，余老太拿着不久前送来的衣服，看了又看很喜欢。 “大孙子，我跟你二婶睡一张床，你要一起？” 第51章 猥猥琐锁余斌 余斌哭着摇头婉拒了余老太的“善意”，在被锁在门外后翻墙而入，借着夜色摸墙角回到房间。 一个小萝卜头撅起屁股在往床底塞东西。 从背影能看到，她蹦起来用脚踹了踹。 “余朝朝，你妈呢？” “洗澡！” “干嘛呢你？抬起头来说话！” 余朝朝心虚的背过手，笑容甜美看着他，乖巧道：“爸爸！” 余斌有些后脑勺发凉，他东看看西看看没发现异样，随即一屁股坐到床上。 “朝朝，洗澡去！你在……孩子爸！你今晚上不在外面睡啊！” 安芸香边擦头发边推门而入，看到岔开腿坐的余斌，仅仅愣了一下就回过神。 看样子是没地方去了。 得给他留点面子，免得被捅破后恼羞成怒跑出去惹祸！ 余斌双手撑在两侧，故作强硬道：“我还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我儿子留给谁都不放心！” 余朝朝不动声色给他翻白眼。 安芸香淡淡一笑，拿起衣架将毛巾晾起，转头看了看发现房间少了些东西。 余斌正从桌子上拿起几件新衣服，女人的，小孩的，婴儿的…… 一件，二件，三件…… 没有他的份！ 余斌生气的将衣服扔回去，很不客气问道：“你就买了这些？” 这语气听起来像在质问安芸香买太多了！ 安芸香喏喏道：“是的。” 我下次再也不能那么没理智！我保证！ 余斌听完心生烦躁，踢了一脚椅子发泄，却被杀了回马枪的椅子砸到膝盖！ “噗——嘻嘻嘻！” 余朝朝贱兮兮的笑出声！ 余斌摸着膝盖，瞪了眼没良心的女儿，果然，还是得生儿子，女儿就是漏风的破袄子！ 像他爸，又像他妈！ 总能在第一时间给予他狠狠的嘲笑与奚落。 余朝朝：木有呀~~我哪敢~~这全是污蔑~~ “嘻嘻嘻！” 余斌拿起毛巾气呼呼洗澡去，安芸香坐到床边收拾东西，却想不起来少了什么。 夜晚，几件时髦男装静静躺在床底，等待着再次重见天日。 第二天早上，睡眠严重不足的余朝朝被无良父亲捏着鼻子，捏醒。 余斌：“余朝朝！六点半了！你还不赶紧起来去吃早饭！” 余朝朝揉着眼睛，在床上扑腾几下。 将困惑的眼神投向整装待发，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边的余斌身上。 嘛呢？ 更年期到了？ 平时也没管过呀！ “咕噜噜——” 某人肚子发出一阵响动。 余斌赶紧脸红的抱住肚子，又加快催促道：“快点起来去吃早饭，别饿坏了肚子，我没钱给你治！” 咦惹~~ 原来是饿了！ 余朝朝打着哈欠给他送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令余斌炸毛似的捶床！ 余斌把小人从床头拎到床尾，穿好拖鞋，拍拍屁股，“去去去，快点！多拿点早饭，然后跟她们说你就是要回房间吃！” 昨天一家人都没给他面子。 今天他为维持最后的尊严，要抗争到底！ 他死都不会出去吃饭！ 哇，但今早上起来好饿！ 饭桌摆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余斌想像昨晚回来那样翻墙出去买东西也不行。 如果他出去不小心被看到，那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吵完架后，不敢离家出走了！ 余朝朝被人推着送出房门。 嘭—— 在无外力作用，房门从里面猛地关上！ 震得梁大妹端碗的手抖了抖，小声骂道：“老二这狗脾气，有时候比女人还烦！” 余大炮维护道：“儿子就儿子，哪能说成比女人还烦！” 余如又喝了一大碗瘦肉粥，笑着道：“余斌就这样，都应该习惯了，爸妈，不值得为了他吵！” 安芸香八风吹不动，边吃饭边时不时温柔笑着低头照顾余朝朝。 余朝朝干饭中，又听奶奶说了今天的安排。 “大炮，今天我们三个人去，库存没多少，我打算在街上早市多买点补充一下，镇上物价比市里便宜不少，我们仨身强力壮能多买点！” “行！” “妈，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铺子里买个冰柜放着，东西就不会那么容易坏……” “再说吧。” 梁大妹笑着看向余朝朝，“朝朝，你今天先留在家里。” oso！ 余朝朝差点呛住！ 不！ 她不想在家！ 她不想跟她爸待一整天！ 她想去铺子旁边的便利店买小零嘴~~ 梁大妹无视她眼神里的恳请，叮嘱道：“芸香，你睡午觉要锁好门，别让朝朝一个人出去，今天忙，顾不上，你就多累点！” 安芸香笑着道：“我明白。” 她女儿听话乖巧懂事又贴心……总之有无数个优点。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照顾孩子有多累。 甚至很开心。 平时朝朝跟着去市里铺子，早上去忙到晚上回来，见面的时间都很少。 吃完晚饭、洗完澡，再一转头，朝朝就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很珍惜这这难得的母女时光。 阴暗处，余斌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透过门缝往外看，直勾勾盯着饭桌。 吞咽声。 好饿…… 饿…… 余朝朝，难道是理解力不够！我的早饭呢！ 余朝朝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摸着安芸香的手，“妈妈，你碗里这些剩饭还吃吗？” 安芸香感觉饱了，摇头，“我不吃了。” “那好，都给我，我拿去喂蚂蚁！” 余大炮立刻抬起头，余朝朝已经一阵风似的端着碗跑回房间。 “余朝朝！” “嘭——” 全自动感应装置门，随开随关。 梁大妹白了他一眼，咯咯咯笑出声，“你儿子成了吃剩饭的蚂蚁！哈哈哈！” “难得不是你儿子？” 余大炮生气的反问道。 他生的儿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吃个饭都要猥猥琐琐，指挥屁大点的小孩办事，有没有想过根本就办不成！ 知子莫若母，梁大妹提前预留了一份早饭放在橱柜里给余斌。 房间里，余斌抢过碗大口吃饭，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道： “怎磨样……有没……有被人看出来……” 余朝朝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大仇得报，嘻嘻一笑，肯定道：“她们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劲！” “唔唔唔……那就好……” 第52章 学习伺候月子 余斌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舔干净，擦擦嘴，打饱嗝躺到床上。 余朝朝挑眉，总感觉在那一刻，她妈妈香香软软的床铺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臭了！ 余朝朝捅咕一下他的腰间肉，“爸爸！起来！有事和你说！” 余斌不耐烦的动了动，躲开她捣乱的小手，“这样躺着也能听，你有话就说！” 余朝朝眼珠子一转，蹬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用胳膊肘捶他的肚子！ “嗷——余朝朝！想要我的命啊！” 余斌翻身而起，怒视着罪魁祸首余朝朝。 余朝朝做贼心虚的把手往后藏，笑着狡辩道：“爸爸，因为我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这只是给你醒醒神！” 余斌于是露出罪恶的爪子，阴森森道：“要不要我先给你醒醒神？” “嘻嘻嘻，不了！” 余朝朝用力打掉他伸来的爪子。 “爸爸！” “别叫！有点困，要补觉了，你要玩就出去玩！” 余斌不是早睡早起的人，被饿醒了才把余朝朝折腾起来给他弄早饭。 吃饱了饭，便开始犯困。 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准备悠悠进入梦乡。 余朝朝掰着手指头在算日子，似乎自顾自说道：“……十天，二十天……呀，离我妈妈坐月子不远了，我还记得，有人说过要给我妈妈照顾月子，也不知道他学没学会！” “你说这事！” 余斌猛然惊醒，瞌睡虫跑出二里地。 “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他火烧屁股似的质问道。 余朝朝玩着手指头笑了笑，“我一个小孩嘛~~” 你要求太多了！ 本来就是你的事！ 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余斌从未如此觉得余朝朝这么能气人！ 当她的爸爸恐怕会短寿十年！ 余大炮：…… 原来你也知道这道理！ 余朝朝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躺在床上，看着光脚站在地上，翻箱倒柜不知道忙什么的余斌。 心情很美！ 忙。 都忙点才好。 忙了才没空搞事。 啦啦啦~~啦啦啦~~ 嗷呜~~ 余朝朝犯起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从而引来了某人眼红。 余斌忙了一通不知道在忙什么，生气道：“余朝朝！你怎么还睡上了！” 我都没睡，你睡了！ 倒反天罡！ 混账玩意儿！ 余朝朝闭着眼，懒散的挥了挥小手，“爸爸，没事，你忙你的，我会好好睡觉的！” 激得余斌仿佛成了斗牛场上看见红布失去理智的公牛。 小没良心的！ 我要把你从房间扔出去！ 嘎吱—— 安芸香推门而走，看着余斌怪模怪样向床上去，她女儿恬静的躺在床上补觉。 小声喊道：“孩子爸，你动作轻点，别吵到朝朝了！” “她又没睡！刚才还在跟我说话！” “没睡？朝朝？” 没人应。 安芸香笑道：“小孩就这样，还在说话一转头睡着了，你出来，别吵到她。” “她，她，她！” 余斌指着床上的小人气得手抖。 这个小骗子！ 安芸香：“爸妈和大姐出门了，厨房里的东西等你收拾，我现在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干活。” 梁大妹老两口特地交代。 就让余斌来干！ 一身精力不用来干活，难道用来搞事？ 余斌反对的话到嘴边，转了弯，及时跟上他的智商。 这肚子里是他的宝贝儿子！ 不能有差池！ “我做就我做！你说你们这些吃饭的人怎么就那么懒？收拾好才走啊，我也没吃……” 安芸香回过头，指向放在桌子上的碗，“把朝朝用来喂蚂蚁的碗带上！” 余蚂蚁闭嘴，脸上表情不是很高兴的拿碗走人。 嘻嘻嘻！ 余朝朝偷偷掀起半只眼。 饭桌上还留有剩余剩，余斌这里捣鼓一点，那里捣鼓一点，把五分饱的肚子填满。 最后一点再也塞不下。 余斌倒入潲水桶，居高临下道：“我虽然饿，但也不是什么都吃！走你！” 收拾完，最后再把碗刷干净。 打开橱柜，看到里面有两只扣在一起的碗时，余斌心死了！ 留有早饭！ 他都干了什么傻事！ 余斌铁青着脸，摔上橱柜门。 安芸香陪余朝朝在房间里补觉，而被一顿忽悠后根本没了睡意的余斌，烦躁的在打转。 学习伺候月子…… 和谁学…… 在哪学…… 学什么…… 脑袋里没塞多少东西的余斌，愣是被这一件事搞到脑细胞死亡。 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太阳东升，到太阳高挂头顶，想到了一个不能算是主意的好主意。 他有个兄弟的媳妇生第五个孩子，前几天满月酒没办，但互相通知，问着要了红包。 余斌很大方给了十块。 他兄弟笑的合不拢嘴，两人说了很多话，还邀请余斌去家里做客，只不过条件有限要多担待。 生了五个孩子。 又刚出月子。 那一定经验丰富！ 条件有限是吧，余斌去街上买了鱼肉蛋和小孩爱吃的零嘴，最少不了的还有男人聚会必备的烟酒。 “陈旺！开门！是我！余斌啊！” “余斌啊！快快进门！” 在家里无所事事抠脚丫的陈旺面上一喜，急忙穿上臭烘烘的鞋子去门口接人。 进入陈旺家，扑面而来的恶臭令人后退一步。 陈旺搂住余斌肩膀，笑着道：“余斌，家里条件就这样，你不会嫌弃吧？” “那里那里！” 余斌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陈旺家。 陈旺高高大大却不干活养家，以至于成了有名的穷户。 陈旺招手喊来在几个在收拾柴火的半大孩子，“快过来！你余叔叔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对吧，余斌，我没说错话？” 余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情商真低。 借着孩子的由头，追着讨要东西。 所幸他买了。 余斌翻出一包糖，几个半大孩子瞬间眼冒绿光，倘若不是大人在下一秒就能将包装袋撕成碎片。 余斌看不过眼。 两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生了这么多就养啊！ 余斌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认为有人比他还不如！ 他是看不得自己孩子像叫花子一样活着，还无动于衷。 第53章 误会重重 陈旺看来的眼神同样亮的出奇。 他抢着拿走一大包，撕开，先往嘴里扔几颗糖，发出感叹，“甜！老子都已经多久没吃糖了！你们这些孩子要孝顺父母！让我先吃！” 余斌：“……” 艹！ 不是人啊！ 余斌劝道：“给孩子分一分，我们喝酒聊天去！” “行！听你的！” 陈旺止不住吞咽口水，余斌一出手就是一大包糖，拿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抠搜搜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一颗糖。 “得亏你们余叔叔来做客，不然你们这些命贱的家伙，到死都吃不上一颗这样好吃的糖！” 余斌皱眉。 哪能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哇哇哇——” 婴儿啼哭声从这个家唯一的房间传出来。 陈旺砸吧着嘴，抬腿踢一脚大儿子，“还不赶紧拿糖去给你妈！她刚生完弟弟，也不见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心疼她！吃吃吃！就知道吃！” 命令安排下去，糖却没有给一颗。 余斌看着这样的兄弟十分头疼。 “你再给点，多的是！” “再给几颗！拿着！你余叔叔答应没了再买！” 余斌：“……” 我已经后悔踏入这个家门！ 等下酒菜摆上桌，倒上农家自酿白酒，余斌拿起杯子正要说，就听到了几道很大的吞咽口水声。 水煮青菜、盐焗花生。 这是什么很好吃的东西吗？ 还是说这些孩子都饿疯了？ 陈旺瞬间表情凶狠，对着慢慢凑过来的几个孩子吼道：“不干活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咻—— 几个孩子即刻跑没影，好似有人拿着大棍在身后追。 余斌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愣了愣，再低头，两碟下酒菜在陈旺风卷残云的攻势，少了大半。 陈旺仍旧拼命的往嘴里塞。 余斌似乎知道了陈旺为何会突然发作赶人。 怕他自己不够吃！ 这真是…… 余斌轻叹着摇了摇头，别人的家事不好管，他在学习期间多补贴点吧。 等陈旺将下酒菜一扫而空，余斌便提起正事，“陈旺，嫂子是生了五个孩子？” 陈旺用手剔牙，得意道：“生了五个！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儿子将来养老。 女儿卖出去换彩礼钱。 他即便不干活养家，以后也不会愁。 陈旺看向余斌眼神里藏着不屑，这家伙命好，靠家里养吃喝不愁，据说杨家村路口建市场还能发一笔！ 人比人气死人。 可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 呵呵，绝户了。 陈旺就喜欢跟这种人做兄弟，有再多的东西还不是被他踩在脚底下，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陈旺，我想让嫂子给我帮个忙，你看……” “好说！好说！” 陈旺激动得从地上蹦起来。 余斌以前有两个好兄弟，陈旺是一个，其中一个是去家里借住过的张狗子。 因着杨家村路口的事，余斌家里有钱不少人知道，张狗子媳妇暗戳戳说过，余斌嫌弃媳妇生不出儿子，打算换一个！ 陈旺猜，可能是在家里闹腾也不被同意，余斌这次来应该是想让他媳妇帮忙生儿子！ 陈旺接过递来的烟，老神在在道：“生男生女，重在命！强求不得！” 你可不能找我退货！ 余斌傻笑起来，“这次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媳妇这胎就是儿子了！ 陈旺吐出长长的烟圈，“没有百分百的事，儿子女儿都不错。” 余斌反对道：“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再来一个儿子就能凑成好字！” 陈旺打量着余斌单薄的身板，可能因为质量不行才生不出儿子。 陈旺并不希望赶走财主，就此打住，没再开口打击余斌自尊心，“你坐着吧，我去跟媳妇说一声。” “行！” 余斌应道。 随后他愣了愣，你去说什么？我还没跟你说呢！ 过了一会儿，陈旺笑容满面从房间出来，招手道：“进来吧，都是自己人了，放开点！” 余斌只觉得一阵古怪，还是进去了。 狭窄的小房间里支着一扇小窗户，新鲜空气自由进去，意外比外面还好一点。 余斌脸上露出一丝丝笑意。 陈旺淫笑着推他一把，“我走了！” 诶！ 你走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被人知道会有不好的传言！ 兄弟！ 别走呀！ “呜呜呜……” 掩面哭泣的女人转过身，指着旁边的凳子道：“余兄弟是吧，你坐。” 嫂子，这是…… 哎，嫁给陈旺这种没用的男人，吃又吃不饱，确实很痛苦！ 余斌圣母心爆发走到凳子坐下，等着听女人的哭诉。 “嫂子，有话不要憋在心里，跟我说，我帮不上大忙，但说出来至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余斌唏嘘。 媳妇娶回家就应该好吃好喝待着，哪能随随便便欺负人，该打！ “余兄弟……嫂子命苦！嫂子从没想过干这种，但……” 女人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缠着余斌。 余斌头皮发麻。 这怎么办！ 怎么办！ 他从小到大相处只跟两种类型的女人相处过，从未有陈旺媳妇这种动不动就哭的。 第一种类型代表人物余老太、梁大妹、余如等，钢铁般的存在，流血流汗不流泪。 第二种型代表人物安芸香，娇滴滴却很有韧劲。 余斌没有过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嫂子，你等着，我去把陈旺喊回来！” 你媳妇哭了！ 赶紧好好干活养家去！ 女人突然伸手试图挽住余斌的胳膊，慢了一步，只抓住袖子。 “哎呀！” 余斌吓一跳，嫂子情绪过于激动！ “嫂子，你冷静点！对大家都好！” 如果这时候陈旺进来看见，能把我们活剥了！ 女人闻言迅速手回收，眼神不动声色闪了闪。 难道猜错了余斌不喜欢主动的？ 那就转换方向，改为保守的。 女人抹了一把脸，哭笑道：“刚才有点控制不住，你见谅。” 余斌笑了笑，果然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事，嫂子，只要不被陈旺看到就好，我不计较。” 女人：啊？ 或者你喜欢偷偷摸摸？ 我明白了。 女人的嘴角挂上一抹甜丝丝的笑。 如果她能给余斌生下儿子，余家全都是她的！ 黄脸婆还不得乖乖腾位置！ 第54章 讹上了 “阿嚏！阿嚏！” 安芸香在梦里连打几个喷嚏，彻底没了睡意。 手边没人，她喊道：“朝朝？” “妈妈！” 余朝朝揉着眼睛从床尾和墙的缝隙滚回来。 安芸香摸着她头上炸起的毛毛，不禁温柔一笑，“起来没？” “嗯！” 余朝朝迷迷糊糊点头。 安芸香穿好衣服把她从被窝挖出来。 “朝朝，想吃点什么？” 问完，安芸香在家里找了找，“你爸爸不在家，我们自己吃！” 说着，挽起袖子打算下厨。 余朝朝看她挺着大肚子要进厨房，忙道：“妈妈，我不想在家里吃，就要吃外面的！” 你可别做了！ 吓人！ 安芸香温柔一笑，“那行，我给你买去，你在家等我回来。” “别！” “啊？” 安芸香顿了顿，“朝朝，你要一起去吗？” “嗯嗯嗯！” 安芸香牵着她手关上大门，余朝朝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事情越发不可控。 她妈妈很好，很听话，但很有主见，不受他人所影响。 都怪她爸爸，这时候不知跑哪去了！ * 爱上一个人，陈旺媳妇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小时。 她满目柔情看着正笨拙的尝试给婴儿换尿布的男人。 余斌用两根手指捏着破旧尿布，对婴儿使劲蹬的小脚丫束手无策，这……会把他踹成内伤！ 再往下看。 包裹着婴儿的小被子略带骚味，他忍不住皱眉。 坚持！ 坚持就是胜利！ 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陈旺媳妇笑出声，伸过手摸上余斌捏着尿布的手指，“我来吧，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适合干这个。” 话里话外很得意。 她接连生了五个孩子，这个刚断完奶，那个就怀上，不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就是在制造孩子的路上，坐月子经验丰富。 她爱死眼前这个不嫌弃别人孩子的男人了。 不禁带有一丝丝幻想，等她们在一起，她预备把三个儿子带去余家养，余家在杨家村路口的那些铺子，够养十个！ 她给余家生下金叔，横着走！ 余斌被陈旺媳妇的大大咧咧刺挠了心脏，别人家媳妇都这样？ 反正他媳妇安分守己、乖巧懂事！ 以后他儿子一定不准找这样的媳妇！ 陈旺媳妇扒掉婴儿屁股底下的脏尿布，一甩，扔在墙根。 余斌定眼看去，堆了好几块用过尿布！ 被从天而降的重物挤压，一股难闻的味道悠悠传来。 骚臭！ 余斌鼻子来回抽动，没好意思当主人的面捏起来，有罪只能忍着。 等他照顾安芸香坐月子，不能这么邋遢！ 环境太邋遢滋生细菌，容易让他儿子生病！ 余斌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点。 陈旺媳妇从身侧抽出带着难闻味道的抹布，在婴儿屁股底下胡乱擦了擦，留下脏兮兮的几道印子，再亲了亲小屁股，最后麻溜换上干净的尿布。 余斌石化。 没洗！ 用嘴亲了！ 刚才陈旺媳妇教他换尿布，凑过来一点，靠得很近！ 仿佛说话声就在耳朵边上。 余斌牙齿嘎吱作响，他从进陈旺家起就不应该碰任何东西，回去要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一遍。 陈旺媳妇笑着转过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余斌兄弟，等你儿子出生你一定欢喜到极点！我这都第三个儿子了，不像刚生大儿子，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 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听得余斌云里来雾里去。 我儿子出生当然欢喜，用不着你说。 你喜欢大儿子？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我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余斌怀疑，陈旺媳妇极有可能患有精神类疾病。 不然，为何嫁给陈旺这种好吃懒做的男人，为何不停的生孩子，生了又不管！ 余斌下意识露出他标志性的贱笑，“那啥，我出去和陈旺说几句话。” 撤！ “诶！等等，你……” 见余斌宛如泥鳅似的开了门缝逃出去，陈旺媳妇对这个完美男人生出怨念，二人世界不好吗？ 陈旺坐在桌子上啃着半只烧鸡，几个孩子猫在窗户底下眼巴巴望着他犯馋。 “咳咳咳！” “余叔叔……” 孩子们立即看来，陈旺仍旧沉浸在烧鸡的世界。 “陈旺！” 陈旺用手抹嘴，舌头转了一圈，眉头一挑，眼神落在余斌下半身，笑道：“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那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媳妇叛变了。 没用的男人，愣是听不到办事的动静，怪不得生不出儿子。 余斌顺着陈旺视线往下落，直到停在……这两口子有病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你想走？这可不行！” 陈旺表情瞬间凶狠，几个孩子看见了颤颤巍巍想找地方躲。 陈旺步步紧逼，倨傲道：“余斌，没你这么做兄弟！人走可以，钱留下！” 余斌无语，走都不行，还得给钱，这是进了贼窝！ “呜呜呜……我命苦啊！嫁了这种男人，遇不上好人家，怎么就没有个人来疼疼我……呜呜呜！” 陈旺媳妇在小房子里敞开嗓门放声大哭。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早就说好了要对余斌狮子大开口。 陈旺把油乎乎的手横到余斌胸前，“爽完了就给钱呀！亲兄弟明算账，我媳妇……啧啧啧！” 发出一阵淫笑。 余斌犯起恶心，他隐明白这两口子的心思，原来是这样…… 余斌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和你媳妇没有半点僭越！” 陈旺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一大滩口水，余斌这傻子能说出口看样子没办成事。 蠢婆娘，扑上去都能成！ 陈旺挥动着胳膊，大声嚷嚷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有证据吗！没看到我媳妇都哭了！不给钱你别想善了！” 余斌：！！！ 还有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 你媳妇冤不冤？ “我不活了！不活了！没意思！刚才搂着我又亲又抱又是摸！这可是当着满月没几天的孩子面上！” 陈旺媳妇歇斯底里咆哮，仿佛在诉说着薄情郎的无情无义。 余斌：…… 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蹲下绕开陈旺，踹开大门就跑，“想坑我钱，门都没有！” “余斌！你给我回来……” 第55章 四处找打 “朝朝，你爸爸在赛跑？” 余朝朝顺着安芸香声音看去，很远很远处，两颗鼻嘎大的小人一前一后上演着猫鼠大战。 她不由得眯起眼想看仔细主人公，问道“妈妈，那是我爸爸！” “嗯。”安芸香温柔一笑，点点头应道。 余朝朝侧头看向安芸香，若非右手拿烤鸡腿，左手挂零食袋子，她保证对她妈妈竖起大拇指。 您眼神真好使！ “哇哈哈哈——救命啊！讹人了！我没碰过他媳妇……” 余斌鬼哭狼嚎着向她们这边逃。 陈旺累得直喘气，拎着板凳在后面追。 “敢做不敢认，你余斌不是男人！有本事你停下来把话说清楚！” “你先把板凳扔了！” “你先停下！” …… 在离她们五十米外的地方，两人被聚在一起话东家长、说西家短的婶子们截住。 “陈旺！这外村人怎么招惹你？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出力！” 圆脸婶子先斩后奏，伸脚绊倒跑在最前面的余斌，哗啦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嘶~~ 余朝朝母女不约而同露出吃痛的表情。 她爸爸/孩子爸又跑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余斌迅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两边胳膊被人扯住。 “陈旺！赶紧找这家伙赔钱，接着去小卖部买点下酒的花生米犒劳婶子们！” “那是当然！” 陈旺阴笑着掂量了手里的板凳，一步步逼近。 余朝朝对比着这两人的体型差，她爸爸虽然贱兮兮，但总不至于被揍成纸片。 余朝朝呲牙，商量道：“妈妈……” 我们帮帮忙吧！ “诶呦！你这坏分子死到临头还挣扎！姐妹们，给我上手打！” 变故只在一刹那。 不知哪位婶子大吼一声，眨眼间，无数只手扑向余斌，余斌条件反射抱住头往下蹲。 “朝朝，你爸爸被打了！” 安芸香摇晃着余朝朝胳膊，语气无比兴奋道。 得嘞，还有个内鬼！ 余朝朝挑眉，亲爱的爸爸我是帮不上你忙了，乖乖挨揍吧！ “哈……哈……” “妈妈，你干嘛！” 安芸香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土疙瘩，往手心哈哈气。 右手挥动。 土疙瘩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余朝朝不忍直视的捂住双眼，又按捺不住好奇留了一条小缝。 咻~~ 啪！ “谁！谁干的！不讲武德！给我出来！” 余斌被异物砸到了脑门，又疼又难受，用手摸去都是灰。 安芸香嘴角翘起一个弯，偷偷笑道：“我眼神不好使，打偏了。” 余朝朝：“……” 哈哈哈，您开心就好！孕妇最大！ “我再扔一次，这次保证不会像刚才那样！” “妈妈……” 你可别砸了！我要没爸爸了！ 余朝朝话没说完，余斌右眼挨了一击，他狂暴道：“啊啊啊！我跟你们这些人没完！” 余朝朝用妥协的眼神看向安芸香，开心没？ 安芸香大笑着抬起手，“还有一块，要有始有终！” “妈妈……” 余朝朝扶额，我服了，这难道是你们俩调情的方式？ 噗—— 最后一块土疙瘩精准砸到了余斌不停骂人的嘴巴。 堵上他的臭嘴！ 哇！绝了！ 余朝朝仰头看向安芸香，想给她竖大拇指，虽然身为她爸爸的女儿这么做人很缺德，但，发自内心。 “妈妈……” “快跑！有人来了！” 安芸香把余朝朝连拖带拽，拉离了战斗圈，身后传来余斌哭的稀里哗啦的喊叫声。 “宋叔！你来救我了！苍天啊——” 陈旺趁乱跑了。 宋宏伟对着余斌问不出缘由，一旁打了人的婶子们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猜测。 余斌看上好兄弟的媳妇，言语间不客气，被人从家里追出来！ 宋宏伟听完只觉得清白一世毁在了余斌手上，既然是他的错，叫那么惨干嘛！ 鬼哭狼嚎般，好似人家把他怎么了。 “我就不应该喊人救你！” “宋叔，冤枉啊，真相并非如此！” “那你说！” 余斌忽地低下头，耻于说出口。 好兄弟上赶着戴绿帽子，想让媳妇和他发生不可描述的事！这比他调戏良家妇女还严重！ 这等风流韵事若说口，就凭眼前这群无风都能掀起三层浪的婶子们，用不了几日，他的遭遇就会人尽皆知！ 成为十里八方能传古的人物！ 余斌破罐子破摔道：“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没错！” “好！你继续嘴硬！我已经喊人打电话去给你爸！” 等余大炮气势汹汹带着人回来，从宋宏伟手里接走余斌，出了门口就对他踹一脚。 “你啊你！多大的人还做这苟且之事！还好朝朝妈不出门，一点都不知道！” “诶呦，爸！疼疼疼！” 余斌捂着屁股叫，“这都是误会！我们余家的家教还信不过吗？我肯定做不出来这事！我做一万个保证！” 梁大妹罕见严厉道：“余斌，你说出来的话最好是真的！不然，我能替你爸打断你的腿！” “妈！”余斌惊恐，下意识摸了摸尚且完好的腿。 妈，你也变了…… 还有大姐，心思根本不在遭受了挫折与磨难的弟弟身上，神游天外，看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在乎！ 余斌心里的小人咬着手绢，委屈的嘤嘤嘤。 媳妇，我只有你了！你对我最好了！ 晚饭，余斌腻歪着坐在安芸香身边，每吃下一口饭就含情脉脉靠过去。 安芸香回以温柔一笑。 余朝朝感觉她妈妈每笑一次，空气温度就降下来许多。 看向其他人，并无异样。 是我的错觉？ 余大炮两口子边吃饭边说着今天因为余斌的事提前关门回来，造成不少损失。 “我说余斌就是不中用！被人打也要喊家长！再买一会儿，还能多挣点！” “以后再听说他被打，我们就不管了，反正他次次挨打，然后继续四处找人……” 余如捧着饭碗没滋没味的吃饭，眉目间染上散不去的忧愁，干吃饭，不吃菜，机械的挥舞筷子。 仿佛一个人形成了一个世界。 “哼！那些人以后别让我遇见！我非让他们好看！” 余斌从媳妇身上找回男子汉的气概，猛地捶桌子，狂吼道。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了震。 又间接性抽疯了？ 随即集体无视他，继续各忙各的。 余斌：“……” 这些人有没有同情心！都是魔鬼吧！ 余斌忍无可忍扯了扯安芸香正在吃饭的时候，筷子挑起的米粒沾到鼻子，安芸香歪头对着他温柔一笑。 余朝朝抖了抖，谁买了空调？ 第56章 忧愁 “孩子爸~~” “芸香~~” “吃饭！” “不行！你不能跟她们一样，你必须听我说！” 余斌握住安芸香双手，按住她放下碗筷，迫使她转过身子面向自己。 “芸香，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惨……” “啊，你好惨哦。” 余斌情不自禁掩面哭泣，安芸香用最温柔的语气平静的说着话，再次拿起碗筷吃饭。 余斌：“呜呜呜……芸香，她们不是人！欺负我孤身一人！不问清情况就对我又抓又挠！更过分的是……” “嗝嗝嗝——” 余朝朝忽然打了一串又长又响的饱嗝，引来沉浸在悲伤世界中余斌的注意。 这时候，他是主角！ 无关紧要的人，不得抢风头！ “余朝朝，你给我老实吃饭！” 安芸香：我也想老实吃饭！ 余斌小女人似的靠在安芸香身边，眼泪泛着泪光，“呜呜呜……她们，她们不是人！对我这样英俊的男子都能痛下毒手！” 安芸香：“是她们的不对。” 鱼肉好吃，鸡肉好吃，青菜也好吃，都好吃！ 余斌用脑袋蹭了蹭，略带着哭腔哀怨道：“媳妇，还有人用土疙瘩砸我！” 余大炮两口子额了一声，双双扭过头。 余大炮：“用手打、用脚踹还不够！” 梁大妹：“用土疙瘩砸确实有点过分！” 安芸香认真吃着饭。 余朝朝瞥见她妈妈出神入化的演技，不禁困惑的仰头看向天花板，她的记忆出错了？ 余大炮点她，“天花板上有金子？” “不，我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对我爸爸。” 余斌捂着左眼开始卖惨，“说时迟，那时快，我本来已经抱头蹲下，脑门挨了一击站起，又被砸到了眼睛！我的左眼要废了！” 余朝朝再次看向天花板，左眼？你确定不是右眼！ 余大炮：“天花板上有东西？” “不，我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对我爸爸？” 余斌应道：“是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对我！媳妇，如果你在现场看到我那样子肯定哭死，还好你没……什么！肉被你吃完了！我一口都没吃！” 哇~~ 亲爱的妈妈，难道你拥有金鱼的几秒钟记忆力，全忘了，这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的吃饭？ 余朝朝第三次抬头看天花板。 余大炮：“天花板……” “不！我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对我爸爸！爸爸，你太惨了！” 余朝朝双手捧着胸口，戏精附体般表达着对余斌悲催遭遇的半秒钟同情！ 余斌抢过安芸香饭碗，吃着里面的剩饭剩菜，“朝朝！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你妈妈眼里只有吃饭！” 安芸香看向饭桌上的某个空位，无辜道：“我一直都在听你说话，只不过饭好吃了点，让你觉得我根本没听，而且大姐都吃完洗碗去了。” “大姐——”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余斌端着饭碗跑去厨房找余如，心情不好的余如给了一巴掌，把他赶出来。 “大姐！” 余斌百折不挠，极其爱犯贱找打，随即就转移注意力磨余如去了。 心情不好的余如却只会让余斌吃尽苦头也得不到一个笑脸。 夜晚，关上灯躺到床上，余斌和安芸香时重时轻说着床边小话，夹在中间的余朝朝朦朦胧胧产生睡意。 安静了片刻，隐约听到一股哭泣声。 余朝朝不舒服的翻动着身子，举起手拔她爸爸的眼皮。 哭了？ 哇哈哈哈！ 我要狠狠地嘲笑！ 还要让全家人一起来嘲笑！ “余朝朝！半夜不睡你有毛病啊！” 余斌推开抓着他脸的手，语气暴躁并不像哭过。 他确实没有这样的演技。 余朝朝默默收回作恶的爪子，翻身看向另一侧，她妈妈温柔的低头对她笑，这个也不是。 嘶~ 困！ 睡了！ …… 隔壁是大姑的房间，大姑、哭了？ 年幼的身体提供不了令她继续思考下去的能量，余朝朝就这样带着疑惑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梁大妹轻手轻脚摸入房间，将霸占着床中间、呈现大字状的余朝朝带走。 期间，小心绕过仅剩半边身子留在床上的余斌。 余斌发出低吟，梦境中他仿佛站在即将沉没巨船上，“爸妈奶，大姐，媳妇，朝朝，救……” 梁大妹帮她洗漱完，把她扔在电视机前的凳子上，转身去厨房端早饭。 余朝朝半睡半醒。 “呀！小如，家里进蜜蜂把你眼睛蛰肿了！” 蜜蜂、眼睛，肿了…… 余朝朝瞬间睁开眼，生气的瞪了她奶奶一下，没有蜜蜂，那是哭肿了！ 余大炮坐在饭桌上等着早饭送到嘴里，闻言，看去，随即摇摇头否决了梁大妹的话。 “切！哪能是蜜蜂，是蚊子！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蚊子毒得狠！” 哇哇哇—— 你们一个比一个离谱。 余朝朝担心的看向余如，大姑怎么了？ 昨晚她听到隔壁传来哭声，大姑回来整个人也不对劲，平时最维护她爸爸，听到她爸爸被打愣是无动于衷，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 心死……等等，怎么会忘了大姑也是个恋爱脑！ 所以即便是在家人的陪伴下，还是会因为远方某个人而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余如从余朝朝身边路过，摸了一把她的脸，笑道：“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余朝朝：有没有觉得这个理由很离谱？有人相信那更离谱！ 余大炮两口子听完，了然的点头道：“那你以后小心点。” “嗯，知道了，爸妈！” 余如落坐，拿起碗筷疯狂往肚子里填东西，仿佛在将心中的不快通通化作食欲。 余朝朝举着勺子舀她碗里的青菜瘦肉粥，从边看在边慢悠悠吃半口，演变到悬在半空，愣愣的看着。 余大炮两口子一如既往专心解决早饭。 吃完三大碗余如低头，拿走余朝朝吃了半天的青菜瘦肉粥，“朝朝！大姑替你解决！” 一饮而尽。 拿出了饮尽千杯酒的豪迈。 余朝朝喃喃道：“姑姑，有事别憋在心里……” 我会饿肚子！ 第57章 邀请姐夫来做客 “子豪，你说的事我办不到……不不不，我没有不想帮只是因为……” 余如在便利店打电话，捂着话筒小心翼翼听那头的人说话。 “现在就回去？不行！这里需要我！我回不去！我以后还会每个月给你们寄钱，我……”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挂断声。 余如愣了愣，失魂落魄交完话费，有气无力回了铺子。 便利店老板摇摇头，这姑娘平时看着挺泼辣能干，竟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余斌躲在墙角处摸起下巴，来铺子逛不小心撞到大姐控制不住情绪的和人打电话，隐约听到，回去？ 大姐已经在家了，回哪去？ 哦！对了，大姐嫁人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一度以为回到了余如没远嫁前，愣是忘记了她在遥远的地方有着另一个家，有着令她牵挂的男人和孩子。 有了！ 他想到一个好主意了！ 余斌捶了捶手心，他要准备一个惊喜，把姐夫和外孙女送到大姐面前！ “老板，刚才那是我姐，她有事忘记交代了，帮我回拨一下。” 余斌说的理所当然，又长着一张酷似余大炮两口子的脸，便利店老板仅仅犹豫半秒就答应了。 嘟嘟嘟—— 一连串长长的候机声。 嘟—— 第一次没人接。 再打。 还是没人接。 余斌杠上了，他就不信电话那头是死人！ 第三次的最后几秒，接通，男人生气的叫骂声袭来。 “余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钱多了没处花！如果是！那就寄几万块钱回来给我！” “姐夫？” 余斌心中产生疑惑，大姐口中的好男人、爸妈眼中的好姑爷，从来不是这种嚣张跋扈的货色。 打错了。 余斌正要挂断电话，那头立刻换上欣喜的语气，“小舅子，是你啊！听说你从鹏城发财回来，我这个做姐夫的根本比不过！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能干的……” 朱子豪不停的夸，把余斌夸成了只许天上有地上无的大人物。 余斌红了脸，紧张问道：“姐夫！你也这么觉得！” “是呀！小舅子，那些人没眼光，不知道你的才华，也看不清你的潜力，姐夫不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 余斌脸上四处冒着阵阵热气，激动得想在便利店门口舞一曲。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姐夫就是他苦苦寻觅的伯乐！ “姐夫，大姐回家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带乐乐回来看看，我给你们包来回车费！” 余斌阔气道。 “哈哈哈，小舅子，看来你确实是从鹏城发财回来了，好好好，你能有这个心意很不错，我同意你的安排！” 那头，朱子豪三五句离不开余斌发财的事。 而这个傻子仍旧看不透，沉浸在被人吹捧的飘飘欲然的世界中。 “姐夫，你只管来！一切有我安排，钱都不是事！” 余斌心情大好道。 家里个个都不稀罕捧着他，忙着挣钱、忙着玩，如果姐夫能带乐乐回来一趟再好不过。 姐夫说话好听，乐乐小时候是他带大，感情深。 “余斌说让我去一趟他家……你也去？行！” 朱子豪离远了话筒，跟他身边的人说了几句。 “小舅子，听说你从鹏城发财回来了，可姐夫愣是没见识过，所以，这次能不能请我们坐飞机去？” 飞机！ 余斌忽然感觉荷包轻了许多。 不想答应吧，那就再也听不到了这么令人愉悦的话。 可，飞机他都没坐过！ 余斌咬牙狠下心来，“不就是飞机，坐！” 飞机票怎么买？ 另一个难题很快摆在眼前。 “好啊，小舅子，不愧是能从大城市发财回来的人，我见过的人里没一个能比的了！这样，你把钱打过来，我也用不着劳累你帮忙买飞机票。” “好好好！” 余斌一连说了几个好，恨不得给朱子豪磕头道谢。 真是大好人，自己拿钱买飞机票，让他来买那就出糗了。 朱子豪挂断电话不屑的冷哼几声，扭头，揽住身边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女人，对被他哄得团团转转的余斌嘲笑起来。 余斌交完话费，在便利店老板宛如关爱智障的眼神中离去。 “爸妈，大姐，朝朝！” 铺子里不算忙，余如一个人站在柜台就能应付，今天心情不好，态度稍冷，却仍旧干活麻利。 余如边数着顾客递来的钱，边对着余斌扭头，向后厨小门口点点头。 余斌往后厨钻去。 余大炮两口子在处理食材，余朝朝在小床上补觉。 “爸妈……” “嘘，轻声些。” 哼哼哼，不就是睡觉，谁不能睡似的。 余斌特烦人的绕路从小床边走过，他贱兮兮的手露出，余大炮的冷哼声即出，他条件反射收回。 “嘻嘻嘻，爸妈！” “不在家陪着芸香，你出来干嘛？谁在家看着？” “我大舅子的二儿子小学入学要摆酒，她们安家的习俗是得请姑姑回去操办，我大妗子早上来家里一趟把芸香带走了。” 余斌不乐意去安家。 安父订婚那年就没了，唯一的长辈安母没有人样，无理都要辩三分； 小舅子类比他最讨厌的二叔，是个只想占好处的无赖； 大舅子靠着安父打点，半吊子学识也能当上小干部，从而造就出一副老子特能耐、老子天下第一、听老子发话的姿态。 余大炮摸了摸耳后想抽烟，“你给芸香塞了多少钱？” 她们安家的习俗？多少年来从没听说过。 一定是那见钱眼开的安母准备的把戏。 余斌不高兴的撇撇嘴，“我又不是那四六不分的人，给了五百！” 五百！ 他的心在滴血。 媳妇儿送走了，钱给了，再指望他捧着笑脸上门那是一点都不甘心。 所以，他不去。 在家里待着无聊就想跑市里铺子看看。 这才发现比起上次来大有不同，生意红火，财源广进。 梁大妹脸上能拧出墨水，“五百！这么有钱，你给五千啊！” 花给儿媳妇娘家那些只进不出的人，她万分不乐意。 梁大妹勒令道：“你回去必须上交三万块，买这铺子的债你有份，不然，将来我全留给你大姐！反正她婆家那边穷，正好有了地方也能搬过来安家！” “回家再说。” 余斌缩缩脖子。 他想赖账不给。 但，大姐婆家是真的穷，没准就如他妈所希望的搬过来，分走他儿子的财产。 余朝朝：“……”再怎么说上面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第58章 姑爷上门，娇客不请自来 “爸妈，有件事你们先别跟大姐说，我安排姐夫带乐乐来家里一趟！” “你这乱安排，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梁大妹率先发难，她意见很大！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家里这么几间房够住？连你奶回来都是住在你二叔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吗！你打算挂钉子上？” “就算你真挂钉子上，也腾不出来房间！” 余如现在睡的地方类似于一个悬空的阁楼。 安排客人睡那里，属实没尽到主人的义务。 而安芸香怀有身子，不方便，也不适合挪地方。 老两口住主卧，乡下迷信，主卧同样动不得，会影响这个家将来的运势。 余大炮一边干活一边拱火，“是呀，你妈说的没错，我记得你带回来的钱不少，给了三万块应该有剩余，你再补点钱，我们一家人凑一凑，建新房，再多盖几间房！” 他又动起建新房的念头。 钱有了。 铺子有了。 生意有指望了。 烦恼所剩无几，那就应该建新房了。 余斌猛地甩头，他再傻也知道兜里还有多少钱，两人的来回车费、三万块外债，最后就剩不了多少钱，他总不能负债吧？ “建什么新房，像我这种有本事的人都在城里买房！” 买是买不起了。 这辈子都买不起。 就像现在吹牛都不说上月球，而是上火星，毕竟月球真有可能上的去！ 余朝朝就这样在他的宣誓声中醒来，揉眼，打着哈欠道：“买房子，爸爸你准备要买几套？爷爷奶奶一套，我一套，妈妈一套，我一套，弟弟一套，我一套，爸爸你一共要准备六套房子！” 余斌惊恐，准备六套房子，不如现在杀了他！ “小孩，好好睡你的觉，梦里什么都有！” 余如在后厨的小门口站了站，愣是没发现她，直到顾客喊人她才转身离开。 子豪要带乐乐过来？ 她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尤其负责这事的人还是很不靠谱的余斌，就更没底了。 * 没几天就到了朱子豪约定好的时间。 负责这事的余斌已经抛之脑后。 付完飞机票，余斌再想掏出三万块还债，办不到了。 知道后，梁大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有商有量道：“没事，凑不出三万块也行，你把手头上的钱先给我，剩下打欠条，等还完了铺子再交到你手上！” 余斌照做，愣是想不到哪里不对劲。 余朝朝目睹交易过程，摇摇头。 爸爸，以你那出众的投资眼光和超乎常人的运气，这辈子都还不上，这些钱都打水漂了。 届时，余斌口袋空空如也，仿佛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 余如路过看了一眼钟，推他，“余斌，该接你姐夫去了！” 余斌：！！！ “大姐，我有跟你说过这事？” “没有。” “那你……”会读心术！ “我偷听的，快点，时间要到了。” 余如用手赶余斌。 其实她知道了这事完全可以自己去，但，那次她和朱子豪打电话吵架没和好，不好意思去。 对于房间的分配，余如早有安排。 “朝朝，今晚大姑去借一张小床回来放在你们房间，大姑和乐乐表姐睡小床，你和你妈妈睡大床，行吗？” “大姑，我都同意，我妈妈怎么说？” “她也同意，让我来问一问你的意见！” 余朝朝突然笑着捂住嘴，“那我爸爸和乐乐表姐的爸爸睡一起？” 前世，他们看到彼此就像是看到仇人。 和她爷爷那种冤家路窄中掺杂着黏糊的父子情不同，这对是真仇人！ 在大姑去世后愈演愈烈，成了陌路人。 安芸香挺着大肚子帮忙收拾，余如笑着感谢她。自从在市里过完大舅二儿子的小学入学酒回来，安芸香心情格外好，好似出门捡到钱了。 余朝朝饱受她好心情的困扰，总是被突如其来亲吻着白嫩的小脸蛋。 “我们回来了！” 余大炮两口子在厨房做饭，准备了一堆好吃的，鱼肉排骨，以及特地从市里买回来的海鲜。 安芸香也展现厨艺，指挥着余如给即将到来的朱子豪父女煲了汤，正放在灶火上候着。 “女婿，乐乐，想没想外婆……” “女婿，难得上门一次，以后……” 外面的欢乐声戛然而止。 余如心脏遭受钝器击打，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余如扔下铺到一半的床单，飞快跑去。 “子豪！秋梅！” 陈秋梅是从前在余如口中出现过的妯娌。 陈秋梅年轻时跟远房亲戚学了独门绝技，卤货一绝，她想和余如两口子合伙做生意，缺启动资金又缺门路，于是，一而再，再而三怂恿余如找娘家人借钱。 赚到钱肯定就会还！ 然后，过了十几年才被大姑用私房钱，也导致大姑被朱家人指着鼻子骂。 余朝朝靠在门框边，看向从大门走进来的皮肤白皙的长发女人。 颇有姿色。 又白。 与这个年代女人特有的健康小麦色形成巨大的对比。 余朝朝不再是前世懵懂无知的小孩，一眼就看透了陈秋梅之所以皮肤白皙的资本，没下地干过活！ 知道爷爷奶奶买了市里铺子，大姑担心老人被骗急匆匆从婆家赶回来，那时仿佛是逃难回来的灾民，满身狼藉。 这样的朱家自然没能力供着陈秋梅在家里当少奶奶。 朱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而陈秋梅生下了朱家唯二的两个孙子，成为了她拿捏朱家人的把柄。 余如两口子很能干，每年打工能挣不少钱，花销少得可怜，可等到过年，余如手里却没钱拖家带口回娘家探亲。 概因朱子豪孝顺，发了工资就一分不剩都给了父母。 陈秋梅有着酷似安芸香的温柔笑容，表情极力维持着淡淡的神色，却难以掩饰她的嫉妒。 余如娘家比朱家那穷山僻壤富多了！ 她时刻记着不能显露出自己没见识，踏入余家大门，这一路来的冲击才缓了缓。 陈秋梅立即有些毁人设道：“我以为大嫂家住的是楼房！” 余朝朝咯咯咯的笑，天真无邪道：“我们住老房子呢，婶婶一定是从小住着楼房长大！” 陈秋梅狠狠瞪了余朝朝一眼，狡辩道：“我娘家现在在市里住着楼房！” 极力掩藏着“现在”这两个字。 余斌情商极低的发言道：“在市里住楼房挺好，以后有机会去姐夫做客，也让我过过瘾！” 陈秋梅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 那可没她的份。 娘家十六口，人叠着人住在二十七平单位分的房子里，还没有产权。 第59章 招待客人 外孙女乐乐没来。 余家老两口没心思去管不请自来的娇客，缠着朱子豪不放。 “女婿，乐乐呢？我们特地给乐乐准备一堆好吃的，还专门腾出时间要带乐乐和朝朝出去玩！” 朱子豪爽朗的笑，很自然道：“乐乐上学去了，加上她有点发烧，我就自作主张不带她来，下次一定！” 他一来，眼睛就四处打量着余家。 余家的摆设仍显陈旧，但余家人脸上透露着欣欣向荣的神色，余如口中的生意肯定赚了不少。 离他的目标又迈进一步。 此行是来借钱。 顺便拿冤大头余斌给的车费出来玩。 灶台上烧着火，余家老两口没听到满意的答复便回厨房忙去。 余斌把朱子豪拉走，想听他说好话。 陈秋梅喝了茶，笑着伸手去拉余如，“大嫂，我想找个地换衣服！” 余如对她感情复杂。 余如虽是恋爱脑，特别容易被朱子豪洗脑，却不是余斌那种记吃不记打的傻憨憨，回来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和外人打交道，长了不少见识。 都是朱家媳妇，没道理一个留在家里当少奶奶，另一个外出挣钱养家，回去还得干一堆活。 没有人一直想吃苦！ 而，朱子豪却试图不断的对余如洗脑。 陈秋梅生了朱家唯二的两个孙子，是朱家最大的功臣，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她余如只会生下赔钱货，就应该吃苦受累。 陈秋梅又是朱子豪弟弟的媳妇，余如是大嫂，就应该少吃多干，不应该争这些没用的东西。 余如对安芸香点点头，“芸香，我带秋梅去换衣服。” “去吧！” 陈秋梅对安芸香笑了笑，转头进了余斌的房间瞬间拉下脸。 她不高兴抱怨道：“大嫂，你这个弟妹真难相处，换衣服还要经过她同意！霸道死了！” 余如解释道：“家里房间不够住，这是我弟弟他们的房间，不清楚你就不要乱张口！” 安芸香已经是脾气很好的人。 余如虽对安芸香有些意见，觉得她娇滴滴，从小被宠大并不适合撑起这个家，可其他方面都特别好，挑不出错。 很难再找这么个人愿意陪着傻憨憨的余斌过一辈子。 陈秋梅背过身换衣服，翻了数个白眼。 “哇！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大嫂！我拿几件！” 余如等她换好衣服，却听到身后传来她激动的笑声。 陈秋梅擅自打开衣柜，抱出来许多安芸香的衣服。 “不行！放回去！” 余如板着脸，勒令陈秋梅物归原位。 陈秋梅撅起嘴就想撒娇，余如根本不吃这一套。 回到了她生长的地方，她的舒适区，余如脑子清醒许多，再也不是被人轻飘飘忽悠几句就会改变。 “秋梅，你不是刚说过我弟妹难相处又霸道，她现在有身孕，全家人捧着，你若是惹到她保准落不着好！” 余如无师自通学会了借刀杀人，默默在心里给安芸香道了歉。 弟妹，暂时借你名头一用！ 陈秋梅犹豫了很长一会儿，最终，气呼呼抱起衣服扔回衣柜，“我多的是衣服穿！我不稀罕！” 她推门而出，余如无奈叹气，认命的整理被扔回去的衣服。 晚点再跟芸香道歉，有这么一个妯娌真烦人。 从房间出来，陈秋梅即刻换上温柔的面孔，她拉着椅子，靠近正听着朱子豪追捧的余斌，眼神有意无意瞥向在陪余朝朝看电视的安芸香。 大肚婆，有我在你男人会安分？ 有你哭的时候！ 陈秋梅注意力在余斌两口子身上，却不知身边一双森森然的眼睛，盯着她若有若无的小动作看。 朱子豪：这女人…… 饭菜做好，梁大妹大声招呼大家入坐，余大炮去余二炮家喊余老太。 余老太乐呵呵跟着他回来。 余二炮媳妇望着他们的背影，企图把余大炮戳出一个大洞，“就算二炮生着病没法过去陪客人，还有我呀！何必恶心人，只让老太太过去！” 余家厨房窗户传出的香味，早就让余二炮媳妇心痒痒。 鸡鸭鱼肉，和难得的海鲜，她恨不得从家里端个盆去盛菜！ 而，余家之所以不叫她去，除了她得照顾余二炮，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当初余如嫁给外地人她气疯了！ 泼妇骂街。 没敢骂余家人，只是诅咒那勾走余如的外地人不得好死！ 余二炮媳妇惦记着把余如这么能干的姑娘介绍给有钱、但儿子有缺陷的人家，挣一笔丰厚的介绍费。 余家觉得把她喊去吃饭，女儿女婿容易产生间隙。 虽然女婿不一定知道她做过的事，但保不准以后就会知道，想起来就会认为余家在恶心人。 余老太弥勒佛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对着客人好话连连。 昔日的宝贝大孙子余斌犯酸不已。 姐夫说的好听话，都比不上他奶！ 余老太人老了，胃口不行，吃了一大海碗饭就饱，喊着要回去让余二炮媳妇给她按摩。 余大炮去厨房拿了提前盛出来的菜，端上，送余老太回去。 余二炮媳妇眼巴巴守在门口，“妈~~” 眼神黏在余大炮手上。 余老太笑着从余大炮手里拿过，等余大炮转身离开就听后面传来。 “……二炮媳妇，我哪能让你们饿着！特地盯着你大嫂分菜出来，什么客人不客人我不管，你们都不在，我就冷着一张脸胡吃海塞，我偏心你们，拿上菜就回来！” “妈！你是我亲妈！” “诶呦，这话说的多腻歪，你先吃几口再给我继续按摩。” “不不不，我一口不吃！先给妈按摩！” 余大炮动了动鼻头。 老太太这见人下菜的狡猾劲，余斌半点没遗传到。 他们家有谁学得老太太真传？ 余家饭桌，陈秋梅边快速的往嘴里塞各种好吃的，边极力咽口水。 哇！有个特别正的大鸡腿！ 吸溜—— 陈秋梅咽下一大口口水，大鸡腿就被一只小手从眼皮子底下拿走。 余朝朝心情很美的咬一口，贱兮兮道：“婶婶不喜欢吃鸡腿，我猜对了吧！” 陈秋梅使劲抓着自己的大腿，一点都不对！ 第60章 先掏五百块看看诚意 陈秋梅怨怼的望向坐在余如身边的朱子豪。 在朱家，她吃最好，到了余家做客被个小屁孩压一头！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陈秋梅在朱家耀武扬威这么些年，那是一点亏不肯吃！ 陈秋梅没等来朱子豪的支援，眼珠子一转就道：“婶子，可能是我们那边的习俗不一样，我那边都是老人吃鸡腿，小孩不吃！” 梁大妹笑笑，“我不爱吃，都给朝朝吃，她喜欢吃鸡腿！” “那还有叔叔……” “我也不爱吃，我喜欢吃鸡屁股，带着一股稀奇古怪的味，最是滋润不过。” 说完，余大炮重新落坐。 这时，他察觉到了女儿这位妯娌的不对劲，霸道极了。 余大炮把手边的青菜递到陈秋梅跟前，笑道：“来，别客气，我知道你喜欢吃，你在家不总说青菜养人让余如多吃，我们家别的不多，青菜管够，敞开了吃！” 余如默默咬着鸡翅膀。 青菜怎么能比肉好吃，朱家天天吃青菜，一个月就吃五六回肉，回回陈秋梅就是这么在饭桌上大声劝她。 她也是傻，拉不下面子，被人架着傻乎乎的只吃青菜，几个月荤腥不沾。 余如回想起那些日子心中后怕，她到底怎么熬过来？ 面前放了一盘最讨厌吃的青菜，陈秋梅消停许多。 这是余家。 不是她仗着生了两个宝贝疙瘩就能作威作福的朱家。 没有人会惯着她。 唯一一个站在她这边的朱子豪，正不停的在和余斌说话，把余斌哄得连饭都不吃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吃饱，余斌拉着朱子豪手，激动道：“姐夫，你见识广，这次发财一定要带我！” 他的伯乐！ 千里马与伯乐，必胜！ 朱子豪笑着喝了一口酒，看余斌被自己哄得团团转，心情很美的砸吧嘴，“小舅子，我是想给你拉关系，但，这不好说，我弟妹攒的局，我插不上手！” “陈秋梅！” “那是。秋梅心里有我们朱家，只想带我们发财，对着娘家人一句话都不多说，再把你拉进来就有点……” 朱子豪玩起钓鱼，就此打住。 余斌急得不行，不停搓手拜托着，“姐夫，你媳妇可是我亲姐姐！带我一个吧！” 钱来！钱来！ 余斌尚且负债，巴不得天上掉钱。 朱子豪口中能发财的生意令他忍不住流口水，他是挣过快钱的人，当然知道一夜暴富痛快。 再错过就是傻子。 朱子豪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不作假，也差不多到拉一拉鱼杆的时候了。 朱子豪碾了碾手上的毛发，哈一口气吹掉，“这样，小舅子，我不能给你打包票，但，尽力而为，你先出五百块让秋梅看到你的诚意！我才能好好替你说话！” 五百块啊…… 余斌摸兜，然后手就停在了上面。 他没钱。 他穷。 他负债。 余斌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安芸香去市里参加狗屁的小学入学酒，他怎么就豁得出去给五百块！ 余斌抹脸，表情痛苦道：“姐夫，给我点时间，我家是我媳妇在管钱！” 拉倒吧，安芸香从没碰过他一分钱，他连这个都拉出来找借口。 朱子豪若有若无点着下巴，语气不急不缓道：“那你看着办，如果你媳妇不答应，秋梅又提前答应了其他人，你不要找我闹。” “是是是！一定的！” 说完，余斌赶紧起身走人，找钱去，谁能借他五百块？ 他奶？ 他的好兄弟？ 他爸妈……嘶！这个不行！ 余斌跑到余二炮家找他奶，余老太按摩完躺在太师椅上享受。 “奶！能不能借我五百块？我要拿钱跟人做生意保证发大财！” 余老太摸上口袋的手，在听到后半句熟悉的话愣是就此打住。 余老太惋惜又难受道：“大孙子，奶没有五百块，五块要不，拿去买几罐啤酒喝。” “五块怎么够！奶，我有急事不跟你说了！” 余斌像一只受惊的猴子蹿出去，余老太摇了摇头。 安分了没几天，孩子都要准备出生了，又要作！ 余二炮媳妇悄咪咪从墙边走出，“妈，余斌又有门路了？” 没和余大炮闹掰前，她们两口子鉴定过余斌能从鹏城发财回来这事的真伪，是真的！ 人，不可能一辈子倒霉。 余斌今年运势不错，没准还能继续发发发！ 因着余二炮捣鼓出来的一串事，丢了工作、在家养病，花钱如流水，余二炮媳妇指望天上能掉下一堆钱填补亏空。 余老太扫她一眼，“你想着跟一笔？” 余二炮媳妇疯狂点头。 余老太摇了摇太师椅笑出声，“我可跟你说了，想靠余斌挣上钱，不如去找个粪坑淹死算了！” “妈！话不能这么说！余斌是从鹏城带了钱回来！大哥能证明！” “哟，遇上稀奇事了，不过嘛，这也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走狗屎运挣上钱。” 余二炮媳妇根本不听余老太的规劝，满脑子都是：发财，发财！ 余斌只要五百块，她有五千块呢！ 收益能翻十倍，发了发了！ 余老太看着走火入魔的儿媳妇，淡笑不语，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余老太只想过得舒心些。 赔了就哭，赚了就笑。 看开了。 余斌在外面走了一圈，别说借钱很多连门都进不了，正是饭点，大家以为他又又又被赶出家门，是来蹭饭！ 最后，余斌气呼呼的回家。 余家人忙着分配房间，安排两位客人的住宿。 安芸香挺着肚子站远，免得不小心被冲撞。 余朝朝人小腿短帮不上，被安排待在她妈妈身边做小保镖。 余斌忧愁的往安芸香身上靠，“芸香，我如果有五百块就好了。” 安芸香笑了笑。 余朝朝看着她妈妈的笑，总觉得带有另一种意味。 晚上睡觉前终于把两位客人的住宿安排好了。 朱子豪主动要求和余如睡阁楼上的小房间，他不计较，只要媳妇陪着就行。 听着这话，余大炮两口子仿佛大冬天喝下了一杯热水，暖洋洋的，这女婿人不错，是个能吃苦的！ 陈秋梅盯上了余斌的房间，她换衣服的时候进去过，被安芸香这样心灵手巧的人倒腾的很舒服，她想要这个。 小动作频繁。 扭扭捏捏等着主人家提出。 余斌毫无情商可言，更没有看人表情就会说话的眼色。 所以，陈秋梅去了余二炮家住客房。 大家都觉得她喜欢住楼房，余二炮家就是楼房来着，她肯定会很开心！ 第61章 我要你这条裙子 余二炮媳妇十分热情，她惦记着要让余斌带着一起发财，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送。 当然，如果这栋楼里只住着会说好话捧人的余二炮媳妇，那陈秋梅肯定会很开心。 但，这里还有。 日常生活需要别人照顾，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 满脸笑意却不好糊弄，且脾气古怪的老太太。 陈秋梅等余二炮媳妇铺好床，麻溜找借口往余家跑，不到睡觉她才不回来。 如果能赖在余家不回来那就更好。 余家正在排队洗澡。 安芸香带着余朝朝先洗完了，她们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母女俩对着头顶的蚊帐想到什么就聊什么，胡乱一通说。 “咚咚咚——” “进！” “小舅妈？” 见陈秋梅闯入，安芸香脸上温柔的笑意淡了淡。 陈秋梅不打招呼就往床边坐，“小舅妈，我今晚能在这里陪你们睡吗？” “不能！” “那边只有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想……” “不能！” 安芸香再次冷脸拒绝。 陈秋梅咬牙，盯着床上的一对母女看了又看，将眼神挪到安芸香的大肚子。 “小舅妈，我有能保证生儿子的秘方，你听不听？” “出去！” 安芸香越发不留情面。 陈秋梅当场绷不住疯狂运气，这时，门外响起余如的声音，“秋梅，该洗澡了！” 不多时，陈秋梅从房间出来，余如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妯娌在婆家一向霸道，平时还好，一旦涉及自身利益，能豁得出去把对手撕碎。 余如很担心娇滴滴的弟妹被欺负了。 安芸香脾气好。 余如挽住胳膊，哄道：“我前几天买了几件新衣服，你跟我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走！” 陈秋梅应道。 余如把她带到小阁楼，把上次买的新衣服翻出来摊开在床上。 至于安芸香送的藕色裙子，被塞的严严实实藏在没人知道的角落。 陈秋梅就笑，找回了自尊心，“大嫂，你的眼光从来都是这么没品味，又浪费钱了！” 余如淡淡一笑，你开心就好！ 别在我娘家给我搞事！ 丢人现眼！ “我洗完了，下一个谁洗！”梁大妹喊道。 余如：“秋梅，你去洗吧。” 陈秋梅：“不了，大嫂，你先洗吧。” 余如不疑有他，拿上放在一边的换洗衣服就下去。 听着下楼的声音远去陈秋梅关好门，将手伸向一个又个隐蔽的角落。 哼，想糊弄她，门都没有！ 余如回来帮娘家干活，单单这个月就寄回去七八百块，一笔不小的数目，有娘家补贴余如肯定还有剩的。 陈秋梅鸡贼的想趁余如不注意，将她的私房钱掏空。 当然，她更想掏空余家未来的女主人——安芸香。 安芸香一看就知道不缺钱，挺着大肚子养得白白胖胖，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可惜人家不想搭理她，找不到机会。 等余如洗完澡回来，陈秋梅并没有找到想要的，却找到了另外一个好东西。 “秋梅！那是我的裙子！” “大嫂，别那么小气嘛，不就是一条裙子咯，很适合我穿，你再去买一件就好！” 陈秋梅撒娇。 陈秋梅都没想到余如藏着这么好看的裙子。 看到这裙子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给余如量身打造，两者搭配到一起格外养眼。 余如没有这样的眼光，难道是追求者送的？ 管他是谁送，反正余如不能穿！ 余如只能是她陈秋梅身边的一枚绿叶，衬托着她这朵耀眼无比的鲜花。 也许因为来到余家，见识了这里的富饶，对比着陈秋梅在朱家过的所谓好日子，被狠狠踩在脚下，陈秋梅内心扭曲，第一次赤裸裸在余如面前展现出她丑陋的另一面。 贪婪。 目中无人。 余如不知为何回忆起远嫁朱家后受的苦，绷不住的哭出声，眼泪刷刷的掉，吼道： “这是我的裙子，还回来！” 陈秋梅继续美美的照着镜子，没当一回事。 她生了朱家唯二的两个孙子，整个朱家都是她儿子的，而，余如这个朱家儿媳妇，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时的余家，余大炮两口子出去乘凉，余斌拉着朱子豪去吃夜宵，还剩下待在房间里的安芸香和余朝朝。 余朝朝：“妈妈！我听到大姑的哭声了！” 安芸香：“走！我们去看看！” 等她们来到楼梯处，陈秋梅穿着属于余如的藕色裙子耀武扬威着走下来。 陈秋梅昂起下巴，“小舅妈，大侄女！” 陈秋梅站住脚，当着她们面捏起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吧？我和这条裙子最搭配！” “呜呜呜……” 追出来的余如听到这话，捂嘴伤心的靠着门板。 她不敢反抗陈秋梅。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属于她的漂亮裙子，又一次离她而去。 她真的很没用…… 安芸香微微抬起头，下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泛着冷光，“限你三分钟，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余朝朝捏着拳头警告，“这是我大姑的裙子！你不配！” 陈秋梅松开捏着裙摆的手，不屑道：“这明明是她送给我的，你们凭什么替她做主！” 有种就让余如抬起头来跟我说话！ 孬种！ 屁都不敢放一个！ 余如杀人的眼神肆无忌惮落在陈秋梅身后，青筋暴起，仿佛只要霎时间绷不住脑子里那根弦，她就能冲出去将陈秋梅从楼梯上推倒。 杀了这家伙！ 这时候，安芸香笑了。 “这是余家！不是你们朱家！我今晚上放一句话，我公婆就能把你的东西扔出门！” 她最后补刀道：“我想，即便姐夫知道后也不会多说，最多给你出钱去住旅店！” 陈秋梅并非蠢到无可救药，死死用手揪住裙子。 这个大肚婆！有机会非弄死她不可！拽个屁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头。 何况，这一次前来的目的尚未达成。 “我还给她！” 陈秋梅生着气粗暴的扯下裙子，半点不留情，她不甘心啊，她一定不会让余如有好日子过！ 还有大肚婆，还有那个小鬼头！ 第62章 给你表现的机会 余斌和朱子豪从外面喝了酒回来，浑身臭烘烘，余斌到家就躺在大门口一动不动，朱子豪歪歪斜斜，走不动道。 陈秋梅愣是熬到朱子豪回来，凑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朱子豪表情多了几分冷意，抬头看向小阁楼的方向，已经醉醺醺的人忽然清醒起来。 “酒！喝！再来！继续喝！” 余斌意识模糊，身子歪歪扭扭手舞足蹈着开始胡乱打拳。 朱子豪把他往房间的方向推，“不喝了，小舅子，回去睡了！” 啪—— 余斌跌跌撞撞摔到门上，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 安芸香温柔的摸摸已经熟睡的余朝朝，起身开门，把余斌拖进来。 吧唧—— 余斌倒在地上。 安芸香甩了甩满是酒味的手，决定不管了。 她坐回梳妆台，将五百块夹到本子里，再放入底下小抽屉。 余斌躺在地上举起手嘟囔，“五百块，不就是五百块，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借到！” 五百块啊…… 安芸香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去参加大哥孩子的小学入学酒，即便余斌给了钱，最终，一分钱没给。 娘家人等着她大出血，她装作听不懂，吃饱喝足就走，任凭娘家人如何甩脸子都没用。 那五百块倒了一手就成她的私房钱。 挨几句骂无妨，当然是钱最重要了。 “呼噜呼噜——” 余斌秒睡，鼾声如雷，安芸香嫌弃的翻了白眼，将他的被子扔下去，收拾好桌子关灯上床。 盖好被子，她就听到吵架声，立刻睁开眼，竖起耳朵听。 “余如！你没良心！嫁到我们朱家让你受苦了？跑回来就不肯回去！你到底是哪家的人！” “朱子豪！在我家，我不想跟你吵！你们能不能明天就回去！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按时寄钱！” 余如痛苦道。 此前，她万分期待朱子豪和乐乐的到来，乐乐没来成，令她意想不到的陈秋梅来了。 她越来越讨厌陈秋梅这个人。 就在刚刚，朱子豪提起陈秋梅，她内心的不满达到顶峰，两人随即发生争吵。 朱子豪怒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家就是不待见秋梅！你是她大嫂！你怎么这么做人！对得起你的良心！平时秋梅对你一点都不赖！” 余如被朱父朱母骂不下蛋的母鸡时，陈秋梅总在一边圆场。 这事余如记在心里，但。 “是，她对我不赖，我挨训，她在旁边圆场，我劈头盖脸被骂得更厉害了！” 见识了安芸香处理事情的方式，余如品出不对劲来，越帮越忙，那也叫帮忙？ 像今晚弟妹替她讨回裙子，那才是帮到了！ 朱子豪气得准备骂娘，一想此时在余如娘家，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你这人无理都要辩三分，秋梅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她又不知道爸妈会越来越生气，她只是想给你帮忙！” 余如强硬道：“那我不需要她给我帮忙！我不稀罕她对我的那点好！” “你还不领情，你真是没救了！” 朱子豪也不收拾了，倒在床上，卷过被子就睡。 余如叹气，即便这个男人有缺点，当初也是自己选的，是她孩子的爸爸，只要还能过，就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如果朱子豪同意带着乐乐留下，一家三口的生活极有可能会大有不同。 夫妻没有隔夜仇，明天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朱子豪却一点不留余地，他醒后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发疯的人不是他，吵架的人不是他，冷战的人不是他。 虽正常说话，余如感觉到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银河系。 唉。 再看看吧，急不得。 余如看了看围在桌子边有说有笑的三人，收回眼神，抬脚，跟上爸妈去铺子干活。 余斌今天起得特别早，陈秋梅从余二炮家过来同样特别早。 余斌：“姐夫，秋梅，钱的事不着急，我们余家这家底不是吹的，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只要我点点头，多的是人送钱上门！” 牛在天上飞，嘴在地上追。 他吹的牛皮能把余家老房子拉上天。 朱子豪和陈秋梅相视一笑，这两人特会来事，短短半天功夫，就打听到余家被征收了地皮，预计未来几年会在市场里得到几间铺子。 钱，肯定有的。 这咬在钩上的鱼越看越肥美。 陈秋梅秉承着钓鱼人的本性，摇晃起鱼杆确保着鱼儿时刻忧心着挂在鱼钩上的鱼饵，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不好意思道：“余斌，我看在大哥大嫂的份上再给你一点时间，我娘家那边也有想要参股，如果你这边太久我可等不了。” 余斌大惊失色，整个人扑到陈秋梅面前，很没骨气的恳求道：“我的姑奶奶，我的老祖宗，我的大小姐！行行好，再多给我通融几天！” 这番低三下四的恳求，陈秋梅从来没遇过。 陈秋梅羞红着脸点了点头，“你尽快。” “多谢您嘞！” 朱子豪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小舅子不着边，而陈秋梅又…… 他得多加防范，免得到最后被偷了家。 “哈~~” 余朝朝哈欠连天从房间出来，有点饿了。 看见她，余斌就骂，“余朝朝！你再不好好睡，以后就自己一张床！” 早上醒来发现他躺在地上，腰酸背痛，衣服脏兮兮，整个人又臭又难受，这一定都是余朝朝的错！ 余朝朝哦了一句，叫完人，径直去厨房找早饭吃。 放在平时，如果家里没外人，她肯定狠狠玩弄她爸爸脆弱的小心脏。 这次先放过他了。 陈秋梅微微一笑，火上浇油道：“女儿都不体贴，在我们那边，女儿最不能惯，惯坏了以后大人跟着吃苦头，从小就应该锻炼做家务，下地干活，得知道大人的辛苦才是好孩子。” 余斌点头附和，“想来秋梅你的孩子从小都是这么教导，肯定比余朝朝懂事！” 余朝朝半点苦都吃不得。 有爷爷奶奶、妈妈，甚至大姑护着。 余斌即便想落实下去也没有办法，他心里很是羡慕。 陈秋梅噗嗤一笑，她的儿子可是朱家的宝贝孙子，怎么可能需要干这种事。 她道：“乐乐就是这么培养，乐乐就很懂事。” 余朝朝喝了一口奶，白色的奶渍粘在嘴边，像极了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爸爸，那今天就让我们来检验婶子多年的成果吧！” 活，多得是！ 我乐乐表姐生出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人欺负！ 余斌亮晶晶的眼神投向陈秋梅，“秋梅，可以吗？” 陈秋梅对着余斌，不知为何来了一股劲，“我可以！” 她比现在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大肚婆厉害多了！ 她能行！ 第63章 姑丈，勇敢向前冲 陈秋梅好吃懒虫这么些年，仍旧有三成功力在，她洗衣洗橱柜，她擦窗扫地，她拔草填土…… 等安芸香懒散的打着哈欠出来，整个家里焕然一新，不禁道：“要摆酒娶新媳妇？” 这仗势只发生在她没嫁到余家前，和家人上门看人。 安芸香难得给陈秋梅好脸色，温柔的笑着夸赞道：“秋梅，在做家务上你就是这个！” 顶呱呱！ 余朝朝十分给力，在一旁拍手鼓掌。 这么一弄省钱又省力，她们家又能少干一次大扫除。 余斌敬佩道：“秋梅，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他奶，他妈，他大姐，他媳妇，他女儿，在做家务上都不比陈秋梅强！ 陈秋梅强到令人望而生却，余斌彻底断了让余朝朝跟着学习的念头，余朝朝那懒散样不知道像谁，企图达到陈秋梅的境界，拉倒吧。 陈秋梅叉腰哈哈哈大笑，在众人吹捧中陷入了虚无的荣耀，“以后有需要就叫我！” 不过是做家务，就能让这些人露出惊奇的表情，她太厉害了！ 朱子豪：“……” 陈秋梅，你搞清楚谁才是钓鱼的！ 你那嘴都被勾的死死了！ “咳咳咳。” 朱子豪：“看到秋梅这样，你们就更应该学习，谁会都不如自己会，秋梅不能时时刻刻过来给你们干活！” 你们，指小萝卜头余朝朝、大肚婆安芸香。 前者开心一笑，后者温柔一笑。 朱子豪莫名后脑勺发凉，错觉吧？面前这两人异常无害！ 技术高超的钓鱼佬怀疑起自己能屡战屡胜的第六感。 陈秋梅表现完，三人又继续说着合伙做生意的事。 余朝朝搬来小凳子坐在旁边听。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有多能哄人，看看她爸爸又有多不长脑子！ 安芸香不甚在意，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洗漱、吃饭，怎么都比待在这看人演戏哄傻子强。 朱子豪：“我们这生意才起了个头，前期需要不断往里填钱，如果小舅子不能接受，那我们只好另找他人。” 陈秋梅：“是的，按关系远近，我们当然想和小舅子合伙，你是大嫂亲弟弟，我们能有什么不放心，只是这钱，尽快！” 余斌哀求道：“再多给我点时间，马上就能弄到！” 五百块，五百块而已！ 谁还没有个五百块！ 余朝朝撑着下巴，默默看着两个精明的钓鱼佬，对池塘里傻憨憨的大肥鱼进行一场无声的围猎。 她爸爸不够看啊…… 安芸香站在厨房边上洗完手，笑道：“都是亲戚了，姐夫，你们就随便带他玩一玩儿，提钱多不好意思。” 钱，一分没有。 如果你们想带着傻子乐呵乐呵，那请便。 陈秋梅对安芸香恶意满满，听她这话当即垮下嘴，烦躁道：“女人不要插嘴这些大事！耽误了男人赚钱，你承担不起后果！” 余斌认同的点头，对，媳妇，你不懂就不要说话，小心惹怒了我的财神爷！ 安芸香不是余如，她在娘家被宠大，来了婆家还被宠，这根本吓唬不到她。 安芸香温柔一笑，“既然是大事那可要多跟我说点，我还能公婆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到时候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余斌vs安芸香。 余大炮两口子一定是信安芸香。 余斌认同的点头，对，我媳妇特招人稀罕，如果把她哄开心，我爸妈刷刷往外掏钱！ 朱子豪忽然表情正经起来，“我们的打算是在老家市里先开一家店，靠着秋梅独一无二的卤味手艺打开市场，接着……然后……，我认为能在短时间内抢占市场，再进行招商引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有计划，有目标，还有最为关键的手艺，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能有九成令人信服。 陈秋梅骄傲的仰起下巴，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余斌敬佩的眼里冒着小星星，大哥，受小弟一拜！ 安芸香脸上轻松的表情淡去，沉思着。 余朝朝百无聊赖剥着手里的花生，赚，肯定能赚钱！ 但，最后累死累活给他们做嫁衣，钱都不是你的！ 前世，大姑以血的教训生动演绎了朱子豪的狠辣歹毒、陈秋梅的贪婪霸道。 他们说，这一切成功的关键在于陈秋梅的手艺； 他们说，大姑只是占了一个陈秋梅妯娌的名头，称不上是合伙人； 他们说，大姑一没学历二没本事，靠陈秋梅帮衬才能在公司里吆五喝六。 是是是！ 你们最厉害，你们最牛了！ 自己玩去吧！ 找个屁的合伙人！ 余朝朝天真无邪道：“做生意不累吗？” 安芸香和余斌脑子里便浮现出余大炮他们的身影。 每天大清早出门做准备，一整天待在铺子里，没有停歇，累了困了在后厨找张椅子靠着休息一会儿，缓过来就赶紧起身干活。 又因为需要赶末班车回家，掐着点紧赶慢赶关门，每天都累的不行。 就这，已经是余家最能干的三个人。 “做生意很累！” 安芸香和余斌不约而同露出恐惧的表情，摇晃脑袋。 差点被绕进去了，她们俩没那本事，再美好的前景都跟她们没半毛钱关系。 朱子豪眼神一暗，继续笑了笑，“做生意当然累，只要过了起步阶段就好，将来我在家里就有大笔的钞票放进口袋！” 安芸香清醒了，意识到朱子豪只不过是一个擅长于给人编造美梦的谎言家。 余斌却再一次忍不住流口水，钱，好多好多钱，自己飞进口袋里的钱…… 余朝朝对此笑了笑，你说的话当然都是对的。 前世，大姑累死累活拉人拉资金把自己累出病，孩子父母兄弟都顾不上，等上了正轨，被轻飘飘几句话打发，强行霸占大姑用血汗打拼出来的的功劳！ “啊？” 余朝朝眼里闪着小星星，“姑丈，这些你都打算自己弄吗？你真厉害！” 安芸香碰了碰余斌，两人颇有默契道：“哇，姐夫好厉害！” 陈秋梅开心的收下夸奖，点头道：“大哥，他什么都能办成！” 霎时间，朱子豪脸上表情比粪坑还臭。 这小屁孩…… 第64章 碍事的母女俩 朱子豪深呼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小舅子，这个我确实能自己弄，但，到时候就没有你能表现的机会。秋梅，你娘家人不是说了打算后期加钱入股。” “有吗？？？……啊！对对对！后期只能让我娘家人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有机会下次再合作。” 陈秋梅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般接下去。 余斌越发着急，身子越过朱子豪往陈秋梅扑，拉住她手苦苦哀求。 “秋梅，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求你们让我一起发财！ 陈秋梅羞红着脸缩回手，“小舅子，这里是外面！” 安芸香黑脸，不在外面你们就可以这么来？ 恋爱脑有些控制不住理智了。 “哇！啪啪啪！” 余朝朝鼓掌。 朱子豪时刻注意这小屁孩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她扰乱军心几次，立马警钟长鸣。 “朝朝，别捣乱，你该看电视去了！” 余斌回过头，喊道：“媳妇，把余朝朝带走，她耽误我们商量事情了。” 安芸香走过来，很不小心踩了他一脚，“有点眼花，没看清，来，朝朝，我们走……” “妈妈，爸爸要跟大姑分家吗？” “分家！分什么家！余如这辈子都是我大姐！” 余斌急忙起身，一脸认真道：“余朝朝，小孩就应该看动画片，你又跟你奶奶看了什么狗血剧？我和你大姑是一辈子的家人！” 没了大姐，他以后怎么活！ 他必须每天跟着爸妈去铺子干活！ 他不想活了！ 余朝朝坐在安芸香胳膊上，伸手捏住余斌鼓起来的脸，“爸爸，你跟大姑关系最好，那婶子跟她娘家当然也是，她们要一起做生意，你不要太伤心，大姑一直都陪着你！” 闻言，余斌嘎嘎嘎笑出声。 “也对，大姐和我，秋梅就和她娘家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开开心心！” 有人开心不起来。 朱子豪阴沉着一张脸。 陈秋梅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异常难看。 因为，陈秋梅娘家绝不会出力！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余如，张嘴问娘家借钱二话不说就能拿到。 陈秋梅娘家坐享其成当然可以，但，这累死累活的前期筹备想都不要想。 余朝朝很没眼色的咯咯咯发笑。 把我大姑的功劳占为己有不是说吗，换了谁不一样，她陈秋梅娘家人也可以！ 这么好的事，那就让你陈秋梅娘家人来吧。 前世，大姑能有那样的成就不是因为她是陈秋梅的妯娌，明明是互相成就，却霸道的抢占成一个人的功劳。 呵呵。 这次，你们自己玩吧。 余斌傻子似的道：“都笑一笑嘛，我们虽然没缘分，但秋梅，你能和娘家人一起就很好！” 我大姐余如，我简直爱死她了！ 什么东西都可以给她，只要不让我干活受累，每个月按时发零花钱，她就是我最爱的大姐！ 这场两个钓鱼佬围猎大肥鱼的游戏，以不欢而散告终。 两个钓鱼佬将狠辣歹毒的眼神落在，破坏了他们完美捕鱼计划的小屁孩身上。 朱子豪：呵，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屁孩！ 朱乐乐在家看见他，就像猫看见了老鼠一样害怕，这么一个比不了朱乐乐大多少的小屁孩，纵然有几分聪明也难顶大用！ 陈秋梅：哼，不过是赔钱货！ 在她们家那边的女人没有地位可言，余朝朝这个年龄段更甚，弱小无力反抗，干不了活只会哇哇大哭惹人烦。 余朝朝不足为惧，最要紧的是大肚婆安芸香…… 如果安芸香生不出儿子，那就……哈哈哈！爽！ 两人一合计，如果想计划顺利进行，那就得给碍事的安芸香母女找点苦头吃。 陈秋梅暗戳戳往安芸香身边凑，神神秘秘道：“小舅妈，你想不想生儿子？” “想！” 想你个大头鬼！ 安芸香心里翻起白眼。 陈秋梅表情一松，俯身，“小舅妈，我有一个秘方能保证你过段时间生儿子。你这样，再那样，然后……” “哦~~” 安芸香笑了笑，手上比划着她口中的几个动作，“对吗？” “对了！你要用力跳、用力蹦，我们村里活了一百来岁的老寿星说了，使劲折腾，让肚子里的赔钱货知道害怕，就不敢往你肚子里投胎！” 安芸香勾起一抹冷笑，老寿星说？ 手上鲜血淋漓的老寿星今晚就可以不用活了！ 安芸香看着很好欺负又容易被人哄骗的样子，陈秋梅这么交代下去就以为大功告成，随即找法子对付余朝朝那个妖孽去。 朱子豪找来余斌谈心，“小舅子，朝朝这么下去不行，这孩子要废了，乐乐像她那么大该会的都会了！你要抓紧点！弟妹肚子里看样子是个儿子，你不下点功夫，以后谁来照顾他！” 余斌傻乎乎的笑，“说好了我来照顾。” “你？” 朱子豪忽然绷不住表情，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这么没出息！ 小舅子不仅不养家，还干起女人的活！ 朱子豪吐槽道：“小舅子，你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些活都需要你来干？你要学会锻炼她们！” 这番话意外的颇为符合余斌内心想法，他答应道：“行，从今天开始！” 晚饭，余斌空着两只爪子入座，趾高气扬喊道：“余朝朝，给我拿碗筷！” 余家人集体显露出杀气。 安芸香转过头对他温柔一笑。 余斌强撑着冷脸道：“你也别给我闲着，等会儿给我剔鱼刺。” 余朝朝起身迅速往厨房去，贱兮兮的大声道：“爸爸，别急，我给你拿碗筷回来，再给你剔鱼刺！” 嘚瑟不死你是吧！ 啪！啪！啪！ 以迅雷不及于耳之势，余大炮两口子、安芸香一个接着一个往余斌后脑勺拍。 “好痛！” 余大炮两口子打完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 安芸香对着手哈气，眼泪汪汪道：“孩子爸，手不听使唤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 余斌抱着后脑勺欲哭无泪，安慰道：“没事！” 呜呜呜，好痛！ 朱子豪和陈秋梅对视一眼，低下头，这家人不好对付！ 第65章 软饭硬吃 晚上回到小阁楼，余如忍不住把上次没说完的话一股脑跟朱子豪说清楚。 “子豪，其实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老家好，我们可以试着把乐乐带过来在这边安家落户，日子慢慢就能……” “我是上门女婿？” 朱子豪不客气道：“让你回来帮忙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还有，不要忘了每个月寄钱回去！不然你会知道后果！” 余如认真的点头道：“这里是我的家，朱家也是我的家，没道理只顾着这里就落下朱家，放心，我会每个月寄钱回去！乐乐，你要……” “余如，你爸妈真没钱？还是说钱都给了你弟弟，一分钱不想给我们出？” 朱子豪逼问道。 余如愣了愣不小心咬到舌头，吞吞吐吐道：“给谁花都一样，我又不是小孩等着爸妈给钱……” “你闭嘴！” 朱子豪骂道：“余如，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想我们一辈子分居两地？你想乐乐没有妈妈陪伴在身边？” 他快要气疯了。 岳父岳母舍得把钱都花在余斌那个傻子身上，不舍得借给他发家致富！ 如果不是因为他穷，他没钱，他怎么会上赶着来余家找启动资金。 余如一点用都没有，送到嘴边的钱都跑了。 他的指责让余如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压力，冲击着神经，余如哭出声，“你想要我怎么做才好？” 要钱吗？ 确实没有。 慢慢攒才能攒出来，急不得。 每个月她寄回去六七百加上朱子豪的工资，用不了多久。 朱子豪生气的捶床板，拔高音调，“不然给钱，不然你明天就跟我回去！” 余如变了。 在朱家养出来的唯唯诺诺看不见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相识的那个她。 朱子豪忍不了。 他坚决不接受余如脱离他的掌控。 余如生是他的人，死也得是他的鬼！ 余如将哭声咽下肚，捂嘴道：“这些我不会答应！”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对，她不想答应朱子豪的要求。 每一个要求都让她感到无比痛苦，仿佛有数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血肉，直到将她吞噬殆尽。 “余如！” 朱子豪青筋暴起，狰狞着面孔再也看不到昔日的英俊帅气，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余如心头一凉，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你们明天就回去吧。” 今晚上余斌在饭桌上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爸妈的注意，虽然余斌间接性抽风，但这种程度的抽风并非他那没脑子的人能想出来，一准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那就只有朱子豪和陈秋梅。 “回去就回去，你以为谁都稀罕待在这个破地方！” 等天一亮，没了理智的朱子豪便和陈秋梅说起这事。 回朱家过苦日子？ 留下余如在娘家享受？ 交通便利，吃喝不愁，民风淳朴…… 陈秋梅少见的有了不一样的意见，“大哥，你跟她吵架也不用急着说走，我们的事还没办好！” “办好？你觉得就她们家那样会好！两个老不死的一分钱不舍得给余如花！净偏袒余斌那个大蠢货！” 陈秋梅安抚道：“大哥，我这有了新进展，余如的二婶手里有钱，不少，她知道余斌想跟我们合伙，心里也有那个意思，我们要不先留几天？” 这时候回去一事无成，朱子豪忍着气答应。 “你尽快弄，我一天都不想对着余如那张脸！” 张扬且自信。 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他本已将余如踩在脚下，仰视着他，渴望着他的怜惜，那样的余如令他自信心爆棚，一个不注意又让她爬起来，该死！ 干活的时候梁大妹察觉到余如心情低落，便商量道：“给女婿一笔钱打发他们回去？” 思想观念相差甚远 梁大妹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不想招待他们了，只想赶远远的。 “不用。妈，他们不仅想要钱还想要人，指望着我回去受苦受累，一想到这我就觉得生活没有指望。” 余如不笨，慢慢就悟透了。 只有她回去继续给朱家当牛做马，朱子豪才可能会赏笑脸。 如果越努力生活越好，那她只会更卖力，可越努力生活反而越停滞不前，那她完了。 朱家上下十几口全靠她和朱子豪养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梁大妹叹了一口气，“虽说男孩孝顺想留在父母身边确实不错，但，你婆家那边又帮不上忙！” 当初不应该嫁给这个外地人，穷又远，什么都帮不上。 “小如，你再多帮衬一段时间，等这里妥当后，我跟你爸给你拿一笔钱，你拿着回婆家做点小生意。” “看看吧。” 余如既没反对也没答应，她仍旧对朱子豪抱有希望，两人还有一个孩子。 这天起，陈秋梅便带着朱子豪三番五次往余二炮家跑。 余老太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字不落听着他们用各种好话哄着余二炮媳妇。她不关心这些，只是有些忧愁余二炮媳妇只顾着陪他们聊天，完全忘了要给她按摩。 余斌笑不出来了。 前一天围在身边打转的人，忽然就跑死对头二叔家去了，难道已经被看出来没钱？！ 余二炮家这边，余二炮媳妇被各种好话哄得心花怒放，这两人说话特好听，她男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她儿子学习进步考大学，她命里有财发发发！ 转头，她没憋住什么话都对着这两人说了。 余家的底裤都让她扒干净了晾在面前。 市场里有好几间铺子，价值五六万！ 市里开着铺子做生意，日斗进金，每个月挣好几千！ 余斌从鹏城回来少说带了二三万！ 儿媳妇安芸香娘家不差劲，短命鬼安父以前在镇政府吃公粮，临死前给安大舅安排了好去处，工商局，想做生意想发财，保准了！ 如果还能忍就有悖于这两人吸血鬼的称号，朱子豪和陈秋梅不由得舔了舔嘴。 “小舅子，干嘛去呢？” “小舅子，今晚要不喝几杯？” …… 余斌忧愁着不知如何挽回他们时，主动送上门了。 第66章 滚！ “奶！！！十万火急，这次一定要借我五百块！” 余斌使出毕生绝学，找借口把朱子豪、陈秋梅按在家里，飞奔跑到二叔家。 余老太的太师椅摇呀摇，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 伸手摸鼻息，睡了！ 余斌颓废，他去哪儿借五百块？ “余斌！大侄子！嘿！往回看！” 余二炮媳妇在楼梯拐角的小阁楼上拿东西，佝偻着背，笑着喊他。 “二婶……” 余斌立刻收回手，心虚的看去。 因为老太太舍得给余斌出钱又出力，余二炮媳妇意见格外大，逮到一次，就能在外头说上半个月，让余斌没脸出门见人。 豁！ 余二炮媳妇有话要说，急的直接从小阁楼往下跳。 哇！ 余斌轻轻的鼓掌，厉害了二婶！ 余二炮媳妇扶着老腰别扭的迈着大步向他走来，笑嘻嘻道：“大侄子，我借钱给你！用不着老太太给你！” “二婶，你……”你真是大好人！ 余斌说不出的感动。 余二炮媳妇笑着碾了碾手指，“事成之后，二八分，你二我八！” 余斌：！！！ “坚决不可能，我忙活一通难道只挣跑腿费，最多五五分！” “三七分！” “五五分！” 余老太闭着眼睛不耐烦的盖住耳朵，些许有些吵闹。 余二炮媳妇威胁道：“反正你又没钱，如果你不肯答应，那我自己找他们合伙，一脚把你踢开！” “二婶，你搞清楚，那是我姐夫！” “管他什么姐夫不姐夫，有本事你就拿出来五百块！余斌，告诉你，二婶我能出五千！” 五千！ 余斌献上由衷的敬佩。 前不久他还有几万块，如今负债在身，听她说一出手就是五千忍不住流下口水。 “二婶，公平竞争！全凭本事！得看姐夫他们想要谁的钱！” “行！到时候你不要怪我抢了你的财运！” “不会！” 送走一脸认真去准备的余斌，余二炮媳妇笑出声。 哈哈哈，这个大傻子，她已经拿了一百块贿赂陈秋梅，明天把五千块交给他们，就坐在家里等着收钱了。 这可是余如的男人，亏不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出了事，直接去找余大炮两口子要钱！ 余斌忍痛拿出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做车费，跑市里铺子要钱去。 “爸妈，大姐！” “余斌？” 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梁大妹、余如招待客人没空搭理他，挥挥手赶去后厨。 一进去，就被同样忙的不行的余大炮按住，塞过来工具。 “余斌，快点，把那些都收拾出来，等会儿要用！” 余斌：“……” 行吧，谁让他要低头借钱来着。 过了高峰期，一家人围在后厨吃东西，余斌说起来意，“爸妈，给我拿五百块去做生意！” duang—— 一人砸一下，余斌头顶浮现出两个圆鼓鼓的大包。 “闭嘴！” 余斌做生意=做慈善送钱。 余大炮骂他，“来帮忙干活，我还以为懂事了！” 梁大妹数落他，“还欠着家里的钱，又想不开要去做生意！” 余如盯着他看了又看，沉思良久，缓缓道：“你的这个想法是你姐夫和陈秋梅捣鼓出来？” 钱钱钱。 她爸妈不掏钱，就跑去哄她的傻子弟弟。 梁大妹锋利的刀眼甩在余斌身上，“你安分点，以后每个月给你零花钱，如果不安分，每天跟我们来铺子干活！” 闲着不喜欢，那就累到死，看你这家伙有没有心思去折腾。 “五百块而已，多大点事，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吗！” 余大炮悠悠道：“那行，以后你天天来我们给你算工资，做到五百块再说。” “那还不容易，我都知道了你们每天营业额好几百，五百块也不就今天或是明天的事，先把五百块给我，我找姐夫把事情落实下来！” “滚！” 余大炮两口子听着余斌说出来的浑话，抬脚，一人踹向他一条腿。 余如冷静道：“你只是小工，每天工资最多二三十块，以今天的工作时间来看没够你吃饱饭。” 余斌：！！！ “你们这些黑心肠的资本家，压榨工人！” 才二三十块，以他余斌的才能至少值二百五嘛。 余大炮心嘴软，“你坚持到关门回去，这一天就够一百，提前帮你把工资结算了，之后一个星期每天你都要跟着来，如果觉得可以就应一声。” “嗯！” 等关门回家余斌累得走不动道，摆着手不肯回去。 “爸妈，大姐，我今晚就在这里找几张椅子睡了！回去让芸香和我儿子不要惦记了！” 精气神被吸干了，干活真累！ 余大炮拿出来五百块要给他，他整个人趴在几张椅子搭成的小床上呼呼大睡。 有事，明天再说。 余如一到家就去找朱子豪，从小阁楼将他带来的包翻出来，扔到脚底下，“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你们收拾一下也该回去了！” 前有怂恿她们家大傻子欺负媳妇孩子。 后有骗她们家大傻子要钱。 这两个都不是人啊！ 朱子豪和陈秋梅正沉浸在明天就能得到余如二婶给的五千块愉悦的心情中，一盆透心凉的水劈头盖脸从头淋到尾。 “余如，你什么态度！” 朱子豪怒道。 “大嫂，是我这几天做的不对，惹你们不开心吗？” 陈秋梅茶里茶气道。 余如抱着胳膊冷笑几声，“我们家庙下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贪婪。 永无止境。 妄想以蛇吞象，愣是不怕噎死。 “女婿，小如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方便的话尽快回家去吧。” 朱子豪攥紧拳头，整个人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若有来日，他必十倍奉还！ “秋梅，拿上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大哥……”余如二婶的五千块没拿！ “走！” 朱子豪没了理智，这种男人最受不得别人打击他的自尊心。 “国道上总有回去的车，不用担心他们！” 关上门，余大炮对着家人道。 哈~~ 余朝朝伸着懒腰打哈欠，一觉起来变天了，讨人厌的两个家伙跑了，大姑什么时候能把乐乐表姐接回来，和那家人撇清关系。 第67章 没有时间难受了 “走了？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余二炮媳妇拍响余家大门，早到余大炮他们还没出门。 余大炮面露不耐，嚷嚷道：“腿长他们身上，我管他们去了哪！” “爸，谁在门口？” 听到余如的声音，余二炮媳妇拼命挤进去拉住她胳膊，急切道：“余如，你男人呢？说好了要……” 收我五千块当入股，带着我发财！ 余二炮媳妇用眼神扫一圈，落在梁大妹身上，瞬间把没说完的话憋回去。 梁大妹不是好人，听了要捣乱，妨碍她的发财大计！ 余如扯下她的手，“他们回家去了，家里还有老人和小孩，又不是出来玩。” “回家去了！” 余二炮媳妇失声尖叫，她拿去贿赂的一百块呀！她的发财大计呀！ 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梁大妹走在最后关上门，白她一眼，“干嘛，大早上来别人家门口发癫！” “大嫂！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好女儿，都是骗人钱的货色！” 梁大妹咦了一声，“余斌烂就光烂他一个，别扯上我们小如！” 余斌不成器，难道不是人尽皆知？ 你如果想靠他办成大事，那都是自己的罪过。 “你们家余斌和已经跑了的姑爷，合伙骗我钱！一百块……骗了我五千块！” 余二炮媳妇伸出五根手指，神情悲愤。 先狮子大开口说五千块，等会儿看时机，如果没有机会就以退为进只要一百块！ 大哥这人见不得她家吃亏，一定会帮忙兜底。 梁大妹不客气的回她一巴掌，把怼到面前的五根手指打掉，“吃饱了撑的回去睡觉！跑我面前讹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五千块！ 没有一点可能。 要说被坑了一百块，她还是认的。 五根手指火辣辣的疼，余二炮媳妇扭头想找余大炮做主，再一看，那对父女走远了。 无情无义！ 冷心冷肺！ 没人性！ 她的一百块啊……哇哇哇！ 出门这一遭让余大炮憋了一肚子火气，到铺子，打开门，拎着耳朵把睡在椅子上的人提起来。 “疼疼疼——” “余斌！你个死人！马上给我解释你二婶是怎么回事！” “二婶……哇啊啊啊！二婶已经把她的五千块给了！说好了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我连姐夫的面都没见上！她不讲信用！” 余大炮对着余斌的脑袋就是用力拍。 “你个大傻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 “哇！哇！！哇！！！” “爸！疼疼疼！” “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余斌并没有时间替朱子豪和陈秋梅的离开感到难受，他花五百块给自己弄了一个卖身契。 一个星期在铺子里帮忙。 每天关门他累的提不起胳膊，撒泼着不肯回家，赖在里面打地铺，洗漱则是到后门空地找隐蔽的地方解决。 最后一天，梁大妹笑着跟他道：“你爸的意思是将来铺子留给你，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开始跟着学。” 余斌：活，不，活，了！ “我不要！给我姐！” 余斌想到后半辈十年如一日重复这七天的生活，只想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我是自由的小太阳~~ 我是光~~ 我是云~~ 我是风~~ 不可能！ 梁大妹用恶毒后妈的口吻给他一击必杀，“那不行，你爸说了，余家的东西都给儿子，你姐指望不上。” 余斌想跳楼！ “妈，你劝劝我爸，我几斤几两他不清楚？我干不来！都给我姐！以后我在家给你们带孙子，你们安心跟着我姐混，每个月给我零花钱！” 梁大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爸的狗脾气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不动，他就是要留给你。” “这是想害死我！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余斌想，如果按照他爸说的来实行，他就没几年活了。 “妈，你帮帮忙，一定要让我爸把铺子给我姐！” “我是你妈，当然帮你，但你可不能忽然又想要了，那不是害死人！” “绝对不会！” 余大炮心情很好哼着小曲进来，儿子肯下苦力气来铺子帮忙，无论如何都是向前迈进一大步。 “干嘛呢你们母子俩？” 一个颓废无比，仿佛遭受重大打击； 另一个笑眯眯，仿佛办成了一件大事。 很不对劲！ “没有！” 那两人双双矢口否认。 余大炮心情好懒得去计较，走到儿子身边拍拍肩膀交代下去，“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这样来！” 他儿子会有出息！ 余斌笑容勉强的拉下放在肩膀的手，语气坚定道：“不了，我以后都不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余大炮火气蹭一下上来，这对父子不愧是行走的简易爆炸装置。 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狂暴风雨。 余斌想到是他不打招呼坑人在先，莫名多出一股勇气，大声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来！以后都不会来！五百块！想买我命不成！” 余大炮下一秒就能爆炸，紧要关头忽然又收回去。 余大炮冷冷发笑着威胁道：“不来就不来，五百块我给你媳妇拿着！” 不听话，一分钱不给。 出去打听一下，一个星期挣五百块的活能抢破头。 “呀！”余斌：“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辛辛苦苦干活，你随便一张口就把钱给我媳妇！” 潜意识里知道，给安芸香的钱想拿回来就难了。 余大炮背过身，头也不回道：“我们余家男人都是把钱交给媳妇！” 梁大妹无语：给了也没用，支出一分钱都要经过你同意！ 余斌犹豫了一会儿，看向他妈。 他妈管他爸的钱半辈子，如今怀着他儿子的媳妇从没有过这待遇，是时候安排上了，他哪里比不上他爸！ “随你便！” 以后我不会给你干活了，呜呜呜…… 余大炮等着余斌奋力反抗，可，被忽悠几句就很没男子气概的放弃，他气不打一处来！ “啊啊啊！你为什么又打我！我是从外面捡回来！你这个狼爸！” 第68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余如对于朱子豪他们的离开没有感觉到难受。 有他们，没他们，几乎一个样。 她天天在铺子忙着干活。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余如对着铺子里的生意有了新灵感，她找到一个既能挣更多钱，又没那么累人的好方法。 铺子面积够大，户型板正，她们这个生意实在用不了多少，利用率太低。 余如想将铺子重新规划，再招几家比较有人气的商户进驻，不要租金，只要每个月一定数量的提成，这几家之间互相形成竞争互补的关系，彼此收益，又不会显得一家独大，反客为主。 她将计划跟爸妈一一说明。 余大炮偏保守，赚这么多钱他并不嫌累，比他以前干的活好多了。 他不赞成冒着损失收益的风险，停业改造。 “小如，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不累，我和你妈都能顶着，没必要去冒险，钱慢慢挣，反正你弟弟给的几万块已经够还债。” 梁大妹持不同意见，她无条件支持女儿，却不能明说。 余大炮父子各顶个犟，喜欢唱反调！ 梁大妹捶着酸痛的老腰，拆台道：“我这副老骨头比不过你，我不行，按小如说的来做，停业改造！” 1v2。 余如胜出。 这不是昔日余大炮的一言堂，做事有商有量。 余大炮急得嘴上起泡，也只能商量道：“这停业改造要多久？别到时候客人跑光，想再开业做下去就难了。” 梁大妹白他一眼，“说的好像这是什么传世伟业，我开始不也是露天摆摊！实在不行，重头再来！” 这话给足余如底气，也更让余大炮张不开嘴。 他一来帮忙的哪来那么多事。 余大炮喏喏道：“行吧，小如你来折腾，我也好抽空去见见老伙计。” * 村里头条大新闻：余家在妇幼医院的铺子，关，门，了！ 余二炮媳妇第二天瞅见余家三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门。 她立刻在小卖部开门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住在市里、离得很远的四女儿，让她四女儿大老远跑去看情况。 “关门了！做不下去！你们都不知道？” “老天爷长眼！坑我钱！我让他们连生意都做不下去！哈哈哈——” 余二炮媳妇那张破嘴逢人就说，保证人家听清楚是余大炮家生意嗝屁了，她才放手。 狠狠出了被陈秋梅坑一百块的恶气。 余大炮家过的越差，余二炮媳妇心情就越好。 虽然余二炮身体不行回家养病，每个月没有了工资，却仍旧有几个女儿时不时的补贴。 总得比起来，还是有小楼房、每个月固定收入的余二炮家看起来更好。 等余大炮去小卖部门口找人下棋，小卖部老板娘笑着送他二两自酿米酒，老伙计们心生同情，哄着他，让着他，一时间赢个不停！ 余大炮心情大好，钱是赚不够，老伙计们更是要好好珍惜，这堆老骨头长一岁就容易少一个。 亲戚们在街上碰到去买菜的梁大妹，幸灾乐祸拉住她不放，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余朝朝拉着她奶奶的手，眼睁睁看只离了几十米距离，她喜欢吃的烧鸭全卖光，这帮围在身边的人都没散开。 “奶奶~~” “小屁孩别多嘴，你奶奶心里难受着，我们再劝劝她，免得她回去想不开！” 一个短发大妈捂嘴笑，说着违心的话，看不出来是想安慰人。 梁大妹乐呵呵应付这些来看笑话的亲戚，难得有乐子送到家门口，她奉陪了！ 短发大妈扒拉梁大妹衣服，摸着上面质地柔软的布料，不屑的撇撇嘴。 “哟，大炮媳妇，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还打扮光鲜亮丽！” 梁大妹笑着拍掉她挂在衣服上依依不舍的手，“不值钱，儿媳妇孝敬的！” “你这儿媳妇不懂事，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样，你便宜点给我还能填补亏空，我给你三块！” 三块？ 她妈妈买的时候花了将近五十块。 余朝朝大开眼界。 梁大妹直截了当的拒绝，“不了，这都是旧衣服，你想要去买新的！” 短发大妈撅起嘴，不高兴。 梁大妹和其他人说话，她伸手忽然用力拍上梁大妹肩膀，余朝朝都被她的举动吓一跳。 “赔了多少？我们这些种地的庄稼汉哪有做生意的本事！早就跟你们说做不到，诶，不听！” “起先还有人回来吹牛，说你们生意好的不行，天天排队，每个月几千块入账，对！就是你妯娌！她肯定是想问你们借钱才这么说，让你们不好意思拒绝！” 短发大妈话特多，有人不耐烦拍了她。 “一个接着一个来，你等会儿再说！” 哪能只让她自己开心，大家都是来看余大炮家的笑话。 她把阴阳怪气的话说完，其他人说什么！ 短发大妈不乐意，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其他人推到旁边，独占面对梁大妹的有利位置。 “诶呦呦！当时我们家还想过几天就把孩子送去给你们学手艺，哈哈哈，关门了！得亏慢一步，不然就被你们造谣带了霉运过去！” 余朝朝：“……” 梁大妹：“……” 其他人：“你说送人家就要答应，好大的来脸哟！” 短发大妈：“我儿子在同龄人中那也是佼佼者，怎么不答应……” 其他人：“你儿子连余斌都不如，你好意思说出口！” 余朝朝捂脸。 比她爸还不如，能称作为人吗？ 短发大妈被戳到心肺子，扯着其他人吵起来。 梁大妹拉着余朝朝手从旁边走开，留下她们互相伤害。 余斌则是没事就不出门，他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给安芸香肚子里的孩子胎教。 打在娘胎里，就比同龄人赢在起跑线上！ 余斌凑巧出门买冰镇汽水，就被看笑话的人拉着问情况。 “关门了？那就关吧！等杨家村路口的铺子下来，生活照样过。” 看笑话的人：“……” 贫穷的我们遭受到了重重一击！ 是啊，即使生意没了，有那么多铺子人家照样风风火火。 余大炮的棋搭子一下子凶狠起来，将多日不下棋，棋艺略显生疏的他杀的片甲不留。 余大炮气得再去买二两自酿米酒，小卖部老板娘笑眯眯的竖起两根手指，“算上早上那份。” 余大炮：呸呸呸！生活不幸！ 至于余如嘛，她忙，她很忙！ 第69章 开业大吉 余如简直如鱼得水，谈合作，利益交换，拿着感情借口请求将就一下的，通通靠边站。 那些商家见余如较真、不好糊弄，眼光又犀利，仔细想一下日后能带来的巨大收益便认真对待起来。 余如找合作伙伴只用短短不到几天。 剩下就等重新装修，开门营业。 余大炮本以为找合作伙伴最难，见余如三五下搞定，之后重新装修需要投入的资金他就当眼瞎看不见。 他再怎么指望儿子，那也是不成器的货色，只会气出人命！ 他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有出息的好孩子！ 按道理来说，余家市里铺子关门大吉，余如应该回婆家去，哪能天天往外跑。 有人就往余斌这个大傻子身边凑，煽风点火道：“余斌，你姐不走了？要这么一直赖着不成？你媳妇儿也肯答应！” 余斌拿着买给媳妇的软糖，横他一眼，“你管我姐干嘛，你从以前就暗恋她？那你没指望，我姐大女儿能打酱油了，说说你这人真够窝囊，憋到这个年纪才来说，早干什么去！” “嘿！余斌！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姐那火辣椒十里八村不敢娶，也就出去骗骗外地人！” 余斌对着他的眉骨用力一拳，“滚！小心我跟我姐告状去！” 那可了不得！ “多大个人，还告状，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回到家，余朝朝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软糖。 好妈妈，使唤人给我买糖吃！ 余斌没注意谁拿走了糖，他凑到安芸香身边抱怨，“村里这些人多管闲事，关心的占少数，看笑话的才是大多数，一个个真是够讨厌！” 安芸香温柔一笑，“今天你笑话我，明天我说话你，不都这样换着来，日子好不好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太当回事。” 余斌小声嘟囔，“我笑话他可以，他倒是别来笑话我！” “你说什么？” 安芸香从床上拿起一套衣服塞手上，“爸妈打电话回来，让我们换一身得体的衣服去市里铺子找他们。” 余斌不耐烦的脱着衣服，“还得体呢，我哪件衣服不是好的，又不是请我们去高级餐厅吃饭！” 安芸香笑着打他一下，“你如果不想换，那就穿身上这件去，等被人笑话土鳖，回来又抱怨没跟你说清楚。” 余斌虽抱怨，却异常迅速换好衣服，甚至翻出他在鹏城买的高档皮鞋。 扎着花一百块买的名牌腰带。 他道：“不晓得去见哪个市长大人，我这一套打扮，嘿嘿！” 能唬人！ 一水的有钱人才能穿得起。 安芸香没理他，换好一件宽松的裙子在镜子前照了照。 余斌指着镜子里的人挑剔道：“这裙子多随便，哪能配的上我这一身，别让人家笑话我亏待你，换了！” 安芸香默默翻一个白眼，没动，“这样就行了，以前的衣服修身，勒了，穿上去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听到肚子里的孩子，余斌立马大动干戈，护着安芸香。 “孩子重要，去一趟市里不容易，公交车上人挤人，不然我和你不去了，我把余朝朝送上公交车，交给售票员，让她看着送到爸妈手里！” 安芸香想打人。 “不行！” “你不去就留在家，我自己带朝朝出门！” 余斌近来没事干，像犯人一样死死盯安芸香。 预产期临近，他把安芸香看成眼珠子，时时刻刻操心着肚子里的孩子，恨不得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吃饭嘴对嘴喂着。 今天能有这么一个好借口出去透透气。 安芸香不会放过。 一家三口关上门去坐公交车，余斌想到待会人挤人就脑壳疼。 想包车。 他囊中羞涩。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的车，等他们掐着时间赶到就发现附近围得水泄不通，肩膀撞着肩膀。 余斌张大胳膊弯护着一大一小，发牢骚道：“爸妈也不看着点时候，让我们来受罪了！” “爷爷奶奶！大姑！” 余朝朝高声道。 安芸香眼尖的看见人群聚集的中心就是自家铺子，再一看，如果不是自家人站在上面差点没能认出来。 大变样了。 鸟枪换大炮。 余斌惊奇道：“我滴个乖乖！她们真会玩！” 简陋门面经过重新装修焕发出生机，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是他幻想中的高档场所，是即便他在鹏城也没踏入过的地方。 他想当老板了！ 他想当这里的老大了！ 威武，霸气，酷！ 余斌拉着媳妇孩子加快脚步挤去，挨了等领免费鸡蛋的大妈们的几句骂。 “爸妈，大姐！” “这是你家小公子？” 小公子！ 这么文绉绉的称呼显得他倍有面！ 余斌立即端上架子，将性子里咋咋呼呼的一面隐藏。 “你好，请问你是？” “哦，我是卖卤味的刘老板，叫我刘大财就好！” “还有我，我是卖快餐的孙老板，孙得发！” “我是卖包子的张老板，张帅！” …… 余斌突然受人追捧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等他们散开，余斌抓着他妈的手问道：“妈，这些人都是干嘛的？你们欠他们货款了？”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喜欢。 难道是欠他们的钱，才一副笑眯眯甩着眼刀子凑上来。 “爸妈，余斌、芸香、朝朝！差不多到时间了，准备一下！” 余如打断对话。 余如也打扮了一番，修理眉毛，涂口红，穿着修身靓丽的女士西装。 “姐……” “余斌，等会儿你们一家三口往最中间站，记得要面带笑容对着镜头。” 最中间？ 余斌看去，大大的彩球挂着，是剪彩！ “来了来了，人呢？快站最中间去，把剪刀给他拿着！” “余斌，剪呀！” 一剪刀下去，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震动着耳膜，影楼里请来的摄影师在合适的时间按下快门键。 完事后，余如挤到摄像师身边，不顾冷眼说明要看照片。 俊男美女还有漂亮的娃娃，凑成一家三口。 完美。 目的顺利达成了。 这张照片就很符合余如对新店的定位。 温馨和谐有爱的大家庭。 第70章 余家大孙子 那天去参加开业仪式，余斌一家三口每人拿了一百块的红包。 余斌乐得不行。 转头，安芸香伸过手，“孩子如果知道爸爸把钱给他，肯定会很开心！” “那啥，芸香，我只给你十块行不？其他我要留着自己花！” 安芸香摇摇头，“不行！” 余斌忍痛进供，转身，又被梁大妹揪住不放，问他要红包。 “你姐给你就好意思拿！这都是家里的生意，你一不干活二不做事，拿这么大的红包，还回来！” “给我媳妇了，你找她要去！” 余斌心里偷着乐，也让安芸香感受一下钱没捂热就被要走的滋味。 梁大妹没了兴趣，“行吧，那就让你媳妇儿拿着！” 这家伙手里不能有钱。 有一分钱他能给你捣鼓出大乱子。 余斌：啊？就这样！欺负谁呢！ 不过转念一想，在媳妇手里和他手里又没差，媳妇最听他的话了。 他拿着有被爸妈要走的风险，以后还是都主动上交给媳妇才行。 当着儿媳妇的面，爸妈总不好意思要了吧。 余家铺子自从经过余如的升级改造，再次开门营业后收入翻了几倍，人却不用那么累。 余大炮两口子甚至有空出来找人下棋、拉人说八卦。 以至于偷偷观察他们家的人暗地里笑话，生意确实不行了，那么大一个店面来了好几家商户抢生意，都分不清谁是老大。 生意不好。 闲的有空出来逛，不用忙着去干活了。 余二炮媳妇一想到大哥家死要面子活受罪，强撑着不想承认生意做不下去，夜里睡醒都能哈哈大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 在秋天的一个夜里，安芸香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辛在医院产房生下了一个儿子。 消息经由小卖部电话传回村里。 余二炮媳妇不相信，扒拉着在听电话的小卖部老板娘。 “听清楚没？真是生了儿子？没准余斌那大傻子看错，出现幻觉看到了jj！” 哐哐哐—— 得到消息赶来的余老太举起拐杖打她的腿。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你眼瞎了我大孙子还好着！” 余老太拿着电话吩咐道：“大孙子，既然曾孙有了，就别让你妈出去干活了，挣又挣不了多少钱！” 宝贝曾孙当然要小心护着。 余斌汗颜，家里从很早之前就说好，他来伺候月子。 刚刚他妈又问一遍，两人要不要换着来。 他妈回家照顾月子，他去店里帮忙。 他才不要！ 余斌：“奶，我妈不重要，她怎么都行，你给我媳妇照顾月子吧，我来干活，你光指挥就行……” “滚！” 余老太一鼓作气挂断电话。 让她去伺候人，门都没人，到了这年纪当然是好好享受，谁知道还有几年可以活。 即便是最疼爱的大孙子提出的要求也不行。 余老太连夜收拾东西走人，余二炮媳妇听着指挥帮忙收拾，心里犯酸。 大哥家一生出曾孙，老太太立马收拾东西去伺候人，偏心眼！ 她家余鹏还在读初中，给老太太生曾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傍晚，孩子的外婆才出现在医院里。 安母挎着一个篮子凑到跟前，“芸香，妈一个人在乡下过活，又穷又没钱，想来看你也没办法，这次还是跟着村里进城卖猪的车子来的！” 又开始卖惨哭穷，等着要钱。 余斌紧张起来，他媳妇没钱，那都是他暂存的！ “妈，没钱也没关系，心意到就行。” “余斌啊，芸香啊，妈，着急进城看大外孙，都忘了这个时候没车回去，你们给妈安排旅馆吧！” 余斌：“……” 好家伙，你可劲掏呢！ 余朝朝坐在一边笑出声，“外婆，今天是不是大舅妈娘家爸的小生日？” 闻言，安芸香面色发冷，那一丝丝同情随即抛到脑后。 她生孩子，亲妈不来看。 大嫂娘家爸小生日，亲妈眼巴巴上赶着。 然后，再讹她一笔！ 安母用手戳向余朝朝额头，“你这孩子不孝顺，你大舅妈给娘家爸过小生日，当然要去！” 伸手对着余斌两口子。 “我已经替你们送过礼，一人五十块，总共二百块！” 余斌：“……” 我对你已无话可说。 安芸香气得伤口处犯疼，“不用算上我们，妈，我们从来不走他们的人情。” “呀！那是你亲大嫂的娘家！” “余斌，尿布奶粉奶瓶……这些东西给你们买回来了！” 没等安母降临狂风暴雨，梁大妹便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 她明天要干活，早点把事情交代下去就不至于乱了阵脚。 安母见到梁大妹下意识一缩，战斗力惊为天人，确实打不过。 梁大妹厌恶安母的为人，只当看不见想躲起来的她，认真交代着余斌注意事项。 安母竖起耳朵偷听，眼珠子随着话里的内容不停转动。 梁大妹离开病房后，安母立即扑上去扯住安芸香。 “疼！” “别疼了！芸香，你婆婆不打算伺候你坐月子！” “嗯，余斌要自己来。” 安母仿佛揪住了一个巨大的把柄，扯着嗓门大喊，“她说不伺候，你就同意！男人哪干得了这活！不行！必须得让她伺候！不然以后你别给她们两口子养老！” 安芸香经历过生产本就难受，她在身边大呼小叫更让人难受到不行。 “妈，随便啦。” 有人伺候就不错了，管他是谁。 余斌虽不一定比婆婆伺候的好，但他确实有心，慢慢教，比和婆婆待在一起舒服多了。 选哪个都有利弊，总不能只盯着好的方面看。 “芸香，妈在家闲着没事儿干，不如我来给你伺候月子。” “好啊！” 安芸香露出见到安母后的第一次真诚笑容。 她妈心里不只有两个哥哥，看，在她这边抽不出来手也会想着主动帮忙。 “妈，到时候我让……”余斌把给了他的一千块给你！ “芸香，我给你伺候月子，你得让余家给我两千块！” 第71章 照顾 卖了她都没有两千块。 安芸香死心了。 “妈，不用，我们自己想办法。” 安母拉着她的胳膊卖力劝，“坐月子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我是你亲妈才掰开了说，和别的无关紧要的人不一样，妈当时就是因为生你，月子里吃了苦头才会身体不好，你不要犯傻！两千块而已，余家有的是钱，就看他们想不想出！” 安芸香皱眉，“再说吧。” “别磨叽了，孙子都给他们生出来，胆子还那么小，整个余家都是你们娘俩的！”安母激动的狂喷口水。 “妈，让余斌带你去吃东西，我想睡会儿。”安芸香脑袋嗡嗡嗡的响。 “吃什么？这时候还想着吃！你要听话就按我说的来……” 余斌无奈的看向安母，听从安芸香的话，拉住安母往外走。 “妈，我带你去外面下馆子，你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我们省钱，让芸香睡一会儿，她等会儿还要喂奶。” 安母眼珠子转了一圈，答应下来。 下馆子肯定要狠狠宰余斌一顿，她就把好吃的带去给大儿子一家。 余斌带安母出去，很快就看到他独自带着饭菜回来，安芸香望向他空空如也的身后，“妈呢？” 总不能路上吵架生气就把老人丢了，那是她亲妈！ 余斌把包装袋打开，郁闷道：“菜上桌，妈就说她忘记大嫂交代要买菜回家做饭，她让服务员把菜打包上就走了。” 余斌只好又点了东西重新打包回来。 余朝朝咬着鸡翅膀，问道：“那外婆还来吗？” 我倒是怕了外婆！ 就跟咬在身上的虱子一样，恨不得吸干血。 余朝朝回忆起前世，即便他们家生活不好，却又因为爸妈在鹏城打工，是个人人向往的地方。 每年放假外婆总来撺掇她，让她打电话去说想和表哥表姐去鹏城玩。 小时候不懂事，她回回因此被爷爷奶奶骂。 招待一次她和她的表哥表姐，能花掉几个月工资。 而亲外婆从不为她考虑，只一心想借着她的名头占更多便宜。 大舅、小舅，甚至外婆都不缺钱，却眼巴巴等着占便宜。 孩子放假想出去玩，只会使唤免费的苦力出钱又出力。 安芸香以为她不喜欢偏心眼的安母，搂住她的脑袋，温柔笑道：“外婆不来了，我们也要出院回家了！” 余家，余老太正迫不及待等着孙子带曾孙回来。 余老太跑路跑到一半又回来了。 临走前想见一眼曾孙，见到后彻底走不了。 “尿布！用手托着屁股，亲儿子你嫌弃什么！” “奶瓶！用完泡热水杀毒，你这年轻人比我个老古董还不讲究，吃生病算谁的！” “奶粉！少放点！又不是放米下锅煮干饭！够够了！” 余老太背着手，边看电视边指挥余斌照顾人。 这样吼了两三天，年纪上来后就容易头晕眼花。 余老太背着手看向门外，默默道：“这么下去搞死我，得找个得力干将！” 余斌擦着被儿子喷到脸上的奶，赶紧道：“奶！快找人！我有钱！” 他妈给了一千块，够够了！ 于是，等余二炮媳妇不情不愿拿着十个鸡蛋上门看望，余老太给她安排一份短期工。 “咳咳咳……二炮媳妇你没事做就过来帮帮忙，我跟你大嫂交代下去，一个月算二百块！” 其他人来了打不得骂不得，更说不得。 这个用着顺手。 余二炮媳妇喜不胜收，又赶紧把放出去透气的牙收回来，商量道：“妈，让大嫂再多给点？二炮还需要我！” 二百块。 她上次被坑一百块，这样不仅填完账又多了一百块。 余老太回头盯着她看一会儿，缓缓道：“二炮又不是瘫痪在床，你回去做顿饭就行，这活不累，到时候让你大嫂包大红包。” 余二炮媳妇：耶耶耶！ “我现在就可以来干活！” “那你去重新把痱子粉弄上！” 余斌笨手笨脚只剩蛮劲，洗尿布还行，这点需要些许技巧的活他胜任不了。 余二炮媳妇进房间干活。 余老太碰了碰余斌胳膊，交代道：“三百块的工资我说成二百块，最后再给她包一百块的红包，她能感激死你！” 余斌点头表示明白。 有余二炮媳妇来帮忙，余老太再也不需要扯着嗓子吼，把太师椅搬来，悠悠闲闲逗弄着曾孙。 至于余朝朝。 在弟弟出生不久就被送去幼儿园。 本来新学期开学她就应该去了，家里忙顾不上愣是忘了。 等弟弟出生，又要照顾产妇又要照顾新生儿，彻底没人管她了。 余大炮赶紧请宋宏伟帮忙，找了一个幼儿园打算把她送进去。 余朝朝不乐意，“我聪明着到时候直接上小学就好！” 余大炮眼神里充满着怀疑，拿过余斌扔在旁边的胎教书，“你来给我讲解一下。” 爱因斯坦。 孔子。 牛顿。 …… 余朝朝看着面前一堆各界大佬的着作，头晕目眩，她弟弟起点太高了，就不能搞点低龄儿童故事书！ “不去幼儿园也可以，跟着去店里打下手，店里有个老板的女儿比你大不了多少样样都会，既然不想学习，那就从小开始锻炼自理能力！” 余大炮明白，对付他这个鬼精、主意大的孙女得用大鞭子抽！ 说好话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忽悠着跑偏。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余朝朝立刻做出选择，“去幼儿园！” 苦，是都不可能吃。 她重来一世是为了过好日子。 余朝朝就这样被安排进离家里铺子很近，资质又好的一家幼儿园。 余朝朝比较想去村里的“放羊”幼儿园，一个老师管二三十个孩子，她能有更大的自由。 而且那里上课看电视，下课吃东西，就一个字，玩！ 但。 村里幼儿园的卫生相当差劲，很多家长不讲究，她从门口路过看见有几个头发长虱子的学生，随即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师工资低，除了极个别热爱这个行业的老师，好几个脾气都特别不好，生气就对着学生动手动脚。 这时候天大地大老师最大，随便打，且农村养娃糙，家长更不会在意这些，挨了打也不会想着去找老师算账。 余朝朝这种调皮孩子就更怕了。 那就去她爷爷找关系弄到的幼儿园，人情不能白白浪费，最关键的是里面的老师超温柔。 这学校不错，天天有身体不好的同班同学生病，余朝朝了大半个月，每个星期上二天课都算厉害。 这天，余朝朝难得的正常去上学。 梁大妹把人送到学校回来接余如的班，让她退下去吃点东西。 一个男人跑进来大吵大闹，“我的车呢？明明停在你们店门口！” 第72章 找打的秃头男 “占着位置，我给你往旁边挪了！” 摊位靠近门口，卖包子的张老板爽利的招呼道。 “我呸！谁让你动我刚买的新车！” 闹事的男人越往里走就越能清晰的看见他头顶稀疏的发丝，秃了。 “呦！你还来劲！那是你拿来放车的地方？我们做不做生意？就等着伺候你一个人！” 张老板媳妇高高瘦瘦，和面的好手，有一股子力气。 打人肯定很疼。 梁大妹总是在背后和余如说，别看张老板媳妇埋头干活不多嘴，实际上才是家里的话事人，遇上狠事必定是她率先站出来。 这回应验了梁大妹此前说过的话。 可惜，余如在休息的空隙上厕所去了，没看见。 秃头男见张老板媳妇出声，十分看不起女人的他噗呲一声，往人家脚底下几步路的地方吐口水。 “恶心死了！” 张老板叫出声，捏着鼻子跳到一边。 张老板媳妇表情未变，她叉腰大声道：“你如果是想闹事，就赶紧走人，我们这几家随便拉出来几个男人够你吃一壶！” 硬的，打不过。 秃头男哼唧几声，怪里怪气道：“呦，开门做生意，把客人往外赶！都来看看这脾气大过天的老板！就她家，一卖破包子的！” 大声喧哗吸引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堵在门口。 很妨碍店里的生意。 店里几个老板挑了挑眉，和气生财，跟这种烂人发生矛盾都嫌恶心。 卖卤味的孙老板笑成弥勒佛，和气的劝道：“都各退一步，别吵，气多伤身，这位兄弟，你看不如我卖的卤味给你打五折！” “你的卤味？难吃！” 秃顶男很不给脸道。 孙老板立刻眯起眼，他家卤味小贵，来买的客人都过了眼熟，绝对没有这小子。 “你吃过？” “何止吃过！吃了不下三次！如果不是门口附近只有你们家，鬼稀罕买你的卤味！” 秃顶男口出狂言道。 表情凶狠。 语气真实到让人怀疑不起他是在说谎。 梁大妹拍了拍柜台，喊道：“屁股痒了就回家让你妈挠，别来这找打！我们店里卖东西打小票，何时何地，买了什么东西，有迹可循！” 余如引进收银系统花了大价钱，大家多少有点嫌浪费、乱折腾，这么一看还是好东西来着。 孙老板命令道：“快说出来！哪次不满意我按照小票上面赔给你！” 没小票，赔个屁。 就笃定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秃顶男咬牙切齿，他本已经渐入佳境，就等着一盆盆脏水泼去，搞死这家生意巨好的店！ 生意这么好，让不让人活！ “小票扔了，上面是什么东西我忘了，谁买东西还记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秃顶男将话题扯回开头，“还不是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把车挪走，见钱眼开，放一会儿又不要你们的命，信得过你们才把车放在门口，斤斤计较，做不成生意！” “哇哈哈哈——” 张老板两口子气笑，抱着肚子直不起腰。 这人……离谱至极！ 梁大妹对待病人似的摆摆手，“回去找大人玩，别一个人出来乱跑。” 她儿子经常犯病，俗称自大狂，又称脸大。 梁大妹不甚在意的态度令秃顶男面红耳赤，他是来泼脏水的对手，能不能给点尊重？ 秃顶男捏着拳头，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余朝朝听说这事，已经是几天之后。 余朝朝第n次因为班里同学得流行病，停课，被接到店里等大人关门一起回家。 梁大妹手里干着活，絮絮叨叨。 “那家伙头发没多少，事就很多，烦死人，听说他特听他妈的话，他妈又是个不好相处的老婆子……” 余朝朝悠闲坐在舒服的小靠椅，吃着奶奶早市卖的小苹果，哼着小曲看墙上的钟。 马上就可以回家，开心~~ 秃顶男人？ 时不时见这家伙对店里探头探脑，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人贩子。 “请问，余如在这吗？我们有事需要她配合调查！” 店门口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 年轻男警察略显稚嫩，死死皱起眉头，像是面临了什么恶心人的事； 中年女警察慈眉善目，却绷着脸令人感到害怕。 几个在买东西的客人纷纷停下，打量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警察。 民不与官斗，老板惹上事了？还买不买？ “我是余如！”余如擦干手从柜台出来。 “是你？”中年女警察举止间透露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人不可貌相。 这女人看着年纪轻轻，勤劳能干，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人。 “对！”余如挺直腰板走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不怕。 余如和两个警察出去找地方进行简单的谈话，最近总在店附近鬼鬼祟祟的秃头男再次出现。 秃头男：“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最清楚，难怪警察找上门来！” 擒贼先擒王。 他偷偷举报了余如在背地里进行不法勾当。 无论真假。 等警察找上门，有了这一事实。 他妈再找住在附近的亲朋好友大肆宣传这家店老板娘的名声，就让她们关门大吉！ 这效率太快了。 他前脚刚打电话，后脚出门看情况，警察来了。 张老板媳妇：“滚——” 孙老板：“滚——” 余朝朝：“滚——” …… 这些人凶神恶煞，秃头男麻溜跑了。 哼，等人回不来，看谁笑到最后！ “余如，你有一个女儿对吧？她现在不在你的身边！” 中年女警察不客气道。 “对，孩子和她爸爸在老家上学。” 余如认真回答道。 对警察这份职业，天生带着敬畏感，说话从不敢胡来。 “哼！你继续编！走！和我们去派出所看看那个是人是鬼！” 谁是人是鬼？ 余如愣是听不懂中年女警察的话，满脸疑惑跟着去。 第73章 表姐来了 余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派出所见到本应远在老家的女儿！ “乐乐？！” 惊大过喜。 声调拔高到令人感觉不舒服的程度。 年轻男警察皱眉道：“好好和孩子说话！” 多无良的父母，塞了小纸条把孩子扔在汽车站不管。 做这一行，见多了父母遗弃孩子的案例，警察们对余如没有好脸色。 朱乐乐穿着过于宽大的、男生款式的汗衫，些许破旧，小手布满尚未愈合的伤口，头发跟狗啃过一样，脚上踩着破破烂烂的凉鞋，令人心生同情。 她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不哭不闹。 ——她是来找妈妈。 被好心人送到派出所后，朱乐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拒绝与人交谈。 所里温柔、最招小朋友喜欢的女警察也无济于事。 “妈妈！” 听到这么一句软乎乎的呼喊，一直在努力试图让乐乐正常交流的警察们心都软了。 对这个狠心扔下女儿不管的妈妈更是鄙夷至极。 “乐乐！” 朱乐乐从椅子上跳下，跑到余如身后躲起来。 抱住她大腿，偷偷探出小脑袋观察大家。 孩子还是喜欢妈妈的，这里面好似有误会。 中年女警察软下态度，和余如认真道：“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做家长都不应该把孩子一个人扔在火车站，这次有好心人帮忙，如果真出事，你能承担得！” 以为是夫妻间发生矛盾，闹别扭中，一个没交代好就发生了这事。 而余如想破脑袋她都想不明白，孩子怎么会一个人跨越几千公里，出现在这里。 “是爸爸！” 朱乐乐抓着余如裤子，忽然道。 这是她被送到派出所后说的第三句话。 “子豪？” “果然是这样没错！”中年女警察表情严肃起来，板着脸训斥道：“妈妈不在身边，爸爸送了人就跑，有你们这么做家长！下次再有这事发生就给我通报批评！” “我妈妈是好人，警察阿姨！” 朱乐乐急道。 朱家人喜欢吓唬孩子，如果不听话就送到派出所，关起来一辈子出不去，谁都见不了。 朱乐乐经历一天两夜的奔波，害怕又会失去可以依赖的人，她妈妈。 “好，只要你妈妈乖乖照做，什么事都不会有。” 中年女警察笑着道。 “谢谢警察阿姨！” 朱乐乐大声道，忽然就捂嘴笑。 见状，中年女警察投去慈祥的目光，嘴角上扬。 余如动了动嘴，把话憋回去勉强的笑了笑。 “我保证，这事不会再发生！” “嘴上说了没用，你写完保证书再把孩子领回去，像你们这样的父母根本没那个心！” 年轻男警察将纸笔摆在桌面，不满道。 余如拿起笔无措的抓头，尴尬道：“我读书时成绩不好，写东西憋不出几句话！” “呵呵。” 年轻男警察冷笑，将一份模板双手奉上。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又不是第一个了！三千字！抄吧！” 余如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犯头疼，再看年轻男警察的臭脸，认命的低头抄写。 朱乐乐轻轻的摸她胳膊，用小眼神看着警察们，“写完这个我们就可以回家？” 她害怕。 坐了很久很久的车。 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 眼睛一睁一闭，陪在身边的爸爸就不见了。 最后，被热心肠的陌生人找来警察送到派出所，还好她的上衣口袋里有纸条，写了地址和人名。 很快就找到余如。 余如费神费力抄写保证书，温柔善良的年轻女警察拉着朱乐乐手，塞过来甜腻腻的夹心巧克力糖果。 “小孩，你吃，你妈妈得过很久才能走。” “谢谢，姐姐。” 朱乐乐道完谢，舔了舔嘴唇把糖果紧紧捏在手心。 她在家可没有先吃东西的权利，得等堂兄弟挑剩下。 日积月累养成了习惯。 余如不上学后就没写过这么多字，花了一个半小时抄写完成，手酸，字巨丑无比！ “拿回去吧，就放在家里客厅的墙壁挂着，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们这种父母！” 余如泄气。 结果是拿来糊弄自己的东西，早知道就不那么认真，字，认不认出来又如何。 “乐乐，有没有东西落下？跟叔叔阿姨们说再见，我们回家了。” 在派出所磨蹭那么久，店里的晚高峰要来了。 余如抓紧时间回去干活。 钱，这东西放着从眼前跑过，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没有东西，妈妈。” 余如牵着朱乐乐的手往外走，中年女警察皱着眉头喊住其中一个下属，“你跟她们去看一下情况，顺便把那片地方一个报假警的人回来！” 有人被举报从事不法交易，谋取巨额利益，呵呵。 巧了，被举报人就是来领孩子的余如。 余如各项收入都有发票，税老老实实交，一查便知，哪有这事，举报人大白天没睡醒，当她们这些警察是吃干饭的！ 余如出了派出所，立刻找地方打电话去给朱子豪问情况。 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就把女儿送来，还把孩子一个人扔在汽车站！ 上班时间最难找到的朱子豪，电话却很快就被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看到你女儿了！爸妈说了，像你这么不顾家的女人，不配做我们朱家儿媳妇！你女儿送回去了！以后别扒着我们朱家不放！” 那股说不明的得意味从朱子豪的字里行间泄露出来。 直接宣告了余如不听话的后果，逼得她再无退路。 余如大脑一瞬间放空，愣是想不到要对朱子豪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没关系了？ 一个是乐乐的爸爸，一个是乐乐的妈妈。 如果两人间没了关系，那乐乐是什么？ “爸爸！” 朱乐乐拉着余如的手，把电话拉低。 爸爸好凶，一路上不停的数落着送她去找妈妈。 现在，她来到陌生的地方和妈妈在一起，不由得又想起爸爸。 “不用喊我爸爸，以后你就跟着你妈妈！” 朱子豪火气很大。 朱家人等着他们从余如娘家满载而归。 余家起初就答应要借钱，听说地皮被征收又发了一笔，本应得到更多，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朱家人一个比一个不满意。 朱子豪的弟弟气得要死，他是小儿子，从小被父母惯、被大哥宠，结婚后夫妻感情还很好，一点都受不了这气。 有陈秋梅在背后煽风点火，他就让朱子豪对余如下狠手。 把女儿送回去，以后各过各的，余如留在娘家不用回来了。 到那时，余如肯定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求着要回来。 还会双手奉上从余家带回来的钱财。 生了孩子的女人被婆家扫地出门，连孩子都不要，那是最丢脸、最害怕的事。 余如这么多年折腾下来生的还是个赔钱货。 这次，朱家占尽优势，赢定了！ 第74章 住院养病 当余大炮两口子见到外孙女朱乐乐，愣了一下，随即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迎上去。 虽惊讶，但确实是朱家人能做的出来。 余如没跟着回去，他们就猜到朱家会报复，只是没说出来。 “来，乐乐，你表妹也在，姐妹俩说说话！” “余朝朝！你表姐来了！” 哇？ 乐乐姐！ 余朝朝蹦跶着跳出来，她那狂炫酷拽的乐乐姐，你在哪！ 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余朝朝突然往后一退。 这是乐乐表姐？ 不是从街上找来的小可怜？ “大姑，乐乐表姐……” “呕——” 朱乐乐笑着看余朝朝，突然表情一变，脸色苍白捂着嘴就要吐。 “呕——” 朱乐乐难受的吐了好几下，把其他人吓得不行。 梁大妹回到柜台拿钱，大声喊道：“先送孩子去医院！” 余大炮扯住余朝朝的胳膊，伸手去拿打扫的工具，应道：“人我看着，地我来打扫，你们快去吧！” 生意先停了，等能腾出手来再说。 梁大妹和余如带着朱乐乐撒丫子往不远处的妇幼医院赶，挂号，排队，就诊……一通折腾下来，朱乐乐在病房里输上液，余大炮拎着粥，带余朝朝找来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乐乐还好吧！” “水土不服和长期营养不良造成。问了乐乐，畜生的朱子豪带孩子赶了一天两夜的车，到汽车站连口吃的都没给，扔下就走人，在朱家更是从来都吃不饱饭！” 梁大妹气愤道。 “这些人无法无天了！” 余大炮骂道。 “乐乐姐，你还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余朝朝小心问道。 米香味靠近，低头一动不动的朱乐乐蓦然抬起，眼里闪着亮光看向余大炮放在桌子的粥，“吃！” 余朝朝动手，将打包好的一份份粥摊开。 她把勺子和粥送到朱乐乐手里。 朱乐乐：“表妹，你真好……” 余朝朝：“表姐，肚子饿你就快点吃吧！” 孩子看样子饿惨了，面色蜡黄，宛如从灾区跑出来的灾民。 “小如呢？去打电话骂那家伙没？” “没那闲工夫，小如在和医生咨询，乐乐的营养不良得好好治，不然小小年纪会落下病根，影响以后的发育，据说还会长不高……” 余大炮两口子凑在一起说话，余朝朝看向小口喝粥的表姐，慢慢靠过来。 等朱乐乐看着没那么饿，余朝朝道：“表姐，这次不回去了吧！” 傻子才会回朱家去受罪！ 有表姐在身边，大姑的牵挂就会少很多 朱乐乐沉默，低头玩起手指，嗡声道：“我不知道。” 她是听话的孩子，虽然和妈妈在一起很好，有东西吃，难受了可以去医院打针。 但，她得听话！ 如果，有人让她回家，那她就得回家。 “小如回来了！” “妈妈！” “大姑。” 余如拎着一小袋药，眼神示意激动的想跳下床的朱乐乐坐好，接着对坐在床边的余朝朝笑了笑，这才有心思应付余大炮两口子的问话。 她的笑容极为勉强。 “小如，医生怎么说？” “这段时间需要住院观察。出院后，让我平时多留意乐乐的身体，担心长期营养不良对乐乐身体发育产生不好影响，还有，按照科学喂养方式给乐乐补充营养，这事急不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医生交代了很多话，当然，训斥这个不上心的妈妈也是首要的事。 朱乐乐眼底有暗光流动。 余如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就等于，钱钱钱，一大堆钱！ 她以前感冒或是发烧都会被狠狠训，咒骂她不省心让家里乱花钱了，活生生就是赔钱货！ “乐乐姐，还吃吗？” 余大炮买了好几份粥，余朝朝见拿去的那碗被朱乐乐吃的干干净净，怕她没吃饱，问道。 “粥？吃！” 朱乐乐咬牙道。 即便最后被送回去，她也要吃饱再走人！ 朱乐乐住院养病，得有人陪在身边。 余如皱眉道：“我来吧，我在病房外的走廊睡一晚，等早上乐乐这边打上针，再回去……” 这样的安排显得慌乱无比。 余如说到最后顿了顿，这真不是个好办法，可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手。 即便女儿生病住院需要照顾，余如心里惦记着还是店里的生意，少赚一天钱她都觉得难受。 在店里干上一天，还要陪着生病的朱乐乐去输液。 余大炮两口子顶不住。 余如只能把事都往自己身上堆。 “我陪乐乐姐！” “你？你就算了，明天等通知，没事了就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去！” 余大炮虎着脸道。 余朝朝这么小就不喜欢上学，到底像谁，难道是她那个不成器的亲爸，不行！幼儿园必须去！ 余朝朝撅嘴，对着朱乐乐眨眨眼。 表姐，好可惜，不能陪在你身边。 唉，如果不用去幼儿园就好了。 梁大妹倒是觉得钱是赚不完的，孩子要紧，她道：“既然人手不够，不如先把生意停了，等乐乐身体好再说。” “不行！” “妈，乐乐的病没那么严重，赚钱重要！” 余大炮父女双双反对，那一个个钻钱眼里的样，梁大妹看了来气，“随便咯，我管不着你们！” 余大炮商量道：“实在不行回村里找几个小工来帮忙，等挺过这段时间就好。” 以前赚的是辛苦钱，舍不得分出来一点给外人； 现在生意好，钱多了，也舍得了。 有一点令人担心的是，从村里找来的小工嘴巴藏不住事，回去就把店里的情况传得到处都是。 有利有弊吧。 余如认真道：“对，爸的想法不错，生意不能停，这么赚钱的买卖停了多可惜，我们再想想，总能找到应对的方法！” 今晚余大炮两口子和余朝朝陪床，余如回去找小工。 朱乐乐更想和妈妈在一起，这样更有安全感，但余如必须回去把事情安排妥当再来照顾她，便留下能跟她说上话的余朝朝。 有人陪着，也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 晚上回到家，余如说起朱乐乐住院养病，缺少人手，准备找几个小工去帮忙，才出月子的安芸香眼神微动。 安芸香试探道：“大姐，你看我可以去吗？” 第75章 安芸香去帮忙 “你？” 余如打量着毛遂自荐的安芸香，先是一愣，但想了想又觉得可行度很高。 一般店里是她和她妈管账，她爸并不适合干这个，态度不热情，回头客少。 找小工去帮忙能缓解压力，但总不能她妈一直站在柜台收钱，她妈年纪大了，累死人。 安芸香虽没不指望像她一样能干，但能帮她妈分担压力还是可以的。 “芸香，你刚出月子身体可以吗？” “不行！芸香，儿子才多大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把儿子带到会说话再想这些！” 在给儿子喂奶的余斌闻言立即唱反调。 余斌想让安芸香留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一心一意照顾他儿子。 余斌狂妄道：“你去做什么？能有几个钱！我养得起你们！” 这话说的仿佛他有亿万身家，等着安芸香和孩子们去享受。 毛线没有。 还负债。 安芸香懒得和他顶嘴，暗地里翻白眼。 她坚持道：“大姐，别听他的，我想去店里干活，你看可以吗？” 大姐回到娘家都能支起一摊子生意。 她虽比不上大姐能干，但也不能再像以前躲在别人身后，她有一儿一女要养活，靠余斌这么一个东西恐怕吃不饱饭。 她总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事做，赚钱给两个孩子花。 多好的机会送到面前，以前不好意思提，觉得生意是靠大姐做起来，突然说要插一脚进去，就感觉像是心怀不轨。 这次是去帮忙！ 安芸香只想在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在大姐面前留下好印象，等着大姐慧眼识珠的那一天！ 余斌面露凶相着朝余如呲牙咧嘴，不能让她去！ 未曾想到余如像是没看般，点头道：“芸香，那你明天跟着去试试！” 安芸香露出喜色，在余斌没来得及发火前交代道：“孩子爸，我明天不在家，你好好照顾孩子！” “我儿子肯定会用心照顾，可是你……” “那就好！” 安芸香抢先打断，将他的不满强行按回去。 气得余斌瞪了几眼余如，就不应该答应他媳妇！ 得想办法让他媳妇重回家庭！ 余如趁着还有时间，吃晚饭前去村里找了小工，说好明天去帮忙一个上午，一星期一百。 婶子们听到这好消息笑的合不拢嘴，笑着把余如送出家门，然后勒令全家人把好嘴。 这消息传出去，多的是人想把活抢走！ 晚饭的饭桌上，余斌挑拨离间。 “芸香，你看，你才出月子又帮不上忙，大姐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你去了工钱怎么算？对吧，大姐？” “不对！” 余如笑着看透他的小心思，“芸香很能干，我让她去是因为她值这个价钱，我需要她这样的人，我可没有不好意思拒绝。” “大姐？！” 你怎么拆我的台！ 我儿子还需要妈妈！ 安芸香拿饭堵住余斌的臭嘴，对余如殷切的笑了笑，“大姐，我和他不一样，我想去干活，请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我明白，你们不一样！” 弟弟两口子虽都是被宠着长大，本质上却不同。 余斌毫无男子气概担不起重担，没有指望；安芸香不同，她虽娇滴滴却韧性极强，多加锻炼，假以时日能撑起一片天。 眼下，就需要把这碍事的余斌撇到一边。 他只会妨碍安芸香进一步成长。 余如：“余斌，孩子还小，这时候你要全身心投入到孩子身上，芸香想做的事随她去，你先把孩子带好！” “可是大姐……”安芸香是孩子的妈妈！ 余如睁着眼胡说八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专家说过，婴儿时期是最能培养父子感情的时候，这时候你陪在孩子身边最多，将来他对你的感情最深！” 余斌恍然大悟。 他想到他奶说过，他在肚子里，他爸就去了外地忙于生计，直到他会跑会说话才回来。 一定是因为这样父子感情才会格外差劲。 他和他儿子不能再重蹈覆辙！ 余斌：“大姐，芸香！你们放心去吧，这个家有我照顾孩子，不用担心！” 余如敷衍，“嗯嗯。” 安芸香开心，“嗯嗯。” 第二天，余如喊上安芸香，带上早早守在家门口的几个小工向市里出发。 余二炮媳妇扶着余老太来余家看孩子，照顾了一个月，她可喜欢余斌的儿子，关键这可是个儿子！ 余二炮媳妇纳闷道：“妈，拉帮结伙，余如带着她们这是去哪？” 余老太兴致不大，“你管她们，走快点，一晚上了想我曾孙想得紧！” 安芸香走在前面得亏没被看到，不然这两人指定能炸。 才出月子还有儿子要照顾，跑出去玩！ 余如带着人到店里，其他几家商户已经开始忙活，自家位置里，余大炮也在干活。 见到她们，余大炮放下手里的东西，向余如说明朱乐乐的情况。 “乐乐好多了，吃东西只吐了一次，吃了药也好了，晚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我买了衣服鞋子，你妈带着她去宾馆洗澡，换了干净衣服。” 余如点头，没太放在心上。 有她爸妈在，不会出错。 “爸，昨晚上找了几个婶子来做小工，她们在外面，第一次来干活，我买了包子请她们吃，等会儿菜贩子送货来正好直接干活！”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余大炮看向安芸香，“芸香，你怎么一个人来？想去看乐乐也有点早了，余斌只顾着他儿子不来了？” 他更希望是余斌这个做舅舅的来看外孙女。 乐乐没被送回朱家给朱子豪爸妈带前，和余斌感情很深，这家伙听说乐乐的事竟然不来。 儿媳妇才出月子，应该留在家里休息和看孩子。 反着来了。 安芸香笑笑，“爸，大姐要去医院照顾乐乐，我来给妈分担工作，余斌在家看孩子没空，他说了，等乐乐出院再准备礼物补偿！” 话说的滴水不漏，余大炮找茬都难。 儿子是什么人他门清，准备礼物补偿，哪能想的出来。 呵呵，儿媳妇想的。 余大炮不大好说儿媳妇，轻咳几声，“你回去和他说说，抽出时间来看一看乐乐，乐乐遇到这种事情正心情不好，他们感情深，见上面没准能让乐乐笑一笑。” 不动声色劝着安芸香。 因为只有安芸香在家看孩子，余斌才有空出门。 安芸香只是笑笑，应付道：“看他自己吧，他又不喜欢别人做主！” 你儿子什么脾气你更清楚了！ 余大炮当场噎住，看向门口，干巴巴道：“菜贩子应该来了。” 余如在柜台上翻找东西，她想传授安芸香一些经验，“芸香，你来！” “这是菜单，价格都在这，如果遇到爱占便宜、尖酸刻薄的老人，不用惯着，让他们看菜单结账，不然起开让其他人买！这是计算机，如果你算数不好就用它，还有这个……” 第76章 病好出院 “在医院养了这么些天，乐乐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是的，医生说回去好好休息，多补充营养，慢慢养着！” 余如在医院照顾了朱乐乐五天，等最后一天出院，余大炮两口子带着余朝朝来接人。 “先回家还是去店里？店里还有一阵忙活。” 余大炮提着装有余如母女换洗衣服的大袋子，梁大妹在旁边问道。 “去店里吧，等关门再一起回去！” 余如皱眉道：“在这没一个休息的地方真不方便。” 梁大妹笑，“咱们家离得近，坐公交车就能到，哪能浪费钱去租房子住，虽然方便很多，但那也是钱。” 老一辈的思想就是省吃俭用。 如今生意红火，可把多余的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也觉得浪费。 余如点点头，“也是，就那么几步路，花钱租房子确实浪费。” 不如去买！ 余家的老房子传了几辈子，从余大炮爷爷的爷爷，传给他爷爷，再传给她爷爷。 即便再用心爱护，该有的问题一点不少，比如漏雨、房间不够住，地面没有全部硬化…… 余如心里想着在这附近买套房子，却没提。 爸妈想来不会答应，让他们在这干活，关了门回家住，有左邻右舍陪着，那是他们喜欢的生活方式，离不了老家那些人。 换了新房也得找在老房子附近，再不济到街上。 余如喜欢先斩后奏，到那时，再有人嚷嚷一点用都没有。 余大炮将重物换了个手提，笑道：“乐乐出院，你也有空了，芸香也能回去看孩子！” 他这几天就惦记着这事。 儿媳妇表现不错，对着客人热情友善很能吸回头客。 安芸香就像是一颗从沙子里被发现的金子，闪闪发光。 每次她站在柜台前对着客人一笑，余大炮就肝疼，儿媳妇见识过好的会不想着扔下他儿子那破玩意儿？ 是个人都会想！ 余大炮天天盯着安芸香，就担心一个没注意把他儿子的媳妇弄丢了，那样他们父子俩真成了一辈子的仇人，永远解不开心结。 “爷爷！我妈妈很喜欢在店里干活！” 余朝朝不乐意道。 梁大妹指着多事的余大炮骂道：“你事多，她想干就干，你还想把人家叫回去！回去跟你儿子大眼瞪小眼？” 有事做难道不好。 芸香暂时接替余如的活，她轻松不少。 之前余如哪哪都管分出去很大一部分精力，换了安芸香就不同，安芸香只专注于在柜台上招待客人、收钱。 余大炮被反对，虚着道：“我这不是担心家里的没断奶的孙子，才满月没多久，得孩子妈妈陪在身边才好。还有，余如回来！” 你偏心余如，想把生意交到她手里。 这让安芸香钻空子抢了余如的活，又是怎么回事？ “小如回来又如何，小工们干完这星期就走了，店里多一个人帮忙不更好！” “是的，爸，我听你们说芸香表现不错，那就更不应该因为我这边有空就让她回去！” 余如笑笑。 她本身就是很能折腾的人，何况身后有了能够无限提供支援的娘家。 之前要请人分担，爸妈不同意。 安芸香既然来了又表现不错，那就行了，她也不必每天忙个不停，没空去想其他事。 满嘴反对意见的余大炮哑然。 儿子不是好的，儿媳妇却很好，这几天在店里干活看着虽娇气，却表现不错，他说不出来是因为表现不好才不让做。 最后，他发脾气道：“你们母女俩都决定好的事，以后不要问我！” 拎着手里的袋子大步走开。 “这人啊，一不顺着他心意来就耍小孩子脾气……” 梁大妹笑着，莫名想到幼稚版的余斌，也是如此，这两人不愧是父子如出一辙。 朱乐乐咬着手指，对余朝朝小声道：“表妹，我不是这样的坏孩子。” 我是！ 余朝朝喉咙里发出干巴巴的笑声。 今天店里关门有点早，其他几家商户笑着和她们说明天见，孩子刚出院，当然要回家做一桌好吃的，一家人乐乐呵呵，去去病气。 尤其是朱乐乐很久没来外婆家，更应该好好招待。 安芸香带两个孩子去买零食。 余如留下给小工们结账，再来两天小工们就不来了。 余大炮两口子为今晚丰盛的晚饭去菜市场大采购。 “乐乐姐，这个你喜欢红色还是黄色？” “嗯，我和你一样。” “乐乐姐，你想要这个小飞机吗？还是想要这个小船？” “嗯，我和你一样。” …… 余朝朝带着朱乐乐挑东西，对表姐嘴里一成不变的答复头疼。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余朝朝两手一摊，命令道：“乐乐姐，去拿一个自己喜欢的！” 朱乐乐咬紧下唇，眼珠子快速转动。 很明显她有很多喜欢的，却没有想过要表达出来。 “我要这个！” 余朝朝等了一会儿，只见朱乐乐坚定的把手伸向右上方的大柜子，漂亮的洋娃娃。 余朝朝眨眨眼，这贵着呢，玩砸了！ 老板大笑着把漂亮的洋娃娃拿下，给朱乐乐看了看，指着等在外面的安芸香，“小孩，这东西贵着呢，我可不敢让你拿，去叫大人来，付钱才能拿走。” 朱乐乐眼里的光瞬间消失。 很贵啊。 那没事，不喜欢也可以的。 “妈妈！” “诶！” 安芸香进来后看到老板手里的漂亮的洋娃娃，还以为女儿变了性子喜欢上这东西，开口问道：“能便宜点不？” 那就是要买。 老板笑的合不拢嘴，把洋娃娃放到柜台弯腰去找包装袋，“进价一百二十，你给我一百一十五就行！” 肉疼。 安芸香也能接受，女儿喜欢再多买几个都可以，索性她手里有些钱。 “好，打包吧。乐乐，你有喜欢的吗，买完我们就回家。” “妈妈，洋娃娃是乐乐姐的！” 安芸香掏口袋的手停在半空，忽然间就觉得洋娃娃的价格无法接受，贵得离谱！ “老板，买了你们家的洋娃娃，再送点东西嘛，我看门口的橡皮小鸭就不错！” “那行，你去拿进来，我一块打包。” 老板很爽快，光是卖出洋娃娃就够他赚了，搭橡皮小鸭不算事。 坐公交车回到村里，和几个婶子分开后，朱乐乐开心的抱着洋娃娃和余朝朝走在最前面，安芸香紧跟着。 余大炮道：“乐乐在老家上学了，被送回来也不能荒废，耽误了孩子，你和朱子豪的事我们管不着，但乐乐，你得找学校给她读书！” 第77章 乐乐上户口 余如拧眉道：“读书的事以前都是朱子豪负责，乐乐的户口不在我这。” 朱子豪有发小在老家农村当代课老师，说了村小的各种好处，其中以便宜着称。 于是便让乐乐留在村小读书，每学期报名交费、登记注册，没经过余如的手，她只是负责掏钱的。 余如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傻乎乎。 哪里便宜，学费是少交很多，但给朱家人的生活费只多不少，朱家人还落得一个帮忙照顾孩子的人情。 实际上，朱乐乐什么都干，反过来伺候他们这群人！ 余大炮：“实在不行就先找关系让乐乐有书读，你之后再跟朱子豪商量孩子户口的事！” 梁大妹猛的想起什么来，大声道：“小如，我记得你没跟朱子豪领证！” 显然，余如也是昏了头忘记这要紧的大事。 当年因为家人反对她和朱子豪根本没领证，也没摆酒，朱家穷，她和朱家人吃了一顿饭过明路就成了夫妻。 生完乐乐，余家认命，明白她是一股脑陷进去出不来，承认了朱子豪这个女婿。 但，最后余如的户口仍旧留在余家。 余家所在的村子富裕，一部分地被工厂征用，有分红，不多，但余大炮两口子就用这样的借口每年三五百的救济着余如。 经过提醒，余如更是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 “不仅我和朱子豪没领证！乐乐也没在朱家上户口！” 对了，超生会罚款。 朱子豪指望余如给他生大胖儿子，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给女儿上户口。 朱乐乐出生后被放在余家养了一段时间才带回去。 而后被朱子豪送到更偏僻的姐姐家养着，他和余如在市里打工，很多外人甚至分不清朱乐乐是谁的孩子。 余大炮笑道：“这就好！” 没领证。 法律上的夫妻都不是，离得那么远，过不下去就分，离婚那一步都省了。 而乐乐的户口不在朱家人手里，更省事了。 他去找关系把乐乐的户口上到自己家，这事就结了。 “小如，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安排就是。” 余如答应，她爸在当地经营多年，人脉广，比她一个没有门路的强多，她不去做浪费力气的事。 回到家，其他人去厨房忙活，安芸香拿着发票去房间找余斌报销。 “喏！一百二十块的洋娃娃，我帮你买了，这是你说好的要送给外甥女的礼物！” “有吗？” 余斌坐在床边哄儿子，听到这话疑惑的转过头。 对这事完全没印象。 不过，他对安芸香充满信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有呀！你要留在家看儿子，没空去医院看外甥女，那天晚上说要买礼物当做赔礼，不信你去问妈，这次乐乐就选了洋娃娃！” 余斌回忆一下，大部分对上，心在滴血。 一百二十块的洋娃娃，他都舍不得给儿子买！ “芸香，你不拦着点，这么贵！” “嗯嗯，孩子喜欢就给她买呗，又不是经常这么做，我还顺便给儿子买了橡皮小鸭，给！” 余斌摸着橡皮小鸭爱不释手，抱歉道：“我现在负债，没办法给你报销呀。” “没事，妈说过，你在家看孩子每个月会给你零花钱，从那里扣就好了。” 余斌：！！！ 那他下个月还能有多少零花钱支配！ “芸香，要不……”去把洋娃娃退了！ 话没说完，余斌认怂，他没那个脸去把答应好的礼物又退回去。 “哈哈哈！我的洋娃娃！舅舅！” 房门被推开，探进来两个小脑袋，一上一下叠着。 上是余朝朝。 下是朱乐乐。 “舅舅！谢谢你的洋娃娃！妈妈让我过来跟你说谢谢！” 安芸香对着她们温柔一笑。 余斌挺直身板，正经道：“乐乐，你喜欢就很好，花再多钱舅舅也值得！” 反正是预支了下个月的零花钱。 钱影子都没看到，现在没到心疼的时候。 “舅舅！你真好！” “爸爸~~你真好~~” 余朝朝作怪的跟着喊一声，余斌立刻竖起眉头。 没等他训斥，躺在床上的孩子叫唤起来。 “他哭了！我们快走！” 一阵风似的飘过，余朝朝拉着朱乐乐扭头就跑。 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朱乐乐开心的挺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她吃撑了，她最开心了！ 吃饱饭，当然比吃不饱饭开心。 梁大妹笑着问她，“乐乐，以后就留在外婆家陪弟弟妹妹！” 朱乐乐咬住筷子，看一眼正在和余大炮说话的余如。 我想。 可是要听话，要等爸爸妈妈同意。 “乐乐姐，吃大鸡腿！” “哟，朝朝都懂得分享了！” 第二天上午，余大炮趁热打铁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宋宏伟帮忙上户口。 特地给余朝朝请假。 朱乐乐除了黏着余如，也喜欢待在余朝朝身边，不然她一个人就像没放电池的机器人，安安静静。 余大炮当然是喜欢活泼开朗的孩子，就像他们家余朝朝，尽管平时调皮了点。 他们到时，宋宏伟家里有人，宋家大女儿从外地回来探亲。 “老余来了！朝朝，还有这位小姑娘，先进来，可惜我外孙和他奶奶出去买菜，他和你们差不多大！” 宋宏伟爽朗的笑，大女儿回家看望老两口，他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喜悦。 宋家儿女有出息，在余家两个孩子先后放弃学业外出打工挣钱，他们家个个读到大学，先后在大城市成家立业。 余大炮记得宋宏伟这个大女儿，同样是外嫁，余如给自己和未来的孩子选了山沟沟，宋家大女儿则是一跃龙门，高嫁到了挑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当然，那时的余如和宋家大女儿比不了。 一个初中辍学，长相不符合大众审美，脾气火爆； 一个大学学历，身材高挑，性格好。 说来孩子小的时候两家大人一起工作，也是相熟的玩伴，长大后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自然过不到一块去。 “余叔，这是余如的孩子吗？长得真像！” 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少妇端着茶水出来，看向余朝朝，显然她记得余如这个儿时玩伴。 余如的亲生女儿朱乐乐还小，朱子豪大帅哥的基因占优势，妥妥的浓颜小美女。 余朝朝挑着父母的优点长，像她爸那方面就让她看起来像余如，而且配合她身上那股劲就更像了。 “这是她侄女，侄女像姑，你这么觉得也正常。” 宋宏伟笑着对女儿道。 第78章 小胖子 等余大炮说明来意，宋宏伟欣然答应。 “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上门，让人交代一声就好！” “这事不大？你这老家伙当够了大官，都不放在眼里了！” 宋春燕见两个老伙计你来我往拌嘴，热情招呼着两个孩子，“要不要喝果汁？吃巧克力？” 朱乐乐用力抓了抓余朝朝，她立刻大声道：“要！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 朱乐乐腼腆的笑，跟着喊道。 宋春燕去房间翻儿子的零食包找到果汁和巧克力，出去分给两个孩子，温柔道：“吃吧！” 朱乐乐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精致漂亮的包装，看一眼都会觉得被闪到眼睛。 有余朝朝在她安全感十足，顾不上道谢就咬上巧克力包装。 余朝朝面对着温柔似水的宋阿姨，属实对她的孩子表示羡慕。 她妈妈年轻时跟宋阿姨一样温柔。 等年纪渐长，生活压力太大，也成了暴龙战士般的存在，喊打喊杀。 那些温柔又美好的记忆只能出现在一声声感叹中，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温柔的妈妈。 “宋阿姨，你真好~~” 这小孩开心的时候说话带着气泡音，可可爱爱。 宋春燕俯下身去摸她的小脑袋，点她白嫩嫩的小脸蛋，“你们喜欢就好。” 生女儿好啊，可可爱爱。 想到她那霸道调皮喜欢搞事的儿子，宋春燕犯起头疼的老毛病。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生了儿子。 纵然自身条件好，但高嫁到那样的婆家，娘家底子薄被人看不起，婆家人封建又势利，重男轻女，生了儿子才会正眼看人，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嫌弃。 连她自己的亲妈也一样。 唉…… 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考大学，嫁金龟婿，生下婆家什宝贝孙子，事业有成，这也让本来就软和的性子越发没有韧性，承受不了一点挫折。 所以，宋春燕对余如这个儿时玩伴记忆深刻。 她即将小学毕业，学习成绩出了名拔尖，是可以去县城重点初中的料。 可那时她爸面临升迁，去外地学习一段时，她妈当家庭妇女带着两个调皮的弟弟，很想让她帮忙分担，甚至不想让她继续读书。 她书法好，成绩又好，可以去农机站当业务员，小小年纪就能给家里挣钱，给两个弟弟攒彩礼盖房子。 余如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既然有能力去做到，她就鼓励宋春燕，陪着宋春燕去找老师了解。 后来，终于如愿所偿去县城重点初中就读，靠着优质的教育资源一步步走向大学课堂，扭转了她作为乡下女孩的命运。 宋春燕记得包里放了客户送的玩偶娃娃，送给两个孩子正好，她转身回去找。 因此，错过一场大战的爆发。 朱乐乐吃完手里的巧克力还馋，默默看着余朝朝，感觉到身侧的视线，她将手打开露出里面的巧克力。 “表妹，你最好了！” 朱乐乐声音里满是激动，如果沉浸在与人交谈中的余大炮看过来，就会推翻已有的认知，他的外孙女可不是一个腼腆害羞、不喜欢说话的小姑娘。 余朝朝挑了挑眉。 她很清楚乐乐姐的底细。 前世地皮贱卖给十八婆，大姑从家里拿到钱，两妯娌合伙做生意，朱家渐渐富起来，连朱家好吃懒做的旁支亲戚都富得流油，乐乐姐也成了即便缺少父母疼爱，却不缺钱的叛逆少女。 骨子里就没有文静的气息。 朱乐乐急切的撕开包装，把巧克力往嘴里送。 “放下我的巧克力！” 门外蹿进来一颗重型炮弹，狠狠往朱乐乐身上冲，余朝朝下意识挥动拳头，打在他下巴。 是个人。 不是炮弹。 胖乎乎的人摔到地上，抬头，挥动拳头的小女孩一点不怕，甚至还能再给他几拳头，小胖子眼里瞬间凝聚起泪水，哇一声哭出来。 “你这小丫头怎么跑别人家打人来了！快给我出去！” 杨芳追进来，着急的扶起摔在地上的小胖子，恶狠狠凶道。 “孩子打打闹闹，又不是大事，你把白白扶起来就行。” 宋宏伟起身从客厅走来。 “怎么就不是大事？什么才算大事！那是你亲外孙！你们回自己家去！” 杨芳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余大炮，气不打一处来连面子都不给。 两人当同事时，既是合作又是竞争关系，当时有一个晋升机会，杨芳许诺诸多条件去说服余大炮让给宋宏伟。 没答应。 那时就记恨上余大炮做人不留情面。 等后来宋宏伟一步步升官，家里孩子个个出息留在大城市，两家从此有了天壤之别，她更不稀罕搭理余大炮，忙是帮不上，只会上门求关系！ “杨芳！” “哼！” 被大声呵斥后，杨芳最终没有再说令人不舒服的话，余大炮却待不下去，告辞走人。 “老宋，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老余，唉……” 余大炮大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本来还想跟老伙计叙旧，喝点酒聊聊天的宋宏伟倍感无奈。 他是一个喜欢给人帮忙的性子。 给杨芳的亲戚帮忙也是帮。 给老伙计帮忙也是帮。 老伙计能提供情绪价值，让他身心愉悦。 杨芳的亲戚……额，一言难尽。 杨芳硬气道：“我可不是没事找事 白白挨打，回去春燕不得被姜家人寻着借口挑剔，你不稀罕我的大外孙，多的是人稀罕！” 喜欢赔钱货，不喜欢带把的男娃，她家这老头子奇了怪。 宋宏伟竖眉，冷声道：“回去？这情况情况能回去！” 大女儿工作忙，又不是没事才回娘家，这次是看孩子。 上个星期两口子闹矛盾，外孙被送回来。 低嫁是赌，高嫁也是赌，杨芳只知道大女儿的婆家有钱有势，将来需要的时候能帮得上儿子忙，却不去想大女儿这些年的委屈，势利极了。 夫妻两地分居，感情出现裂痕，宋春燕想把孩子送回娘家照顾一段时间，那边随口答应，此前口口声声说着宝贝孙子的人也不是他们了！ 杨芳仍旧犯蠢，觉得外孙在手，就是有了要挟的筹码，哪能说离就离！ “爸，两个孩子呢？” “走了！” “那我下去找他们，我还有东西没给！” 宋春燕对流着眼泪的儿子视而不见，在家也是随时随地发脾气、哭闹，见怪不怪。 小胖子挂着眼泪捏拳头，讨厌的女孩子，妈妈更喜欢她们！ 第79章 恩人 宋春燕下楼追人。 宋宏伟看着哭唧唧的外孙、罗里吧嗦的杨芳，一阵头疼，拿起衣服跟下去，“我看看去！” “去哪儿？！回来！” 身后传来怒吼声，宋宏伟充耳不闻，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在二楼转角看到了正在说话的几人。 “老余，等会儿喝酒去！” “不了，这两个丫头得看紧点，马虎不得，办完事我得送回家。” 因着余大炮神经大条，轮到他带余朝朝总能让余朝朝一个人在外乱跑，梁大妹听人说起几次。 这次他带两个孩子出门，耳提面命，孩子在他在，孩子不在他必死！ “呀，家里没人吗？送回去你再出来，这么久没见我想跟你喝点酒聊聊天。” “没人啊，在妇幼医院开了家店你又不是不知道，生意好，忙得很，我儿媳妇刚出月子都要去干活，如果今天不是有事，我也没空。” 余大炮话里不自觉夸大，腰板挺的笔直。 宋家大女儿倍有出息，读书厉害，嫁了好人家，帮着两个兄弟在大城市安家落户。 他不想在老伙计面前落面子，以此证明他们家也是有能吹嘘的地方。 “呦！生意好，那就不错，做生意当然是赚钱才好！” 宋宏伟替他高兴，赚钱了以后养老不愁。 余大炮跟着大笑，生意好老板都会开心。 “喜欢红色的玫瑰花，还是白色的小萝卜？这里还有一个青色的睡莲。” 宋春燕摊开手，她笑起来像电视里的三圣母，温柔得能溺死人。 余朝朝眼神发愣的看她，忘记动作。 “表妹……” 朱乐乐想要红色的玫瑰花，想要却又不敢动，暗戳戳提醒着走神的余朝朝。 “那我要睡莲吧，谢谢宋阿姨！” “我要玫瑰花！谢谢宋阿姨！” 宋春燕俯下身，笑着摸摸她们的脑袋，“下次有空再来玩！” 宋宏伟拉住余大炮衣服不让走，“再喝点！这么久没见了！” “不了，不了……” 余大炮极力推辞。 想到上去会见到杨芳，他就犯怵。 杨芳这人心眼多、不讲究，还明晃晃的看不起人，不加掩饰。 打年轻的时候起他就知道杨芳的秉性，若这不是老伙计的媳妇，在路上遇到这么一个人，他能踢一脚过去。 “唉，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孩子上户口有需要记得打电话，都是老相熟，别客气！” “一定！” 宋宏伟看着她们下楼，转身他就去二楼的邻居家做客，比起回家看到杨芳他宁愿有家不回。 宋春燕无奈的摇头，她爸能扔下她妈走人不管，她却不能，晚一点回家老太太的诉苦声能把她淹没。 她转身往楼上去。 余朝朝走到家属楼面前的空地，抬头就对上三楼处小胖子凶狠的眼神，小胖子死死盯着被她拿在手里的睡莲！ 还，给，我！ 喷涌而出的愤怒令余朝朝缩缩脖子。 有点吓人，但我不怕。 “别闹，当时我问你要不？你嫌弃是女孩子该玩的东西，把它们送人，又来闹腾，你是想折腾我吧？” 宋春燕疲倦道。 夫妻忙于工作，分居两地，儿子从小被家里长辈带大，养成了霸道又调皮的性子，不听管教。 她和丈夫就孩子的教育产生了巨大分歧。 在丈夫和婆家人看来姜家已经够有权有势，即便姜柏不成器，那也没事，将来当个富贵闲人就可以。 而宋春燕小题大做，这是因为她出身贫苦人家，带着一股穷酸气，像姜家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根本不需要努力。 丈夫和婆家人十分不理解宋春燕的想法。 可宋春燕对儿子的期望却只是想他当一个正常人。 身为姜家人他当然够有权有势，这是毋庸置疑，但宋春燕不希望儿子将来当一个浑浑噩噩纨绔。 生而为人，至少有活下去的动力。 她更担心的是，倘若哪天发生意外姜家这片天坍塌了，她儿子又该如何自处。 杨芳擦掉姜柏流下的鼻涕，大骂宋春燕，“都是你妈妈多事！本来她的东西都该是你的，怎么能不问过你同意就送人，白白别生气，外婆帮你狠狠骂她！” “我不要！” 才不要骂我妈妈！ 姜柏挣开杨芳怀抱，撒腿跑回家。 杨芳来了火气，生气的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眼狼，果然是姜家的种……” “妈！” 宋春燕叹气。 她妈想通过讨好姜柏，从而向姜家人讨功劳，而姜柏娇纵惯了才不会领情。 对他的好都视为理所当然，他对待任何人都是随心随意。 她妈不顺心就想骂人，却忘了姜柏年纪虽小却懂得多，孩子会记仇，恐怕到头来她妈得不到想要的。 “呀！有你这么对你妈说话！我是因为谁才回到这破地方帮你照顾孩子！如果不是你非要把姜家的孩子扔到这破地方读书，我现在就应该在你弟弟家帮忙看孙子！ 宋春燕，我告诉你，别以为考了大学嫁了好人家就想拿捏我，我是你妈！天底下甭管是谁都得孝顺父母，你要是敢不孝顺我，我去单位告你！让你回家种田……” 杨芳抑制不住怒气的狂骂。 大儿子想升迁，宋春燕不答应帮忙！ 二儿媳妇想调职，宋春燕也不答应帮忙！ …… 这一桩桩事在万分紧急，宋春燕竟然为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忙碌起来，将娘家大事抛到一边。 宋春燕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走出家属院，朱乐乐一手抱着红色玫瑰花，另一手抱着青色睡莲，点了点头道：“啊！表妹，我见过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宋阿姨！” “哦？那你们挺有缘分。” 余朝朝边走边踢着小石子，漫不经心道。 “哈哈哈，乐乐，你别开玩笑，记错了吧，你宋阿姨读书时候记性最好，如果你们见过面她肯定会问一问你！” 余大炮发笑，被杨芳恶心到的阴霾散了大半。 杨芳这人以后都见不上几面，何必为这种人让自己心情不愉快。 朱乐乐抱紧娃娃，仰头认真道：“我没说谎，在汽车站是宋阿姨帮我找到了妈妈！” 余朝朝：“哇！” 还真有可能。 那时乐乐姐可怜兮兮活脱脱就是小乞丐，换一身打扮就成另一个人，认不出来也正常。 第80章 见面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出去不要乱说，等你们宋阿姨的儿子过生日，再送一份大礼做答谢！” 余大炮严谨道。 在他看来，宋家除了宋宏伟、宋春燕这两个正常人，其他都不必打交道，那是无法进行有效沟通的非人类。 势利鬼。 杨芳她们倘若知道这事，背地里恨不得骂死余家，骂余家这些穷鬼想借机攀关系。 很早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可不想跟穷鬼沾上半毛钱关系。 余家去答谢，她们反而会觉得是贪图上了。 余朝朝：“好吧。” 朱乐乐：“那外公，下次见到宋阿姨我能跟她说谢谢吗？” 做有礼貌的小孩大家都喜欢，朱乐乐也想。 余大炮看向被她左拥右抱的娃娃，答应道：“行！” 朱乐乐默默期待着能早点见到温柔的宋阿姨。 转天下午，宋春燕带着她那霸道又调皮的儿子来店里吃东西。 “春燕来了！”余大炮大声招呼道。 余如瞬间抬起头看向儿时玩伴，她对宋春燕记忆深刻。 两人走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两条路，每回余二炮媳妇拉踩她们家，总拿大家眼里优秀的宋春燕出来做比较。 “看看你们家余如！扔下爸妈不管，远嫁到山沟沟……” “再看看以前和她玩的好的宋春燕！大学生，嫁了好人家，帮着两个弟弟在大城市安家落户……” 人比人能气死人！ 余如结账的手忽然僵硬，梁大妹从旁边拍她一下，“小如，给春燕优惠点，难得来一次！” “婶子，小如。”宋春燕笑着打招呼。 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和她那个年轻貌美喜欢捣鼓的儿媳妇有的一比。 两人可是相差五六岁。 梁大妹咂吧着嘴，我滴个乖乖，以前没看出来宋春燕这么耐看，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她还长着那副模样，小如倒是老了不少。 “十二块！”余如道。 一时的恍惚，等回过神她又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过去再多的事那也是过去，何必那么忧愁！ 在余如这里，跟宋春燕关系冷淡了将近二十年，再次相遇也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般存在。 “好。”宋春燕笑着结账。 “妈妈，快点！我想吃肯德基！”姜柏很不客气的大声道。 余朝朝被他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一跳，好奇的伸出脑袋。 朱乐乐安静的坐在旁边玩玩具，上次买的漂亮洋娃娃、别人送的玩偶娃娃，以及外公给她用草做的小人。 “坏蛋！” 余朝朝探出一点点脑袋就被眼尖的家伙逮到。 这还需要吃肯德基？ 打！ 熟悉的重型炮弹再次冲来，身后坐着乐乐姐，旁边是柜台，转身艰难，余朝朝忍不住抬起腿。 “停！” 宋春燕反应迅速，半路截住了失去理智的家伙。 “安静，不然下个月我不来看你了！” “呼呼呼！” 姜柏被揪住，大声喘着粗气，望向余朝朝的眼泪满是不服气。 “还敢！” 宋春燕本想弯下腰抱起他，却看到这个，回想起种种再也压抑不住火气，轻轻拍了他一下。 余朝朝觉得那一下都拍不死蚊子。 她奶奶打人比这个疼多了。 然而，小胖子哇一声大叫，随即哭喊起来。 “我不要在这！回家！我要爷爷奶奶！哇哇哇！” 魔音贯耳。 余朝朝抱头捂着耳朵。 朱乐乐玩着娃娃抬起头，满不在乎道：“比不了我堂弟一点点！” 宋春燕捂着姜柏嘴，抱起孩子，尴尬的道歉，“打扰你们做生意了，我们这就走！” 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她还想和余如说几句话，没想到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宋春燕挫败感十足。 宋春燕抱起小牛犊似的姜柏，微微弯下腰。 余如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不碍事，小孩都这样，你把他放下来慢慢就好了。春燕，这么久没见不跟我说一会儿话再走？” 宋春燕一顿，随即面带笑容只觉得姜柏的哭声再也没有那么烦人，“好！” 姜柏重新落地，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了一嗓子也没有如常所愿，他还是很羞愧的。 “白白，叫姐姐！” “姐姐。”姜柏对着朱乐乐嗡声道。 选择无视了就在他手边的余朝朝。 “白白，还有一个姐姐。” “妹妹！”姜柏满是恶趣味的笑。 “白白，是姐姐！” “妹妹！” 最后，宋春燕因为听不懂人话的逆子，歉意的对余朝朝笑了笑。 姜柏得逞后更加开心，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余朝朝：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我自己就会报复回来！ “弟弟，你在家也这么喜欢哭鼻子吗？哇，我弟弟跟你一样，不过他还是个穿着尿布的小宝宝！” 你哭了=你没断奶！ 这句话杀伤力十足，姜柏眼泪都要憋不住，又要再一次喷涌而出。 梁大妹摸摸他的脑袋，哄道：“这个姐姐喜欢逗人玩，她以前也哭，你们两个都一样！” 余朝朝：…… 奶奶！ 有你这么拆我的台！我才是亲孙女！ 有大佬护着，余朝朝举手秒投降，打不过她还躲不起，找个地方猫着去。 姜柏自以为隐蔽的看一眼余朝朝，他往朱乐乐身边靠，“姐姐，我和你一起玩！” “好啊！” 朱乐乐惊喜的睁大眼，她有这么多公主、小姐，却没有合适的仆人，这个弟弟肯陪她玩实在太好了！ 姜柏得到了一个马夫身份，转头想去找余朝朝准备气一气她，人怎么都看不到了！ 好气啊—— 余如喊来安芸香接替工作，她和宋春燕去人少的地方说会儿话。 从小学的糗事聊到大学的懵懂恋爱，再到嫁人后的婆家生活，两人的关系在极短时间内越发靠近。 宋春燕感叹，“可惜我要回去工作，这么聊天的机会很难再有。” 余如笑笑，“等我多努力赚钱，在店里装上电话，有空给你打，怎么就不能聊了！” “好，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就怕你嫌弃我初中生的身份，觉得我们没有话题不能聊了。” “那没有！” 宋春燕连忙否认。 余如爽朗的大笑。 宋春燕离开前，叮嘱道：“给孩子上户口手续要齐全，以免后面起纠纷拿不出有效证据，还有，如果有条件你最好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这个我可以给你推荐。” “谢谢你啊，春燕。” 第81章 来找坏蛋玩 “白白，两个姐姐和你在一个幼儿园上学，你是男子汉，多照顾她们！” “嗯，妈妈，只有一个姐姐！” 姜柏竖起一根手指认真道。 “哈？” 对上儿子认真的眼神，宋春燕忍住笑。 行吧，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解决，姐姐也好，妹妹也可以，只要能够友好相处。 幼儿园园长是宋春燕同学的媳妇，这让姜柏成为小霸王一般的存在。 如果余朝朝有用心留意，早就该知道姜小霸王。 隔壁班吃饭厉害，打架厉害，不怕老师的幼儿园一霸！ 姜柏信心满满期待着在仇人面前一展雄风，他在幼儿园等一个星期都没把人等来，不开心的在家闹腾着不去上学。 而，余朝朝在家玩疯了。 她们班又又又有同学感染了流行性病毒，停课一星期！ 朱乐乐还没开始去，在忙着上户口，余大炮、余如换着带她四处办事去。 梁大妹念叨。 “找关系上好不就行，你大姑不嫌麻烦爱折腾，这个手续要有，那个手续要有，还说要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市里都没有做这个东西，得……得到隔壁省省会去做！” 因着余如突发奇想一家人又忙起来，小工们干完一个星期后继续来，得等余如把事办好回来她们才结账走人。 几个村里请来的婶子可以多挣几天钱，嘴角咧到后脑勺，每天喜气洋洋。 “坏蛋！你在哪！” 因为在家闹腾不去上学，挨了杨芳的臭骂，宋宏伟为了耳根子清净带着姜柏来店里，小胖子第一时间到处找人。 “来了，我们朝朝可不是坏蛋，小心被她听到了挨揍！”梁大妹好笑的应道。 “余奶奶，她在哪！”姜柏用力挥拳拳头。 “她买零食去了。”梁大妹觉得这小胖子太好玩，这才像是小孩子。 她们家一个太过于跳脱，另一个太过于安静，想逗一下都不行。 “啊！她还能吃零食！”姜柏觉得坏蛋更坏了。 他虽然有着一副小胖子的身材，这都是吃太好了，营养过剩造成，零食这方面管的严，他很少能吃到。 坏蛋怎么就能吃到他日思夜想的零食！ “奶奶，我回来了，呀！是你呀，小胖子！” “朝朝，你还是叫白白或者弟弟比较好，我们姜柏听别人叫他小胖子可伤心了！” 宋宏伟摸了一把姜柏的头，“你在这跟姐姐玩，我出去跟余爷爷下会儿棋。” 路过余朝朝，他提一嘴，“朝朝，别让他吃零食，家里不给。” 姜柏听到一下子嘟起嘴，我想吃！很想吃！ “好的，宋爷爷，我知道！” 姜柏就更气了，我要吃零食！就要吃！ 有客人来买东西，梁大妹把两个孩子赶到柜台后，余朝朝坐下，姜柏立刻就坐在旁边。 “你干嘛？你不能吃！” 小样，眼珠子粘上去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咕噜—— 姜柏狂咽口水，仍旧嘴硬道：“我没说要吃你的零食，我就看看。” 哦，看看！ 余朝朝用力揉搓着包装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姜柏更加努力的吞咽起口水。 “吃啊！你快点吃！” “我还不想吃，我只想玩！” “你这个坏蛋……” 梁大妹干活时抽空看一眼，只见零食扔在地上，两个孩子掐成一团。 她摇头感叹太有活力了，“一刻都停不下来！” “滚！”余朝朝使出吃奶的劲把趴在身上的小胖子掀翻，以弱胜强。 本来想逗一逗他，没想到一点都憋不住，翻车了，直接动起手。 有了这次吃苦头的经验，余朝朝下回再也不敢随便逗小胖子玩。 “坏蛋！” 坐在地上的姜柏红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哇哇大哭。 余朝朝头疼，她哄不来孩子，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小胖子。 “你起来，等会儿我分你一口，谁都不要告诉！” “不要！坏蛋！” “起不来？那我自己吃完了。” “不行！坏蛋！” 姜柏瞬间从地上起来，还会给自己还打身上的灰。 余朝朝挑眉，这撒泼打滚的样子看来很熟练。 余朝朝打开包装袋，自己吃了一点，分了小胖子一口，剩下的把口袋扎好放起来。 姜柏吃完一口忍不住回味，眼神盯着零食包装袋打转，“吃啊？要吃完，不能浪费！” “那是我乐乐姐的，笨蛋！” 如果不是因为招惹小胖子，余朝朝不会打开。 姜柏舔舐嘴角，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宏伟说是跑去下棋，就见不到人了。 余朝朝无奈的帮忙看孩子。 姜柏衣服口袋里装了玩具小汽车，左右手各拿一个，“你和我一起玩小汽车？” “我不！” 这么幼稚的游戏不适合我！ 姜柏红了眼眶，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看着余朝朝。 余朝朝举手秒认怂，得嘞，您是我祖宗！ “玩，必须得陪你玩！” 帮人看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朝朝，我们回来了，菠萝要不要吃？” “吃！” 救星驾到，余朝朝立刻有借口甩开要她陪玩的小胖子。 姜柏手里捏着玩具小汽车，望向余朝朝跑开的方向生起一股怨气。 坏蛋是他一个人的！ “我也要吃菠萝！” 姜柏冲出去挤到姐妹俩中间，朱乐乐一时没有防备，蹦出去好几步，回头对着他愣了愣。 余如把包放好，夸道：“白白，你身体真好，像小牛犊一样！乐乐，你平时不好好吃饭，连比你小的弟弟都不如了。” “哼！” 谁喜欢这家伙！ 朱乐乐绕一圈，又来到了余朝朝身边。 比坏蛋还坏的坏蛋！ 姜柏隔着余朝朝用力瞪着她，朱乐乐毫不客气瞪回去，谁怕谁！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余朝朝，正美滋滋享受着菠萝。 “好吃，你们吃不吃？” “吃！” “我要这个最大的。” “我，我……我要你手上这个！” …… 余如靠在柜台上喝水，一脸轻松道：“忙了这么些天，总算把事情办好了！” 这几天在外跑她很不放心店里，这可是她从无到有折腾起来的一摊子事，想不惦记都难。 梁大妹：“那你给人家算工钱，拖了这么几天，给个红包感谢一下。” 余如：“当然！” 小工们拿到工钱，开心了一会儿，又开始犯愁。 “大炮媳妇，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学校又催着交学费，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找我们！余老板，你多帮衬点！” “你们叫我余老板？” 余如瞬间开心的不像话，她哪里听过别人喊过余老板！ 听到这称呼仿佛打上鸡血一样激动。 第82章 可是她们叫余老板诶 余如吃软不吃硬，何况人家好声好气喊她余老板~~ “等着，让我想一想有什么活能让你们干！” 余如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好点子，她嘛，天天围着店里转，这点要求实现起来比较困难。 “前几天，交警队长媳妇说想找个手脚干净的阿姨，每周去家里打扫卫生。” 安芸香道。 “有吗？交警队长他妈天天来店里买东西，我和他妈还能聊上几句，也没见到有这意思。” 梁大妹不禁道。 儿媳妇脾气好，在店里干活对谁都客客气气，似乎跟每个人都能说几句话。 梁大妹愣是不知道她和交警队长媳妇关系好到人家需要找阿姨打扫卫生都一清二楚。 安芸香低下头干活，没多说。 明面上交警队长媳妇和他妈处的不错，但还是有代沟。家里不差钱，平时都忙工作，闲下来交警队长他妈指挥全家大扫除，这让想过二人世界的交警队长媳妇很不高兴。 安芸香很得交警队长媳妇眼缘，就跟她抱怨了这事，也说过请她帮忙介绍人。 当时安芸香随便应付着点头，她嫌麻烦就没想掺和过。 这次正好赶巧了，她便把这事说出来。 她就张一张嘴，能不能成跟她更没关系。 想办成这事的人自己麻烦去。 余如问道：“这事不作假？” 交警队长一家经常来店里买东西，品性好，能给这么一家人做事也很不错，而且如果做得好兴许就能有稳定收入。 几个婶子跃跃欲试，却不好开口抢着要。 这么一个珍贵的工作机会给谁都为难，但，想让她们主动放弃那更是舍不得到嘴的肥肉！ “要不张兰去！我男人还能在外面打短工，虽然欠着孩子的学费，比张兰好多，张兰家男人生着病，老人还得要赡养费，只靠张兰一个人吃饱饭都难！” “对啊，张兰，你去吧！” “给张兰吧，我们不跟她争！” …… 张兰低头看着鞋尖，又脏又破像叫花子，她没有信心能通过雇主面试。 听说雇主一家人端着铁饭碗，她这样嘴笨的人就担心和雇主说不上话，被嫌弃，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张兰：“我干不了，让莲姐去吧！她干活利索，样貌好……哪哪都好！” 叫做莲姐的女人是她们中家里条件最好的。 莲姐出来当小工，是为了准备给升高中的儿子买礼物。 莲姐摆手，一脸不感兴趣道：“可别提我，这都抢你们的活我不怕夭寿啊！” “莲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心好，但我没想着去干。” 余如拍板道：“那就张兰婶子去！芸香，你和交警队长媳妇说好时间，让她看看合不合适。” “行！” 交警队长媳妇就在后面的妇幼医院当护士，安芸香过去把事情一说，她点头答应道：“等会儿我就下班了，我去看看！” “那行，我让阿姨等着！” 安芸香回去一说，张兰心怀忐忑，紧张得不行，“这行吗？人家会不会觉得我穷酸？不想要我这样的人去家里干活？” 余如安慰道：“不就是去打扫卫生，她想找个公主去啊！放心，只要不是很差劲就能面上。” 这么一说把张兰搞得更紧张，一起干活的人里她自认为最差劲。 时刻担心着面试搞砸，辜负大家一片心意，还白白浪费难得的机会。 张兰绷着一根线，眼里只剩下干活，动作麻溜利索，甩出去别人一大截。 等了很久，说好要来店里看人的交警队长媳妇没有人影。 大家聚在一起说会不会出了事？ 打扫卫生的阿姨不请了！ 张兰垮下肩，脸上满是懊悔加失落，她就是没用，这么多人帮忙都没找上一个工作…… “余老板，介绍给我们家打扫卫生的阿姨是谁？” 来的是交警队长他妈，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好说话。 张兰从窗户看一眼，心提到嗓子眼。 “张兰，出来！” “哦！” 张兰紧张的涨红脸，束手束脚走出来，对交警队长他妈露出干巴巴又讨好的笑，“你好，我是张兰。” “嗯。” 张兰吓得低头不敢看人，躲在后厨偷看的一行人纷纷拍起脑门，张兰，大点些！勇敢上！ “行，就她吧，明天让她来试工，合适的话以后就让她做下去。” 交警队长他妈轻飘飘扔下一句话，点了一些东西，转头走人。 张兰久久不能回神，“我面上了！” 不可能吧！ 比想象中容易的多！ 余如笑着推她一把，“睡醒吗？面上了！就等明天去看你干活的水平！” 余如感谢的看了一眼安芸香，这弟妹还是很有用，她不一定能办好的事，人家就能办好。 不过，交警队长媳妇来过吗？ 奇怪，怎么就换成交警队长他妈来了。 第二天，张兰去试工，顺利拿到工作。 交警队长媳妇来店里买东西时，提起，“我啊，那天看完人就回去了，都觉得还行，介绍哪个我都愿意！” 她又抱怨。 “这几天亲戚帮忙找了不少，见了几个，我那个气哦！不像是来干活，比我会享福。有的说家里没人做饭要带孙子一起来，顺便在我家把一日三餐解决了，要求不多，我家吃饭添双筷子就行！” 周末改善伙食，平时舍不得吃的全弄上，那人应该略有耳闻。 但条件再好也是按分量来，她孙子来吃谁应该少吃？ 亲戚介绍的几个人交警队长媳妇都不敢和婆婆说，就怕挨骂，更担心惹急了婆婆以后再也不能提这事。 “回去和我婆婆说，起初她立刻翻脸，我就说是余老板她妈认识的人，信得过，我婆婆才别扭的答应来看看，这一看，就合她心意了，介绍的是正经干活的人。” 交警队长媳妇只挑好的说，没说的是她答应以后少买新衣服，省出来的钱给阿姨结算工钱。 她婆婆才绷着一张脸出门。 “余老板，你办事不错，以后有需要还找你！” “那你看着帮忙介绍点，我这里还有好几个人！” 余如对剩下几个没找到活的婶子挺上心，毕竟人家喊她余老板了！ 第83章 出演幼儿园元旦晚会 张兰去了没几天，就成功给余老板的简陋版家政公司招揽了几桩生意。 交警队长媳妇的同事家、交警队长家的亲戚们、邻居们，找到店里指名道姓要余老板介绍人，剩下几个婶子很快就被要走。 余老板~~ 余朝朝：“余老板~~” 朱乐乐：“余老板~~” 姜柏：“余老板~~” 余如脸红，挥手道：“给你们五块钱去买东西，别在这里碍事！” 余如转头对安芸香感谢道：“芸香，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不然为了几个婶子我又得多费脑筋。” 安芸香笑，“不用，我就提了一嘴，还是因为大姐能干才能把事办成。” 她是最看得起余如这类人，敢说敢做又能干，只要是决定好要去的事从不气馁，想方设法完成。 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孩子，余斌就完全不是这样。 如果余斌能够像余如一样，她何必出月子就扔下孩子，想着出来多挣点钱。 梁大妹夸奖道：“是啊，小如还得是因为你能干，换了别人不一定能办成功！” 儿媳妇看似有功劳，但她认为只不过正好赶上时候了，是余如有能力才把事情办好。 梁大妹对安芸香评价一般般，当时余大炮跟安父谈亲事，她并不喜欢这个娇滴滴的未来儿媳妇，可最后选了，那就好好相处。 有意见憋在心里，别说出来祸害人。 安芸香露出淡淡的笑。 “你们等等我！跑慢点！” “略略略！小胖子，再跑快点才能追上你朝朝姐！” “白白弟弟，你慢点跑，小心摔着！” 孩子的打闹声从门口传来，买完东西回来了，姜柏在屁股后面追着两个跑得飞快的女孩子。 他武力值强，奈何扎实膨胀的身体没有那么灵活，跑起来不快。 “小心点！别给我撞到人和东西！” 余如叉腰严厉道。 这几个小鬼刚才还敢调侃她，浪费她五块钱！ 余朝朝急刹车停下脚，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朱乐乐靠着肩膀，捂嘴偷笑。 “小如阿姨！” 姜柏终于追上两个女孩，喘着气大声叫人，仿佛在说，你快看，她们欺负我！ “好了，旁边玩去，别耽误生意。” 余如挥手赶人，并不理解姜柏的告状，她不觉得两个女孩能欺负姜柏这个武力值很高的小胖子。 她曾亲眼见过和杨芳在闹脾气的姜柏，一拳击碎堆在墙角边的一块土砖。 三个孩子在角落分着零食，姜柏咬了一口梁大妹拿给他充当零食替代品的果子。 “余朝朝，明天上学我去准备元旦晚会，你要一起！” 元旦晚会？ 余朝朝听老师说过，刚起了头，班里的学生接二连三染病停课，老师忙着应付家长的讨伐，没空去管这事。 “我不去，我们班没有这个活动！” “为什么不去，你们没有，我们有，你陪着我就好了！” 我才不陪你！你是小孩吗？ 呀，他真是个小孩。 余朝朝眼中的嘲讽瞬间换成慈爱，温柔的拒绝，“我不能去，因为乐乐姐应该也不会去，我要留下来陪她！” 朱乐乐户口办完，去幼儿园报完名，分配班级，上学，等弄完她们班元旦晚会参演人员名单已经下来，没有插班生朱乐乐。 余朝朝找的就是这么一个反驳不了的借口。 朱乐乐笑，“朝朝，老师说了让我去！” 余朝朝惊悚：！！！ 不是吧—— “那我也不去！你们两个去就好了，我在下面给你们鼓掌，特别卖力的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认识的人在上面表演！” 余朝朝浮夸的演技，却只得到姜柏的怒视。 “你坏蛋！你不陪着我！” 余朝朝：啊？ 大哥，你放过我吧。 我们认识几天又不是很熟，别把我玩死，我想多活几年。 朱乐乐拎着裙摆转圈圈，“朝朝，你为什么不想参加表演？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被选中去当灰姑娘，她能穿特别特别漂亮的裙子，哇！” 说完，满脸羡慕。 姜柏比了一个超人的手势，大声道：“我演偷吃蜂蜜的小熊，哦豁！哒哒哒！我要穿小熊的衣服！” 他妈妈把衣服准备好了，给他寄回来。 余朝朝无法跟两个小孩做到感同身受，去舞台上蹦蹦跳跳取悦大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于是便冷酷无情的婉拒他们的好意。 “不去！” “哼！你坏蛋！不跟你玩了！” “朝朝，你还小，一点都不懂这里面的快乐……” 余朝朝仰天翻白眼，我不小！我懂！ 第二天去上学，安芸香把两个女孩送到幼儿园门口。 在门口迎接孩子的园长叫住安芸香，“余朝朝的家长是吗？” 往学校走了几步的余朝朝瞬间转过头。 园长想找家长告状？ 她努力回忆这些天有没有欺负人，答案是没有。 她整天就是躺着睡懒觉，或者翻每天订阅的报纸看新闻八卦，离那些控制不住屎尿屁的“同学”，恨不得有十米远。 有人污蔑我！ 余朝朝头顶冒起一股火，雄赳赳气昂昂走去。 这让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姜柏瞬间把手缩回去，第六感让他极力降低存在感！ 他昨天跑到园长家，说自己有一个腼腆害羞的朋友想参加元旦晚会，让园长帮忙安排一下。 他可没有做过坏事！ 园长细声细语道：“余朝朝的家长，有的孩子腼腆害羞，我们就要多鼓励，这样才能全身心健康发展，我从别的地方知道，你们家孩子想参加元旦晚会却没有机会，这样，我跟负责的老师打声招呼，行个方便！” 余朝朝：好心人我谢谢你嘞！别让我找到你这家伙！ 大卸八块—— 安芸香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她以为园长来讨说法，她女儿确实比一般孩子调皮。 “是吗？园长能帮忙太好了，我很感谢你们的努力工作，不然我都不会知道朝朝有这样的想法。” 余朝朝：不，我并没有！ 妈妈，听我说，有坏人要害我！ 没等余朝朝插嘴，就听安芸香笑道：“以前没有条件，朝朝小的时候我都没能留下多少照片，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活动我多拍一点！” 好吧，出演元旦晚会也不是不可以。 余朝朝笑着大声道：“园长老师，我会好好表现！” 争取在妈妈的相机里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朝朝！原来你喜欢呀！告诉你，是我去园长老师说的，让她给你安排！” 姜柏开心的扑上来。 余朝朝：滚！ 第84章 谁家好人当虫子 余朝朝、朱乐乐和姜柏被安排在同一个节目。 属姜柏最开心。 余朝朝能陪着他练习，他还是出演那么酷的偷蜂蜜的小熊，一来到地方就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朱乐乐聊胜于无，抱着胳膊随便坐在地上。 “如果我能早点报名来学校读书就好了，我们班好几个女同学选上了公主和小姐，我也想像她们一样！” 站在舞台最中，穿最漂亮的衣服，拿最好看的小包包，化最醒目的妆容。 余朝朝问：“小胖子，你来了几次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节目。” 她愣是看不出来演的是什么。 姜柏偷蜂蜜的小熊，乐乐姐据说是灯笼？？？ 她还看见几个化成小狗一样的同学到处乱跑。 难道要演动物乐园？ 姜柏挠头，想不出来，“没有节，随便玩！” 余朝朝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能让我多享点福吗！找这么个活折腾我！ “余朝朝同学在哪？过来，老师跟你说一下扮演的角色。” 余朝朝别扭的走上最前面，来到老师身边。 “余朝朝同学来晚了，我们的角色已经分完，所以老师重新给你安插了一个角色，你觉得虫子怎么样？” 虫子！ 你让我演虫子！ 余朝朝抱着脑袋，想到如果以后她妈妈照片里全是她躺在地上当虫子的样子，她想死！ “姜，柏！” “虫子！朝朝！你放心，我是偷吃蜂蜜的小熊，我不吃虫子！” “朝朝，我是灯笼，我也不吃虫子。” “我是小狗，我也不吃虫子！” “我是荷花，我也不吃虫子！” …… 立刻有一大堆小孩涌来，大声说道。 把这当成了必须回答的一项任务。 余朝朝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对着一脸傻笑的姜柏松开，她和一个三岁小孩计较什么，我大人有大气！ “朝朝，老师说你要演什么样的虫子，是钻在泥土里的蚯蚓，还是趴在菜叶子上的毛毛虫？我让我妈妈给你订做衣服！” “滚！” 谁家好人当虫子！ 余家饭桌，朱乐乐率先向家人告知了表妹的悲剧。 大家集体喷饭。 余朝朝面无表情，你们开心就好，我的命不是命~~ 余斌损人道：“余朝朝，你在学校里混的不怎么样，只能当虫子！等你弟弟上学，那一定是……” “哇哇哇——” 安芸香用力推他一把，“你快去给孩子换尿布！” 一张破嘴光会叭叭叭，一点用没有。 “知道了，怎么又尿，就不能等我吃好饭！” 余斌抱怨的放下筷子，起身把孩子带走。 梁大妹极力憋笑，试图安慰，“朝朝，你不要难过，就算是虫子，奶奶也勇敢的向别人介绍你！” 勇敢？ 我都用得上勇敢了！ “妈，那个时候你应该没空，我，你，还有爸，我们要去隔壁县进货，这事你别忘了。” 最近菜价上涨，利润疯狂往下降，店里几户商家商量一下，派人去隔壁县找货源，余如全力揽下。 她是想单枪匹马去。 但爸妈不放心，梁大妹要一起，余大炮更不放心，所以就他们三个去了。 梁大妹失笑，“还真是，我把这事忘了，朝朝呀，你第一次去表演奶奶就错过了。” 余朝朝：错过了正好，你们还想多少个人来笑话我！ “没事的奶奶，以后多的是机会。” 绝不会再有了！ 安芸香笑，“我找人借了相机，到时候把照片洗出来挂着墙上，大家都可以看。” 余朝朝：…… 呵呵。 原来终极必杀器在这里等着我。 死了算了。 余如停下夹菜的动作，有些吃惊看安芸香，这时候能有一个相机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自己用的小心翼翼，何况借给别人。 谁借她？ 她什么时候学会用相机？ 心中千思万绪，余如抬头看一眼在不远处熟练哄着孩子的余斌，犯起头疼，只会围着孩子转，你媳妇真不需要看紧点？ 余如不想挑事，按下心中的不对劲没说出口。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等余朝朝的弟弟能够吃米糊糊，元旦晚会到来了。 余斌特地请二婶帮忙照顾孩子，进城看余朝朝的表演。 当然，他更想把孩子带来。 安芸香却说，“现在还是又哭又闹的时候，你带去玩又不能好好玩，还惹人讨厌，你想听别人骂你儿子吗？” 余斌能来还是余如旁敲侧击、不停暗示的结果，但，这神经大条的家伙没领会到他大姐的提示，只是想在相机里也留下自己的身影。 余斌和安芸香找到位置在底下坐好。 余斌转头四处看看，看到了有几个人带着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他埋怨道：“是你说不要带，你看，别人也带，哭就一起哭，挨骂也一起挨骂，真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是来蹭相机用，如果安芸香不多事，他儿子也能蹭几张照片。 安芸香笑笑。 我只是不想你在朝朝当主角的时候，把注意力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要分清主次。 “好了，我当初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城里人没那么缺德，这种场合也带来。” “嗯，下次你别劝我……” 后台，被打扮成毛毛虫的余朝朝站在中间。 余朝朝：“等会儿退场，你们两个要记得把我带走！” 是带！ 她这身打扮往地上一躺，想起来就很狼狈，所以和身边的小熊、灯笼说好，退场帮忙把她带走。 姜柏紧张的握拳，“我一定不会忘记。” 朱乐乐嘟嘴，心飘到九层天外，“如果还记得的话……” 余朝朝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两个不会那么不靠谱吧？ “我可是对你们充满信任，你们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不然。 我会狠狠报复回去！ “下一个节目有请……参演人员有……姜柏，朱乐乐，余朝朝！” 哗啦啦—— （热烈的掌声） 第85章 买房了 “小兔子乖乖……” 音乐响起，余朝朝等人被推到舞台前。 她深呼吸，沉重的迈出那一步，慷慨赴死！ “我是偷吃蜂蜜的小熊！” “我是安静的灯笼！” “我们是会捣乱的小狗！” “我是……不会走路的虫子！” …… 余朝朝通红着脸说出羞耻的台词，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话语令场下所有人笑翻天。 “……灯笼和虫子，为什么会安排这两个，看起来不搭边，哈哈哈！” 余朝朝按照剧本，视死如归般往地上一躺，静静等待着节目结束。 当音乐接近尾声，她睁开眼，然后就发现身边的帮手全都没了！ 姜柏完成戏份后躲到舞台边缘，紧张的揣小手，呼吸急促，脑子乱成浆糊，彻底将余朝朝交代下去的事忘得一干净。 朱乐乐站在舞台最前面，美美享受着聚光灯的照耀，配合台下观众摆着pose，也一副全然忘记的面孔。 余朝朝：…… 我起不来！ 我起得来，非锤死你们两个不可！ 音乐结束，正式退场。 余朝朝眼前跑过一阵风，偷吃蜂蜜的小熊跑了。 姜柏大喊：“厕所！我要尿尿！” 好多人！ 啊啊啊！ 受不了了！ “同学们，我们过来合影。” 老师伸头，小声招呼道。 “老师！我们来了！” 随着一声声欢呼，转眼就只剩下躺在地上不动的虫子。 余朝朝只想装死！ 怎么都是出糗，那就让我安静的去吧…… “少了人？余朝朝同学和姜柏同学在哪？” “姜柏上厕所！余朝朝躺在地上不动，老师她耍赖，她要你去抱，你要给她亲亲才肯起来！” 余朝朝捂脸，我没有。 余朝朝狼狈的试图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却无能为力又好笑的在地上扑腾几下。 “哈哈哈——” 底下瞬间响起一片笑声，伴随着发自内心的鼓掌。 我不活了！ 糗大了！ 余斌抱着肚子笑出眼泪，指着舞台上躺在地板的余朝朝，“这就是我女儿！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演得来虫子！老师肯定是看到了她的天赋！” 天赋？ 搞笑的天赋！ 得亏他们座位离舞台有距离，正在出糗的余朝朝听不到这番话，不然肯定会在事后狠狠报复回来。 对付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她不一定行。 但对付她嘴贱的爸爸，呵呵。 小意思！ 安芸香脸上笑容前所未有的耀眼夺目，举着借来的相机不停拍，“这么难得的时刻一定要记录下来，以后看到这些照片，就会想起现在的欢乐！” 她再一次坚定当初的选择，把没断奶的孩子放家里，又哭又闹，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会错过很多转瞬即逝的美好时刻。 这一刻，她女儿才是主角！ 咔咔咔—— 安芸香拍下数张令她忍不住按下快门的照片，她幸福的笑着。 余朝朝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蛄蛹到舞台外。 “老师！” 你别光顾着笑，怎么不去救我！ 老师已经直不起腰，抱着肚子半蹲，“余朝朝同学，抱歉……哈哈哈！” 可是，真的很好笑！ 余朝朝要崩溃了。 下场后，她忽然成了大热门，很多小孩子拉着家长跑来后台合影，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道幼儿园有一个演了虫子的余朝朝同学！ “咳咳咳……节目效果很不错，虽然你们没达到能拿奖的地步，不过放心，我们评委一致评定你们为最佳搞笑奖！接下来我们会把获奖照片张贴到校外公告栏宣传，供附近的居民欣赏。” 园长拉着老师的手，看向虫子打扮的余朝朝道。 欣赏？ 你确定不是鞭尸？ 余朝朝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 等元旦晚会结束安芸香来接人，她已经三魂只剩一魂。 姜柏没脸色的往前凑，“余朝朝！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要请你去家里吃巧克力蛋糕！” 好东西不需要和别人分享。 但余朝朝可以。 看在余朝朝面子，勉强可以把她爱臭美的乐乐姐带上。 余朝朝冷然道：“不吃，明天见。” 或者明天不要见。 她看到罪魁祸首之一，就忍不住想捶爆他的脸！ “余朝朝……” “白白，朝朝今天有点累，有事明天再说，蛋糕你自己吃，我们先走了。”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安芸香急着去还相机，见余朝朝一副饱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偷笑，便要告辞走人。 余斌：“诶，再多待会儿，这挺热闹的。” 他带了几个月的孩子终于有空出来透气，玩疯了，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相机还要还。” “哦，忘了！” 四人从幼儿园离开，便分开，余斌想直接去店里歇着。 “我带着她们回去，你自己去。” 余朝朝无精打采的打哈欠，双眼无神。 安芸香看了点头，“那我可能要久点，我得拜托人家把照片洗出来。” 余斌问道：“那钱……” 一分没有。 “拿我自己的工资付，这你不用操心，行了，你带她们走吧，我看朝朝是想打瞌睡了。” 和安芸香在路口分开，走了一会儿到店里。 余如她们刚从外面回来。 合作谈的很顺利，余如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办好，于是三人顺便吃了点当地美食，才赶最近一班火车回来。 “朝朝，乐乐，今天元旦晚会怎么样？开不开心？”梁大妹笑眯眯的问道。 “开心！”朱乐乐恨不得跳起来回答。 她的样子不用问都知道，而余朝朝半死不活的样子引人注目。 “哈哈哈——” 余斌捧着肚子大笑，正想说余朝朝的糗事，就被余朝朝打岔道：“奶，我听到说买房，谁要买房？” 她倒不是特地嘴多。 单纯只是想扯开话题，不听她爸爸笑话今天的糗事。 余斌：“房子？” 余如：“是的，为了方便孩子上学，我从家里拿钱买了一套房，已经办完手续。” 余斌表情瞬间狰狞，用手指去，“你买房我为什么不知道？” 生起一股莫名的火。 这个消息令他感到十分不快。 余如直视，“我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 王八之气直冲天灵盖，余朝朝都要忍不住大喊一声女王陛下，万岁！ 朱乐乐小心的往身边凑，“朝朝小心点，我妈妈要发火了！” 第86章 再次冷战 “凭什么不需要，你用了家里的钱！” “那是为了方便两个孩子上学！而且，平时店里太忙可以直接去休息，不需要再往乡下跑！” 新房子在附近，离这里最好的小学和初中都很近，走几步路就到。 余如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给人介绍打扫卫生的阿姨，从中认识不少人，知道有这么一套等着出售，确认没有纰漏后快速做好决定。 买了。 在她看来房子早就应该了，村里的老房子年久失修，住起来不舒服，房间更没几个。 孩子小的时候不显，等再大一点就让人头疼不已。 “怎么？我一回来你们气氛就不对劲。” 剑拔弩张中，安芸香赶到把两人分开。 梁大妹回过神，用力去拉来了脾气的余如。 小声劝道：“他脑子不好使，你别和他计较。” 如果这玩意儿不是她生出来早一脚踹出去，气死人不偿命！ 余如听进去，脾气慢慢压下去，然而拗不过弯的余斌却控制不住自己，挣脱安芸香的怀抱。 “我是爸妈的儿子，我是这个家未来的一家之主，你买房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 余斌也不明白在气什么，心中就是积压着火气想发泄。 “额哼！对呀，你名头不小，但我买房关你什么事，你是出了钱还是出力！” 余如一改好大姐人设，根本不让着余斌一点。 余斌懵了一下，瞬间绷不住面子就要说出无可挽回的气话。 余大炮在旁边眼瞅着不对劲，立刻大声呵斥，“都给我闭嘴！以后这事不许提！” 他也有意见。 火车上，余如突然说了这事，他直到回了店里都没能回过神。 猜不透余如的想法，他嘴上说把店和家里的一摊子事交给余斌，但，即便是没断奶的孩子都知道行不通。 余斌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梁大妹干巴巴的笑，一边是儿子和男人，一边是女儿，帮哪个不帮哪个都是过错。 梁大妹和稀泥道：“你说话别那么严重，小如买房是给一家人住，这是好事，你们不夸就算还骂人，这不行，得……” “妈！” 余斌扯开嗓子吼，“有她这么做大姐，人家都是多个兄弟姐妹，多个商量事情的人，买房这么大的事没问过我！” 他把手指头戳到面前，“余如，这事你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买房是好事。 可余如背着全家人把事情办好，他心中又很不是滋味。 仿佛就是在说，你一辈子比不过余如！ 你连买房都不敢想，余如自己就能搞定。 余如抱胳膊冷笑，“哦？” “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打破焦灼的气氛，安芸香打完人对疼得火辣辣的手使劲哈气。 余斌不可置信，“你打我？” 我怎么又被打！ 为什么打我！ 媳妇第一次打我…… 这一刻，所有事都没有比安芸香第一次动手打他更严重。 梁大妹轻咳几声，“那什么，失误，不要放在心上！” 替儿媳妇找补。 她这儿媳妇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天人，当着大家的面干脆利落甩了余斌一巴掌。 安芸香咬唇，“余斌，你在市里买不起房，我也一样，和大姐闹掰互相不来往，难道等两个孩子长大要在村里读书？或者每天花出一大堆时间往返？” “当然不是！” 余斌不答应。 余朝朝他不管，但儿子却不能受这种罪。 安芸香眼见说服有效，把他拉到一边，“我打你是为你好，这样既有台阶下，还不会让人觉得你很没面子，反正人是我打，也是因为我你才停下，和你无关，你还是想和大姐一较高下！” “对！” 余斌握紧拳头。 他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他要奋斗，创造一番事业，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余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芸香把余斌拦在身后，笑道：“大姐，你别和他计较，他一时转不过弯！” 余如冷哼一声，她想听余斌亲口道歉，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好汉！ 安芸香打了余斌一下，“余斌，我说的都对吧，这次你想开了，以后朝朝上学还要住在大姑家！” “额！”余斌不冷不热的应道。 就额？ 余如被这家伙的态度气昏头，简直了！ “随便你！” 余斌听完眼神瞬间凶起来，差点撞开安芸香扑过去，被安芸香眼疾手快按住。 你消停点！朝朝最喜欢赖床了！ “媳妇，不是，你看看她那样！” “哪样都行，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回家的公交车，姐弟俩一个坐车头一个坐车尾，隔得有十万八千里远，梁大妹默默叹气。 父子是冤家。 连姐弟也要成冤家了。 她这命哦…… 余斌挨了打竟然长脑子，他越想越气，“媳妇，大姐拿家里的钱买房一定写了她的名字！看看！她立刻就成了在城里有房的人。” 安芸香笑笑，并不附和。 说起来家里一摊子事全靠大姑姐撑起来，即便这么做又如何，理应如此。 她如果能挣这么多钱，她也要这么做！ “所以在我们没有能力买房前，有气你也憋着，别得罪大姐，到时候两个孩子读书还要去住。把大姐得罪狠了，小心她不给去住！” 余斌悻悻然。 他已经把大姐得罪了。 现在只能不要再招惹大姐，惹大姐发火。 “媳妇，大姐变了！” 变了？ 不啊，还好啦。 大姑姐还是那个孝顺父母，疼爱弟弟的大姑姐。 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人肯定没有变。 “她变！我也变！我就不信靠我自己闯不出来！” 安芸香抱紧睡着的余朝朝，心头一凉，他又想折腾什么？ 安芸香语气中略微夹带着警告，“你可欠着钱！” 别给我搞事！ 余斌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他们不会给我钱，我已经找好人选了！” 他奶有钱啊！ 第87章 狼狈为奸 余斌去接儿子，余老太在躺椅上吃着橘子看电视，一下子被人挡住。 “奶！” 那亮晶晶仿佛小狗似的表情，会心一击。 余老太露出大大的笑容，应声道：“诶，大孙子！” “大孙子，今天在城里玩的怎么样？” “还行。奶，我跟你说点事。” “你说！” 余斌笑嘻嘻凑到身边，搓起手指，“借我点钱……” “呀！这集播完了！遥控器在哪！” 话没说完，余老太忽然忙起来，翻身去找遥控器。 折腾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余二炮家的电视是手按，没有遥控器。 再抬头。 余斌幽怨的看着她。 “嘿嘿，大孙子……”奶的棺材本拿不得！ “奶，我还是你的宝贝大孙子吗？” 既然如此，算我跪下来求你，借我点钱去奋斗，以后狠狠打余如的脸，让她跪下来喊大哥！ “余斌，孩子拉了，你去收拾一下！” 余二炮媳妇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她见余斌这恨不得一天黏着儿子的人，竟反常的回来就往余老太身边钻，立刻想到是要钱。 瞅准机会，她片刻不让余斌有机会跟余老太待在一块。 余斌前脚离开，余二炮媳妇后脚鬼鬼祟祟走到余老太身边。 她东扯西扯想打探什么，“妈，余鹏看着成绩不行，如果读高中可能得留级，二炮现在这样，我又不能挣钱，妈，如果你手里有钱……” 她倒不敢明说着让余老太出钱。 不过，余老太也是心疼孩子的人。 余老太道：“余鹏也是我孙子，我每个月要是还有钱剩下，那就拿去给他读书。” 余二炮媳妇立刻心疼起来。 余老太手指头松，最近回来住，余二炮媳妇学会了占便宜，拐弯抹角让余老太给家里花钱。 余老太大气，不是太过分都给了。 余二炮媳妇需要的、不需要的，想尽办法让余老太花钱。 她要是早知道剩下的给家里，她一分钱不带花！ 余二炮媳妇突然没了声音，余老太没管，继续看电视。 等看完广告，余二炮媳妇开口道：“妈，你说余如最近支起来那摊子事靠谱不？我想让她给我安排份工作。” 余老太用眼神打量几下，摇头，肯定道：“就你？我看不行！” 余二炮媳妇振振有词的反驳道：“妈，我怎么不行！张兰家穷的不像样都有人找去干活，我条件比她好多，城里人再怎么样都不喜欢带着穷酸气！” 余老太说出真相，“城里人不是傻子，找的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你竟然比起家庭条件，人家是要干活的，不是去享福的！” “怎么就不行……” “你干活比得过张兰？” 余老太抛过去这么一句话，狠狠打击到了余二炮媳妇。 村里很难找出比张兰能干的女人，张兰婆家困难，老的生病，小的上学，男人还生病，如果张兰不硬撑着顶起一片天，全家人都得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也就大嫂梁大妹、侄女余如似乎能一较高下。 余二炮媳妇是万万不能。 余二炮以前会钻研，两兄弟没分家时靠着大哥支起一片天，大树底下好乘凉，没受过苦头。 等分家，她们家也捞够本了，而且几个女儿长大后被亲戚带出去打工，能寄不少钱回来养家。 余二炮媳妇经常出去炫耀自己干活少，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 余如选谁都不会选她，村里等着介绍工作的婶子能把她喷死，而且两家关系不好，余如没承过她的恩情，更沾不上边。 余二炮媳妇一清二楚，所以她来找余老太。 余老太在家里的威严有目共睹。 余老太发话，余如想不听都难，这比她主动找上门好多了。 余二炮媳妇见余老太不肯帮忙，讪讪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余如的亲二婶。” 任人唯亲，电视里就是这么演！ 余如就应该这样。 余老太笑话道：“余如看样子跟外地佬闹掰了，婆家不回，女儿接回来，整个人钻到钱眼里，我去说话她都不一定听，她靠这个赚钱。” 余老太以为余如帮忙介绍活是拿了中间费。 给人免费干活。 这不像她孙女能干出来的事。 找余老太这尊大佛也无用，余二炮媳妇不高兴的在旁边嘀嘀咕咕，“哼，见钱眼开，我是亲二婶都不帮忙！” 听说张兰要去给城里人干活拿工资，余二炮媳妇开始还笑话张兰，眼见张兰把活做下去，雇主还不错，嫉妒得不行。 余二炮媳妇自始自终对村里其他媳妇有优越感，她怎么可能不如张兰！ 她去的话得到的好处肯定比张兰多得多！ 余老太瞥见她嘴巴动来动去，看样子又是在背后骂人，也没管。 骂就骂。 少不了几块肉。 她才不管这事，越管越麻烦，她就是这么一个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人。 余二炮媳妇越想越不得劲，村里越来越多人去找余如帮忙介绍活，余家的名声仿佛一夜间就好起来，谁见了都要拉着说几句话。 提前打好关系，等想要去找活的时候就能说上话。 余二炮媳妇对此酸气又眼热。 她想成为余如那般好人缘的存在，又想成为能找上活给家里挣钱的存在。 余二炮媳妇别别扭扭在在余老太旁边坐下，余老太看她一眼，即便不打算帮忙，那也要把她稳下来。 整天心神不宁怎么能把家里照顾好。 余老太：“你去余如手底下干活不就等于低你大嫂一头，你不介意当我没说。” 余二炮媳妇：！！！ 这事绝不允许发生！ 余二炮媳妇一拍大腿利落起身，“妈！以后别提这事！我根本没那个心思去余如手底下干活！” 她饿死都不要看梁大妹脸色吃饭！ 余老太看着电视头也不回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 说完，又道：“余斌动作怎么这么慢，难道收拾完就回去了，你出去看看。” 余二炮媳妇应了声，转身。 等她走出去，就看到余斌抱着孩子正笑着在和坐在椅子上的余二炮说话。 这两个能凑到一块？ 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等，她男人一般不都应该在床上躺着！ 什么时候出来了她一点没发现。 第8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余二炮见他媳妇出来立刻打住，“余斌，你先回去，后面的事我们明天喝着酒慢慢说！” “行！” 余斌激动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能得到二叔的帮助，看来是他慧眼不识珠，把二叔当成了敌人。 刚才他给儿子收拾完，二叔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一跳。 本应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场面，二叔率先开口关心他是不是缺钱！ 这让四处受挫的余斌几乎感动落泪。 余斌三五句话交代事情经过，以及他的困难，余二炮听完拍着胸口就答应要不留余力给他帮忙。 余斌看去的眼神仿佛此人就是他亲爸！ 亲爸都不过如此。 余大炮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余斌抱着儿子离开，余二炮媳妇呆愣愣的目送，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身。 她跑到余二炮身边，激动道：“孩子爸！你怎么搭理余斌了！” 她男人可是十分看不起余斌，软弱无能又好骗，手里有多少钱都保不住，靠爸妈靠姐姐，以后恐怕还要靠媳妇，这种男人就不像余家的种！ 也就是这样的余斌，靠着余家长孙的名头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大家的肯定！ 余二炮最不喜欢这个。 余斌没出生前，他是余大炮亲弟弟，余老太的宝贝小儿子； 余斌一出生就抢走他的风头，分走他的宠爱。 余二炮不高兴的把挡在面前的人往一边推，“起来！烦死了！明天安排一桌菜，我要用来招待那个没脑子的家伙。” 余二炮媳妇一听这话就停止了激动。 没脑子的家伙…… 看来对余斌的态度没变，那两人怎么又能坐在一块说话？余斌还笑了？ 余二炮并未解答她的疑惑，吩咐好就转身离开。 第二天，余斌在早饭时候当全家人的面特地宣布，今晚不需要做他的饭，他要去陪二叔喝酒！ 他？ 和余二炮？ 余家人看去的眼神瞬间不对劲。 难保余斌这个傻子不被吃干净买了。 余大炮即便觉得他二弟是朵纯净的白莲花，也隐隐认为余斌不应该和余二炮凑一块。 余大炮找不到说辞，“余斌啊，陪你二叔喝酒，你……” 出门先给自己买个保险。 余斌霸气回应，“爸，你之前不是让我跟二叔好好相处，现在我正在努力！” 二叔相信我，二叔肯帮我奋斗！ 你们看不起我，就通通滚一边去！ 余如！ 这样的局面就是你想看到的吧！ 余如将碗里剩下的几口粥喝完，擦嘴，投去轻蔑不屑的眼神，笑着拍板道：“既然今晚有人不回来吃饭，那我们关了店就在市里吃完海鲜自助再回来。” 什么海鲜自助？！ 余斌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可说出去的话却收不回来。 最近这家自称市里第一家的海鲜自助进行了铺天盖地宣传，发传单，上当地电视台，出现在每天早报，以及街头巷尾的喇叭攻势，人尽皆知。 余斌这种整天待在家里带孩子的人都知道。 没和余如闹矛盾前，余斌还想着怎么找借口让余如从家里的钱支出来一些，让他有钱去吃海鲜自助。 余斌没少念叨去吃这家海鲜自助。 余如记在心里。 买了房当然要庆祝，按照她的想法是和家人分享完好消息，再去吃余斌心心念念的海鲜自助庆祝。 不曾想事情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而余斌，这个被她惦记在心里的弟弟成了意见最大的人。 哼！ 哼！ 余斌哼了回去，早不吃晚不吃，偏偏等他说不在家吃饭就去吃，不是针对是什么！ 余斌阴阳怪气，“呦，那可是市里第一家海鲜自助，你们好好吃！” 才不是！ 我祝你们拉肚子拉到腿软！ 你们这些没义气的家伙！ 等着。 等二叔给我投资，我靠自己飞黄腾达，想吃海鲜自助还不是随随便便。 市里的海鲜自助我不稀罕，到时候坐飞机去沿海城市吃新鲜的！ 余斌越想越气，拿过放在正磨磨叽叽吃早饭的余朝朝的饭碗，将里面的东西一口气吃干净。 余朝朝勺子停在半空，看着瞬间干净的碗。 …… 呵呵。 你们两个不愧是姐弟！ 临出门，余如反常的有些磨叽，等大家都走了，她又说忘了东西在家里。 余如转头回家。 余斌正对着手里海鲜自助的宣传单流口水。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再看回来的人是余如，余斌立刻扔掉传单，擦干净嘴角的口水，“我一点都不想吃海鲜自助！” 喊得无比大声。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没那么心虚。 余如沉默了一会儿，“新店开业有优惠，五个大人可以免费带两个孩子。” 余如以为她暗示和好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但，余斌之所以叫余斌，那是因为他真的不会动脑子。 “哦，为了省钱让我跟你们去，我不去！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去陪二叔喝酒！” 余如无语到极点。 她只觉得余斌在意气用事，只是为了继续闹下去。 余如冷冷道：“你和二叔感情真不错！” 好的很。 见了面就想干架。 还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拒绝她的台阶，行！ 今天晚上去陪二叔喝酒？ 呵呵，明明是去陪老太太看一晚上电视。 余斌无比骄傲道：“那是！我这人一向如此，和谁都能打好关系！” 不像你。 强势、霸道和谁都过不下去，虽然外地佬有很多不对，但乐乐都生了，说不过就不过，比过家家的孩子都要意气用事。 家里人都不说这事，余斌有些意见也没敢开口。 这回两人闹矛盾冷战，他又惦记起来这事。 余如冷冷看去，“哦，那希望你们的关系能一直好下去。” 如果余斌能像模像样装到下星期，也算是进步，她就再请全家吃一顿海鲜自助，顺便把这个嘴硬的家伙带上。 说完，转身离开，快速追上已经走远的其他人。 和赚钱相比，她这个时不时闹脾气、需要去哄的弟弟不值一提。 余斌很多时候讲不通道理，只能通过铁拳重击！ 把他打到清醒！ 晚饭时间一到，对着海鲜自助宣传单流了一天口水的余斌，擦干净嘴角的口水，抱着儿子立刻往余二炮家赶。 余二炮媳妇正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见他火急火燎进门，忍不住啧了一声。 就这么等不了。 她总觉得她男人很难成功算计余斌，这家伙听不懂人话，看不懂脸色。 余二炮提前叮嘱，余二炮媳妇止住了拿菜园子的三瓜两枣糊弄过去的心思，去街上买了很多好东西，费力气弄一桌子菜。 余二炮殷勤过头，他甚至低下姿态去给余斌盛饭。 若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心生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不是好人啊！ 余斌愣是没注意到，他平静的接过递到手边的饭碗，心里幽怨的很。 全家人扔下他们父子去吃海鲜自助，这个坎过不去了！ 第89章 比仇人多了几分歹毒 “余斌，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余斌缓缓抬起头啊了一声，“什么？” 余二炮皱眉，“我说，把你们家在杨家村路口的铺子卖了，从中拿回扣，然后投资做生意！你不会改变主意了！” 余斌瞬间摇头，“那倒没有！” 钱，他需要很多很多钱！ 有钱他就能做生意发大财，让看不起他的人屁颠屁颠跑来拍马屁！ 尤其是他姐余如！ “只是……” “哪来那么多只是！大哥大嫂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家的东西你管不了！” 余二炮使用激将法。 余二炮和余斌不对付的这么些年，将余斌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最怕被人看不起，即便是从小疼爱他的余如也不行。 经过昨天试探余二炮知道，这对姐弟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即将到达爆发点。 就缺一枚火星子。 余二炮想当这枚火星子。 他咽不下这口气！ 一样是想发财，大哥家就能红火起来，他只不过是一次铤而走险就发现意外，差点命丧黄泉，还不小心将做下的恶摊开在大哥面前，兄弟间产生裂痕。 身体垮了，工作没了，他不甘心！ 大哥家生意红火日子越过越好，他原本能跟着上桌分肉吃，却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看着掺和不进去。 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亲大哥又何妨，碍了他的眼都得狠狠报复回来！ 余斌听完果然被激怒，大声道：“我怎么管不了！整个家都是我的！” 只是。 爸妈不重视，大姐不信任，媳妇和女儿…… 好吧，至少还有点安慰没被全盘否定。 “有你这句话就对了！”余二炮笑着握紧他手，“大哥大嫂不肯出钱，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反正铺子那么多卖掉一两间又何妨！我是亲二叔，当然什么都替你着想。” “二叔，你真好！” 余斌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被余二炮装出来的无条件信任迷惑头脑。 余二炮帮他？ 不如说天方夜谭。 没坑死他都算神奇。 余二炮看着傻乎乎的余斌突然就憋不住笑出声。 被人卖了还帮忙算账。 余斌：“二叔，你笑是因为看到我日后当上大老板？” 他姐余如最近被村里人叫余老板，这么厉害的称呼不属于他！ 他承认，狠狠嫉妒了！ 余斌表现得越蠢，余二炮就越憋不住笑，这家伙简直笑死人不偿命，难道这是余斌没被发现的天赋？ “对，我看到很多很多钱！” 只是这钱，从大傻子身边转一圈到了我身上。 爽！ 太爽了！ 余二炮畅想着美好未来，把余斌坑蒙拐骗后拿下大哥家的铺子！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铺子的主人换了名字，即便大哥大嫂知道后闹崩又何妨，反正东西已经到手。 有了铺子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什么大哥不大哥可以滚一边去。 余二炮看着眼前这主动送上门的蠢货，眼神里充满着慈爱的目光。 多好的大侄子。 说几句好话就能把家底掏出来送人。 他以前就没发现。 这样的人才以后多来点。 余斌：“二叔，你什么时候能找来人？难道要十天半个月？这我可等不了。” 等上十天半个月，他和他姐的脾气都歇得差不多，到时候再较劲都没那意思了。 余斌不禁想到。 余二炮拍手，“我知道你急，所以尽快安排上，明天怎么样？我让人来和你见一面，如果看着合适马上就去签合同，卖铺子！” “二叔，你真好！” 余二炮笑的越发大声，拿起筷子把盘里的大鸡腿夹给余斌，“你吃！” “二叔，你真好！” 余斌狠狠咬上大鸡腿，在家里他没有这待遇，已经沦落到吃鸡翅腿。 余二炮见他眼神里充满感激，乐得不行。 蠢点好。 蠢人好骗。 余斌吃完大鸡腿，后知后觉道：“二叔，我是不是有点……把留给余鹏的鸡腿也吃了！” 余二炮同样是很心疼孩子的人。 他吃了本应该留给堂弟的大鸡腿，可不得骂他几句。 余斌就曾见识过，小时候余鹏不懂事，把难得的老母鸡汤拿去和玩伴分着吃，玩伴后来都挨了二叔的骂。以至于村里没人喜欢和余鹏一起玩，余鹏便撒泼打滚提去舅舅家上学，一直住到现在。 余斌以前很羡慕二叔对堂弟毫无保留的疼爱。 他爸就不行，想着他的同时，既有二叔这个弟弟，还有大姐、外甥女……一堆人。 他爸责任感强，谁都要管一些。 余二炮大笑着摆摆手，“余鹏又不回来，不用管他，你吃好了就是！” 我儿子当然要最好的，大鸡腿不够看。 等铺子到手，他要给他儿子吃尽山珍海味！ “二叔，你真好！” 余二炮再一次忍不住大笑，好傻！ 有这么一个等着他去骗的大侄子，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余二炮不断洗脑，“大侄子，如果见面价格合适，你快点出手别磨唧，这么好的价格该出手时就出手，等有钱你拿去投资发了财，你买多少铺子都有！” 只怕这些钱还是回到我的口袋里。 余斌真以为人人都是余如，只要去做就能发财，呵呵，余斌好比水坑里的烂虫，上不了台面。 只适合安安静静不作妖就能保家人一世平安幸福。 余二炮已经给大侄子安排好杀猪盘一条龙服务。 首先，找来托配合压低价，买走余斌手上的铺子，然后安排人上门找他投资，把到手没热乎的钱坑走，屁都不打算给他留一个。 这简直不是能发生在亲叔侄身上的事。 比仇人还多了几分歹毒。 余斌点头，傻笑着应道：“我知道，二叔！” 余二炮尽量让动静很小，仍旧被一些熟人知道了，其中就有消息灵通、贼心不死却没胆子上门找事的安母。 余斌这样的蠢人是天底下都罕见的存在。 安母一看，余二炮这家伙要把便宜都占，她忍不了一点！ 她觉得她又行了！ 第90章 分一杯羹 “芸香！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安芸香因为带着余朝朝去取元旦晚会拍的照片，晚大家一步回家，路过店门口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安母。 “妈？” “快点过来，我有事要交待！” 安母不耐烦的大声道。 安芸香拉着余朝朝小手走去。 “妈，怎么？你是想提前要重阳节红包？” 她出来干活有了一点钱，不用拿婆家的钱去补贴，给安母，她心安理得。 而且她偷偷攒下来私房钱，好几千。 只要她妈不过分，都是生她、又把她养大的人，给五十、一百的过节费她能接受。 安母不耐烦的大吼一声，“谁稀罕要你的过节费！你家要出大事了！你这家伙脖子上白长了个东西！” 安芸香笑笑。 自从安父突然去世，安母态度发生一百八度转变，她早就习惯被这样对待。 余朝朝却不能，投去冷冷的眼神。 她是没想到小时候外婆对她妈妈这么凶，她只知道外婆老了没人管，她妈妈抛下家庭回老家照顾，外婆虽无理取闹，却也还行。 安母注意到余朝朝的小眼神，现在只想从余家多掏点。 安母放声咒骂，“芸香！你知不知道你家男人又在干什么蠢事！他要卖掉杨家村路口的铺子！” 安芸香听前半段还有点担心，听到后半段彻底放下心。 即便余斌想卖，那也是卖不出去。 根本没写他名字。 他卖个鬼！ 安芸香笑笑，“妈，这是误会，余斌他……” 他卖不出去。 安母没等说完便破口大骂，上手拍打着安芸香，“余斌竟然要卖给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道理他都不懂！要卖也知会我一声！差点就全便宜你们家那个喜欢挖墙角的贼二叔！” 贼二叔。 安母给余二炮套上的花名，同性相斥，彼此都是一样的人瞬间就能看透对方底细。 余二炮多占点余家的好处，安母这边就少拿一点。 在以前，余二炮这个亲弟弟，力压安母这个亲家母一头。 余大炮是好大哥，时时刻刻惦记着亲弟弟； 余斌是生来和安母作对的坏女婿，没把安母的算计扬出去就很不错了。 安母听人八卦余二炮因为和十八婆勾搭不清，惹余大炮生气，兄弟间产生隔阂，关系远了。 安母幸灾乐祸很久。 安母的开心持续到打听到余二炮以蛇吞象，准备从余斌这蠢货手里霸占余家的铺子。 对手的成功，无异于比安母当初算计女儿一家不成还要难受！ 安芸香笑笑。 这话离谱。 虽，昨天晚上余斌说是去陪二叔喝酒，真喝假喝大家都不知道。 但，互相看不对劲的人突然好起来，怎么都不能让人信服。 “妈，哪传的假消息你听错了吧……” “哪里假！” 安母用力戳着安芸香脑袋，“跟余斌这个蠢人睡久，你也不长脑子，等余二炮把便宜占完，我们家不就亏本了！” 余朝朝：哈？ 外婆，我家便宜被占，那亏本也是我们家，怎么成你们家！ 难道你和二叔说好，我家的东西一半归他们，一半归你们？ 就很离谱！ 安芸香叹气，“妈，你不用担心，铺子卖不出去。” 安母心里窝火还要戳，余朝朝见状大喊一声，“外婆！” 安母放下手看她一眼，咂吧嘴，“叫什么叫！我耳朵没聋！” 安芸香用手把孩子护住，不乐意道：“妈，你还有事？没有，我们就去赶公交车了，晚了回去不安全。” 对她不客气。 行。 怎么都是亲妈生恩大过天。 但对余朝朝不客气，可一点都不行！ 她的宝贝女儿，当然由她来护着！ 安母翻白眼，手在乱动却没敢打人，总觉得安芸香气场突变，不敢招惹了。 “咳咳……我来找你当然有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能传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你想办法让余斌上门来谈谈这事，你两个哥哥一人买一套，你大嫂娘家亲戚要两套！剩下一套你们自己处理。” 安芸香冷脸，“妈，都说不卖！余斌卖不了！” 她没准备跟安母说铺子的主人是余朝朝。 一说，安母更了不得，肯定有一大堆要骂人的话。 “呀！”安母尖声道：“安芸香，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什么叫卖不了！消息都传出来！今天余斌准备带着人去做交易！” 安芸香抓紧余朝朝小手。 “这些当不了真，让他们随便说吧。” “你啊你！难不成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都不偏向自己家！” 安母眼神不大好的上下扫视着安芸香，似乎在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女儿！ 安芸香没在意。 自从安父去世，安母总喜欢这么说，她都习惯了。 娘家有钱要分，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生了没用！ 娘家有事要分担，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了没用！ 前者恨不得撇清关系，后者满是怨恨。 附近小学响起放学铃声，安母赶紧一脸急色命令道：“我懒得听你推辞，把我吩咐下去的事做好就行，你让余斌上门来谈！” 安芸香默然。 没答应。 安母急着去接孙子，才不管安芸香答没答应，反正在她那里已经是说好的事。 “难得见面一次，你给我四五百去买感冒药吃，最近头疼又难受，你这没用的女儿不见得回去照顾！全靠你两个哥哥！你没出过力，再怎么样你都得出钱！” 安芸香叹气。 安父没去世前，安母并非这副面孔。 虽偏心眼，但仍旧不失为一位贤惠的妻子、疼爱她的母亲，到如今成这副鬼样子。 她心生同情，也莫名理解安母的心思。 安父活着时，是依靠，安父死了，两个儿子又成了新的依靠，心理上企图去依靠别人，当然没有好结果，只能围着别人打转。 安母不一定想当贤惠的妻子，疼爱孩子的母亲，也不一定想当偏袒儿子的刻薄老太太，她只是做不了自己。 所以女人要赚钱养活自己，不靠别人。 安芸香突然就庆幸，因为突发状况余斌带着她从鹏城回来，如果还在鹏城，方方面面皆有余斌主导，她好像也会慢慢变成像安母一样可恶的家伙。 余朝朝突然道：“外婆！你感冒没去找医生拿药！没事！我们和你去接表哥表弟，然后问他们，为什么没给你治病！” 安母急了，“你这丫头懂什么！我不要了，爱给不给！” 安大舅妈自诩家庭条件最好，在小叔子和小姑子面前显得优越感十足，尤其爱惜脸面，如果孙子回到家把安芸香找到学校的事一说，安母完蛋了！ 余朝朝很清楚安母这个死穴。 这是她妈妈前世调教外婆的心得。 外婆，你别惹我妈妈，我妈妈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把你玩得死死！ 第91章 永远在挨打的路上 “妈妈？” 余朝朝抬头望去。 她怕安芸香心软，虽不赞同安母做法，最后还会帮忙去说几句。 杨家村路口的铺子是爷爷奶奶的底线。 即便大姑这么有家庭地位的人都不能随随便便提，她妈妈就更不行，说了容易破坏家庭和谐。 余朝朝是最希望她妈妈过得舒心的人，现在这样就很好，大家和谐相处，一心一意赚钱。 “怎么？想去买零食？不过公交车马上到了，回街上再买。” 安芸香温柔一笑，她才不去和公婆说，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手太多容易惹人烦。 余斌这次已经惹出大乱子，一顿毒打跑不了。 这时候不惹事才是求生之道，就静静看着余斌挨打吧。 不知为何，想到余斌被打甚至隐约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 “走，我们回家！” * “啊——” “别打了！大姐！救命，啊！” “芸香，朝朝，你们在哪！啊！” 余朝朝两人在家附近便听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小卖部老板娘笑不停，乐道：“朝朝，你爸爸又挨打！他这一天天挨的打比你这小孩多得多！” “呵呵。” 余朝朝尴尬的笑，谁说不是呢，她爸爸惹祸的能力令人自愧不如。 得亏她去市里的幼儿园，如果在村里的幼儿园。 每次她爸爸挨完打，第二天上学百分之百被人拿出来笑话。 听着来自小屁孩的嘲笑，那简直绝了！ 她余朝朝绝不想经历。 “爸，妈，别打了，芸香和朝朝回来了！” 见她们走进门，余如大声喊道，随即对着安芸香无可奈何的扯嘴角。 这弟弟…… 谁想要谁就要吧！ “芸香！朝朝！救命啊！” 余斌瞬间挣扎着起来喊。 本来余大炮两口子已经住手，见状，又狠狠补几下，恨铁不成钢的大骂。 “以后再有这种事就把你腿打折！看你敢不敢惹事！” 这败家玩意儿偷摸一个人就要把铺子卖了，得亏铺子的主人没写他名字，不然真让他把事办成。 打！ 梁大妹忍不住又往余斌火辣辣的屁股上强度，啪啪啪！ “妈！别打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余如眼神示意安芸香进去看情况，安芸香带着余朝朝进房间。 余斌躺在床上穿着裤子，看样子公婆手下留情，没剥了裤子上刑具。 “芸香，呜呜呜……” 余斌哭起来。 这回别说长出息在他姐面前抢风头，脸面都被狠狠踩在脚底下，以后用不用见人了！ “芸香，呜呜呜……给我看一下我的脸打坏没？爸一回来就对着我的脸扇，妈也一样，不仅不拦着，还跟爸合力把我按住拳打脚踢！” 他命苦。 做什么都被反对。 做什么都会挨打。 安芸香查看他的情况，发现只是青肿并无大碍，对他疼的地方用力拍了拍，“你可要把这次的疼记住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下回打的比这还疼。 余斌哽咽，没等到媳妇的安慰他更难受，转头对床边的小人哭唧唧道：“朝朝，爸爸我……” “我去把爷爷奶奶叫回来！” 和我撒娇没用。 我主张打的应该更厉害点。 “回来！别去！” 余斌拼尽力气把余朝朝按住。 “余朝朝，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安芸香把余朝朝救出来，“去玩吧，你爸爸被打糊涂了。” 这话一说，余斌想哭，“芸香……” 疼！ 好疼啊！ 哭完，余斌抬起满是泪水掺杂着鼻涕的脸，嗡声道：“芸香，这个点该给儿子泡奶粉了。” 安芸香：…… 余朝朝：…… 也对，经常挨打的人总有对应的保护机制，这不，还惦记着给儿子泡奶粉，呵呵，也是个人才。 安芸香起身拉着余朝朝小手，交代一声，“你躺着吧，我去给儿子泡奶粉。” “等等，泡奶粉的时候要注意水温，泡上后有规律旋转，摇匀……” 余斌说出一大堆注意事项。 安芸香麻了。 儿子出生，就被余斌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能自己动手就从不让别人来，在余斌忙得腾不出手，她帮忙泡过几次，也就正常来，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规矩。 好了，她不说出来刺激余斌。 老实本分去泡奶粉。 “朝朝，你爸爸怎么样？”余如没帮忙拦着暴怒中的爸妈，觉得对不起余斌。 当然只是一点点过意不去。 暴打余斌，她很赞成。 没脑子，讲道理讲不通，只有通过重拳打击才能让余斌安分一段时间，即便如此过不了多久又会复发。 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一个家伙。 “很好，刚刚交代让我去给孩子泡奶粉。”安芸香帮忙回答道，颇为无奈的扯嘴角。 余如：…… 她这弟弟简直了！打的还不够厉害！ 余朝朝转过头，见爷爷奶奶在和宋爷爷说话，宋爷爷来了，进门时没注意到。 宋宏伟：“……打了就行，让他长长记性，你们是不知道他，唉……说起来我头疼！拿着没有他名字的房产证去房管所交易，工作人员不给弄，他大发脾气，有人认出他，把我喊去，否则事情会闹得更大！” 余朝朝拍上脑门。 这个活爹！ 一刻不停的在惹祸！ 余大炮对着老伙计挂不住脸，老宋的几个孩子都有出息，留在大城市成家立业，他这个败家玩意儿没出息，留在家里啃老都能惹出一大摊子事！ 梁大妹感激道：“老宋，还好是有你，把他按住，否则我都不知道去哪把他带回家！” 派出所？ 劳改农场？ 宋宏伟谦虚道：“哪里的事，举手之劳，这么重要的东西得亏没写他名字，即便我在，等生米煮成熟饭也没用办法，你们好好查一查是谁出这歹毒的主意。” 余大炮用力点头，咬牙切齿道：“我一定把那家伙找出来！” 差一点酿成大祸。 这回给两口子提醒了，万万不能再把余斌独自留在家里，都忙，没人看着很容易出大事。 正好余如买房，收拾出来就让余斌去那里带孩子，带一个还不够，带三个！ 乐乐和朝朝也让余斌负责上。 “过段时间铺子交付，其他几家和我们约好要一起摆流水席，老宋，你带上家里人一起来乐呵！” “得嘞！” 第92章 流水席 去乡下喝喜酒，杨芳不是很乐意。 宋宏伟早就防着她搞事，提前鼓动了外孙。 姜柏一知道是去余朝朝家精神四起，牙刷了，早饭吃了，袜子穿了，就等着带他出门。 “外婆，快点出发！” “知道了！一早上说了八百遍！” 杨芳就纳闷，大女儿和大女儿的种怎么那么喜欢余家人。 不像她，喜欢不起来一点。 宋宏伟挤过去照镜子，神采奕奕道：“听说是摆流水席，不愧是我的老伙计！” 得嘞，这个对于余家人喜爱程度更甚！ 杨芳气骂道：“一个个那么喜欢余家人，把这个小的送去给人家去当女婿吧！反正他们家女孩多！” “外公，什么是女婿？”姜柏天真的问道。 “哈哈哈，女婿就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比如你爸爸和妈妈，我和你外婆！” 姜柏歪着脑袋想，他到底要不要给余朝朝当女婿？ 他其实喜欢和妈妈在一起一辈子，但如果余朝朝想的话…… 宋家三人坐公交车到了地方，杨芳从出发时的不屑变为好奇。 “这地方不错，比市区某些地方好多了，地面都是硬化过，没有那些烦人的碎石子！” 杨芳边说边点头。 她开始以为是土路边上简陋的铺子，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 规划整齐，房屋错落有致，外饰漂亮，一看就知道很舍得花钱。 杨芳经常来往于大城市，看着这样的布置就觉得很眼熟。 但，杨芳可不会助长他人气势，嘴上嘀咕道：“弄再好看又如何，乡下的铺子不值钱！” 姜柏拉住宋宏伟，叫唤着去找玩伴。 杨芳不稀罕和余家人坐一桌，没跟去，随便挑了桌看着顺眼的坐下。桌上其他人并非余家亲戚，见杨芳落坐，打量几眼，衣服得体，干净利落，便收回眼神继续说事。 “这次刘大憨赚疯了！当年他爸刘老憨分家，就因为他被派去修水库，欺负他媳妇立不住，几个兄弟有的拿自行车，有的拿大肥猪，连两个外嫁女都抢了东西回去，就他分到这没人要的破地！” “对啊，我还记得他没回家前，他媳妇带几个小的天天在家里哭，眼睛差点哭瞎。” “有句老话说的好，吃亏是福，现在一看，当年占便宜的人都恨不得拍大腿！自行车成了老古董，大肥猪吃了就没！” “换做是我也拍大腿，我男人还念叨了几天，当初外村人来买地皮他也想掺和一脚，后来担心被我骂就没动心思！诶呦！有本事他就去做呀！这一间铺子就值了几万块！” “外村人？姓余那家！分了五间！肯定发了！” 一间几万块，五间就是…… 杨芳心中得到结果，瞬间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仅仅凭借好运气，余家就几乎能赶上宋家二三十年来的苦心经营。 她唯一比得过只剩下出息的孩子、尚在职位的男人。 杨芳出门时带着的不屑散了一大半。 “诶！你们这桌还有位置不？又来了几个客人没找到位置！” “让她们过来呗，我家孙女吃饱了，一边玩去，收拾一下就有。” 杨芳手边隔几个人的婶子大声应道。 说罢，婶子就招呼人腾位置。 等杨芳吃完嘴里的肉，旁边坐下来一个熟人。 余二炮媳妇看见是她瞬间露出笑脸，亲昵道：“杨芳嫂子，你也在！” 这位有福气，孩子男人都有出息。 杨芳应了声低头吃饭，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余大炮的弟妹。 对这种排不上号的人不感兴趣，露出好脸色都很吝啬。 余二炮媳妇被冷落丝毫不觉得尴尬，她和余二炮积年累月占便宜，拥有了厚比城墙的脸皮。 杨芳是她上赶着讨好的人，哪能因为受了冷脸就退却。 余二炮媳妇坚持不懈的骚扰杨芳。 余家这边，余斌一脸便秘坐在余二炮身边。 做出那档子事，余二炮还有脸来！ 不仅来，还面带笑容坐在他旁边！ 余斌忍了又忍几乎绷不住，只能看向坐在余大炮旁边的余老太，提醒自己，再怎么样都不应该在这时候闹。 老太太在呢。 又是家里的好日子。 而余二炮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其他时候余家人可以把他赶出去，这就不行了。 余老太和和气气坐在余大炮身边，余大炮夹过来好吃的，她就张嘴，一点没管尴尬的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余二炮。 余二炮连亲妈都算计！ 哼！ 余老太犹豫着带不带这两口子来，等回过神就被忽悠了，到了地方，听这两口子脸不红心不跳借着她的名头留下，余老太无话可说！ 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 原来也是会怕的呀。 怕个鬼，有胆子做就有胆子认，畏畏缩缩不像男人。 余老太心里窝火。 她只有两个儿子却闹到这种地步，实在不是她想看到，一辈子都在为了让兄弟俩友好相处而努力，余二炮却越发没有分寸，做出来的事越来越离谱。 上次，是举报孙媳妇怀二胎。 这次，是坑害了宝贝大孙子。 余大炮和余老太通气，再怎么都不会轻饶了余二炮，谁说都没用，他的家差一点就散了。 梁大妹难得硬挺。 当面对余老太下达命令，只要她在一天，余二炮就别想再当兄弟一样走动！ 她自己能养家，如果余大炮和余老太不答应，那就离婚余大炮自己过去，她也不认余老太这个婆婆了。 直到吃完饭散桌，余二炮仍旧没机会凑到余大炮面前说几句话。 余大炮选择直接无视他存在。 余老太并不帮忙。 余二炮媳妇那边讨好杨芳同样不顺利。 杨芳吃饱，找借口一抹嘴就走人。 余二炮媳妇拎着顺来的好酒好菜，见余二炮一脸阴霾的过来，立即凑到身边，“孩子爸，宋宏伟他媳妇真难伺候！说多少好话都没用！” 余二炮想事，不耐烦的把人推开，“当着妈的面，大哥还是不搭理我！” 余二炮媳妇觉得不用在意，“上次差不多这样最后也没什么事，最多不理人，时间一久就好。” “诶，你看这人来人往能收多少红包，我算了算能有上千块！” “你想……” “我们摆酒！捞一笔！你病好出院没去病气，我觉得这个理由不错！” 第93章 巧借名头收钱 余二炮两口子想坐在家里收钱，便安排几个女儿负责操办。 余兰身为大女儿，身上的担子最多。 临近余二炮两口子和亲朋好友说好的日子，这天，略微暴躁的余兰叫住余如。 “大姐，帮我点忙行不？” 余兰很少回家，只知道很久之前她爸和堂弟关系不好，但不知道现在会差到令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然，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余如应道：“什么事？” 余如在市里买的房子开始收拾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四个房间，有点挤人，但也比老房子这不下人好太多。 收拾出来，让余斌去那里带孩子。 平时能去睡个午觉，或是晚上有突发情况回不去也能去住一晚。 余大炮让她回来找相熟的木匠打桌柜椅子等，想着能省不少钱。 余兰笑着跑来，她算是余二炮家最好相处的人，所以余如会停下来听她说话，其他人嘛，呵呵。 余兰：“大姐，你们店里做生意有没有相熟的菜贩子可以便宜点？我爸我妈能折腾，给的钱不多，又想要好的不丢面子，愁死我了！” 余二炮两口子分明是算准了几个女儿口袋里的钱。 他们对外说了让几个女儿负责，办不好，错都在她们身上。 余如摇头，“市里的菜价上涨的吓人，我们去隔壁县重新找了菜贩子，只不过你们这么点量人家不会合作。” “啊？这样啊！” 余兰失望道。 行吧，只能她们几姐妹多分摊一点了。 活这么些岁数，还能不知道她爸妈的小心思。 这次就顺了，毕竟她爸受伤遭老罪了。 余兰心疼爸妈的同时又更心疼钱，如果余如能帮上忙就好了，可惜没有，还得是她们几姐妹承担下来。 余兰喊来几个姐妹商量，得到的无一不是埋怨。 三妹余霞：“余如帮不上忙！你就听她胡扯！她开的店我都知道在哪个位置，生意好的不行，呵呵呵，还不是因为她弟弟不喜欢咱爸，牵连了！狼心狗肺！咱爸受伤遭罪了，那是她亲二叔！” 二妹余秀：“不能这么说，爸做事有点……” 余霞：“余秀！那是你亲爸！这你都帮外人说话！” 余秀：“我没有，我只是……” 四妹余盼：“我不想听你们吵，赶紧把账算好，交钱就把事办了，磨磨唧唧！” 余霞：“哟！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咱们家的另一个余如！不就是穷打工还装出大老板的气势！有能耐全出了呀你！” 余盼：“神经病！” …… 总之因为出钱不停的吵，负责这事的余兰脑瓜子嗡嗡响。 确定真能办都得让她爸妈满意？ 很快就到了那一天，余二炮摆谱不让几个女儿去请余家人。 他们前段时间在余家的流水席上不受待遇，找准机会就要报复回去。 余盼来看了一眼就走，饭都不吃，走之前嘲讽道：“还不让大伯家的人来，真是笑死人，难道是人家求着来！” 自己位置一点都没摆清楚。 小时候家里孩子没长大，两口子又不想吃苦，赖在大哥大嫂身上吸血时都挺有眼色。 如今却看不透。 余霞出了钱本来就一股子气，在厨房听到余盼的话扔下菜刀就追出来。 “什么人！亲爸亲妈都拿出来过嘴瘾！” 余兰忙着端菜上桌，路过看了一眼，没管。 余霞自己私底下都说了不少，老二也别说老大，只不过是逮到借口发泄火气。 余秀洗碗，忍不住道：“大姐，三妹，大伯家没人过来吗？虽然爸做事不对，但那也是一家人。” 余霞转过头就骂她，“你是大伯家养的狗啊，成天惦记着，爱来不来！你想他们就八抬大轿去请啊！” 余兰听到这话皱眉，正要按住在暴怒边缘的余霞，就听到她妈在外面喊： “余兰，你小弟回来了！快给他找点吃的！” 余霞抢先一步出去，笑容满面，“原来是小弟回来了！我去看看！” 余秀抬起头，忍不住道：“大姐，小弟初三了，家里又没有大事，这紧要关头不是要好好复习准备中考？” 大家都知道余二炮两口子在胡闹，折腾几个女儿的同时在借机揽财。 余兰头疼。 她是老大，听她爸妈的抱怨是最多，自然知道余鹏几斤几两，可能还得留级！ 所以她爸妈试探着让几个姐妹都出点钱，她还没说呢。 余兰摆摆手，“少一天没事，这次回来热闹热闹给爸去病气，小弟孝顺，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应该放心才是！” 话才说完，外面就吵起来。 余鹏大声吼道：“ ……不就是读个破书，我想回来就回来你管不着！别拉着我！我回房间去！” 嘭—— 与此同时，立马响起余二炮媳妇的诉苦声，“男孩大了不懂事，唉，如果像我几个女儿那样就好了。” 余霞帮助掩饰，“是啊，还小呢，才十几岁，等找了媳妇成家立业就好多，而且我小弟比起那谁谁好太多了！至少我小弟不会往外面赔钱！” 暗指十里八村第一败家子，余斌！ 余秀默默低头继续洗碗。 十几岁还算小？ 想到五六岁被爸妈打着骂着喊赔钱货，小小的人儿早上陪大姐和堂姐去山上割草喂牛，晚上回家洗衣做饭，从来没有玩出去玩的功夫，就这样还被嫌弃没用。 “余兰！跟你小弟端些好菜去房间！” “好的！” 余鹏躺在床上玩同学借给他的游戏机，敲门声响起，直接就扔过去一个枕头。 “烦死了！滚啊！” 当着外人的面，余兰勉强维持着笑脸，“你快开门，不然我一直敲下去！” 躲在房间里玩不理人，这可不行。 余兰整治余鹏还是有点手段。 余鹏放下游戏机，大力跺着脚去开门。 余兰笑了笑。 余鹏用力拽过碗，猝不及防撒出汤水，一顿，“大姐……” 他不好意思低头说对不起。 余兰懒得计较，拍了拍，“算了，吃饭去吧，然后晚上就回学校。” 余鹏不耐烦，“事多，你管我回不回……” “呦！有本事做没本事听人家说！你和余二炮难道不就是找借口收钱嘛！还想让人看得起！我呸！缺钱再去找余大炮啊！你看他们家还有没有人理！” 一个关系比较远的亲戚忽然大声骂道。 尚在青春期的余鹏最讨厌听到这些，脑子充血，他准备冲过去赶走那个亲戚。 余二炮媳妇已经提前一步到了。 第94章 缺德钱要不得 余二炮媳妇指着亲戚鼻子骂，“我男人受伤，请了人来热闹热闹去病气，怎么就碍着你了！眼红我们家收钱！赶紧让你男人进山给蛇咬去！” “我男人没那么倒霉，被蛇咬！你咒谁呢！” 余二炮媳妇拍手哈哈哈大笑，“谁眼红我就说谁！” “我呸！以为谁都像你男人那么倒霉！得嘞！这亲戚做不下去把红包还给我！我带回家都不给你！” 余二炮媳妇表情夸张的拍着大腿又喊又叫，“呦呦呦！拿我们家是饭店啊！吃饱喝足要把钱拿回去，呸！你试试看行不！” “我去你奶奶的！” 两人甩开膀子瞬间掐起来，其他人赶紧腾出位置，笑着看戏。 余鹏一脸呆滞。 这么粗俗的人是他妈？ 余二炮媳妇仗着身体的优势把对手按倒在地，脱下臭鞋子猛拍她的嘴，叫嚣道：“我让你嘴贱！我让你没事找事！我让你……” “够了！” 余鹏仰头大喊一声，瞬间吸引在场全部人的目光。 被余二炮媳妇按倒在地的亲戚趁机翻身爬起，边往外跑边往回指着大喊，“你们给我等着！” 余鹏更加羞愤。 他妈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农村泼妇！ 他没有这样的妈！ 余鹏捏紧拳头，命令道：“你赶紧和人家道歉！” 余二炮媳妇：哈？ 余兰：哈？ 余霞笑着出来打趣道：“小弟，你读书读傻了，那是咱妈，什么你不你的！” 然而，余鹏那可怜的自尊在颤动，指着余二炮媳妇继续喊道：“你快去和人家道歉，不然我以后都不会叫你妈！” 余二炮媳妇：啊！ 余霞：啊！ 余兰赶紧笑着劝道：“小弟，刚才咱妈做的确实有点不对，但你不能……” 大逆不道！ “余鹏！你在干什么！” 余二炮本来在二楼拆红包，听到动静立刻下来，就看到余鹏大逆不道指着亲妈叫唤的这一幕。 血气涌上心头。 他把老来得子余鹏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是希望余鹏好好成才，将来能有出息。 这样的余鹏连余斌那个败家子都不如！ 至少，余斌没敢对这么对亲妈！ 余二炮操放在墙角的扫帚砸向余鹏，怒喝道：“给我滚出去！” 余二炮媳妇发出惊呼，“孩子爸！” 扫帚重重砸到余鹏脑袋。 余鹏跑回房间把游戏机揣兜里，怒视着余二炮，霸气道：“走就走！谁稀罕你这破地方！” 乡下的破房子，比舅舅家差劲多了。 “儿子……” “都不许去追，你们给我回来！” 余二炮将人拉到身后，黑着脸对媳妇和女儿下死命令。 余二炮媳妇望着消失不见的身影哭出声，“我的儿子……” 余霞偷偷拍了下余兰，“大姐，让二姐去大伯家找人帮忙！” 闹出这种事，作为不受重视的女儿，谁都不想掺和这父子俩的纠纷，第一时间想到余家。 “这就去！” 余秀得到吩咐后立刻偷摸跑出去，她本身没有存在感，少了她一个余二炮愣是没发现。 “大伯！大妈！余如姐！有人在吗？” “谁在外面！” 余斌打着哈欠开门出来，马上就要搬到城里去照顾孩子，他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家里只有他在。 其他人都忙。 “余斌？家里其他人呢？” 余秀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急迫的伸出脑袋往里看。 余斌侧开身子放开了让她看，耸耸肩，“除了我，没人了，如果不是找我，你可以回去了。” 收拾东西把他累得够呛。 他自己的可以随便带，儿子的东西这也要那也要，最后收拾出来一堆。 余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死马当做活马医道：“余斌，拜托你去把我小弟找回来！他和我爸吵架！离家出走了！” 余斌震惊，“啊？” 真假？ 二叔舍得动余鹏！ 二叔被蛇咬了，住医院，十八婆要挟拿钱，都能顶着和十八婆有染的风流债硬撑着不说实话，直到余鹏出现。 仅仅提一嘴，二叔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难道他那人不可貌相的堂弟捅了天，是偷看寡妇洗澡，还是摸女同学小手！ 余斌瞬间来兴趣，拍着胸脯揽下这桩事，“余秀姐你回去吧，这事交给我！” “那行，我回去和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别跟着担心。” 余秀回到家，余二炮两口子关着门在房间说话，余兰、余霞在窗户边站着。 余兰急道：“怎么样？” 余霞喊道：“见到人没？” 房间里的说话声瞬间消失。 余秀回答道：“见到了，说好了这事不用担心！” 呼——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余霞笑道：“大伯他们出手，很快就把小弟找到，二姐，你应该和大伯他们说慢一点，先让余鹏吃点苦头！” 余兰笑着拍余霞肩膀，“你别闹，把小弟找回来，收拾一下就得送他去学校学习，初三生呢！” 余兰又仔细问：“二妹，你跟谁说的？没把事情全说出去让大伯家笑话吧？” 余秀灿烂一笑，“余斌。” 余秀：！ 余霞：！ 余二炮两口子：！！ 房间里瞬间响起余二炮媳妇的哭喊声，“我的儿子……” 要被余斌那不靠谱的玩意儿害死啦！ 余二炮的暴怒声传出来，“白长了两条腿！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找人去！” 余二炮两口子带着三个女儿集体出动，还打电话给刚回到市里的四女儿余盼，让她找人一块去帮忙。 余盼暴躁的在电话里骂娘，认命的去找人。 等余老太得到消息回家，大门锁上，还没人回来，看样子没找到。 “奶？他们人呢？” 余斌连二叔二婶都不稀罕喊了。 余老太着急离家出走的小孙子，没好气瞪了眼吃饱没事干的大孙子，“找人去了！” 余老太嫌余二炮两口子明目张胆摆酒收钱很丢脸，一大早去别人家听戏去了。 如果她当时在场，她能镇住场子让余二炮没那么过分，也能把赌气的余鹏哄住，哪会有这么多事。 余老太气死了。 这破戏有什么好听！ 余斌神经大条伸着懒腰，打哈欠，“余鹏在同学家，让他们别找了。奶，走了，家里还有东西没收拾。” “余鹏在谁家？你这家伙把话说清楚！” 余老太在后面举着拐杖大喊。 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但她也不急着去把人喊回来，把她小孙子赶跑活该那些人着急，急着吧！ “钱钱钱！钻钱眼里去了！今天拿了这些缺德钱，果然出事……” 第95章 因为你，我媳妇跑了 小卖部门口聚着一堆人，七嘴八舌说起最近的热闹事。 “余二炮家最好笑，借着名头捞钱，最后把儿子气跑，满世界找人！哈哈哈！” 一个头发看着半个月没洗，打结了的邋遢男大声嘲笑。 说完，他用手抠脚指头，一脸鄙夷着继续道：“余家人眼里……呵呵，只剩钱！” 邋遢男不仅不爱干净，还特别好吃懒做。 自己穷就算，更看不得别人家越过越红火，恨不得全村人都跟他这个不努力的废物一样日子不好过。 最近日子越来越好的余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拿出来过嘴瘾。 “哟，薛七，你嘴里说出来的话酸里酸气！” 小卖部老板娘不客气道。 她看薛七就烦，有手有脚不养家，还生一大堆孩子，也不知道这些孩子以后怎么办。 穷的没衣服穿，光脚光屁股，饭都吃不饱！ 薛七每天一大早就来小卖部门口蹲点，等遇上熟人来买东西厚着脸皮凑上前，让人家捎带着给他买，呵呵，一分钱不会给。 薛七做梦都想和余斌那样的冤大头当兄弟。 吃余斌的。 喝余斌的。 回余斌家睡大觉。 可惜余斌虽没脑子却嫌他邋里邋遢犯恶心，看见就绕开走。 “呀！” 薛七叫唤道：“老板娘，都是照顾你生意的人，你可不能偏袒谁，我薛七虽穷但也是有骨气的人！我日后必定发财！只是时候没到！” 小卖部老板娘翻起白眼，把账本扔在桌上。 “来来来！发财的薛七！把你之前欠的账清！” “你这……我家老母鸡下蛋先走一步！” 薛七摸过脚指头的手在衣服抹了抹，麻溜走人。 小卖部老板娘抱着胳膊冷哼一声，和旁人道：“这种家伙我最不稀罕搭理，白眼狼一个！他媳妇借着余如的光进城干活去了，手头宽裕，恨不得一天跑这里十趟，炫耀他那五毛、一块！我呸！” 旁人笑笑，薛七这人大家一清二楚。 “这种烂人少理他才好。” “嗯。” 然而，薛七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他媳妇哭着跑向小卖部。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不活了！” 薛七媳妇扔给小卖部老板娘一块钱，熟练的拨通某个号码。 “喂，是我……” 原本充满着戾气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 变性了？ 没见过这样子的薛七媳妇。 小卖部老板娘狐疑的看去，缓缓把一块钱装进口袋。 “……嗯，好，我知道，这次我不会跟他过下去了！行，我这就走……” 薛七媳妇捂着话筒说。 耳尖的小卖部老板娘仍旧听到一些了不得的消息，眉头跳动。 薛七媳妇很快就说完，挂上电话转身就走。 小卖部老板娘举着准备找给她的零钱，在后面喊道：“钱啊！不要了吗！” 有八毛三分五，够买一瓶汽水加上两三根冰棍了。 “不要了！”薛七媳妇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往村外大马路跑。 旁人感叹道：“八毛多都不稀罕了！上次她还找我借二毛钱来买洗发水，果然，去城里干活就是不一样，虽然低声下气不好受，但有了钱都好说。” 小卖部老板娘笑着夸道：“这还得感谢余如，多亏她在中间帮忙，不然大家无头苍蝇一样找不着缝！” “那是。” 临近晚饭时间。 薛七怒气冲冲去砸余家大门，身后，他爸妈背着手黑脸跟来。 “开门！余家！把我媳妇还回来！” 小卖部老板娘大声叫住他，“你别砸，他们家今晚没人，都进城里去了！” 城里？ 才过多久就能住进城里。 薛七想到自己要闹离婚的媳妇，再想到这些，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余家的破房子。 薛七拉起袖子露出胳膊，大声嚷嚷。 “赶紧给他们打电话！我媳妇不见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小卖部老板娘对他翻了白眼不想理会。 薛七爸走到身边，叹气道：“事情是这样，我儿媳妇今天回家就闹着过不下去，要离婚，你们说说孩子都生了一堆，突然就说离婚，谁能接受！” 薛七怒起要打人。 薛七妈准备拉偏架。 然而，薛七媳妇使出牛劲跑了。 当时他们担心丢脸，没去追，等到要吃饭看见冷锅冷灶才知道还没回来，出门一问，听人说是坐车进城里去了。 这才开始害怕起来。 薛七妈生气道：“我呸！离就离！她一二手货离了我儿子还能有好！别以为跑到城里勾搭奸夫就没人知道她在乡下和我儿子生了孩子！我们肯定找她算账去！” 小卖部老板娘：！！！ 这热乎的头条新闻！ 小卖部老板娘不想沾这种破事，为了薛七家去得罪余家，划不来，她还跟余家关系好，心里当然是偏向余家。 “电话就在这里，你们打去问，别忘了给我话费！” 薛七用手指小卖部老板娘，“你！” 我媳妇准备没了。 这些没良心的不仅不想帮忙，打个电话都要钱！ 薛七的电话打去，店里正忙得不行，余斌被吩咐着去便利店接电话。 余斌：“喂，谁啊？” 薛七：“我！薛七！就因为余如，我媳妇跑了，你们家是怎么一个说法！” 余斌：“哈？” 他换一只手抱儿子，“你等着，我去把我姐叫来！” 余如一头雾水从店里被拉来，接过话筒，皱眉，“薛七你媳妇跑了就报警！不然上你丈母娘家去！找我算什么事！我忙着！挂了！” “没你的事！还不是因为你折腾着给村里的婆娘介绍活，我媳妇要跟城里的奸夫跑了！” 余如：“哈？” 这事大了。 好心办坏事。 余如想了想道：“现在腾不出手，也不知道你那边是什么状况，你进城，到我们店说清楚，就在妇幼医院旁边！” 薛七只能答应下来。 在村里媳妇跑了是件丢人的事，如果能轻松解决，他也希望能够给自己留点面子，等臭婆娘回来，一定狠狠揍一顿！ 薛七一家人将希望寄托在余家。 余如挂完电话回到店里，梁大妹赶紧让开位置，在身边打下手，问道：“什么事？火烧屁股似的，我以为谁媳妇和人跑了！” “真跑了。薛七媳妇进城干活跟人跑了，薛七家说是因为我给介绍的活，我让他们来店里说清楚。” 如果和她没关系，该从哪来就回哪去。 如果和她有关系，那就事大。 头疼。 第96章 闹事不成 店里忙完，其他几家商户把货卖完收拾好就回去了，余家人都留下等着看看薛七和他媳妇是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分了糖，坐在椅子上等大人。 余朝朝嘴里含糖，不禁感叹这一世总归大有不同，薛七媳妇提前跑了！ 前世，这事发生在很多年后。 那时候薛七老来得子，慢慢人没有那么懒馋了，学着下地干活养家，眼看日子要正常起来，可当小儿子长开后和亲爸一点都不像，反而像市里一个苦于求子的小老板。 圆头大耳。 薛七祖传的尖嘴猴腮，瘦猴样。 一看就是别人的种。 十里八村都在传。 等小老板原配一死，薛七媳妇带着小儿子直接住进小老板家，薛七家闹腾了几年，直到孩子需要户口上学，小老板给了一大笔钱打发。 薛七靠着那笔钱过上好日子。 他可没有现在这么着急。 薛七很得意，逢人就炫耀人到中年发了笔小财，尤其喜欢把余朝朝那个闯荡多年身上没几分钱，只能躲在外地维持体面的爸爸拿出来鞭尸。 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花着卖老婆孩子的钱也觉得高人一等。 余朝朝沉浸在回忆中。 薛七带着人慢悠悠来了。 薛七笃定这事余如脱不开干系，空着两只手，表情轻松，身后是他年迈的爸妈。 余如先是倒了茶水，问：“薛七，你媳妇怎么回事？” 余如懊恼。 她看人很准，不会把那样的搅屎棍介绍出去坏口碑，可她对薛七媳妇没有一点印象。 只记得因为家里穷，佝偻着背，低着头，永远看不见脸。 “我媳妇怎么回事！也不看看你介绍了什么雇主，连打扫阿姨都祸害！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能抢别人老婆，我呸！” 薛七急咧咧道。 余如示意薛七冷静点，“你别光顾着发脾气，把事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解决！” 是解决事！ 还是解决你！ 薛七眼神一闪，拍在桌子上的手往后缩，“这么丢人的事还要说得多清楚，难道要我说她怎么跟奸夫发骚！我如果撞见过当时就把他们给打死了！” 余如拍桌，强势道：“你最好别给我避重就轻，奸夫是谁！我连你媳妇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薛七梗着脖子喊：“我哪知道奸夫是谁！有天她说要和村里的婆娘进城找活干，还让我放心，就是去找你安排的那个！” 呵呵。 余如心里有底了。 这般遮遮掩掩恐怕和她没有多少关系，她只不过是被选来背锅的。 但，这狗皮膏药似的薛七打定主意赖上了。 薛七见余如仍旧沉着冷静，不由得心虚的大喝一声，“我媳妇跑了，你们家敢不负责，就看看这生意做不做的下去！” 薛七爸/妈应声道：“对！我们写大字报，带着几个孩子跪在门口！儿媳妇一天不回来，你们一天都别想好！” “呀！” 脾气暴躁的梁大妹最先怒了，直接从后厨出来，把油渍渍的抹布甩向薛七。 “敢让我们做不下去生意，我剁了你这家伙！” “妈！” 余斌把人拉开，作为男人他能体会到薛七没了媳妇的心急，“先别急着放狠话，人家媳妇都跑了！” 说完，他看向抱着儿子哄的安芸香。 他媳妇娶的好，根本不会跑。 安芸香温柔一笑。 余朝朝：…… 妈妈，感觉你的笑有点冷，难道今晚上又打算让我爸爸洗冷水澡？ 额…… 入秋后再洗冷水澡就有点不舒服了，默默祈祷她爸爸没事，她弟弟还需要人照顾。 余斌突然跳出来，吸引了薛七的注意。 薛七伸手一指，张狂大笑，“哦，忘了家里还有孩子呢，到时候我们分两波来，一伙人在店门口，一伙人去学校门口！” 威胁！ 没有多少脑子的余斌竟然立刻读懂这个含义。 他儿子再过几年就要去上学，谁知道薛七闹到什么时候！ 余斌暴躁道：“你敢！我剁了你这家伙！” 梁大妹雄起，用屁股怼开他，“让我来！” “冲啊！” 薛七一家夺门而逃，惊恐大喊：“杀人了！” 余如扶额。 余朝朝汗颜。 余大炮沉默。 朱乐乐专心吃糖。 安芸香抱着儿子翻白眼，面露嫌弃。 不一会儿，追出去打人的母子俩就被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带回来。 是上次送朱乐乐回家的熟人。 薛七一家仿佛孩子找到了妈，躲在警察身后哭唧唧。 “警察同志，这家人以多欺少！因为她们家女儿，我媳妇跑了，她们不想负责还打人！” 年轻男警察经过上次的教训，没轻信，谨慎询问了余如事情的经过。 听完，回头看一眼躲在身后的三人，摇摇头。 年轻男警察警告余斌母子，“法治社会，打人犯法，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轻松掀过！” 余斌母子老实本分答应，“保证没有下次！” 下次带上麻袋！ “警察同志，别走啊！我媳妇跑了怎么办！这家人不给解决！” 年轻男警察停住脚，“有事就去派出所报案！” 不占理的事报了也没用。 薛七瞬间气炸，捏紧拳头，攒着劲准备明天来店门口和余家孩子的学校门口闹事。 余斌举报道：“警察同志，我们打人也是有理由的，刚才这家伙威胁，如果不给解决他就来店门口闹事，还要去孩子的学校！” 年轻男警察眼神立即锋利起来，弯下身，慈爱的看向两个坐在椅子上乖乖吃糖的孩子。 祖国的花朵！ “你说过？” “我，我……” 薛七被年轻男警察惊人的气势吓到说不清楚话，三个人缩成一团。 年轻男警察凶着脸对他们发出严厉的警告，“如果有这种事发生，你们一定会知道什么叫雷霆之怒！” “绝对不会！” 薛七一家哇的叫出声，紧紧抱成一团。 梁大妹挥手赶人，“警察同志说的话听到没有！快走！” 薛七带着爸妈恨恨走出去。 这事，没完！ 他媳妇跑了，余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第97章 算清账再走 余家只当这是一件平常小事，见识过警察的雄风，谅薛七再有胆子也不敢耍横，日子照过。 每天早起晚睡忙活生意，根本无心去打听薛七的事。 小卖部老板娘却忍不住偷偷传递消息。 有一次，她来妇幼医院给孩子买钙片特地过来。 “余如，婶子，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赖上了，在村里到处传你们家坏话！薛七那烂人，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如今媳妇跑了，人也豁出去！你们想想办法按住这秋后的蚂蚱！ 余如笑，把她点的东西送上桌。 “嘴长在他身上，随便说掉不了几块肉。” “大人是掉不了几块肉，可孩子他也……” 余家人杀气乍现。 梁大妹仿佛幽灵般出没，“他狗嘴里放了什么臭屁？” 安芸香温柔一笑，“我也想听听！” 余如按动关节，“呵呵。” 小卖部老板娘面对如此有压迫感的三个人，不禁缩起脖子，她好像说错话了！ “他没说什么，就说了你们家乐乐看着笨，保准小学毕不了业；你们家朝朝懒，长大后一定是大胖子；你们家孙子像爸，以后又是一个比余斌厉害的货色！” “他，说，的，吗！” 梁大妹最恨孙子辈里有像家里的败家玩意儿，薛七的话戳在逆鳞上。 余如赚钱厉害，读书不行，她最大的期望就是朱乐乐将来能有好文凭，说出去体面，薛七的话简直不能忍。 安芸香无欲无求，对两个孩子要求不高，健健康康长大，可她最不能改的就是爱美，薛七的话令她燃起凶凶烈火。 该死的薛七，一定要找他算账！ 没等她们专门回去一趟，薛七改头换面带着一伙人找到店里来。 挑了和上次来一样的时间，正好是关门。 如果余家败下阵也有钱赔给他。 既然横的不行，薛七打算开始讲道理，道德绑架让余家对他媳妇跑了这事负主要责任。 一起来的人都有，十八婆，余大炮某位硕果仅存的堂叔伯，退休在家、德高望重的薛老头，以及村里的几个爷爷辈。 这次薛七花大价钱包车，把人接到店门口。 薛老头第一次来，下车就感慨，“这么弄生意当然会红火，能发财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随便来几个人照搬模式，稍有不慎能把自己坑死。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必多说，做生意的人一看就懂，靠的自然是手腕。 一家店挤进来三五家商户，怎么管好他们是一门大学问。 听说店里全靠余大炮大女儿撑起来，这个余如不可小觑。 十八婆在余家吃过大苦头，偏偏要唱反调，“这门生意就图新鲜，占了这么大的店面想不红火都难，弄个傻子来都行！” 薛老头看她一眼，“你来？” “我当然……” 诶！ 自己承认是傻子了。 十八婆瞬间闭嘴。 薛七狗腿子似的搀扶着余叔伯，一个劲诉苦外加挑拨。 “余叔伯，余大炮发财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村里人，进城就以为当上城里人，也不看看脚上泥巴洗干净没！ 余大炮早早没了爸，如果不是有你们这些长辈帮衬，早就没了，逢年过节不知道感恩来看一看！这回遇上他，您使点劲，好好教训！” 薛老头听了一耳朵，淡笑不语。 这些话倘若被余老太听到半句，举着拐杖都能追薛七跑几里地，得亏不在村里，没有好事者跑去通风报信。 年轻一辈并不知道，因为有这些披着羊皮的狼才让余大炮孤儿寡母凄凉度日。 余父一死，所谓长辈就想把余老太打跑，霸占所剩无几的财产。 好在新社会没有发卖的说法，余老太娘家人给力，余大炮年纪虽小同样不孬，最后保住了家。 因着童年时刻骨铭心的经历，余大炮潜意识把余二炮当儿子照顾。 他没体验过父爱，感同身受的心疼弟弟。 余大炮今天碰巧没在家，宋宏伟有事让他去家里一趟。 余如也不在，说是关于薛七媳妇的事有人提供重要消息，她去一趟很快回来。 余叔伯进去后先是四处寻找余大炮，待发现人不在，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 “好好好……” 没有余大炮这个硬茬子，只剩下几个不顶事的女人，轻而易举。 余叔伯从头到尾无视余斌这个人，余斌连女人都不如！ 余叔伯叫住梁大妹，命令道：“别说太多废话，薛七媳妇跑了，没让你们赔光家底就算好，赶紧有多少给人家拿多少！” 他用力推一把薛七，“自己去拿！” 薛七贪婪的舔了舔舌头，忍不住搓手。 据他所知，店里生意简直不要太好，里面的钱可太多了。 “我真去……” “我去你奶奶！” 梁大妹用力把薛七砸向余叔伯那个装蒜的，大棍子拎到手上，“谁敢动！我灭了他丫的！” 和薛七来的所有人集体颤抖。 薛老头很有先见之明的后退一大截，试图和这些人撇清关系。 他对余大炮媳妇的印象停留在几十年前，那个温柔小意的新媳妇，这人是谁！ 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魔头吗！ 十八婆顺道跟着来看笑话，梁大妹的狂暴，再度回忆起某些狼狈往事，她只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余朝朝指着她的方向，残忍道：“爸爸，十八婆又来了！” “哪！看我不剁了她！” 余斌一阵风似的从后厨飞出来，安芸香抱着儿子跟在后面。 余斌一看到十八婆就失去理智。 当初！ 因为这个贱婆子，他儿子差一点就没了！ 余斌从儿子出生就一直带到现在，仿佛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儿子倘若有点小毛病他都能心疼死。 一想到如果没了，他杀人的事都能做出来。 “救命——” 十八婆围着桌子跑。 余如笑着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幅猫抓老鼠的景象。 “得嘞，薛七，你来了正好我把事调查清楚！奸夫的地址也找到了！” “哪！” 薛七扑过去抢走余如手里的小纸条，看清上面的地址立刻就想去找奸夫淫妇算账。 余如横着一条腿挡住去路，“走之前先把我们的账算清楚！” 招惹了我就当是招惹了棉花？ 不可能！ 第98章 薛七被抓去离婚 “是我的错……” 薛七讪笑，双手举过脑袋紧紧抱住。 小时候余如打遍天地无敌手，村里多少男孩子在大姐大手底下哭泣，那些年直到现在仍旧刻骨铭心。 余如笑容迷人，透露着危险，“如果再扯上我家，你……” “我自扇五十巴掌！” 薛七跪地求饶，十分没骨气。 十八婆边躲着余斌的攻击，边唾弃地对薛七吐口水，没用的家伙干不了大事！ 有现成的借口就该狠狠讹余家一笔，把她亏的钱补回来！ 薛七知道了奸夫的家，已经没心思再待下去，挥手道：“大家，我找奸夫去了！” 十八婆迎面承受着余斌的攻击，赶紧大声喊道：“回来！车费！” 撒丫子跑去追着要钱。 薛老头无奈一笑，回头对身边几个老人道：“这不靠谱的，等会儿我出车费回去。” 薛七是他堂哥的孙子，摊上这么一个后辈，他总算对余大炮的水深火热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梁大妹客气的笑，“既然有人带回去我们就不送了，店里关门，没什么吃的，你们就回去吧。” 几个老人笑笑，客气回道：“有薛小子在，不用送了。” 薛老头挑眉，他一在后辈眼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到这些人嘴里就成了无名小卒，薛小子。 呵呵。 拜薛七所赐。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就此翻篇时，薛七媳妇娘家又折腾出一番大动静。 隔壁便利店老板扯着嗓子喊余家来接电话。 最闲的余斌抱着儿子就往便利店冲，“来了！谁！” 小卖部老板娘在那头激动的大喊：“离了！薛七离婚了！” 余斌：“哈！” 薛七果然有骨气，水性杨花的女人说不要就不要，即便两人还有几个孩子。 大人离婚确实痛快。 只是可怜的几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 “那孩子……” “薛七媳妇攀高枝了！她娘家人竟然在村外把薛七逮住，押着去民政局离婚！” 余斌：“哇！” 他瞬间就掉到对薛七家孩子的同情，这大新闻把整个人都震了震。 得亏安芸香和娘家人不亲近，两个舅哥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自己又疼媳妇的，两口子感情好； 爸妈不是刻薄、对儿媳妇不好的恶人。 薛七遇到的事，他万万不会遇到！ 小卖部老板娘在电话里大声喊道：“余斌！让你姐最近别回家！薛七妈发疯了！要找你姐算账！” “我姐……我姐马上就到家了！” 余斌一顿。 朱乐乐作业本进城的时候落在家，这星期难得幼儿园老师布置作业，没交上，喊家长了。 余如对朱乐乐的学习很重视，骂了一顿，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取。 余朝朝必须跟着一起。 朱乐乐挨骂后哭得说不清楚话，余如脾气急，没有余朝朝在中间调和，朱乐乐一路上就不仅仅是挨骂，立刻就能上升成挨打。 管教孩子学习这事上，家庭地位俨然的梁大妹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她的两个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全靠双手养家糊口。 “老板娘，你找找看我姐带着孩子到哪了！给她提个醒！别吓到孩子！” 余斌最近在和新家附近的婆婆妈妈交流养孩子的心得。 如果年纪小的孩子突然受到巨大刺激，很容易被干净的东西粘上。 家里有个更小的，他比谁都怕。 电话里一下子没了声音。 过了片刻，响起小卖部老板娘的扯破喉咙的叫喊声。 “看见了！我马上去！呀！撞上了！嘟嘟嘟……” 余斌心跟着提起来。 那头，小卖部老板娘刚挂断电话，战斗就开始了。 薛七妈一把鼻涕一把泪跪下，身边站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薛七妈伸出满是伤疤的干瘪老手，可怜道：“余如啊，求求你看在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份上，千万别让薛七和他媳妇离成功！” 薛七带着人进城里找余家麻烦回来后，忽然手头宽阔，天天往外面跑，家人没跟着享福，只知道他有钱了时不时带点剩饭剩菜回家。 今天也是如此，薛七一晚上没回来在街上夜宵摊请客喝酒。 第二天早上没见人。 等到中午突然传回村里，说是薛七被薛七媳妇娘家人押着去民政局离婚了！ 薛七妈瞬间没了主意，又正好身边就是十八婆这个见不得余家好过的，立刻怂恿薛七妈去找余家。 上次找余家，就得到了奸夫的地址。 这次去肯定一样心想事成。 十八婆还特别叮嘱带上几个孩子。 薛七妈带着孩子出家门口，就撞上回来拿东西的余如一行人，十八婆趁机火上浇油，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十八婆看着这种场面忍不住幸灾乐祸。 哈哈哈，赔死你们吧！ 余如松开两个孩子的手，让她们站远一点。 薛七家的孩子偷偷看着远离战场中心的朱乐乐和余朝朝。 梳着整齐的小辫子，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脚上是崭新发亮的皮鞋，令人心生羡慕。 而最令人羡慕的则是，她们能在第一时间远离这些破事！ 薛七妈抬手猛拍站在身边的薛七大儿子，“快啊！带着弟弟妹妹跪下！让余如姨帮忙！不然你们就没有妈妈了！” 余如皱眉。 据她观察，薛七妈从头到尾的表情不似作假，看样子那些破事只有薛七两口子心知肚明。 即便如此，余如对薛七妈使出这种手段感到恶心。 余如冷声道：“行了，别在我面前发疯，也别让孩子在大家面前丢脸，别逼我把你儿子儿媳妇做的事说出来让大家笑话！” 薛七妈一怔。 余如在村里颇有口碑，不是嘴上没把边的人，一口钉子一口唾沫，说不得假。 余如这么说肯定知道了一些背后的事。 十八婆跳出来拱火道：“薛七妈！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忽悠你儿子不在！骗人的！这回当大家的面逮住她，是走运了，不然她又跑到城里你哭破嗓子也没用！” “你也不想再让薛七回来忙活！” 闻言，薛七妈打上鸡血眼神死死盯着余如。 “余如，你家里也有老人和孩子，你就忍心看着我儿子没了家！” 呵呵。 余如心中冷笑。 媳妇在的时候不见得好好经营这个家；没了又立刻跟要了他命似的，早干嘛去！ “好！既然你自己不想要脸，我也不给你们家兜着，总说是我的错，是我把薛七媳妇介绍去干活，我找人问清楚了，我可跟她没见过面！薛七媳妇不知道在哪打听到的消息，自己找上门去！你找我负责！” 第99章 余老板and余总 “那，那……” 薛七妈一屁股坐下去，瞬间说不出话。 有理，跟没理可完全不一样，尤其余家个个不好惹，这是踢到铁板了。 “妈！你怎么坐在地上！” 人群外传出薛七的惊呼。 薛七跑过去把他妈拉起来，又狠狠打了大儿子，“有你这样看着你奶奶坐在地上，啊？” “狼心狗肺！” 见薛七打了几下还没停，余如喝住，“好了！有事你回自己家再处理！薛七，上次你是怎么保证的？” 自扇五十巴掌。 薛七讪笑，踢了大儿子一脚收回手。 “我这……妈！我媳妇的事和人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自己眼馋村里其他媳妇赚钱，打听到消息就跑上门找活！她犯贱，勾搭上奸夫，嫌贫爱富要离婚，你可别扯上别人！” 薛七宁愿把亲妈扯出来当挡箭牌，都不想践行当初许下的毒誓。 哇—— 众人哗然。 “这样的话，半点理不占还理亏，薛七家怎么好意思一直闹下去？” “没准两口子说好了，一个攀高枝，一个找借口讹人，哈哈哈，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两口子！” “讹人？那是余家！小心余大炮媳妇一锄头把人敲死，也就是她去城里干活没那么能折腾了。” “没准瞧着余家生意红火日子好了，不怕死了……” 薛七对嘲笑声充耳不闻，即使没了媳妇又如何，口袋满了！ 薛七用力把他妈往家的方向推，“妈，带着孩子回家去！” 薛七妈脚仿佛粘在地上，“薛七，你媳妇……” 媳妇必须得找回来！ 不然薛七再想找媳妇就难了。 薛七妈最担心这一点。 薛七不甚在意，又加大力气推，大声嚷嚷道：“她走就走！你别管！以后我再找一个更好的媳妇孝敬你和我爸！” 当初娶这个媳妇花了一千块，这回离婚，那对奸夫淫妇赔了五万块，娶五十个都够。 薛七丝毫不怀疑不久的将来他会没有新媳妇。 十八婆忍不住笑出声。 她家条件比薛七好太多，就这样都没有姑娘愿意嫁。 薛七一烂人，带着一堆拖油瓶和干不了活的爸妈，有什么自信觉得没媳妇就换新的。 谁给他的自信！ “十八婆！”薛七妈回头，瞬间想起这期间无一少不了十八婆的在背后当推手。 薛七妈表情凶狠的掐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此时，薛七笑着从口袋拿出一沓红票子，在跟过来问情况的人大声炫耀，谁打了谁，他根本没管。 余如看着这乱象摇摇头，糊涂人做糊涂事，只是可怜了孩子。 余朝朝扯了扯余如衣角，“姑姑，这里好吵，我们找了作业本就回去吧。” 朱乐乐眼神激动盯着打架的人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热闹的景象。 她奶奶就是像薛七妈一样无理占三分的人。 撒泼打滚，当属第一。 “走吧，我们回去找作业本。” 余如收回眼神，开始考虑以后要不要再给村里的媳妇介绍活。 如果三五时来这么些事，那她就要给自己少惹麻烦了。 在家里把作业本找到，余如带着两个孩子返回，到城里下了公交车，遇上今天休息买了东西准备回家的张兰。 张兰看见余如，露出大大的笑脸，大声道：“余老板！” 殷切的语气，本应像前几次一样令人舒服，这一次，余如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带着一丝丝沉重。 余如享受别人叫她余老板的同时，承担着逃脱不掉的责任。 她给村里的媳妇介绍活，即便不收钱，出了事同样需要承担责任，费力不讨好，她好像在没事找罪受？ 余如心情低落，仅仅和张兰客套几句就分开。 张兰临别前忍不住看她，出事了？ 之后几天，朱乐乐在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画画作业时，和余朝朝吐槽道：“我妈妈已经不喜欢别人叫她余老板了！” 余老板。 每次她犯错叫这个称呼，能少受一点惩罚。 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余朝朝埋头做着手工作业，头也不抬道：“没准姑姑喜欢别人叫她余总！” 以姑姑的野心，已经在向着余总看近了吗？ 余朝朝想到这里停下动作，回忆着姑姑的草台班子。 犟脾气，谁都不服的爷爷奶奶； 娇滴滴，喜欢打扮的妈妈； 围着儿子打转，做事不靠谱的爸爸。 姑姑要靠这些人当上余总？ 不如洗洗睡吧。 朱乐乐歪着身子靠过来，笑道：“余总比余老板还厉害吗？” 如果这样，等下次犯错就叫妈妈余总！ “乐乐，朝朝，把桌子收拾一下，来客人了！” 余斌站在门口喊道。 “好嘞！不用做作业了！” 朱乐乐扔开涂色笔，欢呼雀跃。 “晚上姑姑回来要检查，乐乐姐，你的作业会自己变出来吗？” 余朝朝把最后一点做好，转过头对朱乐乐残酷道。 朱乐乐站在原地想了想，眼里泛起泪光，可恶，为什么要有作业，等她毕业就好了！ 余朝朝：哈哈哈，可怜的孩子以后都不会好了！ 余斌把客人带进来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就头疼，只能把倒好的茶水送到张兰手上。 “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孩子都这样，再大点就好了。” 等张兰喝了几口茶，余斌便问起她的来意。 张兰紧张的握住杯子，苦笑道：“唉，有事找你姐。” 余斌看着张兰，很快就把她跟余如的联系从记忆里找出来，问道：“现在这家雇主不好干，你要换一个？” “没有！这家雇主很好，我不换的！” 张兰赶紧道。 “是其他姐妹要找活，而你姐这边忽然没动静，大家担心你姐以后不会帮忙了。” 听她说到这里余斌点头，傻子才会帮忙！ 上次差点就被薛七两口子那对祸害给坑了。 余斌张口就想替他姐回绝，这时，朱乐乐忽然道：“张兰婶子，余总比余老板还厉害吗？” 张兰没法回答，她一个进城没多久的村妇哪会知道余总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只见过饭店里的余老板。 余斌倒是知道的更多，立马把即将说出口的话憋回肚子。 余总诶。 如果他姐想到余总，他就没理由替他姐说那样的话。 余总手底下管的人比余老板只多不少。 他姐这些天的动作没准是在欲擒故纵，争取更大的利益。 第100章 合作愉快 对于余斌的幻想，余如并不懂。 她单纯不想在这些事浪费时间。 原本只需要直截了当拒绝掉，可余如竟然有点说不出来。 这次，张兰作为代表找上门，说明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候。 余如当面拒绝道：“想了几天，我决定不弄了，你们自己看着吧。” 即使没有余如，不少人照样找到活，不再是当初刚进城一无所知的乡下村妇。 只要长点脑子好好筹划，也能走出来一条路。 “可是，这……” 张兰欲言又止，比起这些她和一些人更依赖余如。 是余如给她们从家里走出来的机会。 就好似后世中所说的雏鸟情节，跟着余如混反而更能让她们安心。 当然还有另外一些人如余如所想那样，开始自己行动，但刚起步手忙脚乱，期间总少不了发生口角。 张兰这些人享受过余如提供帮助时的便捷，便起了心思，一众人推出张兰这个没心眼的找上门问情况。 成不成，没多大损失。 张兰结巴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抬头与余如对视，“余老板，我们有些人离不了你，不然你从中收取费用吧，这让你能更有保障！” 原本免费提供帮助，一说到收钱，能过滤掉很多心思不好的。 余斌竖起耳朵在旁边偷听。 收钱好啊！ 单他知道找过他姐帮忙介绍活的人就不少，仅仅是提供几句消息就能换来钱，美滋滋。 余如沉默。 她也舍不得丢开，但如果收钱，又得是怎么一个章程更好，头疼。 梁大妹笑道：“余如，你就答应下来吧，收钱也好，省得某些喜欢占便宜的赖上，你也省很多事。” 她是看出来，那些人一口一个余老板，把大女儿哄得很开心，何乐而不为，毕竟薛七两口子那样的烂人少之又少。 她更知道，大女儿有着一颗强大且不断向前进步的心脏，将来所能拥有的成就不仅限于此。 强者，必定勇敢地迎击狂风暴雨，经过艰难锤炼达到相匹配的能力。 朱乐乐惊呼，“妈妈，你以后要叫余总吗！” 余朝朝讪笑着往旁边躲，这可不是我怂恿着让乐乐姐说的！ 是她悟性高！ 闻言，余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陷入沉思。 余总？ 她能达到这样的成就吗？ 试着努力吧！ 余如开心一笑，对着露出期望表情的张兰点头，“好，那我们找时间把事情商量好，定下规矩，按规矩办事，双方都不能胡来！” “多谢余老板！” 张兰感激道。 她应当是最为急切着希望余如能继续带她们这些人。 第二天下午，张兰行动迅速找齐了人，带到余家在城里的新住处。 忽然来了一堆人，两个在看电视的孩子被喊来干活，朱乐乐和余朝朝帮忙摆茶杯，余斌殷勤地忙活着倒茶。 余斌：咳咳咳，这些以后都是我姐的小弟，得对她们好点才能收买人心！ 余如扫了一眼来，果然，一说收费就只剩下这么些人。 没到四分之一。 张兰尴尬地开口道：“有些人要自己弄就不跟我们来了。” 她回去把余如的话一说，惹了几句骂，当场就走了许多人，剩下这些都是没心眼的老实人。 相比于去投靠另一边情况未知的小团体，这些人更信赖从一开始就提供无偿帮助的余老板。 “余老板，好。” “余老板，吃饭没？” “余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 招呼声此起彼伏，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余老板，余如咧开嘴笑，她果然是个好脸皮的人。 余如轻咳几声，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等恢复了平静她缓缓开口。 “想必大家来之前已经知道情况，我就不用多说，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就提出来，双方再协商。” 余如给这些人划分了低、中、高三个等级。 每个级别收取的费用大有不同，后续会进一步完善管理条例，会加入奖罚制度等更详细的内容。 余如想到这里又开始头疼，第一条还好说，收钱嘛，她在这方面是最精明。 可收了钱就要履行义务，她对这方面的认知比较模糊。 所以她是不是要报班去学习一下？ 这些暂且等之后再说，眼下是要把张兰这些人的事处理好。 双方又谈了一下，把一些事敲定下来。 两个孩子静静的在旁边听着。 朱乐乐眼里闪起小星星，“朝朝，你说如果我妈妈当上余总，我是不是会有更多漂亮的裙子和鞋子穿？” 余朝朝：“哇。” 你这话敢对着姑姑说，她能捶死你，可有点志气！ 过了一会儿，余如她们把事情谈好，最后就等着出去找打印店把合同打出来拿去签，这中间有几个人眼神闪动，泄露出不一样的心思。 反悔了。 余如提议就近去一家打印店打出来，签好，省得大家再跑一趟。 那几个人赶紧抢在大家面前开口，“我们忽然觉得回去再想一想比较好。” 张兰：“哈？” 到最后一步说这个，前面你怎么不说！ 余如理解，送客道：“那行，之后把愿意签合同的名单交给我，张兰你负责帮忙统计一下。” 管理这么些人不是简单的事。 她觉得是时候提拔几个合适的帮手协调，当然，会给红包。 从余家出去后，张兰立刻揪着那几个人不放。 “来之前说好了，如果没有太过分的条件就当场把事情弄好，省得出岔子！” 这些人没野心，脑子也不够灵活，都是没心眼的老实人。 把合同签好，麻烦事交到别人手上，她们就可以抛到脑后不用管了。 又折腾这些死动静干什么！ 那几个人不满地嚷嚷，“呀！不满意还不能不签！打算强买强卖！” 张兰气上心头，瞬间觉得那几个人不是好货，就不应该带她们来！ 有人拽了张兰一把，劝道：“算了，别跟她们吵，看样子是觉得这么弄她们亏大，这才不想签，不签就不签，省得到时候意见越来越大，后面闹事，惹得大家不痛快！” 那几个人脑筋相对灵活，工资算是这些人里比较高的。 张兰想想也是。 余老板，还有她们大部分人都不喜欢惹麻烦，提前把这几个人找出来何尝不是一种走运。 “行！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会把你们的名字告诉余老板，以后都不用跟你们合作。” 那几人哈哈哈大笑，“吃回头草我们就是狗！走着瞧！” 高工资又不是没拿过，她们有这个能力！ 第101章 学无止境 余如一直没能把后续需要补充的内容想好。 还好因为经历过事，又都是老实人，安分守己，即便没有条条框框约束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余如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奸商。 收钱不办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某天有空余如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管理类的书，翻几页就想打瞌睡，果然这不爱学习的坏毛病至今仍旧存在。 朱乐乐在一边玩娃娃，认真道：“我妈妈每次辅导作业都骂我不是亲生的，朝朝你看，她和我一模一样！” 看书就困！ 余斌紧张地立在余如身边，看见她仿佛下一秒就睡过去，立刻捶一下把人叫起来。 “姐！学习！” 在这个家你要做好榜样，不然等我儿子上学看到一家人都不喜欢学习，那不就有样学样！ 坚决不行！ 余如强打着精神从书本里起来，呻吟道：“不行，好困，比干了一天活还要累。” 朱乐乐暗戳戳道：“妈妈，那你以后不许再骂我不喜欢学习。” 余朝朝：呵呵，乐乐姐，你等着被骂吧！ 果然，下一秒余如精神百倍。 “你好意思说！我这书跟你的能一样！十个生字，我教一晚上你都记不住一个，你给我用点心思吧！” 朱乐乐吐舌，“可我也比朝朝会得多，她们小班肯定还没学认字！” 余朝朝主动招供道：“我们学了！还学了课文！” 休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受罚！ 余如深呼吸，叉腰吩咐道：“这个星期朱乐乐没有零花钱了，早上也不用送她去买早餐，在家里吃完再出门！” 朱乐乐撒娇道：“不行！” 余斌狗腿子似的应道：“得令！” 余朝朝：呵呵。 爸爸，乐乐姐的便宜不好占，你最好识趣点。 吵闹了一会儿，在这宝贵的时间余如继续痛苦地看她的书。 余斌转身去给儿子换完尿布回来，余如流着口水趴在书上呼呼大睡。 而旁边，两个孩子开着电视放得特别大声。 余斌气馁，这样子都能睡着，看来他们余家就没有好好学习的基因。 “我回来了！朝朝，我给你买了肉包子，和乐乐一起吃吧。” 安芸香把肉包子给余朝朝，转身把几张宣传单扔桌上。 风一吹。 其中一张打在余斌的脸。 “什么东西？少年宫特长班，儿童……成人……” 余斌把儿子塞到安芸香怀里，用力拍到桌子上，把打起呼噜的余如震醒，“姐，给你看好东西！你不用看书就能学会里面的知识！” “什么鬼？”余如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宣传单。 忍不住抬手敲了余斌，“傻子！让老师教不都得是要看书！你没上过学！” 不过，这确实是好东西。 一个人看不下去还总是犯困，没效率。 报班学习，总不能一个班的人都睡，当然老师拿了工资肯定得讲课，她在这种氛围就没有那么容易困。 余如大手一挥，“报班！” 余斌继续念着宣传单上的字，“……买一赠一有优惠，成人特长班免费送儿童特长班试课一节。乐乐，朝朝！” 两个孩子很有眼力的举手投降。 朱乐乐：“舅舅，我们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我要好好学习，没空！” 余朝朝：“爸爸，我忽然间感觉陪在弟弟身边的时间太少了，我要抽出时间来陪弟弟，没空！” “你们都给我去！” 说话的人是余如。 她仔细看着宣传单上的字，这么好的东西以前没发现，呵呵，让这两个家伙在家里看了那么多天电视。 “你们！休想在家给我看电视打发时间！” 两个孩子犹如五雷轰顶，被惨绝人寰的坏消息狠狠打击到。 是不是人啊？ 小孩不玩，什么时候才该玩！ 余如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说干就干，等两个孩子第二天从幼儿园回来，已经把一大两小的特长班报上，然后通知她们，周末一起去学习。 余朝朝：学习，学个鬼啊！ 朱乐乐哇哇大哭，可惜余大炮两口子因为住不习惯经常回村里，这几天不在。 她哭也没用。 余如做下的决定没人敢反对。 “妈妈，坏！” “姑姑，你上厕所拉不出屎！” 成人特长班有很大的不同，课程都安排在晚上，方便照顾学生白天工作。 余如自然不能和两个孩子一起去。 她报完名交上钱，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打电话通知让她晚上准备好东西去上课。 “晚上去？姑姑，你从店里回来还有力气去？” 余朝朝这话并非嘲笑，而是简单的询问。 她姑姑再厉害也是人，一天那么累，回来还去上课会不会晕倒？ 余如咬牙，“先去试几天，坚持不下去再说。” 这几天她想办法找小工分担，让自己没有那么累。 朱乐乐幸灾乐祸道：“妈妈，好好学习哦！” 余朝朝眼疾手快捂住她嘴，把人往旁边拖，“乐乐姐，你还想多上几个特长班吗？” 朱乐乐惊恐摇头。 可惜，余如在背后冷冷道：“乐乐，作为妈妈的女儿，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喜欢学习，所以我准备再给你报一个特长班！” 朱乐乐：晕！ 余斌最近对着宣传单研究来研究去，并没有找到适合他儿子这个年纪可以去的特长班。 于是，他对着自始自终提不起兴趣的安芸香打趣道：“芸香，要不你也报几个提升一下？” 安芸香果断摇头，回敬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出钱给你报！” 余如报了两个特长班，分别是管理和会计，一共花了九百九十九。 两个孩子报了短期舞蹈班，仅仅便宜两三百。 余斌立即丢开宣传单，仿佛上面有脏东西似的擦了擦手，大声道：“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别想像大姐一样自作主张！” 呵呵。 安芸香看着被丢到桌上的宣传单，不禁想，为什么都是这么无趣的课，难道就没有教人打扮的课吗？ 余朝朝对上她的眼神，秒懂。 “妈妈，放心，以后会有！” 但，恐怕到那时候你已经修炼成神。 当天晚上，余如去少年宫上第一节课，很好地利用老师这个现成资源，把折磨她许久的补充合同弄好。 张兰来拿原件，还跟余如笑话之前那几个人。 “跟另一些人凑合去了，仗着原先雇主出手大方人又好，没少嘚瑟，好死不死，那里的人个个心思活络，活被抢了！再去找活，这个看不上，那个不满意，觉得自己有能力，新雇主配不上！” 档口里的菜挑主人了，新鲜事。 第102章 小侦探上线 余如轻笑几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爱上哪上哪去，她事情多得很没有闲工夫关注。 特长班的钱没白花，即便在课堂上偶尔犯困，她还是学到了很多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眼界开阔不少，心情也变好了。 转头，受挫的那几人却又暗戳戳打起主意。 一开始去找张兰探底细，觉得张兰没心眼，脑子转得又不够快，她们能在张兰身上占便宜。 那几人口口声声道：“张兰，都是一个村里出来，如果有好消息不要忘了分享，还像以前一样互帮互助，咱们扎堆聚一块，总比被外人欺负了强。” 张兰嗤之以鼻，“我记得有人说过，谁找上门谁是狗！” 这番话啪啪打脸，尤其是从张兰这个不被她们看起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几人甩脸子当场走人。 张兰笑着拍了拍，去晦气。 然后赶紧通知其他姐妹，对那几人严防死守一点便宜都不给占！ “我跟你们说，第二份签的合同写了，如果有人未经允许给外人提供内部消息，不仅会面临解除合约，还会有罚款！” 说到罚钱，靠着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的大家个个恨不得跟那几人撇清关系。 谁乐意给别人花血汗钱，呸！ 什么婶婶、姐姐妹妹，通通失效。 那几人再次灰溜溜回到之前的小团体，答应接下以前看不上的活，就这样还不好过。 等领工资需要上交一笔不少的费用，回家又听说和余如混的张兰一伙人，涨工资了！ 简直没天理！ 张兰她们拿到比以前高不少的工资，懵了懵。 最近出了不少事，但她们所有人都还是在原来的雇主家干着，没有变动，怎么突然涨工资？ 面对张兰说出来的疑惑，余如解释道：“咱们目前虽然是草台班子，但有名有姓，找得着地方，有保障，涨价不为过，我调查过市里的行情，便宜了反而会被嫌弃不上档次，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能干，即便涨价人家还是觉得值得！” 张兰：哇！老大！我跟你混一辈子！ 张兰回去把余如的话复述，大家瞬间喜气洋洋，当天买酒卖肉回家庆祝，把没跟着一起混的人气到眼红。 万事顺心，余如在特长班跟着老师学到不少知识，渐渐有了底气，最近心情不错。 朱乐乐连续两次作业得了批评也没被狠狠揪脸蛋。 朱乐乐感慨，“朝朝，以后让我妈天天发财吧，这样她就不会找我事了。” 余朝朝：呵呵。 你也是挺懂的，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乐乐，朝朝，过来，奶奶要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 梁大妹紧张地看着四周，招手喊道。 朱乐乐和余朝朝牵着小手走去，“奶奶，什么事呀？” “咳咳咳！”梁大妹清清喉咙，低头严肃道：“有没有发现家里最近很不对劲！” 朱乐乐疑惑道：“啊？” 她一天天不是幻想着能得到很多漂亮的衣服鞋子，就是饱受作业折磨。 余朝朝坦言道：“并没有。” “真没有吗？” 梁大妹手指向挂在墙上的几幅照片。 余朝朝羞红着捂脸，跺脚埋怨道：“奶妈！” 她在元旦晚会上出糗的虫子赫然在目，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梁大妹：“我和你们爷爷觉得很不对劲！朝朝，你妈妈最近很喜欢拍照，而且你妈妈和借给她相机的人关系匪浅！” 余朝朝脱口而出道：“我妈妈？” 我妈妈才不会！ 我妈妈虽然小心思很多，但无伤大雅，她确确实实是个恋爱脑！ 朱乐乐激动道：“舅妈有情人了！” 余如不在家的时候，朱乐乐霸占着遥控器就很喜欢偷偷看狗血剧，各种兄妹骨科恋、娇俏小妈在逃，最炸裂的是海对面的琼瑶言情剧。 双双背叛家庭，真爱不分先后。 她懂，她很懂！ 梁大妹惊得差点咬住舌头，喊道：“什么话，我只是怀疑，我可没说朝朝妈外面有人！乐乐，你平时是不是偷看亲嘴的电视剧了！” 朱乐乐心虚地撇开眼，降了几个声调，“我没有。” 余朝朝：呵呵，你有！ 小孩不看电动画片看狗血八点档，何时才是个头，乐乐姐，狗血八点档以后想看多少有多少！ 梁大妹把一个袋子递过来，交代道：“咳咳咳，暂时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所以这次拜托两个小侦探帮忙调查一下！” 她和余大炮不合适，稍有不慎被发现这个家就要完蛋。 余如，额……更不行！ 余斌则第一个被排除在外。 于是便只剩下朱乐乐和余朝朝。 朱乐乐眼里闪过兴奋，“我们是小侦探！” 这似乎比狗血八点档刺激多了！ 余朝朝貌似不感兴趣，她才不会怀疑她妈妈，挺直背，硬气道：“我不去！” 梁大妹眯起眼，“你不去的话，乐乐没准在调查过程中会走丢，所以乐乐你……” 你就不要去了。 朱乐乐扯着余朝朝袖子大喊：“朝朝，求求你！去嘛！去嘛！” 梁大妹笑眯眯地看着。 余朝朝把往下落的衣领拽回来，认栽道：“我去行了吧！” 朱乐乐手舞足蹈地欢呼，“耶耶耶！” 余朝朝在心里悔过三秒，妈妈，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哇！外婆，你买的儿童太阳眼镜太酷了！朝朝，你戴这个真好看，还有帽子别忘了……” 余朝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带着儿童太阳眼镜遮住脸，略大的帽子严实，更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很好。 很满意。 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尝试，小孩嘛，该玩就玩。 “朝朝，我们出发咯！” 朱乐乐同样的打扮，兴奋地拉住余朝朝就要出发。 * “哇，朝朝，舅妈对那人笑得好温柔，看着比对舅舅好太多了！” 安芸香对着余斌温柔一笑，总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胆寒。 只有余斌这样的傻子才看不出来。 余朝朝没搭话，无比敬业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看。 她爸爸那么贱，她妈妈能维持笑脸就很不错了。 “哇塞！是百货大楼里刚从沪市进回来的外国口红！” 朱乐乐发出惊呼。 那天余朝朝犯懒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她，她妈妈，舅妈，三人饭后在百货大楼里逛了一圈。 她和舅妈一眼看中这支口红。 她们两个肯定没钱买。 余如则是不屑得浪费钱去买，临走前训斥一顿这两个看见漂亮衣服包包和好看化妆品就都不动道的人。 朱乐乐不禁想，这男人比舅舅好太多，舅妈买稍贵的护肤品回家都会被舅舅念叨，即便东西真的很好用。 这可是外国的口红诶！ 第103章 敌人太强大了 余朝朝默默移开眼，舍得花钱这已经比她爸爸高出很多个档次。 唉，难道她妈妈会因为这些东西踢开她爸爸？ 换做是她，百分之百会！ 不远处，安芸香从男人手里接过口红，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羡慕。 当然，东西不是送给她。 “放心，礼物一定会帮你送到，你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加把劲，千万别被截胡！” 高个子、俊郎的男人笑了笑。 “其实，我都没敢主动去和她交朋友……” 安芸香心思全在外国口红上，摸了又摸，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打气道：“没事，只要心意在，勇敢冲！” 当年相亲，还是她自己争取到的机会。 安父并不觉得女儿嫁给余斌会是什么好姻缘，她们两个适合各找一个强势的对象才能经营好生活。 安芸香偶然与余斌见过一面，念念不忘，说到要找一个人过后半辈子，她立刻浮现出余斌的身影。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吃糠咽菜她也受得住。 何茂华并没有她这样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信心，已经过了很久，他都没办法给心上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实在令人气馁。 安芸香把口红放进口袋，信心十足道：“大姐这人慢热，除了看脸，她还喜欢和聊得来的人交朋友，何老师，你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专业水平不错，如果适时展示出你的能力肯定有得聊。” 何茂华摇头叹气加耸肩，消极三连套。 “我和余如好像真的没法更进一步。” 经过这么久的努力，余如对他仅仅停留在一个能说的上话的陌生人。 距离何茂华心中期望的亲密关系，堪比隔着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 何茂华的外甥在派出所当警察，就是那个把朱乐乐送回家的年轻男警察。 他偶然在饭桌上听外甥说起朱乐乐的事，鄙夷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同时，心地善良的他有点关心可怜的小女孩。 而外甥和同事们也不放心朱乐乐，便告诉他地址，让他帮忙盯着余家人，看是否有在好好照顾孩子。 这期间，何茂华对余如动心了。 余如是特别不一样的女人，她比很多男人都能干，事业上从不缺少野心和更进一步的欲望，同时这样一个人还能分出精力去照顾家庭，孝敬父母、爱护弟弟、疼爱女儿。 坚毅外壳下，是柔软且充满着爱的内心。 何茂华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向着安芸香抒发他对余如的爱慕之情。 安芸香惦记着口袋里的外国口红，面对何茂华坚持不懈的絮叨，总能回以微笑。 朱乐乐推了余朝朝一把，“朝朝，你要换新爸爸了！” 舅妈好有耐心，好温柔！ 和对舅舅完全不一样！ 余朝朝：呵呵。 听我说，谢谢你~~（bgm） “回家！” * 梁大妹看见她们回来，腾开位置让余如顶上，“先别看你的书了，我有事出去一下！” 梁大妹拉着两个孩子往后厨走，躲到角落，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心急地问道：“怎么，是误会吗？” 她可太担心了。 所以一直忍着没去管，现在到了即将知道真相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提了起来。 朱乐乐撅嘴，“舅妈有外国口红……” 梁大妹瞬间表情不太好。 余斌几斤几两，她这个当妈的再清楚不过。 别说买外国口红讨好儿媳妇，芸香花自己的钱买护肤品回家都会被念叨，敌人太强大了！ 还带着拖后腿的队友。 梁大妹都不知道这样子下去，儿子儿媳妇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朝朝，你和你弟弟……” “妈！你快带两个孩子出来！芸香，拿回来了外国的口红！” 余如在外面惊喜地喊道。 让余如花钱买她肯定不乐意，但如果是别人送的那就美滋滋。 余如光听着安芸香是别人送的，完全不管后面的话，直接就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最亲近的人。 安芸香摇摇头。 不怪何茂华泄气，大姐确实看着不像是想找对象。 余如摸着口红做工精致，颇为上档次的外壳好奇了一会儿，见她们出来，随手扔在眼睛最亮的朱乐乐手上。 “这么点玩意儿，贵得很。” 朱乐乐小心地拿着口红，一句哇塞接到一句。 如果舅妈愿意让她蹭一下口红，她决定了。 即便舅妈和舅舅离婚，舅舅不一定是舅舅，但舅妈必须得是舅妈！ 梁大妹别扭地隔着一段距离，没勇气去看朱乐乐手上一看就知道不便宜的口红，笑容勉强。 儿子，我真是帮不上你了！ 安芸香强行从口红上收回眼神，对余如道：“大姐，你觉得口红怎么样？” “很好，特别喜欢！” 余如笑道。 免费得的东西，当然大声说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送这玩意儿，几百块钱呢。 梁大妹突然插到中间，挡住口红，用手在背后狠狠掐了一把余如，表情狰狞道：“这么贵的东西你说好！人家花了这么多钱买了送人，止不住有些隐秘的心思！” 她在警告安芸香，你们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 在没闹开前，你们最好收敛点！ 余如疼得脸一抽，改口道：“实话说吧，喜欢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不是我的风格，我这人比较讲究过日子。” 哎呦，我妈在旁边威胁喜欢，也只能说不喜欢了。 安芸香默默记下，等抽空就去跟何茂华通风报信。 看在口红的份上，安芸香替何茂华说好话，“大姐，你组织了一帮人，合同签了，有去把公司注册出来，手续办齐全吗？” 余如张了张嘴。 这事没弄。 她摸着石子过河，一步步来。 “我们班何老师在这方面有很多心得，等今晚上课我找他问清楚，等事情办好，我请他来家里吃一顿饭感谢一下……” 何老师竟然就是把乐乐送回家的年轻男警察的舅舅，实属缘分。 “啪——” 梁大妹阴着脸猛拍了一下余如后背，你最好让那家伙离了我们家远点！ “咳咳咳，就不在家麻烦你们帮忙招待客人了，我请他到外面吃！” 安芸香：完美！ 梁大妹：不甚满意！ 朱乐乐：口红！ 余朝朝：呵呵！ 第104章 找上门，你有点嚣张 “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得先起名字？” 安芸香提醒道。 “啊？名字嘛。” 余如眼神投向两个孩子，笑道：“不如就叫乐朝家政！” 安芸香嘴角抽搐，勉强道：“大姐，这样不合适吧。” 她还想着将来如果出去做事就用朝朝的名字来起，她是舍得不将这份带有珍贵意义的象征拱手让给余如。 梁大妹点头道：“再想一个，不如就叫乐乐家政，朗朗顺口又好听！” 她是担心余斌事后知道了闹腾，没加上小孙子的名字。 说起小孙子的名字，梁大妹就很无语。 再磨蹭几个月都要满周岁了，余斌愣是找不出来合适的名字，挑来挑去，仿佛任何带着各种美好含义的词语都配不上他儿子！ 余如也是随口一说，梁大妹给出的建议她虚心接受，“好，就叫乐乐家政！” 余如找何老师问清流程，把手续办好后便借机邀请何老师一起吃饭。 何茂华面上强装镇定，心底已经放起无数朵绚丽的烟花。 余如请吃饭，我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 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两人说好的时间，何茂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失去了理智，竟然带着礼物提前找上门。 梁大妹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赶紧回头看一眼安芸香。 安芸香温柔笑着在给犯懒不想的余朝朝一口接着一口喂饭，余朝朝目不转睛看电视。 什么情况？ 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吗？ 毫无征兆！ 梁大妹深呼吸一口气，“你是来找余如！” 快回话，你只能是来找余如，我儿媳妇休想染指！ 何茂华露出诚恳的笑容，抬起手上的礼品袋，“是的，我找余如！” 天啊，难道余如爸妈对我的印象很好？ 如果能这样也不错，他和余如的事距离成功不远了！ “你好，婶子。我叫何茂华，是一名职校老师，父母都是退休工人，有退休金，我名下有一套单位分配的房子……我有一个外甥在妇幼医院附近的派出所上班，是个年轻长相不错的小伙子……” 何茂华着急得胡乱做起介绍，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交代出来，只为让面前这个他心上人的母亲能稍微露出满意的表情。 梁大妹听着却头皮发麻。 这家庭条件！ 这个人能力！ 远超她那个在家里带孩子的没用儿子！ 与何茂华做对比，余斌只能是没用！ “呦，小伙子来得挺早呀！” 余大炮凭空钻出来，拦在门口挡住何茂华的视线，也让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老头子，他……” 余大炮知道一点眼前这小伙子和儿媳妇的事，生气也没办法，谁让儿子不争气，况且又没有证据能证明有猫腻，只能隐忍不发。 然，何茂华嚣张地找上门，是个人都不能忍！ 余大炮只想让何茂华赶紧走人，大声喊道：“余如，你快点，人家来找你了！” 余如爸爸不好相处。 何茂华得到这么一个结论，脸上挂上拘谨的笑容。 看来余如和余如爸爸的性格比较相似，都是难攻略的类型。 “余叔叔，你好。” “嗯。” 余大炮淡淡应了一声，回头，催促道：“还没好吗？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 “外公，我妈妈拉不出屎，她让何叔叔进来等！” 此时的余如正在后面的厕所里使劲。 她就很烦躁。 本来说好时间，提前到了，根本没给人应对的余地，好巧不巧她便秘了，晕，这下以后每次见到何老师都能想起今天的尴尬。 她就更不想和何老师打交道了。 余大炮冷哼一声让开身子，梁大妹笑着邀请手里拿着东西的何茂华进屋。 安芸香喂完最后一口抬头，见何茂华进来立刻拿起碗筷溜走。 她担心和何茂华相处中会泄露出两人认识的秘密。 如果公婆知道这事保不准背后有意见，觉得是她容不下大姑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不用和何茂华接触比较好。 余大炮两口子看着安芸香突然离开，这两个人没机会碰上，对上眼神，松一口气。 老天保佑，这次千万不要是来摊牌的！ 何茂华老实坐下，眼神紧张地看向对面，脱口而出道：“爸，妈……” 余大炮：！！！ 梁大妹：！！！ 难道把我们当成了芸香的爸妈！ 老天爷，这下哪里还好意思为难人家。 梁大妹干笑几声，何茂华终于回过神，血液充斥着大脑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好意思叫爸妈……天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 我现在没好意思喊爸妈。 但以后一定是希望能喊你们爸妈。 何茂华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口误。 “呵呵呵，没事。” 梁大妹干笑着安慰道。 余大炮皱起眉头打量何茂华，不得不说光看外表的话，余斌和他不相上下，但刚才好像听这小子说了一下个人情况，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即便是亲儿子，余大炮也得承认余斌完全不够看！ 一时间三个人尴尬得说不出话。 梁大妹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余如，你屎拉完没有！” 余如擦着手正往回走，听到这话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没事哒，亲妈！ 我忍！ 我忍不下来啊！ 余如想到等会儿还要和何老师吃饭，两人本来就不熟，只是最近因为她有很多事需要帮忙才渐渐说起话。 她真的尴尬死了。 如果何老师突然来一句，你便秘？ 她会想一头撞死！ 余如僵硬着身子走出来，对何茂华露出假笑。 何老师，咱就当这些事没发生过，好不？ 何茂华立刻起身，关心道：“余如，你便秘？我大姐是这方面的医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拿药。” 又有一个借口可以扯上关系。 着急就容易出错，在正常情况下，情商颇高的何茂华万万不会说出这样冒昧的话。 “不必！” 余如铁青着脸打住。 她眼神看向坐在一起看电视的两个孩子。 等会儿出去吃饭不带着其他人的话，她觉得和何茂华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乐乐，朝朝，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何茂华笑着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啊？ 突然多两个拖油瓶，他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就这样没了。 何茂华心在滴血，面上一切照常，“好，一起去。” 第105章 想当你的新爸爸 “下馆子咯！吃饭去！” 朱乐乐瞬间精神百倍，她不比有起床气，一觉睡到大太阳，起来还磨磨唧唧撒娇要舅妈喂饭的余朝朝。 她是家里第一批吃早饭的人，现在也到饿的时候了。 出去下馆子就有借口换上漂亮的衣服和好看的鞋子，她简直比谁都开心。 刚填饱肚子的余朝朝委婉拒绝，“姑姑，我就不去了。” 她不仅是因为吃饱了，而且和这个据说跟她妈妈有关系的男人相处会觉得很尴尬。 闻言，朱乐乐停住脚，转过头嘟嘴道：“不行，朝朝你得去！” 有表妹在，妈妈就是天下无敌第一温柔的女人。 只有她去，很容易事后被翻旧账。 爱臭美，出门要换花花裙子；贪嘴，这也吃那也吃，好东西一点不放过；没礼貌，和外人吃饭只顾着张嘴吃东西…… 她妈妈看着不顺眼，总会有无数个理由回来等着她。 余朝朝：呵呵。 明白，我就是挡枪的工具人。 等收拾好一起出门，往饭店方向走，两个孩子走在前面，两个大人走在后面。 余朝朝不停加快脚步，她总觉得和何茂华离得近就很尴尬。 朱乐乐穿着紧脚却很好看的鞋子在后面追，“朝朝，你慢点，后面没有狼外婆！” 余朝朝：有狼外婆，就在你妈妈旁边！ 余朝朝稍微放慢脚步，等着她们跟上。 余如忙于应付何茂华不断抛来的话题，见状，笑道：“朝朝，你腿脚真有劲走得又快又稳，用不用姑姑给你再报多一个特长班？” 这孩子，姑姑是叫你们来救场子，不是让你们扔下我和何老师单独相处！ 余朝朝感受到话里散发出来的敌意，怂了，“姑姑，我没有……” 救命，放过我啦，我一点都不喜欢运动！ “呵呵呵。”余如学得安芸香真传，温柔的笑里带着散不去的寒意。 余朝朝抖了抖汗毛。 何茂华积极地对余如每一句话做出回应，“现在的孩子比我们以前强壮许多，营养丰富，鸡鸭鱼肉不缺，我也觉得去上一下特长班很不错。” 听我说，谢谢你~~（bgm） 余朝朝：滚！ 余朝朝气呼呼地拉住朱乐乐的胳膊，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余如表情又不好了。 何茂华露出欣慰的表情，整个人宛如迎风飘扬的狗尾巴草，摇曳生姿。 走出一段距离后朱乐乐拽回胳膊，疲倦地放缓脚步，她道：“朝朝，你看起来很不喜欢何老师，我不一样，我就很喜欢何老师！” 多亏何老师，她又能穿漂亮的裙子和好看的鞋子出门下馆子。 何老师常来。 余朝朝回她一个眼神，我就是不喜欢怎么了！ 朱乐乐吐舌头，“朝朝，你好凶哦，不分理由的讨厌一个人是很不礼貌的事，幼儿园老师有教过。” 余朝朝冷冷道：“哦，我们小班，还没学到这。” 朱乐乐：…… “哼，你在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朱乐乐迈开脚步向前走，比余朝朝急于逃离的速度还要快许多。 余如在后面尴尬地应付着何茂华说不完的话，对前面两个越走越远的孩子忍不住生气。 喂，我是让你们来充当润滑剂，缓解气氛！ 到了饭店点好菜，余如借口出去透透气，何茂华嘱咐好两个孩子乖乖等着大人回来，立马找借口跟出去。 朱乐乐揪着余朝朝问道：“你难道是因为何老师和舅妈这样，那样，才觉得和何老师在一起不开心？” 余朝朝：呵呵。 原来你也知道啊！乐乐姐！ 朱乐乐无所谓道：“我才不管他怎么样，何老师人很好，我就不会随随便便讨厌一个人，我不讨厌何老师！” “什么？你想和我处对象？” “是的，我已经准备很久了，这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想对你表达心意，请一定要答应我！” …… 包间开着小小的门缝，说话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是余如和何老师。 朱乐乐不可置信地看向余朝朝，何老师想和我妈妈处对象！ “你怎么会想和我处对象？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芸香！” “我怎么会喜欢她！她嫁人了，而且她是你弟妹。” “我也嫁了，里面有一个是我女儿，你实在没必要喜欢我，咱们也不是一定要处对象，可以当朋友相处……” “我不介意，我只是发自内心想和你处对象！” …… 朱乐乐拿起筷子生气地敲碗，我介意啊！ 门外的声音变小，余如似乎闭上嘴不肯多说，而何茂华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直到服务员上菜，他们才从满脸不开心的回来。 这顿饭吃得每一个人都不开心。 余朝朝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却吃饱了塞不下，郁闷。 余如被突然的表白震惊到，只想赶紧吃饭走人以后少和何茂华联系。 何茂华表白被拒，食不知昧。 朱乐乐就……她最为窝火！ 明明来的时候她最开心，好叔叔何老师突然就变成了想当她新爸爸的人，彻底是笑不出来了。 “朝朝，我如果有了新爸爸，那妈妈还是我的妈妈吗？我其实本来就有爸爸呀！” 余朝朝看向天花板，面对这么深奥的问题不知如何回复。 这个大难题即便是到了几十年后，也解释不来。 “朝朝！何老师最讨厌了！” 一场不愉快的饭局后，何茂华出现在余如万里的次数直接为零，闭口不谈此人。 余朝朝也在第一时间告诉爷爷奶奶，何茂华是姑姑的追求者，跟她妈妈没有半毛钱关系！ 余大炮两口子先是呆愣，后知后觉拍起大腿，这样的男人配上带着孩子回娘家的余如，简直高攀了。 余大炮两口子懊悔不已，觉得错过了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看情况何茂华被拒绝后就不抱希望了。 他和余如的缘分就此了断。 然而，事情也并非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天余朝朝再次见到了有些颓废的何茂华。 “小胖子！快把你的零花钱交出来！” 几个初中生不良少年挡住出路。 无辜被牵连的朱乐乐、余朝朝愣了愣，姜柏把书包往背后一扔，跳出来挡在前面。 “帮我拿着书包，我一定会把坏人打跑！” “小胖子，还在尿床的年纪就学会保护女同学，呦呦呦！” 第106章 英雄变狗熊 姜柏转动胳膊，正准备暴击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初中生小混混，忽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插进来。 “喂！黑虎！干嘛！欺负幼儿园很有风头啊！这是我侄女！” 余鹏表情凶狠道。 但搭配他没有几两肉的单薄身材，很没气势。 “哟，余鹏，是你侄女又如何？怎么，你要帮忙出钱给我们哥几个当零花钱使使！” 初二的黑虎在学校名声很响，看着余鹏表现得相当不屑。 余鹏也就一个成绩不好、喜欢上课捣乱的差生，和黑虎这几个凶残好斗、梦想当上黑社会老大的小混混有着本质区别。 余鹏自己都没打过几场架，所以即便已经初三，黑虎对上他愣是不给面子。 “喂，你们几个！” 余鹏捏紧拳头。 他没想招惹黑虎这几个打架凶残，又缺钱的家伙，可谁让被欺负的人里有他的两个侄女。 像武侠片里说的，在家怎么折腾都没事，出外面就要互帮互助，共同抵挡外敌！ “哟哟哟！看样子余鹏你今天非当英雄不可，好，哥几个成全你！大家给我上！谁打得最厉害等会儿分钱就排在我后面！” 拳头砸向余鹏，余鹏熟练抱头蹲下，滚向角落。 朱乐乐呆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恐惧。 姜柏犹豫着要不要趁机带着后面的两个女孩子跑路，但这不像他的风格，丢人好心人就走。 余朝朝见状，赶忙大声呼喊：“快来人啊！小混混欺负幼儿园小孩啦！”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呼喊声引来巷子另一头的大人，脚步声急速靠近。 黑虎恨恨地骂了几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喊了小弟就走丝毫不恋战。 余朝朝跑去看堂叔，对着小混混离开的方向吐口水。 行动这么迅速，还带脑子，怪不得她们能在附近遇上这伙人。 “堂叔，你没事吧？等我回去一定要告状，找家长，让他们去派出所写检讨书，然后早操上当全体师生的面念出来。” 余鹏摇摇头，露出脸上的青紫色，“叫家长没用，这些人都是有娘生没娘养！” 靠，好疼！ 早知道不逞英雄了。 “朝朝，你快看……是何叔叔！” 朱乐乐用力拽了一下袖子，余朝朝松开手，回过头看去。 何茂华一脸紧张地走近，比起前段时间颓废不少，胡子拉碴，没有了那种孔雀开屏，浑身散发求偶气息的风采。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你们以后没大人带着别到处乱走！小心又遇上他们！” 余鹏撒腿跑开，消失在巷子尽头。 他没脸留下。 英雄没成，成了狗熊。 “他就是欺负人的小混混？”何茂华问道。 余朝朝眼看何茂华要去追，赶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堂叔，本来要帮忙的，被小混混打了，他们听见何叔叔的声音传来已经吓跑了。” “这些人……” 何茂华皱起眉头，他倒是听外甥说起，附近出了不少被拦路问小学生要零花钱的事，没想到丧心病狂连幼儿园都不放过。 “真是该死！幼儿园能有多少钱！这都要抢！” 姜柏诚实道：“我有好多钱！给你们看，这是五十块，这是二十块！” 他拿过书包，一共从里面拿出来七十块。 余朝朝后知后觉，也许是走漏风声，她和乐乐姐才倒霉的被牵连其中。 余朝朝摇头道：“以后你再说请客，我们也不会跟你去了！” 姜柏紧张道：“别呀！我攒了一个星期零花钱，就想带着你们去吃炸鸡！” 主要带你，捎带着你表姐。 说到炸鸡，朱乐乐忍不住舔舔嘴。 何茂华：…… 该说不说，现在的幼儿园小孩零花钱都比他一个大人多。 何茂华劝诫道：“小胖子，以后有钱就藏好别给人家看到，还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带这么多钱出门，太危险了！” 姜柏举起拳头，骄傲道：“我跟老师学过武术，就算你们不来，我也能打败他们！” 当然，后面有两个女孩子的话难度很大。 没关系，他一定竭尽全力！ 余朝朝没好气地戳一下姜柏脑袋，“你好意思说，快感谢何叔叔帮了大忙！” 姜柏笑着弯下腰，毕恭毕敬道：“谢谢何叔叔！” “谢谢何叔叔！”两个女孩子紧跟着道。 何茂华惊奇地看了看姜柏，哟哟哟，你这小子太会哄女孩子，说低头就低头，看样子我想和余如搞对象，还有很多要学。 是的。 何茂华被拒绝后颓废了一段时间，很快就重振旗鼓，痛并思痛，继续为了终极目标奋斗！ “乐乐、朝朝，我把你们送回家，小胖子，你家在哪？不然先把你送回去吧！” 只要没了携带巨款的小胖子，危险几乎等于没有。 姜柏开心地蹦到余朝朝身边，大声道：“我不回家！我和爷爷说好，要住在朝朝家！” 他眼里闪着亮光，“朝朝，虽然我妈妈说我已经不能和女孩子睡在一起，但是我能和你睡一个房间吗？” “不能！” 余朝朝冷酷无情道。 用力推他一把。 “赶紧的，你家就在前面，你快回家去，这样就不用麻烦何叔叔看着我们！” “那炸鸡……” “朝朝，炸鸡诶！” 余朝朝把流口水的朱乐乐往身后一拉，冷脸命令道：“姜柏，你如果不听话，那以后我们就不带你玩了。” 正好有理由把这小胖子甩掉，她带一个乐乐姐就够了，没兴趣再给别人带孩子。 姜柏低落，“好吧，我听话，我们还得一起玩！下次让我外婆带着我们去吃炸鸡！” “别！” 余朝朝大声道。 打住！ 大哥，你外婆不是好惹的货色，为了一顿炸鸡我不想自找麻烦。 朱乐乐想出一个好主意，“姜柏，等我们回家让舅妈找时间做炸鸡，然后你来我们家好不好？” 她太聪明了！ 如果是朝朝想吃，舅妈就会很开心的做。 然后还有姜柏做借口，她妈妈就能很轻松的同意这个要求。 完美。 余朝朝侧头看了一眼：…… 乐乐姐，功力渐涨啊，在吃这方面你从来没落下过。 姜柏激动地答应道：“一言为定！我到时候从家里带好吃的去给你们！” 他妈妈经常让人送好吃的回来，冰箱里堆了很多，姜柏吃不了那么多，这些东西都会在特定时间消失，然后又被填满。 姜柏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开心，他要给朝朝吃很多好吃的！ 何茂华在一旁羞愧捂脸。 他连幼儿园都不如，余如没答应他的追求实在太正确了！ 第107章 借住一晚 先把姜柏这个携带巨款的小胖子送到家，何茂华再把两个女孩子送到距离余家不远的地方。 “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不用怕，回去吧！” 何茂华决定向小胖子学习，既然已经被余如当面拒绝，在两人关系没法更进一步前，他不去余如面前添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到家门口，朱乐乐回头，见何茂华仍旧站在原地笑着挥手。 朱乐乐忽然就高兴不起来，“朝朝，如果何叔叔不想当我的新爸爸多好！” 她不想因为有新爸爸，就没有妈妈，她就只剩下妈妈了。 余朝朝表示理解地拍了拍她肩膀。 “哟！两个大小姐回来啦！” 推开门，就听到和以往不一样的声音，余二炮媳妇笑盈盈站在客厅里，余斌则在给余老太倒茶。 “二奶奶，祖祖！” 两人颇为冷淡地打了声招呼。 余斌和余老太忙着说话没在意，余二炮媳妇抱着手撇撇嘴，想到这次前来的目的又把到嘴的话咽肚子里去。 每天放学回到家，因为没有作业，两人都是窝在电视前看到吃晚饭。 这次家里来人，电视被余二炮媳妇霸占。 朱乐乐不高兴地露出牙，奶凶奶凶，眼看她要做出不理智的事，余朝朝伸手拉了一把。 “乐乐姐，回房间，我记得有一本故事书很好看，我念给你听啦！” 朱乐乐不情不愿地被拉回房间。 余二炮媳妇耀武扬威抖了抖腿，被余老太看到，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轻咳几声。 余二炮媳妇收到信号立马放下，又恢复了一副老实样。 临近晚饭，因为店里生意好余家三个女人回来比较晚，到家才发现突然多了几个外人。 梁大妹瞬间去捅咕先走人的余大炮，“吃了饭就走？这个点有公交车回去？还是说有人开车送他们？” 余老太他们先去了店里，余大炮提前结束工作招待他们。 余大炮尴尬道：“今晚不回，妈他们从家里出发来医院有些晚了，拿上药出来，公交车大概已经停运。妈说没来新房子住过，住一晚上再走。” 然后余老太带着余二炮媳妇来家里，他和余二炮去菜市场买菜。 呵呵。 梁大妹瞬间表情微妙。 这可不是余老太儿子或是孙子的房子，是被她一直嫌弃的余如的房子！ 她有脸住！ “又不是住山里隔着十万八千里，以前不照样当天来回，这次就回不去，真有意思！” 经她这么一说，余大炮十分没脸。 余老太重男轻女，年轻时又因为是寡母带着两个儿子，性格强势，没分家时是压在儿媳妇头上说一不二的老大。 梁大妹则是没余二炮媳妇会哄人，以至于她和余如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几乎等同于净身出户，分家做了主人才好过点。 而余老太也因为突然间失去了对家人的控制，郁郁寡欢，后来余大炮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求上门，让余老太掏出祖上留下的积蓄给继姐夫走关系，以后就把余老太当亲妈一样伺候，养老送终。 时间好巧不巧。 余老太就走岔了，据说全部的钱都给出去。 惹得一直维持好弟弟人设的余二炮差点绷不住，怂恿媳妇狠狠折腾了许多场，闹着没钱过日子要离婚。 余大炮那时候还没看清余二炮两口子，没辙了，便扔下公家差事带余二炮出去做生意，拿回来一大笔钱，让余二炮两口子建起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小洋楼，狠狠出风头，这事才过去。 当然，余老太和两个儿子家的隔阂从始至终没少过。 那么多钱呢，两个儿子家都没摸过一分，平时心疼余老太一个寡母日子艰辛，没少孝敬，到头来便宜了别人。 这些事只有上一辈才清楚，余如略知一二，她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余朝朝更不会知道这些。 梁大妹凶了一眼过去，“就一天！如果赖下去，就别想着我们能给好脸色看！” 余大炮弯腰，拱手，“一定！” 余如和安芸香在厨房忙活，等听到梁大妹过来说他们今晚上不回去了，余如把菜重重扔到水池。 “我去你爷爷的！” 她不是余斌那记吃不记打的傻子，她对二叔家意见很大。 留余老太这个老人住一晚还行。 还让她伺候二叔两口子，她想在两人碗里掺大粪！ 余如和梁大妹想的一样，回村里明明很方便，愣是回不去就让人感觉这次上门背后藏着算计。 安芸香出主意道：“不然给他们钱，让他们去住宾馆！” 余如表情瞬间凶狠，“不给！他们休想花我的钱！除了奶，剩下的都给我在客厅打地铺！” 还好当初买房余如主打一个省事，没预留客房，来了客人借住只能挪一挪，挪不下就打地铺。 晚饭上桌，余家三个女人速战速决，吃完就走开做自己的事去，把他们当空气无视。 余二炮媳妇紧跟着余老太，向大家说明着她们才是一伙儿。 两人被无视后，转头就去霸占电视。 朱乐乐气得咬牙切齿，太讨厌了！ 余朝朝用力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乐乐姐，忍过今晚就好了！ “朝朝，走，我今晚要听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 余二炮媳妇转头就在余老太身边嘀咕，“这两个丫头没家教，妈你是她们祖祖，我是二奶奶，都不客气一点，没有待客之道！” 余老太盯着电视看，“老了，谁都看不起，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不待见就算。” 自从做了那件蠢事后，余老太在儿孙面前没有了当初的底气。 想她一生强势，养大两个儿子娶媳妇成家了，到头来犯蠢晚节不保，糊涂啊！ 余二炮喝了点酒，借着酒劲装起糊涂，又拉着余大炮的手表演起兄弟情。 余斌觉得厌烦，这玩意儿从小看到大，回回都对他爸屡试不爽，二叔肯定又有事吩咐他爸去出钱出力。 余斌没等余二炮把事情提出来就离桌，走去和余老太看电视。 “奶！” “大孙子，坐奶旁边！” 余二炮媳妇让出位置，不高兴地撇撇嘴，转头看了看，随即揪到错处。 余二炮媳妇捂嘴，笑话道：“余斌，听说城里房子贵得很，一套几万块，花这么多钱买这样的房子都没比你二叔家好看！” 小院子，平房，不洋气。 她们家可是小洋楼！ 余斌怼道：“是不怎么样，但二婶，这不你们来住一晚上就省几十块！” 余二炮媳妇回道：“又不是非处不可，还不是因为……” 余老太喝住，“二炮媳妇！” 风头没出成，肚子里揣的那点小心思就吐得一干二净。 第108章 我儿子好着呢 “大哥，我心里苦啊……” “没事，都会过去的。” 啊？ 余二炮茫然地抬头，不是，大哥，你应该问我有什么事忧心。 余大炮低头不看他，看了容易条件反射开始心软。 “大哥，我老来得子，一把年纪才有余鹏，又出了那事，丢了工作以后怎么养家，余鹏他……唉！” 余大炮久久不接茬，余二炮长叹一声，闭上嘴。 五四三二一。 “呜呜呜，大哥，我错了！” 余二炮趴在余大炮肩膀哭起来，余大炮尴尬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余斌看见后嘴角抽搐，呵呵，祭出这招数所求必然不小。 梁大妹准备去洗澡，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这场面，脑袋瞬间奇痛无比。 我嘞个去，老头子兜里那点钱要被掏空了！ 余朝朝：“哇！二爷爷能屈能伸，为了五斗米折断腰都行！很没骨气！” 朱乐乐：“哭鼻子，羞羞脸！” 余朝朝伸手把妄想去看电视的朱乐乐拉回房间，“还是别看电视了！回去继续看书！” 二爷爷一哭，又有得折腾了。 她已经看到奶奶站在房间门口，爸爸眼神不断地瞄去。 余二炮豁出去大哭一场。 然而，却没有得到余大炮任何许诺。 晚上躺在床上，梁大妹笑着捶余大炮几下。 “哟，这回长脑子了，没准备当好大哥了！” 余大炮汗颜。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都是兄弟能帮就帮，二炮只是想跟我哭一下发泄情绪，他也没让我帮忙！” 嘴硬。 以前余二炮光是露个看着为难的表情，你就上赶着大包大揽。 梁大妹翻白眼，拉开被窝睡觉。 第二天早上，因着要亲眼看着嘴上说借住一晚的三人从家里离开，梁大妹并未急着出门。 留下，陪余大炮送客。 余大炮感觉不舒服，“你别跟在我屁股后面，防着谁呢？昨天没答应，难道今天就会答应！” 梁大妹眯着眼笑笑，“没准。” 余大炮一时语塞，他原以为一家人彼此之间相互信任，没想到老婆子还担心他私底下补贴二炮一家。 虽然以前是这样。 但最近他想开了一点。 保证不会这么做。 余朝朝主持公道，“爷爷，奶奶这么做是在关心你，你性子太直了，只要二爷爷换汤不换药，保准迷糊！” 余大炮挺起胸膛，“哼，你们就等着看！” 他不是傻子，出这么些事还会答应二炮的无理要求。 余二炮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昨晚哭一遭却离期望的目的越来越远，已经够丢人。 正常人不会想着第二天再来一次。 他能做得出来这事。 余大炮两口子把人送到门口，余二炮忽然转身紧紧抱住余大炮。 “大哥，我没你有本事，现在身体不好又养不了家，余鹏更比不上你家余如，上了初三成绩还不好，脾气又差，不听话，这以后怎么办……” 梁大妹站在旁边冷笑，呵呵呵！ 余大炮，人家来检验你了！ 余朝朝看见奶奶露出恐怖的表情，稍微往旁边让了一下。 她担心，等会儿人走后奶奶突然抡起拳头狠狠砸去，伤及无辜。 余大炮浑身写满了抗拒，想把人推开又犹豫不决。 “二炮，没事，养儿子是上辈子作孽，教不会就上手打，我们家余斌以前不大行，现在经常挨打，老实不少。” 余二炮媳妇听到这里立刻跳出来，她可舍不得宝贝儿子受罪，嚷嚷道：“诶诶诶！大哥，余鹏比余斌好很多，你可不要让二炮打儿子，这种坏习惯养成还了得！” 梁大妹嗤之以鼻。 余二炮以前打几个女儿的时候，余二炮媳妇在旁边喝彩，让打得更用力点，长长记性。 哦，人上了年纪终于知道打人会疼了。 余二炮媳妇试图向大家证明她儿子是好的，只是年纪小，不懂事。 “余鹏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为人本分从来没落下过，每回回家看见老太太都是有说有笑，不像一些人，拉着张臭脸！我儿子还懂事！前几天我在厨房做饭都学会帮忙拿筷子了。” 已经开始和乐乐姐饭前摆碗筷的余朝朝，耸耸肩。 呵！ 那可看好你的大宝贝了！ 梁大妹翻白眼，把余二炮从余大炮怀里拉出来，推过去。 “得嘞，你儿子千好万好，以后你们就靠他享福！” “大嫂你这话说的！” 余二炮媳妇表情凶了一下，看向梁大妹手边的余朝朝。 “我以后当然享儿子的福，大嫂你是比不上我了。看着你们家第三代也不怎么样，大的一身懒骨头，这岁数洗衣做饭不会，小的满周岁了，还护成眼珠子，连外孙女都养在家里，也不怕外人抢了运势，啧啧啧！” 余朝朝拳头邦邦硬。 再看梁大妹，已经转过头在找哪一根棍子打人比较疼。 余朝朝：“二奶奶，堂叔是被保送吗？初三不上课，经常看到他在外面乱逛，昨晚上又看到一次。” 余二炮瞬间就着急。 他可惦记着让余鹏继续往上读，将来有个好文凭，进办公室享福。 “你眼瞎，看错了！我们余鹏天天跟班里的好学生一起准备中考，根本没这回事！” 余二炮媳妇满脸不相信。 一直充当着隐形人，没说过话的余老太缓缓开口道：“既然余鹏的事着急，那就别留在这里磨蹭，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余老太和小孙子关系不错。 虽早就对余鹏的成绩有自知之明，但心里也幻想着复读几年，比不过质就比量，继续往上升。 现在不比他哥哥姐姐们读书的时候，哪哪都穷，饭都要吃不上。 这一代就剩余鹏一个独苗苗，大家一起攒劲把他往上拱还是很轻松的事。 可余鹏旷课，直接放弃学习，根本没在余老太计划里。 三人说走就走，梁大妹心情还没平复人就没了，就更气了！ “余大炮，别磨叽了！回去给两个孩子收拾一下就送去幼儿园，赶紧去店里帮忙！” 门重新关上。 又过了几分钟。 门外响起一阵焦躁地敲门声。 梁大妹以为是三人又回来找事，很不爽地去开门，“谁！” “大姐……大姐夫。” 门外站着梁大妹的二弟妹和侄子。 算起来从没买铺子前梁大妹和梁二舅奶闹了一场别扭，就再也没有来往。 第109章 感同身受 余朝朝看见被迎进门的是梁二舅奶，吃惊地微微张了张嘴。 前世，她们家和梁二舅奶来密切，毕竟散财童子谁都爱。 奶奶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越发相信梁二舅爷一家等着她去帮助，事事上心。 这一世，命运的齿轮转了一个大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可当梁二舅奶露着殷勤的笑容走进门，再次看见这熟悉的场景，余朝朝阵阵头皮发麻。 老天，原来即便蝴蝶扇动了翅膀，有些东西还是不会改变。 风水轮流转。 这回，轮到梁大妹在余大炮面前表现得很尴尬。 梁大妹不乐意余大炮给余二炮提供帮助； 同样的，余大炮对梁二舅奶这种极品十分看不上眼。 梁大妹从前是没感觉到，自从知道梁二舅奶的面目，代入成余二炮，她也觉得理亏。 梁大妹恼羞成怒瞪了一眼，“家里有我，你还不赶紧去店里帮忙！” 余大炮见她心情不妙，赶紧就溜。 “二弟妹，坐，喝茶不？” 梁二舅奶捂嘴，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们这些乡下人随便舀碗井水就行了，还喝茶，我是比不了大姐大姐夫有钱了就开始装风雅！” 余大炮：…… 余朝朝：…… 这家伙说话一贯难听。 还好梁大妹见识过她的真面目，很少来往了。 “大姑！我要看动画！还要吃肉包子和喝可乐！我妈说大姑都会答应的，大姑，你快去给我弄！” 梁多宝进门后屁股上跟长针眼似的坐不住，突然大喊道。 余朝朝被吓一跳，抖了抖身子，这家伙，真想揍他几下！ “朝朝，是谁在外面，好吵？” 朱乐乐揉着眼睛出来，昨晚为了把没看电视的时间补回来，她睡晚了，和余斌在客厅看鬼片。 又喊又叫。 直到累得睡着。 今天到点一直没能起床。 余斌选在昨晚看鬼片，单纯为了不让在客厅打地铺的余二炮两口子睡好。 当然损人不利己，他自己也没睡好，恐怕睡到中午才起了。 “哟！两个臭丫头快去把你们的零食拿出来！” 比起上一次见面，又长大半岁的梁多宝变得更讨厌，更没有礼貌。 余朝朝直接就喊：“奶奶，表叔凶我！” 我可不是当年的小糊涂，被欺负了不还手。 你敢耍横，我就来硬的，谁怕谁。 梁大妹在厨房给梁二舅奶倒水，梁二舅奶纵容地笑了笑，“朝朝啊，带着你表姐，和多宝一起玩，他是喜欢你们才这样，对别人就不会，得学会感恩多宝对你们的好！” 余朝朝：哇，这歪理！ 有人在旁边帮忙说话，梁多宝随即在别人的地盘壮起胆子。 他举起拳头就要收拾敢不听话的余朝朝，“找打啊你！” 朱乐乐在老家经常被这样欺负，看见他有所的动作形成条件反射，猛地扑过来不让梁多宝得逞。 余朝朝没有防备，她离得近，差点就被打到了。 这可是她家，梁多宝哪来胆子打人！ 余朝朝表情凶狠地扑去，拳头精准砸到梁多宝眼眶。 梁二舅奶顿时坐不住，着急大喊，“大姐！你家丫头片子打人了！” 与此同时，她手脚没停地走去准备拉偏架，企图揪住打人打最狠的余朝朝的头发。 梁大妹端着碗出来看见，把碗一扔，冲过来揪住梁多宝，把人拉到一边。 “呀！多宝！这是女孩子，还是你表侄女！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打人呢！” “就该打！大姑，丫头片子敢打我，你快拿棍子着抽她们！” 梁大妹被侄子的发言一惊。 她儿子从小不会被这么教育，男孩照顾姐姐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反而打人。 生儿子的时候不是说，给姐姐妹妹生个撑腰的！ 梁大妹凶道：“二弟妹，没事少出去打麻将，你在家就这么带孩子！二弟要是知道你小心挨打！” 梁二舅奶心中不屑，切，谁像余大炮似的管东管西，管孩子是女人的事，梁二舅有什么脸来说教。 然，她面上诚恳地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大姐，回去我就好好说他，多宝，快和两个表侄女说对不起，说完等会儿就有好吃好喝的。” 梁多宝孩子脾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归根到底没坏到根上。 他大声道：“对不起！” 余朝朝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扭过头。 朱乐乐咬着手指头打量梁多宝，这个跟老家的堂哥堂弟很像的男孩子，其实很不同。 还以为又是一模一样的人。 果然，这天底下最坏的男孩子就是老家的堂哥堂弟！大坏蛋！ 看在二弟和侄子面子上，家里两个孩子也没受伤，梁大妹暂时当这事掀过去。 等把客人送走，再带两个孩子去买东西做补偿。 梁二舅奶厚着脸皮笑了笑，拉着梁大妹说话。 梁多宝跑去霸占电视看动画，嘴里不停吃着被余家两个孩子嫌弃的零食。 朱乐乐没抢到遥控器，本来不开心，看他吃着自己都嫌弃的零食，心里涌起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看着像老家堂哥堂弟的男孩子，其实也有一点像自己。 余朝朝倒是无所谓梁多宝干了什么，只要这家伙在走之前安分点，她不介意让着点。 “朝朝，表叔，是不是天天吃不饱饭？他看起来好饿！” “有吗？” 余朝朝看向梁多宝鼓鼓囊囊的小肚子。 她没体验过饿肚子的滋味，看不出来。 “有，肯定是，我以前经常饿肚子，一有吃的就吃很多很多！” 乐乐姐以前经常饿肚子？ 乐乐姐从老家过来的时候一身狼狈，看起来情况不好，养了一段时间缓过来。 她以为是朱家人不上心，再加上大姑不在身边才会造成这样，原来是经常被饿肚子！ 我艹！ 前世，大姑和姑丈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家里的条件就变好了。虽然大姑忙得没时间回娘家，但听着姑丈在电话里的炫耀，朱家并不缺钱。 姑丈和乐乐姐在后来上电视采访，说起小时候总是充满着各种美好回忆，啊？真相竟然是这样！ 那渣男踢对了！ 第110章 借什么 梁二舅奶语气格外殷勤，梁大妹听着戚戚然，愣是提着一颗心没法全神贯注地投入聊天。 “大姐，当初你们家买地皮人人都说是赔钱的买卖，我不同，我一直相信这是挣钱的买卖！” “哦。” “大姐，这回好了，地皮被征收，一下子就多了好几间铺子，以后一家人吃喝不愁！我和你二弟没有这福气！” “哦。” …… 梁二舅奶来来回回将话题扯到余家在杨家村路口的铺子，梁大妹便忍不住想，难道是想借一间铺子去做生意？ 这主意余大炮曾真心实地想给余二炮安排过。 梁大妹对梁二舅奶不感冒，但，她二弟家日子确实最不好过。 若梁二舅爷上门亲自开口，她们两口子总不好意思拒绝。 哎呀，想到这就头疼。 一边是家里负担重的二弟，一边是令人看不顺眼的二弟妹。 梁二舅奶车轱辘似的扯着家常，顿了顿，忽然一笑。 “大姐，你看你们家即便不出去打工日子也能好起来，孩子爸想着我带不过来这么多孩子就打算老家发展。” 梁大妹点头。 这她赞同。 外面虽然发展速度更快，机会更多，但一个人在外单打独斗确实费劲，而且来钱快人心容易浮躁，稍有不慎就会出乱子。 “二弟能回来也好，现在老家……” “是吧！大姐也觉得这么做能行得通！” 梁二舅奶激动地抢答道。 梁大妹打住，盯着她脸上激动的表情看，这么说来不是二弟的想法，是二弟妹想自己男人回来发展。 这也没错，夫妻感情好就受不了长期分居两地。 但，梁大妹这么多年愣是没看出来二弟两口子是那种黏糊糊、分不开的感情。 二弟妹巴不得男人只管给钱，永远不在家才好，省得有人多管闲事。 梁大妹：“你这么想很好，不过你也得提前有准备，二弟回来收入会变少，日子紧巴点，当然，最重要还是以后二弟能陪着你们了！” 梁二舅奶：“大姐，你别说丧气话打击人，什么叫回来收入会少，你们家折腾那一摊事不都挺好，等孩子爸回来让他也弄一个！” 梁大妹微微张了张嘴，最终没把难听的话说出口。 二弟也弄一个像她们家的生意？ 二弟妹是这么想的没错吧。 梁大妹自认为她和余大炮算是同龄人中够能干的，也没有信心撇开大女儿另起炉灶。 生意好的功劳全是余如的！ 梁大妹：“你们家的事两口子自己商量就好。” 她做大姐能帮尽量帮，出钱或是出力在所不辞。 梁二舅奶笑，“我们到时候肯定要找大姐帮帮忙！” 梁大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找我帮忙？ 那是想要我的私房钱，还是准备借我们家铺子做生意，再者是开业打算让我去教你们上手。 梁大妹打了寒颤。 她在店里也就一个听话的员工，没多少本事去给梁二舅奶指点。 “妈！我要回去！我跟虎子约好了要打弹珠！” 梁多宝起身，没理由地来情绪，使劲推搡着梁二舅奶。 梁二舅奶被推着往外走，不忘回头大声交代道：“孩子爸明天早上到家！大姐！你来家里商量点事！” 梁大妹脑壳痛！ 晚上吃完饭，梁大妹吩咐余大炮去洗碗，然后看着余如去照顾孩子洗澡，麻溜钻进厨房。 暗戳戳说出了今天的事。 余大炮洗着碗听完一乐呵，“你有难了，怕是惦记家里的铺子，你想借给他们？” 铺子装修花了半个多月。 政府招商进展慢，市场的名声又不响，目前人流量有限。 大家羡慕余家突然多出这么多铺子，按照市价能值不少钱，可这玩意儿换不成钱，就摆在那放着。 找人租都难，令人头疼。 余大炮估计着近几年想靠它们赚更多钱是不可能，借给亲戚做生意也还行，但梁二舅奶这种人就好比十八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是不乐意借。 唉，可谁让这是他媳妇亲弟弟的媳妇。 如果梁大妹答应借，余大炮除了在心里嘀咕几句也说不出来什么。 梁大妹听完陷入犹豫，说来说去还是那次撞见梁二舅奶扔下孩子不管，一头扎进麻将馆，留下深刻的记忆。 二弟带着二弟妹能做好生意？ “再说吧，我现在不大信她的话，明天我二弟到家，等我上门问清楚！” 第二天，梁大妹做足准备，没准人家想借钱，没想借那鸟不拉屎没人去的铺子，她打算去银行取点私房钱带去。 余朝朝作为小小工具人早早就被叫起。 直到上公交车，余朝朝揉着眼睛恢复意识。 “奶奶，去哪儿？” “去战斗！” ？？？ 在银行前下车，余朝朝看着奶奶拿出存折，再想昨天梁二舅奶无事不登三宝殿。 奶奶的私房钱要缩水了。 临进去前，余朝朝抓住机会试图做最后一次挽回。 “奶奶，你舍得！” “朝朝啊，你二舅爷负担大，好不容易有点想法，现在家里已经不缺这点钱，奶奶能帮尽量帮。” 超出了这个极限，那就爱莫能助。 梁大妹从银行拿出来一千多。 家里日子越来越好她就没有那么抠搜，到手的钱几乎花在三个孩子身上，每个月再剩点就给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工作的小儿子发零花钱。 说来她已经几个月没攒私房钱。 到梁二舅爷家，敲门半天没人应。 还是梁多宝的玩伴见他家门口多着两个拿东西的人，馋着想吃糖，跑去把梁多宝叫回来开门。 梁大妹把买来的一包糖给围着的一群孩子分了分。 梁多宝边开门边大声喊着让少拿点。 门打开。 梁多宝空出手瞬间抢过糖，见里面剩下一小点，生气地哼了哼。 余朝朝知道这人想发脾气，用手推了他。 “表叔，进去，我奶奶还有好吃的，你不会是想在这里拿出来吧。” “走！进去！” 梁大妹拎着布包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刚一踏入皱起眉头，里面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 脏乱差！ “多宝，以前还不是这样，就算你妈不管事，你几个姐姐都不收拾一下！” “大姐耍朋友去，前几个月就见不到她，二姐住同学家，也已经很久没回来，三姐她更不做事，吃饭跑第一，洗碗不见人！” 第111章 两百块，好走不送 梁大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梁多宝不谙世事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今早上吃饭没？没吃大姑带你吃饭去。” “没吃！大姑，你带我去新开的那家炸鸡店！” 梁大妹没答应，她瞧着侄子经常饱一顿饥一顿，肠胃可能不太好，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并不适合吃炸鸡填肚子。 “不行，你吃炸鸡会闹肚子，吃了等于没吃，我先带你去吃点饭，等大姑临走再给你买炸鸡晚上吃。” “大姑，你太好了！朝朝，跟着我，快点走！” 楼下快餐店量大管饱，老板一家显然都认识梁多宝。 毕竟梁二舅奶这么奇葩的媳妇很少见。 打好饭，梁多宝端着盘子和余朝朝去找位置坐。 梁多宝结账，就听快餐店老板提醒她。 “大姐，看样子这孩子是你家亲戚，可让他爸上点心，他妈管都不管，一天24小时恨不得睡在麻将馆，据说他爸每个月寄回来的钱还不少，他妈有钱打麻将，孩子却连饭都吃不饱！” “是吗？我跟他爸说！” 梁大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天爷啊，她以前被骗的那些钱一分没花在吃喝拉撒上，全拿去供梁二舅奶玩乐。 梁多宝带着余朝朝找到一个好位置，暖和的太阳从窗户照入，在这令人觉得丝丝寒气入骨的冬季，有点惬意十足的滋味。 余朝朝：“表叔，你对这挺熟的呀。” 梁多宝：“那是当然，我没饭吃就跟小伙伴来这里吃客人的剩饭，这家店老板算是比较好，只要我们不捣乱都不赶人。” 他顿了顿，忽然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爸今天就到家，等我爸回来，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下次你来我家，我请客！” 余朝朝点头，“我等着你！” 吃完饭，出快餐店，梁多宝的玩伴嘴里咬着糖拥上来。 “梁多宝，你妈和你姐回来了！” “大姑，朝朝，我们回去，我妈在家了！” 三人从楼梯上去，梁多宝跑在前面。 “你大姑真是的，来亲戚家空着手！愣是一点吃的没带，好意思吗！” “妈，我大姑确实够烦人，以前还乖乖给钱，现在磨磨唧唧要点钱好像要她命似的。” 门没关严。 梁大妹甚至只是站在楼梯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妈！妈！我们回来了！大姑在后面！” 梁多宝莽撞地撞门进去，门瞬间打开，彻底露出从走廊方向走来的梁大妹等人。 “大姑！” 梁小秋仿佛见鬼似的喊了一声，赶紧找地方躲进去。 “三姐，你怎么看了大姑都不叫人！” 梁多宝对着她背影大喊。 上次去余家，梁二舅奶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路上教了一些基本常识让梁多宝学着。 他此刻现学现用。 “大姐……” 梁二舅奶讪讪道。 梁大妹把装着钱的布包放到余朝朝怀里，大步向前，就在梁二舅奶侧过身子以为要被挨打时，她指向房间里随地乱扔的杂物。 “别的我不多说，你在家带孩子能不能上点心！” 房间不收拾，孩子吃不饱，一天到晚打麻将！ 梁多宝多嘴道：“妈，大姑你以后不要去打麻将！” 他虽知道的不多，但经常听出租房附近的邻居们骂他妈，天天打麻将不着急，败家玩意儿一个。 梁二舅奶面色当场就变，不让她去打麻将赌钱，比杀了她还难受。 张口就骂：“大姐，我去打麻将怎么！这么多孩子我一个人管，放松心情的事你也不让去，我是你们家买回来的奴隶啊！你管得真够多！” 梁二舅奶突然发火，令梁多宝这个受宠惯的小儿子都被吓到，后退着站到门外。 余朝朝悠悠道：“表叔，闯祸喽！” “才没有，我妈……” 咣当一声，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梁大妹不知说了哪句话刺激到梁二舅奶，气得她暴跳如雷，发疯似的想打人泄火。 余朝朝看着里面发疯的女人，平静地陈述道：“表叔，你妈好可怕。” “没事，习惯就好了。” 这一点，梁多宝诚恳地认下。 “多宝，家里怎么那么吵？你妈在家吗？”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转过头就看见梁二舅爷扛着大包站在楼梯口。 “爸！” 梁多宝挤开挡住视线的余朝朝，激动地喊了一声。 随即，他冲房间里高声道：“妈！我爸回来了！” 一瞬间，梁二舅奶立刻做出反应，从攻击转为放弃抵抗。 梁大妹不明所以，任由着手继续往她身上落。 于是，呈现在梁二舅爷面前就是梁大妹欺负人的场景。 “大姐！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动手打人！” 梁二舅爷扔下大包，上前把梁二舅奶“解救”出来。 梁二舅奶对着梁大妹露出得逞的笑容。 梁大妹后知后觉，恨不得咬碎牙。 这气，她不受！ “二弟，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欺负她，行了，既然你回来，那我走了。” “大姐！” 梁二舅奶立即喊道。 她想到未完成的计划，用手推一把梁二舅爷，“我受点委屈没事，别让大姐和我们家生分，这次你回来，整个家的生计还得靠大姐！” 梁二舅爷露出不忍，“大姐，她都……” 她都那么欺负你，还帮着说话！ 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 “快去！别让大姐误会！” 梁二舅爷松开手，从错愕的梁多宝身边绕开，咬牙，加快速度从楼梯追下去。 “大姐，等等！” 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梁大妹抬起头，看着连续坐了一天一夜大巴车的二弟，浑身狼狈，见他满头大汗追来，不甘不愿停住脚。 没等梁二舅爷张嘴，梁大妹从布包里抽出两百块塞到他手上。 “拿着吧，你媳妇说你回来准备做生意，大忙我帮不上，只能给你这么点私房钱，你媳妇那样，以后我们两家少来往！” 梁二舅爷一梗。 本来他带着一身怒气走来，自以为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是占理的。 当五百块放到他手里，瞬间又不同了。 “谢谢大姐，你说的事我明白了。” 以前兄弟姐妹里他和大姐穷，最让人看不起，所以关系看起来不错，他在外面打工养家糊口，大姐帮衬着经常照顾家里。 听媳妇电话里说，大姐夫当年买地皮以为打水漂的钱，发了！ 果然，连大姐都变了。 变得看不起人！ 第112章 余家男人适合吃软饭 傍晚，余大炮买完菜哼着小曲回家，一打开门就见到拉着脸在打扫卫生的梁大妹，浑身哆嗦，瞬间正经起来。 “菜买回来了，我现在就去厨房收拾！” 梁大妹淡淡地应了一声。 余大炮拎着菜跑进厨房，进去后不忘回头望向梁大妹。 那萦绕周身的低气压令人胆寒。 更害怕了！ 余大炮咂吧着嘴，怪不得今天回来余斌没在看电视，果然都躲着呢。 奇怪，谁招惹她，难道知道了二炮那边私底下缠得紧？ 一股恶寒顺着脊背从头到脚，他万万不敢试图去激怒老婆子。 余大炮把菜收拾好，顺手把饭煮上，梁大妹进厨房做饭看着已经煮上的饭，冷冷回头看他一眼。 余大炮愈发乖巧懂事。 因为白天在梁二舅爷家发生的事，梁大妹没心情，简单炒几个菜，晚饭就上桌了。 一家人吃着饭，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砸，传来女人的呼喊声。 “大伯，不好了！我家出事了！” “是余秀！” 余斌对余大炮喊道。 余大炮立刻起身，生怕耽误一秒就惹得心情不好的梁大妹发怒。 开了门，神情紧张地余秀站在门外。 “余秀怎么，你爸身体又不舒服？不舒服就先送医院，来找我不就耽误了时间！” 你可别在这时候上门找事，你大妈意见很大！ 余秀点头，着急道：“大伯，我爸被气住院了！小弟老师打电话回去，说小弟已经几个星期没去学校，问还去不去！然后我爸听完没缓过来，晕了！他现在在医院！” 余大炮愣了愣，很快又觉得不像是真事。 鉴于二弟为了糊弄人什么事都能折腾出来，他对这些话的真实性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你去医院看过你爸，还是打电话来跟你说？” 余秀这侄女自己没注意，很好骗，容易被别人的话带动情绪。 “打电话和我说！” 余秀抓住余大炮胳膊，“大伯，你快和我去医院！” 余大炮心里有了大概的答案，任由被她拉走。 去就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次去了见招拆招，只要永远不得逞二炮两口子就会越折腾越没劲，直到放弃的那一天。 “我去一趟医院，你们不用给我留饭了！” “爸，我陪你去！” 余如不放心道。 她爸在店里辛辛苦苦干活，正经工资并不答应拿，给的零花钱也就平时买几包烟抽一下，这么点钱都被骗走的话，是她这个女儿无能。 反正余如不乐意给二叔家花半毛钱。 “你还是留在家吃饭！” “不了，我跟着一起去！” “妈妈，我和朝朝也去！” 最后，三人跟着一起。 余秀拉着余大炮走在最前面，不停诉说着先前紧张害怕的心情。 “大伯，还好你们住附近，我都能被吓死，我妈急着跟舅舅去学校找老师求情，打电话到我家就让我去照顾我爸……” 余如站在几步之外的后方偷听，时不时抿唇。 余朝朝无奈耸肩，小手另一端牵着朱乐乐。 她是不喜欢动弹，奈何被逼着一起出门。 难道在家吃饭不香吗？ 余朝朝并不是很理解朱乐乐的突然抽风。 余朝朝觉得二爷爷气病住院这事，真假五五开，虽有一定逻辑可追溯，但二爷爷黑历史太多不能令人信服。 到医院，余大炮和余秀进入病房，余朝朝三人就站在门外等着。 余如忍住最终没跟进去，却离得门口很近，竖起耳朵专心偷听。 哇—— 余二炮正常发挥，看见人就哭。 余大炮面对病房内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神，尴尬得脚趾扣地。 以前没发现二炮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确实拿不出手。 “大哥！余鹏这逆子！我不活了！你送我去见爸爸，我去底下替你尽孝！” “胡说八道！你想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帮帮我……” 余如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忍不住抽搐嘴角。 您嘞，恐怕我爸走你都没走，替个屁！ 自私自利的家伙！ 过了一会儿，余大炮把哭不停地余二炮安抚好，一脸尴尬从病房出来。 这次余秀没跟在屁股后面，看样子是把麻烦事推到余大炮身上，也不急了。 “爸！” “爷爷！” “外公！” 余大炮轻咳几声后安排道：“我有些事要去办，可能晚点回家，余如你带两个孩子去吃点东西就回家，不用等我。” 朱乐乐欢呼，“好嘞，去吃东西！” 余朝朝：…… 果然，我就知道能让你出一次门不容易。 呵呵，因为奶奶今晚做饭不上心，不下饭。 余如立刻瞪了一眼，然后认真道：“爸，有什么事我陪着你，如果不方便就先让朝朝她们回家，我再出来陪着你！” 她爸不是糊涂人，但不知道这次二叔又下了什么迷魂药，能把她爸使唤动。 她非看个一清二楚不可！ 这是什么破事！ 余大炮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跟着一起把事办完快去快回。 “算了，不送她们回去，我们先去把事办了，然后就回家。” 余二炮让余大炮帮他去把躲在同学家的儿子找回来。 余鹏舅舅临走前提供了一个相对模糊的地址。 不是很远。 余大炮打算去那附近问问。 一行人到了地方，没等找人问情况就看见余鹏吊儿郎当从路口进来。 余大炮大喝一声，“余鹏！你还上不上学了！” “大伯！” 余鹏惊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就往岔路口跑。 余大炮和余如左右夹击，彻底将他堵在中间出不去。 “余鹏！” 余如怒了，上去拎起他的领子，“你什么情况！初三不在学校好好备战中考，你不去上学除了浪费父母的钱，对得起谁！还有！” 余如松开手把他扔地上，“你妈不顶事，你爸听到消息气病住医院，还不得是让我爸来帮忙找，你难道只会给人添乱！” 余鹏顿了顿，低头，“我本来就不打算读书，是他们非让我读！谁想读谁就自己上学去！别让我去啊！” “那你就回家跟你爸妈把话说清楚，别给我爸添麻烦！” “我不去，他们听不懂人话，只会说考上高中以后有好日子过，我难道就能考得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路口尽头跑来一个年轻姑娘，和余鹏差不多大。 “余鹏，他们欺负你吗？” “不是，丽丽，这是我堂姐和我大伯！” 年轻姑娘露出羞涩的笑容。 “大伯，堂姐，既然都来了不如去我家吃顿饭再走吧，我是余鹏的媳妇！” 余朝朝：噗—— 媳妇？ 夭寿啊，余鹏你要坐牢了！ 第113章 上门女婿 余如和余大炮脸上写满震惊。 余大炮更是指着余鹏发不出声音，这姑娘是余鹏媳妇，谁同意了？ “余鹏，你爸妈知道这事！” “还没说。” 余朝朝笑道：“堂叔，你胆子好大啊！” 想不到，根本想不到，前世大龄光棍的堂叔这么年轻就有了媳妇~~ 余大炮严肃地婉拒姑娘的邀请，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孩子闹着玩，他们这些大人上门就闹大了。 姑娘被拒绝后脸更红。 人找到了。 余大炮任务完成。 “余鹏，走，回家，你爸你妈，你舅，你老师你几个姐还等着！” 余鹏犟着不动，也不说话。 叫做丽丽的姑娘立刻往余鹏身边靠，“大伯，以后余鹏都不回去了，他要住在我家！” ？？？ 余大炮愣是听不懂她的话，难道这就是余斌嘴里一直念叨的代沟。 什么叫做以后不回去？ 余鹏有自己的家！ 余大炮厉声道：“姑娘，你没听我说吗，余鹏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去！余鹏！你愣着干嘛！想我打人是吗！” 余鹏打了个寒颤。 这语气，这表情，不就是每次堂哥挨揍的前奏。 “我……” “余鹏！你答应过我爸妈不回去了！我爸妈给了你彩礼！你说过要留在我们家当上门女婿！” 哇—— 余朝朝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堂叔你……哈哈哈！” 你就这么从了吧，省得以后当老光棍。 你们这一代的余家男人适合吃软饭！ 你和我爸就是一对活宝！ 余如愣了愣，随即也忍不住笑出声。 余鹏别扭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丽丽，生气道：“都说了，别随便跟人说我当上门女婿！” “可你明明就是我们家上门女婿！我爸妈都给过彩礼！你休想不认账！” 丽丽拽住余鹏袖子往后退，“爸，妈，你们快出来别让他跑了！” 原来，丽丽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她爸妈让丽丽一个人出面，然后躲在不远处偷看情况。 二大一小对上二大二小。 仅剩的一个尚且不知道站在哪边。 丽丽爸妈虎背熊腰，看着很难打赢的样子，是两个难缠的家伙。 丽丽爸不客气，“彩礼都给过了，想把我女婿带走你们算什么东西！” 丽丽妈充当好人，“都是一家人别闹得那么难看，以后余鹏有机会还能回家看看，不急这一时！” 余大炮冷哼几声，不屑，“两个大人合起伙欺负小孩，这算本事！什么狗屁上门女婿！没经过父母同意都是小孩子的玩闹！做不得数！” 余朝朝使劲鼓掌，爷爷，威武霸气！ 余如跟着道：“你们家给什么彩礼？难道吃几天饭就成彩礼？呵呵，那就找警察主持公道去！” 余如猜得八九不离十。 丽丽爸妈对视，眼里皆是心虚。 丽丽妈捏紧拳头，不要脸道：“行啊，你嘴上说着不就是几天饭，那就把钱给我，一千块！” 丽丽爸露出狰狞地笑容，“如果没有一千块休想带走人，信不信把人带走，我们家豁出去也不让他好过！” 丽丽挺起胸膛，“是的！我都听爸妈的话！” 余鹏站在他们一家旁边打起哆嗦。 他在丽丽家混吃混喝，丽丽家人对他都挺好，只是吃饭时丽丽妈喜欢说奇闻八卦，总扯到一些玩弄女人感情的坏男人，被女人告到派出所后就蹲监狱了。 女人豁出去告男人，百试百灵。 他以为只是在丽丽家占便宜，没想到丽丽家想要的是他整个人！ “大伯，堂姐……” 救救我！ 丽丽爸伸出手臂把余鹏按住，发出得逞的笑声。 “一千块给不给？” “不给！” 在场的有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余鹏挣脱丽丽爸的束缚，指着对面的人大喊：“余如！余朝朝！你们打算害我一辈子啊！大伯！求求你别跟她们两个一样，救救我！” 余大炮表情变化莫测。 余如伸手把余大炮拉到身后，拍了拍余朝朝，“朝朝，快和堂叔说我们这次来是干什么！” “堂叔，其实刚才怕你担心没说实话。二爷爷知道你逃课后怒急冲心进重症监护室，至今昏迷不醒，二奶奶把人送到医院后忽然缓不过来，也晕倒在医院，同样没醒！” 余朝朝说到这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堂姑凑不出钱看病，打算把你家的房子卖了，反正你以后不读书，也成家立业了，为人子女，至少要尽一份力。我记得法律条文写着这项规定，如果堂姑她们要告你肯定能赢。” 小孩的话是不会骗人的。 这下轮到对面的几人表情变化莫测。 余朝朝最后问一句，“大姑，重症监护室一天要多少钱？” 余如不假思索，“大几百，加上一些治疗费用，几万块挺不了两三个月。” 余鹏崩溃地大喊，“你胡说，我只是不读书，我爸妈还好着！”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余鹏死死抓住丽丽的手，“丽丽，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你让你妈拿钱给我爸妈看病！我记得你爸妈还有几万块！” 这是丽丽爸妈当初没看出来余鹏一根筋，说出来哄人的。 丽丽挺喜欢余鹏这个同龄人，比起她爸妈找来的那些丑八怪，好太多了。 丽丽回头，正准备帮忙说话。 只觉得胳膊一疼，她爸妈拉着她瞬间远离余鹏，直到三米远才停下。 “余鹏，你的遭遇我们爱莫能助，有钱也不能这样乱花，既然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就当我们说过的那些话不做数，这些天你吃的饭全当我们做慈善，拜拜！” 咻—— 余鹏望着面前宛如一阵风突然消失的一家三口，绷不住地放声大哭。 “爸！妈！” 余如上去给他一胳膊肘，骂道：“别哭！你爸妈屁事没有！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我爸妈没事？” 余鹏眼泪瞬间打住，然后咕噜噜转起来眼珠子，“那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余大炮用力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不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大伯，疼！” 第114章 不读了 “余鹏！你还回来啊！” 余二炮媳妇见到余大炮一行人从医院楼梯上来，抡起拳头冲过去。 “别打孩子！回来就行了！” 余大炮他们巴不得余鹏被狠揍一顿，在拳头马上打到余鹏身上时，病房里冲出来一个老实的男人。 “大舅。” 余鹏对着他妈龇牙咧嘴，等看见他大舅心虚地低头。 “回来就好，以后别闹了。” 余鹏大舅拍了拍他后背，对余大炮感激地点头。 唉。 余大炮对着二弟家一言难尽，但对着没做过错事、一直在帮忙的余鹏大舅不敢有怨言。 气氛凝固，没人说话，在一阵沉默后余鹏忽然道： “大舅，我不读了！” “你不读了！你是要我的命啊！我和你大舅去找老师求情！老师连骂带吼都不愿意手下留情！我还想着你回来后能改过自新，回去好好学习考上高中，狠狠打老师的脸！” 余二炮媳妇指着余鹏大喊，猛地调头转向旁边半开的窗户。 “你敢不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胡闹！” 余大炮怒吼。 余大炮拉住她左边，余鹏大舅拉住她右边，余如在后面拖住她腿，把她整个人拽到安全地方。 一通撒泼打滚后，余二炮媳妇差不多达到恐吓众人的目的。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刚才她站着的地方换了另一个人。 余鹏把窗户都打开，单手撑在上面，仿佛下一秒就会跳下去。 余二炮媳妇立刻呼吸不上来，瘫软着身子。 余鹏脖子处青筋暴起，“不活了！好！我先去下面等着你！” “我的儿子！” 余大炮眼疾手快揪住余鹏头发往里拉，余鹏大舅迅速把人往旁边一撞。 余鹏重重摔到地上。 余二炮媳妇哭喊着赶紧上去扑着打了几下，“你是要我的命啊！” 余大炮出一身冷汗，骂道：“你们母子寻死觅活也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死！” 余鹏大舅无奈叹气。 余大炮勒令这两个人老实待着，他要进病房里跟余二炮交代事情。 余鹏大舅看了地上的两人几眼，收回眼神，叹着气跟进去。 余鹏大舅也不想管，心累。 两尊压在头顶的大佛走后，余鹏挣脱余二炮媳妇搭在身上的手。 余二炮媳妇急道：“你干嘛！” 余鹏不耐烦道：“上厕所！” 余鹏也走后，余二炮媳妇眼泪汪汪看向站在身边的一大两小。 她诉苦道：“余如，你说你们这代男孩子怎么都这样不听话，就不能争气点！” 余如表示：呵呵！ 罪有应得！ 她和几个堂妹读书时还没分家，余老太管家，什么好东西都偏着两个宝贝孙子，她们平时要忙着干活做家务，没有一刻是闲的，学习成绩自然一般。 便有借口让她们小学毕业就不读书。 现在知道学习重要了？ 报应！ 余二炮媳妇瞥见余如露出嘲讽的表情，识趣地没再继续缠着她不放，转而拉着两个孩子问话。 “朝朝，快和二奶奶说说堂叔同学家的情况，都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住了几个星期有没有受苦！” 余朝朝嘿嘿一笑，“那倒没有，堂叔吃好喝好，还有小媳妇陪着！” “诶呦！我儿子有出息！这么点年纪就学别人找小媳妇！朝朝，你爸可比不过堂叔，你爸只会往外面撒钱……” “嘻嘻嘻，我们差点没办法把他带回来，他都要留在那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咯咯咯！” 戳中了朱乐乐笑点，她捂嘴笑个不停。 余二炮媳妇由喜转怒，喊道：“都不许给我笑！什么上门女婿，以后他还要娶妻生子，留在家里给我们养老！我儿子那是错信了坏人！” 余朝朝耸肩，这么勉强的说法你喜欢就好。 “读个屁的书！我花钱送他去读书！差点被骗去当上门女婿！蠢货一个！” 病房里传来怒吼声。 显然，余二炮知道事情经过后怒不可遏，说出了不受理智控制的话。 余二炮媳妇嘀咕，“真不给儿子读啊？” 她们两口子心眼多，都知道读书有用，铆足劲想让余鹏拥有好文凭。 可余二炮在家里是一言堂，他做下的决定没人敢忤逆。 也许余鹏的期望要成真了！ “好了，不读就不读，你别气坏身体，家里这些孩子也没人考上高中、大学，余鹏的哥哥姐姐都能活着，不读他死不了！” 余大炮不想在这些破事浪费口舌。 又不是他亲儿子。 亲儿子又如何，他同样没上多少心思。 他就为这些芝麻点大的破事，折腾一通！ “孩子给你找回来，我饭没吃完就跟着出门帮忙，也该是时候回去吃饭。” “妹夫，你身体不舒服先躺着休息，我送送你大哥。” 余二炮表情一暗，偷看到余大炮脸色不好，应了一声。 余大炮和余鹏大舅从病房里出来，余如等人准备迎上去，余鹏大舅做了一个有话要说的手势，拉住余大炮到走廊尽头说话。 余朝朝托着下巴思考，堂叔的大舅是想说什么？ 要钱，或是让她们家帮忙管教孩子！ 嘶~~ 哪一种她都不想答应。 “余鹏。”余如看着余鹏洗完脸从厕所回来，喊了他一声。 “堂姐。”余鹏烦躁地走来。 余如恭喜道：“梦想成真了，你爸说了不读就不读！” 有条件不珍惜，那真是活该了。 “啊？真的！”余鹏对他妈喊道：“妈！我爸这不是答应了！” 余二炮媳妇没心情回话，“随便你咯！不读书难道是好事！” “好得很！那破书看都看不明白！上课总挨老师骂！没人喜欢去找罪受！” 余朝朝翻白眼。 堂舅啊，我爸跟你一样没用，但人家已经放弃霍霍，当起废物点心。 上啃父母，下啃老婆，现在又多了一个做什么都赚钱的大姐。 你不读书将来靠谁？ 二奶奶家庭主妇，二爷爷带着一身病，几个堂姑都嫁完，你就剩下那栋在村里即将过时的小洋楼。 难道要靠我爷爷的大爱无私？ 被人在心里惦记的余大炮狂打喷嚏，余鹏大舅递来纸巾。 “大哥，这事我只跟你说，总共就我和你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连我妹都没说过，只盼着余鹏将来能回头是岸，回学校好好学习！” “行，我记得，我先替他们一家谢过你的一片心意！” “唉，谁让那是我妹妹……” 唉，谁让那是我弟弟！ 第115章 留下 事情都弄好，余大炮打算带着人回家。 从始至终没有存在感的余秀突然闪现。 “大伯，大姐说，让你们吃完饭再走，今天这事耽误你们时间了！” 果然，余秀只有听从别人的安排才会主动站出来。 余如对上余大炮眼神，帮忙拒绝掉邀请。 “不了，这天都晚了，我们回去吃点东西洗洗睡，明天还去店里干活。” “那行，大伯你们慢走！” 余秀同样怕麻烦，既然大伯拒绝了，她很开心地抛开安排下来的任务不管。 余大炮临走前认真交代，“你们几姐妹多上点心，毕竟你们是一家人，我作为大伯总不能都为你们家的事跑前跑后，以后除非有要紧大事再上门找我！” 往常这些事他大包大揽，恨不得把余二炮当儿子养。 只是最近发生很多事，兄弟间生了隔阂，态度上有很大的改变。 还有。 家里生意离不开人，都忙。 他不能像从前一样抽出时间，花在余二炮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余秀愣了愣，她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那个随时随地给她们家提供帮助的大伯嘴里说出。 余如替她答应下来，拍着她肩膀，“余秀，你记住就好，我们走了！” “大伯，堂姐……” 余朝朝和朱乐乐在前面拉着余大炮的手，余如在后面推着背，余秀回过神张嘴，几人已然没有踪迹。 病房里，余二炮媳妇坐在床边，两口子说悄悄话。 “你怎么想着答应不让余鹏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你糊涂了！” “别在我面前说教，我不傻！我再傻能傻过大哥！” 余二炮挤眉弄眼，指向窗户外，“大哥家两个孩子，余如最能干，那一身劲比男人都厉害！我瞧着比当年的大哥更厉害！” 余二炮不得不佩服当年他大哥有勇气扔下公职，带着他跑到外地折腾，最后还能带着一大笔钱回来。 有多少人在那个年代永远留在外地回不来。 他大哥的本事也得服啊！ 余二炮媳妇阴暗道：“余如只要是个女人都得嫁出去！二手货往下找找还是有人要！等嫁了人，她因为以前那个外地佬和现在这个拖油瓶，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我就不信哪个婆家喜欢把东西往娘家搬的媳妇！” 余二炮就笑。 他正有此意，“是啊，等找到人再嫁出去，余如那些东西就不是我大哥家的！那时候余鹏已经跟着余如身边混了几年，我们就能顺理成章插一脚进去！” 余二炮媳妇狂拍大腿，“余斌那废物虽然是亲弟弟，却只会在家带孩子，反而是我儿子捡到大便宜！” “你知道就好，即便不读书我也替儿子把以后的路算好了。” “孩子爸，你厉害！” * 阿嚏！阿嚏！ 余如从医院出来就狂打喷嚏。 余大炮乐了，“你在外面惹了桃花被人家惦记？” 余朝朝替大姑说话，“爷爷，恐怕大姑是被二爷爷他们惦记上了！” “他们？余如能有什么让他们惦记！” “很多东西呀，就比如妇幼医院的店，还有大姑开起来的家政公司，好多……” 这么一说，余大炮皱眉。 你还真别说，侄子不读书了，依照二弟两口子习惯把麻烦托付给别人的性格，早应该开口。 直到他们离开仍旧闭口不提，没准憋了大招。 余如无所谓，没人能影响她做决定，爸妈也不行！ 余如提前打预防针，“爸，我在这里跟你说好了，如果你答应给二叔他们帮忙，我没意见，但是！” 她直视余大炮，“我那些事不会让二叔家的人掺和！” 摊子还在起步，都没支楞起来，这么早就开始塞不干活净惹事的关系户，恐怕死得更快。 余如全部心思都投入进去，她不允许有人毁了她的劳动成果！ 余大炮仿佛透过余如的身影看到梁大妹，打了冷颤，“我明白！” 如果有必须把人留下的原因，余大炮自有办法解决。 余家还缺一个照顾孩子、洗衣做饭的人。 在外面吃了夜宵，带着一身味道回家。 余二炮两口子消停了几天。 某天傍晚余大炮拎着菜回家，看见余老太在看电视，熟悉的感觉袭来。 他就知道他有难了。 “妈！” “来，把菜放着等女人回来弄，你来我旁边坐，我有话要说。” 余大炮艰难地咽口水，犹豫道：“我们家这几个都忙，也就我比较闲，不如我去厨房把菜弄好再出来听你说。” 那时候他的救兵也回来了。 余老太表情一凶，“我让你坐就坐，你都不听你妈的话了！” 余大炮缩着脑袋过去。 他在余老太开口前抢先道：“余斌怎么不在家里陪着你？” “接孩子放学。” 余老太看了他一眼，“这么害怕是知道我要跟你说你二弟家的事？你不想帮忙？” 余老太打开天窗说亮话，余大炮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哪的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一家之主！” 余老太凶道：“你和你弟弟才是一家人，你弟弟家的事就是你的事，你都不帮忙，难道外人会帮忙？可怜你弟弟没长大就没了爸，如果你爸活着……” 一说到这，余大炮就头疼。 当初他爸在医院病逝，最后一个在身边的人只有他这个大儿子。 “行行行！妈！我答应还不行吗！” 余老太表情缓和许多。 只要答应就好。 余老太其实也不想多管闲事当坏人。 但是余鹏不去学校后就找了已经辍学的几个同学，打算拉帮结伙去鹏城发财！ 用余鹏的话来说，像他堂哥那样的人都能带着几万块回来，他至少带几十万！ 余老太听完余二炮媳妇传话差点晕过去。 余斌去鹏城那是因为安家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在那，有人。 余鹏可谁都没有，还是孤身一人！ 这种人最容易出事。 余老太就怕余鹏一去不返，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二得恨死老大当初不帮忙，害死了唯一的儿子。 何必呢。 老大家起来了，有钱，再不济就帮忙养一个侄子，添一双碗筷的事。 第116章 鸡飞狗跳 “你糊涂了！余鹏来了还能走！” 梁大妹被通知后一惊，几十年相处，她再清楚不过余二炮两口子底细。 一不小心沾上就跟蚂蟥似的发了疯地吸血。 余如无所谓，“随便咯，爸，你把人安排好，我那里可没有位置！” “啊？余鹏不跟你，他能去哪？” 梁大妹看向不打算管的余如，这是她没能想到的结果。 余大炮赶紧出来打圆场，“余鹏来了就留在家里帮忙带孩子，省得你儿子总抱怨三个孩子带起来麻烦，累得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梁大妹翻白眼，“呦，人家有爸有妈，你接家里来养，怎么，难道老太太又说了只不过是添双筷子的这种话？” 余大炮：…… 宾go！ 猜对了！ 没有奖励。 “我妈心是好的，为了我们考虑……” “我呸！好个屁！你妈偏心眼！没见过哪家弟弟准备当爷爷，还趴大哥身上吸血！没断奶啊！” 梁大妹不耐烦地拍掉余大炮横在眼前的手，转身去厨房。 防得住余二炮，防不住余老太，嫁给这么糊涂的男人是她命苦！ 过了一会儿，梁大妹把早饭端出来，拿过两个孩子的小碗分发。 余大炮狗看见骨头似的眼巴巴凑过来。 梁大妹眼神都不稀罕给。 余朝朝：“爷爷，你过去一点挤到我了！” 我，余家小马屁精！ 我，永远站在奶奶这边！ 梁大妹捧着余朝朝小脸蛋亲香，“我的乖孙！” “外婆，还有我！” “诶呦，这也是我的乖孙！” 梁大妹开开心心亲了这个小宝贝，又亲了那个小宝贝，转头看见余大炮，不管不顾地甩去眼刀。 “喜欢做好事的大老爷……离我远点！” “呀，梁大妹你最近嚣张了，不就是来个孩子住家里，你意见这么大！” 梁大妹白了他一眼，确定她是对孩子有意见？ “余大炮，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装傻冲愣，小心挨揍！” 吃完早饭，梁大妹怒气少许多，出门前扔下一句。 “如果光吃饭不做事，你就看我意见大不大！” 她最终勉强答应下来。 但，她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不是为了给别人养儿子。 她自己亲儿子在家闲着都觉得碍眼！ 余大炮笑，保证，“收到！” 中午，余鹏用书包装着几件衣服，别别扭扭来到余家。 “堂叔！” 余朝朝打开门，“你先坐，我爸在洗尿布。” 堂哥在家还干活？ 难道这是已婚男人的特色？ 余鹏歪着头进了余家。 朱乐乐把一张大椅子让给他，自己跑到沙发上和余朝朝挤一块。 余朝朝倒了一杯茶招待客人。 蹲在地上辛苦洗尿布的余斌站起来，捶着酸痛的老腰喊道：“喂！余鹏，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跟着看动画，过来帮忙！” 儿子是宝，看了就饱。 只是，他这宝贝儿子太能拉，尿布换了一堆接一堆。 余鹏在家里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浪费在洗洗刷刷上。 虽然很苦，但他内心还有一丝丝甜蜜。 他媳妇说过，等攒到钱就给他买一台洗衣机，不用那么辛苦用手洗了。 余朝朝当时看着她爸爸突然陷入兴奋，摇头加叹气。 爸爸，你太好骗了。 考虑一下实际，我妈工资月月光，什么时候能给你攒够钱！ 你被渣女欺骗了感情！ 余鹏倒是听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帮忙。 余斌作为洗尿布的主力，他就在旁边搭把手，缓解余斌的工作强度。 有人陪着受罪，至少比一个人忙着还要看别人享清福要好受。 余斌心情好许多，“余鹏，你知道来干嘛吗？” “留在家里干活！” 余斌吃惊，“你既然知道还同意过来！” 如果是他，听说要去亲戚家帮忙带孩子洗衣做饭干杂活。 他就是死都不会迈出家门一步！ 哼！ 余鹏站着俯视一脸不可置信的余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得意道：“堂哥，我跟你不同，志向远大着！我的目标是成为比堂姐更厉害的大老板！” 我来偷师了！ 余老太凭借这套说法，把一听说余鹏是要留在余大炮家里干活的余二炮三人哄住。 不得不说余老太人老成精，有点大忽悠的本事在身上。 将来也不知道谁能得到余老太真传。 …… “乐乐姐，你少看点狗血片！” “好看！喜欢看！” “乐乐姐，你知不知道天上的仙子为什么那么漂亮？那是因为她们除了喝蟠桃园的露水，还看不了电视！” “哇！真的！那我少看点，今天看很多了，我现在就先不看了！” …… 余斌把洗好的一堆尿布晾上，仍旧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余鹏，他到底是不相信余鹏心甘情愿来乖乖干活。 “有点累了，去拿把椅子过来！” 余鹏瞬间起身，把刚放下屁股的大椅子让给他。 余斌舒舒服服坐下，使唤人的感觉不错！ “别愣着，给我倒茶！” “烫烫烫！拿纸过来给我擦嘴！” “诶呦，肩膀有点酸给我揉揉！” 余朝朝和朱乐乐一愣一愣看着耍宝的两人。 朱乐乐难得动脑子，“堂舅有什么把柄在舅舅手上吗？” 余朝朝脑子里闪过杀人纪录片中的案件。 “他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 阿嚏—— 余斌仿佛沾上垃圾般躲开，大喊：“脏死了！” 余斌忍耐值达到临界点，不忍了，把擦完鼻涕的纸扔过去，“堂哥，你别想在我面前狗仗人势，你还不如我！” 我，有志气！ 我，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呀呀呀！ 余斌顾不上扔来的脏纸巾，一个高高跃起，胳膊肘捶到余鹏后脖子。 “小子，我才是大哥！这么说话无法无天了！” “唔……余斌你下死手！疼死了！” 两人随即扭打到一起。 余朝朝：哇！ 朱乐乐：哦哦哦~ 这场大戏比电视还好看！ 余朝朝甚至在想，爷爷并不是因为为难才把堂叔留下，而是想给他爸爸苦闷的生活找个解闷的玩伴！ 堂叔这次来，凑到一块，两人跟猫和狗似的能从早闹到晚！ 第117章 卖废品 两人打完一架，互有战损。 余鹏喘着大气问 “我以后睡哪？” 这里的房间一二三，刚够！ 余斌嘲笑，“哪？当然是在客厅打地铺，城里的房子多贵，根本没准备客房。” 乡下房子更便宜，同样也没有。 余鹏：…… 虽然看到房间的数目后已经有了大概，但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还是开心不起来。 余鹏：“在客厅打地铺蚊子能把我咬死！” 余斌：“准备冬天了还有蚊子！不稀罕住？那正好，你现在就可以回家！” 这小子多大年纪，竟敢看不起吃的米比他吃的盐还多几年的堂哥！ 我比你大！ 尊敬一点好吗，小子！ 余鹏并不理会余斌，去客厅空地丈量面积，“挺大的，我去超市买一个帐篷放在这里就好。” 帐篷？ 余朝朝竖出大拇指，“堂叔，你好时髦哦！” 余鹏烦躁地抓头发，“时髦个屁，没办法，就算寄人篱下，我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啊！ 没准买完帐篷他就没钱了！ 离家前家里给了几百块，加上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有差不多五六百块。 应该够买一个帐篷。 从余家出来，到附近一家大超市，上到三楼家居用品区，挑选出心仪的帐篷。 余鹏看到标签下的价格心一凉。 余朝朝在旁边发出嘲讽声，“哦哦哦！” 买不起！ 导购见大主顾拿起几乎没人要的帐篷，立刻从另一头跑来。 在余鹏放回去前赶到，大声介绍产品。 最后声情并茂地进行推销，“先生，我们这款产品从国外进口，适合旅行出游，短期露营，现在超市做活动买一千减二十，你如果买，我现在就包起来！” 说完，导购很轻松就从毫无防备的余鹏手里拿着帐篷。 荷包空空的余鹏对着突发状况，头晕眼花，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倒在地。 “姐姐，我叔叔还想要更好的！你那个不行！” 更好的，等于价格更高的。 导购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似的，立刻转过头把帐篷物归原位。 等她想拿起旁边最贵的，余朝朝顺手抓过一个后世眼熟的国产老品牌拉着呆若木鸡的余鹏跑路。 “谢谢姐姐！我叔叔觉得这个更好，他打算把省下来的钱拿去做好事！” 这个好事就是犒劳我的肚子。 跑了一段路，余鹏回过神，拿着余朝朝递来的帐篷看一眼吊牌。 随即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余朝朝叉腰，站着不动，“你去吧，人家肯定在气头上，我就不相信你能比得过靠嘴皮子吃饭的人！” 等认栽地拿着贵得不行的帐篷去结账。 把底裤抵押也不会放你走。 余鹏止住脚，别扭地看手上的国产帐篷。 “再怎么样也不能买国产帐篷，国产没好货！” 余朝朝没好气，“我们家都是农民出生吃饱饭才多久，堂叔，你还崇洋媚外！什么样的价钱什么样的货！它都不嫌弃你没钱！” 余鹏：…… 虽然这话很有理，但说出来还是很伤我自尊心！ “国产就国产，回去还要碰上那不顾别人死活的家伙，就它了！” 即便国产很便宜，余鹏结完账看着忽然一空的荷包，难免陷入抑郁。 好穷！ 他在大伯家这段时间一定要努力和堂姐偷学。 学有所成，他就带着一身本事回去让家里出钱，然后自立门户。 余鹏：…… 不过，这在武侠小说里是叛出师门！ 想不到有一天为了钱，我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余朝朝：…… 你的表情变来变去，看着挺中二，又在脑补什么？ 回到家，余斌招呼她们来吃午饭。 因为洗尿布耽误很久，加上等他们回来一起，直到现在才吃午饭。 余鹏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堂哥，你被人坑了吧？这么难吃的菜还出来卖，老板收拾东西回家吧！” 噗嗤—— 两个孩子低头偷笑。 这是余斌近期苦学厨艺的成果！ 余斌冷哼一声，筷子敲桌子，冲余鹏扬了扬下巴。 “你觉得不合胃口，以后你来弄。” 跟谁稀罕在厨房里做饭似的，还不是因为没人！ 余鹏听完很无语，余家男孩一个比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养得跟贵公子一样精细。 余斌厨艺不好，余鹏更不行，他连最基本的厨艺知识都不懂。 生火，油盐酱醋，熟不熟…… 如果轮到余鹏下厨，这一大堆都是他需要考虑的事。 余鹏推脱，“再说吧。” 余斌：哼！厨房没进过的人好意思嫌弃我做的饭！有本事自己上！ 大家吃完午饭，余斌抹嘴，琢磨着怎么合理地把洗碗的任务推到余鹏身上。 余鹏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降临。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废品佬的声音，“收破烂！收破烂！剪子，破锅，牙膏皮……” 这声音击中了某个开关，余斌拍着大腿喊道：“都别闲着，快去把我平时收拾的废品拿出来！” 零花钱！零花钱！ 家里开店做生意，日常消耗大，余大炮两口子节省，没事时候就在后厨收拾能卖出去的废品。 关门后带回来。 并不过问后续处理。 这些就成了余斌攒私房钱的重要来源。 余鹏被安排扛着一大摞纸皮，到了地方，纸皮重重扔到地上。 余鹏切了一声，见余斌拖着一袋子废瓶子出来，十分不体面，更是嫌弃地把头扭到一边。 余斌把袋子放地上，“呦，还看不起卖废品，你就等着看我能挣多少钱！” 余鹏不屑地小表情更加明显。 卖废品能有多少钱？ 印象中都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头老太太抢去干。 堂哥这副样子……呵呵，跟老头老太太抢钱确实很废物。 余朝朝和朱乐乐一人一只手拖着一个大塑料瓶出来。 “爸爸，等卖了钱你要分我两块，我想去便利店买新出的卡片！” 前世，学生时代这玩意儿火爆，奈何囊中羞涩，她一边羡慕一边眼馋别人能有一堆卡片。 这一次什么都不缺，当然好好补偿小时候的自己。 没享受过的都要享受！ “舅舅，我也要两块！” 朱乐乐想要新出娃娃，她要攒钱！ 余鹏算了算，两块，两块，加起来四块！ 不少了。 堂哥付得起两位小长工的工资？ 第118章 都是猪 余斌瞧他眼神就知道心里想什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原地站好了，给我看着！” 废品佬称完重，转过头一脸抱歉道：“这位小弟你有所不知，最近行情不好，收购价得往下降，你要是觉得行我们就开始算！” 噗嗤—— 余鹏弯腰抱着肚子，努力不笑出声。 刚迈开步子就拉垮的余斌脑袋冒起热气，“这这这……你算吧！” 废品卖不出去更丢脸，少点就少点！ “得嘞！多谢这位小弟照顾生意！” “不是什么大事，下次行情好记得给我多算点！” “哈哈哈，小弟你这话说的，到时候也得看情况！” 废品佬打着哈哈绕开话题，眯着眼睛看秤，用手掂量一下，摸着下巴沉默一会儿后道：“不多不少，纸皮二十来斤，四块，塑料瓶子没够数，我也给你凑个整算两块五！” 余斌震惊。 他以前卖一回废品能有二十来块，这次加起来不够一半。 他切身实地感受到废品佬口中的行情不好。 余鹏抱着胳膊笑，“堂哥，给完她们两个工钱，你自己也才两块五，哈哈哈！” 他使劲拍了拍余斌肩膀，“看你这么可怜兮兮，我就不跟你平分这两块五了！” 余斌咬牙切齿！ 混账！ 在他伤口使劲撒盐，生怕不够疼！ 余朝朝静静等着两个没用的大人发现废品佬口中的端倪，却只看到他们在斗嘴，无语。 “爸爸，堂叔，这个爷爷算的数对吗？” 老头的称是不是坏了。 纸皮怎么都不可能只有二十来斤，塑料瓶子的重量更对不上。 满嘴谎话。 那老头说的行情不好更不能信了。 废品佬眯起眼，严厉地看向小萝卜头余朝朝。 凶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 一般孩子被这么吓唬，轻易就能吓哭。 余朝朝可不是一般孩子。 余朝朝声音洪亮道：“还凶我？这生意不想做就别做！” 余斌：！！！ 余斌赶紧把余朝朝拉到身后挡住，对废品佬尴尬的笑。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当真！” “哼！” 废品佬冷哼一声，干脆果断地从口袋掏出钱塞到余斌手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真金白银给你，可别又造谣坏我名声！” “当然不会！” 余斌满心欢喜拿过钱。 余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毕竟废品佬看着不错，还乐意给他们多算重量，行情不好怪不了人家。 余鹏：“朝朝，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别冤枉好人，好人做好事本来就难，我们应该心怀感恩！” 余鹏乃武侠小说十级爱好者，照搬照套，把小说里看到的语句直接挪用。 余朝朝：…… 你们两个，都是猪！ 余朝朝挣脱挡在她前面的手，气呼呼回家。 “朝朝，你等我……诶，不对，我得拿完我们两个的工钱再走！” 朱乐乐停住脚，从一脸肉疼的余斌手里扣出来四块钱巨款，赶紧又往家跑。 两块钱送到眼前，余朝朝淡淡扫了一眼。 想到这是被坑后拿到的两块钱，已经没有心情。 “朝朝，你别生气，我把我的两块钱也给你好不？” 余朝朝看着天花板沉思片刻，很快做下决定，她才不会为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 余朝朝拿走属于她的两块钱，“乐乐姐，你的钱自己拿着就好！” 等家人晚上回来，她要告状！ 晚饭餐桌上，余朝朝将事情经过复述，余斌兄弟俩惹来无数白眼。 店里其他几家经常卖废品，余如他们也知道大概的收购价，不降反升，行情不好是哪来的说法？ 这一看就是被骗了！ 原来卖二十多的废品愣是只收回来六块多，真应该夸夸这兄弟俩特能干！ 本来心情很好吃着饭的余如立刻放下筷子，指着他俩骂。 “都是猪！比不上小孩子，蠢就算还不听劝，活生生被人骗！” 余如骂完人心里更气。 “哪个废品佬？是不是后街街尾那个！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余如起身走人。 见状，余斌兄弟俩深刻认识到错误。 余斌：“我经常卖他废品，能聊上几句，都以为是熟人了，没想到他连我都骗！” 余鹏：“我不知道，我刚来，人生地不熟，我看着堂哥和废品佬很熟，就以为他们关系好不会被骗。” 余大炮：…… 要死喽，余家上一代的两个男人蠢过猪！ 梁大妹勉强地笑，“骗了就骗，当是长记性了，你大姐找去了，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 余大炮：…… 正常人是事后长记性，他们那是一个忘的比一个快，这亏吃得憋屈。 余朝朝晃动着勺子上水嫩嫩的蛋羹，眼睛瞟向那两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余斌：！！！ 余鹏：！！！ 余朝朝，你等着，总有一天你的靠山会不在家！ 朱乐乐小声询问道：“舅舅，废品佬少给你的钱找回来，你会不会再分一点给我们？” 再来一个两块，她离攒够买娃娃的钱又近一步。 虽然朱乐乐这副正常孩子天真模样，令余斌深受安慰，他仍旧冷酷拒绝，“不能！” 他也喜欢钱！ 余鹏插一嘴道：“你不给她们总得给我，我当时看你可怜没问，等堂姐把钱拿回来要分我一半！” 他买完帐篷剩不了多少钱，这点钱就当做回血。 余斌瞪他，咬牙切齿，“哼，我攒那么久的废品，你们几个只是搬东西还分我钱，早知道我自己忙活着搬出去！” 余朝朝轻笑，“爸爸，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在会不会被骗得更惨？” 很有可能！ 余鹏转过身子看着余斌，疯狂点头！ 余斌恼羞抬手打人，怒吼，“滚——” “我把少算的钱拿回来了，还跟废品佬要了精神补偿费和封口费！” 余如轻轻松松干成一件大事，进门就高兴地嚷嚷。 余鹏眼冒亮光，满是崇拜，“姐，你就是我亲姐！我的神！” 余斌嘴角抽搐，至于那么狗腿，不就是把自己该拿的钱要回来。 余鹏直接略过他，跑到余如面前表忠心，“堂姐，奶，还有我爸妈在我来之前就交代过要跟你好好学本事！” 第119章 蛇鼠一窝 余如露出羞涩地笑，“我小学毕业生，你跟我学本事可别耽误了！” “不会！在我认识的人里没人能比堂姐厉害！” “余鹏，你嘴皮子怎么那么……哈哈哈，说话太好听了，以后有不懂的就来找我，我给你解答！” …… 余鹏认真当着狗腿子在余如身边打转。 余斌眼里又是嫉妒又是嫌弃，“跟我姐学能学什么，白白浪费时间！” 余朝朝光明正大道：“爸爸，你的话听着好嫉妒啊！” “滚！” 余斌指向房间，“去看一眼你弟和你妈怎么样，弄好了就喊你妈过来吃饭！” 切！ 余朝朝起身走向房间。 余如凭借泼妇骂街的本事把钱拿回来，还得到多余的补偿，但，她没打算把钱给这两笨蛋。 余如：“站着能把钱赚的事竟然也能搞砸，我是很搞不懂，这一次，钱被我拿回来了，但我不会还给你们，这钱就拿来请大家吃夜宵！” 余朝朝：耶耶耶！ 朱乐乐：哈哈哈！ 梁大妹拍大腿，指着低头不说话的兄弟俩笑话，“你姐这主意好，我看你们以后长不长记性！” 余大炮有些不忍，他俩本来就没多少赚零花钱的路子，这么点钱都给拿走请客，看着很惨。 “要不……” “要不老头子少吸几包烟，这个月戒烟，把省下来的烟钱给他俩！” 梁大妹预判到了他的想法。 余大炮一噎，老实闭嘴。 作为几十年老烟民，戒烟是不可能戒烟！ 因为明天还要早起去店里，余如她们该洗澡的洗澡，洗衣服的洗衣服，余鹏被安排带着两个孩子去买夜宵。 从余家出来往前走几条街，有一家名头很响的夜宵小吃店。 人很多。 点完单，付钱，等着拿夜宵需要很久。 老板人还不错，在门外面摆了很多椅子供客人坐。 人多，椅子不够，余鹏靠在旁边的墙上，余朝朝和朱乐乐挤在一张椅子。 “哈哈哈，梁老板这次合作的机会难得……” “杨老板，你提出的条件有些为难，说实话我们得考虑一下，毕竟……” 余朝朝不经意间听到尖利的嗓音，总觉得很耳熟。 是谁呢？ 想不起来。 “朝朝，这么晚不回家，你怎么还在外面！旁边那个是余如和外地佬生的女儿？” 余如抬头，看到一男一女朝她走来。 “二舅爷！” “呦，是余斌家的大女儿呀！” 梁二舅奶扭着腰炫耀道：“这么晚你一个孩子跑出来，肯定是眼馋夜宵店里好吃的，唉，可惜，这回别人请客你们没赶上趟！” 她慢悠悠拍了拍衣服，故意报起菜名馋小孩子。 “你们运气不好，人家大老板请我们吃小龙虾、烧烤、红糖汤圆……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 梁二舅爷愣了愣，有那么多东西？ 不就只是买了一盘田螺，两罐啤酒。 朱乐乐听着梁二舅奶报菜名，毫不掩饰地擦起口水，“朝朝，这些东西你吃过吗？” 余鹏也忍不住流口水，靠过来，“我是没吃过！” 余朝朝被宛如饿狼一般的两人注视，抖了抖，赶紧道：“我也没有！” 别光顾着盯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梁二舅奶大笑，“都没吃过就对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你们呀，有本事就让爸妈去认识几个大老板，给你们请客！” 她对余家有怨气。 她预备着能从大姑姐手上拿走更多东西，然而只得到两百块钱就被打发，忍不了！ 欺负两个嘴馋的孩子，能给她带来极致的快感。 虽然这些都是靠吹。 “一百二十七号！东西好了过来拿一下！” 余鹏拿着小票去前面取东西，随后带着两袋子夜宵回来，梁二舅奶眼睛都直了。 她刚在这家吃完东西，价格挺贵，两袋子至少要六七十块！ 六七十块！ 市里一般的工资才三百块出头！ 梁二舅奶狠狠地嫉妒，随即对余家的恨又更进一步。 随随便便吃一顿夜宵就花六七十块，梁大妹资助事业刚起步的弟弟却是如此吝啬！ 梁二舅奶生气地喊了一句，“我们走！” 梁二舅爷听话地跟上。 “二舅爷再见！” “再见！” “再见！” 梁二舅奶走出去没几步就忍不住回头，见余朝朝三人拎着夜宵有说有笑往家走，气到爆炸。 她对梁二舅爷发脾气，“不就是捡漏发了财，前段时间还都是一伙人！” 阴阳怪气。 梁二舅爷点头应承着她的话，不然她能动手打人。 她又道：“杨老板的事你答应下来，都是赚钱跟着谁不是混，只要赚到钱，以后谁都看得起我们！” 梁二舅爷想到杨老板提出的合作方案，有些不得劲。 “这听杨老板的话去弄，那不就跟我大姐家的店一模一样，亲戚知道不得议论死。” 梁二舅爷自认为家庭条件虽不好，但他有骨气，也就不比别人差。 梁二舅奶抬手，用力地打人，“我管亲戚说什么话，没钱谁都看不起不照样说，等有了钱你就看着他们眼巴巴凑上来！” 她白了梁二舅爷几眼，“你最好别给我扫兴，这次杨老板出大头带着我们发财，要是错过，我非跟你离婚不可！” 她又想到余鹏有些眼熟，可不就是余二炮小儿子！ 梁二舅奶更来劲，疯狂上眼药，“你把人家当大姐，生怕抢了她们家的生意让亲戚议论，她可不帮你当弟弟看！” 她伸手指天，厚颜无耻道：“以前你不在家她可喜欢装了，总拿着不要的破东西上门，说关心我们，我呸！她给过多少钱！刚才那个男孩子你知道不？余二炮小儿子！在市里买了房子，赶紧给接到家里来住！” “一对比，咱们儿子……” 梁二舅爷捏紧拳头，“就按杨老板说的弄！” * 一星期后。 余如从店里离开去处理一些家政公司的杂事，路过一家准备开业的店，叮叮咚咚半个月的施工噪音没了。 余如欣慰的同时，忍不住感叹老板勇气可嘉。 这地方适合开店？ 藏在巷子里，人流量少得可怜。 余如摇摇头，说不定老板有祖传秘方，酒香不怕巷子深，开业后会有许多客人慕名而来。 第120章 百分百还原 “余如，前面怎么了，一直没有客人来！” 余如办完事回来，梁大妹就凑上来。 今天生意从某个点开始突然不好了，还以为是特殊情况，不成想越来越差，到饭点更是惨淡。 余大炮两口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立刻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店里其他几家人出去看完情况，回来都不搭理人。 余大炮两口子隐隐感觉不对劲，守在店里没敢出去，等着余如回来处理。 余如愣了一下，“你们说外面有情况？” 她回来走了另外一条路，想着去时那条路新店开业会有人挡道。 这时，店里其他几家人见余如回来围了过来，情绪激动地大声讨伐。 “余老板！你们不地道呀！” “余老板，你说句实话还要不要合作？” “余老板，你们家生意能起来也有大家的功劳，不打招呼就要撇下我们这几家，自立门户，良心过得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余如冷然道：“别一上来就讨伐，我最不吃这一套，有问题说出来一起解决，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敢说你不知道！” 卤味老板刘大旺指向门外，“跟谁装糊涂！你们第二家分店开到旁边了！” 余家众人：啊？ 梁大妹赶紧站出来澄清这个天大的误会，“刘老板，我们家就那么点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我呸！” 快餐老板孙得发怒气冲冲，“你这不要脸的婆子，越老越没品，你去看新开那家店其中一个老板是谁！跟你这张老脸有八成像！” 梁大妹拍大腿急道：“你看，你这不就是误会我，跟我长八成像的只有我二弟，我二弟……” 他正打算做小本生意！ 不会真是他掺和进来抢饭碗！ 梁大妹瞬间抹起眼泪，“余如，你那天杀的二舅不做人，有这么做亲戚，招呼不打一声就端人饭碗！” 其他几家人听着梁大妹咒骂，并不是很吃这一套。 谁知道余家在私底下是不是赚了。 见状，余如便从只字片语中了解完大概。 最后，余如按住暴怒中叫嚣着去把店砸了的合作伙伴，坚持去看一下情况再回来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刘大旺：“去去去！你随便去！最好是把口供对好点！” 孙得发：“我不管最后怎样，坚决不能影响我做生意，不然我也不好惹！” …… 店里其他几家人纷纷放狠话，余如回以每人一个冰冷的眼神，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刘大旺拉住孙得发说小话，“看样子能办好吗？当初只说了合作，也没保证生意会一直好下去，唉，我还指望今年添一辆小汽车！” 孙得发觉得悬乎，“合作这么些时间赚得够多了，唉，倒霉催的遇上那玩意儿，怎么就想到开一模一样的店抢生意！” 包子老板张帅凑过来，乐呵呵道：“反正我在这里赚够了，瞧着那边没有我这种生意，如果这里气数到头，我得赶紧联系人家去占位置！” 这番话得到另外两人的怒吼，“你这家伙，滚！” * 余如从店里出来走几步路，拐一个弯到了早上那家店门口。 早上路过时盖在外面的绿布被掀开，露出百分百还原了一模一样的装饰。 几个走在她身后的大妈腿脚飞快地路过，嘴里不停说话。 “新店开业打五折优惠！抢到就是赚到！” “这家分店开得好，前面那家虽然在街上，贵死人，我家那些人就喜欢吃，隔几天买一次，心疼死！” “据说新店其中一个老板是老店老板的亲戚，好像是弟弟和姐姐！这手艺肯定够够了！” …… 呵呵。 照搬照用。 完美复制了她们家的店。 我呸！ 余如看见在店里招待客人的梁二舅爷一家人，心里恨得杀人！ 她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东西，就被人用一个亲戚的名头，和照搬过去的模式抢走！ 余如瞬间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你看，仅仅需要几个这样普通条件，她的辛苦努力付之东流，化为泡影。 她恨！ 这个仇，她一定报复回去！ 守在店里的人都眼巴巴等余如回来，期盼着能出好主意立刻扭转局面。 当余如表情不好地回来，其他几家人咂吧着嘴，品尝一丝丝与以往不寻常的气味。 卤味老板和快餐老板心情彻底沉入谷底。 包子老板在旁边哼着歌嘚瑟，“今儿生意不好提前收工，我去附近找亲戚聊几句！” 亲戚？ 老家隔着几千公里的外地人，有个鬼亲戚。 想跑路的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包子老板一脸得意走了，关系比较好的两人凑到一起商量。 “先等等看情况吧，我不相信余如那么不顶用！” “等着！我就不跟那种人有样学样！余如既然一开始能带着咱们挣钱，也一样能带着咱们迈过这道坎！” 余如一边干活一边认真思索着办法，实在没想到除了家人还会有外人对她这么充满自信。 余大炮两口子也凑到一块说小话。 “芸香这几天回去照顾孩子，要不然以后别让她来，看情况店里生意好不了了。” “谁去说？你？我？难道你想余如去说！这不妥妥给人家招恨！” 梁大妹提出建议后被否决，陷入沉默。 “不然老头子你们三个留下，我回去带还能顺便照顾家里的孩子！” “呵呵，我留下？我留下算什么事。我跟芸香说不上话，余如又自己忙自己的，等到生意不好，难道大眼瞪小眼。我回去，你留下！都是女人，没事干你们几个就聊聊天。” 梁大妹忍住没答应，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之所以没答应的原因。 她怕余大炮回去和在家里的两位少爷待一块久了，会发疯杀人！ “再说吧，余如总能想到好办法，我们女儿多厉害，你还不知道！” 余大炮并不赞同。 余如的能力虽然令人叹服，但在他看来，依旧缺乏经验，这回就是一道余如也迈不过去的坎！ 对手事前准备得太好。 也是他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新店已经开在眼皮子底下都没去注意过。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得不面临生意活生生被抢走的后果。 第121章 宣传渠道 “有了！” 余如看着报纸上一则关于美食宣传的广告，灵光一闪，找到了力挽狂澜的办法。 余如扭头问道：“妈，芸香今天还来吗？” 梁大妹斟酌着回答道：“来！孩子好得差不多了，她说她晚点就来！” 余如嘴角上扬，“那就好！” 梁大妹小心问：“余如，你想到办法了？” 余如点头道：“是的，不过这里暂时先卖个关子。” 梁大妹：…… 那完犊子，不会是要等芸香来，我也不知道她来不来呀！ * 安芸香没辜负婆婆的念叨，儿子情况恢复得差不多，把睡成小猪的儿子交到余斌手里，果断出门上班。 余斌对着她背影骂了几句，“这一天都过半，还去呢！没良心的女人一点不顾着老公和孩子！” 余鹏：…… 你是没断奶的孩子？ 咬手帕的余斌在这时候回头，指着碍眼的余鹏道：“闲着干嘛，干活去！” 余鹏指了指自己，“我？我能干什么活？” 余斌听完，一时间抛下老妈子的碎碎念，撸起袖子准备教导新来的小弟。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当然，三个孩子的衣服你也要搭把手，平时我一个人死累得半死……” 余斌说了一堆又一堆。 余鹏听得头都要爆炸。 这果然是一场磨练！ 只是照顾三个孩子就那么麻烦，那么折磨人，余鹏猛然想起不在自己身边的爸妈。 爸妈小时候照顾他和姐姐是不是也很烦人？ 一束阳光透过厚密的云层，照射到余鹏内心深处，心头暖洋洋。 忽然间就觉得因为读不读书跟爸妈闹腾很没劲。 他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没有教过当白眼狼的桥段。 余斌见余鹏忽然有点蔫，以为他在嫌麻烦，上前拍了拍肩膀大声鼓励道：“没事，等熟悉了就好！” 当初你大哥也是这么熬过来！ * 安芸香因为照顾生病的儿子几天没去店里干活，今天赶在高峰期前到店里。 她看到店里的情况，愣是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零零散散一伙人，分到每个商家只有四五个客人，平日里从早忙到晚的包子老板两口子连人都没看到。 这是她们家的店？ 安芸香后退几步看了看门面的招牌，没错呀！ 一对买完东西出来的母子，手里拎着袋子不满地嘟囔。 “就在前面一点开了新店，都是一样的手艺，都是卖这些东西，你非要来这家买！看看！贵了一大半！” 安芸香眼里闪过疑惑。 新店？ 更便宜？ 这是什么情况！ 谁敢抢我的饭碗！灭了它！ “芸香！快进来！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余如招手道。 “来了！” 安芸香压下心底不祥的预感，迈开腿。 余如把准备好的报纸找出来，指了上面一则美食广告，“芸香，我记得你认识在这家报社工作的一个记者！” “是！” 作为余家最善于交际的人，安芸香人脉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上至区长老婆的侄女，下到负责门口卫生的环卫工人，没有她不认识。 余如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芸香，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前面开了一家新店，凭借着几个手段，差不多把我们的生意都抢走了！” “啊！” 安芸香吃了一惊。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家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能发展成百年老店，让她干到死。 这家店特别适合她这种需要带孩子、照顾家庭的宝妈。 老板是自家人，有需要张口就能请假。 像这几天儿子生病，说一声就可以不来，好了马上又可以上班。 余如表情便秘，“这里面和妈有点关系，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放心，只要给我时间就能把局面逆转回来！” 安芸香握拳，“大姐，我信你！” 这个家不信你，还能信谁呀！ 你好好干，别让我丢了工作！ 安芸香按照余如的吩咐，准备现在就去找她认识的报社记者帮忙。 临走前，安芸香又忽然间想起一个人，这个也能帮上忙。 “大姐，虽然上次你拒绝何老师的告白，你俩没成，但是据我所知，何老师有一个叔叔是广播电台副台长，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忙，我相信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加有保障！” 余如：！！！ 何老师还有广播电台的亲戚，官还不小，早知道这样就不用那么担心。 余如迅速做好决定，“咱俩分头行动，你去找记者，我去找何老师！” 那天大家的生意惨淡到无法想象，比拦腰截断都惨，生意最好的余家只有不到平时十分之一的营业额。 只能期待几天后新鲜感过去，生意能好转。 然而情况只会越来越差，新店老板是老仇人。 一对新婚夫妇。 老板娘是原来霸占铺子不还的老赖，杨妈女儿； 老板是之前上门找事的同行家儿子，秃头男。 他们经过在街道办当领导的亲戚指点，很早就开始设这个局，等着报复余家。 更绝的是，又巧合的从梁二舅奶牌友口中知道她和余家的关系，冥冥之中似乎老天爷都倾斜了天平。 杨妈女儿和女婿为扳回这一局，甚至不惜抵押房子贷款开店。 当然这也是源于他们准备了许久的自信。 一时间手上资金充足，优惠力度往大了开。 几天下来，眼看余家店里只剩下几只猫和狗，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赔得要死，更是不惜下血本进一步加大优惠力度，坐等耗死余家，报仇雪恨！ 杨妈女儿有点不放心道：“照你说的这么做没错？房子抵押了，如果有事我就跟你离婚！” 杨妈女婿拍着胸脯保证，“你妈开店这么多年，我妈也开店这么多，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强强联合，肯定比那乡下来、只种过地的余家强！” 杨妈女儿敷衍地点头。 房子在公婆名下，赌这么一场她连成本都不用出。 如果赌赢，不仅出了气，还能挣到不少钱，怎么都是赚。 第122章 投名状 “一天天这么点人，生意还做不做！真晦气！这么能折腾人！” 包子老板娘时隔许久再度来店里干活。 自从生意越来越红火后，包子老板娘请了娘家妹妹来帮忙，她回家待着享清福，只有每个月月底算账的时候才来。 这女人格外精明，在家里也是一言堂。 余如听完包子老板娘含沙射影的话，想到几天前拜托别人帮忙的事，犹豫着是否要提前说出来。 这时，包子老板一脸怒意从外面回来。 手上拿着一张传单。 包子老板高高举起传单，让所有人看个一清二楚。 他扯着嗓子大声道：“都看看！生意还用不用做！人家又开始跳楼大甩价！全场五折！” 几天前还是七折。 这么弄恐怕是因为生意特别好，想一鼓作气把对手整垮。 “哇，余老板你们降不降价，人家亏本都卖，我们这些熟客看在好吃的份来买，但也不能把我们当冤大头啊，这么一弄，你们店里贵出来不知道多少！” 有人嚷嚷道。 余如皱眉，降价可不是好事。 就算最后能抢回来一部分生意，却根本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钱越少，人却越累。 余如思索着如何给出完美的答复，包子老板娘撸起袖子和客人吵起来。 包子老板娘彪悍地刮了刮老脸，“呦呦呦，我们店里的东西精挑细选，吃不起就别来，爱上哪就上哪去！谁稀罕你们照顾生意！” 余如当即冷脸。 很不对劲！ 店里其他人因为情绪上头说出这种失去理智的话，余如都觉得还能接受，但其中万万不可能有包子老板娘。 她多精明一个人，难道就不想挣钱了！ 或许已经找好下家，她不怕得罪客人。 这么做是因为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好处。 客人拉下脸，脾气上头。 “呀！合着我们花钱来看你们当大爷！有意见就不能说！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似的！” 包子老板娘猛地向前一冲，似乎准备动手干架。 余如瞬间横在中间，按住她肩膀往回推，“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客人也被突发情况吓到呆站在原地。 “孩子爸！快过来，有人欺负我！”包子老板娘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又立刻恢复正常，理直气壮地喊救兵。 余如冷哼。 果然第六感没预料错。 包子老板冲过来把媳妇护在身后，霸气道：“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我媳妇！” “是吗？” 余如冷眼。 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然后从包子老板口袋拿走他带回来的传单，当两口子的面撕成碎片！ “我从来不欺负人，但，如果有人敢对我耍小心思，他就给我等着瞧！” “呀！” 包子老板娘不装小女人了，彻底被激怒。 她推开挡在面前的包子老板，虎着脸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以为是什么！” 谁规定了必须站在你们这边！ 包子老板娘扬起下巴，无声诉说她的想法。 余如意味深长道：“哦~” 那等会儿你可不要反悔。 包子老板娘看着只过了几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店，眼里没有丝毫留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这地步最好是能好聚好散！” “哼！” 其他几家人比余家意见都大。 本来一块受苦发愁，如今包子老板一家拍拍屁股继续享福去，留下这些人跑了。 余如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命令道：“事到如今，你们收拾东西走吧，这个月的钱不收了！” “呀！” 包子老板娘龇牙咧嘴，挥舞拳头，“走就走，我们换个好地方继续做生意，谁跟你们似的烂在这里半死不活！” 包子老板一家好算计，想着两头下注。 可杨家对余家意见不是一般大。 倘若包子老板上赶着求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 包子老板娘便想着在临走前闹一通，让老店彻底没有生意做。 余如反应迅速，一下子绝了她的小心思。 半个多小时后，包子老板一家把东西都清理走，连一片纸都不给留下。 “哼！” 包子老板娘站在门口放狠话，“以后你们需要找门路，来找我就行，我给你们向杨老板引荐，只不过！” 她指余如，“你们一家人坚决不行！” 余如拍手鼓掌，“好走不送！” 一点没吓唬成功。 包子老板娘气炸，转身离开，差点和跑来的两个孩子撞上。 “没长眼啊！” “妈妈！爷爷奶奶！大姑！我们家的店上电台了！” 余朝朝往旁边一跳，避开某个不长眼挡在路中间的大人。 朱乐乐跟在屁股后面没看到，差点撞上，一个急刹车逼停。 “这种大人怎么那么喜欢挡道，好烦人！” 包子老板娘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揪住朱乐乐质问道：“你说我们店上哪了？” 电台！ 她怎么忘了余家人脉广，这事还真有可能。 一想到这里她控制不住情绪。 余如明知道店里很快就能挺过去，竟然把她们逼走！ “余如，你……” 包子老板娘怒气冲冲转过头，这时，发现余如被围在人群中心，大家都在追问着余如，是如何让电台宣传了这家店。 余如挑着一些能说的回答了他们。 抬起头。 面对上一双猩红、满是怨恨的眼神。 呵呵。 这次开心吧！ 谁让你们心怀不轨想祸害大家的饭碗！ * 电台宣传在午饭时间进行，短短几十秒的稿子，经过一下午发酵，等到晚饭高峰期，店里再度恢复昔日的人流量。 余如忙得飞起，心里偷笑。 等明天报纸一出，你们恐怕晚上睡觉更不睡合不拢嘴！ 包子老板两口子在附近蹲了一下午，眼看人流量越来越多，又悔又恨。 包子老板：“生意又好起来了，我们这回走是不是错了？” 包子老板娘：“且让余家得意！我就不信几人联手都干不过余如！” 余如，余如！ 这个女人频繁出现在她男人口中，她对余如这种离了婚也不老实本分的女人心生厌烦！ “呵呵，行啊，余如费尽心思做宣传，我们就让她的努力打水漂！” 第123章 有靠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三折起，上电台宣传过的店……” 杨家在拐弯的路口放两个大喇叭，企图从源头上截掉人流，让再往前走的几步余家颗粒无收，最后乖乖收拾东西滚蛋。 然而。 人流并没有像杨家所希望的那样顺从 仅有一小部分人被喇叭声和路口派送的传单，吸引着向小巷子走。 更多一部分人慕名而来，向余家的方向去。 包子老板娘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眼看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忍不住黑脸。 “该死！” 杨妈女儿听到，侧头，不满地瞪一眼包子老板娘。 “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还拍胸脯保证打得余家措手不及！白白浪费我花钱买的两个大喇叭！” 杨妈女儿捂着耳朵回去。 “这噪音烦死人！” 包子老板娘被埋怨后拉着一张脸。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计谋没成功？ 余家的店里，余如手脚麻利地站在柜台上结账，一边认真算钱，一边抽出心思应付着客人的问话。 客人1号：“昨天听了电台知道有这家店，好新奇，你们家的东西看着不错！” 客人2号：“我看了今早上的报纸，上面关于你们家美食的介绍简直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客人3号：“哈哈哈，这几天忙着去前面那家占便宜，东西虽然不怎么样，但真的是在亏本做买卖，不过也就那样，过了新鲜劲再便宜也不想去。” 客人4号：“哟，没去就对！我去了那家再过来，还是这里好！” …… 余如看着店里再度恢复人来人往的场景，欣慰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很好。 她不惜塞红包都要标注：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详细地址） 一上午，生意简直不能用火爆来形容，从四面八方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到高峰期更是挤到马路上，形成附近的一大景观。 把附近眼巴巴瞅着以为余家要赔得裤衩子都没有的邻居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前几天的情况看了都心惊，我以为最后生意做不下去要把店卖了！” “差不多，所以我最近几天一直去他家买吃的，就担心哪天突然做不下去以后没得吃了。” “我滴个乖乖，人家女儿怎么就那么厉害，你看这又是上电台宣传，又是上报纸，一般人还办不成这事！” …… 杨家的店里，比隔壁妇幼医院太平间还安静。 这店里除了包子老板一家、梁二舅爷一家，剩下的都是亲戚。 都知道余家那帮人赚了不少。 就等着天上掉钱呢。 啪一声。 被余如这反击打都得无力反抗，摔得粉身碎骨。 别说捡钱了，恐怕是要赔得血本无归。 前几天这些人被杨妈女儿说服，疯狂撒钱，就等着把余家那帮人打垮，然后霸占市场发财。 呵呵，余家竟然挺过来了。 余家好起来，他们可好不了！ 想到接下来的处境，再也没有人能憋得住情绪。 服务态度直线下滑，惹得想来占便宜的客人，在店里转一圈就走人。 有些人进小巷子，看见商家因为鸡毛蒜皮小事在门口吵架，立马掉头去前面凑热闹。 梁二舅爷是这群人里唯一笑得出来的。 梁二舅奶和几个女儿只来第一天，梁二舅奶在之后除了每天收工过来拿钱，其余时候都不在。 几个女儿每天一大早问完零花钱就不知道去哪了。 人少好点，省得招呼不过来。 杨家因为梁二舅爷是梁大妹的弟弟，想借着他造势，邀请他合伙时给出极大的优惠，即便人少，他还是能赚上一点。 最冤大头得莫过于从余家叛变，临时跑路的包子老板一家。 杨家不仅让包子老板两口子弄投名状，还提出各种不利于的条件，狠狠压榨他们。 包子老板两口子为了继续像以前一样能挣更多的钱，豁出去答应了。 熬啊熬，熬到第三天，余家生意比被搞事之前还好！ 包子老板娘自觉得已经无路可退，她咬牙凶狠道：“不能再让他们这么得意下去！我有个弟弟小小年纪不读书，刚从学校出来，让他带几个人去闹事！” 其他人默不作声。 梁二舅爷心疼一跳，做生意就做生意何必把人逼上绝路。 他正准备站出来从中调整双方关系。 梁多宝拿着一个鸡腿跑进来，拉住衣衫，“爸！爸！爸！我妈让你拿钱给她！立刻！马上！” “拿什么钱？每天的营业额都被你妈拿走，今天没生意，没钱！” “我不管！我妈就是要钱！” 说话间，梁二舅爷忘记了前一秒准备去做的事，只顾着心烦媳妇怎么要那么多钱？ …… 第二天，梁大妹来到店里把大门打开，眼瞅着附近有几个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不知道在干嘛。 “余如，瞧瞧干嘛呢！” 余如头没抬，他仔细核对派出所送来的本子。 等会儿，在营业前需要做出七十三个人的伙食。 这是一场附近派出所联合店里几个商家，赞助社区一家小型福利院改善伙食的公益活动。 余如清楚的明白出大风头后就要找好靠山，让某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有所动作。 最合适的就是附近派出所。 很快便得到这个机会。 不一会儿，其他几家人也提前来到店里。 打过招呼，大家开始忙碌。 等警察和福利院老师带着孩子们到来，大家瞬间换上和蔼可亲的笑脸，招呼孩子们选东西。 安芸香拿着余如问何老师借来的相机，认命地在旁边跟拍。 客人进门，看到比平时突然多出来一堆人，先是一愣，看到警察也在更是一惊。 有人凑到余如身边，“余老板，这是干嘛？” 余如笑着打哈哈，“回馈社会，做好人好事！” 大家听完纷纷竖起拇指。 何老师连夜把照片洗出来，这些照片又被做成海报，里里外外张贴。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看到这东西只想越跑越远。 包子老板娘把夸下海口的堂弟臭骂一顿。 堂弟等她骂完，厚脸皮地伸出手。 “不管怎么样你把钱结了，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小心他们进来耽误你做生意！” 包子老板娘气急攻心，边骂边掏口袋。 杨妈女儿坐在柜台边嗑瓜子，幸灾乐祸看笑话。 余家人不喜欢，这个喜欢出风头的包子老板娘同样不喜欢！ 这时，店里突然闯进来几个凶猛大汉。 “这里老板是谁？为什么货款没结？是不是想赖账！” 第124章 完结 货款？ 杨妈女儿想了一下，这钱早就给出去。 当时生意好到爆炸顾不上等供货商，便把钱给了最为悠闲的梁二舅奶！ “你媳妇呢！她难道没给钱！” “我媳妇不在，你得等她来了再说！” 梁二舅爷后背发凉，上次因为生意不好没能拿到钱，梁二舅奶在家里狠狠发了一场火。 梁二舅爷便吵了起来，然后，无意间发现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当然，他觉得这事还能挽救。 可现在这场面，梁二舅爷第六感突然跳出来告诉他，事情已经没得救！ 梁二舅奶慢悠悠来到店里，因为被发现把这几天的营业额都拿去打牌，被生气的梁二舅爷威胁离婚。 她暂时老实着。 “你总算来了！供货商的钱你有没有给！人家怎么找上门了！” 梁二舅奶脸色大变。 她当时突然拿着一堆钱，没忍住，拿去赌了。 赌输后没在意。 那几天店里的生意好到令人无法想象，在她看来很快就能赚到。 而且杨家有求于她们家，即便知道也不会撕破脸。 然而余如把店盘活，力压一头，情况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那，我……” “没给是吧？那你还不赶紧给人家！” 梁二舅爷忍着怒意把人拉到旁边，严厉道：“我不知道你搞什么，这钱是不是也一样赌没了！但是现在！你必须给杨老板一个交代。” 梁二舅爷使眼色，“我回到家就给你一笔钱，你用那笔钱补上！” 梁二舅奶：…… 我能告诉你那笔钱最先没的吗？ 沉默许久，眼看着杨妈女儿走来，梁二舅奶赶紧坦诚道：“都没了，我现在是一分钱没有！”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梁二舅爷崩溃！ 杨妈女儿瞧着情况不对扑过来，揪住梁二舅奶衣领子，“你这贱人是不是把我们的钱藏起来了！” 她挥手，对着来讨债的几个凶猛大汉道：“兄弟们，不是我们不给，我们已经给了，是这家伙藏起来了！” 几个凶猛大汉不搭茬。 他们来讨价只管把钱带回去，谁管欠债人之间的纠葛。 只有两个字。 ——还钱！ * 余家起死回生，更上一层楼。 梁大妹惦记着搞事的杨家，偷偷摸摸出一趟门刺探敌情。 咦？ 咦！ 梁大妹回去和余如八卦，“关门了！门上被泼了红漆，写了大字，欠钱不还，死全家！” 余如瞬间来兴趣，磨掌擦拳，“才几天没关注就关门了，什么情况？” 安芸香侧过身子，告知，“据说欠了供货商的钱没给，被人找上门闹事，好像还闹了内讧，有人头都被打破了！” 她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来买东西的客人最喜欢跟她八卦。 是一个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女人。 梁大妹：“啊？” 余如：“啊？” 余大炮从后厨出来看见她们这样，便道：“别啊了，那里一堆人精，要是有人被打破头也是你二弟！” 梁大妹不高兴，“有你这么咒人，最好是我二弟妹挨打！” “哟！你大弟来了！” 梁大妹瞬间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果然是梁大舅爷。 梁大妹：“大弟，你来干嘛？难道是因为二弟妹挨打了，你要让我出点医药费？不可能的事！” 梁大舅爷很嫌弃这里吵闹的环境，拧眉。 “没人要你出医药费！只是……” 余大炮感觉他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有点不舒服的起身去后厨。 等人走后，梁大舅爷才继续道：“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何必有这么大的仇，我让媳妇在家里做一顿饭，你带着姐夫回家一趟，吃吃喝喝，把话说开！” 梁大舅爷露出鄙夷的表情，“老二媳妇我都懒得提，又惹事了！把店里的货款赌没了，人家不让二弟还钱，就是想着跟你们合成一家店，一起做生意！” 安芸香率先露出凶狠的表情，“滚！” 梁大舅爷：“大姐，你这儿媳妇……” 余如不甘示弱，也喊道：“滚！” 梁大舅爷：“大姐，你这女儿……” 梁大妹给出最后一击，“滚！” 顺手还从柜台上抓起东西扔去，把人打跑。 余大炮冷笑着从后厨出来，摇头，“梁家人真是开了眼！” 梁大妹回以白眼。 傍晚关门，余朝朝和朱乐乐笑着跑来。 余朝朝：“爸爸要给弟弟庆祝半周岁生日，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 朱乐乐张开手臂，夸张地比了一个大大的造型，“蛋糕，特别大！” 余如抱着胳膊笑话，“余斌真是大惊小怪，连半周岁都要过生日！” 安芸香摸着余朝朝的头发，温柔的笑，“有人请蛋糕吃也不错！” 朱乐乐和余大炮两口子走在后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心事，突然就笑起来。 余如感觉脊背有点发凉，错觉？ 一行人往家走，渐渐地，余如自己走在最前面。 等她推开家门，何老师单膝下跪，捧着大束玫瑰花告白。 “余如，做我女朋友吧！” …… 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