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七局》 第1章 桐叶封弟 J市，星盘小区，一间普通的民房里，键盘声哒哒哒地响着。 缓而不急，快而不乱。 能把键盘敲出这种节奏感的人，不是个网文写手，就是个程序猿。 似乎是进入了某种状态，傅云歌这会儿运键如飞，效率极好。 “瞧瞧这代码的质量多好？老子就算是跟TSL的马斯克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得意时，手机上叮咚一响，每月的花呗账单邮件如期到来。 扫了一眼最终数字，他的肩膀就耷拉了下去。 “还跟马斯克比，他喵的人家身家1万3千亿！” “你呢？连个首付都交不起！” 吐槽了自己两句，傅云歌飞速地敲下了最后几行代码，然后将项目拖进了自动测试工具的黑色小窗口。 “亲爱的老父亲，测试进程已启动。项目当前代码量31264行，预计完整测试时间为17小时22分。 “如果您乐意为我升级硬件到最新推荐配置，测试时间可能缩短为12小时33分哟~ ^_^ “虽然您辞职后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但是您放心，哪怕是只有这套旧房子可住，小优也会努力帮您，绝不会有任何情绪哒~” 看着窗口上流水一样的消息，傅云歌翻了个白眼。 小优是傅云歌开发的人工智能核心，是集成了仿生学、神经网络模拟技术等多个学科知识的产物，和市面上的任何大模型原理都不相同，并不是非常吃系统资源。 这套电脑虽然已经用了五年多，但是从未停止过有选择性的升级，可以说性能上完全不逊于市面上的那些旗舰顶配，总体上来说还是够用的。 所以小优明显只是在哭穷而已，天知道她一个人工智能是什么时候学会卖惨的。 “小优啊，不要哭穷啦。要是这个项目没有问题，咱们的公司就有着落了，到时候日进斗金，我给你换大房子！” 现在世界各国的大模型里，公认以米国的GPT为最，BRID次之， 这个过程不需要人工干预，所以傅云歌只是瞟了一眼，就随手摸过一包酸奶躺进了椅子。 他拣了排行榜上的几本小说瞧了瞧，不由得连连摇头。 “现在的网文作者搞起穿越来，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自从项少龙穿越到秦朝，傍上祖龙并且混得风生水起之后，穿越逐渐变成了网文日常，不会安排穿越桥段的网文作者都已经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么多年下来，常人能想到的穿越方式都已经被作者们搞了不知多少遍。什么事故穿，媒介穿，天体现象穿，走火入魔穿，枉死不甘穿…… “在戈壁滩搜索失踪老外会穿，在地上躺着看星星会穿，就连去网吧上个网，都能有个狗头人一巴掌送你去穿！这还有没有点安全感了？” 他最后吐槽的，正是他喜欢的某大神正在连载的新作。 这位大神什么都好，就是后期爱烂尾，总是搞得读者欲仙欲死，偏生自己又没什么自觉，还恬不知耻地和读者对喷，说自己不是烂尾王，而是全本王！ 刚看到剧情关键处，忽地智能门铃声响了起来。他不情不愿地摸起手机瞧了瞧，一名快递员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举着一个信封等在门外。 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最上面一个陌生号码旁边还标着反诈中心APP的绿色标记——哪都通快递股份有限公司快递员（已认证）。 看到真人，傅云歌才发觉这名快递员身形颇高，就是有些瘦削，兼之脸色惨白，活像是连续好几天熬夜追了书，或者是看多了P站的小姐姐。 抛开外貌不谈，对方的行为举止堪称业界标杆。 他先动作麻利地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然后语气礼貌地请傅云歌出示了身份证，最后才用双手将信封递了过来。 这一点就让傅云歌不得不心生好感。 现在不拘是哪家快递，能送上门而不是扔到驿站就已经算是非常敬业，还能核对货主信息的简直就是良心爆棚。 他捏了捏信封，发觉里面有张硬硬的卡片，暗忖道：“莫非是哪家银行寄来的信用卡？” 但瞧见卡片模样时，他就知道自己想得全然不对。 那张卡片只有扑克牌大小，手感是金属材质。也不知道用了何种印刷技术，边缘处绯色云纹繁而不乱，古意盎然，两面的图案亦都栩栩如生。 卡片正面是一个白衣少年的背影，银灰色发丝飘然若飞，在一片云雾之中若隐若现；背面是一头麒麟被无穷火焰包裹着，正绷紧身躯作势欲吼，有睥睨天下之感。 傅云歌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张卡片，翻来覆去地瞧了好几遍，才发觉快递员仍旧站着未动。 见他望向自己，快递员露出八颗牙齿微微一笑，自包里抽出一份回执单：“可查验好了？若确定无误，请您签个字。” 听得这话，傅云歌对哪都通快递的好感度顿时满溢。 这些年来，快递到手之后，快递员帮你自助签收才是常态。更常见的情况则是快递到了驿站，系统中的状态已经变成‘已签收’，你才会收到来自驿站的取件码。 像这种送货上门还正儿八经要求本人签字的快递公司，傅云歌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由感慨道：“你们服务真好！以后我要是寄东西，肯定找你们！” 快递员听得这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反倒是目中流露一丝异样神色，上下打量了傅云歌两眼才道：“希望有那个机会！” 说着取回单子，将其中一联撕下递给傅云歌，然后转身离去。 傅云歌把玩着手里卡片准备关门，隐隐约约间听到一句话从门缝里传来，好像末尾是：“……请遵守国家法律法规！” 傅云歌一怔，探头出去的时候，那快递员已经走得远了。 “真是莫名其妙！” 重新躺到椅子里，傅云歌开始琢磨这张卡的用途。 孤零零的一张卡牌，又没有花色和说明，显然并非扑克牌，也不是塔罗牌一类常见的玩意儿。 莫非是哪家的会员卡？ 他将卡片放到桌上，重新拿起信封抖了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这纸条不过数寸长短，上面用毛笔铁画银钩写了几行字。 云歌吾弟，松下一别，匆匆已数年矣。昔时因，今日果。儿时戏语曾记否？今赠桐圭一张，以践昔日之约。兄风上。 第2章 狼人惊现 傅云歌轻呸了一声，和自己称兄道弟，用瘦金体跟自己装十三，名字里还带个风字的，必然是那个人无疑。而这里提到的践约，说起来也的确有些儿戏…… 学生时期，自己和外校某人学力相当，名字相似，业余爱好也难得一致，在历年的数学、语文、计算机等竞赛中都有交锋，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几次三番之后着实有了一些交情。 当时手机还没有普及开，两人平日里也不怎么联系，只是在自己做出了什么成绩的时候，才会写信给对方炫耀下。 高考的时候，两个人正好分配在同一考场，于是在考完试的时候，两个少年在操场上的大松树下击掌，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苟富贵，勿相忘！” 若把这件事说成践约的话——昔日的竹马之交发迹了，想要提携自己一下，这倒也容易理解。 但是桐圭的比喻，委实让傅云歌有些迷茫了。 这个典故源自西周，成语里又叫做桐叶封弟，说的是天子周成王拿着一张桐叶和弟弟叔虞开玩笑，说：“余以此封汝。” 分封诸侯当赐玉圭，周成王却拿出一张桐叶，明显只是寻开心，但是群臣闻言齐齐下拜说：“天子无戏言！” 于是周成王将叔虞封于黄河与汾河东面，方圆百里大小的地方。后来叔虞的后人改国号为晋，乃是春秋四强之一，纵横天下六百年之久。 这个典故，讲的是裂土封侯，涉及的是泼天的富贵。但是傅云歌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有叔虞那种福气——和国家元首在一起玩儿，然后一句话就被封了个实权省长。 哪怕在最中二的年纪，傅云歌也不敢做这种梦。 难道自己这个竹马之交大富大贵了？ 傅云歌想不出什么样的富贵，能让一个考古系高材生如此志得意满，以至于觉得自己能够分封诸侯，从而喊出‘余封汝’这样的话来。 除非自己这个竹马之交……喝多了！ 他正打算打电话过去揶揄对方一下，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傅云歌嘬着酸奶来到门口，就见一名穿着银色西装，一头白毛，貌似商界精英的西方男子微笑道：“傅云歌先生？” 傅云歌疑惑地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便连连摆手道：“不理财，不做保险，不买比特币！” 西方男子听了不由莞尔：“先生说笑了，我是代表孟山都财团而来。您是否有意出售手上的宝具？我们愿意溢价收购。” 傅云歌皱了皱眉，“宝具？那是什么东西？” 听得这话，对方露出一丝迷惑神色。 他仔细打量了傅云歌两眼，确定傅云歌应该的确不知情，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鄙夷的情绪。 （原来连头菜鸟都不是！浪费老子的时间！） 维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西方男子在心里重新衡量了一下，开出了一个自以为比较合适的价格。 “这么说吧，您是否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里的物品可能对我们下属机构的某项研究有所帮助。我们愿意用...15万元来购买。” 西方男子能够调动的资源当然远远不止这么点，但是就凭这片普通的住宅区、屋子里廉价的装修、以及傅云歌身上便宜的休闲装来看，这点钱...足够了！ 但是傅云歌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可能。还有，你们是从哪儿得到我的快递信息的？” 倒不是对方的开价低，但是朋友刚寄来东西，自己还没有摸热，就因为点钱卖掉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合适。而且傅云歌...很在意对方给自己的感觉。 虽然这西方男子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是这微笑连同这个人本身...都有点假！ 得到意外的拒绝，西方男子脸上不由难看了几分。他正要开口再做劝说，手上的腕表传来振动。他抬腕瞧了一眼消息，随即皱了皱眉。 西方男子看过消息并没放下手，而是由横转直，顺势一把推向傅云歌的前胸。 “蠢货，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滚开！” 虽然这一把推得突兀，但是傅云歌哪能让人随便就朝家里闯？当下伸手就是一拦。 两条胳膊刚一接触，傅云歌就觉得不对。对方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差点直接把傅云歌掀飞出去。 傅云歌嘿了一声，撤了半步前腿弓后腿绷，身形下沉手腕微转，用了吃奶的力气将对方的力量转了个角度。 被傅云歌用千斤坠这么一牵，对方的身形立刻顿住了。 西方男子有点意外。 方才他发现傅云歌不过是个普通人，连宝具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打算直接闯进去，找到东西就走，顶多再扔个百十块钱就完事大吉。 没想到傅云歌竟然能挡得住自己一推。 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在傅云歌惊愕的目光里，这名男子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去。 随着这口气的吸入，这名男子整个上半身都发出骇人的咯嘣声，身形眼看着膨胀起来。那身漂亮的银色西装只来得及稍作挣扎，就毫不犹豫地变成了一根根布条条，一层层灰毛迅速地在肌肤上生长出来。 粗重的喘息声里，一个狼首人身的怪物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这头满身是毛，偏生还肌肉虬结，活像健身房里那些大肌霸的怪物，傅云歌目瞪口呆。 这等变身的惊悚场面，他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哪里想过会遇上个真的？ 只是这狼人脸上生着大片白毛，看起来颇像雪橇三傻之首，号称拆家之王的哈士奇，凭空让这场面多了几分喜感。 变身后的狼人比傅云歌足足高了几个头，眼睛里满是望向下等生物的鄙夷神色。 “识食物者魏骏杰，快把宝具拿出来，留你个全尸！” 傅云歌的脑子几乎要停转了。 作为一名资深网文爱好者，傅云歌无数次幻想过作为主角，和各种各样的异界生物战斗。 无论是在哪个体系里，狼人多半都只能算是杂兵，连小BOSS都不能算。 但是现在，只是望着狼人那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傅云歌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是人类面对远比自己强壮的生物时，身体的自发反应。 心跳加快，肌肉升温，神经加速... 这些反应组合起来，会造成身体的自发颤抖。这是身体正在调动一切资源，准备进行应对危险情况的证明。 那边的狼人却没什么感觉，这种场景他见得多了。每次只要一变身，他就能感觉到那种生命本质上的，对弱者的碾压性优势。 傅云歌还能站在自己跟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见傅云歌身子不住发抖，却始终不发一言，狼人的眼神忽然粗暴起来，抡起平板大的爪子，冲着傅云歌的脸就是一个大比兜。 傅云歌脸色都白了，饶是他经常抽时间锻炼身体，家传太极称得上熟极而流，但是再怎么想，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对付这么一头大肌霸狼人。 第3章 穿越异界 傅云歌下意识地一躲，只听得咯嚓一声脆响，对方的爪子卡在了门框上。 眼见狼人胳膊发力，墙上水泥碎块簌簌掉落，就连合金门框都摇摇欲坠，傅云歌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朝后逃去。 傅云歌很有自知之明，平日里快跑几公里，没事做几组俯卧撑就是自己锻炼的极限了，哪能跟面前这不知什么品种，浑身上下都是肌肉的玩意儿对抗？ 那狼人见状狞笑一声，两步就追到傅云歌身后，挥舞利爪划了下来！ 那爪子连合金门框都能抓出裂缝，若是抓实了，怕不是立时就能在傅云歌身上开个透明血槽？ 这一爪堪堪落到傅云歌身上时，桌上的卡片忽然华光闪烁，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电射而出，挡在了傅云歌身前。 狼人一爪落在卡片上，登时爆出金铁之声。见状狼人不惊反喜，伸爪便抓了过去。 “角色卡！你这蠢货竟然还有些运道！” 卡片却不再和狼人硬抗，而是绕着傅云歌飞速旋转起来。大团白色云雾从卡片里喷出，隔断了狼人的视线。 傅云歌耳边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发现危机，难以应对，请授权，请授权！” 傅云歌福至心灵，叫道：“授权！” 话音刚落，屋内光芒闪过，卡片背后的麒麟舒展身躯一跃而下，一处云雾飞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 那个声音又叫道：“跳进去！” 傅云歌犹豫了一下，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一跳下去，自己很可能就与从前平静的日常生活无缘了。 云雾外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显然是屋里的家具遭了殃。 麒麟扭头见傅云歌站在漩涡边上犹犹豫豫的模样，鼻子里颇不耐烦地喷出两条白气，后腿一记突踹踢在傅云歌的屁股上。 惊叫声里，傅云歌一头栽进旋涡，像陷进了棉花堆一样沉了下去。 见到傅云歌的身影消失，麒麟才扭过头来冷哼一声，抬起硕大的爪子慢条斯理舔了舔：“哪家的小奶狗？毛都没长齐，也敢来东方生事？” 那个声音叫道：“速战速决！” 麒麟闻听此言，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张口就是一口金色火焰喷出，直扑云雾之外。 那头狼人被火焰喷中顿时身形一滞，一个凄惨的大洞从前胸开到后背，伤口处一丝丝金色火焰不依不饶地蔓延开去，霎时间便将那狼人化作飞灰。 麒麟喷出火焰之后瞧也不瞧，便跃进漩涡消失在雾中。 云雾散去，只余下地上一滩灰灰，一堆家具碎片和墙上深深爪痕。 身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傅云歌是一概不知。 从跌进漩涡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仿佛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白小飞——生在大富之家，三岁能文，五岁习武，七岁得遇名师，九岁名扬郡县，十岁亡父，十二亡母，自此家道中落。 因尚未束发，众多亲戚纷至沓来，打着照顾抚养的旗号意欲巧取豪夺。所幸本县父母官周通对自己多有照顾，所以众人迟迟未有得手。 虽然如此，白小飞也无力反击，只能散去浮财，紧守父亲名下庄园，靠百十亩田地艰难度日。 “有地有房，父母双亡，亲族强横，举步维艰……这要是再摊上个退婚，妥妥的是穿越者模板啊！” 此念一起，仿佛某个开关被触动，属于傅云歌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脑海中的一切逐渐从记忆转成了电影一般的画面。 今年周通任期将满，将要调往何方谁也说不准。 白小飞想要为周通备一份厚礼，听了传言去山中狩猎白虎。不想那白虎乃是妖兽，行动如飞力大无穷，几乎将所有人残杀殆尽，亏得忠心庄客不顾生死，才没让白小飞葬身虎口。 事有不谐，众人无奈退却。不想出山时遇到一群蒙面人埋伏，刀剑交加之下，尽皆死于非命。 一名道长途经此地，目睹此事颇为唏嘘，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只是他道行不精，空有降龙伏虎之力，却无起死回生之能。所幸尚有师门法宝，和白小飞一番沟通之后，便将白小飞收为……器灵！ 那道长取出一方小印抛起，口中念念有词。那印迎风就长，在空中化作冰柜大小，光华一闪便将白小飞的身体吸了进去。 不多时，冰柜震动两下，吐出了一张绯色边框的卡片，上面印着一个白衣长发的少年背影。 “这不就是……我那张卡吗？” “这是……角色卡？” 傅云歌之所以能马上想到这个设定，是因为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捧着平板看《异仙列传》呢！ “难道就是因为我吐槽了蛤蟆的书，所以就被安排了这场穿越吗？他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赶紧到知乎去道个歉，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不对我现在上不去知乎了……” 虽然在《异仙列传》里，主角严熹靠着能往来两界，抱徒弟大腿抱得不亦乐乎，装十三装得飞起，挣到了大把大把的票子不说，还学到了一身本事，建了偌大一个后宫团。 但是——自己又不是主角，在异界能混成啥样真的不好说啊！ “我他喵在安全稳定的社会都没发迹，有啥资本到异界讨生活？” 傅云歌正在胡思乱想，脑子里忽然一阵翻腾，眼前金星直冒。还没等喘口气，一段晦涩难明的音节被硬生生塞进脑海，一篇文字浮现在眼前。 这段音节就是发动角色卡穿越两界的钥匙。而文字则是自己当前的状态和主线任务。 角色：庄主（白小飞） 名字：白小飞 寿元：15/73 师门：无 师父：无 道术：无 武功：小洪拳（精通：33%）枪棒术（精通：70%），长春功（第三层：99%） 天赋：熟能生巧 技能：飞龙探云手（Lv 19） 物品：无 老实说，白小飞这个面板堪称磕碜。没有师门不说，仅有的三样武功还都是寻常货色。就连天赋也是努力型而不是顿悟型，将来多半要走艰苦奋斗的路子。 主线任务更是只有孤零零一行黑体字： 实现白小飞遗愿，助其解开羁绊！ 奖励：角色卡正式激活，解锁故事线！ “原来我这张卡还没正式激活！” 第4章 时空任务 傅云歌自然知道故事线这玩意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异仙列传》的主角严熹就是靠故事线的先知先觉，才能多次化险为夷，趋吉避凶。 “没有故事线的话……这个世界……真的好危险！” 异仙列传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设定？ 这可是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什么仙道高人、妖族公侯、魔道巨擎、金身佛陀……凡间武学根本排不上号，自己这点属性就是个屁！万一自己一时不慎惹了哪个大佬…… “那些人随便一巴掌，白小飞这张卡就得凉透啊！” “虽然角色卡顶一条命，但是有啥用？” “不就是能在爆出原身之后，送个连击吗？” 想想《异仙列传》里那些被大佬连角色卡带原身一同打爆的可怜配角们，傅云歌不知怎地想起了西方的一句名言：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你就把左脸也送上去…… “这话是不是说……如果有大佬打死了你的角色卡，你就把原身也送去死……是这道理吧？” “……这是什么屁话！” “老子还不想英年早夭！” 傅云歌本来想要穿越回去，但是想想那头狼人的硕大肌肉和望向自己的粗暴眼神，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还是等等吧，等那头哈士奇拆完房子……” “我靠，老子没有上财保啊！不知道物业能不能给赔偿？”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那狼人已经被麒麟一口真火烧成飞灰，犹自心惊不已。 再想到晚上女朋友回来，自己就得解释墙上大坑、损坏的大门和破烂的家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再想想角色卡上的‘庄主’二字，他就觉得自己的异界之旅，似乎也不是毫无盼头，应当有适当延长的必要。 “好歹是个庄主，手里多少总得有些私房吧？万一有些金子……” “今日金价是多少来着，好像接近400了？” “就不知道这里的重量单位是古制还是现代标准？古制1两好像是35克，现代是50克……” 傅云歌略一心算就吃了一惊，就按古制来算，1两金子的价值也有1万4千块，要是有那么百十两……区区大门的事儿还能叫事啊？ 就算只有银子……1两银子也值个140块，100两妥妥过万了！ “解锁！必须解锁！白小飞有啥遗愿？赶紧拉出来瞧瞧！” 似乎感觉到了傅云歌雀跃起来的心情，眼前的内容哗啦一变，列出了长长一个清单。 遗愿1：偷吃一回寒山寺里的素斋。 遗愿2：把二叔家的看门黑狗偷来，炖成红烧肉。 遗愿3：把三叔家那只尾巴上带黑毛的公鸡偷来，炖成鸡公煲。 遗愿4：把五叔家那只芦花老母鸡偷来，做成叫花鸡。 遗愿5：和王家的来虎一起上山，偷一回自家蘑菇。 …… “这不纯纯有病吗？都是偷东西！” 傅云歌瞧了瞧前面内容，忍不住骂出声来。但是骂了两句他忽然愣住了，似乎……真的有这种病！ 这种病叫……偷窃癖！ 明明家境优越，却还是会去偷东西，而且只要偷到就很快乐——可以原封不动还回去，但是就是要偷！ 如果是在漫画中，此时傅云歌头上一定会有乌鸦飞过，并且叫得很欢乐。 “难道我穿越异界，第一职业竟然要选神偷？” 傅云歌正在郑重考虑要不要转职，忽地满眼文字骤然一收，身边一团云雾凝结，一头麒麟跳了出来。它望望傅云歌，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两声，化作一团流光融入他的身体。 原来是外挂到位了，傅云歌真是喜出望外。 小时候他也曾有过幻想，有朝一日能像神话故事里的仙人一样，有飞天遁地之能，逍遥自在之乐。 吕洞宾曾有诗云：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足下生云，袖中笼剑，一日之内游三江观四海，这是何等的潇洒？ 此刻自己有神兽在身，虽然没有什么云霞若锦，瑞气随身，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异象，却也自觉凭空多了几分十三格。 想像自己站在云端，手抚座下麒麟，冲着下方众人颔首微笑：“尔等凡俗，怎知我仙人之逍遥，长生之秘要…” 所幸他尚有三分理智，赶紧收回思绪，轻咳一声问道：“那个，我家里怎么样了？那头哈士奇走了吗？” 脑海中麒麟发出一声鼻音便没了动静，倒是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走。它被麒麟真火喷中，此刻已经是一团灰灰。” 傅云歌闻言一喜，果然还是麒麟大佬给力啊！ 心念一动，傅云歌便想要回去瞧瞧那家伙的惨样儿。 虽然瞧瞧也不能做什么，但既然能穿越了，那总得先试试返程功能好用不好用吧？ 这就跟学开车的时候，最先要弄明白的就是刹车在哪儿一个道理。 某音某手上，经常能刷到好多副驾驶撕心裂肺地狂喊‘踩刹车’，主驾驶却一脚油门直线狂飙的惊悚例子，当真是闻者惊心，见者落泪。 没想到念头刚动，眼前便是一片黄光闪烁，一条提示跳了出来：时空异力已经不多，请及时补充时空异力！ 是否强行穿越？ 是，否。 傅云歌愣了愣问道：“穿越需要多少异力？我还有多少异力？” “2点到28点！尚余22点！” “为什么波动这么大？” “最低需要2点，但若遇到时空湍流，则需要进行纠偏。消耗量不定，但不会超过28点！” “要是时空异力不足，会怎么样？” “穿越定位失败，后果不可测。” 傅云歌听了头皮发麻，这么说来，时空异力不就相当于航空汽油吗？正常飞一个损耗，遇到大风大雨是另一个损耗……亏得自己刚才没有穿越回去，这个油量……好危险啊！ “时空异力怎么补充？” “可以通过吸取特殊物品，或者执行特殊任务补充，也可以通过他人转账！” 转账？ 这条路子貌似安全得多了，旁人自己不知道，但是给自己卡片的人，手上还能没有时空异力吗？ 所以自己是不是该先穿越回去，再找对方借上一笔……？ 傅云歌只是想了想，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人家有异力，也乐意借给自己，但自己委实有些拉不下脸——朋友已经送了你一辆豪华奶爸车，你好意思跟人家说油箱没加满，麻烦再帮我来张无限油卡？ “我手头上有什么特殊物品，或者任务？” “物品无！任务……有！” 一条任务显示出来，傅云歌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消灭盘踞在山林中的妖兽白虎，奖励时空异力90到150点！” 梳理白小飞的记忆时，傅云歌已经充分了解过妖兽白虎的凶残战力，完全不想再亲身体验一遍。 “这又不是在动物园观光！” “莫说这头白虎还是妖兽，就算是普通品种，没有铁栅栏和防弹玻璃，我也只配给它滑铲送餐啊！” “这任务也太残暴了！要不……就先不要这个脸了？” 在面子和面对妖兽之间，傅云歌摇摆不定。 第5章 遭遇白虎 考虑到自己回去以后还得找人修理大门、收拾家具、给手机充电、帮女朋友做晚饭……傅云歌就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留下一点操作余量。 “我需要在下午五点前搞到30点或者以上的时空异力。考虑到地点因素，去掉时间不足的任务，还有哪些办法？” “建议尝试妖兽白虎任务。” “……靠！你就和白虎杠上了是吗？” “此任务为遗愿任务，必须完成。鉴于您对此任务似乎存在抵触情绪，特此提醒。” “……靠！” 傅云歌习惯性抬了抬手腕，才发觉自己现在是白小飞的造型，身上并没有手表这玩意儿。 “现在几点？” “9时37分23秒。” 他很想到知乎上提个问题： 在7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如何搞定一头妖兽级别的白虎？注意，是妖兽而不是野兽。 野兽与妖兽，一字之差大不相同。 在白小飞的记忆里，异类修行大体上有四种境界。 精、妖、怪、魔 开智成精，修法为妖，化形成怪，舍身为魔。 异类有了智慧，头脑就会逐渐变得精明。俗称‘成精了’。 当异类智慧足够，并有机缘修行某种法门，就能逐步将兽身蜕变成妖身。在世人口中唤做‘妖兽’。 若妖兽能够将妖身化作人形，便能呼风唤雨，生出种种怪异能力。世人口中的‘妖怪’，便都是这一等级的强者。 而能够脱离妖怪的肉身藩篱，更进一步将妖力转为魔气的存在，在妖怪中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被群妖尊称为‘魔’。 任务中的白虎就是‘妖兽’这个等级的存在，虽然尚无法术傍身，但是肉身之强横，远超同类。 在附身白小飞时，他亲眼见到白虎在山中穿行如风，视山涧溪流如若无物，一眼看穿老练猎户布下的陷阱，一吼之威堪称惊天动地，一爪拍下可断木裂石，完全不是人类能抗衡的玩意儿。 “也许只有坦克……能和白虎正面撞两下？” 傅云歌设想了一下，遗憾地发现坦克攻击力或者有余，但是灵活性有所不足。除非是白虎陷入重围，否则根本不要想着能射中这玩意。 “我能带这玩意穿越回去吗？要是扔到某间白房子，或者某个供牌牌的神社，一定很有意思……” “能！” 白小飞给出了一个让他精神一振的答案。 但随后的推演又让他的肩膀耷拉了下来。 穿越是可以携带活物的，前提是身体接触。就两者的武力值而言，大概只要七八秒，他就得被扯成一堆破肉片。 就算他能成功带着白虎穿越，落地也只能是在自家小区里——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别的地方设置过穿越点。 一头庞大的白虎出现在J市街道——只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足够上新闻头条的场景，他便果断地否了这个提案。 派出所配发的警用小手枪威慑力倒是可以，想要对付这头白虎就只是笑话。虽然本地是有军区的，但是从接到消息到批准行动，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不知要多久。 这期间白虎要是在市区发起疯来，死伤的人怕不得超过三位数？ 傅云歌忽然想起了麒麟。 无论从位格还是实力，麒麟都稳压对方的吧？要是有它出手，自己又何惧之有？ “麒麟现在能量不足，正在沉睡。是否要强行唤醒？提示，麒麟出手消耗巨大，投入产出不成比例！” “啥？” “麒麟每次喷出真火消耗212点，本任务奖励150点，不建议利用麒麟完成任务！” “我记得麒麟开始的时候活蹦乱跳啊！” “麒麟方才对付狼人的时候使用了1次真火，现在能量不足！” “你是说，麒麟和你共用这张角色卡里的时空异力？开始的时候卡里有多少能量？” “是的。角色卡里默认有初始时空异力240点。” 合着造成自己现在能量不足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本以为是大腿的麒麟大爷？ 傅云歌欲哭无泪，只能再想其他的主意。 “我记得严熹曾经对付过比自己强很多的一头妖候，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想，很遗憾地发现自己没法复制对方的战术。 当时严熹已经修法小成，所以才能深入对方体内，再利用穿越强行抢走对方的妖丹。而自己的战力…… 瞧瞧自己面板上的小洪拳、枪棒术和长春功，他就忍不住慨叹一声。 正面搏杀这头白虎并非不可能，但却不是白小飞这种级数的武功能做到。至少也要剑侠级别或者以上的高人出手。 但仓促之间，却到哪儿去找这等高人？ 剑侠级别之下，需要的人手和可能的伤亡数字，就真的很难估计了。 无论怎么想，傅云歌都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操作方案。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先找到路下山，然后回到白小飞的庄子，想办法弄点钱回家修大门。 他想得入神，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地乱响起来，才发觉自己又累又渴。 凭着脑子里那点不多的野外生存常识，他成功地找到了一条小溪，然后溯源而上，来到小溪源头。 这里是一汪澄澈湖水，湖岸一侧有个缺口，清澈的水流潺潺地从那里流淌出来，顺着山势自然流下。 湖边小石滩上有几只小动物正在喝水，见到他从林子里出来却也不跑，多半是没有见过人的。 傅云歌到了水边先洗了洗脸，然后才捧起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又一次俯下身去的时候，傅云歌眼角余光扫到了一道白影。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便看到一头野性十足，体型修长的白虎慢悠悠地朝着这个方向踱来。 它所到之处，所有的动物都低低地伏下了头，就好像在向他们的帝王表示臣服一样。 似乎是有某种默契，水边的动物们并未离开，而是自顾自地喝着水。白虎看起来也的确没有要捕食的意思，只是沿着溪水缓缓踱着，似乎是想要找一处贴心的位置。 但是望着溪水对岸，白虎一步步朝这边踱来，傅云歌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头野性十足，充满了力量感的优雅捕食者。 他想要拔脚离开，但是身体却重若千钧。 就算能逃上几步，又能逃得多远？ 第6章 特事七局 这头白虎比起记忆中的形象似乎要瘦削一些，但是却更精悍更具有野性的美感，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傅云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微微地战栗着，颤抖着。这是埋藏在身体深处的本能，是固化在人类基因里的记忆。 强大的威胁近在咫尺，脱逃无望。此刻，要么潜伏，要么…战斗！ 拼起全身的力量深呼吸了两下，他慢慢地，一分一分地，将身体伏低下来，做出了一个随时可以发力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白虎不经意地抬头扫了这边一眼。 它的眼睛很漂亮，仿佛古井无波的宝石，充满了王者的淡然。 看到对岸的直立生物后，白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多时，迷惑转为释然，它收回眼神低下头去，伸出舌头不紧不慢地舔着水面。 在它眼里，蓄势待发的傅云歌似乎与地上的小石子，抑或其他的小动物没多少区别。 所以它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水，不急不躁，甚至还带着几分优雅。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虎开始舒展身体。 它态度从容，姿态慵懒。身上那油光水亮的皮毛仿佛精心打理过的草地，平整光洁，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波动。 就好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在做晒太阳之前的准备活动。 只有尾巴甩在地上时，啪啪的声响和飞溅的碎石尘土，才能让人恍然醒悟。它并非可以随意亵玩的宠物，而是这片山林的无冕之王。 似乎是活动够了，白虎又惬意地摆摆了摆尾巴，然后身姿摇曳地离开溪边，一步步走进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山林。 白虎离去良久，就连小动物们也大半离开之后，傅云歌还一动不动伏在原地。 他被这头白虎的优雅从容震慑住了。 良久，他才浑身颤抖着后怕起来。 “回去，赶紧回去！” “老子不要什么黄金了，马上回去！” 淡淡的云雾中，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不多久，傅云歌以一种几乎算是狼狈的姿态从云雾里跌落出来。 啪嗒一声趴在一双短筒靴前面。 傅云歌迷惑地瞧了瞧那双明显是手工精制的靴子，又仔细瞧了瞧地板，才确定这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他发誓这双女式短筒靴绝对不是自家的。 下意识地，他顺着被几乎镂空成渔网的靴筒望了上去。 入眼的是两条被黑丝靴筒包裹住的近乎完美的小腿，美妙的弧线让人一眼难忘。 再上面…… “哼！” 略带嗔意的声音响起，傅云歌脑袋上啪地挨了一记重击。 地上啪嗒一响，一个文件夹散开，文件撒了一地。 他闷哼一声眼冒金星，跟着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傅云歌？” 一个冷冽的女声从上方居高临下地传来。 “啊……嗯？” “姜姐？姜姐？别这样，他不是咱们的犯人！” 一个年轻的男声小心翼翼地响起。见短靴的主人没有发表不同意见，一只手便友好地伸向傅云歌，好让他能借一把力。 此刻傅云歌脑子里还遗留着那头白虎的身影，难免有些魂不守舍。 短靴的主人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观感不怎么样。她张开嘴，吐出一连串的简介性短语，很快就将傅云歌的履历叙述了一遍。 “傅云歌，男。大夏公民……” “于本日上午八时三十七分签收超凡物品一件，该物品为卡片类型，由公民郭云风通过哪都通快递有限公司投递，是否属实？” “是……不是，请问您是哪位？” 傅云歌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但是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里！虽然瞧着对方有几分职业范儿，但是身上的制服却是从未见过的样式。 难道对方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特事七局——全称是国家特殊事务第七管理局。调查科三组组长姜蓝蓝。” “组员张平安。” 两份证件分别被各自的主人取出，在傅云歌眼前亮了亮。 虽然不知道怎么分辨真假，但是应该没有人够胆伪造国字头的大钢印。 “没错，我的确收到了一张卡片。” “按照《超凡物品应急处理规定》，你的卡片应当上缴国家。我们会视情况给予一定的表彰。” 听到这句话，傅云歌有些发懵之余，还有一丝淡淡的郁闷。 自己的发财大计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夭折了？ “从大数据的统计来看，普通人拿到超凡物品之后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 张平安适时地接上了话，态度也温和许多：“有许多心态爆炸，觉得自己已经高人一等的；很多滥用力量，导致社会不安的；更多的是不当使用，或者不明用法胡乱摸索，导致严重后果的。” “并且从您家里的情况来看，这里曾发生过短暂的……混乱。” “待会儿我们会向您了解更具体的情况。但是现在我要说的是，在超凡的世界里，混乱才是常态。您可能已经遇到的麻烦，只是那个混乱世界的日常。” “所以无论是从社会稳定的角度，还是从个人安全的角度，我们都不建议普通人拥有超凡物品或者运用其中的力量，希望您能理解。” 想想溪边那头白虎的模样儿，傅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有道理。 自己这次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完全是靠运气。 下次呢？ 那么，把这张卡交出去？ 这个念头在傅云歌心底转了转，又沉下去了。 虽然危险，但是真的好像...有点不甘心啊。 “姜组长，你刚才的话里是说‘应当’？那我是否可以…” “最好不要。” 似乎知道傅云歌的意思，姜蓝蓝冷冷地开口道：“超凡力量之所以是超凡，就是因为它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这个极限不仅是指体能或者智力，就连意志力这样的指标都包含其中。” “也许你此刻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善良、正直，不会为非作歹。但是伴随着超凡力量的增强，你的想法甚至你的性格都会发生改变。” 姜蓝蓝伸出手，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你没法保证之后的事情。所以，把它交给我们处置，对大家都好。” 淡然而略带笃定的口吻，让傅云歌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这岂不就是说自己有了超凡力量，就肯定会为非作歹？ 看不起谁啊！ 第7章 选择未来 傅云歌当然明白姜蓝的逻辑并不严谨，甚至犯了以揣测代替现实的错误。但是只是看对方的态度，他就明白言语上的反驳并没有什么用处。 此时自己更应该了解的，反倒是两种不同选择的区别。 张平安显然对此有所准备，他立刻找出几份文件，详细地向傅云歌讲解起来。 “如果上缴，视这张卡片的最终作用与评级，你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哪怕最终被评价为最低的E级，对应的奖励也有五百万。并且是税后。” “当然了，等级的评估过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是奖励是从E级别起步的，即时生效。” “也就是说只要你上缴这张卡片，立刻就可以获得财务自由。若是卡片的评估等级上升，对应奖励会补充发放。” “不过同时，你也要签署这份保密协议，承诺不将任何相关信息透露给其他人。” “超凡信息的保密要靠协议？你们就没有那种白光一闪，就清除记忆的玩意儿吗？” “那是科幻片里的东西，我们只有能抹除记忆的强力遗忘法术。” 张平安无奈地摊了摊手：“但是很遗憾，它缺点很多。比如只能从当前时间开始抹除，同样强度的法术对不同的人效果不定，同时有几率忘掉不相干的事情等等。所以没有人愿意接受这种保密方式，你乐意做第一个吗？” 傅云歌使劲摇头，他宁可签署并且严格遵守这个协议，也不愿意随机忘掉些什么。 万一把自己的吃饭本事忘了呢？是从此变成无一技之长的米虫，还是从零开始，再次从头皮学起？ 想到重走一遍义务教育之路的可能，他心里就不住摇头。 “那么，如果我拒绝上缴呢？” 啪地一声，姜蓝扔下了另一份文件：“那你就得改签这份协议。” “同意进入超凡世界，从此被纳入监视名单。” “会对你有一个培训性质的摸底，借以评估你的潜在能力与超凡物品的作用及危害性。” “同时，你所有使用超凡力量的行为都需要记录在案。你要保证维护社会稳定，遵守法律法规以及超凡世界的规则。” “假如你掌握了超凡力量，又借此违法乱纪的话，将视严重程度受到惩罚。当然了，这种惩罚不会是批评教育或者劳动改造那类软绵绵的手段，也不止是拘捕监禁那么温和的方式。” “顺便说一声，超凡犯罪的处理并不经过法庭，基本上…也没有上诉。” 面对两种差别悬殊的选择，傅云歌不由得摇摆不定起来。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财务自由，一边是毫无保障的无限可能。 当年他工作稳定的时候，月收入也不过堪堪过万。 五百万，足够自己挣四十年了。 更何况一张可以让人自由穿越，还自带器灵的卡片，怎么想都不会只有E级。 是送出这张卡，换取一个确定的美好生活？ 还是留下这张卡，拥抱一个不确定的世界？ 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傅云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就好像他在小溪边，面对那头白虎的时候一样。 傅云歌思考了很长时间，姜蓝两人也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但是瞧着他的眼神，张平安就暗自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不够苟啊！ 思忖良久，傅云歌终于开口了。 “刚才两位提到，财富自由？我想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提供呢？” 张平安点点头道：“这一项包括一次性现金支付和固定年金、可变年金三种方式。所有的三种方式均以银行卡的形式发放，总金额和你的卡片等级挂钩。 “一次性现金和固定年金很好理解。 “可变年金则是从当年开始，按照特定公式计算每年的可用额度。可能变高，也可能变低，但不会低于某个固定值。” “如果评估一直没有结束，是否会影响奖励的发放？” “不会，从你做出决定，并上交道具的那一刻开始，最迟48小时之内，奖励就会发放到你的手上。” “那么如果我选择进入超凡，这笔奖金？” 张平安摊摊手，做了个‘飞走’的手势。 那边姜蓝蓝似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情况已经说清楚了。所以在理想和现实之间，你选哪个？” 话音刚落，傅云歌便声泪俱下地伸出了手：“我能...先选个大门吗？” “啊？” 两人这才发觉，他们聊的时间虽不算长，但要是考虑发货和运输的话，损坏的大门什么时候能换好...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大门大门！就惦记着一扇破门！) 傅云歌一直在说大门的事，这让姜蓝蓝多少有点火气，但是很快被她压住了。张平安说得没错，这毕竟不是她的犯人，不能拿自己习惯的那套对付。 “大门的费用我来出！所以你的选择是？” 见姜蓝蓝的眼神凌厉起来，傅云歌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凉，立刻摆手道：“姜组长！麻烦不要这么盯着我，冷！我选...摸底协议！” “明天拿着我的名片，到这个地址来。” 听到这个答案，姜蓝蓝彻底变成了冰山美人儿。她腾地站起身，扔下一张名片和一个小方块：“灵力监测装置放在屋里，遇到情况可以帮你报警。” “啊，只是报警吗？就没有点别的功能？” “一个简易装置而已，你还想要什么功能？” “就比如...修个大门？” “...你就惦记个大门！” 联系过施工队，姜蓝蓝第一时间离开了。再待下去，她怕不是会被傅云歌气死。 两人走出路口，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坐进车里之后，姜蓝蓝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带着一点小得意问道。 “张哥，我的表现怎么样？” “还可以啊，威风挺足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总体说来，基础目标都达成了。见到了当事人，确定了行为倾向，确认了超凡道具，还帮忙修了大门(＾▽＾)，挺好的。” “张哥！(??`????)/ ” 在张平安的笑声里，轿车摇摇晃晃地起步了：“话说回来，你觉得他怎么样？” “无知无畏！运气很好！” 姜蓝蓝双手紧握方向盘：“一个普通人，刚拿到超凡道具就敢用，没有死掉真是狗运。” 她回想起傅云歌一个劲追着她要大门的事情，又狠狠地补充道：“死皮赖脸，贪小便宜！” 张平安提示道：“那是假象。你没发现每次提完要求，他都会思考一小会儿吗？大门的事只是他争取思考时间的烟雾弹。 “而且在你发出威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说冷，证明他起码灵觉不错。 “所以准备一下吧。也许明天，我们能迎来一个新的编外人员呢。” 第8章 蓝发女孩 “王老？今天的新晋人员评定，是您负责啊？” “姜丫头啊？主考官是我不假，但是不能放水哦！” “哎呀，不是让您放水。您怎么会做那种没人品的事情呢？” “哈哈哈，说得好啊！那姜丫头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明天也要参加评定。如果他侥幸通过了，麻烦您把他安排在我的考核组，拜托拜托！” “喔！抢人啊？这倒不是原则问题了，但是你也知道的，各组都缺新人，我委实也不好安排嘛！” “我爷爷的两瓶好酒！” “成交！”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两瓶酒卖掉了的傅云歌，此刻正在前往特事七局的路上。 虽然姜蓝蓝说过让傅云歌来，但是却没说让他几点来。本着办事赶早不赶晚的原则，傅云歌打算卡着早九晚五的公务员上班时间，赶紧把这件事情办了。 凭着姜蓝蓝的名片，傅云歌一路来到龙兴大厦G区。 不知是否来得早了点，特殊事务第七管理局的办公室里，只坐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若说样貌那自然是仙风道骨，但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让傅云歌觉得这位像个道士多过像公务员。 “老先生，请问...特事局的协议是在这里签吗？” “哪个协议？拿钱的还是培训的？” “培训...的吧？” “出门，右转，第三个门！” 见傅云歌出了门，老头儿疑惑地捻了捻胡子：“这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这时傅云歌已经到了第三个门前，抬手敲过了门。 “请进！”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傅云歌推门进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一个满头蓝色卷毛的甜美女孩儿坐在封闭的办公桌后，头上戴着一个用贝壳、珊瑚、海星和海螺等海洋生物制作的头箍。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这个女孩儿的声音空灵悠远，哪怕是说话也好像在唱歌。 傅云歌一下子就惊艳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沉稳了两分：“你好，我是来签协议的，请问需要走什么手续？” “这样啊，请把这份表格填一下，然后去那边做个体检。” 女孩儿取出一份表格，冲着傅云歌抬了抬。 傅云歌上前两步，然后在即将拿到表格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这个角度，傅云歌已经看到，这名女孩儿并不是坐在椅子里，而是坐在一口放满了水的缸沿，她的下半身也并非人腿，而是一根鱼尾。 此刻，这根鱼尾正闲闲地，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缸里的水，打起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朵...朵莉亚？！” 傅云歌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引来女孩儿一个大白眼。 “我不是朵莉亚！我叫，唐！朵！朵 ！” 女孩儿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吐出一个蓝色的大泡泡飘向空中。跟着她伸手一指，一根水箭从她的指尖射出，将泡泡射成了一地水花。 然后她拍拍挂在桌子上的名牌，再次重复道：“唐朵朵！” 唐朵朵的表情奶凶奶凶的，示威动作也异常明确。但傅云歌看着面前的场景，非但没感觉到什么威胁，反倒一股淡淡的欣喜涌上心头。 （未来同事吗？这，这谁顶得住啊！） “又是一个被朵朵迷惑的。现在的年轻人抵抗力真是太差了！” “还好啦，至少这个没像之前的几个，真就直接生扑！” 会议室里，几个人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摇头不已，然后各自在面前的表格里填入了自己的判定。 此时的傅云歌已经领到了表格，开始奋笔疾书，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唐朵朵聊着天。 “刚才真是冒犯了，不好意思。” “我也有点习惯了，毕竟我现在的形象就是人鱼嘛。” “现在的？” “对，之前我是个人类，纯粹的。” 唐朵朵伸手将自己桌上的照片转到傅云歌能看到的角度，上面是一名穿着孔雀舞裙，笑颜如花的少女。 令傅云歌惊讶的是，少女的模样和唐朵朵...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根本就是两个人。 “我曾经的梦想，是像孔雀一样，在风中翩翩起舞。” 唐朵朵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是在一次行动里，我遭到了模因污染，就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已经离不开水源，就连模样都逐渐改变了。 “到了现在，我已经会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认错。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超凡的世界，可不是只有开心的事情哟？” 略显低迷的嗓音，搭配女孩儿略显黯然的神色，道出残酷冰冷的现实，让傅云歌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良久，傅云歌开口道：“纵然如此，你还是记得自己是唐朵朵，不是吗？ “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梦想永远都在那里。 “所以追求梦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也许我没有感同身受，不能设身处地。 “但我始终相信，任何一件事，只要你下定决心，就可以去做。 “结果如何，不可能马上就知道。但是选择，却是马上就能做的事情！” 会议室里的人又拿起笔在表格上勾勒起来。 “陈词滥调！” “倒也算有点口才，不如来我们宣传口写材料吧？” “你们写材料不就是三点吗？一，错觉！二，没有的事！三，要相信科学！” “！@#￥%……&*” “我去交材料了，回见！” 傅云歌和唐朵朵打了个招呼，在另外一名办事员的带领下离开房间，拐进了一处长廊。 “你可真能忽悠，人鱼之泪这样的东西也能哄出来。” 看着傅云歌手中的蓝色冰晶，身材矮小，皮肤粗糙，看起来有点发育不良的办事员羡慕道。 “啊？我是真觉得，梦想这种东西，只要去做就好了。真的。” 两人边说边走，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长廊，最终还是那名办事员发觉了异常。他左右一打量，惊声叫道：“神降会！警报！” 瞬间，整个长廊如同泡影一般摇晃起来，一道刀光自空而降。办事员一把推开傅云歌，自身却来不及再作躲闪，只见血光里，一条胳膊飞向空中，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第9章 水幕天华 前一刻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血洒当场，这委实让傅云歌傻了眼。 那办事员魏源断了一臂，当场倒在地上大声痛呼，眼见是指望不上了。 方才那道刀光一凝，化作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落地之后更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派台词，抬手又是一刀劈下！ 啪地一声轻响，一道淡蓝色水幕凭空而生，为魏源挡下了这一击。 那黑衣蒙面男子又斩了几刀，却只能在水幕上荡起阵阵波澜，无法斩破这层防御。 “水幕天华！” 蒙面男子自然认得这特事局标配的保命法术，当下狞笑一声望向傅云歌。 傅云歌头发都炸起来了，他可没有这劳什子保命！ 这时魏源正巧缓过了一口气，伸手往腰间一探，拍碎了一个海螺状的物事，同时开口叫道：“朵姐！救命啊！” 随着魏源的叫声，远处一个光点似乎找到了定位，彭地一声爆开，变成了一道光门。 门后，唐朵朵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哪？快点过来，他们有高级术士，我维持不了多久！” 看了看传送门的距离，傅云歌和魏源的脸上都现出无奈的苦笑。 近在咫尺的蒙面男子却哈哈笑了起来：“天助我也！” 魏源一狠心，一口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水幕天华光芒大盛，变成了一面盾墙，挡在了两人和蒙面男子之间。 “你快走！” 魏源跌坐在地上，一边操作水幕天华抵挡蒙面男子的攻击，一边冲着傅云歌嘶声叫道。 “好！” 傅云歌转身要走，迈了两步忽地扭头惊问：“你怎么办？” 水幕天华此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魏源叫道：“莫管我，特事局里，没有比你们先走的道理！” 傅云歌一咬牙，跑回去一弯腰，将魏源扛在了肩上，不去听耳边噼噼啪啪的动静，冲着传送门大步而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看我迎风一刀斩！” 蒙面男子忽地站住了脚步，手中刀舞了几舞，便有一条火龙从刀身上一跃而起，随着他的手势升向天空。 虽然傅云歌没看到这些，但只听到招式名字，又感觉到身后逼来的灼热气息，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他就觉得自己八成在劫难逃。 “打我真不用放大招啊！” 眼见两人就要不幸，傅云歌忽然想起了什么，反手将人鱼之泪摸了出来，递到了魏源面前：“这东西现在有用吗？” 魏源神情有些复杂：“浪费了！这东西是能重生肢体，立起沉疴，但它最大的功效还是…” “命没了，还讲啥功效？到时候不都是人家的？” 傅云歌一把将人鱼之泪塞进了魏源剩下的那只手里，“快快快！” 魏源也不矫情，啪地一下便捏碎了人鱼之泪，顿时一股蓝光升腾起来，和水幕天华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条水龙，和扑下来的火龙恶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然大震中，傅云歌失去了知觉。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拼尽全力，背着魏源，一头朝着传送门里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歌悠悠醒来。 “哟，你醒得好快呀。” 唐朵朵的脸上带着一丝惊奇：“你被战斗余波扫中，这才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余波？ 傅云歌一下想起了最后时刻，自己余光里看到的，红蓝两色交织跳跃的场景。 “刚才是怎么回事？魏源！魏源他在哪儿？” “魏源重伤，正在抢救。刚才你们遇到了神降会的徐治长，差点就回不来了。” “神降会是什么东西？还有，我们这里不是市中心吗？为什么会？” 傅云歌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在共和国的地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如此凶残，无视一切律法和秩序？ “这就是超凡世界。神降会是一群相信神存在，并以让神降临，统治世界为目标的强大疯子。” 似乎知道傅云歌的疑问是什么，唐朵朵的声音清冷起来，似乎只是在陈述某些事实。 “能力超出凡人的极限，即为超凡。无关道德，也不看理由。 “律法会被执行，是律法的基石。 “然而超凡者与凡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当他违反律法时，有可能凭借自己的超凡力量逃脱惩罚，从而凌驾于律法之上。” “所以，特事局被建立起来，应对那些不愿意遵守律法的超凡者。 “换言之，就是对抗那些最放纵，最贪婪，最凶狠，同时也是最聪明，最执着，最强大的…犯罪者！ “所以特事局的事，很少有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说这些话的时候，唐朵朵直视着傅云歌。她的眼睛里似乎透着无形的锋芒，正要穿过傅云歌的心灵，剥开所有的软弱，迷茫和怯懦！ 见傅云歌有些愣神，唐朵朵决定再加一把火。 “所以你把特事局当做什么呢？这里不是寻奇探秘的地方，也不能被当做人前酒后的谈资。 “特事局总是需要处理最棘手的问题，应付最强大的凶犯，你真的想好，要面对这一切吗？ 见傅云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唐朵朵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她见过了太多的人，在生死面前那样走过一遭之后，放弃了进入超凡。 一场已经确定的人间富贵，和需要耗费莫大心力的危险生活之间，不是所有人，都够魄力去选择后者的。 所以这次，面前这个人，会如何选择呢？ 唐朵朵真的有些好奇。 在唐朵朵的注视下，傅云歌的颤抖慢慢停止了。他抬起头，眼睛里是无比明亮的光。 “这还用说吗？ “对抗最强大的敌人，解开最麻烦的谜题。这难道不是世上最快乐，最值得投入身心去做的事情吗？” 傅云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说道：“这里告诉我，如果放弃超凡，将来一定会后悔！” 看着傅云歌的眼神，唐朵朵轻笑起来。 “那么，来这边。我们要对你的超凡道具进行能力与等级评估。” 唐朵朵手指轻划，于是一个蓝色的光门轮廓浮现在空气里。 “请进，我的…未来同事。” 第10章 超凡测试 这是哪家医院吗？ 这是傅云歌踏进光门后的第一感觉。 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布置成浅绿色的大厅，正面是一条有着多所房间的长廊。 旁边的接待台里，一名穿着护士装，却戴着面纱，身形窈窕的银发女子站起身来。 傅云歌以为对方是要迎接自己，便紧走了两步。 但对方却半点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走向了长廊。 “超凡检查，跟我来。” 傅云歌有点懵：“这就检查？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无所谓。新丁？菜鸟？战五渣？都一样。” 傅云歌很想吐槽，难道还有人，不是从战五渣过来的吗？ “大王，白起，项羽，吕布，霍去病。” 仿佛能听到傅云歌的心声，对方冷冷地报出几个名字，瞬间让傅云歌认了怂。 这几个可都是公认的武功盖世，动不动拿以一敌万当吃饭喝水的人中之龙！ 但是，大王是谁？ 还有，读心术是特事局标配吗？ 银发护士带着傅云歌走过几个房间，在“鉴定处”门口停下了脚步。 “鉴定处？不是体检吗？” “因物品而超凡，有体检的必要？检你的物品就行了。” 傅云歌轻叹一口气，似乎被小瞧了呢。 不过，有道理！ 鉴定处内，除了一排仪器，，一张台子，一个正在仪器里忙忙碌碌，戴着眼镜的老头儿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朝最强鉴定师，莫洛。现在你可以拿出道具了。” （我朝？不是共和国吗？） 听到“我朝”两字，傅云歌迟疑了片刻。 于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在傅云歌身后升起。 “不要搞花样，否则把你变成冰雕。” 听到这话，一股忿忿之意从傅云歌胸中升起。 （是你们喊我来的！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小艾！不能这样！” 老头儿从仪器堆里走出来，顺手将一副手套扔向垃圾桶。 那垃圾桶无声无息地跳起来，像个活物一样伸长了身子，一口吞掉了手套，然后摇摇晃晃挪回了原地。 “真是抱歉，小艾她是我的外孙女，因为遭受了模因污染，所以对自己的身份认知…有一点小问题。” 傅云歌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模因污染这个词了。 难道，这是很容易碰到的事情吗？ “模因污染并不常见，而且绝大部分都会在远离污染源后自然消散，也能被祛除。” （真就读心术全员标配呗？） “小艾她…” 老头儿停下话头，摆了摆手，让小艾退出了房间才道：“她觉得自己是殷商皇后苏妲己，所以话里会把共和国称作我朝。” （所以她口中的大王是帝辛？） 傅云歌这下明白了。 “扭曲认知，进而影响身体？” “表象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其中的原理，我们还没有很系统的理论，只有一些猜想。” 老头儿明显有些狂热起来，但所幸还记得正事，他摸起一台平板瞧了瞧：“傅云歌，是吧？你要测的东西是什么？” 接过傅云歌的卡片，老头儿的眼神一下从狂热的工作者变成了审慎的老学究。 他将卡片放在台子上，按动了不知哪儿的按钮，一道光线便从上方射下来，扫过了整张卡片。 “卡片型道具，基本物理参数如下…” 一个机械音响起。 但是老头儿对这声音充耳不闻，却对着卡片上的图案啧啧称奇。 “这衣服有点像汉服，虽然细节上不太对，但必然是某个封建朝代的中层服饰。 “这头麒麟看起来也很像真的，形体结构也符合生物学原理。” 老头儿写写画画半天，忽然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 老头儿把目光投向傅云歌：“你对这张卡片，有什么看法？” 傅云歌有点懵。 我是来检测的，你问我？ 老头儿却严肃起来：“同一件道具，放在不同的人手中，能发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所以道具有什么功能，你觉得它有什么功能，你的对手认为它有什么功能，这是三件事，不可等同而论。” 老头儿朝桌子下一抹，手中多了一把格洛克。 “在共和国看到它，你可以认为它大概率是一把打火机。 咔哒一声，枪口喷出一股火苗。 “如果在合众国，一个摇摇晃晃的人拿它对着你，你最好马上把你的钱包扔在地上。 枪口被转向另一个方向，地上的垃圾桶无声无息地朝边上挪了几厘米。 彭地一声，垃圾桶边上多了个小坑。 “如果我现在对你说，它其实是一把超凡武器，可以把人随机变成某种动物，你愿意挨上一枪吗？” 老头儿笑着舞了舞手里的格洛克。 “不愿意啊！我又不傻！” “那么，如果这把枪，可以让人随机具备一种超凡能力，你乐意挨上一枪吗？” 傅云歌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对道具的认知，运用道具的思路，和道具本身一样，都很重要！” “孺子可教！那你觉得，你的道具有什么功能呢？” 在老头儿的引导下，傅云歌慢慢地将这张卡片的功能梳理了一遍。 这张卡片可以开启一个通往异界的大门（疑似），是否能够携带物品（不可以或方法未知），是否能够携带其他人员（未知），操作方法（咒语，无法正确复制转述），辅助操作方法近似人工智能（自称器灵白小飞，疑似异界人士所化），器灵作用有（计算，存储，搜索），运算速度极快，存储容量未知，搜索速度极快... 梳理到最后，傅云歌自己都吓到了。若是有合适的接口，那么这张卡片，完全可以打造成一个无限带宽的超算中心啊！就算是现在，也只有那些财大气粗的科技巨无霸们才玩得转！ 傅云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穿越，是否是到了这张卡片中的虚拟世界了。 傅云歌没注意到的是，随着测试的深入，老头儿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么接下来，就是能源问题了。你说这张卡片消耗的是时空异力。那么你看一看，这些东西里，有哪些可以补充时空异力呢？” 傅云歌闻言大喜过望。他正为搜集时空异力的事情发愁呢，若是特事局能够出手，那他还担心个屁啊？ 于是傅云歌便操作器灵白小飞，对着桌上的物品扫描起来。 其中还真有几件东西，包含有几点到几百点不等的时空异力！ 一桌的东西扫描完毕，老头儿莫洛一挥手便换了一堆出来。 几次扫描之后，莫洛取出的物品中，包含时空异力的物件越来越多，傅云歌也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 包含时空异力的物品主要有四类，分别是矿石，骨骼，古物，和一些看上去就没法分类的东西！ 从数量上说，那些看起来就古色古香的古物是最多的，但是其中的时空异力含量较低，几乎都在几点，十几点上下波动。 如果按时空异力的含量来分类，矿石当中，是一块时刻泛着水色波纹的石头为最；骨骼当中，是一根粗壮长大，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凡物的骨头为首； 这两者所含的时空异力，都在数百点左右，够傅云歌穿越几十次了！ 但所有物品里，时空异力含量最高的，莫过于一幡，一印，一莲子！ 这三件物品，每一件包含的时空异力都在六万左右，对傅云歌来说堪称神器了！ 但是那幡上时刻散发着幽红色的不祥气息，仿佛有万千人在其中呐喊嘶号，傅云歌根本就不敢多瞧。 那颗小印倒是没有那么激烈，但却是厚实方重，透着一股四平八稳，镇压四方的气息。 那颗莲子则是我行我素，时刻在原地颤抖着，波动着，偶尔还会散发出一丝金光，让人见之忘忧。 “这几样你就别想了，不是你用得起的。” 莫洛老头儿看傅云歌的眼睛有些发直，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挥手便将这三样东西收了起来。 “古物虽然数量较多，但是你肯定也申请不到，也不要想了。” 于是桌上的东西又少了一大半。傅云歌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价值低的东西，不是更适合做实验吗？” “价值低，那是你以为！” 莫洛老头儿毫不客气地道：“古物古物，它们每一件，都有个另外的名字，叫文物！” “你刚才说的这个扳指，叫做犀角嵌金银丝夔纹扳指，是这些古物里等级最低的一件，但也是一般文物。其余的，都是珍贵文物三级打底。 “根据你说的，时空异力是消耗性质的能源，那么补充异力会不会损毁文物？不确定这件事情，没人会批准你做这种试验！ “那，矿石？” “你说的那些包含时空异力的矿石，有一种算一种，都是国家级的战略物质。你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国家动用战略储备？” 听莫洛老头儿这样说，傅云歌叹口气，将目光放到了最后的希望上。 这堆白森森，烂兮兮，看起来卖相就很差劲的骨头，总不至于也是什么战略储备吧？ 第11章 小儿怀金 傅云歌看着桌子上的大堆材料，几乎连口水都要流下来。 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怂恿：“冲上去！这些都是你的！” 使劲摇了摇头，傅云歌驱散了这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冲动感。 开玩笑！他可不是那劳什子神降会的疯子，没那个能耐在特事局出入自如！ （咦？） 想到这里，傅云歌忽然一怔。 就算是神降会那些人神通广大，能够突袭进特事局，但是也不可能毫无代价吧？ 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特事局竟然连半点警报声都没发出来，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对自己的测试？ 再想到唐朵朵说起魏源受重伤的时候，脸上那平淡如水的表情，傅云歌不由得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临时编号2325，傅云歌。微动作幅度始终未突破阈值，判定贪婪测试通过。” “临时编号2325，傅云歌。微表情变化幅度突破阈值，判定已经对袭击测试产生怀疑。” 几条加粗的信息从会议室的大屏幕下方滑过。顿时又激起了一阵讨论。 “发现问题了吗？推理能力还是有些的嘛。” “也就是这样，和那些在战斗时就发现不对的妖孽还是没法比。” “看来不是个战斗型，调来我们情报部帮忙吧。” “还是要看后期培养，经过培训才表现出战斗能力的也不是没有。” 有人抬头问道：“他的道具评估完成了吗？什么等级，什么效果，什么代价？” 傅云歌的画面立刻被切换到了旁边的副屏，主屏幕换上了那张卡片的全息图。 “根据傅云歌对该卡片功能的描述，评估为携带器灵和兽灵，能够胜任数据检索中心功能的高级角色卡。” “依照特事局资料，角色卡至少还应具备携带少量人员往返异界、存储一定量物资的功能。据傅云歌所言，该卡片的功能尚未完全激活，所以暂时不具备上述功能。” “该卡片需要消耗时空异力，经评估时空异力即为时间系或空间系灵能，多见于文物、时空系矿物、异兽中。古代也有通过‘血祭’的手段，为同类型物品补充能量的记录。” “根据傅云歌对异界的描述，这张卡片连接的世界大概率为古代描述的三十六小洞天之一，蓬玄洞天。” “按照特事局的归类方法，此类道具被评定为‘洞天’级。按照国际通用超凡道具分类标准，应为‘欧米伽’！”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轻微的吸气声。 ‘洞天’级！ 贯通诸山可称洞，内蕴三光乃为天！此山非特指，乃泛指一切可承载生灵之地。此三光则为日光、月光、星光，是万物灵性之根本。 这样说或许有些晦涩，但只要说出一个地方，九成以上的华夏人，都会欧地一声，表示恍然大悟。 那就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拥有洞天至宝，相当于凭空多出了大片土地，对于国家的意义不可估量！ 便是以共和国之力遍寻天下，特事局也不过找到了六件‘洞天’级宝物。 这是第七件！ “此等重宝，怎能掌握在毫无自保之力的常人手里？” 一名中年人一拍桌子：“吾儿孔鹏不才，三年前便是高级战士，上月还通过了道士考核，可谓物法双修，愿意为共和国守卫重宝！” 这中年人看起来权势颇重，他一说话，会议室里便有几个人正起身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更有人笑道：“孔局长这话，颇有些道理...” “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便怒骂道：“特事局超凡公约第一条：任何超凡道具，凡为我共和国公民获得，均受特事局监督，并由当事人自行决定归属！” “我们仅有监督之权，从不看道具是什么，有多重要！” 孔局长脸色一黑，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姜家的侄女儿！若是你家大人在此，我倒还忌惮几分，但就凭你一个小小组长，还质疑不了我的意见！” 姜蓝蓝被他一噎，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倒腾地站了起来：“傅云歌是我们组最早发现端倪、最早跟进的，也是经我手来考核的重要人选，我有责任，有义务维护他的正当权益！” 孔局长位高权重，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顶撞过了，此刻听得姜蓝蓝一番话不由有些怒气攻心，冷笑道：“正当权益？我怎么听说姜组长特意为这件事动用了资源，想要以权谋私呢？” 他说的，自然就是姜蓝蓝拿了两瓶酒，想要让王老将傅云歌安排进她考核组的事情！ 姜蓝蓝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开的，但事情是实打实的，她一时竟也没法辩驳。 姜蓝蓝毕竟资历太浅，平时又是心高气傲遇事不乐意多想，没注意到这情况，看在别人眼里，无疑是坐实了她脑袋上‘动用资源’，‘以权谋私’两项大帽子！ 孔局长见状不由心里冷笑，他找人盯着姜蓝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小丫头凭着一件朱雀环，和家里的背景，在特事局里几乎跳着走。 自家孩子虽然也非常优秀，但是遇到她总是吃瘪。此刻有机会敲打姜蓝蓝一下，自然是不能轻轻放过。 于是他敲敲桌子又道：“既然姜组长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异议，那么我建议，在针对傅云歌的后续资源分配讨论时，姜组长还是暂时回避，以保证公平、公正、合理！” 本应是四平八稳的话语，此刻在孔局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揶揄，让人觉得...好不爽！ “我已经派出人手，去劝导傅云歌主动放弃对这张卡片的所有权。特事局可以付出一年的特别培训，以及一张A级卡片等资源作为交换…” 听着孔局长的话，姜蓝蓝的手，用力地握住了口袋里的某件东西。 姜蓝蓝搞不懂，本来是一件应该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刻她的心里觉得异常憋闷，就好像有什么本应平直的东西，在她面前被肆意扭曲，变成了另一种形状，让她异常地不快，想要放声呐喊！ 于是她思考着，纠结着。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一股近乎纯白的火苗，在姜蓝蓝身上升腾而起。 第12章 公正天平 小小的会议室内，那纯白的火焰飞舞着，却没有烧到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 就好像那火焰只是虚幻。 但是孔局长已经惊恐地站起身来，口中发出了色厉内荏的叫喊。 “姜蓝蓝！你想干什么！” “特事局规定，超凡者不能无故袭击普通人，违者将被全球通缉，并以超凡管理条例论罪！” 在孔局长的感觉里，会议室中的纯白色火焰仿佛一头头凶兽，正冲着他放声怒吼。而他自己不过是微尘般的存在，风一吹便会飞去无踪。 姜蓝蓝却根本没看他，而是看着大屏幕。 屏幕上，两个人正和傅云歌说着什么。他们神色倨傲，一脸的不耐烦，仿佛傅云歌能和他们说话，是莫大的荣幸。 姜蓝蓝挥挥手，于是几个人的声音便从高保真的音响系统里传了出来。 “你莫要不知好歹！若是不答应，上头反手就能给你安排七八个高难度连环任务。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但是能从这些连环任务里头活下来的强者，至今我从没见过。” “你想想，一张卡片能换那么多资源，其实你也不亏嘛。何况还有官方安排的培训？” “孔局长，这就是你的公平，公正，合理？” 姜蓝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身周白色火焰大盛，随后头发，皮肤，瞳孔，乃至衣物都逐步转成纯白，就好像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一个洁白的瓷娃娃。 她心念一动，一个开关瞬间开启。于是她的声音响彻整个鉴定处。 “莫先生，保护傅云歌。” “取消特勤编号A129，A130，在特事局内所有权限，等待后续处理。” “取消特事局内，所有非超凡特勤人员所有权限。” “取消特事局内，所有C级以上非超凡内勤人员所有权限。” “特事局内，所有C级以下非超凡内勤人员权限均设为3级。” 一条条指令从姜蓝蓝的口中发出。孔局长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不可能！你怎么敢！你是要背叛共和国吗？” 然而姜蓝蓝只是看着他，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 此刻姜蓝蓝背向屏幕，灯光从她的背后洒下来，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无形的长袍。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位手握大权的女王一样。 跟着，地面被纯白色的火焰覆盖。一架纯白色的天平一点一点地从火焰中升起。 这架洁白的天平上根本没有任何修饰，象征着绝对的公平。 “从你接手特事局权限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你有本能的反感。” 姜蓝蓝终于开口了。 “不是因为你不是超凡，而是因为你的行为方式，透着浓浓的腐朽味道。” “你试图管理超凡，但你却不理解超凡是什么。所以你用权术和心机来管理特事局，来建造你的秩序。” “我们接受管理，是因为我们认同秩序。但是秩序，不该允许私欲，凌驾于公平之上！” 话音落下，无数天平的虚影向四面八方射去。整个龙兴大厦范围内，每个人脚下都多了一架没有修饰的天平。 姜蓝蓝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耳边。 “有些人可能忘了，那么我再说一遍。我修行的根本法是《大荒经丶獬豸变》，最能体善恶，辨是非。” “你们脚下的，是我的神通‘公正天平’。它惩的是虚情假意，罚的是因私害公！” 说话间，一架天平飘到了姜蓝蓝自己脚下。 站在天平一端，姜蓝蓝朗声道：“自今日此刻起，特事局重归超凡管理。此举纯粹出自公心，别无私念。令公平鉴之！” 话音一落，姜蓝蓝脚下的天平三亮三灭，无声无息地崩裂为漫天光点。 姜蓝蓝脚尖轻点落在地上，扬声道：“凡特事局所属，所行自评，惩因私废公者。令公平鉴之！” 此言一出，特事局所有人脚下的天平都闪烁起来。 三次明灭之后，一些人脚下的天平轰然崩解，另一些人则惊叫着坠入纯白火焰。 孔局长也在坠入火焰的人当中。直到最后一刻他仍在大叫：“我是上面派来的，你不能处理我！” 看着他被纯白火焰吞噬，姜蓝蓝始终一言未发。 火焰熄灭后，孔局长一点一点被天平托出地面，像一滩泥一样昏倒在地板上。 “倒地的人都送到禁闭室，等待上面派人接收。” 姜蓝蓝这才向会议室外走去：“告诉傅云歌，他被我的组吸收了。特事局会送他去训练营特训一月，以提高异界生存几率。” “特训结束后，他要尽快掌握自己的超凡道具，并配合特事局探索卡内洞天。” “封闭学习一个月？” 白晓艺一脸狐疑地望着傅云歌。 “你都辞职在家两年半了，喝瓶饮料都得我还花呗！拿什么去封闭学习？去学什么？” 傅云歌对此早有准备，反手便亮出了手机余额。 “个，十，百...两百万！” 白晓艺大吃一惊，却没放声高呼，反倒把声音压低了下来，脸上是一望可知的焦急与担忧。 “你…你终于还是去黑银行了吗？做得干净吗？要不要跑路？” 望着白晓艺那关切的神色，傅云歌忽然心里一酸。 这傻姑娘！ 傅云歌立刻摸出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邀请函。 “兹邀请‘蜂鸟’编程大奖赛一等奖获得者傅云歌先生，参加杭州人工智能编程训练营，为期一月，期间所有费用，均由寰宇科技有限公司承担。” “一等奖？” 白晓艺明显开心起来，她拿着邀请函左看右看，好奇地问道：“一等奖的奖品是什么？” “就是这两百万元奖金，加一座奖杯！” 傅云歌摇摇手机道：“奖金我先转给你，过几天奖杯就寄来，到时候你帮我收一下！” 白晓艺答应一声，接着低下头去，揉着眼睛道：“穷家富路，虽然他们承担所有费用，但是万一你有点头疼脑热，或者临时嘴馋呢？ “你给我打五十万，剩下的都带着，省得我再给你打钱！” 听了这话，傅云歌都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真相告诉白晓艺了。 但是特事局规定，不可向普通人透露超凡世界的事情！ 所以傅云歌也只能借助特事局的力量，撒了这么个谎。 当然了，除了训练营的项目之外，一切都是真的。 编程大奖赛是真的，奖金是真的，就连奖杯也是真的。 对国家力量而言，办个真的大奖赛，远比办个假的大奖赛要容易得多！ 傅云歌当下便开始操作转账，输入金额前，他随口问了一句：“五十万够吗？” “够的，我又不怎么用钱。我只是想让家里知道，你又开始挣钱了！” 第二天，傅云歌顶着黑眼圈，踏上了前往杭州的高铁。 第13章 报到当日 “傅云歌先生您好，您的人工智能编程训练营邀请函已发送至邮箱，请于本月7日24时前，前往杭州白马动漫产业园报到。” 看着短信上的消息，傅云歌眨了眨眼睛。 “小优？白马动漫产业园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去？” 手机屏幕上，一个耷拉着眼皮，眼看就要睡着的白毛少女一下抬起头来。她身子一转，换了一身道士装束，然后举着三炷香朝着浏览器的图标拜了几拜，便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她把香一收，朝着浏览器的图标上一跳，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图标上。 『主人，小优查到了。唐朝时，有法师名玄奘者，跋山涉水，于天竺引大乘佛法入世，得号三藏。太宗感其辛劳，欲建寺以彰其功。 寺成之日，法师座下白马长嘶三声，化白龙绕柱而去，遂定寺名为白马寺。 白马动漫产业园，便是依托白马寺建筑群而打造的，是杭州新型文化产业的标志性产业园区。如果想要到那边去，建议咱们打个车，或者租辆车哦。』 看着小优一屁股坐在浏览器的图标上，傅云歌的眉毛跳了跳。 自从自己把小优和角色卡联系起来之后，小优的行动是越来越跳脱，越来越像一个智能了。 横竖手里有一百五十万打底，傅云歌直奔最近的共享租车行，扫了辆大秦3系混动车便直奔产业园而去。 “怀珍道长，听闻前两天，特事局里出了大事情？” “雷大校确实消息灵通，不过是几个后辈不忿某些人的倒行逆施，激于一时义愤，做了些过激的事情罢了。” “一时义愤，就让一个派系的人都成了植物人？这可不是为下之道啊。” “在特事局那种高薪养廉的地方，还能因私废公的人，不管去哪儿，都不过是一条蛀虫搬了个家而已。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清除得越早越好？” “毕竟是当官的，不经过三法司，程序不正义啊。” 雷九天一脸凝重地道：“现在上面已经有声音，要对此事进行彻查了。” “查呗！老局长早有声明，修行獬豸变有成者方可承其位。” 赵怀珍从鼻子里哼地喷出一股白气：“之前没有局长，也没见特事局出什么毛病。那几家费尽心思，鼓动上面直接强派了人选，偏生又是个不争气的。谁若不服，不妨去公正天平上走一遭，看看到底是几分公正，几分私心！” 雷九天认真地望着赵怀珍：“别的我不问，我就想知道，特事局是不是还遵守‘原初协议’？这次道长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原初协议’是超凡者与现世的沟通基础，当然还是有效的。” 赵怀珍第一句话，就让雷九天放下心来。 “至于我这次来嘛...只为了3件事。” “第1，所有培训项目，除了特事条例学习、个人能力分析、基础能力培训、超凡场景虚拟4项之外，全部取消。” “第2，取消机构自主测评、取消除烈士子女项目外的一切加分。” “第3，在奖励评定和发放上，要做到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倒是有几分像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啊。” 傅云歌自言自语着，将车停进了最后一个停车位。此时偌大的广场上，已经松松散散地站了好几堆人。 单从年龄上看，这里以20岁左右的年轻人为主，年纪大的人没有几个。 “超凡...这么多的吗？” 傅云歌有点吃惊，一个训练营就能召集起这么多人，那整个共和国范围内，超凡又得有多少？ 没再多看，傅云歌四下瞧了瞧，便冲着‘蜂鸟编程大奖赛人员接待处’的牌子走了过去。 牌子下已经有了十来个人，却是分成了两堆。其中有个小胖子穿了一身骚包的金色衣服，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是不是金丝金片，在阳光下竟然亮闪闪的，足够闪花旁人的眼睛。 这小胖子明显是左边那波人的头儿，此刻正掐着腰，跳着脚，和右边那波人打着口水仗。 傅云歌早已大学毕业，又有职场经验支撑，都不需要仔细看，就知道这两伙人多半是相互认识的大家子弟。要是贸贸然上去搭话，怕不是会同时被两伙人当做不识趣儿的蠢货。 于是傅云歌便绕开了两三米，从另一个方向来到了接待人员旁边，三言两语就办妥了登记手续，接着才有心情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听这两拨人在聊些什么。 但是听了七八句，傅云歌便叹了口气。 这两拨人吵的什么“洗练”，“强化”，“摩洛粒子”之类，似乎都不是日常能听到的东西。 说明白一点，这些人说的每一个字，傅云歌都听得懂。但是结合在一块，就完全弄不明白！ 这种好像一个学渣，忽然钻到了学霸群里的感觉，让傅云歌颇为忧伤。 同时傅云歌又生出一种淡淡的感慨。这些世家子弟，资源既好，又这么能卷，让普通人怎么办？ 偏偏那小胖子正好看了过来，像是遇到了宝贝般招手道：“这位朋友，我看你长吁短叹，可是对我们的理论有什么补充？” 小胖子不招手还好，一动弹当真是满眼金光扑面而来。傅云歌下意识一捂眼睛，苦笑道：“几位讨论的东西，我是闻所未闻，完全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我是孔家孔日升，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参加培训？” 不想傅云歌这诚恳的态度竟然让小胖子好感大增，立刻便抛下对手走向这边。边走边道：“这边我熟，朋友你要去哪儿？我帮你介绍?” 孔日升的对手却不想让他就这么走掉：“怎么，随便抓个人就想跑啊？你只要承认孔家的三元归真法，不如我万家的九曜炼气决，随便你去哪儿都成！” 孔日升被他揭穿心思，脸上腾起一抹红色，但嘴巴却还是硬得不行：“我学艺不精，辩不过你，可不是我孔家的功法不行。要是我姐在这里，能把你喷得满地找牙！” 说着他便一拉傅云歌的袖子：“这里没什么有意思的，我带你去里面转转！” 第14章 明察秋毫 “这位朋友，你能赶在这一批参加培训，可以说是幸运至极！” 孔日升整了整衣领，张嘴就给傅云歌爆了个大料。 “从前的超凡培训，多为军方主导，特事局辅之。要说奖励呢倒是也不少，但是却没多少重量级的东西。 “近年来超凡事件频发，特事局的重要性逐渐凸显。上头定下了策略，要在超凡方面多下力气，做到两条腿走路。 “所以这次培训，多半会有重量级的奖品出现！” 孔日升挥了挥拳，仿佛已经抓住他口里的‘重量级’奖品：“这样的盛事，自然少不了我们的一份！” 傅云歌若有所思：“所以，你有内幕消息？” “怎么能是内幕消息那种粗糙的手段？” 孔日升嘿嘿一笑，却是连连摇头：“况且我在家里也不算得宠，就算有内幕消息也不会到我这里。但是朋友你若是在培训里有所斩获，不妨拿到我这里来。 “要知道奖品再好，不适合自己用也与废物无异。不如交换些自己当下合用的资源，我保证给朋友你一个合适的价格！” 傅云歌不置可否，摇头道：“我也没想过能拿到什么奖励，若是当真有那份运气，就到时候再说吧。” 孔日升却不死心，又道：“那倒也无妨，不过每次培训，到最后总有些项目，是需要学员自行组队才能完成的。不如咱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不要！” 傅云歌正待说话，一个甜甜的声音在他口袋里响起：“超凡培训的奖品，有许多都是有价无市。孔家拿来交换的都是基础资源，虽然价格公道，实则占了很大便宜。与孔家交换资源成功的学员，最终反悔的几率达到了七成五。不建议主人进行交换哦！” 众人闻声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不是正相谈甚欢吗？这打脸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也太快，太疼了吧！ 傅云歌尴尬一笑，赶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众人有眼尖的，早看到屏幕上一个长相甜美的卷发女孩儿灿烂地笑着，还冲着傅云歌比了个小心心。 孔日升怒道：“以孔家历代清誉发誓，我孔日升绝不会做那等龌龊事情！” 那女孩儿静了两秒，轻笑道：“孔日升，孔家十四房庶出子弟，平日存在感极低，以不学无术、爱说大话闻名。以此计算，与其交换资源出现问题的几率，的确很低。 “不过...根据历年培训统计情况，在考核中和孔家组了队伍的成员，最终通过比例不过一成三哦！就连和财迷万家组队，通过比例也有三成五！建议主人认真考虑！么么哒！” 顿时有人嘿嘿地偷笑起来。孔日升的脸顿时黑得不像话，看向傅云歌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尴尬。他目光在傅云歌的手机上一扫，开口道：“数字生命？阁下是吕家人？” “她是我设计的人工智能模型，小优。” 傅云歌轻咳一声：“应该...还没到生命那个级别！小优，我不是和你说过，在网上冲浪要先告诉我？” “但是小优没去外面啊！这是产业园内部网络的资料！” 第15章 借力打力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所有接待人员的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动作也变快了许多。显然刚才公共频道里的那通怒骂，已经被所有的接待人员听在了耳中。 于是一时间，场地里多了些公事公办的味道，少了些其乐融融的气息。 但是傅云歌对这种情况倒是不反感，他一直觉得能力归能力，规矩归规矩。办事的时候，若能讲规矩，那就还是讲规矩的好。 一名工作人员轻手轻脚来到傅云歌和孔日升两人背后，小声地说：“两位的信息已经注册完毕，随时可以使用‘超念’小程序来查看本次训练营的日程安排，并使用训练营的各项功能！” 傅云歌道了声谢，便摸出手机查看起来。 这次的训练营持续时间一个月，期间分成了4个阶段，平均每个阶段一周。 第一个阶段是常识培训，除去第1天的报到时间外，包括5天的超凡条例学习时间和1天的考核时间。 第二个阶段是基础能力培训，包括1天的个人能力分析和6天的基础强化锻炼。 第三个阶段是四选一的实战模拟，包括四个地图，分别是大秦仙朝，钢铁洪流，精灵之森和末日废土！ 第四个阶段则是持续一周的实战考核，成员间五人一组，自由组队，最终以队伍为单位参加考核，并根据团队名次和个人积分名次，瓜分集体奖池和个人奖池！ （也就是说，团队和个人，其实是两个排名吗？） 傅云歌若有所思，莫非这就是孔日升说的组队项目？但是方才两人谈话的时候，孔日升分明说的是‘有些项目’啊？ 想到这里，傅云歌不由得朝孔日升望去，却见这小胖子脸色难看得要死，仿佛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一样，拿着手机，双手抖个不停。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孔日升看了傅云歌一眼，却没心思说话，只是苦笑了下，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便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傅云歌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孔日升明显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虽然看起来并没有避着自己的意思，但是傅云歌还是识趣儿地朝边上走了一点，省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孔日升和电话那头没说几句话，便肉眼可见地皱起了眉头来，连招呼都没留一个，便一边说话一边走开了。 傅云歌有点诧异，但是一想自己跟对方其实也没什么交情，便放弃了和孔日升再聊几句的念头。 “嗳，那个谁！” 不想孔日升那边刚离开没多远，一个轻佻的声音便在傅云歌身后响起：“谈崩了？来跟小爷混呗？管保比跟着那个庶出的败家子儿强的多！” 傅云歌一愣，这不是刚才和孔日升吵架的仁兄吗？ 但你这口气，确定不是来找事儿的吗？ 和你一比，孔日升都绝对是谦谦君子啊！ 小优的声音适时响起：“万冠华，万家嫡系子弟，贪花好色，喜怒无常，素来以道德鄙下，食言而肥知名。主人你一定注意，和这人合作被坑的几率超过九成，还不如孔日升一半可靠！” 万冠华的脸一下子黑得像锅底！ 跟在万冠华旁边的几个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等万冠华发话，其中一个便扑到近前，一把朝着傅云歌当胸抓来：“你TM什么东西，也敢诬陷我家少爷！” 傅云歌眼见着那人扑过来，不知为何心底却没有任何波澜，而是在脚下暗暗蓄力，待到对方手伸到胸前时，只是抬手一搭，脚下一拦，那人便像一根硬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朝地上拍去！ 那人待要转身，但是身子已经悬空，却哪里能够？ 这只是一手借力打力的小技巧，在许多拳法里都有，甚至连个正式的名称都没，但是用在这个时候却刚刚好。 那人瞪着眼睛，望着地面越来越近，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若是这下摔实了，怕不是头都会拍成扁的？ 这叫声委实凄惨，让傅云歌也吓了一跳。他倒也没想到这人气势汹汹，本事却如此不济。当下伸脚在对方肩膀上轻轻一引，顿时让他的身子侧了侧，从脑袋着地变成了侧摔。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间，那人便蓬地一声倒在地上！ 万冠华的脸色更黑了，他冲着傅云歌一努嘴：“王叔！让他生活不能自理！” 就在这时，广场上的大屏幕忽然闪烁起来，一个道士和一名军人一左一右出现在屏幕上。 那道士发色银白，却看不出多大年纪，身姿挺拔仿佛一棵劲松，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卓然不群的气质。而那名军人则是四十岁上下，虽然身上看不出半分萧杀之气，但是傅云歌却莫名地觉得对方就仿佛一头懒散的猛虎，正打量着这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好家伙，松枝绿色肩章，两杠四星！这是个陆军大校啊！） 傅云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大校，放在军区的话怎么也是司令员级别的人物，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够看得起他们了。 而那道士虽然没有穿制式道袍，看不出级别，但是能和这人在一起，怎么看也不会简单了。 若是傅云歌对特事局的编制熟悉一些，就能看出对方胸前别的那颗小小徽章，乃是真人修为专属。放在古代，那就是能步罡踏斗，搅动风云的国师一级人物！ “本道赵怀珍，怀才的怀，珍珠的珍。你们不必记住我姓什么，记住我叫什么就可以了。因为以你们的修为而论，多半没有直呼我姓氏的机会！ 第16章 超级嘴替 赵怀珍说话干脆利索，半点儿都不拖延，几句话就交代了来意，一点都没有领导做派。 “本道代表特事局而来，不插手训练营事务，仅负监督查举之责。” “至于训练营具体日程，由雷九天大校向诸位说明。” 雷九天身为军人，说话极为言简意赅。 “本次训练营的日程已经定了。一共是四项：学习！训练！模拟！实战！ “不再搞花里胡哨的素质检测，也没有温情脉脉的自主选评！ “唯一加分的可能，就是你们的亲爹亲娘，为了共和国，挂到了墙上去！” 此言一出，傅云歌倒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像万冠华一类世家子弟的脸，则目光可见地黑了下来。 场中不可制止地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似乎能够看到广场上的情景，雷九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他冷声道：“超凡训练从来不是，也不可能是哪家哪户的私产。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白马训练营，不做利益交换，不搞内幕交易！” 在赵怀珍和雷九天的身后，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一名副官模样的人脸上流着汗，软软地倒在椅子里。 雷九天扫了广场上众人一眼，略有不满地关闭了屏幕，哼了一声：“一个个都松松垮垮，一点血气都不见，看起来就都笨笨的！” 赵怀珍闻言哈哈一笑：“你背后这个倒是精明。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事情，还搞成了的，这么多年我就见过他一个！” 雷九天身子微抖，眼睛里闪过一阵电光，显然是被刺到了痛处。 此时广场上，众人已经三五成群地聚集成堆，开始讨论起来。赞同者有之，冷笑者有之，不屑一顾者有之，惊慌失措者有之，一时间乱成一团。 万冠华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此刻都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嗡嗡乱叫，心里不由一阵阵烦躁。 训练营不是获取超凡资源的好机会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才获得了这个进入训练营的名额，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正好瞥到一个正准备离开的身影，一腔怒火一下找到了倾泻之处。 “我不是说让你废了他吗？” 王九听得这话不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刚才大屏幕亮起的时候，让我停下的不就是你吗？ 但是看在雇主的份上，王九决定不去计较这些细节。 他提气耸身，左右一晃从人群里闪出，仿佛猛虎下山一般扑向傅云歌后背。这一扑无声无息，乃是取猛虎捕猎时，借助劲草掩盖身形的手段，可谓深得虎形之精髓！ 众人见王九忽然暴起，本还不知其意，但见他扑向傅云歌，便也恍然大悟。但围在这里的人要么和万家关系匪浅，要么是求抱大腿而未得，竟是无一人出声，都眼睁睁看着王九扑到傅云歌身后，两爪自上而下拍击而去。 砰地一声，场中一声爆响，地上多了几道裂痕！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傅云歌竟骤然向侧方一个翻滚，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王九惊怒道：“不可能！我的虎扑已入化境，无声无息，你是怎么发现的！” 傅云歌却不答话，王九都出手偷袭了，还想知道他的秘密？实际上，傅云歌心里也在暗叫侥幸，方才他是真的没察觉对方的异动。若不是小优及时提醒，就凭对方打在地上那一记，怕不是能让自己骨断筋折！ 此时王九一击不中，直接借势合身而起，双手成虎爪之形，一前一后又一次扑击而来，势头比方才还要凶悍几分。 傅云歌退步，换肘，上封下挡，一套小洪拳使出来，虽然是步步后退，但是却防御得十分紧密，堪称滴水不漏。 两人这一交手，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套虎形拳真是凶悍绝伦，深得‘天刀’一门武学精义啊！” “不错！虎形拳最讲气势，此刻他只攻不守，正切合拳法要义。若是这少年再不反击，恐怕就要被压制了。” 旁人看着王九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一浪高过一浪，傅云歌心里却如古井无波，半点波澜都没有。 （这人的虎形拳...好生绵软啊！） 只有傅云歌能看到的个人面板上，‘太极拳’和‘小洪拳’两项正在闪闪发亮。种种招法要义，正如同流水一般流过傅云歌心头。 想起自己见过的妖兽白虎，傅云歌只觉得对方的虎形徒有其型，连半分应有的威压气势都感觉不到。于是傅云歌便安下心来，跟随着身体的本能，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演练着不断浮现在心底的招法。 但看在旁人的眼里，便是他的防御圈逐渐被压缩，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击破防御。 “小子，交出你的人工智能，饶你不死！” 占尽优势的王九得到了万冠华的传话，心领神会地向傅云歌叫嚣起来。 傅云歌这边还没吭声，小优已经恼了。 「你是什么货色，也敢觊觎本小姐？」 人工智能的电子合成音，语速远超普通人类。一瞬间，每秒6个字，每分钟高达300BPM的骂声如波涛般蜂拥而起。 就算是超凡者，也没听过这么密集又这么清晰的骂声！ 这个速度其实远不是小优的极限，但是为了保证对方听得清楚明白，小优特意压低了语速。 王九和万冠华两人在小优嘴里，只用了不到3秒，就被骂成了觊觎美色，十恶不赦的谢顶老男人。至于之后的种种，那已经是两人来得及听进耳朵里，但却来不及理解的了。 简而言之，两个人被骂过载了！ 王九和万冠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绿一阵。王九更是差点连自己是谁，下一刻要出什么招式都忘了。 习武有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挨这么狠的骂！ 其实小优已经嘴下留情了。 若不是被傅云歌严禁使用她在祖安论坛学到的那些调调，小优的骂词还能再增加几倍！ 王九怒气满溢，忽地停下脚步，身形晃动，放声狂呼。他的声音里带着隐隐怒气，又仿佛虎啸龙吟。阵阵血气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整个人似乎都壮硕了一圈。 “小子！见识一下我的猛虎啸天式！” 第17章 飘然若仙 随着王九的动作，丝丝缕缕的风在王九身周旋转了起来，卷起了地上的浮尘落叶，而且越来越强，让傅云歌的眼神也逐渐凝聚起来。 俗话说，云从龙，虎从风！ 有了风力助阵，王九的战力起码增加一倍！ “喝！” 王九一记直拳打出，傅云歌没来由得感觉到一阵心悸，他的头一偏，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侧飞了过去。 啪地一声轻响，那是桌上一个纸杯炸开的动静。 （空压造成的飞弹吗？） 傅云歌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这种无形无色，几乎没法防范的东西，攻击力这么强的吗？ 但是对于现在的王九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大概只算得上是热身。 随着王九的呼喝声，数不清的拳风夹杂着飞弹呼啸而至。傅云歌就算穷极目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空气里，到处都是被拉扯扭曲的气弹轨道。 “小洪拳？” 王九狞笑着：“区区凡夫俗子的入门武学，怎么能和超凡抗衡？” 令人意外的是，傅云歌虽然身形连连后退，几乎缩成了一团，但是双臂翻飞，竟然将冲着身躯打来的飞弹全都防御住了。 这一幕让王九也有些意外，但是仔细瞧了瞧，他便发现了其中奥妙。 傅云歌实际上只会重点关注打向重要位置的飞弹，并用强有力的拳头击溃。对其余飞弹要么避让，要么牵引到侧面，这样正面承受的压力无形间就小得多。 “投机取巧！” 王九此时蓄势已足，人借风势，风随人走，竟然在场中卷起了一道龙卷。这道龙卷里隐隐传来嘶吼之声，让人听而生畏。 “猛虎啸天式已成，小子你完了！” 龙卷风蓦然腾空，如猛虎一般冲着傅云歌直噬而来。在隐隐的嘶吼声里，傅云歌似乎完全没法抵挡一样，被龙卷风一吞而下。 这小子完了！ 不仅是王九，此时广场上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样的感觉。 仿佛对吞下的猎物很满意，那道龙卷风左右摇晃，扶摇而上。隐隐绰绰地，人们在下方看到其中似乎有两个影子正在纠缠。 “这手猛虎啸天式已入化境啊！若是能成虎形，便是宗师境界！” “可惜了，这少年能和王九斗这么久，若是不死，也能算是一时之选。” “两人落地之刻，就是胜负分明之时！就看王九能不能给他留口气了！” 似乎验证了场中的对话，一个影子像是失了力一样坠向地上，另一个则是身化清风，一步步踏着龙卷缓缓地降向地面。 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在风力作用下，那人衣袖飘飘，恍如在世仙人！ 片刻之后，所有的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降下来的人竟然不是王九，而是傅云歌！ 万冠华的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大，王九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人手，之前无论做什么，从未有失败的记录。 怎么就会在这么一个紧要的时候失手了呢？ 随后他忽然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 傅云歌已经望向了他。 “万冠华，万...少爷！” 虽然傅云歌的身上已经满是尘灰，衣服甚至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但是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揶揄意味，口里的唤声更是没有半点尊敬，反倒带着浓浓的阴郁感。 “我自问也没招惹您，您这喊打喊杀的...何苦来哉呢？” 眼见傅云歌一步步地走过来，万冠华不由得一阵心悸，只想朝后退去。 “我们谈谈！” 王九已倒，剩下的几个人敲敲边鼓或者还可以，但是万万没法和超凡对抗。万冠华心知此时无法和傅云歌作对，开口便叫道：“什么都可以谈！” 傅云歌饶有兴味地站在数米之外看着万冠华：“那我的人工智能？” “不要了！不，捐献！我捐款赞助你的研究！五十万！” “那你喊人打我的事情？” “认错人了！我赔！十万！” “我的衣服？” “赔！十万！” 在众目睽睽之下，万冠华以七十万的捐款，换取了一纸捐赠证明，然后狼狈地离开了广场。 至于倒在广场上的王九，万冠华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对此傅云歌倒是有些意外，无论是雇主还是什么关系，起码王九是为万冠华出了力的。就算是没有打得过自己，那只是力有不逮，并不是没有尽力。万冠华这么做，委实有点让人寒心。 但是傅云歌也没有去救治王九的意思。方才在龙卷风里，王九那是实打实地下了死手。若非自己的太极拳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从中脱身。所以不落井下石，就是自己的仁慈了，至于救人？ 拜托，自己又不是圣母！ 但是想了想，傅云歌还是望向远处的工作人员，疑问道：“怎么，像这种情况，你们都不管管的吗？” 那工作人员如梦初醒，连忙点头道：“管管管！” 随后便敲敲蓝牙耳机，向上面汇报了情况，申请派医疗队出来。 小优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训练营内，只有安全区域不允许动手，其余的地方都是允许超凡之间相互争斗的。方才他们应该是在等你们分出胜负，而且你打赢了，既不离开，又不发话，他们大概不敢多嘴！” 傅云歌哑然失笑，点点头便朝着内场入口走去。路上的人，不是冲他微微点头，就是赶快让开道路，倒是让他走出了一种净街的感觉。 “哈，总算有个有点意思的小子了！” 监控室里，雷九天站得笔直：“你说他能拿到什么奖？” 赵怀珍打了个呵欠：“现在训练营不是没安慰奖了吗？要么就拿大的，要么就颗粒无收呗！” “他这都把太极打到凌空御风的地步了，你就不打算关注一下？这小子的功夫，看起来和你可是一个路子的！” “这你就外行了不是？天下的太极，几乎都是一个路子的！” 赵怀珍又打了个哈欠，望着傅云歌的背影不再说话，反倒拿出了几根竹签一样的东西，飞速地摆弄起来。 第18章 意志长廊 踏进大厦入口的那一刻，傅云歌的耳边忽然安静下来。 方才广场上的嘈杂声音一扫而空，就好像忽然被掐了静音。 傅云歌惊讶地朝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广场上一切正常。阳光斜斜地洒下来，人们站在广场上，三五成群地相互交谈着。 但是就这点距离，应该完全不会阻隔自己的听觉才对啊？ 看着犹如无声电影一样活动着的人群，傅云歌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什么...情况？） “对不起对不起！” 急切清脆的少女声在傅云歌身后传来，打破了场内的些许紧张气氛。 傅云歌回过头，正见到一名头上顶着个大大的蝴蝶结，身上穿着白绿两色女仆装，脚上蹬着白丝长筒袜，和一双黑色小皮鞋的女孩子,冲着自己飞奔而来。 咯哒咯哒咯哒... 小皮鞋的鞋底不停地和大理石地板撞击着，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活像一匹充满活力的小马儿。 傅云歌的瞳孔危险地缩小了下。 所有的习武之人，都会本能地对距离、速度和力量有所衡量。 这名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女孩儿，前进的速度...有些超标！ “傅云歌先生，对吧？按照安排，您在训练营的这段时间，由我来为您服务！” 转眼之间，这名女孩儿就跑到了傅云歌面前，在两米左右的距离上停下了脚步，用双手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即便在超凡者眼里，两米也是一个足够的安全距离。对方停留在这个距离之外，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 傅云歌向前一步，将名片拿到了手里。 “鱼...幼安？杭州白马动漫论坛...形象大使？” “啊？” 鱼幼安惊叫一声，赶忙从身上找了找，摸出了另一张名片。 “抱歉，刚才拿错了，这张才是！” （所以这副装束，是去参加漫展了吗？） “鱼幼安，白马训练营...超凡接待特别专员？” 傅云歌接过第二张名片瞧了瞧，同时在心里给对方打上了“粗心大意”，“逗比”的标签。 “这位...特别专员，你能帮我做什么？” “在训练营内，除了授课之外，您可以随时随地呼唤我。我和我的服务团队，将竭诚为您服务。” 鱼幼安一边和傅云歌聊天，一边做出一个‘这边请’的手势，指向长廊另一头。 “你的团队？” “当然了！超凡者大多精力充沛，没有一支团队，可没法保证7*24小时的全方位服务。啊，请等一下！” 在两人即将经过长廊上挂着的第一幅壁画时，鱼幼安停下了脚步。 “从这里开始，后面就是意志长廊了。请您...尽量通过！” “意志长廊？那是什么？” “我亲爱的老父亲，意志长廊是白马超凡训练营的标志性超凡物品，历年进入白马训练营的人员，都要先通过意志长廊的检定。” 小优的声音响起，鱼幼安一愣，随后惊讶地道：“她就是小优？她的声音好好听！” “是吗？谢谢丫！” 两人飞速地聊了起来，三言两语就建立了初步的友谊，这让傅云歌有些无语：“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什么？” “太可惜了！” 鱼幼安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和小优的谈话：“感觉小优比‘羽希’灵动好多哎，吕家一定会找你的！” 傅云歌这还是第二次听到吕家的名号，他好奇地询问鱼幼安，对方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指了指长廊对面：“先过去好吗？我耽误了太多时间啦！” 傅云歌点了点头，一步就踩上了用黑白两色铺就的地面。 踏进长廊的一瞬间，傅云歌只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吹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意志长廊已经变成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两侧是古旧的老式城墙，墙面看起来是石质的，上面雕刻着不知什么生物，纤长的身躯上铺满鳞甲，在云雾里若隐若现。 （这是龙啊！） 刚看到只鳞片爪，傅云歌的脑子里便升起了这样的明悟。他不由得伸手出去，想要触摸一下这条龙的身躯。 触手处是按不下去的坚硬，和沁入骨髓的丝丝冰凉。 （这条龙...经历过很多战斗！） 不必交流，傅云歌便感觉到了这些。他迈步向前走去，长廊的尽头就在那里。 初时前进是轻松的，但没过多久，傅云歌就渐渐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丝丝的压力。越向前行，这种压力就越大越明显。 （是重力吗？） 此时的傅云歌还能支撑，但是很快，这种压力变得庞大起来，似乎有莫名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 “王上！王上！” 不知为何，傅云歌脚下的每一步，都开始变得艰难。 “朕开运河，兴科举，万国来朝。为何反朕？” 无尽的刀兵之声在耳边响起，肩头仿佛有万钧之重，脚下踏出的每一步，开始显出清晰的脚印。 “六王毕，四海一，天下归心！朕自今日起，称‘始皇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寇可往，吾亦可往！” “内外诸夷，敢称兵者皆斩！” 脚下的步伐愈加沉重，每踏出一步，似乎都要深深陷入地面。双腿如同灌了铅水一般颤抖起来，傅云歌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胸中还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让自己倒不下去。 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在身周卷起，一道象征着皇权的旗帜，自远方奔驰而来。旗帜下，那骑手举着一面金牌，疯狂嘶喊着什么。离得近了，才听出骑手喊的是：“见令，速归！” “臣子恨，何时灭？” “渡河！渡河！渡河！！！” 傅云歌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无尽的压力落向他的肩头，让他再也难以前进半步。而此时，他距离长廊的尽头，只是堪堪过半。 一阵嚣张狂妄的笑声响起，无尽的悲凉涌上来，将傅云歌淹没其中。 “宋张弘范灭宋于此！” 意志长廊里，鱼幼安闲庭信步地走在傅云歌旁边，丝毫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她甚至还能一边和小优聊天，一边拿着手机，拍摄着意志长廊两侧不断浮现的壁画。 “鱼姐姐，我亲爱的老父亲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没人能在第一次，就快速通过这里的。除非...他是个白痴。” 鱼幼安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向小优解释道：“意志长廊是磨炼心灵的地方，第一次通过这里的人，会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回忆起短暂生命里，每一次触及心灵的时刻。 “长廊左侧显现的壁画，就是这些时刻的具现化。只有走过一遍完整的回忆，才能走到长廊的尽头。” “小优听得不是很明白！回忆有什么用？小优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东西！” “没关系，你以后应该...会懂的。” 鱼幼安哑然失笑，她都差点忘了小优只是个人工智能：“你为什么叫他为老父亲？” 问完这句话，鱼幼安举起手机，拍下了一幅新浮现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名衣衫褴褛，但是英气勃勃的战士。在浮雕上，他正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吹奏着手中那长长的乐器。 “哒哒嘟哒哒哒哒嘟哒哒哒哒嘟哒哒哒~~~” 第19章 火爆辣椒 傅云歌不知道自己在长廊里走了多久。1小时，1天，还是一个月？当他最终走出长廊的时候，只觉得腿脚酸软，身上再无半分力气。 无论怎样狼狈，傅云歌总算是通过了长廊尽头，被鲜花簇拥的拱门。 拱门后是一座明亮的大厅，宏伟巍峨，雕梁画栋，令人一望而生敬畏之心。大厅正面，两名顶盔掼甲的英武士兵一左一右站在朱门两旁，一条长长的红毯从门口延伸到傅云歌的脚下。 傅云歌试着踏上一步，没想到那地毯异常绵软，让他一下子歪了下去。还好一双手及时从侧面扶住了傅云歌，还顺手帮他掸了掸衣领。 “谢谢！” 傅云歌由衷地道。他现在有一种刚刚从船上下来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来，异常地难受。 “举手之劳而已。其实你该感谢你自己。” “嗯？” “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完这条长廊的。” 眩晕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如同落潮一样，飞速地退去了。傅云歌驱走剩余的几分迷蒙感，疑惑地问道：“不是所有人？那外面的那些人？” “不是他们。那些人根本没有踏上这条长廊的资格哦。” 鱼幼安抿着嘴笑了笑：“连入口都找不到，怎么能走到这里来呢？我说的是能够找到入口，来到长廊的那些人。” 所以广场上那些人不只是在聊天，而且还是在寻找入口吗？ “超凡是一种能力。” 鱼幼安拍拍双手，红色的大门便如同得了命令，缓缓地开启了。鱼幼安伸手一引，轻声道：“行走在超凡的道路上，时刻都会经历筛选。” “能找到入口，来到意志长廊的，不过十之六七。还能够走完全程的，不过十之五六。” “所以每次训练营开启，也不过只有三四成的人，能够像你一样，拿到真正的入场券！” 听到这些，傅云歌开始有些意外，想想便释然了。就好像健身一样，大家都知道，坚持锻炼就能得到亮眼的身材。但最终锻炼有成的，永远不过是十之三四的人而已。 “接下来，您是先休息一下，还是去吃点东西？” 鱼幼安递上了一张房卡。 “离下午开课还早，如果想要休息，直接去对应的房间就好。如果想要吃点东西，可以去14楼的24小时循环厅。另外，每晚19时到21时，是19楼的高级自助厅开放时间，届时会有较高等级的食材。至于具体的菜谱，您可以通过小程序查看。” “开课是几点？麻烦提前半小时喊我，谢谢。” 傅云歌接过房卡，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电梯。 傅云歌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刚好收到了鱼幼安发来的最新日程。 （一个下午才3节课吗？真是轻松啊） 时间尚早，傅云歌决定先冲个凉，再去14楼吃点东西。但刚走进浴室，傅云歌的目光就被圆形的漩涡按摩浴缸吸引住了。 试了试水温，傅云歌毫不犹豫地躺了进去。程序控制下的水流仿佛无数双小手，轻柔地在身周打着旋儿，让人止不住的昏昏欲睡。 （就凭这个浴缸，这间房就稳稳的三星级啊！） 半小时后，在鱼幼安和小优的双重连环Call召唤下，傅云歌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虽然很想再泡一会儿，但是再拖下去的话，就没有多少时间吃东西了。 14楼的循环厅里意外的空旷，只有少数几个人在里面挑选着中意的菜色。米色的灯光明亮而温润，让人感觉非常温馨。一排排的开胃小菜、凉菜、热菜、汤品从面前延伸开去，一直摆到了循环厅的那一头。 嫩绿的酸豆角醒神开胃，拿一碟。 双色笋丝看起来就清淡爽口，来一碟。 均匀地切成薄片的白切鸡上浇着酱汁，还撒着红绿两色的小米椒，来一碟。 半透明的银耳和洁白的蟹味菇打底、黄色的蛋皮切成细丝，配上手撕成细条的鸡丝，再浇上一大碗浓汤，闻起来就让人流口水，来一碗。 还没走到一半，傅云歌已经将托盘摆得满满的。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傅云歌开始大快朵颐。一口鸡汤下肚，那种顺畅的感觉，能让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口哨声和不绝于耳的轻叹声。 傅云歌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唯一能够和美食抗衡几分的，也就只有美女了。一名穿着红色皮装，身材火辣热爆的高挑短发女子，正顺着过道款款而行。 这种我行我素的姿态让她看起来略显高冷，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对于身周传来的低语声和热切的目光，她根本就连个眼神都欠奉。 饶是如此，美色当前，无论什么场合，总是会有人想要上前试一试的。 “美女！你多大？” 众多的招呼之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略带挑逗意味的声音。 女子脸上浮起一丝不快，但这种表情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成了特别的刺激。方才喊话的壮汉忽地站起，顺手解开了胸前两颗扣子，摇摆着朝她走去。 “叫你呢！没听见吗？” 先给对方身上挂上莫须有的错误，再站在高处去指责，继而顺理成章地动手，这是各地小混混用得都很顺手的挑衅手法。 两人接近之后，众人才注意到，这姑娘真的好高！ 这壮汉自己身高就接近1.9，但是对方竟然比他还高半个头，这让他本来想要抓对方肩头的手略略偏移了一点位置。 反正没差多少，壮汉索性又将手下滑了几分，直接朝着对方的敏感位置揽了过去。 冷哼声响起，银光乍现！ 那姑娘向腿上一抹，竟拔出一把连鞘短刀，刷地一下便顶在壮汉的脖子侧面。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全身僵硬，连眨下眼睛都不敢。 “嘴欠，没眼力，色胆包天还没能耐。训练营真是该过滤一下渣滓了。” 随着冷冽的话语，女子抬腿连弹，众人眼前只见数道红影闪过。伴随着彭啪几声闷响，那壮汉一声没吭，就软绵绵地倒向地上。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变了，这姑娘是个火爆小辣椒啊！ 不对，是个大辣椒！ 第20章 第一纪律 壮汉从靠近到被放倒，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他的几名同伴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壮汉倒在地上，那姑娘抬起下巴开始扫视四周，几人才腾地站起来。 但是姑娘凤目一竖，这几人互相看了看，竟又讪讪地坐了下去。 见到他们如此表现，姑娘眼里的嘲讽神色更浓，就仿佛看到了一群垃圾一样转过了眼神，然后转身，扭腰，咯噔咯噔地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众人见状不由发出阵阵嘘声，虽然声音并不大，而且零零散散，但是听在几人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忍。 见姑娘已经完全转过身，那几人忽然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脚下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座位。其中一人手里更是直接亮起了红色，就不知是什么技能。 傅云歌坐的位置正好是几人的必经之路，将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眼见几人已经扑到姑娘身后，傅云歌不由得叫了一声：“后面！” 几乎和傅云歌的提醒同步，那姑娘身形向下一缩，便躲开了其中一人的大力擒抱。跟着身形闪动，一肘就顶在这人心口。 哇地一声，那人便张着大口干呕起来。而那姑娘脚下不停，出手更像疾风烈火一样猛烈。顶心肘，开门炮，后撩腿，再加几套丝滑小连招，直看得旁观的傅云歌眼皮直跳。 虽然面板里没有这套武功，但是猛虎硬爬山，立地通天炮这些八极拳的招牌技，傅云歌还是认得的！ 一时傅云歌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八极拳是门刚猛无俦的拳法，最吃体力和功夫。这大辣椒似乎打发了性子，手下不停，已经噼里啪啦打了六七分钟了，看起来还没有半分要减速的样子。 看着她这一通输出，将这几个人像沙包一样打得东歪西倒，众人的目光终于从猎奇变成惊骇，继而变成了丝丝倒抽的凉气。 要知道就算是职业拳手，一个回合也不过3分钟！ 等到这大辣椒终于停手的时候，那几人已经尽皆倒在地上软成了一滩。相比之下，倒是最先吃了一记顶心肘的壮汉状态最好。 饶是已经站起来，但看着大辣椒疾风骤雨般的打击，他愣是再也没敢出手，反倒是小步轻挪，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站住！” 一声轻喝让他停下了脚步，兼之身子一缩。 “哎，别打别打。这位姐，我错了！” 此刻他气焰早削，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小心和畏缩。 大辣椒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向着倒在地上的几人偏了偏头：“这几个，是你什么人？” “刚...刚认识的...不熟！” 大辣椒哈地一哂：“不熟？不熟给你出头，你倒想跑路？把他们弄走，别在这碍眼！” 听得对方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那壮汉如蒙大赦，赶紧连连道谢，然后弄了点水把同伴喷醒，一行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循环厅。 那姑娘则是伸手一招，一个餐盘轻飘飘飞到手里。她随意指了几指，工作人员便忙不迭地将几样菜色摞了上来，显然是对她的喜好颇为了解。 挨打的已经不在，打人的也开始点餐，按道理这件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不想那姑娘凤目一转，落到了傅云歌身上。先是眉头一蹙，跟着便扭过身子，托着满当当一个餐盘，咯噔咯噔地踩着步点走了过来。 傅云歌听得异样，抬头一瞧，入目便是惊人的雄伟。他不由得有点儿懵，这位...来自己这边做什么？ “刚才你喊了我一声，为什么？” 这句话一问，傅云歌更迷糊了。刚才那一声，只要是个男人多半都会喊的。这应该不会是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套路...吧？ “没什么，哪有什么原因？” 傅云歌老老实实地道。 “这么简单？”那姑娘饶有兴味地瞧着傅云歌：“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不想！姑娘越美...麻烦越多！” “哈哈哈！” 那姑娘放声笑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不可方物。随后她一转身，留下一句话，便托着托盘咯噔咯噔地走了。 “放心，你早晚会知道的！” 果然，没用多久，傅云歌就知道了这姑娘的名字。 在训练营的第一节课上。 事实证明，美女无论是穿红色，还是穿黑色，都一样引人注目。 黑框大镜，白衬衫加上黑外套都束缚不住的雄伟，紧包下半身的黑色短裙堪堪到膝盖上方，搭配长筒黑丝。一副对男性能造成额外精神暴击的日系职业教师装束。 她一进门，多功能厅里就安静了片刻。 在这之前，这处安排来做教室的地方堪称是群魔乱舞。 每个窗台上都坐着人，有男有女。有的在打量外面的风景，有的抛着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前排的人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或玩手机或直接梦周公。中间是一群牌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扑克，正在大呼小叫。后排更有人摸出飞镖，朝着对面的靶子猛射。 对教室里嘈杂的场面视若不见，她咯噔咯噔地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 能来到训练营的人，多半已经不是懵懂的小学生。见到讲师到来，众人立刻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我，林凤凰！” 她抛下粉笔，用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给你们上超凡第一课！” 沉默片刻，见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主动跳出来当靶子，林凤凰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好像没有蠢货嘛！可以！”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超凡只看天赋，不过滤人渣！” “但没关系。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将来会去做什么。” “我只负责告诉你们，超凡是什么，超凡不能做什么！” “想知道超凡是什么，要看《超凡初探》，而超凡不能做什么，则要读《超凡公约》。” “另外你们必须记住，在白马训练营，有一条第一纪律。” “不要以任何方式尝试进入D区！” 第21章 超凡三戒 “你们的导航系统，会标注出D区的位置。你们不需要知道那里有什么，也不需要知道那里为什么被划定为禁区。” “这不是规定，也不是要求，而是非常明确的指令。是你们培训期间，最先需要明确的事情。” “不要打听、不要靠近、不要谈论。” “不要因为好奇，而尝试用你们那点半生不熟的能力，或者还没有摸透用法的道具来挑战训练营的安保措施。” 说到这里，林凤凰停下了片刻，一双凤目来来回回地扫视着厅内众人。直到和每个人都对过了视线，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那么接下来，介绍超凡入门三戒。” 所谓戒，是指被禁止，不允许做的事情。这一点常人都知道，但是超凡入门三戒的说法，在场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戒人前显圣，不因超凡而忘形，故意展露身份。” “二戒荼毒众生，不因超凡而忘本，行无意义之害。” “三戒戕害黎民，不仗超凡而肆意，逞自身之淫邪。” 其实这三戒的内容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为什么还要专门阐述一遍呢？ 林凤凰瞧瞧厅内，忽地掐指肃立，一股空灵肃穆感油然而生。在她脚下，道道金光交织舒展，仿佛一朵金莲绽放开来。她宝相庄严地立在莲花正中，身周无数华光四射，身上衣服幻化成了一件云纹道袍，瞬间由人间绝色化身为在世神只。 现在，她的目光轻柔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细微的波动。当她静静地环视整个厅堂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敬仰之情在每个人心中悄然升起。她的手指轻轻一捻，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琴弦被拨动，音符化作缕缕清风，拂过每个人的耳畔，震撼了每个人的心灵。 随着她的动作，脚下的道道金光愈发耀眼，那些光芒交织成的金莲，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辉，如同初升朝阳下的第一缕晨曦，温暖而不灼人。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心神宁静，忘却尘嚣。 林凤凰赤足站立于这朵盛开的金莲之上，她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崇高，仿佛与天地间的浩瀚星辰融为一体。那件云纹道袍上，以最精致的纹理勾勒着山川云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超凡脱俗的气息，使得她看起来既亲切又遥不可及，宛若远古神话中走出的仙子。 她身周的华光如同朝圣者的烛火，为她加冕。又像是宇宙间的星辰，围绕着这位在世的神只，映照出她脸庞的慈悲与智慧。在这样的光辉照耀下，厅内众人无不感到心灵的震撼，仿佛所有的杂念与世俗烦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这份神圣与高洁的敬畏与向往。 此刻，林凤凰身周的空间，在众人眼里已经成了远离尘世纷扰的净土，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是对世间美好与纯净的颂歌，让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不可思议的纯净美好之中。 “此三戒，脱胎于正一派祖师所传‘散行戒’，原本为约束修士行止所设，因其简明致真，逐渐为天下共守。” 下一刻，林凤凰清冷的声音响起：“一戒人前显圣。因此行易于震骇凡俗，往往为恶徒邪修所趁；即便正道中人，也难免因此放浪形骸，故而禁之。” 众人呆愣愣地望着林凤凰。第一戒的深意，在这一刻得到了最为直观的诠释——力量，尤其是超凡的力量，一旦与世俗权力结合，其影响力之巨，足以改变人心，乃至世界的走向。 试想，若是有人站在云端，幻化出百丈法相，身披白衣，在合众国女神像旁边高呼一声：“吾之信徒，将手中的选票投给爱国同志！” 那接下来的场面，真是不敢想！ 跟着，林凤凰手印一转，方才的空灵感一扫而空，身周云霞亦转成了阴霾惨淡的路子。厅内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压抑而诡谲，她身上的洁白衣袍仿佛被无形的墨汁浸染，逐渐褪去了原有的纯净，转为一种沉闷的灰色。 与此同时，她脚下那朵原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莲花，竟也在眨眼之间失去了温暖的色泽，化作一片惨白，宛如冬日雪地上最后的寒冰，透着刺骨的冷漠。 空气中，忽地有阵阵嘶吼声弥漫开来，似是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怨念与绝望。那是无形灵体的嚎叫，难以转生的它们，无时无刻都渴望着解脱与复仇。 众人心底油然生出难以名状的恐惧，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正悄悄扼紧所有人的咽喉。 没几秒，林凤凰周围绚烂如织的云霞，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涂抹，变得黯淡无光，阴霾笼罩之下，整个厅内都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郁所填充。光线似乎被吸收，连同所有的生机与希望，一同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 林凤凰周身的气场，从先前的超凡脱俗，转变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邪恶与威压，她的每一寸动作，都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便是最勇敢的心灵，也不免生出一丝颤抖。 林凤凰伸手一指，便有无数斗大骷髅头和若隐若现的灵体自白莲中呼号而出。这些骷髅头如幻似真，又如同幽冥之使，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扑向厅内所有的人。 “二戒荼毒众生，乃防超凡者失却本心，凭力量以残害生灵为乐，行毫无意义之杀戮，故而禁之。” 林凤凰的声音亦转为冰冷：“诸君需牢记，害人者，人恒害之。” 这次无需多说，每个人都被这阵阴风惨雾所慑，个个一身冷汗。厅内一片死寂，唯余那些骷髅头飞行带起的嗖嗖风声，以及众人急促而沉重的呼吸。 有的人双腿微颤，仿佛站立之地随时可能崩塌；有的人目光呆滞，浑身颤抖如筛糠。方才那幕如同梦魇，让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难以言喻的寒意。 “二戒……”有人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恐惧。在那一刹那，他们透过这些骷髅幻象，窥见了可怖的深渊，那是连灵魂都会颤抖的恐怖景象。 第22章 七阶五类 见众人心神已然为恐惧所慑，林凤凰轻轻摇了摇头，指尖轻舞，又变幻了一套法决。随着她的动作，原本环绕在厅内的重重光影缓缓抖动起来，逐渐失去了先前的凝重。 她脚下莲花的光辉也渐渐柔和，最终化为点点微光，融入空气中。而那些阴霾与惨淡的光影都如同接到了指令一般停下了动作，继而如同被晨风吹散的薄雾消去无踪。 天花板上的灯光重新亮起，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真实。空气中的各种阴冷感觉也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情平和的气息。 于是众人逐渐从茫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们的眼神从迷离转为清明，呼吸也从急促变得平稳，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境。 不知不觉间，灯光暗了下去，迷蒙的呢喃在每个人耳边响起，隐隐间有环佩叮叮作响，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整个厅内被迷蒙的灯光笼罩着，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旖旎氛围。轻柔如丝的呢喃声不绝于耳，如同春日里最细腻的风。 柔软的腰肢轻轻摇荡着，青色的环佩随之摆动，相互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在光影交错的中心，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缓缓浮现，她身姿婀娜，轻纱遮面。面纱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流转着无尽的柔情与神秘。 她莲步轻移，腰肢轻摆，从身形到动作都流露着极致的诱惑。这是视觉上的盛宴，更是心灵上的致命吸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探索那未揭的面纱之后隐藏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灯光似乎有了生命，随着她的舞动而变幻。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一幕绝美景象之时，女子身边渐渐浮现出更多的身影，她们或持扇掩笑，或轻纱飘逸，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仿佛是月宫仙子降临人间，与她共舞于这方寸之间。 正当所有观众沉溺于温柔乡不可自拔时，场中蓦然升起了一星火光。那弥漫的旖旎气息虽然充斥全场，却压不下这一点星火。 仿佛是黑夜中忽地被劈开了一道缝隙，无尽的火光猛然从舞台中央喷薄而出，带着不可一世的狂野与炽烈，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火舌舔舐着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息和噼啪作响的爆裂声，它们不是毁灭的使者，更像是激情与创造的化身，昏暗的舞台瞬间被点亮成一片火红的海洋。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映出了他们眼中的惊异与痴迷，那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也是对美丽事物的贪婪渴望。 火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韵律舞动着，万千火星如喷泉般喷涌而出，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融入那片汹涌的火海。光影交错间，一个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逐渐升起，就连火焰也在随着她的动作而舞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激情与兴奋。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生命力与创造力的释放，那是自然界最原始、最纯粹，最美丽的力量。 火焰的力量。 “三戒戕害黎民，乃防超凡者仗自身伟力而肆意妄为，为自身邪念而损百姓。故而禁之。” 漫天火光汇聚，最终凝结为林凤凰的身影。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切记切记。” “此三戒，为超凡者入门三戒。所有超凡者无论阶位，但凡共和国所属，应执之不悖。见违此三戒者，当惩之！” 一股玄奥的神念散发全场，众人瞬间就明了了其中的意思。 此三戒，实际上是对超凡者可能做出的三种事情做出限制。那就是人前显圣，荼毒众生，戕害黎民。 人前显圣很好理解，是指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超凡力量。荼毒众生则有一个明显的衡量标准，那就是‘需要’。 比如一个人肚子饿了，做饭吃耗费了半斤白米，那谁都不会说什么，因为这是人本身的需要。 但是如果一个人肚子不饿，拿着半斤白米朝地上撒着玩儿，那么这种事就不符合‘需要’的定义。 如果将白米换成鱼虾，飞禽走兽，乃至生出灵智的灵物，那么事情就更明显了。 因为‘需要’而导致的杀害，不被此戒所限制。只有那些没有‘需要’，也就是没有必要性的杀害，才是此戒限制的对象。 至于戕害黎民一项，范围就比前一戒要模糊一些。但是其中还是有明确的标准的，那就是‘仗超凡’，‘淫邪私欲’与‘肆意妄为’。 毫无疑问，黎民百姓对于超凡力量是没有抵抗余地的。而第三戒限制的就是这一种情况，防止超凡者因为一己私利，甚至单纯的恶念，伤害无辜百姓。 这其中分寸，非通达事理者不能把握，但通过这道神念，林凤凰已经讲明了几乎所有的情况。接着就宣布休息，然后踩着步点咯噔咯噔地走了。 事实上也的确应该休息了。众人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一个个都觉得身形俱疲，就连脑子都嗡嗡作响，恨不得马上回去睡觉。 这样高强度的课程持续了连续一周，后面的几天里，林凤凰为众人讲述的是超凡由来，与当前通用的超凡者七阶五类分类法。 首先，超凡者与修行者，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各自有各自的锻炼和修行方法。而超凡者，也分为觉醒超凡和道具超凡两类。 前者通常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或者精神受到强烈刺激时觉醒的，获得的也是当时可以保命的某种能力。 后者则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某样超凡物品，因而具备了某种特殊能力。这种能力通常说来就五花八门，有的时候甚至难以分类。 所以特事局设定了目前对于超凡者来说，最通用的分类方法：七阶五类。 这七个阶位分别是： 准超凡、超凡级、区域级、地市级、州府级、镇国级、战略级！ 五个类别分别是： 战士类、刺客类、法师类、辅助类、射手类。 傅云歌第一次看到这个分类法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特事局的分类人员，是鹅厂策划吗？ 第23章 位阶衡量 超凡者的能力各异，甚至可以称得上千奇百怪。若是根据能力去划分位阶，那将会乱成一锅粥。 想也知道，你根据火系能力划分的位阶，能准确衡量水系超凡者的能力吗？ 为了更好地理解和评估不同超能力者的能力水平与潜在影响力，特事局采用了以战斗能力为核心，兼顾多项指标，具备多个位阶的分级体系，即“七阶五类”分类法。 第一个阶位被称作准超凡，也叫PT级（1）。 这个级别是超凡之路的起点，个体开始展现出超越常人的特质或初步能力，但尚未完全觉醒，或能力尚不稳定。处于这一阶段的个体，其能力可能只在特定条件下显现，或仅限于增强自身感官、体能等基础层面。 这个阶位的超凡者，顶多是跑得快点，跳得高点，力气大点...甚至很多时候还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只是在原有身体水平上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第二个阶位便是超凡级，也叫TR级（2）。 当个人能力显着超出常人范畴，能够稳定运用并影响周围环境时，便进入了超凡级。这个阶段的超凡者通常具备单一或有限的超能力，如操控特定元素、强化感知等，但对环境的影响力非常有限。 到了这个等级的超凡者，单从身体素质而言，便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肉身抗塔、刀劈子弹...合众国大批的超级英雄，有一多半都属于这个层次。 第三个阶位是区域级，也叫Lo级，或者L级（3）。 当超凡者的能力可以在一定区域内，对外物产生显着影响，如在一定范围内引发风暴、对一定范围内的对象（万人以下）施加心灵控制、磁场控制... 此阶位的超凡者，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怪物’。万人敌，是这个阶位的门槛。 第四个阶位是地市级，也叫MU级（4）。 当超凡能力进一步提升，能够凭借个人能力，对某个城市或同等规模地区人群（万人乃至以上）产生显着影响，便踏入了这个级别。 此阶位的超凡者能力，在普通人眼里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在诸多影视作品中，天天喊着理想、信念、做着想要毁灭星球的大事的那些最终大Boss，基本都是这个级别。 第五个阶位是州府级，也叫PR级（5）。 当超凡者能够凭借自身能力，在一定时间（通常是8小时）内穿州过府，同时其能力达到地市级，则被划分为这个级别。 行云布雨，是这个阶位的日常。 第六个阶位是镇国级，也叫NA级（6）。达到这一级别的超凡者，其能力之强，足以让他们在面对国家力量的时候，也有抵抗之力。 这个阶位的超凡者，基本都是国家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施展能力几乎不受地域限制，代表着人类超凡力量的极致。 第七个阶位是战略级，也叫ST级（7）。这个级别的超凡者，其能力必然具备某种不可或缺的特性，是国家战略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换句话说，这些人可能不是战力天花板，但必然是国之重宝。 在七阶之外，特事局根据超凡者的核心战斗能力及其在团队作战中的角色定位，人为地将超凡者归纳到五大类别中。 这五大类别，即战士类、刺客类、法师类、辅助类与射手类。这种分类看似儿戏，实际上是根据超凡者个体的能力特点而设计。 战士类超凡者以卓越的近战能力、坚韧不拔的体质和强大的防御技能着称。他们在战场的前线勇往直前，承担着吸引火力、保护队友、突破敌阵的重任。 他们是团队的坚盾，是维持团队稳定，保证输出环境的关键力量。 刺客类超凡者擅长隐蔽与速攻，能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发动致命打击。他们精通潜行、闪避与瞬间爆发伤害，是侦查敌情、执行暗杀、扰乱敌方后方、切断敌军补给线的理想人选。 法师类超凡者掌握着元素、能量或咒术的力量。他们能够从远处发动大规模的攻击或对敌方施加负面影响。 他们的能力多样，从直接的破坏性魔法到复杂的控制与增益法术都有涉猎，能够在战场上制造混乱、削弱敌方战斗力，或是为队友提供强大的支援。是团队中不可或缺的远程火力输出和策略实施者。 辅助类超凡者专注于增强队友能力、治疗伤痛、解除负面状态或提供其他形式的辅助效果。虽然他们的直接战斗能力不如其他类型的超凡者，但他们是维持团队续航、提高团队生存能力的核心。 在激烈的战斗中，辅助者的存在往往能扭转局势，确保队伍能够持续作战并最终取得胜利。 射手类超凡者擅长远程精准打击，射手类超凡者利用弓箭、枪械或其他能量武器，在远距离上精确消灭敌人。他们的机动性极强，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持续输出伤害，对于控制战场节奏、压制敌方火力点至关重要。 在战术上，射手类超凡者是扩大战果、削弱敌方战斗意志的关键因素。 通过合理的搭配与协作，这五个类别的超凡者能够形成互补，共同应对各种复杂挑战，实现战斗价值的最大化。 这种分类体系，是特事局构建高效能超凡团队的基础。 而在这五类之外，实际上还有两个特殊类别，那就是领袖类和策略类。但是这两个类别的人数不但少，而且日常表现与常人几乎无异。因此林凤凰也只是简单提了一下，就略过了。 用她的原话说，那就是：“这两种类型的超凡者，可遇而不可求！” 傅云歌私下里还好奇地请教过林凤凰，既然这两种超凡者平常表现与常人无异，那又是是如何被发现的。 林凤凰给出了两个人名，傅云歌便立刻明白了。 领袖类超凡者的典型例子，是教员！ 策略类超凡者的典型例子，是丞相！ （1）PT级：准超凡（Pre-Transcendent），是国际超凡组织通用缩写。 （2）TR级：超凡级（Transcendent），进入这个阶位的超凡者，才正式步入了超凡大门。 （3）L级：区域级（Local），这个阶位的超凡者，已经可以被视为地区性的不稳定因素。 （4）M级：地市级（Municipal），能力足以覆盖‘万’级别的人类，即通常意义上的‘万人敌’。 （5）PR级：州府级（Provincial），这个级别的超凡者，能力与地市级相近，只是移动能力显着强于前者。 （6）NA级，镇国级（National），相对前一级别，能力又有所提升，可以在超凡层面上以一敌众，堪称移动天灾。 （7）ST级，战略级（Strategic），其能力具备不可或缺的性质，是国家战略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24章 想法一致 这些天，训练营里最炙手可热的教官，就是林凤凰。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仰慕者投以热切的目光，并送上粉丝追星般热情的欢呼。想来若不是被她授课时的气势所慑，多半已经有胆大包天的学员开始考虑求爱流程了。 林凤凰本人对此倒是视若无睹。就算以她地区级的位阶，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关注每一个对她有好感的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干脆就是忽略。相比之下，学员的课程进度，才是她更关心的正事。 因为在循环厅的偶遇，林凤凰特意找到傅云歌的资料看了两眼。这倒不是说傅云歌入了她的法眼，更像是百无聊赖下的随手为之。 但是从这份资料上来说，傅云歌其人可以说是...单薄的很！ 很多人的生活轨迹，都是少怀壮志，长而无闻，老则与草木同朽。在这份资料上，傅云歌也几乎是依着这个轨迹在行走。 迄今为止，傅云歌的生命里只有两次不大不小的波澜。 其一，是在大家都没有看好的情况下，考进了山河大学这样的知名学府； 其二，便是毕业后，毫无原因地从本来前途无量的公司辞职，过起了靠女朋友养活的颓废生活。 “无论如何，在他拿到角色卡的那一刻起，人生就不一样了。” 这样想着，林凤凰踏进教室，开始了这一次的授课。像往常一样，林凤凰一开口，就是硬邦邦的观点灌输。 “超凡的途径有许多种，但是无论哪种，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 “所有的超凡者，起初不过都是普通人而已。” “训练营不会强迫你们认同任何观点。但既已踏上超凡之路，如果还以灯红酒绿，挥洒千金为目标，未免有些悲哀。” “在座的有些是觉醒超凡，有些是道具超凡。相信这些天来，你们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长。” “这涉及到一个基本观点：超凡者的能力与体质相关。” “当然了，这不意味着一个身高2米的超凡者就必然能战胜一个身高低于自己的对手。但是‘身大力不亏’，这个概念在普通人，乃至准超凡位阶，都是适用的。” “由于超凡者的情况各自不同，所以通过对于超凡者的长期跟踪，特事局总结了八种法门，十二种要诀，合称八法十二决。在准超凡和超凡两个位阶适用，可以增强体质，洗练身体。” “这八法十二决，每人可选其中之二，即一法一决。这是特事局的标准福利，如果有多项选择无法取舍，可以找我进行咨询。也可以用各种资源或者贡献值，向特事局换取额外法决。” “为什么只有一法一决？” 有人叫道：“我想齐头并进！” 林凤凰摇头道：“齐头并进，未必比得上循序渐进，假如你当真是可以同时修行多部法决的天才，自然会在修炼中表现出来。到那时再议不迟！” 于是一本小册子发了下来，乃是八法十二决的简要介绍，旨在向学员说明这八法十二决到底是什么名目，有什么作用，适合什么样的体质。 傅云歌翻开小册子，仔细地浏览着。这些天的学习当中，已经提到超凡者修行的诸般法门，按照入手难易分为‘经典功法决’四大类。其中‘经’，‘典’两类，乃是可以开宗立派的法门，自然不会被传下来。 而‘功’，‘法’，‘决’三类，乃是按照完善程度排列。能称作‘功’的，必然包括多样‘法’，能称作‘法’的，多半也包括不止一种‘决’。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比如‘大品天仙决’，便是一种以‘决’命名，却能直指天仙阶位，等同镇国级的高等法门。 但是一般来说，‘功’高于‘法’，‘法’大于‘决’是适用的。 对于傅云歌这等准超凡位阶的人来说，一法一决也的确够用了。特事局提供的这八法十二决涵盖范围其实极广，从强筋健骨到洗练五脏，从清心明目到呼风叱电都有涉猎，可谓是大而全的典范。 将小册子翻了不下二十遍，傅云歌终于选定了星罗寻踪法和锻体十二式两样法门。 星罗寻踪法是一门空间相关的法决，可以增强神识。傅云歌希望这两门法决能够在自己下次前往异界的时候，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锻体十二式则是八法十二决中，唯一的以‘式’命名的法门，也是其中唯一的整体性锻炼法门。其他的法门主要是用于强化某种特定器官，并非傅云歌现在的首选。 “哎？你是济水人？” 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在傅云歌桌前响起。傅云歌合上册子，才发现方才看得太入神，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 “说你呢，你是不是在星盘小区呆过？” 穿着灰色休闲装的高个子拿着小册子，不耐烦地朝傅云歌桌子上敲了敲。 傅云歌诧异地看着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贸然打断别人的思考已经很差劲了，加上毫无礼貌的态度，和这股子嚣张的劲头...这人是真没挨过打吗？ 但是仔细看了这人一眼，似乎又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 所以傅云歌疑惑地点了点头。 “草！怎么跟你这么个玩意混到同期了！” 对方的话里根本不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而是透着高高在上的鄙视：“你TM一个娘娘竟然也能来训练营！” 傅云歌听到这两个字，终于将面前这人，和记忆中的某个人联系了起来，登时烦躁地扭过了头：“是你啊！李四眼！” 这个李四眼，是傅云歌儿时的同窗...并不是什么好货色！ 李四眼真名李大鹏，学校子弟，在班里一向成绩突出，自然是心高气傲。但自从傅云歌转学过来，事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来很巧，无论是哪个方面，成绩上也好，还是竞赛上也罢，那时的傅云歌，都正好比李大鹏高那么一点点。 从傅云歌手里丢掉了竞赛名额之后，李大鹏就开始在各方面针对傅云歌。起外号，孤立、扔掉作业、放掉自行车的气...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 傅云歌哪能惯着他？ 李大鹏笑话傅云歌唇红齿白，喊他傅娘娘。傅云歌就骂他戴眼镜，叫他李四眼！ 说来更巧的是，就连体力上，傅云歌也比他强一丢丢！ 所以两人在校内，是三天一小打，五日一大打。 对傅云歌来说，李四眼根本不是麻烦。麻烦的是，学校子弟在和老师沟通的时候，自带诚恳光环！ 每次两人发生摩擦，都是傅云歌被老师怒骂一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一次，李四眼又被傅云歌追赶，自己脚下没有站稳，扑通一下滑倒在自行车棚，磕到了脑袋，当场被送去校医院。 ‘碰巧’路过的老师，说李四眼摔倒是傅云歌推的，要他承认错误。 问题是傅云歌自己知道，虽然他的确伸出了手去，但是离着对方的背心还有几个厘米，就抓了个空，怎么能是他推的？ 于是拒不认错的傅云歌，被勒令叫了家长。 虽然傅云歌没听到，但据知情的同学说，那次，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父亲的怒吼声。 最后傅云歌并没道歉，却也被调整了班级。 （所以就这么个货，和我在同一个训练营？） 傅云歌感觉自己的想法还是第一次，和李四眼这么一致！ 第25章 让你三招 李四眼看到傅云歌不屑地转过头去，心中一股怒火腾腾烧了起来。他一直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但是傅云歌转校过来，什么事都正好压他一头，饶是他多方暗示，傅云歌都没有相让的意思。 如此不识抬举的人，让李四眼在夜里咬碎过多少枕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次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傅云歌推倒的，本以为能让傅云歌吃个大亏。没想到傅云歌的老爹竟然那么刚，硬生生把质问的几个老师吼得抬不起头。 这让李四眼的心里很是憋了股阴火。 但是之后没多久，两人便从学校毕业各奔东西，所以李四眼这股火气一直没发出去。直到今天忽然看到了正主儿，这股子阴火便再也憋不住了。 “我要和你决斗！” 李四眼指着傅云歌，一句话脱口而出。 训练营里是不禁止切磋的，但是决斗的性质却又有些不同。前者不过是友好的较量，无论胜负都不伤和气。后者则是学员之间解决私人恩怨的方式，与前者大不相同。 所以若是决斗，必须两方签下契约，并在教官见证下进行。 李四眼提出决斗可不是凭一时之气，而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他在机缘巧合下，搞到了一面上古铜镜，其中竟然有一头火眼金睛兽。按照训练营的评定方式，足足有地区级（L级）的战力。 放眼训练营，就连教官也不过就是这个等级。想他傅云歌区区一个学员，怎么可能和他抗衡？ 因此李四眼毫不犹豫地放话，要和傅云歌一决高下！ 听得这要求，傅云歌的脸色古怪，半晌不肯出声。倒不是怕了李四眼，而是他的光波眼镜上，显示了小优传来的消息。 拿眼镜做显示屏，已经不是什么黑科技，而是有了成熟产品的现实。傅云歌有感于出声沟通的方式，容易暴露小优，所以新订了货，昨天刚刚收到，不想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发现可供吸收之道具云影瑶光镜，是否吸收？” 傅云歌毫不犹豫地选了否，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边李四眼见他不回话，已经跳脚嘲讽起来。就连旁边的学员，看向傅云歌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鄙夷。 都快被骑到脸上了，这人竟然脸都不红的！ “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傅云歌犹犹豫豫抬起头来：“切磋一下...就好了吧？” “谁TM跟你切磋！” 看到傅云歌的表情，李四眼心中大定：“决斗！必须决斗！还得加码！” “加码？” 傅云歌脸上露出一丝惊愕：“我不赌钱！” 听得这话，众人对傅云歌更看不起了，如此畏畏缩缩，难成大事！何况能来到训练营的人，哪个没拿到国家发给的奖金？就算是再少，十来万的身家该是有的！ “决斗不赌点东西怎么行？” 李四眼嘿嘿地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傅云歌凄惨落败的场景：“不光要赌钱，还要赌道具！” “嘶...要不，我们就赌五十万算了？” “五十万？老子和你赌一百...不，一百五十万！再加上你的超凡道具，要是输了，你TM就滚出训练营！” 这话一出，众人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钱没了可以赚，道具没了，可就断了超凡之路！ 而且赌一百五十万，这是要对方在奖金之外，还倾家荡产？ 对道具超凡来说，这个赌法不光是要赌前程，还是想斩尽杀绝啊！这是得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赌这么大？ “两百五十万！不赌道具！” 傅云歌口中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保住自己的超凡道具。 “两百万！加道具！” 李四眼哪能让傅云歌如愿以偿？哪怕让他留下点钱，但是没了超凡道具，将来自己想拿捏个普通人，还不是手拿把稳的事情？ 所以就算降价，李四眼也要把道具的事情敲实咯！ 最终在李四眼的逼迫下，傅云歌还是不情不愿地，在众人面前，以及林凤凰与陈瑜桦两名教官的见证下，和李四眼签了决斗状。 两人各自拿出两百万，并压上自己的超凡道具所有权，来进行这场决斗！ 决斗消息的传播速度，远比两人到达决斗场的速度快得多。在傅云歌和李四眼站到决斗场中央的时候，观众席上早已站了一大堆的同期学员。 场外，林凤凰和陈瑜桦两名教官随意地交谈着。她们一点都不怕学员之间发生摩擦，相反还有点乐见其成。毕竟超凡世界之中，可从来都不是阳光满屋的浪漫之地。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那可是你的学员！” “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我又不能插手，担心这做什么？” “这俩可是今年唯二的百万级学员！” 嘈杂的学员喧嚣声掩盖了两名教官的对话，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台上的两个人。 “这声音...真好啊！” 李四眼满意地仰着头，聆听着台下嘈杂的声音，然后怒视傅云歌：“听到没？万众瞩目！就在这里，我将打败你，把你踩在脚下！” “拜托，不会数数？这里连一千人都没有，你哪来的万众瞩目？” 傅云歌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而且万众瞩目，怎么是用听的？小时候语文差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是这副德性，一点都没长进啊！” 李四眼一下子就破防了，他气急败坏地从怀里掏出一面华光内蕴，通体晶莹的铜镜，大声呼喝起来。 “引五气，唤风雷！桐城一脉李大鹏，持瑶光镜号令群妖！” “敕令！火眼金睛兽来见！” 决斗场内忽然安静下来，一种莫名的威压在场内降临。李四眼手中铜镜光芒大盛，一道炽热的红光冲天而起。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红光渐渐凝聚成形，化作一只庞大而威猛的凶兽，赫然立于决斗场中央。 这头凶兽身长数丈，浑身覆盖着赤红如炎的鳞片，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泽。它的双眼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金色的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洞察万物的神光，直视之下让人不禁胆寒。 它的背上生长着一对火焰组成的华美羽翼，即使收在身侧，也环绕着炽热的气息。没有任何人认为那只是摆设，就连台上的光影似乎都在这股高温下微微扭曲。 这尊庞然大物甫一落地，便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既有狂野不羁，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主之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超凡生物的震撼。 整个决斗场似乎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灼热与紧张。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超凡对决。 “动手吧！我先让你三招，免得旁人说我不念旧！” 李四眼傲然挺立，直直地站在火眼金睛兽身旁，显得格外的骄傲与自信，仿佛他已经赢得了这场决斗。 第26章 难以置信 台下众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各自点评着这头绝世凶兽。 “你瞧瞧那翅膀！怕不是一下就能把人扇成灰？” “你看那尾巴！弹在地上蹦蹦响，怕不是有千斤的力道？” “这简直就不是生物，是座活火山吧！” “就是，都不用动，气势就已经赢了。对面这小子输定了！” “火眼金睛兽！听起来就不是凡物，这是祖上积了多少德？这三招之约，根本就不是相让，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李四眼听着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声音，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 他方才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傅云歌敢动手，三招一过，就要让火眼金睛兽拍他个万朵桃花开。 但此刻，李四眼却又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潦草，若不是傅云歌，自己哪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前显圣的机会？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傅云歌已经身形伏低，冲着他直扑而来！ 李四眼看了看傅云歌扑来的速度，心里顿时稳了下来。 “来得好！先不要动！” 李四眼怕火眼金睛兽一不小心，把傅云歌直接拍成灰灰，便又嘱咐了火眼金睛兽一声，随后哈哈一笑，闪身便躲开了这一击，口中叫道：“第一招！” 傅云歌一击不中，脚下发力骤然停住，旋身一记手刀向李四眼砍去。李四眼在训练营多日，身体素质早已不同往常，伸手轻轻一拨，便引偏了这一击，同时叫道：“第二招！” 傅云歌借着这一拨之力，后跳半步，随后团身发力，仿佛一根被压缩了的弹簧一般迸射开来，又是一拳向李四眼打去。 这一拳轻盈迅猛，却没被李四眼放在眼中，他两手一封，正正地接住了这一拳，笑道：“第...！” 然而话音未落，李四眼只觉得地动山摇，一股无畴大力从傅云歌的拳上发出，瞬间震荡于全身！ 这一刻，李四眼只觉得傅云歌的拳头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存在，汹涌澎湃的拳力不停地在他的体内涌动，犹如江河决堤，山洪暴发。 李四眼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四周的观众张大了嘴巴，他们清楚地看到两人脚下的擂台，在这一击之下轻微地颤动了片刻，显然是正在整体卸力。 这可是经过特殊设计，由超凡材料打造，号称可以承受地市级力量的擂台啊！ 台上的景象在一瞬间凝固了。 傅云歌保持着一拳轰出的姿势，脸上的神色严肃而专注；李四眼保持着两手封堵的姿势，脸上是一丝尚未散去的笑容。 而火眼金睛兽则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来来回回地甩着尾巴。 “李大鹏大意了！” 有人惊讶地道：“这开场三招，是傅云歌唯一的机会，他竟然抓住了！” “是啊！火眼金睛兽一出，绝非人力能够抗衡！” “前两招示人以弱，第三招全力出击，这傅云歌深得兵法精髓啊！” 仿佛是为众人的话作证，李四眼身子一歪倒在擂台上，他的脑袋撞在地面，发出咚地一响。 这次再也没人为他的脑袋鸣不平了。 随着李四眼失去意识，火眼金睛兽迷茫地呜了一声，就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瑶光镜内。傅云歌则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身子的乏力状态，才伸出手去，从李四眼怀里摸出了瑶光镜。 傅云歌的手指接触到瑶光镜的瞬间，一缕似有若无的凶兽嘶吼声传入脑海。瑶光镜也轻颤了一下，仿佛要跳出他的手中。 但紧接着，傅云歌的角色卡在口袋里闪了闪，一丝属于万兽之王的威压顺着傅云歌的身体传递了过去。于是瑶光镜只是轻轻抖了抖，便安静下来。 “这，这不公平！” 一个女声惊叫起来：“若不是我哥让了他三招，他一定不是对手！” 傅云歌循声望去，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儿两眼含泪，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这边。看到傅云歌的时候，脸上那愤恨的表情，真是挡都挡不住。 （没记得李四眼有个妹妹啊？后来生的？） 傅云歌还没有说话，林凤凰和陈瑜桦的声音已经一前一后接连响起。 “胜负已分，学员退场！” “大意轻敌，怪得谁来？” 那少女不敢和两名教官争辩，一扭身便跳上台来，忿忿地瞪了傅云歌一眼，忽地指着傅云歌大声道：“你欺负我哥哥，我要和你决斗！” 傅云歌愣了愣，摇头道：“我拒绝！” “你不敢吗？” 少女眼里的怒火已经熊熊燃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火焰滴落。 傅云歌才不打算打第二场。他倒不是怕了这少女，只是刚打了人家哥哥，接着就打妹妹，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首先，你的哥哥需要治疗。然后，你赢了我还好，万一输掉，连丢两样超凡物品，这个代价可不小，你确定你担得起？” 那少女听了这话，低头想了想，便先去扶起了李四眼。 朝台下走去的时候，她出声道：“我不是道具超凡，是觉醒超凡！你且等着，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坐在房间里，傅云歌一边乐呵呵地瞧着银行卡上显示的余额，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云影瑶光镜。 “啧啧，只会召唤，却完全不懂补充能量，看把器灵都消耗成什么样了？” 一片云雾当中，火眼金睛兽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面前摆着小山一样高的空盘子。听到傅云歌的声音，它竟然抬起头来，用那张庞大的兽脸笑出了个谄媚的表情。 它闷在云影瑶光镜中已经太久了，面前这个人身上既有麒麟几分威严，又懂得弄富含能量的东西给它，它超喜欢的！ 就在这时，傅云歌的手机响了。 鱼幼安活泼清脆的声音响起：“傅云歌先生，今天李家的人向训练营联系了，想要花五百万美金和一批超凡物资的代价，从您手上拿回瑶光镜。” 傅云歌愣了愣，自己才初入超凡，谈论事情就以百万为单位了吗？ “拒绝。瑶光镜器灵根本没有和他们签订契约，我另有他用。” “好的。京城吕家今天上午向训练营申请，调走了您的资料，并申请和您当面沟通关于小优的事情。” “吕家？” “是的，就是那个共和国最大的，智械制造集团的拥有者。” 第27章 训练营小试锋芒，见吕家相谈不欢（4） 傅云歌当然知道鱼幼安说的是哪家集团。 这些年来，共和国之所以能够逐步形成对合众国的压制，和智械产业的蓬勃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智械是智能型动力机械的缩写，泛指一切使用人工智能控制的，包含动力源，可以完成某项，甚至某类特定任务的机械装置。 而共和国最大的智械制造集团，无疑是羽族创新科技集团。 这家科技集团以创新为目标，先后在人工智能、手机、智能制造、智能机械设计、智械制造等多个方面做出了堪称伟大的成果，是共和国最近二十年内诞生的，规模最庞大，技术最先进，最锐意进取的科技集团。 傅云歌刚刚毕业的时候，甚至还朝这家集团投过简历。 在鱼幼安说出真相之前，傅云歌还真的不敢相信，规模如此庞大的羽族创新科技集团，竟然掌握在一个家族之手。 或者说，是被一个家族发展起来的。 能够被鱼幼安用‘拥有’这个词汇来形容，那么这个集团的控制方式必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族式管理。 区区二十年，就可以让一家公司成长为一个庞大的科技集团？ 傅云歌是真的想知道吕家是怎么做到的。 “吕家约的是什么时间？” 鱼幼安嘴角翘了翘：“这当然...看你的意思。” 幽州。 幽州小凉山，自古以来便是风景优美之地。倘若你驾车从山下经过，那漫山遍野的清幽绿色，会让你觉得心旷神怡。 如果你够细心，还能在某个路口看到一条斜斜地通向山里的岔路。 那里有一座岗亭，日日夜夜地把守着这个路口。 倘若你是误入那里，那边的高大警卫会礼貌地帮你指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们还会贴心地帮你呼叫支援。 但是未经允许，没有车辆可以通过那条岔路前往山里。因为在那里，有一处哪怕用望远镜，也看不到的大宅子。 这条岔路蜿蜒曲折，尽头则是高大的，用极尽繁复的花纹装饰着的栅栏门。两米多高的围墙自栅栏门两侧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如果你是这里的客人，那么会有车辆来迎接你。你可以一边观赏道路两边的景色，一边享用车上的各种设施。 饮料？美酒？随你的便。 如果运气好，你还可以在草坪上看到正在懒洋洋地散步的火烈鸟。这些除了美丽别无他用的飞禽，是此地小主人吕子杰的心头好。 因为他觉得这些生物，可以让他的创作多些灵感。所以专门从原产地空运了十几头，并由专门的羽族负责养育。 但这一刻，哪怕是这些美丽的生物，也没法让吕子杰的心情美好起来。他独自坐在占地180平米的画室中央，四周散落着未完成的画稿和碎裂的草图。 它们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仿佛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画笔、水桶、各种杂物毫无章法地扔在他脚下，左一堆右一堆。 一堆画笔杂乱地插在桶里，仿佛那是一从没有价值的茅草。调色盘上，各种颜色不知以何种规律混合在一起，堪比混沌未开的洪荒世界。 地上，东一管西一管，到处都是被扔在一旁的颜料，如果眼尖的话，还能分辨出上面隐约印的是‘WINSOR’和‘Artisan’的字样。 而画板上，除了一片散乱的蓝色，和一道横贯画布的黑色，别无他物。 吕子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伸手朝着旁边的小桌伸去。但是酒杯已经空了，就连酒瓶里也早已涓滴不剩。 画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个面容娇俏的大眼睛女孩儿穿着女仆装，端着一杯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吕子杰背后。 “少爷，你得补充水分了。” 吕子杰烦躁地叫了一声，顺手从旁边的杂物里抄起一根棒球棍，呼地一声就抡了起来，冲着少女狠狠地砸了下去。 少女眼睛里闪了闪，但却纹风未动，硬生生吃了吕子杰一击。 一声脆响，杯盘连同少女的手腕一齐发出断裂的声音。 “水水水！就知道让我喝水！我要酒！酒！酒懂吗？” “您的身体指标表明，您已经不再适合酒精类饮料了。” 少女垂下手腕，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遭到什么打击：“您最好还是补充水分，再好好睡一觉。” “我不喝水！听懂了吗？” 吕子杰的棒球棍更凶猛地飞舞起来，狠狠地砸在了少女的头上。 轻微的撕扯声里，少女的脸颊裂开了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了银白的机械色。 看到这抹银白，吕子杰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我！不！喝！水！去给我拿酒来！” 他一棍捅在少女的腰侧，但少女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微微退了半步，就点了点头，发出了语气平缓的电子合成音：“好的。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快滚!” “真是胡闹！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这么折腾？” 少女退出房间不久，一台通体银白色的机器人端着托盘和两瓶酒走了进来。 “三叔！” 略带训斥的口吻并没有激起吕子杰的强烈反应，他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什么东西都画不好，找不到我原来的那种感觉了。” “找不到感觉，可以慢慢来。或者你应该先放下画笔，找点事情做做，休息几天？” 机器人口中发出和蔼的声音，耐心地安抚着吕子杰：“若不是你砸坏了羽子七，我还没发现你的情绪竟然差到了这样。” “我只喜欢画画。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 吕子杰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显然是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你稍等，我检索一下。” 机器人眼睛里闪过无数的数据流，随后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文档。 “杭州那边有一条消息，一个名叫傅云歌的程序员，疑似开发出了可以匹敌我们吕家人工智能的核心，家里正准备派人和他接洽。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商务洽谈？三叔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的。” “没关系，我帮你整理资料。拿下这个人的智能核心，很可能对你姐的连任有帮助。你确定不试试吗？” “这样吗？那我...试试！” 第28章 巡回监事 吕少杰决定出行之后，整个宅子的后勤力量都行动了起来。在他踏出画室，前往衣帽间的路上，羽子七已经提前安排了多组服装搭配供他挑选。 在吕子杰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滑动着一套套组合选择衣服时，他的车队已经加足油料在门口等候。 等吕子杰换好衣服，坐进带着全套娱乐系统的车里，吕家的私人飞机已经申请了航线，在机场恭候大驾。 吕子杰此刻已经换掉了在画室里那一身堪称颓废的装束，改成了手工定制的西单和白衬衫，裤腰处是一根看不出牌子的皮带，脚上则蹬着一双John Lobb，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肆意。 他懒洋洋地朝椅子里一靠，随口问道：“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 羽子七安静地坐在吕子杰的对面，闻言轻轻挥手，便有一块屏幕从上方降下来，开始显示傅云歌与小优的资料。 “往后倒一点。” 看着看着，吕子杰皱了皱眉头：“他还在我们集团投过简历？” “是的，但是被人事部门拒绝了。” 羽子七调出几个文档，依次展开在吕子杰面前：“据查，当时人事部门先征求了人工智能项目组的意见，之后才做出了决定。理由是好高骛远，与集团发展方向不符！” “对他那个人工智能的分析，出来了吗？” “由于资料过少，只能进行最初步的分析。报告如下：使用现有通用大模型加以优化的可能性为27.3%，使用现有专用大模型加以优化的可能性为66.1%，自研大模型的可能性为6.2%，另辟蹊径的可能性为0.4%！” 吕子杰嘴角一撇，露出几分轻蔑之意。 若不是可能对姐姐有用，这千分之四的可能性，还真不值得他跑一趟！ 接下来一路无话，吕子杰一边啜着红酒，一边看着各种资料。直到车子开进机场，他才问道：“目前这件事是谁在推进？” “是杭州分部负责人。预定今天和傅云歌开展第一次洽谈，时间上来说...已经开始了。” “告诉他，事情暂停了。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杭州西子楼，沉鱼厅。 一座苏绣屏风立在厅门口，分隔了内外，上面绣着一首小词。 种陈谋，谓吴兵正炽，越勇难施。破吴策，唯妖姬。有倾城妙丽，名称西子。岁方笄，算夫差惑此，须致颠危。范蠡微行，珠贝为香饵，苎萝不钓钓深闺，吞饵果殊姿。 素肌纤弱，不胜罗绮。鸾镜畔，粉面淡匀，梨花一朵琼壶里。嫣然意熊娇春，寸眸剪水，斜鬟松翠。人无双，宜名动君王。绣履容易，来登玉陛。 这首词是宋时董颖的薄媚（第十攧），讲的是越女西施故事。这样一面屏风放在西子楼中，可谓正当时景。 厅内，一名西装男子笑得一脸灿烂。 他王启年在杭州地区主管的位置上呆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个机会能动一动了！ 这些天，一段人工智能吵架的视频不知道从哪里流出，在互联网上不胫而走。他好奇地分析了这段视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智能核心对于人类语言的敏感性，绝不次于自家的‘羽语’引擎。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视频的出处，杭州白马动漫产业园。 通过和产业园的沟通，他联系上了这个智能核心的拥有者。 对方不但答应了和他见面，还开放了几个接口供他测试。 测试结果是令人惊喜的。 这个智能核心虽然只是运行在手机上，无论是带宽还是算力都很有限，但是就凭着这点菲薄的资源，这个智能核心竟然能达到‘羽语’八成的性能！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智能核心拿下来。只要吃透其中的技术，他有信心让‘羽语’的性能再上一个台阶。 但是对方和他提出的，乃是合作计划，而不是出售。 这让王启年有些纠结。 购买一个智能核心，哪怕是溢价一些，他也有权限发起请求，并有信心获得集团通过。 但是合作？这并不是他一个地区性的主管能够做主的。 就在这时，王启年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摸出电话瞧了一眼，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抱歉，我得出去一下。” 傅云歌点点头，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傅云歌对王启年的观感很好，他既懂技术，又通达人情世故，没有因自己看起来年轻就心生轻视，也对小优背后的技术难度有着充分的理解。 看王启年的架势，虽然有些难度，但这次的合作多半是能成的。 “真是抱歉，傅云歌先生。” 然而王启年从外面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连连道歉。 “出了什么问题吗？” “啊，倒也不是。我们对您的重视，还是依旧的。只是我本人，可能没法继续跟进这次洽谈了。” 王启年解释道：“方才我接到高层的电话，我们的巡回监事，对您和您的技术也非常有兴趣。后面将会由他，和您来进行接洽。” “临时换将？摘桃子吗？” 傅云歌的脸色微愠，“你可以告诉他，我只和你谈这件事情。” “不不不！” 王启年的手摆得跟拨浪鼓一样：“您不了解集团的结构，所有的巡回监事都是吕家悉心培养的精英，对一片或者几片地区的事务有监察权。” “像我这样的地区主管，除了受集团直接领导之外，还需要向直属监事叙职。一般情况下，我所做的事情只需要直接向集团报备。但是按照规定，我也是直属监事的手下，我做出的成绩，考核的时候会被纳入他的名下。” “所以抢功什么的，是完全不存在的。” “大概是因为消息通过集团，传到了监事那边，所以他才会对此有所关注。” 王启年一脸的诚恳，笑眯眯地道：“耽误了您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目前吕子杰监事目前正在私人飞机上，还有不到两小时就能到这边。不如我请您直接到集团稍作休息，顺便进行一下商务考察，如何？” 傅云歌对这个安排倒是很有点心动。今天是训练营的休息日，横竖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去共和国最大的智械制造集团考察的机会，有些难得！ 第29章 狂妄行径 上京，羽族创新科技集团总部，CEO办公室。 年轻的小秘书正在向她同样年轻的上司汇报工作。 “Boss，您的弟弟今天离开山庄了。” “哦？他不是说，不创作出惊世之作，就绝不出来吗？谁家的姑娘能让他这么上心？” “不是姑娘，是工作！杭州那边的技术主管，发现了具备业内领先水平的智能核心的线索，正在和对方洽谈。您的弟弟动用了监理权，接手了这件事情。” “真难得！他竟然也对家族事务上心了？把相关的资料都调给我。” 几分钟后，年轻的CEO在资料中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以上信息由杭州白马动漫产业基地提供。” 她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伸手在显示器上调出了一个隐蔽的界面，输入了长达38位的密码。 随后，她在新弹出的搜索框中，输入了‘杭州白马动漫产业基地’和‘傅云歌’的字样。 望着屏幕上刷新的信息，她皱了皱眉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亲爱的姐姐？我保证我最近没惹祸！” “我知道。你在杭州？那边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三叔啊？他说我拿下这个智能核心，对你的连任有好处！” “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记住了。和傅云歌接触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对他保持礼貌！” “啊？有那个必要？” “是的。更详细的我没法说，接下来我要到你那里去。至少在我到之前，你要保证良好的态度，如果能够和他建立友好关系，更好。” “不是吧？难道他是你的地下男朋友不成？” “不是！但是刚才我说的话你务必记住，先这样，我出发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吕子杰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接通了司机位的车载通讯器：“开快点！”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急急慌慌要赶过来，说不是男朋友，谁信啊！ 吕子杰现在特别好奇的，就是这个傅云歌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他那超级工作狂的老姐如此上心地再三叮嘱？ 在这个时候，傅云歌正在王启年的带领下，行走在羽族科技-杭州分部的总装车间里。 这是一所近乎完全自动化，几乎不需要人力维护的，科技含量极高的车间。 除了极少数，极为极端的情况需要人工干预之外，流畅运转的自动化机械臂和高效协同的智能机器人团队完成了一切人力工作。 整个车间被分割成多个作业区，每个区域由一台高度集成的机器人负责。 原材料被无人驾驶的物料车运进车间，随后沿着预设的最佳路径到达各自的目的地。一旦物料抵达指定区域，等待它们的是专业定制的自动化组装机械。 这些机械早已编制好了程序，无论是焊接还是装配的动作，都经过了无数次优化。随着这些机械的运行，一台台机器人从流水线上被生产出来，整个过程充满了工业的美感，流畅而优美。 恍若科幻小说的现实版演绎。 看着如此高科技的车间，傅云歌在赞叹之余，也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还没来得及问问题，王启年的电话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吕监事马上就到，请您去会客室稍候。” 挂掉电话，王启年略带兴奋地告诉傅云歌这个好消息。 傅云歌并没等多久，会客室的大门便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推开，一名神采飞扬的青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身型娇小的秘书。 “你好，我是吕子杰。” 他伸出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两双手一握即分，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接触。 “少爷，有人在搜集您的资料。” 吕子杰身后的秘书忽然插进了两人的谈话：“攻击源头来自...那里！” 顺着羽子七的手指，众人愕然地望向傅云歌。 傅云歌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叫道：“小优！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在别人的内网胡闹？” “不是内网！我在外网查东西，关她什么事情了？” 小优忿忿的声音响起，随后沉默下去。 “少爷的资料，在任何时候都是机密！” 羽子七的眼睛里，忽然有蓝色的光芒急速地闪烁起来。 “公开资料，没有机密可言！” 傅云歌的口袋里，一个清脆的声音毫不相让。 两个声音各执一词，越说越快，几秒钟就突破了人类听力速度的上限。这时候傅云歌才发现，这个看起来行动自然的娇俏小秘书，竟然是一台机器人！ “这就是...羽族？” “是的，好眼光。这是我们集团的最高科技产物，羽族-家政2型。” 吕子杰不无自豪地向傅云歌介绍道：“仿生学皮肤、高强度骨骼、电磁关节，特别设计的行动控制模型，除了体重方面，可以以假乱真！” “是弱智能，还是强智能？” “当然是弱智能！难道你不觉得强智能太危险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傅云歌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这就是他为什么，只愿意合作，而不愿意将小优的智能核心交出去的原因。 弱智能和强智能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 弱智能，只是对人类某种行为的模仿。而强智能，则代表了真正的‘思考’，是突破人类生理上限的可能！ 在小优的身上，傅云歌隐隐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真遗憾，看来我们没法继续谈下去了。” 傅云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态度，预备终结这场谈话。 “你...想研究强智能？” 吕子杰一下子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失态地挥舞起双手：“那是不能允许的！比人类的思维还要快千百倍的思考者，会敲响人类的丧钟！” “你想过吗？甚至不需要千百倍的速度，哪怕是十倍，甚至稍低！机械生命永不疲惫，只要能源足够，他们可以永远思考下去！没有任何人类的科学家能与它们抗衡！” 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是望着傅云歌的眼睛，吕子杰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低。 吕子杰忽然有一种明悟，对面的这个人，不会为任何语言所动摇。纵然他有万千理由，但是这个人，是一定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吕子杰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把他扣起来！” 场中，正在和小优吵架的羽子七眼睛闪烁了两下，忽地扭头，旋身，跟着突兀地弓步向前，一把向傅云歌肩膀抓去！ 傅云歌一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家以制造智械闻名全球的科技集团，其领导人的真正思想竟然如此保守，而他们为此采取的手段，又是这么激烈而...狂妄！ 第30章 古武宗师 吕子杰喝令手下动手，身子却朝着屋外退去。他想得明白，傅云歌无权无势，就算自己把他抓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因为傅云歌的这个人工智能核心，若是真有成为强智能的可能，那就是能危及人类的大事件。 在这一刻，拯救人类的热血在吕子杰胸中沸腾，至于吕欣怡的叮嘱，此刻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傅云歌和她姐姐关系好，那当然可以慢慢商量。如果两人其实没什么关系，那又有什么好说的？ 傅云歌腾地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要躲开羽子七的手。 吕子杰心下暗哂，羽族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哪一项都不是人类能比的。何况羽子七还是特别制作的高级型号？ 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吕子杰谨慎地又朝外走了两步。 就这两步，救了他的命。 傅云歌起身的时候，顺手拉起身下的椅子，冲着羽子七，自下而上，顺势一挥。 这把椅子在傅云歌的大力抡挥之下，竟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仿佛是一把大刀，或者巨斧重剑什么的，根本不像是一把椅子！ 羽子七眼睛闪了闪，手下一紧，转爪为拳，变抓为砸，蓬地一声就劈在椅子上。 轰隆一声，椅子片片破碎，大大小小的碎片仿佛弹片一般四射而出。一片脑袋大的破片擦过吕子杰的耳朵，撞在会客室的钢化玻璃墙上。 一阵脆响，整面墙碎成雪花状，无数碎片稀里哗啦落在地上。 吕子杰惊得眼睛都直了，他搞不懂为何傅云歌那一下，为何能轰出如此威力。但是他看得明白，羽子七砸碎椅子之后，胳膊被大力激荡，衣袖碎裂成蝴蝶般落到地上。那分明是修炼有成的古武宗师，才能具备的柔力。 “极度危险！” 羽子七的眼睛忽地转成了红色，跟着阵阵警报声从会客室向外此起彼伏地响起。这是集团序列中第二顺位的警报，意味着有集团的高层人员正处于危险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羽子七的特殊权限，可以调用一切能够调用的力量！ 最近的保安室里，六台保安机器人鱼贯而出。他们外形相同，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精锐军人。 地板在它们沉重的步伐下微微震动着，它们并没有穿制服，金属外壳就是它们的服装，也是它们的装甲，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峻的光辉。 与此同时，在大楼的其他楼层，更多的保安机器人响应着同一频率的召唤，纷纷从静默中觉醒。它们逐一睁开电子眼，迅速地接管了集团内上上下下的防护，并抽调力量，朝着羽子七的方向前进着。 众多的工作人员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羽子七此时已经切换到了保护模式，谨慎地站立在吕子杰身前，等候着后续力量的到来，警惕着傅云歌可能的袭击。 看到羽子七转化成防御模式而不是攻击模式，吕子杰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只有在判定难以战胜对手的时候，羽子七才会这样如临大敌！ 失算了，他竟然是个古武宗师！这就是老姐让我对他礼貌点的原因吗？ 但是吕子杰并未感到特别慌张，傅云歌是个古武宗师又怎么样？血肉之躯纵然能够一时和机械抗衡，但是单单这栋楼里，就有三十台可以和宗师有来有回的保安机器人！ 便是用数量堆，也能把傅云歌堆死了！ 但是一个古武宗师，怎么也值得吕子杰付出一定程度的尊重。所以吕子杰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傅先生，您的武功，我深表钦佩。但是不允许强智能出现，并非我个人的看法，而是顶尖科学家们的共同意见。如果您愿意，不在这方面继续研究，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开展深度的，多方面的合作。” “哦？觉得我没什么能耐，就直接抓捕。发现我是宗师，就开展合作？” 傅云歌冷哼了一声：“贵集团的行事标准，还真是够灵活，够世故啊！” “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都是由精英规定的，我们又何德能外？” 吕子杰摊摊手道：“既然您有这个实力，就该拿到相应的资源，并得到对应的尊重。” “如果你一直以同样的标准待我，我还敬你几分。” 傅云歌轻轻摇头：“你这说法，无非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那一套。其实方才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问的必要了。” “哦？是什么事？” “方才我参观贵集团的总装车间，几乎已经实现了完全的自动化。我想问的是，这个车间是一开始，就如此先进的吗？如果不是，那么在这之前，在车间里工作的那些人，去哪里了？” 吕子杰一脸不解：“当然是优化掉了啊？智能机器人已经能够胜任他们的工作，为什么还要用容易出错，经常疲劳，还总是有意外事情需要处理的人呢？” 说到这里，吕子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你当年向集团投递简历的时候，就提出过这个问题，当时你用的标题是...逐利的企业对社会稳定造成的影响？” “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傅云歌冷笑一声：“当年你们给我的评价是，好高骛远，与企业发展方向不符！” 吕子杰轻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年傅云歌因为这个评价，而特意要与集团作对，才研究出这个智能核心的话，双方的矛盾，可就难以调和了！ 吕子杰背后忽地响起沉闷而杂乱的脚步声。 吕子杰都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自己的支援到了。于是他手一挥：“围捕，谨慎些！” 六台机器人呼喝一声，便在羽子七的带领下，朝着傅云歌稳步逼去。其中更有一台趁着傅云歌正在和其他人对峙，直接向着小优所在的桌子奔去。 “你既然说，实力应该得到尊重，那么我就问问你。” 此时这一层的所有人都已经在警报下撤离，傅云歌左右看看，哈哈地笑了一声：“以这样的实力，该得到什么样的尊重？” 时间仿佛凝固了，吕子杰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傅云歌背后，一团炽烈的火焰猛然在那里爆裂开来。 第31章 最后哀歌 一头体型庞大，满身火焰的凶兽从空中跳下，落在傅云歌身后。在它的身周，连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望望包围过来的几台机器人，傅云歌轻轻打了个响指。于是那头凶兽张开口，发出一声咆哮。 在巨大的吼声中，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在瞬间横扫整个房间。剩余的所有玻璃在这一声咆哮下不堪重负，纷纷爆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房间内的其他物品都被吹飞开去，尘埃与烟雾瞬间弥漫，一片狼藉。 “不可力敌！” 羽子七的显示屏上，四个深红色的大字跳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于是保安机器人一拥而上，试图为吕子杰的撤退争取一点时间。而羽子七则反手揽住吕子杰，快步向外撤去。 傅云歌轻轻哼了一声，这细微的声音穿透了一切嘈杂，直抵火眼金睛兽的耳际。于是这头凶兽瞬间化作一道赤红的闪电，直直冲进保安机器人之中。 刹那间，保安机器人的阵型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乱。虽然每台机器人都是体重过吨的强悍机械造物，但是火眼金睛兽的动作迅捷而凶猛，每一次扑击都具备千钧之力，并且伴随着火焰的冲击。 于是倒退的吕子杰，看到了这辈子最令他震撼的场面。 坚固的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刮擦与断裂声，强悍的保安机器人如同玩偶一般被一头凶兽掀翻、撕碎。 场中绚烂的火花四处溅射，那是装甲被烧熔后产生的细碎火星。 羽子七忽然放下了吕子杰，然后两手外翻，像是抓着无形的裙摆一样，向他行了个屈膝礼。 “抱歉，羽子七可能没法陪您到最后了。” 极其低微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吕子杰的耳朵里，他忽然想起了儿时的一幕场景。 那是全身女仆装束的羽子柒，向不耐烦的他第一次行礼。 “羽族家政2型，羽子柒向您问好。今后请您多多指教。” “你说你叫什么？哪个七？” “下木，上水。羽子柒。” “不行，和我喜欢的人重名。你就用一二三四伍六七的七吧。” “...好的，少爷。” “您快走。” 羽子七只丢下这三个字，便握起了拳头，冲着对面的凶兽冲了过去。气势无两，一往无前。 然而纵是她，也无法和这头凶兽抗衡。不多时，她身上的仿生学皮肤几乎已经融化殆尽，高强度骨骼也产生了细微但是无法恢复的形变、电磁关节更是在高温下几乎失灵。 下一秒，羽子七身上的衣裙也已耐不住高温，忽地爆起火苗，然后迅速燃遍全身。此刻的她，看起来仿佛火中舞动的精灵，正在拼尽最后的力气，舞出最后的哀歌。 吕子杰本来可以趁机离开，但是他却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羽子七。 一个人影站到两人之间，挡住了吕子杰的视线。 “现在，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傅云歌冰冷的声音并没有唤醒吕子杰的神志，他一拳砸向傅云歌的脸。 傅云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是稍稍用力，便让这名一直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俯下身来。 “手下留情！” 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一架黑色的直升机靠近了这座大厦。随着高度的快速下降，直升机的旋翼卷起的强风让原本已经碎裂的玻璃幕墙更加岌岌可危。 一名女子出现在直升机的舱门口，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职业装，胸口别着一个小小的徽章。下一刻，她纵身一跃，向着大厦飞跃而出，在傅云歌的注视中，以近乎鱼跃的姿势，冲着玻璃幕墙狠狠地撞了上来。 已经饱受摧残的玻璃幕墙显然已经无法承受新的冲击，在震耳欲聋的破碎声中，她一个测滚，稳稳地落在了会客室内。 身手敏捷，英气勃勃。 这是吕欣怡给傅云歌留下的的第一印象。 “吕家吕欣怡，特事局在册超凡者，羽族科技董事，吕子杰是我弟弟。” 吕欣怡刚一落地，整个人还没有站稳，便用她最快的语速说道：“我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以我的身份、能力和资源，我们什么都可以谈。” 对吕欣怡这话，傅云歌还真是不反对的。 吕子杰明显不知道超凡为何物，才会将傅云歌认成古武宗师。虽然傅云歌还没有正式在特事局注册，但已经是挂了名的，只等在白马训练营的训练结束，就会评定等级，进入名册，正式踏入超凡世界。 而吕欣怡既然明确地说出自己是在册超凡者，那么就说明她至少已经从某个超凡训练营毕业，具备超凡级别的能力。 这样的人，足够和现在的傅云歌谈判了。 只是吕欣怡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超凡等级，这一点让傅云歌多少有点在意。因为方才吕欣怡从直升机里的纵身一跃固然惊艳，但却也或多或少地暴露了一点情况： 吕欣怡的实力...并不很强。 以这样的实力，控制一家规模如此庞大的科技集团，似乎有点...不够看？ 傅云歌轻轻摇了摇头，发展商业，靠的是商业头脑，又不是打打杀杀！ 此刻的会客室早已不再适合会客这件事情，所以两人默契地开始清理现场。漫天的火焰此刻已然熄灭，火眼金睛兽也化作流光回到了瑶光镜中。一队队保安机器人开始打扫场内，并带着吕子杰和羽子七的残骸离开。 “这件事将按照火灾进行上报，不会有我们两个的痕迹。” 吕欣怡一开口，就让傅云歌感到深深的意外：“相信你能看得出，我个人的战斗能力...并不很高。” “是，我的确有点意外。” 傅云歌异常诚恳地说道：“我以为对于商业运作来说，头脑比战斗力重要多了。” “对于普通的商业运作来说，的确是的。” 吕欣怡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愁，又转瞬即逝，仿佛那丝惹人怜惜的软弱从未存在过：“超凡世界有着不同的规矩，而羽族科技的情况，也很特殊。” “我弟弟的话的确有点偏颇，但也并非完全不是事实。” “首先，对强智能的研究，的确是被严格控制的。而且此事是由我吕家一手促成，这也是我弟弟什么会如此冲动的部分原因。” “然后，羽族科技，实际上是一家涉及超凡的企业。若是没有超凡的支持，羽族科技的地基将轰然崩塌。” 在吕欣怡口中，傅云歌窥见了超凡世界运作的一点点真相。 不得不承认，由于超出常人的破坏力，超凡者只要存在，就会在某个范围内对社会产生影响。 但是！ 哪怕是超凡者，也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而已。只要普通人乐意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是可以对超凡者造成损害的。 而且，只要是人，就无法摆脱那些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 所以不要奇怪，为什么世俗的政权，可以对超凡者进行统治。因为治国，真的不是超凡者擅长的事情。自第一个超凡者出现之后，在漫长的，与超凡力量的博弈中，全球政体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将超凡者及其活动，纳入相对独立的管理体系中，由专门机构监管和协调，减少超凡事件对普通民众生活的影响，同时保障超凡者能在不破坏社会秩序的前提下发挥其独特的能力。 也就是所谓的：世俗的归世俗，超凡的归超凡。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政策逐渐催化出了特事局、自由者联盟、湿婆之眼、北极星议会、宁静之湖、阴阳寮、神圣骑士团等大大小小的超凡势力。 这些势力无不或多或少地参与到国家安全、科研探索、危机应对等重要事务中。 而羽族科技，就是共和国在借助超凡者，进行科研探索时，得到的最意外的成果，没有之一。 “如果你听说过小世界，就该知道小世界中，偶尔会发现一些现世根本没有的材料。这些材料的奇特性质，甚至超出我们现有的科技理论。” “最近，对羽族科技至关重要的一处小世界中出现了异动。所以吕家的大部分人手都投入到了那边。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愿意现世这边再生出任何事端。” “你如此坦诚，就不怕我借机要求一些过分的条件？” 傅云歌望着吕欣怡，这并不像一个成熟的集团控制者会做出的事情。 “我现在要的是稳定。当然我也相信以吕家的底蕴，能够支持这份稳定。” 吕欣怡的眼神悠远，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我看过你的资料，相信以你的智慧，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行吧，那我接受你的条件。” 傅云歌摆摆手，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补偿。”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望着傅云歌的背影，吕欣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给了傅云歌一个绝不算是好评的评价。 第32章 星河迷途 “Boss，为什么不留下他？” 一道身影在空气中渐渐凝结起来，赫然是吕欣怡身边的娇俏小秘书。她的手里提着两根暗灰色的细长峨眉刺，一脸疑惑地问道。 “留下他干什么？一个尚未建立势力，也没有任何积累的新超凡，留下当面首吗？你准备一份区域级的见面礼，改天以我的名义送到白马训练营去。” “区域级？他甚至还没正式注册！就算那头凶兽有点意思，但是区域级的待遇...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的明玉功已经小成，就算是地市级，也会对我天然产生好感。” 吕欣怡望着傅云歌离去的方向，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遗憾：“他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是察觉到你的到来之后，抽身就走，一点也不犹豫。” “这样的人通常都异常极端。不论他是天性凉薄，极度理智还是天赋异禀，只要不夭折，迟早会在超凡世界混出名头。我们何必为了这点东西，放弃一颗未来之星？” “不要以为，成为超凡，就一定可以在超凡世界闯出名头！” 林凤凰站在高台上，向着白马训练营的学员们说道。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晰可辨，似乎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每年，甚至每个月，每一周，每一天！都可能有远比你们强大的超凡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陨落在某个地方！” “而像你们这样的，超凡世界的菜鸟们，自以为掌握了某种能力，或者强大的道具，就狂妄自大，最终死掉的，就更多！” “为了让你们可以对超凡世界，甚至普通世界的力量有所了解，共和国开放了四处秘境。” “这四处秘境的本名，你们不必知道。对你们来说，这四处秘境的名字分别是：星河迷途，兽血沸腾，百战之地，末世废土！” “这四处秘境，虽然环境各不相同，但是内部的规则是一样的。那就是~” 林凤凰停顿了一下，沉声道：“没有规则，活着回来！” 听得这八个字，众人微微躁动起来。 “你们该不会以为，有了超凡之力，就是天地之大，任我纵横吧？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试试以自己的能力，能够做出些什么，你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林凤凰一副鄙视的样子，刺痛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然了，如果真的没有这个胆量，那么向后转，直接离开训练营即可。哪怕是最低等级的超凡认证，也足以让你们生活得还不错了。” “下面倒数九十息，届时还未明确表示放弃的，将根据训练营编号，被随机投送往各处秘境！” 广场的大屏幕上，瞬间跳出了一个大大的倒计时： 90！ 89！ 88！ “放弃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你们刚踏入超凡，为什么要不明不白地在秘境里丢掉性命？对吧？” 林凤凰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是每个人的能力都适合战斗，你的能力也未必适合你遇到的秘境。所以只要直接退场，便能拿到几乎确定的未来，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有个人畏畏缩缩地举起了手：“我的能力不适合战斗，我退出！” “没问题！第一个明智的人出现了！还有吗？” 陆陆续续地，又有些人举起了手。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或者惭愧，或者释然，或者放松。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于是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们退出了广场。 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最后离开广场的人，看到四道光门亮起，余下的人们正根据提示，一个个地走进各自对应的光门中。 他心里忽然有一丝后悔。 但是选择已定，现在没有机会了。 “指挥官！指挥官！醒醒！” 傅云歌是被剧烈的震动惊醒的，一名穿着‘天兵’系列机甲的精悍士兵正拼命地拍打着医疗舱。 傅云歌刚想说话，就吞下了一口多功能维生营养液。 那名士兵见他睁开眼睛，简直喜出望外。现在舰队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亟需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带领他们。 应急减压程序还是太粗暴了一些，一股吸力毫不客气地从面罩和医疗舱里，将维生营养液抽走了。带着一丝臭氧味道的调制空气按照标准压力冲进面罩，压进尚未完全舒张开的肺部，呛得傅云歌连连咳嗦。 所幸这阵应激反应来得猛烈，去得也快。短短的一分半钟之后，傅云歌已经可以定下心神，仔细听这名士兵说话了。 士兵带来了属于傅云歌的机甲，它的胸口处有着十二颗完整的金星，代表它曾经彻底摧毁了十二个对手。 看到这台机甲，一些记忆涌入了傅云歌的脑子。 他是这支逃亡舰队的指挥官，也是舰队战绩最辉煌的机甲师。 当然了，最强机甲师只是从前的事情了。自从进入指挥序列，傅云歌就不得不逐步减少自己在最前线出现的时间。 这支舰队的规模并不算小，其中最重要的是三艘船。旗舰，科研舰，基地舰。 科研舰携带着一座图书馆，其中存放着从原始时代到核聚变时代，人类积累下的所有理工科知识，尽可能多的艺术作品，以及所有历史资料的备份。 基地舰则携带着一套完整的生物资料库，其中包括一千万份人类精子和卵子，以及三套通用型工业基础母机，三套应急战时资源生产线。 可以说这三艘飞船，就是人类东山再起的微薄希望。 这样的舰队，人类一共派出了四支。 “指挥官，我们必须在跃迁后抹除一切踪迹，这需要时间。同时，我们还收到了东部战区第五区发来的求援信号。有一部分人想要去支援，也有一部分人坚持要启动跃迁，我们现在...需要您来做出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冰封我的决定吗？” 傅云歌并未接话，而是显得有些愠怒。一名舰队的指挥官，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是在医疗舱里，而不是在舰台上，这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事实证明，您才是正确的。我们在您带领的时候，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减员。” 那名士兵有些讪讪：“我们保证，从这一刻开始，必然服从您的指令。” “恐怕还因为，跃迁所需的权限，只在舰长的手上吧？” 傅云歌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真相：“你们是谁，你又能代表谁？列兵兰星烈！” “到！” 兰星烈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傅云歌看了兰星烈一眼，在机甲里下达了指令：“全体注意！我是舰长傅云歌！所有飞船，以最快速度做好跃迁准备，等候我下一步指令！” 听到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傅云歌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兰星烈挥手道：“跟我来！” 第33章 金蝉计划 在前往舰台的路上，通过机甲自带的个人终端，傅云歌终于对当前的局势有了足够的了解。 在和氪星人的战斗中，合众国第九战区的第七、第九、第十三空天舰队，因为补给问题出现哗变。 虽然毗邻的共和国第五战区及时发现了这一情况，并迅速提供了应急支援，但氪星人的舰队仿佛未卜先知般，在第九战区指挥混乱，战意低落的短暂时间点上，近乎孤注一掷般地投入了大量兵力，一举击破了合众国第九战区的防线。 更要命的是，在第九战区防线被突破后，合众国姗姗来迟的补给舰队竟然如同聋了的瞎子一般，在合众国残部与共和国第五战区双方共同的紧急呼叫下，直接开进了氪星人的临时基地。 得到大量补充的氪星人迅速消化了所有资源，并对地球防卫线掀起了新一轮的攻势。第五战区依托着小行星带，对氪星人进行了坚决的狙击，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果。但碍于物资的匮乏，一时也无力反击。 对于任何一个星际文明而言，母星的位置都是绝对的机密。地球防卫线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在宇宙空间中，隐藏母星的准确位置而设置。 谁都没想到，一家位于‘应许之地’的天文台，竟然在战事胶着的时候，利用超级射电望远镜对包括战区在内的广大区域发射了长达1分20秒的电磁讯号。 虽然事后球联做出了迅速反应，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逮捕了当日参与发射讯号的所有人，但已经于事无补。 这一举措使得氪星人洞悉了地球的位置，进而修改了主攻方向。 被迫跟随氪星人脚步，离开防御位置转为追击的第五战区部队多次遇伏，损失惨重，不得不向其他战区发起求援。 傅云歌的这支舰队，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到了第五战区的求援信号。一批热血上头的青年军官，在请愿失败之后，竟然趁傅云歌进行常规身体检测的时候，在营养液中注入了冬眠剂。 陷入沉睡的傅云歌自然无法再主持舰队事务，于是舰队便在热血派的带领下，对氪星人的外围力量进行了狙击。 狙击的成果是明显的。 氪星人第一时间对这处星域投入了大量的支援。 很快，舰队就陷入了麻烦当中。 热血派中的一部分人，在几次吃瘪之后也傻了眼，他们是觉得该痛揍敌人，但是却也没想着把自己搭进去啊！ 于是任务派终于抬头，并以多数投票，通过了唤醒傅云歌的提议。 这便是傅云歌此时面临的情况。 舰台入口，两行人站得整整齐齐，他们肩上最低的也是一杠两星，让傅云歌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他大步来到两行人面前，一言不发地停下了脚步。 短暂的沉默，在众人的感觉里却似乎很久很久。 宽阔的舰台入口，此刻却如同风暴前夕一般，就连空气都是沉重的，让人感到压抑至极。傅云歌的眼神锐利，仿佛注视着每一个人。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丝紧张之意，但看起来每个人都依然坚定无比。他们面孔紧绷，身体挺立，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无畏和忠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傅云歌依然一动不动。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涨，侵蚀着每个人的内心。于是他们内心的天平逐渐变得摇摆不定，每一秒的坚持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终于，一人嘴唇微颤，脸上浮现了难以掩饰的挣扎与动摇。他忽地闭上了眼睛，开口打破了这难熬的沉默。 “舰长！” “舰长！” 所有人齐声叫道。 “大副，二副，轮机长，大管轮，空勤长！” 傅云歌冷哼一声：“人来得挺齐全的嘛！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星图不用记录了吗？主机不用管了吗？都给我滚回去，等接到科研舰和基地舰，成功跃迁以后，再和你们算账！” “是！但是航线上已经有敌舰出没...” 傅云歌忽地冲了过去，一拳就把说话的副官打得鼻血长流，跟着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你也知道有敌舰出没！我们是种子舰队！执行的任务是薪火，薪火，薪火！不是TMD支援，也不是战斗！战斗部军士长呢？他怎么没来见我？没脸吗？” 众人都低下了头。 “军士长...阵亡了。” 傅云歌心里一紧，那个被他寄予厚望，身手超群，活泼开朗的年轻人，没了？ “好好好...” 太空中危机四伏，此刻并不是发脾气的好时机。傅云歌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谁是代理军士长？” “是我！” 看了这名战士一眼，傅云歌迈步朝舰台里走去：“大副，轮机长，代理军士长跟我来，其余人都回去，干你们该干的事情。” 在这几人的帮助下，傅云歌迅速地梳理了当前的严峻局势。 热血派将舰队军事力量的大半带了出来，此刻只剩下了三艘舰艇。分别是旗舰星火、护卫舰长空，补给舰泰山。 目前舰队的资源，倒是还能支持一阵，甚至够打一两场大仗。但是想要抗衡能够让第五战区求援的氪星人大部队，那只是痴人说梦。 而且在舰队附近，已经出现了氪星人的小型侦查船。 击毁它们不成问题，但它们是氪星人的眼，摧毁它们与捅马蜂窝无异。就好比在夜里打起灯火，大声喊叫着‘我在这里！’ 傅云歌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舰队最后的这点力量带回去。 没有在茫茫宇宙中航行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想像这里的空间有多广阔。若是没有暴露，那么几艘舰艇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根细针。 星火号与长空号一左一右，仿佛两条游鱼一样，静悄悄地行进着，泰山号则远远地缀在后面。 “我的计划可能很难让人接受，但是我认为，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氪星人的大部队就像是凶猛的鲨鱼，追逐着这片星域中的任何一丝血腥气。由此，傅云歌提出了一个需要充分调动对方战力，以脱离战区为最终目的的作战计划。 该计划的名字是：金蝉。 第34章 从不低头 氪星远征舰队。 “那群逃跑的老鼠，确定在这片星域？” “是，尊敬的殿下。侦察舰只在这个方向上，发现过可疑的信号。” 在星际时代，每一支太空舰队，都像是深邃大海中的鱼群。为数众多的护卫舰、突击舰、补给舰簇拥在旗舰的周围。更多的侦察舰与无人机散布在鱼群的各个方向上，随时为整个鱼群提供视野与预警。 “不得不说，蓝星的食物真的很有特色。那群出卖母星的蠢货，倒也是会送礼的。” 阿里克谢是当之无愧的鱼群首脑，他的金发亮得耀眼，那是帝国最高贵血脉的证明。此刻他正斜躺在华贵的椅子里，享用着来自蓝星人奸的各色鲜果。 “刚刚踏入星空的种族，自然不清楚母星的重要性。等以后他们发现真相，怕是会追悔莫及。” 一名管家模样的氪星人侍立在旁边，手上拿着一柄小小的手杖：“您的军功足以拿下亲王的位置了，为何还要盯着这些许小老鼠呢？” “因为我在他们的基因里，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痕迹。你知道为什么碳基生命，几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基因作为种族延续的基石吗？” 阿里克谢的眼神一下子兴奋起来，似乎是接近了某个目标或者真理：“或者不能说是选择，而是必然。对于个体来说，基因太复杂了，复杂到穷尽个体的生命，也无法探究它的全部奥秘。” “但是对于族群，基因竟然是已知的，唯一能够保证族群延续的东西。” “蓝星的人类基因里，有着太多的冗余片段。这些片段，他们自己以为是无用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似曾相识。” 他抬起手，一簇细小的火苗忽地在空中一闪而过。 “人类，可能是上个大破灭世代的遗存，是最后的战争兵器！” “我怎么能让这些试验品，在我的手里溜掉呢？” “想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溜掉，需要达成下面几个条件。” 傅云歌神情严肃地向众人讲述着最新的分析报告，那是他将近期的所有战斗过程，和友军的战报综合分析之后得出的结果。 “第一，摆脱敌方侦查，彻底脱离敌方视线。” “第二，足够达成跃迁的时间空窗期。” “第三，不被反推出跃迁去向。” “当然了，在脱离敌方视线之后，我们还要与第二队汇合，才能进行第二、第三步骤。” “为此，我综合了近期所有的战报，分析了对手的所有行动，最终确定了下面几条思路。你们可以从这几条思路出发，制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薪火！” 氪星人的外围侦察舰，此时如同渔网一般撒开在宇宙中，它们相互间保持着谨慎的距离，对这片区域进行着搜索。 当然了，宇宙中的谨慎距离，与常识中的距离大不相同。 对于每秒都要前进7到10公里的侦察舰来说，相互之间需要保持10个飞秒左右的距离，才能保证在发现问题的时候，来得及转向避让。 也就是说，侦察舰之间，存在着70到100公里的庞大空隙。 但是这个空隙，并不足以让任何一艘飞船，在被发现之后，加速到足够逃离的速度。毕竟氪星人的主炮从充能到发射，仅仅需要短暂的1分40秒，这是目前人类科技尚未达到的充能速度。 一艘侦察舰滑过一颗黯淡无光的陨石，并顺手扫描了一下它的成分。 这样的陨石在宇宙中并不少见，其中更有些包含着金属成分，是可以被合理利用的矿产资源。 ‘滴滴滴...高能反应！’ 陨石中的星雷轰然爆开，耀眼的光芒在太空中一过即逝，装甲脆弱的侦察舰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失去了一切动力。 跟着，更多的星雷或者原地爆炸，或者如同发现猎物的利箭一样弹射而出，射向它们的目标。 侦察舰遇袭的消息立刻被信息链传送开去，氪星人的战争机器在接收到消息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护卫舰开始转换方向，并将主炮调整到可以直射战场的角度。 “哦？终于又露出尾巴了吗？” 阿里克谢的脸上毫无波澜：“又是这样的前奏，真是刮不死的岌岌木（1）啊！命令600飞秒之内的舰队转向，准备歼灭作战。” 做好了狙击准备的氪星舰队，在预定位置扑了个空。这里不但没有对方的舰队，甚至连星雷也只有那么一波。 收到消息的氪星舰队指挥官阿萨颇为意外，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对手不过是一群只会猛打猛冲的莽汉，与氪星经过了千年战争才凝聚成的战争智慧根本没法比。 但是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人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们想做什么？ 在大约1200飞秒外，另一名指挥官迪克负责的区域里，更加明亮，也更加猛烈的闪光告诉了他答案。 大量的无人机群伴随着敌方的舰队，从那个方向，对正在前往这里的迪克舰队侧翼进行了猛烈的攻击，几乎打散了迪克的阵型。 从讯号上来看，对手就是他们这些天正在苦苦搜索的三艘飞船。 “全体注意！转向，支援！” 阿萨和迪克交换消息之后，并未汇集在一起，而是分头集结，逐渐粘住了对方。毕竟亲王殿下已经下了命令，要尽量生擒这个战区的黄皮肤战士。 对方明显不愿意坐以待毙，加快了速度，朝着两艘舰队之间的薄弱地带直冲而去。其勇猛坚定的气势，让身经百战的氪星指挥官们也有些心生敬意。 但是敬意归敬意，殿下的命令依然是第一位的。其余方向上，除了皇家近卫之外的所有力量，都开始朝着这个方向靠拢。 在氪星舰队强大的火力下，三艘飞船逐一被击中。氪星指挥官们决定进行最后的劝降，这是他们对真正战士的小小敬意。 “以你们的勇猛，蓝星给你们的待遇，太低了。你们完全可以在氪星麾下拿到更高的待遇，慎重考虑一下吧。” 电子屏幕上，两杠两星的蓝星舰队指挥官昂然挺立，他最后整理了一次帽檐，笑道：“地球人，不向异族低头！” 飞船的反应堆早已解除了功率限制，随着他的话语落地，三艘飞船上，同时亮起了近乎太阳的强烈光芒。 一声轻叹在指挥室响起：“可惜，还以为能拉他们几个垫背的...” 注（1）：岌岌木，一种氪星植物，被刮掉外皮之后，会分泌一种类似橡胶的树汁，并迅速生长出外皮。刮不死的岌岌木是氪星俗语，类似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35章 文明星球 “全体都有！” “为那些，为了成功掩护撤退，牺牲在战斗一线的诸位，默哀30秒，之后准备跃迁！” 在舰队进入跃迁之前，傅云歌带领着全体成员，对大副于沧海及以下近百名高级军官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们为了掩护撤退，与‘金蝉’计划中紧急克隆出的数千生化人，搭载着临时赶工出来，徒具其形的护卫舰和补给舰，与真实的旗舰一同化为灰烬。 在战场记录中，这些人将作为掩护撤退的无畏战士载入史册。 当然，于沧海等人想要领取掩护任务的时候，内部是有人坚决反对的。理由就是他们曾策动哗变，造成了任务外的无谓损失。像这种需要牺牲自己，掩护队伍真实意图的必死任务，应当由更加忠诚的战士去执行。 而傅云歌力排众议，认为于沧海等人的问题，只是出在方法和方式上，而非思想上，他们只是一时偏离了根本目标，既无背叛之心，又存献身之勇，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 事实也证明，于沧海等人依然是忠诚的战士。 但是，被迫启动薪火计划，背井离乡是不争的事实。 在跃迁前，傅云歌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会杀回这里，击败氪星人，让他们为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空间跃迁是已知的移动方式中，速度最快的。在能量充足的时候，一次跳跃能够移动出难以想象的距离。 除了两大问题之外，空间跃迁几乎是完美的。 第一大问题就是座标。在地球上，定位可以依靠经纬度或者遍布太空的卫星。在太阳系中，定位就不得不依赖于已知的星体。而在跃迁之后，定位就必须依靠在地球上已经探测到的，具备长期稳定性，可以发射固定脉冲的天体。 如果找不到相应的脉冲天体，那意味着舰队遇到了最可怕的情况——星际迷航。 第二大问题就是眩吐。这一问题关乎体质，但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用资深战士的话来说：“感觉就好像坐在桶里，闭着眼睛滚过大东山，又穿越了大瀑布那么刺激。” 所幸舰队的所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很快就解除了异常状态，并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跃迁后的准备工作。 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于： 舰体完整性检测、子系统可靠性自检（主机、能源、动力、武器）、人员及资源点检、原始座标确认、寻星...种种工作，足以写成厚厚的N本书。 “舰长！” 二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颤音：“我们扫描到了一颗行星，其大气成分、重力指数与地球惊人地相似。判定有存在生命的可能！” “距离呢？” 傅云歌的目光从战术显示屏上抬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放大图像，我要亲眼看看。”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星图上的模糊轮廓逐渐清晰，一颗蓝色的星球占据了主屏幕的中心位置，那抹明亮的蓝色，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傅云歌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期待。 “检测进行中。” 三副迅速回应，声音越来越兴奋：“通过光谱分析，该星球存在水体，氧气含量适中，温度范围适合生命存在……这简直就是另一个地球。” 舰桥上响起了一片低语，惊喜和不可思议的情绪在众人间弥散开来。在无垠的宇宙中，找到一颗与地球如此相似的星球，这几率比中大奖还要渺茫。 “舰长这真是...强运啊！” 众人望向舰台的眼光都变了。能够在跃迁之后，立刻发现一颗生命星球，这种运气，只能用逆天来形容。 “启航，准备登陆队。” 傅云歌的决定果断而迅速：“我们要亲自踏上那片土地，确认一切。” 舰队来到这颗行星所在的星系边缘，然后便停下了脚步。对于一颗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无论如何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一支支临时采矿队被投放到附近的小行星上，无论是金属、甲烷、冰块还是什么，无不是舰队亟需补充的资源。 无人探测器与探测舰也相继出动，开始对这颗星球进行抵近侦查。 利用探测器做为通讯支援节点，舰队和探测舰之间得以建立高带宽的通讯连接。看着探测舰传递回的高分辨率照片与视频，傅云歌不得不召开了紧急会议，与其他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这颗星球是适合人类居住的。” 傅云歌抛出了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结论，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一阵心潮澎湃。 “那我们还等什么？” “所以这颗星球上已经存在有智慧生命，并形成了文明群落，具备稳定的社会体系。通过外在表现来看，其科技水平已经到达了...内燃机时代。” 一阵长久的沉默。 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他们将面临异常艰难的选择。 “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如果我们想要延续文明，那么这里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有人发表了意见：“就算是以我们的技术，再次长途跋涉，去寻找另一颗生命星球，或者改造一颗星球使之宜居，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我们是被逼无奈才离开的，难道我们要让别人陷入同样的境地吗？” 有人愤怒地质问道：“如果那样做，我们和侵略者有什么区别？我们的抗争，还有什么意义？” “让人类延续下去，就是最大的意义！” 一部分保守派甚至提出了极度激进的看法：“我们可以...完全消灭他们！让这颗星球完全为我们所用！” 激烈的辩论持续了很久。 军官和参谋们各自聚集在不同的观点下，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最终就连维生系统都难以支持这样长久的争吵，不得不由智脑介入，将严苛的现实摆到众人的眼前。 “无论怎么争吵都好，我不得不提醒诸位，哪怕是采用了最新技术，但是生命库中的精子和卵子，其活力是会逐渐减弱的。如果不想让人类文明消亡，诸位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第36章 神秘舰队 如果罗森教授知道，他妻子在蒸汽历十六年七月四日的感冒，让他失去了第一个发现外星人的机会，那么他是否还会让他的得意弟子代替自己去天文台值夜？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太空中有着数不胜数的小行星，这件事情天文学家早就知道。这些小行星被发现，然后以不同的编号，被不同的组织或先或后地记录下来，然后消失在天文望远镜里，然后又被发现。 所以最终天文学家们统一了意见，在进行观测时，他们依旧各自为政，同时也对自己新发现的天体取一个随心所欲的名字或者编号——这些都随便。 但是在上报的时候，他们必须附上带有原始时间戳的原始记录副本，以便天文协会确定大家发现的是否是同一颗小行星，以及更重要的先后顺序。 无人探测舰被发现的时候，离这颗星球大约还有不到2000万公里。在这个距离上，光学望远镜已经可以展现出它们的实力。但是它们并未被天文学家发现，直到罗森教授的学生李恪在一个无聊的晚上，无意间将望远镜对准了它们中的一员。 那规则的曲线，以及同时符合了审美和动力学的造型，让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它是自然的造物。 这个时候，探测舰已经接到了傅云歌的指令，不再掩盖自己的身形。所以它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就看谁是第一个幸运儿了。 李恪颤颤巍巍地，用他尚未毕业的手，拍下了一张让他名垂青史的照片。在这张照片上，无人探测舰仅仅是一个指头大小的，带着一点点凸起的光点。 这个光点在天文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半的人都不相信那竟然是人工造物而非误入本星系的小行星。 对于尚未点亮航天科技树的世界而言，这样的发现太过疯狂了。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 当越来越多的天文望远镜对准这个方向，并看到了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光点时，新闻界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花边小报的记者才不在意这条消息会为本星球带来什么，他们只在意这条消息能为报社带来多少销量。 第一个吃到螃蟹的媒体是《维亚每日快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新闻机构，凭借其深度报道“文明的十字路口：来自宇宙的神秘舰队”，成功吸引了大量读者的关注。 “在遥远的宇宙中，出现了一支神秘的舰队。” 如果抛开无人探测舰并不携带任何武器、以及实际数量不过3艘的事实，那么这样说的确也没错。 “它们来得无声无息，并且正在以每秒数万公里的速度向我们前进。” 数万公里的前进速度当然并不是事实，但是架不住读者...爱看啊！ “我们不得不承认，外星人来了！” 文章对这支舰队的大胆分析，以及对全球格局可能变化的预测，激发了读者对未来世界的无限遐想。 销量数据显示，该期报纸的销售量飙升至历史最高点，读者来信也创下纪录，成为社交媒体上的热门话题。 第二个报道此事的，则是《新世界观察家》，这家报纸提供了一个非常独特的视角： “预言的回响：古文献中的外星来客” “在诸多古老的典籍当中，有着太多太多我们迄今无法解释的神奇事件。然而细究起来，其中许多神话，竟然可能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外星来客是否在古代就曾经到访？让本报带领你走进那个神奇的世界。” 观察家的记者显然没有拿到第一手资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发挥想象力，将历史与现实巧妙交织，写出了一部洋洋洒洒，堪称小说的精妙文章。 这不仅满足了公众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也引发了一场关于文明起源的广泛讨论。读者反馈极度热烈，许多对古文献感兴趣的人群被吸引，使得该期杂志的订阅量和单期销量均大幅增长，其本身在帝国的评价也因此而更上一层楼。 不甘落后的《帝国之声》主编，在痛骂了嗅觉迟钝的手下之后，亲自操刀，写下了一篇名为：“天启时刻：文明的重启按钮”的报道。 该报道以极具冲击力的标题和内容，迅速成为全球热议的焦点。 文中提到，一名古代的预言家诺丹查马斯，以其无上的智慧，为人类写下了将近两百首预言诗。这些预言虽然都隐晦无比，甚至在当时的时代无从解读。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却无不一一应验。 其中更有一些尚未被解读的残篇，似乎能够与现今的情况对得上。 “银色的光从天外来，引来无尽的火与金黄的谷。整个世界弯下了腰，匍匐在镰刀与斧头之下。牙牙学语的幼童，无畏地冲向山岳般巍峨的巨人...” 与神秘学结合的报道，一下子引爆了新的热点。销量的激增证明了公众对神秘事物的热切情绪。 由此，《帝国之声》一跃从花边小报，跻身为月度销量榜首，创下了历史新高。 而报社的狂欢，或多或少地也影响到了统治者的心情。 一个平民每日醒来，最先想到的多半不是外星人是否会拿走自家米缸里的米，而是今天早上应该吃什么。 而一个皇帝醒来，听到外星人即将降临的消息时，多半会嗤之以鼻。但是当这些消息充斥耳边，那他多半得考虑考虑这消息是否是真的，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于是众多的天文学家被召集到了皇宫。 当被放大的照片摆到众人面前，哪怕最稳重的内阁长老，也不得不捏断了胡子。 照片上的飞船，已经从1艘变成了3艘。面对3艘外形精美的战舰（自以为），哪怕最狂妄的将军，也没法放言自己可以对付它们。 而这个时候，傅云歌正在新建造的旗舰里，向远航舰队的众人，讲述自己的第一沟通方案。 在无数天文学家的注视下，3艘战舰变成了5艘，并且离本星球越来越近，最终来到了星球的上空，达到了就连普通人，都目视可测的地步。 第37章 全息通讯 随着那支神秘舰队的接近，它们的存在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地悬挂在夜空之中——那是肉眼清晰可见的五个光点。 它们悬挂在夜空之中，如同五颗预示着未知命运的星辰。与报纸上充斥的猜测和臆测相比，这实实在在的视觉证据，其份量之重，震撼了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 在几乎所有的地区，紧张中略带兴奋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无论抬头能不能看到它们，只要竖起耳朵，就能听到关于这支舰队的讨论。 望远镜在这之前，只是天文爱好者，甚至专业天文学家手中的工具，如今一跃成为被大众争抢的热门商品。 商店里的库存被一扫而空，即便价格一路攀升，也阻挡不了人们想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时刻的热情。 街头巷尾，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着这支神秘舰队可能带来的机遇。孩子们好奇地向父母提问，而父母则只能给出充满不确定的回答。 军人在擦拭自己的武器，科学家们忙着观测和计算，普通民众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只有政客们的府邸彻夜通明，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夜晚的室外成了盛大的舞台，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都成为了这场大戏的观众与演员。不同地域、不同国度的人们在这一刻连接在了一起，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天空的方向。 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那五个光点似乎是凝固在了天上，始终没有半分动作。 这让原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民众大失所望。 在紧张的气氛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终于有3个光点，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它们带着火光划破天空，如同金色的流星。 “能预测到它们会落在哪儿吗？” 每个国家的首脑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稍等，在算了！” 差分工厂里，众多天文学家、物理学家、数学家聚在一起，指示着自己的助手们拼命操作着差分机。数目繁多的齿轮和连杆轰隆隆地转动起来，试图在这几颗流星落地前，计算出它们的落点。 然而不多时，3颗金色的流星竟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离开了天文学家计算出的轨道，分成了三个方向，各自朝着不同的地方飞去。 差分工厂中一片哀嚎声响起。这些星球上最聪明的脑袋不得不低了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颓然跌坐在椅子里，向助手吩咐道：“告诉陛下，它们...的确是人工的造物，其轨道并非我们所能测算！” “舰长，侦察舰即将到达预定落点！” “按计划降落！” 傅云歌点点头，这次行动的目标是和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建立邦交。虽然他们的科技是如此的落后，但是共和国长久以来的教育，让傅云歌最终选择了和平发展路线。 东华帝国、希罗公国、利卡联邦便是被选定的三个国家。它们分别统一了这颗星球上的一块大陆，相互间隔着海峡相望。 英灵殿、方尖碑、自由广场是这三个国家最广为人知的标志性建筑物。在这一天，这三处地方迎来了自它们竣工以来，身份最为特殊的客人。 侦察舰的舰体实际上是乳白色的，金色不过是在进入大气层后，外部涂层与大气剧烈摩擦而产生的燃烧现象所致。 在距离目的地大约一千公里的时候，侦察舰进入了减速过程。如果这三个国家事后核对时间，就会发现这3艘侦察舰是在同一时刻到达目标的，先后误差仅在小数点后6位数。 这是星际时代所必须的时间精度，但蒸汽时代并没有任何计时器能分辨出这个精度，所以并没有人能感觉出这其中的技术含量，最多就是惊讶地说一声：“哇哦！” 所以傅云歌的精心准备，几乎是落了空。 侦察舰的高速机动性、对落点的精准控制、超高精度的计时能力，没有一项让对方感觉到震撼。 反倒是侦察舰穿出云层之前，那仿佛巨龙吐出明珠一般的场景，让所有目睹的人都激动不已。更有些人直接拜倒在地，仿佛在礼敬神只。 但是当侦察舰以数百公里的速度掠过低空，几乎所有看到它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毕竟在蒸汽时代，能够升到天空中的只有热气球和飞艇。它们每小时不过能前进几十公里，如何能与侦察舰相比？ 来到英灵殿的侦察舰，没用多久便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 英灵殿并非完全不开放的场所，每到国家祭祀的日子，英灵殿便会向全体民众开放。但是在其他的时间里，这里则由护灵军守护。 护灵军的责任是守护英灵殿，但面对悬停在天空中的侦察舰，所有的军官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它看起来绝非热气球，或者粗大蠢笨的飞艇。 士兵一队队地从营房中奔出，按照操典排成战斗队形，隐隐包围了侦察舰， 去往方尖碑与自由广场的侦察舰，其境遇多少有些不同。 方尖碑下，穿着白袍的牧师大声念诵着经文，安抚着教众的情绪。而自由广场上的人们则纷纷停住脚步，望着天空中的这个不速之客。 对侦察舰放出第一枪的，是一名莽撞的黄发联邦牛仔。虽然他的左轮无论如何，都打不到那么高的位置，但是他的行动仿佛开启了某个开关。广场上的男人们，以及一部分女人们开始狂呼大叫着，用手中的武器朝着侦察舰狂乱地射击起来。 混乱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总统的特使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百名全副武装的枪骑兵，他们是国民警卫队，是总统麾下，距离这里最近的后备力量。 面对这支神秘的舰队，无论是帝国的皇帝、联邦的总统抑或公国的教皇，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不得不让人承认，无论在什么地方，政客们的表现几乎是一致的。 皇帝的使节、教皇的使者与总统的特使，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见到了侦察舰，并向着空中的侦察舰有礼有节地表达了欢迎、宣布了主权、展示了地位。 而侦察舰随之播放的全息影像，让这些人全都傻了眼。 光线的交织之下，等高的人像被投影在众人的面前。可以看到但是无法被触摸的人像，看起来如同神迹。然而这样的神迹，只不过是对方的常规通讯方式。 这个人像自称是共和国远航舰队的外交官，目前天上的，不过是远航舰队的无人侦查舰，并非舰队主力。真正的主力舰队将在7天之后到达，届时众人可以前来做客，共和国将以国誉保证来访者的安全。 为了让使者得以交差，外交官为每一位使者留下了一个银色的小方块。这个小方块可以释放小一号的人像，并回答任何得到授权的问题。 第38章 为何合作 这些银色的小方块并没有被送到各国元首面前，而是第一时间被送往各国的研究所，在严密的保护下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 未知的材料，未知的技术，科技的代差注定了蒸汽时代对于全息信息记录仪的一切研究都是徒劳。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天空中的来客，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我们的主力舰队将于6天以后到达。” “朕想知道，你们的真正目的何在？为何选择降临于我东华大地之上？” “尊敬的陛下，我们的目标在于寻找盟友，共同抵御即将到来的黑暗。我们希望与您携手，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朕的战士尚不能离开地面，而你们却已经能够跨星海而来。朕虽然富有四海，却也并不觉得能够帮到你们什么。” “对于我们而言，战斗如果发生在地面，那将是最大的耻辱。然而要重振旗鼓，我们需要大量的资源。” “我们的主力舰队将于6天以后到达。” “我们希罗公国，自古以来便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你们是否是神的使者？你们的行动，是否遵循神的旨意？” “我们并非神的使者，但也深知信仰之力的伟大。我们虽来自远方，但目标与您的信念一致，那就是驱散黑暗，保护无辜。” “黑暗从未降临在这片大陆，除非它来自你们的方向。” “我们在抵抗入侵的时候被叛徒出卖，来到这里并非特意。但黑暗的确会尾随而来，这一点我们并不怀疑。倘若公国愿意支持我们，我们可以保证，战场只会产生在星空之外。” “我们的主力舰队将于6天以后到达。” “我们是由人民组成的联邦，我是联邦总统，关心的是民众的福祉。告诉我，你们的到来，是否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你们是否尊重我们的主权？” “尊敬的主席先生，我们尊重每一个文明的自主权。我们无意侵犯，只求合作。我们寻求的是共同防御，而非统治。” “那么，你们是否愿意分享一些技术，帮助我们提升自我防卫能力？” “我们将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以增强你们的防御体系。但请理解，技术的代差并不能简单地弥补，它需要最智慧的头脑日以继夜的努力。”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三个国家的智囊团分成几班倒，日以继夜地询问着各种问题。不知疲惫的人工智能全天候地回复着提问，让所有的参与者都啧啧称奇。 “舰长，我不是很理解。” 新任大副站在傅云歌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以我们的技术优势，直接统治这颗星球，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为何还要费尽心思与他们谈判，寻求合作？” “在这个阶段，我们的确拥有技术上的绝对优势。但是对于氪星人而言呢？充其量势均力敌而已。” 傅云歌的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是遥远而深邃的星空：“我并不排斥统治，倘若那能够让我们更好地完成使命。”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尽快恢复文明，而不是为了征服。要想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统合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包括这颗星球上现有的智慧。合作，才是最高效的途径。” 副官似乎有所触动，但仍不解地追问：“可是，根据智脑的推演，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会在短时间内相信我们，更别提为我们付出全力。如果我们直接推翻他们的统治，岂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我们本来就是遭遇侵略和背叛，因而背井离乡，你想变成和侵略者一样的人吗？” 傅云歌转过身来，目光坚定：“野蛮的土壤，不可能生长出文明的花。我们是文明的延续者，而非破坏者。我们的文明，不会被征服，也不会沦为野蛮！” 当傅云歌麾下的星际舰队终于显露于天际之时，整个星球的呼吸似乎都为之一滞。那些庞大的舰体，远超此前任何人的最大胆的估计。 庞大的舰队如同游弋于苍穹的巨兽，巡游在苍穹之下。然而令诸国为之困惑的是，这支舰队并未前往三大国家的任何一个，而是在天空中停顿了下来。 面对这一意外情况，三大国同时发出了疑问。他们得到的回答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将跳过繁文缛节，直接与诸位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面对面？请问您的舰队...有多少最高指挥官？” “我是否已经说了最高？” 人工智能重新检索了好几遍，最终疑问地道：“难道在贵方的国家，最高指挥官可以有好几位？” “啊，当然不是。我是想知道，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是否会第一个造访我们的国家？” “最高指挥官...有他自己的安排。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没有先后之分。” 这个回答让三大国家同时迷惑不已。 什么叫做，没有先后之分？难道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会分身术不成？ 傅云歌当然不会分身术，但是他可以让智能机器人，使用他的形象同时前往三大国家。 最新研发的羽族机器人，不但能够将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甚至还能实现一定程度上的感知共享。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样的机器人，实际上与分身也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在约定的时间里，使用傅云歌形象的智能机器人同时出现在三大国家的礼堂，并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 在接待期间，并没有人发现面前的最高指挥官只是一台智能机器人。当然了，这一方面是因为蒸汽时代的人并没有智能机器人的概念，另一方面就是由于羽族的智能机器人制作得实在是太过精致和完美。 不过在接待过后，三大国的首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在随后的私人会晤时间里，询问起了分身的话题。 当傅云歌向他们解释了智能机器人的概念，以及感知共享的事情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三大首脑的眼睛都亮了亮。 起初傅云歌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名参赞为他送上了数名美少女，然后羞羞答答地问起感知共享的细节之后，傅云歌才恍然大悟。 于是傅云歌毫不犹豫地，用定制羽族智能机器人作为交换，向三大首脑换取了经略海外之地的条件。 第39章 无辜生命 三大首脑除了对可以感知共享的羽族机器人感兴趣之外，对个体的寿命上限，也表示了高度的好奇。 对此傅云歌也表达了理解，毕竟对于长生，乃至永生的追求，是刻印在生物基因中的本能。 当他告诉对方，碳基生物的基础自然寿命上限，在一百四十岁到两百二十岁的时候，三大首脑明显兴奋起来，这让傅云歌略有些失望。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武装问红妆。 这便是傅云歌对三大首脑的评价。一瞬间傅云歌还真的重新考虑过，是否要将这里的政权推倒重来，换成更加有效率的领袖，并且换上更合理的制度。 在之后的接待中，宴会厅依然金碧辉煌。高悬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璀璨的水晶灯，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如梦似幻。 四周的墙壁上，依旧挂满了描绘历代伟人与英雄事迹的巨幅油画，落在傅云歌眼里却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油画中的每个人都拥有着健美的身材，而面前的人则个个脑满肠肥。这让傅云歌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些人，是否真如他们所说，是壁画上这些人的后代。 精致的大理石柱支撑着整个建筑的骨架，柱身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宾客们衣着华美，大厅中香氛弥漫。在这般奢华的氛围中，各色官员们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在傅云歌身边来来去去。 令傅云歌诧异的是，这些官员的关注，似乎集中在一些偏颇的方向上。工业、农业技术都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就连自动武器、内燃机舰船，也只能引来他们的惊叹而已。而羽族机器人的定制则成了他们关注的重点。 听着他们对于定制羽族的腰肢、身材比例、发色、发型乃至瞳孔颜色的讨论，傅云歌只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开一场人体建模技术发布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挖空心思和他们合作。 当然了，三大国的官员们，也曾委婉地向傅云歌表达了对于天空中巨舰的渴望。但对于这一要求，傅云歌也不得不报以礼貌的微笑。建造技术不用说了，便是他乐意卖给对方成品，三大国又上哪里去摸七千名具备足够的知识，经历过足够的培训，能够将它开动起来的人手呢？ 就算我们给你们建立学校，再花上二十年（9年义务教育+3年高中+4年本科+4年研究生），为你们培训出足够的人手，又能怎么样？ 一艘这样的巨舰，足够让你们灭国七八回了！ 真到了巨舰腾空的时候，你们的首脑，还敢从那上面下来吗？ 傅云歌在心底怒骂着。 在另一边，薪火计划在执行的过程中也遇到了麻烦。 薪火计划的一大基石，是基于人造子宫技术的大规模胚胎自然培养。这一技术需要极度稳定的环境，然而经过验证，这颗星球上适合建造培养基地的地方，竟然都在三大国的控制范围之内。 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是因为这颗星球没有月亮。 一般人都不知道，月亮除了是文人骚客诗中的常客之外，还是潮汐的促进者，星球自转的稳定器。 所以这颗星球，会有极度规律的极端天气出现。暴雨和寒热交替也就算了，重要的是磁场的异常变动，可能会对胚胎的发育造成不良的影响。 虽然这种影响只是概率上的可能，但是没有人愿意赌这个概率。 傅云歌不得不派出使者，向三大国进行建立培育基地的洽谈。 然而在这一步上，三大国竟然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极度的抵制。尤其是听到培育基地的计划，是预备在一年内培养一亿人口，并且之后会逐年递增，在五年内培养十亿人口的时候，三大国的官员们脸都吓白了。 经过艰难的协商，三大国向傅云歌提出了不可能被接受的条件。 1. 将人口培育技术与三大国共享。 2. 保证三大国的新增人口数量，大于培育基地的2倍。 3. 保障三大国新增人口十五年内的基本口粮和教育。 4. 培育基地对新增人口的教育，必须加入三大国的历史，以保证新增人口对三大国保持基本的好感。 ... 长长的条件列表，让傅云歌瞠目结舌。这些条件中，除了第一条之外，没有一项不会影响到整个薪火计划的最终效果。 “是什么，让他们觉得能够提出这么一份条件？” 傅云歌不得不重新考虑副官的提议。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能够提出这么一份条件？” 傅云歌派出的大使，用一脸迷惑的表情望着对面的官员们：“是不是我们表现得太过良善，所以你们才会用这么一份侮辱智商的垃圾玩意，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大使用尽量礼貌的动作，将一张轻飘飘的纸放到桌子上：“我们将在十日后，在划出红圈的范围内进行军事演习。届时，我们将对此范围内的一切，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若贵国在此范围内有任何人员、物资，请在十日内全部撤离。如果贵国的运输力量有所欠缺，我们愿意无偿给予相应支持。” “但是！倘若逾期，我方将不对本次演习内，造成的一切意外损失给予任何形式的赔偿。勿谓言之不预也。” 强硬的态度让三国的所有官员都措手不及。的确也有人怀疑，这种态度不过是这些外星来客为了争取更好的条件，而故意做出的姿态。 但是并没有人敢下断言，说对方一定不会这么做。 在争吵后，各国做出了几乎一致的行动。 大批的人员和物资从划定的演习地区撤出，但是...并没有撤干净。有意无意地，许多老弱病残被留在了原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演习的当日。 “他们还真敢！” 云天之上，傅云歌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大片绿色斑点，一拳砸在指挥台上：“打击范围内，还有多少人？” “东华帝国，十万三千六百二十二人。” “西罗公国，十一万四千三百零七人。” “利卡联邦，十五万九千七百七十六人。” 发射按钮的保护罩已经开启，只需要轻轻一按，舰队中的武器就会将目标范围内的一切抹平。 但是面对超过三十万的无辜生命，众人都显得犹豫起来。 第40章 不忿难平 “舰长！” 傅云歌闻声转过头，一幅画面被调到他面前。 画面上是一个眼睛很大，梳着马尾的小女孩儿，此刻她正开心地推着一副轮椅，从屋里来到院子里的树荫下，轮椅里，坐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马尾辫并不是这个星球的传统发式。这是傅云歌在当地进行生活考察的时候，顺手为之，教给这个小女孩儿的。 这两个人，是傅云歌在这个星球上，碰到的第一户平民。 她们，是傅云歌在利卡联邦，救助的第一户人家。 “好好好！” 看着屏幕上那个目光灵动，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傅云歌感觉胸中怒火一下升腾起来，再也按捺不住。 她们原本的住所，并不在这片区域。 毫无疑问，她们是被故意搬迁到这里的。 小女孩儿将奶奶推到树荫下，又进屋端出了一碗药，小心翼翼地朝奶奶嘴里喂去。这一幕是如此和谐而温馨，让众多战士心中都生出一丝不忍。 “主炮充能！” 傅云歌嘶哑的声音响起，场中的战士无不身形一肃。 “舰长？我们真的要？” “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傅云歌的眼神冰冷下来，仿佛被万年的坚冰镇过一样冷冽：“你以为下面是什么？” “他们不是敌人，但他们是敌人的刀！”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软弱，试探我们的人性与底线！” “我命令！” “主炮充能！按原定计划，在预定时间发起攻击！” 天空中，来自异星的巨舰安静地漂浮着，庞大如山的舰体，完全颠覆了这颗星球上的人，对于飞行器的认知。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过巨舰一次，就不得不对能建造它的文明心怀敬意。 那绝非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建造出的东西。 你看到了吗？那些东西... 一名蒸汽机厂的工人低声说道，他的声音里满是颤抖，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当然看到了，它们比我们最大的厂房还要巨大。 他的工友回应道：它们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它们...是从星海来的。 “不要谈论那些东西！” 工头怒喝着：“那些人是外星人！他们会奴役你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闭上了嘴巴。 瞧见工头走远，先说话的人小声嘀咕道：“难道现在就不算奴役吗？” “就算是吧，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工友叹了口气：“难道你的女儿晚上不用吃面包了？” 两人的对话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希望突然降临的异星舰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晚餐。 天空中忽然有光芒划过。 那是蔚蓝色的高能光束从天而降。它自苍穹处骤然降下，穿透浓密的植被，凿穿坚硬的山岩，以无可匹敌之势，狠狠地钻进地面，激起漫天尘埃与碎石。 在远处看来，那就是天空中的巨兽，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根光柱。 这根光柱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沿着预设的轨迹，势如破竹地向前推进着。所到之处，树木燃烧殆尽，山峦化为尘烟。 它无情地抹去了路径上的一切，在大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 “航弹准备！无人机群准备！” 随着命令的下达，天空中的巨兽又一次行动起来。无数的无人机群从它的身体上蜂拥而出，带着威力十足的航弹，飞向预设的地点。 还停留在演习范围内的人惊愕地抬起头。 航弹如流星般坠落，精准地落向每一栋房屋、每一处院子。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横扫四周，泥土与砖石被掀飞至空中。 重磅航弹一头扎进地里，然后轰然爆响，在原地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深坑。在未来的雨季里，这个坑洞将迅速积聚雨水，成为新的湖泊。 傅云歌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尘烟散去，傅云歌的身影显得格外凝重。他缓缓地抬起手，摘下了军帽。他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逝者灵魂的低语。 其余的战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摘下了帽子。 这是对逝去生命的尊重。 良久，傅云歌重新戴上军帽，下达了新的指令。 “主炮！二次充能！” 大副闻声一愣，原定计划中似乎没有这一项？但是军人的素养让他迅速地回过了神，他大声道：“是！二次充能！” “目标设定！东华帝国通古斯行宫，希罗公国阿维尼神殿，利卡联邦阿灵顿行政中心！完毕！” 大副闻声惊叫道：“那是三大国的核心机构所在地！攻击它们，相当于宣战！” “我们何时惧怕过战争？” 傅云歌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三大国尽是腐朽而精明的政客，我们为什么要用他们熟悉的方式，和他们去勾心斗角？” “我们是军人，有自己的战斗方式，有明确的使命！” 傅云歌肃立在屏幕前，望着下面的大好河山：“我，傅云歌，薪火计划第三舰队最高指挥官，以共和国赋予我的权力，命令！” “开炮！” “开炮！” “开炮！” “开炮！” 通古斯行宫。 “陛下！观察者送来报告，异星人在预定时间，向预定区域发起了攻击。其武器威力强悍，不可力敌，不可理解，不可直视！” “是吗？好狠毒啊...” 得到这个消息，老皇帝的背一下子弯了片刻。但是瞬间，他又挺直了身子，口中叫道：“把顾命大臣们都叫来，朕...” 下一秒，一道蓝色光柱自天外而来，击破宫殿，扫过老皇帝的身躯，瞬间将他汽化成一堆焦炭。 阿维尼神殿。 大主教是教皇的代言人。此时他正站在祭坛前，等待着来自远方的消息。 “尊敬的大主教！异星人...发动攻击了！未曾离开的，与您调拨去的教众...已然重归主的麾下！” 大主教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主与我们同在。” 他沉声道：“坚定我们的信仰，那是主对我们的考验。” 大主教还打算说些什么，但一道耀眼的蓝光从天而降，穿过了神殿厚重的穹顶，直指祭坛。 大主教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束光便将他连同他所站立的神圣之地一并吞噬，只留下一片炽热的余烬。 阿灵顿行政中心。 总统正在椭圆办公室和他的幕僚们开会。 “将那些无关的人送去，真的不会激怒那些人吗？” “当然会的，总统阁下。心理学家分析了他们的画像，他们是极度理智，有荣誉感和正义感的人。但荣誉感和正义感也会约束他们的手脚，所以...” 幕僚的话音未落，一道蓝色的毁灭之光已穿透了行政中心的防御，直接命中了这间办公室。 刹那间，室内的一切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片废墟。 第41章 丧心病狂 在史书上，这一天被命名为‘平等日’。 在这一天，三大国合计超过三十万人，无论高低贵贱、贫富贤愚，在高能粒子炮之下，实现了真正的人人平等。 面对这一情况，三大国均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通古斯行宫的女主人第一时间得到了噩耗。仍然风华正茂的她听到消息，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传本宫懿旨！凤羽卫即刻封锁平心殿，整个行宫自此刻起，许进不许出！” 当天，太子和六部尚书被秘密召唤到行宫内。看着地面上，那原本华光四射，但此刻已然熔成一团废料的龙椅，以及那一堆黑糊糊分辨不出形状的东西，众人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丧心病狂！真是无父无君，无法无天之徒！” 礼部尚书温体年素以儒雅着称，此刻却难掩心中激愤，第一个跪倒在地，放声恸哭道：“彼等异域蛮夷，竟敢犯我皇阙，毁我圣器，此乃亘古未有之大逆不道，实乃天地不容，人神共愤！” 兵部尚书见状一个头跟着磕了下去：“吾等忠君之心，天日可鉴。誓当披肝沥胆，扞卫我族尊严！”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都微妙起来。 就以今日这一击来看，异星人的武器，真可谓撼天动地，威力无匹。纵然尽起天下兵马，又能将天上的异星人怎么样？ 天子一怒，横尸百万。但在这些异星人面前，也不过就是几炮的事情！ 吏部尚书轻咳一声：“诸公，吾等身为重臣，当思社稷之重。今上仙逝，大宝空悬，国不可一日无君，民心待安。当务之急，宜先定储君，以固国本，而后徐图兵事。”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闻言，先是瞧瞧那团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椅子，再望望地上那堆残骸，竟打了个激灵。 “我觉得，我有些...德不配位！” 太子对皇位的推让虽然突然，但是也没有出乎重臣的预料。毕竟...先皇还在那里堆着呢！ 谁能保证太子继位后，不会突然从天边飞来一炮，让他也驾鹤西游？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期期艾艾地问道：“和异星人通讯的东西在哪里？关于此事，我们是不是...要问问他们？” “皇权更替，乃贵国内政，吾等无意掣肘。” 面对帝国的询问，傅云歌做出了回应：“此次小惩大诫，乃汝等不明事理，因图窥探神器，竟罔顾人伦，以无辜百姓试探我方底线，此诚非人之举。望贵国引以为戒，慎之慎之。” 得到回应的东华帝国，在又经历了漫长的讨论、争吵、推让和争斗后，将一名由侧妃所出的，尚未开府的皇子推上了帝国的最高位。 由于皇帝年幼，正值盛年，手握兵权的前皇太子万般无奈，在皇帝及重臣的再三请求，以及傅云歌派出的友好大使的见证下担任了摄政王。 当天，新皇将先皇寻仙问道，以致白日飞升的诏书昭告天下。并表示东华帝国将永远是共和国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第二个向共和国表达友好的是希罗公国。在大教堂里，教皇亲自登场主持了新任大主教的就职仪式，并向傅云歌的使者送上了礼物。 大教堂位于希罗公国的心脏地带，它是信仰与艺术的结晶，是人类追求神性与艺术的极致展现，宛如天赐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 它的尖顶直指云霄，仿佛是连接人间与天国的桥梁。它的每一处墙壁上都雕刻着精美的浮雕，讲述着神明的故事与历代圣徒的传奇。 步入教堂内部，一股庄严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数的蓝色细碎宝石错落有序地铺在穹顶，望去仿佛是浩瀚的天空。彩绘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将瑰丽的光影洒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条彩色的长廊，通往神圣的祭坛。 站在祭坛上，教皇一脸慈爱地望着下方的教众。 祭坛是高手匠人所造，古朴而不失精美。这里是信徒心中的圣地，人们在这里唱诵主的赞美诗，祈求宽恕与祝福。 今天，这里将迎来一名新的大主教。 亚历山大·德·维特里斯以他特有的优雅步伐走向祭坛，他本身是一名公国贵族，但是也通过了修道院近乎苛刻的研习。今天，他将沐浴到世俗和神权的双重荣光。 “诸位，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站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则令人痛心的消息。” 教皇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充满了庄严与肃穆：“前任大主教，私下偏离了圣洁的道路，沉迷于世俗的享乐，违背了上帝的教诲。因而在不久前，被主施予了应有的惩罚。” “天罚降临，乃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警醒。这是上苍的启示，提醒世人谨守心灵的净土，回归虔诚之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温和地扫过人群：“亚历山大·德·维特里斯，拥有纯净的心灵和坚定的信仰，吾遵循主的意愿，任命其为大主教。 “愿他步履坚定，如先贤般行走在正直之路上，愿其决断皆受真理之光照耀，不因任何疑虑而偏移。” “吾的兄弟姐妹们，只要我们心中有信仰，就有坚定不移的力量。信仰，是我们灵魂的锚，是黑暗中的明灯，指引我们前行的方向。” 亚历山大·德·维特里斯抬起头，接过了象征权柄的权杖：“我，亚历山大·德·维特里斯，愿以吾全部的生命，践行吾对上帝的承诺。 “吾将用吾的双手去抚慰伤痛；吾将用吾的声音去传播福音；吾将用吾的心灵去回应每个灵魂的呼唤。” “正如古语所说，‘黑暗不能驱赶黑暗，只有光明可以做到；仇恨不能驱赶仇恨，只有爱可以做到。’ “让我们携手，用爱与勇气编织我们的未来。让我们证明，即使是最微弱的光，也能驱散最浓重的黑暗！” 在信众的欢呼声中，教皇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于这神圣与尘世交融的殿堂，在这世俗与神国交汇之地，我们荣幸地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他们穿越群星，踏破苍穹，携带着光明与友谊而来。他们勇猛又睿智，强大而克制。吾谨遵循主的意愿，邀请到了共和国的使者，莅临此处，见证新的大主教！” 在苍穹之上，傅云歌望着显示器中的场景，轻轻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已经是尊贵的客人了。之前那些苛刻的条件，就仿佛从来没有提过。三大国...快烂透了呀。” 第42章 每日快讯 唯一对傅云歌短暂地表达了敌意的是利卡联邦。 “亲爱的同胞们，我们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敌对势力的突然袭击，是对我们主权的公然侵犯，是赤裸裸的暴力行径。联邦政府绝不会向任何威胁低头，我们有责任、也有能力保护每一位公民的安全与自由。” 副总统威尔逊在听说行政中心遭遇了恐怖袭击后，于第一时间在电视台宣布接管了政权，并在电视中表现得慷慨激昂：“我在此郑重声明，利卡联邦将不会屈服于任何形式的恐吓与压迫。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卫我们的家园，扞卫我们的尊严。我们坚信，自由与正义的力量，最终将战胜一切邪恶与暴虐。” 面对新任总统慷慨激昂的声明，媒体界仿佛被烧到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联邦面临星际浩劫，恶毒怪兽从天而降！” 《每日快讯》的员工罗宾，在主编的要求下套上头套和特制的破麻袋，拍摄了几组看起来就异常惊悚的照片。 这些照片被说成记者冒着生命危险，在最近的位置拍到的怪兽照片，放到了头版头条。 “星际海盗的黑色星期五，联邦陷入绝望深渊！” 《联邦之声》发表了多篇文章，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将联邦描绘成一个孤军奋战的英雄，对抗着来自宇宙深处的邪恶力量。此次行政中心的遇袭，便是联邦对抗邪恶的铁证。 “异星人统治地球的前奏？联邦首当其冲！” 更多的报纸在不遗余力地制造恐慌，试图将此次事件上升到文明存亡的高度。当然了，不得不说，这些报道在某种程度上，竟然与事实隐隐有些吻合。 “这个新总统...痴线吧？” 看着无人机和卫星搜索来的诸多资料，傅云歌和众多参谋们一时有些宕机。在这些报纸和媒体上，他们俨然成了想要征服世界的大魔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 舰队里最年轻的小参谋程墨低声道：“这个新总统...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咱们干的？” “不可能吧？” 实际上，程墨的猜测还真的是对的。威尔逊是在酒店与情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收到行政中心遇袭的消息的。 听到这个消息，威尔逊只是向内线核实了总统已经身亡的情报，便急匆匆地赶往了电视台，发表了那一通激动人心的讲话。他还是在新闻报道中，才得知对行政中心发动袭击的，竟然是异星人！ 在程墨的提议下，位于利卡联邦的战舰开始缓慢地、然而是肉眼可见地动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让诸多媒体一下子炸了锅。《每日快讯》更是盯上了这件事情，对其展开了连续的跟踪报道。 “残暴的异星怪物盯上了儒安港” “吃人的魔鬼经过格拉斯” “凶猛的异星军团抵达格勒诺布尔” “傅云歌的部队来到里昂” “云歌将军的兵锋接近枫丹白露” “伟大的将军即将来到他忠实的阿灵顿” 抵达阿灵顿的当然不是傅云歌本人，他此刻正在和诸多参谋一起，研究如何尽快展开薪火计划，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其他的事情。 “培育工厂的地址已经选定了30处，第一期只能展开其中的5处。我们必须尽快对这颗星球的资源进行发掘。” “5处已经不少了，若是资源足够，每处培育工厂可以抚育2千万新生儿。但是若要以自然成长的方式进行养育的话，我们还需要展开配套的教育计划，并保证20年的社会稳定。” 这个配套教育计划，乃是以社区为单位，对培育工厂出来的新生儿，进行统一的社会培养，计划时间跨度达到惊人的18年。 这个计划对于智能机器人的数量要求是庞大的。以每名智能机器人可以抚育20名新生儿计算，2千万幼儿需要100万台智能机器人全职服务。更不要说后续的教育、娱乐等等一摊子事情。 “我现在才感觉到，任何东西和亿扯上关系，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傅云歌揉了揉眉间，冲着程墨苦笑道：“从明年开始，咱们就能管1亿人了。开心不开心，感动不感动？” “舰长，你怎么不说后年总人口3亿，大后年9亿，大后后年16亿呢？” 程墨英俊的小脸也是一脸苦相：“这些人口，难道都要转成兵源吗？当年在母星，全世界的兵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啊！” “所以咱们现在才在这里！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一点我算是真的感觉到了。” 傅云歌叹了口气：“要想反攻回去，咱们怎么不得全民皆兵？而且，为了稳妥起见，再组织人手开启一次薪火计划，不过分吧？” 程墨闻言，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起数来：“我想想...就算咱们全军旗舰，每艘标配1万人，那就是16万艘旗舰？” “格老子哦，掏空了这颗星球，材料也不一定够啊？” “怎么能是16万艘旗舰呢？当然是混合舰队啊！” 傅云歌哈哈笑了两声：“掏空这颗星球不够，就再掏一颗！天长地久有时尽，总有舰队造够的时候！不把资源搞成舰队，难道要留给氪星人吗？” 在傅云歌的计划中，矿业是这颗星球最先需要发展的产业。其优先级，仅仅排在大基建和培育工厂之后。 于是傅云歌又一次派出使团，前往各国商谈矿业发展事宜。 这次各国的配合程度，是超乎傅云歌想像的柔顺。 由此，寰宇星际联合矿业集团在傅云歌的技术支持下，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 “外星人真的来了！他们成立了新的矿业集团，他们要奴役我们！” “不被奴役的话，我们还能到哪儿去呢？” “是啊，我们干了半辈子，除了采矿什么都不会！” “那么，他们将怎么奴役我们？如果不是太苛刻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接受！” “他们要求我们在上班时间一直待在井下！” “那没什么，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但是每天只能工作8小时，每周只能工作5天！” “什么？难道不允许加班吗？” “允许加班，但是每周累计工作时间不能超过44小时！” “天哪，那我孩子的面包怎么办？他们给出的时薪是多少？” “什么？他们的时薪是我们现在的5倍？” “是的，但是加班时间里只给时薪3倍的工资！” “什么？那他们一定不给工作餐？” “不，他们一天只提供3顿饭加零食，并且只有早上才有牛奶喝，午休只有1个小时！” “天哪，那他们给奖金吗？” “一年只发三次奖金，只有两个月年假，四个月才涨一次工资！” “哦天哪，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第43章 新的想法 星际时代的社会福利自然不是蒸汽时代能够想象的。矿工们对于当下的待遇甚至有些惶恐，生怕这么美好的日子只是一场幻梦。 支撑这些福利的是智能机器人技术支持下的大基建计划，和经过了星际时代验证的产业比例和社会结构。 一个地区，建造多少无人农场与养殖场，放置几个发电厂，需要多少个无线电力传输节点，应当建设几家医院，几家学校，都在规划之内。 越来越多的人力涌入矿业集团。 一车车的矿物被送到拔地而起的精炼厂，成为各种各样的物资。这些物资将被送到自动加工中心，制造成飞船所需的零件。 培育工厂里，一批新生儿呱呱坠地，在羽族保姆的照顾下茁壮成长着。他们将是未来反攻部队的战士、操作员和指挥官。 至于使用本地土着作为反攻人员的想法，则根本没有人提过。他们的知识水平和身体素质不足，便是愿意帮忙，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除非傅云歌同意将教育资源向他们开放，并至少培养一代土着人口。 在第一批新生儿成长起来之后，一艘艘基地舰在这颗星球上升空。他们将要在本星域寻找合适的星球，复制同样的过程——基建、培育、矿业、制造。 在这些年里，傅云歌从母星带来的人手几乎已经分散殆尽。他们或者散落在这颗星球上，成为地方的总督、大使、执政官，或者带领新的基地舰队，前往新的星球开拓资源。 这些人无论是职位还是地位，较之从前都有了跳跃式的变化。 至于傅云歌本人，则始终带领着第一舰队，推演着反攻的计划与各种可能性。 各国都为他建立了占地广阔的府邸，无数的香车美人被送入其中。但是傅云歌从未长久地在任何一处地方流连。 用他本人的话说：“我只是个上校，要那么好的住处干什么？” 但是有些人，明显有着不同的想法。 “我想，有必要考虑一下，关于我们的指挥官的问题了。” “附议。这些年来，薪火计划的顺利推进，与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但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似乎已经不再适合待在这个位置上了。” 程墨静静地站在光幕墙面前。 一道道光幕中，尽是这些年来，从第一舰队走出去的人们。以及更多的，在异星成长起来，接受了社会培养，被填充进第一舰队的新鲜血液。 “诸位，根据现在的数据来看，薪火计划已经获得了第一阶段的圆满成功。” 程墨的第一句话，就让许多人脸上露出了喜色。但是也有人的神情是平淡的，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经历过背井离乡，对于薪火计划本身，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而薪火计划的第二阶段，也已准备完成。我们的开拓舰队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开启新的航程。” “在这里我要提醒的是，开拓舰队担负的是延续文明存在的任务。自从出发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必须断开和这里的所有联系，并离开到探测范围之外。宇宙才是你们的舞台，倘若有一天，我们的后代有幸再次相遇，那么必然是因为，人类已经踏遍星河！” “接下来，我们讨论第二件事情。” 短暂的掌声后，程墨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情，也是真正艰难的部分。随着舰队规模的膨胀，反攻计划也进入了日程。”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只剩下一支舰队，七八艘舰船。就算是对一颗星球，也力有不逮。” “现在，我们有星河级别的旗舰2万艘，这也意味着，我们拥有了2万支可以进行星际远航的舰队！” “如此规模的舰队，迫切需要更多层级的领导，来保证其指挥和战力。” “因此，我建议，在最快的时间里，执行‘960’计划。计划的大体内容，各位都已知晓。现在，请诸位进行表决！” 望着光屏上飞速增长的绿色长条，程墨满意地点了点头。 傅云歌在舰队的时候，不是在参谋室，就是在舰台或者机甲训练室，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训练室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那是傅云歌和诸多舰队成员做梦都想回到的地方。 “我左手一式太极拳，右手一剑刺身前。” 一首古老的歌曲在训练室里回响着，一下子把人拉回到了母星时代。 “扫腿这招叫清雪，破轻功飞燕。我奇筋异脉力破天，一身正气荡人间。” 傅云歌就在这首歌的背景音里，行云流水地练着拳。他的动作刚柔并济，带着一股能让人沉静的韵味。 若是靠得近了，还能听得到傅云歌口中在喃喃念诵着什么。 “掤捋挤按变虚实，横直劈砍奇更奇。” “截进遮拦穿心肘，迎风接步红炮捶。” 傅云歌此刻正在和几名战士对练。 虽然这几人都是身形矫健，身手敏捷，但是每每冲进内圈，就会被引偏攻击方向。都看不到傅云歌如何动手，便莫名其妙脚下一绊，或是肋下一疼，跟着就中了三拳两脚，踉踉跄跄退了出来。 傅云歌虽然打得轻松，心下却颇有些莫名的忧虑。 常人都知道太极拳善能养生，却不知道太极拳亦善技击。开派祖师张三丰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单靠真武剑打出来的。 甲子荡魔，那不是说甲子年去荡了魔，而是荡魔荡了一甲子！ 但就是这么一套拳法，在这颗星球上，却愣是找不到几个人能练得好！ 傅云歌也曾在部队里寻找了一些人，试图将拳法传下去。但是微妙之处就在于，凡是从母星来的战士，哪怕进境慢一些，但却是稳步前行。 而所有在这里出生的战士，虽然受到的教育尽皆良好，对于传统文化和历史的学习也从未丢下半分，但是在古武这方面，却无论如何都不够开窍！ “也许...真的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开了。 程墨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第44章 故土难离 “指挥官，您是共和国的骄傲，也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在这个星际时代，我们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领袖。” 程墨率先开口，语气诚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您一手打造了这里，除了您，还能有谁坐到星际联盟主席的位子上呢？” “星际联盟，谁和谁的联盟？” 傅云歌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发现几颗生命星球了？不就只有面前这一颗吗？程墨，你们还是好高骛远了。星际联盟主席的位子，我不可能接受。”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程墨再次开口：“那么，空天军大元帅呢？您在军事上的才能，无人能及。我们相信，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征服星空。” 傅云歌摇了摇头：“空天军大元帅？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你们膨胀到了何等地步！共和国从未有人接受过大元帅这一职位，我亦不可能开这个先例。” 见傅云歌态度坚决，程墨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么，您是否愿意接受...远征军中将的任命？您可以作为前线指挥官，带领我们返回曾经的故土。” “远征军...中将？” 听到这个头衔，傅云歌沉吟良久，最终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既然你们已经将名字定为远征军，那么这自然意味着...你们中有些人，已经不乐意回去了？” “是的！您面前的这些人，就是要求留在本地的代表。” 傅云歌用犀利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众人，有些人的眼神躲闪开去，唯有程墨挺起了胸膛：“也包括我！” “我本以为，你们顶多就是放不下享受。” 傅云歌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离开母星这才多少年？你们就不想回去了！” “你们既然想让我当中将，我就从军事的角度给你们分析一下。” 傅云歌望着面前的众人，仿佛看着迷途的孩子：“兵力不可能凭空产生，远征军一出现，氪星人就会奇怪这支军队从哪儿来。” “若是远征军胜了还好，若是失败，哪怕只是势均力敌，氪星人都会找到这里。到时候，没有人可以偏安！” “那我们就不回去！” 有人怒道：“我们在这里多年经营，难道就这么扔掉吗？不去惹氪星人不就好了？” “既然骨头如此之软，为什么要站着呢？” 傅云歌眼神一冷，闪电般靠到了那人面前。只听一声闷响，那人便像一滩泥一样倒了下去。 “我再说一遍，我执行的薪火计划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的反攻，才是我的毕生所愿。无论你们接受与否，最好不要拖我的后腿！” 看到程墨沉默下来，傅云歌的口气也有所缓和：“你们只在这里经营了不过双十之数，就已经不想离开了。但是你们最好记得，我们的文明，已经在故土经历了数千年。人，还是不要忘本的好。” “上次我的大副，用冬眠剂来对付我。这次你们准备用什么呢？凭...他们吗？” 傅云歌忽然身形暴起，一掌击向众人中最年轻的3名军官。 这3人一言不发，身形展动便将傅云歌围了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在众人惊骇的眼神里，3名军官像是撞上了泥头车一样高高飞起，轰地一声撞在了训练室的墙上，然后四分五裂。 “就凭这些羽族的话，想要说服我，还差点火候啊！” 望了望地上那些拼接不起来的残骸，傅云歌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众人：“不如直接点，你们一起上吧！” 登时就有人退了半步。 开玩笑！就连智能机器人都在傅云歌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他们这些肉体凡胎，还是省省吧！ 但是傅云歌已经捏着拳头，走了过来。 十分钟后，傅云歌一身舒爽地整了整衣领。 跨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军官们，傅云歌蹲到了程墨面前。 在方才的搏斗中，程墨是最先冲上来的一个，也只有他能够和傅云歌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这些人能够支撑到十分钟，已经是程墨拼命的结果。 程墨满头大汗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根本没有睁眼看的想法。 “怎么样？母星来的，还是技高一筹吧？” 但是傅云歌偏偏蹲到了他的面前，还戏谑地问道：“要不要和我一块回去看看？” “师父，我就是一个特殊调配的克隆体，并没在母星生活过。虽然整天听您说母星，但却是在这边过了大半辈子，实在不想离开这里。” “而且您知道的，以我的体质，没准过不了跃迁，就得翘辫子，您就别逼我了吧？” 傅云歌却哈哈地笑起来。 “记住这种感觉！就是不想离开这里的这种感觉！告诉你，这种感觉，就叫做故土难离！” 程墨瞪大了眼睛。 傅云歌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问道：“我问你，要是现在有敌人，想要占据这里，把你赶走，你怎么办？” “当然是打死他呀！咱们那么多的舰队，又不是白造的？” 听了程墨的回答，傅云歌笑道：“对了！我走之后，你尽可以做好准备。如果我没消息了，那就是我没了。那时候，从这个方向上过来的人，你可以朝死里打！” 程墨的眼睛一下子有点湿。 “师父！您能长命百岁！” “呸！我经过了基因调制，至少能活到两百。你让我活到百岁，是想我早死？” 两人笑了一阵，程墨忽然在兜里掏摸起来。 “你在摸什么？” “师父，这是目前部队里，所有想要留在本地的人员名单。我把他们叫做本地派，现在，我已经是本地派的代言人了！”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那你...哎？哎？哎？” “徒儿，你为何还不把名单给我？” “师父，我毕竟是他们的代言人，此刻我忽然心有不忍...” “唔...值此离别之际，我就再传你一手太极拳的经验如何？” “不能再多了吗？” “就这些货色...不能再多了！” 第45章 坚决抵抗 “师父，您要是接了中将的任命，星联主席可就是我的了。按照法律，您到时候就是我的下属，得听我的！” “这话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可记住，给远征军的资源，必须是最好的！” “那必须的。只是...愿意和您一起回去的兵力，大约只有3成。您真的要去..打这么没把握的仗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把握的事情呢？而且有些事情，就算是只有一个人...也是要去做的！” “而且...3成已经不少了。这些年咱们挖了大半个星系不说，科技水平也比开始那会儿还提高了些。” 傅云歌瞧瞧程墨有些泛红的眼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无论是舰队规模还是实际战力，都是很不错的。但是我那些老伙计，你可记得都给我安排好了。想留下的，我不去管。想跟着我的，你也不要为难！” 星空历23年，傅云歌接受远征军中将任命，于当年率麾下舰队进行远征。 远征计划的正式名称是：黎明！ “警报！警报！” 东山省战备基地的空间探测仪，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在东经139.6917，北纬35.6895方向发现异常跳跃信号，疑似敌军轻骑兵小队！” “紧急集合！” 当值机甲大队长是典型的东山汉子，一口倒装句可谓出神入化。他拍下报警器，抓起通话器就冲着营房一阵猛喊：“起来了都！杀个痛快今天让你们！” 2大队的机甲兵们早就习惯了队长的语序乱装，各自从床上跳起来，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不到10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穿好各自的单兵机甲，整整齐齐地站在了操场上，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西边的那帮叛徒打过来了又！需要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你们？” “战！战！战！” “全体都有！前往第二装备库领取战甲！” “是！” 战甲和机甲名字只差一个字，但却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机甲兵身上的单兵机甲，全称是‘共和国标准微型单兵用人型生命维持及机动装甲’，最高不过2.5米，通用型号也不包含任何内置的武器装备。 而战甲则是以机甲为驾驶员的，真正的战争兵器。 机甲2大队的成员们驾驶的战甲，全称是：“共和国标准重型乘员用人型机动战斗装甲-巨灵3型”。 这种战甲身高49米，以身体作为驾驶舱，在内部安装多种武器，全力爆发之下，足可以摧山填海。 在地球上使用的战甲，通常都是这个高度。之所以选择这个数值，并非无法将战甲做得更高大威猛，而是为了在重力和行动力之间维持平衡。 如果战甲做得太过高大，那么普通的地面对它们来说将如同松软的泥潭。因为现有的微型反重力装置功率有限，并不足以支撑它们的自重。 在部队里，战士们通常亲昵地称这种战甲为‘巨灵神’！ “报告！机甲2大队，应到24人，实到24人，请指示！” “立正！” 24台足可摧山破岳的机甲，齐刷刷地挺直了身子，带得空气都微微一震。机甲军的首长望着这一幕，神情也不由得庄重起来。 “我们的老对手又来了！他们很可能带着氪星人的新技术，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很好！这次的战场，还是樱京！不要留手，给我狠狠地打！” “战！战！战！” 樱京是樱花的首都，坐落在本州岛的东部，关东平原之上，背靠连绵起伏的山脉，面朝浩瀚无垠的太平洋。 它曾经是一所国际性的大都市，是樱花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鼎盛时期的樱京都市圈拥有接近4000万人口。 现在，这里已经是共和国与合众国交战的最前沿，再也不复之前的繁荣景象。 “东方人来了吗？” 合众国的通讯频道里，一众‘轻骑兵’小声地交谈着。 他们随意地靠在大厦的残骸上，偶尔还会用机炮击倒几根电线杆，看着电线带起的火花哈哈大笑。 “按照经验，很快了。你们注意保持安静！” “真是搞不懂，东方人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早点投诚？” 在氪星人突如其来的星际入侵面前，曾被誉为自由灯塔的合众国，仅仅进行了短暂而无力的象征性抵抗，随后便宣布了投降，这一决定令全球舆论哗然。 合众国的屈服迅速引发了一波向氪星人投诚的风潮，多个国家和地区纷纷效仿，似乎人类的命运已落入外星文明的掌控之中。 在全球陷入恐慌与混乱的绝望之际，共和国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启动了全国范围内的紧急动员，集结了所有可用的资源和力量，掏空了所有家底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反抗运动。 共和国反抗意志之坚决，展露出的科技水平之先进，甚至让氪星人都大大吃了一惊。在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失败之后，氪星人将部分先进科技交给了合众国，使得这个昔日的超级大国成为了氪星人的急先锋。 “注意信号，他们来了！” 轻骑兵的队长在频道里提醒着。 “他们来了！” 近地轨道上，一艘极尽奢华的飞船里，一名高坐在华贵椅子上的男子望着光屏，啜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 “他们来了！” 近地轨道上，一艘极尽奢华的飞船里，一名高坐在华贵椅子上的男子望着光屏，啜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 “您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 “当然！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汉人就是这颗星球真正的主宰者。或者说，他们的先祖曾经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先祖为什么离开这里，但是汉人必然是他们的后裔，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还以为是投诚的那些人呢。” “他们？愚蠢的试验品和背叛者罢了。现在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消磨汉人的战斗意志和抵抗力量。” “您是想？” “不不，我想什么并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汉人会怎么选择。是成为帝国麾下文明的一支，还是彻底毁灭，成为我文明收藏品中的一颗明珠？” “我想应该是前者吧，我还从未见过选择后者的文明。” “欧，我亲爱的管家。你很可能会失望的，我保证。” 第46章 回归首战 “与您的心情相比，我的失望微不足道。” 管家恰到好处的恭维让阿里克谢心情大悦，说出了一个残酷而现实的真相：“其实成为帝国麾下文明，也只是在名义上保留了存在而已。” “因为那个时候，整个文明都要屈服于帝国的意志，自然也就没有了文明的自我。相较之下，毁灭在惨烈抵抗中的文明，可谓是最好的收藏品。” “到那时，我将记录这个文明的历史、用这个文明的文物来承载它的一切，将这个文明放在我的博物馆里，用它们来提醒我保持警惕。” “文明并非不能灭亡，唯有永远保持强大，才能不成为被灭亡的那一个。” 阿里克谢高高在上，俯瞰着光屏上的一切。 “那么，您为什么还不发动最终的打击，而要让那些背叛者去攻击他们最后的希望呢？” “有几点让我很在意。” “第一，已经很久没有文明能够对抗我们到如此程度了。你看看他们的科技，从茹毛饮血到现在，只用了区区数千年，这简直是奇迹。再看看汉族的重型战甲，若是让他们占据整个星系，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还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二，我不确定他们的先祖是否还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是否还留有对这里的一丝眷顾，我们的打击，是否会造成什么不可测的后果。而背叛者和汉族的对抗，肯定不会触发这种后果。” “第三，背叛和反抗的旋律，是我们那位皇帝最钟爱的主题。所以我已经发去了消息，等待他的到来。相信这场戏码，会让他开心的。” “当然了，我们现在已经封锁了太空。因此在资源上，我们是占据优势的，汉族人其实已经无路可退。” “看到那处被他们称作樱京湾的地方了吗？那里，就是汉族最后的舞台。” “前方，300光秒处遇敌！” 黎明舰队的侦察舰传回了消息。 望着光屏上熟悉的敌舰外形，傅云歌百感交集。 “是否继续静默前进？请指示！” “第三舰队突前，与主队保持静默距离，允许自由开火！” “收到！” 一颗飞弹从第三舰队的护卫舰射出，拉开了整场战役的序幕。 太空中没有空气，因而没有摩擦，也没有光线衰减。因此光炮和飞弹都是可能的选择，但是通常来说，为了应对微陨石，飞船的护罩都是开启的。 所以相对于大概率会被拦截的光炮，飞弹反倒是更好的选择。它如同无声的幽灵飞向目标，并在离敌舰不远的地方开启了二级加速。 这艘飞船有着一个硕大的天线，明显是一艘倾向于侦查而非战斗的船只。面对从陨石带中近距离突然射出的飞弹，它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离子护罩是没法抵御飞弹的，它完了”。前线的战士笃定地下了判断。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说，飞弹几乎无视了淡蓝色的离子护罩，一头扎向了天线和舰身的连接处，然后爆出几朵小小的火花。 在太空中，爆炸的威力表现远不及在星球里那么震撼，这是因为爆炸的杀伤力更多地在于冲击波而非其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飞弹的威力小。 特制的太空飞弹具备多层战斗部，在接触到装甲之后，第一层战斗部轰然爆开，产生了超高温的金属流，无情地刺穿了飞船的外装甲。 然后飞弹的后半部分沿着狭小的漏洞钻了下去，在舰体内轰然爆开。 这种飞船通常是在太空中直接装配的，其装甲更多地考虑的是密封性而非防御力。而内部的板壁更是遵循了轻便而非坚固的原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飞船的材料通常都抗燃，这让飞船不至于第一时间爆成一个大火球。 然而它显然是已经完蛋了。凄惨的破口注定了它已经没法修理，大量的空气、燃料和零件从破口向外飞去。智脑控制下的救生系统尖叫起来，要求所有人员立刻撤离。 但是再尖锐的报警声此刻都已经是徒劳，在飞船上几乎没有人会穿着维生机甲工作，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飞船里的人便尽数死去，化为失重环境下漂浮着的一具具尸体。 然而打击还在继续。 第二、第三、第四颗飞弹接踵而至，分别瞄准了动力舱、控制舱和存储区。这是太空时代对付战舰的标准战法，目的是保证彻底消灭对手，摧毁一切反抗的可能性。 这种战法脱胎于莫桑比克射击术，在对付人的时候通常会连续射击三次：两枪胸，一枪头，华佗来了也挠头。 “是否有监测到异常电子讯号发射？” “报告！并无监测到任何电子讯号！” 在第三舰队的侦查中，敌方的这艘侦察舰是孤悬于舰队之外的预警舰。击毁它无疑会让对手察觉，但是远征军就是要用这样的操作，告诉氪星人，我们回来了！ “第三舰队，亮旗！” 红旗飘荡在第三舰队的外屏上，为安静的宇宙增添了一抹热烈的亮色。 “第三舰队请求全速前进！” “收到！” 傅云歌果断地批准了第三舰队的请求，并且要求整个远征舰队散开，呈突进队形直接向敌军方向展开冲击。 这一命令看似鲁莽，却收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氪星人的舰队显然已经包围了地球，但是似乎并没有预料到敌人会从后方出现。在第一波冲击之后，氪星人最外围的舰队损失惨重，不得不向木星轨道撤退而去。 “哦？真的有舰队出现了吗？” 阿里克谢闻听舰队遇袭，竟然表现得有点惊喜：“敌人的科技水平怎么样？” “如果不是超过我们，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听闻对手的科技不过和自己这边参差仿佛，阿里克谢又兴趣缺缺地躺进了椅子里：“告诉外围那群蠢货们，要是皇帝陛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消灭敌人，甚至还没稳住阵脚，他们就死定了！” 但是阵脚...显然是稳不住的。 傅云歌的远征舰队，其规模超出了任何一股氪星人的独立舰队。所以各自为战的氪星人舰队被接连打散，战况差到让阿里克谢暴跳如雷。 “一群蠢货！非要让我亲自动手！” 第47章 战争之王 直属于阿里克谢的督战队下场后，迅速接过了所有舰队的指挥权。于是场中形式骤然一变，远征舰队面临的压力迅速增大起来。 饶是如此，远征舰队依然依靠凶猛的火力占据了上风，这让阿里克谢实在觉得难以接受。 “我们已经封锁了整颗星球！这支舰队是哪儿冒出来的！” 阿里克谢看着光屏上显示的战损比，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这等规模的舰队，还能从石头里蹦出来不成！” 在又一轮飞弹互换过后，双方不约而同地派出了无人突击舰。这些武装到牙齿的舰艇身型不大，但是却搭载了足够凶猛的火力。甚至就连它们自身，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自爆。 这些突击舰的作用，并非直接摧毁敌方飞船，而是尽量靠近敌方。如果对方动用全部的火力对付它们，就会暴露出真正的火力部署。如果对方不动用全部火力，那这些突击舰完全可以打乱对方的阵型。 无论如何，我方都是不亏的。 这种凶悍的战法，让阿里克谢感觉似曾相识。他的目光迅速地在数百块光屏间流过，最终停留在一艘并不起眼的飞船上。 那是一艘几十年前的古旧型号飞船，停留在诸多新式战舰的拱卫下，显得多少有点突兀。 阿里克谢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某种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跳来跳去，但是始终没法确定。于是他下了命令：“查一查那艘船，我有种感觉，一定能查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于是这艘飞船的影像被迅速地投入到氪星人庞大的战争资料库中，无数的记录如同流水一般淌过，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片刻之后，一份详细的资料投影在了光屏上，那是关于那艘飞船的一切可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种。 它的名字、它的历程、它曾经参与过的每一次战斗，此刻都巨细无遗地展现在了阿里克谢眼中。 “以全新材料打造的古旧型号，判定为汉族人旗舰‘远航’号。曾于太阳系外围，短暂狙击我方舰队，战场记录表明此飞船已被摧毁，时间是...” 阿里克谢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他记得这个名字，记得那支小舰队的舍生忘死，记得他们在绝望中的不屈和嘶吼。 他迅速联想到一支被拦截的，以同种型号旗舰率领的，带有生物及种子库的舰队。于是一切迷雾仿佛被拨开，这支舰队的来历，再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是散失的种子...回来了吗？” “区区几十年！” 阿里克谢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我都没来得及将这里的历史彻底解读！” 这支舰队的来历已经弄清楚，阿里克谢没有了最后一丝顾虑。他迅速下达了新的指令：“投放星空主宰者！我要在这里，彻底歼灭他们最后的种子！” 在没有重力的太空中，除了行星堡垒之外，星空主宰者就是毫无争议的战争之王，是太空战场上具备统治地位的终极力量。 随着阿里克谢的指令，舰船的腹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发射舱。舱内，一台台体长百米的巨型机甲静静矗立着。 它们的外表覆盖着银黑色的合金装甲，表面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机体两侧是数不清的发射口，可以在瞬间对任何一个方向发起毁灭性的打击。 随着一声低沉的机械轰鸣，‘星际主宰者·Ω型’缓缓启动了。 机体上的灯光逐一亮起，仿佛巨兽睁开了眼睛。它们无声无息地飘出了母舰的发射舱，飘向无垠的宇宙。 “对方投放了巨型战甲！请求出动‘干城’！” 巨型战甲的出动是瞒不住人的，无论什么样的技术，也很难完全隐藏这等如山如岳的庞然巨物。 而且任何一台巨型战甲，都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 因为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靠近对手，打击对手，摧毁对手。它们不是战场上的刺客，而是斩将夺旗的猛将。 在古代，这种冲锋陷阵的猛士，被称作‘牙将’。 在星际时代，每一台巨型战甲的驾驶者，都是军中最勇猛、最精悍的战士。 “同意投放！副官接手指挥！” 傅云歌放下话筒，活动了一下头部，然后是肩膀、胳膊和手腕：“最后一台‘干城’留给我！” “指挥官！” “执行命令！” “是！” 对面的星际主宰者安静地散开，呈现一条散兵线向着远征舰队围了过来。在它们前进的路上，其余的星舰无不主动让开了通路。 没有声音，但是无形的压迫感随着它们的行动而弥散开来。那是帝国战士在多年征战中，养成的无坚不摧的自信。 远征舰队也逐渐改变了阵型，逐渐聚集成几个阵列。在阵列的中心，一台台巨型运输舰敞开了大门，后面的‘干城’巨型战甲，也逐渐显露出了真容。 ‘干城’战甲整体呈现出深邃的暗蓝色，表面覆盖的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复合装甲，可以有效抵御来自敌方的高能武器攻击。机甲的四肢粗壮有力，关节处的强化结构保证了它在零重力环境下的攻击力。 动力系统方面，‘干城’搭载了目前最先进的反应堆，与内部的能源管理系统配合，可以在长时间内保证续航能力，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进行超频，压榨出机体的每一分力量。 武器装备上，‘干城’更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它的两侧装备了多台能以高速旋转的高能粒子加农炮，可以连续不断地发射高能光束，对敌方目标造成压制甚至致命伤害。背部则搭载了多套可展开的导弹发射系统，能够在远距离上对敌方战舰实施精准打击。 此外，机甲还配备有可变形的等离子剑，既可以作为近战武器使用，也能转换成能量护盾，为机甲提供额外的防护。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有了制造巨型战甲的能力？真是个可怕的种族！” 在光屏上看到‘干城’战甲，阿里克谢的眼神一下炽热起来：“但是战胜这样的对手，才更令人兴奋！” “更何况，9对16，优势在我！” 选拔并培养一名巨型战甲驾驶员，远比制造一台巨型战甲困难得多。因为这个原因，阿里克谢的整个舰队，只能凑出16名战甲驾驶员。 但相比远征舰队而言，这个阵容无疑是豪华了。远征舰队算上傅云歌，只有9名巨型战甲驾驶员，这意味着战斗的难度会极快地从1v1转成1v2。 面对数量占优的对手，所有的‘干城’战甲都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是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警报！警报！有不明舰队正在跃迁！” 就在双方的战甲即将列队完毕的时候，双方的雷达上，同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缠住他们！陛下的支援到了！” “全力突击，凿穿他们！” 双方的指挥官几乎同时做出了各自的判断，于是双方的战甲立刻启动了加速，朝着不远处的对手冲去！ 第48章 无可阻挡 哪怕是坐在驾驶舱里，傅云歌也能感觉到对面对手的炽热战意。他甩了甩手腕，然后一双手瞬间化作一团光影，在操作台上飞舞起来。 在对手的眼里，对面湛蓝色的机甲一面前进，一面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取下背后的光剑，冲着虚空左右劈了两下，又将光剑放回了背上。 饶是身经百战的氪星战士，也不得不为之叹服。这流畅如真人的动作，绝对是顶级战甲操作者的证明。 在傅云歌背后，2台战甲迅速跟上，和傅云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铁三角。剩余的6台战甲也各自寻找到了队友，一左一右地跟在了后面。 9辆战甲形成了一个大箭头，冲着对面优势数量的战甲冲锋而去。明明太空中没有声音，但是这9辆战甲，硬是冲出了万马奔腾的感觉。 在他们背后，众多的机甲战士夹杂着无人机，铺天盖地地跟了上来。 甫一接触，即是决战！ 傅云歌深知远征军虽然齐装满员，但是后继无力。因此决意要在对方的支援到来之前，将正面的敌人直接击溃。 这诚然很难，但是就从目前的兵力来看...不是没有机会！ 和傅云歌正面对上的，是5台散成线的星际主宰者。两方默契地省下了一切试探，直接进入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或许人们很难想像，在浩瀚的太空中，战甲和战甲之间的对战方式，竟然是有些原始的贴身肉搏。 这是因为巨型战甲的防御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飞船的常规武力。 在原本用于旗舰的高能聚变炉支持下，缩减了防御面积的粒子护盾，足以抵御远程武器的伤害。而飞弹一类的实体攻击，在尚未靠近战甲的时候，就会被战甲的防御系统拦截。 这就造成了巨型战甲，只能通过近程作战乃至贴身战，来应对同等级对手的局面。 梅西罗是氪星人当中首屈一指的战士，他的勇猛与他的残暴同样出名。在地球本土作战时，他曾经因为一座城市的顽强抵抗而屠杀了一切——真正意义上的鸡犬不留。 面对着傅云歌等人的冲击，他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也是第一个失去生命的。 梅西罗精确地计算了自己和对面战甲的距离，然后一枪刺了出去。这一枪瞄准的是对方的关节处，就算不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也能让对方不得不停下来加以应对。 但是他势在必得的一枪，被侧面伸出的长枪阻挡住了。 梅西罗的视野里，对面的战甲脚步未停，直到冲进他的半臂范围内才稍作停顿，跟着光屏上就是一阵蓝光闪过，仿佛在眼前绽开了一朵昙花。 那不是花，那是对方的离子刀在面前闪烁。 梅西罗怪叫一声，连枪都来不及撤回，只来得及拔出身侧高振匕首，自下而上一刀撩去。 绚烂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爆开，那是离子刀的蓝色光芒与高振匕首接触时，炸裂而出的无数火花。 阴影中，一刀一枪接踵而至。前者深深划入厚实的复合装甲，朝着梅西罗战甲的关节划去。后者则深深破入梅西罗战甲的腰侧，喷出炽热的粒子流。 只一瞬间，梅西罗眼前的光屏就大片大片地亮起了深红色！ 然而这一刀一枪造成的损害，并赶不上傅云歌的一半！ 如雪的刀光绽放在战场上，一层层地剥离了梅西罗胸前的装甲。饶是梅西罗已经拼尽全力朝后退去，但是短短十数秒之内，对方的刀光已经迫近了梅西罗的驾驶舱。 “救我！” 这是梅西罗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一柄银枪带着火光，刺破不再厚实的装甲。滔天的火浪冲进驾驶舱，将几分钟前，还志得意满的梅西罗烧成了一团焦炭。 “战阵！” 在远处观战的阿里克谢吃了一惊。这是需要多名最顶尖的战甲操纵者，相互间完全信任，配合无间，才能使出的局部战术。 并不算庸手的梅西罗，就因为轻敌冒进，在陷入战阵之后，虽然做出了应对，却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被击破。 “组阵！” 阿里克谢几乎要在通讯频道里喊破音，唯有战阵才能应对战阵，这几乎是对战的铁则。 并不用他多做指挥，剩余的氪星战甲已经默契地退后，然后各自寻找到最近的核心人物，谨慎地组成了小型的梅花型战阵。 战阵对战阵，5对3！ 两方战阵缓缓地在太空旋转着，彼此间倾斜着试探性的火力，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然而氪星人的人数优势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傅云歌等人的战阵逐渐被压制住了。 “警报！后方跃迁反应！” 听到警报的傅云歌此时无暇关注这一切，只是带着众人转过了一个小小的角度，防止被前后夹击。 而此时，已经有浅浅的飞船光影，在战场侧后方显现出来。 “师父！” 熟悉的声音让傅云歌一震，他不可思议地将头向那边转去。 “你走以后，我忽然知道想念是什么东西了！” 程墨的笑脸闪动了几下，最终清晰地显示在光屏上：“若是让你就这么走了，我会睡不着的！” 在程墨背后，越来越多的飞船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更有多个庞大的影子在虚空展开，一出现便启动引擎，朝着这边缓缓飞来。 “1，2，3...7！你把家底都带来了？！那边怎么办？” “师父，我想通了！要是咱们打赢了，那边根本不用担心。要是打输了，那还担心那边做什么？” “好好好，现在是16对15，我们占优了！” 傅云歌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挡住我们回家的脚步！” 一瞬间，双方在等待跃迁舰队时积累的能量，同时爆发出来，在太空中留下了璀璨如烟火的痕迹。激光束与粒子束在虚空中交错，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每一艘飞船的引擎都在拼命地运作着，试图为自己的护盾再增加一点点哪怕微不足道的能量。 这一点点菲薄的能量，在这种时候，或许就是生和死天平上的最后一粒砝码。 阿里克谢竭尽全力指挥着他的舰队，然而胜利的天平，终究还是向着傅云歌一方一点点落了下去。 第49章 氪星皇帝 在巨型战甲的战场之外，双方的飞船形成了多个战团，相互之间穿插着，交织着。它们一面向对方倾泻火力，一面尝试着躲避开那些最致命的攻击。 在远处望去，这些飞船仿佛相互追逐的繁星，缓慢地旋转着，构成了一片流动的星海。其中不断有各色光华亮起，那是炮火的颜色。 漫天的炮火席卷星空，氪星的舰队如同被风暴席卷的孤舟，摇摇欲坠。阿里克谢沉默地坐在他的宝座上，面色阴沉，眼神中是前所未见的惊异与绝望。 战局的转折来得太快，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胜利，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新的远征舰队来得太是时候，让他原本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他看着光屏上显示的战损数据，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星际主宰者，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如今却在人类的“干城”战甲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心脏跟着颤抖。 他的目光掠过屏幕上的每一个角落，试图从中找到一丝逆转战局的可能，但现实如同冰冷的寒冰，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冻结。 傅云歌，那个人类的指挥官，巨型机甲的驾驶者，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打断自己的节奏，打乱自己的部署，击败自己的战将。 阿里克谢凝视着光屏上的战场，无数的光点在黑暗中交织，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氪星舰队力量的削弱。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就这样被轻易摧毁。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鲜血悄然滑落，但他浑然未觉。 正当阿里克谢的心中被绝望与不甘填满，几乎要被这股情绪淹没之时，又一阵警报声急促地响起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光屏上，一大片蓝色的光标突兀地出现在交战双方的侧翼。 “新，新的跃迁信号！我们的人！” 一名军官颤抖着发出惊叫，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近卫军！是陛下到了！” 阿里克谢猛地从座椅上站起，他盯着光屏，心中涌起了绝处逢生的喜悦。 近卫军的舰队逐渐浮现在战场的侧翼，每艘战舰之间保持着完美的间距，这是训练有素的证明。它们的引擎喷射着蔚蓝的尾焰，让整支舰队缓缓地展开成一个拱形。 近卫军到来的消息迅速传开，原本士气低迷的士兵们顿时焕发了新的活力。军官们的眼神中重燃起战斗的激情，开始下达更强硬的指令。 于是氪星人摇摇欲坠的战线，竟然出人意料地开始稳固下来。 傅云歌与程墨自然发现了这一情况，但是此刻他们也无暇他顾。两人目前是远征军最锋利的剑，可以说目前的大好局面，几乎都归功于他们疾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 就在此时，一股能量波动悄无声息地向整个战场弥散开来。 普通人或者不会察觉，但是在傅云歌这样的人面前，这种波动就仿佛夜空中的火炬一样亮眼。 傅云歌、程墨、兰星烈...人类最强的那批战士，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虚空中，一艘前所未见的超级战舰缓缓现身。它的造型不同于傅云歌见过的任何一艘氪星战舰，看上去优雅而淡然。 它静静地漂浮在那里，就好像一头雄狮偶然路过群狼捕猎的猎场，但却没有离开，而是饶有兴味地停留在了一旁观战。 但是没有人敢小觑这艘战舰，它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 最能体现其地位的，就是周围近卫军的反应。 他们并未急着参战，而是纷纷调整阵型，依照某种次序，先后拱卫在超级战舰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圈。 一道明码电波横扫整个战场，宣告了氪星皇帝的到来。 “氪星的统治者，五大星域的执政官，银河第三旋臂秩序的维护者，文明与秩序的代言人——泽诺斯·柯尔萨特在此！” 傅云歌等人顿时为这条消息而震惊，氪星人的皇帝，来了？ 而氪星人的通讯频道里，阿里克谢正在和他至高无上的王通话。 “此处，竟然还有人敢于阻拦吾等的脚步？” 听到柯尔萨特皇帝充满疑问的声音，隔着光屏，阿里克谢重重地跪向地面：“微臣惶恐！” “罢了。这毕竟是个曾经征服多个大世界的种族，就算势微，也还是如此的蓬勃向上。你没能彻底征服这里，也并不意外。就算你对世界核心有些小心思，也是应有之意。” 柯尔萨特皇帝的语气如同温和的风，却在阿里克谢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柯尔萨特皇帝真的可以洞察一切，即使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和野心，也无法逃过他的审视？ “微臣...不敢！” 阿里克谢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就要五体投地：“微臣誓死效忠陛下，愿为陛下前驱，踏平一切阻碍！” “不必。汝虽未能完全降服这颗星球，却也为此付出了努力。” 柯尔萨特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容，仿佛是在审视一个虽有瑕疵，但仍不失忠诚的属下:“朕将亲自去征服世界核心。汝在此殿后即可。” 听到这番话，阿里克谢的身躯微微一震。皇帝的上次亲征，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但他不敢多想，只是拜倒在地：“微臣必将尽心竭力！” 通讯断开。氪星人的舰队逐渐有了动作，看在傅云歌的眼里却是摸不着头脑。他本以为对方会包抄过来，届时自己一方除了败亡恐怕别无他路。 但在战场态势图上，氪星人的新舰队明显没有参战的意思，反倒是缓缓地转动起来，围着那艘超级战舰，展开了护卫航行的阵型。 而方才还被自己压着打的那些氪星舰队，此刻不知为何好像打了鸡血，聚在一起，摆出了厚实的防御阵型。 看着那艘超级战舰逐渐转过一个角度，傅云歌的脑海中忽然一亮：“主脑，计算柯尔萨特旗舰的前进方向！” “已计算完毕，对方前进方向，地球！” 听到这个结果，傅云歌的眼睛，腾地就红了：“全军！目标，帝国皇帝旗舰！” 第50章 超能战士 在得知柯尔萨特皇帝的前进方向后，傅云歌的决策迅速而果断。他下令全军调整航向，目标直指对方旗舰。 阿里克谢显然不会轻易让傅云歌得手，他指挥着剩余的氪星舰队，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了傅云歌与皇帝旗舰之间。 “他们疯了！” 傅云歌望着战场态势图，脸色阴沉。氪星舰队的阵型紧密而有序，每一艘战舰都如同一块坚实的磐石，组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傅云歌等人虽然冲了进来，但是此刻的帝国士兵仿佛都陷入了疯狂。他们几乎放弃了一切防御，拼命地朝着傅云歌等人倾泻着火力。 “为了皇帝陛下！” 3台星际主宰者高喊着，拦在了傅云歌的面前。这些帝国最高明的战士，趁着傅云歌急于追击的时候，成功地将他和后面的部队分隔开来。饶是以傅云歌的身手，也一时被困住难以腾挪。 绕得几圈，望着逐渐远去的近卫团，傅云歌心下发了狠。 “你们敢拼命，难道我就不敢吗？” 傅云歌伸手按下一个按钮，顿时便有多处红色指示灯亮起，战甲的外层装甲片片剥落，更有白色的蒸汽从几处缝隙喷出。 这是超频状态，可以让战甲发挥出更快的速度，更强的攻击。 见到傅云歌启动了超频，对面的战甲毫不犹豫地跟上，誓要将傅云歌拦截在这里。 但是他们尚未超频完毕，傅云歌已经反手拔出背后战刀，如同猛虎一般扑了过来。他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最近的对手面前。 一道银白弧线划过，精准地从敌甲的肩部划了下去，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尖锐声响，敌甲的右臂应声脱落。 跟着傅云歌聚集起离子盾，挡住了另一台战甲射来的粒子束。同时他反手一掷，战刀如同一道流星，直奔敌甲胸膛而去。 敌甲匆忙抬盾格挡，但战刀上忽地亮起蓝色光华，原本坚不可摧的护盾竟然如同黄油一般被刺穿。长长的战刀刺入战甲的能源系统，将附近的管路尽数破坏。 “高能射线！” 最后一台战甲此时尚在外围，超频粒子炮已然充能完毕，一炮向着傅云歌胸部射来。然而电光石火之间，傅云歌驾驶的巨型战甲竟然闪出多个幻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超能战士！”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避让方式，对方不由得惊叫起来。那是将身体与精神都锻炼到极限，才可能触摸到的神奇境界。 傅云歌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左手抽出短刃，右手向着战刀一招，战刀竟如乳燕投林一般倒射而回。他凝神定气，短刃上竟然冒出长长的蓝色光芒，与长刀的光芒交相辉映。 “吃我一记双燕斩！” 随着傅云歌的喊声，双刃交叉，形成X形切割路径，直接切开了敌甲的护盾，深入机体，切断了对方反抗的一切可能。 三台战甲，三式攻防，傅云歌以雷霆万钧之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战斗。他收刀归鞘，战甲的超频状态也随之解除，恢复了常态。 阿里克谢的眼神阴郁下来，他知道傅云歌很强，但是没想到傅云歌这么强！ 便是皇帝陛下的身边，也不过只有四位超能战士！ 阿里克谢深吸一口气，此时再想这些已然无用。他要做的，就是拼尽自己手头上一切力量，阻挡住傅云歌的脚步。 起码，在他倒下之前，不可以让傅云歌再前进半步！ 在阿里克谢的授意下，剩余的战甲仿佛不要命一样，聚集在傅云歌追击的方向上。他们组了一个个小圆阵，层层阻截，步步后撤，竟然真的挡住了傅云歌的脚步。 傅云歌已经反复超频三次，却始终没法突破这些人的防线。 “指挥官，让我来吧！” 通讯频道里，响起兰星烈的声音：“您已经超频三次，让我替一下，您喘口气！” 连续几次爆发，傅云歌此时也的确有些乏力，便答应了兰星烈的请求。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由兰星烈担任了箭头的位置。 然后，兰星烈义无反顾地启动了超频。 “这人也超频了！” “放他进来游斗！” 对面习惯性地变阵，一吞一吐，便将兰星烈吞了下去。 然而兰星烈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他望了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一眼，忽然叫道：“上校！当年我们意气用事，触犯军律。承蒙您厚爱，未予追究。但是错就是错，列兵兰星烈，今日愿意用性命为您开路，以洗前过！” 傅云歌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到对面阵中，透起冲天白光！ 那是超频到了极限，引爆了反应炉之后的战甲，调动所有武器进行的超级自爆！ 兰星烈刻意控制了方向的自爆，发生在敌阵正中，登时将敌阵炸出一个凄惨的大洞。数不清的敌舰失去了动力，或者悬停在原地，或者朝着旁边飞船撞去，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突击！” 傅云歌心中一痛，兰星烈是为数不多的，在舰队创建伊始，便跟着他的人。虽然中间略有起伏，但是意志坚定，能力极强，是不可多得的，指挥、战斗，两能型人员。 他跟着自己一来一回，何止万里迢迢？ 这样一个人，就在即将回到母星的时候，自爆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连一根头发、一块骨头、一滴血都带不回去！ 但是面对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傅云歌仍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并带头冲破了阿里克谢的防线，向着柯尔萨特的方向疾驰而去。 “追上去，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陛下！” 阿里克谢的声音无力地回荡着，刚才他的旗舰被兰星烈刻意针对，硬吃了威力最大的那波爆炸，舰桥上的通讯系统已然瘫痪，就连维生系统都闪烁起了红灯。 此时他的一切命令都已无效，应该好好考虑下，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就在此刻，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飞弹，凑热闹一样地经过了这里，并被失去了敌我识别系统的舰台所吸引，一头扎了进来，在阿里克谢的面前轰然爆开。 这大约就是他生命里看到的最后一朵花了。 第51章 四大天王 柯尔萨特的旗舰上，几名男子站在光屏下，状态轻松地聊着天。 “阿里克谢失去信号了。” 一名火红头发的男子意外道：“连两个星时都没拖到，对手挺强嘛！”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一人从阴影中走出，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能与黑暗共鸣：“阿里克谢只是指挥上有些才能，但是战场，终究还是战士的天下。” “没错，若是我们出手，相信很快就能获得捷报。” 说话的男子身上纹着奇异的符文，在灯光下不停地闪烁着，仿佛随时会从他身上挣脱飞走。 “不错，冰霜可以冻结一切抵抗。” 最后一人身形壮硕，对这人的话异常赞同：“所以，我们要不要决定一下，由谁去扫清追上来的老鼠？” 这四人是柯尔萨特麾下的超能战士，被近卫军尊敬地称作‘近卫四天王’。 红色头发的男子是赤炎雄狮·阿瑞斯。他是皇帝柯尔萨特麾下四天王之首，以其驾驭火焰的能力闻名。 赤炎狮的战甲通体赤红，仿佛流动的岩浆，每一次挥动武器都能释放出灼热的火舌，让敌人闻风丧胆。 行动如同幽灵的男子是幽影猎豹·赛巴斯蒂安。他以速度和隐匿着称，他的战甲漆黑如墨，能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捕捉其行踪。 在战场上，他就像一只无形的猎豹，总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给予致命一击。 身上刻印着符文的是雷霆之鹰·伊格尔。他擅长操纵雷电，身上的符文更可以同他的战甲呼应，每当发动攻击，就会有电光闪烁，雷声轰鸣。 那名壮汉则是寒霜巨熊·瓦尔德。他拥有控制冰霜的能力，战甲冰冷如冰，能在瞬间冻结一切。 在战场上，他宛如一头凶猛的北极熊，所到之处，皆是冰雪覆盖，敌人往往在寒冰中不知不觉就被冻得僵硬。 “有人追上来了吗？” 雷霆之鹰·伊格尔有点意外：“竟然还有人敢来挑衅陛下的威严？” “你也知道陛下是来做什么的。” 幽影猎豹·赛巴斯蒂安轻声道：“每个文明面临覆灭之前，总是会出现一些强力人物的，这不奇怪。” “没错。就好像差点把你砍成三段的翠影文明圣女，她那强势的态度、强力的武技、以及力量感与柔韧性两者兼具的完美身体，至今还让我印象深刻，回味无穷啊。” “你！” 幽影猎豹·赛巴斯蒂安瞬间暴怒。那次他得意的隐匿技巧被对方看破，因而失手，完全靠着四天王其余几人的及时支援才保住一命，被其视作平生的奇耻大辱。 现在赤炎雄狮·阿瑞斯旧事重提，怎么能不让他怒不可遏？ “的确有人追上来了。” 光屏上显示出了几具正在全速前进的战甲，寒霜巨熊·瓦尔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谁去拦住他们？陛下的威严不容亵渎。” 运输舰里，阿瑞斯通体红色的战甲忽然睁开了眼睛。 “我们之间无需争论。”赤炎雄狮·阿瑞斯沉声说道：“用敌人的血来终结我们之间的摩擦吧。” “不错，”雷霆之鹰·伊格尔附和道：“我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一下雷霆的愤怒。” 他的手指轻触战甲上的符文，顿时他的身边电光闪烁。 “那就开始狩猎吧。” 幽影猎豹·赛巴斯蒂安收敛了怒意，声音也恢复了冷静与阴沉：“我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英雄，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英勇。” 他身形一晃，如同夜色中的一缕轻烟，悄然消失。 三人离开了，只留下寒霜巨熊·瓦尔德守在柯尔萨特的身边，确保皇帝的安全。 运输舱打开，三道身影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 三大天王各自释放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阿瑞斯的战甲喷射出灼热的火焰，如同地狱之门的守护者；伊格尔的周身环绕着噼啪作响的雷电，仿佛天神下凡；而赛巴斯蒂安则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 “目标已锁定。” 赛巴斯蒂安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让我们给这些蠢货一个难忘的教训。” 阿瑞斯与伊格尔并未响应，他们之间的配合早已不需要用语言来说明。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只待发起致命的攻击。 傅云歌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伫立在空中的阿瑞斯和伊戈尔两人。他远远地停下脚步，这不是因为怯战，而是由于身体的原因。 一口气追到这里，他多少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而且，对面这两人虽然各自摆出了闲散的架势，却带给傅云歌的灵觉莫大的压力。这说明面前的两个人，绝非什么等闲之辈。 “能第一个追到这里，你就是人类最强的战士吧？” 阿瑞斯首先开口：“陛下一向爱惜人才，若是你能够率部投诚，吾可以亲自向陛下保举你。” “保举？我已经是指挥万千舰队的将军，你又是谁，能保举我什么？” 傅云歌一边调息，一边试图打探对方的情况：“难不成，你还能保举我坐到你的头上？” “倒是疏忽了，我该先介绍一下。” 阿瑞斯没有生气，反倒先行举手致敬道：“吾乃陛下亲封，近卫军团第二军团长，赤炎雄狮·阿瑞斯。” “近卫军团第三军团长，伊戈尔。” “两位久候了。” 傅云歌谨慎地摆开了战斗的姿势：“很可惜，我被你们逼得背井离乡，又跨越星河回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你们的位子！”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在动手之前，阿瑞斯问道：“你是强大的战士，值得我们询问姓名！” 在阿瑞斯的感知里，对面这名人类战士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渊渟岳峙，散发着沉稳的气息，又仿佛一缕抓不住的轻风，每时每刻都飘然若仙，似乎要乘风归去。 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感觉，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足以让阿瑞斯明白，此人是有着足够实力，能够威胁到他们伟大陛下的人物！ 傅云歌本来想随口敷衍一下，但是感觉到对手身上那如火如荼的热切和真诚，他最终还是报上了自己的真名：“共和国远征舰队，傅云歌！” 第52章 超能之上 傅云歌的话音刚落，忽然就觉得整个世界变得空旷起来。无垠的星空迅速地远离了自己，仿佛世界忽然嫌弃了自己，要将自己压入无边的黑暗。 但是傅云歌心知肚明，这并非真实的情况，而是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隔着厚重的战甲，影响自己的感知。 在阿瑞斯的视野里，一阵黑雾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傅云歌身后，只一扑便落在了傅云歌身上，屏蔽了战甲上的外层传感器。 这层黑雾自然是塞巴斯蒂安的手笔，他隐藏身形，倒有一半是为了这一刻。这黑雾不仅能够隐匿塞巴斯蒂安自身，更能干扰和切断目标对于外界的感知，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战术辅助技能。 塞巴斯蒂安也正是利用这种能力，在成为近卫天王的路上一路顺风。被他的黑雾干扰，因而饮恨落败的对手，不知凡几。 何况还有阿瑞斯和伊戈尔两人在？ 赤炎雄狮的名号听起来勇猛无比，出手的时候却是朴实无华。阿瑞斯反手摸出一把红光四射的长刀，冲着呆立不动的傅云歌当头一刀劈下。 伊戈尔则在黑雾乍起的时候，就身形如电地去往了外围。他伸手伫立，叫道：“弓来！” 随着他的喊声，虚空之中，一把闪烁着绿色光华的奇异长弓，一点一点地凝结出了实体。在黑色的太空中，这把弓如同绿宝石雕琢而成，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伊戈尔拉满弓弦，一支同样璀璨如宝石的光箭凝聚起来。他眯起眼睛，透过黑雾的缝隙锁定了傅云歌的位置，随时准备着发出致命的攻击。 傅云歌的战甲受到黑雾影响，传感器的反馈已经变得异常迟钝，就连外部景象都开始模糊起来，对这两人的动作自然是一无所知。 但是这并不妨碍傅云歌在内部对战甲进行操作。 一瞬间，傅云歌的手如同幻影般在控制台上舞动起来，偌大的机甲竟然身形一缩，塌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阿瑞斯的视野中。 在这危急时刻，傅云歌竟然以自身超凡的实力，借助神经接驳系统的帮助，利用战甲施展出了原本只有肉身才能施展的武学！ 阿瑞斯一刀劈空，傅云歌竟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便远远地弹了出去。 老鼠这种生物，善能逃险避凶。其中强健者，就算是被突然扔下滚热的油锅，也能靠着自己的身躯弹动，在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从而离开热油，逃出生天！ 于是便有古武者，根据老鼠逃生时的动作，悟出了一式能在瞬间移形挪位，逃避危险的身法。命名为‘灵鼠滚油锅’！ 傅云歌借助神经接驳装置，成功地驱使战甲，使出了这一式逃生法，便连自己都有些惊异。 要知道，这些操作乃是从身体到机甲，再由机甲到战甲，中间经过了两层传递。这样的传输效率，竟然还能躲开对方的攻击，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然而塞巴斯蒂安的黑雾，仍然如影随形地跟着傅云歌的战甲，干扰着他的感知。纵然傅云歌躲开了阿瑞斯这一击，但也不过是骤然遇袭的必然反应，早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见傅云歌身形重新立定，伊戈尔眼睛蓦然一亮，当下便是一箭射出。这一箭疾若闪电，瞬间便射在傅云歌前胸！ 这一箭射入大半，带着丝丝电流瞬间跳跃到傅云歌的战甲全身。 战甲受了这一击，立刻便启动了紧急防护措施。护盾系统瞬间充能，形成了一层半透明的能量屏障。 伊戈尔却好整以暇地又凝结出一根能量箭，等候起下次的机会来。 对于傅云歌这样的对手，长期持续的消耗才是王道。 横竖只要塞巴斯蒂安的黑雾不解除，对方就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 傅云歌的战甲电光萦绕，胸口插着一支翠绿长箭，看起来异常凄惨。但是此时的傅云歌，却隐隐觉得自己正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中。 就好像自己和战甲之间的那层隔阂，似乎宽松了许多，甚至...不复存在！ 人体和机甲的接驳，是通过神经系统传感器，和战甲之间就天然地隔了一层。但是此刻，傅云歌感觉身周一片酥麻，仿佛思绪离开了身体的限制，无限地延伸了开去。 在感知里，一片片光华延展开来，一处处似曾相识的结构浮现在脑海。 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和对战甲的熟悉程度，傅云歌明确地感觉到，那是战甲内部的能量波动与各处机械结构。 隐隐约约，傅云歌甚至能感觉到有道道红色火光横劈竖砍，向着自己的各处袭来。而在远处，更有绿色的光华越来越亮，似乎下一秒就要朝着自己的心脏射来。 更让傅云歌在意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正在不远处如影随形地跟随着自己。又有一股令自己不安的气息，在那边若有若无地闪现着。 傅云歌下意识地横挡竖劈，辗转腾挪，用装甲厚重的部位迎接着红色火光的攻击，又用侧面不受力的位置接住了绿色光华一击，只觉得自己周身通泰，舒爽无比。 殊不知对面的阿瑞斯等人，此刻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在感知被塞巴斯蒂安干扰的情况下，还能够好整以暇地抵挡他们的联手攻击！ 但是渐渐地，阿瑞斯在傅云歌的一次次重复的应对中，发现了真相。 “他在顿悟！赶快打断他！” 机甲战士之上，是战甲骑士。战甲骑士以上，就是他们这些超能战士。 而在超能战士之上，就是传说中的超凡战士！ 他们至少能够控制一种能量为己用，任何的武技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融会贯通，甚至推陈出新，是星空下最强大的生命！ “就是现在！” 阿瑞斯一边叫喊着，一边挥起火红长刀，刀身上爆起百丈火光，随着阿瑞斯的动作，狠狠地劈了下去。 傅云歌一刀挥起，挡住了阿瑞斯的打击。但是这一击实在是势大力沉，两把刀顷刻间压在了一起，形成了角力的状态。 远处，伊戈尔已经凝结了三根长箭，听得阿瑞斯的叫声，他毫不犹豫地一松手，一弓三矢，直扑傅云歌身上各处关节。 而傅云歌身上的黑雾也陡然一凝，化作拿着一柄黑色拳剑的人形，向着傅云歌后背一剑扎了下来。 三人联手，已成必杀之局！ 第53章 怒阳乍现 阿瑞斯手中的长刀仿佛被地狱之火赋予了生命，火红的刀身犹如烈日附体，道道赤炎光环浮现其上，更增其威力。 这一刀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仿佛划破了深空，带着玄奥的弧线，狠狠地劈在傅云歌的刀上。 伊戈尔的三支箭矢适时而至，它们如同三条矫健的绿龙，通体如同翡翠般通透，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凌厉中透着优雅，瞬间就射到了傅云歌面前。 塞巴斯蒂安的行动几乎与深空融为一体，黑色的剑芒如同夜幕下最深邃的深渊，无声无息却又真实不虚。 这一击投入了他全部的身心，全部的精力，全部的力量。他自信没有人，能从这一击下逃生！ 面对着来自多个方向的生死威胁，傅云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从身体到精神都紧绷起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专注。 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这样的压力，这样的专注，终于促成了傅云歌身上的某种变化。 在傅云歌的感知里，时间的流动似乎缓慢下来。他清楚地知道阿瑞斯的长刀对自己施加了多大的力量，也清楚地知道伊戈尔的箭来到了自己身侧。 更重要的，是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淡淡的威胁，终于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把黝黑的拳剑，带着死亡的味道。 傅云歌开始思考，并拼尽一切力量，尝试着反击、移动和躲闪。 但是战甲的移动，比他的思维慢得太多太多。 他看到自己的手拨动开关，然后感觉到电流在开关流过，又以缓慢的速度通过电子神经束，向着下一个传感器流去。 他甚至有余暇去计算，并且清楚地知道，在战甲开始移动之前，对方的箭就会洞穿自己的关节。而那柄充满死亡气息的拳剑，将从侧后方装甲薄弱处刺进，然后在1.2秒内穿过驾驶舱，将自己钉在控制台上。 傅云歌在一瞬间做了许多操作，又因为无法成功而取消。在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触电的人偶，在原地急促地颤抖着，仿佛跳着什么可笑的舞蹈。 他的身形又一次缩了下去，就连手上力量都减弱了三分。 伊戈尔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塞巴斯蒂安的脸上也已露出了微笑。 一切似乎都将成定局。 阿瑞斯没有放松警惕，他长刀向下一压，想要继续压制傅云歌的行动。但是这一次，手上的感觉与方才大不相同。 他的长刀一直在前进，但是却像是陷进了某种柔韧的东西，就像是...泥潭！ 傅云歌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既然对外部的操作已然被证明不够迅速，那么...就朝自己的内部去寻找力量！ 在身体的内部，傅云歌的思绪快如闪电！ 傅云歌的心思沉寂下来，完全沉入了身体的内部。于是他逐渐感知到了体内的每一处器官，每一块肌肉，甚至肌肉上的每一条纤维。 他甚至能感觉到意识与身体的那个微妙的结合点。 神意与身体，此时无限地统一起来。身体在欢呼，迎接着觉醒的意志。 莫名地，傅云歌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起来。 当这种颤抖的频率，和某个外在的频率相呼应时，微妙的连锁反应便产生了。 细微的颤抖在傅云歌的身周荡起了波纹，原本需要通过神经束接驳的机甲，此刻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跟随着这种频率颤抖起来。 波纹瞬间蔓延到战甲身上，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本属于机械造物的战甲，此刻竟然随着这股波动微微地颤抖起来，仿佛受伤的绝世凶兽找回了灵魂，即将从沉默中苏醒。 战甲里，傅云歌的手掌忽地向下一引，就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阿瑞斯顿时感觉傅云歌的长刀上传来了一股引力，拉着自己朝着下方直坠而去。饶是以他的反应速度，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应对！ “噗噗噗！” 伊戈尔的三支长箭及时到来，尽数射进了傅云歌的战甲身上。 这让阿瑞斯松了一口气，就算傅云歌真的有什么爆发技，此刻也已经是难以翻盘了！ 塞巴斯蒂安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 他一剑刺下，明明已经按照看好的路径，刺向对方的驾驶舱，但是对方的战甲体内，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水波一般层层激荡，阻碍着自己！ 塞巴斯蒂安不信邪地加力再刺，就算对方还有几分反抗之力，难道还能在利刃穿胸的情况下翻盘不成？ 此时的战甲内，傅云歌的身体虚虚下弯，就像一根弹簧一样压了下去。他一手空握，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又仿佛正抓着千钧刀锋。 身体四处传来连续不断的剧烈波动，那是战甲遭受打击带来的震荡，此刻正通过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傅云歌感知着。 然而傅云歌一直向下压去，直到将自己压缩到了极点，才自胸中激荡起一股力量，狂吼一声，拔刀而起。 塞巴斯蒂安瞬间就看到了这股刀光。 这一刀绽放在身下，如长河奔流，无可抵御。又像是山崩地裂，星河沦陷，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渺小的感觉。 在古武中，这一刀有个名目，唤做夜战八方藏刀式！ 傅云歌的意志浩浩荡荡地自身体内扩散开去，弥散在身周这处小小战场。 此时，他并非是通过神经接驳系统与战甲沟通，而是凭借这股意志，在直接驱动战甲，就好像在使用他自身的肢体。 这一刻，战甲的每一个部件，都自然而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本来应当无法发声的战甲，像是巨人发出了对天地的质问一样，自身体内部爆发出一声狂野的嘶吼。 “战！战！战！” 夜战八方藏刀式的刀光，霎那间如同怒阳乍现，绽放在塞巴斯蒂安眼前！ 这一式武技，创自山河破碎之时，取的是战天斗地的意志，以及绝不向异族低头的信念。其中蕴含着由压迫而起，因万万人的苦痛而生，饱含背井离乡之怒的浩瀚气势。 这股气势浩浩荡荡地升了起来，化作刀光斩进塞巴斯蒂安识海，瞬间就压垮了这名氪星天王的精神。 第54章 超凡战士 下一秒，灿若星河的刀光划过长空，划过塞巴斯蒂安的身躯，将这名声名赫赫的天王一刀两断。 阿瑞斯的长刀高高荡起，火光映射出这名天王惊异不定的神色。若不是塞巴斯蒂安首当其冲，先吃了傅云歌这一击，那么此时被一刀两断的，很可能就是他. 伊戈尔在远处也是神色不安，方才他虽然没有直面傅云歌的刀光，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在这方寸战场上，傅云歌的刀光，很可能会无远弗至！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没道理，但是傅云歌能够在三人联手之下，一刀就杀了塞巴斯蒂安，这本来就是没什么道理的事情！ 所以伊戈尔此刻一动都不敢动，方才傅云歌斩杀塞巴斯蒂安的那一抹刀光实在太快，太亮。他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引来那一抹躲不开的刀光！ 而离傅云歌最近的阿瑞斯，则是神情阴晴不定地琢磨着什么。若是傅云歌还能再发出刚才那样的一刀，只怕自己也难免人头落地。但是傅云歌斩杀了塞巴斯蒂安之后，竟然停留在原地，虽然保持着持刀蓄势，但是却一动也不动了。 阿瑞斯试探着移动了一下，伊戈尔跟着举起了长弓。对于阿瑞斯的移动，傅云歌没有半点反应；但当伊戈尔试图锁定傅云歌身形的时候，一股冷冷的寒意立刻笼罩过去，覆盖了伊戈尔的全身。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各自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深深的忌惮和不确定。塞巴斯蒂安的猝死，给二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这意味着对方有迅速击败他们的能力。 “只对敌意有反应吗？” 阿瑞斯试探着凝聚起一股杀意，于是他瞬间就见到了一抹刀光。所幸他早有准备，连续数刀抵挡住了傅云歌的进攻。 “没错，进阶前的本能状态！” 伊戈尔的脸上全是冷汗。 本能状态，乃是超能战士升阶为超凡的时候，一定会经过的一个阶段。这时，超能战士的本能，尚未被意识完全统合，因此他们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受潜意识的支配。 傅云歌的确正处于这个状态。 他的身体在超凡境界的边缘徘徊，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是对敌意的敏感。任何带有攻击意图的刺激都会激发他本能的反击，这解释了为什么阿瑞斯仅仅尝试凝聚杀意，就立即引来了傅云歌的刀光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超能战士升阶的时候，多半会择地闭关的原因之一。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只和战士本人的状态有关，别人无从得知。但是对于阿瑞斯两人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旦傅云歌完成升阶，彻底掌握超凡的力量，那么他们将不再是傅云歌的对手。 对于身为近卫军天王的两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愿意临阵退缩。这是两人作为柯尔萨特陛下近卫的觉悟，也是两人荣誉的坚持。 而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此时的超能战士虽然强大，能够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作出反应，但与此同时，也更容易被精心设计的陷阱抓住。 因为这时的超能战士，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变得可预测。 感知到敌意，就会反击。 或许，他们可以布下陷阱，用杀意引诱傅云歌进入杀阵？ “先退回来吧。我们可以承受失去一位天王的损失。” 就在两人思忖未定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但，如果你们也陨落在此，吾一人是难以抵挡一名超凡战士的。” 瓦尔德的声音让阿瑞斯两人下定了决心，他们知道瓦尔德说的是对的。不要说他们两个同时陨落，就算是再折损一人，近卫军最强大的战甲也将无法启用。 那可是至少需要三名天王，才有可能驱动的强悍战甲。 于是阿瑞斯和伊戈尔同时收敛了兵器上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向着战场之外移去。最终在脱离战场之后，离开了傅云歌的视线，追着近卫军留下的标记而去。 傅云歌静静地站在原地。 此刻，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敏锐。 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战甲内部每一处结构的轻微振动，每一寸装甲板的温度变化，甚至是能量核心中粒子流的微妙波动。 这些信息以前只能通过战甲的传感器间接显示在光屏上，或者干脆被忽略掉。但现在，它们仿佛流水般直接流过傅云歌的脑海，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直接且生动。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傅云歌欲罢不能。 此刻的傅云歌，仿佛跨越了物质与精神的界限。战甲曾是他抵御外界威胁的坚固壁垒，如今却不再是独立于他之外的装备，而是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 他的思维仿佛与战甲的神经系统合为一体，每一个指令的发出和执行，都不再需要经过繁琐的转化过程。操作战甲，此刻就如同指挥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流畅。 他甚至可以预判到战甲在太空中移动时，下一个瞬间的动力需求。这本来应当是智脑的工作，但是此刻在傅云歌看来，这就好像是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迈出一步那么自然。 这种感觉既奇异又美妙，就仿佛自己已经身化巨人，可以摘星拿月，移山填海。站在浩瀚的星空中，这一刻的傅云歌只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有那么一瞬间，傅云歌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颗恒星，拥有着足以撼动星系的力量。每一颗行星都在他的感知中颤动，每一缕星尘都在他的掌控下舞蹈，他成了宇宙律动的一部分，能够感知到最微小的量子波动，也能理解最宏大的天文奇观。 （如果我愿意，只需轻轻一挥手，便能创造出新的星系，或是重塑旧有的星云。这是何等的伟力，何等的神奇！） 当思维继续远去，傅云歌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星河本身，每一颗星星都可以成为自己意识的节点，每一缕光芒都可以承载自己的意志。 （但是...我？） （我...是什么？） （什么是...我？） 一种疲惫的感觉涌上傅云歌的心头，他逐渐失去了对‘自我’的感知。 这是超凡进阶的时候，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第55章 星河幻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云歌感受到阵阵异样的感觉从全身传来。 那是身体各处肌肉和关节，因长时间处于静止状态，缺乏活动而产生的僵硬与酸楚。周遭似乎有什么说话声传来，但是模糊不清，时断时续。 傅云歌的意识逐渐聚焦，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久违的光线落进眼睛，虽然柔和，但仍然让傅云歌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略带金属味的混合气体，呼呼地吹进面罩。这应该是战甲内的维生系统在工作，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所需。 似乎有人影经过。 （太空中...怎么会有人？） 傅云歌努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名身穿白衣，身材好到爆的护士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于是他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追上..敌舰了吗？” “敌舰？” 那名护士莞尔一笑，仿佛春花盛开：“放心吧，一切都结束了。” 傅云歌的脑子里一阵迷糊，自己虽然失去了知觉，但是好像并没失忆啊？自己追击帝国皇帝柯尔萨特，路上遇到了阻截，然后... “不行，必须尽快追上柯尔萨特！” 想到这里，傅云歌开始尝试着活动身体，想要坐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身上连接的贴片、管子等医疗器材顿时一阵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那名护士一手按在了傅云歌肩头，将他压在了床上，顺手打开了麻醉泵的开关：“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哪儿都不能去。” 傅云歌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第一次苏醒的时候那么难受了。只是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一名护士适时地出现在傅云歌面前。 她轻轻地走进房间，动作熟练地检查着各种仪器的情况，顺便在傅云歌的上半身扫了一眼。 “你的身体正在恢复，但是超凡者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驾驭的。” 她的声音温柔体贴，说出来的话却让傅云歌如五雷轰顶：“你刚经历了一次深度的精神训练，旨在激发并控制你潜在的超凡能力。” “星河迷途，你还记得吗？” 护士低下头，盯着傅云歌的眼睛问道。 傅云歌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了无数片段，如同电影胶片快速播放。 他看到了自己在星海中翱翔，感受着浩瀚星空中隐藏的无穷力量；也看到了一支流浪舰队被迫背井离乡，漂迫星空；还看到无数舰队为了给他打开道路，不惜与敌舰同归于尽，最终化作宇宙间的尘灰。 然而‘星河迷途’四个字就好像一个锚点，牢牢地牵住了他记忆的某个部分。于是更多的记忆浮现出来，一所训练营，一处住宅，一个小区，一些人...这些记忆仿佛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浮现出来，让傅云歌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星河...迷途？幻象？” 傅云歌的声音有些颤抖，自己过去三十年的征战，竟是精神训练的一部分？那么多年的喜怒哀乐、生死离别；那么多年的执着与反抗、慷慨与悲歌，竟然都只是幻象？ “是的，那是一段精心构建的幻境，用来模拟真实的战斗和生存环境，以挖掘并强化你的超凡潜能。” 护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理解地点了点头：“不过，你所经历的情感和挑战，对你而言都是真实的。你从中学习到的东西，会成为你真正的财富。” “胡扯！地球正在危险之中！” 傅云歌忽地抬起了手，蓬地拍在床边：“氪星人的皇帝正在前往地球！我必须马上去阻止他！我的战甲呢？” 护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看了看针头，才放心地安慰道：“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你的战甲。” 转过身去，护士熟练地启动了麻醉泵。 再次苏醒过来之后，傅云歌显得清醒了许多。 他开始默不作声地审视四周的设备，以及邻床躺着的那几个要么发呆，要么哼哼唧唧的面孔。 无论从房间的色调、洁净度、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来看；还是从围在床边的设备、身上的病号服、和床头的标签来看，这里都是一间病房。 而自己，无疑是这里的病人。 “这里是训练营的医院吗？” 傅云歌向护士问道：“如果可以，能否叫几个我认识的人过来？或者至少，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这两个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一部充满电的智能手机被放在托盘上，由一名摇曳生姿的女子送了进来。 “哟~ 可爱的小哥哥，还记得我吗？” 来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身上还是穿着第一次和傅云歌见面时的职业装，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比那时似乎又开心了几分。 傅云歌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不确定地道：“鱼...幼安？” “宾果！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哦。” 鱼幼安笑道：“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不是蛮不错的？” “开玩笑！我都快闷死了！” 傅云歌一脸的郁闷：“我醒过来的时候，恐怕都没有睡着的时候长！那护士叫什么？她老是一言不合就给我打麻醉！” “别放在心上。” 鱼幼安笑得前仰后合：“她只是个小护士，自然得对你们这些，动不动就摘星拿月的无上强者小心点咯！” “话说回来，你要手机做什么？” “我想看看小优的状态，好久没看见她了，我得和她聊聊。” “好吧。” 鱼幼安点点头，走到床边，左右看看，忽地低下头，悄声地问道：“想不想逃出去，指挥官？” ‘指挥官’三字一出，傅云歌的眼中精光爆射，床头的文件夹似乎被什么吹动，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病房里，一股微弱的旋风刮过，气温似乎都低了几分 “哈！露馅了丫！” 鱼幼安啧啧两声，端着放着小优的托盘，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外走去：“不行不行，现在的你还是太危险了！” 走到门口，鱼幼安特意叮嘱护士道：“立刻麻醉，再加一针精神抑制剂！” 第56章 如山如岳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鱼幼安的行为，如同一盏微弱的灯塔，让傅云歌意识到，无论是他脑海中那三十年的征战记忆，还是眼前这个看似真实的世界，二者之间，必然有一个是假的。 所以接下来数天里，他一直显得很平静。 傅云歌静静地坐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口中却在不停地喃喃自语，像是在与另一个自己对话。他正在整理思绪，辨别真假，就好像其他床上的人们做的一样。 此刻，记忆里每一个细微的片段，都如同影像一般在傅云歌心头流过。每一个记忆碎片，都被他翻来覆去地审视着。 他必须从其中找出线索，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被3大天王联手狙击，决定追击柯尔萨特，与阿里克谢作战...在太空发生的事情，被傅云歌一桩桩一件件反推了回去。 然而三十年的记忆浩如烟海，傅云歌想要一点点地浏览过来，这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三十年的记忆浩如烟海，傅云歌想要一点点地浏览过来，并非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但无论是卅年星海征战，还是廿年现代生活，都让傅云歌有了远超常人的沉稳。他索性沉下心来，仔细地检索着自己的记忆。 就在傅云歌沉浸在精神世界中的时候，一股浩浩荡荡，如山如岳的气息，突兀地闯入了他的感知，将傅云歌一下惊醒。 这股气息仿佛是天地间突然响起的宏大乐章，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力量，如同夏日午后骤然降临的雷雨，既震撼又让人敬畏。 在傅云歌的感知里，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不远处抬起头来，向着苍天肆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 这股气势的主人，显然是一个超凡的存在。 这种气势上的庞大，更多地体现在精神而非肉体。只要是有足够灵觉的人，就可以感觉到对方这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光明磊落的庞大气势。 傅云歌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亲眼见证这股气势的来源，想要面对这股浩然正气，验证自己的力量，也验证自己内心的真实。 在这股并非刻意针对的压力之下，傅云歌只觉得，自己的意志与精神，竟然逐渐达成了某种统一。于是他勉力支撑起身体，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和灵觉，面对着对方即将出现的方向。 忽然，房中的广播响了。 “诸位，我是训练营主官雷九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是什么，都是你们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你们的潜力，需要通过精神世界来发掘和控制。” 傅云歌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在努力分辨现实与幻境，而现在，雷九天的话似乎在告诉他，这一切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存在着某种更为复杂的真相。 “你们中，有些人会通过考验，有些不能。但无论你最终选择什么，你们都可以尝试去证明自己。” “不要纠结记忆是什么，要去问记忆能带给你什么。” “不要纠结真实是什么，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幻，都是你要面对的东西。” “与其纠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如直接遵循本心做下去。” 听到这里，傅云歌心中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幻境。但是他又觉得，雷九天说的话，的确有一些道理。 第57章 慧炬长明 但是傅云歌已经无暇去想这些，因为下一秒，伴随着滚滚音浪，一阵玄奥的波动无远弗至，笼罩住了整个病房。 如果傅云歌此刻能够把神念放远一些，他就能知道，这股波动其实并非专为他而来，而是以某所建筑为起点，仿佛滔天的洪水一样涌来，淹没了整栋医院，又神奇地聚拢在一起，并未向周围的建筑散开半点。 就像是...一个水球罩住了一切。 只是这个球体内并非水流，而是无声无息的波动。这种波动也并非像流水一样柔顺，反而带着丝丝雷霆，仿佛迅雷疾电，无从防御，无从抵挡。 如果细听，似乎还能听到这丝丝雷霆的声音中，有着微弱的声音，似乎在讲诵着什么。 “心志飘摇，风雨如晦。伐过为薪，以燃心灯。” “心光既起，慧炬长明。地腾龙蛇，八荒雷鸣！” 轰地一声，仿佛有雷霆在傅云歌的脑海中炸开，扫荡了一切的迷茫、仿徨、犹豫与自我怀疑。一切的焦虑与不安、疑虑与不确定，在此时都被抚平。 傅云歌觉得自己的心灵，现在通透得仿佛一块无暇的美玉，展露着晶莹的宝光。 雷声渐隐，傅云歌识海中道道雷霆震荡逐渐淡去。然而在最后的时分，这些雷霆忽地在空中盘旋交织，形成了一个男人的头像，然后才仿佛失了能量。消散在空中。 如果傅云歌的见识再广博一些，他就会知道，这个小小的头像，就是超凡第六阶，也即镇国级超凡者的标志，唤做能量法相！ 但是此刻，傅云歌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头像，胸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因为那个男人，竟然和他记忆中的帝国皇帝，阿尔萨特一模一样！ 不与此人一战，傅云歌此心难安！ 训练营广播室。 雷九天缓缓地睁开了眼，丝丝雷霆般的电光逐渐收回了体内。 “你老小子人前显圣，倒让我给你护法，硬生生被电了这么久！” 身着道袍的赵怀珍眯着眼睛，背负法剑，怀抱拂尘，四平八稳地卫护在雷九天身后。见状不由得笑骂一声：“你答应我的好酒，可别忘了！” “若不是为了训练营的名额，你个牛鼻子能有闲心来为我护法？” 雷九天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还不是整天呆在你的秘境琢磨着怎么白日飞升？那不就是升天吗？不如来我这里，酒管够！” 两人正在相互戏谑，忽地赵怀珍咦了一声，朝着远方望去：“竟然有人对你生出战意？又是一个失落者？” “是个参与了星河迷途的学员，幻境里他差一点就闯到了我跟前。就差一步！” 雷九天瞧了瞧，饶有兴趣地道：“你确定不关注一下？没准和你能有点缘分呢？” “看缘，看缘！” 赵怀珍一本正经地道：“我辈一心大道，别无旁骛，若是有缘分，他自然会站到我的面前。” “真的？牛鼻子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雷九天哈哈一笑：“那我可就把他划到我的关注名单了。毕竟能在3名讲师联手时，找到破绽，还击败其中一人的学员，真的不多！” “狗东西！不是说好了要等他们度过心劫的吗？” 赵怀珍眉毛一抖，肩上法剑铮铮鸣了两声：“别逼我砍你啊！” 第58章 血河老祖 战意沸腾的傅云歌活动了一下手脚，意外地发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许多，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左右看了两眼，发现众人也都恢复了几分行动能力的样子，顿时有些心下了然。正要说些什么，旁边就有一名青年拍了拍手，引得大家都望了过去。 “在下战九歌，天京战家子弟。这些天懵懵懂懂，让大家见笑了。不知道诸位是？” 这青年相貌堂堂，眼神诚恳，很难让人生出防备之心。当下便有人响应道：“莫说莫说，我也是一样，若不是...” “天可怜见！” 这人尚未说完，一阵尖锐冷冽的笑声，在靠窗的位置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头。 “老祖我血河得道，百战还生，眼看就要剿灭正道，一统天下。不想一时失手，竟沦落此地。” 伴随着刺目血光，一阵阵阴风自室内卷起，仿佛有无形的鬼魅在其中穿梭，将周围的光线都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那血光如同实质，流淌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道猩红的波纹，将整个房间染成了地狱一般的颜色。 “看诸位血气强盛，正好为老祖我恢复实力，出一份力气！” 阴风中夹杂着低沉的呜咽，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哭泣，又像是野兽在低吼，让人毛骨悚然。那血光在墙壁上跳跃，投射出怪诞的影子，每一道影子都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灵，带着不详的气息，试图跨越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这人森冷的声音在血光和阴风中回荡，充满了邪恶的感觉，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傅云歌眉头紧锁，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虽然不知道物理伤害对这人有没有用，但是不管是哪一世的记忆，都让他无法退缩！ “好好好，看来是老祖我离世太久，已经没人记得我的威名了吗？” 那自称血河老祖的男子，见众人非但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各自摆出了敌对的姿态，不由得怒向胆边生，伸手一指，便有道道血光扑向众人。 面对血河老祖的挑衅与攻击，战九歌首当其冲。他沉喝一声，双掌一合一分之间，竟有一条白色云气破空而出，恍若一条白龙，径直撞向那袭来的血光。 两者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血光被龙形气劲冲散，化为缕缕红色雾气，消散在房里。 与此同时，另一人手中不知何时，已凝结出一团火色云气。 她手腕轻转，这团火云犹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直奔血河老祖而去。火色云气与血光相遇，顿时仿佛烈火遇到了干柴，腾地冒起一股火光。 见到有人抢在头里动手，其余几人立刻便抓住了机会。 有人以手做刀，咔咔两声便劈断了吊瓶架，然后一把抓住长杆，呼呼地抡了两个棍花。更有人随手将一瓶水泼到床上，抓着床单三折两抖，竟然弄出了一把冰刀。 傅云歌也加入了战斗行列，面对如此诡异的敌人，团结一致才是生存之道。 他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是他神凝于心，气行于内，形与意合，只一拳下去，就将袭来的红色血光完全打散！ 血河老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群人的反抗会如此激烈，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控制住局面，但此刻却发现自己陷入了苦战。 他怒吼连连，不断释放出血光，企图将这些人全部吞噬。 显然血河老祖也没想到，自己的血光竟然威力那么差。不但被战九歌、红衣女子二人轻松化解，就连傅云歌等明显尚未能够达成真气外放的武者，竟然也能够突破血光封锁，扑到他的面前。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见到刀棍临身，血河老祖冷笑一声：“老祖我不显显本事，还真的叫你们瞧扁了！” 第59章 都是炒饭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血河老祖只是一眼，便将场中局势尽皆看在心里。在他眼里，能对他有威胁的，不过是面前这两名真气外放，灵异外显的人而已。 看着远处一刀一棍，上下合击而来，他也是毫无惧色。自己早已修炼有成，什么时候怕过凡俗武艺了？ 于是血河老祖伸出手，随意一拨，口中叫道：“破！” 在他看来，对方这一刀一棍，必然会在这一拨之下，返还回去。若是对方的力道太足，多半还会损坏兵刃，无法再战。 然而他一指拨出，却是啪地一声被弹飞了出去！ 血河老祖一愣，那根空心钢棍噗地一声，正正点在他的脑门上；那一刀自然也没有落空，而是正中血河老祖腰侧，嚓地带起一蓬血花。 “啊~” 受此两击，血河老祖放声惨呼，屋子里的血光登时都淡了许多。傅云歌窥得机会，运起全身力气，一拳打在血河老祖后心。 一声闷响在室内响过，血河老祖翻了翻白眼，连狠话都没再放一句，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漫天血光也瞬间收回他体内，继而消散无踪。 众人面面相觑，这血河老祖气焰滔天，动手的时候又那么声势浩大，几人出手的时候实在是不敢有半分保留。哪知道他竟然连众人一波攻势都没接下来，便倒在地上，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时间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被众人带翻的各种医疗器材，要么断了电，要么失了信号，纷纷大声地报起警来。 片刻之后，就听得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自长廊处飞奔而来。随后房门一响，一群护士夹着几名医生踏了进来。 瞧了瞧屋里一片杂乱景象，几名医生只是叹一口气，便指挥着几名护士拉过一张病床，将血河老祖戴上面罩拉走了。 傅云歌等几个耳清目明的，还隐隐约约听到有医生道：“手术室...肾上腺素...” 屋里只留下了一名小护士，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这群不知所以，手里还拿着杆子、冰刀等物的人。 这名小护士，便是与傅云歌等人早见晚遇，还动不动就给他们开麻醉泵的那位。此刻她一手扶腰，小脸鼓鼓的，眼中闪烁着不满的火花，显然是被房间里的情况气到了。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的战场！超凡超凡，超凡住院，就可以不遵医嘱了吗？” “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还炒什么饭！告诉你们，这整个院里，全都是炒饭！” 小护士怒火上升，连音都变了，把超凡说成了炒饭。但在场众人，愣是被她气势所慑，不但一个敢开口纠正的都没有，还都老老实实地收了气势，站在那里听她怒骂了七八分钟。 直到小护士怒火渐收，众人才在她指挥下，收拾了房内散乱的东西，并各自点检了损坏的东西，签了好长一张赔付清单。 等到小护士出了门去，屋里的人才长出一口气。众人相互看了看，倒是有点尴尬起来，还是战九歌轻咳一声道：“方才倒是有点孟浪了。没来得及仔细听诸位的名号，不知...” 第60章 真实世界 “林月华，来自末日废土副本...啊不，秘境。” 说话的是方才出手火色云气的女子，她眼神澄澈，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涩。但是并没有人敢把她当成弱女子来看，毕竟方才的火云大家都看在眼里。 接下来，大家的沟通就顺畅了起来。除去没有出手的几人，和已经被拉走的血河老祖，剩下两人也很爽快地通报了姓名。拿冰刀的那个叫张九龄，拿长棍的那个叫马少卿，两人都来自百战之地秘境。 这样算下来，除了兽血沸腾秘境之外，其余三个秘境都已经是有人去过的了。于是众人便坐下来，相互交换了些情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傅云歌已经越来越倾向于这里才是真实世界。经过和几人的沟通，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张九龄和马少卿所在的百战之地，一直处在小规模的动乱中。那里的大小势力林林总总何止数百家，称作百战之地一点都不为过。 这数百家势力各自占据一方，能力千奇百怪。像什么随意延长肢体，将身体部分化为金属，甚至切割下部分肢体，化作人偶之类。 但仔细分析，这里的种种能力，都是以个人身体为根本，以强化或者异化程度分高低，所以可以归结到身体强化之流。 战九歌和林月华则一直待在末世废土，那里的能力进阶，大体有三种途径，分别是基因改造、生体移植和机械飞升。 基因改造可以让身体趋于完美，更可以在确定的发展方向上选择特定能力。生体移植则血腥得多，乃是将变异的生物器官与个体进行连接，只要能够压制变异器官带来的不良影响，就能得到某种特殊能力，可谓一步登天。 而机械飞升，则是将整个人的意识上传到机械躯体内，传言可以让寿命达到一会之数，也就是一万零八百年。 至于星河迷途，乃是四大秘境中唯一一个以星战为背景，开着机甲四处乱杀的。其中并非没有超凡的元素，但是并不多，还是以科技为主。 众人在秘境中，各自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加强。像战九歌和林月华就是各自在秘境中得到了两次基因改造，才获得了现在的真气外放的能力。 而张九龄和马少卿，虽然感觉各自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加强，却没有战九歌他们这么明显。 至于傅云歌，他虽然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和以前有所不同，但是还没有仔细揣摩，只能笼统地说加强了许多。 “不过我觉得，在星河迷途中练过的拳法，在现实中施展起来，其威力和在秘境中，也有微妙的不同。” 傅云歌此言一出，林月华便若有所思起来：“确实，我在秘境中获得的，是冰雪方面的能力，但是在这里，却是变成了火系。” “如此说来，我们在秘境中获得的记忆，还可以再发掘发掘？” 这个结论一出，几人便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都叫着要找个地方，去练习一下。 第61章 身体模型 “练习什么练习？医生没有下通知单之前，不许练习！” 找个地方练习的要求，被小护士无情地否掉了。傅云歌等人虽然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错，但是也没法违逆医生的意思，只好各自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的傅云歌，不再纠结于世界的真假。他闭上眼睛，开始按照一种玄奥的法门进行呼吸，就像是他在三十年星海征战中无数次地做过的那样。 渐渐地，他的心灵沉静下来。 他不再尝试着事无巨细地打量一切，而是飞速地浏览起记忆中，所有值得回忆的点点滴滴。 无论是机甲战中与对手争锋，还是指挥舰队躲过敌人密如蛛网的搜索。无论是在学校操场嬉笑打闹，还是第一次踏上机甲。 于是无数的记忆碎片流动起来，仿佛成了湍急的河流，冲刷着意识的堤坝。 经历也许是虚幻，但情感却真实不虚。 于是逐渐地，值得记忆的情感聚成一堆，仿佛颗颗宝石放在一起。 接着，傅云歌开始整理各种窍门和技巧。 无论是那种鞋带的系法不会松开，还是如何在跃迁后抹去星舰留下的痕迹。无数的技术、技巧、窍门和战术像是情感一样，聚集成堆，然后沉淀下来。 一颗颗宝石凝结起来，傅云歌忽地有一种明悟。他不再纠结真实和虚幻，而是着眼于自己的身体。 依照着星舰上那些疯狂科学家的理论，傅云歌开始在脑海中建立自己身体的模型。这个模型最困难之处，在于模型和真实身体之间的微妙联系。 在脑海里建立一个模型，不过是瞬间之事。但这样的模型，也许只要一眨眼，就会被忘到九霄云外。 如何让模型持续下去，是第一件困难之事。 对于这件事情，那些疯狂科学家们已经有了预案。他们用生物芯片作为中介，持续地维持着对身体模型的记忆。 傅云歌的身上虽然没有生物芯片，但是在星海征战中，他学到了一种名为镜心通明术的功法，可以让自己通过感知身体，在脑海中直接生成身体状况的投影。 可以说自己的投影建立得有多快，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思维速度。 而巧合的是，在追击柯尔萨特，遭到狙击的时候，傅云歌曾经进入过镜心通明术的最终状态，从而掌控了身心的全部，一举踏破超能到超凡的门槛。 在这种情况下，傅云歌可以说直接跨过了最难的阶段。有了之前的经验作为基石，傅云歌再次启动镜心通明术时，几乎是信手拈来。 然而这一次，他不仅仅要简单地建立模型，而且还要将其深化，融入自己的每一寸意识之中，使之成为一种本能般的存在。 傅云歌闭上眼睛，意识深处无数光点开始闪烁，逐渐汇聚成一条条光芒四射的线条，勾勒出骨骼的轮廓。随后，肌肉、神经、血管以及更深层次的能量脉络逐一浮现，最终融汇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当傅云歌全神贯注地将精神力注入这个由意识编织的模型时，一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在模型和身体之间，通过一种傅云歌此刻尚不了解的方式建立起来。 这是源自内心深处，无法被任何外力剥夺的力量。 第62章 超常素质 傅云歌不知道自己建立这个模型花了多久，他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在这件事情里。对外的表现，就是他忽然变得有些木讷，对外界的呼唤只会做出简短且直接的反应。 院方自然关注到了这一切，第一时间将他调入了单人病房。 这里的设施比原来的房间高级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的监控设备，24小时观察着傅云歌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望着监视器里一动不动的傅云歌，赵怀珍问道。 “我觉得并没有用，一切得看他自己。” 雷九天的目光透过监视器，停留在傅云歌平静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赞赏：“但是，能在星河迷途中。领悟到镜心通明术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货色呢？” 说话间，雷九天的指间有一丝雷光闪过。 “你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赵怀珍翻了个白眼：“最近五十年来，得到镜心通明术的人当中，成就最高的，不就是你吗？”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雷九天哈哈笑了笑，眉毛一挑，颇有些恨其不争地说道：“上次那帮蠢货，借口星河迷途出来的超凡太少，想要调整这处秘境的内容，变成什么天下三都。” “他们也不想想，星河迷途走出来的，哪个不是意志坚定，能独当一面的卓越人才？要战力有战力，要能力有能力，我看他们就是哪个都比不过，才嚷嚷着要调整秘境！” “还天下三都，那两个都城有几年历史？多少人口？几个超凡？怎么和我们天京相提并论？要是惹毛了我，给他来个马踏京都！” 体检室。 一群面带好奇，眼睛里透着清澈和愚蠢的学生，按照各自负责的项目分成了几组，依次对受诊者进行着体检。 这些受诊者并未排成长队，而是一个个地来到体检室。这让学生们有了大把的时间来研究自己手上的数据。 “师兄，这些人看起来都好木讷！” 一个短发男生小声地对着自己的学长说道。 “确实...但是他们的肺活量都好大，这数据都超过一般的运动健将了！就不知道他们别的数值怎么样？” 他的学长小声地回道。 “最后会汇总的吧？我去要一份瞧瞧？” 在测量臂展胸围的位置，两名女生也叽叽喳喳谈论着刚刚过去的受诊者。只不过她们的视角，和男生多少有一点点不一样。 “他们的皮肤真好！羡慕死了！” “是啊，一个个还很帅！要不是能走能动，我都以为是硅胶模型了。” “模型哪有真人好看！就是人呆呆的，不怎么说话。” “师姐师姐，就提前让我们看一眼嘛，我让师哥请你去学五，怎么样？” 短发男生的行动力超强，这时已经在体检室的出口，向自己的师姐试着要资料了。正好带队老师不在，师姐白了他一眼轻声道：“拿去看不可能，这些都是编了号有顺序的。” “而且咱们都签了保密，你就在这看两眼，回去就够和他说的了。以你堂堂医科大学生的实力，还记不住几行数据？” “师兄，这些人的数据真的好离谱！平均静息心跳仅有42，收缩压105，舒张压65！” 短发男生兴冲冲地向他的师哥说道：“更离谱的是，反应时间只需90ms，你敢信？专业运动员也要150ms！” “下一位！” 傅云歌平静地走了进来，今天训练营安排了检查，所以他就来了。 这时候，傅云歌的身体内部模型已经建立完毕，精神逐渐从体内转向了体外。他预备在身体之外一定范围内布置一个精神力循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通过精神有限干预外界。 若是用道家的话来说，这就是在尝试沟通天地，准备自成循环。 “肺活量测试，开始！” 傅云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测试仪吹出。仪器的数值急速攀升，直逼极限。仪器后面，两名学生的眼睛瞪得滚圆。 “9000毫升！天哪，这简直不可思议！” 傅云歌对此却没有半点感觉，不过是平平常常地吹一口气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看对方没有什么话说，傅云歌直接起身，开始了下一个项目。 “心率测试，准备！” 傅云歌平静地坐下，闭上眼睛，心神沉到了体内，任凭两名学生在他的身上，将测试用的带子绑来绑去。 于是心跳监测器上的数字一路走低，最终稳定在了38次/分钟。 “这……这不可能，专业运动员的静息心率也才40多次！” 操作仪器的学生一脸茫然，像是看到了外星人。所幸今天看到的相近数据不少，多少让他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不然他还真的会惊叫出来。 “卧推，开始！” 傅云歌轻而易举地举起300公斤的重物，而且连续重复了6次。他的表情轻松，仿佛只是在做简单的热身活动。 “这……这是人类吗？我感觉自己在看一部科幻电影！” 旁边的医学生捂着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看到他的表情，负责记录的女生疑问道：“科幻电影？有那么夸张吗？我承认他的身材很棒，举起来的东西也很大，但是科幻？” “不不，你不关注这些，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男医学生有点语无伦次：“你知道卧推世界纪录是多少吗？350公斤！而他已经推了7，哦天哪，8，9....够了够了！” 他赶忙示意傅云歌停止卧推，然后忍不住地凑上去，口中不住地啧啧称奇：“这样的肌肉，竟然就能支撑起300公斤的重量？”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傅云歌道：“兄弟，你愿意和我立项，做个人体研究分析报告吗？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傅云歌听到了这句话，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毫不夸张地说，倘若傅云歌向训练营打个招呼，说乐意配合进行人体研究分析，那用不到第二天，就会有成熟的教授、院士乃至研究院找上门来。 至于一个医科大学的学生...还是靠边打打下手吧！ 第63章 反应测试 “反应测试，准备！” 傅云歌坐在一张台子面前，左右手边有着红、蓝、绿、黄多种颜色，标着正方、三角、六角、螺旋多种图形的开关。 两块硕大的显示屏从台子下面升起来，占满了全部的视觉角度。 一个黯淡的红色三角符号逐渐变大。在视觉上看来，就好像这个符号从远处飞来一样。 这个符号飞到近前，忽地大亮起来。一只手从旁边伸过，啪地拍在红色的三角按钮上。 “看到什么颜色的符号亮起来，就拍下对应的按钮。明白了吗？” 一名医学生向傅云歌演示着这段测试的要点：“另外要注意符号上的拖尾。如果拖尾在左侧，就按左手的按钮。拖尾在右侧，就按右手的按钮。” 见傅云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医学生走到一边，略带期待地和自己的学长道：“这些人的反应太快了，我真怀疑他们是共和国的超级战士！” “应该不是吧？” 那学长犹豫地道：“虽然反应快，但是他们也太木了，就好像...智力不怎么好的样子！” 这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傅云歌，但是傅云歌也没有理会他们。他坐在控制台上，双手拂过一排排按钮，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当年驾驶机甲在炮火中穿梭的日子又回来了。 一个正方形的符号飘了过来，傅云歌的手指随意地一滑，就指到了对应的按钮上。等到符号亮起的时候，他几乎同步地将按钮按了下去。 “50ms！” 负责仪器的学生差一点就惊呼出来。这个速度是目前所有测试人员中，最快的一个。所幸他还记得不能干扰测试，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50ms！50ms！50ms！” 然而连续的几次测试都是50ms，他几乎以为仪器出错了。正犹豫要不要叫停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停，继续。” 听到带队教师的话，这名学生终于稳下心来。就听得带队教师道：“不必继续常规测试了，对这些人没意义。直接从双向1秒20动开始测试。” 1秒20动，意味着每秒屏幕上要飘过20个字符。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常人的动态视力捕捉上限。 但是傅云歌依然游刃有余地在控制台上操作着。作为一名经历了严格机甲操作训练的战士，1秒20动对他来说只是基操。实际上在机甲剧烈运动的时候，操作员通常要以30动乃至40动的速度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而像傅云歌这样的王牌战士，甚至可以达到60动乃至80动的速度，并且保证操作从不出错。 在这个时候，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已经看不清楚了，常人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符号流星雨一般地飞出又消逝，并且亮灭的时间也不固定起来。 在另一侧的结果显示器上，只看得到一个飞速闪变中的绿色数字。这个数字代表傅云歌的正确操作数量，而在这个绿色数字的下方，是一个红色的‘0’。 随着屏幕上符号的密度和速度不断升级，傅云歌的指尖仿佛化作了无形的舞者，在控制面板上翩翩起舞，每一次触碰都精准无误，仿佛他的手指与屏幕之间存在着某种超乎寻常的默契。 “这……这怎么可能？”负责仪器的学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因惊讶而颤抖，“1秒60动，不，现在已经是80动了，而且没有一次失误！” 当傅云歌从控制台上站起身的时候，显示屏上的数字最终停留在了‘1,5600’上。这意味着他在最终阶段的3分钟里，无论是初始的60秒60动测试，还是接下来60秒80动测试，抑或是最后的60秒120动测试，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120动每秒，意味着每一个动作只有不到9ms的反应时间。更可怕的是，这个时间是显示器的极限，却未必是傅云歌的极限！ 带队教师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在见证一项历史性的突破：“这样的反应速度和精准度，绝对是世界级的，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这值得一篇、甚至好多篇顶级的学术论文！” “你看，” 他指着屏幕，声音中仍带着难以置信：“在120动的测试中，他的反应时间稳定在8.33毫秒，误差范围不超过0.1毫秒，这简直是……” “神乎其技。对吧？” 一个宽厚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简直是超人的表现。的确值得好几篇顶级论文。” 带队教师闻声，立刻转身微微鞠躬：“老师好！” 来人正是他的老师，军医科技大学钟万强教授。他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眼里尽是学者特有的沉稳与睿智。 “不可思议！” 钟教授看着显示屏上那令人咋舌的数据，语气里充满了惊叹：“这种反应速度和准确度，即便是最尖端的机器人也难以企及。 “我原本以为人体的极限已经到顶了，但是没想到，这次来到这里，竟然能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啊！” “这是人类潜能的奇迹，也是我们研究的新起点。” 钟教授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与期望，他深知这一发现的重要性，不仅对于军事，对于整个人类社会都可能带来深远的影响。 “我们的战士需要这些能力，所以我们要研究这种能力是怎样实现的，并且尽力将这种能力系统化、科学化，让这种超常的能力成为推动人类进步的力量。” 钟教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在那之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保密的。我们每个人，都肩负着保护这些信息不受不当利用的责任。你们在进入这个项目之前签署的保密协议，不仅仅是法律上的约束，更是我们作为科研人员的职业道德和社会责任感的体现。”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每一个人，确保每个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我们不能让这些发现落入不法之徒手中，也不能让它们在没有充分研究和伦理审查的情况下就被滥用。因此，我再次强调，无论你们今天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必须严格保密，不得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 “保密协议对此有着明确规定，违反协议，不仅会面临法律的严惩，还会受到学术界的谴责，这将对你们的职业生涯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害。我们所做的每一步，都关系到国家的安全和人类的福祉，你们要牢记这一点。” 第64章 拒绝检查 “老先生，虽然我听得很是热血沸腾，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心潮澎湃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场内高涨的气氛。 众人纷纷扭过头，对着说话的人怒目而视。谁啊？不看场合的吗？ 下一秒，傅云歌乐呵呵的脸映入大家眼中：“我不太清楚诸位都是谁啊，但是呢，你们的这些什么研究，大概，也许，总得有个实验对象吧？” “区区不才，没记得和你们签署过任何协议？” 傅云歌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了层层涟漪。在场的师生们先是愕然，随后眼神变得复杂。他们没想到，这位刚刚展现出了超乎寻常能力的“实验对象”，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质疑。 他们更不相信，国家生物科技研究方面的泰山北斗，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一时间所有师生的眼神都古怪起来，纷纷望向钟教授。 钟教授显然也没有料到傅云歌会有此一问，甚至没想到傅云歌会提出问题。毕竟迄今为止所有的体检对象，都表现得异常配合。他根本就没想到在这一方面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斟酌了一下，沉声说道：“事实上，我们确实是在国家的授权下开展这项研究，否则也不可能来到这里。但我们的确没有直接，或者间接与每位参与者，签订正式的协议，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 傅云歌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现在有权拒绝参与你们的研究？” 傅云歌的话语虽然带有玩笑的成分，但也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我们这项研究的初衷，是为了探索人类潜能的极限，为全人类的进化做出贡献。你们的能力，无疑是这项研究中最珍贵的财富。” 钟教授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让这么好的观测对象从手边溜走，他真是愧对自己的名头：“这项研究，关乎国家的未来，人类的福祉。我们衷心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为人类的共同进步贡献一份力量。” “处处都是正义，句句不离奉献。” 傅云歌失望地摇摇头：“你如果不把人类放在最前面，我也许还能信任你一些。别的也就不说了，我就只问你，如果配合你的试验，除了荣誉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 钟教授闻言，立刻回应：“这是我们的疏忽了。我们愿意立即起草一份详尽的协议，明确你作为参与者的所有权利和义务。此外，我们将设立一个独立的伦理委员会，监督整个研究过程，确保透明公正。你的意见和建议，将得到我们的充分考虑和尊重。” 听了这话，傅云歌撇了撇嘴：“行吧，那在那之前，我可就不奉陪了。” 面对傅云歌的决定，钟教授显得有些焦急，他深知失去这样一个研究对象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立刻道：“如果你有任何的想法和需求，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相信，什么都可以沟通和商量。” 傅云歌停下了脚步，似曾相识的话语勾起了他的一丝回忆。他习惯性地叫道：“小优？” 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傅云歌的口袋里响起：“主人，你可算醒了！” “抱歉，这个梦时间有点久了。” 傅云歌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随后他便正了正脸色：“你在哪儿？能不能看到我这里的情况？我需要我面前这位...的消息！” “放心啦，我现在有权限！” 场地里所有的摄像头云台，都在同一时刻嗡嗡地动了动，仿佛在向着傅云歌眨眼。随后，在场地中的大音响中，传出一串长得要死的头衔。 “南部医科大学董事会成员，教授，生物工程研究院首席、分子生物学研究中心主任、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国际遗传学学会成员、人类潜能开发项目负责人...” “人类潜能开发项目？这个项目谁主导，谁投资，谁批准，什么级别？研究成果流向了哪里？” “哎呀，这个问题可算是问着啦。换个人不一定能说得我这么详细呢。” 小优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这个人类潜能开发项目，是这位钟教授的心头宝，背后有国际遗传学学会的大佬们撑腰。资金嘛，来自遥远的合众国金主爸爸。” “至于项目本身，是国际医学促进学会的那些大佬们带头发起，并经过审批的，妥妥的国家级项目。至于成果嘛，就像是雪花一样，下得满天都是。不过最主要的获得者，就是国际遗传学学会哦。” “你是谁？这是污蔑！” 钟教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对人类潜能的开发，是全人类的福祉，资料的共享，在所难免！” “事实胜于雄辩。” 小优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紧接着，她开始列举一系列确凿的证据：“就在去年五月，一份包含超凡者基因序列和神经活动模式的详细分析报告，通过加密邮件，从你的私人邮箱发送给了位于合众国的国际遗传学学会总部。” “而这份报告，是卡在医学管理机构批准立项后，保密条例通过之前的48小时发出的，也就是说，国内的审批流程还未完全结束，资料就已经外流了。” “不仅如此，”小优继续说道，“同年八月，又有三份关于超凡者肌肉纤维结构和恢复能力的原始数据，通过云存储平台，被转移至合众国的某个秘密研究设施。” “这些数据不仅包括实验结果，还包括了实验设计和初步分析，这明显超出了‘资料共享’的范畴。” “更有甚者，”小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就在今年二月，一份完整的超凡者心理评估报告，包括敏感的个人背景和情感状态分析，通过即时通讯软件发送给了国际遗传学学会的高层。而同样名字的报告，在中科院拿到的版本里，竟然只包含了粗略的总结，和并非全部的关键数据和细节。” “综上所述，钟教授，你们的行为与其说是‘资料共享’，不如说是直接的数据输送，甚至连中科院这样的国内权威机构，都没有得到完整的信息。” 小优就差把‘间谍’两字扔在钟教授的脸上。 第65章 群情耸动 “我是有密级的！你敢监控我的邮件，你完了！” 钟教授的脸此刻难看得紧，他沉声道：“我的邮件都是通过了安全验证，然后加密发送的。不存在泄密的问题！” “进行安全验证的，要不就是你的徒子徒孙，要不就是专业能力有限。” 小优是一点都没给钟教授留面子：“就算你的邮件通过了审核，但是你的学生呢？就在今天，就在此刻，还有人试图通过个人终端，将他拿到的资料上传云盘！” “负责力量测试的那个学生，麻烦你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小优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人身上。 他一下呆住了，原本他试图悄无声息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却未曾想到，这一切早已落入了小优的法眼。 整个房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无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他的手微微颤抖，藏在裤兜里的手指紧紧扣住手机边缘，仿佛那不是一台通讯设备，而是一块烧红的铁。 他的心跳加速，每一秒都像是一生那么漫长。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与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环境。 他试图保持镇定，但眼神中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 “林浩……” 小优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声呼唤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林浩的心理防线。终于，他缓缓地抽出手，一部手机从他指间滑落，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宣告着一切的秘密无处遁形。 林浩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悔与无助，他望着地面的手机，仿佛那是他曾经抱有的梦想与信念，此刻却碎成一地。 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那间简陋的茅屋，和几亩瘠薄的田地，承载着一家人的艰辛与梦想。 常年患病的父亲、年事已高的母亲、懂事却年幼的妹妹。 为了让家里摆脱这一切，他拼了命地读书、打工、终于成功进入了高等学府，获得了来到大城市的机会。 然而旁人眼中美好的大学生活，对林浩而言，不过是又一场理想与现实的激烈碰撞而已。 妹妹，那个懂事又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急需昂贵的治疗费用。面对着巨额的医疗账单，林浩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看着身边的同学们谈笑风生，享受着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而自己却为了妹妹第二天的生活费而焦虑不安。每当夜深人静，林浩就会想起妹妹那双渴望上学、渴望健康的眼睛，那份渴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对我如此不公？” 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望着那部摔落在地的手机，发出嘶哑的质问：“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衣食无忧，而我却要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为什么我的妹妹要承受那样的痛苦？这世界到底有没有公平可言？” 林浩的声音颤抖、无力、脆弱。他的眼神涣散，瞳孔中映照是无尽的茫然，仿佛灵魂已远离肉体，独留空壳在世间徘徊。 同学们的反应各异，惊讶、不解、同情，甚至几分理解，如同调色板上的颜色，杂乱无章。 有人张大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有人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拼凑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有人轻捂着嘴，神情中传递出一丝不忍和些许同情。 “我听不得这么麻烦的事情。” 就在大家都陷入感伤气氛的时候，一只脚轻轻点在林浩的腿弯，只一下，便将他踢得跪了下来，随后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拽下他的鞋子，三抽两抽就将鞋带扯下来，绑住了林浩的拇指。 傅云歌行动如风，两手快得像是幻影，眨眼间就将林浩按在了地上。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了惊呼声。 “你要干什么？” 一个女生惊叫起来，换来傅云歌一个不解的眼神。 “当然是抓他啊！” 钟教授倒抽一口凉气，若是让傅云歌在他面前把人抓走了，那他怎么还好意思继续带队？ “他只是想把资料上传云盘，并不能说明别的。你不能就这么抓了他！” “你看他的反应，难道还看不出他有问题？” 傅云歌却恍若未闻，若是林浩心里没有鬼的话，此刻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一手按住林浩，然后向钟教授道：“鉴于这种情况，我本人是不怎么乐意再被研究的。而且其他人，是否还有必要再被你们研究，我看也得斟酌斟酌！” 钟教授怒道：“这可是国家级的研究项目，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傅云歌却低头望向林浩，朗声道：“如果你乐意将前因后果说明白，我个人保证，不论你怎么样，你的家人将得到最好的安置！” 林浩骤然抬起了头，口中低声道：“治好我妹妹？” 傅云歌点头道：“医疗全包，每月8千元生活费！我还会和他们说，你参与了机密项目，这笔钱是你的奖金！” 林浩再不犹豫，叫道：“先给他们打二十万，我什么都告诉你！” 傅云歌惊愕了，这林浩出卖超凡者的情报，但是竟然还拿不到二十万？他当机立断，答应道：“五十万，你跟我走！” “林浩不能跟你走！” 钟教授脸色一肃，挥动手臂叫道：“便是他有什么问题，也得经过我们校务处理！你们都过来，拦住他们！” 他手臂一圈，将面前所有学生都囊括在内。学生们虽然心下忐忑，但却习惯性地将他的话付诸行动，纷纷聚在一起，像是人墙一样挡在傅云歌面前。 看到钟教授的眼神，人群里已经有脑子快的人大声叫起来：“林师兄是我们的人，我们一起来的，也应该一起回去！” “他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在这三五人的带领之下，纷纷叫喊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一副群情激奋的样子，最终汇合成了一个声音。 “把人留下！” 叫喊声如浪如潮，涌动在房间里。 第66章 清茗一盏 面对学生们组成的人墙，傅云歌没有片刻迟疑。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房间内的每一扇玻璃窗都嗡嗡颤抖。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只觉得耳鸣脸热，心头为之一紧，原本要出口的呼喊，自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再也喊不出来了。 啸声里，傅云歌猛一跺脚，就仿佛一个闷雷在地面爆开，学生们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忽然波动起来，就好像突然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但是踩下去似乎又是坚实的。这种割裂的感觉，让每个人都觉得难受不已。 此时，身体强健的还能勉强站立，稍弱一点的已经重心不稳，接连摔倒在地。待到傅云歌的长啸声渐息，他已经拎着林浩，仿佛一阵轻风一样从人群中行过，径自朝着外面去了。 偌大一个林浩，在他手中，竟然如同羽毛一样轻便。这让众人都呆住了，根本想不到要拦截他。 出得门来，偌大长廊里竟空无一人。傅云歌左右望望，拎着林浩朝着扶梯飘然而去。走路速度，比普通人空手还要快上几分。 林浩刚才被他说动，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忐忑，现在被人提过走廊，如拎鸡仔。脑袋被过堂风凉飕飕一吹，登时冷静了许多。 “要，要不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也能走的。” 听得林浩小心翼翼的问自己，傅云歌只是呵呵一笑：“你的鞋都扔在屋子里了，用走的太慢，背着你又不合适，这样走快些。” （背着我不合适，那拎着我就合适了？） 林浩只觉得衣服绷得紧紧，颇是难受。心里不免有些腹诽，却也不敢说出来。只得开口问道：“我们要到哪里去？” “老实说，我没什么资格抓你。所以自然是送你，到能做主的人那里。” 傅云歌一开口，就让林浩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蠢。若是刚才自己死不承认，此刻岂不还是钟教授的得意门生，心腹高徒？ “你也不要多想，就算没有你这档子事情，我也要出来的。你只不过，正好给了我个由头。” 甫一清醒，傅云歌就觉得这次的体检，委实奇怪了一些。这里虽然是训练营的场地，却只是在做极常规的检测项目。 操作各种仪器的，也只是一群穿白大褂的学生，半个训练营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若不是感觉身体并无异常，傅云歌都会猜测，是不是被送到了生化实验室。 所以他才拒绝了钟教授的一切话头，还顺手把林浩拎了出来。 左右分辨了一下建筑，沿着小优指出的路线一路行去，傅云歌穿过操场，跃过墙头，冲着见怪不怪的工作人员挥挥手，便来到了训练营综合楼。 接待室里，鱼幼安正摆弄着一套暗红色的茶具。她身着天青色汉服，衣袂飘飘，恍如画中仙子，手下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虽然室内除了她，再无旁人，鱼幼安仍然有条不紊地动作着。凤凰点头，素手温杯，落英缤纷，高山流水，玉带围腰，关公巡城... 整整一套步骤，不过为了这小小一壶而已。 “两位来得正好！” 傅云歌和林浩踏进接待室时，鱼幼安刚好素手执壶，在每个杯子中轻轻点了点。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笑道：“请先更衣，然后消一消烟火气吧。” 傅云歌望了望桌上，那三只小小的，不堪一握的玉杯，以及那澄澈如黄玉，但是热气升腾的茶汤，眼皮子跳了跳。 这时候，他宁可来一瓶矿泉水！ 林浩则是望着鱼幼安，呆呆地张开了嘴巴。此刻他真的非常感谢傅云歌，能够在门外将他放下，不至于让自己在如此天仙一般的姑娘面前，出个大丑！ 两人一左一右进了两个小间，出来时已都换了装束，就连鞋子也换了新的。当下三人围着桌子坐定，傅云歌抖抖身上休闲装，笑道：“有心了，谢谢。” “这些时候常有人醒过来，备些新衣服算是有备无患了。倒不是特意准备的。” 鱼幼安笑着把一张对折的纸推到傅云歌面前：“这个才是我的私人馈赠。” 傅云歌打开一看，不由得额头青筋直跳。这是一张租用高性能AI服务器的收据，该机房位于乌兰察布，每台包含8块GPU，96块CPU，内存超过3个T，可谓AI服务器中的巨无霸。 至于租金嘛...新机房开业，租金优惠，每月只需15个W ??(`▽??)??。 这台服务器，鱼幼安一口气租了3年。 “小优！” 傅云歌真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小优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奇怪，无论如何，小优都不应当突破他定下的规则才对。 于是傅云歌话头一转问道：“性能这么高的服务器，你什么时候住进去？” 此话一出，小优的笑声咯咯地响起：“等你发话呢！” 而鱼幼安则是捂嘴轻笑：“你们的默契还真好，枉费我一番心思！” 林浩开始听得一头雾水，这时才有了几分猜测。他睁大了眼睛问道：“小优...是人工智能？” 得到傅云歌的肯定，林浩心头大定。就小优表现出来的能力来说，傅云歌可以说已经建成了人工智能到人工助理之间的通路，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必然是一路坦途。 对这样一个人来说，自己家里那点事情，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林浩，对吧？你难道不知道，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不能外传的？先写份检讨书，咱们再谈其他！” 林浩一开口，鱼幼安就注意到了他。待他和傅云歌短暂交谈完毕，鱼幼安便脸色一肃，取过一摞稿纸递了过来。 林浩去旁边写检讨不提，鱼幼安一双妙目盯着傅云歌看了又看，才笑道：“上面正琢磨怎么和他们翻脸，你就送了这么份礼物！” 傅云歌闻言抚胸道：“怪不得我醒来，旁边一个熟人都不见，我还以为我被送到了哪个实验室呢！” 鱼幼安笑道：“那怎么会？不和你们事先沟通，闹起来那可是大件事！” 傅云歌瞧瞧里间，问道：“他会被怎么处理？” “得看最终的定性了，要是被弃车保帅，你懂的。” 鱼幼安摇摇头：“何况他还算不上车？没那个分量。若是他有个杰青资格，倒是两说。” 傅云歌道：“那谁能给这件事定性？我答应他，要保下他家里人！” 鱼幼安笑道：“这可不就巧了？能做主的人，也打算见见你！” 第67章 拒绝镇国 鱼幼安唤来手下看住林浩，便带着傅云歌，坐着一辆大脚车离开了这里。路上绿树成荫，清风袭袭，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鱼幼安似乎心情颇好，口中一直轻轻哼着一曲不知名的歌儿。大脚车沿着林荫道七拐八弯，便见到一座翠绿小山之中，隐隐约约有一角凉亭露出。 车子接近山脚，四下不但无人，便连鸟儿都不见半只。鱼幼安突兀地开口道：“你通过了星河迷途，可谓前途无量。若是雷九天有招揽你，或者对你示好的意思，你能否拒绝他？” 傅云歌听得这话就是一愣，诧异道：“一个镇国级对我示好，我当然是扑上去大喊义父啊！我何德何能，敢拒绝一个镇国级？” 听得这话，鱼幼安嗤地一笑，随手一拨发丝，露出侧脸和些许白皙的脖颈：“你倒是个实在人，不像是前面几个，要么直接拒绝我，要么就随口骗我！” 听得这话，傅云歌才觉得有些不对。既然鱼幼安提到前面几个，说明她已经向不止一个人提出过这个要求，这应该...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 此时四下无人，放眼望去尽是低矮的草丛灌木，便连电线杆都不见半根，更别提什么摄像头之类的高科技装备了。 想来鱼幼安特意选在这个地方开口，多半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傅云歌转过头，只见鱼幼安樱唇紧闭，眉眼微合。阳光下，白皙的脖颈侧映着浅浅的金边，搭配她怅然若失的样子，真个是人间丽色，见者生怜。 但是再怎么有好感，傅云歌也不打算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仓促地就作出决定。他想了想，谨慎地问道： “是否方便和我说一下，雷九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鱼幼安想都不想：“他是个...保不住家人的军人！” 不等傅云歌回复，鱼幼安就自顾自地问了出来：“世人都说他是个伟大的战士，但是都说保家卫国，他国卫住了，家却没保住，这也算得上伟大吗？” 大脚车一路盘桓，自打开到山间的石板路，鱼幼安便不再说话。而傅云歌也不得不安静下来，消化消化鱼幼安告诉他的一切。 在半山腰的褶皱中，一方由粗砺石块堆砌的平台，安静地挺立着，粗犷的线条勾勒出唐代遗风的雄浑。 一座全木构造的小巧凉亭，与旁边的苍翠古松一起，在这里静守岁月。 飞檐翘角，古木苍翠，唯有石台上，或浅或深的长短痕迹，能说明这里，或者并非一直如此安宁。 一个身影傲然挺立在亭子里，不知在眺望什么。 “报告！” 鱼幼安停下大脚车，几步走到亭子外，在数米远的地方停下了。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白马训练营，接待处负责人，中校鱼幼安，携超凡学员傅云歌，向基地最高长官雷九天报到！请指示！” 那个身影转过来，微微动了下，又好像没动弹。然后一只手举起敬礼，并用同样响亮的声音回道：“白马训练基地，最高军事主官雷九天！收到你的报到，稍息！” 见到这两人之间一副公事公办的强硬态度，傅云歌头皮都有点麻了。但是此情此景，他硬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开口，只得一脸纠结地站立在一旁。 第68章 踏风御剑 鱼幼安穿着汉服，却把军姿站得笔直，任凭衣袂在山风下飘扬。雷九天一身老式运动服，胸前还挂一个老式哨子，活像旧时代的体育老师。军姿却硬是站出了渊渟岳峙，顶天立地的感觉。 眼见这两人陷入了某种特别的气氛中，似乎比拼起了耐性，傅云歌也不得不在边上等了下去。但只等了十几秒的时间，他的神情就凝重起来。 鱼幼安脸色苍白，神情却淡定无比，仿佛柔弱而坚定的花，向世界绽放着她的光辉。 雷九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气势便一浪高过一浪。他身上潜藏着极具爆发性的力量，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如同盘桓于山峰的巨龙。 傅云歌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是因为权势、地位、或者任何身外的东西，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前所未有的‘强’。 星河迷途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了，望着雷九天那张与柯尔萨特一般无二的脸，傅云歌的精神空前地集中起来，凝成了一股纯粹的意愿，在雷九天庞大的压力之下，仿佛不羁的水流，迅速地奔流在身体中。 因为不羁，故而不屈！ 因为不屈，故而能战！ 精纯的战意在傅云歌身上凝聚起来，丝毫也不胆怯地对上了雷九天的气势。 雷九天咦了一声，颇有些兴味盎然地瞧了傅云歌一眼，随后满身的气势一散，挥了挥手冲着鱼幼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对方的眼神里改了主意，只是轻声道：“解散！” 这两字一出口，鱼幼安立时脖子一梗，转身就朝着大脚车走去。 散去了一身气势的雷九天，脸上竟露出几分犹豫神色。他冲着鱼幼安的背影叫道：“等等！” 鱼幼安为之一顿，却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问道：“雷长官，您还有什么事情？” “过些天...你会过去吗？” 雷九天的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是鱼幼安竟然听明白了：“当然会去，这些年来，我哪一次缺席过？” 雷九天的表情更纠结了，他沉声道：“我是说，你和我一起去！” 鱼幼安冷冷道：“若是说这件事，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随后一刹那，傅云歌明显感觉雷九天身上的气势波动了一下，但瞬间又隐去无踪。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却再也没说什么。 鱼幼安没有回身，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什么。但是良久，雷九天都始终没有开口。于是鱼幼安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就要离开。 傅云歌见两人三言两语，就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不由心下叹了口气。他刚想说什么，忽然从天外传来一阵朗朗的笑声，响彻了这处小小的山谷平台。 循声望去，一个白色人影自云海中时隐时现，仿佛仙人凌空踏波而来。 笑声里，一首短歌在那人口中朗朗而出。 朗朗乾坤大，惟道岁月长， 星辰为我引，日月凝华裳。 山间多松柏，只在林深藏， 削木以为剑，一舞动四方。 云海翻龙卷，松间起波浪。 汲汲人间事，对错两茫茫。 心随剑意走，身化流光往， 浮生若梦里，御剑行八荒。 歌声中，那人越来越近，唱到‘一舞动四方’时，傅云歌才看清楚那人脚下，踩的是一柄长长的无柄木剑。 而唱到‘御剑行八荒’的时候，那人已经来到三人近前，轻轻一跃便跳下木剑，笑道：“诸位前来，贫道未曾远迎，倒是怠慢了！” “赵叔叔！” 见到来人，鱼幼安竟一反常态，笑着便朝着对方作势抱了过去。那人见状哈哈一笑，一指点在鱼幼安脑门上。 “莫来莫来。小鱼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这一抱，老雷还不和我翻脸？贫道当不起当不起！” 这话一出，鱼幼安的眼神顿时红了红：“他会管我？连我妈妈他都不管！” 来人自然是赵怀珍，他此刻一身白色云纹道袍，手中一柄麈尾拂尘，若不是背后那柄又长又宽，活像一块冲浪板的无柄木剑，当真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听到鱼幼安这么说，赵怀珍微微摇头叹道：“鱼丫头，当时我被外力所阻，去迟一步，没能及时赶到，至今视为憾事。我虽然未见事情全貌，但与你家相交多年，对老雷的人品还是清楚的。” 说到这里，赵怀珍看了雷九天一眼，略带埋怨地道：“孩子想知道真相，可说是天经地义，你又何必横生枝节呢？” 雷九天苦笑一声：“那是有密级的事情。她级别不到，你让我如何讲给她听？玄机一生最是持身方正，从不在这等事情上犯错误，想来也必然不乐意见到我那么做！” “不要提我妈妈名字！” 鱼幼安眉头一皱，怒冲冲地坐进大脚车：“我也不要你告诉我，等我再升两级，自己就能查到真相！” 赵怀珍见状也是一阵苦笑，见雷九天还在望着远去的鱼幼安，便一伸手招呼傅云歌到亭子里来坐着。 “小友你神完气足，显见已经冲破迷途，正式踏足超凡，真是可喜可贺。” 不等傅云歌开口，赵怀珍倒是先恭维了一句，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先不说这位踏风御剑而来，可谓逼格拉满。只看他和雷九天说话的随意态度，便知道多半是一位和雷九天同级的大佬，最不济在地位上也能和雷九天平起平坐。 “全靠训练营设备齐全，资源丰富。加上教官悉心指导，才能让我积累如此之快！” 傅云歌赶快自谦两句，口中钦佩道：“道长竟能凭虚御空，踏风而来，真是在世仙人！” “你不必妄自菲薄，训练营上下数百人，迄今为止能够堪破幻境的，不过十数人而已。” 赵怀珍笑道：“你们放在任何地方，都堪称人才了。” 两人交谈几句，傅云歌只觉得对方态度温和，言谈大方，让自己有如沐春风之感，不由得渐渐放松下来。 但直到现在，雷九天还一直望着山下。这让傅云歌有点忐忑，毕竟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见雷九天的。 “无事无事。他们父女这些年，每次来我这里，都会闹上这么一闹，快要成了习惯啦。你再等等，他就过来了。” 傅云歌听了，自然地询问要多久，就见赵怀珍竖起三个手指头。 “3分钟？” 赵怀珍笑眯眯地，扳了一个指头下来，接着又是一个：“2，1！” 第69章 无意从军 傅云歌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到雷九天那张自带严肃属性的脸，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的感知里，雷九天分明还在平台边眺望。这种真实和感知之间的割裂，让傅云歌感觉异常难受。 “不用这副表情。” 雷九天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侧走了过去：“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等哄骗神识的小手段，固化在身上非常合理。” 诱导他人神识的确是小手段，可是固化就没那么简单了。傅云歌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这是人在面对过于强大的存在时，发自内心的天然恐惧。 “你居然有点怕我？这很好。” 雷九天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情：“能够正确衡量自身和对手，这是变强的一大前提。” “吓唬后辈算什么？喝茶喝茶！” 赵怀珍不知何时变出一套茶具，先招呼了雷九天，又冲着傅云歌摆摆手：“今天这就是一个私人会晤，没什么特别的，放下你在训练营那一套，你也不用拘谨！” 傅云歌初时有些紧张，但是很快也就想开了。对面可是两个镇国级大佬，和自己的级数差得太多太多。 别说他们想做什么，就算他们想对自己做什么，难道自己还能反抗得了？ 这一点想通，傅云歌的表情反而自然下来，就连思绪也飞快地转动起来。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和两个镇国级面对面的机会！ 同样是喝茶，自己坐在家里喝茶，和跟镇国级面对面喝茶，那能一样吗？ 别看桌上只是小小几个杯子，但是若是把消息放出去，绝对有大把的人会哭天喊地，用意想不到的代价来换这个喝茶的机会！ “茶是涤尘子，一杯消三分火气。” 赵怀珍乐呵呵笑道：“这是我在山中偶得的茶种，虽然不是什么名品，倒也有几分野趣。” 雷九天哼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没什么意思，消不了凡俗往事，也扑不灭红尘业火！” 傅云歌抬起茶杯，吮了一口，不想口感极佳，不由自主连啜三口。才放下茶杯，就觉得一股清新气息自胸中升腾而起，整个人都似是轻了几分，由衷赞叹道：“不亏是涤尘子，真是人间灵液，饮之忘忧！” 雷九天闻言，一拍桌子问道：“同样是喝茶，我喝不出什么效果，你却说能忘忧，这是什么道理？” 傅云歌此时身心舒畅，闻言不假思索道：“星火可燃片纸，难化冰川。小子我修为浅薄，长官你道行高深。我忧心之事与长官相较，不过浮云。这盏茶纵然有些妙处，若是长官你不愿意，又怎么能撼动你心神？所以能否忘忧，不过在一念之间矣。” 听得这话，雷九天忽然转了话题：“鱼幼安那丫头，可曾和你说起什么？” 傅云歌闻言，老老实实地道：“她问我说，若是长官你对我有招揽之意，我能否不要答应！” “她可曾说起为什么？” “她说超凡者大多桀骜不驯，军队又是个极讲纪律的地方，并非超凡者的好去处，若非有志于此，还是不要来添乱的好！” “那你是怎么答的？” 傅云歌道：“我虽然乐意为国出力，但是我也觉得，我不进军队，比进军队更好！” “一个这样想，两个还是这样想。若是都这样想，那万里江山，谁来守之？” 雷九天沉默下来，轻轻摇头道：“星河迷途里，你几乎杀到了我的面前，现在怎么没有那股气势了？” 傅云歌答道：“三十年星海征战，初心未改。但既然回到现实，就该做一点更加实际的事情！” “实际啊...” 雷九天的眼神望向远处，似乎在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超凡者来说，最实际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修为。为什么我们的超凡等级叫做区域、地市、州府、镇国？” “就是因为具备相应能力的超凡者，其破坏力足够引起相应范围内，秩序的破灭！” 雷九天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他挥挥手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做点实际的事情，就想办法晋升镇国吧！” 说着，雷九天站了起来，走到平台边上，一纵身跳了下去！ 傅云歌吃了一惊，来到平台边上看的时候，只见云海之中，一个身影卷动风云，带着雷鸣之声，径自远去了。 “他还是那个急性子，听你不愿意从军，直接就走了。” 赵怀珍在亭里笑道：“不过没关系，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也一样！” “主要是体检的时候...” 傅云歌说了半句，便被赵怀珍截住了话头。 “此事无恙。超凡者的数据，不应落入外人之手。” 赵怀珍笑吟吟地道：“这是某些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借他副官的手搞出来的事情。这事军方不方便调查，但是我特事局却正好可以接手。” “话说回来，你带回那个叫做林浩的学生，当真是不错的手笔。那些嚷着要为人类进化出力，要和国外数据共享的货色们，此时正忙着清理痕迹，生怕和‘间谍’沾上关系。殊不知他们多做多错，这次大概能拉出一串有问题的人来。” 傅云歌叹道：“其实有没有问题，大多数时候观其言、辨其行，也就够了，根本不用等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怀珍也轻叹一声：“话是这么说，可是道德，终归不能当做法律！” 傅云歌问道：“那林浩将会怎么样？” “他泄密是事实，虽然数据不多，程度轻微，但是若要追究，起步是三年以下。怎么，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我接下来，想要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一些研究。俗话说使功不如使过，我想要用他！” “若是进行研究，只要条件合适，有大把的人可以招徕，何必非要用他？” “若是不用他，只怕他家里就垮掉了。碰巧让我遇到他，也算是适逢其会。” “特事局不会干预司法。不过我可以在提交材料的时候，注明他的危害程度，以及他的悔过表现。若是你要用他，可以在事情结束后，自行招徕。” 第70章 绝不欠债 赵怀珍只是出于对傅云歌的关注，才应下了此事。对于林浩其人，甚至其事，他都并不关心。 “你知道吗？” 赵怀珍给自己和傅云歌各自倒了一杯茶，淡淡地道：“你能在星河迷途中，一路来到最后阶段，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傅云歌捧起茶杯沉吟了下：“因为我是道具超凡？” “正是。一般说来，觉醒超凡在成长性上，比道具超凡要好很多的。” 赵怀珍从袖里摸出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特事局为你的道具卡评定了双S级，对应的是它的穿越属性，以及背后具备一个小世界的情况。未来若是你能打通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那么这张卡片还将具备更高的等级。” “当然了，特事局内部也讨论过，等级如此高的一张道具卡，放在你这个新人的手里是否安全。甚至有人提出过要将你的道具卡暂时收缴，但是最终没有通过。” “一方面是由于超凡道具本身，可能具备绑定属性；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这样的建议，涉及到了特事局的一项行事原则。” “如果因为一个可能的小世界，就收缴你的超凡道具，那么将来如果有某人，遇到更珍贵的道具，特事局是否也可以用相同的理由，将它们一律收缴？” “是否补偿，补偿多少并不是应该讨论的事情。是否应该收缴才是问题所在。” “在这类事情上，特事局的看法是：有缘者居之。” “超凡世界需要规矩，而规矩至少应该符合道德。” “需要规矩？” 傅云歌对这个说法多少感到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讲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天经地义？” 赵怀珍笑道：“天地之间最大的道理，就是根本没有道理！” “先不说超凡道具这种违反常理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或许我们永远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原因，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 赵怀珍望着傅云歌的眼睛，认真地道：“自从超凡者出现之后，最强大的超凡者的道理，就是真正的道理。最强大的超凡者的道德水平，决定超凡世界的基本行为准则。” “对这个世界来说，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一批超凡者，有超过半数是我们华夏人。” “而你！最值得庆幸的是，被我们特事局第一时间发现。要知道，并非所有像你一样获得了超凡道具的人，都能顺顺当当进入超凡训练营的！” “在你获得了卡片之后，第一时间上门的那头狼人，应该能让你对这个世界多出几分警惕之心。” 的确如此，傅云歌至今还记得自己目睹狼人变身时，那种从心底涌出的，不舒服的感觉。 变身的冲击感还在其次，重点是狼人的行动里表现出的，那种对掠夺毫不在意，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感觉，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视弱肉强食为常识的气势。 “文明即秩序。” 傅云歌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赵怀珍闻言，微微一笑，对这句话颇为赞同：“无序和有序乃是世界的一体两面，此言甚是有理。有秩序的未必文明，但文明的必然有秩序。你既有此感悟，我看你的训练营，也可以毕业了。” 傅云歌一愣：“不是还有考核的吗？” 赵怀珍道：“横竖没几天了，反正考核是特事局出题认证，最后证件也是要在特事局盖章发放，我打个招呼就行了。” 傅云歌倒吸一口凉气：“这算不算作弊？” “这是学霸的炫耀吗？” 赵怀珍瞅了傅云歌一眼：“别人听说不用考试，全都是欢欣鼓舞。你竟然担心是不是作弊？你放心，我有查举拔擢之权，只要我说通过，没人能有意见！” “而且你的道具卡，是否还有任务没有做完？正好空出几天时间，让你把相关的任务做了，也好让我们看看，这张卡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奇妙之处！” 傅云歌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这么说来，我只需要完成剩余的任务，就可以正式毕业了？” “不对不对！” 赵怀珍摇了摇头：“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进步很大，特别是对各种异常现象的理解和应对能力，都达到了我们预期的标准。所以正式毕业是必然的，和你的道具卡任务无关。那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们不干涉。” 傅云歌大概明白了，训练营只是负责让学员具备基础能力。至于学员出了训练营之后会做什么，那训练营大概率是不管的。 “那么，我在特事局的考核？” “目前有两种意见，一种是根据你现有的能力和道具卡的功能来评定你在特事局内的级别。” 赵怀珍解释道：“你的综合能力通过了训练营的验证，可以视为达标。但是道具卡的潜力却没有完全发掘。因此第二种意见，是等你完全掌握了你的道具卡，再来评定你的级别。” 傅云歌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赵怀珍微笑道：“我相信你会的。事实上，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清单，上面列出了一些可能对你有帮助的物品。你可以先看看，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傅云歌接过清单，仔细阅读起来。物品列表上有几项看起来颇具吸引力的东西，但是见不到实物，他也没办法判断是否对自己真的有用。但是只看东西后面标着的级别和积分要求，就知道它们大概率不简单。 “这些都是我可以选的？” 傅云歌抬头询问：“这份单子好长！而且上面的积分...” 赵怀珍回答：“不必担心积分问题，我们考虑到你的情况，给你预支了足够的积分来兑换这些物品。当然，要偿还这些积分，你可以从任务列表中任意选择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获得积分。如果在任务中表现优异，那么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 “奖励？听起来不错。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接任务？” 傅云歌微微一笑，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暂时不去碰这些东西。这不就是超凡版本的贷款吗？自己好不容易走上了实现财富自由的道路，难道还要蠢到在超凡世界，继续欠债，打工，还债？ “最好还是等你掌握了自己的道具卡之后。” 赵怀珍说道：“而且，我私人建议你先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再深入了解任务背景、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等。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71章 舒氏书书 在飞驰的高铁之上，傅云歌独坐于商务座里，他的目光透过窗棂，投向了窗外的景色。那里如诗如画，却又带着几分苍凉与孤寂，正如小说家笔下的江湖。 山川草木在窗外化作模糊的线条，它们交错着，编织出一幅幅流动的画卷。偶尔，一抹斜阳穿透云层，洒落在大地上，光斑跳跃在田野间，仿佛是孤独旅人手中摇晃的水晶酒壶，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傅云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是修行有成，但是尚未圆融贯通的表现。经过训练营的秘境修炼，他的表情显得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秘密。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位行走在江湖中的浪子，经历了无数风雨，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最初的执着和淡然。 铃声清脆而突兀地响起，傅云歌接起电话，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年轻女子声音，清脆，青春。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庞，但只凭这个声音，就足以让傅云歌暗自给对方打个及格的分数。 “叔..叔叔？” 傅云歌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 “我有二叔、三叔、四叔，可并不记得有女的叔叔。” “哈哈，傅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姓舒，舒展的舒，名字是书书，学富五车的那个书。”电话那头银铃般地笑起来：“我是吕氏集团吕欣怡小姐的秘书。” 傅云歌轻轻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但他似乎总能在这样的时刻保持一种优雅的姿态。“上次我们倒是相谈甚欢，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承蒙挂念，一切安好。小姐有要事想与您商谈，不知傅先生是否方便一见？” 舒书书的声音里充满了诚恳，似乎对于傅云歌能够答应见面抱有极大的期望。 “当然不方便。” “先生，您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吧？” 傅云歌笑了笑：“至少今天不方便。我刚从训练营出来，这几天想要和家里人聚一聚。若是过几天吕小姐还有时间，我倒是能腾出空来。” 电话那头，舒书书眉头微蹙，口中发出一丝略显急促的娇嗔。这丝声音如同初春细雨中的花朵，既柔弱又充满生命力，从麦克风里传出，钻进傅云歌的耳朵。 “傅先生！那我在车站等您总可以吧！小姐给您备了礼物，要我务必送到您手上！” J市火车站。 这里，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色行人汇聚于此，广播声、行李箱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都市生活的交响乐。 喧嚣的人群中，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站在出站口的一侧，静静地等候着。 她长发轻垂，肌肤如雪，身姿曼妙，宛如画中仙子。她望着出站的人流，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她翘首以盼的模样，既有少女的纯真，又不失成熟女性的温婉。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这反倒使她不自觉地，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出站口的人潮逐渐稀疏，傅云歌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带着一股轻松与自信。 很快，他的目光便集中在不远处，那名白衣女子的身上。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周围的嘈杂仿佛都消散了。 傅云歌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白衣女子的脸上也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她轻轻地抬起手来，向他示意。他加快了脚步，穿过最后几名行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和期待，在这短暂的分离之后再次重逢，两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他们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彼此凝视着对方，仿佛想要将对方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心底。这一刻，周围的人流、声音都成了背景，只有他们二人，站在这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下，形成了一幕静谧而温馨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口中喊着傅云歌的名字，带着几分焦急，疾步朝他们冲来。 她手中捧着一只华美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的礼盒，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但就在她疾跑至两人身边之时，脚下一滑，身形猛地一晃，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向傅云歌的方向扑了过来。 傅云歌的目光瞬息扫了过去，他面色不改，只是轻轻一带身边的白衣女子，二人就如同被风吹动的柳絮，悄无声息地退了半步。 于是，那名少女连同她的大礼盒一起，“蓬”地一声扑在傅云歌的脚边，礼盒内传出清脆的破裂声，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碎了。 众人闻声都朝这边往来，只见那少女跌坐在地，眼睛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傅云歌。 她轻咬下唇，如同秋水的双眸里，蒙着一层薄雾。那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脸上的表情充斥着委屈和不安，令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心生怜悯。 “舒..书书？” 傅云歌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半分去搀扶她的意思都没有：“我看你的秘书从业执照，应该重新考了哦！” “不要！那个好难考的！” 那少女闻言举起双手惊叫一声：“我错了！” 已经有不明就里的人对着傅云歌怒目而视，明明手上已经牵着一个妹子，还让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哭成这样？ 见状，傅云歌也不由扶了扶额头。他看了身边的白衣女子一眼，得到的是一个充满信任的眼神。 于是傅云歌左右瞧了瞧，随意指了指旁边的一家中式快餐店：“我们到那里去说吧。” 三人进到店里，傅云歌二人随意点了两份排骨饭，便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此时店里的人颇多，他二人一坐下，这张桌上便没有多的空位了。 舒书书眼睛一转，叫了杯可乐，来到远处桌子空调下面，向坐在那里的一名年轻男孩问道：“小哥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那年轻男孩看了看舒书书，眼睛直接亮了起来，忙不迭地收拾出旁边位置道：“当然可以！” 舒书书谢过对方，放下可乐，却没等对方说话，便来到傅云歌二人对面，轻轻拍拍坐在那里的男子肩膀，然后双手合十，软语相求道：“哥哥！我坐在那边有点冷，能和你换换吗？” 那男子一愣，看看舒书书身上的露肩装，再看看远处呼呼吹着冷风的空调，心道你穿成这样能不冷才怪。于是点头道：“可以！” 于是便端着东西让出了座位，还顺手帮舒书书把她的可乐拿了过来！ 第72章 以国为姓 那男子放下可乐，回到空调边，颇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便毫不在意地继续自己的美食之旅。坐下的时候，还跟对面的男孩对视了一眼，但却完全没有体会到，对方眼神当中，那一丝丝说不出的幽怨。 傅云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有些莞尔。身边的白衣女子也是掩口轻笑，显然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舒书书见傅云歌两人注意到了自己，不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傅云歌看了看她，对着白衣女子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吕氏集团CEO的秘书，名叫舒书书。” 听得这个姓氏，白衣女子歪了歪头想了想：“是任姓，还是偃姓？” 这一问颇有点讲究。舒书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不是黄帝直系，乃是以国为姓！” 舒姓溯源而上，一是出自任氏，相传为黄帝之后。二是出自偃姓，周封皋陶后裔千舒，子孙以国名为氏。舒书书既然自承是后者，便不是舒姓里最大的那一支。 白衣女子伸出手：“嬴姓，白晓晓！” 白晓晓和舒书书双手一握而分，一个只觉得对方的手柔若无骨，另一个却觉得对方的手温暖如玉。 两人握过手，相互之间的感觉，便自亲热了几分。 白晓晓和舒书书双手一握而分，一个只觉得对方的手柔若无骨，另一个却觉得对方的手温润如玉。 两人握过手，相互之间的感觉，便自亲热了几分。加上舒书书刻意迎合，一阵寒暄下来，好得如同多年未见的姐妹一般。 舒书书将礼盒提到桌面上，脸色一苦：“傅先生，您的礼物可能碎了。” 傅云歌闻言轻笑道：“方才我根本就没有接到礼物，哪能算是我的？” 舒书书听了一愕，望向白晓晓：“白姐姐，他欺负我！” 白晓晓却莞尔一笑：“他的事情，我一向不管！” 见得感情牌无效，舒书书肩膀软软地耷拉了下去。然而几秒钟之后，她在脸上轻揉了两下，抬起头时已经换了另外一副表情。 干练、职业！ 看了一眼快要被傅云歌吃干抹净的套餐，舒书书语速飞快地吐出了一长串话语。 “傅先生，小姐现在有要紧事无法脱身，委托我来和您洽谈合作事宜。整体为二十一项条款，只要您确认签字，立刻就可以生效。” “这二十一条主要为财、物两大类。包括二十年期限无息借款一千五百万，二十年最低息贷款额度一亿五千万，象山小区、腊山小区、舞园山庄三处别墅三选二...” 在舒书书口中，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像报菜名一样被流水般地报出来，让傅云歌也不由得对舒书书有些另眼相看。 这些条件中的任何一项，对普通人来说都可能要奋斗一生。但是此刻，它们不过是舒书书口中清单上普普通通的一项而已。 “除上述内容之外，吕氏集团还希望您与我们签订一项长期合作协议，希望您对我们进行资源共享与技术支持。并且我们也希望拥有，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优先获得您援助的权利。” 舒书书清亮的嗓音本身就很引人注意，搭配上她所说的内容，简直就是炸裂。旁边的人们无不侧目而视，但大都是狐疑的眼光，甚至还有人摸出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但是也不太对，有哪家的骗子，会蠢到在快餐店里谈事情的？ 第73章 不如接受 当然更多的人在左右打量，觉得傅云歌等人是在拍段子。当舒书书如同报贯口一样，一口气将清单报完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鼓掌叫好！ 傅云歌慢条斯理地收起了餐盘，皱着眉头道：“条件我是收到了，但我不是说过？这两天我有事情，没法给出答复！” 舒书书摇头道：“上述的条件我已经得到授权，只要您签字立刻就能生效。而且目前，您不需要给出明确的答复，只要给我个意向就好。” 傅云歌沉吟了下，望着舒书书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们小姐在集团的情况，已经这么紧急了吗？” 舒书书倒也不隐瞒，爽快地承认道：“确实如此，目前集团正有人向小姐发难。您已经培训结束，拿到证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若是能支持我们小姐，那对我们这边是极大的利好。” “证件？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有任何证件，能在这个体量的争斗中起到作用。以你的身份，似乎不应当说出这么...外行的话。” 吕氏集团是什么？那是一个估值达到千亿规模，每年造出数十万台高性能机器人的巨无霸企业！ 如此规模的一个企业，其控制权绝不可能凭几个人，说几句话，就能够和平易手。傅云歌坚信这一点，因此他对于舒书书，以及背后的吕欣怡，多少有些排斥。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傅云歌并不想卷到这个体量的麻烦当中。 “您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舒书书并不想放过傅云歌，她笑得狡黠而机灵，就像一头灵巧的狐狸：“假如我现在转身就走，并且表现得兴高采烈，别人会怎么想？” 傅云歌的脸色阴沉下来，就像是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布满了乌云。 “我希望你这是开玩笑。” “很遗憾，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事情就不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舒书书快速地讲出她所知道的事实：“某些人，严格说来是吕子杰的二叔一系，不乐意集团大权长期掌握在小姐的手里。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在本次的董事会内部聚会上，对小姐发难。” “正如你所说，在这个体量的争斗中，没有人会放弃任何一丝助力。而小姐的对手一定会注意到我们的见面，并且他们会尝试在正式聚会前，解决一切麻烦。” “这听起来很像是威胁？” “不，我绝无此心。” 舒书书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不引起傅云歌的敌意。她快速地尝试着进行解释：“目前董事会的力量对比是相对均衡的，所以没有人会贸然行事。我一向是小姐的左膀右臂，不会在这种时候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需要进行多方面的分析和比对，才能确认对您采取什么行动。”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和小姐没有关系。以她的意思，是想要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正式联系你。而刚才我提到的条件，无论如何，都可以先交到你的手上。” 听舒书书这样说，傅云歌的心里多少舒坦了一点。 傅云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接受对方的资源，那么自己相当于无端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而如果自己接受对方的资源，那么至少在麻烦到来的时候，自己还能有些应对的手段，不至于手足无措。 于是他迅速地做了决定。 “如果这样，那么我要立刻调用这些资源。” 舒书书的眼睛亮了亮，没想到傅云歌如此果断，看来小姐看好的人，的确没有半个是酒囊饭袋。 “当然，事后我会找吕欣怡追究你自行其事的责任。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你调动手里的资源，来帮我做一些事情。” “可以！” 舒书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实际上，现在的情况远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不然她也不会跑出来，找一个刚刚出训练营大门的新超凡。 傅云歌一边想，一边说。他要借吕氏集团的手，快速地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第74章 不是段子 傅云歌一边想一遍说，舒书书一边听一边记，两人一个说得快，一个记得快，不多时就写了小半张纸。 旁边忽然传来不屑的冷哼声，打断了傅云歌的思路。 “两位，就算是拍段子，也不要太离谱了！吕氏集团，不是你们可以碰瓷的存在！” 傅云歌和舒书书两人同时扭过头，只见一个胖子夹着个公文包，一脸愠色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胖子穿着一身定做的浅色条纹西装，却扎着一条扎眼的红色领带。搭配他那中年发福的肚子，和腋下已经略显旧色的公文包，让人一眼可知这必然是个商务人士。 他抬着下巴，对着舒书书呵斥道：“吕氏集团是国家级的科技集团，怎么能放到段子里随意调侃？” 这胖子刚才还是个刚从楼上下来的食客，谁想得到他竟然开口就冲着两人发难？傅云歌和舒书书两人虽然都身手不错，但是也不会时刻关注每一个路过的人。 但是这胖子却是坐在靠楼梯口的位置，听两人聊了半天了。 从舒书书口中说出吕氏集团开始，他就对两人的对话关心起来。因为他本人不巧，正好和吕氏集团的下属单位谈了一笔业务。 现在他听到对方来自集团总部，心下又是惊讶又是意外。本以为遇到了集团的哪位大佬，不想越听越是离谱。 待得听到傅云歌像是流水一样地向舒书书提要求，他便真的憋不住了。 若是傅云歌说的是真的，那么对面坐的，至少也得是个集团CEO，才能有资格调动那么多的资源，许下那么离谱的承诺。 他忍不住就下楼来，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位真神。 但是看到说话的两人，他就忍不住一阵阵眼前发黑。就这么两个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40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和吕氏集团有关系？ 肯定是拍短视频的段子手啊！ 这么一想，他的气顿时就顺了不少。再看到白晓晓和舒书书两人一个大，一个小，一个娴静，一个灵动，顿时心里就起了几分心思。 这一大一小，无论哪个，如果能弄上手，那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啊！他再打量一下傅云歌，看看他身上的休闲装，顿时就不屑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穿休闲装，在中式快餐店谈几个亿的大生意，糊弄鬼呢？ 于是他打定主意，要落落面前几人的面子，再象征性地许个大饼。只要对方和他搭话，他就有信心勾搭上其中一两个！ 傅云歌和舒书书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舒书书无意和对方纠缠，随手摸出一张名片拍在桌上：“拿去仔细瞧瞧，记得还给我。这不是你能拿的东西！” 胖子眉头一皱，但还是摸起了名片。 这张名片通体银色，上面只印着吕氏集团的徽章，然后便是舒书书的名字、职务和电话，可谓简洁到了极点。 若是胖子的商务经验再多些，接触的人物层次再高些，他或许就会知道，在吕氏集团，这种简洁到了极致的名片，正是那些平日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的标配。 但是此刻，这张名片，却成了胖子认为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的新证据。 “总部秘书处，秘书长？” 胖子哈哈地笑起来：“小姑娘，还是那句话，编故事也要有个限度！” “以你这个年龄，能当个下属公司的高层秘书就不错了，秘书长？那不是你能企及的职位！” 他随手将名片丢还给舒书书，然后不无得意地取出自己的名片，为三人各自发了一张：“鄙人不才，刚和吕氏集团...达成了一项合作。你们若想把段子拍得更真实些，可以联系我！” 他才不担心这几个人会去核实，就他们这个年龄，怕是吕氏集团的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吧！ 舒书书翻了个白眼，接过他的名片，随手用手机拍了下。 胖子见舒书书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兴奋，舔了舔嘴唇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是傅云歌抬起一个指头，冲着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并好意地提示道：“你若是立刻离开，我保证她不会追究你的不礼貌！” 胖子正要说什么，舒书书已经抬起头来：“喔，和海市的下级公司签订的三级合同，竟然能被你说成是集团的，倒真是个合格的商人呢！” 胖子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头直冰到脚！ 从头到尾，他可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和哪家公司签的合同！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据自己的名片查到合同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上下牙直打战，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冒...冒犯了！” 若对方真是吕氏集团总部的人，不要说是秘书长，哪怕只是个秘书，既然能够查到他的情况，那必然能够将这件事搅黄！ 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在楼上沾沾自喜，他就忍不住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没事干直接走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听别人说话啊！ 舒书书却没打算放过他，在傅云歌的面前她一副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模样，那不过是因为目前小姐有求于他。 但面前这个胖子算是什么东西，敢在两人谈话的时候蹦出来指手画脚？ 于是舒书书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个胖子：“陈董，咱们真人不说假话。你本来都想走了，为什么忽然跑过来，还打断我和重要合作伙伴的谈话，你想做什么？” 陈胖子哪敢说自己刚才是色授魂销，脑子一热？他正想编个假话，但是傅云歌却在旁边插了一嘴：“千万不要说假话，真话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陈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这人方才建议自己快走，心下一横便道：“我方才下楼，看到两位小姐风姿卓绝，风采照人，风华绝代，不可方物，就想过来和你们打招呼！” 三人闻言同时愣了愣，心想这人真不愧是商界精英，愣是能把见色起意，说得那么漂亮！ 舒书书笑道：“倒是能说会道，那我问你，打过招呼以后，你又想和我们做什么？” 陈胖子的脸顿时憋得通红，难道他能说，想要和你们覆雨翻云吗？他瞪着眼睛，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组织起词汇道：“想要和两位加深了解，促进合作！” 舒书书呸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样的了解啊？” “好了，咱们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要再逗外人了。” 傅云歌笑了两声，扬了扬手里名片，给陈胖子解了围：“横竖他也没做什么，对你们集团也有仰慕之心。不如让他在能力范围内，给我们免费帮个忙，算是小惩大诫。” “若是做得不好，你再两罪并罚，弄他个大的！” 听得有台阶下，陈胖子脸上一喜，但是旋即望着舒书书，露出一副纠结的神色。舒书书翻了个白眼道：“就按傅先生说的办！” 第75章 友谊饭店 友谊饭店。 在这个四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的时代，这所饭店依旧维持着它那灰石底、红砖墙、飞檐顶的古旧样子。 并不是无力修缮。 实际上，为了在保证舒适的同时，维持住这个古旧的，甚至堪称古老的造型，每年所必须的耗费，大到一般人难以想象。 他们也许知道这里，知道这家饭店的名字。或者更进一步，知道这里同时兼顾饭店和酒店的双重职责。 但若是有人尝试入住，就会发现这里无论何时，都是客满的状态。 无论是从网上预定，还是尝试直接前往，都是一样。 除非你能够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获得有限的入住资格。 吕氏集团当然是有资格的那一个，舒书书不但在这里预定了十天的房间，还定了一间全功能的修炼室。在未来的十天内，傅云歌将在这里进行他下一步的计划。 这间全功能修炼室位于酒店的最深处，远离外界的纷扰与喧嚣。门扉厚重，由特殊的合金打造而成，表面镌刻着复杂的符文，既起到装饰作用，又能隔绝内外的声音与能量波动。 这里虽然内外隔绝，空气却洁净而清新，那是超级新风系统的作用。室内采用能够模拟自然光线的照明系统，既能保护视力，又不会影响修炼者的状态。 这里的墙壁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可以吸收并储存能量，为修炼者提供一个更加纯净的能量环境。 房间里没有床铺。通常来说，使用这里的人，要么不会浪费时间，要么不需要睡眠。实际上，这里的每一处地面，其软硬程度、温度与湿度都足可以供人直接入睡。 如果必要，墙边的壁橱里摆放着许多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垫子，能够适应各种姿势的修炼需求。 修炼室的另一侧设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用来帮助修炼者观察自身动作，确保修炼时的姿态正确无误。镜子的上方安装了一块电子屏幕，显示着修炼室内的各项数据，如温度、湿度、氧气浓度等。 此外，房间内还配备了一套高级的通讯设备，可以与外界保持必要的联系，同时也能够屏蔽不必要的干扰。 墙壁上镶嵌着一个控制面板，通过它可以调节室内的各种设施，包括照明、温度、背景音乐等，营造最适合个人的修炼氛围。 “这里环境真的不错，感觉好安静。” 白晓晓站在修炼室里，深吸了一口经过净化的空气。她饶有兴味地看着傅云歌：“老实说，你准备做什么坏事？” 傅云歌笑笑取出一面镜子：“不是坏事，是天大的好事。” 他轻轻地松开手，然而这面镜子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静静地飘在空中，继而飞速地旋转起来，在空中留下了金银两色的玄奥痕迹。 “这是？” 白晓晓深知傅云歌从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傅云歌笑道：“这是瑶光镜，是一件宝物！” 这自然就是傅云歌从李四眼那边拿到的超凡道具瑶光镜，从拿到它的那一天开始，傅云歌就想着要将它带给白晓晓使用。 直到今天，这个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超凡道具多半对人是有要求的。这种要求，在佛道两家的术语中，通常称之为‘缘分’。而在超凡训练营中，这种要求被称作‘相性’。 傅云歌伸手一点，火眼金睛兽便从虚空中跳了出来，它抖了抖偌大的身躯，发现傅云歌身边跟着一名白色女子，顿时叫道：“主人你已经成亲了吗？这位可是主母？” 白晓晓本来尚有几分不安，此刻听这火眼金睛兽口吐人言，不由得笑道：“倒是个古灵精怪的！” 傅云歌对火眼金睛兽叫道：“我身上已经有圣兽麒麟，虽然尚在休眠，但是对你修炼并无裨益。我欲让你转到她的身上，自此奉她为主，助力超凡，你可乐意？” 火眼金睛兽眼睛一扫，惊叫道：“外柔内烈，先天火灵之体！” 傅云歌听得也是一怔，他之前和白晓晓日夜相伴，却也没注意到自家女朋友是这样的体格。他原本还从舒书书那边要了一票淬炼体质，提升资质的药材，此刻看来竟然是不需要了。 于是傅云歌拍拍白晓晓的手，问道：“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见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你想不想要？” 白晓晓看看傅云歌道：“你已经在那边先行一步了，是吗？” 傅云歌点头道：“正是！” 白晓晓点头道：“那我去陪你！”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傅云歌伸手一指，瑶光镜中刷地射出一道银光，正中白晓晓额头。跟着白晓晓整个人便如失重一般飘了起来，被瑶光镜的光芒笼罩其中。 眼见瑶光镜散发出丝丝银光，如同光茧一般将白晓晓包裹其中，火眼金睛兽轻啸一声，化作一个光点，径自投入瑶光镜中去了。 而傅云歌则闭上眼睛，沉稳地坐到了光茧旁边。 这一坐，便是七天七夜。 在古老的说法里，七天乃是一个完整的循环，是生死轮转的一个完整过程。所以古人闭关，多以七天为期、或是四十九天为限。 在这七天里，傅云歌关闭了通讯，设定了免打扰，万事不挂于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中的光茧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缭绕在周围的银色丝线开始缓缓收缩，光芒也逐渐变得柔和。 在最后一天，白晓晓的身体逐渐在光茧中显现出来，她的身上此刻亮着细密的纹络，仿佛造物主最精美的作品。 在这一整天里，她整个人都在缓缓下降，如羽之轻，如月之辉。 瑶光镜依旧悬浮在空中，但它所散发出的光芒已经开始收敛，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白晓晓周围的光茧越来越薄，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当她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时，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只有瑶光镜还静静地悬挂在半空，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银光。 白晓晓轻轻睁开双眼，目中仿佛有月亮明灭。她伸手一招，瑶光镜便重新化作一面古朴的铜镜，飞入她的手里。 傅云歌不知何时已经从冥想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他望着白晓晓，眼中满是惊喜和赞叹之色，显然对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了然于胸。 他是真的没想到，白晓晓的蜕变，比他拿到角色卡的时候，要有效得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要和白晓晓好好切磋一下，让她尽快、稳定地掌握并运用自己的力量！ 第76章 本无情谊 “你看，我现在的手速好快！” 修炼室里，回荡着白晓晓开心的笑声。 她一只手把玩着计算器，另一只手飞一般地在上面敲击着。 傅云歌看得两眼发直。 用超凡手速来对战的多了，用来统计票据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好吧，你开心就好！” 除了第一天，傅云歌向白晓晓介绍了下控火、控冰等诸般法门，并且两人小小地尝试了一下之后，白晓晓竟然一直都在尝试用目前超强的身体素质，去做一些平常她也在做的事情。 比如统计票据、飞速绘画、量子阅读...任何普通人日常能做的事情，在白晓晓现在的体质加成下，都变成了超速行驶。 对此傅云歌也是理解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热衷于战斗。哪怕具备了超凡的体质，也是一样。 但是白晓晓的战斗素质，确实出人意料的好。 无论是反应速度、判断力、以及对自身的控制，都是一流的。白晓晓目前缺乏的，只不过是海量的经验值而已。 若是用游戏的术语来说，那就是属性已满，经验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训练营是最佳的选择。于是傅云歌便在修炼室，打通了好久没有联系的那个号码。 “训练营的名额？” 姜蓝蓝接到傅云歌电话的时候，还是有点意外的：“你不是已经训练结束了吗？我还以为你要来特事局报道！” 听到傅云歌的解释，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什么，你把女朋友提升成了超凡？瑶光镜的功效？你可真会找事情，你知道提升有多危险吗？” “你在友谊饭店？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沟通一下，我的人随后就到。” 挂掉姜蓝蓝的电话，傅云歌便和白晓晓详细地说起训练营的事情。听得白晓晓一双妙目眨个不停：“所以，你要我去训练营待一段时间？” “是这样的，那边的训练的确很不错，所以...” “有编制吗？” “？？” “放心，我会去的。不过我想知道，你在特事局，现在是什么职务？正式入职了吗？有编制没有？在外面以什么身份活动？”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让傅云歌懵了懵。他总觉得特事局的入职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还真的没和姜蓝蓝确认过！ 白晓晓道：“还有，便是成了你说的这个什么超凡，该做的事情是不是，还得照常做？” 这倒是真的。 就算是超凡者，还不是依旧在社会里生活？想要真的超然物外，什么事情都自己做，那可不是生活，那是找麻烦！ 别的不说，让你到深山老林去，以自己的力量造一间房子。这世上有九成九的人，都完不成这项工作！ 更别提什么水、电、气、网... 所以在白晓晓嘴里，要做的事情还多了去。至少她现在就职的地方，工作是需要正常推进的。 没错，她没打算辞职，只是想要请个小长假。 至于批不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搞定了这一边，傅云歌打开电子讯息看了看。其中绝大部分信息都是舒书书的，除了每日的例行问候，就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去吕家。 而另有几条，分别来自特事局和一个未知邮箱。 前者的消息，是说明他已经被特事局招募，成了一名有编制的二级科员。后者的消息，则是来自李家。 对于云影瑶光镜，李家始终还是没有放弃的心思。这次他们拿出了更丰厚的条件，试图从傅云歌这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但是傅云歌已经将云影瑶光镜交给了白晓晓，怎么可能再拿出来？何况瑶光镜本来就是训练营内的战利品，所以傅云歌再次拒绝了李家的请求，并说明瑶光镜已经被交予他人，此后不必就此事再联系他。 李家。 对于一个小家族来说，有一个超凡，和两个超凡，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些天李四眼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自己当天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去挑衅傅云歌。更让他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爆发所有的力量，把傅云歌碾成渣渣。 失去瑶光镜的这些日子，体会到超凡力量的得而复失，李四眼的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地流。他现在不习惯没有超凡感觉的生活，迫切地想要拿回瑶光镜。 但是傅云歌那边一直联系不上，这让李四眼不得不时刻盯着邮箱，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条消息。 不过不再是超凡者的他，精力始终是有限的。在坚持了数天数夜之后，李四眼终于顶不住了，嘱咐工作人员要时刻关注邮箱动态之后，倒在沙发上就沉沉睡去。 “回消息了！” 一直关注着邮箱的工作人员惊叫一声，立刻让李四眼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瞪大眼睛，一步扑到电脑边，忙不迭地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工作人员有些不敢看李四眼的眼睛，只是打开邮件，便小心地退到了一边。 邮件里，傅云歌用大号的黑体字，为这位昔日的校友留了两句话。 “几番风雨，一去经年。昔日构陷可曾记？” “本无情谊，一别两宽。无缘之物莫挂牵。” 一声狂吼从屋子里响起，一个水杯啪地一声，炸开在显示屏上，带起了一阵小小的火花。 工作人员忙不迭地找来灭火器，冲着这里一阵猛喷。 看着这名前些日子还风光无限，现在却颓得像一条狗的李家少爷，旁边的工作人员心里不但没有同情，反而还有几分窃喜。 这人薄情无义，脾气又差，若非李家本身开的薪资还算诱人，他们早就不干了！ “哼！”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不还就不还了！哥，我能给你找到一次道具，就能给你找到两次！” 听到妹妹的声音，李四眼的眼睛里，顿时亮起了一丝光芒。他踉踉跄跄扑过去，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连声道：“对对对！哥哥下半辈子，可都看你的了！” 李佳瑶一边安慰哥哥，一边指挥工作人员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场面，心下不免有些忿忿。 她的哥哥，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