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小皇妃》 第1章 末世大佬穿成冲喜小皇妃 “啪!啪!” “谢元棠,你嫁不嫁!” 谢府后院,一道道狠厉的鞭打声从柴房里传出来,伴随着稚嫩的惨叫声。 “莲姨,棠棠好疼……求求你……棠棠不要嫁人,不要冲喜……” “棠棠才九岁……棠棠想和娘在一起……莲姨求求……” 魏莲冷笑一声,抬脚踹开她的手,啪啪两鞭子抽过去。 破空的鞭打声落下,倒在地上的小身影猛地抽搐了下,疼得缩成了一团。 “小蹄子!想死我成全你!” “要不是你得替雨沫给那个痴傻五皇子冲喜,你以为你能被接回谢家?” 瘦小的谢元棠浑身是血,蜷在地上小声哭着。 魏莲耐心听了一耳朵,听清她在叫“娘亲”,立刻一鞭子甩在她脸上。 “娘?你不答应冲喜,我就先送你娘上黄泉路!” 鞭痕从脸颊撕裂到嘴角,谢元棠终于不敢再喊娘亲。 “娘,她怎么还没死?” 九岁的谢雨沫推门进来,皱眉嫌恶地捂着口鼻:“好恶心,干脆杀了她算了,反正那个短命鬼五皇子也活不了,等冲喜完她也是个死人。” 谢元棠费力地睁开眼,看着站在她跟前的“妹妹”,谢雨沫。 “妹妹,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 谢雨沫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好啊,我这就救你。” 说罢,谢雨沫从魏莲手中夺过鞭子,朝谢元棠身上鞭笞过去。 她年纪小没力气,可她坏,几乎每鞭子都抽在谢元棠的脸上。 “就你也配叫我妹妹!” 一鞭子。 “谢家只能有我一个嫡小姐,你算什么东西,敢当我姐姐!我撕烂你的嘴!” 两鞭子。 “跟你娘一样天生的狐媚相,看我在你脸上画个乌龟!让你娘跟我娘抢男人,让你跟我抢爹!” 三鞭子。 谢元棠数不清自己被抽了多少鞭,小脸满是鞭痕,斑驳的血污顺着头发丝流到脸上脖子上,像是从冥河生出的厉鬼。 谢元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撑不开。 好疼…… 娘,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鞭子终于停下,谢元棠听见魏莲的声音:“别跟她浪费时间,直接一碗哑药灌下去,保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哑药? 谢元棠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见魏莲端着毒药过来:“识相点喝了这碗药,省得我打你还要费力气。” 谢元棠煞白的小脸惊慌地躲开,哭着挣扎。 “不要……棠棠不要变哑巴,棠棠要跟娘亲说话,不想变成小哑巴!” 她害怕得小身子不住地发抖,闭紧了嘴巴不肯喝。 魏莲脸色一变,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接着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这可由不得你!你也不想你娘跟你一块儿死吧?再不喝我就把这碗药端去给你娘,你觉得怎么样?” 娘亲…… 眼前闪过娘亲温柔病弱的笑容,谢元棠一僵,魏莲趁势狞笑着将那碗哑药灌进她嘴巴里。 “早答应冲喜不就好了?真是犯贱!”抬脚发泄似的踹了一脚谢元棠,魏莲才转身离开柴房。 一片血泊里,谢元棠用尽力气睁着大大的双眼,不甘地望向门外。 视线的尽头,她看见她的爹爹谢兆青一身官服站在那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 她看见爹爹满脸慈笑地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谢雨沫。 “呜呜呜爹爹,谢元棠那个贱人不肯去冲喜,她还骂我~” 谢元棠似乎看见爹爹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沾着血的手指慢慢挪向门口。 【爹爹,棠棠在这里,爹爹救棠棠……】 可是谢兆青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抱住谢雨沫哄道:“别管她,爹有的是办法让她替你去冲喜。” “以前留她一条命本来就是给你挡灾用的,爹的宝贝女儿只有雨沫一个。” “嘻嘻,爹爹真好~” 一家三口相携离去,谢元棠怔怔看着,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滑过满是鞭痕的脸颊。 抬起的手指最终无力垂下…… —— 嘶,好疼! 草,怎么浑身都疼! 谢元棠皱紧了眉头,她不是在研究所里研究丧尸基因吗?难不成被丧尸咬了? 呕~ 颠得她快吐了! 难道中了丧尸毒素还会感觉到恶心? “快点,皇后娘娘可吩咐了,得赶在子时前把人扔到五皇子床上去,冲喜这事就算成了。” 皇后?五皇子?冲喜?!!! 不对! 喜轿里,谢元棠猛地睁开双眼。 乌黑的双眸一闪而过冷冽的暗芒,那是九岁的谢元棠绝对不会有的眼神,是从末世丧尸群里杀出来的嗜杀和凉薄。 谢元棠打量着周围,眉头越皱越深。 她为什么会在一个喜轿里?还一身的伤? 这小身子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吧,难道她中毒以后缩水了? “嗡” 突然大脑一阵嗡鸣,铺天盖地的记忆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痛得她一脑袋磕在车上。 片刻后,谢元棠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 穿进了同名同姓,年仅九岁的原主身上。 原主是丞相府的真千金,可惜一出生就被抱错流落在外,反而让谢雨沫这个假千金享受了丞相府嫡女的一切荣耀。 在谢雨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原主正受尽养母刁难,恶奴欺辱。 在谢雨沫可以享用宫中御赐甜品的时候,原主吃的是下人用来喂狗的剩饭。 好不容易被寻回丞相府,和亲娘冷蕴菀相认,却没想到他们只是想利用她,让她替谢雨沫嫁给五皇子冲喜。 原主不肯,他们就用冷蕴菀的性命威胁她,原主被关在柴房鞭打,更是被灌下哑药,最终活活被打死。 谢元棠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原主流下血泪的一幕,她缓缓叹了口气,握紧五指。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穿越而来,但她既然代替了原主活下去,那么就要帮她把该讨的债一一讨回来! 那些欠她的,每一笔,她谢元棠都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正当这时,喜轿忽然停下。 轿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到了——” 第2章 不叫娘子叫什么? 轿帘掀开前一瞬,谢元棠果断装昏。 末世生存守则一: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苟! 她不了解这个朝代,现在的小身子也才有九岁,还浑身是伤,只能猥琐发育。 打定主意,谢元棠任由老嬷嬷把她抱出轿子,须臾,感觉自己被人放在了床上。 随着“嘎吱”一声房门关上,一切归于安寂。 谢元棠睁开眼。 嗯,一间布置好的喜房,一张喜床,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尸。 要素过于齐全了。 只是这个男尸未免过于俊美,且脸上没有发青凹陷,有些不符合丧尸片的定位。 默默评价完,谢元棠刚想坐起来,胳膊都没撑住整个人就疼得又倒了回去。 疼! 不止鞭伤带来的疼痛,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中毒了? 谢元棠喉咙咽下一口腥甜,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眼神却渐渐犀利。 曼陀罗,中毒者几个时辰后才会毒发,从五脏六腑开始,将人的内脏和骨血都一点点馋食干净。 是那碗哑药吗?还是有其他人给原主下了毒? 谢元棠咬紧唇,缓缓忍过那阵剧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她谢元棠既然魂穿过来了,就是老天也要不了她的命! 什么曼陀罗毒,在末世大佬面前统统靠边站! 谢元棠平复着呼吸闭上双眼,意念一动,意识便出现在空间研究所里。 幸好,幸好她能开挂! 末世人类居住的环境已经被丧尸大肆破坏,随身空间这种东西早就不稀罕了。 刚才在轿子里醒来时她专门检查过,末世基地的丧尸研究所都跟着她穿越过来了! 她可爱的丧尸们,此刻正齐整整地站在研究所门口,“欢迎”她回家! 谢元棠走进研究所,先拿上她惯用的银针,又从玻璃柜里取出一小瓶药,几支营养液。 拿完东西一回头,就看见她可爱的丧尸们正排着队等她吩咐呢。 谢元棠走过去把丧尸一号的脑袋拔下来再装回去,拆下丧尸二号的胳膊塞进三号的嘴里。 “真乖,回头给你们吃点好的哟~” 丧尸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最怕的就是谢元棠这句话,整个末世谁不知道谢元棠就是个变态! 她所谓的吃点好的,其实比死还恐怖。 哦不对,他们已经死了。 做完这些,谢元棠刚想再回解剖室一趟,没想到意识忽然一阵模糊,整个人已经出了空间研究室。 谢元棠叹了口气,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意识没办法离开太久,好在药拿出来了。 她打开药瓶,从里面拿出解毒丸和营养液吞下。 解毒丸连丧尸毒变异植物神经毒都能解,更别说如今体内的小毒了。 营养液顺着经脉修补着她身上的鞭伤,不出片刻,便已经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开始从内结痂了。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剩下的营养液,这些外伤只要再喝两支就能全好。 可惜,她目前留着这伤疤还有用。 毕竟报仇的时候,还要一一对照,万一她哪一鞭子少打了,或者打歪了,都得补回来的! 她!谢.完美主义者.元棠! 谢元棠下床跳了两下,满意地抬了抬自己的小短腿:“毒解了,伤也好了一大半,也能说话了,这么好听的声音要是哑了可就太可惜了!” 顿了顿,她冷哼一声:“不过魏莲的声音太难听了,还是毒哑了安静些!” 不过这些是以后的事,现在么…… 谢元棠将目光移向床上那具“男尸”。 想起魏莲说的话,看来这个就是她要冲喜的对象了——五皇子司徒砚。 年十八,天生痴傻,疯病发作时杀人嗜血,如同凶兽。 谢元棠回忆着原主记忆中关于司徒砚的传闻,有些疑惑地戳戳他的脸:“长这么好看,看起来不像啊。” 咦? 谢元棠看看自己的手指,体温温热,还没死透? 没死透就是还有救,谢元棠可没忘记谢家人说的话,她是来冲喜的,要是司徒砚死了,她这条小命也得跟着陪葬。 谢元棠心思快速转动,小手把着司徒砚的脉象,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司徒砚比她的情况还复杂,体内好几种陈年剧毒叠加在一起,甚至还有神经毒素,怪不得说他又傻又疯,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她救自己都只用了一颗解毒丸和一支营养液,现在为了救司徒砚,干脆把剩下的解毒丸和营养液都怼进了他嘴里。 又用银针封住他脏腑,将心脉处的毒牵引到肋下。 半个时辰后,谢元棠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连解毒丸都只能暂时分解你体内的一部分毒,你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我家丧尸都没这么毒。” “得亏你遇着我,算你命大!” 做完这一切,谢元棠疲惫地躺回床上,眼前一阵阵发晕。 好在暂时是死不了了,谢元棠睁着眼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仇是一定要报的,还要把娘亲冷蕴菀从谢家接出来。 可是……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藕节似的小胳膊小手。 如果她是十几二十岁,有的是办法做这些事,但她现在只有九岁。 没有人会听一个九岁孩童的话。 谢元棠目光微垂。 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和谢家相抗的身份。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嫁衣,再扭头看看昏睡的司徒砚,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眼下这个“五皇子妃”的身份就很合适。 心里胡乱想着,耗神过度的谢元棠慢慢入睡,临睡过去前她还在迷迷糊糊想着,傻子夫君明天就该醒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个“傻”法,总不能比她的丧尸还难哄吧? …… 翌日。 “唔……好痒……” 睡梦中的谢元棠忽然嘟囔了声,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睫毛又呼扇呼扇的,好像有根羽毛在不停骚扰她,又轻又痒。 “困……羽毛走开……” 谢元棠抬手去抓“羽毛”,冷不防抓住一根修长的手指,骤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娘子,你醒啦!” 一张放大的俊脸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谢元棠愣了下,才认出这是她的傻子夫君司徒砚。 而那根在她睫毛上作乱的羽毛正是他的手指! “不许叫我娘子!” 谢元棠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可爱得很。 “不叫娘子叫什么?” 司徒砚眨巴着桃花眼,歪着脑袋想了想,灵光一闪道:“媳妇儿!” “……” 第3章 也不打听打听,五皇子府谁是天 谢元棠拍下他的手指,没好气地问:“你方才在干嘛?” 原来他就是那根羽毛,扰她清梦。 “娘子好看,长长的,像扇子。” 她脸上都伤成那样了,他竟然还觉得她好看? 谢元棠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傻子夫君虽然傻了点,倒也不让人讨厌。 她指指旁边,哄小孩似的: “你乖哦~上旁边玩会儿,我要洗脸。”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孩子。 司徒砚乖乖“哦”了一声,乖得像只大狗狗,坐在床边,巴巴望着谢元棠。 谢元棠跳下床,走到洗漱架旁边。 一抬头,看着那比她还高的脸盆和毛巾,谢元棠顿时萎了。 可恶! 忘了她现在只有九岁了! 她再也不是末世大佬棠了,而是一个连毛巾都够不到的小豆芽! 到底谁家毛巾挂这么高啊! 谢元棠气得跺脚,看着那高高挂在头顶的毛巾,原地一个起跳! 靠! 她竟然拽不到! 谢元棠悲愤愈加,一旁的大狗狗司徒砚看见她一系列动作,突然歪了歪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清澈的疑问:“娘子学兔子,是想长高高嘛?” 谢元棠没好气地哼了声:“想就能吗?” “能啊。” 司徒砚笑着歪歪头,忽然伸出手托住谢元棠的腿,将她抱了起来:“这样就高啦!” 司徒砚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指了指毛巾,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娘子,够它!” “……” 在司徒砚的协助下,谢元棠终于洗漱完。 就在她去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司徒砚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等谢元棠换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司徒砚做贼似地跑进来,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心虚地到处乱瞅。 谢元棠狐疑地看他:“你干嘛?” 司徒砚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馒头,往谢元棠手里塞:“娘子快吃,吃完饱饱。” 谢元棠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馒头,再看看他亮晶晶的桃花眼,合理怀疑他是拿她当小动物投喂了! 正想问清楚他馒头是哪来的,还没谢元棠等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傻子!给我滚出来!” 下一秒,“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傻子!你竟然敢偷东西!” “咱家今日非要好好管教你不可!” 一个胖太监趾高气昂地闯进来,指着司徒砚尖声大骂。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阴阳怪气地说: “五皇子,都跟您说过到了中午就会给您吃饭,您可倒好,竟然敢跑进厨房偷馒头!” “您说您怎么就不听话呢?这不,杜总管和咱们只能奉命管教您了。” 谢元棠越听小脸就越沉,她最讨厌进门不敲门,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这些人,双buff叠满了! 谢元棠揉了揉太阳穴,大吼一声: “全给我闭嘴!” 扯着司徒砚的袖子,一步从他身后走出来。 谢.大佬.元棠内心的她的样子:冷冽霸气,声音杀人! 实际上,众人眼中,谢.九岁小豆芽.元棠的样子:稚声稚气,娇糯可爱。 “咦?” 杜韦等人才看见司徒砚身旁还跟着个小身影。 杜韦上下打量着谢元棠,目光在她脸上的鞭伤处停留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道:“我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小皇妃啊。” 谢元棠站在那里,身高只到司徒砚的腰间,面黄肌瘦,脸上新旧伤疤纵横交错。 端是一副活不久的病秧子样! “哎哟,小皇妃在瞪咱家呢!是想吃饭,还是想喝奶呀?” “只可惜~咱家可没有奶给你喂呢……” 杜韦瞧着兰花指,脸上的肉笑得直抽。 “就她,还小皇妃?” “我看是小豆芽菜吧!” 旁边的两个小厮正笑得前仰后合。 “就我,怎么?” 谢元棠眼神微冷:“你又是什么品种的狗,也敢在我门前乱吠!” 仗势欺人到她家门口,是他们太飘了还是当她谢元棠提不动刀了! 上一次敢这么做的人,现在尸体还在她解剖室里陈列着呢! 明明嗓音听起来稚嫩无比,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压迫。 杜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不点吓到,顿时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小厮头上。 “蠢货,还愣着干什么?五皇子德行有失,还不快去好好教育教育,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咱家可担当不起!” 谢元棠上前一步,小胳膊坚定地拦在司徒砚跟前:“我看谁敢!” 杜韦皮笑肉不笑。 “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打听打听,这五皇子府,到底谁是天!” 一旁两个小厮眼疾手快,猛地上前踹了司徒砚一脚,拖着他就往外。 司徒砚不知是被这样对待惯了还是怎的,自打这些人闯进来就白了脸,僵着不敢反抗,任由他们拖拽。 谢元棠眼一厉。 反应极快,一瞬间就朝那小厮就踢了过去! “唰!” 一脚过去,精准地踢中了……空气! ——腿太短了。 “嘎???” 一屋安静。 每个人动作都暂停了一般,所有人视线齐齐望向谢元棠的……小短腿。 谢元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都绷成一条直线了,和那小厮中间都还隔着一米距离。 小厮衣服上的线头都没晃一下! 两个小厮都愣了下,继而放肆嘲笑: “啊哈哈哈哈哈!” “小皇子妃这是要作何?给咱们跳舞看吗?” 妈的! 又忘记她缩水这件事了! 谢元棠懊恼地跺了跺脚,她末世大佬棠就没这么丢人过! 就趁着这会儿功夫,司徒砚已经被人拖到门口,按着跪在杜韦面前。 杜韦满意地看着他,抬手拍狗似的拍拍他的脑袋:“这才乖。” 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司徒砚低着头,无论那人怎么踢他踹他,始终弓着腰,护着怀里的东西。 视线扫过他怀里的馒头,杜韦满脸恶笑:“殿下想吃馒头啊,老规矩,给咱家磕两个响头,咱家就给你!” “总管您真是太善良了!” 小厮拍着杜韦的马屁,一伸手粗暴地“啪啪”拍打他的脸:“还不赶紧磕头谢恩?今天不想吃饭了是吧?” 看着这一幕,谢元棠心头火“噌”就窜了起来! 傻夫君再傻也是她谢元棠的人,何况他长得那么俊! 这些人竟敢打他的脸! “该、死!” 意念一动,手中银针疾射而出。 杜韦后颈一疼,立刻抬起了头,左右乱看。 “谁!是谁!” 谢元棠脸上挂着无辜的天真,大眼睛里带着抹蔫儿坏的笑,稚声稚气地惊讶: “哇塞!天降正义啦!” “天啦撸杜总管你流了好多鼻血哇!哎呀不好了,杜总管快要死啦!” 第4章 夫君抱抱~ 杜韦一摸鼻子,果然一手的血,连忙尖着嗓子喊:“快,快扶着咱家!” “来人呐,快传御医!” 两个小厮顿时顾不上司徒砚,一个跑上前扶着杜韦,一个跑出去找人。 谢元棠冷笑一声,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拉司徒砚:“起来。” “娘子……” 司徒砚怔怔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 谢元棠抿了抿唇,小手揪住他的袖子,脆声声道:“站直,谁也不许跪!” “他们让我跪,也不跪吗?” “谁也不跪。” “……哦。” 司徒砚缓缓咧开嘴角笑了,点点头,听话地站起身。 高高大大的一只,乖顺地跟在谢元棠身后,像一只温柔乖顺的大狗。 站在谢元棠的角度,刚好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更气了,一转头瞪着杜韦,奶凶奶凶地:“连傻子都欺负,你死不死啊!” 杜韦捂着鼻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狞笑道:“这话说的,咱家可是奉命在劝诫五皇子呢。” “让他跪着给你劝诫吗?” “咦?什么下跪?小李子,你看见吗?” 扶着杜韦的小李子连声赔笑:“哪有下跪啊,总管和奴才们刚才只是在跟殿下开玩笑。” “小皇子妃,您听见了?” 杜韦有恃无恐,认定了谢元棠不能拿他怎样。 “开玩笑?” 谢元棠挑了挑眉:“那我现在打你一巴掌,是不是也在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她愤怒地走上前。 这一次她总算没忘记自己只是个小豆芽菜,所以冲过去的同时清呵一声,借力起跳! 半空中,果断地挥出小手,一巴掌扇过去! 她就不信她站着打不到,跳起来还打不到他! “啪!” ……又小又软的一巴掌,轻飘飘盖在杜韦的下巴上! 众人:“……” 乌鸦从头顶飞过,周围一阵安寂。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靠! 够不着就算了,这力气是给敌人挠痒痒嘛! 谢元棠气得脸都红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末世大佬的脸面在今天算是丢尽了! 偏偏她的傻夫君还在旁边鼓掌,兴奋助威:“打到了!打到了!娘子好厉害!” 谢元棠:“……” “哎哟喂!皇子妃这一耳光打得奴才可真疼啊!” 对面的杜韦不屑地嗤笑,声音满是嘲讽:“咱家还当是被蚊子给叮了呢!” 他身旁的小李子也捂着脸,讥笑道: “可不是,皇子妃打人真是太疼了!” “哎哟奴才这脸都抽筋了呢!笑抽的!” 谢元棠气得跺脚,忽然一转头看着比她高的司徒砚。 司徒砚歪歪头跟她对视,眨眨桃花眼:? 末世大佬棠短暂地矜持了一秒钟,最后果断抬起头朝傻夫君甜甜一笑,伸出藕节似的小胳膊: “夫君,抱抱~” 司徒砚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娘子长高高!” 这个他知道! “不是长高,是开团!” “辅助快点就位啦!” 司徒砚“哦”了声,虽然听不懂,还是伸出手托住谢元棠的腿,将她抱了起来:“高了!” 他比杜韦高得多,谢元棠被他抱着,一时间甚至能跟杜韦平视。 还是这种高度舒服! 谢元棠满意地朝司徒砚比了个大拇指:“做得好辅助,接下来该我showtime了!” 她扭过头看向杜韦,撸起袖子叉着腰,笑得像个邪恶的小魔女,伸出一个手指,稚声道: “胖太监,快把你的胖脸伸过来,姑奶奶请你吃点好的!” 司徒砚学着她的动作,也朝杜韦伸出中间的手指头:“对,胖脸伸过来,给娘子吃!” 杜韦看着两人的手指,虽不懂,但莫名觉得那姿势是对他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好好好,咱家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你们!” “小李子,给咱家拿竹鞭来!” 谢元棠冷哼一声,哪里还会再给他时间,瞅准机会就让司徒砚冲了过去。 “呀呀呀~看我左勾拳!右勾拳!” “你谢祖宗在此!赏你吃个满汉拳席!” 两条小胳膊几乎挥出了残影! 在杜韦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每一拳都飞快地,精准地,揍在他脸上脖颈上各处穴位! 真正三分力,十分痛! 保证你疼够半个月,童叟无欺! “啊啊啊混蛋!咱家打杀了你!” 杜韦睁着被捶出来的熊猫眼,抬手就朝谢元棠扇过去。 “娘子小心!” 司徒砚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替谢元棠挡,却不想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手中捏紧了枚银针,在杜韦胳膊挥过来时,深深地刺进他的麻筋里! “嗷嗷嗷嗷救命啊!” 杜韦哀嚎着,颤着胳膊就往后退。谢元棠立刻指挥她的辅助,不,她的夫君追上去。 “辅助快上!踩他脚啊!” “踹他裆!对对对,就是这样……” “啊啊啊来人!快来人啊!” 杜韦被追着打,刚才有多横,现在就有多惨。 最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谢元棠这才气喘吁吁地让司徒砚放她下来。 她这小身板真是弱,看来得好好补补,省得以后干架都干不了。 再看眼坐在她旁边的傻夫君,人虽然傻,但体力是真好,瞧瞧抱着她打了那么久,这会儿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娘子,他们跑了。” 司徒砚跑到门口看了眼,确定杜韦他们真的跑远了,才将捂了半天的馒头掏出来:“娘子快吃。” 谢元棠此刻再看那个皱巴巴的馒头,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们以前不给你吃饭吗?” 司徒砚摇摇头:“中午才吃,早上没有。” 谢元棠蹙了蹙眉,她料想过司徒砚的处境不会好,但也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区区一个太监都敢破门而入,因为一个馒头就对他随意打骂虐待。 这五皇子府竟如此主仆颠倒吗? 再想到刚才司徒砚在杜韦进来后就瑟瑟发抖,可见平日里没少被欺负。 毕竟府中就这么一个傻主子,还随时可能会犯疯病,没有下人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甚至还会逮着一切机会欺辱他。 谢元棠叹了口气,她需要五皇子妃这个身份,那就注定了要跟司徒砚绑在一块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司徒砚这个五皇子拿得出手,她皇子妃的名头才更有用。 更何况,她谢元棠向来最是护短。 前世哪怕只是个丧尸,只要挂了她谢元棠研究所的牌子,那也容不得别的丧尸欺负。 何况司徒砚这么大一个“俏夫君”呢! 谢元棠心里打定主意,让司徒砚自己拿好馒头:“不吃了,等会儿带你吃好的。” “吃好的?” 司徒砚咽了口口水,肚子应景的咕噜一声,正想问吃什么好的,门外就再次传来杜韦的声音。 “殿下,奴才能进来吗?” 恭敬谦卑,和方才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 “还敢来?” 谢元棠面色一冷,正要发怒,就看见杜韦领着一个嬷嬷走进来。 桂嬷嬷打量了眼坐在那里的两人,少年面红齿白,眉目清俊,女孩满脸伤痕,却双眸乌亮,炯炯摄魄。 怎么看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这冲喜……果真成了? 桂嬷嬷目光微闪,朝两人行礼:“奴婢见过五殿下和皇子妃。” “宫里一直记挂着殿下的安危,既然殿下和皇子妃无恙,便随奴婢入宫一趟吧。” “皇子妃既是新妇,照规矩今日要入宫敬茶,皇上和娘娘都等着呢。” 第5章 夫君帮棠棠偷来的早饭 两辆马车前后而行。 谢元棠和司徒砚坐一辆,两人都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各是一身锦绣华裳,天潢贵胄。 要不是谢元棠亲眼看见过杜韦是怎么欺负司徒砚的,此刻说不定还真被骗过去了,以为皇家对他还算不错。 谢元棠看向自打见到桂嬷嬷以后,就紧张得一直抠手指的司徒砚,小声问他:“你害怕什么?皇后和桂嬷嬷对你不好?” 司徒砚呆呆地想了片刻,摇头:“她会给我新衣服,给我好吃的,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怕?” “皇后……会查功课,我答不好,会罚写大字,写不好不能出来……” 他声音越来越低,谢元棠眯了眯眼,抓住了关键字:“不能出来?” 司徒砚脸色有点白,手指微微颤抖:“黑房子,很可怕……” 黑房子…… 谢元棠目光微暗。 从知道冲喜这件事跟皇后有关后,她心里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就有些抵触。 别的不说,把一个头脑不健全的人关在幽闭的环境中,只会让他更失控。 这位皇后…… 见他神色不对,谢元棠小手握住他冰凉的大手:“不用怕,今天你不会进黑房子的。” 司徒砚紧张地望着她:“真的?” “嗯,我保证。” 看着那双雪亮的黑眸,司徒砚渐渐平静下来。 谢元棠心思急转,一边安抚司徒砚一边问他:“你父皇呢?他不帮你?” 司徒砚头更低了。 “父皇……很凶……我笨,父皇不喜欢……” “那其他人呢?” 谢元棠抓紧时间又问了宫里其他人,她得多了解一些,才能做好应对。 司徒砚虽然辨不清好坏,但越是单纯,越能够本能地察觉到善恶,比起那些虚伪的大人,谢元棠更愿意相信司徒砚的本能。 等差不多对宫里的情形有了些了解以后,马车刚好停在宫门前。 这还是谢元棠第一次走进皇宫这样的地方。 她没忘记自己只是个九岁小女孩,一路上都恰如其分地扮演着小女孩该有的兴奋和好奇。 “哇,这花开得可真好看,夫君咱们去摘!” “哎呀好大的假山啊,夫君咱们去爬山!” “哇还有河……” 桂嬷嬷看着上蹿下跳的两人,不耐烦催促:“殿下,皇子妃,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娘娘还等着呢。” “哦。” 谢元棠应了声,没错过桂嬷嬷眼中那丝嫌恶。 身旁司徒砚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指,小声道:“娘子喜欢,我偷偷带你来。” 谢元棠微怔,笑了。 到了惠坤宫,本以为既是新妇敬茶,皇帝应该也在场,没想到进去后才发现只有皇后在。 谢元棠跟着司徒砚行礼,没等跪下就被一道慈爱又不失庄重的声音止住:“快别跪了,可怜见的孩子,快过来给本宫瞧瞧。” 谢元棠下意识抬头,这才第一次看清皇后的样子。 三十多的样子,容貌清瘦却不失端庄,眉眼间威严不减,这让她就算想要慈爱一些,都显得有些别扭。 谢元棠眨眨眼,露出九岁小女孩该有的笑容,脆生生道:“谢元棠见过皇后娘娘。” 若是忽略她脸上的鞭伤,这张小脸倒很是天真烂漫,明媚讨喜。 姜皇后有些惊讶,没想到谢家这个女儿倒是生了一双极好的眼睛。 “好孩子,多亏了你,阿砚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姜皇后拍拍谢元棠的胳膊,将目光转向一旁拘谨胆怯的人:“阿砚感觉如何?” “我……很好啊。”司徒砚迷茫地看她一眼,又怯生生低下头去。 姜皇后目光微闪,笑着道:“还是要太医看看更妥帖些,等见过你父皇,本宫便让沈太医来给你瞧瞧,你身子好了,我跟你父皇也能安心些。” 司徒砚不敢说不,只犹豫着道:“……能不能不喝苦苦的药?” “又任性了,你这呆症不喝药,难道想一辈子当个傻子不成?” 姜皇后叹息一声,皱起眉,声音严厉了许多:“往日里你疯傻便罢了,如今你可是娶妻的人了,就算不怕元棠跟着你被人耻笑,难道也不怕你万一犯了疯病,伤到她吗?” 司徒砚顿时一僵,脸色煞白,讷讷地看着谢元棠说不出话来。 谢元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姜皇后:“夫君不傻呀,夫君很好,对我也很好呢。” “是吗?” 姜皇后别有意味地笑了:“那本宫怎么听说你昨儿还不愿嫁给砚儿呢?” 谢元棠拉住司徒砚的手,扬着无邪的笑,稚声稚气道:“那是因为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夫君是这么好的人啊。” 听见她的话,司徒砚桃花眼顿时亮晶晶的:“娘子更好!” 姜皇后看着一高一低两人,目光暗了暗,但转瞬又恢复慈笑:“听说今日你跟府上的人起了些争执?” 司徒砚点点头,瘪着嘴道:“他们不给我馒头。” “身为皇子,跟下人抢馒头成何体统?他们管教你是对的。” 姜皇后语重心长道:“阿砚,他们都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人,都是为你好,你要多听他们的话才是。” “还有,你们父皇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这些小事就莫要烦他了,知道了吗?” 司徒砚乖顺地点点头,谢元棠心中嗤笑,她就说为什么敬茶敬茶,非要先在皇后面前过一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可惜, 她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姜皇后还想叮嘱些什么,忽听外面太监高声道。 “皇上驾到——” “太傅大人到——” 太傅? 今日不是给皇上和皇后敬茶吗?怎么还有个太傅? 谢元棠有些疑惑,还不等她问问司徒砚这个太傅是谁,就已经听见了外间的脚步声。 顷刻,明黄的衣角转进厅中,殿中立时跪倒一片。 等听见那声叫起,谢元棠才抬起头。 皇帝年过四十,司徒砚说他很凶,看起来也确实如此,眉间紧拧,即使是放松的状态,也依然横眉冷目。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锦衣长袍。 一张脸竟和司徒砚有六分像! 谢元棠有些惊讶,悄悄抠抠司徒砚的手,以口型道:“他是谁啊?” 却见司徒砚皱了皱脸,小声回她:“我……舅舅。” 舅舅? 司徒砚竟然有个当太傅的舅舅,刚才在车上他怎么半个字都没说? 是对他不好? 那今天这敬茶可不就是场鸿门宴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更要先下手为强了。 谢元棠心里快速思索着,进来的两人已然坐下。 两人一坐下,目光毫不意外都落到了司徒砚——旁边的谢元棠身上。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谢元棠眨了眨眼,丝毫不怯。 她谢元棠末世横行数十载,除了美貌和武力,最不缺的就是胆量了! 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扬着小脸,九岁的棠笑得又软又甜,稚声道: “棠棠给父皇请安,见过舅舅!” 说话间,刚要跪下行礼。 忽然,“骨碌碌”的响声传来。 一个又脏又皱的馒头从谢元棠袖子里滚落到地上。 姜皇后只觉得心头一紧,就听见身旁的皇上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 谢元棠小心翼翼地捡起馒头,声音糯糯的,带着两分怯,可怜巴巴道:“回父皇,是夫君帮棠棠偷来的早饭。” 第6章 炸毛小火鸡 “偷来的?早饭?” 每个字都明白易懂,但放在一块儿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上皱紧了眉头:“什么叫偷的早饭?皇子府没给你们早饭吃?还用得着偷?” “元棠,你年纪小可莫要胡说。” 谢元棠正要说话,一旁的姜皇后清了清嗓子忽然道,“无非是昨儿砚儿病情危急,今儿你们又醒得晚,错过了早饭时间罢了,怎么的就被你说成是不给饭吃了?” “我没有胡说呀。” 谢元棠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稚声道:“就是没吃嘛,屋子里连水都没有哦~父皇不信的话可以问夫君呀,我们肚子咕噜噜叫了好久了呢!”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的话,身旁司徒砚的肚子忽然大声“咕噜”了一声! 这下不用问,俩人是肯定没吃饭了。 “放肆!下人们到底是怎么服侍的?” 皇上脸色阴沉,司徒砚是他的儿子,他就算不喜这个儿子,也不会任由底下的人欺侮他。 更何况,今日同来的还有太傅。 这岂不是当着太傅的面说他没照顾好儿子,打他的脸嘛! “皇上,冷馒头食之伤胃,砚儿身弱,本就不宜吃这个,下人们不过是想回笼热好再呈上罢了。” 姜皇后话音一顿,她又看向谢元棠,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元棠,本宫听丞相说你幼年并未养在谢家,而是被农妇养大,料想你可能德行有失,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颠倒黑白。” 靠! 你才德行有失!你全家都德行有失! 谢元棠怒了! 小拳头握得死紧,绷着一张小脸瞪大了眼睛。 谢元棠以为的自己:愤怒,冷傲,不容轻蔑。 皇上和太傅眼中的她:哟,孩子还气上了!唔……像只炸毛小火鸡! 炸毛小火鸡……哦不,谢元棠一扬头冷声道:“被农妇养大又如何?是我的错吗?那是谢兆青当爹的错!” 她一张瘦白的小脸上鞭痕纵横,何况昨日冲喜的事情闹那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视线从她小脸上扫过,皇上目光微微滞了一滞。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叹了口气。 冲喜这件事,不止谢家,皇室也欠了这小火鸡……咳,小丫头一份情啊。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元棠既是皇家儿媳,便没有任何人可以拿她的过去说事。” 帝王淡淡一句话。 算是堵了皇后和宫中众人的口,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谢元棠五皇子妃的身份。 谢元棠微微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替她说话,接着就听见皇上问她:“元棠,你方才所言可是真话?” “自然,棠棠可不敢欺君。” 谢元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幅度有点大,头顶的珠翠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俏皮又灵动。 炸毛小火鸡点头了! 莫名想到这,皇上没忍住轻笑出声。 众人都有些奇怪,连姜皇后都觉得稀奇,皇上一向是威严冷肃,今日怎么如此爱笑? 她不由看向谢元棠,难道是这个小丫头? 谢元棠嘟起小嘴:“真是奇怪,皇后娘娘宁可相信下人的一面之词,也听不见我和夫君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她“童言无忌”,好像只是单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轻飘飘地,就让姜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信任值刷刷往下掉! 姜皇后眉心一压,心中暗恨谢元棠乱说话,脸上却合时宜地,摆出慈母的愁绪来:“下人们也是好意,追过去想将馒头要回来热一热再给你们,结果还被你们打了一顿,如此还不够吗?” 语气殷切,就差把“无理取闹”四个字贴谢元棠和司徒砚脑门上了! 谢元棠眼睫低垂,果然姜皇后不是好对付的。 她也没想仅凭今日就扳倒皇后,只不过杜韦和那几个小厮却不得不除,否则她和司徒砚在府中永无宁日,更别提救出娘亲,报复谢家了。 谢元棠心思急转,另一边皇上看向司徒砚,冷声问道:“砚儿,你打人了?” 司徒砚最怕他,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一颤,白着脸,小声道:“……打了。” “胡闹!” 司徒砚顿时一僵,条件反射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习惯使然,跪下以后他才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忙抬起头,紧张地去看谢元棠。 桃花眼清澈又畏惧,还带着两分疑惑: “娘子,你跟我说过,我不能跪太监,那我能跪父皇吗?” 鸦雀无声。 从见到皇上到现在,司徒砚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却成功的,让本就安静的大殿更静了。 此刻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跪太监?” 司徒擎脸都黑了。 他司徒擎的儿子,竟然跪太监! “谁让你跪太监了?” 皇上脸色阴鸷,一旁的言关清掀了掀眼皮,目光暗沉。 两人都在看司徒砚,司徒砚却在看谢元棠。 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夫君别怕。” 谢元棠拉住他的手,笑了笑,糯糯道:“父皇又不是那些太监,不会打你的。” 纤弱的小手总是传递出让人安心的温度,司徒砚脸色恢复了些,点点头回握紧她的小手: “娘子也不怕,就算打也是打我,我不会让人打娘子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乖顺地跪在那里,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突然,安寂的大殿中响起一道清凛的声音。 “府中下人打过你?” 开口的人却不是皇上和皇后,而是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吭声的太傅——言关清。 一身深紫宽袍朝服,面容白皙清瘦,一双清冷的眉眼充满距离感,让人摸不透他是敌是友。 司徒砚明显很怕这个舅舅,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谢元棠可不管那么多。 管他是敌是友,既然递了梯子,她没理由不踩上去! “舅舅,不是打哦~” “是扇,会啪一声,超响的那种!” “我指给舅舅看。”她伸出小手,捧起司徒砚的下巴,“夫君抬头,给舅舅看你的脸。” “哦。”司徒砚眨眨眼,配合得仰起头侧过脸。 “舅舅看这里,巴掌印还在呢!” 司徒砚这么一抬头,脸上的红印便清晰地露了出来,五指的形状赫然在现。 先前因为他一直低着头,都没人注意到。 看着那个巴掌印,言关清眼目骤沉:“皇后找的人可真是厉害!” “本官倒是不知,我言家的人,何时连一个区区太监都敢骑到头上去了?” 第7章 舅舅康康这里,父皇再康康这里 言关清冷声逼问,顿时将姜皇后说得语塞。 言家人身份特殊,何况言关清还是她儿子的老师,这重重关系下,哪怕她是皇后,也得让他三分。 何况这事……她不占理。 姜皇后正想解释,可是谢元棠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她发挥自己九岁的孩童特性,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扯了扯言关清的袖子:“舅舅舅舅~” 言关清正在气头上,冷不丁看见跑到他跟前的小火鸡,不由怔了下。 面对那张满是伤痕却依然天真无邪的小脸,言关清不由心软了些,连说话的声音也比方才低了许多:“怎么了?” “舅舅跟我来!” 谢元棠拉着言关清袖子的小手微微用力,言关清低头看了眼那只小手,他其实有点洁癖,但此刻却心中一动,下意识就跟着她站起身走到了司徒砚跟前。 司徒砚还跪在那儿,没人让他起,他就不起。 谢元棠拉他起来,朝他眨眨眼道:“夫君,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馒头的事只是个开始,她今天压根就没想跟皇后争辩司徒砚偷馒头是对是错,她要的,是将司徒砚受伤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 要皇上不得不处理杜韦! 听见谢元棠让他卷袖子,司徒砚就乖乖地点点头,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处淤青。 “这……” 言关清脸色骤沉。 三人围在一处,惹得皇上也好奇极了,干脆走过来加入他们,刚走过来,就看见司徒砚胳膊上的於伤,顿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还有呢还有呢~” 谢元棠撩起司徒砚额前垂落的碎发,又短又小的手指头指着他额角的青紫。 “舅舅康康这里,父皇再康康这里……” “腿上也有哦!” “这些刁奴!简直放肆!” 皇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言关清也沉了眉,阴冷的目光扫过姜皇后,意味不明。 姜皇后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简直恨不能撕了她那张嘴! 明明就是个弃子,怎么就这么多话! 谢兆青不是说给她喂了哑药吗? 难道喂的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成! “呵。” 一声讥笑突兀地传来,言关清神情冷淡,说出的话却毒得很。 “皇后娘娘手底下的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连皇上都不会如此对待皇子们,区区一个太监,莫不是想跟皇上比肩不成?” 姜皇后脸色一变,顿时跪下:“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此事,臣妾冤枉啊……” 皇上冷冷地看她一眼,这一次,却没叫她起来。 言关清也不管皇后是跪还是坐,他第一次,将视线久久地落在外甥身上。 “是谁让你下跪的?” “平日里,他们经常打你吗?” “可还记得那些太监的名字?” 一连三问,根本再纠结是不是司徒砚有错在先,只坐实了司徒砚被人欺负这件事! 让司徒砚从一个没教养不懂事的傻子变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 谢元棠听得都想给他鼓掌,不愧是能当太傅的人! 这气度,这智慧,这口才! 舅舅真吊啊! “对,砚儿你说,到底是哪个刁奴干的?” 皇上压着怒火冷声问道。 司徒砚被问得发懵,下意识去看谢元棠。 实际上,皇上也在看谢元棠,毕竟儿子是个傻的,而从刚开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两人之中这个小丫头才占据着主导权。 谢元棠心里快速地转动着,至少目前看来,皇上和太傅都是愿意替司徒砚做主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代司徒砚回答,而是得让司徒砚自己说出来,毕竟自己再如何都不过是个外人,真正能让皇上心软的只有司徒砚这个亲儿子。 谢元棠拿定主意,转头对司徒砚露出甜甜的笑容,晃了晃小拳头,糯糯地鼓励道: “夫君别怕,只要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就可以了。父皇跟舅舅不是那些太监,不会骂夫君是傻子,不会拖夫君的胳膊,不会踢夫君的小腿,更不会扇夫君的脸……” 姜皇后:“……” 臭丫头小小年纪,嘴皮子怎么这么溜? 你干脆把他咳嗽几声摔了几下也讲出来好了! 皇上点点头道:“砚儿但说无妨。” 司徒砚握着已经凉透的脏馒头,在谢元棠充满期待和肯定的眼神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子已经说了好多话,很辛苦的,他也要帮忙。 司徒砚结结巴巴地讲起来:“早上,我肚子咕噜噜……跑去厨房,他们用擀面杖砸我的头……” 他指了指脑袋,皱起眉头有些费力地回忆:“我抢了馒头……我没用,本来抢了两个的,掉了一个……” 桃花眼眨了眨,平静得没有难过没有委屈,只是抱紧脏馒头:“他们骂我傻子,骂娘子小豆芽,杜韦让我跪下,小顺子打我脸,小李子踹我……” “娘子不让我跪,娘子跟杜韦打架,我帮娘子打架……” 寂静的大殿上,只有司徒砚磕磕巴巴的声音。 皇上听着,看着,心里难受极了。 他一直以为司徒砚有人照顾,就算一辈子当个傻子也无妨,却不想这些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虐打他的儿子! 看着那双充满恐惧的桃花眼,司徒擎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另一道身影。 “来人!” 司徒擎震怒,冷声喝道:“去皇子府,将那几个刁奴押上来!” 言关清单手拂过官袍跪下:“皇上早年对臣家父承诺,会善待砚儿,若是做不到,臣会带他回言家。” 司徒擎呼吸一滞,沉声道:“爱卿放心,此事,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 姜皇后脸色一白,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臣妾实在不知那杜韦竟如此胆大妄为,让砚儿受了这等委屈,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司徒擎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皇后先起吧,事情如何,朕自有定断。” 不多时杜韦几人便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 司徒擎看都不看,二话不说就下令:“来人,给朕将这几个刁奴押到院子里,先打二百大板再说!” 第8章 你们的棠这就来找你们了 圣旨一下,惊掉了杜韦的双下巴! 从他被押过来到被拖出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就被人按在地上,扒了裤子打起板子来! 帝王发怒,侍卫们更是打得格外用力!生怕一个没打到位自己得替这老太监挨一下! 一板子下去,杜韦身上立刻皮开肉绽! “啊啊啊啊!” “皇上饶命!饶命啊!” 惨叫声,痛苦声,哀求声…… 一声声传进来,谢元棠垂着头,盖住微微扬起的嘴角。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谢元棠抬头,看见司徒砚那双澄清的桃花眼。 “娘子不听,不听就不会怕了。” 谢元棠微微一怔,笑了。 她可是敢徒手解剖丧尸的人,怎么会怕这些? 不过她不怕,有人却怕了。 自从杜韦等人出现后,姜皇后的脸色就愈发不好看。 尤其在杜韦喊出了她的名字后。 “皇后娘娘救命啊!” “娘娘救救奴才啊!” 龙椅上,司徒擎看向姜皇后的眼神渐渐深沉。 殿外,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在门口处晃了下,桂嬷嬷扫了眼,也没动作,只是在姜皇后看过来时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姜皇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就听见那道独有的,天真无辜的稚声:“咦?皇后娘娘,杜韦怎么一直喊您啊?” 姜皇后:“……” 臭丫头,本宫早晚撕了你那张讨人厌的嘴! 心中暗恨谢元棠嘴快,姜皇后却也知道不能再任由杜韦说下去了,她深吸口气,对司徒擎道: “皇上,这该死的奴才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区区杖责两百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哦?那依皇后该如何处置?” “照我玄昭律例,仆辱主者,按律当诛。” 司徒擎:“杜韦怎么说也算皇后的人,皇后竟不为他求情吗?” 姜皇后傲骨凛然道:“他以下犯上,败坏臣妾声誉,挑拨臣妾和砚儿的情分,如此恶奴,留下也是祸害。” 谢元棠心中冷笑,说的还真是慷慨激昂,不过是弃车保帅罢了。 但看司徒擎的意思,今天只怕也只能放过皇后了。 毕竟一国皇后,怎么可能用几个太监就能拉她下马? 果然,司徒擎看向言关清:“爱卿以为如何?” 言关清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谢元棠和司徒砚身上扫过:“臣以为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来人!” 司徒擎连审都不必审,直接下旨:“将杜韦三人收押,择期处决!” “是。” 杜韦大约没想到,他不过是像平常一样欺负了司徒砚,怎么就落得被砍头的命运。 本来两百大板打完,杜韦等人已经掉了半条命了。 这会儿被这道圣旨吓得又回光返照了点,扒着凳子哀嚎:“皇后娘娘救我啊,奴才都是……唔唔唔……” 没人再听他说话,侍卫直接捂住了他和小李子小顺子的嘴拖走了,只留下殿外一地的血水。 司徒砚怔怔看着被带走的杜韦,忽然转头问了谢元棠一句: “娘子,以后我再拿馒头,是不是不会挨打了?” “当然!” 谢元棠弯着月牙似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小脑袋:“你想拿多少馒头都可以!” 司徒砚桃花眼一亮,仿佛看见了某种投喂渠道:“那我天天给娘子拿馒头!” 谢元棠:“……倒也不必。” 听着俩孩子在那里馒头来馒头去的,司徒擎有些想笑,招招手道:“好了,刁奴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敬茶了吧?” 姜皇后倒是很上道,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点点头道:“正是,你们两个还不快上前来,给你们父皇敬茶?” 谢元棠眨了下眼,这才想起来他们今日进宫原就是来敬茶的。 两人上得前来,跪在帝后面前,分别敬了茶。 姜皇后接过谢元棠的茶,先小抿了一口,忽然一副严母的语气道:“元棠,你如今也算是皇室的人了,今日在我跟你父皇面前可以没大没小,以后可得将宫里的规矩都学起来,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每日进宫来,本宫让桂嬷嬷教你规矩。” 谢元棠:“……”靠! 好你个老巫婆,拿这招对付我是吧? 谢元棠眨眨眼,一转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司徒擎:“父皇,棠棠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棠棠身上好疼啊,脸也疼……” 说着说着,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看得人心疼极了! 司徒擎当即就拍板:“规矩什么时候都能学,先养好伤再说!” “况且后日元棠还要回门,府上定然忙碌,不必急于这两日功夫。” “父皇真好!” 谢元棠小拍了下龙屁,而后大眼珠子一转,冒出一个主意来。 末世生存守则二:当天有仇当天报!一报更比一报强! 坑我学规矩? 看大佬棠拔了你的根! “父皇……” 怯怯糯糯的声音响起,谢元棠眨巴着惊恐的大眼睛,小声问道:“父皇打了杜韦,可是府里还有好多人……他们会不会再打我和夫君呀?棠棠害怕……” 弱小的身体缩在司徒砚身旁轻轻颤抖。 司徒砚想到那样的场景,俊脸一白,也跟着颤抖起来,鼓起勇气看向司徒擎:“父皇,可不可以……不让娘子住皇子府?会挨打,会吃不饱……我没用,保护不了她。” 一大一小两人跪在那里,柔弱无助,惹人心疼! 司徒擎为数不多的父爱顿时被激发起来,大手一挥道:“他们敢!“ “你们不必怕,朕会彻查皇子府,那些欺主的刁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扔出去!” “真的吗?” 谢元棠眼睛一亮,拍着小手满是崇拜:“父皇真好!父皇万岁!” 她跳起来,脑袋上的流苏跟着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司徒擎那颗老父亲的心都被软化了。 谢元棠朝司徒砚眨眨眼:“夫君,父皇是不是很厉害?” 司徒砚歪了歪头,看向司徒擎。 一瞬间,司徒擎心中竟然有点紧张,握着扶手的手不由轻微一紧。 “嗯,厉害。” 桃花眼弯了弯,司徒砚如实道:“父皇能打败杜韦,超厉害的!” 他学着谢元棠的用词,还有模有样地朝司徒擎比了个大拇指。 司徒擎微微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好!好!” 谢元棠看一眼旁边的言关清,也朝他比了个大拇哥:“舅舅也好棒!” 言关清:“……”小滑头。 司徒擎一高兴,就赏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许多东西,金银珠宝衣服首饰数不数胜数,更是将心腹大太监曲公公指派给两人。 “让曲培跟着你们回去,府里该整治的整治,该收拾的收拾,什么时候府中安生了,什么时候再说学规矩的事。” 谢元棠大眼睛骤然一亮。 整顿整顿,两三天肯定是好不了的。 那她回门的时候,曲培必然还跟在他们身边。 这简直就是送了她一块活招牌啊! 她就不信,谢家敢不给她面子,还敢不给曲公公背后的皇上面子! 哼哼。 渣爹贱妾好妹妹,你们的棠这就来找你们了! 第9章 无比亲切!无比……手痒! 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下午,整个皇宫都知道五皇子司徒砚冲喜成功了! 本来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傻子,愣是被谢家九岁的嫡小姐给救了回来! 现在都传这位九岁的小皇妃是小福星转世,不止救了五皇子的命,而且进宫一趟还哄得圣上龙颜大悦。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传得飞起,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皇子府,尤其好奇传说中的福星小皇妃。 谢.福星.元棠听说这些消息的时候,正翘着二郎腿吃着司徒砚剥好的荔枝,小嘴鼓包包的,嘟囔问:“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曲公公带来的侍女白芙笑着道:“旁的倒是没说什么了,只不过有好些人往咱们府上递帖子,公公说那些人都是来试探的,您和殿下都在养伤,还是不见的好。” “嗯。”谢元棠点点头,曲培做事果然老练,来皇子府不到半天,就将府里原来那些欺主的恶仆全都清空,换了一批信得过的人。 白芙和红蕖就是曲公公指给伺候谢元棠的侍女,听说两人原是在宫里做公主陪读的,白芙机敏稳重,红蕖开朗直率,做事都很麻利。 谢元棠看着身旁专心剥荔枝的司徒砚牌大狗狗,问道:“你不是说舅舅以前从言家给你找了随侍吗?人呢?” 如果有言家的随侍跟着,司徒砚怎么可能混这么差? 司徒砚剥着荔枝的手顿了顿:“言枫回老家探亲了,言墨受伤了。” 谢元棠下意识以为也是被杜韦打伤了,想了想说:“他对你好吗?好的话,等回门回来以后,我们可以去看看他。” 她连司徒砚都能治活,就不信治不好一个随侍的伤。 当然,前提是这人可用。 司徒砚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谢元棠一直在府里养伤,顺便又进了两趟随身实验室,一次是将她的解剖刀拿出来,一次是把零号小丧尸的脑袋带了出来。 终于,到了回门这天。 出门前,司徒砚看见谢元棠悄摸摸往袖子里塞东西,好奇地问她:“娘子,你在带什么啊?” 谢元棠头也不抬地敷衍:“回门礼啊。” “可是回门礼不是都放车上了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神秘兮兮地扬了扬袖子道:“那怎么能一样?那些都是曲公公准备的,而这里面……” “这可是我精心替我的好妹妹挑选的惊喜大礼包!” 司徒砚眨眨眼,忽然道:“我也有礼物!我要去拿!” 谢元棠刚想阻止,就看见他“嗖”一下跑进了书房,不多时又“嗖”地出现在她面前,将手里的乌陶罐子递给她:“这是我花好久才找到的,送给娘子妹妹。” “什么娘子妹妹,你这称呼真是一下子恶心俩人……” 谢元棠一边吐槽一边随手打开罐子,却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笑了起来:“好好好,就把这个给她!哈哈哈夫君你可真是太棒了!” 被夸的司徒砚开心得桃花眼都笑弯了,就差摇尾巴了! 两人墨迹了许久,等到谢府的时候都快晌午了。 谢兆青领着魏莲和谢雨沫站在门口迎接,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天知道他们都快在这里站一上午了! 结果谢元棠这个臭丫头竟然现在才来! “爹爹……雨沫好累啊!” 谢雨沫站在谢兆青旁边,正伸着手撒娇要他抱,忽然,谢元棠的脑袋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我的好大爹嘛!” 清亮的一声大喊,给谢雨沫吓得一拘灵! 脚下一滑,直接“啪叽”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疼得眼泪顿时飙了出来,委屈地去看谢兆青:“爹爹,姐姐吓了我一跳……” 可惜她的爹妈这会儿都没功夫看她。 谢兆青神色晦然,魏莲则惨白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谢元棠。 这丫头果真又能说话了!可是明明那碗哑药是她亲手灌下去的,怎么可能…… 谢元棠站在马车上,大眼睛依次扫过谢兆青,魏莲和谢雨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冲动! 只觉得无比亲切!无比……手痒! “臣率家眷恭迎五殿下,皇子妃。” 谢兆青领着魏莲等人给谢元棠行礼,谢元棠扫了眼旁边谢雨沫嫉妒又不甘的神色,眨了眨眼,笑嘻嘻道:“爹爹抱我进府!” “什么?” 谢雨沫顿时破防了:“你自己不会走吗?爹爹只可以抱我,不会抱你的!” 谢元棠歪了歪头,大眼睛看着谢兆青:“是这样吗爹爹?” 谢兆青微愣,这个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女儿,还是第一次跟他撒娇。 再看一眼跟在她和司徒砚身后的曲公公,谢兆青没多想就上前两步抱起谢元棠:“当然不是,爹爹永远是元棠的爹爹。” 眼睁睁看着谢兆青抱着谢元棠入府,谢雨沫气得小脸都要青了! 谢元棠状似无辜地捂着嘴巴,天真无邪道:“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你嫉妒吗?虽然你不是谢家嫡女,可爹爹平日里对你也是当亲女儿看的,今儿不过是抱我一下,妹妹就这样容不下吗?” 今天回门谢府门口本来就围了许多百姓,听见这话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那谢雨沫不过是个假千金,竟然还霸占着丞相爹不放,简直无耻啊!” “可不是,皇子妃都这么可怜了,回个门才不到一天时间她都容不下,可见平日里是怎么作威作福的。” “你看皇子妃脸上的伤,听说就是被那个小妾打出来的呢!真是作孽哦!” 谢雨沫气得发抖,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 尤其她还屁股疼,一边哭着一边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进去。 谢元棠眼中闪过恶劣的光,惊呼道:“妹妹你为什么用手捂着屁股?难不成你拉裤子了!” “你才拉裤子了!我是,我是……” 经她的大嗓门这么一喊,周围下人看着谢雨沫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 那视线还总往她屁股上瞅。 谢雨沫气得脸都红了:“看什么看?我没拉裤子!” 正好司徒砚路过,捂着鼻子道:“可是你身上真的有点臭诶!” “不过娘子说了,这个时候不可以为难别人。” “所以……嗯嗯你说得对,你没拉裤子,是你们家空气太臭了。” 谢雨沫:“……” 司徒砚说完就快走几步去追谢元棠,是以没有注意到谢雨沫越来越阴狠的眼神。 谢雨沫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脸色狰狞地转过身,小声对魏莲道:“娘,我们之前不是准备了东西吗?该派上用场了。” “今天吗?会不会太冒险了?你爹说……” 魏莲有些担心,谢雨沫却狞笑道:“爹都快被她哄得找不到北了,我们再不为自己争取,以后只会变成第二个冷蕴菀和谢元棠。” 魏莲微微一怔,看着走远的父女二人,终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谢雨沫冷笑低喃:“贱人,你给我等着!” “你骂谁贱人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谢雨沫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司徒砚不知何时又拐了回来,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双往日里澄澈无邪的桃花眼,此刻晦暗阴鸷,深邃骇骨! 第10章 比对着我脸上的鞭伤,一模一样就行 “你,你……” 谢雨沫骤然僵住,脸色一瞬间煞白无比。 逃! 被那双寒意的眼神盯着,谢雨沫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可是双脚跟钉在了地上似的,一下也动弹不得。 “夫君?” 正在谢雨沫想要大叫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谢元棠的声音。 仅一个称呼,司徒砚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就瞬间消弭无踪,转而又变回了那个单纯无害的呆傻五皇子。 “娘子娘子,等等我!” 直到司徒砚跑出很远,谢雨沫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她看着司徒砚傻里傻气的样子,疑惑地蹙起了眉。 方才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一个傻子而已。 …… 一行人回了正厅,谢老夫人没出现。 谢兆青解释道:“家母年事已高,近日身子又不大爽利,不宜见客,还请公公海涵。” 明明有身份更尊贵的五皇子司徒砚在这里,他却对着曲培解释。 谢元棠心中冷笑,面上却做惊讶状道:“祖母病了?那我待会儿可得去看看她。” “夫君,你不知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祖母对我可好了!” 又打又骂的那种好。 “噗……咳咳咳咳!!!” 一杯茶喝了一口,喷了半杯! 谢兆青颤抖着手搁下茶杯,震惊地看着谢元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你好? 让你冲喜这个提议就是她提的! 谢兆青将茶杯搁回桌上,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你回门的喜日,你年纪小身体又一向弱,就别去见了,免得过了病气。”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满是孝顺的担忧:“没事呀,我不怕。” 谢兆青:“……”你不怕我怕啊! 自从知道这个女儿冲喜没死,还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之后,他再看这个女儿,心里就突突直跳! “真不用了,你祖母刚喝了药,想必这会儿才睡下。”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谢元棠想起那老虔婆以前打骂原主的嘴脸,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遗憾。 能不可惜吗? 她都准备好节目了,保证能把老不死的气得一魂升天三魄归地,结果老虔婆竟然装病不出来! 说话间,走在最后的魏莲和谢雨沫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谢元棠高坐主位,小小的身子脚都挨不到地,却偏偏可以那样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们。 谢雨沫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往常能这么做的人只有她! 谢元棠这个贱胚子,怎么配! “呀!妹妹这样瞪着我做什么?” 谢元棠像是才发现谢雨沫的眼神似的,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司徒砚和曲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 “夫君,曲公公,妹妹是不是又要打棠棠了?棠棠好怕怕~” 谢雨沫、魏莲、谢兆青:“!” 谢雨沫气得差点跳脚:“谁打你了?谢元棠你别信口雌黄!” 还“又”打她? 故意内涵谁呢! 谢元棠像是被谢雨沫吓着了,小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抓住了司徒砚的袖子:“夫君,我怕~” “娘子别怕,我不会让她打你的!” 司徒砚瞪着谢雨沫:“你干什么凶娘子?” “我……” 谢雨沫刚想骂回去,想起司徒砚之前看她那个眼神,话音一滞,忽然不敢说了。 整个过程中曲培眉头紧皱,看着谢雨沫的神情越来越不喜。 他是皇上赐给司徒砚和谢元棠的,自然是向着自家殿下和皇子妃,而且方才谢雨沫那样阴狠嫉妒的眼神他看得门儿清。 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可见以前是如何对待谢元棠的。 再看谢元棠脸上未好的鞭伤,曲培一时更加心疼自家小皇妃,想也不想就冷哼道:“放肆!见到殿下和皇子妃不行礼,还敢当众喧哗,谢二小姐是看不起皇室吗?” “我哪有……” “雨沫,还不跪下行礼?” 谢雨沫刚想辩解,就被谢兆青训斥道。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她,脆生生道:“妹妹脑子不好使,忘了礼数也正常。” “啊!刚才还摔了屁股,估计腿脚也不好,没关系,你慢慢跪,不着急,姐姐等你。” 谢雨沫:“……” 你才脑子不好!你才腿脚不好! 谢雨沫气呼呼地等着谢元棠,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魏莲跪了下去:“见过殿下,见过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喝茶。 谢雨沫提高音量:“见过殿下,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吃糕点。 谢雨沫:“谢元棠!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元棠放下糕点,抬头看向曲培,乌黑的大眼睛很是灵动:“公公,我年纪小,夫君也不大记得宫里的规矩,不知妹妹这样是否合规矩呢?” 曲培也很看不惯谢雨沫的跋扈,当下就顺着谢元棠的话道:“以下犯上,自然不合规矩。” “那该如何呢?” “照律法,杖责三十。” 此话一出,满堂静寂。 谢雨沫没想到谢元棠还要杖责她,当下气得咬牙:“谢元棠,你敢!” “雨沫,不得对你姐姐无礼。” 谢兆青皱眉斥道,而后又对曲培道:“公公莫怪,小女跟她姐姐闹着玩儿罢了,并非是故意不敬。” 顿了顿,他又看向谢元棠,声音微微带着警告:“元棠,还不叫你妹妹起来?别让公公和五殿下看了笑话。” 话音刚落,却是被点到名字的司徒砚忽然开口:“我没有看娘子笑话啊!” “她欺负娘子,坏的是她,为什么你不罚她,反而说娘子会被笑话?”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却一时间让谢兆青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曲培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些许欣慰的神情来。 而谢元棠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大大的眼睛望着这一家子,仿佛看戏一样。 直到听见司徒砚的话,她才眨巴了下长长的睫毛,微一勾唇笑了。 “元棠,你还不让你妹妹起来?”谢兆青再次催促。 “不可以呢~” 谢元棠摇了摇头,脑袋上的双髻可爱得晃来晃去:“父皇说了,要曲公公帮我和夫君立规矩,爹爹让我放过妹妹,难道是要违抗圣命吗?” 谢兆青顿时一僵。 谢元棠又对曲培道:“公公,她毕竟是我妹妹,杖责三十太重了,还是改为打脸好了。” “就比对着我脸上的鞭伤,打个一模一样就行。” 第11章 渣爹把她娘亲送走了? 照着她脸上的鞭伤,打个一模一样? 谢元棠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下意识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 “我不要!” 谢雨沫登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跟你一样,那我岂不是要毁容了!” 她才不要变成丑八怪! 谢兆青脸色也沉了下来,谢雨沫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谢元棠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谢兆青拍案冷哼,脸上再无那副慈父的模样:“雨沫是你妹妹,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成何体统?休要胡闹!” 回门之日,当着他的面,还有五皇子和曲公公在场,谢元棠这不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稚嫩的小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一旁的司徒砚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你才口粗!你才狂言!不许你凶娘子!” 谢兆青顿时一噎。 余光往曲培身上扫了一眼,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他可以跟谢元棠吼,但却不敢对司徒砚无礼,即使他只是一个傻子。 “娘子不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司徒砚抓住谢元棠的小手,桃花眼中满是紧张。 谢元棠心里微暖,笑着点点头道:“嗯,我不怕,夫君也不要怕。” 说完她扬起头看向曲培,脑袋上的流苏因为这个举动晃来晃去的,很是软糯可爱:“公公,其他人怕是不敢的,这规矩……只能辛苦公公帮忙立住了。” 这就是要继续打谢雨沫的意思了! 曲培眼神闪过一抹精光,问道:“敢问皇子妃,是行鞭刑吗?” 谢元棠顿了下,她自然想打得越狠越好,可曲培代表着皇上,她还不能在曲培面前表现得太过狠辣。 想到这里,谢元棠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姊妹一场,她能如此对我,我却不能不义,就以掌嘴三十替之吧,辛苦公公了。” 曲培低头应是:“皇子妃言重,奴才奉命行事而已。” 说罢抬步朝谢雨沫走去。 “不,我不要挨打!” 没想到谢元棠真的敢打自己,谢雨沫顿时慌了,哭着喊道:“我不要我的脸被毁,爹爹救我啊!” “雨沫!不可以……” 魏莲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还跪在那里,急忙扑过去拦住下人,不许他们带走谢雨沫:“皇子妃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雨沫才九岁,她是您的妹妹呀!” “您只是受了点伤而已,雨沫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羞辱了啊!” 谢元棠:“?” 闻着魏莲这茶出天际的茶味,谢元棠气都气笑了。 “是是是,我受伤但我还活着不是吗?她虽然一巴掌没挨,但她的心灵受了创伤啊!” 谢元棠眨巴着大眼睛:“你是要说这些吗?我前两日刚看话本里恶毒老妇就这样说的,你连表情都跟她一模一样呢!” 魏莲:“……” 谢元棠笑得无害:“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是因为被我抢了台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魏莲涨红了脸,有气的,也有臊的。 司徒砚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脑袋凑过来低声问:“娘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啊?”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谢元棠得意地朝司徒砚一眨眼:“她肯定要找我爹了,绿茶都是这样的,不信你等着瞧。” 话音刚落,就听见魏莲矫揉造作地一声:“老爷~~~” “哇!” 司徒砚惊讶地睁大了桃花眼,兴奋地直拍手:“娘子你说的好准,她真的叫你爹了!” 魏莲:“……” 谢兆青:“……” “咳咳……” 曲培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住自己想笑的嘴角,走到谢雨沫跟前:“谢二小姐,请吧。” “不要,我不要!” “雨沫!公公求你手下留情……” 曲培当下冷哼一声。 他会给谢兆青面子,但可不会给魏莲一个小妾面子,当即就吩咐人将谢雨沫给拖了出去。 “啪!啪!啪!” 一声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从院子里传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那耳光打得有多精妙绝伦! 再加上谢雨沫的惨叫声,谢元棠觉得耳朵都仿佛被按摩了一般。 就该这样,这才只是她偿还原主的万分之一呢! “雨沫,雨沫啊……” 魏莲急急忙忙冲了出去,扑在谢雨沫身上,想要阻止曲培。 厅中一时间只剩下谢元棠司徒砚和谢兆青三人。 谢兆青看了眼外面,又看向谢元棠。 他比魏莲看得明白,这件事做主的不是曲培,而是谢元棠,想要救谢雨沫,还得让谢元棠松口。 “元棠,爹爹知道你之前在家里受了委屈。” 谢兆青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沉痛的表情:“雨沫被娇惯坏了,难免有忽略你的情况,但她到底也是你妹妹不是吗?你教训也教训过了,该出的气也出够了吧?” 话里话外,仿佛谢元棠才是那个刁蛮跋扈的女儿。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手指勾着双髻上垂下来的流苏,俏皮地绕在指头上,微微笑着道:“爹爹,其实我也想和妹妹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那你快叫人放了……” “我娘亲呢?” 谢兆青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谢元棠打断。 稚嫩瘦弱的小女孩,大眼睛里却满是不可让步的坚持。 “今日我回门,按理说该是我娘亲出来,为何却是魏莲一个小妾跟在爹爹左右?” 谢元棠声音微冷。 虽然她只有九岁,但那双乌黑的眸子这样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却莫名的让人心生畏怯。 谢兆青心中一凛,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谢元棠的目的! 她一开始就是冲着冷蕴菀来的! 从进门跟他套近乎,到打脸魏莲和谢雨沫,那都是顺便,也是给他下马威。 真实目的不过是想要见冷蕴菀罢了! “你娘亲……” 谢兆青斟酌着话,沉吟道:“病重,不宜见客,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我和夫君会找御医给娘亲治病。” 谢元棠转头对司徒砚甜甜一笑:“对不对夫君?” “嗯,给娘子娘亲治病!”司徒砚重重点头。 谢兆青目光微暗,听着外面谢雨沫越来越惨的哭叫声,深吸了口气才道:“你娘亲不在家中。” “你娘亲病重,为父已经将她送去华觉寺休养了。” 谢元棠脸色骤变。 妈的! 渣爹把她娘亲送走了?!!! 第12章 你就好好体会一下,原主当初的恐惧吧! “华觉寺!” 谢元棠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华觉寺她可是知道的,白芙跟她讲过,远在京城百里开外的迷云山上,迷云山海拔高,常年云雾环绕,据说就是炎炎夏日,山顶都还有积雪未化。 冷蕴菀身子那样差,谢兆青这个浑蛋,竟然将她送去那种鬼地方! 似乎感觉到谢元棠的怒火,谢兆青清了清嗓子道:“你不必担心,华觉寺有专门的人服侍,再说就算现在想将你娘接回来,她的身体也受不了长途跋涉。” 顿了顿,他别有深意地说:“等过些时日天气好些,为父就派人将她接回来,届时你还可以从皇子府回来看望她。” 谢元棠气笑了。 从皇子府回来看望? 这话的意思是,若是她这个冲喜的皇子妃位子没坐稳,没两天就让人休了退货,那冷蕴菀还会不会被接回来就两说了? 谢元棠眼神微冷,只怕别说冷蕴菀,连她自己也得被扫地出门,重回农庄过苦日子去! 谢元棠听懂了他言外之意,手指微微动了下。 手痒! 手太痒了! 真想像撕碎丧尸一样,将这老浑蛋撕吧了! “呜呜呜……爹爹救我,好疼啊……” “我的脸,我的脸呜呜呜……” 谢雨沫的哭声传来,谢兆青蹙了蹙眉,他自认为自己态度已经很友好了,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元棠竟然还没有叫停? “元棠,你……” 谢元棠听不见。 谢元棠正转头跟司徒砚聊天:“华觉寺那么冷,夫君你说娘亲会不会受寒啊?” 司徒砚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道:“肯定的,我冬天盖两床被子都冷。” 谢兆青:“……” 点我呢是吧! 谢兆青:“为父这就派人立刻送去棉被裘衣,还有一应用具,保证不会让你娘亲病情加重。” 谢元棠眨眨眼:“那御医……” 谢兆青:“华觉寺住持本就医术高超,当然,为父会再请城中名医前往。” “那……” “元棠!” 谢兆青压着火气,皮笑肉不笑道:“再不喊停,曲公公都打完了!” “哎呀!” 谢元棠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脸无辜又纯良:“爹爹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呢!” 谢兆青:“……” 算了,不说了。 说多了容易心梗! 谢元棠蹦蹦跳跳跑出去,听见曲培一边打一边数:“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眼睁睁看着曲培打完了第二十九下,谢元棠才慢悠悠地开口:“停!” 跟出来的谢兆青差点气得没一口气厥过去! 你他妈再晚点喊啊,干脆等打完再喊得了! 就差这最后一下,你装样子给谁看呢! 是个强迫症都得被你给逼出病来! 谢元棠可不管那些,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司徒砚上前,近距离欣赏着谢雨沫的“高原红妆”。 边欣赏还边摇头感慨:“哎呀呀~妹妹这脸就是抗打!” “瞧瞧,除了嘴角竟然别的地方一点都没破呢~这是为什么嘞?” “啊!我知道!” 司徒砚好看的桃花眼忽然一亮,抢答道:“我知道!是因为她的脸皮更厚,所以打不烂!” “夫君可真聪明,就是这样!” 谢雨沫低着头,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才忍住没冲上去。 她不能再冲动,如今谢元棠有曲培撑腰,她想要谢元棠付出代价,就要换种方式。 谢雨沫心思急转,抬起头时已经酝酿出了泪光点点:“姐姐,对不起,妹妹知错了。” 谢元棠内心:哟嚯!换招数了? 当你大佬棠不看言情小说是吧! 来来来,管你大绿茶小白莲,大佬棠统统接招! 谢元棠眨眨扇子般浓密的长睫,笑着上前,作势要扶起谢雨沫:“妹妹哪里的话,你知错就好,姐姐打你也是为了你好呀。” “……”一杀。 谢雨沫看着谢元棠伸过来的手,刚想递过去,下一瞬就见谢元棠抽了回去:“妹妹仔细点,我怕你忽然摔一跤讹上我。” “……”二杀。 谢雨沫努力露出扭曲的笑容:“姐姐哪里的话,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谢元棠一边欣赏着她的演技,一边感慨,到底还是朵没长成的小白莲,演技还是不过关啊。 魏莲早让人拿来了消淤膏,刚想为谢雨沫抹药,她却不耐烦推开了魏莲。 她急着报仇,急切得连药都不抹,也要亲眼看着谢元棠倒霉。 谢雨沫深吸口气,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微笑道: “对了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今日回门,特意给姐姐准备了好礼,姐姐随我去看可好?” 终于进正题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点点头道:“好呀,夫君我们一起吧。” 正好,她也准备了惊喜大礼包呢! 一边说着,谢元棠一边拉着司徒砚就跟着谢雨沫走了。 曲培正想跟上,谢兆青就拦住了:“公公且留步,他们小孩子闹着玩,我们就不必跟着了吧,公公喝杯茶坐下歇歇,想来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 另一边,谢元棠和司徒砚跟着谢雨沫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柴房。 刚靠近这里,谢元棠就浑身一紧,一股冷寒的恐惧感瞬间将她包裹。 谢元棠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反应,而是这具身体对这个地方最本能的惧怕。 原主在这里被鞭打,被毒哑,亲眼看见亲爹对她不管不问,亲耳听见他们说她只是个替死鬼。 站在这里,谢元棠仿佛还能看见小小的原主倒在血泊里,眼角流下那滴血红的泪。 那样失望彻骨的记忆,该如何让这些人百倍偿还,才能弥补呢? “姐姐,礼物就在里面呢!” 谢雨沫站在门口朝她招手,眼中露出阴毒的兴奋来。 谢元棠勾了勾唇。 这地方真是选得太合她心意了! 换了别的地方,谢元棠还觉得无法祭奠原主的在天之灵,而这间柴房……妥妥的就是为谢雨沫量身定做的啊! 在这里开始她的复仇第一战,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姐姐快进来啊!”谢雨沫不停地催促道。 谢元棠笑得愈加灿烂:“好啊。” 说罢,拉着司徒砚走了进去。 谢雨沫,你就好好体会一下,原主当初的恐惧吧! 第13章 人齐了才好一网打尽 三人走进柴房。 谢元棠刚踏进门槛,就闻到了一股腐烂和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拉紧司徒砚,让他跟紧自己。 “姐姐,里面可都是你喜欢的呢~” 谢雨沫说着,人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是吗?” “当然了,这可是妹妹我千辛万苦给你准备的哟~” 谢元棠挑了挑眉,余光瞥见谢雨沫退出去的动作,唇角微勾没有吱声。 下一瞬,只听“嘎吱”一声,房门从外被人关上了。 房间里一瞬间暗下来,只剩下一扇半坏的窗户,些许还漏进来点亮光。 “谢元棠,你就在里面好好享受吧!啊哈哈哈哈!” 谢雨沫发出恶毒女配专有的笑声,听得谢元棠直翻白眼。 “娘子,她为什么笑啊?” “不知道,吃笑屁了吧。” 谢元棠随口胡诌,而后悄声对司徒砚道:“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她已经能听见地面上有动物蠕动的声音了。 悄无声息地从空间研究室里拿了管试剂扔过去,谢元棠耳尖微动,听着那些玩意儿移动的方向,嘴角微微笑了下。 “娘子,我听你的不乱跑……” 司徒砚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大手紧紧攥着谢元棠的手指,小声道:“可是……这里好黑啊,还好臭。” “是啊,很黑,我以前就住在这儿。” 谢元棠想起来他怕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道:“别怕,一会儿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好玩儿的?” 一听有的玩,司徒砚桃花眼一下子就亮了:“在哪里?” 谢元棠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小声一点:“我告诉你,我妹妹就喜欢又黑又臭的地方,你不是还给她带了礼物吗?咱们悄悄把礼物藏起来,让她进来找好不好?” “可是她把我们关起来了。”司徒砚指指身后的房门。 谢元棠俏皮地眨了眨眼:“别担心,我有办法让她进来。” 说着,她曲起手指敲敲门板。 “咚咚咚~” 门外,谢雨沫听见敲门声,得意地阴笑道:“怎么样谢元棠,怕了吧?你求我啊,可惜就算你给我跪下磕头,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 “不是,我只是想说……” 谢元棠掏了掏耳朵,淡淡地开口:“谢雨沫,你名字里带那么多水,难道你脑子也泡海里了吗?要不以后干脆叫你谢大海好伐?” “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大海姐你瞎脑补什么呢?” “谢!元!棠!” 听着谢元棠不轻不重但侮辱性极强的话,谢雨沫气得一巴掌拍在门板上:“你才脑子泡海了!你才叫谢大海!” “你有种别站在门口,往里走啊!” “切~” 谢元棠说话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我就不,你有本事进来打我啊!” 谢雨沫:“……” 啊啊啊啊她要被气死了! “来人,钥匙呢?给我钥匙!” 她要进去亲手把谢元棠的脑袋按在那堆东西上!看她还有没有胆子说话! 听着门外谢雨沫疯狂找钥匙的声音,谢元棠嗤笑一声:“蠢货。” 而后拉着司徒砚就往窗口走,路过那堆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司徒砚:“闭上眼睛,别看地上。” “哦。” 司徒砚乖乖闭眼。 同时谢元棠悄悄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零号丧尸……的脑袋。 “小宝贝,接下来就靠你了!” “咔~咔~” 僵硬的嘴巴发出机械沙哑的声音,吓得司徒砚浑身一抖:“娘子,我害怕,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哦,那是复仇交响曲,能带来好运的。” 一边胡说,谢元棠一边将零号扔在了地上。 “是……吗?” 饶是司徒砚智商不够,此刻也对谢元棠的胡说八道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 复仇交响曲? 有这种曲子吗? 谢元棠可不管司徒砚在想什么,她飞快拉着司徒砚走到窗边,让他将窗户打开。 “你先出去。”谢元棠催促道。 下一秒,她却被人托着腿放在了窗台上,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中只有赤诚的关心:“娘子先出去。” 谢元棠愣了下,她习惯了为别人撑起一片天,即使穿越过来,也总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事情。 但她这个傻夫君,却每一次都记得,而且即使害怕,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心里仿佛被什么熨烫了一下,谢元棠笑了下,跳下窗户朝他招手:“快点出来。” 司徒砚点点头,翻窗户出去的一瞬间,借着光亮,他一瞬间瞥见了地上的东西。 “娘子,我好像看见了好多癞蛤蟆……” “不,你什么也没看见。” 谢元棠捂住他的嘴,按着让他蹲下。 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再次被打开,而后谢雨沫就走了进去。 “谢元棠,你怎么不出声?该不会被吓死了吧哈哈哈哈!” 一边得意的笑着,谢雨沫一边朝屋子里走去。 “啪叽~” 忽然,她脚下踩中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整个人瞬间不稳地栽了下去。 紧接着,无数黏糊糊的东西开始往她身上,脸上蠕动。 “啊啊啊什么东西,走开啊!” 谢雨沫心里崩溃了,明明她记得这些东西不在这个位置啊! 而且为什么它们只盯着自己,谢元棠呢?它们怎么不去找她? “谢元棠,你给我出来!” 谢雨沫狂怒,刚想爬起来,忽然“咔”的一声,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顿时又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 一张红肿的小脸正正好摔在零号那坚硬的头盖骨上。 只听超级结实的“哐”一声响,谢元棠都替她脸疼! “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听着谢雨沫的惨叫声,谢元棠心满意足,拉着司徒砚道:“走了,咱们该去做不在场证明了。” 司徒砚疑惑地问:“可她还没找到我们的礼物啊?” “不急,等会儿就找到了。” 谢元棠笑着道,现在找着有什么意思?待会儿人齐了,才好将她和魏莲一网打尽啊! 谢雨沫想用癞蛤蟆吓唬她,可谢元棠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她玩小打小闹的游戏。 她要的,是谢雨沫和魏莲付出代价! 第14章 一个毁容,一个哑了! 谢元棠凭着原主记忆中的路线,拉着司徒砚专门绕过柴房,从花园一路回了正厅。 “爹爹,曲公公,我和夫君回来啦!” 谢元棠蹦蹦跳跳走进来,额头上的刘海被风吹起来一半,露出有几道鞭痕的额头。 大眼睛乌黑灵动,仿佛最耀眼的黑宝石。 曲公公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心里还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 “雨沫呢?” 他话还没说完,谢兆青忽然出声,一旁的魏莲也紧张地看向谢元棠。 “你们不是跟雨沫一起出去的吗?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咦?” 谢元棠露出适宜的惊讶,歪了歪头看着谢兆青:“她没回来吗?刚才妹妹将我和夫君关在柴房里就走了,我和夫君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以为她早回来了呢。” “什么?” 曲培顿时蹙起了眉头:“谢雨沫将你们关在柴房里?” “嗯,她很坏,骗我们进去。”司徒砚重重地点点头道。 曲培一下子沉了脸:“谢丞相,此事你必须给咱家一个说法,否则咱家必定上报圣上。” “公公息怒,此事本官定会查清楚,只是为今之计是先找到雨沫才是。” 谢兆青话刚说完,魏莲忽然脸色骤变。 “柴房,柴房……天呐!我的雨沫!” 她拔腿就往柴房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谢兆青眼眸一沉也跟了上去。 “这……”曲培皱了皱眉,谢元棠笑着催他,“公公公公,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曲培扫了眼淡定的谢元棠,还有神色怪异的司徒砚,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走吧。” 他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又做了什么事。 柴房门口,等谢兆青等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谢雨沫惨叫不停的坐在柴房地上。 身上腿上全是癞蛤蟆,爬来爬去的好不恶心! “雨沫!”谢兆青惊呆了。 他一叫,谢雨沫才回过头,那张脸上全是血,额头跟眉毛破了好几处,血顺着鼻梁往下流。 像极了当初原主流下的那滴血泪。 “爹,爹救我!” 谢雨沫哭着就要往外跑,刚站起来,脚下踩住癞蛤蟆又摔了回去。 谢元棠适时地提醒她:“呀!妹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手里? 谢雨沫下意识低头,抓起手中的东西。 一颗长相恐怖,还染着血的头盖骨,在她手掌上“咔咔”地动了下。 才看一眼,谢雨沫瞳孔都快涣散了! “啊啊啊啊啊!!!” “鬼啊啊啊!!!” 谢雨沫扯着嗓子嚎起来,拼命地将零号给扔开,连爬带滚地从柴房爬了出来。 “爹救我!爹,有鬼啊!” “雨沫,雨沫你怎么样?” 魏莲心疼地跑过去抱住谢雨沫:“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快来人啊,快拿伤药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兆青气愤地看向谢元棠:“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 谢元棠摊了摊手,脑袋上晃动的流苏在阳光下俏皮地闪着光:“爹爹,这地方可是妹妹带我来的,而且我早就走了哦~” 谢雨沫倒是精神强大,都被折磨成这样了,竟然也硬是没晕过去。 听着谢兆青和谢元棠的对话,她竟还回过神来,一脸狰狞地指着谢元棠骂道:“就是你!小贱人,就是你害我!” 谢元棠眼神一暗,冷声问:“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贱人!跟你娘一样的……” “啪!啪!” 谢雨沫话音未落,谢元棠拾起身旁一根树条就朝她脸上抽了过去。 干脆利落,剥皮见血! “啊!” 谢雨沫痛呼出声,捂住脸瞪着谢元棠:“你敢打我?” “笑话,我堂堂皇子妃,为何打不得你谢府一个养女?” 谢元棠冷哼一声,扔开树枝道:“你敢再骂半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你,你……” 谢雨沫还想再骂,但被谢元棠寒霜一般的冷眸一扫,下意识就不敢再开口了。 “皇子妃,妾身知道您身份尊贵,可是就算您也不能这样对待雨沫啊!” 魏莲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仰望四十五度角露出最无辜最完美的侧脸:“雨沫是想同您交好,才费心准备了礼物带,您怎么可以将她诓骗进柴房,还用这种东西吓唬她呢?” “她年纪小,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您能负责吗?您……心肠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谢元棠听到这话都快给她鼓掌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怪不得她能成为谢兆青身边唯一的妾室呢。 谢兆青阴沉着脸:“元棠,你可知罪?” 这一回不等谢元棠怼他,曲培就开口了:“谢丞相,事情还没问清楚,您就认定是皇子妃的过错了吗?” “要知道可是谢雨沫非要带皇子妃出来的,况且那一屋子的东西,我们来的时候可没随身携带。” “这回门礼是圣上专门吩咐厚备的,难不成丞相也怀疑是皇上故意在回门礼中放了癞蛤蟆不成?” 谢兆青脸色微变,连忙道:“本官自然不敢怀疑圣上,只是此事……” “是她带我们过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司徒砚忽然指着谢雨沫,又指了人群中几个下人道:“他们也都看见了,你可以问他们。” 曲培顿时看向那几人:“殿下所言你们听见了?实话实说,若有隐瞒,罪同欺君!” “奴才不敢……” 几个下人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是……是二小姐带皇子妃和殿下过来的。” “她还让我们提前将癞蛤蟆藏进屋子里,想吓唬皇子妃……” “后来她开门进去,皇子妃确实不在里面……” 下人们哪敢欺君,连忙七嘴八舌地把实话都说了。 魏莲说了好几声“住嘴”都没人理她,气得抓起手边一个乌陶罐子就朝那几个下人扔了过去:“都给我闭嘴!” “咔嚓!” 乌陶罐子在空中裂开,一条食指长的蚯蚓从里面钻出来,“嗖”的一声飞进了魏莲大张的喉咙里! “唔!咳咳咳咳……” 魏莲掐住嗓子,想将蚯蚓抠出来,可那蚯蚓滑得很,一下子就顺着嗓子眼溜了进去。 魏莲顿时脸都白了。 “救,救……” 她张口,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 魏莲,哑了! 第15章 将二小姐和魏莲拖下去! “我,我的嗓子……” “我的声音……” 魏莲惊恐地掐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地咳嗽,想要将那条该死的蚯蚓给咳出来。 长长的指甲抠进嘴里,脖子的肉里,抠得鲜血直流也不敢停。 她觉得那条蚯蚓似乎还是活的,就在她嗓子里游泳! 蠕动来蠕动去,让她嗓子痒得难受! “老爷,救我……” “我不想要当哑巴……” 她嘴巴张张合合,可惜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谢元棠看着魏莲这样,低垂的墨眸中闪过一抹阴冷。 当初,瘦小的原主也是这般乞求她,可是却依然被她毫不犹豫地灌下了毒药。 如今她能终于能够体会到变成哑巴的无助和绝望了吧! 谢元棠一边欣赏着魏莲的惨状,嘴角一边微微勾起。 果然,最高兴的事还是看敌人倒霉! 谢雨沫愣愣地捂着脸,不经意一抬头,恰好看见谢元棠嘴角那丝笑容,顿时眼睛一亮指着她就喊:“是你!爹爹,是谢元棠!一定是她下的毒!” 魏莲也想起什么,“啊啊”的叫着指着谢元棠。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大眼睛:“我做什么了?” “都是你干的,我看见你笑了!”谢雨沫恶狠狠地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谢大海,叫你谢大海真没叫错,说你脑子泡海了你还不承认,你说是我下的毒,可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啊!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你想报复我们!” 谢元棠一点都不生气,还笑盈盈看着谢雨沫:“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们呢?” 一旁的谢兆青眉头紧皱,眼神微闪,急忙阻止:“雨沫住口,不许说……” 只是他的话还是晚了半步,谢雨沫脱口就道:“因为你脸上的伤是我们打的,你也是我们毒哑的!” 众人:“……” “哦~” 谢元棠恍然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公公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吧?” 曲培脸色深沉,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谢兆青一家,沉声道:“自然,奴才听得清清楚楚。” 谢兆青脸色微僵,冲喜一事皇上对他本来就有意见,若是再让今天的事传出去,那他的丞相之位只怕也不稳了。 想到这里,谢兆青嘴角紧绷,转身一巴掌就扇在了谢雨沫的脸上:“混账东西!胡说什么?什么毒哑?本官整日不在家中,竟不知你们瞒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 “爹……” 谢雨沫震惊地看着谢兆青,委屈地大哭:“为什么打我?该死的明明是谢元棠那个贱人,爹你为什么不打她?” “放肆!还不住口!” 谢兆青冷喝一声:“来人,将二小姐给我带下去!”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将魏莲和谢雨沫给拉了起来。 谢雨沫怔怔看着谢兆青,她想不明白,她和娘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爹爹不赶紧给他们大夫来,反而还要打她? 谢元棠却是心中连连冷笑。 果然是个没心肝的男人,这么快就开始弃车保帅了? 无妨,她这次先收拾了魏莲和谢雨沫,下次再对付谢兆青。 心中拿定主意,谢元棠仰头看向谢兆青,状似天真地问:“不知道爹爹打算怎么惩罚魏莲和谢雨沫呢?” “惩罚?” 谢兆青铁青着脸:“她们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 “当然不够了!” 见他凶谢元棠,司徒砚立刻挡在她身前,瞪着谢兆青道:“做坏事的是她们,你不惩罚她们,为什么要怪娘子?” “她们受伤又不是娘子害的,娘子受伤却是她们害的,你怎么可以偏心她们呢?” 他说的话直白简单,却偏偏一针见血,让谢兆青几度哑口无言。 站在身后的曲培看着敢于站出来的司徒砚,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出声道:“殿下所言不错,谢丞相,别忘了您方才说过,今天的事会给咱家一个交代的,如此轻拿轻放……咱家可不好跟万岁爷禀报。” 谢兆青呼吸一滞,不悦道:“公公这是威胁本官吗?” “咱家不敢,只不过……” 曲培扫了眼魏莲和谢雨沫,冷哼道:“事关皇子妃性命安危,如果丞相调查不清楚,那么只怕咱家只好报京兆尹了。” 谢兆青脸色更暗。 如果报了官,那他谢家的名声也毁完了。 “哎呀!” 正僵持间,谢元棠清亮的嗓音忽然响起。 听见他的声音,谢兆青心里就是一抖,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她:“你又怎么了?” 谢元棠指着那地上破碎的乌陶瓷罐,拉着司徒砚的手问道:“夫君,那不是你要送给妹妹的礼物吗?怎么碎了?” “嗯。” 司徒砚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可惜礼物被她给吃了。” 魏莲:“……” 谁家礼物送蚯蚓啊! 而且她也不想吃啊! 正抓狂间,就听见司徒砚又说了一句:“那个乌陶罐还是父皇送我的呢。” 谢兆青:“?” 曲培:“!” “这么说,魏莲竟敢摔了御赐之物?” 谢元棠看看魏莲,又看看谢兆青,眨眨眼,朝他竖起大拇哥:“爹爹,你的小妾可真牛逼啊!” 谢兆青:“……” 谢兆青的脸色用铁青已经不足以形容了,黑的就跟煤炭似的,盯着谢元棠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她! 不过谢元棠不在意,她只是好奇地歪着脑袋,单纯无害地问曲培:“公公,摔了御赐之物该怎么办?” 曲培笑里藏刀:“对万岁大不敬者,诛九族!” 魏莲听着这话,倒吸了口凉气“嘎”就厥了过去! 不过她哑巴了,连“嘎”的那声都没能发出来。 一旁的谢雨沫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颤巍巍地抱住谢兆青的小腿:“爹爹,什么诛九族?爹,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爹爹,雨沫的脸好疼啊,你快帮我请大夫……” 她不想毁容,她不想死啊! 在谢雨沫的哭求中,终于听见谢兆青冷酷无情的声音。 “来人,将二小姐和魏莲拖下去!” “二小姐欺负长姐,不尊不敬,杖责五十,罚祠堂幽禁三个月!” “魏莲有辱圣恩,杖责两百,关进后院,半年之内不得擅自出入,罚抄写经书五百遍,谁也不许求情代写!” 第16章 娘子小心! 看见这一幕,丫鬟连忙就要去请老夫人,却被谢兆青一个眼神止住。 “你想去哪儿?” 谢兆青冷声道,这个时候要是再让老夫人出来搅和,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奴婢,奴婢……” 那丫鬟颤巍巍地低着头不敢再动,谢兆青冷哼一声,一摆手让人将魏莲和谢雨沫带走。 直到被人生拉硬拽地拖下去,谢雨沫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谢元棠还是那个谢元棠,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她们了? 还每一步都看透了她们的计划,让曲培和谢兆青都向着她? “谢元棠……都是你害的!” 谢雨沫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被毁了容的小脸狰狞又可怕,身上还散发着癞蛤蟆的臭味,看起来像是从臭水沟里打捞出来似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小贱人……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下人给捂住了嘴。 谢元棠眨眨眼,朝她招招手道:“谢大海,慢走啊!记得回去洗洗澡,自己发臭不要紧,出来恶心别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唔唔唔……” 谢雨沫想破口大骂,可惜被捂住了嘴,憋得小脸通红,只换来了伤口发炎发痛! 谢兆青目光扫了眼被带走的两人,又看向曲培:“如此处置,公公可还满意?” 曲培朝他低了低头,笑着道:“咱家只是个奴才,丞相大人的家事,咱家怎敢多嘴?” “哼!” 你还没多嘴?你话多的都快能出书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司徒砚:“殿下可还满意?那乌陶罐子下官会赔给殿下,至于蚯蚓……” 说到“蚯蚓”两字,谢兆青嘴角都带着恨意。 一条蚯蚓毒哑了他一个妾,偏偏那蚯蚓还是皇子送的。 这他妈能上哪儿说理去! 司徒砚很大方地挥挥手道:“不用你赔,你只要别再让她们欺负娘子就好了。” 谢兆青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殿下宽恕。” 最后,谢兆青才看向谢元棠,他低着头,眼里看不出喜怒,冷声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爹爹说什么呀?棠棠怎么听不懂?” 谢元棠歪歪小脑袋,笑得跟朵小向日葵似的,声音又甜又脆:“对了,爹爹答应过我会安排人照顾娘亲,可别忘了哟~” “要是娘亲有什么不测,棠棠可是会告状的!” 谢元棠拉起司徒砚的手:“棠棠会跟夫君告状,会跟父皇告状,还会跟太傅舅舅告状!” “嗯!我会帮娘子的!” 司徒砚重重地点头,随后大概想到自己能力不够,又皱眉道:“父皇也会帮娘子的!” 谢兆青:“……” 妈的,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后台? 她不就是去给个傻子冲了个喜吗?怎么就忽然敢跟他叫板了? 偏偏他还叫不赢! 谢兆青心里气得吐血,面上却抽搐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为父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他也不敢不做到。 谢元棠这才心满意足,转头看向曲培道:“公公,咱们回家吧,这里太恶心了,留下来我吃不下呢。” “嗯嗯,回家吃。”司徒砚点头道。 曲培偷看了眼谢兆青的脸色,憋着笑道:“好,奴才这就叫人备车。” 本来回门一趟就是流程而已,谁能想到还能被小皇妃玩儿出花来呢?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没拿呢。” 谢元棠说着,小心翼翼踩过那些癞蛤蟆,从角落里翻出零号的小脑袋,抱在怀里道:“好了,咱们走吧!” 众人:“……” 合着这玩意儿是你的啊! “娘子,这不是你送给谢雨沫的礼物吗?” “对啊,她不识货,不给她了,咱们带回去玩儿。” “好啊好啊!” 谢元棠走了几米远,还不忘回过头来冲谢兆青挥手,笑容璀璨(碍眼),声音甜美(刺耳)。 “爹爹,棠棠过几天再回来找你玩呀!到时候棠棠一定请你吃点好的!” 比这次谢雨沫和魏莲“吃”得还要好! 谢兆青呼吸沉重,背在身后的手都气得发抖,颤着唇憋出一句:“你照顾好殿下就行,不必……回来了。” 他谢家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她回来一趟,他都得折寿十年! —— “鞋儿破~帽儿破~” 回去的马车上,谢元棠翘着二郎腿,一边开心地哼着小调,一边翻出小本本在上面写字。 “娘子你在写什么啊?” 司徒砚好奇地凑过来,看见谢元棠写的几个大字: 【复仇进度条10%】 “这是什么啊娘子?” 谢元棠一本正经地道:“哦,这是我的记账本。” “账本?” 司徒砚桃花眼中满是迷茫:“娘子买了复仇进度条这个东西吗?那为什么才10%啊?” “因为才进行了一丢丢啊,给10%都是我大度了。” 司徒砚眨眨漂亮的眼睫,俊脸皱了起来:“娘子,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是不是我太笨了?” 谢元棠好笑地伸出小手,戳戳他的脸蛋道:“谁说你笨了,我夫君今天多帅啊!一点也不笨,超级厉害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娘子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 听到谢元棠夸自己,司徒砚英俊的脸蛋瞬间飞起一片绯红,害羞地问:“我……我真的帅吗?真的厉害吗?” 谢元棠看着眼前的小可怜,虽然年龄上他比她大九岁,可是在她心里,司徒砚才是那个需要她哄的小菜鸟。 不过好在是个漂亮的小菜鸟,比她那些丧尸好看多了!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认真道:“当然了,我骗过你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 马车外,驾车的曲培听见里头传出的对话,嘴角笑容渐渐加深。 他想,有小皇妃在五皇子身边,皇上终于可以放心了。 马车一路上缓缓而行,谢元棠和司徒砚一时看看外面街上,一时讨论回府后吃什么。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惊马声传来! 整个马车蓦地剧烈晃动了一下,谢元棠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 往前栽的一瞬间,谢元棠心里满是懊恼,这副身体实在太弱,她根本就反应不及。 “娘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拉住她,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咚!” 一声巨响,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马车外,一道张扬的男声传来:“哟呵!这不是五弟的马车么!” 第17章 演到你心碎! 谢元棠整个人被司徒砚紧紧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伤。 反倒是司徒砚,因为惯性的缘故整个肩背硬生生撞上了车壁,闷哼一声才停下来。 就这,他停下来后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自己的伤,而是低头紧张地问谢元棠:“娘子有没有磕着?” 一边问一边拉着她胳膊左右细看。 “我没事啦。” 谢元棠小脸紧皱着,担心地看向他的肩膀:“是不是磕到了?疼不疼?” 她刚才一瞬间感觉到他全身紧绷,那力道大得竟让她完全挣脱不得。 谢元棠爬起来,伸出细细小小的手指头戳了戳他肩膀,刚碰到,就听见司徒砚低声叫了一声。 果然磕到了。 谢元棠脸色不大好看,司徒砚看见,小声道:“就一点点疼,我能忍的。” “忍什么忍?” 谢元棠有些生气,正想推开车门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嚣张得欠收拾的声音。 “哟呵!这不是五弟的马车么!” 听见这道声音,司徒砚一下子紧张起来。 谢元棠看见他这样,对来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测。 与此同时,曲培敲了敲车门道:“殿下,皇子妃,可有伤着?” “无事。” 谢元棠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出马车:“外头是哪个粗鲁无礼的家伙?公公快赶走他。” 骑在马上的司徒烨听见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旁边的虞龙顿时怒喝道:“哪来的不懂事的小丫头,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公爷息怒,车里是我们五殿下和小皇妃。” 曲培说完,又隔着车门跟回谢元棠的话:“回小皇妃,咱们遇着四皇子和国公府小公爷了。” 说罢,他人已经下了车,跟司徒烨和虞龙见礼:“奴才给四殿下请安,见过小公爷。” “免礼吧。” 司徒烨没看曲培,只盯着车门,讥笑道:“五弟,四哥好心来看你,你不预备出来见我吗?” “五殿下别是怕了吧?” 虞龙大笑出声,跟手下道:“我听说五殿下去年还尿裤子呢,该不会这会儿已经在车里吓尿了吧?” 车里,谢元棠小脸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她抬手就想推开车门,只是手刚抬起来,就被司徒砚给拦住了:“娘子不要。” 司徒砚脸色有点白,明显很忌惮司徒烨:“不要出去,四哥很凶,他打人很疼的。” 他自己就算了,但娘子这么小这么瘦,四哥拳头那么大,会打死她的。 谢元棠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他打过你?” 司徒砚一僵,犹豫着小声道:“以前打,后来……我躲着他,他就不打了。” 谢元棠听到这话,嘴角微抿,抬手将车门打开。 司徒砚刚想拉她,就听见谢元棠道:“夫君以前能躲,以后也要带着我一起躲吗?躲了他还要躲谁?躲一辈子吗?” 司徒砚微怔。 谢元棠干脆利落地打开门,回头朝司徒砚伸出手:“司徒砚,不要怕,不要躲,堂堂正正地站出来。” 司徒砚愣愣地看着她伸在他面前的小手。 那只手多小啊,估计还没他手的一半大,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掰折了它。 可是却又如此有力量,拉着他坚定地迈出每一步。 谢元棠的声音不低,不止司徒砚听见了,司徒烨,虞龙和曲培等人都听见了。 曲培眼神微闪,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谢元棠。 司徒烨则眯着眼打量起那个小身影来。 谢元棠没下车,而是拉着司徒砚一块儿坐在马车面前驾车的位子。 她小腿一曲一直,明明身量极小,脸上还有鞭痕,但她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副潇洒无畏之态。 脑袋上的双髻被撞歪了一些,俏皮又凌乱地歪扭着,冒出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漆黑的大眼睛打量着司徒烨,声音软软糯糯地,说出的话却让司徒烨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谢元棠见过四皇兄,皇兄特意在我回门之日拦住马车,难道是忽然长了良心,想起还欠我和夫君一份份子钱,特意来补上的吗?” “份,份子钱?” 司徒烨愣了下,连一旁的虞龙等人都呆住了。 他们所有人从没将这桩可笑的冲喜当成正经婚事看待,哪会准备什么份子钱? 可刚才他们惊马拦车已经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这会儿谢元棠声音又不低,惹得吃瓜群众一时间都朝司徒烨看了过来。 众目睽睽,司徒烨难道能说他不是来送钱的,是来找麻烦的吗? 司徒烨坐在马上,进退两难。 他愤愤地盯着谢元棠,咬牙暗骂,好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道德绑架! “咦?难道四皇兄不是来送份子钱的?” 见司徒烨不答,谢元棠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难道,难道四皇兄刚才是故意撞我们的马车的吗?” “呜呜呜……四皇兄,是不是棠棠哪里做错了什么,四皇兄你说,棠棠改还不行吗呜呜呜……” 九岁的小姑娘小手捂着嘴巴,大眼睛露出惊慌又恐怯的表情,凄哒哒地哭得又压抑又惹人心疼。 周围吃瓜的百姓顿时将目光都移向了司徒烨。 “瞧小皇妃多可怜啊,哎呀这么大的人怎么跟个小孩子计较?” “可不是,那么大的马撞过来,要不是小皇妃命大,这不死也得残了啊!” “啧啧,小皇妃真是命苦啊,在谢家被欺负成那样,给他们皇家冲喜救了五皇子,他们不感激不说,还这样欺负人。” 议论声连连,虞龙不耐烦地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小声道:“别说了别说了,这可是四皇子,他背后可是虞贵妃和国公府啊。” 司徒烨听着这些声音,沉了脸盯着谢元棠:“弟妹不要信口雌黄,本宫何时故意惊马了?方才不过是意外而已。” “那……” 谢元棠捂着小脸的手指从中间分开,露出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这么说,四皇兄当真是来送份子钱的了?” 司徒烨:“……” 所以,他要不就担了恶名,要不就乖乖送钱? 第18章 她就是救了五弟的谢元棠? “臭丫头你别胡扯!” 虞龙指着谢元棠就骂:“我们才不是来给你送钱的!” “那是来故意撞我们马车的?”谢元棠歪着头问。 虞龙:“……” 司徒烨没好气地瞪了眼虞龙道:“还不给我闭嘴。” 谢元棠眨眨眼,看看虞龙,又看看司徒烨:“四皇兄,两个可能,你总得选一样吧?” 司徒烨深吸口气,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憋屈。 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偏偏真的丢不起这脸! “我当然是……来送份子钱的。”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谢元棠都能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但那就对了! 敌人越憋屈,她就越高兴!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的手道:“夫君,还不快谢谢四皇兄,他可是第一个给咱们送份子钱的人呢!” 司徒砚乖乖点头:“谢谢四哥。” 曲培忽地一抖:“……” 小皇妃这张嘴啊,是真不吃亏。 第一个送份子钱的人…… 这不是明着说其他皇室宗亲,大小臣子都没表示吗? 这这这…… 只怕今天过后,不知道多少人会上赶着给五皇子府补送份子钱! 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再想想宫里头那几位不好惹的,曲培就觉得五皇子府的安静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不过…… 曲培又看了看正乖乖往外掏份子钱的司徒烨,又觉得有古灵精怪的小皇妃在,指不定今后吃瘪的会是谁呢! 另一边不止曲培听懂了谢元棠的意思,除了司徒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本来还不高兴的司徒烨忽的一怔,心情莫名就舒畅起来! 他是第一个! 哈哈! 一想到日后几个皇兄和皇姐都要咬牙切齿地往外掏钱,司徒烨就觉得……嗯,这钱掏的值! 与此同时,周围人再次议论起来。 “原来那些皇子公主全都没给份子钱啊!” “啧,怎么皇室的人都这么抠吗?亲弟弟成亲都不表示,还不如我们庄稼汉呢!” “估计他们都看不起五皇子呢,唉,五皇子和小皇妃好可怜啊。” “可不是嘛!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司徒烨就觉得,不行,他得想办法让那几个家伙大出血! 不能就他一个人倒霉不是! 想到这里,原本只打算送个玉佩敷衍的司徒烨顿了顿,改为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沓银票。 少说也有五千两。 唔…… 司徒烨想了想,好像还是不够多。 左右看看,司徒烨灵光一闪,跳下马道:“本宫说了不是来找事儿的,本宫本来就是来……送马的。” “送马?” 这下不止谢元棠惊呆,连虞龙都呆住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司徒烨的马乃是十大宝马中的乌骓,是他们千辛万苦才从马商那里得来的,今儿才第一次骑出城。 结果他转眼就……送人了? 司徒烨却想的是,他宝马多的是,可能让太子和二皇兄大出血,他就觉得爽快! 司徒烨挑衅地看着司徒砚和谢元棠:“不过我这乌骓马可不是谁能能骑的,我愿意送给你们,但你们也要有本事驯服才行。” “好说。” 谢元棠目光在那乌骓马上扫了一眼,眼睛就亮了,拉着司徒砚就道:“夫君,我们骑马去。” 司徒砚刚想说自己不会,就看见谢元棠朝他眨了眨眼睛,于是抿了抿唇没说话。 两人从车上换到马上,曲培很是担心地看着两人:“殿下,皇子妃,要不还是回府再试?” “不用。” 谢元棠小手一挥,趁着没人注意,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乌骓马脖子上。 下一瞬,乌骓马忽然开始嘶鸣,前腿腾空而起。 “娘子小心!” 司徒砚就坐在谢元棠身后,见状连忙抱紧她,一手本能地勒紧缰绳。 同时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迫使乌骓马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司徒烨本来在看戏,但看见这一幕却微微怔了怔。 那个傻子……怎么会如此娴熟的控马术? “吁~” 谢元棠拉紧绳子,看着乖乖臣服的乌骓马,甜甜地一笑,拍拍它的马头道:“马儿真乖,以后就给你起名叫小乖吧。” 司徒烨和虞龙同时脚下一滑。 一想到他重金买来的宝马以后要叫“小乖”这种名字,司徒烨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多谢四皇兄送我们小乖。”谢元棠坐在马上,朝司徒烨笑笑。 司徒烨却笑不出来,他一是没想到两人真能降服乌骓马,二是方才司徒砚控马的那一幕让他起了疑心。 目光沉了沉,司徒烨忽然道:“五弟和弟妹真要谢我的话,后日围猎就记得参加,别辜负了如此宝马。” “围猎?” 谢元棠愣了下,司徒砚微蹙眉头:“可是……” “怎么,五弟不想去?” 司徒烨唇角带着挑衅的弧度:“还是不敢去?” 虞龙在一旁冷哼道:“五殿下不敢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从来没有参加过,怕是看见兔子都能吓趴了吧!” 司徒砚低着头,下意识去看谢元棠。 谢元棠也在看他,这一次,她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微笑地仰头看着他:“夫君想去,我们就去,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司徒砚愣了下:“我决定?” 谢元棠点头:“嗯,夫君决定。” 她黑亮的眼眸中没有冷嘲热讽,没有看不起他,只有鼓励。 仿佛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正常的。 司徒砚沉默片刻,缓缓深吸口气,转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司徒烨:“四哥放心,后日围猎,我会去的。” 他这话一出,曲培顿时又惊又喜,谢元棠则是缓缓笑了。 司徒烨目光微闪,沉声道:“好啊,那就后日围猎场见,五弟可别迟到。” 说罢,飞身骑上手下的马,打马离开。 虞龙瞪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冷哼一声才率人跟上。 他们一走,谢元棠便叫曲培:“公公坐车,我和夫君骑马回府。” “殿下和皇子妃当心啊。”曲培不放心地叮嘱。 谢元棠朝他挥挥手,跟司徒砚骑马慢悠悠往回走。 一人高的大马上,谢元棠小小的身子被司徒砚遮住大半,两人一高一低,一大一小。 明明哪哪都不合适,却又偏偏奇异的和谐。 二楼某间靠窗的茶座。 一道幽深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那两道走远的身影,半晌,忽然低喃出声。 “她就是冲喜救了五弟的谢元棠?” 第19章 您现在……是殿下吗? 回到皇子府后,谢元棠跟司徒砚还舍不得小乖,硬是在马厩待到傍晚时分,曲培第三次来喊两人吃饭,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乖,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哦~” 看着两个主子这般小孩心性,曲培好笑地摇了摇头,继而又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两个小主子如此单纯,如今是圣恩眷顾,日子还好过些,往后可怎么办呢? 晚饭过后,曲培才提出要回宫的事情。 谢元棠也没多意外,毕竟曲培的任务是帮他们料理皇子府中的下人,如今早已整顿妥当,再加上今日回门发生的事情,还有街上遭遇司徒烨的事,只怕他都是要向司徒擎禀报的。 谢元棠眨眨眼,问曲培:“公公,后日的围猎父皇会去吗?” 曲培以为她担心会被司徒烨找麻烦,就点点头安慰两人:“小皇妃不必担心,圣上重武,每一季的皇家围猎都会亲自去的。” 谢元棠看了眼司徒砚,眼珠子转了转,小脸上露出些许胆怯:“那我和夫君直接去没有关系吗?毕竟父皇没有叫我们去。” “这……应该没事的。” 曲培也看了眼司徒砚,知道俩小主子不懂这些,就解释得详细些:“皇家围猎不止皇室可以参加,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及其家眷,不论男女都可参加,往常……圣上担心五殿下去了不习惯,才没有特意叫上他。” 他这话说得还是委婉了,实际上,整个玄昭国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位五皇子,默认他什么宴会和活动都不会去。 谢元棠知道他们可以去猎场后就松了口气,她没办法改变过去,但今后……她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主动融入这里的生存法则。 第一步便是让所有人知道她谢元棠的存在,知道五皇子府从此变了,不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存在! 亲自送曲培离开后,谢元棠又找来白芙和红蕖两人,问起司徒烨和虞家的事情来。 红蕖性子直率,也不会想那么多,自打知道那匹乌骓马是怎么来的以后,她就直夸谢元棠厉害。 “宫里那几位爷,除了太子殿下外,最难相处的就是四皇子了,谁都不敢得罪他,皇子妃您竟然能让他把乌骓马送给您,真是太厉害了!” 谢元棠对宫里的事情不了解,就问:“为什么谁都不敢得罪他?” 红蕖愣了下:“您不知道吗?四皇子的母妃可是虞贵妃啊!” 谢元棠眨眨眼:“谁啊?没听过。” 红蕖:“……” 他们这位小皇妃到底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一旁的白芙听见谢元棠这么说,心里更担忧了,微蹙眉心道:“虞贵妃深受荣宠,更是生下四皇子,而且虞贵妃母族是虞国公府。” "虞国公年轻时曾征战西南,手握百万大军,是皇上最倚仗的武官,如今虞世子还是西南督抚,官至三品。” 顿了顿,白芙看着谢元棠道:“今日殿下和皇子妃遇见的虞龙,就是虞世子的长子,虞家嫡系长孙,在外大家都叫他小公爷。” 谢元棠听完白芙的解释,小手托着腮思索片刻,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司徒烨后台很硬,不好惹?” 白芙和红蕖同时点头。 谢元棠看了眼司徒砚,又问白芙:“那跟言家比如何?夫君可是有个太傅舅舅呢,虽然一文一武,但也不能差那么多吧?” “这……” 白芙犹豫着,小心瞄了眼司徒砚,没说话。 倒是司徒砚想了想,老实道:“娘子,舅舅……以前没管过我的。” 除了给他两个随侍外,这么多年言家几乎没有在司徒砚的生活中出现过。 谢元棠惊了:“可是上回在宫里,他明明很帮我们的啊。”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白芙这会儿才开口,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言太傅人品高洁,言家其他人又不涉官场,只怕他们并不清楚殿下的难处。” 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插手。 谢元棠听懂后便沉默了。 她一直知道司徒砚处境艰难,却没想到艰难至此。 每个皇子背后都牵扯极深,唯有他,爹不疼娘不爱,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 谢元棠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正眼巴巴看着她的傻夫君,小手戳戳他的脸颊道:“小可怜啊。”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眼神清澈单纯:“娘子是在说小乖吗?” “噗~” 谢元棠被他这话逗笑,点点头道:“嗯嗯,是在说小乖,它一个人在马厩太可怜了,明天我们带它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去哪里?” 司徒砚兴奋地问。 谢元棠想了想道:“就去找言墨吧,你不是说他受伤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好啊!” 司徒砚点了点头,嘴角刚扬起一个笑容,又塌着肩膀道:“以前杜韦打我,言墨总是帮我挡,他的伤就越来越重,我才不让他住这里的。” 有杜韦那些刁奴在,言墨只要留在皇子府中,只怕伤永远也好不了。 谢元棠明白,于是道:“没关系,明日我们带着马车去,把他接回来。” 反正如今皇子府中他们说了算,再不会有刁奴生事了。 “嗯。” —— 次日。 谢元棠跟司徒砚驾着马车到了言墨的住处。 谢元棠之前以为言墨就算是个下人,住的地方至少也能遮瓦避雨,却不想到了以后,看见的竟是一间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茅草房。 “这……” 谢元棠震惊了,转头看向司徒砚,却发现他也满是震惊。 合着他不知道言墨住在这儿? 两人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木瓢,应该是要去盛水。 “言墨!” 司徒砚出声,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进还是退。 言墨看见司徒砚,眼中满是惊讶,随后眼眶便红了:“殿下……” 言墨扔开木瓢,拄着拐踉跄走过来,就要给司徒砚行礼,被司徒砚拦住了:“你别跪,你的腿,你的腿……” “言墨没事,殿下,您怎么来了?” 言墨顿了顿,探究地看向司徒砚,迟疑地问: “您,您现在……是殿下吗?” 第20章 他还有不是殿下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见一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从司徒砚身后探出来。 言墨吓得倒吸了口凉气,瞬间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司徒砚扶着他,这会儿只怕已经跌地上了。 “你,你……” 言墨惊讶地看着谢元棠。 谢元棠也在打量他,那双黑琉璃般的眸子眨了眨,长睫呼扇呼扇的,可爱又机警。 “什么叫他现在是殿下吗?”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问:“他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站着的司徒砚也满是狐疑地看着言墨,鹦鹉学舌似的跟着问:“对啊,我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言墨:“……” 他镇定下来,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谢元棠,目光停留在谢元棠身上两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道:“您是小皇妃?” “对呀。” 谢元棠笑着朝他挥挥手:“初次见面,我叫谢元棠。听夫君说你受了伤,特意来看看你的。” 言墨一怔,低着头恭敬道:“言墨多谢殿下,多谢皇子妃。”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还没说呢,什么叫他现在是殿下?难道他还有不是殿下的时候?” 言墨顿时一噎,怎么这小皇妃如此敏锐?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她竟然就察觉了? “不,不是……” 言墨结巴着解释:“属下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状况。” 谢元棠还听懂,倒是司徒砚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发病是吗?放心吧,我很好的。” 谢元棠眨眨眼,反应过来了。 合着他是怕司徒砚现在神志不清醒? 这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但…… 谢元棠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看着言墨,司徒砚对他很是愧疚,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腿道:“都是我不好,才让你伤成这样的。” 言墨连忙道:“殿下不必难过,属下已经没事了。” 谢元棠看看两人,又看看周围:“你就住这里啊?” 言墨微怔,点头道:“是。” 谢元棠指指他的屋子:“我能进去看看吗?” 言墨看了眼司徒砚,犹豫着道:“只怕……里面太脏,污了您的眼。” “污不了污不了。” 谢元棠摆摆手不在意,一边已经走了过去,司徒砚和言墨跟在他身后。 言墨还在小声问着司徒砚的状况:“殿下当真无事了?真的……是小皇妃冲喜将您救回来的?” “嗯,是娘子救的!” 提及谢元棠的时候,司徒砚眼里都是笑意:“娘子对我可好了,还帮我打杜韦。” 言墨显然听说了一些事,眼下听到司徒砚这样说,难免还是有些惊讶:“这么说那些传闻竟是真的……那皇上和太傅……真的没有怪您?” “没有啊,父皇和舅舅还帮我了呢。”司徒砚扶着他道,“你跟我回去吧,我给你请大夫,府里现在没有人会打人了。” “啊!四皇兄还送了我小乖!” 司徒砚指着门口那匹乌骓马:“明天我和娘子还要去围猎呢!下次等你伤好了,你跟我们一块儿去。” 言墨看着司徒砚,听着他这么说,眼眶渐渐湿了。 他跟着司徒砚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因为从小痴傻,司徒砚受了不少欺负,也不愿跟人交流,在人前更多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现在的司徒砚,虽然还是会说些单纯笨拙的话,虽然还是跟不上其他人的思维方式,但他已经敢出门,敢站在人前说话。 这在以前十多年里是想也不敢想的事,除了那位出现时才……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泉水般清灵的声音忽然打断言墨的念头,他忽地一滞,看向屋子里。 谢元棠正站在桌前,好奇地看着他。 那双大眼睛好像什么都没有,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似乎能轻易被看透一切。 言墨下意识点点头:“是,我一人住。” “哦~” 谢元棠点了点头,指指角落里的酒瓶,声音乖巧又可爱,“喝酒伤身,你都病了,少喝酒才是。” 言墨呼吸一滞,连忙低头应道:“皇子妃教训的是,言墨谨记。” 这个茅草屋实在是简陋得很,简直可以和原主住的柴房相比了,谢元棠他们索性也没停留,直接让马车拉着言墨回府了,她则和司徒砚骑着小乖一路溜达回去。 到了府中,白芙已经提前请来了大夫给言墨治伤。 好在只是骨折,大夫开了方子就离开了,谢元棠想了想,从空间研究所里拿出一只营养液,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倒在了茶壶里。 这瓶营养液起码能让他的伤势好一半。 她目前不能暴露太多,只能用这种方式,而且…… 她总觉得言墨隐瞒了一些事。 那句“您现在是殿下吗”,总让她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谢元棠和司徒砚起了个大早。 他们今日要去围猎,不过在去之前,谢元棠还要准备些东西。 “红蕖,我的小包包呢?” “在这里在这里!” 红蕖将一个斜挎的碎花小布包给谢元棠戴在身上。 谢元棠又飞快地跑进书房,抓了几样东西塞进小包里。 言墨将马车套在小乖身上,回头对两人道:“殿下,皇子妃,都准备好了。” 顿了顿,他还有些不放心:“殿下,要不属下还是跟着去吧?” 猎场那种地方,一听就知道安生不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等着“送份子钱”的人,言墨只怕他一个不跟着,回来以后他家殿下和皇子妃能被剥掉一层皮。 “不用不用,你在家里养伤吧。” 不等司徒砚回答,谢元棠就摆了摆手道:“白芙也留下看家,红蕖跟我们去就行了。” 他们就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下人,再说都带去了,府里被人摸进来怎么办? 红蕖在言墨和白芙的双重压力下,郑重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殿下和皇子妃的。” 白芙叹了口气,心说就是因为你跟着,她才更不放心了啊。 马车一路向着皇家围猎场出发。 谢元棠和司徒砚坐在车里,司徒砚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娘子,我们真的要把那个给父皇和舅舅吗?万一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第21章 做嫂子的,不会跟你计较滴! “不喜欢咱们就再带回家自己欣赏呗。” 谢元棠笑着拍拍腰侧的碎花小挎包:“夫君不要担心,我保证父皇和舅舅看见你送的礼物一定会开心的。” “可是……” 司徒砚有些犹豫,他没自己送过礼,除了言墨和言枫,从来没有人会对着他笑,更别提喜欢他送的东西了。 看出司徒砚紧张的情绪,谢元棠想了想,拿司徒烨举例:“送礼重在心意,礼物贵重反倒是其次的,至于收礼的人喜不喜欢,那更是别人的事情,就像四皇兄送我们乌骓马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们喜不喜欢啊。” 司徒砚认真听着她的话,桃花眼一亮道:“娘子的意思是,不管父皇和舅舅开不开心,我都要送,因为这代表我自己,对吗?”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手指头戳戳他漂亮的侧脸:“夫君真聪明!” 司徒砚被夸得小脸微微泛红,憨笑着,心里那点紧张倒是渐渐消散了,转而跟谢元棠讨论起待会儿骑着小乖去哪儿玩的事情来。 见他已经没了先前的自卑,谢元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可以帮他制造多一些的机会,可以教他慢慢成长,可以弥补他智力的不足,但是唯一代替不了他的姿态。 一个人可以能力不够,但决不能自卑怯懦,否则就算她做再多,皇室的人也不会真正将他们放在眼里。 快晌午的时候谢元棠他们才赶到。 皇家猎场周围自有重兵把守,见到司徒砚的时候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五皇子竟然会来。 谢元棠当没看见他们的眼神,只让红蕖将行李拿过去,她则和司徒砚先去见司徒擎。 只是去的路上,皇上没见着,倒是先遇着了个熟人——司徒烨。 “呦呵!这不是我五弟和五弟妹嘛!” 司徒烨正跟其他几人说话,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过来,顿时发出阴阳怪气地声音:“五弟还真来了啊,莫不是等不及,亲自来找其他几个兄弟姊妹要份子钱来了?” 边说,他边拍了拍身边锦衣少年的肩膀,对司徒烨道:“喏,巧了,老六,你还没给份子钱吧?” “可得小心了,咱们这位五弟妹嘴巴可厉害得很呢!” 司徒煦挑了挑眉,轻蔑地斜了眼司徒砚,又扫了眼他身旁的谢元棠,讥讽道:“就这么个豆芽菜?四哥,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一脚就能踩死的玩意儿,也值当你赔上乌骓马,切~” 谢元棠看着这位六皇子,不得不说司徒家的基因都不错,十六岁的司徒煦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那眉眼间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阴鸷之气,微微下吊的眼尾更是显得乖张。 一看就是那种到处惹事的叛逆期。 “啧。” 谢元棠撇撇嘴,嘟囔了声:“又是个刺儿头中二病!”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当下拉着司徒砚就要绕路走。 见两人完全不理他,司徒煦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更怒了,大吼道:“喂!听不见我在跟你们说话吗?谁准你们走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他一眼:“听不见,我只是个豆芽菜嘛,豆芽菜可没长耳朵。” 司徒煦:“……” “噗哈哈哈哈!” 看着比自己还要无法无天的六弟吃瘪,司徒烨毫不客气大笑出声:“我就说了她嘴巴厉害得很吧!” 司徒煦阴沉着脸,瞪着司徒砚:“五哥,她没听见,你也聋了吗?” “可是……” 司徒砚皱了皱眉头,那双天下独一的桃花眼眨了眨,满是不解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在跟四哥说话吗?” 司徒煦:“……” 司徒砚说完,大概是看出司徒煦脸色不好看,想了想又补充道:“六弟不要担心,我不要你份子钱了。” “我担心?” 司徒煦声音都劈了,大步走过来:“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给不起钱吗?” 司徒砚有点犹豫,他还是不太敢跟他这几个兄弟对着干。 谢元棠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直接说:“难道不是吗?你不想给我们份子钱,又说乌骓马太贵,不就是说你没钱吗?” “放心,我和夫君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也算是我弟弟,做嫂子的,不会跟你计较滴!” 她大度的挥挥小手。 偏偏她身高只到司徒煦腰间,小胳膊挥来挥去,更像是嘲讽了! 司徒煦倒吸口气,觉得胸腔都要炸了,低头盯着谢元棠,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 他是弟弟? 她是嫂子? 司徒煦拳头捏得咔咔直响,狞笑道:“谢元棠,你胆子够大。” 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踩在他头上! 谢元棠歪着小脑袋,双髻上的铃铛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听不出司徒煦的威胁似的,笑容灿烂道:“六弟不要难过,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挣钱的,实在不行等你成亲,我和你五哥会接济你的。” 接济…… 司徒煦被这个词刺激得彻底炸了,大吼道:“谁要接济!你以为老子是乞丐吗?” “你吼什么?” 司徒砚皱紧眉头,将谢元棠拉到身后,不悦地看着他:“不许吼娘子,她是你嫂子!” 司徒煦:“……”扎心一刀! 一口闷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司徒砚,趁我动手打你之前,你最好赶紧跑。”司徒煦恨恨地瞪着他。 司徒砚更疑惑了:“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啊,是你叫住我的。” 司徒煦:“……” 司徒砚看着他开始发青的脸,好心劝道:“我们走了,你别生气了,娘子说生气伤身,严重会死人的。” “你咒我死!” 说他穷,说他是弟弟,现在还咒他! 司徒煦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你们俩给我站住!” 司徒煦大步走到两人跟前,手都在颤抖。 颤抖着…… 往外掏钱。 “谁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的是钱!” “不就是份子钱吗?给给给,都给你们!” 司徒煦先掏银票再拿玉佩,气急败坏得跟疯了一样,全扔谢元棠怀里。 “看好了!这玉佩是天山玉泉下的泉眼所产,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比之乌骓马只贵不贱!” 第22章 拿她当棋子! 谢元棠笑容绚烂得堪比正午的太阳。 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一堆银票和玉佩,笑嘻嘻地道谢:“六弟真土豪!嫂子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不许叫我六弟!” 他才不要给一个九岁的女娃当弟弟! 司徒煦气得恨不得拧断她那细小的脖子,瞪着她道:“滚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俩!” 还有,他为什么要她保佑! 他本来就会长命百岁! 谢元棠拿到钱,二话不说拉着司徒砚就跑,好像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司徒煦给要回去似的,气得司徒煦破口大骂。 旁边看戏的司徒烨全程憋笑吃瓜,这会儿才悠哉道:“怎么样,我就说五弟如今不同往日了吧。” 司徒煦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就想看那几个倒霉吗?” 没有了谢元棠和司徒砚在场,他脸上的愤怒和暴戾全都收敛了起来。 仿佛方才被气炸的不是他本人似的,目光深沉冷静,半点气恼都没有。 “难道六弟就不想看吗?” 司徒烨勾着唇角,摸了摸下巴道:“宫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也该有人搅一搅这摊浑水了。” “我看,五弟和咱们这位小皇妃就是最合适的棋子,六弟觉得呢?” 司徒煦没说话,只是沉默片刻后,阴笑一声道:“那也得看他们的本事,那几位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司徒烨做头,他垫局。 但也要看谢元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将上头那几位拉下马来! “希望五弟妹不要让我失望,让这场围猎多点热闹看才好!” —— 等走出老远,司徒砚还对方才司徒煦的暴怒心有余悸,忍不住问:“娘子,六弟是疯了吗?” 不然怎么会忽然给他们那么多钱? “可能吧。” 谢元棠将银票全放进碎花小挎包里,又将那枚玉佩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看,眼珠子一转朝司徒砚招招手:“夫君低一点。” “哦。”司徒砚乖乖弯腰,谢元棠将那枚温玉挂在他腰间,满意地拍了拍,“好东西就要亮出来,给所有人看到。” 最好,给其他没有送份子钱的人看见,她现在也是穷得很,送钱上门这种事,多多益善! 不多时,继四皇子之后,六皇子大手笔送份子钱的事情,像雨后春笋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家猎场。 上到皇帝妃子,下到官员侍卫,没有不知道的。 于是等谢元棠和司徒砚来给司徒擎请安的时候,就听见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徒砚腰间的玉佩:“听说你们这两日收了不少份子钱?” 司徒砚点点头:“四哥送了我们一匹乌骓马,六弟送了一块很好看的玉佩,还有好多钱……我不记得多少了。” 他一脸单纯,跟司徒擎说话时也没了先前的胆怯,反而大方坦诚,尤其那双眼睛,赶紧得仿佛一丝杂质都没有。 司徒擎微微一笑,看着这个被他忽略许久的儿子,想起曲培说的那些话,眼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既然来了,这次就好好学学,朕不要求你骑射精湛,但能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他对这个儿子要求不高,能如现在一般,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司徒砚乖乖点点头:“父皇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司徒擎嗯了声,正想着今日好像安静了点,一转头就看见往常话多的谢元棠这会儿正低着小脑袋,两只小手正在碎花小挎包里掏啊掏,看起来像一只笨拙的小仓鼠。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她:“谢元棠,你在找什么?” “父皇等一下,我这包里银票太多了,不好找。” 司徒擎:“……”他那六儿子到底送了她多少份子钱! 好一会儿,谢元棠才从里面翻出两张叠好的纸来,松了口气小跑上前。 “父皇你看,这是夫君送给您的礼物哦~” 随着她跑到近前,头上的铃铛步摇声音清脆,看起来可爱极了。 “哦?” 司徒擎有些惊讶,看看那张纸,又看看司徒砚:“朕也有礼物?” 司徒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皇帮我赶走杜韦,我也要谢谢父皇的。” 司徒擎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份礼物是他儿子给他的谢礼? 他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当爹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为这个儿子真正做过什么,唯一一次帮他,竟还收到了谢礼。 将那两张大纸展开,司徒擎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张写好的大字。 “开开心心,万事顺遂。” 很简单的祝福语,甚至字也写得不好看,但却足以让司徒擎心头微震。 他看着那八个字,又看看司徒砚:“这是你写的?” 这个儿子自幼痴傻,从未上过学堂,认字都困难,更别提笔墨了。 如今竟然会写字了! “娘子教我的……” 司徒砚点头,红着脸道:“刚开始学,写得不好。” “父皇,夫君写了好多张呢~” 谢元棠小胳膊伸开比划着:“一屋子那么多哦,手都写酸了,这两张是写得最好的,所以送给父皇。” 司徒擎看看脸上害羞,却没有怯懦躲闪的儿子,再看看灵动大方的小儿媳,嘴角笑容更甚。 “元棠认得字?” 谢元棠微愣,想了想道:“以前住在农庄的时候,见过别人写,偷偷学的。” “好,好啊!” 司徒擎点点头,摸摸她的小脑袋:“元棠教的好,砚儿学的也好!” 司徒砚见父皇没有生气,反而还表扬了他,桃花眼不由弯了弯:“父皇喜欢就好,我……以后学更多字,再写给父皇看。” 司徒擎想了想,干脆大手一挥道:“这样,你们两个回头都去学堂上学去。” 儿子肯学那是好事,他当然也希望司徒砚越来越好。 司徒砚愣了下,谢元棠反应更快,拉着他就道谢:“多谢父皇。” “哦,对了。” 司徒擎看着谢元棠,笑了笑道:“皇后跟朕提了你学规矩的事情,等这次围猎回去,你可就得去宫里报道了。” “啊?” 谢元棠呆了,犹豫着问:“我能不去吗?” 司徒擎似笑非笑:“你说呢?” 谢元棠:“……” 靠! 第23章 小三,你的裙子质量不太好啊 从司徒擎那里回来的时候,谢元棠还闷着小脸闷闷不乐。 红蕖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六皇子的事情,惹皇上发怒了?” “父皇没发怒啊。” 司徒砚手里还拿着块糕,闻言道:“父皇还留我和娘子吃过午饭才回的。” “那……” 红蕖疑惑地看看谢元棠,谢元棠撇撇嘴道:“父皇说围猎回去后,我和夫君可以去学堂上学了。” “真的?”红蕖兴奋地道,“这可太好了,这说明皇上看重殿下和皇子妃您啊,您不高兴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谢元棠小脸更臭了:“父皇还说我除了去学堂,还得进宫跟皇后学规矩,你说我能笑得出来吗?” 红蕖:“……那是不能。” 想起姜皇后那张伪善的脸,谢元棠就觉得心里窝火,忍不住嘟囔了句:“老妖婆!” 想用宫里的规矩来整她?那也得看看谁斗得过谁! 看着自家小皇妃战斗劲儿十足的样子,红蕖后背忽地一紧,总觉得……有人要遭殃了! 晌后,谢元棠照例递给司徒砚一支营养液。 因着司徒砚体内的余毒未消,她现在的身体又太弱,没办法帮他将毒素除干净,于是只能每隔几日让他吃一枚解毒丸,再喝支营养液。 这样就算一时半会儿除不了体内的毒,也能保证他的身体抵抗性越来越强,等她再恢复一些力气,便能帮他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 自然,这些司徒砚都是不知道的,他只当谢元棠给他吃的是一种很新奇的茶。 “娘子,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的茶叶放在哪里了啊?”司徒砚好奇地看着茶杯,“而且每次喝完你给我的茶以后,我都觉得很舒服,好像充满了力气似的。” 谢元棠心说那当然了,末世第一医学博士配制的营养液给你当水喝,就算是头死牛也能活蹦乱跳了! 不过到底受毒的影响,司徒砚没多会儿就睡了,谢元棠被皇后气得睡不着,索性带着红蕖出门在附近小花园溜达。 刚走出院门就看见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年轻女子一身淡粉色的宫裙,数着斜云髻,耳边坠着两颗和衣服同色的粉珍珠镂金耳环,那周身的傲然和骄横之气,谢元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定又是哪位公主了。 她身旁跟着一个同样穿戴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端丽,只看外貌倒是很赏心悦目的美人一个。 “糟了皇子妃!是三公主!” 红蕖一眼看见来人,立刻就急了:“怎么办?三公主一定是来找您麻烦的。” “找我麻烦?” 谢元棠眨了眨眼:“为什么?” 宫里那几位,她只见过四皇子司徒烨和六皇子司徒煦,这三公主哪儿来的? 她正疑惑着,就听见红蕖小声道:“当然是因为您拿了六皇子的玉佩啊!” 谢元棠愣了下,终于想起这位三公主是谁了。 三公主司徒凤,和六皇子司徒煦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姐弟俩,其母妃俪妃虽然母族比不上虞国公府势大,但却是目前最受皇上喜欢的一位。 也因此,司徒煦和司徒凤这对姐弟俩在行事作风上,可谓跟司徒烨不相上下,甚至更甚。 谢元棠理清楚这背后的人物关系,倒是没有慌乱,只是有些好奇地盯着司徒凤的脸瞧,小声嘟囔了句:“这对龙凤胎倒是长得不大像……” 她声音低,红蕖没有听清楚,还在着急地问:“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奴婢还是去叫殿下起来吧!” 虽然他们殿下来了也没多大卵用,但好歹是皇室一家人,总比小皇妃自个儿面对要好一些。 谢元棠抬手阻止她,嘴角一弯笑得不以为意:“不用,她们只是来送钱的。” 送钱的? 红蕖看着气势汹汹的司徒凤,没忍住问了句:“皇子妃,您……确定吗?” “当然,这都是我的财神爷呢!” 谢元棠说完,看着已经走近的司徒凤,自如地走上去,亲切地叫了声:“三妹妹!” 司徒凤:“……” 她想起弟弟说的话,当下黑着脸瞪着谢元棠:“谁是你三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叫本公主三妹,你找死吗?” 红蕖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行礼,心里正想着怎么求三公主放过她家小皇妃,就听见谢元棠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不叫三妹叫什么?难不成要叫你……小三?” “啪叽!” 红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司徒凤的性子跟司徒煦简直一脉相承,甚至更火爆。 谢元棠这话刚落,司徒凤的巴掌就扇了过来:“小贱人!本公主撕烂你的嘴!” 她可没有她弟弟那些规矩。 什么不打女人不打小孩,在她这里统统没有,谁惹她不高兴,她就打谁! 可惜巴掌落了空。 谢元棠仗着身高,哦不,身低优势,毫不费力地往前一扑就躲过了那个巴掌。 而谢元棠扑的动作却没停下,直接抱着司徒凤的大腿就冲了过去。 “哎呀!怎么回事,好像站不稳了呢~” 谢元棠假惺惺地喊了声,顺手抱住司徒凤的腿,小手往下大力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司徒凤昂贵奢华的宫裙瞬间碎裂,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裤。 “啊……你干什么!” 司徒凤还没反应过来,底下就突然一阵凉快。 她慌乱地连忙搂住碎裂的裙摆,身旁的宫女也傻眼了,一个个赶紧扑上前去,又是脱下衣服帮她遮挡,又是围起来不让身后的侍卫看的。 一时间一个个都忙碌了起来,只有谢元棠全身而退。 小手里还抓着两片粉色的布料,随风飞扬着,宣告着她的战绩! 红蕖紧张地看着她:“皇子妃,您……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谢元棠笑着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有事的可不是我。” 红蕖看看那头乱成一团的众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心说看出来的,有事的不是您,但搞事的是您啊! 谢元棠笑着冲司徒凤招招手道:“小三,你的裙子质量不太好啊。” 第24章 见鬼都能扒层皮! 司徒凤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谢元棠!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谢元棠眨眨眼,无辜地望着她:“为什么?明明是你先打得我,我躲的时候没站稳才会撕了你的衣服,如果你不打我,我也不会站不稳了呀。” 司徒凤身上裹着宫女们的衣服,恨恨地推开身边的人,指着谢元棠道:“还不是你先辱骂本公主,你叫本公主什么?” “小三呀。”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单纯:“明明是你不让我叫你三妹妹的,直呼姓名你又要说我不尊重你,难道叫你小三也不行?” 顿了顿,她长吁了口气道:“唉~当人嫂子可真难啊!” “谢!元!棠!” 司徒凤气得跺脚,冲上前就想打谢元棠,结果她那边一伸手,谢元棠就也伸出了手,做出了要扑过去的架势。 司徒凤:“……” 这一巴掌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哼,真没想到五皇妃竟然是这样的!”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难道丞相大人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简直贻笑大方!” “谁在说话?” “红蕖你听见了吗?” 谢元棠掏掏耳朵,仰头看来看去,就是故意不看声源处。 “谢元棠,你在看哪里!” 一直跟在司徒凤身边的美貌女子走上前,盯着谢元棠道:“本小姐在这里,你在看哪儿?” 谢元棠仰头看着这人,没吭声,而是小手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你也是公主?” 那人愣了下,还没说话,司徒凤就替她开口道:“这位是工部侍郎陆大人的千金,陆紫珊。” 司徒凤顺带鄙夷地瞥了眼谢元棠:“紫珊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跟你这种废物不一样!” 听着司徒凤这话,陆紫珊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傲视着谢元棠。 “工部侍郎的女儿。” 谢元棠眼尾一挑,忽然笑着问:“工部侍郎的女儿比皇子妃的位份还大吗?已经可以见到本妃不行礼了?” 陆紫珊骤然一僵,转头委屈地看向司徒凤:“公主……” 司徒凤冷哼道:“谢元棠,你少在那里拿着鸡毛当令箭,紫珊跟别人可不一样,要不是她因替家人守孝三年,本来这五皇子妃合该是她的!哪里还轮得到你这种货色!” 谢元棠恍然大悟,她就说怎么这陆紫珊一出场,看着她的眼神中就满是敌意,比司徒凤还要恨她,原来还是“情敌”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凉凉道:“那又如何?今日五皇子妃是我谢元棠,不是她陆紫珊。” 司徒凤眉头微皱,一旁的陆紫珊眼神沉了沉,面上却是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公主不必替紫珊说话,紫珊……愿意行礼。” 说罢,她深吸口气,不卑不亢地给谢元棠跪下:“陆紫珊见过皇子妃。” 谢元棠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道:“还算懂事,往后见了我就要跪下,知道吗?不然下次我让我爹找你爹谈谈话也行啊。” 虽然渣爹不做人,但奈何“丞相”这个身份很够用啊。 谢元棠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巴不得帮谢兆青多拉点仇恨值! 陆紫珊脸色微白,刚想说什么,忽然谢元棠手伸过来,将那两片粉色的布料塞进她怀里。 “刚才三妹妹裙子烂了的时候,就属你跑得最远,喏,这个奖励你!” 陆紫珊:“……” 司徒凤幽幽地看了眼陆紫珊,陆紫珊连忙解释:“公主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回去本公主再找你算账。” 司徒凤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谢元棠:“闲话少说,煦儿的玉佩呢?” 那温玉可不是一般东西,绝不是谢元棠这种人配拥有的。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里闪着星星笑意:“给夫君戴着呢,哎呀不是我说,六弟真的很会送礼呢,我拿去给父皇看的时候,父皇还夸他呢。” “你说什么?” 司徒凤皱起眉头:“你拿给父皇看过了?” “对呀!” 司徒凤脸色暗沉,如果父皇看过那玉佩,并且还同意让司徒砚戴着,那她就不合适再要回来了。 正愁怎么索要玉佩的时候,就看见谢元棠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支小巧的炭笔。 “这是什么?”司徒凤沉声问。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小本子,她心里忽然就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若是司徒烨和司徒煦在这里,此时此刻,必定会对她大喊一声: “快跑!” 可惜他们不在,“单纯”的司徒凤还不了解谢元棠“见鬼都能扒层皮”的风格。 听着司徒凤问,谢元棠笑得更开怀了,十分热情地为她介绍:“这是我的记账本啊,收到的每一笔份子钱都写在里面呢。” 顿了顿,她露出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司徒凤:“三妹妹难道你不是来送份子钱的吗?” 司徒凤讥笑一声:“简直恬不知耻,谁要给你份子钱?你配吗你!” 谢元棠也不生气,她又问:“那你来干嘛的?” “我当然是……” 司徒凤刚想说她是来索要玉佩的,话音刚出口,目光落在谢元棠手里的账本上,眉心蹙得更紧了。 玉佩在父皇那里过了目,她想要也难,而且这账本……要是让人知道她将司徒煦的份子钱又要了回去,也太丢人了! 她那边还没想好怎么做,谢元棠就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三妹妹是想将六弟的份子钱要回去是吗?” “我……” “可以呀,没问题的!”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双髻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份子钱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我又不会强迫谁。” “红蕖,你去将玉佩拿出来,还有那些银票。”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将账本打开:“三妹妹你稍等啊,我这就将六弟的账划掉。” 说着,就要拿那支炭笔划下去,司徒凤心中一紧,连忙道:“慢着!” “怎么了三妹妹?”谢元棠疑惑地看着她。 份子钱事小,丢面子事大! 他们姐弟宁可丢钱,绝不丢人! 想到这里,司徒凤一咬牙道:“我不是来要玉佩的,我是来……” “来干嘛的?” “来……” 司徒凤捂着滴血的心口,深吸口气道:“我是来给你送份子钱的!” 听见这话的红蕖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大马趴。 还真让她家小皇妃说对了,还真是来了个财神爷啊! 第25章 司徒砚不见了 “碧玺项链一串,玛瑙手镯一支,翡翠玉佩一块……” 谢元棠一边让红蕖收礼,一边翻开小本本记账。 记完还不忘抬起脑袋,眼巴巴看着司徒凤,仿佛在说:还有吗还有吗? 司徒凤自动脑补完她的眼神,顿时憋得小脸通红:“我……今天出门没带钱。” 事实上,她就没打算带着钱过来! 谁他妈又能想到她堂堂公主,最栽在谢元棠这个九岁的豆芽菜手里呢! 在司徒凤的想象中,她应该霸气十足的登场,然后将谢元棠狠狠地整治一顿,最后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痛苦忏悔! 至今,司徒凤都没想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谢元棠可不管那么多,既然你敢上门找茬,她就敢把茬种你身上! 听见司徒凤说没钱,谢元棠小脸上立刻扬起“善解人意”的笑容,甜甜地说:“没关系啦,三妹妹何须跟嫂子我这般客气?” “难道嫂子我还贪图你那俩份子钱不成?” 她一口一个嫂子,听得司徒凤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尤其看见她还用炭笔在小本本上画了个圈,司徒凤心里那点不容践踏的骄傲之魂瞬间燃烧! “你在画什么?” 司徒凤瞪着她手里的炭笔问。 谢元棠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射出一排浅灰色的影子来,灵动地如同山间精灵:“没画什么呀,只是记清楚账而已,回头要给夫君看的。” 司徒凤沉了脸,忍不住多想。 给司徒砚看?那个傻子会看什么? 该不是…… 想起谢元棠说她将那块温玉也给父皇看过,司徒凤不由想着该不会谢元棠也会把账本给父皇看吧? 那她要是在这个账本里给的钱最少,岂不是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这里,司徒凤一狠心一咬牙,瞪着谢元棠道:“不准画!本公主只是没带钱而已,又不是不给你别的东西了。” “这个,是佛音阁的会员扳指印章,送你了!” 一边说,司徒凤将手指上戴着的一枚精美的白玉扳指摘下来扔给谢元棠。 旁边陆紫珊看见她连这个都送了出去,惊得不由呼出声:“公主,那可是……” “不必多说。”司徒凤冷哼一声,低头看着谢元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记账啊!” 谢元棠:“……” 她看得出来那扳指大概是个顶好的东西,不然司徒凤不会一脸血亏的表情。 “那个……”谢元棠小声道,“其实真不用的,三妹妹给的份子钱已经够多了,嫂子我跟你五哥……” “闭嘴!” 司徒凤听不得她自称“嫂子”,那简直比拽她裙子还让她觉得侮辱:“给你你就收着,再多说一个字,我打死你!” 谢元棠撇撇嘴,小声嘟囔:“切~收就收嘛,真凶!” 司徒凤:“……” 她后悔了,她一开始就不该来找谢元棠。 仇的一点没报,气却一点没少受! 真真是花钱买生气! 司徒凤冷哼一声,转身就想走,只是还不等她抬脚,忽然看见谢元棠拿着她那个该死的小本本,一蹦一跳走到了陆紫珊面前。 陆紫珊:“???” 谢元棠也不说话,就拿着小本本,仰起头,用她那双墨黑墨黑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陆紫珊:“!!!” 她真不想看懂! 请问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司徒凤挑了挑眉,也不着急走了。 心理学上说自己倒霉的时候,看见有人比自己还倒霉,心理就会莫名得到平衡,甚至会有种诡异的快感。 司徒凤现在就是如此,尤其刚才陆紫珊还得罪了她,她现在更不介意让对方大出血一下了。 想到这里,司徒凤淡定地抱胸站着,勾着嘴角道:“紫珊,本公主记得你有一套墨玉棋,据说是从天绝主持那里得到的,是连宫中都没有的珍品。” 谢元棠眼睛一亮:“哇哦~我夫君最喜欢下棋了!” 陆紫珊:“……”司徒砚喜欢下棋?你骗鬼呢! 他只怕连棋子分黑白都不知道吧! 最后,司徒凤和陆紫珊灰溜溜地离开。 谢元棠喜滋滋地抱着小本本回了家! “红蕖,你跟我讲讲那个佛音阁扳指是什么东东?” 谢元棠问,刚才她就觉得奇怪了,要说这一个扳指而已,再贵重也比不上司徒煦的温玉和司徒煦的乌骓马,可陆紫珊和红蕖的表情竟然都十分古怪。 谢元棠刚问出口,红蕖就惊呼道:“皇子妃,您不知道佛音阁吗?” “不知道,很有名吗?”谢元棠摇摇头,她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红蕖咽了口口水,给她科普起来:“佛音阁是京城首富啊!而且佛音阁有个规定,凡是拥有佛音阁扳指印章的人,都可以无条件让佛音阁帮忙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 谢元棠微微挑眉,又觉得好笑:“不管是什么事?要是有人想当皇帝……唔!”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红蕖捂住了嘴巴。 红蕖脸都吓白了,紧张地四处看:“小祖宗,您可小声点吧,这要给人听见可还得了?” 谢元棠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将扳指收好。 她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什么佛音阁……听着就怪怪的。 “走吧,我们去找夫君,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他一定很高兴。” 谢元棠说着,带着红蕖往回走。 只是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竟然开着,谢元棠怔了怔:“红蕖,刚才咱们出去没关门吗?” “我记得关了啊。”红蕖疑惑地皱了皱眉。 谢元棠脸色微沉,快步跑过去。 房间里安静如常,什么异样都没有。 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空无一人。 司徒砚不见了! “殿下!” 跟在谢元棠后面进来的红蕖惊大了眼睛:“这……我们刚才就在门口,殿下怎么可能……” 谢元棠小脸顿时阴沉沉的,冷声道:“去找,让门口的侍卫帮着找,务必将人找到!” “是。” 红蕖立刻领命跑了出去。 谢元棠没急着出门,她看了眼周遭,最后将视线落在床边。 司徒砚的鞋子还好端端放在那里。 正常人出门,会不穿鞋吗? 第26章 能不能留住你的命,就看你跑得快不快了 就算司徒砚是傻子,可谢元棠从没见过他出门不穿鞋的。 何况谢元棠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午睡前才给他喝过营养剂,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如今的司徒砚,绝不可能发病! “皇子妃,奴婢已经让所有人都帮忙去找了。” 红蕖急忙忙跑进来,喘着粗气禀报道。 谢元棠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冷静地吩咐道:“你也去找,半个时辰后,如果还找不到人,那就不必找了。” “不必……找了?”红蕖愣了下,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 谢元棠点点头,看着红蕖道:“到时你直接去找皇上,找不到皇上就去找言太傅,告诉他们司徒砚不见了,并且不要说司徒砚是自己不见的,要说他恐怕是被人劫持了,将情况往重了说,若还不行,就尽量将多的人拖下水,比如司徒煦和司徒凤。” 谢元棠身高低,红蕖明明站得比她高出许多,可只要被那双黑沉如水的眼眸一扫,她就好像心里被冰霜震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就想服从。 红蕖呆呆地点点头,直到谢元棠往外走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问:“那皇子妃您呢?” “我?” 谢元棠扯了下嘴角,冷声道:“我去别处找,你不用担心我,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曾在末世生存过的本能直觉告诉她,司徒砚不会在这里。 谢元棠一路不停直接去了后院。 马厩里,仿佛是感知到众人紧张的情绪,乌骓马不停地用前腿踢着木栏,发出急迫的嘶鸣。 “乖小乖,我们这就去找夫君!” 谢元棠走过去,解下缰绳跳上马,小手一挥缰绳,乌骓马立刻嘶鸣一声,带着她窜出去老远。 皇家的围猎场几乎将半座山都包围了起来,从住处出去不远,便是大片辽阔的草地,再往后便是茂密的山林。 “驾!” 谢元棠骑着小乖,目的地直奔那片深不见山的树林。 —— 另一边,红蕖带着人找遍了住处周围所有的地方,甚至还跑去了三公主和六皇子等人的住处周围寻找,可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司徒砚的踪影。 “红蕖姑娘,这可怎么办?” 侍卫也慌了,要是五皇子在他们的保护下不见了,那他们的脑袋也别想保住了。 红蕖想起谢元棠离开前说的话,咬了咬牙道:“如今只要这样做了。” 她看向那个叫罗吉的侍卫,沉声道: “听着,能不能留住你的命,就看你跑得快不快了……” 罗吉脸色苍白地听红蕖说完,结巴道:“我知,知道了……那红蕖姑娘你……” “我去找皇上。” 红蕖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往皇上住的地方跑。 罗吉望着她的背影,紧了紧拳对身边其他人道:“你们接着找人,我去找言太傅。” 此刻罗吉无比庆幸他不是第一次来围猎场,知道朝中大臣住在哪儿,否则今日等他闷头跑过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时刻,不管是红蕖还是罗吉,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 苍天保佑,司徒砚没有事! 这一次围猎,司徒擎只带了俪妃和虞贵妃,此刻他正在俪妃出歇息,忽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不一会儿曲培进来,声音略带急切:“皇上,五殿下不见了。” “嗯?” 司徒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不见了?砚儿不是才从朕这里走吗?” “是……” 曲培语速很快:“说是五殿下半个时辰前就不见了,找遍了地方也没找到,来报的宫女就在外头,皇上要见吗?” “让她进来。” 司徒擎沉着脸坐起来,旁边俪妃急忙帮他更衣,颇为不解地小声道:“怎么会这么突然就不见了?该不是去哪儿玩了吧?” 司徒擎没说话,红蕖进来,跪下刚想要行礼,司徒擎就抬手打断道:“废话少说,砚儿怎么回事?元棠呢?她不是跟砚儿在一起,难道也不见了?” 红蕖眼眶红红的,却牢牢记得谢元棠的吩咐,清晰地道:“回皇上,晌午殿下睡着后,三公主忽然到访……” 说这话时她看了眼俪妃,又急忙低下头道:“皇子妃带着奴婢在门口跟三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等三公主带人离开后,我们再回去,殿下就不见了。” “房门开着,里头什么都没动过,连鞋子还在那里,可殿下人就是没了。” “奴婢跟皇子妃都在门口,侍卫也都守着,谁也没见到他出去,找遍了周围也都没发现。” 她几句话说完经过,还不等司徒擎说话,就忽然听见俪妃开口:“真是奇怪啊。” “该不会是跟他那个小皇妃玩捉迷藏呢吧?”俪妃在一旁轻飘飘地说,“砚儿那人本来就贪玩,说不定藏哪儿了故意不让你们找到,衣柜里桌子底下这种地方可都找了?” 闻言,司徒擎皱紧眉头道:“再派人去找,围猎场就这么大,他那么大一个人能跑哪儿去?” 红蕖愣了下,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谢元棠让她将事情往严重了说。 因为司徒砚的呆傻,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安危,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自己跑丢的。 红蕖忽然大声道:“皇上,我们殿下不是自己跑了,他是失踪了,是被人劫持了!” “我们皇子妃说,能在这样紧密的守卫中带走殿下的绝不是一般人,还请皇上立刻派人搜寻,否则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放肆!” 俪妃冷声道:“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跟皇上大呼小叫,而且你有什么证据他是被劫持了?” 红蕖深吸口气,看着俪妃,再次庆幸谢元棠的聪慧。 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说:“俪妃娘娘,如果今日不是三公主忽然找上门,我家殿下就不会失踪了!” “而且殿下和皇子妃来到围猎场,除了见皇上之外,只见过六殿下和三公主。” 俪妃脸色噌一下就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红蕖不答她,只朝司徒擎磕了下头道:“皇子妃一人骑马追了出去,如今还不知生死,请皇上速速派人,救救我家殿下和皇子妃!” 司徒擎脸色阴沉,冷声道:“曲培,传令下去,即刻派人去找!” “是!” 第27章 傻夫君的真面目 茂密的山林越往深处,越遮天蔽日。 林子最深处靠着山涧,五十米高的崖边垂挂着丈宽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打在崖壁山石上,清灵悦耳,叮当作响。 如果忽略它的危险性,倒是一处美不胜收的绝佳景区。 只可惜,总有人要打破这样静谧的美景。 一片安静中,忽地,树枝“梭梭”作响。 “嘎——嘎——” 无数惊鸟掠出山林,齐飞而去。 一道蒙着面的黑衣人缓缓走到崖边。 他肩上扛着一个人,那人昏睡不醒,腰间一枚晶润的玉佩在斜阳的照射下反出点点光亮,一头墨色的长发顺垂而下,仿佛沉睡的精灵,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啪!” 黑衣人将昏睡的男人粗暴地扔在地上,冷哼道:“一个傻子而已,竟然还劳烦你爷爷三番两次动手,啐!” 嫌恶地踹了他一脚,黑衣人正准备一刀砍下,视线忽然被那块温玉给晃了下眼。 他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蹲下,将温玉从司徒砚腰间扯下。 “这么好的东西,给你这个要死的废物陪葬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你爷爷我!” 黑衣人一边抬手不客气地拍打在司徒砚的脸颊上,一边说着糙话:“啧啧,明明是个傻子,却偏偏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种啊。” “也不知道当年的言意澜是不是也如此容颜绝代,啧,可惜便宜了那老皇帝……” 黑衣人嘴里说着浑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沉睡的男人手指忽地动了下。 视线落在那张白皙俊美的脸颊上,黑衣人忽地一顿,眼里闪过极度邪恶的念头。 “尝不到言意澜的滋味,如今换成她儿子也是不错。”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就去撕司徒砚的衣服。 “放肆!” 就在他手要碰到司徒砚的一刹那,一直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墨亮的桃花眼闪过厉色,仿佛刀剑出鞘,寒芒乍露! “啪!” 一只看似无力的大手牢牢地扼住那只犯贱的爪子,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司徒砚脸如冰霜,冷冰冰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你干什么?” 黑衣人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司徒砚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不过他很快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哟,傻子醒了?” “真是命大啊,那包蒙汗药都能药倒一头牛了,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果真是难对付!” 他一边说,一边放肆地上下打量司徒砚,阴笑道:“醒了也好,爷爷就不喜欢玩那种规矩的,有人在旁边叫着喊着才更能助兴。” 司徒砚不说话,抿紧了唇,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如果是谢元棠等人在这里,就会立刻发现此时的司徒砚很不对劲。 如果是言墨在这里,更会惊讶司徒砚竟然在这会儿“清醒”了过来。 可惜面前的黑衣人秽虫上脑,只以为司徒砚是被“吓傻”了。 “小傻子,放心,爷爷保证会让你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 他大笑起来,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悠长又放肆。 司徒砚跟没感觉似的,桃花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空洞的冰冷。 他盯着面前男人的面罩,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呵,想知道?” 黑衣人挑起司徒砚的下巴,贪婪地看着他:“陪爷爷好好玩玩,爷爷就发发善心告诉你怎么样?” 司徒砚看着他,眼睫微微扇了下,视线下落到那只碰到他下巴的手指上,微微闪过一丝恶心,忽地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他话说得奇怪,黑衣人愣了下,下意识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砚伸出手,轻轻抬起,缓缓搭在男人手腕上。 接着,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霎那,猛地用力!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男人手腕忽的整个被折断! “啊啊啊啊!” 黑衣人惨叫出声,捂着断手倒在旁边的地上,弓着身子不停地抽搐。 司徒砚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你怎么会……” “你会武功!” 男人总算发现眼前的司徒砚不正常了,他爬起来就想跑。 可他快,司徒砚比他更快! 暗红色的衣衫如同一道残影,在原地“倏地”闪过,下一瞬精准地拦截在黑衣人面前,伸出一脚踢在他的胸骨上。 “咔!” “唔!” 黑衣人闷哼一声,捂着断裂的胸骨再次倒翻在地。 崖边的清泉发出有节奏的滴石声,仿佛在给这场碾压性的战斗助威喝彩。 “你别过来!” 黑衣人一边往后挪着,一边惊恐地看着司徒砚。 他想不通,一个傻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而且竟然一直都没有人知道! 看着司徒砚越走越近,黑衣人呼吸都急了,咬牙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没必要。” 司徒砚淡淡说着,微微抬起手,活动了下修长的五指。 他甚至没有任何兵器,就只用那双手,就轻易地将黑衣人碾压到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不管是什么人派来的,总归去处都一样。” “去,去处?” 黑衣人呆呆地,看见司徒砚扬起一抹好看,又致命的微笑: “地狱啊。” 司徒砚一边说着,一边淡然地走过去。 抬脚, “咔嚓”一声,黑衣人腿骨断裂! 再抬脚, “唔!”黑衣人口吐鲜血。 司徒砚一点都不着急让他死,甚至更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 踩踩踩,踩断你身上一百零八根骨头! “还有八十二根,你比上次那人强一点,他只撑到九十九根就死了呢~” “唔,不,不要……” 黑衣人被折磨怕了,他甚至连求生的本能都没了,只想求死。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杀你?” 司徒砚歪了歪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暗芒,俊美的脸在阳光山涧下像天神下凡一般神性,但一开口,却又仿佛堕神入魔,妖邪横行。 罂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司徒砚磁性的嗓音说出让人心如死灰的话。 “不是你让我陪你玩的吗?” 第28章 娘子,我怎么在这里? “不不不,我不玩了,不玩了……” 黑衣人四肢俱断,狼狈地在瀑布边爬行着,地上拖出一长溜的血迹。 司徒砚就看着他爬,桃花眼淡漠薄情,仿佛在看一只蚂蚁。 只在那只蚂蚁想要自裁的时候,出手……哦不,出脚踩断他一根骨头,警告他游戏还未结束! “求求你,求求你五殿下,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黑衣人哭着哀求,他宁可死,也不想再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再也不敢了?” 司徒砚微微挑眉,重复着他的话,冷笑道:“你竟然以为自己还有‘再’的机会?看来是身上断的骨头还不够多啊!” 说着,抬起大长腿朝他踢过去。 “啊啊啊啊!” 只听一连串的惨叫声,男人跟肉泥一样瘫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地盯着司徒砚,跟看鬼一样。 “你不是司徒砚,你不是五皇子,你到底是……是人是鬼!” “谁知道呢。” 司徒砚懒洋洋地说着,甚至打了个哈欠。 游戏结束,也是时候把玩具“整理”一下了。 他抬起手,视线忽然落在手指上,英气的眉微微蹙了下。 他记得方才这只手捏过那“玩具”的手腕,脏得很。 想到这里,司徒砚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习惯性地伸手从袖中掏帕子,结果掏出来的却是一抹粉白色的帕子。 视线落在帕子上那朵小红花的时候,司徒砚不由愣了下。 记忆中模糊的,有个小身影将帕子塞给他,脆生生糯软软地叮嘱。 “手脏了要擦干净,不可以用脏手去吃东西知道吗?” 那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晃啊晃的,头上铃铛轻响。 带着鞭痕的小脸上乌眸如水,仿佛能轻易地洗净人心底最深处的罪恶。 司徒砚顿了顿,忽然将那帕子又收起来,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男人。 “你该感谢,今日我不想染血,所以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 他抬起手,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听见山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司徒砚——” “你在哪里啊!” 有人来找他了! 司徒砚嘴角下意识勾了下,接着,最后看一眼男人,冷声道:“你该去死了。” 说完,修长的手指扣紧男人的咽喉,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拧!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就咽了气! 司徒砚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山林,抬脚随意地将碍眼的尸体从瀑布崖边踢下去,而后靠在那方紧挨悬崖的石头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之前,谢元棠骑着乌骓马,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山林。 她没有来得及告诉红蕖的是,房间里她还闻见了蒙汗药的味道,只是药味太轻,并不能确定。 而且她才九岁,就算将这个发现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她只能站在敌人的角度想,如果她是背后那人,如果她想要司徒砚死,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第一,不能让人发现是自己的身份,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第二,最好能嫁祸给对手,或者伪造成司徒砚自己不慎死亡。 第三,时间要快,必须敢在最短时间内做完这些。 满足以上三个条件,那么那人将司徒砚带走,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了。 不是司徒砚的敌人的住处,就是山林这种自然凶险的地方。 如果是前者,根本没必要等到围猎的时候动手,所以大概率是将司徒砚带去了危险的地方,想伪造成他失足死亡的假象。 当然,这些都只是谢元棠的猜测,所以她才没有带人来,而是让红蕖等人接着找,找不到了再求助司徒擎和言关清。 而她自己单独行动,很多事情也方便操作。 “咔,咔……” 谢元棠驱马入林,抬手就从空间研究室里召唤出零号小丧尸的脑袋,冷声下令: “闻一闻附近哪里有血腥味。” 丧尸这种半死不活的生物,对人气和血腥味最是敏感。 她前世将那群丧尸收编成自己人后,不知道靠着它们救下多少伙伴。 只可惜她如今身体弱,没办法召唤出更多的丧尸来,只能叫出来零号一个。 “咔咔咔……” 零号脑袋僵硬地活动着,忽然对着密林深处咔吧着嘴。 谢元棠眼眸骤沉,打马急驰:“小乖,快!” 乌骓马在她身下乖得如通灵性,嘶鸣一声载着她就往深处冲。 “咔,咔……” 越往深处,零号小丧尸的反应越激烈,谢元棠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代表那边有血腥味,而且还是越来越浓的,新鲜的血液! 谢元棠咬了咬牙:“司徒砚,你最好给我撑住了!” 她可还要靠着他打翻身仗呢,要是他这么快就嗝屁了,那她投入的沉没成本就收不回来了! 小乖快速地穿梭在树林中,时不时地,树枝和藤蔓擦过谢元棠的胳膊和双腿,带出些许的擦伤来。 谢元棠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和脸颊全是汗水,拉着缰绳的小手不住的颤抖! 她一路骑马赶来,幼小力弱的身子早就已经撑不住了,甚至能将零号召唤出来都耗费了她很大的精神力。 但她却一点也不敢停下。 生怕停下一秒,再见到的,就是她那傻夫君的尸体。 山林深无尽头,谢元棠有些着急,正想加快速度,忽然一个不慎径直从马上摔下来。 “啊!” 小小的身子滚落在地,谢元棠气得大喊:“司徒砚——” “你在哪里啊!” 没有人回应她。 谢元棠咬紧唇,站起身爬到小乖背上,一手抱紧零号,再次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山林的尽头,还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咔咔!” 零号发出声响,其实不用它提醒,谢元棠自己就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 “司徒砚!” 谢元棠连忙下马,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山崖边,清泉瀑布垂挂的那块方石下,倒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元棠怔了下,眼睛一亮急忙跑过去:“司徒砚,醒醒!” 她扑上去,先探鼻息,等感觉到那抹微弱却稳定的呼吸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后刚想从研究室拿营养液出来,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见她的傻夫君睁开了眼。 清澄的桃花眼比山泉还要清澈干净,嗓音低哑,好似才睡醒似的。 “娘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里……” 第29章 娘子会讨厌我吗?我…也不是经常犯病的… 那双桃花眼中先是迷茫不解,再看见谢元棠身上那些狼狈的伤口,更加急了:“娘子受伤了!” 他左右看看,最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那点血迹,俊美的脸忽地渐渐苍白,结结巴巴地问:“是,又是我做的吗?” “难道是我发病,伤害了娘子……” “不是你!” 谢元棠不知道他这么会联想,一爪子拍在他额头上:“你还没这本事,少乱想了。” 她把过司徒砚的脉,见他真的没事,才彻底放了心。 两人挪到干净的树下坐着,司徒砚像只犯了错的大狗,低着头乖乖跪坐,一声不敢吭。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好笑地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哎呀,夫君怎么这么乖了?” 两人一个调侃得自然,一个乖顺得习惯,丝毫没觉得一个小孩子如此对待一个大人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处处怪异,却又古怪的和谐。 谢元棠靠在树干上恢复,司徒砚来回跑了好几趟,浸湿干净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拭胳膊和小腿上的擦伤。 谢元棠缓过劲儿来,才仰头看着他,问道:“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徒砚摇摇头,又顿了下迟疑道:“好像看见一个黑影……” 其实他有些不确定,但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个影子倒在瀑布前,而且…… 他好像还看见“自己”站在那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司徒砚拿着帕子的手忽然颤了下,小声道:“娘子,我是不是一个坏蛋?”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感觉很可怕……” 他声音有些不自然,谢元棠想起他刚才那句“又是我做的吗”,眉眼微微暗沉。 司徒砚会发作疯病,这是原主的记忆中告诉她的,也是玄昭国人人皆知的事实。 谢元棠低头看了眼他衣摆上的血迹,那血迹和暗红色的衣摆融合在一起,看起来不太显眼。 “你当然不是坏蛋了!” 谢元棠歪了歪脑袋,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露出纯净的笑容:“你是棠棠的夫君,棠棠是坏蛋吗?” “不是!” 司徒砚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娘子最好了,娘子不坏!” “棠棠不是坏蛋,那棠棠的夫君怎么会是坏蛋呢?” 司徒砚愣了下,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很对。 谢元棠拍拍他道:“好了,你去牵小乖过来,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回去吧。” “哦。” 司徒砚走过去牵马,他身形修长,从背后看,每一步都走得稳而轻快。 谢元棠望着他的背影,乌黑的眼眸暗暗闪了下。 其实整件事疑点很多,既然有人将司徒砚带来了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在这儿睡一觉吗? 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人打算将司徒砚推下去,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她拦截了。 可…… 这也太巧了吧? 还有司徒砚身上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娘子,小乖来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谢元棠抬头,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傻夫君,微笑着点点头,刚想扶着树干站起身,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方才摔马崴了脚,这会儿才真正疼起来。 “娘子小心!” 司徒砚快步过来,自然地弯下腰将她抱起,托着她上马。 谢元棠小手揽着他的脖子,一瞬间似乎闻见了山泉的凉意,沁骨的寒。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司徒砚小心的圈住她,一边勒马往外走。 茂密的山林中,一骑两人,慢慢穿行。 “娘子,它的头又动了!” 司徒砚指着挂在谢元棠腰间的零号,好奇地指指他的嘴巴:“它为什么老看我?” 谢元棠正在想待会儿怎么应付外头的人,闻言随口敷衍道:“哦,它喜欢你。” “啊?” 司徒砚呆愣地眨眨眼,皱起了眉道:“可是我不喜欢它,它有点丑。” “我喜欢娘子!” 谢元棠轻笑了声,问道:“六弟送的温玉呢?” 司徒砚愣了下,第一反应是看自己腰间,没找到才又疑惑地在怀里翻找。 “啊!在这里!” 他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温玉,桃花眼中又惊又喜:“我就觉得是在这里。” “你自己放的自己不记得吗?”谢元棠好笑问。 司徒砚有点懵,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我放的?” 谢元棠见他这反应,便没再多问。 她猜测司徒砚约莫是“发病”了,所以才会有这些解释不清的细节。 但如今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很快要面对皇上了! 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个时候红蕖应该已经见到了司徒擎,而且顺利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们了。 谢元棠眼神微沉。 她不能让司徒砚“发病”的事被人发现,如果真的坐实了他是个“疯子”,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了。 让皇帝容忍一个单纯可爱的傻子还有可能,但让他容忍一个时不时发病的疯儿子,那是绝没可能的! 谢元棠心思快速地转动着,拉了拉司徒砚的手叮嘱他:“夫君,待会儿父皇要问我们问题,你知道要怎么回答吗?” 司徒砚困惑的摇头:“父皇为什么要问我们问题?” 谢元棠简单跟他讲:“因为你被坏人带走了,父皇很担心,所以派人来找你。” “待会儿父皇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说一个黑衣人带走了你,然后你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什么都不要说,我来说知道吗?” 司徒砚认真地听着,听完后点点头,乖巧道:“我记住了。” 他脸色有些黯然,顿了顿小声问:“娘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谢元棠微怔。 司徒砚郁闷道:“都怪我记性不好,总是记不住事情。” “总是?” 谢元棠抓紧他是袖子,沉声问:“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司徒砚咬紧牙,迟疑着点点头:“我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那样的衣服,不记得做了什么事……” 谢元棠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哒哒……” 轻轻的马蹄声响起。 司徒砚反手抓紧了谢元棠的小手,紧张无措地问:“娘子会讨厌我吗?我……也不是经常犯病的……” 第30章 不管夫君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高大的忠犬像是被人抛弃惯了,眼中流露出恐惧和惶然。 谢元棠看着他的眼神,小脑袋摇了摇头,双髻上的铃铛步摇清脆作响,轻易地打碎了他的无助和恐惧。 “不会呀!” 稚嫩的小脸露出笑容,小小的一颗虎牙俏皮又灵动: “不管夫君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讨厌夫君的。” “嗡~” 霎那间,司徒砚仿佛听见了心底一道悠远深沉的声音。 好像破冰的玉泉,寒冬的暖阳。 他怔了怔,抬手捂住心口。 觉得那里,似乎没有从前那样冷了。 两人没走出林子,就遇到了司徒擎派来寻找他们的人。 谢元棠瞅准时机,在他们想要发问的时候瞬间一翻眼皮。 晕了! 司徒砚吓坏了,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些人会问问题,但谢元棠一晕,他心底那点怕瞬间全没了。 只剩下对怀中小身影的紧张。 “御医,御医呢?” “让开,都给我让开!” “快带路!” 众人也吓了一跳,但比起谢元棠的忽然昏倒,他们更震撼的是这位五皇子。 以往的司徒砚哪敢这样说话,可眼前这说一不二的人,当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傻皇子吗? 众人不敢反抗,急忙让出路来,带着两人出了林子。 等出了林子,见司徒砚想也不想就往他的住处走,侍卫首领不由蹙眉提醒道: “五殿下,皇上有旨,您回来若是无事,要先去见他……” “闭嘴!” 司徒砚头也不抬,一手抱着谢元棠,一手牵着缰绳,冷声道:“谁说我没事?你看不见娘子受伤了吗?” 侍卫:“……”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御医!” “……是。” 等司徒砚将谢元棠带回住处的时候,御医也恰好赶到。 谢元棠本来是在装睡,但她实在太累了。 这身子才九岁,又长期营养不良,今天骑马这一遭简直快要了她半条小命。 所以司徒砚将她往床上一放,她就真的睡过去了,连想再叮嘱他两句都没来得及。 自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司徒砚竟胆大到敢抗旨了! “嗯?他不来?” 司徒擎震惊地挑起了眉头,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了。 “你说的是朕的五儿子,司徒砚?” 侍卫跪在地上,心里直叫苦,颤声道:“是,五殿下说……小皇妃受伤了,他要守着她,来不了。” “呵。” 司徒擎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曲培:“你听见了,他如今倒是越发胆大了。” 曲培跟了他十多年,对他的心思摸得准,见他不是真的生气,便斟酌着道:“五殿下重情重义,实属难得,若是他扔下小皇妃不管,您又该气了。” “哼,那小丫头又没事。” 司徒擎有点不满,他自然是知道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才会派人去叫司徒砚过来的,谁知道这个胆小懦弱的傻儿子,竟然一反常态,连圣旨都不看在眼里。 曲培沉默片刻,状似不经意地说:“五殿下几次死里逃生,小皇妃当立首功。” “上回冲喜还可说是意外,这一次……若非小皇妃,五殿下当真危矣。” “朕岂能不知。” 司徒擎脸色微冷,抬手让那侍卫下去,才哼道:“有人暗地里想对砚儿动手,一次不行就两次,真当朕是瞎了吗?” “只怕……皇上您护得了五殿下一时,却无法时刻护住他,何况小皇妃也才九岁……” 一个皇子府,主子却一个傻,一个小。 再如何幸运,又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司徒擎沉了脸,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终于开口道:“宣言关清。” 有些事,还是需要言家出马。 —— 夜深。 谢元棠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 红蕖端着温水进来,看了眼靠坐在床头,眉眼紧闭的男人,轻声道:“殿下,您快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奴婢就行。” 听见声音,司徒砚缓缓睁开眼。 烛光下,那双桃花眼微微闪烁,红蕖一瞬间似乎在里面看见了许多的情绪,但一眨眼的功夫,却又变成了那个她熟悉的五皇子。 “不用。” 司徒砚眼睫微垂,声音清冷:“东西放下,你下去吧。” 红蕖愣了下,才点点头应了声“是”。 她将脸盆放在床头小几上,转身关门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那个人人都道痴傻的皇子,正小心翼翼地拿起湿帕子,温柔地替床上的小人儿擦拭手指。 “嘎吱”一声,房门轻轻阖上。 柔和的烛光微微晃动,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人。 司徒砚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她睡得极沉,好像脸上身上的伤口都影响不了她的睡眠似的。 樱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偶尔砸吧一下,嘟囔几个他听不懂的音调。 司徒砚拿着浸湿的巾子,轻轻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汗水。 有几缕不听话的刘海湿哒哒地盖在她的眼皮和睫毛上,他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替她拂开。 “唔~困……” “羽毛走开……” 司徒砚微怔,恍然间似乎想起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她。 也是这般,将他的手指当成了恼人的羽毛。 他轻笑,唇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声音宠溺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谢元棠不知道自己睡梦中被人观望,她正在梦里跟她的丧尸宝贝们玩耍。 忽地,零号的小脑袋被当成球踢下了悬崖,她急得叫出声来:“零号!零号……” 司徒砚疑惑地看着她紧皱着眉头,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小嘴叭叭地嘟囔:“零号,快回来……” 零号? 司徒砚挑了挑眉,看了眼床尾那个丑兮兮的小脑袋,捏着它将它放在谢元棠手里。 两只小手瞬间抱紧了零号的脑袋,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 司徒砚:“……” 他嫌弃地点了点零号的丑脸,“啧”了声道:“脏不脏……” “咔,咔……” 零号嘴巴发出奇怪的声音,司徒砚桃花眼顿时一凛,冷声道:“闭嘴!敢吵醒她我剁了你!” 零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的话,总之那嘴巴再也没有出过声。 司徒砚这才看向谢元棠,想起她在林中说过的话,若有所思地问: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不会讨厌我吗?” 半晌,他又自嘲一笑,抬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小东西,才多大,净说大话。” 第31章 夫君出手!下地狱吧! 五月的夜风已经带了夏的燥热。 围猎场周围的虫鸣声比皇子府中更多更响亮,还有远处林子里隐约传来的狼嚎。 谢元棠睡得不算踏实。 总感觉有只大丧尸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可是末世那只丧尸BOSS不是已经被她拧断脖子了吗? 尸体还在她解剖室摆着呢! 又诈尸了? 谢元棠糊里糊涂地想着,身体沉重得要命,她挣扎着撑开眼皮,想看清是不是那只丧尸跑出来了。 视线模糊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那里,桃花眼温柔又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那人轻声问,“可是伤口疼?” “唔……” 谢元棠吧唧了下小嘴,嘟囔道:“原来大丧尸是你啊。” 说完翻了个身,抱住零号的脑袋又睡了。 迷迷糊糊间,她恍然觉得,今日傻夫君看起来怎么这么聪明又体贴的亚子? 司徒砚看着卷住被子翻身睡着的小人儿,微微愣了愣。 他是大桑食? 什么东西?吃的吗? 见谢元棠睡得沉,司徒砚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轻声走了出去。 深夜,一道暗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快得让夜间值守的守卫都没反应过来。 围猎场再大也不同于京城皇宫,在这里,基本上皇室家眷的住处相隔都不太远。 黑影几个起跃,没费多大力气便轻而易举地落在其中一个院子里。 院中灯火暗淡,但主屋竟还亮着,透过窗户看见里面两道人影一坐一站,明显还没有睡下。 “嬷嬷,本宫这心里总也不踏实,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 “您多虑了,咱们用的又不是自己人,就算发现……” 微微苍老的声音带着狠意,顿了顿道:“他们也只会发现那位的线索,怎么也查不到咱们这里。” “可……” 清寒的女声夹杂着忧虑,叹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此次事情没成,万一他知道背后动手的是我,那……” “怕什么?依奴婢看,他根本不可能醒过来,否则早就……” “咚!” 老嬷嬷话没说完,忽然身体一个僵直,“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主座上的女人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望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醒来?还是怎么会找上你?” 烛光下,司徒砚完美如雕刻的侧脸泛着冷光,薄唇带着三分讥讽。 “真当我是傻子了,以为谁对自己动手的都不知道?” “不,我没有……” 女人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扣着椅子的扶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敢喊人。 司徒砚缓缓迈动脚步,走到离她两米远的距离,慢慢地抬起手,而后。 “啪!” 衣袖带动风力,反手扇在女人的脸颊上。 女人惊呼一声,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扭过头瞪着司徒砚:“你打我?你忘了你发过的誓言吗?你不能动我……” “你让她受伤了。” 司徒砚冷声打断她的话。 女人怔了下,后知后觉他说的是谁,不由惊讶:“你会在乎一个小孩子?那小丫头……” “她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 司徒砚寒凉的眼神警告地扫过她:“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你便下地狱去跟她讨要你的誓言吧。” 说罢,他转身欲走,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嬷嬷,想起谢元棠身上那些伤,顿时怒从心起,抬脚一脚踩在她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 昏倒的嬷嬷一时又痛得醒了过来,捂着小腿冷汗淋漓。 她惊恐地看着如魔鬼降临在她眼前的男人,结巴着求饶:“五,五殿下……饶饶命……” 司徒砚冷哼一声,嫌恶地踹开她,转身从正门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 “这次断你一条腿,算是赔她的利息。” ——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的几道擦伤和脚伤,竟换了一条腿。 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起床。 “皇子妃,您醒了。” 红蕖看见她醒来,顿时松了口道:“您可算是醒了,不然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怎么了?” 谢元棠奇怪地看她,想起什么又问:“夫君呢?” “殿下正陪着言太傅喝茶呢。” 红蕖一边帮谢元棠穿衣服,一边答道。 “哦。” 谢元棠敷衍地点点头,等一条胳膊伸进了袖子了,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顿时猛地抬起头:“啊?” 陪谁喝茶? 看着自家小皇妃迷茫的大眼睛,别说旁人,红蕖的心都要暖化了,笑着道:“您没听错,正是言太傅来了呢。” “本来奴婢想叫您起的,是殿下说不准吵您。” 红蕖说着,想起司徒砚方才的样子,不由笑意更深,朝谢元棠道:“小皇妃,殿下对您可在乎了呢。” 不管是昨日还是今天,痴傻五皇子为了小皇妃一反常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室了。 可惜这会儿谢元棠可顾不上听她说司徒砚的“壮举”,她急忙穿好鞋,一边让红蕖给她梳头一边问:“舅舅来多时了?这会儿还在?夫君一直陪着吗?没乱说什么话吧?” “您别着急,什么事都没有呢。” 见自家小皇妃急了,红蕖连忙哄着道:“言太傅半个时辰前来的,应该也是想等您醒来,所以一直坐在前头没走,这会儿正跟殿下聊着他去学堂的事情呢。” 没出纰漏就好。 谢元棠松了口气,万一给言关清发现昨儿司徒砚失踪的事情有猫腻,只怕这个言家的助力她还没争取到,就得泡汤了。 红蕖快速替她梳好头发,谢元棠起身就想往外跑,奈何脚伤还有点疼,只能慢腾腾往外走着。 红蕖见她着急,不由蹲下道:“小皇妃别急,要不……奴婢抱您去?” 谢元棠实在太小,他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虽将她当主子看,却也是下意识地宠着她。 谢元棠点点头,伸出小胳膊道:“红蕖姐姐,辛苦你快一些,舅舅那人心眼子太多了,我担心夫君说不过他。” 红蕖好笑地应了声,抱起她快步走去前厅。 刚进门,谢元棠就听见言关清的声音:“这么说是元棠教你写的字?” 谢元棠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从红蕖身上下来,笑容靥靥地走进去,开口甜甜地喊: “舅舅舅舅~” 第32章 舅舅带都带来了,再拿回去多沉啊 言关清正问着外甥习字的事情,忽听到一声清脆甜腻的声音。 他下意识转头,看见那道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小身影踉踉跄跄地走进来,迎着上午的阳光,像一只全身都披了暖霞的小福禄童子。 言家子孙单薄,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孩子了,记忆中,有人这般依赖又娇气地唤他哥哥,还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 言关清思绪一瞬间飘起,还不及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傻愣愣的外甥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弯腰自然地牵住谢元棠的小手,皱眉问道:“走快,脚不疼?” 谢元棠笑嘻嘻地摇摇头:“一点点啦,舅舅来了夫君怎么不叫醒我?” 司徒砚还是摇头:“你受伤,御医说要休息。” 谢元棠就觉得,傻夫君似乎还挺拗的。 两人一大一小,步伐却出奇地和谐。 言关清坐在那里看着,清冷的眼神微微缓和。 或许,这桩婚事歪打正着,真的是对了。 他勾了勾唇,就看见谢元棠没有坐在对面,而是拉着司徒砚坐在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舅舅舅舅,你怎么来了呀?昨天你也来了吗?我睡着了不知道。” “对了,我昨天还让人去找舅舅了,舅舅见着人了嘛?” 小丫头跟个小鹦鹉似的,翘着小短腿坐在椅子上,嘴巴叭叭得说个不停。 声音清凉凉,软糯糯地,倒也不惹人烦。 言关清就觉得,嗯…… 好像是比跟傻乎乎的外甥说话更有趣些。 “听说你伤着,便过来瞧瞧,人见着了,你做得很好。” 言关清言简意赅,一句话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说罢,看了眼旁边低头帮她摆弄袖子的外甥,又别有深意道:“昨儿倒是没来,毕竟……连皇上都见不到人,我自认也不敢来讨嫌了。” “啊?” 谢元棠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歪了歪脑袋露出几分疑惑来:“舅舅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父皇怎么会见不到人?他是皇帝,谁敢不让他见?” 言关清轻笑道:“那就要问你旁边的人了。” 谢元棠愣愣地转头,司徒砚倒是听出言关清在说他昨日的事,见谢元棠看过来,皱了皱眉道:“你受伤,父皇让我去,我不想去。” 谢元棠:“……”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砚小心翼翼看着她:“娘子生气了?” “没有呀,就是觉得……” 谢元棠咧着嘴一笑,朝他比了个大拇哥:“夫君好厉害,旁人可没这胆子!” 言关清摇摇头,他就说这一傻一小,每天跟过家家似的,瞧瞧,一个有谱的都没有。 “胡闹,这算什么厉害?”言关清故意道。 司徒砚愣了下,看看言关清,又看看谢元棠:“娘子,我是不是惹祸了?” “才没有嘞~” 谢元棠伸出小手指头戳戳他的脸颊:“夫君为了我才抗旨的,这是有情有义,而且父皇让你去也就是问问情况,你能坚持己见,说明你有主见有想法,敢于跟父皇说不,说明你勇敢!”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和肯定让司徒砚呆了呆,原本有些迟疑的桃花眼在这一刹那,仿佛注入了光亮,绽开璀璨的光芒。 “真的吗?” 司徒砚眼睛亮堂堂地,像急需要被主人肯定的宠物犬,摇晃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了!” 谢元棠两只小爪子不客气地搓搓司徒砚的俊脸,笑嘻嘻道:“这般有情有义,有想法又勇敢,还能长得这样美的,全世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呢!” “所以夫君不要怀疑,你真的很好很好哦,全世界第一好!” 说完,想起什么,话一顿又补了句:“当然,比起我还是差了点的,我第一,你第二!” 两人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言关清坐在旁边,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先是好笑地摇头,随后却又无声地叹息。 或许他们都错了,司徒砚真正缺的不是智力,而是被人肯定。 他伸手,轻轻拍拍谢元棠的头发道:“元棠很好,说的……也有道理,你听她的就好。” 司徒砚认真点头:“娘子说得都是对的。” 言关清:“……”倒也不必这么听话。 “舅舅,你只是来看我们的吗?”谢元棠好奇地问。 她总觉得以言关清这种大忙人的行程,如果不是有事要说,是不可能专门腾出一个时辰来这里的。 看着机灵巧动的小丫头,言关清笑笑:“倒是瞒不过你,我来这里确实有两件事。” “第一,便是来给你们送份子钱来了。” 言关清将带来的锦盒递给谢元棠,笑着调侃道。 谢元棠知道“份子钱”这件事定是传到了他耳中,不由小脸微红道:“舅舅不要笑话我们啦,本来也不是故意要的,那日被四皇兄缠住了,才扯出这么一遭来,更不敢要舅舅的钱了。” 言关清挑了挑眉,故意道:“既如此,那我带回去……” 话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两只小手十根指头紧紧地按住锦盒,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撒娇道:“舅舅,棠棠真的没想要哦,棠棠只是好奇舅舅里面放了什么,真的只是好奇哦~” “而且……舅舅带都带来了,再拿回去多沉啊~” “小滑头。” 言关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罢了,原本也是给你们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谢元棠“嗖”一声抢过锦盒,塞进了司徒砚怀里,笑着道:“谢谢舅舅~” 司徒砚学着她眨眨眼,捏着嗓子,拉长尾音:“谢谢舅舅~” 言关清:“……” 总感觉外甥要被这小滑头教坏! 他叹了口气,将怀中的黑木令牌拿出来递给谢元棠:“第二件事,便是给你们这个令牌,以后有事直接拿着它去言家找我便是。” “言家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护不住你们两个小鬼。” 谢元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意思是……言关清和言家,愿意成为他们的助力了? 谢元棠接过令牌,想了想问:“舅舅是只帮夫君,还是棠棠有事,舅舅也会帮忙呢?” 言关清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挑眉道:“看你什么事。” 谢元棠犹豫再三,心里那件放了许久的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舅舅可认识华觉寺的住持?” 言关清微怔。 司徒砚急道:“娘子的娘亲在那里,舅舅帮她。” “谢夫人?” 言关清眉头微蹙,他和谢兆青同朝为官,对谢家的事情多少也有些耳闻。 尤其冷蕴菀并不单单是谢兆青的夫人。 他看了眼谢元棠道:“华觉寺住持不是坏人,你暂时可以放心,至于你娘亲……” 顿了顿,他才斟酌着开口:“看你打算如何做了,或者说这到底是大人的事,你得问她打算如何做,如果她真的有打算,其实未必需要你来求助我。” 谢元棠微愣。 第33章 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一脸倒霉相的活爹! 一直到言关清离开后,谢元棠还在思考他的话。 “只要娘亲愿意,甚至不需要言家的帮忙……” 她托着腮坐在椅子里,低着头自言自语:“难不成娘亲母族很厉害吗?” 原主回谢家的事情不久,她在原主的记忆中也只隐约知道这位娘亲曾经是大小姐出身,至于别的那是完全没线索。 冷家…… 京城贵族有这个姓氏的吗? 她问红蕖,红蕖回忆片刻摇头道:“奴婢印象中好像没有。” 红蕖是宫里出来的,她能知道的都是达官贵人,如果她都不知道,那就算有这个冷家,只怕也是已经落败的。 “不过……” 红蕖犹豫半天,不确定地道:“姓冷的以前倒是有一位,但后来那位好像得罪了陛下,被罚举家离京,听说此生家族后人无诏不可回京。” “这么惨?” 谢元棠心里一咯噔:“那家人叫什么名字,家中都有谁?” 红蕖看了眼门外蹲在檐下不知道玩什么司徒砚,凑到谢元棠耳边小声道:“冷枕山,以前是个大将军,听说曾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 “至于冷家家中都有谁奴婢就不晓得了。”红蕖尴尬地挠挠头,“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奴婢也就听宫里的老人提过一嘴,小皇妃若是想知道,等回府问一下白芙姐姐,她比奴婢聪明得多,许知道得多些。” 谢元棠点了点头,心下默记下了“冷枕山”的名字。 因着司徒砚昨日的事,原本的围猎推迟到了今日下午。 吃过中饭,谢元棠便催着人去牵马,一扭头却看见司徒砚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口,大手抠着门框,英气的眉蹙着,想说又迟疑的样子。 “怎么了?”谢元棠捂着嘴好笑地看着他,傻夫君实在太好懂,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 偏偏这张美人面着实好看,总让人想逗逗他:“夫君可是不想去?”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想骑小乖,也想跟娘子玩。” 谢元棠就懂了:“但是你不想见其他人是吗?” 司徒砚担心地看了眼谢元棠的脚:“他们都在,很多人的……” 这次可不同于之前只见到老四和老六两个,除了太子司徒阆和三皇子司徒墨没来,众位皇子和公主可以说是大集合。 不需司徒砚多说,谢元棠就能猜到这些人从前是如何看待他的。 但这一次,他们必须出场! “夫君,你过来。” 谢元棠拉住他的手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夫君说要保护棠棠的。” “嗯,保护娘子。”司徒砚重重地点点头,又看了眼谢元棠的脚,“娘子脚受伤了,还是不要去……” “可我们今日不去,他们会当我们怕了,以后就会越发欺负我们的,难道夫君想看棠棠被他们欺负的样子吗?” 谢元棠一句话堵住了司徒砚的口,还拿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夫君不必害怕,有舅舅给咱们撑腰呢,夫君只要记得,不管谁跟你说话,你都不要低头,如果你说不过他,就冷眼瞪着他,其他的我来说。” “嗯嗯,我记住了,瞪他!” 司徒砚桃花眼睁大:“娘子,是这样瞪吗?” 他眼睛睁大,看着不像瞪人,倒像是让人手痒想挠的小猫。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来:“眯起来,不要那么用力。” 她教着司徒砚怎么瞪人更有气势,那边红蕖牵了马过来,听见声音的司徒砚一个回身,微眯着桃花眼冷眼扫过去,吓得红蕖立刻僵住了:“殿,殿下?” “怎么了?”司徒砚问,他身后,谢元棠探出小脑袋来,“你结巴什么?” 红蕖剩下的那半口气这才松出来,紧张地直拍胸口:“不知道,刚才殿下看奴婢一眼,怪吓人的,奴婢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元棠没瞧见他方才的眼神,只当红蕖是夸大其词,便乐呵呵道:“是我教的,怎么样,够唬人吧?” 红蕖连连点头,心说那何止唬人,都快能刀人了! “走吧走吧,这么大的阵仗,咱们可别迟到了!” 谢元棠新匆匆就要往外跑,还没等跳下床,就被两只强壮有力的胳膊就圈起来了。 “脚疼,我抱娘子走。” 司徒砚微微勾唇,谢元棠也习惯了他这个“坐骑”,当下很熟练地圈住他脖子道:“快走,咱们干架去!” 走在后面的红蕖听见这话差点没一个磕绊摔下去。 娘诶! 合着您就没打算老老实实的,过去就是找事儿的是吧! 偏偏另一个主子傻乎乎地点头附和:“嗯嗯,干他丫的!” 红蕖:“……”完球! 两人到的还是晚了,除了司徒擎和俪妃,其他人早就坐满了。 偌大的空地上摆起了各式靶子和弓箭,还有擂台,看样子今日的比赛活动是少不了了。 谢元棠初次见到这些,趴在司徒砚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问两句。 坐台上,看见她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谢兆青脸都青了。 本来这次还能带谢雨沫和魏莲过来,但因着上回谢元棠回门的事,他也不能带人了,以至于每个官员身边至少都有个家眷,只有他…… 堂堂丞相,孤身一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别人窃窃私语,说上回回门谢家怎么怎么丢人,气得谢兆青恨不得当场离去! 此刻看见谢元棠,谢兆青只希望这女儿没看见他,他实在不想跟她沾上关系。 可惜事与愿违。 谢元棠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她这个一脸倒霉相的活爹! “哎呀!” 她一声清亮的喊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兆青更是心里一抖,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 下一秒,他就听见了那道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我的好大爹嘛!” 谢兆青:“……” 撇开那些恩怨不谈,谢元棠这会儿看见谢兆青是真高兴。 要说在座谁没有几个后台,数来数去,就她跟司徒砚最势单力薄了! 就算有个言关清愿意护着他们,但怎么看都还是有点偏弱。 幸好啊! 幸好她的好大爹也来了! 此等重要场合,怎么能少了他这个背锅侠呢! 第34章 谢元棠是个疯的! 谢元棠让司徒砚将自己放下来,慢慢走到谢兆青跟前,笑容灿烂,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甜甜地叫道:“爹呀,可算见到你了,昨天棠棠昏倒没见到爹爹,还以为爹爹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了呢~” 妈的这话是能当众说的吗! 就算我不在乎你,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啊! 谢兆青脸色僵硬,心里将谢元棠骂了个遍,脸上却不得不扯出干硬的笑容道:“哪,哪有……为父事忙,没来得及去。” “嗯嗯,棠棠明白的,爹爹一定是在跟工部侍郎陆大人聊天是吧?” 隔壁的工部侍郎:??? 关他什么事? 陪坐在司徒凤跟前的陆紫珊听见这话,手指一颤,打翻了茶盅。 这谢元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记仇! 众人都好奇跟工部侍郎陆家有什么关系,谢元棠却又不说了,转过头跟司徒砚一块儿走到他们的坐席上坐下。 路过陆紫珊的时候还亲切地跟她打了招呼:“紫珊姐姐好啊。” 陆紫珊:“……”不好,求求你别cue我了! 众人狐疑地目光在谢兆青和陆家中间转来转去,心思多的已经开始想,难不成工部侍郎投靠了谢兆青? 可他不是六皇子党的吗? 司徒凤讽笑道:“谢元棠,谁不知道你谢家那点事,就算你再怎么装,也改不了你被谢家放弃的事实。” 她这话声音不高,还故意等谢元棠走近了才说,也就刚刚好够皇室这边的人听见,另一边的外臣是听不到的。 但她没想到谢元棠是个疯的!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地,谢元棠就转头跟谢兆青大喊:“爹啊!三公主说你要放弃我了,说冲喜一事只是谢家送了个弃子糊弄皇室,是这样吗?” 司徒凤:“……” 虽然我的话是这个意思,但你有必要翻译的这么清楚吗! 还吼那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是吧! 谢兆青:“……” 就算这个意思,难道我能承认还是怎么滴! 我堂堂丞相,怎么沦落到被一个九岁小丫头拿捏的地步! 心里恨归恨,谢兆青还是咬着牙开口:“公主玩笑而已,谢家对吾皇忠心耿耿,元棠能和五殿下夫妻和睦,更是谢家所愿。” 谢元棠顺杆爬,笑嘻嘻道:“三妹妹听见了,以后你和紫珊姐姐要是再欺负我,我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谢家也不是摆设!” 陆紫珊:“……”求求了,别带我了行嘛! 工部侍郎倒吸口凉气,怎么还关他陆家事了! 司徒凤被堵得脸都黑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公主何曾那么说,你听错了。” 谢元棠眨眨眼,脆生生道:“三妹妹别欺负嫂子年纪小,嫂子听得懂好赖话,你方才分明就是这意思!” 一句“嫂子”,成功又给司徒凤干趴了! 司徒凤气得恨不得当场摔杯子! 九岁的嫂子!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谢元棠自称她“嫂子”,简直比打她耳光还要侮辱她! 小小的收拾了司徒凤,谢元棠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她和司徒砚的座位上。 经过她这一番“认爹”,和跟司徒凤的“战斗”。 本来还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欺负她和司徒砚的人,也都咽了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私下交换着目光。 先前他们都道这位九岁的小皇妃能获得圣宠,那全是因为运气使然。 如今看倒也不全是,就这一张俐嘴,怕是再来几个司徒凤都说不过她。 怪不得一向势弱的五皇子敢来围猎场了,带着这样一位小皇妃,那可不是跟带了个无敌小霸王似的嘛! 而且人还有个丞相爹,还有个太傅舅! 这还怎么打? 打赢了对上两个顶级文官,打败了还要落一句活该! 谢元棠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大大方方地坐下以后,就开始了认人环节。 不错,认人! 说起来,这还是她“嫁”给司徒砚以后,第一次正式见到司徒家这些亲戚。 “五弟妹怕是还不认识二皇兄吧?五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就是就是,五哥快点将家里的兄弟姊妹都介绍认识认识。” 司徒烨兴匆匆的起了话头,司徒煦紧接而上。 两人都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样! 毕竟一个连乌骓马都折出去了,一个舍出去了温玉,为的可不就是今日看这出好戏嘛! 司徒砚犹豫了下,正想小声跟谢元棠说着对面坐的都是谁,谁知谢元棠已经跳下椅子,拉着他站了起来。 “哪位是二皇兄?” 司徒烨和司徒煦想看戏,既包括了其他人的戏,也想看司徒砚和谢元棠出糗的戏。 可惜他们料错了一点,那就是谢元棠根本不怯场! 或许该说,她跟他们同样期待今日的场合! 毕竟份子钱那么多呢! 谢元棠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精光看向坐成一排的“亲戚”们。 要是眼神能够实体化,就能清晰的看见她这会儿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银票”两个字! 司徒砚先带着谢元棠走到二皇子司徒冉跟前:“这是二哥。” 谢元棠听红蕖和白芙提过,二皇子司徒冉端秀儒雅,笑如三春阳,夏月泉,一身气度雅致如竹,甚至私下不少人说他比太子司徒阆更像太子。 谢元棠看着眼前的司徒冉,心中迅速打了个“笑面虎”的标签,然后膝盖稍曲,低头福手:“元棠见到二皇兄。” “五弟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何须客套。” 司徒冉微笑着站起身,抬手拍拍司徒砚的肩膀道:“听闻五弟昨日受惊,弟妹可跟着受伤,为兄心里实在担忧,今见你们无视,心里便也放心多了。” 顿了顿,他拿出早就备好的红包递过去:“这是为兄的小小心意,算作份……” 话还没说完,司徒冉就看见谢元棠变魔术似的,从她的碎花小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炭笔。 一只小手翻开小本本,一只小手握着炭笔,大眼睛眨眨,灵动地望着他: “二皇兄稍等,我记下账,你方才说这是什么来着?” 司徒冉:“……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额外的还有重礼当份子钱。” 第35章 黄金万两,不如性命相依! 就这样,谢元棠顺利地从司徒冉处得到了厚重的份子钱。 接着,她又抱着小本本开始走向下一位。 “二皇姐?哎呀呀二皇姐真漂亮,初次见面……” “什么?三皇兄人虽然没来,但礼托你送来了?哎呀呀这么客气,等等我先记小本本……” “嗯嗯?太子皇兄和大皇姐也送了份子钱?哎哟这可怎么好意思!” 一场本来针对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欺负大会”,硬生生被谢元棠搞成了“拼礼物大会”。 什么? 不送行不行?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忍受全场上至皇子下至官宦小姐的眼神,能忍住他们当面的阴阳怪气。 尤其还要忍住谢元棠抱着小本本高调的询问声。 “二皇兄,地契的契字怎么写啊?” “四皇兄,红宝石是不是很值钱呀?” “三妹妹,他说这个铜镜很贵,难道比你那个佛音阁扳指还贵重吗?” “……” 都在贵圈混,花钱事小,丢面子事大。 是以当谢元棠明晃晃开始“唱票”时,这场拼礼大会的兴致就变了。 甚至到后来,大家开始莫名的期待,谁在谢元棠这个小本本上的排名最高! 司徒凤瞪着谢元棠:“你都会记账了你不会算数吗?凭本公主的佛音阁扳指,怎么也能排到前三了吧!” “那可未必。”司徒烨勾了勾唇,“本皇子的乌骓马也是世所罕见。” 司徒煦眼珠一转,看着司徒冉道:“二皇兄觉得,你和太子皇兄的礼谁排第一?” 司徒冉:“……” 他要是说自己排第一,岂非让人以为他有心争储? 但若说自己不如太子,又如何令跟着自己的人心服? 司徒冉微笑着扫了眼司徒煦:“六弟这话问错人了,该问五弟才对,我们送礼只是心意,能五弟心里去才算厉害。” “五弟觉得,谁的礼送的最得你心呢?” 谢元棠顿时僵住。 卧草! 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 这种答谁都得罪人的问题,她怎么敢让傻夫君回答! 谢元棠眨眨眼,正想代司徒砚回答,忽然听见一道浑厚的笑意传来:“怎么这般热闹?” 与此同时,曲培高声:“皇上驾到,俪妃娘娘驾到!” 众人急忙行礼,司徒擎摆手让众人起身,又扫了眼站在最中央的司徒砚和谢元棠,笑着道:“小五和元棠啊,在说什么呢?朕仿佛听见礼物什么的。” 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抢在众人之前开口道:“父皇,二皇兄问我夫君谁送的礼最让他喜欢,您说二皇兄是不是坏,我夫君这么老实的人,说了哪一个不都得得罪一大票人嘛!” “呵。” 司徒擎挑了挑眉,轻笑出声,往后一靠带着两分看戏的轻松看向司徒砚:“朕也想知道,砚儿,你们收了这么礼,当中你最喜欢谁的啊?” 谢元棠:“……”玩脱了! 司徒砚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眨了眨,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坦诚道:“父皇,刚才收的礼太多了,我记不住,能等我翻翻看吗?” “嗯?” 司徒擎愣了下,好笑道:“你们这是收了多少礼啊?” “也罢,给你时间,你慢慢看,看完给朕一个答复。” 说罢,他还特意盯着想要暗中提醒的谢元棠道:“小元棠不准提醒,不然朕就罚你上交所有份子钱!” 一句话,谢元棠两只小手瞬间捂住了嘴巴,疯狂摇头。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 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夫君…… 没关系,这次答错,只要有钱,她下回还能翻盘! 九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双髻上的铃铛配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惊大的双眼为了表示清白,直往上翻,连看都不看一眼司徒砚。 “噗!” 司徒烨没忍住笑出声来,指着谢元棠道:“真没想到五弟你的地位还比不上那点份子钱啊!” 其他人也觉得好笑,偏偏司徒砚一本正经地点头,认真道:“份子钱有钱,我没钱的。” 众人顿时哄笑出声。 坐在另一侧的谢兆青看着傻不愣登的司徒砚,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和他相反,言关清看着自家外甥和外甥的小媳妇,越看心中越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砚埋头在谢元棠的碎花小挎包里翻来看去,一会儿记不清了还拿出来问。 “二哥,温泉山庄离这里远吗?” “二姐,三哥给的酒楼里好吃的多吗?” “……” 问了一圈下来,连司徒擎都脸色古怪了。 好家伙,这俩人收礼收的,比他都阔绰啊! 半晌,司徒砚终于放下小挎包,抬头看向司徒擎:“父皇,我看完了。” 司徒擎:“那你能告诉父皇,你最喜欢谁送的礼物了吗?” “咕叽~” 众人紧张地不约而同齐齐咽了口口水,齐唰唰将目光看向司徒砚。 玄昭国的痴傻五皇子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关注,却因为身旁的人,并没有紧张无措,只是大方地站在那里任人端详。 修竹似的身形如高山凛雪,侧颜刀削的弧线比最美的瓷器还要吸引人的目光,一双桃花眼含情敛魅,摄人心魂。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认同了那句话。 五皇子虽然痴傻,却实在美丽! “回父皇,大家送的砚儿都很喜欢。” 司徒砚认真地道:“因为都很值钱,娘子很开心,娘子开心,砚儿就喜欢。” 司徒凤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打断他的话道:“那你最喜欢谁送的?” 司徒砚没有多犹豫,指指司徒烨道:“最喜欢四哥送的小乖。” 无缘榜首的众人:“……” 突然得奖的司徒烨:??? 一匹乌骓马,虽然价值连城,但……干过了太子和二皇兄? 这答案实在有点在众人意料之外,连谢元棠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司徒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为何最喜欢乌骓马?” 司徒砚低头看向谢元棠,大手牵起她的小手,目光温柔,声音似春雪初化: “因为小乖救了我和娘子的性命,所以我很感激四哥。” 黄金万两,不如性命相依。 司徒擎微怔,在这一刻,他仿佛从这个五儿子身上看见了最干净的赤子之心。 众人一时都没说话,连得了榜首的司徒烨一时都没吭声。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非要开口:“臣妾倒是好奇,元棠,你最喜欢哪个礼物?” 谢元棠看看挑事的俪妃,甜甜一笑,小手捂紧了碎花小挎包,糯糯道: “哎呀呀~俪妃娘娘这话说滴……都是大人了做什么选择题?” “我都要!” 第36章 大佬棠就没有不擅长的东西! 有了这么一场“友好交流”,接下来的围猎比赛,基本没人敢主动招惹谢元棠和司徒砚了。 谢元棠乐嘻嘻地抱着自己小挎包的“战礼”,小手抓着把瓜子儿跟司徒砚分着吃。 反正他俩什么都不会,来这里就是纯来收钱……哦不,来学习的! 前两场是比射击,分男子组和女子组,男子组自然是几个皇子当先。 女子组倒是让谢元棠有些意外,拿第一的既不是二公主司徒雅,也不是三公主司徒凤,而是虞卿卿。 谢元棠看着一身紧衣束装的虞卿卿,心说到底是虞国公府的人,除了虞龙一身好武艺外,女子也不遑多让。 这么一想,她不禁想起红蕖提到的冷家。 不知冷枕山和虞国公当年谁更胜一筹? 正想着,谢元棠突然察觉一道敌意的视线冲她看来。 虞卿卿挑衅地看着她:“听闻之前五皇子妃放出豪言,敢来参加围猎赛,难不成所谓的‘参加’,就是坐在这里吃瓜子不成?” 谢元棠:? 她狐疑地眨眨眼:“虞小姐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本妃方才收你的礼太多了生气吗?我可以还你的,真的!” 虞卿卿气得咬牙,她就是看不惯谢元棠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点钱本小姐根本不看见眼里,你废话少说,有胆子就跟我下场一赛,要么就低头认输,说一句你不如我!” 本来谢元棠就备受关注,虞卿卿这么当众挑衅,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注意。 言关清眉头微皱,当即就要出声:“皇上,此事……” “言卿不必着急。” 司徒擎淡笑着摆摆手,还有心情吃了俪妃递到嘴边的水果,笑着道:“且看看小丫头如何应付。” 言关清嘴角微抽。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看出谢元棠那股子聪明劲儿以后,皇上是越发的看戏看上瘾了! 谢元棠眨眨眼,上下扫了眼虞卿卿,小手食指一勾,反手指着自己:“你要跟我比?” “正是!” 谢元棠觉得不可思议:“虞家小姐,方便问一问,你今天贵庚啊?” 谢元棠是真想不通,虞卿卿怎么会这么没脑子,跟她一个崴了脚的九岁小女孩比赛,就算赢了,她能有面子吗? “哼,就知道五皇子妃要拿年龄说事!” 虞卿卿轻蔑地看了眼谢元棠:“本小姐知道你才九岁,可既然坐了五皇子妃这个位子,不管你几岁,代表的都是五皇子的颜面。” “你也别说我欺负你,本小姐九岁时可十米穿杨,这在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你下场,只要能中靶,就算你赢。” 谢元棠“哦”了声,摇摇头道:“不成,没彩头,干活没劲儿。” 虞卿卿:“……” 众人:“……” 工部侍郎逮着机会,跟谢兆青道:“丞相大人的千金真是……个性鲜明啊!” 谢兆青脸色铁青,瞪着谢元棠道:“元棠不可无礼,你如何能比得过虞小姐?还不认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指指谢兆青,对虞卿卿道:“看见没,我应战的自取其辱,赢了是侥幸,输了是活该,怎么都不划算。” 虞卿卿皱眉:“那你当如何?”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你会射箭吗?” 司徒砚摇头,谢元棠顿时一拍手道:“那这样,我要是赢了,就要你……哥哥虞龙,在第三场林中自由围猎时帮我夫君,教我夫君射箭!” “什么?” 没想到将虞龙给扯了进去,虞卿卿顿时大惊:“凭什么?”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又磕起瓜子来:“没有凭什么,这就是我要的彩头,你敢,我就应战,不敢,就自己一边儿玩去哈。” 虞卿卿气得小脸憋得涨红,司徒烨在一旁思索片刻,对虞龙悄声说了什么。 虞龙眉头一皱,站出来道:“小妹跟她比,输了我认便是!” 虞卿卿这才仰起头看向谢元棠:“下来应战!” “别催别催,我脚崴了,走得慢撒~” 谢元棠跳下椅子,刚走两步,司徒砚就拉住她的小胳膊。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双眼满是担忧。 他是傻,但他明白,谢元棠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这个时候应战,也是为了让别人不敢小瞧他们。 司徒砚颓丧地低着头,好像淋雨的大狗狗,满是落寞和自责。 “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了。” 谢元棠拍拍他的大手,笑着道:“夫君不要担心,你帮我剥一百粒瓜子,剥完我就回来啦!” “嗯,帮娘子剥!” 司徒砚乖乖点头,谢元棠又将小挎包递给他:“看好了哟~谁看也不给看,父皇看也不给!” “嗯,不给!” 司徒擎:“……”得,被小东西嫌弃了! 谢元棠交代完,才慢腾腾走下场地。 她个子低,又崴了脚,下场的时候跳不下那个高高的台阶。 虞卿卿先一步跳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皇子妃这是怎么了?该不会还要人抱着下来吧?” 她本意是嘲讽谢元棠,谁知谢元棠是个二皮脸! 只有她嘲讽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能打击到她的! 几乎虞卿卿话音刚落,谢元棠就顺杆怕,朝她伸出了两只小胳膊,脆生生道:“卿卿姐姐真好,愿意抱我下来!” 虞卿卿:“我什么时候说……” 谢元棠:“哎哟我的脚好疼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比赛了呢~” 虞卿卿:“……” 她黑着脸上前,没好气地瞪了眼谢元棠:“抱!本小姐抱你下来行了吧!” 谢元棠咧着小酒窝:“谢谢姐姐,没想到姐姐虽然长了一张恶人脸,心眼还是没有坏透呢~” 虞卿卿:“……” 好想把她扔地上,再跺两脚! 两人走上场地,距离靶子不过十米。 虞卿卿先轻松地射中三靶,每一靶都正中圆心,然后将弓箭递给谢元棠,得意地道:“你只要在十箭之内射中一次三环之内,我都算你赢!” “哇!虞小姐好大气!” “听说虞小姐九岁那年就能每一靶射中靶心了!” “真的,这都赢不了也太丢人了!” “还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啧啧……脸皮可真厚啊!” 谢元棠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微微一笑,接过弓箭。 撤脚,弓步,拉弓…… 谢元棠转头笑看着虞卿卿:“不是,本妃真的好奇,谁跟你说我不善骑射了?” 话音落。 “嗡!” 一箭离弦! 谢元棠看都不看靶子,淡定收弓站定。 另一头传来太监惊讶的汇报:“十环!正中靶心!” 大佬棠就没有不擅长的东西! 第37章 构陷皇室!该诛九族! “什么?” 太监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更是让虞卿卿一整个大破防! “不可能!” 虞卿卿脸色狰狞,连手里的弓箭都摔了,尖声道:“这绝对不可能!” 她居高临下指着谢元棠,连面子上的虚伪客套都不装了:“她就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她怎么可能!” 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可是……这种可能就是发生了啊。” “放屁!” 虞卿卿不信邪地走上前:“你会看靶吗你?该不会收了她的钱吧!” 事实上,不止虞卿卿这么怀疑,连周围的一众看客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他们的预设中,谢元棠就是一个忽然走了狗屎运的野雀儿。 一个被农妇养大、粗俗不堪、贪婪无度的废物! 可是就这样一个废物,竟然真的赢了虞卿卿! 这搁谁谁能不气! “黑赛黑赛!她肯定作弊了!” “刚才她射箭那么快,咱们可都没看清她的小动作!” “说不准她就是蒙的呢?她一个在乡野长大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懂射箭!”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司徒擎微微眯眼,转头看向谢兆青:“丞相,元棠可会射箭?” “这……据臣所知,她不会。” 谢兆青觉得简直丢死人了,大庭广众的射不中就算了,竟然还作弊! 他是半点不信谢元棠能靠自己的能力赢比赛的,当下起身朝司徒擎行礼,而后转身走到台前,怒喝道: “谢元棠!技不如人就坦荡认输,谁教你耍小聪明作弊了?简直丢我谢家的脸!” 见亲爹都站了出来,众人看着谢元棠的眼神更嘲讽了。 “我就说她是作弊了吧,连谢丞相都不挺她了!” “就是,难道谢丞相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周围的嘲讽声越来越大,惹得司徒砚从剥瓜子中抬起头,皱眉扫了一圈,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怒意来。 他站起身,也不看司徒擎,直直走向正在跟人议论的陆紫珊。 陆紫珊一怔,见他这样不顾众人的走向她,尤其被那双桃花眼一瞧,本能地红了脸:“殿,殿下……” “你说娘子作弊,你有证据吗?” 陆紫珊:“……” 司徒砚冷声道:“如果我娘子没有作弊,你刚才所言就是构陷皇室!该诛九族!” 陆紫珊脸色一白,顿时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 司徒砚说完不看她,转头扫向其他说闲话的人:“你们,能为你们方才的话负责吗?” 那双桃花眼中此刻再无和煦,只有冷冽和隐怒。 他不会解释,不会说出更多有道理有逻辑的话来。 但他记得谢元棠教过他的: 出事的时候不必解释,只管拿他皇室的身份去压,哪怕他傻,但在整个玄昭国,除了姓司徒的,也没几个人敢反抗他! 众人被他冷寒的视线一扫,都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没有人敢开口。 那可是构陷皇室的大罪! 谁又能担得起。 “五殿下,微臣知您袒护元棠,但她确实没学过射箭,方才肯定是……” 一片安寂之中,谢兆青淡淡开口,只是话才说一半,就被司徒砚打断。 “你当真了解她?” 司徒砚直视着谢兆青:“那你说她最爱吃什么菜,她会写哪些字?” 谢兆青:“……”他怎么知道! 见谢兆青黑着脸沉默,一旁的言关清这才微笑开口:“看样子谢丞相除了宠妾灭妻,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毒舌一出,专打七寸! 谢兆青一口老血闷在胸口,转头红着脸朝司徒擎跪下:“皇上,臣……臣惭愧……” “好了,都不必说了。” 司徒擎看戏看够了,才一摆手道:“是非曲直,让她再赛一场不就行了?” 他看向司徒冉:“冉儿,这次,你同曲培下去监看。” “儿臣遵旨。” 司徒擎吩咐完,看向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的司徒砚,好笑道:“怎么了,你还不满?” 司徒砚张了张口,他是不满,但他解释不好为何不满,就觉得自家娘子受了委屈。 还是言关清开口:“殿下稍安勿躁,陛下自有决断。” 司徒砚这才点点头勉强坐下,只是瓜子也不剥了,紧张地盯着看台。 司徒冉和曲培走下赛场,将司徒擎的口谕说了,虞卿卿自然不会反对,还得意地看着谢元棠:“这次我非要盯紧你,看你还敢做什么小动作!” 谢元棠眨眨眼,根本不理睬她,只看向曲培道:“公公,棠棠脚不好,烦请公公代我跟父皇说一下我的态度呗。” 司徒冉挑眉,惊讶地看着她:“你……还有态度?” 曲培倒是毫不意外,这位小皇妃总是出人意料。 谢元棠伸出小胳膊给两人看:“我力气小,拉一次弓已是力竭,再来一次万一伤了怎么办?我可刚崴了脚,总不能再断只手吧?” 淡黄色的袖子微微往上卷着,露出细小白皙的手腕,好像两根手指就能捻断般,让人无话可说。 司徒冉沉吟道:“那你当如何?” 谢元棠笑了,小酒窝藏匿着精明的狡猾:“所以二哥也认可,再比一场是我吃亏的对吧?那我亏都吃了,彩头难道不该加一加吗?” 司徒冉:“……”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谢元棠斜一眼虞卿卿,又隔着看台指向虞龙:“方才的彩头是第三次围猎虞龙教我夫君射箭,这次我若赢了,我便要他虞龙当我夫君七日保镖!” “什么!” 虞卿卿炸毛了:“谢元棠,你别太过分!” 谢元棠淡定地看她一眼,两人有着身高差,但谢元棠真正冷脸时气场却是一点都不输。 她小手背在身后,冷眸看向虞卿卿:“虞卿卿,是你别太过分,本妃一再原谅你直呼本妃名讳,还容忍你的指控和羞辱,更是拼着手腕受伤跟你重比,不过是加个彩头而已,你怕什么?” “除非你一早就清楚本妃方才是真本事,故意污蔑本妃,否则你为何怕本妃赢你?” “我……你胡说,我没有!” 虞卿卿眼神闪烁,但被司徒冉盯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司徒冉温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来回,眼中暗芒轻闪,微笑道:“五弟妹所言有理,便由我去代你向父皇说吧。” 司徒冉转身走回看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能打击到老五没什么要紧,但若能打击到老四的臂膀,那可就太值了! 五弟妹,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38章 虞卿卿,你!不行! “哈,她这样说?” 司徒擎乐出声来,转头同俪妃道:“瞧瞧,半点亏都不肯吃,朕就说她鬼灵精吧!” 俪妃莞尔附和:“可不是么,就是……委屈了虞小公爷。” 司徒擎别有意味地扫了眼脸色愤愤的虞龙:“此事元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她一个九岁孩童,敢于应战已是吃亏,虞龙,你觉得如何?” 皇帝都盖章了谢元棠的话有道理,虞龙哪敢有意见,连忙道:“虞龙遵旨,若她再赢,定愿赌服输。” “好!这才是我玄昭的好儿郎!” 司徒擎爽朗大笑,大手一挥道:“就说朕应了,让谢元棠再比!” 司徒冉将旨意传达回去,谢元棠朝他一拱手,小脑袋歪了歪甜甜地叫道:“棠棠谢过二哥。” 这次司徒冉站在谢元棠身侧,曲培则站在靶子那头,还有几个太监也站在两侧,确保绝不会出错。 比赛开始,仍是虞卿卿先,她这次没发挥好,三箭同出,却只有两箭中靶。 射完后,虞卿卿冷着脸盯着谢元棠:“该你了。” 她要亲自戳破这小屁孩的作弊手段,看她再如何猖狂! “啧啧~” 谢元棠叹了口气:“看到你如此执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送你一个手势。” 她微微笑着,慢慢伸出手,朝虞卿卿比了个大拇指。 夸她? 虞卿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 虞卿卿:“……” 谢元棠笑得嚣张,话更嚣张: “虞卿卿,你!不行!” 虞卿卿气得门牙都快咬碎了,捏着拳头道:“谢元棠!” “别太快破防,等我射中,跟你哥一块儿破防也不晚!” 虞卿卿:“……” 一口淤血涌上喉咙,直气得人七窍颤抖,灵魂升天! 谢元棠口头爽完,才慢条斯理地拉开弓箭。 这一次,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极慢,还挑衅地看向虞卿卿:“看好了,这一步弓步,没作弊吧?” “拉弓,你也会吧!” “我开始射了哦,你可别眨眼,别等我射完又不认账了哦!” 虞卿卿黑着脸,一旁的司徒冉都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五弟妹,当真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五弟妹,我看着呢,你快射吧!” 废话真多,没看见虞卿卿头顶都快冒烟了! 谢元棠这才傲娇地一扬头,拉满弓,搭弦,瞄准。 “嗖!” 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后,那箭头再次稳稳地射中靶心! 谢元棠射完,转头看向虞卿卿:“看见了?服吗?” “哎呀你不服的话,本妃也不是不可以再跟你比,只是你哥还输得起吗?” “再比下去,他就得签卖身契给我了哟!” 虞卿卿绷紧唇:“谢元棠,你少得意!” “我就得意!你管我!” 谢元棠嘻嘻。 “……” 虞卿卿不嘻嘻。 谢元棠冲她比了个鬼脸,才转身跟着司徒冉往回走。 虞卿卿走在最后,看着谢元棠小人得志的身影,忽然怒上心头。 这一刻虞卿卿失了理智,只想让谢元棠付出代价! 毁了她! 这个念头闪过,在快走到台阶的时候,虞卿卿抬手,一把就朝谢元棠推了过去! 那高台足有一米高,谢元棠身高才一米出头,这要掉下来虽不至于丧命,但磕个轻伤绝对是没问题的! “娘子小心!” 看见这一幕,看台上司徒擎和司徒烨等人都站了起来,司徒砚想也不想就冲下来,司徒冉亦闻声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虞卿卿胳膊推过来的同时,谢元棠“恰好”回头! 下一瞬,她想也不想,反手抓紧虞卿卿的胳膊,扑过去抱紧了她! 看起来就好像是她惊慌失措才会如此反应,只有虞卿卿看见了方才谢元棠眼中的冷意! 紧接着,两人自高台跌下! 或者说,虞卿卿自高台跌下! 而谢元棠只是砸在了虞卿卿这个肉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落地后还自带缓冲,在她身上砸了两下! “唔~” 虞卿卿吐出一口闷血! 她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的过程中她本来是在上方的,怎么就被谢元棠反压在下了! 虞卿卿正要踢开谢元棠,谢元棠却先她一步踉跄着站起身。 “哎呀~头好晕,脚脚好疼~” 小小的人儿委屈兮兮地说着,眼看站都站不稳,司徒冉连忙向过来扶她。 却看见她一个踉跄,“恰好”往后退一步! “恰好”一屁股坐在虞卿卿脸上! 司徒冉:“……” 虞卿卿:“……” “哎呀~怎么站不稳呢?” 谢元棠再次摇摇晃晃站起身,这一次,虞卿卿连忙一个翻滚滚出老远,哭着瞪着谢元棠:“你别过来啊!” 谢元棠歪歪头,指着她道:“虞卿卿,你脸上怎么有个印子?还是个分两瓣的印!” 司徒冉嘴角抽搐。 你一屁股压下去,能不分两瓣吗! “娘子,你受伤没有?” 司徒砚这会儿才跑来,蹲下担心地打量着谢元棠。 谢元棠笑了笑:“没有呢,夫君,我赢了哦!” 司徒砚点点头,看都不看其他人,弯腰将谢元棠抱起来。 众人这才回到看台,司徒擎目光扫过,在虞卿卿脸上的屁股印上停顿片刻,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不是他当皇帝的为老不尊,实在是……忍不住不看! 其他人也若有若无地看着虞卿卿的脸,一个个肩膀微抖,憋笑憋得着实辛苦! 司徒凤更是指着她问:“虞卿卿,你脸上是什么妆容,看起来挺别致的!” 虞卿卿红了眼眶,转头瞪着谢元棠不说话。 “咳……好了!” 司徒擎再次清嗓子(憋笑),他看出虞卿卿是故意推谢元棠,但谢元棠那一屁股坐得也够本了,所以没再揪着这事不放,只问曲培:“曲培,如何?” 曲培这会儿才开口:“回皇上,靶子奴才带回来了,小皇妃确实射中十环,奴才等人都眼睁睁瞧着呢。” “儿臣作证,五弟妹全程都坦荡清白。” 司徒冉也开口:“相信虞小姐也看清了吧。” 虞卿卿脸色难看至极,但司徒擎目光扫过来,她不得不开口:“臣女……认输。” 司徒擎又看向同样脸色极差地虞龙:“虞龙,你呢?” “小皇妃身手过人,虞龙……心悦诚服。” 谢元棠看着兄妹俩这么爽快就认输,还有点遗憾:“其实不认输也能再比的,签卖身契就行啦!” 虞龙:“……” 虞卿卿:“……” 虞老国公:“……” 就是说,全场姓虞的,一说一个不吱声! 第39章 到底谁说这位五皇子嘴笨的? 虞龙看着满脸跃跃欲试,就差把“卖身契”三个字写脸上的谢元棠,没好气地咬牙道:“小皇妃说笑了,虞龙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给五殿下当七日保镖!” 说到“心甘情愿”四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生怕谢元棠听不出来似的。 谢元棠耸了耸纤瘦的肩膀,一摊小手道:“那好吧。” 虞龙气哼哼地坐下,司徒烨别有意味地看着谢元棠道:“倒是不知道五弟妹竟如此深藏不露,不知是师承何处啊?” “什么是师承呀?” 谢元棠天真无知地问道。 “就是你的老师是谁,谁教会你射箭的?”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下意识看向谢兆青。 被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盯,谢兆青顿时心脏就是一跳! 心里有个声音大喊:完了!死丫头又要坑他! 果不其然,谢元棠樱红的小嘴一瘪,可怜兮兮道:“棠棠以前长在乡野,连吃都吃饱,穿都穿不暖,哪有什么老师呀!” 说着,再瞄了眼刚才落井下石的亲爹,浓密的眼睫忽扇忽扇,小声却清晰地说:“以前吃不饱饭,只能用弹弓打鸡仔,打跑鸡仔以后,再去掏鸡蛋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瞬。 有人的注意力:“所以你不会射箭,只会玩弹弓?天呐,我弹弓也玩得好,怎么箭术就这么差?这难道就是天才和庸人的区别吗?” 有人则阴阳怪气:“哇哦~堂堂丞相嫡女竟然吃不饱饭,谢丞相方才还大言不惭说了解女儿,看样子慈爱亲爹只是个人设,真是丢人啊!” 谢兆青听着周围的议论,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有人就是不放过他。 言关清微微一笑,谪仙般的温柔,说出的话却扎心无比:“谢丞相对嫡女生而不养,对养女养而不教,如此公平公正,着实令人叹服啊!” 谢兆青:“……” 谢兆青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臣愧对元棠,一直以来都有心弥补她……” “真的吗?” 谢元棠清亮的声音顿时响起:“那爹爹也会补给我嫁妆喽?” 谢兆青:“……” “呵。”言关清冷笑一声,“连诸位亲友都已经给了份子钱,难不成谢丞相竟还吞着皇子妃的嫁妆?当真是好爹啊!” 谢兆青后槽牙都疼了:“皇,皇上,臣……” “哼!” 当朝一品丞相连连闹出笑话,司徒擎对他实在难有好脸色,直接一摆手道:“既然谢卿有心弥补,那就先从元棠的嫁妆开始补吧,限你两日之内补齐嫁妆,不得有误!” “……是。” 司徒擎说完压根不想看谢兆青。 糟老头子只会扫兴! 他目光扫向谢元棠,声音温和了许多:“元棠,你赢了比赛,除了应得的彩头,可还有想要的?”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客气一句“没有了”,但谢元棠不是正常人! 谢元棠从来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她直接点头:“哦,有的。” 司徒擎:“……” 谢元棠伸出胳膊,露出发红的手腕:“父皇,我手腕受伤了,请虞卿卿报销我的医药费!” 虞卿卿:“……” 她顶着一脸的屁股印,怎么没人赔她! 哦不对,那也是她先动的手! 司徒擎嘴角一抽,无奈又好笑地指指她:“小丫头,你当真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谢元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再得了虞卿卿拿出的赔偿金以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座位。 刚坐回去,就看见司徒砚递过来一碟子剥好的瓜子儿:“不到一百个,我刚才只顾着看比赛,忘剥了。” 他有些懊恼地低着头,觉得自己既没能帮谢元棠打嘴仗,连剥瓜子都做不好。 谢元棠小手戳戳他额头,笑着道:“夫君刚才帮我说话,我都听见了呢,夫君都能舌战群雄了啊,好厉害!” 司徒砚眨眨眼,认真道:“娘子比我厉害,接下来的比赛我也要好好学射箭,变得更厉害,保护娘子!” “嗯嗯,我相信夫君。” 谢元棠眼珠一转,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不过夫君要记得一点,待会儿切不可远离虞龙单独行动,一定要紧紧跟着他,他要是想走开,你就说他不守信用,他就不会走了。” 她根本不在意司徒砚取什么名次,但他们如今风头正盛,多的是眼睛盯着他们看。 如果今日司徒砚不上场,就会惹人非议,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也白费了一大半。 所以司徒砚必须参赛! 只要他上场,哪怕拿了倒数第一也不丢人。 毕竟谁都知道五皇子文不成武不就,他要是拿了正数第一才有问题! 再说虞龙已经被她搞下去了,有虞龙垫底,就算司徒砚会倒数第一,那也是跟虞龙并列倒一,不丢人! 谢元棠心里算得清楚明白,最重要的是,昨日的黑衣人没找到。 她担心司徒砚单独行动会有危险,所以必须给他拉个保镖。 而虞卿卿主动撞上来,那就别怪她物尽其用了! “不可以单独行动,有陌生人跟你搭话也不要理会记住了吗?”谢元棠老妈子似的句句叮嘱。 司徒砚点点头,想了好一会儿问:“娘子是担心昨天的黑衣人?” “夫君真聪明!”谢元棠笑着,小手拍拍他的脑袋,明明是个小人儿,两人之间却好像姐弟似的。 “娘子不要担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司徒砚保证道,其实他心里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莫名的有种感觉,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很快,第三次围猎开始。 跟谢元棠挥过手,司徒砚骑上小乖,慢慢走到林子前。 其他人也分别就位,只等信号一起,便各凭本事。 司徒烨也在其中,虞龙下意识骑马跟在他身侧,两人正在说什么。 司徒砚想起谢元棠的嘱咐,歪了歪头,朝虞龙招招手道: “虞龙,你得跟着我。” 虞龙:“……” 司徒烨:“……” “虞龙,你就陪着五弟吧。”司徒烨勉强笑了下,看都不看司徒砚。 看什么? 看人?碍眼! 看马?更碍眼! 虞龙黑着脸勒马走到司徒砚跟前,冷声道:“五殿下,事先说好,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还有教你射箭,但绝不会替你射箭的。” 司徒砚点点头,语气认真:“放心吧,我很守规则的,只要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重来一遍的。” 虞龙:“……” 靠! 讽刺他虞家不守游戏规则是吧! 到底谁说这位五皇子嘴笨的? 分明能说得很! 第40章 好凶残一小皇妃! 随着司徒擎点头,太监一声令下,众皇子和武将骑马入林。 仗着功夫好的,想取得好名次,好在皇上跟前表现一番的,都会率先深入,以夺取先机。 比如司徒冉司徒烨等人。 稍慢一步的,不敢深入或者不敢跟几位皇子争抢,就选择在山林中部的位置猎猎物。 虞龙向来都是跟着司徒烨最先深入的,但今天…… 他第N次看向不紧不慢,骑着马还没走路快的司徒砚,又郁闷又憋屈:“五殿下,外围没有猎物的,您不往里走,待会儿都给他们抢完了。” 司徒砚心态极好:“没关系,反正我去了也射不中。” 虞龙:“……” “你先教我射箭吧,我学会了再进去。” 司徒砚谨遵自家娘子的吩咐,牢牢拴住了虞龙这个时刻想撒欢的野人。 虞龙一口怨气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化怨力为箭气,一箭射出去,树干都颤得抖三抖! “看好了,骑射跟站那儿射箭不同,难度更高,尤其需要马匹的配合。” 虞龙说罢,低头看了眼司徒砚坐下乖得通灵的乌骓马,嫉妒地哼哼:“这点殿下不必担心,乌骓马是千里良驹,只要能驯服,就会一生忠主。” 司徒砚伸手摸摸小乖,听着虞龙的教学:“控马是基础,接着便是拉弓射箭,殿下看我示范。” 虞龙虽说不喜司徒砚和谢元棠,但他说到做到,教司徒砚的时候也没有藏私。 “如此,跨和腿要用力,背要挺直,沉肩,架弓……” 一箭射出,虞龙看向司徒砚:“可看清了?殿下来一遍吧。” 司徒砚点点头,拿出弓箭,回忆着虞龙的步骤:“背挺直……等一下,我腿忘了用力了,然后沉肩……肩膀怎么沉?” 看着他笨里笨气的样子,虞龙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正想走近再教一遍,就看见司徒砚勉强架好了弓。 然后—— “嗖!” 一箭稳稳射在十米开外的树干上! 虞龙:“……” 不是,你们夫妻俩难道都是天才吗! 你不是傻子吗? 如今傻子的门槛也这么卷了? 司徒砚不确定地看虞龙:“是这样吗?好像……有点简单诶!” 他甚至觉得他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虞龙不甘不愿地扯了个难看的笑:“……是殿下天资过人。” 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嫉妒无比! —— 在司徒砚入林后,谢元棠也没闲着,她正在社交! 只见淡黄色的小身影一刻也闲不住,不是在言关清跟前晃,就是去几个贵族小姐那儿聊着。 连司徒凤都皱眉看着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怎么那么多话?” 陆紫珊眼珠一转,小声道:“小皇妃势单力薄,兴许……是趁此机会在拉拢人吧。” “就她?嘁……”司徒凤鄙夷地冷笑一声。 不一会儿,谢元棠就逛了回来,不过她没找司徒凤,而是走到了二公主司徒雅跟前,甜甜地道:“二皇姐,我能坐这儿吗?” 司徒雅点点头,她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嫔,以至于她也是个温顺话少的,谢元棠听红蕖说以前司徒凤没少欺负她。 “二姐姐,怎么没见大姐姐呀?不是说她也来了吗?” 谢元棠疑惑地问,大公主司徒晴还送了她礼物,可却没见着人,实在奇怪。 司徒雅微微一笑,柔声细雨道:“皇姐突犯心疾,今日清晨提前回去了,不过……” 话音一顿,司徒雅温柔地看着谢元棠道:“皇姐跟五弟一向亲厚,也必定会喜欢你的。” 司徒晴跟司徒砚亲厚? 谢元棠微顿,若有所思地多看了眼司徒雅。 她是故意提醒她,还是在暗示什么? 这皇宫里的人真是不可小觑,除了司徒砚,就没一个简单的。 此刻的谢元棠还不知道,在一群狼里面,就她的傻夫君最不简单! 一个时辰后,围猎比赛结束。 出乎意料的是,司徒砚还真猎到了猎物!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灰野兔,谢元棠眼睛都亮了,撒丫子跑过去:“夫君这是你猎的吗?好棒啊!” 司徒砚被夸得俊脸微红,旁边虞龙忍不住哼道:“棒什么棒,还不是倒数第二?” 谢元棠白他一眼:“你个倒数第一还好意思说,虞家的脸也不知道被谁丢完了!” 虞龙:“我……” 谢元棠:“对对对就是你!” 虞龙:“……” 旁边司徒冉路过,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劝道:“虞小公爷,别说了,你说不过她的。” 没见你妹妹都老实了,一直低着头装聋哑人呢嘛! 看见司徒砚真猎到了猎物,司徒擎也很高兴,看他的眼神愈加欣慰。 不是他偏心谢元棠,真的是自从冲喜过后,司徒砚就一路让人刮目相看! 司徒擎看着谢元棠,感慨道:“看来你真的是砚儿的小福星啊!” 谢元棠傲娇地扬着小脑袋,毫不谦虚道:“那当然!” 她当之无愧! “人小鬼大!” 司徒擎摇摇头,慈笑地看着两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只兔子啊?” 就在他满以为两人会回答“带回去养着”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徒砚怀里的兔子,然后…… “咕叽~” 咽了口口水! 司徒擎:? 谢元棠舔舔舌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司徒擎:“兔兔这么阔爱,当然是带回去……烤着吃了!” 众人:“……”好凶残一小皇妃! 司徒砚点点头,勒着兔子的大手都紧了两分:“烤兔兔……香!” 司徒擎:“……”这儿子早晚被谢元棠玩儿坏! 谢元棠春风得意,小脸上满是笑容,连鞭痕都遮不住她璀璨的笑。 司徒煦在一旁看着,欠嗖嗖地开口:“五哥,听说回去以后,你们俩就要去瀚学了啊?大家同堂学习,还请多多指教。” 一旁的司徒烨笑着扎心:“只怕五弟妹是没时间的,六弟别忘了,她还要去惠坤宫跟皇后娘娘学规矩呢。” 谢元棠:“……” 小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然后, 笑容转移到了司徒煦和司徒烨的脸上! 谢元棠气得朝两人挥小拳头,转身找帮手:“二皇兄,他们欺负我!” 司徒冉挑了挑眉,温润一笑,淡淡开口:“四弟和六弟倒也不必担心,毕竟五弟还有个贴身保镖呢。” 保镖虞龙:“……” 司徒烨笑容消失。 司徒冉新增灿烂笑容一个! 司徒煦看向司徒砚,司徒砚顿时抱紧兔子:“欺负娘子,兔兔不给你吃!” 司徒煦笑容消失。 谢元棠笑容加一! 第41章 山野老林里冒出来的小凶兽! 围猎结束的当天,谢元棠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 焦香飘远,惹得住在不远处的司徒凤恨恨咬牙:“这个谢元棠,一点都不知道羞吗?竟然真的吃烤兔肉!” 妈的,真香! 谢元棠才不管那些,她召集了红蕖和罗吉等人,现烤现吃。 红蕖眼巴巴看着罗吉手里的烤肉串,馋得流口水:“我天,小皇妃您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佐料?香死我了!” 谢元棠眨了眨眼:“秘密!” 其实也没啥,不过她从十几种变异辣椒株里提取出来的辣椒素,还有从专门对付丧尸的麻毒藤里提取的蒜麻素……等等等等。 这些还是不要说了,省得一说,他们知道这些都是零号的“食物”,吓得不敢吃了。 “皇子妃,兔肉烤好了。” 罗吉将装盘好的食盒拎过来,一旁的司徒砚好奇地问:“娘子,现在不吃吗?为什么要装起来?” 谢元棠揪揪他的脸:“兔腿儿给你留着呢,至于这些,当然要给父皇和舅舅送去啦!” 开玩笑,这么好的“巴结”机会,她大佬棠怎么会放过! 何况这香味飘得如此放肆,只怕司徒擎早在心里骂她“小没良心”了,要是她不去,指不定回头得给她和司徒砚穿小鞋。 谢元棠嘱咐罗吉照顾好司徒砚,便带上红蕖,拎着食盒跑出去了。 这一天,上到司徒擎,言关清,下到几个官宦小姐,都有幸分到了谢元棠的烤肉。 俗话说拿人嘴软,有些对她还有几分芥蒂的,便因着这盘贼拉香的烤肉,也愿同她亲近一些。 当然,谢元棠也不是谁的人情都做的。 而且烤肉也不够多。 诸如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虞卿卿……就没福分享烤肉了! 这记仇的小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皇上您是不知道,小皇妃她啊,拎着食盒来回地跑,至少有三次经过谢丞相的门口,硬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奴才听说谢丞相闻着隔壁言太傅那儿的香味,气得都摔筷子了!” 曲培绘声绘色地说着谢元棠带来的趣事,司徒擎一边吃兔腿儿,一边乐得哈哈大笑:“这个小元棠,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她闹翻天去!” 俪妃还因为自己俩孩子没分到烤肉而生气,闻言阴阳怪气道:“到底年纪小,活泼是好,就是少了点规矩呢。” 司徒擎看她一眼,好笑道:“你就是气她没分肉给煦儿和凤儿,当朕看不出来?” “臣妾哪有~” “没有啊,那你看起来是真不喜欢谢元棠。” 司徒擎点点头,遗憾地挪走俪妃面前的烤肉:“既然你不喜她,这烤肉你还是别勉强吃了,朕帮你分担。” 俪妃:“……” 经过这么一闹,谢元棠的名声是彻底打响了! 傻皇子司徒砚“夫凭妻贵”,也入大家的眼,至少现在没人会当面嘲讽他欺负他了。 毕竟…… 谢元棠看起来太凶残了! 跟头山野老林里冒出来的小凶兽似的,虽然奶萌,但那也是凶兽啊! 小凶兽嘴巴厉害不说,还有个太傅舅加丞相爹,皇上还乐意宠着她! 这……谁还敢碰瓷?想学虞卿卿和陆紫珊吗? 那两位可是已经被勒令提前回家,闭门思过了! —— 之后的两日,司徒擎还亲自入林射鹿,还有各家武将武术打擂等节目,只是这次,谢元棠跟司徒砚便没有参加了。 她主要负责拉着司徒砚,再带上虞龙,混迹在人群中,不是在吃就是在社交! 两日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对五皇子和五皇子妃不陌生了。 毕竟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再加一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这种组合实在是太亮眼了。 连言关清都好奇地问了虞老国公一句:“您家小公爷,如何长得如此粗犷不羁的?” 虞老国公:“……” 你就想说我家娃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臭文臣! 两日后,围猎结束,谢元棠和司徒砚回了皇子府,才休息了一天,就被司徒擎下旨次日去瀚学。 气得谢元棠跟司徒砚抱怨:“你爹是不是忘了我才九岁!我才歇一天呐!糟老头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司徒砚小声道:“其实,以前我去过瀚学。” 虽然只去了三天。 谢元棠问:“你几岁去的?” 司徒砚:“……五岁,我去的晚,几个皇兄都是三岁多就去了。” 谢元棠目瞪口呆,她以为末世就卷了,没想到穿越过来还要卷! 她还想这两日找机会去华觉寺找娘亲,看来只能另找时间了。 谢元棠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在她向来接受能力强。 末世生存守则三:反抗不了就顺从它!折磨它!改造它! 不就是上学嘛! 想当年,她堂堂大佬棠可是顶着校花的脸加校霸的脾气,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从末世顶级军校毕的业! 谢元棠“积极备战”……哦不,认真备学,终于在第二天,带着白芙连夜给她和司徒砚赶制的书包,乘着马车去了瀚学。 司徒擎规定,未满十八的皇室中人都要在瀚学学习,司徒砚是个例外。 到了学堂以后谢元棠才发现几乎都是熟人,司徒煦,司徒凤,虞龙,虞卿卿都在这里。 她惊讶地看着虞龙:“不会吧,你还没满十八?” 话音一顿,不等虞龙张口,她就感慨道:“那大哥你长得有点着急啊!” 虞龙:“……” 虞卿卿气不过:“谢元棠你胡说什么,不是你说让我哥哥给你们当保镖七日吗?我哥哥是来当保镖的,才不是来上学的!” “哦~” 谢元棠恍然,小手拍拍虞龙的衣摆道:“干得好,继续加油哟~” 虞龙深吸口气,绷紧了牙一个字不说。 说有什么用?又说不过她! “哟,五哥来了?来来来,都给五哥让开位置!” 后排靠窗的位置,司徒煦一张手,一边晃着手里的骰盅,一边招呼司徒砚:“五哥来玩儿两把?” 司徒砚看看他手里的骰盅,摇头道:“我不会……” 司徒煦笑道:“不难,不过是拼运气而已,五哥若是赢了,弟弟再给你一千两,你若是输了……” 他话音一顿,不还好意地看着司徒砚:“就给我鞠个躬,怎么样?” 第42章 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他。 对他来说,倒是一时没察觉“鞠躬”这个行为有多大的不妥,只是这么多年来经常被人欺辱,司徒砚再傻也学会了看一种眼神。 那就是轻蔑和嘲讽。 此刻司徒煦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当初杜韦让他跪下的样子一样。 司徒砚没有再看他,只是低声重复道:“我不会玩……” 话还没说完,就见司徒煦啧啧出声:“哎呀五哥怎么这么玩不起?该不会是怕了吧?” 司徒煦感慨摇头:“五哥,我可是给了你天价的温玉呢,结果你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实在让弟弟我很是伤心呐!” “就是啊五皇子,不过是玩一把而已,不必输不起吧?” “得了那么多份子钱,结果居然玩游戏都不敢,五皇子到底是胆子小呢,还是抠门呢?” 讥讽声越来越大。 虽然司徒砚在围猎上露了脸,但也只是露了脸而已。 在场的纨绔,哪个身份亮出来不是侯爵之后? 旁人怕司徒砚,他们可不会怕! 甚至还更想杀杀他的威风! 在一众嘲讽声中,司徒砚微微握紧拳头,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亦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胆怯。 “嘿!这位头发稀疏、满脸褶子的大叔。” 一道糯滋滋的声音响起,谢元棠小手拍拍挡在她前面的人,笑嘻嘻道:“对对对,就是说你,好狗不挡道,让一让嘿!” 只是长得着急了点的爵府世子:“谁是你大叔!我才十七,十七!” “哇哦~” 谢元棠震惊地看着他:“抱歉啊,从你这张沧桑的脸上,我是真看不出来啊!” 说完还不忘回头“安慰”虞龙:“他长得比你还丑!” 虞龙:“……”怎么这话听着,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爵府世子被气哭了,委屈地跑了出去。 怼趴了爵府世子,谢元棠将书包往虞龙怀里一扔,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司徒煦对面:“哟,六弟在玩儿骰子呢呀!” 司徒煦听着那句“六弟”就觉得耳朵疼,没好气地瞪了眼谢元棠:“是又如何?” 谢元棠笑得更灿烂了,笑容配上那些凌乱的鞭伤,看起来更像个小恶霸! 小恶霸小腿一翘,搁在椅子上,小手一拍桌,笑着盯司徒煦: “来来来六弟,嫂子跟你玩呀!” 司徒煦:“……” 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六弟”“嫂子”这点荼毒了是吧! 司徒煦盯着谢元棠,心想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怎么可能会骰子! “玩可以!”司徒煦咬牙道,“但是不能再叫我六弟,不许自称我嫂子!” 旁边司徒凤也凑过来,闻言道:“我没这样的嫂子!” 谢元棠眨眨眼,也不生气,笑着道:“这样啊,那不如我们一局定输赢啊,你们赢了,我就不再这么说,我赢了,你们以后见我要主动跟我说‘嫂子好’,如何?” 司徒凤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不是她信不过司徒煦的赌术,只是……谢元棠这丫头,看起来实在邪乎! 她可不想学虞卿卿,赔了哥哥又折兵! 见两人都不说话,谢元棠笑了,小手拉着司徒砚坐自己跟前,学着他们方才的嘲讽语气,阴阳怪气道:“哎哟哟,你们该不是不敢吧!” “不过是玩一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输不起?” “六弟,三妹妹,怎么说你们也大我许多岁,怎么胆子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儿?” 要不说谢元棠嘴巴厉害呢。 刚才嘲讽司徒砚的可是好几个人,而她就一个人,说起这番话来磕巴都没有绊一下! 语速又快,发音又清晰,表情还过于生动! 气得司徒煦当场拍桌子:“谁说老子输不起了?一局定输赢,来!” “六弟……” 司徒凤欲言又止,心脏突突直跳,总感觉……要完! 第一局,司徒煦先来,摇了三个六。 司徒煦冷笑地瞪着谢元棠:“你输了。”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过骰盅,就那么随意一晃,摆烂似的往桌上一搁。 三个六! 第三个骰子还自中间分裂成俩,一个六一个一。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盅,谢元棠才笑嘻嘻开口:“谁输了?” 司徒煦:“……”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裂成两半的骰子,气得血气翻涌:“我不信!再来!” 谢元棠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再来可以,先说好哈,这局我赢了,你们俩要怎么样来着?” 司徒煦脸色难看至极,司徒凤手指都快把衣袖抠烂了。 姐弟俩在一片安寂中,不情不愿地开口,声如蚊虫:“嫂子。” “哎!这就对了!” 谢元棠笑得十分满意,搓着小手盯着司徒煦:“再来再来,六弟你刚才不是说我赢了你给一千两吗?快点,我缺钱呢!” 司徒煦顿时一拘灵,司徒凤比他手还快,立马抢走骰盅:“不赌了,我们不赌了!” 这谢元棠太邪门了,他们赌不起! “谁又在学堂上赌啊?” 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回头,看见瀚学的讲学许夫子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方才跑出去的爵府世子。 原来这家伙方才是打小报告去了。 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爵府世子大声道:“夫子,就是这个谢元棠,她来瀚学第一个就私设赌局,猖狂得很!” “谢元棠?” 许夫子疑惑地目光扫过来,先在司徒砚身上停顿了一瞬,又看向他身旁站起来跟课桌差不多高的谢元棠,眉头微蹙:“你设的赌局?” 谢元棠使劲儿摇摇小脑袋,把头上的铃铛晃得叮当响。 眨巴着那双又黑又亮,满是纯澈和无辜的大眼睛:“夫子,您觉得可能吗?” 她细小白嫩的食指指着自己:“我哪有这本事,我才九岁,他们可是一群大人,会听我一个人九岁小屁孩的话?” 听她话的司徒砚、司徒煦、虞龙:“……” 许夫子摸摸胡须,缓缓点头:“有道理。” 谢元棠再接再厉,小手一指司徒煦和爵府世子:“分明是他们几个欺负我和我夫君,还逼迫我们跟他们玩!” “谢元棠,你胡说!” 爵府世子没想到谢元棠张口就撒谎,气道:“夫子,你别听她说的,她说的都是假话!” 许夫子幽幽地扫了眼他:“不信她,难道信你吗?” “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 第43章 夫妻间的私密话 满堂皆静! 只有许夫子那句“她才九岁,她能说谎吗”缓缓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真真切切的震耳欲聋! 震得司徒煦恨不得自己耳朵都聋了,免得再听见这种让人窝火又反驳不了的瞎话! 谢元棠一张稚嫩的小脸笑得无比灿烂,要不说她就喜欢这种“公平”“明察”的好老师呢! 谢元棠气死人不偿命,火上浇油道:“对呀,棠棠才九岁,说谎的谎字都还不会写呢~” 爵府世子被气的彻底失智,吼道:“那我才十七呢!我能说谎吗?” 就站在他旁边的许夫子毫无防备,差点被这一声吼直接送走! 气得他一个戒尺敲过去:“孙逢必!你要谋杀我的耳朵吗?” “夫子,我,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说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进瀚学改年龄的事!” 许夫子一气之下爆了个猛料! “哇哦~”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瓜子儿的谢元棠,一边吃瓜一边磕瓜子儿,还不忘给旁边司徒砚分了一小半。 “我,我没有……” 孙逢必憋得老脸通红,奈何嘴笨,连否认都结巴。 许夫子冷哼一声:“你没有那是我有?” 孙逢必:“……那我还听说,夫子你是靠岳丈进来的……” “嚯!” 谢元棠“咔巴”咬了口瓜子儿,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吃瓜的光芒! 许夫子背景被人抖落出来,气得一连三戒尺抽在孙逢必屁股上,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滚滚滚!给我出去站着去!今天别想进来听课!” 孙逢必憋屈地捂着屁股往外走,临走前还幽怨地瞪了眼谢元棠。 谢元棠:“嘻嘻~” 孙逢必:“……”嘻泥马嘻! 等孙逢必被撵出去,许夫子轻轻咳嗽两声道:“方才孙逢必胡言乱语,君子不轻信轻传谣言,夫子相信,你们都是君子。” 谢元棠眨眨眼,心说:她不是!她就喜欢听谣言!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今日讲《策衡》……” 许夫子开始讲课。 司徒煦开始听课。 司徒凤开始照镜子。 司徒砚开始头疼。 谢元棠开始睡觉。 许夫子看着不止睡得光明正大,还吧咂嘴的谢元棠,叹了口气,心想这小皇妃才九岁,却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犯困也是正常的。 罢了,今天就当没看见吧。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做个仁慈的夫子!(对孙逢必除外) 上午,谢元棠是趴在课桌上睡过去的。 中午,谢元棠醒了,吃饭! 下午,谢元棠是躺在司徒砚腿上睡过去的。 甚至司徒砚还贴心地给她盖上了他的外衣,免得她着凉。 许夫子每每看见,都要心中默念:仁慈,仁慈,仁慈…… 就这样,谢元棠一直睡到下学。 还是桂嬷嬷把人叫醒的。 谢元棠睁开眼,看了眼周围,学堂就只剩下她和司徒砚,还有保镖虞龙了。 “其他人呢?” 虞龙嫌弃地白她一眼:“早下学走了,你倒是睡得好。”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又看向桂嬷嬷问:“你又来干吗?” 桂嬷嬷笑得和蔼:“小皇妃怕是忘了,今儿您还得跟奴婢去惠坤宫学规矩呢。” 谢元棠眨眨眼,歪了歪脑袋道:“哦,学规矩呀,好哇!” 司徒砚出声道:“我也去!” “殿下,皇后娘娘只叫了皇子妃一人,您不能去呢。” “可是……” 司徒砚蹙起好看的眉,有些担心地看着谢元棠:“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夫君你先回家吧。” 谢元棠单纯地笑笑,然后对桂嬷嬷道:“嬷嬷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夫君说点悄悄话。” 桂嬷嬷皱眉:“小皇妃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奴婢的面说?皇后娘娘可是已经等许久了。” 谢元棠一转身抱住司徒砚的窄腰,仰头看着桂嬷嬷:“夫妻间的私密话,嬷嬷也要听吗?” 司徒砚也跟着点头,大手环住谢元棠瘦小的肩膀:“就是,夫妻间的话,你也听吗?” 桂嬷嬷:“……” 虞龙:“……” 就你俩,能有夫妻间的私密话? 鬼才信! 桂嬷嬷和虞龙一走,谢元棠正想跟司徒砚说话,低头一看自己竟还抱着他的腰,连忙就要松开,却不想被一只大手托着腿直接托了起来。 “娘子要说什么,这样说他们就听不到了。” 司徒砚将她抱到跟自己一样高,低头凑近道。 谢元棠看着他忽然靠近的俊脸,先是一愣,而后听见他的话才笑了下,在他耳边道:“你待会儿跟虞龙说……” “记住了吗?” “嗯嗯!记得牢牢的!” 司徒砚指指自己的脑袋,他虽然时常忘记很多事,但奇怪的是只要是谢元棠叮嘱他的,他都会记得很清楚。 叮嘱完司徒砚,谢元棠才跟着桂嬷嬷去惠坤宫。 她前脚走,后脚虞龙跟司徒砚说:“我们可以回了吧?” 司徒砚摇摇头:“把马车停在西侧宫门,娘子说她马上就出来。” 虞龙:“???” 皇后能那么快放人? 该不会谢元棠又想搞事吧! —— 谢元棠到的时候,姜皇后正在喝药。 “元棠来了?快过来本宫这儿。” 姜皇后朝她招招手,看她的眼神比看亲闺女还亲。 谢元棠:“……”说真的,大可不必! 谢元棠大大滴怀疑,姜皇后身边有个演技老师,并且这个老师没好好教! 不然为何她每次看见姜皇后演戏,都会替她尴尬呢? 问:姜皇后找你聊天总共分几步? 答:分三步。 第一步亲切拉拢,第二步微笑威胁,第三步严厉惩罚。 合着三件套是您的演技模版是吧! 谢元棠心里无比吐槽,无奈配合,无语可说。 她走过去,看着姜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哽咽:“元棠啊,这几日本宫真的十分愧疚,若非本宫失察,又怎会让你和砚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本宫真是……咳咳咳咳……” “娘娘,您快别哭了。” 桂嬷嬷心疼地说:“小皇妃您是不知道,娘娘这些日每每想起这事,都吃不好睡不好,硬生生把自己个儿拖累病了。” 谢元棠:“是是是。” 姜皇后看着低头乖顺的谢元棠,微微眯了眯眼叹道:“其实也不止本宫自责,你大皇兄也十分自责。” “他跟言太傅师徒情深多年,砚儿又是言太傅的外甥,谢丞相更是你父亲,咱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一家人。一个不稳,必定船翻人亡,本宫想,元棠你这般聪慧,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砚儿出事,甚至太傅和谢家出事的,对吗?” 谢元棠:“对对对。” 第44章 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什么没见过! 姜皇后看着今日十分听话懂事的谢元棠,心下一位她将话听进去了,松了口气脸色一变摆出严母的架子来。 “如此,那本宫便有话直说了,元棠你得你父皇喜爱是好事,但正因如此更要以身作则,你身份虽是谢家嫡女,但到底来自乡野,行为言语粗鄙,本宫让桂嬷嬷教你规矩,你要好生学,本宫这是为你好。”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吃晚饭。” 谢元棠:“嗯嗯嗯。” 姜皇后蹙了蹙眉,总觉得谢元棠的态度有哪里怪怪的。 谢元棠低:是是是,对对对,嗯嗯嗯。 姜皇后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笑着上前:“小皇妃,奴婢开始教您规矩,您可要看好了。” “今日咱们先学站……” “学不了!” 桂嬷嬷话都没说完,谢元棠就抬手打断。 桂嬷嬷脸色难看,姜皇后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谢元棠指指自己的脚:“皇后娘娘,我的脚崴了,父皇也知道哦~” 说罢,她转头看看桂嬷嬷,笑嘻嘻道:“所以今天人家站不了一点呢!” 桂嬷嬷恨恨咬牙:“那就学坐!” “这总能学了吧?” 谢元棠点点头:“可以学,我屁股好着呢!” 桂嬷嬷:“……”谁问你屁股了! 她觉得自己再跟谢元棠说两句话会被她气死,冷哼一声转头走到椅子旁:“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室的高贵和优雅,坐要有坐相,轻盈,挺拔……” “小皇妃看清了吧?” 谢元棠摇头:“没看清,你再坐一遍。” 桂嬷嬷:“……” 她站起身重新坐:“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看清了吗?” “没有,你再来一遍。” “皇室中人……” “再来一遍。” 第五遍后,桂嬷嬷脸都绿了:“小皇妃,您在逗奴婢玩吗?”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笑眯眯道:“哎呀,桂嬷嬷你才发现呀?” 桂嬷嬷:“……” “哎哟开个玩笑嘛,嬷嬷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谢元棠转头看着姜皇后:“皇后娘娘不会也生气了吧?棠棠是把你们当一家人才会开玩笑的呢~” 姜皇后:“……本宫没生你的气,不过你快点坐吧。” “哎,好嘞。” 谢元棠走过去,学着桂嬷嬷的样子,走到椅子旁,微微一笑道:“嬷嬷看好了哟~” 说完,她轻轻抬手,缓缓坐下。 一举一动都跟方才桂嬷嬷的一模一样! 桂嬷嬷愣了下,想要挑错都一时挑不出来。 谢元棠见她这样,笑着往后一靠椅背:“怎么样桂嬷嬷,我学的对吗?” 桂嬷嬷本来没揪着错,但见她往后一靠,就跟见到了鸡蛋里的骨头似的,瞬间眼睛一亮道:“方才对了,但这会儿又错了。” 谢元棠:“那你再坐一遍我看看。” 桂嬷嬷:“……不了。” “小皇妃您坐着别动,奴婢亲自教导您哪里错了。” 她说着朝谢元棠走过去。 与此同时,姜皇后站起身道:“元棠,你好好跟着桂嬷嬷学,本宫喝了药有些乏了。” 说罢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才走了出去。 一时间厅中只剩下桂嬷嬷和谢元棠两人。 “小皇妃别怕,奴婢会好好教您的。” 桂嬷嬷走到谢元棠身后,慢慢朝她伸出手。 谢元棠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勾得更深了。 “我不怕呀,嬷嬷你尽管来,棠棠很喜欢被你调教呢~” 每一次她的丧尸们想调教她,都被她反过来调教了! 桂嬷嬷听不出她话里的“期待”,只眼神一狠,一手按住谢元棠的肩膀,一手从袖子里掏出绣花针来,朝着谢元棠的腰背就扎了下去! 小妮子,我扎死你! 就在那针尖要碰到谢元棠的一瞬间,谢元棠微微一笑,抬起“崴了的”小脚猛地踢在椅子腿儿上! 同时小手一抬,抓着桂嬷嬷放在她肩头的手就是用力一拉! 刹那间,椅子腿往后磕在桂嬷嬷腿上。 椅背往前顶着桂嬷嬷的胸肚。 偏偏谢元棠还拉扯着她的胳膊,让她整个人都抻在椅子上! “哐当!” “哎哟!” 椅子裂在地上! 桂嬷嬷裂在椅子上! 看着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桂嬷嬷,谢元棠惊呼一声,跑过去扶住她:“哎呀桂嬷嬷,你怎么就摔了呢?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快死了?” 桂嬷嬷:“……”你才快死了! 她手里捏着针,嫉恨地盯着谢元棠,咬牙道:“小皇妃,你既然不听话,可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说着也不再隐藏,捏着针就朝谢元棠扎过去。 谢元棠:“嘿嘿~” 桂嬷嬷:? 谢元棠笑着道:“针刑嘛,我懂,宫斗戏必备!” 桂嬷嬷:?? 谢元棠开心极了:“真巧,我也有针!” 桂嬷嬷:??? 下一瞬,不等她的绣花针碰到谢元棠,谢元棠就反手三枚银针,快速地扎进了她大腿上! 桂嬷嬷:“啊啊啊!” 谢元棠抡起一条椅子腿,“哐哐”两下砸在她手上,将她手里的绣花针踢得倍儿远。 “老登,想扎我?想毛呢!” 三枚银针拿出来,扎进去! 桂嬷嬷:“啊啊啊啊!” 再拿,再扎! 桂嬷嬷:“你敢对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啊啊啊啊!” 扎扎扎! 桂嬷嬷:“啊啊啊救命……嗝!” 晕死过去了! 谢元棠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桂嬷嬷,冷笑一声,拍拍手跳窗走人! 想搞她? 能在末世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人,什么没见过! 谢元棠跳出窗户,绕着人少的地方跑。 她跟司徒砚约好了,在西侧门见。 什么学规矩? 她脑子又没病,怎么可能乖乖留在惠坤宫让人折磨! 谢元棠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加快步伐。 只是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声:“快,小皇妃就朝这个方向跑了。” “皇后娘娘可说了,务必将人带回来!” 谢元棠:“……” 她看看左右,想也不想就朝最近的宫殿跑了进去。 那殿门半开着,也没什么人把守,谢元棠小小一只一闪身就躲了进去。 刚反关上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你是……” 第45章 她心里有数?那就更糟了! 谢元棠一惊回头。 入目,先看见一抹浅灰色的衣衫。 她怔怔仰头,看向站在她对面,正低头看向她的男人。 一袭浅灰色的薄衫随意搭在男人身上,似乎是因为出来的着急而仓皇披上的。 病弱苍白的脸颊微微凹陷,高瘦的身形因为跟谢元棠说话而微微弯腰,却不会折损他的威严,反而让他多了丝温和。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在看向人的时候,自带七分宽容,三分隐忍。 如果说司徒冉是修竹高松,司徒砚是美貌而不自知的纯情妖姬,那眼前这人便是雪山上一朵让人心疼的寒莲。 明明已经五月的天气,但只是靠近他,便觉得连空气都比别处清冷些。 谢元棠有些惊讶,这皇宫中竟还有这样的高岭之花? 见她不说话,只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盯着自己打转,男人不由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咳咳……” “你莫怕,我不是坏人……咳咳……你是哪位官女子,可是在宫中迷路了?” 他应是患有旧疾,说话间总断断续续地咳嗽。 谢元棠正要回答,忽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连忙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到门后。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侍卫的说话声:“奇怪,分明是跑到这个方向了,怎么不见人了?” 男人看看谢元棠:“你……” “嘘!” 谢元棠急忙小声道:“别告诉他们,让我在这儿躲一下下,求求了~” 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灵动地忽闪着。 男人顿了顿,微微勾了勾唇。 真像只小狐狸。 “咚咚咚”。 外头传来敲门声,男人看看谢元棠,笑着指了指园中的大树。 谢元棠眼睛一亮,机灵地跑过去躲好,还不忘探出小脑袋朝他比了个OK。 男人好笑地摇摇头,见她躲好,才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跟外面的侍卫说了什么,只偶尔听见男人微弱的咳嗽声。 谢元棠躲在树后,见男人走出去,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勾了勾唇, 不多会儿,男人再次回来关上殿门,走到大树前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咳咳……” 没人回应。 男人愣了下,转身走到树后。 大树背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只小狐狸的影子! 合着小丫头一开始就是利用他拖延时间,自己跑了! 男人笑着摇摇头,忽地瞥见什么,弯腰将那树下的东西拾起来。 这才发现是一只小巧的银色铃铛,看起来倒像是小狐狸头上的配饰。 盯着那只铃铛沉默片刻,男人忽地轻笑:“原来是你……” “咳咳咳咳……” 咳嗽声传来,找过来的宫人忙过来扶住男人:“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外头风大,您身子又弱,仔细咳嗽更厉害了,快回吧。” “嗯。” —— 西侧门旁边的巷子里,安静地停着一辆马车。 虞龙看看天色,距离他们等在这里已经约莫半个时辰了。 他有些怀疑地问司徒砚:“她真说了会在半个时辰内出来?你别是听错了吧?” 司徒砚坐在马车里,闻声挑开帘子:“没听错,娘子就这么说的。” 虞龙是个嚣张惯了的,对司徒砚也没什么敬畏,便故意逗他道:“我看她就是说大话,那可是皇后娘娘,皇后不放人,她能有本事走?” “娘子会出来的!” 司徒砚好看的桃花眼瞪着虞龙,气哼哼道:“不许你说娘子坏话!” “不对……不许你再说话!” 说罢,他重重地哼了声,生气地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不理人了! 虞龙“啧”一声,故意道:“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就谢元棠那丫头……” “我怎么样?” 虞龙话才开了头,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下一瞬,司徒砚忽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惊喜地望着她:“娘子回来了!” 谢元棠笑着走过去:“是呀,回来啦!” 虞龙看着她真的毫发无伤从惠坤宫出来,嘴角不由抽搐了下:“你本事可真大,皇后竟然会放你出来?” 谢元棠挑眉:“你竟然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在给我当保镖的时候,就知道我本事大了。” 虞龙:“……”不想聊天,自闭了。 就这样,在姜皇后满皇宫找谢元棠的时候,殊不知她已经跑回家了。 最后还是闹到了司徒擎跟前,司徒擎让曲培跑了一趟,确定人是回家了而不是丢了,这件事才作罢。 姜皇后趁机道:“皇上,您看谢元棠如此行为,哪有半点皇子妃的样子!” 她是真气死了,本来她还以为谢元棠只是躲在哪儿,故意闹大动静好让皇上知道,却没想到谢元棠真敢跑出宫去,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司徒擎微微一顿,点头道:“确实不像话,就有劳皇后好好管教管教她吧。” 姜皇后要的就是这句话,得到放权,她才微笑着道:“是,臣妾定然管教好她。” 等姜皇后离开,曲培才迟疑着开口:“皇上,这事儿……只怕有蹊跷啊。小皇妃虽然跳脱,但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没有缘由,怎么会公然顶撞皇后呢?” 司徒擎沉默片刻,问:“你去皇子府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曲培摇头:“小皇妃什么也没说,就说让奴才别管了,让您也别管,她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 司徒擎哼了声:“她心里有数,朕心里就更没数了!” 曲培:“……”加一。 “明日吧,明日去惠坤宫,看看她们到底在怎么教规矩。” “是,皇上英名。” …… 惠坤宫,桂嬷嬷捂着被打肿的手腕,咬牙道:“娘娘,那个谢元棠真的有点邪门,奴婢今天差点死她手里。” “别着急。” 姜皇后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甲:“本宫已经得了皇上的命令,明天你们不必留手,给本宫好好地管教她。” “是。” …… 皇子府。 谢元棠拿着书包去找白芙。 片刻后,白芙脸色复杂地替她将东西装好,迟疑道:“皇子妃,这……明日真的能行吗?” 白嫩的小手一拍书包,谢元棠笑嘻嘻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芙:“……” 哎呀您还是别有数了,奴婢心慌啊! 第46章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可以侮辱我爹啊! 次日,谢元棠还是一大早就去了瀚学。 只是一进学堂发现今日司徒煦和司徒凤竟然都没来,看来这两人是故意躲着她了。 谢元棠“啧啧”摇头:“真是玩不起,不就是叫我一声‘嫂子’嘛,脸皮也太薄了吧!” 听见这话的孙逢必忍不住小声哼唧:“那是,谁有你脸皮厚啊!” 他声音低,本以为没人听见,却不料话音刚落,一颗小脑袋就伸了过来:“背后说人长溃疡哦~” “啊!” 孙逢必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他看着谢元棠,再看看站在她旁边的司徒砚和虞龙。 惹不起,他躲得起行了吧! 有了昨天的教训,孙逢必半点都不想跟谢元棠说话,扭头就往外走。 谢元棠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喊他:“喂,孙逢必!” 孙逢必听不见。 谢元棠:“逢必叔叔!” 孙逢必咬牙,还是听不见。 谢元棠:“必姥爷~” 孙逢必破防! 他扭过头瞪着谢元棠:“你瞎叫什么,你才姥爷,你全家都是姥爷!” 谢元棠歪了歪头,十分认真地眨眨眼:“哎呀,这就给我全家抬辈分了?我是不介意你叫我姥姥,不过你确定你爹妈不介意吗?” 孙逢必:“……”快来人借我个嘴! 谢元棠看着孩子又快气厥过去了,才拉着司徒砚笑着走过去道:“哎呀你别生气嘛,咱们聊聊天呀~” 孙逢必哼哼:“聊什么聊?我跟你很熟吗?” 谢元棠点头:“是啊,这学堂里除了六弟和三妹妹,我就跟你说话最多了。” 孙逢必:“……”你那是说话?你那是扎我心吧! 谢元棠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她自来熟的拉着司徒砚坐在他身边:“哎,孙逢必,我有个问题可好奇了,能问问你吗?” 孙逢必看她一眼,又看看挡住路的虞龙,郁闷地也坐下来。 朝阳底下,三人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台阶上,跟村口老大爷似的。 谢元棠好奇地问:“你爹娘为什么给你起名叫逢必啊?难不成他们当初在吵架?” 所以希望对方逢赌必输? 孙逢必因为这名字被人开过不少玩笑,眼下谢元棠一开口他就气得脸都红了,中气十足地指着谢元棠:“谢元棠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不许侮辱我爹娘,不然我跟你拼命!” 谢元棠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眨眨眼道:“你别生气啊,我没有侮辱你爹娘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孙逢必:“……” 谢元棠看着脸色更调色盘一样的孙逢必,大度地挥挥小手道: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可以侮辱我爹啊,我不介意的!” 孙逢必、虞龙:“……”你可真是快孝死你爹了! 司徒砚前面没怎么听懂,到这里倒是听懂了。 于是想也不想就跟着点头:“对对对,你要是气不过,你也可以侮辱我……唔!” 话没说完就被孙逢必捂住了嘴,他瞪了眼司徒砚:“你想死别拉上我和我九族行吗?” 他就算再多八个胆子,也不敢骂司徒砚的爹啊! 桃花眼眨巴眨巴,司徒砚拿开他的手道:“你干什么捂我嘴?我只是想说,你实在气不过,可以骂我岳父啊,他本来就很坏!” 虞龙:“……”下次您还是别开尊口了,妈的冷汗都给你吓出来了! 孙逢必:“……”谢丞相还活着,真是不容易! 远在丞相府的谢兆青忽的打了个冷战,然后鼻子一痒:“阿嚏阿嚏阿嚏!” 被这么一打岔,孙逢必倒也不排斥跟几人聊天了。 他冷哼一声,别扭地解释:“我爹娘是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逢……” “逢赌必输?”谢元棠举手抢答。 “……是逢考必过!” 孙逢必没好气道:“我孙家乃文学世家,我娘希望我高中状元,所以才会为我取这名字。” 谢元棠又问:“那为什么不叫你孙逢过?” 孙逢必愣了下,抿了抿唇道:“我二哥叫孙逢过。” “那孙逢中呢?逢考必中。” “我大哥叫孙逢中。” “……” 谢元棠第一次哑口无言。 孙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说白了就是宠妾灭妻,在主母生子之前,孙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孙逢必的母亲为他取名时,就希望他能在名字上压过前面两个庶兄。 谢元棠听完,面色复杂道:“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压过啊。” 三人聊了会儿,谢元棠看出孙逢必虽是个纨绔,但人还没坏到哪去,就交了这个朋友(单向的)。 之后便有意让司徒砚跟他交流,司徒砚往常没什么朋友,她不希望他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也太可怜了。 等学堂下课,桂嬷嬷准时来“接她”。 谢元棠今日没让司徒砚等她,只说让他先回家,她会晚点回去,然后才跟着桂嬷嬷去了惠坤宫。 惠坤宫里,今日姜皇后根本没出现。 谢元棠跟着桂嬷嬷来到偏殿,一进门就看见左右两边站着五六个老嬷嬷。 个个都膘肥体壮。 “嘎吱”一声,左右的嬷嬷将偏殿大门紧紧关上。 谢元棠注意看了眼,竟连窗户都封住了! “皇后娘娘在歇息,今日就奴婢们陪小皇妃练习了。”桂嬷嬷盯着谢元棠的脚道,“昨日小皇妃步履如飞,想来脚伤已经好了,今日便开始练习走路吧。” 说着,不由谢元棠拒绝,就让人拿来了一个装着半碗水的花碗。 她先顶在头上稳稳地走了一圈,有了昨天的教训,她也不问谢元棠学会没有,直接把碗放在谢元棠头上:“走路要步稳身稳,水不能撒,小皇妃开始走吧。” 还真是够着急的。 谢元棠看着两旁虎视眈眈的嬷嬷,嘴角勾了勾,淡定自若地走起路来。 不就顶碗走路嘛,别说顶碗了,要不是她身子弱小,顶缸都没问题! 谢元棠走得飞快,碗里的水竟也没洒。 “桂嬷嬷,练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桂嬷嬷冷笑:“小皇妃可别大意,这路可不是那么平的。” 桂嬷嬷给旁边几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忽地,谢元棠走的路上伸出了一只脚。 谢元棠看都不看,抬脚用力跺下去! “咔嚓!” “啊啊啊啊!” 一个嬷嬷抱着脚倒在地上,谢元棠转头笑嘻嘻看向桂嬷嬷:“谢谢嬷嬷提醒,嬷嬷可真是好人呀!” 桂嬷嬷:“……” 她再朝剩下几人使眼色。 几人袖子一抖,无数黄豆落在地上。 桂嬷嬷假模假样地喊道:“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将黄豆撒在这里,小皇妃可小心了。” “啊?那可怎么办?我看不见呀!” 谢元棠面露惊慌,一手捧着碗,脚下一个不稳踩在黄豆上,顿时惊呼一声往旁边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惠坤宫: “娘娘,不,不好了……” “皇,皇上和太傅往这边来了,这会儿已经到惠坤宫门口了!” 第47章 不如大佬棠教你做鬼怎么样! “你说什么?” 姜皇后脸色骤变。 昨日她狠狠的在司徒擎面前告了谢元棠一状,满以为司徒擎会因此心生厌烦,必然不会管谢元棠死活,所以今天才让桂嬷嬷好好教训谢元棠。 却没想到司徒擎会在这个节骨眼过来! “言关清……” 姜皇后脸色微沉,指甲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划痕,咬牙道:“又是你!” 每一次司徒砚和谢元棠出事,都有他在场! “娘娘,娘娘……” 宫女小声提醒道:“皇上人快到门口了,偏殿那边……” 姜皇后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你去,告诉桂嬷嬷收手,算那臭丫头走运,今天先饶了她。” “是。” 宫女连忙小跑着去了偏殿。 另一边姜皇后深吸口气,换上一贯的得体微笑,快步迎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司徒擎,姜皇后微笑着上前行礼:“皇上,您怎么这会儿有空来臣妾这里了?” “刚跟太傅谈完太子的学业,就顺道过来看看。”司徒擎道。 言关清谨礼低头,恭敬道:“微臣见过皇后。” 姜皇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最近这段时日,太傅倒是往后宫跑得很勤快啊。” 虽然玄昭国国风相对开放,也没有绝对的外臣不可入后宫的规矩,但那是别人,而言家人除非有诏,否则是绝不轻易踏足后宫的。 听出皇后话里的隐意,言关清依旧垂首,一板一正地认错:“娘娘恕罪,臣知错。” 你说我错? 嗯,错了。 但不改。 姜皇后被他的态度梗得顿时一噎,忽听见司徒擎问:“对了,元棠不是在你这儿学规矩吗?学得怎样了,人呢?”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凄惨的惨叫声从偏殿传出来! “啊啊啊啊!” 众人脸色骤变。 偏殿。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将黄豆撒在这里,小皇妃可小心了。” “啊?那可怎么办?我看不见呀!”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满是惊慌。 她一手捧着碗,仓皇间,脚下一个不稳踩在黄豆上,顿时惊呼一声往旁边扑了过去! 臭丫头,这下还摔不死你! 桂嬷嬷心里得意的想着,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勾起来,就看见谢元棠摔的正前方不偏不倚,正站着三个嬷嬷! 桂嬷嬷笑容一僵,急忙喊道:“喂,你们快躲开……” 躲? 谢元棠嘴角勾着恶劣的弧度。 在她的射程范围内,躲哪儿都没用! 于是,桂嬷嬷就眼睁睁地,看着谢元棠跟一枚小炮弹似的! “嗖”一下就朝着三人“弹射”了过去! “哎哟我的腰!” “我的妈我的肚子……” “老天爷我的胸……” 三声惨叫,搭配着三声“噗通”的砸地声,三个嬷嬷应声倒在黄豆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而谢元棠正趴在柔软的肉垫……啊不,是柔软的胸和肚子上,小脸美滋滋儿的:“真好玩儿,好像在玩蹦床一样嘞~” 三嬷嬷:“……” 看着顷刻之间自己人倒下一大半,桂嬷嬷气得上头,撸袖子骂道:“臭丫头,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罢,招呼着剩下两三个嬷嬷就冲了上去! 谢元棠看着几人朝她围过来,不慌不忙地爬起身,顺便小脚一抬,踩在剩下一个想拽她脚的嬷嬷的大肚子上! “唔……哎哟喂我的肚子!” 那嬷嬷顿时捂着肚子,疼得再也顾不上谢元棠。 谢元棠刚站起,桂嬷嬷几人已经冲到跟前,一左一右扯住她纤细的胳膊,也不管是不是会掰断她的手臂,用尽力气就开始将她往两边扯! 那架势,倒是要给她来个“车裂”似的! 剩下一人站在中间,空出手就要扇她耳光! 三人同时行动,以谢元棠的力气绝对挣不开两个嬷嬷的拉扯,那就更躲不开中间的耳光! 桂嬷嬷使劲儿拧拽着谢元棠的衣袖,冷笑道:“臭丫头,不想手臂断掉的话,就乖乖给我站好了!” “在这里,我们就算弄死你,也没人会来救你!” 谢元棠看着那近在咫尺朝她扇过来的巴掌,眼皮微微眯起,乌黑的眼眸一刹间闪过嗜杀的冷意! “想弄死我,就凭你们?” 谢元棠嘴角微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肆意的狂傲! 说话间,她眼神一厉,双手诡异地一扭一缩! 本来桂嬷嬷抓得死紧的胳膊,顿时滑溜地跟泥鳅一样,瞬间便从袖子里脱了出来! 金蝉脱壳! 谢元棠只用了不到一息就从衣服里脱身出来! 下一瞬,只听“刺啦”一声。 桂嬷嬷两人拉扯着空空如也的外衣,霎那间失衡,依着惯性往后倒去! “小贱人,不服管是不是?奴婢今天就好好教你做人……” 剩下那人方才一巴掌打空,此刻想也不想,抬手就朝谢元棠脸上扇过来。 “教我做人?” 手还没碰上谢元棠,谢元棠忽地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似阎罗一般: “不如大佬棠教你做鬼怎么样!” 说着话,谢元棠忽然举起不知何时拿回来的花碗,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一碗砸手! 二碗砸头! 三碗送你上黄泉! “啊啊啊啊……” 偏殿再次传来惨叫声。 姜皇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她不是让人去告诉桂嬷嬷今日收手吗? 怎么还会发出这等惨叫? 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司徒擎面色微冷,沉沉地看着姜皇后:“你说元棠在学规矩,便是这般学的?” “这,臣妾……不知啊……” 姜皇后还想狡辩,言关清却是一点脸面没给她,焦急道:“陛下,还是先去看看元棠吧。” 小丫头才九岁,可别真出事了! 司徒擎冷眼扫了皇后一眼,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偏殿。 姜皇后恨恨地跺了跺脚,也急忙跟了上去。 偏殿门一打开。 司徒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的狼藉,还有倒了一屋子的嬷嬷。 最后视线落在那唯一一个坐在地上,却缩着小身子,只穿着白色中衣的小身影。 “小丫头,你怎么样?” 言关清满是担忧。 “元棠,你没事吧?” 司徒擎亦有些担心,万一小丫头真出了事,他可怎么跟儿子交代? 小小的身影微微瑟缩了下,回过头来。 第48章 虽然但是……她冤枉啊! 谢元棠回过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小手上还染着血,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受惊过度的样子。 “父皇~舅舅……” 哽咽的声音的瞬间,长长的睫毛一眨,眼眶里的小珍珠顿时大颗大颗往下掉。 看起来可怜极了! 司徒擎一颗老父亲的心顿时就化了! “不哭不哭,父皇为你做主哈!” “先告诉父皇伤着没有?磕着还是碰着了?” “御医,御医呢?” 姜皇后:“……” 她忍无可忍地说了句:“皇上,倒在地上的都是臣妾的嬷嬷,分明是谢元棠伤了她们吧!” 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怎么皇上忽然成“昏君”了? 不等司徒擎说话,言关清就轻飘飘一句:“皇后娘娘是说,这一屋子六七个身形壮硕孔武有力的老嬷嬷,被元棠一个九岁孩子给放倒了?” 姜皇后面色一僵,冷哼道:“眼见为实,太傅不是向来讲证据吗?本宫的嬷嬷伤了,谢元棠好好的,这就是证据。” “好了,都不要说了。” 司徒擎不耐烦打断两人,等看向谢元棠时又柔声问道:“元棠,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 谢元棠抖了下,颤抖着小手,从背后摸出一把绣花针来,声音又低又哽咽:“她们……用针扎我……” 旁边哀嚎的桂嬷嬷等人:“……” ??? !!! 不是,你哪来的针? 看见谢元棠拿出绣花针的瞬间,连姜皇后都愣了,不着痕迹地看向桂嬷嬷。 姜皇后眼神:你不是说今天不用针刑吗? 桂嬷嬷眼神:奴婢没用啊! 姜皇后:那针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不造啊! 两人“眉来眼去”片刻,都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是昨日被谢元棠捡去的? 任她们如何都没想到,谢元棠会早早让白芙在她书包里准备好了“凶器”! 看见那一把泛着寒光的绣花针,司徒擎脸色登时冷了下来:“皇后!这就是你说的管教?” “臣妾真的不知啊!” 姜皇后一咬牙死不承认:“皇上如何能肯定那绣花针一定是出自臣妾宫里?” “不是你惠坤宫的,难不成还是谢元棠放书包里带来的?” “她才九岁,她没事拿一把针做什么?刺绣吗?” 姜皇后哑口无言。 言关清眼尖的看见黄豆,清冷的眼神微微一动,出声道:“古有撒豆成兵,没想到皇后娘娘这里竟也有。” 司徒擎蹙了蹙眉,问谢元棠:“黄豆又是怎么回事?元棠,你从头说来。” 谢元棠吸了吸鼻子,怯懦懦道:“桂嬷嬷让我顶着花碗走路,然后她们用脚绊我,还往地上撒黄豆……” “我不小心撞到了她们,碗碎了,她们就脱我衣服,还用针扎我……” “说是奉命管教我,就算弄死我,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她口齿本来就伶俐,一句话里九句半都是真的,只有半句假话,绝不会让人发觉。 司徒擎和言关清早已经沉了脸,言关清抿了抿唇,上前将她扶起来,仔细打量:“可有受伤?” 谢元棠点点头:“身上疼……” 司徒擎冷声喝道:“皇后,朕信任你才将元棠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对待朕的信任的?” 姜皇后连忙跪下道:“皇上明察,臣妾冤枉啊。” 桂嬷嬷等人也赶紧爬起来,跪地喊冤:“皇上,谢元棠胡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言关清打断桂嬷嬷的话,冷声质问:“你没有撒黄豆?花碗不是你准备的?还是你没有脱她的衣服?” 桂嬷嬷:“……” 虽然但是…… 她真的冤枉啊! 司徒擎:“来人,堵了这些老刁奴的嘴,全都带下去!朕再也不想看见她们!” “是。” 姜皇后脸色一白,急道:“皇上……” “皇后还是想好了再开口。” 司徒擎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姜皇后,目光深沉可怕。 姜皇后咬紧牙,看着桂嬷嬷等人被拉出去,却是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再说。 司徒擎冷哼一声,下令道:“皇后近来身体欠佳,就好生在惠坤宫休息吧,后宫诸事暂交给虞贵妃打理。” 姜皇后震惊地抬起头。 他这是……禁了她的足,罢了她的权? 她这个皇后若是当不好,那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姜皇后猛然看向言关清。 到了此刻她方才清楚的意识到,从来不是言关清非他们不可,而是她和儿子离不开言家的支持。 她妄图通过掌控司徒砚和谢元棠,来掌控言关清,却似乎忘记了。 言家人,从来都是傲骨当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言意澜是!言关清也是! 姜皇后张了张口,最后一刻的理智,让她没有再替自己求情,而是妥协道:“臣妾……遵旨。” 她看向言关清,眼中带着悔意和恳求:“本宫言行和太子无关,还请太傅……好生教导太子。” 言关清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微臣自会尽臣子本分。” 姜皇后站起身,离开前看了眼那个站在言关清身边的小身影。 谁能想到,她姜随蕊当了这么多年皇后,第一次被禁足,竟是栽在一个九岁小丫头手里! 谢元棠…… 姜随蕊看着谢元棠,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或许,当初的冲喜便是她错了。 若是她没有让谢兆青找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冲喜,那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些意外了? 姜随蕊走回惠坤宫主殿,外面把守的侍女顿时将殿门合上。 谢元棠看着缓缓合上的殿门,眨了眨眼,却没有丝毫愧疚。 姜随蕊今日是冲着弄死她来的! 就算她命大不死,也难保残了毁了,她不过的自保反击而已。 何况原主的命债,姜随蕊本就有一份!这还没够呢! “陛下,那臣先带元棠回去了?”言关清说道。 司徒擎点点头,有些疲惫道:“让御医先瞧瞧,再换身衣裳再出宫。” “是。” 等见过御医,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又重新换了衣裳,言关清才带她出宫。 谢元棠乖乖地跟在他身旁,低着头扮乖。 一直到出了宫门,言关清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还在哭?” 谢元棠一怔,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抹干净帕子递过来。 “没人看,别哭了。” 谢元棠:“……” 她惊讶地抬头,大眼睛乌亮乌亮:“舅舅,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言关清斜她一眼:“知道你是装的?” 谢元棠尴尬地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小声道:“我还以为我演技很好来着。” “哼。” 言关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皇上面前也敢说演就演,你是真不怕死啊!” 谢元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有舅舅在嘛,再说了我也没说假话啊,她们就是在欺负我嘛!” 只不过被她反欺负回去了而已。 上了马车,先去皇子府。 看着上了车就彻底卸下伪装,瘫在那儿打哈欠的小人儿,言关清无语地摇摇头,问道:“这下皇上准你歇两日再去学堂,你打算做什么?”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小滑头愿意配合皇后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这两日假期。 谢元棠眼睛一亮,笑得小酒窝若隐若现,脆生生道:“去找我娘亲!” 第49章 哇呀呀打洗你! 言关清微愣,回想她之前问他的话,问道:“你要去华觉寺?” “嗯。” 谢元棠点点头。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原本没有围猎之事的话,她会更早去华觉寺。 毕竟冷蕴菀是小原主最后的牵挂和思念了,她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将冷蕴菀的事情解决好。 言关清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你们去华觉寺也好,但记得多带些人。” 顿了顿又别有意味道:“虞龙到底是虞家的小公爷,虽暂无官职,却也不合适陪你们上蹿下跳的,这件事就别麻烦他了,如果皇子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另外给你们安排人。” “不用不用,够哒!” 谢元棠笑着摆手:“带太多人也不好,而且舅舅您刚帮了我,再这样大张旗鼓的,父皇该不高兴了。” 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他了。 言关清微微一笑,眼里的清冷融化了些许。 马车在皇子府门口停下,言关清并未进府。 连谢元棠都有些奇怪,言关清这个舅舅看起来似乎很在意司徒砚,但又似乎……很不愿意靠近他。 看着马车走远,谢元棠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正想转身进府,一撇头,余光忽然看见墙头多出的影子! 有人埋伏! 谢元棠双眼骤然一眯,却没有抬头,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继续往里走。 “皇子妃。” 门口的侍卫朝她行礼,谢元棠点点头,跟没事人一样,又蹦又跳地走了进去。 “啧,跳得跟个兔子一样,简直就是个小屁孩嘛!” 墙头,悄摸趴在那儿的男人小声吐槽。 就在他准备撤退走人时,忽然,一枚铜钱凌空射来! 破空声让男人一惊回头,看着那尽在眼前的铜钱,连忙一个翻转才堪堪躲开。 却不想下一瞬,脚下瓦片骤然裂开! 男人脸色一变,大骂一声“卧槽”,失力地跌了下去! “咕噜噜~” 男人从墙上滚落下来,还顺带下来好几块瓦片,哗啦啦全碎在他身上! 跟给他盖了层瓦盖似的! 男人正郁闷,忽然看见一张可爱的小脸闪现在眼前。 “嗨~”谢元棠笑嘻嘻朝他挥挥手。 男人僵僵地,不明所以,但莫名就是想跟着举手:“嗨……?” 下一瞬,还不等他爬起来,就看见谢元棠笑眯眯地,从背后掏出一只麻袋! 直到眼前黑暗一片,男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不是,你哪来的麻袋啊! 谢元棠套住他脑袋,二话不说骑上去就开始左右开弓! “哇呀呀打洗你!” “死小偷,敢来偷你姑奶奶家的房瓦,不要命了你!” “捶洗你捶洗你!” 谢元棠两只小手看似在胡乱打,实则全都打在痛处。 男人一不敢还手二不敢反抗,顿时痛得嚎起来:“别打了,我,我不是小偷啊!” “殿下救命啊!” “言墨救命啊!” …… 半刻钟后,谢元棠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娃娃脸少年,疑惑道:“你就是言枫?” “昂。” 言枫郁闷地应了声。 “你回来就回来,爬墙头做什么?” 就他刚才那副做贼样,谢元棠没杀他都算手下留情了。 “对呀,你爬墙头干什么?” 司徒砚不解地看着言枫:“难道你喜欢那儿的瓦?” 言枫:“……” 他爬墙头当然有原因的,但……看了眼谢元棠,言枫再蠢也不知道不能说实话,于是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毫不犹豫地指了指旁边:“是言墨让我爬的!” 言墨:“……” 谢元棠眨眨眼,忽地勾了勾唇。 司徒砚看不出,她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是信不过她,所以才会暗中来这一出。 担心她对司徒砚不利? 谢元棠好笑地摇摇头,却也能理解,于是一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言墨和言枫齐齐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谢元棠。 这就……完了? 不审他们,不惩罚他们了? 两人却不知,他们不信谢元棠,谢元棠对他们也并非全然相信。 或者说这皇子府看似一切平静,但谢元棠总觉得暗中好似被好几只眼睛盯着,在查清一切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以静制动。 言枫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想离开,就听见司徒砚问:“哎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什么趴墙上呢,不是喜欢瓦片,难道是在晒太阳吗?” 言枫:“……对!” 司徒砚还想再问,谢元棠笑着打断他,对言枫道:“行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要出发去华觉寺,你和白芙还有罗吉随行。” “是去见娘子的娘亲吗?” “去……去华觉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元棠狐疑地看看司徒砚,又看看言枫和言墨。 司徒砚惊讶她能理解,但言枫一个随侍,古怪的地方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谢元棠眯了眯眼,看着言枫:“你去过华觉寺?” 言枫一噎,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没有,没去过,不知道!我……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运起轻功跑没影了。 慢他一步,腿脚还没好利索的言墨:“……我也没去过。” 说完赶紧往外走。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这下不用问,华觉寺这地方绝对有猫腻! “夫君,你去过华觉寺吗?” “没有。” 司徒砚紧张地抠着手指,说话间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 “你在干嘛?”谢元棠好笑地问。 司徒砚咽了口口水,走过来蹲下,跟谢元棠平视:“娘子,明天我们要去见你娘亲,我……我有点紧张,有点害怕,她会喜欢我吗?” 说罢,他又低了头,声音有几分落寞:“以前没有人喜欢我的,要是你娘亲不喜欢我,娘子你千万别为了我跟她吵架,只要偷偷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让她喜欢我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桃花眼中清澈一片,比末世的天潭无菌水还要纯净。 谢元棠凝视着那双全是她的眼睛,笑了笑,抬起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道:“夫君什么也不用做,我保证,娘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娘亲啊!” 因为那是我的娘亲,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她喜爱我,所以必定也会喜爱我身边的人。 没有道理,却无懈可击。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眨眨眼,谢元棠开玩笑道:“要是娘亲真不喜欢你,夫君你就像现在这样,盯着她一直看,她就会喜欢你啦!” “这么简单吗?” 美丽的桃花眼一亮,再一弯,司徒砚重重点头:“我记住啦!” 谁不喜欢他,他就看谁! 看到对方喜欢他为止!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随口一句胡诌,日后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第50章 娘亲! 次日一早,两辆马车从皇子府缓缓出发。 除了他们自己坐的,谢元棠还让白芙和言枫单独驾了一辆马车。 上面从衣服被褥到药材补品,应有尽有。 她这次去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冷蕴菀愿意随她回来自然最好,若不愿意,那这些东西也够她暂时使用。 谢兆青那个渣爹虽说会派人照顾周全,但那些话,谢元棠能信才有鬼了! “娘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迷云山啊?” 这还是司徒砚第一次出门,他一边好奇地撩开帘子往外看,一边问道。 谢元棠想着距离,估算道:“我昨天问过舅舅,舅舅说骑小乖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就到了,咱们是马车,又走得慢,加上还要爬山……大概两个时辰吧。” 谢元棠见他一直看着外面,也好奇地凑过来瞧:“你在看什么?” 司徒砚蹙着眉,摇摇头道:“不知道,总感觉有点眼熟。” “眼熟?”谢元棠微微睁大了眼,“你不是没来过吗,怎么会眼熟?” “不知道。”司徒砚抬手敲敲脑袋,懊恼道,“想不起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谢元棠拉下他的手,心里却是有点犯嘀咕。 司徒砚的身体状况有些复杂,穿越过来的第一晚,她就将他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住了,这段时间更是时不时的给他喝营养液。 但奇怪的是,她竟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十分不稳定,好几次都有冲破压制的势头! 最明显的就是围猎他失踪那次,只是那种势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连她一时也发现不了端倪。 谢元棠心想,这大概还是和司徒砚的“疯病”有关,只是她如今还无从了解详情,没办法对症下药,只要先稳固住他的状况,日后再说。 到迷云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五月阳光温煦,山风和畅,谢元棠从车上下来,展开双臂忍不住大口深呼吸。 只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才知道大自然的魅力! “皇子妃,这些东西我们搬上去吗?”白芙走过来问。 谢元棠摇了摇头:“先不搬,罗吉在下面等会儿,等我上去看看。” 要是冷蕴菀愿意跟她离开,那直接就带人走了,还要什么东西。 谢元棠卷起袖子,双手叉腰,鼓起气势道:“好了!开始爬山!” 藕节似的胳膊往腰上一叉,看起来又搞怪又滑稽,白芙捂住唇轻笑道:“皇子妃身子弱,要不还是奴婢背着您,或者让他们用轿子抬您上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谢元棠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司徒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背娘子!” 他倒是牢记自己人形坐骑的身份,随时都准备好,不是抱着,就是背着。 谢元棠好笑地拉起他道:“我还想自己走一会儿呢,等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好伐?” 司徒砚犹豫了下,看看她又短又细的小腿。 谢元棠:“……”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元棠抬手就朝他捶过去:“司徒砚!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说我腿短?” 司徒砚:“……没有。” “骗人!我看出来了!你别跑!” “我没跑,我是用走的。” “……司!徒!砚!你今天死定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还有山道上回荡着的笑声,白芙习以为常,言枫却愣了很久。 见他站着没走,白芙疑惑地问:“怎么了?” 言枫语气复杂地温:“他们……一直这样开心吗?” 白芙眉尾微动,微笑道:“是啊,一直都如此,不止殿下,整个皇子府都因为小皇妃的到来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呢。” 言枫怔怔看着跑远的身影,喃喃道:“我还以为……” 白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昨日的事情谢元棠虽然没有追究,但她久在宫中,很多事自然看得明白。 言枫和言墨对谢元棠心有防备,这不是第一天的事,早在围猎时白芙便看出来了。 如今见言枫如此,她想了想开口道:“小皇妃是殿下的福星,这是连陛下和言太傅都认可的。自从殿下遇见小皇妃以来,每一天都比昨日成长得更多。” 话音一顿,白芙笑着道:“如今如果没有人提及,谁还能看出他是从前那个痴傻五皇子?” 言枫目光复杂,绷紧了唇没说话,白芙摇摇头道:“我言至于此,你如果真为殿下好,就别做些惹人不快的蠢事。” 说完她不再理言枫,独自去追谢元棠他们。 言枫轻轻叹了口气,低喃道:“可是,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一刻钟后,谢元棠气喘吁吁地趴在司徒砚宽阔地肩上,小胳膊环着他的脖子道:“我跟你说,十年以后,我的腿一定比你长!” 司徒砚歪了歪头,呼吸平缓,语气认真:“御医说我还会长高的。” 谢元棠:“……” 她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头,捏着司徒砚的俊脸:“你今天很能说啊!” 这会儿倒是不嘴笨了! 越往上走,气温越低,沿途的山路还有积雪。 谢元棠披上了白芙给她准备的锦裘都仍觉得冷,可想而知冷蕴菀在这里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华觉寺,有几个小沙弥守在门口,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时候眼神有些意外,尤其在看见司徒砚的时候,更是停留了好几秒。 谢元棠没注意这些,她急着问:“冷蕴菀住在哪里?” 小沙弥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两人:“这里没有这号人,你们是何人?” 身后言枫上前道:“我们是五皇子府,这是我们殿下和皇子妃,我们皇子妃乃是丞相嫡女,丞相夫人的女儿,难道来看自己的母亲也不行吗?” 小沙弥似乎被他的话震慑住,连忙让开道:“请随贫僧来。” 谢元棠目光微动,这华觉寺小沙弥也太古怪了些。 方才他看似是被言枫的话吓住的,但谢元棠却觉得…… 他是被言枫吓住的! 只是此刻她只想见冷蕴菀,旁的暂且都顾不上。 跟着小沙弥来到华觉寺后面的住处,谢元棠老远就看见有两个打扫的丫鬟,顿时拉着司徒砚跑了过去。 “真是晦气!你闻见那药渣了?恶心死我了!” “可不是,大冷天的非要连累咱们来这里受罪,她怎么还不死!” 两个丫鬟正说着,忽然看见谢元棠略过他们直接进了房间,不由惊呆: “喂,你们是什么人……” 谢元棠一把撩开帘子,同一时间,床榻上听见声音的女人转过了头。 第51章 娘身子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这是一间幽斥着苦药味的屋子。 在积雪未化,温如寒冬的山上,没有木炭,没有暖炉,甚至没有阳光。 靠在床榻上的女子,就那样安静温婉地坐在那里。 身上的衣服不足让她微寒,她的脸颊冻得虚白无色,整个人因长期病痛折磨而显得清瘦柔弱。 好像一颗没有根系的浮萍,连那双美丽的杏眸都失去了该有的光彩,黯淡而哀伤。 在看见她的瞬间,谢元棠就觉得心脏好似被狠狠揪扯了一下。 但下一瞬,那双杏眸却在看见她的瞬间,死灰的底色蓦地亮了一些: “棠儿!” 冷蕴菀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儿,她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真的见着了! “棠儿,娘是做梦了吗?还是我快死了,老天怜悯我,才让我看见我的女儿……” 冷蕴菀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元棠的身影,想要下榻走近些,可她本就虚弱,瘦削的手指才刚刚扶着床柱站起,便又失力跌了回去。 谢元棠急忙跑过去,小手扶住她:“娘亲当心!” “棠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话没说完,冷蕴菀一抬头看见谢元棠脸上未痊愈的鞭伤,目光顿时僵住了:“棠儿你的脸……” 她伸出手,心疼地想要触碰,却又在快要碰到时瑟缩收回,生怕弄疼了她:“怎么会这样,谁敢伤害我的女儿!” 谢元棠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又可怜的娘亲,她眼中的心疼不是作伪,断线的眼泪和颤抖的指尖更不是演戏。小原主生前最在意的娘亲,终究也是在意她的,可惜一个惨死,一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若非谢元棠穿越而来,只怕冷蕴菀到死都会以为她的女儿被谢兆青照顾得很好。 谢元棠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鞭痕,她一直留着没有消去,为的便是今日了。 有些事讲千万遍,不如让她亲眼看一遍。 谢兆青是个什么混蛋,她这张脸摆在这里,足够冷蕴菀看个清楚明白了。 想到这里,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樱红的小嘴一瘪,“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亲呜呜呜……棠棠好想娘亲啊呜呜呜……” 浓密的眼睫眨了眨,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扑到冷蕴菀怀里,哭得伤心极了。 院子里,听见谢元棠哭声的言枫和白芙都是一惊,言枫小声嘟囔:“刚才还笑呢,怎么说哭就哭了?” 司徒砚握紧了拳,转头瞪向被言枫押住的两个丫鬟:“一定是你们欺负了娘子,所以她才哭的!” 俩丫鬟:“……”她们这才头一遭见人,上哪儿欺负去! 其中高个子丫鬟大着胆子道:“我们都不认识她!刚才才瞧见她进去,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怎么就欺负了?” 司徒砚气哼哼:“那就是你们以前欺负过她!” 矮个子丫鬟:“我们不是丞相府的,是跟着谢娘子来的。” 司徒砚龇牙,举起拳头:“那就是你们欺负了娘子的娘!娘子看见娘子的娘过得不好,所以心疼哭了!” 众人:“……” 这一通“娘子”和“娘子的娘”绕的,得亏您能说得明白。 屋子里,冷蕴菀抱紧怀里的女儿,心疼坏了,又是哄又是着急的:“棠儿不怕,娘会保护你的,有娘在呢,但是……你先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你爹呢?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他也来了?” 谢元棠呜咽地哭着,实则靠在冷蕴菀怀里,不着痕迹地握着她手腕在给她把脉。 等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小哭包瘪着小嘴,糯糯道:“娘,就是爹欺负我,爹是坏蛋!” “什么?” 冷蕴菀忽地一僵。 正这时,门口的帘子再度被掀开,司徒砚一身紫衣雍容华贵,迈步进来。 “娘子,不要哭了,我让言枫打她们!” 冷蕴菀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先是一惊:“你,你是谁?” 等反应过来他的话后,更是惊吓过度:“你叫谁娘子?棠儿,他他他……” 她转头看向谢元棠,这才注意到女儿身上的同色系紫衣。 谢元棠微笑着介绍:“娘,他叫司徒砚,是我的夫君。” “夫……君?!!!” 冷蕴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才九岁!这怎么可能?” “你爹……姓谢的,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刚问完,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司徒砚”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她转头看向呆在那里跟个呆鹅似的,过分美丽,又过分乖愣的男子,蓦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是谁。 “司徒砚……你,你是五皇子!” “是啊,我是司徒砚和五皇子。” 司徒砚眨眨眼,觉得这回答好像有哪儿不对,但一时没想出来。 “噗~” 谢元棠被他这话逗笑,捂着小嘴道:“不是司徒砚和五皇子,是五皇子司徒砚,你是一个人,怎么能用‘和’呢?” “啊,我就说有点怪怪的,娘子懂得真多!”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看向冷蕴菀道:“那我重说。” 冷蕴菀脸都绿了:“……不用……” “我不是司徒砚和五皇子,是五皇子司徒砚。” 不等冷蕴菀拒绝,司徒砚就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还双手作揖给冷蕴菀行了个九十度大礼,乖巧道: “小婿拜见岳母,您是娘子的娘,那以后就也是我的娘了!” 冷蕴菀:“……” 看着躬身给她鞠躬的半大女婿,久病床榻的冷蕴菀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差点就地升天! 她转头看向女儿,脑袋里满是问号:“棠儿,娘身子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你快告诉娘,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虚弱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因为一连串的刺激而有了血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方才大了许多。 司徒砚看着气呼呼的岳母,俊脸微僵。 完球! 岳母生气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只剩下一个声音回荡——岳母真的不喜欢他!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记得娘子教过他…… 蓦地,桃花眼微微一闪。 想到了! 看了眼快被气炸的岳母,司徒砚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挪到谢元棠身边站定。 然后—— 盯着冷蕴菀看! 冷蕴菀:“……” 第52章 踹了谢渣渣,拥抱他他他! 看什么看!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五皇子又怎么样? 冷蕴菀狠狠地剜他一眼。 司徒砚眼睛一亮,内心os:岳母理我了!娘子教得真管用! 继续盯! 冷蕴菀:“……” 谢元棠是从冷蕴菀愈加古怪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的傻夫君做了什么傻事的。 她憋着笑拉了拉司徒砚的手指道:“夫君,你先出去,跟白芙说准备一些木炭来,再让人将咱们的被褥拿过来换上,我跟娘亲说说话,待会儿再找你玩儿。” 司徒砚还没“拿下”岳母,有些不想走。 要是走了,下次不就又得重头开始盯了? “我不能留下吗?” “我保证不说话,捂着耳朵不听。” 谢元棠:“……” 是啊,你不听不说,你只看! 她好声好气哄走司徒砚,一回头就看见冷蕴菀阴沉的脸色。 “是你爹让你嫁给五皇子的?” 谢元棠摇摇头,回想起记忆中原主死前的一幕,抿唇道:“不是嫁,是冲喜。” 冲喜两个字,让冷蕴菀骤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他竟然敢……咳咳咳咳……” “娘仔细身子。”谢元棠挪过来帮她拍着背,冷蕴菀却顾不得这些,颤着手拉住她,哽咽道,“说,棠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娘。” 她要知道,谢家到底瞒着她,对她的女儿做了什么! 谢元棠点点头,将谢家逼迫她给司徒砚冲喜,如何鞭打她,如何给她下毒的事都说了。 “……幸亏我命大,没有被毒哑,而且夫君也活了过来,不然棠棠就见不到娘亲你了。” 冷蕴菀听完她的话,心疼得不能自已,抱紧了女儿,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对不起棠儿,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末世的谢元棠是个孤儿,此刻母亲温暖的怀抱让她不自觉有些依恋,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闷声道:“娘亲不哭,都过去了,以后就由棠棠来照顾娘亲。” 她会代替原主,照顾好冷蕴菀,做一个好女儿。 过了许久,冷蕴菀才冷静下来。 她细细问了谢元棠的身体和近况,谢元棠都一一答了。 当知道女儿如今过得还不错,司徒砚也确实很照顾她时,冷蕴菀才松了口气。 谢元棠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着问:“娘,你还喜欢谢兆青吗?非他不可吗?” 冷蕴菀怔了怔,扯了下嘴角:“棠儿到底长大了,竟也问起娘来了。” 谢元棠没笑,只静静地看着她。 面对女儿执着的目光,冷蕴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曾经是很喜欢的,但这么多年,我又何尝不知他早就……” “夫妻情谊早就磋磨得烟消云散了,如今不过是一个丞相夫人的名头还跟着我罢了。” 谢元棠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听到冷蕴菀对谢兆青没有什么眷恋,谢元棠顿时大大地呼了口气! 白玉似的小手大力地一拍大腿,豪气十足:“就是嘛!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 冷蕴菀被女儿这过于接地气的话给震惊到,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棠儿,女孩子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嘛!” 谢元棠嫌弃地瘪瘪嘴:“娘亲你这么美,全天下男人都挑得,干吗非挑一颗歪瓜裂枣?” “图啥嘞?”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冷蕴菀:“……” 被女儿的伶牙俐齿噎得无话可说,尤其想到谢兆青似乎真的……洗澡不怎么勤快。 冷蕴菀心里那点对婚姻的哀怨顿时就消散了一大半! 谢元棠抓紧时间给她洗脑:“娘亲你就听我的,踹了谢渣渣,拥抱他他他!” “噗!” 被女儿的话逗笑,冷蕴菀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梁:“从哪儿学的这么能说会道?还怪押韵的。” 谢元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抱着她胳膊软软地撒娇:“哎呀娘呀~棠棠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还笑人家?” 正经的? 冷蕴菀好笑地眼泪都出来了,摆摆手笑道:“小嘴净胡说,谁家好人正经的说这个?” 还他他他的,哪有那么多他给她拥抱? “哪不正经了?” 谢元棠不服了:“深情执着霸总系,高岭之花禁欲系,老实疼人糙汉系,还有年下小狼狗,听话小奶狗,极品小骚……” “停停停!” 听着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词汇,冷蕴菀急忙伸手捂住她嘴巴:“越说越不像话了。” 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简直…… 让人一听入心,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大家闺秀冷蕴菀,生平第一次觉得,知识以一种很卑鄙的方式挤进了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司徒砚再次撩帘子进来。 “娘子,外面有人来了,好凶的样子……” 他身形瘦削高挑,往那儿一站分明是风流倜傥,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偏生清澈又乖巧,眼巴巴地望着谢元棠。 好似一只在等主人下命令的大狗狗。 冷蕴菀一瞬间似乎幻视了,觉得他身后有条蓬松的大尾巴在那里摇啊晃的。 听话小奶狗…… 这个词一瞬间浮现在眼前,冷蕴菀一时间看着司徒砚的眼神又复杂又诡异。 司徒砚:? !!! 岳母还在生他气! 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出去,还是留下来继续盯着她看啊? 司徒砚着急地看向谢元棠,只是还来不及寻得她的“指导”,就听见了院子传来的声音。 “什么五皇子六皇子的?你要是皇子府的人,姑奶奶就是皇太后了!”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骂骂咧咧道:“赶紧滚,这可是我们谢娘子的地方,再不走老婆子就喊人打断你们的腿!” 谢元棠眯了眯眼,转头看向面色黯淡下来的冷蕴菀:“娘亲,谢娘子?莫不是……” “嗯,是你姑姑谢雪瑶。” 冷蕴菀叹了口气,自嘲一笑道:“雪瑶她前些日子说过来陪我住,我还以为她是向着我这个嫂子,如今想来,她更像是你爹派来监视我的罢了。” “外头那个就是她的心腹嬷嬷周翠,我这里……都是她做主安排的。” 冷蕴菀话说得委婉,谢元棠确实立刻听懂了。 合着让她娘亲住这种冷屋子的人就是外头那死老太婆? “哎哟喂!没天理啦,你个年轻后生竟然敢对我一个老婆子动手啦!” 院子里又想起周翠的撒泼声,想来是言枫动了手。 谢元棠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冷蕴菀愣了下:“棠儿,你做什么去?” 谢元棠甜甜一笑,舌尖舔了舔下唇:“娘亲别担心,周翠照顾娘亲这么辛苦,棠棠可不得给她吃点好的嘛!” 随身研究室里,众丧尸齐齐打了个寒颤! 众所周知,大佬棠的“吃点好的”,就是断头饭的前奏! 第53章 娘子,给你道具,干它! 给周翠吃点好的? 冷蕴菀自然不知道谢元棠这句话的潜台词,只当女儿是以德报怨,真心的想要感谢周翠,送她一些好吃的。 看着女儿单纯的笑靥,冷蕴菀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地叹了口气。 宝贝女儿好善良! 但就是太善良了,这在皇室那种地方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尤其她嫁的还是司徒砚…… 冷蕴菀看了眼司徒砚,对方正睁着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冷蕴菀:“……” 哎,更愁人了! 有这么一个丈夫,还是皇室那种背景,还有谢家…… 她就这么一个亲亲女儿,落在那样的龙潭虎穴,还不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不行! 她还不能死,她得多活几年才能保护好女儿! 一度已经看淡生死,不再操心的冷蕴菀,此刻忽然被唤醒了斗志! 她女儿这么天真单纯善良可爱美好……(此处省略三十七个形容词),谁也别想欺负她! 冷蕴菀握紧了拳头。 那口一直半吊着快散的气硬生生提了起来! “棠儿,你等一下。” 谢元棠正要出门,又被冷蕴菀拉了回来。 冷蕴菀拉住女儿的小手,忧心忡忡地叮嘱:“娘知道我的宝贝心地善良,可周翠那个死老……咳,那老妇,实在不值得你对她好。” 嗯? 冷蕴菀话咽回得快,但谢元棠耳朵多尖啊! 小棠棠眨眨眼:“娘,你刚才是想叫她‘死老太婆’吗?” 冷蕴菀:“……没,没有。” 冷蕴菀心虚地结巴。 只是那双杏眸心虚地乱飘,脸颊微微泛红,一看就是不会撒谎的人。 谢元棠笑了。 漂亮娘亲好可爱!她更喜欢这个娘亲了! “娘亲别担心,其实吧……” 谢元棠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一旁的司徒砚走到门口看了眼,回过头催促:“娘子快一点,再不出去没架可干啦!” 冷蕴菀一脸懵逼:啥架?干啥? 谢元棠着急干架,于是扶着冷蕴菀坐回床榻:“娘就安心吧,棠棠保证会让那老不死的吃个够饱,连她棺材本一块儿吞进去!” 说罢就着急忙慌拽着司徒砚跑出去了。 独留漂亮娘亲空中凌乱。 天爷乖乖诶! 她继幻视之后又幻听了吗? 怎么好像听见她傻里傻气的女婿说要去“干架”,而单纯无邪的女儿好像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定然是她听错了! 冷蕴菀自我安慰着,扶着床站起身,走到窗口想看个究竟。 刚走到窗前,就看见她那娇气可爱的女儿撸起了袖子。 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只小斗鸡似的冲在最前头! “让让让让,干架怎么能少了我!” 傻女婿跟在后面,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扫把:“娘子,给你道具,干它!” 冷蕴菀:“……” 这怎么跟她想象得不一样? 说好的柔弱无力的女儿呢?呆板懦弱的女婿呢? 怎么战斗力这么强! “啵!” 冷蕴菀想象中的纯白泡泡当场破裂,她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小身影,脑子里正在快速地重塑三观! 院子里。 谢元棠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周翠在那里骂街。 “夭寿啊!天杀的你个小崽子竟然对我一个老婆子动手,你不怕谢丞相诛你九族吗?” “夫人呐您出来看看啊,老婆子要被他们打死了啊!” 言枫站在一旁,气得娃娃脸通红:“你,你怎么胡说八道!” 他其实就只是将这老刁奴按跪在那里而已,结果周翠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言枫身手是好,奈何嘴笨,白芙正想拿东西堵住她的嘴,就看见谢元棠他们出来,索性站着没有再动。 看见谢元棠和司徒砚,周翠眼睛一亮,伸出手指指着就骂:“你们是哪家不长眼的,仔细我家谢娘子扒了你们的皮……唔唔唔!” 没等她话音落地,谢元棠就接过司徒砚递过来的扫帚,一帚就怼在她的大脸上! “这么脏的嘴,可得好好扫扫!” 谢元棠小胳膊抱紧了扫帚,笑嘻嘻地道:“言枫,按住她!” 言枫憋屈这么久,听谢元棠这么一说,顿时上前一步,抬脚踩住周翠的肩膀,保证她挪不动半步! “祖宗我最尊老爱幼了,今儿就给你来个大扫除!” 谢元棠嘴角一勾,活动了下脖子道:“来来来!我洗唰唰洗唰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元棠抱着个没比她矮多少的扫帚,对着周翠那张泼皮老脸,上扫扫下扫扫,左脸扇扇,右脸扇扇! 而在灰烬飞扬中,周翠还在那儿竭力地说话,只是她的语调变成了如下: “小畜生唔唔唔……呕!” “丞相不会放过你们……咳咳呸!” “来人啊救……呕~tui!” 直到周翠呜咽哭着,再也不敢骂半个字,谢元棠才扔开扫帚,气喘吁吁道:“哎哟累死我了!” 一旁白芙拿出浸湿的帕子:“皇子妃擦擦脸。” “我来。” 司徒砚接过帕子,蹲在谢元棠跟前,认真地帮她擦着小脸和小手上的灰尘。 屋子里,看见这一幕的冷蕴菀微微怔愣了一瞬,看着司徒砚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等谢元棠擦干净,另一边言枫也已经将周翠以及另外两个丫鬟给绑了过来。 “皇子妃,这几个人怎么说?” 谢元棠想了想:“带进屋子里,我和娘亲一起审问。” 冷蕴菀明显被谢家隔绝太久了,她得让她亲眼看清楚谢家都是些什么东西。 洗脑就要洗彻底,今天她就将冷蕴菀对谢兆青的那点恋爱脑给断干净了,省得以后再复发! “言枫守着门口,不管谁擅闯,都直接拿下。” “白芙姐姐去将汤婆子拿来,还有备些热茶。” 谢元棠一一吩咐下,白芙笑着应道:“刚才就拿来了,奴婢这就给送进去。” 谢元棠点点头,跟司徒砚带着三个下人进屋。 刚走进去,周翠就扑倒在地哭嚎:“夫人呐~您就眼睁睁看着奴婢受人欺辱吗?等我们谢娘子回来,您有何颜面跟她交代?” 冷蕴菀冷眼看着她,闻言目光骤寒。 “交代?” 她冷冷一笑,走上前,抬手一耳光打在周翠脸上! “这就是交代!” 第54章 粪量绝对量大管饱! 不止周翠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连谢元棠都有些意外。 她想象中冷蕴菀是个柔弱心软,还有点恋爱脑的单纯女子,不然也不能给谢兆青骗得团团转。 可眼前这个火爆脾气,说出手时就出手的人是谁? 冷蕴菀气得手都在抖:“你们过去欺负我就算了,如今欺辱我的女儿还想让我给你做主,老刁奴,谁给你的脸!” 周翠傻了,谢元棠笑了。 火爆娘亲她最爱了! 谢元棠小跑着过去,扶着冷蕴菀道:“娘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来来坐着,咱们慢慢审她们。” 周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元棠叫冷蕴菀“娘”,再联想方才言枫在院中说的,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元棠的身份。 “你,你是谢元棠……不不不,是五皇子妃!” “皇子妃,殿下,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咱们是自家人啊!” 周翠巴巴地挪跪着往前,司徒砚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别过来啊!一身的灰!” 周翠:“……”还不是你们用扫帚扫出来的! 可有了之前那遭,她此刻再不敢逞能,连连讨好道:“皇子妃,老奴是您姑姑谢娘子的嬷嬷,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斜一眼旁边闷不吭声的俩丫鬟:“你们也说是误会吗?” 俩丫鬟对视一眼,齐齐低下头不敢吭声。 她们可是骂人的时候被撞个正着的,这会儿只求谢元棠大人大量不跟他们计较,哪里还敢狡辩? 谢元棠笑了笑:“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性,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撒谎或者不说的……” 话音一顿,在周翠三人紧绷的表情中,谢元棠嘻嘻一笑,脆生生道:“我就把她扔进粪坑里!让她好好地吃上三天三夜!” “这华觉寺这么多人,想来那粪量……绝对量大管饱!” 众人:“……” 有什么比死更让人痛苦的? 答:死在粪坑里! 有什么比死在粪坑里更更让人痛苦的? 答:死前三天都泡在粪坑里!都泡发酵了! 周翠脸色一白,俩丫鬟更是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冷蕴菀拿帕子遮了下鼻尖,仿佛已经闻到味儿了。 司徒砚:“……” 司徒砚正睁着他那双绝代风华的桃花眼,认真的盯着冷蕴菀看! 冷蕴菀:“……”女婿有大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谢元棠先问俩丫鬟:“谁派你们来的,来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 有粪坑威慑在,俩丫鬟一个字都不敢犹豫,生怕晚了半秒钟就要洗粪浴。 “是谢娘子……就是谢雪瑶,丞相大人的妹妹,谢雪瑶让我们来照顾夫人,还说……说不用管她死活,表面功夫做到就可以了。” “她还让我们换了给夫人的银炭,换成了最差的湿炭,还有褥子……只有外面的那层被子是好的,让人看不出来,实际上夫人床上垫的褥子都是陈年旧物,还薄得很。” 两人一人一句,不用谢元棠多问,就争先恐后的将谢雪瑶做的那些好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谢元棠静静听着,小脸渐渐阴沉下来。 而一旁的冷蕴菀更是抠紧了手帕,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加难堪,她想过谢雪瑶对她的敷衍,却未曾想过对方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手指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冷蕴菀转过头,看见女儿白嫩的小脸。 谢元棠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糯糯地似能融化最寒冷的冬雪:“娘亲不要难过,他们欠娘的,棠棠都会替娘讨回来!” 女儿像个小太阳,轻易地驱散了她心里的失望和苍凉。 冷蕴菀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以前不知道谢家为人,如今知道了,她便不能再自怨自艾,哪怕为了女儿,她也要撑起来! 听完了俩丫鬟说的,谢元棠才看向周翠:“怎么办,她们都说完了,我没啥要问你的了耶~” 周翠:??? 谢元棠:“要不你直接进粪坑吧!” 周翠:!!! 本来还想拖时间撒泼的老刁奴,在谢元棠这话一出,立刻惶然大崩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还知道谢雪瑶的事,她在这里偷男人!” 谢元棠眨眨眼:“哇哦~” 冷蕴菀皱眉。 司徒砚疑惑:“男人为什么要去偷?她家缺人吗?” 周翠不敢隐瞒,哆嗦着道:“谢雪瑶本来就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刚来没两天她就跟一个假和尚好上了,我亲眼瞧见的,他们每天傍晚都会在后山那个小树林里做那事。” 谢元棠转头看向冷蕴菀,在女儿的视线下,冷蕴菀犹豫片刻,老实道:“她确实……傍晚都不出现。” 谢元棠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还有吗?”谢元棠问。 周翠看了眼冷蕴菀,犹豫再三,小声道:“谢雪瑶还……还让我换了夫人的药。” “嗯?” 谢元棠顿时眯起眼睛,站起身道:“你换成了什么?” “换……换成了砒霜。”周翠颤巍巍道,“都是谢雪瑶让我干的,她说一次放一丁点,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的,只需拖上几个月半年,夫人就会因病过世,谁也查不出来什么。” “哐当~” 冷蕴菀不小心打翻了身旁的茶杯,她毫无血色的脸看向周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是谢雪瑶的吩咐,还是……谢兆青的吩咐?” 周翠怔怔道:“我不知道,但……当日谢雪瑶来之前,老奴是跟着她去过谢家的,她确实……从谢家带了一个纸包的药出来,说是给您的,但您的药分明都是由丫头们看管的。” 冷蕴菀失力地靠在椅背上,对谢兆青和谢家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在此刻骤然断裂! 想到这些年,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还当真以为谢家对女儿很好,结果真相却是这样。 冷蕴菀又恨又痛,眼眶都泛着红。只是她紧咬着下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软弱,不能哭,她还有女儿! 谢元棠看着娘亲,抿了抿唇让白芙将三人带下去。 然后转头,努力扬起一个讨喜的笑容,走过去抱住冷蕴菀甜甜地撒娇:“娘~我们去捉奸好不好?” 冷蕴菀:“嗯……嗯?”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被这话吓了回去。 冷蕴菀连难过都顾不上了,抬头惊讶地看着女儿:“捉……捉什么?” “捉奸啊!” 谢元棠凑近,在她耳边道:“娘亲,咱们下午先这样这样,然后傍晚在那样那样……” 第55章 夫君的破绽还真不是一般多! 安静的房间里,就只有谢元棠樱红的小嘴嘚吧嘚:“到时候娘亲你就负责……然后我再……” 冷蕴菀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谢元棠:“最后高潮结尾,在大家的掌声中欢送有情人,打包下山,滚粗不见!完美欧耶~” 谢元棠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歪,古灵精怪地比了个yeah。 “欧耶!”司徒砚不知道何时凑过来,也跟着比了个手势,“这个好玩!娘子,我也要捉奸!” 冷蕴菀:“……” 看来她三观重塑得还不够彻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想报仇,谁不爱狗血呢! 至少她那点伤感是一点没有了,反而还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谢元棠笑盈盈看着娘亲:“娘觉得怎么样?” 冷蕴菀想了想,温婉开口:“只有咱们几个鼓掌是不是有点不够响?” 谢元棠:? 冷蕴菀轻声提议:“我听说今日寺里有请愿活动,下午应当会有不少百姓前来。” 谢元棠:! 黑亮的大眼睛兴奋地眨了眨,谢元棠小手拍着胸脯:“交给我办!我去请观众!” “我也去我也去!”司徒砚在旁边跟着拍胸脯。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冷蕴菀再多的哀伤都消失无踪了。 拿着绢帕的纤手轻掩红唇,浅笑莞尔,仿若新生。 谢元棠看着她,小酒窝甜糯糯的:“娘亲笑起来真美!娘以后天天这么笑,气死谢兆青,再给棠棠找几个新爹!” 冷蕴菀羞红了脸,还找“几个”新爹,这是让她左拥右抱吗? 绢帕盖住女儿的小嘴,轻斥道:“不许胡说,别人会笑话你的。” “我管他们,娘不笑话我就好啦~” 谢元棠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拱在娘亲怀里撒娇。 冷蕴菀身子到底不好,谢元棠陪她吃过中饭,等她睡下,便让白芙和言枫留下守着,她和司徒砚则去寺里“踩点”。 华觉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从后面住宿的厢房绕过一排松木林,才到了华觉寺前面最大的几个佛殿。 “娘子,走这里会近一点。” 谢元棠正想走宽敞的大道,不想司徒砚忽然拉住她,指着佛殿旁边的巷弄道:“这里可以通过去。” 两人从巷弄穿过来,果然直通前殿。 谢元棠狐疑地打量司徒砚:“你怎么知道的?” 他又没来过,那巷弄又偏僻,连她都不确定,他怎么知道能走? 司徒砚愣了下,皱眉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就感觉能走。” 谢元棠眯了眯眼,先是言枫表现奇怪,又是司徒砚…… 看来这个华觉寺,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知道司徒砚很多时候说不清自己的记忆,谢元棠也没多问,只揪着他一缕长长的墨发轻轻扯了扯,叹了口气道:“傻夫君……” 司徒砚小声嘟囔:“不傻。” 谢元棠笑笑,两人说话间走进大佛殿,这会儿人还不多,显得佛殿过于空旷安静。 高座的佛像慈目低垂,怜悯世人。 谢元棠站在旁边,看着跪在那里请愿的人进进出出,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解签的僧人在看见司徒砚的一瞬间,表情有多凝固震惊。 从大佛殿出来,谢元棠又找了个僧人,随口问道: “师父,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韦羊的僧人吗?” “哦哦,原来他是舍监啊,住在树林旁边的木屋里?哦,知道啦,谢谢小师父。” “大师,这是我和夫君捐的香油钱,下午的请愿活动?是呢,我们也参加,谢谢大师。” 谢元棠长得可爱,嘴又甜,问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不一会儿就轻易套出了想知道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谢元棠有点累了,她今天又是坐马车又是爬山的,小身子受不住,闭着眼睛连打哈欠。 刚打完,一睁眼就看见面前蹲了个人形坐骑。 “娘子上来。” 谢元棠大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诶嘿”一声,不客气地扑上去,伸出小胳膊勒住司徒砚的脖子:“夫君,你真好~” 司徒砚轻松地背起她,憨笑着道: “嗯,娘子说我好,我肯定是真的好!”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来,戳他的头发:“夫君,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不累啊。”司徒砚摇摇头,“我只有生病的时候会累。” 谢元棠又问:“言枫会武功,那夫君你会不会?言枫不教你一点吗?舅舅没找人教过你?” 司徒砚再次摇头:“我不能学武功的,御医说我学了会死的。” 谢元棠眉心微蹙,她不觉得司徒砚会骗她,以他的身体状况,一旦剧烈运动,定然会毒发身亡,如今能维持得这么平稳,全靠她封住了他体内的毒,还有那一瓶瓶营养液不要钱地给他灌。 可如果他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背着她爬山还能气都不喘一下? 以前谢元棠没多想,如今想来,她这个傻夫君,身上的破绽和疑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师父,他们回了。” 大佛殿后面的银松下,小沙弥小声道。 “嗯。” 佝偻的僧人点了点头,有些沧桑的声音轻轻叹息:“我还以为来的人是他,真没想到……看来我有必要见他一面了。” “师父,那个韦羊……” “不必多管,随他们去。” 顿了顿,沧桑的声音又补充道:“能帮的便帮一把。” “是。” —— 谢元棠和司徒砚回去后没多久,冷蕴菀就醒了过来。 谢元棠便陪着她说话,白芙领着那两个小丫鬟将房间又收拾了一遍,全新的银炭将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冷蕴菀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 坐了半个时辰,白芙便进来道:“皇子妃,谢雪瑶来了。” 谢元棠眼睛一亮:“总算来了!” 她布置了这么一番,可不就在等这位“女主角”登场了么! 谢雪瑶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周翠已经被言枫绑了起来,门口的俩小丫鬟,在谢元棠的“粪量”威胁下,早就规规矩矩了。 这会儿两人被谢元棠重聘回来当演员。 于是谢雪瑶一走进来,便看见演员一号和演员二号站在院子里,跟往常一样在那儿抱怨。 “真烦人,什么时候还能回去?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就是,又冷又受罪的。” 谢雪瑶走近,轻斥两人一句:“怎么做事的?怎么不进去伺候?” 俩丫鬟连忙站起来,低头恭敬:“谢娘子。” 谢雪瑶也就做做样子斥一句,当下挥挥手道:“下去吧,让周嬷嬷送汤药过来,嫂子该喝药了。” 俩丫鬟:“……” 还喝呢,周嬷嬷都快喝粪了! 谢雪瑶没注意两人的异样,掀开帘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嫂子……” “哗啦!” 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浇在谢雪瑶的脸上! 谢雪瑶:“……嗝!” 第56章 他得守男德! 洗脚水是谢元棠的。 她今天走路太多,两只小脚疼得要命,白芙便专门煮了花椒水给她泡脚。 泡完以后,谢元棠笑嘻嘻吩咐白芙给放在门口。 就等着此刻,废水再利用! 谢雪瑶脸都黑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黑了! 毕竟有那么多花椒粒挂在头发上脸颊上,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哎呀!姑姑你怎么喝下去啦?” 谢元棠夸张地捂着小嘴,眼睛里满是无辜:“那可是棠棠的洗脚水呀!” 谢雪瑶:“什么?洗……呕!” 来不及询问谢元棠怎么会在这里,谢雪瑶冲出门就是一阵狂吐。 屋子里,谢元棠听着她的呕吐声,跟冷蕴菀使眼色,小声叮嘱:“娘,接下来看你了,演她!” 不得不说方才谢雪瑶喝洗脚水那一幕实在过瘾,冷蕴菀此刻眼里全是笑意,兴致勃勃道:“放心,娘都提前排练过了!” 等谢雪瑶再度进来,冷蕴菀已经换上了一副关心的神色:“雪瑶,你还好吗?” 谢雪瑶沉着脸,目光一一打量过屋子里的几人。 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都不一样了,原本冰凉的房间焕然一新,冷蕴菀身上穿着华丽保暖的锦裘,捧着汤婆子坐在那里,因为喝了谢元棠悄悄加在茶里的营养液,这会儿气色也好了许多,端是一位贵族主母的雍容华贵。 谢雪瑶目光微闪,想到兄长之前的嘱咐,硬是压下心里的怒火,扯出个笑容道:“原来是元棠来了,嫂子怎么也不着人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谢元棠笑着道:“因为棠棠想给姑姑一个惊喜呀。” 谢雪瑶干笑着走过去,自顾自坐下:“看元棠将嫂子这里打理得这般好,倒显得我之前照顾不周了。” 冷蕴菀笑得和气,摇头道:“没有的事,嫂子还信不过你吗?” “你可是嫂子看着长大的,当年嫂子嫁进谢家的时候,你才十一岁,老太太身体又不好,你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对你比对棠儿都信任呢。” 谁能想到她付出心血养大的白眼狼,竟然会背刺她,给她下砒霜呢? 冷蕴菀说得情真意切,谢雪瑶便信了。 因为冷蕴菀从不撒谎,而且一撒谎就容易脸红,谁也骗不过。 她却是不知道,当老实人开始练演技,那才是嘎嘎乱杀,绝无敌手! 谢元棠不乐意地嘟起嘴:“娘偏心,对妹妹好就算了,对姑姑比对我都好!” 说罢一眨眼,又撒娇地对谢雪瑶道:“不过没关系,棠棠也偏心姑姑,谁让姑姑长得美,对娘和棠棠又好呢,棠棠可最喜欢姑姑了~” 谢雪瑶挑眉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上回回门,很是欺负了雨沫一通,还几次当众不给你爹爹面子,我还以为你讨厌谢家所有人呢。” 提起谢雨沫,谢元棠气哼哼道:“我就是讨厌谢雨沫嘛,谁叫她打我!爹爹偏心她不疼我,我生爹爹的气呀!” “但姑姑不一样,姑姑最好了!” 谢元棠一通彩虹屁拍得谢雪瑶逐渐飘了起来,她看着谢元棠那张单纯无辜,简单到一眼就能看透所有心思的小脸,心里微微松懈下来。 也是,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大心机? 谢元棠说完,还拉着司徒砚道:“夫君,这是我最亲最亲的姑姑哦,你要跟我一样喊她姑姑。” 司徒砚眨眨眼,看都没看谢雪瑶,呆呆地跟着叫了声:“姑姑。” 他没看谢雪瑶,谢雪瑶却是才看清他的容貌。 方才她只顾着试探冷蕴菀和谢元棠,却没注意一直低着头充当背景板的司徒砚。 此刻一见之下,眼睛都亮了! 紫衣矜贵,修长有型,宽肩窄腰,还有那张脸…… 好一个绝色美人儿! 早知道痴傻的五皇子长得很美,但却从未想过他能美成这样! 好似竹林妖狐,偏偏又纯又欲,勾人犯罪! 谢雪瑶眼神逐渐火辣辣的,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她的视线过于直白,谢元棠垂眸,目光闪过一丝不悦。 司徒砚就更直接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谢雪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顿时生气道:“你不许看我!” 谢雪瑶:? 司徒砚气哼哼道:“我讨厌你,你再怎么盯我看,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谢雪瑶:?? 冷蕴菀:“……”所以大女婿你有空就盯着我看,是为了让我对你改观? 谢元棠笑着拍拍司徒砚的手背道:“好啦,夫君你先出去玩,我和娘亲跟姑姑聊会儿天。” 司徒砚郁闷地点点头,他想陪着娘子,可是他讨厌被谢雪瑶看! 而且他记得孙逢必跟他说过,他长这么好看,得守男德,不能给别人看。 他只能给娘子看! 司徒砚牢记男德,防备地瞅了眼谢雪瑶,捂紧自己的领口,飞快地跑了。 谢雪瑶:“……”她又不是采花贼,捂什么领口! 冷蕴菀:“……”唉,愁人! 谢元棠憋着笑,转头跟谢雪瑶聊天:“姑姑,有你在这里陪着娘亲我就放心啦,我们待会儿就走,以后还要劳烦姑姑了。” 谢雪瑶听见“待会儿就走”几个字,目光微动,微笑道:“这么着急走?我以为你会在这里住一晚。” “不住了,还要赶回去呢。” “是吗?那太可惜了。”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越聊,谢雪瑶越觉得这母女俩真是傻白甜! 活该被他们谢家算计死! 至于冷蕴菀的那些身家嫁妆,等她一死,就全是他们谢家的了! 谢雪瑶心里盘算着如意算盘,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周翠一直没有将下有砒霜的汤药端过来。 小半个时辰后,谢雪瑶看了眼天色,就推说累了,要回去歇会儿。 谢元棠能怎么说? 当然是热情的送她出去啦! 院子里,司徒砚正蹲在那儿堆雪球,见谢雪瑶出来,顿时脸色骤变! 连半秒钟犹豫都没有,立刻扔掉雪球,捂着领口飞奔回房间! 谢雪瑶:“……”莫名觉得受到了侮辱! 谢雪瑶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谢元棠站在门口,朝她挥着小手绢:“姑姑慢走哟~姑姑好好睡哟~” 白芙:“……” 这个“好好睡”就很灵性! 等谢雪瑶身影彻底消失,谢元棠才收了笑容,冷哼一声一拍小手:“咔!本场杀青。” “言枫跟上去,别让人跑了。” “白芙姐姐去大佛殿请群演就位,就说我姑姑丢了,让大家帮着找找。” 谢元棠嘴角微勾,慢悠悠道: “咱们这就开始下一场次,名字就叫——” “大佬棠要告发谢娘子私通,秽乱佛堂,罪不容诛!” 第57章 冷家送信来! 吩咐完几人,谢元棠和司徒砚便搀扶着冷蕴菀往小树林走去。 “娘亲还好吗?”谢元棠扶着冷蕴菀的胳膊,关切地问:“累不累?” 冷蕴菀笑着摇摇头:“不累。” 一旁的司徒砚:“我可以背你们俩。” 冷蕴菀:“……不用。”你当叠罗汉呢,还背俩! “棠棠本来想让娘亲休息,但是……”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道:“这么有趣的事儿,娘亲不参演一下多可惜呀!” 冷蕴菀抬手点点她粉红的小鼻尖,浅笑道:“小鬼灵精,就算你不让,娘也会来的。” “棠儿才九岁,娘亲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这种事?” 捉奸这种事,还是她出面更恰当些。 谢元棠微微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直面那些腌臜事。 这就是有娘保护的感觉吗? 谢元棠微微勾了勾唇,撒着娇道:“我还以为娘亲会心软放过谢雪瑶呢。” 毕竟谢雪瑶是她看着长大的。 “心软?” 冷蕴菀冷哼一声,她只后悔这些年被谢家人上了眼药,才让她的女儿受了这么多苦。 想到这里,冷蕴菀恨得咬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老娘现在恨不得弄死……咳咳……” 话说一半,想起女儿还小,连忙改口:“娘的意思是说,娘要敲打敲打她。” 谢元棠捂着小嘴笑:“嗯嗯,明白,敲打嘛!娘亲绝不是要弄死她!棠棠什么都没听见!” 冷蕴菀:“……” 司徒砚紧跟着捂耳朵:“娘子没听见,我也没听见……不过老娘是谁的娘?” 冷蕴菀:“……”这个话你是非接不可吗! 三人一边往小树林走,谢元棠一边问着谢雪瑶的背景。 冷蕴菀简单概括:“她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仗着谢兆青的名号,嫁过两次人罢了,第一次的亲事还是我帮她说的。” 谢雪瑶第一次嫁的是个富商,祖上也是袭有爵位的,冷蕴菀看重对方人品相貌都不错,但谢雪瑶看不上人家,不出半年就闹了和离。 三年后她又缠着谢兆青让她嫁给了一个姓赵的将军,可惜那赵将军一场战事后一条腿残了,谢雪瑶对外宣称不抛弃不放弃,为此还换了一个“谢娘子”的美名。 “原来谢娘子这个称号是这么来的。” 谢元棠恍然大悟,又问:“那个赵将军是不是官位很高?”不然谢雪瑶怎么可能死活不和离? 冷蕴菀回忆片刻道:“当年是从四品,后来好像因为军功升成了四品。” 四品武将,姓赵,有腿疾…… 谢元棠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夫君,你还记得上回围猎时咱们见过一个叫赵刚的人吗?” 司徒砚点点头:“他帮我牵过小乖。” 谢元棠眯了眯眼:“他好像是跟在二皇兄身边的。” 而且她记得,那人好像特别嫉恶如仇呢! 希望他会喜欢她送的这份大礼! 三人一边走边说,等到小树林附近的时候,谢元棠已经把谢雪瑶的背景掌握的差不多了。 “夫君你陪着娘亲慢慢走过去,我先去做点准备。” 谢元棠卷起袖子,抄小道绕进小树林,直奔里面那个小佛堂。 小佛堂里,此刻谢雪瑶正衣衫半露,躺在床上享受着韦羊的“服务”。 “呼~怎么样,我是不是比赵刚那个瘸子强?” “提他做什么,我都怀疑他是个太监。” 否则怎么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谢雪瑶换了个姿势趴着:“嗯~你顺便帮我抓抓背,有点痒。” “是这里吗?” “嗯~” 谢元棠跑到墙角的时候,刚好听着这一句。 她眨了眨眼,仰头望天。 好朴实的对话! 韦羊的声音传来:“对了,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还不是那个冷蕴菀那个贱人!” “你不是下药了吗?她怎么还没死?” “谁知道,周翠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不过也快了,只要她一死,她那些陪嫁就全是我们谢家的了。” 谢元棠面色骤冷,小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谢雪瑶的声音再度响起:“嗤,要不是顾忌着冷家会找麻烦,我哥早动手了。” 谢元棠眼神微闪,冷家? 韦羊问道:“你不是说冷家前段时间送信来了?” “是啊,被我哥模仿冷蕴菀的笔记敷衍过去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冷蕴菀已经快死了,哈!真想看看冷枕山知道真相时的样子!” “丞相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啊!” “好了别说废话了,你还行不行?快一点~” “再等会儿,我吃颗药……” 谢元棠听到这里,手腕微动,从随身研究室储藏柜里拿出鞭炮和点火枪。 托她那个人菜瘾大的学弟的福,她研究室里多的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他实在是太菜了,以至于如今正躺在她的陈列室里…… 谢元棠拿着鞭炮,悄无声息地绕着房子围了一圈。 然后耳朵贴墙听着动静,确保里头的两人脱了衣服,又开始“健身”之后,她才微微一笑,点燃了引线! 一时间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小树林! “哎呀着火啦!” “快救火呀!” 谢元棠捏着鼻子大喊。 同一时间,白芙领着众位“群演”闻声而来。 “快,就在那边!” “该不会是谢娘子就在火里吧?大家帮帮忙,快点过去救人啊!” 另一边,司徒砚陪着冷蕴菀“焦急”走来:“雪瑶?可是雪瑶在里面?” “天呐!快救火啊!” 暗中关注,本来想帮一把的住持:“……”好像没他用武之地了。 气氛到位,观众到位。 随着鞭炮最后一节高亢激昂的噼里啪啦声,两个光溜溜的身影从房间里狂奔而出! “火?哪里着火了?” “是谁放的火?” 谢雪瑶手忙脚乱地裹着衣服,蓬头垢面跑出来,下一瞬就僵在了原地。 怎么……这么多人! 韦羊也傻眼了,不过他机灵,当下就想用衣服盖住自己和谢雪瑶的脑袋,挡住容貌溜之大吉! 谁成想他手刚一动,一枚银针“嗖”的刺过来,正巧打中他的手腕! 同时,谢元棠惊讶的、清亮的、高调的声音响起: “天呐!这不是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姑姑谢雪瑶吗?” 第58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听见谢元棠的声音,谢雪瑶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说这么详细,你报我身份证号呢你! 没等她否认,躲在人群中的白芙就憋着笑开口:“真的是谢娘子谢雪瑶吗?” “是呀是呀!” 谢元棠亮堂的声音再度响起:“真的是我爹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姑姑谢雪瑶呀!” 她还转头问冷蕴菀:“娘亲您看看是吗?” 冷蕴菀辛苦地咽回嘴角的笑意,认真地点头:“确实是我夫君谢兆青谢丞相的亲妹妹,赵刚赵将军的妻子,人称谢娘子的我的小姑子谢雪瑶!” 司徒砚在旁边默默掰指头数,小声道:“娘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咱们说够啦!” 众人:“哦!原来是谢雪瑶啊!” 谢雪瑶:“我不是……噗!”话没说完,一口老血喷出来,溅了自己一身! 但此刻她再否认,已经没有信了。 众人指着她和韦羊议论声声。 “啧,有些人表面是谢娘子,实际上却在这里偷男人,真是不要脸!” “可不是,玷污了佛堂,也不怕佛祖怪罪吗?” “呸!我们还来救她呢!现在我只想找个人来救救我的眼睛!” “我也是,辣眼啊!” 谢元棠笑滋滋地听着,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愣了下抬头,就看见司徒砚正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孙逢必说不能看光溜溜,眼睛会瞎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你才跟孙逢必说一天的话,他到底跟你说了多少啊?” 她扒拉开司徒砚的两根手指,大眼睛从他手指缝中露出来偷看。 司徒砚皱眉:“不能看的。” 谢元棠眨眨眼:“我没用眼睛看,用的是眼珠子看的。孙逢必让你挡眼睛,又没让你挡我眼珠子。” 司徒砚认真一想,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谢元棠嘿嘿一笑,继续看戏。 谢雪瑶狼狈地裹着衣服,心下已然知道自己中了计。 她抬起头,看着冷蕴菀和谢元棠,哭得梨花带雨:“嫂子,元棠,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冷蕴菀没想到这人能这么颠倒黑白,气得手都在抖:“明明是你自己做下这种糊涂事,竟然说我害你?” “不是你是谁?” 谢雪瑶捂住地跌坐在地上,仿若一朵落入尘泥的白莲,委屈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你们竟然狠心到给我下药,枉我这般相信你!嫂子,你何等狠心啊!” “你,你……咳咳咳咳……” 冷蕴菀不太擅言辞,这会儿被气得直咳嗽。 谢元棠目光一转,小手拉住冷蕴菀,小声道:“娘亲别气,对付这种绿茶我最会了!” 说罢,她低头沉默两秒,再抬头时,小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可怜巴巴地说:“姑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亲?” 谢雪瑶:“……”这戏路好眼熟。 “明明走进小树林的人是你自己呀,娘亲病得这么重,她是为了来找你才走这么远的路的,你还说她害你……” 司徒砚捧哏:“你还说她害你!” “娘亲没有力气,她难道还能把你按床上吗?” 司徒砚:“能把你按床上吗!” “你比娘亲胖那么多,难道娘亲还能脱了你的衣服吗?明明是那个男人脱的。” 司徒砚:“是那个男人脱的!” 谢雪瑶:“……” 你们俩够了! 陷害她还不够,还要来个双重唱嘲讽她! 她要疯了! 谢雪瑶恨恨地瞪着谢元棠,气道:“谢元棠,你回门的时候就跟你爹不和,还欺负雨沫,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便要连我也毁了吗?我再如何也是你亲姑姑啊!你还有良心吗?” 谢元棠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声泪俱下,惹人共情。 “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回门那天妹妹欺负我,百姓都看着,姑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难道我脸上的伤是假的吗?” 吃瓜百姓看着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 有人小声道:“那天我在场啊,分明就是谢雨沫的错!” “我也看见了,那天小皇妃脸上的伤更重呢,太可怜了!” “哎呀这谢雪瑶怎么忍心给小孩子泼脏水啊?真表脸!呸!” 谢雪瑶:“……” 说,说不过。他们有双重唱! 演,演不过。她比她还绿茶! 谢雪瑶恨得又一口血吐出来,差点晕过去! 谢元棠见状,吸了吸鼻子:“姑姑你不会要装晕吧?” 谢雪瑶:“……” 就在这时,言枫押着周翠终于登场。 周翠一出场就扑在谢雪瑶身边,哭嚎道:“谢娘子啊,你可要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按照你的吩咐给夫人药里加的砒霜,您可不能看着奴婢死啊!” 谢雪瑶没想到周翠会这个时候出卖她,一时间脸都白了,咬牙否认:“你别乱说,我何曾让你这么做了!” 周翠大嚎:“怎么没有?我屋子里还有你留给我的砒霜呢!你房间里也有,就在箱笼下面,我看见你放的!” “阿弥陀佛!” 华觉寺住持恰时出现:“善哉善哉,玷污我佛,伤及人命,贫僧不可不管。” 他看向谢元棠和司徒砚:“殿下,皇子妃,如果信得过贫僧,贫僧可派人去搜证据。” 谢元棠巴不得有中间人呢,当下就给了白芙一个眼色:“有劳了。” 有白芙跟着去,也不怕这些和尚暗中动手脚。 众人有凑热闹的也跟了上去,不多时就拿着两包砒霜回来了。 住持看着谢雪瑶,摇了摇头叹息道:“证据确凿,谢施主,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我……”谢雪瑶想要喊冤,但这么多人看着,她喊了也得有人信。 “把他们沉塘!” “绑到佛祖面前做成烛台,让他们忏悔一辈子!” “就该将这对奸夫淫妇挂在城门口,让大家都好好看看!” “……” 众人恨恨地指着谢雪瑶,他们大多都是来这里请愿的百姓,如今谢雪瑶这事一出,无疑是侮辱了他们心中的信仰。 听着众人的诅咒声声,谢雪瑶惨白着脸看向冷蕴菀:“不,我不要沉塘,嫂子救救我!” 冷蕴菀看着她,抿了抿唇道:“不敢当,我没有你这种给我下砒霜的小姑子。” “善哉善哉。” 住持看了眼谢元棠,目光微移落在旁边司徒砚的身上:“如果二位信得过贫僧,贫僧会着寺里的武僧将几人送交官府,二位以为如何?” 谢元棠挑了挑眉,他问的是司徒砚。 真奇怪,很少有人会问司徒砚的意见。 司徒砚眨眨眼,看向谢元棠:“娘子觉得呢?” 谢元棠笑了笑道:“交官府最好,多谢住持方丈。” “阿弥陀佛。” 等僧人将谢雪瑶几人带走,吃瓜群众便也渐渐散了。 谢元棠扶着冷蕴菀往回走,司徒砚慢了两步,正要跟上,忽然被言枫轻轻拽了一下。 言枫小声道:“殿下,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司徒砚疑惑地看看他:“谁啊?” 一边问,他一边没有防备地跟了过去…… 第59章 替主献身 言枫走在前,司徒砚跟在他后面。 “我想回去找娘子,然后跟她一起去!” “不行!” 言枫脸色微变,忙道:“殿下,皇子妃正陪着谢夫人呢,您听话,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司徒砚狐疑地扫视着他,言枫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就看见司徒砚摇了摇头:“信不过。” “为什么?” 言枫急了,娃娃脸登时就委屈了,仿佛被负心汉抛弃似的: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打了这么多架!闯了这么多祸!就差把心掏给您了,您……您竟然说这样的话!” 他红着眼,想到什么又问道:“难道您是怪我之前趴墙头的事吗?我……” “不怪你——” 司徒砚摇摇头,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颇有几分烦恼道:“只怪我过分美丽。” 言枫傻了:“……嘎?”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说:“娘子说了,我美得太危险,不能跟人进小树林。” 言枫:“……” “孙逢必也说了,我太好看了,容易引人犯罪。” 言枫:“…………” “唉,言枫,我长得真的那么好看吗?我真羡慕你,你就没有这种烦恼。” 言枫:“………………” 娃娃脸表情裂开,言枫咬牙切齿道:“我保证您不会有危险的,快点走吧。” 司徒砚很勉强地点点头:“那好吧,那要是有危险,你得替我献身昂,我是要守男德的。” 言枫脚下一绊,心里差点骂娘。 好不容易再三保证“替主献身”,言枫才将人哄到了地方。 司徒砚看着不远处那棵上百年的古松,微微愣了愣,视线落在树底下那道眼熟的身影上。 “咦?住持老和尚!” 天渺住持转头,看着走近的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殿下来了。” 司徒砚歪了歪头:“你找我?可是我们刚才不就站在一块儿吗?” 天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一声,指着身前落满积雪的石桌道:“殿下可知这积雪下面是什么?” “知道啊。”司徒砚点点头,想也不想就道,“桌子嘛!” 天渺:“……” 言枫没好气道:“不用试了,没用的。” 天渺抬起手,衣袖带风轻拂过石桌,足有半尺厚的积雪倏忽间散开,露出石桌上摆好的棋盘,以及棋盘上下了一半的棋局。 司徒砚目光惊讶地看着那棋局,忽然蹙了蹙眉心,感觉似曾相识似的。 天渺微微一笑,执起他的手腕引他到桌边,缓缓开口:“贫僧曾在这里与一位小友下棋至一半,那位小友说五月十五会再来下完这局棋,但如今已经月底,他却依然没有出现。” 司徒砚没察觉什么,依然懵懂天真:“他没有来,那你就去找他啊!” 天渺:“……殿下所言甚是。” 司徒砚一边说话,一边低头,似乎是出于某种习惯,驱动着他伸出手指碰向其中一枚棋子。 天渺站在他身后,手指从他腕间滑过,缓缓收手。 言枫悄悄朝他使眼色:怎么样啊? 天渺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与此同时,食指和中指并齐,冷不丁地点在司徒砚颈间一处穴位。 司徒砚登时一僵,整个人失去意识朝前栽去,手上拿着的那枚黑棋无力地飘落在地。 “殿下!”言枫连忙扶住他。 天渺弯腰拾起那枚黑棋,又看了眼棋局,微微笑道:“看起来他并没有全忘。” 说罢将那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某处空位,原本已经死局的棋盘忽然活了过来,胜负难料。 “现在怎么办?”言枫问道。 天渺从怀里拿出一枚佛珠大小的丹药塞进司徒砚口中:“这是师兄离寺前留下的药,能催醒他的神魂,只不过不可多用,而且……只能维持三日。” “你送他回去,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今夜,他就会醒来了。” 若非他们有太多的疑问,和太多需要那人做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强行唤醒那人。 言枫看了眼昏过去的司徒砚,叹了口气道:“会这么顺利吗?我怎么总感觉不踏实呢?” 他跟天渺约好见面地点,随后便背着司徒砚回去了。 —— 谢元棠没有多想,因为白芙跟她言枫拉着司徒砚堆雪人了。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不靠谱,但放在司徒砚身上……太正常了。 她只吩咐白芙:“准备点姜汤,待会儿等夫君回来给他喝了。” “是。”白芙笑着应下。 谢元棠扶着冷蕴菀进屋,冷蕴菀眼看着她连白芙都支了出去,便笑着问道:“棠儿有话跟我说?” 不然怎么可能连大女婿都顾不上管了。 谢元棠点点头,坐在冷蕴菀身边,开门见山道:“娘可以跟我讲讲冷家吗?” 冷蕴菀微怔,脸上笑容微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谢元棠没有隐瞒,将自己在小佛堂外偷听到的事情说了。 得知冷家曾写过信,却被谢兆青给糊弄了过去,冷蕴菀脸色骤变。 “谢兆青!他竟然敢!” 信任了十年的枕边人竟心狠至此,冷蕴菀又恨又悔,怒气攻心之下猛咳起来。 谢元棠连忙帮她轻拍着背:“娘不要气,为那种狗值得的。” 冷蕴菀苦笑摇头,声音微微哽咽:“娘只是后悔,棠儿,娘真的……看清得太晚了。” “如果娘早知道,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娘当年就不会为了他,跟你外祖父决裂了,娘以为他们再不肯原谅我,却不知道他们竟会写信来京,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太不孝了……” 十多年前的冷蕴菀曾是将门千金,全家宠在掌心的小公主,一次偶遇,让她认识了穷书生谢兆青,她以为那是真爱,不顾冷枕山反对也要下嫁一无所有的谢兆青。 冷枕山怒极,放出狠话,从此父女断绝关系,恰逢战事起,冷枕山带着几个儿子亲赴战场,一走就是十来年。 至此,冷家退出京城,冷蕴菀逐渐病重,十多年来从未收到过冷家的信件。 她不知道,那些信件全都被谢兆青给拦截,并且模仿她的笔记回了信,让冷家人再也不要联络她。 谢元棠听完,毛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小大人似的感慨:“可见恋爱脑要不得呀!娘啊,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替男人着急。” 话音刚落,白芙进来道:“皇子妃,殿下被言枫背回来了!” “什么?” 谢元棠大惊,想也不想就往外跑。 冷蕴菀:“……”不是不着急吗? 第60章 司徒砚苏醒了! 言枫刚将司徒砚放在床上,一转头就看见谢元棠风似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她一边问一边快步走到床边,抬手先去摸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言枫嘴角抽了下,郁闷道:“当然还活着了,殿下只是玩累了睡着了而已。” 睡着? 谢元棠挑了挑眉,想到他今天又是背着她爬山又是走路的,确实累,于是点点头道:“那让他睡吧,你下去守着。” 言枫本来都往外走了,回头一看谢元棠还坐在床边,犹豫着问:“……你不出去?” 谢元棠斜他:“你管我!” 言枫顿时一噎,气哼哼地出去了。 等他离开后,谢元棠才按住司徒砚的脉象:“……没有异常啊,真的只是累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就又从研究室里拿了瓶营养液,往里兑了半瓶解毒剂,掰开司徒砚的嘴给灌了进去。 可怜司徒砚放在床边的手指刚微微动弹一下,喝下这瓶营养液,又彻底睡过去了。 小手拍拍司徒砚的脸颊:“睡吧睡吧,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 做完这些,谢元棠才又起身出去,她还没跟娘亲聊完呢。 冷蕴菀看着女儿进来,微微笑着问:“司徒砚没事吧?” “没事啊。”谢元棠大咧咧摆摆手,“玩累了,这会儿睡死过去了。” 冷蕴菀笑看着女儿,她原本觉得这桩婚事不好,可如今看来两人还真能玩到一块儿去。 只是…… 冷蕴菀仍有些担忧,正想着要不要交代女儿一些事,就听见她凑过来小脑袋巴巴地道:“娘亲,跟我一起下山吧。” 冷蕴菀微愣,谢元棠再接再厉道:“娘跟我住皇子府,我帮你请御医治病,等娘亲身体好了,棠棠再带你杀回谢家!把谢老狗踩地上,嘎嘎踩!” 她边说边挥着小拳头,冷蕴菀被女儿逗得笑出声来。 “又在那里胡说了,谁家女儿嫁人还带着娘的,惹人笑话。” 谢元棠皱眉,想了想道:“那我帮娘在皇子府隔壁买个宅子,我现在可有钱了!” 话一顿,她又骄傲地拍着胸脯道:“我还有地契!上回要到了好多份子钱呢,我有钱!” 冷蕴菀又好笑又欣慰,抬手摸摸女儿可爱的小脸道:“娘不缺钱,当年……你外祖父虽然生娘的气,但却给了娘好多嫁妆。” 除了放在谢家的,她在京中还有很多房产和店铺,这些原都是她留给女儿的底气。 谢元棠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娘就更应该下山啦,这里又冷又阴,不适合娘将养,娘亲回京住,有棠棠保护你,不会让谢老狗欺负你的。” 冷蕴菀还是摇头:“娘暂时不想走。” “为什么啊?” 冷蕴菀叹了口气,让女儿坐在自己身旁,拍拍她的小手道:“娘知道棠儿心疼娘,正因为如此,娘不能拖累你。” “你这桩婚事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跟司徒砚两人都站在风口浪尖上,娘这个时候回去,不管是自己单独住,还是跟着你住皇子府,都会让你们受人口舌。” 谢元棠皱眉:“我又不在乎这些。” “但娘舍不得我的宝贝受委屈。” 冷蕴菀道:“如今娘至少名义上还是丞相夫人,只要这个名头还在,你总归多一层保障,起码谢兆青明面上不会为难你。否则一旦娘和离,以谢兆青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你好过。” 顿了顿,冷蕴菀冷声道:“再说娘也不想这么简单就跟他和离,那太便宜他了,谢家欠我们娘俩的,娘要亲手讨回来!” 谢兆青想吸干她的血,再让她让位给魏莲,那是白日做梦! 谢元棠安静了。 她知道冷蕴菀这么说只是安慰她,实际上她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倚仗。 她还是太弱了! 谢元棠握紧了拳头,心里迫切的想要长大,想要力量,想要势力! 司徒砚还不够强,五皇子妃更不够强。 言关清虽说了会帮他们,但那毕竟是司徒砚的母族,不是她的。 她不能确定一旦她和娘亲真的跟谢兆青这个当朝丞相对上,言关清是不是还会帮她。 冷家…… 谢元棠抿了抿唇,或许她得想办法联络一下自己这个外祖父了。 当晚,谢元棠是和冷蕴菀一起睡的。 冷蕴菀瞅准机会悄悄问女儿:“你和他……都是睡在一处吗?棠儿,你还小,他看着也不懂事,你们……” “娘,你想哪里去了?” 谢元棠好笑地抱着冷蕴菀的胳膊道:“司徒砚心理年龄还没我大呢,我当他是弟弟。” “再说皇子府的床可大了,别说我俩,再加上白芙言枫和罗吉,五个人并排躺都没有问题哦~” 冷蕴菀:“……”五个人并排,你当是炕啊! 谢元棠没多解释,其实按照她的性子,本也是不会跟人睡一张床的。 但司徒砚情况太特殊了,身体随时会毒发,身边随时有刺客,他自己还时不时“失忆犯病”。 她不看紧一点,只怕她这个皇子妃的位子还没坐稳,皇子就先没了! 这些她不想跟冷蕴菀说,省得她担心,便转移话题道:“娘跟我说说外祖父的事吧,我想听。” “你外祖父啊——” 冷蕴菀笑着回忆起往事:“他就是老顽固……” 母女俩聊到深夜才睡。 而隔壁,言枫哆嗦着站在冷风中,不停地打着冷战。 “阿嚏!” 言枫摸摸鼻子,嘟囔道:“主子怎么还没醒?天渺住持还在大殿等着呢。” 他望望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悄摸溜进司徒砚的房间。 一进去便看见司徒砚在床上睡得很安详! 言枫皱紧了眉头,大着胆子拍拍司徒砚的胳膊:“主子,醒醒!” 司徒砚呼吸均匀,体态舒展,完全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意思! 言枫满头问号,小声嘀咕:“不是说了主子晚上就会醒吗?难道天渺住持的药过期了?” 他叫不醒司徒砚,只好又出门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在迷云山的山顶上,当言枫流着鼻涕,顶着发烧的脑袋晕乎乎地靠在墙上迷瞪,当远在大殿里的天渺住持默默给自己煮了碗姜汤的时候。 司徒砚终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第61章 他叫她小棠儿 “啊哈……啊?” 言枫嘴巴张成个大大的O形,打哈欠正到关键时刻,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砚清风霁月地站在门口。 清寒的桃花眼扫过言枫那张还没合上的狮子大口,司徒砚嫌弃地蹙了蹙眉:“有蛀牙。” 言枫:“……” 司徒砚说完就走,言枫跟在他身后,拿不准地小声问:“主子,是您吧是您吧?” 司徒砚没回答,只是顿住脚步吩咐:“你不必跟着。” 言枫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司徒砚看了眼隔壁的房门,脱口而出: “等娘……咳咳,等小棠儿醒来,告诉她我很快回来,让她不必担忧。” “哦。” 司徒砚转过身,懊恼地抿了抿唇。 当真是叫习惯了,方才差点就叫了“娘子”! 叹了口气,司徒砚施展轻功快速地朝着大佛殿掠去。 他确实有必要见天渺住持一面,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司徒砚到的时候,天渺住持正可怜兮兮地,捧着第三碗姜汤啜着。 司徒砚熟门熟路地从大佛殿后的巷弄绕进来,站在天渺住持背后,轻声开口:“住持久等了。” “噗……咳咳咳咳!” 天渺住持一口姜汤喷了半口,端着碗猛地咳嗽起来。 司徒砚:“……” 天渺端碗的手抖了抖,没有立即转头,而是对佛像拜了拜,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我佛在此,邪祟皆退!” 念完才转过身看向一脸无语的司徒砚。 司徒砚哭笑不得:“住持,您佛法无边,我就算是邪祟,也近不了您的身的。” 堂堂华觉寺高僧,竟然怕鬼,这不是太搞笑了吗! 天渺:“……殿下见笑了。” 他放下姜汤,面上已然恢复高僧的淡定:“殿下来迟了。” 一边说,他一边朝司徒砚伸出手。 司徒砚同时将手腕递过去:“昨天服下住持的药后,我本来已经快苏醒了,但突然间极其困乏,以至于到方才才醒。” “困乏?” 听着他的话,天渺住持眉头不禁皱紧:“昨日没时间细诊,如今把着殿下的脉,似乎比以前强壮了许多,只是……” 顿了顿,天渺语气有些拿不准:“只是殿下体内的毒却似乎消失了,殿下近来可吃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问到这里他又急道:“您体内的毒不能乱用药,否则一旦失衡,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司徒砚沉默片刻,想起这段时日以来谢元棠给他喝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住持放心,应当……不会有事。” 至少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比之从前几年都要好,再也没有毒发过,也没有疯过失控过,唯一的不便只有…… “我可能短时间内出不来了。” 司徒砚说。 天渺怔了怔,但从这些日子司徒砚的表现,以及刚才的脉象看,他又好像没有多意外。 司徒砚道:“趁着今日,便将一些事托付与住持,劳烦住持代为转达。” “阿弥陀佛,殿下请讲。” 司徒砚转过身,背对着大佛,望着殿外正升的朝阳,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第一,找人查一查四哥和虞家。” 天渺猛地抬头:“四皇子?难道冲喜那晚,您是被他们……” 司徒砚摇摇头道:“那件事应和四哥无关,而是背后另有其人。” 一向清澈的桃花眼中此刻晦暗莫深:“能知道言枫和言墨都不在本宫身边,且还知道那日本宫病发无法苏醒,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子府下毒的人,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那人时机把握得正正好,他也不会阴沟里翻船,也就不会有谢元棠冲喜一事了。 天渺叹了口气道:“我们得知时亦很是震惊,但您一直没出现,我们不知更多的实情,只能暗中调查,可是调查结果,其中只有姜皇后和谢家的手笔。” “呵。” 司徒砚冷笑:“越是上了桌的敌人,越不可能是敌人。” 姜皇后不过是愚蠢的,做了背后那人的挡箭牌罢了。 “这件事你们先不必查了,省得打草惊蛇。”司徒砚道,“如今本宫势起,那人早晚会坐不住再次动手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就好像当年给他下毒的人一样。 天渺点了点头应下,想起什么又问:“殿下在围猎场被劫持的事……” “没脑子的人干的蠢事罢了,不必管。” “……是。”能被殿下这么形容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吩咐完正事,眼看天快大亮,司徒砚又道:“还有一事要劳烦住持。” “殿下请讲。” “以谢夫人的个性,怕是不会下山的,她住在这里期间,还请住持代为照顾。” 天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司徒砚。 他这是将冷蕴菀直接纳在他的势力范围之下了? 曾经的那个殿下,可是从来不会插手别人的事的,如今却会管这样一件“闲事”…… 虽说真要论起来,冷蕴菀也不算旁人,而是他丈母娘。 但那可是司徒砚啊,连言家在他眼里都只是个符号,何况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丈母娘? 天渺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贫僧不是八卦,贫僧只是想问清楚,贫僧真的不是八卦。 默念完,他才干咳一声问道:“不知道殿下所谓的照顾,是普通朋友,还是……” 司徒砚英俊的眉轻轻蹙了蹙:“她是小棠儿的母亲,你说呢?” 天渺:“……”懂了。 大佛殿这边两人正在说话,另一边谢元棠却醒得比往常都早。 她没有惊醒冷蕴菀,而是轻手轻脚穿上衣服走出门。 本来她真没多想,单纯地,只想感受一下古代没有被污染过的山间的清晨。 只是她刚一出门,就看见蹲在门口的,一看见她就心虚地瞥过了眼神,不安地看天看地就不看她的言枫。 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我心虚”三个大字! 谢元棠眯了眯眼:“大清早你在这里干吗?” “我……看蚂蚁!” 言枫莫名有些怵谢元棠,被她一盯,下意识举起双手,脱口而出: “我真的只是蹲在这里看蚂蚁,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元棠:“……” 第62章 夫君,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娘子啦?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又不是司徒砚,要是这都能信才有鬼了! 谢元棠走过去,她站着,言枫蹲着比她还低一点。 谢元棠居高临下看着他:“真的没做什么亏心事?” “没有!” “跟司徒砚有关?” “没关!” 谢元棠点点头,转身往隔壁走去。 言枫急了,“噌”地站起来跟上她:“我都说了没关,你怎么还往这儿走?” 谢元棠斜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没做亏心事,我质问你的时候,你会生气的跳起来反问我凭什么这么说你,而不是想也不想就否认。” 言枫哑口无言。 谢元棠不理他,抬手推开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榻冰凉没有温度,至少说明司徒砚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 “他人呢?” 谢元棠皱眉,冷眼看向言枫。 司徒砚不是那种不打招呼的人,何况她早就跟他说过,出门身边至少带一个人,尤其在不熟悉的地方。 但现在本应该跟着他的言枫却在这里,那司徒砚在哪里? 谢元棠问这话时眼前不禁浮现出上回围猎时的情景,心脏顿时提了起来。 她背着光,漆黑的瞳孔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冷冰冰扫过来一眼,仿若天罚降下前的宁静,让人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来。 言枫自己就是个打打杀杀的人,双手不知染过多少血,可此刻面对谢元棠的眼神,竟有种面对真正的司徒砚时才有的敬畏。 “那什么……你别担心啊,主子没事的!” 言枫急忙道:“他就是……出去玩儿了,很快就回来了,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心里哭嗷嗷的:主子啊,下回这事让言墨来干吧,我害pia~ 谢元棠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微微翻转,一边走近言枫:“出去?他去哪儿了?” “这个……那个……” 言枫正想着说哪里比较好,还没想出来,就看见谢元棠突然看向他身后。 “咦?” 大大的眼睛仿佛璀璨星辰突然有了光,声音灵动得仿佛森林精灵,让人绝不会怀疑:“夫君~你回来啦!” 回来了? 那可太好了! 言枫下意识回过头去看。 门外路上安安静静的,哪有半个影子! “没有啊,皇子妃你是不是看错……卧草草草草草草!” 一边说着话,言枫一边回头。 只是刚转回来,便被贴着他脸的放大版丧尸给吓了个神魂出窍! 零号:“咔,咔,咔……” 言枫:“啊!啊!啊!!!” 谢元棠两只小手捧着零号的脑袋,趁着言枫灵魂出窍的实际,毫不客气地砸向他的脖颈! 言枫:“鬼啊啊啊……嘎!” 还没嚎完,人就晕了! 谢元棠放倒他,甩了甩手哼哼:“让你不跟我说实话,睡着吧你!” 她抬手摸摸零号“可爱漂亮”的脸蛋,慈爱地夸它:“小宝贝,你真棒!” 零号:“咔咔!”被表扬了!回去可以炫耀了! 谢元棠夸完就将它收回了研究室,然后转身出门。 华觉寺不大也不小,想在最短时间内找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 但谁让谢元棠昨天刚和司徒砚一块儿去探过地图呢! 从他昨天的表现来看,整个华觉寺,就一处地方最可疑! 谢元棠没怎么犹豫,就朝着大佛殿跑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她的傻夫君大清早跑出来到底在做什么! —— 与此同时,大佛殿。 司徒砚已经和天渺住持说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殿外的天色,本来已经要走,想了想又顿住脚步,回身道:“对了,差点忘了。” 司徒砚朝天渺伸出手:“天绝师父留下的丹药,给我一颗。” 天渺顿时一惊,想也不想就捂紧袖子:“没了!” 司徒砚挑眉,看一眼他的袖子,似笑非笑道:“住持,出家人不打诳语。” 天渺心里暗骂了句脏话,哼道:“不行,那药吃多了你会死的,半年一颗已经是极限了!” 他盯着司徒砚,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道:“你昨天已经吃过一颗了,半年以内不能吃,拿着它对你也没用!” 看着他防贼一样,司徒砚无奈道:“住持,我此时又不傻,如非紧急时刻不会拿它当糖嗑的。” 天渺没忍住吐槽道:“那没准你傻的时候就喜欢嗑它呢?” 司徒砚嘴角抽了下,苦笑道:“我如今不能按时每月苏醒……若紧要关头危机性命,没有这颗药,我便只能等死了。” 天渺怔了怔,神情有了两分犹豫,但还在坚持:“言枫跟着你,应当没事吧?” “住持忘了冲喜前一天的事了?” 司徒砚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乱纹,桃花眼微微泛起涟漪,轻声道:“何况如今我还有要守护的人,住持,我不能一直一无是处,那样只会连累她。” 天渺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殿下是说皇子妃?” 司徒砚点点头:“小棠儿才九岁,她本和这些事无关,全是因我之故才陷入这趟浑水,我再自私,也不能不管的死活。” 天渺沉默片刻,想起那个小身影,到底还是给了司徒砚一颗丹药:“就一颗,多了没有啊!” 司徒砚收起丹药,笑着道谢:“多谢住持。” 话音刚落,便看见大佛殿外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你在谢他什么?” 司徒砚:“……”言枫真没用! 天渺:“……”为什么你们家人走路都不出声! 谢元棠走进来,疑惑地大眼睛在司徒砚和天渺之间转来转去,而后先问司徒砚:“夫君,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谢他什么?” 司徒砚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桃花眼中的清明。 两秒之后,他再度抬头,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股天真和憨气:“我想拜佛,让佛祖保佑你挣很多钱,老和尚说可以帮我写请愿牌,我在谢他。” “真的!” 一提钱,谢元棠可就顾不了其他了,她盯着天渺,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小手合十道:“住持方丈,请问这种愿怎么请才灵验?拜托你跟佛祖说,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京城首富!” 天渺:“……贫僧尽力。” 谢元棠虔诚地拜完佛祖,才拉着司徒砚离开大佛殿。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仰头看向身边沉默寡言的夫君,皱起眉头道:“夫君,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娘子啦?往日里你都‘娘子娘子’叫个不停的。” 司徒砚:“……娘子。” 第63章 殿下危险! 积着薄雪的山路上,司徒砚大手牵着谢元棠的小手。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毕竟……本来就是他自己。 却没想到在他叫完“娘子”之后,手中的那只小手竟然“噌”地抽了出去! 掌心顿时一阵空虚寒凉。 司徒砚怔了怔,低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仰着头正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比天湖的泉水还要明澈,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湖边弯垂的墨柳。 只是这双大眼睛这会儿不大高兴,皱着眉头糯糯甜甜地道:“不是‘娘子’,是‘娘子娘子’!” 司徒砚:“……”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小皇妃当真是个普通的九岁孩童。 谢元棠歪着脑袋,头上的浅紫色毛茸茸小球调皮地晃下来,她眨眨眼,抓住他袖子缠人道: “叫啊,你为什么不肯叫?” “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对不对!” “好你个司徒砚……” 司徒砚:“……”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女子最难养! 司徒砚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在谢元棠已经骂道“负心汉”的时候,妥协地开口:“娘子娘子!” 谢元棠满意地露出了小酒窝。 司徒砚松了口气,伸出大手:“我们先回去吧。” 谢元棠指指脚:“走不动了,要背。” 司徒砚一噎,心道你昨天爬山的时候还灵动如猴,今天才走几百米就走不动了? 他甚至怀疑谢元棠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试探他! 但他没证据。 司徒砚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小妻子面前蹲下,背起谢元棠继续往回走。 他心说:不过是背她,问题不大,只要她不再问那些缠人的问题就行。 念头刚闪过,就听见背上的小丫头趴在他耳边,阴恻恻地开了尊口: “我看见老和尚给你东西了,他给了你什么?” 司徒砚脚下一个趔趄,左脚绊住了右脚! 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天渺老和尚被吓到的心情。 谢元棠搂着他的脖子,嘟了嘟嘴道:“夫君好笨,走路都走不稳!” 你憋说话,我就走稳了! 司徒砚太阳穴微微抽了下,默默叹了口气道:“是给娘子你求的平安符,回去再给你。” “哦哦,这样呀。” 谢元棠趴在他肩膀上,眯了眯眼,心中冷哼。 司徒砚有事瞒着她! 虽然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他绝对不正常! 别人或许不会多想什么,但谢元棠不一样,她自己就是末世过来的,见过的不正常东西太多了,她研究室里一大堆呢! 此刻她甚至怀疑司徒砚被人魂穿了! 谢元棠看着兢兢业业给她当坐骑,却比往常还要沉默寡言的夫君,嘴角扯了个邪恶的弧度。 小样!姑奶奶面前耍大旗,看姑奶奶怎么试探你! “夫君,这里的松叶好漂亮啊!” 谢元棠扯扯司徒砚的头发:“像刺猬!我想要一簇当书笺!” 司徒砚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古松,没多想就点头道:“好啊,那我帮你捡。” “不要,我要最新的!” 谢元棠指着松树道:“夫君爬上去帮我摘!” 司徒砚:“……” 见他沉默,谢元棠从他身上出溜下来,郁闷地看着他:“夫君是不是嫌棠棠烦人了?果然你就是不喜欢我了,难道你喜欢老和尚?” 他喜欢天渺? 司徒砚太阳穴又抽了下,下颌紧绷着,面上还要维持当傻子时的天真烂漫:“我当然最喜欢娘子啊,不就爬树嘛,爬!” “夫君真棒!夫君加油!夫君爬它!” …… 等言枫从昏迷中苏醒赶过来时,就看见司徒砚毫无形象地爬在树上,正在那里挑松针。 “这颗行吗?” “太小啦。” “这个呢?” “太老啦!” 言枫:“……”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言枫捂着眼,默默退场。 一刻钟后,司徒砚终于从树上爬下来,委屈地走到谢元棠跟前:“娘子欺负我!” 那双桃花眼傻气可爱,委屈巴巴的,看得谢元棠有点心虚:“……没有。” 司徒砚气哼哼地把松针塞给她,转身往前走。 只是大手却还不忘拉住她,怕她摔了。 谢元棠狐疑地偷瞄他。 难道她多疑了?傻夫君只是偶尔看起来聪明了点? 司徒砚察觉到她偷看的目光,心里微微叹息。 小丫头太聪明了点,他大概骗不了多久啊! —— 因为冷蕴菀执意不肯下山,谢元棠只好让罗吉和白芙暂时留了下来。 幸好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冷蕴菀现在不愿意离开,至少被褥衣服药材什么的不会缺这少那。 一大早,白芙还下山买了两个丫鬟,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冷蕴菀给重新赐了名,一个叫秋儿,一个叫冬儿。 白芙暂时留在这里几日,好教教她们如何照顾冷蕴菀,罗吉也被谢元棠留了下来,虽然冷蕴菀说华觉寺的师父都很照顾她,但谢元棠不放心,所以留了罗吉下来保护几人。 等她回去找些人手,再将白芙和罗吉换回去。 交代完这些琐事,谢元棠又陪了冷蕴菀半天,待吃过中饭,便和司徒砚还有言枫三人一起下山了。 只不过言枫是自己走的,而谢元棠有坐骑(司徒砚)! 司徒砚背着谢元棠沿着山道往下,察觉到小丫头一直沉默不高兴的样子,不由道:“过几日我们可以再来。” 谢元棠摇摇头,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脖子里拱来拱去,痒痒的。 “我不是舍不得娘亲,只是在发愁。”谢元棠声音闷闷的。 司徒砚就觉得背上的小东西真可爱,小小年纪总是说些大人的话。 只怕冷蕴菀都未必有她发愁。 “愁什么?”司徒砚问道。 “愁人啊。”谢元棠叹了口气,老神在在道,“我能用的人太少了,连找个可信的人照顾娘亲都找不来。” 司徒砚微怔,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他想了想,状似不经意地提及道:“娘子不是有佛音阁的扳指吗?可以找他们兑换承诺。” 以佛音阁的势力,找几个有身手又可信的下人再简单不过了。 “不要,我信不过,谁知道佛音阁背后是什么人。” 谢元棠嫌弃地撇撇嘴:“夫君,我跟你说昂,这种故作神秘的都不是好东西,你要记牢。” 司徒砚:“……好。” 谢元棠又笑笑,打了个响指道:“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她没有人,但她可以求援啊! 司徒砚正想问她想到了什么办法,话还没出口,脸色猛地一变。 与此同时,言枫大喊:“殿下小心,有刺客!” 第64章 跳崖! 司徒砚背着谢元棠,快速地往旁边躲了好几步。 下一瞬,一连五个穿着黑衣的杀手就朝三人杀了过来。 言枫武功高,但这些杀手竟也不弱。 他一人一挡三已经是极限了,当下连忙喊道:“殿下,皇子妃,你们先走!” 司徒砚眉眼微沉。 他此刻是可以出手,但那样势必会在谢元棠面前暴露。 谢元棠手指微动。 她可以用银针用毒,但那样就必须跟司徒砚解释她为何会这些。 两人各有所思,谁也没说话。 不是信不过,只是那是他们的底牌,事关生死,怎可轻易暴露。 短暂的沉默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其实异常的安静。 “主子,快走!” 言枫一剑刺穿黑衣人的肩膀,回头喊道。 眼看另外两个杀手冲过来,司徒砚想也不想,背着谢元棠就跑。 以言枫的功夫,就算打不过,逃生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他们别留下添乱就行。 司徒砚这样想,谢元棠也这样想。 此时此刻,两人异常默契。 司徒砚背着她在蜿蜒的山道上跑,谢元棠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杀手。 眼看其中拿出了弓箭,谢元棠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道:“夫君,走左边!” 左边是树林,更有利于他们躲藏,有树木遮掩,她也方便做些手脚。 她开口的同时司徒砚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第一反应也是往左! 两人一闪身冲进树林,徒留地上射空的弓箭。 “嘁!” 杀手见没射中,烦躁地踩断那支箭,骂道:“两个不会武功的废物,怎么跑这么快!” 尤其是那个傻子五皇子,他还背着个人,怎么跑得比他这个杀手还快! 趁着躲开杀手的空挡,司徒砚将谢元棠放在树后一个茂盛的草丛里。 她个子低,这样一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躲在这里,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司徒砚快速说完,转身就想走,却不想下一瞬猛地被一个小身影给扑倒在地! 谢元棠咬牙,不客气地抬起小手,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引什么引!给我趴好了!” 傻夫君又不会武功,这一出去保准没命。 她却是忘了方才是谁背着她跑得飞快的。 司徒砚:“……” 谢元棠小脸阴沉无比,傻夫君指望不上,她得保护自己,还得保护他。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看着小丫头紧张地冷汗都出来的小脸,司徒砚眉心微蹙:“其实我……” “闭嘴!” 不等他开口,谢元棠就打断他的话,同时小手快速脱衣服:“不行,我们不能躲这里,把你衣服脱了扔这儿,咱们跑。” 司徒砚挑了挑眉,看着身旁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想过扔下他的小妻子,嘴角不自觉微微勾了一下。 “好,我听娘子的。” 他倒是有点好奇,他的小妻子打算怎么带他逃生。 反正就算跑不了,他也一定会护着她就是了。 两人脱了外衣,谢元棠拉着司徒砚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 她对这里到底不熟,司徒砚却是认识的,他挑了挑眉。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前方应该是…… “靠!竟然是悬崖!” 谢元棠骂了句脏话,气得跺脚,抬手朝天比了个中指:“丫的老天爷,你这是要亡我大佬棠啊!” 小短腿在那里跺跺跺,看起来好像两根萝卜成精了! 虽说是生死关头,但司徒砚还是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得忍俊不禁。 看着小丫头着急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伸出大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过是暴露武功,暴露他真实的样子罢了。 如果是她,应当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个怪物吧? 就算她也会把他当怪物也没关系,至少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司徒砚一边想着,耳尖微动。 杀手追过来了! 他下意识往前半步,五指成爪,缓缓运功。 有动静,刺客追来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她的银针和毒可以对付杀手,但她的身体太弱了,不确定能在几个杀手的围剿下连续使用空间。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还行,但如果要护着傻夫君,她没有那么大把握。 谢元棠短暂的思考一秒,下一瞬,干脆无比地扯着司徒砚就往悬崖下跳! 司徒砚正要运功,大手被她这么一抓,差点没内力暴走! “干什……” “快下来!” 谢元棠手脚并用攀在崖壁的石头上,仰头催促发愣的司徒砚:“我看过了,这里的石头不少,能爬下去,你快点!” “别跟我说你恐高啊,就跟爬树一样,快!” 司徒砚:“……”是他没想过的路子。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道:“好,爬它!” 两人一路跟壁虎似的,飞快往下爬。 司徒砚始终紧跟在谢元棠旁边,只要她稍微有点抓不住的情况,他就会出手。 但实际上,谢元棠爬得比他还快! 小小的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活度,“嗖嗖嗖”几下就下去了。 司徒砚眯了眯眼,怎么感觉她好像会功夫? 但这可能吗? 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两人往下爬了十米左右,杀手就追了过来。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 这次不等谢元棠开口,司徒砚大手一捞,直接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同时长臂一展,脚尖快速踢在山石上。 只一个瞬间,谢元棠觉得她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 司徒砚就已经带着她,闪身躲进了嵌在山壁间的一个山洞里。 紧接着,小碎石从头顶落下,杀手的声音响起。 “找到人了吗?” “找个屁!连个影子都没有,该不会摔死了吧?” “靠,这俩人怎么跑那么快?难道我们的轻功真这么差吗?” “就,就是,他们都不用喘气的吗?” 山洞里,听见这话的谢元棠和司徒砚对视一眼,都是一愣。 诡异的尴尬只有半秒钟。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两人同时大口喘息。 司徒砚露出憨笑,桃花眼中尽是单纯:“娘,娘子……还好我们跑,跑得快。” 谢元棠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的,满是天真无邪:“是,是啊……好累啊……” 第65章 拉了坨大的 说完,两人又同时沉默,看着对方。 分明各怀心事,却又神色不同。 谢元棠坦荡直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司徒砚。 司徒砚:“……” 明明他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但此刻被那双清亮的眼眸盯着,他就是—— 心虚! 心虚得不行! 司徒砚微微抿唇。 这个秘密是他的生死符,是他绝不会轻易亮于人前的心脏。 在他过去的计划中,从来没有一个名字叫“谢元棠”。 这个小丫头意外地闯入,在所有人都轻视他排斥他的时候,只有她将他当个人。 教他,护他,为他跟皇室那些人一次次过招,一次次谋算。 他感激她,怜惜她,喜欢她。 这份喜欢无关年龄和性别,不带任何男女绮色,只不过是因为世界上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让他想要保护她,也想守护那个在她面前坦然率真的自己。 放在膝盖的修长手指微不可查地往回缩了下,司徒砚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我其实……有点问题。” 谢元棠:“哦。” 整个玄昭国,谁不知道他有问题? 司徒砚:“……其实有的时候,我跟平常不太一样。” 谢元棠想起他那些发病的传闻,问:“上回在围猎场的山涧边你也是这样?” 司徒砚点点头。 “这样啊……” 谢元棠两条小短腿一直一曲,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小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懂了。” 司徒砚:“……你懂了?” 他都还没坦白完,她这就懂了? 还如此平静地接受了? 谢元棠小手一挥,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多大点事。” 司徒砚:“……”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不过不管怎样,她没有将他当做怪物,真好! 谢元棠内心:不就是偶尔发病的状态下会超常发挥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还伸出小手把了把司徒砚的脉。 果然,跳得极快,脉象失衡,跟他上回状况相似。 司徒砚低头看着谢元棠替他把脉的举动。 司徒砚内心:他都坦白过了,应该也有资格问一问她了吧? 于是司徒砚清了清嗓子,开口:“娘子,你会医术啊?” “嗯?” 谢元棠瞬间小兽龇牙,大眼睛不客气地瞪他,奶凶奶凶道:“你管我!” 司徒砚:“……” 这跟想象中的坦白局不太一样啊。 他犹豫着道:“可我都告诉你了……” “我让你说的?” “……不是。” “我问你了?” “……没有。”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小脑袋傲娇地一抬,鼻子哼哼:“那不就结了!” 司徒砚一噎,一时间百感交集。 所以她并没有要求他坦白,是他自己在那里自我检讨自我攻略? 谢元棠看看他,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小脑袋凑近,往前一趴。 两只小胳膊交叠,搭在司徒砚的膝盖上,仰头望着他,跟小精灵似的,甜甜地笑。 “夫君~我不告诉你,你生气吗?” 司徒砚看着她可爱灵动的小脸,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生气。”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有自保手段是好事,他并不强求她对自己坦白一切。 谢元棠嘻嘻一笑,小酒窝在光线的反射下若隐若现。 她伸出小手,跟给大狗顺毛似的,摸摸司徒砚的垂在肩前的墨发,又轻轻拍拍他的俊脸:“这才乖~” 司徒砚:“……”虽然但是,你能别跟摸狗狗似的摸我头吗? 谢元棠一本正经的教夫:“夫君你要记住,允许女生有秘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哦~” 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哪里练就的,一开口就是一副老忽悠的架势。 司徒砚被她逗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苹果似的脸蛋,宠溺地附和她:“那么,好男人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秘密呢?” 谢元棠笑容灿烂,声音甜腻:“不知道呀~你试试呢?” 司徒砚:“……”不敢试不敢试。 谢元棠“哼”了一声,将腰侧的小水壶拿出来递给司徒砚,命令道:“喝水!” 他们跑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渴了。 司徒砚没多想,接过来喝了两口才意识到不对。 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像…… 他顿时抬头:“你给我喝的什么?” 谢元棠笑咧咧:“就你平常喝的茶啊。” 兑了解毒丸和营养液的茶! 司徒砚一噎,张口想说什么,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发晕。 完球! 他要被压回去了! “你……” 刚想说话,司徒砚就失力往后栽倒。 晕过去前一秒他还在想,本来他能醒过来三天,至少能撑着把谢元棠带回去。 可现在才刚出来就又要回去了,关键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皇妃能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跟人商量的! 希望变傻以后的自己能机灵点,至少保护好她……算了,还是寄希望于言枫快点找到他们吧。 谢元棠看着晕过去的司徒砚,眨眨浓密的长睫,嘟囔:“奇怪,刚才一瞬间好像在夫君脸上看到了很复杂的表情……” 谢元棠摇摇头,自言自语:“大概是错觉吧,我那个傻夫君怎么可能复杂得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银针,扒拉开司徒砚的衣服露出胸膛,开始下针。 将那些些许扩散的毒素一一地强行压制回去,不给它们一点往外泄露的机会。 等做完这些,谢元棠才擦了擦汗,累得喝了瓶营养液,而后干脆躺在司徒砚身边,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意外让她觉得自己得多带点毒药,以防不测,还得带一些辅助工具。 比如解剖刀啊,手术刀啊,大砍刀啊…… 这么想着,谢元棠意识一闪。 下一瞬,她的神识便出现在随身研究室里。 本来只是进来拿个东西,毕竟她的身体太弱,支撑不了她长时间待在空间研究室里。 但谢元棠没想到自己几天没来,家里竟然翻了天! 她看着实验桌上那一大坨,一时间整个神识都抖了三抖! 她只是几天没来而已,他们竟然敢给她拉了坨大的! 倒反天罡! 简直倒反天罡! 谢元棠瞪着身后那群低着头心虚的丧尸,睚眦欲裂地怒吼:“谁拉的!” 第66章 杀回去! “咔,咔……” 一时间一群丧尸默默地低着头,轻轻往两侧挪动脚步。 最后,只剩下零号小丧尸被露了出来。 零号:“咔咔咔!”你们这些没同胞爱的!救命啊! 谢元棠深吸口气:“你们可真能耐啊,不会拉屎,但是会做屎!我往日里对你们是不是太好了,几天没给你们吃点好的,一个个皮痒想翻天是不是?” “咔——” 一号长头发丧尸机械地抬起手,指指零号。 谢元棠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零号小丧尸身上的丧尸皮都被扯下来了一大块,质地……跟桌上那坨十分相似。 零号委屈地捂脸:“咔咔。”它不漂亮了~ 那小可怜的样子,茶茶的,一看就是师承大佬棠! 谢元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简单来说,零号被她带出去好几次,估计回来以后没忍住在其他丧尸面前炫耀了,然后被群殴了。 最后把从它身上扯下来的丧尸皮做成了屎的形状,供在了她的桌上! 谢元棠:“……”总感觉莫名受到了侮辱。 谢元棠想揍人,但她没揍人的时间,只能气哼哼走过去将屎……丧尸皮拿走。 本来想直接扔掉,但她一拿起来才发现里面还裹了剧毒,只怕也是这群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 谢元棠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叮叮咣咣在研究室里一阵翻找,最后带着几包毒药和解剖刀,还有那坨屎离开了研究室。 谢元棠再度睁开眼,小脸还黑沉沉的,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屎”,脸色更难看了! 不行,这坨屎,她今天必须喂出去! 不然心里这口恶气都发泄不了! 正想着,旁边传来一道迷蒙的声音:“娘子,我们怎么在这里?” 司徒砚醒了。 谢元棠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失忆了。 情况跟上回围猎时一样一样的,看来以后得看紧他,决不能让他毒发。 “回头再跟你说,现在先起来,咱们得离开这里。” 这地方总归不安全,而且…… 谢元棠将毒药和解剖刀装进自己的小包里,气哼哼地咬牙:“我现在杀心很重,得找人发泄!” 司徒砚疑惑地眨眨眼,谢元棠拉着他小心跨出山洞。 “走,咱们杀回去!” 司徒砚不懂,但不妨碍他听话:“哦。” 两人顺着山壁爬出来,谢元棠看一眼司徒砚:“现在你还能爬上去吗?” 司徒砚歪歪头:“跟爬树一样的,我会!” 果然,这才是她傻夫君的脑回路! 谢元棠笑了笑,拉着他手道:“那你在前,我在后面看着你。” 司徒砚摇头:“娘子先,这样娘子要是掉下来,可以掉我身上,就不痛痛了。” 谢元棠微怔。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超常发挥,他都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她勾了勾唇点头:“好,那你跟紧我。” “嗯。”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爬,司徒砚一边爬还一边嘟囔:“奇怪,感觉我好像练过。” 谢元棠:“……”可不是么,刚练的! 一大一小两人再次化身壁虎,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两人好不容易从底下爬到上面,就差最后一步就能上去,谢元棠一只手都抓住悬崖边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的大头从上面伸了过来。 两颗脑袋命运的相遇了! 谢元棠:“……” 刺客:“……”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谢元棠内心:奶奶个熊,这要不是她抓得牢,这一颗大头都能重新给她吓回崖底! 刺客内心:也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奔跑太久呼吸困难,此时的刺客已经摘下了面罩,整张大脸跟一张饼似的,就伸在谢元棠面前。 “你,你们……” 刺客惊讶地出声,一只手抓向谢元棠,同时张大嘴,想要呼叫队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张大嘴的瞬间,谢元棠抬起另一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坨“屎”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 谢元棠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完全在人意料之外。 刺客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喂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嘴里就被塞满了。 那味道……腐烂中带着奇异的臭,比屎更难闻,比屎更难吃!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简直了! “呕……唔唔……yue……” 刺客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已经顾不得去杀谢元棠了,只想后退把嘴里的东西抠出来,可是他越退,谢元棠越往里怼! 刺客那张大饼脸眼瞅着紫了起来,呜呜咽咽:“救……呕……” 话没说完,人就栽在了旁边——被丧尸皮里的剧毒毒倒的,也是被那味儿给熏倒的。 谢元棠趁机从崖底爬上来,司徒砚紧随其后。 “夫君,他动不了了,揍他!”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随手搬了块石头就冲了过去。 司徒砚现在对“揍人”这个指令再熟悉不过了。 他左右看了看,石头太远了,他就干脆脱了自己的鞋,挥着鞋冲了过去。 谢元棠:“想杀我?打死你!砰砰砰!” 司徒砚:“想杀娘子?打死你!啪啪啪!” 刺客:“……”求求了,给我个痛快吧。 在两人丧心病狂的狂欧下,终于,刺客含泪而逝。 司徒砚穿上鞋,不解地问谢元棠:“娘子,我们是不是打太狠了?他都被我们打哭了。” 谢元棠笑笑,将带血的石头抛下悬崖,扭头笑得单纯:“没有,他是感动得睡着了。” 司徒砚眨眨眼:“这样吗?”总感觉不太对。 谢元棠在刺客身上摸摸摸,司徒砚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娘子,你为什么要摸他?他看起来好脏啊。” 谢元棠随口敷衍:“我不是在摸他,是在超度他,让他睡个好觉。” “原来这就叫超度啊!” 司徒砚恍然大悟:“那我以后睡不着觉的时候,娘子也超度超度我吧,这样我就睡着了!” 谢元棠:“……”你想得怪美! 她瞪了眼司徒砚,正想说什么,忽然小手一顿,从那刺客腰间拿出一块铁令牌来。 “咦?” 司徒砚惊讶地凑过来:“这不是四哥的令牌吗?” 第67章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四哥?司徒烨? 谢元棠握着铁令牌,眼皮眯了眯。 很好,这么玩是吧? “殿下,皇子妃!” 言枫的声音传来,谢元棠转过头,看见他气喘吁吁跑来,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言枫急道:“殿下,你们没事吧?” 司徒砚皱眉,不解又担心:“没事啊,言枫,你怎么流血了?” 这话一出,谢元棠没什么反应,言枫却傻了:“我没受伤,但是殿,殿下,你……” 不是说能苏醒三天吗?怎么此刻的司徒砚看起来像是掉线挂机的样子? 言枫急忙看向谢元棠,问道:“皇子妃,发生什么事了?殿下怎么……” “他怎么了,不是很好吗?”谢元棠挑眉,“还是你觉得他不应该失忆?” 言枫一噎,结巴道:“没,没有。” 他不知道谢元棠知道多少,哪里敢再露馅儿。 谢元棠站起身问:“刺客呢?” 言枫立刻正色道:“死了三个,跑了一个。” “尸体呢?搜出什么没有?” “有……”言枫犹豫一瞬,他本来是想跟司徒砚汇报的,但眼下司徒砚又成了这样,能做主的人就只剩下谢元棠了。 言枫将三块铁令牌拿出来:“只搜到这个。” 司徒砚:“咦?娘子,跟我们搜到的一样!” 谢元棠冷冷一笑,收好四块令牌:“先回去再说。” 三人下了山,言枫驾车,速度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马车内,谢元棠将那几块铁令牌看了又看,小脸严肃,周身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冷意。 还是她大意了,想着华觉寺离城就半日行程,加上皇上和言家都知道她和司徒砚来了华觉寺,如此光明正大的行程,那些人竟然还敢动手? 而且…… 谢元棠盯着手里的铁令牌,两次意外,敌人的风格如此迥异,不像是同一人做的。 不,应该说是三次…… 还有冲喜那晚,司徒砚差一点死于毒发。 谢元棠眉头紧锁,大脑快速地转动着。 一旁的司徒砚见状,犹豫着开口:“娘子,你怎么不说话?” “嗯?” 谢元棠抬头,习惯性地哄他:“没有啊,我……” “你有——” “都皱起来了。” 司徒砚伸出修长的手指,食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温热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按了按。 傍晚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玉雕般精致的美貌仿佛上帝单独给他开了滤镜。 下一瞬,就听见司徒砚开口:“好像零号呀!” 咔嚓! 滤镜破碎! 谢元棠无语地瞪他。 这是什么宇宙级别的钢铁直男!竟然说她像丧尸! 谢元棠正要捶他,忽然听见司徒砚认真问:“娘子,我们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谢元棠手一顿,司徒砚轻声道:“那个人不是睡着了对不对?以前也是这样,言枫和言墨他们流了血都不告诉我。” “我知道我笨,帮不上什么忙,可是……” 他抓住谢元棠的手,目光赤诚又坚定。 “娘子你可不可以不瞒着我?我或许笨,或许听不懂,但我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的,只要你说,你教我,我都会去做的。” “我想保护娘子,想保护大家,不想做一个没用的人。” 谢元棠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外,驾着马车的言枫微微握紧了鞭子。 他们都以为他不懂。 可再傻的人,一次次的重复着被欺负被伤害,这么些年下来,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懂? 谢元棠沉默片刻,视线落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上,微微一笑,小手反握住他的手指道:“好,我教你。” “真的吗?” 司徒砚桃花眼瞬间一亮,开心地想要跳起来,只是刚站起来一半,脑袋就磕在了车顶上,顿时又疼得坐了回去。 “噗~”谢元棠被逗笑,“这是马车,你站起来干吗?” 司徒砚脱口而出:“我总看娘子你想站就站,忘了自己这么高了。” 谢元棠:“……”笑不出来了。 谢元棠眯着眼睛:“夫君,我发现你最近很飘啊!” 跟她那些丧尸宝贝一样,几天不管,都敢给她拉一坨大的了! 司徒砚眨眨眼:“飘?是说我飘亮吗?娘子,你口音好奇怪呀!” 神他妈口音! 司徒砚还没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还凑过去捏谢元棠的脸:“娘子,你怎么不笑了?是不爱笑了吗?” 谢元棠:“……” 谢元棠深吸口气,伸出奶呼呼的小拳头,一边念咒语:“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极好,极好!” 司徒砚额头问号,肿么感觉这话听得有点不对劲? 不等他想明白,下一瞬,谢元棠的张牙舞爪小兽拳就捶了过来! “敢说我丑,敢嫌我口音,还敢阴阳怪气我,简直倒反天罡!” “哇呀呀呀看我妻纲拳十八式!你别躲,给我过来!” 司徒砚捂着脑袋缩在角落里,磁性的笑声飘得满车都是:“娘子你别打了,我怕痒痒……” 驾车的言枫:“……”我不该在车上,我应该在车底。 他也是奇怪了,好像他们这个小皇妃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明明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竟还能如此疯癫! 事实证明,谢元棠比他想的还要疯! 言枫还以为她答应了要教他,是从“之乎者也”慢慢教起,谁知道谢元棠开口第一句就是:“记得刚才我们超度的那个人吗?他不是睡了,他是死了,被我砸死的。”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哦,也可能是被你用鞋耙子拍死的。” 言枫:“……”好血腥的教学,他家殿下不会承受不住吧? 他正想扭过头干涉一下教学进度,就听见他家殿下乖巧,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他好脆啊!一拍就拍死了,跟苍蝇似的!” 马车一个趔趄,言枫差点滚下车。 满脑子都是司徒砚那句“跟苍蝇似的”,无限循环,惊悚骇人! 果然,哪怕他家殿下傻了,骨子里也不是一般人! “你这比喻恰到好处,果然两天学堂不是白上的。” 谢元棠认证地夸了他一句,又问:“害怕死人吗?” 司徒砚摇摇头,又点点头,桃花眼中却流露出恐惧来,紧张地看着谢元棠: “娘子,那刚才你是不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是差亿点点。” 第68章 我也帮忙杀人了! 谢元棠心想,以她的手段,方才都算心慈手软了。 毕竟连解剖刀都没用上。 言枫却是想起悬崖边那个嘴里被喂屎的刺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情一个刺客,那死法……啧啧,估计阎王爷都嫌他有味儿! 三人一路疾驰回城,路上,谢元棠顺带给司徒砚上了第一趟课。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解剖的八十八种手法。 司徒砚听得津津有味,言枫听得瑟瑟发抖。 不过好在,瑟瑟发抖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得知谢元棠和司徒砚没死的虞贵妃。 莞月宫。 “哐当!” 茶杯盖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虞贵妃脸都白了,狠狠地盯着面前唯一生还的刺客,咬牙问道:“他们没死?” “是,是……” “你们去了五个人,竟然还杀不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废物!” 那人低着头,捂着被砍断的胳膊道:“他们身边的护卫太厉害了,我们几个弟兄都折在他手里,还有……” 他顿了顿,不甘道:“五皇子和那个小皇妃太能跑了,还会爬悬崖,我们……追不上他们。” “简直废物!” 虞贵妃气得要死,站起身走过去,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杀杀不过,追追不上,连爬你们都爬不过对方,本宫是让你们去杀人,不是让你们去给人家表演节目的!” 刺客被踹得吐了口血,还不敢反抗,只低着头道歉:“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虞贵妃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正想说什么,宫女忽然从外面小跑进来,低声道:“娘娘,殿下来了。” 烨儿? 虞贵妃微微一僵,眉心微蹙,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人,冷声道:“还不滚?” “是,是。” 刺客赶紧起来,麻溜地从后门离开。 “母妃。” 司徒烨大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宫女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擦着什么:“这是怎么了?” “哦,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而已。” 虞贵妃露出得体的笑容,亲切地拉着儿子走到外间坐下:“怎的这时来了?你父皇不是给你派了差事吗?” “已经做完了,刚去向父皇复命,顺道来看看母妃。” 司徒烨说着,随意地问了句:“对了,听虞龙说母妃从虞家调了人?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虞贵妃手指一顿:“本宫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怕你人手不够,想让他们去帮你罢了。” “哦?是吗?”司徒烨目光微闪,却没有继续问,“如此,倒是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不为你操心还替旁人操心不成?” 虞贵妃拍拍儿子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只要好好替你父皇办事就好,别的都不用管,母妃自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 她的儿子一点都不比太子差,凭什么不能争那个位子!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司徒烨才从莞月宫离开。 只是刚走出宫门,他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刚一进去就闻见了血腥味。 母妃果然有事瞒着他! “殿下……” “让虞龙来见我。” “是。” —— 马车进了京城,却没有回皇子府,而是依着谢元棠的吩咐,直接去了言家。 “吁——” 言枫跳下车:“殿下,皇子妃,到了。” 司徒砚先下,而后无比自然地伸手,叉着谢元棠的胳肢窝,跟抱小孩儿一样将她抱了下来。 这还是谢元棠第一次来言家。 她看着门口的青砖旧门,有些意外道:“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言关清好歹是个太傅,怎么住的地方这么寒酸? 言枫嘴角抽了下,小声提醒:“言家家风清正,小皇妃,您待会儿也别乱说话。”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开玩笑,我什么时候乱说话过?” 她哪次说话不是一针见血!掷地有声!字字箴言! 言枫:“……”但愿他们待会儿不会被赶出来! 言家门口少有人来,三人这么大咧咧往门口一站,守在门口的随从看见,顿时惊讶得僵在了那里。 “殿,殿下?” “咦?”谢元棠好奇地问,“我夫君又没来过言家,你怎的认识他?” 随从脸顿时一红,看了眼司徒砚一样,又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谢元棠恍然大悟,笑着朝司徒砚比了个大拇指:“看来夫君你的美貌已经到了无人不知的境地了啊!” 司徒砚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没觉得?挺平平无奇的呀~” 谢元棠笑道:“你要是平平无奇,那言枫不是丑得惨绝人寰了?” 无辜躺枪的言枫:“……”他也没那么丑吧! 谢元棠看向随从:“我们能进去吧?” “能,能的。”随从忙道,“老爷吩咐过,殿下和皇子妃若是来了,不必通报随时可以进去。” 嘿,舅舅还怪好的!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跟着随从往里走。 言家不大,院子里却专门辟出来一块空地栽满了竹子,微风吹过竹叶,带起飒飒的轻响,很是幽静。 司徒砚目光落在那片竹林上,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 他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他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言关清正在书房里看书,得知他们到来,便直接让人将茶摆在了书房中。 看着一大一小两人进来,言关清笑着道:“不是才从华觉寺回来,怎么急着来我这里了?” “舅舅,我们被人追杀了!” 谢元棠开门见山地说。 言关清闻言,脸色骤变:“可有受伤?在哪里遇到的,可知对方是谁?” 谢元棠点点头:“不止知道,我还杀了一个呢。” 她说杀人的时候语气太过平淡,就跟吃了顿饭喝了口水一样,让言关清微微顿了下。 谢元棠当做没看见,将几块铁令牌放在桌上道:“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我怀疑对我们下杀手的人是司徒烨和虞贵妃。” 言关清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说这事,而是先看向司徒砚道:“砚儿,你先出去玩会儿。” “我不要。” 他刚开口,司徒砚就打断他,脚步往后一挪站在谢元棠身后:“娘子说了我可以听的。” 言关清眉头皱得更深。 司徒砚生怕他嫌自己没用,急得一弯腰脱下鞋:“我也帮忙杀人了!就是用这个拍死他的!” 言关清:“……” 第69章 想让她忍,门儿都没有! 看着一手举着鞋站在自己的跟前的大外甥,言关清表情很复杂。 “你先把鞋放下。” 清冷的脸颊抽搐两下,言关清叹道:“这样对着我,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拿它拍我一脸血。” 司徒砚:“……我没这么想。” 言关清:“呵呵。” 司徒砚桃花眼眨了眨,转头问谢元棠:“报告娘子,这里有人阴阳怪气!” 言关清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旁边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好奇地问:“你到底教了他一些什么?” 谢元棠笑笑,小酒窝多可爱,说出的话就多暴力: “很简单啊,我就告诉他呵呵的都不是好人,谁呵呵你,你就揍他,要是不能揍的,你就骂他阴阳怪气。” 言关清:“……”所以他是被骂了? 司徒砚穿好鞋,跟谢元棠挤在一个太师椅里坐着,那双似是故人的桃花眼执拗地盯着言关清:“你说吧,我会努力听懂的。” 言关清心里忽然就软了,微微勾了勾唇道:“好。” 他也不管他,转头跟谢元棠谈刺客的事,司徒砚就坐在一旁,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谢元棠,时而歪歪脑袋,时而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哀伤地低下头。 谢元棠说完自己的分析,看着言关清问道:“所以,我想问一问舅舅,您觉得我接下来如果跟司徒烨和虞贵妃打起来的话,能有几分胜算?” “嗤。” 言关清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一肚子坏水儿的小丫头:“只是来问一问我?难道不是来找我帮忙来了?” 谢元棠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红嫩的小嘴一弯,甜甜地撒娇:“哎呀舅舅~看透不说透嘛!” 言关清:“……” 他没跟两人开玩笑,而是认真道:“言家是文臣,以我如今的能力,只要你们不出城,护着你们俩没问题,但若是跟四皇子一派敌对,胜算不大。” 话音顿了顿,他看向谢元棠道:“我知道你心中气愤,但此事不宜声张,你们且暂时隐忍……” “我不!” 不等他说完,谢元棠就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冷傲:“想要我忍,门儿都没有!” 言关清眉头不禁皱起:“元棠,你……” 谢元棠:“夫君十八年来没忍吗?他们放过他了吗?我在谢家没忍吗?他们放过我了吗?” “舅舅,忍字头上一把刀,戳得从来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言关清微怔。 他目光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司徒砚,霎那间仿佛看见了那个也曾隐忍过,却不得天眷顾的女子。 “砚儿,你也不愿意再忍耐一下吗?”言关清问。 司徒砚愣了愣,看看他再看看谢元棠,大手包住谢元棠的小手,摇摇头道: “舅舅,忍很疼的,我不想疼,我想揍人。” 他或许不懂他们聊的大道理,但他太记得被杜韦他们虐打时的疼痛。 如果那就叫做“忍”的话,他不想再忍了,他想跟娘子一起揍回去! 言关清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脏都揪痛了一瞬,他点点头,语气温柔:“好,那就不忍。” “只是……” 言关清沉吟道:“这件事还需谋划……” “舅舅,我有办法!” 谢元棠忽然开口:“我打算给我外祖父写封信,还要劳烦舅舅找个信得过的人送过去。” “冷老?” 言关清有些惊讶,再联想到谢元棠这次去华觉寺就是去见冷蕴菀,不由问道:“你母亲同意了?” 就他所知,冷家当年闹得不小,就算谢元棠能写信过去,以冷枕山的牛脾气,能看得进去? 谢元棠遂讲了谢雪瑶的事,而后道:“我和娘亲才知道外祖父写过信来,本来我回来以后就打算写信给外祖父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刺客,现在就更要联系他们了。” 毕竟她在京中孤立无援,能找的帮手实在太少,但有了冷家的支持就不一样了。 不说娘亲可以摆脱谢兆青,她和司徒砚也不会再陷入如今这般无人可用,遇事只能当缩头乌龟的困境。 言关清听罢她的话,想了想道:“可以,你只管写,我帮你送。” 如果有冷家在背后支持,那他在前朝才能发挥他文官的优势。 “谢谢舅舅!” 谢元棠眼睛一亮,当下就从自己的小碎花包包里掏出炭笔来:“舅舅借我纸。” 言关清:“……”你这破炭笔一直带着,怕不是随时准备记账呢吧? 谢元棠铺了两张纸,拿着炭笔唰唰地写。 在言关清的角度,就觉得小丫头趴在那儿胡乱画了几下,就见谢元棠收好纸笔,叠好递给言关清:“我写好啦!” 言关清犹豫再三:“你确定不多写几句?” 你就那鳖爬的字胡咧咧几句话,确定你外祖父看见不会生气? 谢元棠小手一挥:“不用,这就够了,会帮你的人,你就是画个王八他也会帮,不帮你的人,你就是写篇万字书,对他来说也是擦屎的草纸!” 言关清失笑:“这话倒是不假,就是太粗鲁。” 他没有看信件内容,当着谢元棠的面封进信封里:“放心,今晚我就让人送出城去。” “谢谢舅舅!舅舅办事就是效率!”谢元棠讨好道。 言关清挑了挑眉:“就这?” 他冷哼一声,斜了眼巴巴望着他的谢元棠,手指轻轻指了指茶杯。 “哎,好嘞!” 谢元棠立刻会意,“嗖”地一个弹跳蹦下来,哒哒地小跑两步,殷勤地给言关清斟上茶,狗腿地端给他:“舅舅口渴了吧,舅舅喝茶~” 一边说话,一边小短腿踹了司徒砚一脚。 司徒砚迷茫地歪头:“我不渴。” 谢元棠:“……”谁管你渴不渴! 她大眼睛瞪着司徒砚,咕噜噜地转着,朝他使眼色。 从言关清的视角,就看见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左摆摆,右摇摇,滑稽又可爱。 总算,在谢元棠的“明示”下,司徒砚终于懂了。 于是,狗腿加一! 谢元棠递茶,司徒砚递茶壶:“舅舅,你喝这个,这个水多!” 谢元棠捏肩,司徒砚锁喉:“舅舅,我帮你捏脖子……舅舅你怎么翻白眼了?” 谢元棠捶腿,司徒砚拿鸡毛掸捶腿:“舅舅,用这个……诶?舅舅你怎么跑啦?” 言关清躲在门后,喘着粗气破口大骂:“两个小王八蛋,再捣乱给我滚!” 谢元棠无辜地噘着小嘴:“舅舅,我可是在认真讨好您的,我没捣蛋,我不是小王八。” 至于谁是,她不说,反正她不是! 司徒砚委屈,低头四五十度美人忧伤:“我知道我很没用,舅舅骂了我,就不可以骂娘子了哦~” 第70章 我佛说不杀人 言关清被气得失了往日的理智清冷,指着门外就开始撵人:“滚滚滚,赶紧回你们自己家去!” 本来他还想留俩人吃饭的,但现在…… 哼!实在碍眼! 他怕留下他们,他晚饭会被噎死。 谢元棠目的达到,也不纠缠,笑嘻嘻地拽着司徒砚跟他招手:“舅舅歇好,舅舅再见~” 司徒砚有样学样:“舅舅鞋子好,舅舅再见~” 言关清额头三条黑线,眼见俩小王八蛋……俩亲亲孩子往外跑,他又没忍心开了口:“砚儿。” 司徒砚回头。 言关清犹豫两秒道:“过几日,随舅舅一同去见你外祖父。” 谢元棠眼睛一亮,司徒砚的外祖父?那不是言家已经退隐的老爷子言尚? 司徒砚眉头一皱,外祖父? 哦!冷枕山! 司徒砚眨了眨眼,疑惑道:“可是娘子的外祖父住得远,过几天去,那不得走好几个月吗?” 言关清:“……” 堂堂太傅,差点没被这不孝的大外甥给气背过去。 他颤着手,中气十足地怒吼:“谁说谢元棠的外祖父了?你自己没外祖父吗?” 司徒砚被他吼得往谢元棠身后缩了下,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什么算有。” 就好像舅舅,父皇……这些称呼,他以前也叫过,可他真的拥有过吗? 言关清没听见他这身嘟囔,谢元棠却听见了。 她拉住司徒砚的手指,笑着对言关清道:“舅舅不要生气,夫君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我们会去的,棠棠也很想见外祖父呢!” 司徒砚不会说话没关系,她会。 她可以去见言尚,去帮司徒砚将言家这股势力牢牢地抓在手中! 言关清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往外走的背影,司徒砚比谢元棠高许多,步子也大,但他会慢下来。 而谢元棠蹦蹦跳跳,时不时扯扯他的袖子,指着周围,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两个不被老天眷顾的孩子,却奇异的被命运绑定在一起,勇敢地往前走。 言关清眼眶忽然有点酸,他心想,还是提前跟老头子打声招呼,别到时候大外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板着一张脸吓到俩孩子。 还有……让老头子提高心理承受能力,否则也有可能被俩小王八蛋气晕过去! 应天街。 回去路上,谢元棠和司徒砚没坐马车,而是让言枫将马车赶回去,两人则顺着应天街慢慢走。 司徒砚疑惑:“娘子,我们为什么走路回去啊?” 他极少出门,更别说在人群中自如地逛街了,尤其路过的行人目光总会流连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自在。 谢元棠拉着他的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咱们刚从舅舅家里出来,那些人不敢动手的,要是咱们回去得太着急,他们肯定就知道咱们要对付他们了,但看见我们在这里悠闲逛街,就会以为我们放弃了,不追究了,这一招叫麻痹敌人。” 她答应教他,就没再敷衍他。 司徒砚挠挠头,诚实道:“有点难,我听不懂。” 谢元棠好笑地拽拽他的手指:“没关系,以后慢慢就懂了。” “嗯。”司徒砚用力点头。 他记住了,娘子新教他的一招叫骂逼敌人! 他虽然不懂,但他会骂! 两人一路走着逛着,谢元棠还买了好多糖盒,正吃着,就听见路边传来一道妖冶的笑声:“这是哪家的大美人,就这样出来,不怕遭贼惦记吗?” 谢元棠眼睛一亮,立刻抬头:“大美人?在哪儿?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对方轻笑着调侃:“哟,还有个小美人。” 谢元棠眨眨眼,这才看清楚说话的男人。 一身灰白的僧服松松垮垮得穿在身上,高挑的身形偏不好好站着,而是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往前勾着。 谢元棠目光在他那光洁的头顶和妖媚的长相上停留了好几秒,好奇地开口:“你是和尚?” 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不明显吗?” 谢元棠摇头:“不明显,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出来站街的,你懂的,制服的诱惑。” 和尚:“……” 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小小年纪你懂得是不是太多了?” 然后又看向一声不吭的司徒砚:“作为她夫君,你也不说她两句?” 司徒砚却道:“可是我也觉得你不像个正经和尚啊,像个……” “妖僧!”谢元棠补充。 司徒砚点头:“嗯嗯,妖僧……咦?” 他顿了顿,古怪地看了眼和尚:“怎么感觉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呢?” 和尚勾了勾唇道:“路过既是有缘,两位不如进来坐坐?” 谢元棠仰头,看见店铺招牌——佛音阁分店。 她眯了眯眼,笑得乖巧:“好呀。” 走进佛音阁,让谢元棠意外的是里面竟然很是清净,除了他们仨,就剩下一个店小二。 谢元棠问:“你们店里人这么少?” 不是说佛音阁是京城首富吗? 和尚给两人上了茶,在对面落座,微笑道:“佛音阁不靠那些营生。” 谢元棠眼珠微转,意思是不靠正道营生吗?这个佛音阁…… 她掩下思量,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问道:“对了,你知道他是我夫君,说明你认识我们,那你呢?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妖僧吧?” “也行啊。” 和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元棠,勾唇道:“能被小皇妃叫做妖僧,是无尘的荣幸。”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露出合适的好奇:“无尘大师,你就是佛音阁的大老板吗?你们佛音阁承诺有印章者,可以应承对方任何一件事,是真的吗?” “自然。” 无尘笑得坦然自信:“贫僧听过一些小皇妃的传闻,知道您手中也有一块扳指印章,怎么,小皇妃是想让佛音阁对象承诺吗?” “是的呀~” 谢元棠甜甜地开口:“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个人呢~” 无尘:“……” 他放下茶杯,双手合十:“不知小皇妃想让佛音阁杀什么人?” 谢元棠微笑:“宫里的人,妃子或者皇子。” 无尘:“……阿弥陀佛,我佛说不杀人。” 第71章 让她们母女上门求和? 无尘拒绝得十分虔诚,仿佛前一秒那个笑眯眯问谢元棠杀什么人的不是他一样。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那好吧,我换一个,我要当首富。” 无尘眉尾微动,确定自己没听错:“如果贫僧没理解错的话,您是要佛音阁的所有产业?” 谢元棠伸拇指:“理解到位。” 司徒砚:“到位加一。” 无尘看着对面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的两人,皮笑肉不笑道:“二位,佛说嘴巴不用可以闭上,就是不可以口出狂言呢~” “佛这么说过吗?” 谢元棠眨眨眼,歪着脑袋笑盈盈看他:“我还以为佛会说,嘴巴一张黄金万两,嘴巴一闭杀人点地呢~” 无尘微笑:“佛没说过哦亲亲~” 谢元棠甜妹笑:“真的吗?我不信~” 无尘:“真的呢,若是在任何地方听见这等诳语造谣,还请到当地佛音阁分店举报呢,举报有奖的哦~” 谢元棠:“扳指印章的承诺都不认,还敢承诺举报有奖?我看你是老忽悠出了门,专骗我单纯小女孩儿。” 无尘:“……” 一向嘴遍天下无敌手的妖僧终遇强敌,并迅速惨败。 他无奈地看向旁边的司徒砚:“你不管?” 司徒砚摇头,老实诚挚:“不敢管。” 无尘:“……” 他呲了呲牙,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自言自语道:“我堂堂佛音阁的声誉岂能败于今日?要不答应她……不行,杀人太费力气,给钱我就穷了……” 谢元棠听着他一点都不低调的嘟囔,两手托着小脸道:“大师,你走位太妖娆,晃我眼了~” 无尘一个急刹回头,指着谢元棠道:“你再提一个要求,这次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小手摆摆:“那倒也不用,印章扳指我还给你,夫君我们走吧。” “哦。” 司徒砚起身拉住她往外走,无尘脸色微变,一咬牙堵在门口:“不行!我佛音阁绝不会弃约,你今天必须提一个要求。” 谢元棠皱着小脸:“真不用。” 无尘:“必须提!” “那你再给我十个印章扳指吧。” “好,我再……啊?” 无尘顿时一僵,低头看着谢元棠:“你套我话?” 谢元棠翻白眼:“算了算了算了~知道你佛又要说不行了,不为难你,拜拜再见~” 无尘:“……” 他堵住门,妖冶的脸上满是黑线:“你再说一个。” 谢元棠眨眨眼:“我想不出来了,夫君你说呢?” 司徒砚歪头想想,忽然灵光一闪道:“娘子,你不是说咱们家缺下人吗?” 这次谢元棠还没开口,无尘就急忙道:“我佛说这个也不行!” 谢元棠试探着眨眼:“或许这个可以有?” 无尘眼睛都瞪大了:“我佛说坚决不行!”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我提的要求你都做不到,还非让我提要求,那这样吧……你不杀生不漏财,那帮我调查一件事可还行?” 无尘松了口气,只是调查一件事,这可太简单了。 他正想点头,就听见谢元棠道:“调查虞国公府,我要看见他们近二十年来的罪证。” 无尘:“……” 好家伙,直接开口就是“罪证”,而且还是虞国公府的! 他沉默不语。 谢元棠挑眉:“怎么,还是不行?” 无尘:“……行。” 男人,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哪怕他是个和尚。 谢元棠点点头,小手拍拍他胳膊:“好好干,办好了去皇子府找我,办砸了就自行了断,别把我供出来。” 无尘:“……” 他今天无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点。 从佛音阁出来,司徒砚才问道:“娘子,为什么要让他去查虞家啊?舅舅不是说他会查吗?” 谢元棠解释道:“舅舅为官正直,而且言家到底是文官,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做比较好,反正他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没事。” “万一他出卖我们呢?” “那就死不承认呗,我刚才留了个心眼子,扳指印章没给他,他没证据。” “娘子真聪明!” 佛音阁门口,无尘摇头叹息,半晌自嘲一笑道:“倒是我佛巴巴的上赶着做了一桩赔本买卖。” 早知道他就不在店门口站街……哦不是,不在这里晒夕阳了。 “啧,明明听说那家伙清醒了,怎么还这副蠢样子?简直没眼看!” 低声嘟囔了句,无尘转头回了店,嘴里还念叨着:“虞国公府啊……晚上过去的时候顺点什么好呢?” 毕竟我佛说过,佛不走空。 皇子府。 谢元棠刚进门,就看见红蕖红着眼睛跑过来,蹲下抓着她的小胳膊看了又看:“言枫说你们遇到杀手了?皇子妃真的没受伤吗?磕着没有,奴婢准备了金创药,您快让奴婢瞧瞧……” 谢元棠心里微暖,虽然府中人少,但却比之前温馨多了。 她小手帮帮红蕖擦眼泪,乖乖道:“红蕖姐姐别担心,我一点事没有。” 红蕖还是不信,硬是拉着谢元棠进屋检查上药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司徒砚转头看看言枫,疑惑地开口:“她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言枫:“……也没问我。” 这边谢元棠一身轻松,另一边丞相府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她还去了言家?” 谢兆青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孽子!这是公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啊!” “老爷,谢元棠去一趟华觉寺,所有人都知道了雪瑶的事情,现在赵将军那边直接将人堵在门外不让进去,百姓之间谣传得都不成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本该被禁足在后院罚抄经书的魏莲,这会儿柔柔弱弱地站在谢兆青身旁,一脸焦急地问道。 谢兆青冷哼:“她这么做,不就是在怨我将冷蕴菀撵了出去么?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回心转意?做梦!” “只要她一天还是五皇子妃,她就需要我的支持,绝不敢跟我彻底闹掰。” 谢兆青沉吟片刻,吩咐魏莲:“现在必须将百姓的舆论引到谢元棠身上,才能平息这一场风波。” “你明日,带着雨沫一起去皇子府一趟,我就不信,都是一家人,你们正大光明的上门求和,她还敢把你们赶出来!” 魏莲脸色微变。 好你个老登! 你给你妹平风波,却让我们母女上门求和? 第72章 就他格格不入呗! 但魏莲只敢在心里骂,面上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她费了老大的牛劲,才让谢兆青忘记回门那天的事,悄悄将她和女儿放了出来,要是这会儿惹怒他,岂非前功尽弃? 想起她那晚费的力气使的花招,魏莲现在都觉得腰疼腿疼嘴巴疼。 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魏莲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可是……妾身和雨沫都还在禁足,如今若是抛头露面,陛下若是知道了,不是更麻烦?” “陛下整天忙的事多了,又怎会一直盯着我的后院看?” 谢兆青坐在椅子里,享受着魏莲亲手喂到嘴边的茶,润了润口才接着道:“何况你们是去道歉的,更加情有可原了。” 魏莲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是……万一她不原谅我们,妾身倒是不怕丢脸,只是雨沫还小,若当众丢了面子,就太可怜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一时的面子算什么?她被禁足满三个月你就高兴了?这京中瞬息万变,三个月后谁还记得谢府有个谢雨沫?” 魏莲听到这里,目光微变,终于下定决心道:“老爷说的是,那明日妾身就带着雨沫去五皇子府。” 谢兆青手指敲敲桌面:“她不是要嫁妆吗?你去找母亲,将嫁妆给她,我就不信当着百姓的面,她好意思收!” “老爷英名!” 魏莲及时拍了下马屁,顺便柔弱地一倒,坐在谢兆青怀里。 但她却忘了自己早非年轻时的轻盈,谢兆青也早就亏虚得厉害,这一屁股坐下去,只听谢兆青倒吸口凉气,差点没一把将她扔出去! “老爷~” 魏莲搂着他脖子,媚眼翻飞,用勾人的嗓音道:“今夜,妾身好好伺候您~” 只是她的嗓子被谢元棠毒哑过,虽然如今好了许多,但捏着嗓子说话时还是跟带了电音一样。 谢兆青下意识想起她吃的那只蚯蚓,再低头看看她花了妆的眼线,有了皱纹的嘴角…… 顿时一点兴致都没有,抬手推开她道:“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 魏莲:“……” —— 对于谢兆青的算计,谢元棠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知道了她估计也不在意。 第二天,谢元棠赖床到快晌午才起床,刚起来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好像司徒砚在那里发脾气。 谢元棠好奇了,能让她的傻夫君发脾气的,那对方该是有多讨人厌啊! 她问红蕖,红蕖脸色古怪道:“是……谢府的人。” “嗯?” 谢元棠打了个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止住:“我畜生爹来了?” 红蕖:“……不是,是魏莲和谢雨沫。” “她们带着您嫁妆来了,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哭着说要见您,跟您道歉,好多百姓围观呢。” 谢元棠眨眨眼:“她们这是皮痒,上门找抽来了?” 红蕖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憋着笑道:“殿下起得早,知道她们在门外,怕吵着您睡觉,就没让她们进来。” 谢元棠听到这里才点点头:“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看见院子里司徒砚气哼哼地在那里数落言墨:“不让打人,也不让堵她们嘴,你怎么什么都不让!” 言墨一噎,心说殿下您以前也没这么狂啊! 他耐着性子劝道:“殿下,她们就是来找事的,现在外面那么多吃瓜群众,咱们越是对她们动手,就越是不占上风,百姓不会看谁占理,只会看谁更惨,惨的就有理。” 司徒砚:“那就让她们这样吵?” “这……” 言墨对这种事也没好办法,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元棠笑嘻嘻走过来:“当然不会就让她们吵下去啦,多晦气呀!”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砚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娘子,你醒啦!” 谢元棠从小碎花包里拿出冷蕴菀给她的清单,兴致勃勃地拉着司徒砚的袖子道:“走,夫君,咱们干架去!” 言墨:“……”不是吧,又干架? 他正想劝,就看见他家主子桃花眼都在冒星星,早撸起了袖子道:“干架,我喜欢干架!” 两人风似的往外走,言墨看着跟在后面的红蕖,问道:“你不劝?” 红蕖眨眨眼:“为什么要劝?我也想干架!” 言墨:“……”所以这个家里,就他格格不入呗! 皇子府府门外。 魏莲哭得口干舌燥。 她也是没想到谢元棠竟然会一上午都不给她开门,让她硬生生在这里站着,又哭又道歉的。 身旁谢雨沫舔舔舌头,小脸被晒得通红:“姨娘,我渴~” 在外面,她只能叫魏莲姨娘。 魏莲心疼地看着女儿脸上没有消去的疤痕,抬手摸摸她的小脸,柔弱却高声道:“再坚持一会儿,等你姐姐给咱们开了门,至少咱们可以讨一口水喝。” 这话一出,百姓当中顿时有一些人看不惯了。 “小皇妃和五皇子也太过分了吧?就算不原谅,至少也让人家进门吧?就这样关着门算怎么回事?” “就是,连口水都不给喝,这还是一家人呢,也太狠心了。”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可是又不是小皇妃让她们来的,她们自己要来,如果实在渴,可以回去啊,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 “明显是道德绑架呗,这一套我要饭的时候老用,老招数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嘎吱”一声,厚重的府门缓缓打开。 谢元棠和司徒砚从里面走出来。 和魏莲谢雨沫的狼狈相比,谢元棠和司徒砚简直像是神仙下凡,大的风流倜傥,小的灵动可爱。 人群中一些三观跟着五官跑的百姓这会儿忍不住集体花痴: “哇~虽然但是,五皇子好帅啊!这么伟大的一张脸,就该天天站门口给我们看嘛!” “小皇妃好可爱,你们看她头上的毛球球,啊啊啊我手好痒,好想rua!” 藏在人堆里,被魏莲提前请来的水军听到这些话,顿时尖声道:“我说你们别太过了啊,长得好又怎么样?就能这么丧良心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以后还得了!” 谢元棠听见这话,挑了挑眉瞥来一眼,笑眯眯道:“夫君他夸我们长得好欸!” 司徒砚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道:“应该的,他长得也太丑了!” 水军:“……” 第73章 好一朵盛放的柔弱小白花! “姐姐……” 谢雨沫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元棠,小身子似乎撑不住似的踉跄了一下,小声道:“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喝口水,雨沫好渴,求求姐姐了……” 这一副弱不禁风地可怜模样直接拉满群众的心软值。 “小皇妃,就先给孩子一口水喝吧!” “是啊,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听着周遭传来的议论声,谢元棠看着谢雨沫的表演,不由感慨: 好一朵盛放的柔弱小白花! 可惜了,她这人最爱干的事就是辣手摧花! 谢元棠眼睫一眨,微蹙眉心,语气三分心寒四分伤心,还有三分哽咽:“妹妹,你求我?”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求我?” 谢雨沫傻眼了,一时没接住戏,愣愣道:“我……” 谢元棠痛心地往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道:“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谢家,结果你竟与我生疏至此,一个求字,是在折我的寿吗?” 司徒砚也皱起了眉,冷声道:“娘子又没说不给你喝水,你求个球!” 谢雨沫:“……” 周围原本已经被谢雨沫的表演感动的百姓们,在听到这话以后又清醒了过来。 “对啊,小皇妃又没说不给,她故意求什么?搞得好像小皇妃故意折磨她似的。” “而且从来没有人拦着她们啊,她渴了不会让下人去对面茶楼买茶吗?” “就是故意站在门口装可怜呗!啧,亏我刚才还心疼她,我呸!” 谢雨沫脸颊微抽,指甲紧紧掐进了肉里才忍住没爆发。 她仰起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容,上前两步抓住谢元棠的袖子道:“那雨沫就谢谢姐姐了,雨沫不会说话,姐姐别生雨沫的气好不好?” 谢元棠微微一笑,抬起小手,“啪啪”地拍拍谢雨沫的脸颊道:“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谢雨沫脸都被她拍肿了,却无奈不能躲开,而且她实在渴得要命:“那姐姐,水呢?” “哎——” 谢元棠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姐姐也想给你水喝,可只怕喝了水,妹妹你就没命了呢。” 魏莲在一旁忍无可忍:“皇子妃不想给水就直说,何苦找这些荒诞的借口。” 谢元棠也不解释,摇了摇头,小手一挥。 言枫顿时拎着一大木桶的茉莉凉茶出来,言墨和红蕖还拿来了许多的杯子。 谢元棠:“只是如果我没记错,妹妹和魏莲你们两个应是在禁足期吧?此事曲公公可是禀报了父皇的,如今你二人贸然出府已经是抗旨,如果在我这里又吵闹又喝茶的,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觉得你们抗旨不尊,故意藐视皇恩呢。” 魏莲、谢雨沫:“……” 谢元棠说罢,微笑道:“茶水在这里,妹妹想喝就去喝吧。” 谢雨沫看看那些闻着就清甜的凉茶,干渴地咽了口口水,艰难道:“我,我不喝了。” 魏莲也连忙拉住谢雨沫,不停摇头:“就是,我们不喝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不做声,旁边红蕖端着杯子,一杯杯凉茶送到群众手中:“大家站这么久也渴了吧,这是我们皇子妃特意调配的茉莉茶哦,大家润润喉吧。” 吃瓜还有茶喝? 这谁能拒绝? 百姓一个个接过茶水,笑盈盈地夸道:“小皇妃真是善良,这茶可真好喝!” “哎呀真解渴啊!” 谢雨沫舔舔干裂的嘴巴,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 魏莲也忍不住了,她现在就想赶紧道完歉,回家喝个两大碗水去! “皇子妃,我们今日来是来给您道歉的,那日是我们的不是,但那都是小事,咱们都是一家人,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吧。” “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谢元棠歪了歪头,没接这话茬,而是看向她们身后的两箱子嫁妆:“这是给我的?” 魏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这小贱人还是最在乎钱财! 她面上露出合时宜的笑容道:“这是丞相给您的嫁妆呢,老爷一直念着您,给你的可都是上好的礼。” “是吗?” 谢元棠转头吩咐言枫:“去打开看看。” 魏莲笑容一僵。 怎么还当众打开了? 然而不等她阻止,言枫已经大步上前将两个红木箱子全都打开。 顿时,两箱金银珠宝暴露在众人面前。 “哇,丞相对小皇妃还真好,这嫁妆可真丰盛!” “太闪了,刺瞎我贫穷的狗眼了!” 魏莲心中松了口气,笑着道:“皇子妃,还是让人赶紧将嫁妆抬进府去吧……” “这是假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枫突然打断。 只见言枫用剑柄在箱子里戳了戳,翻出上面浅浅一层珠宝,指着下面露出的夹层道:“皇子妃,这里头只有上面最浅一层是金银,下面全是空的,隔了木板,轻易看不出来。” 魏莲骤然僵住,一旁的谢雨沫也愣住了。 谢元棠大惊,捂着嘴巴露出痛心失望的表情:“怎么可能?爹爹怎么会如此对我?” “就是啊,丞相怎么回事?竟然用这种手段。” “嗐,就是舍不得那点钱呗,还想赚个面子,才用了这种招数,真是恶心!” 谢元棠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还是司徒砚扶住了她:“娘子小心。” 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晶莹的小珍珠瞬间掉下来。 谢元棠摇摇头道:“不会,爹爹绝不会这样对我,难道……” 她惊讶地指着魏莲和谢雨沫:“难道是你们贪了我的嫁妆,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挑拨我和爹爹的父女之情?” “怎么可能?” “不是我们!” 谢雨沫和魏莲异口同声否认,可惜她们的否认在铁证面前显得十分无力。 面对众人的指责也嫌恶,谢雨沫再也忍耐不住,跺着脚哭着跑走了。 “雨沫……” 魏莲叫了两声,不放心地赶紧让下人跟上她。 而后转过头来对谢元棠道:“皇子妃,这嫁妆……肯定是弄错了,我保证回去会调查清楚。” “你最好查清楚,否则我只能认为是你侵吞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谢元棠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来:“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再发生,你还是将这份礼单带回去吧,这是我娘亲手所写,上面都是她当年带进谢府的嫁妆,我希望明天可以看见这些东西一样不少的出现在皇子府。” “少一样,我就只能去找父皇评理了,毕竟当初是父皇口谕,让爹爹补我嫁妆的。” 第74章 我亲自去会会她! 魏莲灰溜溜地回了谢家。 谢兆青今日不在府中,得知此事的谢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扇到魏莲的脸上:“废物!” “让你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辱没了兆青的名声,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魏莲在皇子府门口站了一晌,这会儿本来就又饿又渴,被她这一巴掌扇得直接倒在了地上,脸都肿了一大半。 她心里恨得咬牙,却又不敢跟老夫人呛声,只能忍着道:“老夫人,您不知道那谢元棠多有心计,她总是变着法儿的折磨人。” “还故意给了我一张清单,说若是我不按照上面的给她嫁妆,就告到皇上那里去,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谢老夫人接过清单看了眼,冷哼一声骂道:“小贱蹄子,胃口还真大,想要我谢家的东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 魏莲低着头,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恨意,再抬头时委屈道:“老夫人,妾身实在不是那谢元棠的对手,这嫁妆的事……” “不用你,我亲自去会会她!” 谢老夫人将清单拍在桌子上,讽笑道:“她不是要嫁妆吗?不是喜欢看清单记账本吗?老身就给她看账本!” —— 皇子府。 谢元棠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虞龙:“你要在我家里给我当保镖?” 虞龙点头,铁汉子的脸上一本正经道:“我虞龙说话算话,既然应承了要当你们七日保镖,就不会言而无信,中间除去你们出门的两日,七日时间还未到,我自然该来。” 谢元棠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一旁的司徒砚和言枫也眼神古怪,看得虞龙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们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谢元棠摇摇头,小手一摆道:“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待着吧,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听她这一副“搞事情”的语气,虞龙瞬间警惕道:“你想找什么事?” 谢元棠笑眯眯朝言枫招手:“听说虞小公爷身手了得,我家这个侍卫身手也还不错,不如请小公爷赐教几招?” 虞龙扫了眼言枫,他倒是无所谓:“可以。” 说罢,看向言枫道:“你用剑还是空手?我都行。” “用剑。” 言枫说完,提剑就冲了过去,招式跟那日对战刺客时一模一样。 虞龙本来没当回事,但当言枫一剑刺过来时他脸色就变了,当下调出十分精力来应对。 谢元棠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司徒砚在旁边给她剥着葡萄,剥完一颗,往她嘴里塞一颗。 半个时辰后,两人各退三步停手。 言枫拱手道:“多谢小公爷赐教。” 虞龙沉声道:“不敢,你身手不在我之下。” 谢元棠笑嘻嘻地招呼虞龙坐下,红蕖摆上茶水点心,谢元棠一边吃一边八卦地问:“虞龙,听说你妹妹虞卿卿要成亲了呀?对方是谁?四皇兄还是六皇弟?” 虞龙喝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谢元棠:“你从哪儿听说的?” 她不是才回城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谢元棠笑嘻嘻道:“你也知道我家门口人多,一人卖我一个瓜,也够我吃了。” 虞龙:“……”你当你是王婆啊?还卖瓜! 事关虞国公府,虞龙再蠢也知道不能说,毕竟这种事在没有定下来之前变数太多。 他沉声道:“无可奉告。” “哦~”谢元棠了然点头,“那就是说虞卿卿真的快要成亲了!” 虞龙:“……”中计了! 谢元棠继续跟他聊天:“哎,你呢?虞贵妃是你亲姑姑,应当会替你安排吧?” 虞龙:“不知道。” 谢元棠:“难道不会?不应该啊,虞贵妃看着不像这么小气的人呀。” 她眨巴着眼睛,笑着道:“没关系啦,咱们关系这么好,明天我进宫的时候会帮你问问父皇的。” 虞龙顿时一噎,要是让谢元棠拿他的婚事去问皇上,指不定皇上以为他虞家故意想攀附皇室呢! 他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贵妃娘娘会替我安排的。” “哦~听你语气,虞贵妃已经替你安排了呀~” “……” 就这样,虞龙坐了半个时辰,不知道被谢元棠套出来多少话。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都撑不住了,放下茶杯瞪着谢元棠:“怎么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谢元棠正吃着司徒砚投喂的糕点,闻言咂巴着小嘴道:“不就聊天嘛,你怎么还生气了嘞?” 虞龙一噎,心说你那是聊天吗? 再聊下去他就别想回虞家了! 他黑着脸站起身道:“看来你们确实不需要我这个保镖了,我先走了。” 谢元棠挥挥手:“慢走不送啊。” 虞龙皱眉,她这也太干脆了,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等虞龙离开,谢元棠才收了脸上的神色。 言枫在一旁低声道:“殿下,皇子妃,虞小公爷的招式和昨日的人不同。” 听见这话,司徒砚皱眉道:“可是他刚才的姿势感觉很奇怪啊。” “呵~连夫君都看出来的问题,你这个跟他打的人看不出来?” 谢元棠挑眉看向言枫:“你这句话之后还有个‘但是’没说吧?” 言枫挠挠头道:“被你们发现了,我还想留个悬念来着。” 谢元棠:“有话快说!” 司徒砚:“有屁不可以放哦,会熏着我和娘子的!” 言枫:“……” 他轻咳一声道:“虽然招式不同,但我能感觉出来虞小公爷是刻意改变招式的,中间我故意下了狠手,他就没反应过来漏了馅儿。” 谢元棠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司徒砚:“提问,夫君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砚桃花眼一睁一闭,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试探着答:“虞龙故意用了不一样的招式,因为他不能用一样的,不然我们就看出来他和刺客是一伙的了。” “夫君真棒,那他为什么今日要来我们家里,还答应跟言枫过招,还故意用了别的招式呢?” “因为……” 司徒砚顿了顿,被谢元棠引导着,本来迷茫的桃花眼忽然一亮,惊道:“因为他怕我们发现,他……他知道刺客去杀我们的事情!” 谢元棠笑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或许他不止知道,还参与了呢。” 第75章 我跟我爹不熟 “如何?” 书房。 司徒烨看着进门的虞龙,沉声问道。 虞龙迟疑道:“他们……似乎有所察觉,但应该也不能确定。” 顿了顿,他说了跟言枫比武的事情,还有谢元棠套他的那些话。 “四殿下,我觉得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做什么,跟咱们作对,无疑是蚂蚁对大象,他们总不会傻到找死吧?” 司徒烨沉着脸,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闻言冷哼一声道:“蚂蚁对大象?你别忘了另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自从谢元棠当上这个小皇妃以后,五弟带给咱们的惊喜还不够多吗?” 司徒烨扫一眼虞龙,嗤道:“还是你当保镖还没当够,不嫌丢人的?” 虞龙:“……” 他有些郁闷地嘟囔了句:“说话就说话,咋还人身攻击呢?” “哼。” 司徒烨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怎么,就五弟妹能攻击你,本宫就攻击不得你了?” 虞龙:“……”不仅阴阳怪气,还泛酸! 他看着格外古怪,跟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似的司徒烨,没忍住问了句:“殿下,您最近是不是言情话本看多了?” 司徒烨:“……” 四皇子登时变了脸色,一脚踹过去:“你找死是不是!” 虞龙捂着小腿躲开,憨笑道:“现在正常多了!” 司徒烨冷哼,咬了咬牙警告:“还有,不许告诉旁人本宫看言情话本的事!” “是是是,我保证谁也不说!”虞龙连忙发誓。 司徒烨别扭地看他一眼,这才多少消了气,指指对面道:“你坐吧,今日辛苦你了。”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说是表兄弟,其实比亲兄弟都还亲近些,虞龙也没跟他客气,往那儿一坐,疑惑地问:“殿下,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然也不能这么阴阳怪气的。 司徒烨烦躁地喝了口茶:“知道母妃做了那种事,本宫心情能好吗?” 虽然虞贵妃极力隐瞒,但司徒烨自有自己的手段,加上虞贵妃用的还是虞家的人,就更容易查了。 在得知她竟然派人去刺杀司徒砚和谢元棠时,司徒烨先是不解,而后却是立即派了虞龙去试探。 “本宫没想过让五弟死,但……他若挡了本宫的路,本宫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司徒烨心情有些复杂,平心而论,他从未将司徒砚一个傻子看做他的对手,可他的母妃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动手。 虞龙沉默着没有开口。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了解的,别看司徒烨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其实私下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否则也不会背地里爱看言情话本了。 平日里欺负司徒砚那是一回事,但真的动手杀一个傻子……就算成功了,也有种恃强凌弱的卑劣感。 “那……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虞龙问道。 司徒烨沉吟片刻:“明日,本宫亲自去见一见他们。” 他要确定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态度,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只是他没想到,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母妃虞贵妃。 —— 这些事情谢元棠都不知道。 她将四块铁令牌谢元棠交给言关清就没再过问,但即便不知道,她也能猜得到对手的一些反应。 次日,谢元棠跟司徒砚一块儿去学堂。 不意外的,没有见到司徒煦和司徒凤。 自从他们第一天被谢元棠教训了一通以后,只要谢元棠来学堂,姐弟俩就默契地不出现。 谢元棠现在不用再去惠坤宫学规矩,少有的安安生生上了一天课,期间只和孙逢必等人“友好交流”了一番。 只是她没料到,姜皇后不来找她的麻烦,却还有人想要见她。 谢元棠看着站在学堂门口的太监,歪了歪头道:“虞贵妃要见我?” “是呢,贵妃娘娘想见您很久了,这不听说您回来了,就赶紧让奴才来请您了。” “只见我?我夫君呢?” “这……” 太监犹豫地道:“贵妃娘娘说虞小姐也在,五殿下去恐有不便。” 谢元棠嗤笑一声,不便?虞龙都成天往宫里跑,那时她怎么不说不便? 不过正好,她也想去会会这位虞贵妃,看看对方到底有几分本事。 谢元棠眼珠微转,抬头看向司徒砚道:“夫君,我去贵妃娘娘那里玩儿一会儿,你是先回家呢,还是等我呢?” “等娘子。”司徒砚毫不犹豫道。 “可是你总不能干愣着等我吧?” 谢元棠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找父皇玩儿一会儿吧,等会儿咱们一起走。” 太监:“……”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虞贵妃还怎么动手脚? 司徒砚:“……”见父皇跟上考场有区别吗?他是等人又不是皮痒。 两人不说话,只幽怨地看着谢元棠。 她是懂怎么一句话让两人同时沉默的! 半晌,司徒砚修勾摇尾小声嘟囔:“能不能不去找父皇啊?我跟他不熟,没话说的……” “他是你爹,你得跟他熟!” 谢元棠手指头戳戳他腰眼:“再说你跟谁熟?除了府里的,你还说得出来吗?” 司徒砚抬手一直旁边路过的:“跟孙逢必熟!” 孙逢必:“……”不,放过我吧! 谢元棠不客气地伸出小巴掌啪在他手背上:“不许这么没出息。” 跟他熟怎么就没出息了? 孙逢必憋红了脸,气道:“你俩够了,我没聋!” 谢元棠嘻嘻一笑:“那就麻烦孙同学,陪我夫君一块儿去面个圣呗!” 孙逢必:“……算了,你还是当我聋了吧。” 面圣? 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谢元棠笑得灿烂,小拳头却举了起来:“孙同学,你说神马,伦家肿么没听清楚呢?” 孙逢必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举手投降:“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面圣那也是待会儿才要命,但他现在不答应,那就是此时此刻立马没命! 谢元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司徒砚两句,才跟太监一块儿走了。 看着她一蹦一跳走远的背影,孙逢必气得跺脚。 “猖狂!太猖狂了!” 他转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司徒砚:“五殿下,您说您好歹也是个皇子,还是她夫君,您就不能管管她!” 第76章 是谢丞相的妹妹 “可是……” 司徒砚郁闷地耷拉着脑袋:“可是我管了她,她不理我了肿么办?” 孙逢必惊呆了。 你堂堂皇子怕她个小屁孩?怕个吊啊? 他大手一挥:“不理就不理啊!” 司徒砚摇头:“娘子不理我,我会难过得吃不下饭的!” 他说着,忽然俊脸一沉,瞪着孙逢必:“你故意的!” 孙逢必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卧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我是在挑拨离间了? 结果心声还没想完,就听见司徒砚气沉丹田的一句质问:“你故意不想让我吃饭对不对?” 孙逢必:“……”是他想多了! 他摆摆手:“您吃,您随便吃!” 司徒砚哼了哼,他或许不能及时想通孙逢必的内涵,但他朴素的价值观依旧无敌! 想让他难过得吃不下饭,等于不让他吃饭,等于杜韦,等于坏蛋! 逻辑链严丝合缝,无敌! 司徒砚还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瞥了孙逢必一眼,回怼他:“娘子刚才又没打你,你怕什么?” 闻言,孙逢必突然愣住。 对啊,他怕什么? 谁知道啊,当时谢元棠一伸拳头,他下意识就怂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朝被棠咬,十年见棠怂? 孙逢必满腹心事,满肚子郁闷,不甘不愿地陪着司徒砚去见皇上。 司徒擎刚批完奏折,听说五儿子破天荒主动来找自己,惊讶地御笔都掉在了地上。 “就砚儿一个人?元棠没有来?” “小皇妃没来,是孙逢必陪他来的。” 曲培微笑着回,没有提两人脸上那便秘一样的表情。 司徒擎蹙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们进来吧。” “是。” 曲培出去叫人。 司徒砚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句话不说。 司徒擎看着木头一样的儿子,再看看旁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就地土葬了的孙逢必,疑惑地问:“砚儿,你找朕何事啊?” 司徒砚抬头看他一眼,桃花眼中满是迷茫,摇了摇头道:“没事啊。” 司徒擎:“……” 曲培在一旁轻咳一声,小声提醒:“五殿下,皇上是问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司徒砚:“是娘子让我来找父皇玩儿的。” “咳咳……” 司徒擎一口茶全喷在了折子上,他惊讶地看着儿子:“谢元棠让你来找朕……玩儿?” “嗯。” 司徒砚点点头道:“娘子说我跟孙逢必熟没出息,要我跟父皇熟。” 一旁的孙逢必:“……”谢邀,前半句大可不必提我! 想到谢元棠小大人似的说这话的场景,司徒擎不禁被逗笑,一招手赐座,笑着问儿子:“她还真敢说,小丫头哪儿去了,怎么不过来?” “有个太监说虞贵妃找娘子,娘子跟他走了。”司徒砚乖巧道。 “哦?” 司徒擎眉尾微挑,目光闪了闪,笑意不明地对曲培道:“你瞧瞧,小丫头的算盘珠子都快崩朕脸上了。” 自己被虞贵妃叫住,就连忙让司徒砚来找他,这是怕虞贵妃找她麻烦,提前跟他这里了备案呢! 曲培赔着笑道:“小皇妃机警惯了,只是不知贵妃娘娘突然召见……所谓何事呢?” 司徒擎轻呵一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转头问司徒砚:“既然你来见朕,那么总有话跟朕说吧?难道你就打算杵在朕这里当木头?” 司徒砚皱着眉头,犹豫着问:“必须说话吗?我就坐在这里不行吗?” 司徒擎:“……”倒也,不是不行。 司徒砚眨眨眼:“而且父皇你一天要说那么多话,嘴巴很累的,不用再跟我说话了,我……” 他话音一顿,声音降低了两度:“我笨,说不了什么让父皇喜欢的话的。” 听着前半句,司徒擎脸上还带着笑意,后半句却让他心中蓦地一疼。 回想这十多年来,他问过太子的政事,教过其他几个儿子功课,也关心过几个女儿的婚姻大事。 但对司徒砚,他却从来没有私下问过他最近过得如何,功课可有进步? 他看着乖巧得似孩童的儿子,心中有些愧疚,沉默片刻问:“最近在学堂可还顺利?既然你跟孙逢必一同前来,想必是交到朋友了吧?” 又被点名,正努力“土葬自己”的孙逢必顿时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 司徒砚点点头:“嗯,是朋友,他教了我很多。” 孙逢必感动得差点哭出声来,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敷衍,司徒砚竟然真将他当成了朋友。 再想想自己……真不是东西啊! 司徒擎饶有兴趣地问:“哦?他都教了你什么?” 司徒砚脱口而出:“教我要守男德!” 众人:“……” 孙逢必:“……”还是让我死了吧,我说真的! 曲培在一旁小声提醒:“五殿下,听说您前两日去了华觉寺,那儿好玩儿不?不如跟皇上讲讲?” 司徒砚眨眨眼看着司徒擎:“父皇想听吗?” 司徒擎笑着点头:“说说看,你这一路都遇着了什么好玩的事?想必有元棠那个小丫头在,你们不会无聊的。” “不无聊,很忙的。” 司徒砚掰着手指头数:“要爬山,要干架,还要捉奸……” “噗……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您当心!” 司徒擎被这话呛得猛地咳嗽起来,曲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帮他顺着背。 司徒擎抬手推开他,皱眉问司徒砚:“你刚才说什么?干架?捉,捉奸?” 司徒砚点点头:“是啊!” 司徒擎脸色沉了下来,不悦道:“荒唐,你们去的不是寺庙吗?做的都什么事?” 曲培见状不对,连忙小声道:“殿下,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陛下担心您。”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父皇您也很生气吗?娘子和娘子的娘当时也可生气了,还有那天上山的人,大家都很生气,就因为谢雪瑶那个坏女人在小树林偷人,她可坏了!” 司徒擎眉头越皱越紧:“谢雪瑶?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曲培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提醒道:“是谢丞相的亲妹子。” 第77章 棠棠被欺,到底是砚不行,还是砚很不行! “谢兆青?怎么又是他!” 司徒擎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以前还没觉得,最近越来越发现他这位丞相是真的不行。 他看着司徒砚,问道:“怎么个事儿,你说清楚?” 司徒砚就开始讲了,省略开口中间结尾,大概就是: “娘子跟娘子的娘说……娘子的娘说……娘子说……娘子和娘子的娘……” 听得司徒擎脑袋都胀了,一摆手黑着脸打断他:“什么这个娘那个娘的,你不会好好说话?” 司徒砚乖乖狗眨眼:“我在好好说话啊。” 司徒擎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孙逢必:“你来说!” “啊?” 孙逢必呆呆抬头:“我不造啊!” 司徒擎:“你们不是朋友吗?” 孙逢必:“我……也是今天才造我们是朋友哒……” 司徒擎、曲培:“……” 从孙逢必那里闻不出来,司徒擎才没好气地又看向儿子:“你接着说。” 司徒砚看着他父皇,抿了抿唇,白皙的脸颊微微凝起,轻哼了声。 “我不说了。” 司徒擎:“……” “你说什么?” 司徒擎睁大了眼,还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 这个儿子,竟然敢! “皇上息怒,奴才想五殿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皇上有发怒的趋势,曲培连忙劝和,转头朝司徒砚不停使眼色:“殿下啊,皇上问您话呢,您怎么能不说呢?” 司徒砚哼道:“你嫌我笨!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娘子说过,谁打断我说话,就是不尊重我!” “你不尊重我,我再跟你说话,就是拿我的屁股去贴你的脸!” 说到这里,他略带嫌弃地扫了眼司徒擎的脸,蹙眉道:“我不想贴……” 司徒擎:“……” 什么意思?你嫌弃什么?你不想贴朕脸,难道朕很想贴你的屁股吗! 九五之尊少有的,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大手蓦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放肆!” 话音刚落,司徒砚秒跪! 还坐在那里的孙逢必看见他毫不犹豫地滑跪,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不是啊,大哥你跪之前能告诉我一声吗? 说好的朋友呢! 孙逢必欲哭无泪,腿上却是一点不带犹豫的,一个滑跪扑倒在地。 偶滴陛下啊~您千万当个明君呐!要杀要剐冲着您儿子去,这事跟我可一毛关系没有哇! 实在不行,我愿意拿屁股贴您的脸!您贴我也阔以哇! 幸好司徒擎听不见孙逢必的心声,否则定赐他一个午门斩立决! 大殿中,一个龙颜大怒,一个小龙微怒。 父子俩四目相对,最终还是司徒擎败下阵来。 没办法,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先认输,五儿子能瞪他一整天! 揉了揉瞪疼的眼皮,司徒擎叹了口气道:“好,朕收回方才的话,你重新说,朕不再打断你了。” 司徒砚桃花眼一挑,眨了两下,大度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原谅父皇你了。” 司徒擎:“……”朕是慈父,朕忍! 司徒砚再度开口,其余三人从他满口的“娘子”和“娘子的娘”里,勉强拎出事情脉络。 听到最后谢雪瑶被送下山交给官府的时候,孙逢必忽然恍然大悟:“这事我造啊!赵将军家的大门还堵着呢!” 司徒擎黑脸:“……”造造造,早干吗去了!朕忍着听完了你造了! “后来我们就下山啦,然后路上还……” 司徒砚说到这里,忽然捂住嘴巴。 他这副样子让人不好奇都难,司徒擎就问:“嗯?路上还怎么了?” 司徒砚捂着嘴巴猛摇头:“不能说,父皇不要问。” 司徒擎眯了眯眼:“朕命令你说!” 司徒砚还是摇头:“我笨,我说不好,父皇问舅舅。” 言关清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能知道? 司徒擎看着儿子,心里打翻了醋缸,打定了主意回头好好问问言关清。 —— 在司徒擎和司徒砚“父子天伦”的时候,莞月宫里,谢元棠正跪在地上,给虞贵妃擦鞋。 是的,擦鞋! 如果古代后宫有热搜,那此处热搜应是: #惊!大佬棠竟成擦鞋匠! #宝贝女儿都下跪了,司徒砚你还不死来! #棠棠被欺,到底是砚不行,还是砚很不行! 谢元棠小手拿着手帕擦得仔细,旁边虞卿卿趾高气昂地讥讽道: “擦干净点,一会儿还有本小姐的鞋呢!” 谢元棠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表面却乖讷地应了声:“是。”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半个时辰前,谢元棠被叫来莞月宫,就看见虞贵妃和虞卿卿都在这里。 虞贵妃今年三十,比姜皇后还年轻一些,肌肤白皙,体态丰盈,坐在那里自有一股雍容奢华的贵气。 刚开始,她倒也没有明着找麻烦,只不过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谢元棠和虞卿卿比试,让虞龙当保镖的事情上。 虞贵妃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椅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谢元棠,轻笑道:“元棠,本宫知你聪慧,连皇后都拿你没办法,本宫便也有话直说,不跟你玩那些逗小孩的把戏了。” 谢元棠歪了歪头,笑嘻嘻道:“好滴呀,贵妃娘娘请讲~” 虞贵妃轻哼一声,淡定开口: “本宫不愿做那恶人,可是你在围猎场的作为,直接将本宫和虞家推向了风口浪尖,本宫实在无法不管不问啊。” “今日找你来,本宫就是想问一问,你是打算跟本宫和虞家做朋友呢,还是做敌人呢?” 谢元棠大眼睛里满是纯真,无辜又无害。 “棠棠不太懂,贵妃娘娘神马意思呀?做敌人怎么做,做朋友又怎么做嘞?” 虞贵妃手指轻轻抚摸着刚做过的美甲,语气轻描淡写,却又无端地让人感受到一股杀气。 “做敌人么,很简单,就是有本宫和虞家在的地方,就没有你五皇子府的份,包括谢家,包括言家,只要本宫想,徒手捏死一两只蚂蚁还是很简单的。” “至于做朋友么……” 她淡淡地扫了眼谢元棠,忽地手指轻轻一扫,将茶杯扫在自己鞋尖。 “哎呀,本宫的鞋子脏了呢!” 第78章 娘娘你的鞋子尿尿了! 谢元棠看看她的鞋尖,乌溜溜地大眼睛呼扇呼扇,惊讶地叫道:“哇,娘娘你的鞋子尿尿了!” 虞贵妃:“……” 她太阳穴跳了两跳,冷哼道:“谢元棠,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跟司徒砚一样傻了?” 谢元棠眨眨眼:“夫君不傻,父皇亲口说的,贵妃娘娘是觉得父皇说的话不对吗?” “放肆!” 虞贵妃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没了丁点笑意:“看来,你是要选择做本宫的敌人了。” 谢元棠:“不是呀~” 虞贵妃眯着眼看着装傻充愣的小丫头:“那你是要当本宫的朋友?” 谢元棠嘟着小嘴:“可是偶不会呀~” 车轱辘话被谢元棠翻来覆去的说,就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一旁的虞卿卿看得着急,直接道:“蠢笨如猪!娘娘是让你给她擦鞋!”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原来做朋友就是擦鞋呀!贵妃娘娘您早说嘛!我还以为您鞋子尿了呢!” 虞贵妃眼角微抽,强忍着让人把这丫头打出去的念头,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了,还不跪过来?” “没问题呢!” 谢元棠从怀里掏出纯白小手绢,乐呵呵的跟个幼崽二哈似的,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跑到虞贵妃跟前,噗通一声干脆地跪在地上。 不过由于她跪得过于迅速,而导致没有跪稳,膝盖都跪下去了,上身却失衡地朝虞贵妃栽了过去! “哎呀呀~要倒了要倒了~” 谢元棠一边惊呼,小手一边飞快地朝虞贵妃身上抓过去。 一双肉肉的小爪子不知道怎么长得,又快又利! 虞贵妃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什么小兽给狠狠地咬了好几口! 紧接着。 “刺啦!” 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后,虞贵妃身上那件布衣坊花了三个月才赶制出来的华服骤然裂开! 而且是从胸口裂到肚脐,可见那双小爪子刚才是抓了哪儿! 旁边虞卿卿惊得呼吸都停滞了。 “谢元棠!你……” 虞贵妃气得颤抖着手,抬手就想打她,但想起姜皇后的下场,又忍了。 谢元棠慌乱地眨巴了下眼睛,讨好道:“娘娘您不会生气吧?伦家不是故意哒……” 虞贵妃深呼吸,再深呼吸,咬牙切齿道:“本宫不生气,一件衣裳而已。” 谢元棠嘿嘿一笑道:“娘娘大气!而且其实这深v造型也挺好看呢,全后宫独一份,引领潮流呢!” 虞贵妃:“……”深v?这都开衫了吧! 她抬着脚,鞋尖都快杵到谢元棠鼻尖了:“擦鞋!” 谢元棠往后挪了半步,眯着眼笑得乖巧:“好的呢亲~” 她一只小手捧着虞贵妃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擦拭鞋尖的水渍。 小小的身子和低垂的脑袋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谁也没看见谢元棠单手从随身研究室取出了一小包召鼠粉出来,不着痕迹地抹在虞贵妃的小腿上,脚踝上,鞋子上! 召鼠粉——只需半小时,无色又无味,保你十天之内,随时随地召唤上百只小鼠鼠,是单身狗寻找朋友和伴侣的最佳捷径! 末世顶级医学博士出品,信誉有保证! 谢元棠一边擦鞋一边抹药,小脸缓缓乐开了花。 虞贵妃低头看着她脸上傻妞一样的笑容,不由皱了皱眉。 她从虞卿卿那里和儿子司徒烨那里都听了谢元棠很多传闻,还以为这会是个难对付的刺头,没想到就这? 难道是近墨者黑,被司徒砚传染傻了? 她挑了挑眉,朝虞卿卿使了个眼色。 虞卿卿立刻意会,讥讽道:“擦干净点,一会儿还有本小姐的鞋呢!” 谢元棠一点也不生气,表情和语气都像极了末世的客服机器人:“好的,亲亲请稍等哦~” 她擦了好一会儿,甚至在虞贵妃表示已经可以的时候,她还擦了好几下。 没办法,药粉没抹完嘞! “该本小姐了!” 虞卿卿迫不及待地伸出脚。 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报当初在围猎场的仇了! 虞卿卿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心里冷笑:谢元棠,你就等着吧!本小姐要用脚踩烂你的脸! 谢元棠对她的恶毒视线好像完全不知似的,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膝盖道:“哎哟跪麻了~” 虞卿卿能给她休息的时间? 自然是不能! 她冷哼一声道:“你快点!” 谢元棠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这就去!”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虞卿卿那里一瘸一拐地走。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不行不行,腿好麻……走不了了,哎呀呀要摔了!” 说着,整个人左脚绊右脚,踉跄着往前栽过去。 虞卿卿本来还在看戏,待看见她是朝着自己栽的时候,脸上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谢元棠,你敢……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谢元棠就扑倒了她身上,还连带着打翻了旁边的茶壶茶杯,全都一股脑洒在了虞卿卿的身上! “哐当哐当!” “噼里啪啦!” 一阵混乱之后,只见虞卿卿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茶渍,还有碎裂的茶杯! 至于谢元棠? 谢元棠也倒了,倒在她旁边,刚好避开了所有的茶水和碎瓷片! 虞卿卿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气得一脚就朝谢元棠踹过去:“臭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打死你!” 谢元棠惶然地坐起来,惊慌道:“我没有呀……呜呜呜不要踹棠棠啦……” 她一边哭,一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了虞卿卿踹过来的腿! 虞卿卿:“……”突然被封印,那一脚踹不出去也收不回来! “你给我放开!” 谢元棠眨眨眼,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哦,好吧~” 说着,小手不着痕迹地一扯,一抬,再一松! “夸嚓!” 只听裤裆撕裂的声音响起。 虞卿卿给众人表演了个当场劈叉! 还是劈在碎瓷片上的大横叉! “啊啊啊啊!” 惨叫声从莞月宫飘荡出来。 虞卿卿惨白着脸,痛哭流涕。 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哭自己流血的大腿,还是哭她的开裆裤! 第79章 人好惨!瓜好香! “我的腿!我的裤子!” “呜哇哇哇……姑母救我,我好疼啊!” 莞月宫中,虞卿卿哭声绕梁,余音不绝于耳。 不止宫女莞月宫的人听见了,连附近的其他嫔妃娘娘都听见了。 钟俪宫。 俪妃停下了描眉的手,挑眉看向莞月宫的方向。 “嗯?嘿嘿~虞莞书这是又养八哥了?” “我听着怎么像是虞卿卿的声儿?” 司徒凤站起身来,双眼冒着吃瓜的星星。 “母妃,女儿想去看……不,关心一下卿卿。” 俪妃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什么样儿本宫还不了解?去吃瓜可以,看看热闹就行了,别把自个儿搭进去,知道吗?” “母妃您就放心吧!” 司徒凤娇哼一声,傲横地道:“只要谢元棠那个克星不在,女儿在宫中就没有敌手!” 温娴宫。 正在浇花的娴妃微微一顿,侧了侧头看向窗外。 而后轻叹了口气道:“哭得这般凄惨,定然是出事了,冉儿,你身为二皇兄,理当替你父皇分忧,既然你今儿有空,去就看看吧。” “是,母妃。”司徒冉应道。 悦影宫。 正在下棋的母子二人都是一顿。 影妃微笑:“这一嗓子嚎的,宫里又要热闹了。” “咳咳……” 司徒墨咳嗽两声,沉吟道:“听方向,应该是虞贵妃那边的,虞贵妃无女,大概是虞家那位小姐吧。” 影妃抚摸着手中的白子,轻声道:“虞贵妃骄横多年,虞家更是仗势凌人,今日也不知是谁,竟能在虞贵妃的地盘,让虞家人吃了亏。” 顿了顿,她看向若有所思的儿子,放下棋子道:“你好久没有出门了,不如出去逛逛?” 司徒墨微抿唇,起身道:“儿子听母妃的。” 司徒凤,司徒冉,司徒墨不约而同的走出家门,只为吃瓜! 司徒凤最快,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莞月宫。 而后就看见了她的克星——谢元棠! 谢元棠看见她,亲切地招小手:“哎呀三妹快来,虞卿卿裤裆裂开了,三妹快来帮忙呀!” 司徒凤:“……” 到底是吃瓜的心战胜了一切恐惧,她想也不想就走了进来,笑着行礼:“贵妃娘娘安,我和母妃听见这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让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都来了,虞贵妃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她扯了个勉强的笑容道:“劳你母妃挂心,只是卿卿不小心受了伤而已。” 司徒凤走过去,看着已经被扶起来,双腿却还不自然打着摆子的样子,惊呼道:“天呐!这是……你腿被打折了吗?” 虞卿卿咬牙瞪着谢元棠:“都是你!”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满是委屈:“不是你要给你擦鞋嘛~既然你觉得委屈,那咱们去找父皇评理好了!” 虞卿卿:“……”她这样怎么见皇上! 虞贵妃:“……”找了皇上,她们让谢元棠下跪擦鞋的事不是穿帮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虞卿卿立刻懂了虞贵妃的意思。 姑母让她咽下这口气! 虞卿卿一边提溜着裤带,一边瞪着谢元棠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吃了,恨恨道:“算了!这件事我认了!” 谢元棠歪头:“别介呀~不用你认,咱们去找父皇……” “元棠!” 虞贵妃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劳烦皇上,这事只是个意外,对吗卿卿?” 虞卿卿眼泪疼得往下掉,下意识抬手去擦了下眼泪。 刚一抬手,裤子又掉了! 顿时又赶紧去提裤子…… 一番动作下来,她“哇”一声大哭起来: “对呜呜呜……只是个意外嘤嘤嘤……” 她委屈,她恨,她再也不想跟谢元棠有一丁半点的关系了! 司徒凤站在旁边看着这精彩的一幕,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同时心中不由庆幸,幸好她听了弟弟的话,没有再去招惹谢元棠,否则今日倒霉的就很可能是她了! 司徒凤心里想着,扫了眼虞卿卿的裤子。 又扫了眼,再看一眼,忍不住再看N+1眼…… 噗! 虽然但是……人好惨!瓜好香! 虞贵妃宣了御医来帮虞卿卿治,等她包扎完又换了裤子,司徒墨和司徒冉才慢腾腾走到莞月宫。 哥儿俩在门口看见对方,脚步都是一顿。 司徒冉微笑:“三弟身体可好些了?” 司徒墨拱手:“好多了咳咳……多谢二皇兄担心。” 得知又有人来看热闹,虞贵妃太阳穴疼得一阵阵抽。 气道:“就说本宫乏了不见客,卿卿那里……让人送她回去。” 留在这里,指不定还要招来多少吃瓜的呢。 司徒冉和司徒墨连虞贵妃面都没见到,就看见司徒凤和谢元棠走了出来,身后是被宫女半扶半抬着的虞卿卿。 几人在莞月宫外面面相觑。 “三妹也在?” 司徒冉看了眼司徒凤,又笑看着谢元棠:“原来是五弟妹在这里,怪不得莞月宫如此热闹。” 谢元棠大眼睛眨巴眨,瘪着小嘴道:“二皇兄,你阴阳我!我听出来了哦~” 司徒冉笑着逗她:“听出来就对了。” 谢元棠朝他皱皱鼻子,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男子,眼睛一亮道:“哎呀,美人,我们又见面啦!” 司徒墨微笑,司徒冉无奈摇头道:“五弟妹,这是你三皇兄,不可无礼。” “原来是三皇兄呀!”谢元棠小脸笑嘻嘻的,眼中却也没多意外,明显早就猜到了。 “三皇兄也是来看虞卿卿的吗?” 几日不见,小狐狸仍然是小狐狸。 司徒墨眼中微微泛起笑意,顺着她的话问:“哦?虞家小姐出什么事了?” 走在最后的虞卿卿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开口,大喇叭司徒凤就大声道: “她没事干劈了个叉,裤子裂开了!” 司徒墨:“……”真会玩。 虞卿卿:“……”真社死! 司徒冉又问:“那五弟妹怎会在这里?” “哦,那是因为……” “谢元棠!” 这一次虞卿卿不等谢元棠张口,就急忙打断她:“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 谢元棠迷茫地扯了扯脑袋上的绒球: “什么事呀?哦~你是说你和贵妃娘娘让我跪下,帮你们擦鞋的事情咩~” 虞卿卿:“……”你嘴巴抹油了吗说那么溜! 司徒墨眯眼,司徒冉挑眉:“让你跪下,擦鞋?” “什么擦鞋?”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齐齐转头,看见司徒煦和司徒烨并肩走来。 谢元棠眼睛乌亮乌亮的,由衷的发出感慨: “好多人啊!” 第80章 癫了!全都癫了! 司徒烨皱眉看着一群人:“你们怎么今日都来了我母妃这里?” 他和司徒煦是今天碰头的,本来是想商量接下来如何应对司徒砚和谢元棠的事情。 司徒煦建议直接虞贵妃摊牌,既然是一个团队的人,那劲儿就该往一处使,省得今后再出现什么刺杀失败的事情。 于是两人才来了莞月宫。 只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见这里围了一堆的人。 司徒煦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司徒冉和司徒墨,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我刚才在外面好像听见你们说什么擦鞋?怎么回事?” 一直装死的虞卿卿听到这里,顿时一个死鱼复活! 张口就嚎:“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节骨眼,拼的就是谁嘴快! 虞卿卿不说还好,她一开口,顿时将司徒烨和司徒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尤其看见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宫女身上,明显不适的样子,司徒烨皱眉问:“卿卿,你怎么了?生病了?” 虞卿卿:“我没事!我很好!我一点没病!” 司徒煦狐疑地打量她,视线在她打着抖的腿上顿了一顿:“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大病呢?” “哎呀卿卿,大家都是自家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何必见外呢?” 这天大的瓜,大喇叭司徒凤可憋不住。 她咧着大白牙笑道:“卿卿她呀,劈了个叉,给自己裤裆劈裂了!” 谢元棠紧随其后,咧着大白牙二号举手发言:“是贵妃娘娘和虞卿卿让我跪下给她们擦鞋,我腿都跪麻了,这才一不小心撞到她~” 司徒煦、司徒烨:“……”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 虞卿卿:“……”让她死吧,真的! 人生有这么丢人的一次经历已经够了,她已经不想活了! 最后还是司徒烨发话,对几个宫女道:“你们先送她回去吧。” “是。” 虞卿卿感动流泪,还是表哥好! 看着虞卿卿离开,谢元棠伸了个懒腰。 “哎呀~又活了一天,真累!” 众人:“……” “咳……” 太子不在,作为群龙之首的司徒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别在这里打扰贵妃清净,还是先离开吧。” 众人刚想点头,就听见谢元棠笑着道:“那我先走了哟~我还要去父皇那里找夫君呢!” 父皇? 一听“父皇”俩字,小龙们顿时耳朵尖都动了! 司徒烨和司徒煦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是同一个猜想:老五竟然去找父皇了?他该不会是去说刺客的事了吧? 司徒冉内心:老五傻不愣登的,竟然还知道讨父皇欢心? 三人心念一转,几乎同时开口:“我们跟你一起去!” 谢元棠:??? 你们怕不是有毛病吧? 那是我夫君,又不是你们夫君! 司徒凤就喜欢凑热闹,顿时巴巴地说:“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谢元棠看着唯一没开口的司徒墨,没好气地问:“三皇兄,你该不会也要去找我夫君吧?” 司徒墨呵呵一笑:“去看看也无妨。” 谢元棠:“……”癫了!全都癫了! 一时间群龙集体低头,看向在场唯一的小矮子——谢元棠。 谢元棠无语! 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们也抢不走她的傻夫君。 谢元棠哼哼,小胳膊霸气地叉腰,小手一挥道:“那就都跟我来吧!”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排的皇天贵胄。 活像鸭妈妈领着一群小鸭子上街! 只不过到这儿反了过来,是小鸭子领着一群鸭妈妈…… 路过的宫女太监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再看一眼……视线从谢元棠看到走最后的司徒烨,再看回谢元棠。 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牛逼! 这一天开始,皇宫里隐隐多了一个流言:谢元棠是皇宫一霸!几位皇子公主全被她给霸凌了! 谢元棠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个“皇霸”的标签,这会儿正领着她一群“小弟”去找夫君。 到了乾心殿门口,刚好看见司徒擎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司徒砚和孙逢必。 两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个赛一个的颓! 反观司徒擎,脸黑如铁! 谢元棠老远看见司徒砚,连司徒擎都没看见,就撒丫子跑了过去。 “夫君~”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砚顿时抬头,桃花眼在锁定她的声音时顿时浮现出笑意,笑着大步走过去,伸出双手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娘子!” 谢元棠先上下打量他一眼,见没什么事,笑嘻嘻地张口就是一顿盲夸: “夫君你真的乖乖待在父皇这里呀?哎呀夫君真棒!看你跟父皇聊得开心我就放心啦!” “哼!” 被无视的司徒擎冷哼一声,怒道:“谢元棠,你那只眼睛看见他跟朕聊得开心了?” 谢元棠眨眨眼,司徒砚心虚地小声道:“娘子,其实……好像不是很开心。” 孙逢必在后面小声补充:“不是好像,是龙颜大怒啊喂!” 司徒砚手里抓着谢元棠头顶的绒球,委屈地瘪嘴:“我都说了我跟父皇不熟,才说几句他就生气了。” “娘子,你下回别让我来找他了,我不想拿屁股贴他的脸……” 听得一清二楚的司徒擎:“……” 这是亲儿子,不能杀,不能杀! 谢元棠尴尬地咳嗽一声,舔着狗腿的笑脸望向司徒擎:“父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您真是仁君!真是慈父!” “哼,少来!” 司徒擎冷哼一声,小丫头想给他吃糖衣炮弹? 他是那么容易被哄的人? 谢元棠眨眨眼,大着胆子,小手拽着他的龙袍摇啊摇:“父皇呀,您看您,夫君这么气您您都没打他没骂他,只是自己在那里生闷气,您真是太伟大了!” “呵。” “哎,棠棠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做您的儿媳妇,真是三生有幸啊!” “啧。” “父皇,夫君他其实就是嘴笨,他心里是想着您的,不然他怎么会愿意来找您呢?他连舅舅家都不敢自个儿去呢!” “……” 司徒擎脸色微变,低头看了眼谢元棠:“真的?” 第81章 被人揪住命运的后脖领! 旁边始终沉默,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的曲培:“……” 果然皇上在意的还是这一点啊! 也不知道以小皇妃的机灵劲儿,能不能猜到皇上的心思,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而事实证明,根本用不着曲培担心,谢元棠几乎瞬间就get到了司徒擎的点! 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巴两下,比旁人大许多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毫不犹豫点头:“真哒真哒!” “我们前天去舅舅家,夫君差点把鞋耙子拍舅舅脸上,最后气得舅舅把我们都赶走了呢~” 司徒砚:“……” 忽略中间一些过程,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听到儿子把鞋都快拍言关清脸上,司徒擎眼都亮了。 至少儿子没拿鞋拍他不是吗? 谢元棠笑嘻嘻地拍龙屁:“父皇比舅舅可亲多了,夫君心里明白着呢!” “哼~” 司徒擎轻哼一声,声调显然已经降了下来,唇角也微微勾起。 “算了,朕能跟你们几个孩子计较?” 糖衣炮弹什么的。 偶尔吃一顿也无妨! 一群小龙们一看,卧槽!这谢元棠比他们想得还要有本事啊! 司徒烨和司徒煦对了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警惕。 他们从前没将司徒砚放在眼中,那是因为司徒砚孤立无援。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谢元棠! 谢元棠就是他最强大的金手指,甚至能帮他抢到言家和父皇的支持! 司徒冉眯了眯眼,司徒墨微微一笑。 消气了的大龙这才看向不远不近的地方,那一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龙崽,皱了皱眉问:“你们又是怎么回事?组团来的?” 大喇叭花司徒凤脱口而出:“是虞卿卿她……” “闭嘴!” 刚开了头,司徒烨就低声呵斥了一句。 司徒煦叹了口气,暗中拽了拽亲姐的手,小声道:“我的姐啊,你还是少开尊口吧。” 尊驾这张嘴……简直是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啊! “咳……” 司徒冉缓缓开口:“父皇见笑,我们只是恰好碰到,听说五弟妹要来找父皇,就顺道一路来了。” 司徒擎冷冽的目光从老二扫到老六,冷嗤一声,只当看不出他们心中的小九九。 皇室的男儿,哪个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司徒擎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清楚得很。 他只看向老三,问了句:“最近身子如何?上回围猎你没有参加,朕希望秋武大比的时候你不要再错过。” “是,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司徒墨拱手道。 皇帝训儿子,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没兴趣。 两人谷堆在旁边,小声嘀咕着回家以后吃什么。 谢元棠:“火锅怎么样?来个麻辣锅,超级辣那种!” 司徒砚:“好啊好啊!我还想吃红烧肉!” 谢元棠:“吸溜~” 司徒砚:“吸溜~” 孙逢必:“吸溜~” 谢元棠和司徒砚顿时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他们身边的孙逢必。 孙逢必弱弱举手:“请问我能去你家蹭饭吗?我的朋友?” 为了今天这口吃的,他也认了这俩朋友! 三人的嘀咕和吸溜声飘进司徒擎的耳中,司徒擎太阳穴跳了跳,心头隐约要再度发火! “皇上息怒,小皇妃年纪小,经不住饿……” 曲培小声劝道。 司徒擎:“……” 朕是慈父,朕不生气! 再看一眼那三个蹲在那儿的脑袋…… 司徒擎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少在这里碍朕的眼!” 什么麻辣火锅,今晚就让御膳房做! 他一开口,谢元棠和司徒砚立马行礼告退,孙逢必紧随其后,生怕慢一步火锅没他的份。 司徒冉等人:? 他们仨走这么急干嘛?难道今日还有节目? 糟糕,有点心动!想跟…… 司徒擎看着蠢蠢欲动的几个儿子女儿,深吸口气道:“都滚吧滚吧!” 一个个的,没眼看! “儿臣告退。” 几人行完礼,一转头去快步去追跑远的三人。 司徒凤跑得最快,边跑边喊谢元棠让她等等。 司徒烨疑惑地看了眼司徒煦:“她不是怕谢元棠吗?怎么还跟个跟屁虫似的?” 司徒煦耸了耸肩:“大概这就是又菜又爱玩吧!” 司徒烨:“……” 看着几个儿子离开,司徒擎才回了乾心殿重新批阅奏折。 只是刚看了几行字,就吩咐曲培道:“让人去查查,今日莞月宫发生了何事。” “是。” —— 马车吭哧吭哧,缓慢地朝着五皇子府驶去。 车里,谢元棠挪了挪小短腿,嘟着小嘴抱怨:“不舒服。” 司徒砚一只胳膊从她背后圈住她,闻言脑袋从她身后往前凑了凑,问道:“娘子是不喜欢坐我的腿上吗?那要不要换个地方坐?” 谢元棠满脸黑线,咬牙道:“我换哪儿?” “这马车里还有我坐的地儿吗?” 他看看坐在他左边的司徒墨,右边的司徒冉,还有挤在两侧的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 可怜是孙逢必连车都挤不进去,已经沦落到坐在外面车夫旁边了。 司徒砚:“额……” 得亏皇子府的马车规格够大,不然这么多人挤一辆马车,只怕加上车顶都不够用的。 谢元棠沉着小脸,大眼睛挨个瞪过去:“你们怎么回事?干嘛都要去我家?” 她严重怀疑这几个人脑子出了毛病,不然老跟着他们干什么? 司徒冉微笑:“索性今日无事,方才你们说的什么麻辣火锅局听着挺有意思,正巧本宫也饿了。” 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齐齐点头:“对,正巧很闲,正巧饿了,正巧你有火锅。” 说白了,他们就是要去蹭饭! 谢元棠眯了眯眼,蹭饭是吧? 好啊! 她深吸口气,熟练地从碎花小挎包里掏出小本本和炭笔,笑嘻嘻道:“蹭饭没问题,可是这买食材的钱……” 众人:“……” 司徒凤想也不想,抬手一指车外:“记孙逢必账上!” 孙逢必:“……” 司徒墨看着谢元棠,冰霜一样的眼眸溢过一丝温柔,道:“是不是五弟抱得你不舒服?要不你来我这里坐吧。” 说着,他将车上的垫子放在自己腿上,又朝谢元棠伸出双手。 明显是让她坐自己腿上。 谢元棠眼睛一亮,雪美人的邀请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好啊好啊,我……” 她刚想往司徒墨身边爬,才伸出小手,冷不丁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领! 第82章 他的五弟,护不住她 众人齐齐看向那只大手。 谢元棠也回过头,蹙眉看着罪魁祸首:“你干嘛呀?” 司徒砚抿了抿唇,他也说不清自己方才为什么手伸那么快。 想了想,他强而有力的双臂微微一使劲,将谢元棠整个人都按回在自己腿上,才皱眉道:“三哥有病,娘子你这么重,会累着他的。” 司徒墨:“……”你才有病! 谢元棠:“……”你才重! 众人:“……” 还得是老五啊! 你是懂怎么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的! 司徒砚没看出两人生气,只抱牢了谢元棠:“坐好。” 然后又朝司徒墨伸出手:“三哥,把垫子给我,谢谢。” 司徒墨眼皮微眯,微笑道:“五弟,你……” 话没说完,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的声音传来:“皇子妃,言枫来了。” 言枫? 谢元棠意外地挑了挑眉,下一瞬,就听见言枫着急忙慌的声音:“殿下,皇子妃,不好啦!谢家人又来找麻烦了!” 话音落,言枫几个跳跃跳到马车跟前,都没注意到孙逢必也在,抬手就去撩车帘。 车帘撩开,依次露出司徒冉等人的脸。 言枫顿时愣住。 他看看那一车的脑袋,眨了眨眼,放下车帘。 揉揉眼,再撩开…… 还是一车的脑袋! 言枫:“……殿下,皇子妃,你们被绑架了?” 谢元棠从最里面艰难地挤出来:“先别问了,谢家怎么回事?今天又是谁上门了?” 言枫看看车里的人,有点后悔这么直接地跑过来,他压低嗓子道:“是您祖母,谢老夫人,领着魏莲和谢雨沫一块儿来的。” “谢老夫人?” 谢元棠冷哼一声:“你说那个死老太婆啊!” 司徒凤眼睛一亮,有瓜! 其他人:“……”这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装都不装一下了。 言枫快速道:“他们抬了几大箱子去,说是给您的嫁妆,但是需要您亲自去见他们。” 顿了顿,言枫小声补充道:“这次他们当着百姓的面开箱了,没有猫腻,里面全是真的嫁妆。” “哼,没猫腻就不会闹这么大动静了。” 谢元棠冷笑,她太了谢家那一家人的德行了。 简而言之就是缺德没行! 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将嫁妆送给她,尤其谢老夫人还亲自上门,摆明了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司徒凤在一旁撺掇:“谢元棠,你家人都在门口等你了,赶紧回去啊!” 她急着吃瓜! 谢元棠斜她一眼,吩咐言枫:“你先回去,让红蕖他们别冲动行事,我马上就到。” “是。” 言枫点了点头,又犹豫着问道:“您要是没把握,要不跟殿下先在外面躲躲,等他们走了再回吧……” 他之所以来这里,为的就是拦住谢元棠和司徒砚。 省得两人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撞对方枪口上。 谢元棠嘴角扬起个灿烂的微笑,抬手指指车里:“怕什么,我可是带了帮手的!” 一众姓“司徒”的帮手。 言枫:“……” 他看看这一车的主子,突然也觉得没啥好怕的了。 谢元棠让他先回去,这才让车夫继续赶车。 司徒凤比她还要着急:“车夫,快点加快速度!”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三妹妹,你吃瓜的意图能别表露得这么明显吗?” “这有什么?” 司徒凤傲娇地一哼:“本公主去给你镇场子,你让本公主吃点瓜怎么了?” “说得也是。”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往后靠在司徒砚怀里休息。 司徒砚低头,担忧地看着她,抬手替她将挡住眼睛的刘海给捋到旁边。 司徒墨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两人,微微垂眸。 一个太天真,一个太年幼。 他的五弟,护不住她。 —— 皇子府门口。 谢元棠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吃瓜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 谢老夫人拄着拐杖,沉着脸质问红蕖:“元棠呢?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就算当了皇子妃,老身也还是她的祖母,有她这样不敬不孝的吗?” 红蕖忍着火气,耐着性子道:“老夫人,我们皇子妃去学堂还没回来,等她回来自然会来见您的。” “哼,老身看她是躲起来不敢回来了吧!” 谢老夫人阴阳怪气,魏莲在一旁煽风点火:“唉,当初在谢家的时候,老夫人您可是最宠皇子妃的,哪里想得到今日来这儿竟然连人也见不到。” “妾身本以为皇子妃让妾身等候多时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狠心让老夫人您也等了这么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 “哎呀?有个好歹怎么滴?”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 只见马车所停之处,司徒砚站在地上,双手举着谢元棠,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向魏莲:“怎么不继续说了?让我听听看,你是怎么诅咒祖母的呀!” 魏莲:“……” 谢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魏莲,又看向谢元棠,语气充满了长辈的架势。 “元棠,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这些个奴才,说你不在家,他们没权利让我们进门呢!” 谢元棠眨眨眼,点头道:“啊,是有这个规矩,祖母有意见啊?” “我当然有,我是你祖母,哪有将自己祖母关在门外的道理!” “这样啊……” 谢元棠状似为难地歪了歪头:“可是这条规矩是曲公公定的,说是怕人叨扰夫君养病,祖母若是有意见,只怕还要去问问父皇了,要不明儿我帮您问问?” 谢老夫人:“……” “姐姐。” 一直没开口的谢雨沫这会儿站出来,轻声道:“姐姐,祖母是来给你送嫁妆的。”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不是拿了清单吗?正好,老身也有笔账,要跟你好好算算。” “算账?” 谢元棠狐疑地看看那几大箱子,就听见谢老夫人开口:“我谢家不是计较这点金银的人,只是你母亲冷蕴菀这些年一直养病,谢家给她的全是上品药材,一养多年,这些难道不需要好好算算吗?” 原来是算这个账。 谢元棠嘴角扯出一抹讽笑,很快又恢复如常:“好呀,刚巧我有几位朋友也来了,就请他们做个见证吧!” 谢老夫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带什么朋友。 但下一瞬,她就僵住了。 马车里,依次走下来二皇子司徒冉,三皇子司徒墨,四皇子司徒烨,六皇子司徒煦,以及三公主司徒凤。 周围百姓全体哗然! 第83章 有人撑腰! 往日里一个都难得见到的天潢贵胄,这会儿竟然集体亮相。 还是从一辆马车里冒出来的! 百姓们睁大眼睛看着一排皇子公主,那惊讶的眼神,就跟看见魔术师当场大变活人一样一样的! “天呐!是我昨晚熬夜看话本,今天才眼花了吗?不然我怎么看见宫里头的贵人都站在我面前?” “拉倒吧!你那是白内障加散光,你看什么不花?不过我怎么也看见了?” “二狗,你脸伸过来给我掐一下……疼吗?哦,疼啊!那看来是真的了!” 在一种的激动中,有一道大聪明的声音特别显眼! “切~瞧你们一个个土包子!” “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小皇妃请来的模仿秀杂技团!真当皇子公主是那么好见的,看那个戴面纱的,真公主会戴那么便宜的纱巾?” 众人恍然大悟,集体看向司徒凤。 司徒凤:“……” 她摸了摸脸上的粉色面纱——十两金子从谢元棠那里买的粉色纱巾,赊的! 也不知道谢元棠那小挎包里怎么就有这玩意儿,但她就是有! 可尽管围了面纱,此刻司徒凤也能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她有些不适地往司徒煦身后站了站。 司徒煦眉头微蹙,冷厉的视线一个个扫过去,冷声道:“本宫在此,谁敢对我皇姐无礼?” 司徒冉清了清嗓子,他今天咳嗽的声音简直比司徒墨还多。 “诸位,我等是来看望五皇弟和弟妹的,倒是没想到会碰上谢老夫人在此。” “虽是谢家家事,但五弟妹既是本宫弟妹,也算是我皇室中人,本宫和几位皇弟就不能不管了。” 司徒墨微微一笑,清冷如仙的气度一瞬间收获了大批花痴粉。 他看向谢老夫人和魏莲,慢条斯理地开口:“方才若是本宫没听错的话,老夫人似乎是要算谢夫人这些年的治钱……” 顿了顿,他面上露出些许疑惑:“许是本宫几日没出来消息滞后了,冒昧问一句,谢夫人……难道和丞相大人已经和离了吗?” “不然怎么自己夫人的救命钱也要计较呢?” 这话一出,百姓们看着谢老夫人和魏莲的目光顿时变了。 “就是啊,昨天整一出,说是给嫁妆,结果箱子都没装满,今天又来算账,可真是有意思!” “没想到堂堂丞相竟然是这种鸡毛男,妻子生病的钱都要算计,我yue~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 “还有脸让小妾来找皇子妃呢!这跟脱了裤子到别人家门口拉屎有什么区别?”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和责骂声,谢老夫人怒了,谢元棠笑了。 她转头看了眼这位三皇兄,悄悄对他比了个赞! “三皇兄有所不知,我娘亲和爹爹可没和离,不止如此,她还被爹爹送到了华觉寺养病呢。” “华觉寺?” 司徒凤吃瓜心切,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她,从司徒煦身后冒出头问道:“那不是你姑姑谢雪瑶偷情被抓的地方?” 背景板孙逢必:“……”您这吃瓜速度,比皇上的消息还灵通啊! 谢元棠点点头,叹息道:“谢雪瑶是去照顾我娘亲的,可是我去了以后才发现,娘亲用的是陈年薄被,穿的是单衣,药材是旧的,还被一个老刁奴长期下了砒霜……” 本来谢雪瑶的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但谢元棠此刻再提起,一下子就让众人想起了这件事。 “哎哟我听说那老刁奴说是谢雪瑶指使的,可谢雪瑶没承认。” “啧,那能承认吗?这种事当然是找个奴才当替死鬼咯~” 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喷过来,把谢家那些人喷得一个个都抬不起头! 谢老夫人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威风惯了,拉不下脸来,下意识地拿拐杖往地上一敲,怒呵:“都给我住口!” 司徒墨淡淡开口:“老夫人是在说本宫吗?” “不,我……” 谢老夫人慌了,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三皇子叫嚣啊! “三殿下误会了,老身不是要计较冷蕴菀的治病钱,只是她多年来用的药材实在昂贵,谢家这些年来花费颇多。” “兆青为官清廉,虽已是丞相,但多年来并没有多少积蓄,这些殿下也是知道的。” 司徒墨:“不,本宫不知道。” 谢老夫人:“……”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来,一拍小手拿出娘亲给的清单:“好了,闲话少说,既然你们要算账,那就算吧!” 谢老夫人在看到她手中的清单时,面色登时就变了。 她转头看向魏莲,咬牙小声道:“她的清单不是给你了吗?” 魏莲:“……我也没想到她还有一份啊!” 两人都沉默了。 她们敢这么算计,就是以为谢元棠手里没清单,没办法跟他们对账。 只要他们拿捏了百姓的舆论风口,不怕搞不死谢元棠一个九岁的小女娃! 可现在谢元棠又拿了一张清单出来…… 见她们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清单,谢元棠眨眨眼,笑得十分可爱。 “怎么了?好奇我为什么还有一份清单吗?” “难道给了你们一张,自己还不知道留个备份吗?” “我又不傻!” 谢老夫人、魏莲:“……”所以傻的是她们? 谢雨沫眼看着她们又要沦为笑柄,咬了咬唇出声:“姐姐,这些到底是自家事,能不能关起门来再算账呢?” “呀!这会儿知道是自家事了?” 司徒煦冷哼:“之前吵着要当着百姓面算账的时候怎么不说?” 司徒烨大手一挥:“就在这里算!” 谢雨沫:“……” 谢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算账。 “冷蕴菀嫁到谢家第一年就开始生病,这些年来花掉的大约有六千九百两,这些都是有账可查的……” “账本何在?” 司徒冉微笑开口:“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本宫想看看。” 谢老夫人:“……” 魏莲灰溜溜地将他们连夜作假的账本递过去。 司徒冉只当没看出那账本是假的,翻了两页,微笑道:“千年老参,价值四千两。” “若本宫没记错,这千年老参,当年父皇是专门赐给谢夫人的,怎的账本里还给折算成银子了?” 第84章 一分不少全都拿回来! “哇哦~” “嚯!” 随着司徒冉这句话落下,一时间瓜声一片。 司徒煦不屑冷哼:“连御赐的都要折算成钱,算得是真精啊!” 司徒墨:“不止,那支老参我有印象,最多只值三千两。” 司徒凤:“这么算的话,扣除老参,谢夫人这些年治病只花了不到三千两?” “就这还要扣在她的嫁妆里?” 几人一人一句地质问,生生将谢谢老夫人和魏莲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百姓如今已经懒得吐槽了,一个“tui”代表了所有! 魏莲悄悄扯了扯谢老夫人的袖子,小声道:“您快解释啊!” 谢老夫人嘴唇抖了抖,却不知该怎么狡辩。 她哪能想到谢元棠会找来司徒冉等人,更哪里能想到,司徒冉竟然连几年前的一支老参都还记得! 谢雨沫心中暗恨没用的祖母和没用的娘。 不就是狡辩嘛,不就是卖萌装可怜嘛! 谢元棠会,她也会! “几位大哥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呀~” 谢雨沫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嘴巴噙着一根手指,用嗲嘻嘻的夹子音道:“雨沫年纪小记不清,可是那支老参也未必就是当年御赐的那支吧?” “这些年里爹爹给娘买了许多珍贵的药呢,雨沫亲眼见过的哦~” 她一边说话,一边眨眼。 企图营造无辜天真的萌宝形象,可惜因为眨得太过频繁,而让人以为她得了眼疾。 司徒煦皱眉:“你眼睛不舒服?” 司徒墨:“小孩子还要不要吮手指的好,太脏了!” 谢雨沫:“……” 司徒冉叹了口气,将账本还回去,顺便对谢雨沫道:“你既然不想承认那支老参是御赐之物,那么本宫便不得不问了,御赐的老参在哪里呢?” 谢雨沫顿时僵住。 一旁的谢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多什么嘴! 要是能否认,她还能一句话不说? 那可是御赐之物,是能随便蒙过去的? 蠢货! 怎么就没谢元棠半分机灵! 一旁本来打算干架,但发现架全被别人干完了的司徒砚,小声对谢元棠道:“娘子,她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东施啊?” 谢元棠笑着夸他:“夫君连这个都记住了?真聪明!”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随即笑容又黯淡了些许。 他也想更聪明,想像几位皇兄那样,随便说一两句话就能帮到娘子。 可是他既不懂账本,也不记得什么老参的价格,甚至方才他们说那么多,他都没能全听懂。 司徒砚低头看着谢元棠,向来清澈的桃花眼中有些晦暗难明。 谢元棠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噔噔噔跑到司徒冉跟前,笑着再给出一击。 “二皇兄再帮我康康这个呗,这是我娘当年下嫁时带过去的嫁妆,这上面是多少银子啊?棠棠还小,可数不清呢!” 司徒冉:“……”你数不清?拿着炭笔一笔笔记账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他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谢元棠,但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还是宠溺地摇了摇头。 罢了,谁让他今天就是来蹭饭的呢? 司徒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接过账本,打眼一扫,笑了。 而后看向众人,字字清晰。 “折算下来,谢夫人的嫁妆至少也有五万两之多。” 这还不算冷蕴菀手里的铺子田地。 当年冷枕山虽然生气,却是真心的疼冷蕴菀这个女儿,几乎将冷家在京中几代的家产全都给她了。 就为了让她嫁过去以后有嫁妆傍身,夫家能对她尊重一些,好一些。 司徒冉这话一出,人群顿时一阵安寂。 接着,整齐划一地面朝谢家人。 “he~tui!” 因为过于恶心,所以一个字不想说! 送一口清泉,其中滋味你自己体会! 谢家人:“……” 谢元棠朝言枫使了个眼色,言枫立刻上前打开箱子。 红蕖拿过清单一一对照:“红玛瑙镯子……少了一个诶?哎哎这珊瑚呢?还有珍珠项链呢?” 她一边查一边念,最后气哼哼对谢元棠道:“皇子妃,这些还没有清单上的十分之一!”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司徒砚:“夫君,你怎么看?” 司徒砚愣了下,想了想看向谢老夫人:“你们明日还来吗?” 谢老夫人:“……” 司徒砚皱眉道:“明天将娘子的东西都还给她,不然我就跟父皇告状去!” 他不行,但父皇行! 父皇是他记忆中最强大的人,有他出马,娘子一定不会再被欺负了! 说完这些话,司徒砚低头看向谢元棠:“娘子,这样可以吗?” “夫君真棒!”谢元棠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司徒砚眼睛一亮。 他帮到娘子了吗? 司徒烨扫过五弟,微眯了眯眼。 母妃的担忧不无道理,五弟……似乎和父皇越走越近了…… 谢元棠笑嘻嘻看向谢老夫人:“祖母,您听到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哦~” “姐姐……” 谢雨沫急了,那么多东西,全给了谢元棠,她还怎么穿金戴银? “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分这么清楚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雨沫。 “真是好笑,妹妹这会儿子又肯承认跟我是一家人了?” 谢雨沫:“……” 魏莲也在一旁帮腔:“皇子妃,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合适,可是谢家这些年并没有亏待你的地方啊,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这种地步是哪种地步?” 谢元棠往前一步,小脸上没了笑意,冷声道:“我只不过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 “没有亏待我的地方?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流落在外过的这几年苦日子?” 她一声声质问,目光扫过众人,清晰道:“属于我娘亲的东西,我一定要一分不少全都拿回来!” “都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传来。 谢府的马车疾驰而来,谢兆青黑着脸从马车里出来。 他知道谢老夫人和魏莲来这里的事情,却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简直将他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谢元棠讽笑:“哟,是我的好爹爹啊!”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 “这就是我那个花着妻子嫁妆,不给妻子看病,把亲生女儿扔出去九年,回来就让她冲喜,还克扣她嫁妆的好父亲谢兆青啊!” 第85章 打掉牙,气昏厥,怼吐血,爽! 谢兆青一出现,原本全场安寂。 但谢元棠向来是懂开口的! 更懂说话的艺术! 一时间,全场都只回荡着一句话: “好父亲谢兆青啊……谢兆青啊……兆青啊……青啊……” 清晰入耳,魔性洗脑! 众人下意识看向谢兆青,丞相大人的双目仿佛燃烧着怒火,连下巴都气得在抽动。 如果古代有弹幕,此刻弹幕上应飘满了三个大字: 【好父亲!】 再来两个字的昵称: 【青啊~】 司徒冉等人憋笑憋得辛苦,心下更加佩服谢元棠的嘴皮子。 司徒煦撇撇嘴心中腹诽,也不知道谢元棠的说话艺术是跟谁学的。 他和皇姐都在她手上吃好几次闷亏了。 那樱桃大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出口就是刀! 一句扎心! 两句戳肺! 三句让人气死再活来! 没看谢兆青这会儿脸色已经由黑转青再转红,眼看就要厥过去了嘛! 看着儿子如此被人嘲笑,谢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两句。 但因为谢元棠那句“青啊”太过魔性,以至于谢老夫人脱口而出: “青啊……” 谢兆青:“……” 众人:“噗唔……”憋笑好辛苦,快来个人救救他们吧! 嚎完一嗓子以后,就站在那里看戏的谢元棠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尤其看着谢兆青的脸色,她觉得自己今晚都能多吃两大碗饭! 司徒砚比她高一些,看得也更清楚。 他甚至歪头凑到谢兆青脸前,直直地盯着他,好奇十足地问了句: “你的脸为什么会变色啊?” 众人:“……”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咳咳哈哈哈哈哈!” “哎哟五皇子,你是会说话的!” “继续,会说你就多说点!” 司徒砚还是头一次被百姓们这么夸,一时红了脸,害羞地往谢元棠身后躲。 他不躲还好,这一脸红一躲闪,那本来就妖孽的容貌,更加美得绝代芳华。 仿佛仙林深处,不谙世事的狐妖,勾人而不自知。 那双略带躲闪,盛着纯欲的桃花眼,更让人想要欺负他,征服他! 百姓们一个个看向司徒砚的眼神变了质。 “我说……你们不觉得五皇子比三皇子还美吗?” “二狗,快捂住我的眼!再看下去我母爱要变质了!” “我……我有点热,先脱了……” 听着周围越来越不像话的议论声,司徒冉嘴角微抽。 司徒墨低声道:“二哥,该你出马了。” 司徒冉:“……” 艹! 他就不该来凑热闹! 下辈子再不当老二! “咳……” 可怜的二皇子,今天又又又一次清嗓子。 “诸位请安静。” 司徒冉往前两步,抬手压下群众的哄闹,将话题转回来:“既然谢丞相来了,那么本宫觉得,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对吗丞相?” 谢兆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问他话的是二皇子,他不能不答。 “……是,微臣治家不严,让几位殿下看笑话了。” 司徒凤对他们皇子臣子的对话没兴趣,她只是好奇地问:“那丞相你是打算给嫁妆,还是明天再换波人来这儿唱戏呀?” 谢兆青:“……”他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三公主?为什么她说话这么毒? 其实他想多了,司徒凤纯粹就为了看热闹。 她只是想问问谢兆青明天的安排,要是明天谢家人还来唱戏,她也还来吃瓜! 这不比宫里有趣多了? 一连被几个皇子公主过问家事,还被京中百姓频繁议论,谢兆青就算是脸皮厚如城墙,这会儿也裂开了。 他深吸口气道:“殿下放心,臣会在最短时间内整理好元棠的嫁妆,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鲜少说话的司徒墨冷不丁开口:“最短时间是多久?” 谢兆青试探着开口:“……三,三天?” 司徒墨:“呵。” 谢兆青:“那两,两天?” 司徒煦:“切~” 谢兆青:“……”到底谁教你们这么说话的?! 按了按胸口快要吐出来的血,谢兆青咬牙道:“明天,明天行了吧!” 司徒冉点点头:“希望丞相说到做到。” 谢兆青应了声,转头又看向谢元棠。 真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一步,谢元棠竟能找来这么多帮手为她撑腰。 这个女儿……如今当真是了不得了! 心里几经转念,谢兆青勉强扯了个不算笑的弧度:“元棠,之前是为父的忽略了,明日定当弥补你,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行吗?” “行呀。” 谢元棠眨眨眼,表现出一个九岁孩童该有的“善良单纯”,糯糯道:“不过爹爹不可以给了我嫁妆以后,又来管我借钱哦~” 谢兆青:“……不,不会。” 他转头看向没脸的谢老夫人,还有魏莲和谢雨沫,冷着脸低斥道:“还不走?” 魏莲不敢说话,只低着头拉紧谢雨沫的手。 谢雨沫红了眼眶,她不明白,明明他们是来算账的,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被谢元棠给“算账”了! 还有二皇子他们,明明她也很可爱,嘴巴也很甜,为什么他们就是帮着谢元棠? 难道她真的这么不如那个小贱人吗? 想到这里,谢雨沫恨恨地瞪了眼谢元棠。 那恨意太过炙热,连司徒砚都皱了下眉,谢元棠却根本没当回事。 甚至笑得更开心了,还朝她挥挥手:“妹妹一路走好哟~下次别再这么绿茶了哦~” 谢雨沫:“谢元棠,你……” “啪!” 话音未落,谢兆青已经一个耳光甩过来,怒吼道:“让你滚回家你没听见是不是?还嫌丢人还没丢够吗?” 他手上一点没收着力,谢雨沫的门牙登时就被打掉了一颗,嘴里满是血腥。 魏莲心疼地抱住女儿,怨愤地看着谢兆青:“老爷,您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谢雨沫张着血盆大口,哇一声大哭起来:“我系牙,牙……” 谢兆青呼吸一滞,不耐烦地让人将她们送回去,转头再去扶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还心疼那些嫁妆,正想开口让人先将箱子抬回去,好让她做点手脚,贪下一丁点再说。 谁知道还没开口,红蕖就笑盈盈道:“老夫人,这些我刚才都对过清单了,就不用您再带回去了,怪麻烦的。” “你,你……嗝!” 话刚开头,一个怒急攻心,“嗝”一声就晕了过去! 谢兆青顿时又是手忙脚乱,他转头看向谢元棠,希望她能有点眼色过来搀扶。 谁知道谢元棠笑得灿烂,一挥小手:“爹爹走好,不送了哟~” 然后拉着司徒砚,转头招呼司徒冉等人:“走了,今晚火锅局庆祝一下!” 谢兆青:“噗!” 一口血再也没忍住,吐了出来。 刚好吐在谢老夫人脸上! 第86章 我怕你?笑话! 看着谢家众人狼狈离开,周围百姓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谢元棠朝众人道:“今日辛苦大家在这里看热闹,我让人准备了点心水果,大家带回去吃吧。” 话落,红蕖和言墨已经将府中的糕点和水果拿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吃瓜看戏还能有东西拿,众人都很惊喜。 而且几天下来,他们莫名觉得跟小皇妃好像“亲近”了些,一些人也敢大着胆子开玩笑。 “哎呀小皇妃客气了,下次有瓜记得还叫上我们啊!” “就是就是,小皇妃如果真的要感谢我们的话,也用不着这些瓜果点心,直接让五殿下站出来给咱们看几眼,饱饱眼福就够啦!” 谢元棠大眼圆瞪:“那不行!我夫君可不是随便就能看的!” 有人举手:“我给钱!” 谢元棠:“那可以!” 司徒砚:“……” 其他人:“……” 总算让门口的百姓散开,谢元棠转头看向一个个等着蹭饭的人,笑了笑:“今天多谢大家的帮忙了,今晚火锅局免费,不收你们钱了!” 司徒凤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是我们掏钱,是记在孙逢必账上的。” 一直隐身当背景板的孙逢必:“……”真的,不用想起他也没关系。 一群人进了皇子府,红蕖和言枫等人忙着准备火锅材料,司徒冉索性也让手下去帮忙。 谢元棠让人将锅支在院子里,反正五月的天也不冷,这样吃还凉快。 众人就地围坐,司徒冉笑道:“倒是有吃野味的意思。” 司徒墨也点头:“没想到今天我没去成围猎,却还感受到了野炊的乐趣。” 谢元棠撇撇嘴:“哼,就不爱跟你们大人说话,都分不清你们是在夸还是在损!” “哈哈哈哈!” 众人被她逗得大笑出声。 凉风习习,风中混着麻辣香味,让人口水直流。 司徒冉忽然轻叹了声:“我们兄弟几个,倒是少有机会这样坐在一处。” 司徒烨心里装着事,闻言看向司徒砚:“五弟,你家没酒吗?” “就是,有肉没酒多不爽!”司徒煦也嚷道。 司徒砚愣了下,转头看谢元棠,却见谢元棠眼中尽是兴奋:“对啊,我都忘了,上酒上酒!” 言墨搬来几坛子酒,司徒烨打开两坛。 刚给几个兄弟倒满,就看见一只小手端着大碗凑过来。 一抬头,对上谢元棠亮晶晶的眸子。 “四哥,求求~给我点!” 谢元棠舔了舔嘴唇,他们不说她还没想喝酒,可他们都喝酒,她那点酒瘾就犯了。 司徒烨挑挑眉:“你要喝?” “不行!” “不要!” 没等谢元棠点头,司徒墨和司徒砚同时开口。 司徒砚皱着眉头将她手里的碗拿走:“娘子,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司徒墨一抬手,将司徒烨举着酒坛的手臂按下,微笑道:“真想喝点什么,不如让丫鬟给你调点果汁。” 谢元棠郁闷地搁下碗,耷拉着小脑袋:“好吧好吧,谁让我是小趴菜呢。” 才九岁的小趴菜,个矮腿短,没酒喝~ 看着谢元棠吃瘪,司徒凤笑声都张扬了两度:“哈哈,谢元棠,可算让你郁闷一回了吧,你就乖乖待在那里,看着我们喝酒吧!” 谢元棠幽怨地瞪她一眼,身旁司徒砚不悦地看了眼司徒凤:“三妹妹,你笑得太大声了。” 司徒凤:“……” 司徒砚低头看着兴趣低落的谢元棠,柔声哄她:“我也不喝,我陪娘子好不好?” 谢元棠眨眨眼,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虽然我喝不了酒,但谁说只有酒能醉人的?” 她小声吩咐红蕖两句,不一会儿红蕖抱着一大串红辣椒过来。 谢元棠得意地扯一根辣椒下来:“会喝酒算什么本事,你们敢跟我拼辣吗?” 司徒墨手指微顿,想也不想就认输:“我身子弱,吃不了这么重口味。” 司徒冉:“……谢邀,婉拒了。” 谢元棠转头盯着司徒烨司徒煦司徒凤:“你们不会也要认输吧?” 三人:“……”你这挑衅的语气,不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司徒凤最先被激怒:“我怕你?笑话!来一根!” 司徒煦傲娇地一哼:“本宫从娘胎里就无辣不欢。” 司徒烨没说话,直接用辣椒泡酒。 谢元棠得意地笑了,转头将一根辣椒递给孙逢必:“必姥爷~” 孙逢必苦着脸:“我吃辣上头,会发辣疯的。” “没关系,你疯了我保准让人把你扔出去。” “……”更不敢吃了。 于是火锅局分成两派,一派淡然吃饭喝酒,一派火拼辣椒泡酒。 红蕖和言枫等人担忧地看着这一幕,又齐齐看向言墨:“真没事吗?小皇妃都上桌了!” 言墨看着踩上桌,又被司徒砚给揪回来的谢元棠,嘴角微抽,不确定道: “应该……没事吧?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清醒着呢。”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突突。 谢元棠叼着辣椒,撸起袖子朝司徒凤伸手:“来来来,再来,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司徒凤一脚踩在椅子上:“白刀子进啊红刀子出啊……” 司徒煦:“……”没眼看,真没眼看。 他叹了口气,默默将自家亲姐的腿掰下来,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司徒冉看了眼司徒砚,笑着对司徒墨道:“五弟如今倒是越来越好了。” 司徒墨也微笑点头:“这是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司徒冉举杯,司徒墨以茶代酒,轻轻一碰,各自不言。 夜风凉爽,月明星疏。 谢元棠和司徒凤在闹腾,司徒砚和司徒煦在收拾,司徒烨喝闷酒,司徒墨和司徒冉微笑聊天。 欢笑和吵闹声不停。 却又奇异的平和,温馨。 这一晚,在许久的后来,大家还会时不时的想起。 记起那晚的火锅局,记起那少有的,可以称之为“家庭聚会”的夜晚。 只是幸福总是短暂。 “碰!” 在所有人都放松享受,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忽然,司徒砚抬手将身旁的椅子给踹翻了! 众人都是一愣。 司徒烨皱眉,不悦道:“老五,你干什么?” 司徒煦哼哼:“罚酒罚酒!” 坐在对面的司徒冉和司徒墨看着司徒砚,忽地脸色微变:“似乎……不对劲!” 第87章 你打哭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在司徒墨等人意识到司徒砚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一道小身影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 甚至司徒凤都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里“五魁首六六六”。 谢元棠却毅然扔了辣椒,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扑到司徒砚身边! “夫君?夫君?” 谢元棠一边叫他,一边抬手按住他手腕,不露痕迹地查看他的脉象。 奇怪…… 谢元棠眼睫飞快地颤了两下。 为什么毒又扩散了? 她明明在悬崖下的时候,刚帮他稳固过。 照理就算扩散,也不应该这么快…… “痛……” 司徒砚痛呼一声,意识越来越模糊。 桃花眼眼眶泛红,脑袋里像是有几千只电钻在共同作业似的。 “啊啊啊啊!” 司徒砚难忍地推翻桌子,同时双手一挥,大力地推翻了谢元棠。 “当心!”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司徒墨及时扶住谢元棠,蹙眉道:“五弟失控了,你快躲开。” 谢元棠愣愣地看着发狂的司徒砚。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疯病。 那个单纯如白纸的傻夫君,那个赤子之心,坦荡真挚的傻夫君,此刻却像失控的动物一样,被夺取了他应有的人的自尊。 而这样的情况,在他过去的十八年里,不止一次发生。 谢元棠咬紧了牙,忽然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她应该立刻上前,用银针,用麻药,用镇定剂,用尽各种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 谢元棠低下头,看见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 她不能这么做。 毒素已经扩散,她如果贸然用大剂量的镇定药剂,虽然能暂时压制他的疯症,但却会损伤他的大脑。 就算他这次度过了危机,今后也会变得更傻。 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些人知道司徒砚的疯病,其中还有人想要他的命,她如果暴露了随身研究室这种逆天的存在,不止司徒砚得死,她也活不了! 她只能等,等司徒砚能控制自己,然后再慢慢给他用药…… 谢元棠大脑不停地转动着,在脑海中列出一个个解决方案,再一个个否决,从而选出最优解。 司徒冉等人也已经起身。 司徒烨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神色晦暗,看不出他是担心还是高兴。 司徒煦将司徒凤挡在身后,冷声叮嘱道:“躲好了,想活命就别凑这个热闹。” “我,我知道,弟弟,你别离我太远啊。” 司徒凤害怕地拽紧司徒煦的袖子,又看一眼还站在桌子跟前的谢元棠,心里有些别扭。 她小声问弟弟:“我们现在要走吗?” 司徒煦看了眼一旁的司徒烨,没说话。 真论起来,他们跟司徒砚其实没多深的感情,就算这个时候离开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是…… 他们刚才还在一起吃饭…… 司徒凤看看谢元棠,再看看倒在地上惨叫的司徒砚。 咬了咬牙开口大喊:“谢元棠,你不要命啦?快点滚过来啊!” 司徒墨拉着谢元棠的胳膊,柔声道:“我带你去旁边……” 话没说完,谢元棠用力一挣,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她一张小脸往日总是带着笑,哪怕是生气怼人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但这会儿那张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冷冽骇人。 “司徒砚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躲起来?” 她冷冷扫了眼司徒墨等人,声音毫无温度: “你们要走就走,想看戏就站远点,死了我可不负责。” “谢元棠,你真不怕死?” 司徒冉也出手拦在她面前,呵斥道:“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解决的,赶紧……” “滚开!” 谢元棠不耐烦地吼一声。 司徒冉一怔,还从没人敢这样吼他。 趁他怔愣时,谢元棠抬手推开他,跑到司徒砚跟前蹲下,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 “司徒砚!清醒一点!” “啊啊啊啊!” 司徒砚痛得来回打滚,抠着地面的手指磨破了指尖! 十指血淋淋地划出不规则的血点! 他看见了谢元棠,却又看不见她。 一只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下意识想要攻击。 抬起,又放下! 再抬起,再放下! 好像自己跟自己的角逐。 但结局终究是惨败。 有那么一瞬间,他猩红的双目似有片刻清明。 “谢……” “谢元棠……” 他艰难地低喃出声,被她抓住的那只大手反手握紧她的手。 谢元棠一直蹲在他身边,听到声音急忙趴过来:“你认得我了?醒过来了?” 但下一瞬,她却愣住了。 因为她认出,那不是傻夫君会有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中的愧疚、难堪、愤恨……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不是那个单纯的傻夫君会有的。 “你……”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他,却见司徒砚薄唇微张,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趴得近了些,听见他哑声道:“走……” 话音落,他已经反手推开她。 谢元棠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不过此刻没人顾得上笑话她。 司徒砚起身,疯了似的就要往外跑。 “殿下!” 见状,言枫和言墨同时出手,却在将将碰到他胳膊的时候,被他大力震开! 而门口方向只剩孙逢必还站在那儿。 谢元棠大喊一声:“必姥爷,拦住他!” 孙逢必看着冲过来的司徒砚,小腿都在颤抖,嘴里不停祈祷: “我滴神啊,玉帝老爷财神老爷在上,保佑我千万别被他给创死了啊!”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闭着双眼就朝司徒砚冲了过去: “呀呀呀必姥爷跟你拼了!给我停下!” 他没什么身手,却乱有乱招,一个下跪抱腿,直接给司徒砚抱停了! 言枫言墨对视一眼,齐齐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控制住他的双手。 见两人控制住他,孙逢必才从底下爬出来,一张脸已经吓得没了血色。 “殿下,您撑着,我们带您去暗室!” 言枫说着,正要将他往回带,却不放司徒砚暴怒地大吼一声,一只手瞬间挣脱! “不好,他挣开了!” 言枫被震得吐了口血后退三步,正要再上前,却见一道小身影比他还快地闪了过去。 趁着司徒砚还被言墨控制的时候,谢元棠直接一个三步跨篮,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攀在司徒砚身上。 “啊啊啊啊!” 司徒砚狂怒,失去理智的手本能地就要去打谢元棠。 谢元棠却比他更快。 那尖牙小嘴一张,毫不客气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谢元棠一记脑锤重重地磕在他脑门上,凶悍地警告: “反了你了,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你打哭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88章 再不放手,我剁了啊! 司徒凤听着她这话,只觉得她也被司徒砚传染疯了。 “谢元棠你白痴啊!” “他都疯了,他能听你的话才怪!” 司徒墨和司徒冉急切地看着,随时准备动手救人。 连司徒烨都往前走了两步。 言枫更是正要出手。 却就在这时,众人眼睁睁看见,司徒砚那只快要打到谢元棠身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司徒砚咬紧牙看着谢元棠,抬手去拉她:“走,走开……会伤你……” “不走不走就不走!” 谢元棠小胳膊勒紧他脖子,小短腿攀住他腰,整个一熊猫抱树的姿势,拽走拽不下来! 她转头瞪着还在看戏的司徒家几人,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你们走吧,我夫君已经好了,红蕖,送客。” 她急着想把人赶走,可司徒冉等人哪里会看不出司徒砚只是暂时恢复神志。 他摇摇头叹道:“五弟妹,这种情况,我们不看着他完全被控制住,是不会走的。” 一旁的司徒墨突然出声,却是问言枫言墨:“他往常发病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没有药吗?” 言墨一怔,语气有些躲闪:“有,有的……” “那还不去拿过来?” 司徒凤急道:“他都这样了你还不给他用药,你也傻了是不是?” 言墨咬咬牙,药是有,可是那药…… 凉夜清风依旧,麻辣的火锅味还在空气中飘荡。 变故却一茬接着一茬! “唔!” “谢元棠!” “皇子妃!” 言墨还在犹豫,忽地听见众人大叫出声。 他抬头看去,震惊地看见司徒砚大手掐住了谢元棠的脖子。 “唔,夫君……” 谢元棠憋红了脸,小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胳膊。 可司徒砚却双目充血,彻底失去了理智。 怎么会这样? 谢元棠想不明白,刚才他明明已经清醒了! 她实在太小,尤其司徒砚还在发狂的状态,几乎用力一扯就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被他单手拎在空中,无助地蹬着小腿。 “谢元棠她……司徒砚你快松手啊!她要死了你看不见吗?” 司徒凤吓哭了,她怕得不敢看,耳边却好像还能听见谢元棠的呼救。 她颤着手,扯了扯司徒煦的袖子: “弟,弟弟……我害怕……” “谢,谢元棠她……要不,要不我们救救她吧?” 像是害怕司徒煦说“救不了”,也像是要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似的,司徒凤颤巍巍道:“大不了让她给我们钱,行,行吗?”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大事上她和母妃都是听弟弟,再说她也没那个本事。 司徒煦看了眼姐姐,又看向谢元棠。 他知道掐死人要用多久,再过十息,谢元棠必死。 不止他在看,司徒烨也在看。 他们好像在给谢元棠倒计时,又好像在犹豫挣扎。 “药来了!” 言枫拿着药飞奔过来。 司徒冉想也不想就下令:“立刻喂给他!” “不,不准!” 谢元棠小脸憋着青紫,双手紧紧掰着司徒砚的手指,眼睛却瞪着言枫:“不准……喂药!” 言枫咬牙道:“可是皇子妃你……” “谢元棠,你就快死了!” 司徒墨冷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让给他用药吗?” 谢元棠没回答他,她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 她一手垂下,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研究室里拿出匕首,抬头看着司徒砚。 “靠!再不……放手,我剁了啊!” 回应他的,只有司徒砚彻底失去理智,只剩下杀意和肆虐的双眸。 谢元棠眼神一厉。 她不是圣人,哪怕她将司徒砚看做自己人,也不会任由他掐死自己。 不让人给他用药,是不想他当一辈子傻子。 但他要是真想掐死她,谢元棠也不介意剁他一只手! 反正她有研究室,日后还可以给他做手术。 就算好不了,当个残废也比她自己死了强! 谢元棠缓缓抬手。 就在这时,司徒墨动了。 几乎同时,司徒煦等人也动了。 四人连同言枫言墨一起,运气轻功直奔司徒砚。 司徒冉和司徒墨按住他双肩,司徒烨和司徒煦控制住他双手。 言枫和言墨第一时间将谢元棠从司徒砚手中救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谢元棠趴在红蕖怀里,不停地咳嗽。 司徒墨一手按住还在狂暴状态的司徒砚,转头问言墨:“暗室在哪儿?” “既然不想给他用药,总有办法能关住他吧?” 言墨一怔,连忙点头:“有,有的。” 他在前带路,兄弟几人齐心协力将司徒砚给送了进去。 胳膊粗的大铁链一拴一捆,搞定。 谢元棠被红蕖抱着走进来,她脖子上一圈青紫的印子。 司徒墨看了一眼,抿唇道:“明明喂个药就能解决的事,为何非要大动干戈?” “咳咳……” 谢元棠咳嗽两声,虚弱地趴在红蕖肩头。 闻声没有抬头,只是反问道:“给他吃药,让他变得更傻么?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司徒墨蹙眉。 她竟然知道? 司徒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如今总算暂时将人控制住,本宫回宫后会找御医前来……” “不需要。” 他话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他:“不需要御医。” 她从红蕖肩上抬头,扫了眼司徒冉几人,正色道:“夫君没病,等他醒了就好了,就算他真的好不了,我会自己找大夫,不需要宫里的御医。” “五弟妹,你……” 司徒冉皱眉还想再说,被困住的司徒砚却再次惨叫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谢元棠等不及开始赶人:“今晚谢谢你们出手,红蕖,送客。” 几人对视一眼,只好离开。 司徒墨落后几步走在最后,路过门口时,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值吗?” 谢元棠眼睫微颤,反问:“明明出手就可以控制住他,非要看戏看到这个时候。” “我也想问,这场戏,好看吗?” 背对着她的司徒墨等人皆是一顿。 寂静,没有谁回答。 连司徒凤都乖乖沉默地低下了头。 谢元棠没再看他们,让红蕖将人送走后,还将言枫和言墨也赶了出去。 整个暗室,只剩下她和司徒砚两人。 第89章 他不会让她死! “哐啦~哐啦~” 暗室里。 铁链被揪扯的不断作响。 司徒砚失控的嘶吼着,仿佛一头狂躁的困兽。 谢元棠反锁好暗室的门,隔着门板冷声吩咐言枫言墨。 “待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要进来,更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 他们并不完全信任谢元棠,她才九岁,能有什么法子? 可是……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方才谢元棠护住司徒砚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当时那种场合,司徒砚已经吃下那种药了。 言墨想起围猎时,是谢元棠一人单骑,将司徒砚从山林悬崖带出来。 言枫想起华觉寺山上,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人成功躲开杀手追逐,还能反杀一人。 这些他们曾以为不可能的事,因为谢元棠的参与,全都一一成真。 或许小皇妃真的是他们殿下的福星,可以为他带来奇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言枫咬了咬牙,隔着门回道:“皇子妃当心,殿下情绪不稳,您千万不要松开铁链。”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一直在门口,如果有危险,您随时喊我们。” 谢元棠并不是怕司徒砚伤害她。 她这副小身子虽然孱弱,但研究室里玩意儿可多得是。 真动起手来,别说一个司徒砚,就是这京城的禁卫军一块儿上,她都没在怕的! 对于言枫的提醒,她敷衍地回了声“知道”,而后就转身看着司徒砚。 “唔……” 司徒砚瘫坐在地上,双臂和双腿被束缚。 他痛苦地呻吟出声,整个人难耐地仰着头,脑袋不停地磕着身后的墙壁。 每一次…… 每一次毒发犯病,他都要承受这种折磨。 好像被人拿着一千把刀片,从头到脚一寸寸凌迟。 再将碎肉搅拌在一起,一股脑全塞进他脑袋里! 司徒砚痛呼着,又一次重重磕向墙壁。 但这一次,清醒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谢元棠伸着胳膊,一只小手垫在他脑后。 他刚刚磕在了她掌心。 谢元棠微微笑了下,因为他这一磕,她的手背蹭到墙壁,擦破了皮。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而后抬起另一只小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铁链,安抚道: “夫君别怕,我帮你治病。” 甜糯糯的声音仿佛带有奇异的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司徒砚怔怔望着面前的人,桃花眼充斥着血红。 一片血红中,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张了张唇,却说不话来。 谢元棠拿了条纯白的纱布,轻轻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用白纱遮住了那双惹人心疼的桃花眼。 “夫君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我可以救你。” 她的手指轻柔地捋顺那一头凌乱的墨发,语气温柔,却又无比坚定。 “你只要保持理智就好,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我夫君一直都是最棒的!” “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控哦~不然你会杀死我的。” 听到这句话,司徒砚骤然一僵。 “你……” 司徒砚艰难开口,双手因为紧绷而撑紧了铁链:“你……走……” “走不了呢,他们把门反锁了。” 司徒砚:“……” 谢元棠感觉到他的反应,唇角微勾。 她就是要吓唬他,要让他牢牢地保持住清醒! “夫君不想让我死的话,就一定要清醒哦~” 被墨发遮盖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司徒砚哑声道:“不,不会……” 他不会让她死。 谢元棠微微笑了笑:“夫君真乖~” 她一边说话,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头,就跟平常哄他没两样。 被蒙住双眼的司徒砚看不见,不知道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捏紧银针。 更不知道这间暗室里,除了他们两个,还另有其人! 就在他身边,还站着三个大号的丧尸! 每个丧尸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一号丧尸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大中小三种手术刀,还有剪刀钳子绷带。 二号丧尸则拿着碘伏,消炎液,营养液和解毒液等各种药剂。 三号的托盘最诡异,上面摆放着十几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试管,有几支甚至还冒着紫色的烟雾。 谢元棠深吸了口气,脸颊上冷汗直冒。 她并不轻松,要控制三个大号丧尸,还是让它们完全态出现,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司徒砚体内毒素不停扩散,单纯的压制已经没有作用,她得帮他解一部分的毒才行。 谢元棠咬紧牙根,三枚银针快速刺入司徒砚颈和颈后大椎穴。 “哗啦!” 铁链瞬间绷直。 司徒砚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如他自己承诺的那样,竭力保持安静。 谢元棠先让他喝下一瓶营养液,而后让他靠在墙壁上,扒开他的外衣和中衣,露出胸膛。 银针被她用得只剩下残影,解毒剂和营养剂不要钱似的往司徒砚嘴里灌。 手术刀划开他的手腕,毒血被尽数引入试管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司徒砚刚开始还可以勉强保持清醒,到后来几次失控,再到后来干脆晕死了过去。 谢元棠一直在忙活,手里的东西不停换来换去,三个丧尸乖巧地充当着助手,一号还僵硬地伸出手,帮谢元棠擦了几次汗。 终于,将司徒砚手腕上的伤口用绷带包扎好,谢元棠大呼了口气,往后一倒,直接入睡! 而三个丧尸也在同一时间回了研究室。 “哐当!” 暗室里传出声响,言枫急忙叫道:“皇子妃?皇子妃?” 没有人回答。 言墨踹他一脚:“还愣着干吗?赶紧开门啊!” 言枫后知后觉拿出钥匙,只是当暗室门被打开,他们却愣住了。 暗室里,司徒砚狼狈地倚倒在墙边,两条大长腿瘫直着。 一头墨发微湿凌乱,露出那张苍白却又安静的容颜。 谢元棠小小一只倒在他身上,脑袋压着他的胸膛,小短腿压着他的腿。 那只小手还紧紧拽拽他的衣角,像是怕他再度失控。 像一幅…… 很狼狈,却又很唯美的水墨画。 “他们……睡着了?” 言墨轻声道。 言枫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 小皇妃竟然真的再一次为他们带来的奇迹。 “你守着,我去言家一趟。” 言枫开口。 昨晚的事闹那么大,他们得跟言关清说一声,以免司徒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名声,再度被毁掉。 言枫离开后,言墨正想关门出去。 却在离开前眼角余光一闪,瞥见那支掉落在墙角的透明试管。 言墨顿了顿,轻手轻脚走过去拾起来,疑惑地皱起眉。 “这是什么……” 第90章 不像是她的傻夫君! 谢元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眼皮和脸颊上断断续续传来痒意,她不耐烦地伸出小手抓了下。 什么也没抓到。 “痒……烦人……” 下一秒,睫毛又痒起来,跟有根羽毛在不停地扫似的。 等等,羽毛? 谢元棠眉心微蹙。 这熟悉的骚操作,难道是…… 她睁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面前那张英俊的大脸。 “娘子,你醒啦!” 还是那个人,还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笑脸,熟悉的话。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次认识的那个清晨。 傻夫君也是在把玩她的眼睫,傻乎乎叫她娘子。 司徒砚脸色依然苍白,但那双桃花眼却干净澄澈,仿佛被最纯净的山泉水洗尽尘埃,只留下最单纯的黑和白。 见谢元棠怔怔地看着自己,司徒砚不由歪了歪头,迷茫地眨了眨眼:“娘子?” 下一瞬,谢元棠小手一抬。 “啪叽!” 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再玩我睫毛掰断你手指头昂!” 司徒砚憨笑着挠挠头,却很自信道:“娘子才不会,娘子对我最好了!” 谢元棠:“……”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谢元棠坐起身,这才发现他们还在暗室里。 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估计是红蕖进来过了。 司徒砚身上的铁链还绑着,只有一只手挣脱了出来 谢元棠抬起他手,看着上面因挣脱铁链而划伤的伤口,不由皱眉:“怎么弄的?” 她昨晚睡过去前不记得他手上有这些伤口啊。 司徒砚眨眨眼睛,指着被子道:“要帮娘子盖被子。” 谢元棠微愣。 就为了帮她盖被子,就将自己伤成这样?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一时又说不出那种不舒服是什么。 “怎么不叫言枫他们帮你打开铁链?” 司徒砚摇摇头:“不叫,会吵醒娘子。” 谢元棠抿了抿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傻夫君。” 桃花眼泛着笑,连幽暗的暗室也被染得温馨平和。 然而下一瞬,司徒砚就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一句话戳破你所有幻想! 他薄唇微张,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谢元棠蛋白似的脸颊。 “娘子睡觉张着嘴,还流口水了!嘻嘻!” 谢元棠:“……”不嘻嘻。 她没好气地按住司徒砚手腕:“看来你是全好了呀,都敢在我头上撒野了!”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在那里鬼哭狼嚎的。” 司徒砚一僵,躲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低下头嘟囔道:“我……我不记得了……” 谢元棠:? 不是吧? 又玩失忆? 她皱起眉,双手用力捧起司徒砚的脸颊,将他的脸捧得变形,薄唇也噘成了鸭子唇。 “真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 问完不等他回答,又龇牙威胁道: “你敢骗我,我揍死你!” 司徒砚:“……” 好凶。 他眨眨眼,鸭子唇张张合合,嘟囔囊道:“记得一点点,火锅很好吃……娘子在桌上跳舞……” “我只是踩了一下,什么叫在桌上跳舞!” 谢元棠拧他的俊脸:“少跟我扯别的!赶紧给我说重点!” 司徒砚俊脸被拧得红了一小坨,看起来像诱人的红苹果。 他犹豫了下,才吞吞吐吐道:“头很疼,我打翻了桌子,还很想打人……” 顿了顿,他看着谢元棠:“我好像看见娘子你在我旁边,后来就不记得了……” 谢元棠皱眉。 这不是刚开始的剧情吗? 合着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呗! 跟她说让她走,掐她脖子,还说不会让她死…… 这些他都不记得? 还是说…… 想起昨晚那双情绪复杂的桃花眼,谢元棠眼神微暗。 那双眼睛,真的不像是她的傻夫君,也不像是会失忆的样子。 见她没说话,司徒砚视线落在她脖子那一圈青紫上,喉结滚动了下,紧张又无措地问:“娘子,我打你了是不是?” 他指指她的脖子:“你睡觉的时候,我比过了,跟我的手一样大……”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跟做错事的大狗狗一样。 谢元棠挑了挑眉,倒是没有粉饰太平,而是直接点头。 “对啊,你掐我脖子,差点把我掐死了呢!” 一听这话,司徒砚整个人顿时僵硬如石,本就苍白的脸“唰”一下,灰了! 谢元棠捏捏他的耳朵,大咧咧道:“不过你也应该庆幸你没有掐到最后,不然你的手早就被我剁下来了!” 司徒砚:“……” 啊? 他茫然地抬起头。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唇角一勾,小脸满是邪肆和狂傲。 “如果你是担心你有一天会杀了我,那你可以放心。” “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你杀我之前,我都一定会先杀了你的。” 司徒砚怔怔看着她,良久,笑了。 “那就好。” 这个瞬间,他甚至完全没想过,谢元棠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 只是想着,她可以活,真是太好了! 谢元棠撇撇嘴。 她这人软硬不吃,但偏偏见不得傻夫君这副傻唧唧的样子。 “哎呀怎么还没人来给我们开门啊?” 谢元棠走到门口,拍了拍暗室的门,好一会儿言枫才跑过来。 “皇子妃,殿下,你们醒了啊!真是太好了!” 谢元棠瞪他:“醒半天了,你怎么不明天再过来开门呢?” “额……” 言枫挠挠头,一边给司徒砚开锁一边回答:“不是,我和言墨本来是在这里守着的,但是……” “但是什么?” 谢元棠双手叉腰:“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说不出让我满意的,就罚你扫茅厕一个月!” 言枫一噎,下意识地望向司徒砚。 满以为他家殿下会为他说句话,却不想司徒砚认真地点点头:“跟言墨一块儿扫!” 言枫:“……”他家殿下真的学坏了! 他有点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言太傅来了,而且谢家又送了嫁妆过来,需要人过去抬箱子,我才……” “什么?” 不等他说完,谢元棠大眼一亮,瞬间满血复活。 “我的嫁妆来了?全来了?” 言枫愣愣点头:“还有言太傅也……”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 谢元棠喜笑颜开,走过去小手拍拍他胳膊:“做得好,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言枫:“……”所以你就只听见了“嫁妆”两个字是吧! 谢元棠拉过司徒砚就往外冲。 “夫君快点,我们去数钱……啊不是,去看舅舅!” 言枫:“……” 看着两人往外跑的声音,言枫也跟着笑了下,随后一拍脑门,脸色瞬间大变。 “完了!” “忘记告诉他们,皇上马上就要到了!” 第91章 敌人就在其中! “舅舅舅舅!” 言关清正在帮忙整理谢家送来的嫁妆箱笼,忽然听见身后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 他转身回头,就看见一只明媚的小花蝴蝶,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 大大的眼睛完全没有惊恐或黯淡,只有天然的乐观喜悦。 言关清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很难不喜欢。 他站在原地,看着谢元棠和大外甥一起走来。 谢元棠小小一个迈着无畏的步伐走在前面。 大外甥憨了点,被她扯着袖子,紧跟在她身旁。 两人应是还没换衣洗漱,身上隐约还能看出昨夜的狼狈痕迹,但都还好端端的。 言关清不禁想,这大概是司徒砚第一次发病,却能恢复得没有代价了。 “舅舅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吃饭了吗?肯定没吃吧?棠棠也好饿呢~” 在言关清还在走神的时候,谢元棠已经跑到他跟前,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 “嗯,没吃,你们……” 言关清下意识回答,但话刚说一半,一低头就看见小丫头的眼睛直溜溜盯着嫁妆,刚才那些话只怕她都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 “小丫头,我看你都快栽进去了,还管舅舅吃没吃饭?” 言关清无语,抬手轻轻敲了她头顶一下。 谁知下一秒就被司徒砚给拉开了。 “不要敲娘子的头,会长不高的!” 顿了顿,他往前一低,躬着身子,脑袋凑到言关清面前:“你敲我吧,我已经长很高了,不怕敲。” 高挑的身子恭敬乖顺的弯着,露出那一头凌乱还未梳理的黑发。 言关清低头看着外甥,想到他昨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劫,心里顿时柔软下来。 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以手指为梳齿,帮他捋顺,轻叹道:“舅舅谁也不敲了。” 司徒砚迷茫地直起身看他一眼,没读懂他眼中的情绪,很快又被谢元棠拉去数钱。 言关清笑着道:“已经帮你对过账了,全都在这儿,一个子儿没少。” “太好了!” 谢元棠激动地看着堆了大半个院子的箱笼,小脸都兴奋红了:“以后我也是有钱人了!” 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言关清摇了摇头,走到厅中边喝茶边等着他们闹玩儿。 过了会儿,司徒砚还在外面,谢元棠自个儿进来了。 “舅舅,昨天晚上的事外面没传什么流言吧?” 言关清挑了挑眉,他就知道小丫头机灵着呢。 “流言倒是没有,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少,连皇上都惊动了。” 顿了顿,言关清道:“我来之前,皇上说今日午后有空会过来,你们待会儿去收拾一下,别脏得跟个小乞丐似的。” “父皇要过来呀……” 谢元棠眉心微蹙:“那我就只能捡要紧的长话短说了。” “舅舅,你知道夫君每次发病的诱因是什么吗?” 言关清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顿了下:“诱因?难道不是因为他中毒过深,会不时发作?” 谢元棠摇摇头:“他的毒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按说不会突然发病的,可昨天刚开始还好好的,大家都在一块儿吃着饭,忽然,他就像失了控似的。” 言关清眉眼微沉。 “以往我都是他发病以后才赶到,加上御医的说辞……我竟从未想过他发病是有诱因的。” 他看向谢元棠:“既是吃饭时发病,可是饭菜有毒?” 谢元棠摇了摇头:“昨晚的食材虽然有其他人帮忙,但真正下锅捞出来的,都是经的红蕖和言枫他们,不可能有毒。” “就算有毒,我们所有人坐一块儿吃,又怎么能保证一定是夫君中毒呢?”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司徒砚体内的毒有多少种她一清二楚,如果中了新毒,她早就发现了。 “既不是饭菜有毒,又不是餐具……” 言关清沉思道:“那就只可能是一种让人察觉不出的介质了。” 察觉不出? 谢元棠骤然一僵。 她本来没想到,但言关清此时一说,她忽然灵光一闪。 “有一种东西!”谢元棠眼中闪过暗芒,“无色,旁人不会有异样,但夫君极有可能受影响。” 言关清眉心微皱。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空气!” 谢元棠小脸凝重,冷静道:“昨晚有风,火锅味儿特别明显,除此之外,还有每个人身上佩戴的香囊,或是其他气味或粉末。” 言关清:“照这样分析,昨晚在场的几位皇子公主,加上一院子的手下随从,其中必有一人对砚儿下了毒手。” 谢元棠点点头,抿唇道:“只是就算知道是这样,排查起来也很麻烦。” 算是主子随从,昨晚在场的人足有二三十个,若是香囊或药粉这些东西,还会随时扔掉,就更难确定凶手了。 “不着急,起码我们有了一个范围。”言关清安慰她道,“这件事交给舅舅就好。” 谢元棠应了声,正想再跟他说药的事情,就见言枫跑了进来,急匆匆道:“皇上,皇上来了!” 谢元棠和言关清对视一眼,忙走出去迎驾。 到了院子里,却发现司徒擎已经和司徒砚聊上了。 “还好吗?” “好着呢。” “让御医给你看看呢?” “不要。” 话题结束。 司徒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谢元棠,不由问道:“元棠如何?” “我没事呀!” 谢元棠笑灿灿地过来请安,解释道:“父皇不要担心啦,夫君一点事都没有,昨晚闹了一会儿就睡了,睡醒就好了呢。” 司徒擎看着一如往日的傻儿子,和言关清一样,只要司徒砚还活着,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当然,如果他能健康完好的活着,那就更好了。 司徒擎抬手,拍拍儿子坚实的肩膀,欣慰道:“好,没事就好,看来元棠果真是你的小福星啊!” 这一次司徒砚认真的点点头:“娘子自然是!” “哈哈!这你倒不敷衍朕了!” 司徒砚皱皱鼻子,躲了一下他拍着自己肩膀的手掌:“父皇,不要老拍,会高低肩的!” 司徒擎:“……” 言关清:“……” 两个长辈齐齐看向谢元棠,眼神分明。 小丫头,你平时到底都在乱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 司徒擎没待太久,他不适合总出宫,今日也是因为担心司徒砚才跑这一趟,见他没事,问了几句便和言关清一同走了。 走之前,言关清找机会小声对谢元棠道:“虞家那边你不必担心,虞贵妃不会再找你麻烦。” 谢元棠笑笑点头,暗中给舅舅点了个赞! 等走出皇子府,司徒擎才问道:“冷家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言关清一怔,笑道:“臣倒是给忘了,罢了,还是给她留个惊喜吧。” 这些谢元棠没有听见,她正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第92章 老实给我佛躺着! “咳……” “今天的太阳可真晒啊!” 墙头屋顶,男人尴尬地笑着道。 谢元棠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爬她家墙头? 看来下回得在墙头撒点食人花种子,看谁还敢爬! 见谢元棠一直不悦的小脸,墙头的男人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难道我找的借口很奇怪吗?你们都不在屋顶晒太阳的吗?” 谢元棠摇摇头:“借口不奇怪,但是墙头突然长了一颗卤蛋,就很奇怪了。” 向来十分会补刀的司徒砚眨眨眼,十分热心体贴的提议:“你还不下来吗?再不下来,太阳一晒,你这颗蛋就要孵鸡仔啦!” 无尘:“……” 一身灰麻僧衣飘飘然降下。 无尘站在司徒砚对面,上下打量他两眼,没好气地哼道:“看样子你没什么事嘛。” 谢元棠眯了眯眼:“你也听说了?” 无尘翻了个白眼:“小看我佛音阁是不是?只要我想,什么事不知道?” “皇子妃,饭菜已经摆好了,这位……” 红蕖刚准备来叫人去吃饭,一看见无尘,不由愣了下。 “正好我也饿了!来者是客,你们应该不会小气吧?” 无尘自来熟地说完,转头笑着问红蕖:“请问女施主午膳摆在哪儿?劳烦带小僧过去可好?” 他长相本就妖孽,这么一笑,红蕖登时脸都红了,连忙跑到谢元棠身后,结结巴巴道:“你,你问我们小皇妃吧。” 无尘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谢元棠顿时一瞪他:“不许勾引我家红蕖。” 无尘:“……” 他都已经出家了还怎样? 长得美也是他的错咯! 谢元棠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无尘不是敌人。 否则言枫早就拦住他了,哪里还会让人这么明晃晃跳进来? 谢元棠小手一挥:“先干饭,夫君走了。” 一边说,她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司徒砚的大手。 只是没料到,这一次竟然没拉动。 她疑惑地转头,却见司徒砚正皱眉盯着某处一直看。 “夫君?” 谢元棠歪了歪头,无尘等人也看了过来。 司徒砚指着地上的影子,纳闷地问:“娘子,影子还能生影子吗?” “嗯?” 谢元棠没听懂,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墙头在阳光的斜照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排整齐的暗影。 而此刻暗影之上,正鼓着两个黑疙瘩。 还是两个还在抖动的黑疙瘩。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那个黑疙瘩上,而后一起缓慢上移。 最终盯着墙头那俩穿着夜行衣的大傻春。 两个黑衣人冷不丁被抓包,不尴不尬地趴在那儿,身上还背着鼓囊囊的包。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无尘:“他们总不会是你的人吧?” “我可没这么丑的手下!” 无尘嫌弃地扫了一眼。 “啊!” 司徒砚忽然大喊一声:“娘子,嫁妆,嫁妆少了好多!” “什么?” 谢元棠回头看一眼少了个大坑的箱子,瞬间炸毛! “该死的毛贼!吃你祖宗一砖!” 随手从旁边阶下捡了块砖头,朝墙头其中一个黑衣人脑袋扔过去,同时小身影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姐们们!冲啊!揍他丫的!” 一口号喊完,众人齐动! “嗷嗷嗷!冲啊!” 谢元棠正龇牙咧嘴地往前跑,忽然脚一踏空,人已经被司徒砚给拎了起来,单手夹在腰窝,飞快地冲在最前头。 “殿下小皇妃小心,他们有刀的!” 言枫等人吓了一跳,一个个急匆匆跟上。 无尘站在原地,无语地摇摇头:“他们一直都这么莽吗?” 话音落,回头一看,身后早没一个人了。 无尘:“……” 好吧,虽然很中二,但他似乎也莫名有点兴奋! 无尘唇角一勾,一拂僧衣,轻功凌空。 一瞬之间已经跃至墙头那人面前,勾唇妖娆一笑:“没听见他们要揍你吗?” 话落,飞起一脚! “老实给我佛躺着!” “砰砰砰!” 几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四个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还有一个是言枫从墙外面捞回来的。 “皇子妃,都在这里,没少的。” 言墨将几人偷走的包裹打开,果不其然,里面全是谢元棠的嫁妆。 “呵呵。” 谢元棠冷冷一笑,迈着绝杀的步伐走到几人跟前。 抬起小脚,踩在其中一人脸上,狞笑道: “敢偷你祖宗的钱,祖宗看你是真饿了!” “饿得想喝黄泉水了!” 那人被她碾在脚底,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谢元棠,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明明是谢家的东西!” “嗯?” 谢元棠水嘟嘟的大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听这口气,是熟人啊!” 她收起脚,在那人面前蹲下。 “皇子妃当心……” 言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抬手将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 露出一张真.平平无奇的普男脸。 谢元棠看着这张脸,皱了皱小脸:“谁啊?夫君,我们认识这号丑人吗?” “不认识。” 司徒砚毫不犹豫摇头:“摘下面罩,比刚才看着更丑了!” 丑男气得大吼一声:“谢元棠,你竟敢说你不认识我?” 谢元棠捂着小心脏往后挪了下:“娘呀~光天化日你可别胡说,说得好像我背着夫君干吗了似的!” 众人:“……” “啊!贫僧想起了,这位好像是谢家的谢奎少爷吧?” 无尘笑着打趣谢元棠:“他是你老子的侄子,说起来算你堂兄呢!” 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如今应当在校尉营当差哦~” 谢元棠愣了。 谢奎? 她堂兄? 她低头看谢奎,记忆中,在原主回到谢家的前两日,似乎真的见过这号人,只是他实在长得太普了,而且也没当着原主面说过话,所以原主根本不记得他。 谢元棠咧嘴一笑:“原来是堂兄呀~” “哼!” 谢奎冷哼一声:“知道是我,还不赶紧把我放……唔唔唔!” “放”字刚发完音,嘴巴还是大开的瞬间,谢元棠突然一肘击在他下颌! 谢奎瞬间咬住了舌头! 那力道,眼睁睁看着血流了一下巴,也不知道舌头断了没有! “唔唔唔呜呜呜……” 谢奎疼得眼泪横流,抬手就想反击,却被无尘眼疾手快地踩了回去。 谢元棠笑嘻嘻地拿起砖头:“既然是一家人,那棠棠就不跟哥哥你客气了,绝对保证请你吃顿好的!” 说罢,抬起小手,朝着那张大脸,一砖头拍下去! “碰!” 第93章 问不出来就埋了! 一砖头拍下。 砖头断成两半。 谢奎那宽得能停马车的大脑门顿时飙血! 三条血线顺着大脑门往下淌,跟染了红发的三毛似的! “唔啊啊啊!” 本来舌头剧痛的谢奎,硬生生被这一砖头给拍得张开了嘴,嗷嗷惨叫。 旁边三个看见谢元棠小小年纪如此凶残,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司徒砚蹲在她身旁,十分娴熟地又给她递了一块砖:“娘子,换新砖!” “……”三个黑衣人抖得更厉害了! 谢元棠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狞笑一声,小手碰过司徒砚递过来的砖,第二次举起。 “等,等等!” 谢奎急了,他被无尘和言枫等人控制着,根本反抗不了。 此时此刻,他就跟那案板上的腊肉似的,任谢元棠拍啊! 谢奎吼道:“谢元棠,我是你堂哥!” 谢元棠眨眨眼:“我知道呀。” 谢奎一噎,你他妈知道你还下这么重的手? 他试图跟谢元棠讲道理:“按照正常的流程,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吗?你咋什么都不会就动手?” 谢元棠笑容灿烂,小酒窝都浸着小魔女的恶劣。 “你都说你是我哥哥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审问什么的多见外呀,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打人。” 谢奎傻眼了,疯狂摇头:“不不不,你还是跟我见外吧,我求你了!” 他再也不要当她堂兄了,泰山石敢当他都不敢当啊! “嘁~这就怂了?” 谢元棠嫌弃地撇撇嘴:“真没劲。” 她扔开砖头,拍拍手站起身,对言枫言墨道:“人交给你们了,能问的问,问不出来就埋了。” “是。” 谢奎四人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问言枫:“请问,她刚才说的是卖了对吧?” 言枫咧了笑血腥的笑容:“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嘛亲~” 四人:“……” 谢元棠吩咐完就真的不管这事了,拉着司徒砚,领着无尘和红蕖去吃饭。 走到厅堂门口的时候,谢元棠先进,司徒砚跟在她后面。 正当他要进门时,忽然身子被人从后面撞了下。 “哎呀~” 无尘一个趔趄靠他身上,右手为了维持平衡,握住了司徒砚的手腕。 “不好意思啊,没站稳。”无尘笑着道,等缓缓站直,才松开司徒砚的手腕。 司徒砚一本正经道:“没事,给钱就行。” 无尘嘴角微抽:“没钱,你有本事再把我推地上去啊。”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他,转头对谢元棠道:“娘子,这里有一个比咱们还不要脸的人!” 谢元棠朝他招招小手:“他脸掉地上了,让他慢慢捡,咱们吃饭饭。” 无尘:“……” 不过看着司徒砚的背影,心里那口气倒是稍微松了下来。 没异样。 脉搏一点异样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谢元棠是如何做到的,但这至少证明,司徒砚的情况不会再恶化。 无尘目光晦暗,这个谢元棠… “夫君,快次鸡腿,别给妖和尚留。” 听见这话,无尘回过神来,无语地走过去道:“贫僧是出家人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抬手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嚼得倍儿香。 吃过饭,见无尘还赖着不走,谢元棠便问:“你不会还想蹭晚饭吧?” “咳……” 无尘一口茶差点呛着,嘴角抽了下道:“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有多不靠谱?我就不能有正事来找你们?还是你们忘了托我打听虞家的事?” 谢元棠“哦”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夫君,特意来看他的呢。” 无尘:“……” 他现在算是明白,言枫和言墨为何这么听谢元棠一个九岁小女娃的话了。 这份聪慧,她要不成功,那就没人能成功了。 无尘笑了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解释。 和聪明说话,各自心照不宣就行。 “虞家这些年太过张扬,得罪了不少人,我相信只要有人带头,朝堂上愿意站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无尘自然无比地将话题转向正事。 谢元棠蹙了蹙眉:“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之后还有个‘但是’要说呢?” “啧,就不允许我欲扬先抑一下吗?” 无尘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猜得确实不错,虞家毛病是有一大堆,上到虞龙当街纵马伤人,下到什么远方孙子买小妾赌球之类的,但真正能称得上可以扳倒虞家的大罪,没有。” “也可能是虞家做得太干净,善后这事也做得好,所以才没留下太多证据。” 他看着谢元棠,笑着道:“怎么样,听见这些是不是很失望?” 谢元棠摇摇头:“只是有点意外。” 不明白这样的虞家,为何要将司徒砚视为眼中钉。 无尘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虽然大罪没有,但想搜集一些小罪证还是没问题的,喏,真想做什么的话,这些应该也够你们用了。” 谢元棠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就递给了司徒砚。 司徒砚才刚认字,这些都还看不太懂,但他依然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进去。 他答应过娘子要好好学,要保护她,哪怕听不懂看不懂,也要努力记住。 无尘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对了,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谢元棠掏出那个印章扳指,递给无尘:“佛音阁能出借我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吗?大概用两个月,等我找到人就还给你。” 她娘亲冷蕴菀那里还少几个护卫,罗吉和白芙还没回来呢。 之前她信不过佛音阁,本不想从这里找人,但如今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信得过的护卫。 而无尘又出现得如此巧合,看言枫他们的态度,无尘应该也跟她夫君脱不了关系。 那就不用白不用了。 “事儿是小事,明天我就能把人给你送来。” 无尘接过那枚扳指,看了看道:“这扳指是之前店里发出去的,我就收回了。” 谢元棠多机灵啊,几乎立刻问道:“店里发出去的?这么说还有私人的印章?” “想知道的话,等你再长点本事,我再告诉你。” 无尘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正要走人,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过头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宫字两个口,里头出来的人都是吃人的,可别轻易相信谁。” “尤其是那些打着友善的旗帜,背后却长满毒牙的人。” 第94章 臭得如此……旷古绝今! 无尘走后,谢元棠还在思考他最后的那句话。 表面友善,背后长满毒牙的人…… 那么多,他究竟说的是哪个? “夫君……” 谢元棠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砚还捧着那些证据,艰难地看着。 谢元棠笑了下,凑过去跟他挤在一个椅子里:“夫君哪里看不懂,我讲给你听呀。” 司徒砚委屈地抬起头,桃花眼里尽是可怜:“娘子,你应该问我哪里看得懂……”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拿过他手里的东西道:“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我念给夫君听呀,就当认字了。” 她声音轻灵灵的,慢条斯理地念给他听,一点点教他哪个字是什么意思,哪个证据又有什么用。 直到言墨进来,谢元棠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她手里的“课间”才讲了一小半。 “怎么了,可是谢奎那些人招了?”谢元棠问。 言墨点点头。 他其实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了,没有人能知道他方才看见厅中那一幕的时候有多震撼。 以前会这么做的人,只有言关清,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言墨收回神,深吸口气,语气愈发恭敬:“禀皇子妃,谢奎四人均已交代,说他们是奉谢老夫人之名,来将嫁妆偷回去的。” “呵。” 谢元棠冷笑一声,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能大白天来偷东西,他们也真是够有脑子的。” “关于这一点……” 言墨摸摸鼻子道:“谢奎说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想着所有人都觉得晚上会有小偷,所以晚上咱们府里防范肯定紧,反之白天就没什么人注意到,所以他才白天来。” 这话一出,司徒砚都惊了:“那他就没想过,为什么小偷都选晚上行动?” 谢元棠耸耸肩,踢了踢鞋子道:“估计以他的脑子,想不到呗。” 言墨问:“那现在如何?谢奎说他明日还要当值,求咱们给他放回去。” 谢元棠一点不在意谢奎的死活,她笑着转头问司徒砚:“夫君决定。” 司徒砚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扣着他不放,娘子的坏爹会找麻烦吧?万一他找了父皇,父皇凶娘子怎么办?” “可是放了……我有点不开心。” 他想了想,试探着看着谢元棠和言墨:“要不把他绑了,送官府去?就跟谢雪瑶一样,他做了坏事,就得受到惩罚。” 言墨微微愣神,而后惊喜地鼻头都有点发酸:“殿下说得对,送官好,送官好!” 谢元棠抬起小手揉揉他的头发:“夫君真棒!” 司徒砚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颊都红了。 谢元棠笑着吩咐言墨:“去办吧,对了,记得在他们身上贴上大字报,最好能一眼就让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蠢事。” “是。” 等言墨离开,谢元棠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小鼻子顿时皱了起来:“红蕖姐姐,我想洗澡。” 红蕖笑着道:“知道皇子妃您的习惯,都给您和殿下备着呢。” 谢元棠站起身,跟司徒砚各自回房洗澡。 半个时辰后谢元棠再出来,就看见红蕖拿着请帖过来,不由疑惑问:“这是什么?” 红蕖道:“是大公主府里的人送来的,说是公主府明日设赏荷宴,邀您和殿下同去。” “皇姐?” 刚好进来的司徒砚听见这话,好看的剑眉一蹙道:“我不去。” 谢元棠好笑地看他:“为什么不去?” 司徒砚皱紧眉:“不喜欢,她以前也让我去那些宴会,可是我每次去都好多人看我,我不喜欢那里。” 谢元棠接过请帖,翻在手中若有所思。 大公主司徒晴,从围猎回来,谢元棠其实就想过要去拜访对方。 毕竟从司徒雅口中听到的,司徒晴对她夫君很照顾,姐弟两个也很亲近。 可是没料到的是,她递了帖子,对方竟然拒绝了。 说是病还没好,不好过了病气给他们,就不见了。 这借口虽然说得过去,但谢元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结合今日无尘临走前说的话,还有司徒砚的态度,她现在再看着手里的请帖,就感觉这请帖怎么都带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司徒砚转头问:“娘子,我们明天去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去啊,她都邀了这么多人,咱们要是不去,别人指不定以为夫君你真的病重了呢。” 多巧,司徒砚昨儿发病,今天她就着急忙慌开始下帖子,还故意请了那么多人。 谢元棠嘴角勾着一抹凉笑,将请帖扔在桌上:“管她什么打算,明天就知道了。” 她现在是只怕敌人不露面,这些对方主动找上门的,她高兴都来不及。 翌日。 因为谢元棠和司徒砚都耗神过度,两人醒得就晚。 好在昨天皇上来的时候,谢元棠就提前告了假,这几日他们都不用去学堂。 吃过饭,谢元棠和司徒砚就进了书房。 这书房本来是司徒砚在用,虽然他不认识什么字,但书房里该有的文房四宝和各类藏书都不少。 只是自从谢元棠住进皇子府,书房的格局就改了。 从中间一分为二,用屏风隔开。 一边是司徒砚练字读书的地方,一边是谢元棠“做研究”的地方。 此刻,谢元棠就待在自己的小隔间里鼓捣着。 等红蕖来叫他们的时候,她才堪堪伸了个懒腰,赶在司徒砚走过来前将桌上那些试管都收进空间研究室里。 “娘子,我们要出发了。” 司徒砚走过来,看见谢元棠手中的温玉,眨了眨眼道:“这不是六弟送的那个吗?” “对呀。” 谢元棠笑着将温玉递给他:“我做了一点手脚,你闻闻看,对着上面那个小孔使劲儿闻。” 司徒砚听话地按照她说的,凑到温玉前端使劲儿吸了一口气。 而后—— “yue!” “好臭……呕!” 司徒砚差点将温玉扔出去,一边干呕一边问谢元棠:“娘子,你往里加臭鸡蛋了?还是灌屎了?” 怎么能臭得如此……旷古绝今? 谢元棠白他一眼,将温玉给他系在腰间:“你懂什么,好好戴着,等你下次再头疼发病的时候,给我使劲儿闻,就不会发病了。”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小手上还有些血点,不用想就知道是给他做这个东西伤到的。 心脏忽然有些不舒服,司徒砚抿了抿唇,点点头道:“好,我听娘子的。” 谢元棠笑着拉住他:“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咱们又有得玩了。” 第95章 让她乖?办不到! 公主府。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边跟随下人往里走,一边随意看着周围的风景。 不像司徒雅和司徒凤住在宫中,大公主司徒晴是三个公主中唯一拥有公主府的人。 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还曾经作为和亲公主,远赴沧雀国,只可惜沧雀国太子是个短命鬼,司徒晴人还没到,他就两腿一蹬死了。 半路返回的司徒晴不愿再嫁,皇帝便大手一挥给她封了公主府和封地良田,如今司徒晴二十五岁,依旧单身。 而就谢元棠所知,她跟几个兄弟姊妹关系也一般,唯二比较亲近的,便是太子司徒阆,以及她夫君司徒砚。 “五殿下和皇子妃请在此稍后,公主正在偏厅见客,稍后便过来。” 小丫鬟带着笑容,态度亲昵地给两人倒茶,期间还看了眼司徒砚,笑着道:“五殿下有好一阵儿没来了,不知这里的茶是否还喝的惯?我们公主一直特意给您备着呢。” 司徒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谢元棠看了他一眼,转头笑着问小丫鬟:“不是说是赏荷宴吗?怎么不见别的客人?” 丫鬟微微一顿,恭敬答道:“二公主和三公主,还有一些贵女小姐们都已经在南园了,世子公子们对赏荷宴没多大兴趣,来得少些,也在南园。” “咱们公主是怕五殿下不习惯,所以让您二人先在这里暂等,她待会儿过来亲自招待你们。” “嗐,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逛就行。” 谢元棠一摆手跳下椅子,她一动,司徒砚立刻站起身。 “我们自己逛去,你回去告诉皇姐让她不必忙着过来了。” 谢元棠小手牵着司徒砚的袖子,说话间已经在往走。 见两人要走,丫鬟着急了,下意识拦在两人面前:“小皇妃还是等等吧,公主府大,万一迷路就不好了。” “没事,我记路一向好得很,迷不了。” 谢元棠说着,顿了一顿,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丫鬟,似笑非笑道:“还是说……皇姐想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呢?” “不,当然不是……” 丫鬟脸色一白,急忙解释:“您误会了,公主不是……” “那就让开。” 谢元棠冷哼一声,拉着司徒砚就走了出去。 好端端一个赏荷宴,别人来了都是逛园子,凭什么他们就要被单独留在这里? 管她司徒晴是真的想照顾人,还是另有手段,谢元棠就是不给她这个脸! 想让她乖? 不好意思,办不到! 谢元棠大步往前走,司徒砚小碎步跟着。 丫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悄悄跑去找司徒晴。 谢元棠说是赏荷,就真的在到处逛。 司徒砚别的不说,对这里还算熟悉,知道其他人都在南园,他就没往那边去,直接领着谢元棠在北园里逛。 “这里没南边的花多,但是都好看,娘子你喜欢吗?” “喜欢呀,这里安静。” 谢元棠蹲在花丛里,嗅了嗅其中一朵:“这么美的花……加点疯痒剂就好玩儿了嘻嘻~” “疯痒剂是什么?” “就是……” “五弟,弟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以及许多的脚步声。 谢元棠回过头,打眼一扫就乐了。 一大半都是熟人! 司徒雅,司徒凤,还有虞卿卿陆紫珊等人都在。 而走在最前那个,便是她没见过的大公主司徒晴了。 谢元棠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顿了下。 司徒晴目光十分亲切,笑着跟谢元棠打招呼:“这位便是弟妹了吧,之前一直没见到,今日倒是有缘分了。” 说罢又看向司徒砚:“早听说弟妹是五弟的小福星,连前日五弟发病,都是弟妹带来的奇迹,可是真的?” 司徒砚怔了怔,谢元棠微微眯眼,其他人也都愣了下。 谁也没料到大公主会毫无准备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司徒砚发病的事。 一时间众人看向司徒砚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其他们今日答应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司徒砚会来,多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真的病好了,还是依然疯疯癫癫的。 司徒砚脸色微微发白。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有好奇的,有厌恶的,有恐惧的…… 他想说自己已经好了,想让他们别怕自己,但张了张口,却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司徒砚握紧了拳,身体逐渐紧绷。 不可以,他不可以沉默。 不然那些人会看不起娘子的。 他不可以让娘子也遭受那样的目光! “我……” “皇姐你瞎了吗?” 司徒砚刚想开口,谢元棠就讽笑一声,一点不客气地朝司徒晴翻了个白眼:“我这么大一夫君站在这儿,好没好的,你自己没长眼不会看啊?” 司徒晴脸色微变,呼吸都凝滞了一瞬间。 她还是第一次跟谢元棠打交道,没想到这小妮子嘴这么毒! 而一旁的司徒凤和虞卿卿等人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谢元棠是头小凶兽! 被她咬住,那最少也要掉块肉! 好在司徒晴反应得快,干笑着道:“本宫只是关心五弟,并没有别的意思,五弟和弟妹别介意。” “嘁~” 谢元棠直接懒得理她,拉着司徒砚往旁边走:“咱们去那边看花儿去。” 司徒晴:“……”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 “皇姐……” 司徒雅微笑着,小声道:“五弟妹直来直往,跟她相交,还是别绕弯子比较好呢~” 司徒晴冷哼一声。 直来直往吗? 那就更好了! 反正台子已经搭好,好戏登场时,观众的反应越热烈,才更有看头! 另一边司徒凤自来熟地走到谢元棠跟前,见司徒砚在前面几米处给谢元棠摘花,不由悄悄拽了拽她袖子: “喂,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五哥的病真的好了吧?” 谢元棠不耐烦抽开手:“怎么,你很想他病吗?” “我哪有!” 司徒凤跺了跺脚:“你别冤枉我啊,我……” “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啊!” 司徒凤吓得立刻抱头蹲在地上。 其他人贵女们也都惊慌地往后躲。 只有谢元棠,第一时间转过身,看向司徒砚的方向。 他正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染血! 第96章 这才是你应该跟我说话的高度! “夫君!” 谢元棠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 司徒砚苍白着脸站在那里,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染血的双手细小地颤抖着。 他低着头,桃花眼呆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夫君别怕,没事的。” 谢元棠走过去,小手毫不嫌弃地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那只是爆竹,不怕昂!” 地上倒着一个破裂的纸盒子,里面一整盒的爆竹,在司徒砚抱起的瞬间爆炸开来,炸伤了他的手不说,更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紧绷起来! 谢元棠皱紧眉头,正想带他离开,忽听到身后那些贵女们小声议论。 “你们看五皇子,他怎么一动不动?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那岂不是又疯了?他不会杀我们吧?” “啧,这动不动就发疯的,就该好好关在家里,别出来祸害人!” 一声声议论声越来越高。 司徒砚身子微微颤抖,脑袋低得更低了。 谢元棠彻底沉了脸,长睫下垂,遮住乌眸中的阴鸷。 垂在身侧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缓缓握紧! 暴戾的因子越积越多! “哎呀……爆竹怎么放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花仆打扮的男人走过来,赔着笑道: “见过各位主子,奴才是看管园子的园丁,给主子们赔不是了。” 司徒凤气道:“你怎么回事?园子里放爆竹,万一炸伤了人,你个狗奴才担得起吗?” “是是是,奴才最该万死。” 花仆舔笑着道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放在这里的,奴才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司徒晴皱眉开口:“罢了,赶紧收拾了下去。” “是,奴才遵命。” 花仆抱起破碎的盒子,看都没看司徒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稚嫩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缓缓抬眸,冷声道:“谁准你走了?” 明明软糯糯的声音,却无端透着一股冰凉。 司徒凤眨了眨眼,悄悄往后挪了几步,不巧正好挪到司徒晴身边。 “三妹,你怎么了?”司徒晴问了句。 司徒凤一看是她,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摆摆手道:“皇姐你离我远一点啊。” 司徒晴皱眉,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司徒凤一边远离她,一边说:“我怕你待会儿溅我一身血!” 司徒晴:“……” 花仆一怔,面上仍做恭敬赔笑样:“小皇妃,公主殿下让奴才下去收拾呢。” “她让你走是她的事,我准你走了吗?”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活动了一下脖子,而后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小小的个子,才到花仆的腰间,但那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却无端让人觉得她来自云端,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要跪服! “您这话说的,这里可是公主府……啊啊啊啊!” 花仆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谢元棠面前。 谢元棠冷哼一声,又一脚用力踹在他另一只膝盖骨上! “唔唔唔!” 花仆仿佛听见了自己膝盖骨裂的声音,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在谢元棠面前。 这次,换谢元棠居高临下看着他了。 “这才是你应该跟我说话的高度!” 花仆疼得脸色扭曲,脸颊两侧全是冷汗。 他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岁小皇妃,咬牙道:“小皇妃是不是太过分了?奴才再怎么样,也是公主府的下人!” “过分?” 谢元棠嘴角一勾,笑得邪肆:“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罢,一拳打在他鼻子上,顿时打得他鼻孔流血! “现在你祖宗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过分!” 不同于揍杜韦那一次,谢元棠现在是用了十层的力,每一拳都往死里揍,完全不管自己的手会不会受伤。 “眼睛看不见我夫君是吧?那就别要了!” “爆竹不是你放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那这手也没用了!” 碰碰碰…… 一拳又一拳打在花仆身上,拳头打累了用脚。 想跑? 那也得他站得起来才行! 整个园子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谢元棠站在那里,对着倒在地上的花仆又打又踹,根本不给对方留命! “啊啊啊啊啊!” 花仆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园子里,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从他身上溢出来,溅了一地。 谢元棠身上染了血,手上染了血。 但她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 看着疯狂揍人的谢元棠,所有人都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不知道司徒砚是不是疯子,但今天他们算是知道了。 谢元棠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滴哒~” 一滴温热的血溅到司徒砚的手背上。 他怔怔抬头,看着视线中那个身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不要打了,你受伤了。” 谢元棠这才停下,转头看他:“好了?” 司徒砚一顿,点点头:“我没事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才会生气的,那个爆竹是故意的,那些本应该在南园,却特意走来这里的人也是故意被带过来的。 为的,就是想让他发病。 司徒砚抿了抿唇,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轻信其他人,不会再当众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唔……” 见谢元棠停手,被打半死的花仆挣扎的,四肢并用想爬走。 只可惜没爬两步就晕死了过去。 看起来就好像是谢元棠硬生生把他打死了似的。 众人脸色一时间更白了。 谢元棠听到那一片的倒吸气声音,转过头扫了一眼所有人。 “怎么,怕了?” 她狞笑一声,昂首挺胸往前迈两步:“现在你们是不是又想问我是不是疯了?” “对啊,我就是疯子。” 司徒雅担忧地开口:“五弟妹,别这么说,我想大家没这个意思……” “你们没有,我有!” 谢元棠冷哼一声:“我就是有精神病的疯子,所以你们最好别惹我。”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那晕死的花仆,冷笑道:“尤其是企图欺负我和我夫君的人,下场就会跟他一样。” 她目光横扫,冷声问:“都听到了?记住了?别下回惹了我这个疯子,又说我没警告你们。” 第97章 谁家好人出门带砖头啊! “五弟妹这话重了。” 一众沉默之中,司徒晴作为主人,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左不过是一桩小事,五弟也没事,弟妹何必生这么大气?” 司徒凤心中默念“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小步地再度往后退。 陆紫珊虞卿卿跟她一块儿退~ 司徒雅犹豫两秒,也往后挪了两步。 众人一看,她们这几位都退了,赶紧跟着退…… 一时间所有人齐刷刷后移。 本就比众人站位靠前的司徒晴,这一下被彻底晾在了第一战线! 众人内心:你俩中门对狙就好,千万别理我们! 司徒晴:“……” 谢元棠眯了眯眼,眉头一挑,声音没有一丁点温度: “小事?没事?” 她往前逼近两步,举起司徒砚被炸伤的手,冷脸看着司徒晴:“这叫没事?” “都说皇姐对我夫君很好,如今看来,倒是言过其实了!” 她冷哼一声,伸脚将脚边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踢到司徒晴面前。 “来来来,皇姐先给我演示一下!” “等你的手伤成这样,再来跟我说‘没事’两个字!” 司徒晴:“……” 众人:“……” 狂! 实在是狂! 别说在这个公主府里,哪怕在整个玄昭国,除了皇帝,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大公主面子。 谢元棠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娃,还只是一个为了冲喜才嫁进皇室的小媳妇儿,充其量不过算是半个皇家人。 可她就是敢! 并且还能在整个过程中,稳稳占据上风! 从气场到狠劲,都碾压大公主司徒晴! 众人看一眼往常嚣张跋扈的三公主司徒凤,连她都被谢元棠搞蔫儿了,旁人就更不敢帮司徒晴说话了。 司徒晴被怼得无话可说,智齿都快咬碎了,却不能真的发火。 只能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道:“五弟妹说得对,是我这个做长姐的失职了。” “长姐既知失职,下次当注意才是。” 谢元棠讽笑道:“这次也就是发生我在夫君身上,夫君向来敬重皇姐才没多说什么,换做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连客人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下次公主府再设宴,可没人敢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由都有些古怪。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这爆竹是无意间放在这里的这种说辞,只是……司徒砚明明是偶然走到那个地方的。 如果不是公主府的人一直在暗中看着,悄悄将东西放在司徒砚附近,那就说明这东西是用来对付其他人的。 就是不知这两种可能性,是哪一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对这位美丽大方的大公主不由都多了丝戒心,心想下回公主府的宴会,他们还是要仔细想想再决定来不来。 免得伤了自己,还成了旁人的靶子。 司徒晴几度想圆场,谢元棠都不给她这个面子,硬是让本来可以缓和的场面僵持了下来。 当事人都不说话,生怕被殃及的池鱼们就更不好开口了。 就连最喜欢凑热闹的司徒凤都哑了。 一时间本该热闹的园子安静如鸡。 全场只有司徒砚没察觉到这暗潮汹涌,若无其事地抓起谢元棠的手,用手帕帮她包着。 “娘子,疼不疼啊?” “下回出门我帮你带块砖,这样你再打人的时候就不会伤着自己的手了……嗯,还是带两块吧,这样砸烂一块还有一块!” 众人:“……” 谁家好人出门带砖头啊! 离远点! 以后绝逼得离这俩精神病远点! 就在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转身要走,其他人也想张口告辞的时候,终于有个能打圆场的人出现了! “咦?不是赏荷宴吗?” “还是本宫来得迟了,没赶上宴会?”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谢元棠转头朝声源处看去,嗯……没见过。 皇室里她没见过的皇子就一个,太子司徒阆。 谢元棠目光微闪,说起他们和太子的关系还真复杂。 一方面,姜皇后是她的旧仇,但另一方面,言关清有事司徒阆的老师,至少从明面上来看,言家一直是太子一派。 这种复杂的关系下,司徒阆从未主动接近过他们,哪怕是当初姜皇后被禁足的时候,他也没出现。 今日他来这里…… 谢元棠拽了拽司徒砚的袖子,朝他眨眨眼:“夫君,棠棠手疼,我们走吧。” “嗯。” 司徒砚点点头,看了眼司徒阆和司徒晴等人。 他不跟不熟的人打招呼,但娘子说过,熟悉的人要说话。 他想了想,最后目光盯在司徒凤身上:“三妹妹,我们先走了,再见。” 司徒凤:“……???!!!” 怎么个事儿? 她在一众人中,得到了司徒砚的另眼相待? 这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司徒凤脊背都挺直了,也忘了害怕谢元棠的事,笑着跟两人挥手:“嗯嗯五哥再见,走好啊!” 一边挥手,她一边跟左右显摆:“我五哥!” 众人:“……”要不是你刚才怂成那样,我们就真相信你跟他俩关系好了! 司徒凤笑得有多开心,司徒晴脸色就有多难看。 以前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司徒砚关系最好,如今司徒砚却宁可跟司徒凤打招呼,也不跟她说一句话。 这不摆明了打她的脸吗! “五弟且慢。” 见两人要走,司徒阆走近,看了眼他和谢元棠身上的伤,露出哀伤的表情:“伤成这样如何能走?还是先处理伤口比较好。” 说着,转头对司徒晴道:“劳烦皇妹快请府医来。” 司徒晴目光晦暗一瞬,抿了抿唇道:“是。” 司徒阆这才又看向司徒砚:“五弟不忙着走,咱们兄弟许久没见,五弟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我没有面子……” 司徒砚蹙了蹙眉,转头看向谢元棠。 顺着他的目光,司徒阆这才微笑着对上谢元棠的视线: “这位便是五弟妹了吧,说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母后的事,本宫略有耳闻,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了。” “其他事暂且放一边,本宫是真心担心你们两个的伤势,先处理伤口,如何?” 谢元棠歪了歪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小酒窝隐隐若现。 “好呀~” 第98章 威胁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又回到了花厅中。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有一个太子。 司徒凤和司徒雅倒是也来看望过,被司徒晴给找借口拉走了。 府医替两人包扎好后退下,司徒阆叹了口气,蹙眉摇头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皇妹也是的,对下人未免太过宽松了。” 谢元棠不吭声,司徒砚也不吭声。 司徒阆:“……”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尴尬呀! “咳……” 尴尬的太子努力咳掉了尴尬,继续微笑营业:“不过五弟妹你也是的,未免做得太过火了点,一点面子都没给皇妹……”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脸就黑了,打断他道:“太子是来教训我的?” 这跟姜皇后如出一辙的语气和“为你好”的姿态,简直不要太像! 司徒阆:“……自然不是。” “那太子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如果没有要说的,我饿了,急着回家吃饭。” “……” 司徒阆终于明白司徒晴为什么不笑了。 面对谢元棠这样的刺头儿,谁也笑不出来! 到底是太子,司徒阆很快调整好表情,笑容和蔼道:“五弟和弟妹应当知道,言太傅是本宫最为敬仰的老师,于私,言师早已和本宫密不可分,于公,整个朝堂都知道,言师是最为支持本宫的人。” 听到言关清的名字,司徒砚抬眸看了眼司徒阆,桃花眼中满是震惊: “密不可分?皇兄……你和舅舅……难道我以后要改口叫你舅妈了!” 司徒阆:“……” 谢元棠:“……” 谢元棠无语地捏了捏他的脸:“又偷看我那本《师父,徒儿不敢了》是不是?都说了那本少儿不宜,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偷偷看!” 司徒砚被拧得俊脸红了一块儿,委屈道:“没偷看……它掉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 顿了顿,他看一眼谢元棠道:“而且我不是少儿,你才是少儿!” 眼看两人又要吵闹起来,司徒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来找他们是对还是错了。 但如今的局势…… 和这二人合作是最好的机会,他决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司徒阆深吸口气道:“本宫的意思是,不管五弟你愿不愿意,言家,谢家甚至你们,也已经跟本宫绑定在条船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近处,正色道:“本宫也不跟你们绕圈子,本宫今日来一是看望五弟你,二便是将目前我们所面对的局势告知你们。” 谢元棠眨眨眼,大眼睛满是单纯的无知:“局势?啥局势呀?” “嗤。” 司徒阆冷嗤一声道:“你们不会当真以为,二弟他们愿意跟你们吃火锅,便是将你们看做亲人了吧?皇室历来只有胜败,没有亲人。” 他低头看着谢元棠道:“五弟妹,我听人说你向来聪慧,这一点应该能明白吧?” “似懂非懂吧。” 谢元棠笑嘻嘻道:“太子皇兄的意思是,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六皇弟都是敌人,只有太子皇兄你才是我们自己人?” “不错。” 司徒阆别有意味地说:“其他人暂且不说,四弟不是已经被你们当成敌人了吗?华觉寺的刺杀,虞贵妃的针对……四弟可是一直想置你们于死地呢。” 谢元棠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太子皇兄连这件事都知道?” “哼,自是言师告诉本宫的。” 司徒阆双手背在身后:“本宫早说过,言家和谢家是本宫的势力。” 谢元棠和司徒砚对视一眼,司徒砚每到这时就乖巧沉默。 他反应跟不上,所以每一次都努力记下他们说的话,等回去以后再问娘子。 “那太子皇兄今日找我们是想……” “本宫探得四弟近日小动作不断,应是想对你们动手。” 司徒阆沉声道:“五弟,弟妹,箭已在弦上,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谢元棠:“太子皇兄想怎么先下手?” 她指指自己和司徒砚:“不会想让我和夫君冲前面吧?” “我俩老弱病残四个里面占了两个,实在冲不动的哟~” 司徒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用你强调,我也不会让你们冲。” 他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司徒烨,又不是想让他们给自己帮倒忙。 “本宫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 司徒阆微微一笑道:“待到四弟行动时,你们只需要装作掉入他的陷阱就可以了,放心,本宫不会真的让你们死,到时候会派人去救你们的。” “等到那时,人证物证具在,便是父皇,也不会再相信四弟了。” 一番计划说出来,司徒砚皱着眉头没听懂,谢元棠却是心里快乐岔气了! 这司徒阆是将他们俩当蠢蛋了啊! 他要跟司徒烨争,便让她和司徒砚去当诱饵,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他们这俩诱饵到时候是死是伤还说不准。 谢元棠心里努力憋笑,面上却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太子哥哥,棠棠想知道,如果棠棠和夫君不想做这件事,可以吗?” 司徒阆眯眼,冷哼道:“弟妹还是想好再回答吧,如果弟妹不想跟本宫合作,那本宫只能将你们看做是本宫的敌人了。” “想一想言太傅,想想言家和谢家……” 他高昂着头,言语姿态间和姜皇后的蠢样如出一辙:“你们真的要成为本宫的敌人吗?” 司徒砚歪头:听不懂,他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成皇兄的敌人了? 谢元棠眨眼:这话好耳熟。 她小手拄着下巴苦思,忽地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 “这话虞贵妃也跟我说过!” 司徒阆:“……” “唉——” 谢元棠摇摇头:“然后虞卿卿就被抬着出来了呢~” 她看着司徒阆,笑嘻嘻道:“姜皇后好像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哟~” 司徒阆:“……”然后他母后就被禁足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说威胁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吗? 他可是太子! 司徒阆脸色阴沉,正要开口,谢元棠却已经摆摆小手道:“皇兄放心吧,我和夫君这么弱,谁威胁我们我们都会听哒!” “当诱饵嘛,我和夫君肯定会配合的,对不对夫君?” 司徒砚认真点头:“娘子说的都对!”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好了,正事说完了吧?计划开始前皇兄告诉我们就行,我们就想回去了哦~” 说罢,不等他回话,两人就手牵手离开了。 司徒阆皱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他这威胁……算是成功了吗?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99章 还真演上瘾了! “皇兄。” 司徒晴进来:“他们答应了吗?” “应该……算答应了吧。” 司徒阆有些不确定,他抬头看了眼司徒晴,问道:“其他人呢?” “嗤,自然是两位好皇妹在帮我招待了。” 司徒晴讽笑一声,言语间明显不大看得上这两位皇妹。 她走过去亲手为司徒阆添新茶,茶杯倒影中,那双瞳孔微微闪过暗芒。 “到时候……皇兄当真会救他们吗?” “呵,自然。” 司徒阆翘着二郎腿,接过茶抿了一口:“五弟可是言关清的外甥,本宫怎么能让他死呢?只不过……” 他唇角微勾,冷哼一声盖住茶杯:“只要不死,残废什么的在动乱中本就在所难免,本宫也无可奈何啊。” 司徒晴手指微顿:“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对付了老四,又彻底让五弟再无翻身的可能,让言家只能选择你。皇兄真是好谋算。” 听着这话,司徒阆讽刺地扫她一眼:“怎么,皇妹难不成还真演上瘾了,跟五弟姐弟情深了?” “自然不会。” 司徒晴微微行半礼,恭顺道:“臣妹自是支持皇兄的,皇兄不必怀疑我的忠心。” 这头两人打着如意算盘,而另一头。 刚从公主府里出来,谢元棠就对司徒砚道: “以后别学司徒阆,他太蠢了,会传染你的!” “嗯嗯。” 司徒砚重重点头:“我听出来了,他说的好多话都跟皇后说过的一模一样。” “噗~” 谢元棠被逗笑了:“这大概就是所谓传承吧!” 什么言家和谢家本就是他的势力,什么他们没得选择,早就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当初姜皇后就是用这些话敲打他们的呢! 而结果嘛…… 不知道姜皇后喜不喜欢现在的结果,反正她很喜欢! 司徒砚小声问:“那娘子,我们真的要当诱饵吗?” 谢元棠朝他眨眨眼:“你猜猜看……” 她回头看了眼公主府府门,不忘嘱咐他: “啊对了,以后离司徒晴也远点,她对你不好,别相信她了。” 司徒砚愣了下,目光复杂地再度点了点头,犹豫着道: “以前只有她愿意跟我讲话……” “他们说娘亲以前对她很好……我……我想知道娘亲的事……” 言意澜是个禁忌。 皇室没人提,言家也当没这个女儿似的,更没有人会对一个傻子讲他母亲的事情。 只有司徒晴,偶尔会跟他说一句“当年你娘亲如何如何”。 哪怕她是用伪善的语气,目的是打压他,却已是他唯一了解母亲的途径。 司徒砚话音落下,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 向下的视线先落在那只揪着他袖子的小手上,小小细细的手指还缠着纱布。 视线微微向上,看见他的小娘子冲他露出璀璨如阳的笑容。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去问父皇,问舅舅呀!” “舅舅不还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见外祖父嘛,到时候问他!” 她拍拍胸脯,大方自信:“放心吧,你不敢问,我敢,我帮夫君问!” 似厚云终散尽,晴日终于眷顾这一片天空! “咔嚓~” 司徒砚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枷锁桎梏的冰层再度地,轻微裂开了一些缝隙。 他伸出大手,轻轻包住谢元棠的小手,微微一笑道:“好,娘子帮我问。” “走了走了,回家干饭!” 谢元棠拉着他走到马车前,习惯性地松开他的手,双手撑在木板上就要往上爬。 刚蹬了下小腿,就被司徒砚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娘子手疼,不要爬车了。” 爬车…… 谢元棠顿时垮脸。 这个词简直侮辱她大佬棠的逼格! 正想提出抗议,低头看了眼自己坐在车上就挨不着地的短腿,又蔫儿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怎么就还没长大呢?” 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这个问题连我都知道,长大要好多年的,哪有人几天就长大的?” “怎么没有?” 谢元棠不服:“我们老家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他还能脚踩风火轮,下海捉龙呢!” “风火轮?那不是你上回给我讲的故事里的……” “闭嘴!” “……哦。” —— 同日,夜里。 四皇子府。 “四哥还不打算动手吗?” 司徒煦坐在椅子里,手指间把玩着新得来的玉佩,笑得意味深长:“我刚从我姐那儿回来,我姐姐那张嘴四哥你是知道的,据她说,今儿大姐设宴,节目可是不少呢。” “先是五哥差点被逼得当众犯病,再是谢元棠当众打死人,再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隆重登场,还跟五哥私聊了许久。” “四哥,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太子只是关心五哥吧?” 司徒烨没说话。 坐在对侧的虞龙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近日朝堂上针对虞家的折子越来越多,以言太傅为首的那帮文臣,甚至拿几年前的事情来说事,这几日祖父被气得身子都不如以前好了,皇上似乎也有将父亲调回来的意思……” 虞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虞家被动了根基,那司徒烨就相当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横不起来了。 司徒烨握紧了拳,脸色一片阴沉。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问道:“四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司徒烨天之骄子,骄狂肆意,如今却越发沉默了。 司徒烨猛喝了口茶,苦笑道:“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想过杀五弟……” 从前是不屑杀一个傻子,如今却是…… 司徒烨闭眼,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 从当街送马到围猎到那一顿火锅局…… 在极短的时日内,他必须承认,他不讨厌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五弟和古灵精怪的五弟妹。 而现在…… 他却要杀他们…… “四哥,对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坟,你可别自掘坟墓。” “殿下,快点决定吧,若让太子抢先,我们一切就全完了!” 耳边传来司徒煦和虞龙的殷殷劝说,司徒烨深吸口气,终于开口: “后日是宫宴,等过了那日,便动手。”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 虽然消息还未传开,但他们都知道,这场突然的宫宴,是为谁安排的…… 那人若是回京,他们还能那么轻易地杀了谢元棠吗? 第100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等她先报了仇再说! 谢元棠是第二日才知道宫宴的事情的。 “怎么忽然要办宴会?难道父皇羡慕司徒晴有赏荷宴,他也要办一个?” 红蕖笑着摇头道:“那应该不会,只听说这次似是为了庆军功,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管它呢,反正我和夫君就是进宫吃饭的。” 司徒砚跟着点头。 谢元棠摸着下巴,琢磨着:“明天……既然的父皇要办宫宴,那应该没人敢捣乱吧?” 司徒阆那边也没消息传来,想来计划还未开始,也用不着他们去当诱饵。 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当这个诱饵。 只是意外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到来。 谢元棠如何也没料到,在所有人都以为绝对不会出事的宫宴上,偏偏就出了事情。 她和司徒砚不知道,司徒阆不知道,或许…… 连司徒烨都未必真的清楚…… 翌日,宫宴。 一开始倒是再正常不过的热闹。 只是谢元棠觉得,今天来跟她打招呼的人未免有点多。 当陆紫珊都犹豫着跑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谢元棠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紫珊姐姐,咱们有熟到打招呼的地步了吗?” 陆紫珊笑容僵硬,每次对上谢元棠她都倒霉。 但是她爹让她来,她不敢不听。 “应该……还挺熟的吧,我还送过你白玉棋你忘了吗?” 听到这话,谢元棠眉头稍霁。 “好吧,看在份子礼的份上,我勉强接受你这个说辞。” 她一手拉住司徒砚,一边警告陆紫珊:“不过你不许再打我夫君注意哦,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总是偷偷看他。” 司徒砚桃花眼满是疑惑:“为什么你要偷看我?我们认识吗?” 陆紫珊:“……” 算了算了,她发誓今天再不会跟谢元棠说一句话! 看着陆紫珊黑着脸离开,而周围还有其他人眼睛发亮的看着她,谢元棠皱了皱眉,小声对司徒砚道:“夫君,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你说该不会是我在公主府打人的事被父皇知道了吧?” “可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幸灾乐祸才对,不会过来巴结我呀。” 司徒砚扯了扯头发,努力让自己多长一点脑子:“会不会是他们发现娘子你很厉害,都害怕你,所以才过来跟你说话的?” 谢元棠摇摇头,拉着他往后退:“别管是啥了,咱们先溜再说……哎呀!”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忽然感觉自己脑袋被一只大掌给罩住。 “上哪儿去啊?”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谢元棠一听是陌生人,抬起小手就朝后抓去! “哪个王八蛋!放开你姑奶奶!” “不知道按头会不长个儿吗?想活命的赶紧松爪!不然姑奶奶对你不客气了!” 谢元棠气得脸都憋红了。 她大概猜得到来人是有身份的,不然也不能进到大殿上来。 可是再有身份也不能按她脑袋啊! 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看见陆紫珊他们看戏看得多开心嘛! 大佬棠怒了! 大佬棠小短腿努力朝后踹——踹不着! 小手张牙舞爪地往后抓——抓不动! “哈哈!” 男人恣意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语气带着调侃:“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想对我不客气?” “啊呀呀呀!气死我了!” 谢元棠气得跺脚,却始终被稳稳按着小脑袋,一下也回不了头。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不想用银针,这会儿子就像被佛祖握在手里的孙猴子,纵然有七十二计也无可奈何! “夫君你傻愣着干吗?揍他啊!” “干他个老王八!踹他裆!咬他手!” 司徒砚呆呆地站在那里,闻言很是犹豫:“啊……那个……” “可是……父皇他们都在呀……” 他抬头看看男人身边站着的司徒擎,还有司徒擎旁边的言关清,还有司徒阆司徒冉等几兄弟,到底没傻到家直接动手。 一听司徒砚这话,谢元棠瞬间不挣扎了。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小声问:“父,父皇在我后面?” 司徒砚苦着脸点头:“在。” “那你刚才说都在……” 谢元棠咽了口口水:“还有谁?” 司徒砚掰着手指头数:“父皇,舅舅,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六弟……还有你坏爹。” 谢兆青:“……”我谢谢你啊! 谢元棠呼吸一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我刚才骂‘老王八’的时候,父皇该不会也在吧?” “哼!朕当然在!” 司徒擎冷哼道:“谢元棠,朕看你的规矩是跟狗学的吧?见人就咬!” 谢元棠一僵,心里瞬间叫苦。 完了,一下没注意暴露了本性,让自己天真无辜善良小天使的形象全毁了! 谢元棠心思急转,大眼睛使劲睁大,逼得自己快速掉泪。 小绿茶再次上线! “父皇,棠棠冤枉呀~” 谢元棠嘤嘤嘤:“都是后面那老王……突然欺负我,棠棠头好痛呜呜呜……” “头痛?” 男人一听这话,立刻松开手:“我都没用劲儿,你怎么会头疼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边问,男人一边大步往前迈,同时低头就去看谢元棠的脑袋。 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管他谁在身后,天王老子来了,也等她先报了仇再说! 在男人靠近的瞬间,谢元棠忽然开口,茶里茶气道: “哎呀~棠棠头痛,棠棠好晕,棠棠站不住了……” 说话的同时,她忽然整个人都“失力”往后倒! “小心!” 男人没有防备,伸手就想去扶谢元棠。 不想下一瞬,一只小脚丫重重踩在了他的脚指头上! “嘶!” 男人倒吸口凉气,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谢元棠小手一扯,揪着他衣摆,迫使他本就微弯的身子更加低下去。 而后—— “咚!” 一记头槌,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哎妈我去!” 男人被撞得眼冒金星,连连往后退。 谢元棠揉了揉自己有点红的额头,一摸鼻子,小手叉腰,得意道:“说了再不松爪子,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到底当着皇帝的面,谢元棠没敢太猖狂,还十分大度地挥挥小手: “行了!这下咱俩扯平了!” “谢元棠!” 男人气得大吼:“奶奶个熊!有你这么对亲舅舅的吗!” 第101章 娘子救我! “舅舅?” 谢元棠呆了,叉着腰的小手也放了下来。 有资格自称她舅舅的,还能跟皇帝一起出席宫宴的…… “呃……” 不会这么巧吧? 谢元棠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小手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小脑袋歪了歪,双髻上绑着的彩色飘带调皮地晃下来,她小声问司徒擎:“父皇,他谁呀?” 司徒擎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他是老王八吗?就这么叫他就行了!” 谢元棠:“……” “啧……” 冷云朝性情大咧,跟皇上说话也没客套: “万岁爷,您可不能乱教!再说咱们怎么也算沾亲带故的,我要是老王八,那您不也……” “咳咳!” 眼看皇帝脸色越来越黑,言关清及时打断冷云朝的话:“冷将军慎言。” 说罢转头笑着对谢元棠道:“这是冷云朝,冷枕山三子,你母亲的弟弟,确实是你亲舅舅。” 果然…… 谢元棠嘴角微抽。 她还想过等她外祖父和舅舅们来了,她就表现成天真柔弱小可怜,谁知道小可怜没装成不说,还给亲舅舅亲看见了她粗暴的真面目! 看着直到这会儿还在那儿揉脑门的冷云朝,谢元棠尴尬地挠了挠头。 “真那么疼啊?” “嘶~你槌的你说呢?” 冷云朝松开揉脑门的大手,露出自己脑袋上鼓起的大包,粗声粗气道:“这铁头功!差点没一槌给我干回雪岭去!” 谢元棠:“……”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声音如此粗犷的小舅舅,长得确实十分英俊。 不同于司徒家那种偏白的精致帅,冷云朝身上自有一股野蛮生长的辽阔感。 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衬得他更加英武健硕,剑眉入鬓,双目炯炯,加上那起码一八五打底的身高,和一身的腱子肉…… 简直让人安全感爆棚! 谢元棠眼睛一亮。 她是颜控狗她承认! “舅舅!” 谢元棠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就朝冷云朝扑了过去,小手抱住他胳膊晃呀晃,夹子音撒娇:“舅舅,您长得真帅!” 冷云朝低头看着一脸天真,毫无攻击力的外甥女,气笑了:“不骂我了?” “哎呀那伦家不是不知道是您嘛~” 谢元棠眨眨眼,那俏皮的灵动样子,逗得冷云朝气也气不起来。 再说他本就是为她们母女而来,又怎会跟她计较。 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道:“罢了,看你如此皮实,我也就放心了!” 天知道当他看见外甥女写的信时有多着急,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才紧赶慢赶来京,本想给小丫头一个惊喜,谁知道她倒是先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着谢元棠认亲,司徒砚站在旁边想了想,走了过来。 他见过冷蕴菀,知道见娘家人的礼数! 当下,只见司徒砚站在冷云朝面前,朝他九十度作揖,恭敬道:“舅舅好。” 言关清:“……” 叫我的时候推三堵四,叫起别人来倒是一点不生疏!真是亲外甥! 冷云朝皱眉打量着司徒砚,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位五皇子的,也知道他和谢元棠的婚事,只是理解归理解,接受……那是一点也接受不了! 他好好的一宝贝外甥女,才九岁,都没来得及宠呢,就嫁人了? 是可忍叔都不能忍! 冷云朝冷哼一声,挂了脸。 换个机灵的早就察觉他的态度问题了,但司徒砚不机灵啊!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看,眨了眨眼好看的桃花眼,灵光一闪问道: “是不是要跪下?舅舅,我这就跪……” 司徒擎:“……” 刚才看见他都没跪,人家哼一声你就跪,真是亲儿子! 谢元棠走过来拉住他,笑着道:“夫君不用跪的,舅舅跟你开玩笑呢,对吧舅舅?” 说到后半句,小手微微用力捏了下冷云朝的手指,咬牙小声道:“不许欺负我夫君!” 冷云朝:“……”还护上了! 儿子一副要跪不跪的怂样,司徒擎都没眼看,直接冷哼一声略身走过。 言关清等人紧随其后。 宫宴正式开始,谢元棠才知道原来这场宫宴本就是为了她舅舅冷云朝办的。 冷云朝回京,官任从四品骁骑副参领。 一个从四品不算多高的官儿,但冷云朝可是冷家的人,他回来就代表冷家。 冷家驻守雪岭十多年,其真论军功,比之虞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看着深得圣宠的冷云朝,再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心里绕得弯弯就多了起来。 如今冷家人回京,而且还对谢元棠如此亲昵,可见冷家已经放下当年的芥蒂了。 如此一来,言冷谢三姓,文武皆占…… 嘶!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这全都是五皇子的势力啊! 以前他是个傻子,可如今他看着可是一日比一日好,难说未来不会…… 想到这里,众人看着司徒砚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在座几位皇子,以及陪在皇帝左右的虞贵妃和俪妃…… 谢元棠没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只负责吃。 司徒砚:“娘子吃这个年糕,你最喜欢吃的。” 冷云朝:“年糕太甜长蛀牙,还是喝酒吧,喝酒活气血!” 言关清:“……”有点怀疑他们再投喂下去,小丫头会食物中毒! 宫宴过半。 司徒擎和两位嫔妃先走,其他人也不再拘束,或外出逛逛,或提前离开。 吃撑了的谢元棠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走到外面消食。 司徒砚陪着她,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御花园一处假山边。 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热气,谢元棠坐在假山旁的石头上,舔了舔舌头。 “娘子是不是渴了?” 司徒砚看见她的动作,蹙眉道:“刚才你吃了好多年糕,肯定是渴了,你坐着,我回去帮你拿水去。” “不用啦。” 谢元棠挥着小手:“我也没多渴,别来回跑了,等一下回去再喝。” “不行。” 司徒砚摇摇头:“娘子这么小,我要照顾好娘子。” 他别的事办不了,但拿杯水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 司徒砚说罢就揍,谢元棠想拦都来不及。 四周十分安静,她索性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夜空的星星。 “噗通!” 突然一道落水声响起。 谢元棠微微一怔,从石头上站起身。 “夫君?” “娘子救我!” 第102章 娘子不见了! 听见司徒砚的声音,谢元棠脸色一变,急忙跑出来。 “夫君?” “你在哪儿?” 假山附近灯光昏暗,看不清人影。 只是那声音分明是司徒砚的声音! “夫君?司徒砚!” “我……我在这里……” 声音断断续续,谢元棠愣了下,转头顺着声源处快步跑去。 直绕到假山后的竹林旁,一口水井旁边。 “娘子,我在这里!” 那声音分明是来自井中! “娘子,我掉井里了,快救我咕噜噜……” 谢元棠心跳都吓停了,噔噔噔跑到水井跟前:“夫君,你撑着啊,我马上救……” 话没说完,谢元棠忽然察觉到身旁有道气息。 她瞬间抬头,然后还是慢了一步。 那躲在井后的黑影抬手朝她推去! “我……艹!” 谢元棠多轻啊,九岁的小身子,就算能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整个人头朝下瞬间翻进了黑幽幽的水井中! “咕嘟!” 入水的声音响起。 黑影站起身,又从旁边搬来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头,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井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狞笑着拍了拍手:“谢元棠,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你该死!” “不过你放心,很快,你的傻夫君就会去陪你了!” —— 另一边,拿着水跑回来的司徒砚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石头,呆呆地歪了歪头。 奇怪,他那么大一个娘子呢? “难道是我迷路了?” “但是我记得就在这儿啊……难道我脑子又不好使了?” 他皱眉看看左右,抿了抿唇,给自己打了个气:“别着急,再走一遍!” 一手拿好水杯,司徒砚从假山小道走出来,然后又重新走了一遍。 还是一样的位置。 但娘子没了! 司徒砚瞬间呼吸一滞,手里的水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娘子!娘子!” 他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可惜没有人回应。 “不要急,司徒砚,不可以着急,冷静下来,娘子教过的……” 司徒砚抬手捂住自己有些慌乱的脑子,嘴里重复着谢元棠教过他的。 “有危险不要自己瞎忙,要找人帮忙,找人……父皇,舅舅……” 想到这里,司徒砚拔腿就往大殿跑。 速度之快,路过的小太监甚至只看见一道影子! “父皇!舅舅!” 大殿中只有稀稀落落的臣子和家眷在聊天说话,司徒砚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大殿瞬间一静! 司徒擎和言关清都不在。 冷云朝想起自己的身份,倒是勉强也算是个舅舅。 于是就挑了挑眉问道:“你叫我?” 司徒砚俊脸煞白,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娘子,娘子不见了!” 冷云朝脸色骤变。 还未离席的司徒冉手指一顿,看了过来。 司徒凤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叫她不见了?” 冷云朝大步走近,手一伸,粗鲁地拎起司徒砚的领口,怒道:“你不是陪她出去消食了?怎么就不见了?” 司徒砚脑子很乱,心跳也越来越快。 但他仍记得自己不可以乱,不可以慌,娘子说过,越是着急,越要将事情说清楚。 她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牢牢记得,并且努力照做。 “她渴,我回来拿水,回去以后她就不见了。” 冷云朝气得破口大骂:“她那么小,你他妈就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你有没有脑子!” “够了!” 司徒冉走过来,抬手按住冷云朝的手道:“冷将军,这个时候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先让五弟说清楚。” 他转头看向司徒砚,冷静地问道: “五弟,谢元棠在哪里不见的?大概多久了?周围可有什么东西遗落?你有听到别的声音吗?有看见周围有人吗?” 他问题太多,司徒砚记不住,胡乱摇摇头道: “假山,时间……就我拿水的时间,声音……没有人理我,有没有人……我不记得了……” 眼看着他急得快要失控,司徒冉抬手按住他肩膀安抚道:“别着急,我们一起找。” 说罢,他喊来宫中守卫,让所有人沿着司徒砚说的方向和路线去找。 又转头看向司徒凤:“三妹,你去将此事禀告父皇和言太傅。” “好好好,我马上去!” 司徒凤乖乖点头,半点不敢耽搁,跑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跟司徒砚说了句:“五哥我去帮你说,你别急哈!” 司徒冉看着浑身僵硬,呼吸急促的司徒砚,眸光微暗。 果然还是会发病么? “五弟,想要找到谢元棠,你得先控制住自己。” 司徒冉靠近他,冷声警告:“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发病,就没人能救谢元棠了。” 司徒砚狠狠一颤,微微充血的桃花眼中尽是慌乱。 冷云朝听到这里,眉心紧紧皱起:“发病?什么意思?他病不是好了?” 司徒冉犹豫道:“冷将军,现在找人要紧,这件事随后再说吧。” 冷云朝狠狠地瞪了眼司徒砚,咬牙切齿道:“要是她出了一点事,老子饶不了你!” 说罢运起轻功,直奔假山而去。 “五弟,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就先坐这里等……” 司徒冉正想让司徒砚乖乖坐那儿等着,话还没说完,司徒砚就转头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娘子! 娘子绝对不可以死! “五弟!” 司徒冉皱眉,正要追上去,蓦地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追,而是司徒砚已经没影了! 他的五弟……果然会功夫? 而且这轻功……比刚才冷云朝的轻功还厉害吧? 难道这个傻乎乎的五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藏拙? 司徒冉目光微闪,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的拉拢策略就要变了…… “怎么回事?” “什么叫谢元棠不见了?” 正思考间,司徒擎和言关清疾步走来,陆续的,还有司徒墨等人也都来了。 司徒冉按下心中疑问,恭敬道:“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 竹林旁。 被巨石盖住的水井里。 谢元棠手里举着手电筒。 先照照周围幽绿的井壁,又照照头顶那块石头。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咔,咔……” 在她身下,一号至五号丧尸站在水里,叠罗汉似的一个踩在另一个的肩膀上。 硬生生在水井里垒起一架梯子来。 谢元棠骑在一号丧尸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正翘着二郎小短腿,两只小手苦恼地托着下巴。 “就是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第103章 缺了大德! 大佬棠困惑不解了。 小脚丫踢踢屁股底下的一号丧尸,问他: “一号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在宫宴上把我扔井里这种蠢出天际的绝计?” “咔~” 一号张了张嘴巴,发出一道机械的声音。 “父皇亲自摆的宫宴诶!我亲舅舅也在诶!” “选在今天杀我,是生怕父皇不彻查吗?” 谢元棠小脚再踢踢一号:“你说这人是不是厌世,故意找我陪它一块儿死的?” “咔,咔咔……” 一号僵硬的手艰难地打个弯,轻轻拍拍谢元棠的脚背。 小祖宗别踢~ 本来站得就不稳,再踢散架了! “唉——” 谢元棠郁闷地嘟起小嘴。 不管想杀她的人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她要是再不想办法出去,脑袋就真的要泡水里了! 她低头往底下看了眼。 五个丧尸虽说能叠罗汉撑着她,可这需要耗费她的精神力,仅仅是这一小会儿,她已经有点吃力了。 “还是得赶紧出去呀~” 谢元棠抬头看看那块巨石,有点犹豫。 倒也不是没办法。 主要是吧…… 她想的办法要么就是有点缺德,要么就是有点缺大德! 【有点缺德版】:将空间研究室里的野生长柳藤种子种在水井中,这种玩意儿喜水疯长,经过她的培育更是三分钟可以长十层楼那么高。 顶开巨石,带她出井这种小活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 到时候她该怎么跟众人解释呢? 试想一下如下场景: 一根“如意金箍棒”突然破井而出,高出皇宫丈许! 而她坐在金箍棒上头,低头跟整个皇宫的人打招呼: “嗨,父皇,舅舅,我闹海回来了?” 谢元棠晃晃小脑袋,摇摇头。 “不行不行,这我不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缺大德版】:用手电筒和夜明珠照成闪光效果,再加点白烟,她再配乐阴间低泣,引发注意,让人以为这水井有冤死的女鬼! 据她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此方法应该有效,就是容易吓死人! 谢元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呼了口气: “累了,没脑子思考了,干它!” 说罢,叼起手电筒,开始从研究室里往外掏道具。 吓死别人总比泡死自己强! 大佬棠向来说干就干,立刻就开始鼓捣起来。 只等着给整个皇宫来一出现导的午夜惊魂! ——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都因为谢元棠的失踪而热闹了起来! 司徒擎派出了整个羽林卫的人,沿着司徒砚指的方向,寸土寸地的翻! 连狗洞和梳妆盒都没放过! 没办法,谁让谢元棠身量小呢,那小小的一团缩哪儿都有可能! 大殿上,司徒擎面色凝重地坐在龙椅上,下首是司徒冉几人,每个人脸上都表情沉重。 众位官员家眷全都留坐,这个节骨眼儿,谁也不敢乱动乱走。 谢兆青低着头偷笑,真是老天有眼,让那丫头死了才好! 冷云朝已经找了一圈回来,这会儿黑着脸,在大殿上着急得来回踱步。 司徒擎看见他这样,脸色愈加阴沉,今日是他为冷云朝设的宫宴,为表他对冷家的重视。 结果竟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谢元棠动手。 是生怕冷家对他这个皇帝太忠心了吗? “皇上,查到了!” 言关清快步走进大殿。 一向注重仪表的太傅大人此刻连发丝乱了衣摆灰了都顾不上,喘着气快速道: “臣找到宴上给砚儿和元棠倒茶的几个太监宫女,其中一个叫高大海的不见了,现在其他人均已在殿外,等候圣问。” 司徒擎一摆手冷喝道:“全叫进来!” 曲培立刻宣人进殿。 一排宫女太监哆嗦着跪下,刚想高呼万岁,司徒擎已经打断怒问:“高大海在哪儿?” “不,不知道……” 众人小声否认:“我们跟他不熟,之前他不在前头当差……” “他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们怎么可能一个知道的都没有?” 冷云朝气得,他好不容易见到外甥女,眨个眼的功夫就没了? 言关清目光暗沉,上前一步冷声道:“谋刺皇子皇妃,此乃诛九族的死罪,你们今日和他一同伺候的,也免不了连坐之罪。” “本官已经让人将高大海和你们的九族户籍调出来了,今日找不到高大海,那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代他而死!” 这话一出,几个小太监宫女脸色唰就白了。 “皇上饶命,饶命啊……”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明察啊!” 一众人不停地磕头求饶,其中却有一人慢了半拍,抬头偷偷瞄了眼言关清。 就是这一眼,言关清已经察觉! “冷将军!” 言关清声音一出,冷云朝瞬间过去拎起那小太监: “说,高大海在哪儿?不说老子拧断你脖子!” 他个子高,手劲儿又大,那小太监被他拎得双脚直接离了地,憋红了脸结巴道:“奴才真不……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他跟宫女秀儿走得很近……” 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司徒烨瞬间抬头。 手里的杯盖“碰”一声磕在茶杯上。 “秀儿?” 言关清皱眉追问:“哪个宫的?” “是……是莞月宫,伺候贵妃娘娘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 言关清眼皮微眯,冷云朝骂了句脏话。 司徒擎眉心紧蹙:“莞月宫?” “父皇明察!” 司徒烨站出来,跪地道:“仅一个太监宫女代表不了什么,这件事绝对和母妃无关!” 司徒冉挑眉,司徒墨垂眸。 司徒凤“啊”了一声,被司徒煦瞪了眼,连忙捂住嘴不敢出声了。 “皇上!” 冷云朝上前两步单膝跪地:“臣一个粗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外甥女失踪,会扯出贵妃娘娘宫里的人。” “皇上您比我聪明,或许您能想明白。” 司徒擎:“……”阴阳怪气你是懂的! 冷云朝深吸口气,高声道:“但我冷家小辈中就这么一个小女娃,还请皇上还我一个完好无缺的外甥女!不然臣今日就跪死在这大殿上!” 众人:“……” 冷云朝要是跪死,冷家还不直接造反了! 言关清亦是出列:“皇上,还有一事。” “从方才开始,砚儿就不见了,据宫中守卫说,曾看见他跟一个小太监离开了,如今生死不明……” 先是一个皇子妃失踪,接着连皇帝的亲儿子都可能遭遇危险。 这简直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找死的节奏! “放肆!” “他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司徒擎震怒,一手拿着茶杯就砸在了司徒烨脚边。 “给朕彻查!” “不管牵扯出谁,一并带到朕面前来!” “砚儿和元棠若是有事,朕定让她偿命!” 司徒烨呼吸一滞,仓皇抬头。 第104章 栽傻夫君手里了! 时间往回倒一点点,司徒砚从大殿出来,着急忙慌地到处乱找。 他倒还没想到谢元棠可能被人抓走了,只想着她是不是迷路了或者走丢了,就一直在御花园里找。 假山,花径,湖泊,长廊…… 连垃圾桶都翻了,都没找到人。 时间越来越长,司徒砚渐渐急躁。 “娘子!” “你在哪里啊!” 他高声喊着,烦躁地抬手捶了下旁边的石墩子,继续拐了弯接着找。 无人看见在他走后,石墩子“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司徒砚第N次路过假山的时候,被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叫住了。 “五殿下,您慢,慢点……” 高大海跑得汗流浃背,说一句话得喘十来口气。 不是他来得慢,实在是这五皇子太快了! “嗖”一下在假山,“嗖”一下又到了长廊。 他费了老牛鼻子的劲儿才逮着他! 这年头,反派也不好当啊! 见司徒砚又要跑,高大海忙出声道: “五殿下,奴才知,知道皇子妃在……在哪儿……” 司徒砚急刹车,三两步回来:“你知道?在哪儿?” 高大海干渴得咽了口口水:“您跟奴,奴才走……” 他往前带路,司徒砚下意识就要跟上。 “别去!”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司徒砚微微一顿。 这声音……他好像听过。 他低头,缓缓抬头抚上自己的心口。 好像有人在那里跟他说话。 “你一个人救不了她,找人去!” 那声音理智又冷静,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本就是他自己的意念。 司徒砚怔了怔。 高大海见他停下,急道:“五殿下您怎么停了,再不快点去皇子妃也就要没命了!” “找人……” 司徒砚喃喃道,可他左右看看,四周竟没几个人,离最近的守卫也在对面几十米外的园子里找,他得大喊对方,再说话告诉对方什么事。 这一来一去,娘子可能已经就危险了! 司徒砚心里焦急,脑子逐渐混乱。 再加上高大海一直在旁边劝说,他一咬牙就跟着对方走了。 只是随手将身上的玉穗子扔在了地上。 从假山穿过,高大海领着司徒砚到了竹林旁边。 “五殿下,就在这里!” 司徒砚皱眉道:“这里我来过,没有娘子。” 阴影中,高大海嘴角的笑有些渗人: “五殿下,您仔细找找呢?” “奴才记得,那边那口井,原先可是没盖子的呢……” 司徒砚骤然一僵,猛地转头看向那口盖了巨石的水井。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水井竟微微冒着白烟。 看起来像是老山古寺中的鬼井。 “娘子……不,不可能!” 想到谢元棠掉进了井里,司徒砚脸都白了,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娘子!娘子!” 水井中。 谢元棠将冒烟器挂在脖子上,手里正拽着钩绳。 她想好了,待会儿她一开尊口,只等有人靠近搬动石头,她就用钩绳钩住井口,这样她就能爬出去了! “哎呀呀我这小脑袋瓜子,可真是聪明绝顶!” 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佬棠又踢了踢一号。 一号脚颤了下,连带着被踩的二号三号……全都颤了颤。 五个丧尸:“咔咔咔咔咔!” 祖宗别踹了!真要撑不住了! 谢元棠握着钩绳,正要开始她的阴间配乐,忽然隐约听见外头有声音响起。 “娘子,娘子……” 谢元棠怔怔地听着,歪了歪头: “听着像我夫君……不过也可能又是哪个耍口技的?” 她想仔细听,那声音却断断续续的,待她想听时又没了。 “啧……破井盖儿,隔音效果这么好的吗?” 谢元棠怒了,小手成喇叭状大声喊:“喂!有没有人啊!” 没有声音。 下一瞬,巨石一阵颤动,微微晃了晃。 谢元棠心中一喜。 真的有人发现她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小脚丫踩在一号脑袋上。 “你们再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出去了。” 一至五号丧尸歪歪扭扭的打颤。 不是他们不想撑,而是这水…… 真他妈滑! “咔~” 三号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连忙又赶紧收回来踩在四号肩膀上。 四号的脚指头都扣进了五号的肩膀缝隙里。 五号最惨,双脚踩在井底光滑的青苔上,都开始小幅度的跳踢踏舞了! 谢元棠知道身下丧尸们快撑不住了,可她没办法。 再忍一下,只差一步,她就能出去了! 她努力在一号的脑袋上站稳,小身子不停地颤抖。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只专心地盯着头顶的巨石。 双眸如鹰,仿佛她正在末世执行任务,全神贯注地狙击着敌人! “嗡~” 巨石终于挪动。 头顶逐渐露出星亮的夜空来。 谢元棠眼睫微微一颤。 就是现在! 就在巨石搬开的瞬间,谢元棠小脚使劲儿借力,踩住一号的脑袋一个跳跃。 同时钩绳就要甩向井口。 最好的时机,最好的跳跃角度! 以她大佬棠的身法和力度,绝对不会失手! 谢元棠欣喜若狂。 然而下一瞬,一张大脸忽的从井口上方伸过来! 墨色的长发顺着那张俊脸整个垂下来,活像男鬼现世! “卧草草草!” 谢元棠自己要扮鬼时没害怕,没想到冷不丁看见鬼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钩绳顿时一滑,掉进了井水里。 一号抬头看了眼男鬼,“咔”地一声,直接栽了下去! 接着是二号三号…… 只听“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 谢元棠没了钩绳,没了丧尸在地上接她,自己也跟着往下掉! “我踏马……” 谢元棠欲骂无声,谁能想到没栽敌人手里,栽傻夫君手里了! 她认命闭上眼,只等着下去泡澡。 然而下一瞬,一只大手却稳稳抓住了她的小手。 谢元棠怔怔抬头,见她那傻乎乎的夫君竟跳了下来! 修长的身形挂在井中,一只手扣着井边,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娘子不怕,别松手啊!我拉你上来!” 司徒砚急得声音都劈了,在这样微弱的光亮中,谢元棠都能清晰看见他两颊的汗,可见他方才找不见她时,定然是急坏了。 谢元棠忽然不气了,笑了下道:“好啊,我不松手,咱们一块儿出……” 话没说完,就看见井口露出高大海的身影来。 第105章 井中猫腻 谢元棠笑容顿时一滞。 “夫君小心!” 她焦急大喊,司徒砚愣了下,怔怔地抬头。 “五殿下,奴才没骗您吧,皇子妃真的在井里呢。” 高大海背着月光站在井边,佝偻着身子,狞笑道:“不过,现在您也是时候下去了!” 说完,他伸出手,将司徒砚扣着井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不……” 司徒砚惊呼一声,想要用力起码将谢元棠救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大一小两人再度掉落。 高大海冷哼一声,又费了老半天牛劲,才将司徒砚搬开的巨石再挪回来,盖在井口上方。 再度暗下来的水井中。 司徒砚坐在两个丧尸垒起来的肩膀上,仍有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谢元棠被他双手托举着,一点都没沾着水。 “娘子,你还好吗?” 司徒砚担忧地问:“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娘子你有没有磕到哪里?” “我没事呀~” 谢元棠倒是十分乐观,掉井嘛…… 一回生两回熟,习惯了! 她扑腾着小短腿,扭头对司徒砚道:“把我放下来吧,你这样举着我不累吗?” “不累。” 司徒砚摇摇头,声音有点颤抖:“这水很凉的,娘子不要沾水,会生病。” 他说着,又庆幸道:“幸好井里有礁石,我才能踩在上面。” 被踩的一号二号:“咔咔……” 他们不是低贱的礁石! 他们是女王陛下尊贵的丧尸军! 谢元棠笑而不语。 方才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让两个丧尸叠罗汉站好。 再说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也撑不住五个那么多了。 她的傻夫君,竟也没想过她之前就在这井里这么久,怎么会全身干燥的? 她让司徒砚将她放坐在肩膀上,手电筒刚才也掉进水里了,谢元棠便从研究室里拿了个夜明珠出来,微微照亮周围。 “这么高……用爬的不太行吧?” 谢元棠手掌摸了下光溜溜的墙壁,撇撇嘴道:“夫君,刚才你在外面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说咱们俩一块儿喊救命有没有用?” 问完,却迟迟不见司徒砚回答。 谢元棠顿了下,捧着夜明珠低头朝他看去:“夫君?” 光线凑近一亮,她才看清司徒砚煞白的脸色。 “司徒砚!” 谢元棠吓一跳,小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才发现他竟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只不过颤抖幅度太小,才让她误以为是一号和二号在动。 “司徒砚,你怎么了?” 谢元棠皱眉,正要从他肩膀上下来,刚一动就被司徒砚给按住了膝盖。 “我……我没事,娘子不要动。” 司徒砚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声音却依然结巴:“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就一点点……” 谢元棠怔住。 她这才想起来司徒砚有幽闭恐惧症。 之前姜皇后有事没事就罚他关小黑屋,给孩子都造成心理创伤了! “啧,看来禁足还是太便宜她了!” 谢元棠冷哼一声,一手摸着司徒砚的脸颊,一手拿着夜明珠伸到他眼前: “夫君,你看,我把星星抓在手里了呢!” 司徒砚目光呆呆地看着夜明珠,黑暗中它是唯一的光源,仿佛黯淡的夜空那仅有的星光! 顺着夜明珠,司徒砚的视线渐渐往上,看见谢元棠灿烂乐观的笑脸。 “是不是很像星星?我还有哦~喏,这颗星星给你,我再去摘一颗!” 她将夜明珠塞给司徒砚,自己双手背后,偷偷从研究室里又掏出来一颗。 “噔噔蹬蹬~看!现在是两颗星星了!” 她得意地“变魔术”,晃着手里的“星星”:“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轻泠泠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为幽暗的深井来带蓬勃的生机和活力! 小小的一只,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只要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便不想放弃,不会惧怕。 司徒砚眼中倒映出她小小瘦瘦的身影,渐渐的,眼底的恐惧便消散了许多。 他唇角扬了扬,点点头认真道:“嗯,娘子很厉害!” 她是他的光,一次又一次的拉着他走出黑暗,带给他希望。 真的很厉害! 谢元棠被夸得傲娇起来,晃着小脑袋道:“哎哟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凉快,刚才就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挺闷的,不过现在夫君你来陪我了,我就不闷了。” “嗯,不管娘子去哪,我都会陪娘子。” “哎对了,夫君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拿水回来,发现你不见了,回去找人……” 谢元棠一点点诱导着他说话,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感觉到他身子不再颤抖,她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司徒砚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跟她讲着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有看见谢元棠小脸上已经冒出了汗滴。 长时间操控丧尸,她有点吃不消了。 “所以现在外面都在找我们。” 谢元棠微微一笑,眼中冷芒尽闪:“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戏台,我要是不给它添把火加把柴,岂不是对不起背后之人这一番辛苦谋划?” 她小手拍拍司徒砚:“夫君,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出去了!” “啊?” 司徒砚迷茫抬头。 谢元棠冷哼一声,撸起袖子,气势十足:“出去,找他们干架去!” 司徒砚歪了歪脑袋,困惑地问:“可是娘子,我们怎么出去啊?” 谢元棠理直气壮地摇头:“不知道。” 司徒砚:“……” 都不知道怎么出去,就先想着干架了? “不过没事儿,区区一口井,还能难倒我大佬棠?” 谢元棠豪气十足,她左右看看,掏出一把匕首来。 司徒砚:“娘子,你怎么有刀?” 谢元棠已读乱回:“找铁匠打的。” 司徒砚:??? “夫君,你别动啊,我踩你肩膀站起来看看。” 谢元棠踩在司徒砚肩膀上,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将匕首插进墙缝里。 还没动手呢,忽然一阵冷风横吹过来。 “阿嚏!” 谢元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疑惑地看向右侧的墙壁。 “娘子,怎么了?” 谢元棠双眼微眯:“井口有风很正常,可墙壁为什么会有风呢?” 她低头看了眼,真巧,井里的水就到这个地方就停了。 “夫君,走过去看看!” 第106章 就要有本事承担动她的代价! “哗啦~哗啦~” 司徒砚驮着谢元棠,淌着水走到墙边。 “诶?娘子,这井里竟然全是礁石诶!” 他还以为自己走一步就会掉下去,结果走过一个礁石,前面竟然还有别的礁石在等着他! 谢元棠好笑地附和:“是是是,好多礁石呢!” 三号四号:“咔咔……” 都说了他们是女王陛下尊贵的丧尸军! 等靠近墙壁,那股凉风拂面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谢元棠抬手摸了摸那一面墙,不管是苔藓还是水草,都比别的几面墙要少许多。 “夫君,你说墙有可能漏气吗?” 谢元棠一边顺着缝隙抚摸着,一边跟司徒砚说话。 “那得有气,才能漏气吧?” 司徒砚听不懂,皱眉思考片刻道:“就好像人有气,所以才会放屁一样!” “噗!” 谢元棠被他这朴实无华的举例逗得乐不可支:“夫君真聪明,就是这样!” 她拳起拳头,敲敲那扇墙壁,听着里面的声音,似笑非笑: “看来我们不用辛苦爬上去了。” 司徒砚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努力仰着头:“娘子,我也想看,我也想帮忙。” 谢元棠想了想,眼珠一转笑着道:“你试试看水里有没有高一点的礁石,踩着上来。” “哦。” 司徒砚伸脚踩了踩,水底下,五号悄悄挪到合适的位置,充当那块“高一点的礁石”。 “娘子,我踩到啦!” 司徒砚一踩高,就将谢元棠抱在了怀里。 谢元棠把匕首递给他:“现在试试用刀插进去,看能不能别开墙。” 司徒砚接过她手里的刀,疑惑地看着面前那面墙,却怔怔不动。 “夫君?”谢元棠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快点干啊。” 司徒砚敲敲自己的脑袋:“可是我觉得,它好像不是这么开的。” 谢元棠:“???” 不是吧,她傻夫君的间歇性聪明劲又上来了? 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司徒砚:“那你好好想想,它要怎么开呢?” 司徒砚皱紧眉头,抬手犹豫着落在墙面上,一点点摩挲过。 几度抬起,几度放下。 好像在找什么特定的位置似的。 “怎么样,想到了吗夫君?” 谢元棠问道。 司徒砚有点不确定地指指其中一个地方:“好像是这里……” 他抬起手重重敲了一下。 没反应。 谢元棠挑了挑眉,眯眼道:“你试试,用大劲儿,像你刚才搬石头,拉我时那么大劲儿。” 司徒砚点点头,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 只觉得掌心似有气流微动,随着一掌击在墙壁上,整面墙都晃了一下。 “有门儿!”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催促他:“夫君好棒!夫君再用力点!” “嗯,好。” 司徒砚听话得以掌击在几处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足足七掌之后,那面墙忽的极其轻微的“咔哒”了一声。 司徒砚抬手一推。 开了! 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黝黑通道来。 “啧啧……真不知道这条暗道,会通向谁的寝宫呢~” 谢元棠不用想都知道,一条暗道花这么老大的劲儿修在这里,绝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不过这些跟她没关系,她只要能出去就行。 谢元棠先爬进去,司徒砚在后。 等两人都进去以后,司徒砚开口道:“娘子,还是我走前面吧。”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通向哪儿,万一有危险,好歹有他挡着。 谢元棠微微一笑:“好呀,那你拿好夜明珠,我跟着你。” 正好,她还要回收丧尸呢。 谢元棠悄悄伸出手去,五号丧尸也同时朝她伸手过来。 在五号身下,四号拉着三号,三号连着二号,二号拽着一号。 在谢元棠触摸到五号的瞬间,直接小手一翻,一连串把他们全收进了研究室。 “娘子,这条通道好黑啊,你小心点哦~” “嗯嗯放心吧!” 司徒砚在前面需要半跪着爬着走,谢元棠在后面,只需要稍微低低头就行了。 别问,问就是身高矮的优势! 通道比想象中的长,两人走了几百米才到尽头。 尽头处倒是没什么机关,只有一块儿板子压着,司徒砚轻而易举顶开木板,两人终于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是哪儿?” 谢元棠看着周围,她对这个皇宫也算是熟悉了,可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还真没见过。 司徒砚左右看了看,迟疑道:“好像是废弃的冷宫。” “我小时候乱跑来过一次,还被皇后关小黑屋了。” “冷宫?” 谢元棠想不明白,为什么冷宫里会有一条暗道通往御花园的水井中。 要知道从井里出来,离司徒擎的住处可没多远了…… 她按下心里的狐疑,摇摇头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了,我们先离开。” 司徒砚点点头,他认识路,当下便带着谢元棠绕了出去。 从冷宫出去没多久,谢元棠就看见了熟悉的场景。 “东边是温娴宫,北边是悦影宫……” 谢元棠眼神微闪,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一队人马拎着灯笼急匆匆跑来。 “找到人没有?” “你那边呢?也没动静?” “……” 司徒砚眼睛一亮,开心道:“娘子,是找我们的……唔!”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给拉到了阴暗处。 “娘子……” “嘘~别说话!” 谢元棠小手朝后,捂住他的嘴巴,等看见那些人离开,才回头道:“咱们走别的路,谁也别惊动。” “哦,好……” 司徒砚乖乖点完头,才问:“可是为什么呀?” 谢元棠哼了声:“这么快就回去,还怎么让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 能干出这种事的,绝对不可能是没身份的人。 甚至身份绝对不会低! 她和司徒砚若是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回去,谁知道司徒擎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元棠可不是什么圣人。 今日若不是她有空间在手,那井里又误打误撞有暗道,换成别的人早死了! 那人是想杀她和司徒砚,不能因为他们命大没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敢对她动手,就要有本事承担动她的代价! 乌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嗜杀,谢元棠冷声道:“游戏进行到现在,该我掌棋了!” 第107章 手痒,想解剖个人玩玩了! “娘子,我们要玩下棋了吗?” 司徒砚没明白掌棋的意思,眼睫迷糊地掀了两下:“可是这里没有人,我们跟谁下啊?” 谢元棠笑着摸摸他的狗狗脑袋:“怎么会没有人呢?跟咱们玩儿的人可多了呢。” 说罢,小手拉住司徒砚的手指,躲过那些找他们的人,顺着阴暗的小道绕路走。 “走了,娘子先带你去下第一步棋!” “好诶!我最喜欢跟娘子一队下棋了,从来不会输!” 司徒砚满心高兴,早就忘了还有一殿的人等着他们呢! 没找到谢元棠的时候,他急得差点发病。 现在找到了谢元棠,就如同心脏归了位一样,谢元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先悄无声息地又来到那口水井附近。 这里是谢元棠最先失踪的地方,也是羽林卫寻找次数最多的地方。 但正因为早就被翻烂了,这会儿早就扩大范围去了别处搜索,反而没多少人在这里。 谢元棠看了眼那还盖在井口上面的巨石,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拉着司徒砚手指的小手习惯性地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什么猎物展示品似的。 司徒砚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指,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娘子,你摸我手干吗?” 谢元棠哦一声松开手,两只小手搓了搓,磨着牙道: “没什么,就是手痒了!” 手痒,想解剖个人玩玩了! 见周围没什么人,谢元棠抓紧时间叮嘱司徒砚: “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那块石头挪开,就跟你第一次搬它的时候一样。” “记住,要悄悄的,别发出太大动静!” 司徒砚认真地点点头:“娘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目光盯着那块巨石,缓缓深呼吸,薄唇微微开合,嘀咕着谢元棠的“指令”。 “最快的速度,不可以有动静,最快的速度……” 他没看见,身旁看着他的谢元棠早就变了目光。 在第三次深呼吸后,司徒砚冲了出去。 于星夜之下,如暗影穿行! 四秒?还是五秒? 如果不算中间他放慢动作,将石头稳稳放在地上的那两秒钟,整个过程可能用时更短! 谢元棠将他的身形步法全看在眼里。 她故意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不要发出动静,就是为了测试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而此刻,她无比确定。 司徒砚不仅会武功,而且还超强! 那些过往的一些疑点,在此刻也都得到了证实。 比如围猎时为何杀手没能杀掉他,比如华觉寺他为何体力那么好,为何能在悬崖峭壁上带着她跃进山洞里。 可为什么他说自己不会武功? 是故意隐瞒,还是……忘记了…… 谢元棠蹙眉。 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忘记自己会的东西吗? “娘子娘子,我做得好不好?” 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谢元棠的思索,她抬眸,看见蹲在她面前的司徒砚。 那双桃花眼在星辰下,却比星辰更耀眼。 纯净,澄澈。 没有丝毫杂质。 可这样一个本该最干净单纯的人,却隐藏着最复杂的秘密。 谢元棠看着那双写满“求夸夸”的眼睛,长睫微颤了下,隐去眼中诸多猜测。 微微笑了下,捏捏他的俊脸道:“当然好了,夫君最棒了!” 司徒砚憨笑着拍拍胸脯:“娘子,我们还有哪里的石头要搬?我很会搬石头的!” 谢元棠被逗笑:“接下来不搬石头啦,咱们看戏吃瓜去!” 她拉着他,刚想换了条路,就看见司徒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娘子今天走路太多,很累了,我抱娘子走!” 说罢,刚想伸手将谢元棠抱起来,一抬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顿时皱紧了眉头。 “湿衣服……不能抱抱了,娘子会生病的……” 谢元棠顿了下,抬手戳了戳他的眉心。 “笨!光想我了,怎么就没想过,你自己穿着湿衣服也会生病吗?” 司徒砚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傻笑道:“好像是哦~” 谢元棠:“……”真是笨夫君!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谢元棠拽紧他的袖子,笑了下道:“走啦!” 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反正他现在还是她的傻夫君。 也是她来到这个孤立无依的世界后,对她最好的人! 他不记得自己会什么,那她就帮他慢慢想起来! 至于他有没有故意瞒着自己…… 谢元棠相信他是真的忘了。 就算他是故意隐瞒,她也一点都不生气! 秘密嘛,谁还没有个一二三四五呢? 她真的一点都不会生气~ 顶多秋后算总账罢了! 到时候该打死打死,该解剖解剖,全看心情! 真的,多大点事儿,生什么气呢? 有损她大佬棠的格调! “阿嚏!阿嚏嚏嚏!” 司徒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怕被人发现,连忙带着谢元棠快速躲到了另一条路上。 “娘子,我怎么会打这么多喷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咒我了?” 谢元棠笑得核善:“怎么会呢?你只是感冒了,回头喝点药就好了。” “哦……可我怎么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当然是你穿着湿衣服冻的呀!” 谢元棠笑容甜美地领着他往大殿方向走:“好啦,别想这些了,有娘子我保护你呢,绝对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的。” “嗯嗯……嗯?” 司徒砚眨眨眼。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 在谢元棠和司徒砚瞒过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往大殿方向靠近的时候。 殿中,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司徒擎横眉冷目,看着跪在中央的虞贵妃。 “贵妃真的没话要说吗?” 虞贵妃低着头不敢看他,咬紧唇道:“臣妾不知皇上要臣妾说什么。” “今日五皇子夫妇失踪,臣妾知道皇上心急如焚,可皇上您不能冤枉臣妾啊!” “臣妾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遣了莞月宫的人出去帮忙找,如果真是臣妾在背后策划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人帮忙寻找呢?” 虞贵妃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皇上如果当真如此,臣妾便真是百口莫辩了!” 司徒擎讽笑一声: “你百口莫辩?朕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108章 劫皇妃,踹皇子! 司徒擎冷声道:“砚儿和元棠与你素日无冤,你为何非要针对两个孩子?” 虞贵妃手指微缩,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仍然嘴硬道:“臣妾从未做过这等事,臣妾冤枉!” “你冤枉?” 司徒擎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现如今高大海和你宫里的秀儿都已经招供,说明是你让他们做的这一切,你如今还不承认?” “难道你要说,是高大海和秀儿联起手来加害于你吗?” 虞贵妃深思口气,咬死了不承认:“不无可能啊!高大海臣妾都不认识他,至于秀儿……不过是外间杂扫的下等宫女,莞月宫宫女那么多,臣妾哪里管得过来?” 她振振有词,一旁跪着的司徒烨却越听,牙咬得越紧。 他转过头悄悄朝虞贵妃使眼色,然而虞贵妃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或者说,自她被带进来这个大殿,就好像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一般。 事情若成,她不会被带来。 若败……那她儿子决不能受她牵累! 司徒擎看着脸色复杂的四子,再看看虞贵妃,眼中尽是失望。 “虞莞书,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来人,将莞月宫所有人全都押下去,交给言太傅,重重的审!” 虞莞书瞬间抬头。 司徒擎声音冷漠,开口间,便是帝王的杀伐无情。 “告诉言太傅,不招者,立斩!知情瞒报者,祸连九族!” 虞莞书唰的一下,脸色瞬间退尽血色。 立斩…… 祸连九族…… 在这样的威胁下,莞月宫不可能所有人都会效忠她的! 虞莞书握紧了拳,声音都在颤抖:“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怎么能枉用刑罚?若是杀错了……” 不等她说完,司徒擎就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若是杀错,自有你虞家满门为他们陪葬!” 虞莞书呼吸一滞,顿时失力地往后跌坐在地。 “父皇,母妃知错了!她一定是被人教唆的!” 司徒烨在旁边急道:“母妃,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将是谁挑唆您的说出来?” 他背对着司徒擎,拼命给母亲使眼色,声音压得极低,快速道:“高大海已经全就招了,父皇如今还派了太子去虞家,母妃,这个时候必须找个替死鬼出来!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虞莞书却目光闪烁没有吭声。 不是她不想找,而是事到如今,哪来现成的替死鬼? 虞家…… 不怕,她还有父亲和外甥! 她的哥哥还是西南督抚,皇上不会不给虞国公府面子的! 只要她咬死了自己不知情,就没人能定得了她的罪! 想到这里,虞莞书心神稍定。 然而下一瞬,一道声音就将她再次打回地狱! “皇上!” 冷云朝快步走进殿,周身的杀气让所有人都骇然不已。 见到他回来,司徒擎急忙起身:“如何?可找到人了?” 不止司徒擎,连司徒冉司徒墨等人也朝他看来。 包括司徒烨。 他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关心司徒砚和谢元棠的死活。 而是因为,在此时此刻,两人的生死至关重要! 冷云朝咬牙道:“臣已按照那太监说的地方寻去,也亲自下了井中,可根本没找到人!” “什么?” 司徒擎一怔:“你当真全都找了?或许是别的水井,或许水底下……” “臣今晚跳完了御花园所有的水井!” 冷云朝身上都滴着水,说这话时又气又恨:“腐烂的尸体倒是翻出来不少,但就是没看见我外甥女的影子!” 听见他这话,司徒烨骤然放松,司徒墨则目光微闪。 司徒冉不解地开口:“奇怪,难道高大海撒谎?不然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这就要问贵妃娘娘了!” 冷云朝低头看着虞莞书,大步往前一迈,抬手粗暴地扯住她的肩膀:“说!你把我外甥女弄哪儿去了!” “放开我母妃!” 司徒烨顿时大喝一声,起身就朝冷云朝攻来。 然而冷云朝是战场杀惯了人的,司徒烨哪里是他对手! 见他冲过来,司徒烨不屑地哼一声,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大殿之上,劫皇妃,踹皇子! 然而司徒擎却只是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同时移开目光。 虞莞书和老四要输了! 这是两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否则以司徒擎的性子,哪怕再宠信冷家,也不会任由冷云朝如此放肆。 他会这么做,只能说明,在他心里,已经判了虞莞书死刑! “快说!你将棠儿藏哪里去了!” 冷云朝抓着虞莞书,粗鲁地晃着她。 “唔……” 他手劲儿太大,虞莞书肩胛骨都被他抓裂开了,苍白的脸上瞬间冒出冷汗来:“你……大胆狂徒,你敢动本宫……” “嗤。” 冷云朝看她如看死人:“别拿那一套吓唬我,棠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第一个拧断你的脖子!” 说着,他大手一扔,将虞莞书扔在地上,抬脚踩住她心窝:“再不说,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母妃!” 司徒烨急得再次朝冷云朝动手,可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转头看向司徒擎:“父皇,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外臣如此欺辱母妃吗?” 司徒擎冷冷地扫他一眼:“一个狠毒到能想出将九岁幼童推入井中这种毒计的人,朕到现在还没杀她,已经是存了仁心了!” 司徒烨一怔,心下骤凉。 帝王凉薄。 不过如斯。 以前司徒烨以为司徒擎对他们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可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表面。 一旦那个傻子出了事,他们这些儿子,就不再是儿子了。 “呵呵,哈哈哈哈……” 虞莞书看着这样冷漠的司徒擎,忽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 “存了仁心?” 她嘲讽地看着司徒擎:“几十年夫妻,臣妾却依然比不过那个早死的女人,臣妾的儿子这么优秀,您却偏偏只会出宫去看望那个傻子。” “皇上,真正杀死那个傻子的,不是臣妾,就是您所谓的仁心!” “放肆!” 司徒擎大怒。 司徒烨看着被冷云朝踩在脚下的母亲,再看着毫无怜惜之情的父皇,藏在袖中的袖箭微微露头。 他不想走这一步。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自己面前。 “父皇,请您原谅儿臣……” 话音未落,司徒烨忽然朝司徒擎冲过去。 “父皇小心!” 司徒冉和司徒墨同时起身。 就在这时。 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破开,两颗黑乎乎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 “哎呀呀!好热闹呀!” 第109章 我就是娘子的大宝贝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拨开挡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白兮兮,笑得瘆人的小脸来:“嗨~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谢汉三又回来啦!” “我……艹艹艹!” “鬼啊啊啊啊!” “冤魂索命来啦!” 看着那俩黑黢黢的脑袋,所有人都崩溃了! 好一点的,如司徒擎冷云朝等人,只是倒吸了口凉气。 神经衰弱一点点,如司徒凤,直接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谢兆青更是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捂着老脸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着那俩“大小鬼”,众人此刻就想问一句: 你俩为什么会从那里冒出来?!!! 这可是皇宫前朝大殿! 那扇窗户就在龙椅之后,为了皇上的安全,窗户是盖宫殿的时候就已经钉死了的! 正常人类能从那儿钻出来吗? 这一刻,众人看着谢元棠和司徒砚的眼神都格外复杂。 一时间甚至严重怀疑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就连正要对司徒擎动手的司徒烨都怔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 一颗黑不溜秋乱了吧唧,还“咔咔”作响的玩意儿,跟炸弹一样,被谢元棠投递了过来! “父皇,接住!” 司徒擎:“啊?” 接住? 接住啥? 身为帝王,司徒擎反应不算慢,奈何今天的冲击实在太多了! 从四儿子竟然要杀他开始,他脑子反应就有点跟不上了。 这会儿人还处在“天呐,我四儿子要杀我,五儿子成了鬼,小儿媳成了小鬼”的震惊中。 听到谢元棠这脆生生的一声吼,下意识地就伸手,将那飞过来的玩意儿抱在了手里。 “叮!” 下一秒,司徒烨的袖箭精准地刺入了零号的后脑勺。 并从后脑勺直接穿过来零号的嘴巴。 “咔哒!” 司徒擎看着近在眼前的骷颅丧尸脑袋,堂堂帝王,那一瞬间呼吸都凝住了! 尤其看见零号“咔”的一声,嘴巴掉了下来,吐出那支袖箭来。 那惊悚又恶心的画面,看的吾皇从未如此想要晕厥过去! 桌子底下的谢兆青看见这一幕,心里默默道:“陛下,老臣懂您!当初看见这玩意儿,老臣也想晕!” “谢元棠,你搞的什么东西!” 司徒擎怒喝一声,用力将零号扔在了地上,一秒钟都忍不了。 另一边一招失手,司徒烨再想动手,却已经被司徒冉和司徒墨给控制住了。 “咳咳……四弟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司徒墨咳嗽两声,扣着司徒烨肩膀的手却是力度不减。 司徒冉朝曲培使了个眼色,曲培立刻招人上前,将虞贵妃给押住了。 不过这些谢元棠都不在意,她一看见零号被扔了,就急匆匆从窗户爬进来,一溜小跑将零号捡起来。 “哎呀父皇您怎么把我的宝贝给扔了?” 一边抱怨,谢元棠一边关心地给零号擦擦脸,再把它下巴重新合上。 司徒擎缓缓深吸口气,听见这调皮的声调,就知道他这个小儿媳没死了。 自然,那个还卡在窗户上,没爬进来的五儿子也该是活的! 只是本该高兴的,但因为他俩出场方式太过诡异,加上差点被零号吓死,司徒擎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气的咬牙:“你叫它宝贝?” “是呀,它是我的小宝贝呢!” 谢元棠搂着零号笑嘻嘻道。 “哼!” 司徒擎不屑冷哼:“这么说你还有个大宝贝了?” 话音刚落,因为身高被卡在窗户上,这会儿才艰难从爬进来的司徒砚走过来,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诚恳无比地开口: “我就是娘子的大宝贝啊!” “父皇,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变笨了?” 司徒擎:“……” 有些人,死的时候你想他活着。 活的时候,你又气得要死! 司徒擎被气得眼前发黑,让司徒冉扶着才坐回龙椅上。 “小棠棠,你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 冷云朝不敢置信地看着外甥女,二十多的大男人,硬是眼眶都红了,大手伸到谢元棠跟前,却又缩了回去,生怕摸着的是道透明的魂魄。 谢元棠笑着扑到他怀里:“小舅舅,棠棠当然还活着啦!” 她伸出小手,拿着冷云朝的大手放自己头顶:“你摸摸,热脑袋,没凉的!” 冷云朝感受到手心下毛茸茸的小脑袋,嗓音微微沙哑哽咽:“好,好。” 活着就好。 要是小外甥女死了,他就真的没脸去见他姐姐,见他冷家那么多人了。 冷云朝一心感动,正想跟外甥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颗大头伸了过来。 冷云朝:“……” 他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司徒砚:“五皇子这是做什么?” 司徒砚伸着脑袋道:“舅舅也可以摸我头,虽然我头发是湿的,但我也不是鬼哦~” 冷云朝翻了个白眼,哼哧道:“那还真是可惜。” “小舅舅!” 谢元棠拉起司徒砚,大眼睛瞪着冷云朝:“棠棠今天能活着,都是夫君救的我,小舅舅要是对夫君不好,那棠棠就不理你了!” 冷云朝一噎,勉强哼了声道:“知道了。” 说罢,嫌弃地看一眼司徒砚……的脑袋。 抬起大手十分嫌弃十分勉强地搓了一把他头发:“行了,知道你是人不是鬼了!” 说罢,不停地背过手在衣服上猛擦! 好恶心,他竟然摸一个男人的头! yue~ 不过因为他这一番“亲密举动”,倒是打消了众人对谢元棠和司徒砚是人是鬼的疑虑。 司徒擎这会儿人才彻底冷静下来,看着两人问道:“既然你们回来了,便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看向谢元棠。 正经场合,娘子发言。 谢元棠耸了耸肩,小手一摊道:“我听见夫君在井里喊救命,就跑了过去,然后发现那人是个耍口技的,我就被他推了下去。” 口技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意外。 实在是这样害人的法子让人防不胜防。 司徒擎皱了皱眉,冷声问:“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谢元棠摇摇头:“没有,他戴着帽子呢,天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 司徒冉忽然开口:“为何五弟妹你掉进了井里,身上却不曾湿水呢?” 第110章 真凶之一 正常人掉进水里,不应该全身湿透吗? 如司徒砚,这会儿脚底都还在淌水呢! 司徒冉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众人看着谢元棠的目光再度惊惧。 司徒凤更是吓得直往司徒煦身后躲:“你你你……谢元棠,你真的不是鬼吗?” “本公主跟你可没仇啊,你你你……找人索命别找我啊!” 司徒煦叹了口气,扯出快被他这白痴姐姐拽烂的袖子,没好气道:“她是人不是鬼,别这么没出息。” 谢元棠笑嘻嘻道:“三妹,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玩吗?” “啊啊啊你别说了!”司徒凤被吓得脸色发白,堵着耳朵不敢看不敢听。 但就是怕成这样,她都没走! 因为走了就吃不到第一手瓜了! 逗完司徒凤,谢元棠才看向司徒冉:“二皇兄,我衣服没湿水自然是因为我根本没掉进水里啊。” 她解释道:“那井里有个钩绳,我一开始抓着绳子,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呢。” “嗯嗯,我见到娘子的时候,她就是在空中的。” 司徒砚点点头,认真道:“娘子手里也有绳子,因为被我吓到,她绳子才掉进水里的。” “钩绳……难道你们掉的真是御花园假山后那口井?” 冷云朝忽然出声,看向司徒擎道:“皇上,我从那口井里捞出来一条钩绳,现在还跟别的井里打捞出来的尸体放在一块儿呢。” 如果说谢元棠和司徒砚不可全信,那冷云朝的话无疑是给谢元棠增添了铁证。 谢元棠笑着道:“二皇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 司徒冉又问:“如你所言,五弟搬开石头后,你二人当是被人再度推入了井中,这次没有绳子,你为何衣服还是干的?” “因为娘子骑在我头上啊!” 司徒砚理所当然道:“二哥,若是你和你娘子同时落水,你难道不会让她骑你头上吗?” 刚问完,他又“啊”了声恍然道:“我忘了,二哥你没娘子。” 司徒冉:“……”一时分不清你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嘲笑我。 他没好气地哼了声:“就算本宫娶妻,也不会任由妻子骑到头上,皇室尊严,岂容你这般糟践?” 司徒砚没被他的气势吓到,只是同情地说:“二哥,你这样娶不到媳妇的。” “你……” 司徒冉气得一噎,冷哼一声,自闭了。 司徒墨朝司徒擎行了一礼道:“父皇,如此,五弟和五弟妹的言词,便和高大海的证供对上了,乃是他受虞贵妃指使,将五弟妹推下井,复将五弟引到井边再度行凶。” “不对哦三皇兄。”谢元棠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高大海是谁,但推我那个会口技,他要是不会,那就不是他。” 司徒墨微微一顿,淡笑点头道:“是我疏忽,五弟妹说得对。” 司徒擎扫了眼虞莞书和司徒烨:“你们母子二人,可还有话要说?” “四哥……” 司徒砚看着跪在那里的司徒烨,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虞莞书自嘲一笑:“皇上您心里早就判了臣妾的死罪,臣妾还能说什么?只是……” 她转头看一眼低头沉默不语的儿子,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悔意来:“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和烨儿无关,和虞家无关,臣妾愿一死以偿己罪!” “皇上您是明君,还请看在虞家为玄昭这么多年的功绩上,饶恕他们和烨儿。” “母妃!” 司徒烨咬紧牙,眼眶酸涩。 虞莞书看着儿子,满是歉意道:“对不起烨儿,是母妃连累了你。” 司徒烨摇摇头,不管她做什么,他知道全是为了他。 所以不管是奖是罚,他都愿意跟母妃和虞家共承担。 司徒擎看着他们,眼神微微闪动,一时并未开口。 熟知皇帝性情的人,察觉他有心软的可能,便开始跪下求情。 尤其是四皇子一派的人,更是可着劲儿说着虞家和四皇子这么多年来有多不容易。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沉默地站在旁边,冷云朝想要开口,也被她拉住了。 帝王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她不寄希望于司徒擎百分百偏心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不合适再开口。 谢元棠垂着眸,小手拉了拉冷云朝,小声问:“小舅舅,我太傅舅舅呢?” 冷云朝压低声道:“皇上派他去审问莞月宫的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派了太子去虞家。” 太子也参与了? 谢元棠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掀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本来有些紧绷的身子也骤然放松下来。 “那就没事了。” “嗯?” 冷云朝不明所以。 谢元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小声道:“我太傅舅舅厉害着呢,而且还有个搞事的太子,总之小舅舅不必担心,虞贵妃和司徒烨……” 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冷声道:“今天跑不了了!” 冷云朝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但既然外甥女这么说,他也就先不急着发火了。 反正…… 要是皇帝给他的答复不满意,他就写信给他爹告状去! 司徒擎听着底下官员的求情,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旁边的三人组。 谢元棠小小一只站在中间,司徒砚和冷云朝站在她两侧,更俩门神似的。 仨人没一个吭声的,连脾气最火爆的冷云朝都难得安静。 司徒擎心中冷哼,他本以为冷云朝会不满他对虞莞书和司徒烨的心软,却不想对方竟按捺了下来。 目光再看向穿着湿衣服却乖巧沉默的五儿子,司徒擎心中微叹。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疼五儿子是真,可让他亲手处死四儿子,他也做不到。 就暂且先饶了老四,回头他在补偿五儿子好了。 司徒擎心中打定主意,缓缓开口:“好了,今日之事,朕……” “皇上!” 司徒擎正要说话,突然言关清大步从殿外走来。 路过司徒砚时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他和谢元棠,直接走上前方,一拂衣摆跪在中央。 “启禀皇上,微臣奉命审问莞月宫众奴,并搜查莞月宫所有地方,如今有些搜获,臣不敢擅自做主,请皇上亲审。” 司徒擎皱眉:“什么收获?” 言关清抬起头,声音清冷:“臣查到,虞贵妃十数年前,曾是害死舍妹的真凶之一。” 第111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众所周知。 言关清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五皇子司徒砚的生母,皇上司徒擎曾经最宠爱的妃子——澜贵妃言意澜。 当初司徒擎宠爱言意澜到什么程度? 在虞贵妃之前,言意澜是宫里唯一的贵妃,一直到她去世多年,虞国公府势力渐盛,司徒擎才将虞莞书抬为贵妃位。 言意澜入宫只有短短数年,但那几年却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专宠…… 甚至直到她死去这么多年,都依然能够成为整个皇室的禁忌。 能为她的傻子儿子在残酷的皇室挣得一席生存之地。 能够在十多年后,只要一提她的名字,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记起她! 此时乍然一听到言关清这话,不管是知道旧事的还是不知道的,全都不敢再多言。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言关清,双眼怔然,眼底深处却又似有什么压抑的情绪流转。 “他说舍妹……” 他没有低头,谢元棠却是知道,他是在问她。 “他是在我说娘亲,对吗?” 司徒砚望着言关清的背影,缓缓地再看向跪在那里的虞莞书:“我娘亲……是被她杀死的吗?” 谢元棠回答不了,她才穿越过来几天,哪知道这些旧事。 而且她也没想到今日竟会牵扯出来这些。 只是低头看着司徒砚微微颤抖的手,谢元棠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知道他心里一直对娘亲有很深的执念,为了多听两句言意澜相关的事情,甚至愿意一再忍受司徒晴明里暗里的欺负。 若是真查出来言意澜的死有异,那他心里该多难过? 他今日还落了水,一直撑到现在都不曾换衣…… 想到这里,谢元棠有些心疼,小手握紧了他的手指道:“夫君别着急,有舅舅在呢。” 冰凉的指端徐徐传递过来柔软的温热,司徒砚没有低头。 只是缓缓收紧五指,握紧了那只小手。 司徒擎目光阴沉,看着下跪的言关清:“你说什么?” “臣查到,虞莞书和舍妹言意澜之死有关,莞月宫已有证人招供,请圣上重审旧案,还我舍妹公道。” 言关清不卑不亢,上身挺直如松。 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多年。 司徒擎缓缓深吸口凉气,目光从言关清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虞莞书和司徒烨母子身上。 司徒烨脸色苍白,虞莞书更是无力地哆嗦。 “贵妃,对于言太傅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辩的?”司徒擎冷声问。 虞莞书微微一颤,低着头结巴道:“臣妾……臣妾冤枉,不知道言关清用了什么法子污蔑臣妾,还请,请皇上明察。”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曾弄虚作假,莞月宫一应宫人全都关押在内,皇上自可查证。” “父皇!” 司徒烨跪着往前挪两步,咬紧牙帮,眼眶泛红:“父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真有有心人想做手脚又有何难?” “母妃陪伴您二十余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难道您真就要为了还没查清楚的事情,彻底不念夫妻父子之情了吗?” 司徒擎看着四子,抿了抿唇,久久不语。 既没有让言关清摆出证据,也没有开口说要追查真相。 司徒砚迟疑片刻,往前迈了一小步。 他方一动,谢元棠便将他拉了回来,小声道:“别动。” 一边是旧爱,和刚死里逃生的傻儿。 一边是涉嫌杀他旧爱和傻儿的妃子,和一个十分优秀的儿子,以及他们背后的虞国公府。 如今司徒擎已经被架在了半空,司徒砚这个时候站出去,只会让他觉得在逼他做抉择。 司徒砚低着头,握着谢元棠的手十分用力,甚至将她的手指握得有些疼,但她没吭声。 “他可以为他的母亲求情,我也想……” 司徒砚一直都很听谢元棠的话。 此刻她不让他走出去,他也乖乖不动,只是哑声道:“舅舅……一个人,我想帮他……” 谢元棠微顿。 她下意识替他权衡利弊,却忘了他身为人子,那一颗拳拳之心。 她松开手,微微笑了下,鼓励他:“那夫君就去吧,跪在舅舅旁边,什么话都不必说就好。” 司徒砚仍乖乖点头,一步迈出,又停下,看向她:“站出来是不好的吧?那娘子别出来。” 仍想着她。 谢元棠点头应下:“好。” 司徒砚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直直走到言关清身旁,规规矩矩地挨着他跪下。 不争不辩,低头不语,乖巧得过分。 言关清浑身一僵,鼻头蓦地一酸,硬生生忍住了看他一眼的冲动。 他早在得知外甥无恙时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上来大殿上不曾看过他一眼。 他以为谢元棠会看好他,却没想到,他还是站了出来。 司徒擎目光落在司徒砚湿漉漉的声音上,呼吸一滞,五指蓦地收紧。 司徒冉在司徒砚站出来时挑了挑眉。 司徒墨微微扫了眼谢元棠的方向,垂眸静观。 司徒煦暗中拉住想要替司徒烨求情的姐姐,几不可查地对她摇了摇头。 司徒凤不明白,他们姐弟不是四哥一派的吗? 弟弟平日里不是和四哥最要好吗?怎么今日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之上,仿佛一张绷紧弦的弓。 司徒烨和司徒砚各站一边,双方筹码相等。 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谁也不知道高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如何抉择。 若说在场所有人里,有谁最放松,那必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云朝。 他甚至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一直到司徒砚站出去,他才有了点兴趣看戏。 还压低声音问小外甥女:“小棠棠,你真不帮忙求情啊?如果你想管这件事,舅舅也不是不能帮一把。” 虽然他们冷家和言家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掺和这些事。 但如果小外甥女想掺和,那他们入局玩一玩也无妨。 谢元棠摇摇头:“用不着我们出手,应该……快了。” “嗯?” 冷云朝没听懂:“什么快了?” 谢元棠没多说。 这张弓,还差最后一个砝码,就要失衡了! 她相信言关清不会没有准备。 还差一个人,该登场了! 第112章 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啊 几乎就在谢元棠这话落地,殿外便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听到这声禀报,司徒烨暗中咬牙,言关清目光微动。 谢元棠眼角微掀。 齐活了!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嗤了声:“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朕倒想听听看,朕的太子又有什么想说的。” 司徒阆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还带着些微隐藏不住的喜色。 朝司徒擎行礼过后,便一招手让太监将箱子抬上来。 “父皇,这是儿臣在虞家搜出来的东西。” 司徒擎眯了眯眼,目光阴晴不定地落在那箱子上:“这里头是什么?” 司徒阆微微一笑:“父皇请看!” 说着,大步走过去,抬手将箱子掀开。 满是黄金的箱子上,铺着一件华丽的——龙袍!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口凉气。 谢元棠眯了眯眼,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往前面挪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虞莞书更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惊道:“不!这不可能!皇上……” “闭嘴!” 司徒擎怒喝一声,阴鸷的目光钉在她脸上:“你还敢说这不是从虞家搜出来的?” “我……” 司徒烨在看见那件龙袍的时候,就知道他彻底完了。 司徒擎或许能原谅他母妃对司徒砚动手,毕竟司徒砚没死。 甚至也能原谅他刚才弑君的举动,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真的杀父。 但作为皇帝,他绝不可能原谅一个手握兵权的臣子,在家中私藏龙袍。 很快,虞国公和虞龙都被带了上来。 虞国公老脸沧桑,虞龙一身戾气和不服。 “虞国公,朕倒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虞国公看着他,苦笑道:“皇上,老臣一生天地可鉴,便是您让臣以死明鉴都行,虞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虞龙气道:“皇上,这明显是有人陷害我们虞家,这东西哪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司徒阆讽笑道:“谁不知道虞家的护卫堪比羽林卫?那是能随便一个人走进去就陷害的?” 顿了顿,他指指一声不吭的司徒砚,朗声道:“说到陷害,倒是虞家对我五弟做的事才更过分吧?” 虞龙骤然一僵,抬头瞪他:“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阆哼了声,将此前言关清交到他手中的几块令牌拿出来:“父皇,有一件事,儿臣今日不能不说了。” “当日五弟和五弟妹从华觉寺回来,曾遭遇刺客伏击,幸好他们命大才活了下来,这些令牌便是从那几名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司徒擎愣了下,看了眼曲培,曲培连忙上前将令牌接了过来。 每个皇子都有各自专属的令牌,司徒擎自是一眼认出,那是四子司徒烨才有的东西。 他捏着令牌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司徒砚:“砚儿,可有此事?” 司徒砚呆呆抬头,犹豫着没开口,只是转头去看言关清和谢元棠。 “不许看旁人!” 司徒擎喝道:“朕在问你话,是不是真有此事?为何当日回来时不说,偏要到今日才提?” 司徒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重要啊。” 司徒擎一怔:“你说什么?” 不止他没听懂,其他人也都愣怔了片刻。 只有谢元棠听懂了,她抬手捂了捂心口。 不舒服。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司徒砚轻声道:“因为这件事不重要,中毒啊,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啊,被人绑架啊……我都习惯了,以前父皇也没问过我啊。” 司徒擎骤僵。 司徒砚接着道:“不过这一次我是有点生气的,因为他们不光想杀我,还想杀娘子。” 那双澄净的桃花眼直直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父亲,满是疑问:“就像今天,他们想杀我,把我扔井里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娘子呢?” 他说这些话是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却听得司徒擎心里无比难受。 因为习惯了被刺杀,所以没有当回事。 因为习惯了没有人帮他,所以从未想过遇到危险要找他这个父皇。 甚至连司徒阆和言关清都知道这件事,却也未曾跟他这个皇帝说过。 为什么? 因为觉得没到时候,觉得他就算知道了,也会袒护老四,不会真的为一个傻儿讨回公道。 “咳咳咳咳……” 司徒擎心口一滞,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曲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着他:“皇上,皇上您保重龙体啊!” “父皇!” 司徒阆司徒冉急忙上前,司徒擎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只看向司徒烨道:“烨儿,朕问你,刺杀砚儿的事可是你做的?” 司徒烨张了张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是臣妾做的,和烨儿无关!” “是老臣做的,和四皇子无关!” 虞莞书和虞国公同时开口,司徒烨闭了闭眼,自嘲一笑道:“母妃,外祖父,不必再说了。” 他们做的,和他做的,有区别吗? 司徒擎深吸口气,冷声道:“来人,将四皇子等人打入天牢,彻查今日宫宴之事,以及澜贵妃之死一案,着人查封虞国公府,待案件审理清楚,一并处罪!” “是。” 侍卫从殿外进来,当即就要押走司徒烨等人。 “不,不可以……” 虞莞书苍白的脸上流下泪来。 若是就这样被押下去,她儿子真的就全完了,她不能害了儿子。 “皇上!” 虞莞书忽然决然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认罪了,言意澜是我杀的,谢元棠和司徒砚也是我要杀的,都是我做的,臣妾愿意一死,求皇上看在夫妻情分上,饶了烨儿吧,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她突然起身,朝着旁边那口装满金银龙袍的箱子角就撞了过去。 “母妃!” 司徒烨和虞国公连忙伸手过去拦住她。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突然被押住的虞龙猛地睁开了束缚,从腰间抽出软剑来,便朝着龙椅上的司徒擎冲了过去: “昏君,我虞家哪点对不起你?你竟如此有眼无珠!老子跟你拼了!” “父皇!” “父皇!” “皇上!” 司徒冉等人齐动,司徒烨急忙回身,却已经拦不住虞龙。 冷云朝也动了,但他离得远,根本追不上虞龙。 就在这时,龙案底下的布帘突然一动。 紧接着,一道小身影从里面生扑了出来! 第113章 无所谓,她自会出手! “嘿呀!” 当谢元棠从龙案底下钻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傻眼了。 小姑奶奶诶! 你到底啥时候钻进去的? 冷云朝扭头看向自己旁边。 小外甥女不是一直在他跟前站着吗? 连虞龙都愣了一瞬。 一瞬就够了! 谢元棠张开双臂,青蛙似的往前一跳一扑,清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我扑!” 随着这道略显滑稽的声音,谢元棠抱紧虞龙的双腿。 双手飞快一拍,带着麻药的银针飞快刺入虞龙的腘窝和……屁股! “唔!” 下一瞬,虞龙面色狰狞地倒在了地上(没法不狰狞,屁股针的疼痛,懂的都懂)! 飞奔而来的司徒冉和侍卫等人立刻上前制服了他。 谢元棠拍拍小手,站起身来,对司徒冉道:“不客气,不用谢!” 司徒冉:“……” 说完,谢元棠背过身,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人之姿,走到司徒擎面前。 就在司徒擎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身子一低,没影了! 众目睽睽之下。 谢元棠撅着小屁股,掀开布帘,又钻回了桌子底下! 众人:“……” 不是,你怎么还爬回去了? 那里是你家啊? 司徒砚内心:娘子真可爱! 司徒擎皱眉看着桌子,刚才不知道她藏在那里。 现在…… 总感觉脚底下有只小老鼠,窸窸窣窣的! 曲培好奇地钻下去瞅了眼,小声在司徒擎耳边道: “皇上,桌子底下有一碟吃了一半的豆沙糕……” “估计是小皇妃饿了,正啃着的……” 司徒擎:“……” 他一天之内被人“弑君”两次都没被吓死,这会儿却差点被谢元棠给气死! “谢元棠!” “给朕滚出来!” 司徒擎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整个桌面都在抖! 下一秒,布帘一抖,桌子底下拱出一颗小脑袋来! 小脑袋嘴里还叼着半块豆沙糕! 谢元棠口齿不清地问:“护皇?肿么啦?找我&*%(有事咩)?” 司徒擎脸都气黑了:“好好说话!” 谢元棠站好,咽下嘴里的豆沙糕,歪了歪头:“父皇找我有事?” 司徒擎看着她嘴边那些豆沙糕碎屑,眉头皱得死紧:“你就这么饿吗?这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胡闹!” 谢元棠点点头:“饿啊!父皇,我才九岁哇!饿得本来就快,还被人推下井再爬上来……肚子里吃的那点早消化完了!” 她这一提,众人才想起今晚所有事的起因,都是因为虞贵妃派人将谢元棠扔到了井里。 也不怪他们,主要是后面事情发生得太出乎意料了,又是虞贵妃害死言意澜,又是虞家搜出龙袍的。 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谢元棠和司徒砚这两个小倒霉蛋了!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擎也微微怔了下,怒气消了点,却还是沉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钻桌底下偷吃。” 谢元棠眨眨眼,嘟囔了句:“那我还护驾有功呢!” 司徒擎:“……” 谢元棠嘻嘻一笑,乖巧地道:“父皇,这里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看在我护驾有功的份上,我和夫君可以先离开吗?夫君衣服还湿着呢,再不换衣裳会生病的。” 司徒砚怔怔地望向谢元棠。 连他都忘了他还穿着湿衣,可是却有人,一直替他记得。 司徒擎看着一声不吭跪在那儿的儿子,今晚…… 其实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司徒擎叹了口气,一摆手道:“你们俩下去吧。” “曲培,让御膳房重新做些热食,再宣御医给他俩看看。” “是。” 曲培连忙下去吩咐宫人。 谢元棠开心地跑到司徒砚身边,朝他伸出小手:“夫君,走啦!” 司徒砚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此刻盯着那小小的掌心,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微微勾起一丝笑。 只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能走。 他不知道司徒擎会做出什么决定,但言关清是为了他母亲才跪在这里请命,他帮不到什么忙,至少不能提前退场。 谢元棠知道他的心意,叹了口气,走上前执着地拉住他,小声道:“夫君放心啦,我们一走,事情就好办啦。” 司徒砚迷茫地眨了眨桃花眼。 他们走了事情才好办? 想不通,但娘子不会骗他。 司徒砚乖乖跟着她起身,两人也没看旁人,手拉着手往外走。 冷云朝立刻道:“皇上,臣也饿了!” 这里这些破事儿跟他又没关系,他要跟着外甥女,省得人再掉井里去! 司徒擎无语地挥挥手,冷云朝马上转身往外走。 殿门口,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并肩而行,将所有人撇在身后。 司徒擎心中一动,忽然出声:“等一等!”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站住,本来就慢他们半步的冷云朝也转过头来。 司徒擎抿了抿唇,问道:“谢元棠,司徒砚,你们就这样走了?” “不想让朕帮你们主持公道了吗?” “不想看着……旧案重审吗?” 司徒砚背影微微一僵。 谢元棠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拇指,转过头,白皙的小脸上灿笑如花:“无所谓。” 司徒擎蹙眉。 这叫什么回答? 他却不知,谢元棠拉着司徒砚大步走出殿门后,还低声补了一句: “无所谓,我自会出手!” 她从没想过要将所有的筹码放在司徒擎身上。 司徒擎能公事公办最好,如果不能,那她就亲自动手! 至于言意澜的事…… 谢元棠抬头看了眼沉默的傻夫君,想起方才在大殿上时,他要站出去之前,对她说“别站出来”。 他知道她可以帮他,冷家也可以帮他。 但他从未开过口,只是念着她的安危,生怕她涉险。 谢元棠笑了下,握紧他的大手:“夫君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却没有点头。 跟在两人身后的冷云朝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大步走上前,硬是挤进两人中间,拉走谢元棠:“走了走了,吃饭了!” 帮什么帮! 他们冷家这么好一棵小白菜,才不交给姓司徒的家伙呢! 司徒砚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低喃道:“我要变得更强大才可以……” 他不想让娘子为了他这么辛苦,不想再发生娘子被人扔井里这种事,不想看着舅舅跪在大殿上孤身一人的样子……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是傻子,他太弱小! 那一双始终澄澈的桃花眼,自此刻起,渐渐生出晦暗…… 第114章 得谢元棠哄,才有用! 曲培跟谢元棠和司徒砚都很熟了,包括两人爱吃什么他都记得清楚。 等两人换好干净的衣裳,曲培已经跟变魔术似的,变了一大桌的美食出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 谢元棠睁大眼看着那一桌丰盛的晚餐,咽了口口水,蹦蹦跳跳跑到曲培跟前,拽着他袖子撒娇:“曲公公,要不我跟父皇说说,您还跟我们回家吧!” “我可太想念有你在家的日子了!” 两句话逗得曲培笑开了颜:“哎哟我的小皇妃哎,有您这话,奴才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呢!” 一边说,曲培一边亲自给两人盛汤:“来来来,小皇妃和殿下都先喝点姜汤,去去寒再吃饭。” 谢元棠乖乖喝完,司徒砚有些心不在焉,喝完姜汤往那儿一坐,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冷云朝正给谢元棠夹菜,见旁边杵着个木头似的,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 粗暴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腿! 司徒砚呆呆地看过来,冷云朝顿时瞪回去: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不会给你夹第二次的!” 他照顾一个外甥女就够了,怎么可能再照顾个大外甥? 曲培在一旁赔着笑,拿着碗筷给司徒砚夹菜:“来来来,殿下,奴才给您夹菜,您想吃哪个?” 司徒砚摇摇头,闷声道:“不想吃。” “这……” 曲培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谢元棠。 别看五皇子平日里傻乎乎的,到底也是个皇子,真犟起来,也很少有人拿他有办法。 冷云朝皱眉看着司徒砚,他是个暴脾气,见司徒砚不吃不喝又不说话的,就着急上火。 当下一把抢过曲培手里的碗筷,飞快地给司徒砚夹了好几筷子,荤素搭配,每个菜都有! 直到把碗都堆满了,才“碰”的一声,重重搁在司徒砚跟前:“吃!” 司徒砚捧着碗,虽然吃不下,却还是乖乖说了句:“谢谢舅舅。” 冷云朝哼了声。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眨了眨眼凑过来:“夫君,你没胃口呀?在担心舅舅?” 司徒砚点点头。 谢元棠笑着哄他:“其实出来前,舅舅跟我说了一句悄悄话,你想不想听?” 悄悄话? 司徒砚眼神一亮:“什么话?” 谢元棠指指他面前的碗筷:“你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 司徒砚毫不怀疑,乖乖点头:“好!” 然后拿起筷子,开始乖乖吃饭。 “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 “再喝点汤。” “哦……咕嘟咕嘟(喝汤中)……” 看着这一幕,曲培和冷云朝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刚才他们怎么哄都哄不好的人,谢元棠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跟按了开关一样,变身乖巧小狗狗。 让吃饭吃饭,让喝汤喝汤。 “这……” 冷云朝小声问曲培:“刚才我们出来时,言关清有开口吗?” 曲培:“……奴才记得,言太傅并未说话。” 冷云朝:“……” 所以就是纯哄啊! 冷云朝又问:“或许是我没听懂?我外甥女刚才说的或许是什么咒语,而不是哄三岁小孩的话?” 曲培面色古怪,同样低声道:“奴才觉得……那就是哄小孩的话。” 只不过他们哄没用,得谢元棠哄,才有用。 冷云朝:“……” 真麻烦! 还是得把小白菜带回家去! 等两人吃饱了饭,司徒砚缓过劲儿来,就立刻缠着谢元棠。 眼睛亮亮地,好奇地问:“娘子娘子,我吃过饭了,你快告诉我,舅舅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冷云朝好奇地望过来,他倒是想看看外甥女怎么编下去! 谢元棠小手戳戳司徒砚有了些血色的俊脸,笑嘻嘻道:“舅舅说,让你好好吃饭!” “噗咳咳咳咳!” 冷云朝一口茶喷了出来! 曲培嘴角抽了下,低头默默憋笑。 司徒砚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他要说别的重要的话呢,怎么就说了这个?” 冷云朝、曲培:“……”不是,你还真信啦? “这句话不重要吗?” 谢元棠一只小手托着下巴,眼中带着笑意:“夫君想听你娘亲的事?还是四皇兄的事?” “可是对舅舅来说,夫君吃好饭,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比报仇更重要呢!” 司徒砚顿了顿,点点头道:“娘子说得对,是我错了,我一会儿要跟舅舅道歉。” 冷云朝算是发现了,他这个外甥女……那张嘴是真厉害! 假的都能让她编出花来! 曲培一直等到御医过来,替谢元棠和司徒砚把了脉,又开了副安神的方子,确定两人没有受伤之后,才告辞去回复皇上。 他一走,冷云朝才真正放松下来。 曲培很好,但到底是皇上跟前的人,他在这里,总好像皇上留下的一双眼睛,许多话并不方便说。 冷云朝看向谢元棠,认真问:“真没受伤?” “小舅舅,御医都看过了您还担心呐?” 谢元棠有些好笑,为了表明自己确实没事,还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两圈:“看,我好着呢!” 冷云朝叹了口气,按住她道:“别转了,舅舅只是担心你……”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今天在前面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他是有些不信两人就那么从井里又爬了出来的。 那井他下去过,又深又滑。 司徒砚姑且还可能,但谢元棠一个九岁小孩子,想要爬上来太难了。 而且那条钩绳……看起来实在太新了点。 谢元棠看出冷云朝的疑惑,却一时不好解释,只好道:“差不多就这些了吧,我记性其实也不咋好。” 冷云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老子信你个鬼! 司徒砚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娘子,你之前说我们一走,事情就好办了是什么意思啊?” 他想了许久,但还是想不明白。 谢元棠对小舅舅那是能敷衍就敷衍,但对傻夫君倒是有问必答。 “因为咱们留在那里,他们反倒会忽视咱们,但咱们一走,不管是父皇还是其他人,都会立刻想到,今天咱俩是主要受害人!” 她要司徒擎记得,今日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委屈的都是他的五儿子! 她也要所有人都记得今日她和司徒砚才是受害人! 这样,就算今天报不了仇,虞家至少也不可能再翻身。 而且日后等她腾出手来报仇的时候,谁也不会有异议! 司徒砚似懂非懂,一旁的冷云朝却眯了眯眼睛。 小外甥女……聪明啊! 第115章 娘子,舅舅打我! 谢元棠和司徒砚没有再往前殿去,也没出宫——司徒擎让他们等一会儿。 谢元棠猜这个“一会儿”大概早不了,就跟冷云朝说了一声,直接去这个不知道什么殿的内室睡去了。 她还小,小孩子都要睡觉的! 司徒砚也困,他今天还泡了井水澡呢! “舅舅,我也去睡了。” 司徒砚说着,十分自然地就往内室走。 结果一步都没迈动就让冷云朝给扣住了! “你上哪儿去?” 司徒砚指指内室:“里面,睡觉。” 冷云朝黑着脸:“不许去!” 虽然他看得出司徒砚生性单纯,心志只怕还不如谢元棠成熟,两人在一块儿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男女大防的事上来,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放任却是另一回事! 冷云朝看着面前懵懂的司徒砚,想了想道:“小棠棠在睡觉,你这么大一个人,挤着她压着她怎么办?” 司徒砚摆摆手,乖巧十分:“不会的舅舅,我睡觉不乱动的。” 冷云朝:“……那也不行!你不能进去!” 司徒砚蹙起好看的眉:“可是舅舅,我困了。” 冷云朝抓了抓头发,想了想指着屏风旁边的锦榻道:“你睡那儿去吧!” 司徒砚看了眼,桃花眼中满是嫌弃:“太短了,我躺不下。” 冷云朝:“……”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他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指着门口道:“那你出去随便找个地方睡!” “我不要!” “嘶~信不信我揍你!” “娘子,舅舅打我!” “……” 冷云朝气得,正要动手将他撵走,袖子刚撸起一半,谢元棠出来了。 谢元棠视线落在冷云朝撸起的袖子上,大眼睛瞪他:“小舅舅,你又欺负夫君了对不对?” “我欺负他?” 冷云朝气笑了,看着司徒砚:“你说,我欺负你了吗?” 司徒砚桃花眼微闪,低着头没吭声,只是小步往谢元棠身边挪了挪。 冷云朝:“……”不是,你这副委屈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他急忙看向谢元棠:“小棠棠,你别信他,他演你呢!” 谢元棠哼了声,半点不信:“我夫君这么单纯,他会说谎?他会演?” 冷云朝急得跺脚:“可是他真的会啊!” “小舅舅,你欺负夫君就算了,居然还污蔑他,我对你太失望了!” 谢元棠说罢,小手拉住司徒砚的大手就往里走:“我们要睡觉了,小舅舅不许打扰我们,不然我要生气啦!” 冷云朝又气又急:“小外甥女,他真的……” 话还没说完,司徒砚突然回过头来,对冷云朝乖巧地笑了笑: “对了,舅舅要是困的话,可以睡那张锦榻哦~” “毕竟,舅舅比我矮,那张锦榻应该够用啦!” 冷云朝:“……” 孙贼! 老子早晚揭穿你的绿茶真面目! 不管冷云朝在外面急得如何团团转,谢元棠自顾自爬上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太累了,体力消耗还不算什么,尤其是在井底下连续那么久操控五个丧尸,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力。 “娘子盖好被子再睡。” 司徒砚躺在她身旁,自己没盖,倒是先给谢元棠盖好被。 闻声,谢元棠睁开眼扫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拧住了他的耳朵。 “嘶~” 司徒砚倒吸口凉气,委屈地看着她:“娘子,疼~” “哼,我都没用力你疼个球!” 谢元棠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门:“说,为什么欺负小舅舅?” 司徒砚眨眨眼睛,有点尴尬,往门外看了眼,见冷云朝没听见,才小声道:“娘子你看出来啦?娘子真聪明!”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瞎,看不出来就怪了。 司徒砚揉揉耳朵,压得极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我不想出去,我想跟娘子在一起……” 他伸出手,轻柔地帮谢元棠掖好被角:“娘子,我很害怕……害怕我一个转身,你又不见了,我怎么找,怎么喊,都找不到你。” 谢元棠微微一怔。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这样一件突发事件,对于司徒砚来说有多严重。 她握住他的大拇指晃了晃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不跟你分开了。” 想起司徒砚在井底拼命护住她的场景,谢元棠笑了笑道:“不过夫君今天超棒的哦!是我的英雄呢!” 司徒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含羞又认真地保证:“我以后会变得更棒的!” 他会努力变强! 很努力! 拼命地努力! “但是!” 谢元棠眯了眯眼,哼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欺负小舅舅!” 司徒砚并不怕她,还笑着道:“可是娘子还是帮我了呀!” “哼。” 谢元棠哼了声,她还不是心疼他又是掉进又是泡冷水的,所以才想让他赶紧歇会儿。 忽然想到什么,谢元棠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演了?刚才装得还挺像。” 她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司徒砚乖巧道:“娘子教的呀!” “我什么教过你了?” 谢元棠惊讶。 司徒砚眨眨眼,笑着凑近,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每天演,我每天学,当然学会啦!” 谢元棠:“……” 所以他这是近墨……不是,近朱者赤吗? 而且他学得也太快了吧? 这真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带着这点疑问,谢元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司徒砚侧枕在另一个枕头上,看着她沉睡的小脸,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触碰一下那羽毛似的长长眼睫,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算了,让她好好睡吧。 他缓缓收回手,改为轻轻笼住她的小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小会儿,冷云朝悄声走进来。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结果一走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微微惊了下。 一张大床上,谢元棠小小一人占了五分之四! 脸朝上摆成了个大字型,睡相……十分自由! 一床被子整个盖在谢元棠身上。 而司徒砚…… 那么大一个人,侧躺在最靠墙的里侧,只浅浅地占了一细条的地方。 两人中间隔的距离都够再躺两个冷云朝了! 冷云朝看着看着,忽然就没那么担心了。 他们都关心谢元棠,却忘记了,司徒砚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更在意她! 第116章 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的! 冷云朝再看了眼睡相如此狂放的小外甥女,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他前脚刚走。 下一瞬,本该沉睡的司徒砚就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当看着冷云朝的影子越走越远,他才微微勾起了唇角。 而后,收起来的大手无声地,再次轻轻握住谢元棠的小手。 谢元棠睡了一个时辰,才被曲培轻声叫醒。 她睁开眼,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不由问道:“夫君呢?” “殿下方才就醒了,这会儿在陪皇上和太傅说话呢。” 谢元棠眨眨眼,明白大概是前头的事处理完了。 “啊哈~真困呀!”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谢元棠懒洋洋地下床穿鞋,曲培兼职起了宫女的工作,帮她简单梳理了下头发,又洗了脸,才出去。 外间,司徒擎看见她出来,轻哼了声道:“睡醒了?” 刚才他来这里的时候,儿子竟然拦着他说不让他吵醒谢元棠睡觉! 普天之下,他堂堂皇帝,还得在外面等着! 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就要被儿子训! 谁有他憋屈!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跑过去给他行礼:“给父皇请安,父皇您忙完了呀?您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司徒擎回答,她小嘴一张叽里呱啦就说:“父皇您真是太好了!您看您都那么累了,都没舍得吵醒我,还让我睡到现在,普天之下哪里还找的到您这么好的父亲!” 司徒擎:“……哼,少拍马屁。” 语气已经没一点生气的意思了。 司徒砚言关清等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但冷云朝看得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想他们冷家那是满门忠烈老实人,上到老头子下到小侄子们,那是一个会溜须拍马偷奸耍滑的都没有! 不然他们冷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远离京城了,实在是玩不动这些勾心斗角! 结果现在有了个外甥女,脑子又好使,嘴巴又甜,上能哄皇帝下能哄傻子! 这这这…… 他们老冷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谢元棠走过去跟司徒砚坐一块儿,司徒擎这才开口:“今晚发生的事情,朕已经处置好了,你们想知道结果吗?” 谢元棠愣了下,疑惑地眨眨眼:“父皇您和舅舅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在说这件事吗?那你们坐这里干吗?” 司徒擎:“……” 能干吗?等你啊! 难不成跟他五儿子聊天吗? 有什么好聊的,问啥都不说! 言关清干咳了声,委婉道:“这件事到底跟你和砚儿都有关系,自然要你们两人都在场才好,方才……嗯,我和皇上都有些疲惫,用了些茶点。” 司徒砚在旁边小声翻译:“他们想问我井里的事,我怕说错,就让他们等你醒了再说,他们呆着无聊,就去吃饭了。” 旁边仗着内力听的一清二楚的冷云朝:“……”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问司徒擎:“那不知父皇是如何处置的?”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这些事本不该由他一个皇帝来跟小辈做交代,但…… 到底是他亏欠了这两个,还有言家…… 司徒擎抿了抿唇,沉声道:“高大海和那个宫女已经赐自尽,你说的那个口技人还没找到,至于虞妃……” 他看了眼司徒砚道:“朕已经将她关押起来,待今晚的事情调查清楚后,自会秉公处理。” 司徒砚点点头,他没听出来司徒擎话里的区别,以为这就是公正了。 谢元棠却耳尖的听到他说的是“查清今晚的事”,也就是今晚之前的旧案,他不准备查吗? 司徒擎接着道:“虞家私藏龙袍,罪大恶极,朕已经判他们全族流放,半个月后出发。至于烨儿……” 话音一顿,司徒擎才叹了口气道:“他到底是朕的儿子,朕会让他迁至皇陵,以后就负责守皇陵,不会再回京了,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如何?” 司徒砚眼皮微动,对他的补偿? “父皇不是已经惩罚了坏人吗?为何还要补偿我?” 司徒擎呼吸一滞。 言关清目光微垂。 冷云朝叹了口气。 就算已经比过去的痴傻状况好了许多,却依然如同稚儿,连话都听不懂。 司徒砚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一瞬间都不说话,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谢元棠:“娘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 谢元棠笑着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道:“夫君说的很对,咱们本来就不需要补偿。” “补偿”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等同于“委屈”。 她不屑,也不接受。 司徒擎给不起的公正,她会去要,去抢! 要不到,抢不来,就杀! 不管哪个,都好过无用的补偿。 司徒擎眯了眯眼。 傻儿子没听懂情有可原,但他不信谢元棠没听懂。 “你不要?”司徒擎冷声问。 谢元棠点点头:“嗯,不要。” “哼。” 司徒擎气哼一声,一旁的言关清却是微微勾了勾唇。 小家伙有他言家的气性! “既然你们不要,那便算了。” 司徒擎话音一转,冷声问道:“现在,朕倒是有事要问你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拿你在大殿说的那一套来糊弄朕!” 整个皇宫那么多人翻天翻地的找都找不到的两人,一会儿从井里爬出来,一会儿还从他大殿后面的窗户口冒出来…… 这种连冷云朝都能察觉到漏洞的话,司徒擎要是没察觉就怪了。 司徒砚先答,还是那套背熟的说辞:“我们爬出来以后迷路了,然后绕路回来,就到了大殿后面了。” 司徒擎根本不信:“迷路?你从小在皇宫逛了多少年了,还会迷路?” 司徒砚点点头,指着自己:“会迷路,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的。” 众人:“……” 这会儿倒是承认得干脆! 司徒擎冷笑:“那你迷哪儿了?” 司徒砚愣了下,挠了挠头发:“……”完了,忘记答案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而看向谢元棠:“你说呢?” 谢元棠小脸上满是单纯无辜:“父皇,棠棠又没在皇宫逛很多年,棠棠不认识那地方耶~” 司徒擎:“……” 眼看皇帝有发脾气的趋势,言关清急忙咳了声,转移了话题问外甥:“你方才说你有话跟我说,是什么话?” 司徒砚起身,恭恭敬敬朝他鞠了一躬:“舅舅,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言关清:??? 第117章 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姐夫?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外甥,言太傅愣了两秒。 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嗯,那很好。” 听不懂没关系,装得很懂就行了! 司徒砚得到他点头,转头开心地对谢元棠道:“娘子,舅舅原谅我了。” 谢元棠:“……嗯!” 司徒擎皱了皱眉,不懂这又是怎么回事。 曲培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司徒擎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谢元棠的眼神十分古怪。 之前他就担心儿子被小丫头玩坏,现在证明他的担心一点都没错! 司徒擎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概猜到今晚两人死里逃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知道如果谢元棠这小丫头不肯说,他大约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罢了……” 司徒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们都记不得,那朕便不问了,你们回吧,今晚的事……待以后想起,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谢元棠有些意外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不由看了眼言关清。 言关清微微摇了摇头,领着几人行礼告退,才转身离开。 司徒擎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轻声叹道:“曲培,朕忽然发现,每一次砚儿离开的时候,都不曾回头看过朕。” 就跟那人一样,走得决绝,丝毫不留一丝余地。 “皇上,五殿下还年轻,再给他一些时日,他定会变得更好的。” 曲培闻声劝道:“如今的殿下可比前几年懂事多了,奴才瞧着啊,有小皇妃陪着,殿下未来还会更好的。” “呵呵,是啊。” 司徒擎想到谢元棠那股机灵劲儿,不由笑了:“那小丫头真是……或许有她在,砚儿真的能不一样吧。” 顿了顿,他又问曲培:“你觉得朕今日做错了吗?朕知道言关清想替她申冤,可是……那件事牵扯太多,朕若是彻查,势必会牵连出许多人……” 曲培怔了怔,这事他可不敢回答,只是低声道:“奴才觉得太傅定能体谅皇上您的难处,小皇妃和殿下也会体谅您的。” “呵,体谅……”司徒擎长叹了口气,“但朕到底亏欠了她的孩子……” 他靠在椅子上,伸手又揉了揉太阳穴,曲培小声问:“皇上,您是不是头痛又犯了?奴才帮您按一按吧……” —— 宫门口。 言关清先上车,看着站在旁边的谢元棠和司徒砚,顿了一顿道:“今天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明日下午,我带你们去老宅。” 谢元棠挑了挑眉,笑着应下:“好哇,我和夫君会准备好多礼物给外祖父的!” 司徒砚点点头:“嗯嗯,我现在有钱了,买得起礼物!” 言关清扯了下嘴角,好笑地摇了摇头道:“送礼可以,别送吓人的,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 谢元棠和司徒砚齐齐摇头:“不会不会,我们最乖了!” 言关清:“……” 叹了口气,言关清看向冷云朝:“那就麻烦冷将军送俩孩子一程了。” 冷云朝还是很尊敬言关清的,当下保证道:“小事,本来也顺路,太傅安心。” 言关清这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他一走,侍卫也牵来了冷云朝的马。 冷云朝接过缰绳,对两人道:“你们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小舅舅,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今晚出了这么多事,肯定没人敢再对我们动手的。”谢元棠说。 冷云朝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笑得宠溺:“那也没事,舅舅送你们回家是应该的,就一段路的事,走吧。” 谢元棠只好依他,转身走向马车。 跟往常一样,没等她抬脚,司徒砚就将她抱了上去,动作再自然不过。 等两人上了马车,冷云朝正预备翻身上马,忽然眼角余光一瞥,看见躲在宫门口的一道身影。 “谁!” 冷云朝冷呵一声,运起轻功就朝那人掠去,大手一捞就将人拎了起来。 “放开我!” 谢兆青没想到这冷云朝这么野蛮,当下憋红了脸道:“本官乃是当朝丞相,休得无礼!放开!” 冷云朝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丞相?” 他抬手将谢兆青扔墙上,声音冰冷:“老子还没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倒是先撞上来了!” 他早从谢元棠的信里知道了他姐姐受欺负的事,此次来京的目的就是来给他姐姐和外甥女撑腰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找上谢家,就先等来了谢兆青。 谢兆青被扔得撞在墙上,整个后背都在疼,一张老脸又臊又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你让开!” “找你女儿?” 冷云朝冷哼了声,讽刺道:“小棠棠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这当爹要是真有半点良心,方才在大殿上就不会屁都不放一个!” “这会儿知道来找女儿了?我看你是看见小棠棠颇受圣宠,来这里蹭她光了吧!” 两句话戳破谢兆青的心思,他顿时噎得没话说。 换做以往,谢兆青肯定是巴不得谢元棠早点死。 但今天这一波三折的发展,让他忽然看明白,谢元棠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而且身后的背景还越来越强大! 如今连冷家人都进京了,再加上言家…… 谢兆青以前支持太子,但他忽然发现……他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支持对象啊! 如果太子当上皇帝,那他充其量还是丞相。 可如果司徒砚当上皇帝,那他女儿就是皇后,他就是国丈啊! 想到这里,谢兆青就厚着脸皮等在宫门口,只等女儿出来的时候摆出慈父的架势,好好“关心”她一番。 结果没想到还没走到谢元棠跟前,就被冷云朝给拦住了。 “小舅舅?发什么事啦?有人吗?” 谢元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谢兆青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忽然被冷云朝堵住了嘴巴。 冷云朝笑着侧头,另一只手朝谢元棠挥了挥道:“没事,你们先走吧,舅舅跟一位老朋友叙叙旧,等会儿就追上去哈!” 谢元棠不疑有他,转身吩咐马车先走。 冷云朝等车走远,才狞笑着朝谢兆青活动了下手腕:“这几年,我姐姐托你的福,受了不少苦,我这做弟弟的,还没来得及帮她好好谢谢你呢!” “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姐夫?” 第118章 今晚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马车缓缓向前,时而听见“啊”“哎哟”“救命”等惨叫声传来。 司徒砚好奇地往外瞅了一眼,只看见冷云朝上蹿下跳的声音,只看影子的话像是在踹墙! “娘子,我们真的不用管吗?” 司徒砚看着很是淡定的谢元棠:“小舅舅不是才回京?他在这里有朋友?” “那谁知道呢~”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抱着软枕昏昏欲睡:“听这友好交流的声音,我猜应该是哪位很受小舅舅牵挂的朋友吧!” 司徒砚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应该是极其牵挂了。” 不然都踹不了那么用力! 一刻钟后,冷云朝才驱马赶上来。 这还是担心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安危,不然他能揍谢兆青一整晚! 亲自将谢元棠和司徒砚送到家门口,冷云朝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司徒砚已经抱着谢元棠把人给抱了下来。 那体贴细心的照顾,让冷云朝这个大老粗都愣了下。 原本心里对这个傻外甥女婿的那点小意见,也在今日见过他对谢元棠的在意之后,渐渐消散。 “小舅舅,你府上可收拾妥当了?不然你住我们家吧!”谢元棠道。 司徒砚也跟着点头:“有房间给舅舅住。” “我住你们这儿算怎么个事儿?” 冷云朝笑着道:“放心吧,住的地方我还是有的,再说我明日……”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道:“罢了,回头再说吧,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叮嘱谢元棠:“待会儿再喝点安神汤,省得晚上做噩梦。” “知道啦小舅舅!”谢元棠笑嘻嘻点头。 冷云朝又看了眼司徒砚。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疑惑地回看他。 对着那张貌美如妖,又单纯赤诚的脸,冷云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这家伙真是…… 让人想讨厌都很难讨厌起来!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对谢元棠道:“他不是也身体不舒服吗?待会儿让他跟你一块儿喝点姜汤什么的,井水性寒,我一个武人都受不了,何况他在井里泡了那么久,别再生病就糟了。” 谢元棠有些意外,笑盈盈道:“小舅舅对夫君真好!夫君,快谢谢小舅舅呀!” “谢谢小舅舅!” 司徒砚懂事地对着冷云朝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冷云朝:“……”倒也不必谢这么大礼。 他摆了摆手道:“成,你们进去吧,我回了。” 说罢一挥手,翻身上马,朗喝一声“驾”,策马离开。 谢元棠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转头拉着司徒砚回府。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问:“娘子,小舅舅是不是不讨厌我啦?” 他虽然笨了点,但依然能敏感地感觉到一个人释放出来的善恶。 冷云朝刚开始见到他有多嫌弃,方才就有多友善。 谢元棠肯定地点点头,一边晃着他的手往前走,一边道:“当然不讨厌啦!我夫君这么棒,对我又这么好,小舅舅看在眼里,自然会喜欢夫君的!” 司徒砚深吸口气道:“我会努力让他更喜欢我的!”这样,他就不会把娘子从我身边抢走了! “驾!” 月朗星稀。 冷云朝勒着缰绳,策马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回想今日种种,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司徒砚啊司徒砚,能过我这一关不算什么,能让冷家其他人认可你,才是真正的难啊!” —— 是夜。 除了谢元棠和司徒砚睡得大好之外,有许多人在这个夜晚注定睡不好。 太子府。 “过来,都过来陪本宫喝酒!” “来来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哈哈!” 司徒阆醉醺醺地拎着酒樽,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怀里搂着一个美人,旁边还陪着好几个宫女。 “太子,您醉了。” 太子妃元嘉过来看了眼,蹙眉提醒道。 “滚!少来扫本宫的兴!” 司徒阆一个酒杯扔过去,砸在元嘉脚边,冷哼道:“本宫今日高兴,还不能多喝两杯了?往日里你,父皇……你们一个个管着本宫,就连今天都还来管我!” 元嘉皱紧眉头,嫌弃地直想转身走人,但还是劝道:“太子,今日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明天保不齐父皇还会找您,您若是喝醉,明日该如何面对父皇的询问呢?” “父皇?哈哈哈哈……” 司徒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父皇他只喜欢老五那个傻子!除了那个傻子,我们这么多儿子里,你猜他最喜欢谁?” 元嘉不敢说,一旁的宫女也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哼!他最喜欢老四!” “瞧见没?今晚老四都差点杀了他,他竟然还是没砍了老四的脑袋,只将他贬去守皇陵?” “换了本宫,他早就……嗝……呵呵,来!美人陪本宫喝酒~今晚你,还有你,都留在本宫这里,本宫今晚要享齐人之福……嗝……” 元嘉看着他这副烂泥的样子,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太子妃,太子殿下这般……咱们真的不管吗?”身旁的侍女忧心道。 元嘉冷笑:“管他?要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太子妃这个名头,我恨不得一刀阉了他!” “太子妃慎言啊!”侍女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打断她的话。 元嘉深吸口气,又缓缓叹出:“都说那个谢元棠嫁了个傻子有多倒霉,依我看她倒是最幸运的那个,至少比起司徒阆,司徒砚干净多了。” …… 皇宫,风仪宫。 司徒煦不耐烦地问:“姐姐找我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我该回府了。” “你不许走。”司徒凤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关好门窗,走回来小声问他,“你告诉我,今天你为什么不帮四哥说话?” “你之前不是说,咱们和四哥一荣俱荣,要尽力帮他登上那个位子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帮了?” 司徒煦看了眼傻白甜的姐姐,讽笑道:“皇姐,此一时彼一时,四哥今日所犯之事,那可是会掉脑袋的,你看二哥三哥谁开口了?你让我开口,难不成是想我也去守皇陵?”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徒凤皱眉,还想说什么,司徒煦哄她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心里有数,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我都会保护好你和母妃的。” 司徒凤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弟弟瞒着她许多事…… 她沉默片刻,只问了一个问题:“今晚谢元棠和五哥掉进井里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第119章 咱们也哭! 司徒煦眉尾一掀:“姐姐为何这么问?今晚的事虞贵妃不是都承认是她做的了吗?” 司徒凤冷声道:“可是谢元棠说的那个口技人还没找到。” 听着她的话,司徒煦轻笑了声,走到她面前。 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额发,语气温柔:“姐姐今日倒是聪明了许多,都能想到这一层了。” 司徒凤:“……” 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司徒凤气哼哼地瞪他:“你什么意思?我能想到这一点很奇怪吗?” 她只是傻白甜,又不是真的白痴。 到底也是宫里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问题? 司徒煦笑了笑,两手一摊道:“可惜呢,今晚的事跟我还真没关系。” “你没骗我?” “自然。” 司徒凤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对谢元棠有种打从心底里的怵,一晚上就怕弟弟跟这件事有关,如今听见他这么说,才算放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去招惹谢元棠。”司徒凤叮嘱道,“那丫头太可怕了!” 司徒煦冷哼:“姐姐你怕她,我可不怕。” “你还不怕?” 司徒凤无语,高声提醒他:“咱们俩跟她对上那几次,一次都没赢过!你忘了输给她被她强迫叫嫂子的名场面了啊?” 司徒煦:“……” 本来忘了,现在想起来了! 再三保证他不会对谢元棠和司徒砚动手之后,司徒凤才放过他。 从风仪宫出来,司徒煦回头看了眼,低笑了声。 虽然他确实没参与今晚的事,但是他知道那口技人是谁的人。 而且并不是他不想参与,只是还没来得及罢了。 他和司徒烨设计好了计划,只是谁也没想到虞贵妃会提前动手,还是这么拙劣的计划。 不然以他们那个陷阱,司徒砚和谢元棠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惜暂时不能行动了……五哥还真是好运气,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这夜。 有人用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无声地进入了井中的暗道; 有人悄悄将口技人送出皇宫; 只有一个司徒阆在傻乐! —— 翌日。 谢元棠醒来已经快晌午了。 真不是她喜欢赖床,而是她的精神力亏空太多,就算喝了营养液,也需要充足的休息。 谢元棠在红蕖的照顾下起床洗漱,懒洋洋问:“夫君又在练功?” “是呢。” 红蕖笑着道:“咱们殿下可用功了,每天都起得很早,不是跟着言枫练功,就是在书房读书写字。” 她说这话时一脸骄傲的语气,当初谁都看不起他们殿下,可如今呢? 他们小皇妃和殿下比谁都好! 谢元棠看她那欣慰骄傲的神态,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想起什么,谢元棠道:“对了,之前娘亲一直不愿意下山,都是因为怕拖累我,如今小舅舅都来了京,想来娘亲肯定愿意回来了,到时候白芙姐姐和罗吉也就一并回来了。” “只是我今日要跟夫君去言家老宅看望外祖父,你待会儿有空去一趟我小舅舅府上,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明日就跟他一起去华觉寺接娘亲。” “是,奴婢记下了。” —— 谢元棠匆匆用过午饭,便跟司徒砚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先去的言家,再由言关清领着他们去老宅。 言家的老宅离主街比较远,谢元棠一路从车窗往外看着,感觉都快出城了。 “舅舅,外祖父住这么偏啊?” 言关清道:“父亲喜静,再说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清贫学子,父亲平日无事便会去私塾帮他们讲讲课,也算是他的一点乐趣吧。” 谢元棠了然。 言家几代从文,一直都是清流一派,直到言关清的父亲言尚这一代,官位才升上去,但又因为为官过于正直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言尚生子,一个言关清,一个言意澜。 兄妹俩都是风云人物,言意澜更是被司徒擎看中收入后宫,那段时间言家处在风头浪尖上,直到言意澜去世,司徒砚又得了痴呆疯病,言家才彻底心灰意冷,再度和皇室疏远了往来。 这些年甚至连司徒砚这个唯一的外甥都没管过,至少是明面上没在意过,直到司徒砚濒死,谢元棠冲喜……言关清才不再沉默。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言尚老爷子要见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谢元棠心里正想着,马车已经缓缓停在言家老宅门口。 “到了。” 言关清正要下马车,司徒砚忽然起身道:“我先。” 言关清失笑,想他还是小孩子性子,连这个也要争抢。 却不想待到他自己下车时,刚撩开帘子,便看见司徒砚朝他伸出手来:“我扶舅舅。” 言关清微微怔住。 原来他先下车,不是玩什么幼稚游戏,而是为了搀扶他吗? “舅舅,你怎么不动了?是不是腿麻了?”司徒砚疑惑地朝他看来,“我抱你下来吧,我很有力气的。” 言关清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舅舅自己就可以。” 他搭着司徒砚的胳膊,借力下了车,回头便看见外甥将谢元棠抱下车来。 一如既往的温柔。 诸如生活中上下车这些小细节,言关清没教过他,他想谢元棠也教不了他那么多,但是这孩子却自己学会了…… 言关清眼眶微红,在两个小家伙看过来之前,连忙背过身抬袖抹了下眼角。 司徒砚小声问:“娘子,舅舅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还会哭啊?” 谢元棠也不懂。 她眨了眨眼道:“可能……怕外祖父打他屁股吧。” “外祖父还会打人啊?好可怕啊!” 谢元棠摸着下巴:“对啊,跟我想象中的老头子形象不太相符……或许这是言家的规矩?” 司徒砚觉得有点奇怪,模模糊糊的,他觉得好像没有这规矩啊! “那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元棠眼珠一转,打了个响指:“咱们也哭!” 管它怎么回事,反正能多做,不能不做! 于是言关清擦完感慨的眼泪,一回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俩活宝仰着脑袋,学着他刚才的姿势,在那儿抹眼泪。 言关清:“……” 突然有点担心,老爷子今天会不会被他俩气冒烟? 第120章 你会离开他吗? 谢元棠想象中的言尚:鹤风仙骨,看书,写字,下棋。 实际中的言尚: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根树杈,坐在檐下逗鸟。 谢元棠看了两秒,转头小声问言关清:“舅舅,这老头儿是外祖父的朋友吗?” 言关清:“……这老头儿就是你外祖父!” 谢元棠:“……”幻想破灭了。 “小清回来了啊,来来来过来吃鸡!” 言尚刚招呼完言关清,便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两条小尾巴,顿时一愣,目露疑惑: “他们俩谁啊?” “小清,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言关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父亲您别开玩笑了,这是砚儿和元棠。”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地补充道:“再说了,我都没成家,哪来的孩子?” “哦~~~” 言尚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打量他:“原来你也知道你还是个老光棍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言关清:“……” “噗!” 谢元棠被逗笑,忙伸出小手捂着嘴巴。 往常只见言关清舌战群雄,没想到刚进门就被老爷子给阴阳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言尚听见小声,看了眼灵动的小丫头,哼哼道:“想笑就笑,憋着做什么?” “嘻嘻~外祖父真厉害!棠棠还没见舅舅在口才上输给过谁呢!” 谢元棠张嘴就是甜甜的一句“外祖父”,哄得老爷子嘴角都翘得老高:“外祖父您别担心,棠棠会帮您看着舅舅的,以后有合适的舅母人选,肯定帮舅舅说道说道。” “呵,小丫头人小鬼大。”言尚好笑地嗤了声,“你才多大点,让你给他说媒,他脸咋那么大呢他?” 言关清:“……”要不我走? 言尚看了眼还愣在那儿的外孙子,招了招手道:“站那儿干吗?都过来,吃鸡!” “哎,谢谢外祖父!”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就走了过去,司徒砚任她拉着,乖乖随话:“谢谢外祖父。” 叫得那叫一个生疏,不知道的还以为言尚是谢元棠的亲外祖父呢! 谢元棠本来就年纪小,容易饿,跟司徒砚两人坐在言尚跟前,从盘子里捞过鸡腿就巴巴啃得贼香。 言关清喜素,这会儿看着俩人吃鸡腿,竟也有点胃口。 结果往盘子里一看…… 没了! 根本就没准备他那份! 言尚察觉到他的目光,哼哼道:“看什么看?往常给你备的,你哪次吃了?最后不都是便宜了二黄?” “二方系谁?”谢元棠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问。 言尚挑眉:“胡同口一条老黄狗,跟小清一样,单身狗。” 言关清嘴角抽搐:“父亲,您能给儿子留点颜面吗?” 他好不容易立起的舅舅形象,都快毁完了。 言尚哼了声,他对言关清不成家这事不满多年,每回都要数落两句,不过今日看在俩小辈面上,倒是没再继续说。 看着外孙子吃完了鸡腿,言尚目光微缓,问:“好吃吗?厨房里还有,再让人给你拿个?” “嗯,想吃……” “不吃了。” 司徒砚刚点头,谢元棠就打断道:“夫君午饭吃得不少,鸡腿油腻,吃一个够了,吃多了仔细胃不舒服。” 司徒砚听完,立刻摇头对言尚道:“那我不吃了。” 言尚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元棠。 能拒绝所喜之物本就不是易事,可见司徒砚有多听小丫头的话。 看来真如小清所言,这小丫头是他们砚儿的小福星啊! “走,洗洗手,咱们换地方说话。” 言尚作势起身,司徒砚连忙上前搀扶他。 言尚看了眼外孙子,有些好笑地问:“你连看我都不敢看,可见是害怕我的,为什么还要来搀扶我?” 司徒砚没想那么复杂,只诚实道:“要尊老爱幼,书上写的。” “哦,还会看书了?” “嗯……” 司徒砚点完头,又补充道:“还没看完论语,你别考我啊,我不会背的。” 言尚:“……” 这机灵劲儿……这还是他那傻外孙? 一行人移到书房,言尚的书房很大,十几排的书架和书箱,看起来跟个图书馆似的。 谢元棠好奇地转了一圈,眼尖地看见很多书上都写着注解。 她随手抽出一本来,发现里面竟有四种字体。 四人看过……言家上一代不是才兄妹俩吗?加上言尚才三个人…… 谢元棠又翻了好几本,发现都有四种笔记。 难道是言老夫人? 可听说老夫人去世得早,这书上的笔墨却是新旧交叠的,不太对得上啊? “娘子,你看什么呢?” 司徒砚走过来道:“外祖父说想看你的零号呢。” “哦,就来。” 谢元棠应了声,随手将书摆回去就走了出去,司徒砚正要跟上,脚步顿了下,似乎皱眉犹豫了片刻,将那本书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谢元棠将零号递给言尚,言尚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后来听说它不咬人,才小心翼翼拿过来打量。 片刻后,言尚迟疑道:“这个……有点像是尸人啊,小丫头,你从哪儿得来的?别被染上沧雀那些稀奇古怪的蛊毒才是。” 谢元棠有些惊讶,竖起大拇指道:“外祖父,您真是见多识广啊!” 零号怎么说也算是在人前亮过相的了,却只有言尚大概说出了它的真相。 言尚看着小丫头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大约也猜到她是有底牌的人,便笑了笑也没多问。 将零号还给谢元棠,言尚微笑道:“其实今日找你们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件事想要跟小元棠你商量。” “跟我商量?” 谢元棠眨了眨眼。 言关清起身,对司徒砚道:“砚儿,你们不是还带了礼物么,不如带我去看看?” 司徒砚微愣,转头看谢元棠。 谢元棠察觉出言尚是想单独跟她谈话,便笑着道:“夫君你跟舅舅去将那些东西搬下来吧,我陪外祖父聊会儿天。” “哦,好。” 司徒砚乖乖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言尚:“不要欺负娘子昂,不然就算你是我外祖父,我也会揍你的。” 言尚:“……” 等两人走远,言尚才叹了口气道:“砚儿他……很在乎你啊。” “那必须啊!” 谢元棠骄傲地挺直脊背:“也不看看我对他多好!” “这点老夫倒是同意。” 言尚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谢元棠:“所以,小元棠,你以后也会对砚儿好吗?还是说……你会离开他?” 第121章 她要的,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天地! “离开司徒砚?” 谢元棠愣了下。 没听懂。 “您是问我有没有搬家的打算吗?我目前在皇子府住的挺好的,没打算离开啊。” 听她这么回答,反倒让言尚怔住了。 他摇了摇头,再问的清楚些:“不是问你搬家不搬家,我是问你有没有和离的打算,离开砚儿,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次谢元棠听懂了,她笑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歪着头可爱灵动,却又自带傲骨: “外祖父,我一直在过自己的生活啊。” 她和司徒砚不是谁依附谁,也不存在谁妥协谁,而是相互扶持,各取所需。 就算将来有一日他们会分开,也不是“她离开了司徒砚”,而是两人各自选了别的路而已。 明媚的小脸上张扬着自信的笑容:“我知道外祖父担心什么,您不必多想,我答应过夫君会帮他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哒。” “至于以后……” 她两手一摊,小脸皱着道:“外祖父,我才九岁诶,那说得了那么久以后的事情?” “哈哈,也是!是外祖父老糊涂喽!” 言尚大笑两声。 他自问活得通透,却还不如一个小娃娃看得明白。 谢元棠道:“外祖父哪里糊涂啦,您只是为夫君忧心而已。” “唉,小元棠当真是玲珑心啊。” 言尚摸了摸胡子,看着这样剔透懂事的小姑娘,一时感慨外孙儿命中有福,一时又恐连累了人家好孩子。 谢元棠眼瞅着老爷子欲言又止,葡萄似的大眼珠子转了两圈,问道: “外祖父是担心如今的局势对夫君太过危险,我若是在此刻弃他而去,他会孤立无援,回到过去那样的痴傻状态?” 一语戳中言尚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道:“外祖父不瞒你,确实如此。” 他看着眼前格外聪慧的小丫头,迟疑着道:“虽说这话跟你一个九岁的小娃娃说有些过分,但外祖父今日还是倚老卖老说了。” “丫头你且听听看,没道理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权当我老糊涂了如何?” 谢元棠眨眨眼,言尚这话,可谓是将姿态放得低得不能再低了。 连司徒擎都没么本事让言尚再度回朝为官,如今却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这全是为了司徒砚。 可……言家之前对司徒砚又那般不在意…… 谢元棠觉得有些糊涂。 言尚开口道:“以前砚儿一直是个痴傻儿,我们只要不在意他,他就能活下去,可如今……他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惹人注意。” “此次四皇子和虞贵妃倒台,更是将你们二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接下来的日子,就算你们不愿意,也注定是要参与到司徒皇室的斗争中来了。” 言尚看着谢元棠道:“外祖父跟你掏心窝子讲,如果你是我小孙女,我是万万舍不得你参与到这局中来的,何况冷家何其势大?你只要回了冷家,便能当一个被全家宠成宝贝的小姑娘,何需冒着被人刺杀被人丢进井里的危险?” “可是于私,我就砚儿这一个外孙孙,这孩子又这般可怜,过去那么多年我们明里暗里想过许多法子,都没办法让他痊愈,可自打你来了以后,他就眼瞅着一日日像个正常人了。我和他舅舅都不敢想,若是你离开了,他会发生什么变故……” 谢元棠安静地听着。 “所以我们都希望你能留下,留在砚儿身边。” 言尚抿了抿唇,郑重道:“当然,我言家绝非是那种利用完就将你弃之不顾的小人,只要你愿意留下,我言家保证,不管未来如何,言家必待你如砚儿一般,不分亲疏,倾力守护。” 老爷子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谢元棠:“丫头,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呀……” 谢元棠故作深沉地绷着小脸想了两秒。 而后挤出了小酒窝,笑灿灿脆生生道:“我觉得外祖父您太见外啦!我一开始不都说了我不会走的嘛,怎么您上了年纪还操心上了!” 言尚:“……” “可是冷家必定会想让你跟他们回去的……” 谁家好人会同意九岁的宝贝闺女嫁给别人冲喜? 谢元棠想起冷云朝,笑着道:“我小舅舅性情单纯,还没我夫君心眼子多呢,好哄得很,至于娘亲他们……外祖父不必担心,我的事情自己做主,娘亲宠我,必不会强迫于我的。” 她从未想过当一个得宠的千金小姐。 她要的,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天地! 谢元棠顿了顿,朝言尚眨眨眼道:“再说了,外祖父您别老忽略我夫君的颜值魅力呀,他往那儿一站,谁能不心软?” 没见她娘亲和小舅舅都轻而易举地被傻夫君攻下了? 想来冷家其他几位……也不难! 言尚被她这话逗笑,点着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又陆续聊了些别的。 言尚倒是真没拿谢元棠当小孩子看,也会掏心窝子跟她讲当前的局势。 譬如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可能不是太子,他们虽然没有争储之心,但一定要有自保之力。 譬如今后,宫里那几位皇子对他们的态度必定会有不同,日常上学堂进出皇宫,必要当心。 谢元棠都乖乖地一一应下。 这些事她自己虽然也会琢磨,但到底没有言尚看得透彻。 听他这般分析下来,谢元棠才发现自己还是疏漏了许多。 一直到司徒砚忍不住敲门进来:“外祖父,你能把娘子还给我了吗?” 言尚:“……” 谢元棠眼珠一转,跳下椅子跑到门口,拉着司徒砚进来:“夫君,你跟舅舅搬完东西啦?没跟舅舅聊天?” 司徒砚点头:“聊了。” “然后呢?” “然后他生气了。” 司徒砚指指身后不远处,铁黑着一张脸满是不悦的言关清:“娘子,你别去找舅舅,他脾气不好,会骂人的。” 言关清会生气到骂人? 谢元棠狐疑地问:“夫君你跟舅舅聊什么了,他怎么生气?” 司徒砚摇摇头,一双桃花眼满是纯真无辜: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健康。” “你咋说的?” “孙逢必说如果男人一直单身,那就是有病,得看病,我就让舅舅不要讳疾忌医,然后他就生气不理我了。” “……” 谢元棠听得目瞪口呆:“舅舅真善良!竟然能忍住没揍你!” 第122章 小绿茶上线!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陪言尚聊天。 俩人挤在一张椅子里,坐在言尚对面。 谢元棠朝司徒砚眨眨眼,小声道:“看我的。” 然后转头讨好地冲言尚笑:“外祖父,棠棠没见过夫君的娘亲,都说她是个大美人,您能跟我们讲讲她的事情吗?” 司徒砚怔了怔,她还记得帮他问娘亲的事。 但是万一外祖父生气怎么办? 想到这里,司徒砚忙道:“外祖父不要生气,不要骂娘子。” 言尚怔怔看着紧张的外孙,心里有些哀伤,语气却和蔼:“我生什么气?不过,是小元棠想知道,还是你想知道呢?” “我……” “棠棠和夫君都想知道!” 司徒砚刚开口,谢元棠就抢答道。 言尚好笑地看着两个小活宝,点点头道:“行吧,反正也闲着,就跟你们讲些趣事儿好了。” 他看着明显紧张好奇又期待的司徒砚,笑着道:“你娘啊……当年就是个假小子,比起来,你舅舅倒是秀气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刚进门的言关清:“……”要不他还是出去吧。 …… 谢元棠和司徒砚在老宅待了大半天,刚开始是言尚一直在讲言关清和言意澜小时候的事,后来言关清也加入进来。 司徒砚以前那么多年没听到的故事,在这个下午听了个够。 他缺失的亲情和陪伴,在这个下午,仿佛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司徒砚低头看着身旁兴致勃勃的谢元棠,目光深邃且柔和。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身边这个人在,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三人快要离开的时候,红蕖急匆匆来了。 “殿下,小皇妃,不好了!” 谢元棠怔了下:“怎么了?” 红蕖急道:“是冷将军和谢夫人……还有丞相……” 言关清蹙了蹙眉,声音清冷:“冷静,慢慢说。” 谢元棠给她倒了杯茶,小脸沉静,看不出一丝慌乱:“红蕖姐姐,你先坐下,喝杯茶喘口气,然后慢慢说,不急的。” 言尚在一旁看着,小丫头能有这种定力,果然他没看错人。 许是言关清和谢元棠的声音都太过沉稳,红蕖慢慢冷静下来。 她喝了半口茶,深深吸了口气道:“皇子妃,奴婢照您的话去冷府传话,可到了以后才知冷将军竟然一大早就离城了,奴婢再三询问,才从冷家的下人口中得知他可能是去了华觉寺。” “奴婢猜测冷将军应是去接谢夫人去了,便想着左右您这会儿去也赶不上,不如等您回了府再告知您这件事,但是没想到方才奴婢上街一趟,却听说城门口出了事,奴婢过去一看,竟是冷将军和谢夫人,还有丞相大人都在!” 谢元棠听到这里,已经约莫猜出是怎么个事儿了。 她冷冷一笑,嘲讽道:“该不是我那好大爹得了消息,去城门口截胡去了吧?” “皇子妃您猜得太对了!可不就是嘛!” 红蕖又急又气:“这丞相大人真是不要脸,当街恳求夫人跟他回府,冷将军都快动手了,他也不走,反而在那儿演苦肉计。” “还是白芙姐眼尖看见我在,让我赶紧来找您和殿下。” “皇子妃,您快想想法子吧,现在城门口都围了好多人了呢!” 听完整件事,言尚冷哼道:“这谢兆青是疯了吗?玄昭丞相,被他当成了一个地痞无赖了!” 言关清也沉了脸,他看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道:“你们莫急,我同你们一块儿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砚早就站起了身,着急地看着谢元棠:“娘子我们快去吧。” 谢元棠气极反笑,倒是没怎么着急。 “外祖父,舅舅,夫君,不必紧张,我小舅舅虽说口舌上争不过谢兆青,但到底功夫好,不会真的吃什么亏的。” 她微微一笑,对言关清道:“舅舅也不必跟我们同去,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您出手,我自个儿就解决了。” 说罢,她才跟两人道别,拉着司徒砚和红蕖走了。 言尚看着几人风风火火的,不放心地对言关清道:“你还是暗中跟上去看看吧,若是她能处理就算了,若是不行,总不能让小丫头受委屈。” “是,父亲您放心。” 言关清应下,命仆从去备车。 —— 谢元棠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听见谢兆青痛哭流涕道:“蕴菀,我们十年的结发情啊,难道你当真心狠至此吗?” “你是我的妻子,元棠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人就难道抛开过往,重新开始,阖家团圆吗?” “也好,我知道从前皆是我的不是,今日我便是跪死在这里,只要能求得你的原谅,我也死而无憾了!” 听到这话,马车里谢元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司徒砚皱眉:“娘子,他脸皮可真厚啊!” “可不是么。” 谢元棠冷笑道:“可是谁叫这戏就是管用呢?” 苦肉计对付恋爱脑冷蕴菀,死皮赖脸跪在地上,让脾气火爆的冷云朝无计可施。 “啧……堂堂丞相,聪明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谢元棠很是无语。 冷云朝同样无语,甚至已经气到摩拳擦掌了。 “谢兆青,你给老子滚蛋!再不滚老子打断你腿你信不信?” 谢兆青红着眼眶,苦笑道:“云朝,我脸上的伤可不就是你的杰作吗?你要是还没打够,现在就可以接着打,但你姐姐是我的妻子,你断不能阻止我见我的妻子。” “你……” 冷云朝气得一噎,他不是怕谢兆青,而是谢兆青这副样子,他若是打他,必定落人口实。 他自己无所谓,但冷蕴菀刚从华觉寺回来,他不想连累姐姐名声。 车中,冷蕴菀冷眼看着这一幕。 若是没有女儿去找她那一次,她现在只怕也会被谢兆青的苦肉计给蒙蔽了。 但如今再看,才发现十年夫妻,她竟不知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恶毒恶心! 冷蕴菀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谢兆青,你也知我们十年夫妻,便是如此待我吗?” “蕴菀,我知错了,我给你跪下,你要是还生气,随便打我骂我都行……” 冷蕴菀气得捏紧了手指,说到底,她和冷云朝都是性情单纯直接的人,对付谢兆青这种小人,他们实在不擅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哎呀我的爹啊!看见您跪在这里,棠棠真的好心疼呀呜呜呜……” 与此同时,一道小身影朝着谢兆青,迅猛地扑过来! 十来米的距离一点也不带刹车的,直接扑到他背上。 “碰!” 直接将谢兆青整个人都给压回了地表! 第123章 丞相要不你脱裤子看看? 谢兆青刚才只是单膝虚跪,在群众百姓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但就是说……谁他妈能想到谢元棠会突然冒出来? 还跟个小炮弹似的! “嗖”地,就窜了过来! 朝着她亲爹那是生砸啊! 只听“咚”的一声,谢兆青的单膝跪地瞬间变成了双膝跪地! 结结实实,砸出坑那种跪! 而后脑袋被谢元棠压着,面朝地表,来了个贴脸礼! “啾~” 为我的大地母亲,献出我谢兆青的火热一吻! “哎呀,爹爹呀!您怎么就倒下了?您没事吧?” 谢兆青抬起头,顶着一脸的土渣,和一张红肿香肠嘴,咬牙切齿问:“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这个女儿,真是生来就是克他的!!! “噗哈……咳咳……嘤嘤嘤爹爹好可怜呀咳咳……” 谢元棠憋笑憋得辛苦。 尤其看着谢兆青那张香肠嘴,生平第一次觉得演绿茶如此艰辛! 她得憋着,其他人可不用。 “噗哈哈哈哈我艹!笑死老子了!” 冷云朝指着谢兆青,笑得前仰后合,十分过分。 冷蕴菀和白芙等人也都莞尔低笑。 方才有多不爽和憋屈,这会儿就有多痛快! 冷蕴菀掩唇,忍住笑,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棠儿,你没摔着吧?” “她?摔?着?” 谢兆青嗓音都劈了:“是,她摔我背上了!我脸着地了!” 谢兆青解释之前:好笑程度百分之七十。 谢兆青解释之后:好笑程度百分之两百! “噗咳咳……”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个个憋笑憋得肩膀耸动。 “问一下,你们都不笑吗?那我先笑了啊,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救命,笑得我哮喘要犯了!” “给你药,吃完接着笑!” 司徒砚这时才缓步走上前。 夕阳的霞辉在他身后度成绚烂的披风,橙红色的光斜照而下,衬得他犹如画布中的谪仙,踏霞而归,用美貌度化世人。 方才还在吃瓜狂笑的百姓们,这会儿眼睛不受控制的转移到了司徒砚身上。 有美人在,谁还看丑男! 司徒砚就这样,闪着他那张魅力四射的脸,硬生生让周围一圈的哄笑变成了倒吸气声! “嘶~那个哮喘的,你的药还有吗?我被五殿下美晕了!” “加一,给我也来一颗,不开玩笑,呼吸真的有点急促!” 面对周围的吸气声,司徒砚美而不自知,眨着那双无辜又勾人的桃花眼,看着谢兆青道:“丞相,娘子只有九岁诶,她怎么有力气把您扑倒呢?难道您刚才根本没跪?所以才会被娘子轻轻一碰就倒了?” 谢兆青:“她那是轻轻一扑吗?” 司徒砚看向周围:“难道不是吗?” 周围百姓异口同声:“是!” 这年头,谁帅谁有理! 谢兆青:“……” 谢元棠眼眶湿润(刚才憋笑憋的),嘤嘤委屈道: “爹爹,您是怪棠棠吗?” “棠棠方才还以为您是想跟我和娘亲认错和好,所以才开开心心地赶来,没想到爹爹您还是怪我,还是不喜欢棠棠呜呜呜……” 小孩子哭起来总是惹人心疼的,何况谢元棠还不是大哭,而是低声啜泣,看得人更揪心了。 “啧,不过是被撞了一下就逼逼叨叨的,这能对孩子好?骗谁呢!” “就是,刚才还跟谢夫人下跪求饶,转脸就凶孩子,合着你玩变脸呢啊!” 听着周围人传来的议论声,谢兆青心下一跳,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声音太大了。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心中只气谢元棠这小魔头太能挑起他的怒火! 但眼下他不敢得罪冷家,又想搭上五皇子这条线,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先把冷蕴菀骗回家,再好好给她精神洗脑! 谢兆青心里打定主意,深吸口气又换上了一副后悔莫及的亲爹脸。 “元棠,爹刚才真不是故意凶你,而是……” 他指着香肠嘴道:“爹太疼了,如今双膝大概还在流血,起都起不来了。” 谢元棠眨眨眼,心道要的就是你起不来。 她眼珠一转,低头看向谢兆青的腿。 一旁的司徒砚立刻意会,问道:“腿流血?看不出来诶,丞相要不你脱裤子看看?” 谢兆青:“……” 大庭广众让他脱裤子?!!! 人群中一颗闪亮的光头抖了抖,无尘笑着摇了摇头。 看样子今日这事不用他帮忙了。 不过…… 他看着司徒砚,这家伙是不是又变聪明了? 尤其那副绿茶样,简直跟谢元棠如出一辙! 谢兆青痛哭流涕道:“蕴菀,元棠,你们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冷蕴菀走下车来,将女儿拉到身旁,冷脸看着谢兆青:“是不是我不答应跟你回谢家,你就不放我们离开?” 谢兆青:“……我只想求得你的原谅。” 冷蕴菀讽笑一声。 她低头看了眼女儿,目光微微闪了闪,有些犹豫。 谢元棠小手拉了拉她,在冷蕴菀低下头后,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别担心,女儿有办法,就让他到天荒地老,咱们回家去,不理他!” 冷蕴菀失笑,她女儿真是个小鬼灵精! 但她不能。 如果她和弟弟想跟谢兆青动手,方才就直接打上去了,哪还会被他逼得那么憋屈? 她今日是可以逞一时之快,可既然回到这京中,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也得为自己,为女儿,为冷家打算。 今日她还占着理,所以谢兆青这一跪,百姓舆论依旧是向着她的。 可她若是真让谢兆青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那她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 她要跟谢兆青和离,便要离得干干净净,既不累及自己和女儿的名声,也不让谢兆青得丝毫便宜去。 想到这里,冷蕴菀深吸口气道:“谢兆青,我本不愿跟你纠缠,但你今日如此相逼,为了女儿,我只好跟你回去。” “但你要记得,此前是你谢兆青负我母女在先,若你再有一事对不起我和女儿,便是你跪死在街上,我冷蕴菀也绝不会再原谅你!” 冷云朝听得皱眉:“姐姐……” 他不愿姐姐再回谢家受气,这可不是他入京的目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兆青打断道:“蕴菀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谢元棠站在一边,仰头看看娘亲,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忽然笑嘻嘻开口: “那我也要跟娘亲回去住!” 司徒砚:“还有我!” 谢兆青:“……” 第124章 我也有娘做的衣服了! 笑容啊~ 它就那样僵尸在了谢兆青的脸上! 谢兆青心里抓狂,恨不得一巴掌把谢元棠和司徒砚给扇到宇宙尽头去! 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俩呢? 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怎么拒绝? 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五皇子! 他刚立的爱妻爱女人设,总不能现在就崩了吧! 谢兆青嘴角抽搐,僵硬地、扭曲地扯出一个丑笑:“你们不忙吗?住谢府……不方便吧?” 谢元棠和司徒砚齐齐摇头。 “不忙不忙,闲得很!” “方便方便,俺有车!” 谢兆青:“……那,行吧……” 住就住吧,想来他们俩也住不了几天。 等把他俩送走以后,再给冷蕴菀洗脑不迟! 冷云朝在一边看着,像是被打开了新思路一般,忽然开口: “他们都去谢家住?那我也去!” 谢兆青:“……” 这次连扭曲的笑容也没有了,只有一张阴沉黑脸:“冷将军,这个是真不方便!” 冷云朝皱眉:“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占你家多大地儿,实在没房间我打地铺也行啊!” 谢兆青深吸口气,咬着腮帮子道:“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要是让冷云朝这个武夫跟过去,那他家里还不得闹翻天了? 冷云朝还想再说,谢元棠笑嘻嘻道:“小舅舅,你不要担心娘亲啦,棠棠会保护好娘亲的。” 司徒砚紧跟着点头:“我也会保护好娘子的娘和娘子的!” 冷蕴菀:“……”这称呼什么时候能改改? 就这样,谢兆青计谋“得逞”。 带着冷蕴菀和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有白芙红蕖,还有冬儿和秋儿,还有佛音阁那几个跟着冷蕴菀的丫鬟护卫……等等一大堆人,声势浩大的回了谢家。 冷云朝一直将人送到家门口才转回。 一路上,谢兆青的脸就没好看过。 当然,被冷云朝揍得鼻青脸肿,加上又被大地母亲赐了一张香肠嘴,那张脸想好看也难。 到了家门口,谢兆青回头一看。 好家伙! 乌泱泱一大堆主子仆人! 谢兆青倒吸了口凉气,一时间甚至担心他家粮食够不够吃! 这么多人,他真的能找到机会,给冷蕴菀洗脑吗? “爹啊,你傻了?” 谢元棠亮堂堂的声音让谢兆青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见他的小克星冲他笑。 “快让我们进去呀!棠棠很想念祖母,魏莲还有妹妹呢~” “急着跟她们打招呼呢~” 谢兆青:“……”老子信你个鬼! 左右都走到了这一步,谢兆青深吸口气让开一步,让仆人帮着将马车上的行李都搬进去。 谢元棠一手拉着冷蕴菀,一手拉着司徒砚,笑嘻嘻吩咐下人们: “你们小心点呀,这些都搬到我娘亲的院子里!” “把我和夫君的东西也搬过去!” 正往前走的谢兆青听到这句话,脚下猛地刹车,转过头看着谢元棠:“你们要跟你娘一个院子住?” 谢元棠眨眨眼:“对呀,不然呢?” 司徒砚:“不然呢?” 冷蕴菀:“不然呢?” 谢兆青深吸口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蕴菀,咱们是夫妻啊……” 谢元棠小脑袋凑过来,挡在娘亲面前:“我和夫君也是夫妻。” “所以你们两个单独有院子住!” 谢兆青额头黑线,气得他已经快要维持不了“慈父”的角色了! “元棠,为父给你和五殿下安排有院子,你们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住,你娘……爹和你娘是夫妻,晚上自然要睡一起的!” 他就不信,他都说这么明白了,小丫头还能听不懂! 谢元棠是听不懂吗? 她可太懂这狗爹的那点心思了! 说白了,想睡,想利用,睡完利用完还想扔!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个老渣男,猪八戒做梦娶媳妇儿——想得倒美! 有她大佬棠在,别想脏她娘亲半片脚趾甲! 谢元棠眼珠一转,看着后面走近的人影,大声道: “啊!爹爹,原来你是想跟娘亲睡觉啊!” 听到这话的魏莲脸色都白了,三两步走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兆青:“老爷,你……” 明明说把冷蕴菀找回来只是权宜之计,结果竟然想偷偷钻人家被窝? 魏莲微咬下唇,眼眶泛泪:“老爷,您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 “好了,蕴菀是本官发妻,本官宿在她房里有何不可?” 谢兆青冷声打断魏莲的话,不悦道:“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先将这些人和东西都安置了,另外,元棠和五殿下也会在家里小住,你立刻去安排好!” 魏莲:“……”她是下人吗? 出门前还叫她小宝贝,一转眼就对她吆五喝六的! 魏莲咬唇委屈,站在那儿不肯动。 冷蕴菀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道:“不必了,我身子不好,伺候不了人,只让女儿陪着我就行了。” 司徒砚急了:“那我呢那我呢?” 冷蕴菀:“……你也陪着。” 司徒砚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不能跟娘子住一块儿了呢。 谢兆青欲言又止,冷蕴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拉着女儿道:“走,棠儿,娘给你缝了件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娘亲还给我做新衣服了?” 谢元棠又惊讶又心疼,捧住冷蕴菀的手道:“娘身子弱,怎么还做这些事呢?这才几日您就缝了件衣服,定是每天都在用针线,肯定很辛苦!”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冷蕴菀心都融化了,抬手摸摸她的头发道:“娘亲不辛苦,娘想着我的棠儿可以穿上娘做的新衣,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司徒砚跟在旁边,乖乖地没插话,只是听到这句的时候,好奇地看过来一眼。 冷蕴菀:“……” 她唇角微微抽了抽,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宠地白了眼傻女婿:“给你也缝了件,待会儿你也试试吧!” 司徒砚桃花眼瞬间亮了:“我也有?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有吗?” 他还从未穿过家里长辈亲手做的衣服。 娘亲做的衣服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 冷蕴菀看着傻女婿这么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点点头道:“都有,都有。” 司徒砚勾着笑,开心地抱起谢元棠转了好几圈:“娘子,我也有娘做的衣服了!” 第125章 这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哎呀我听到啦!” 谢元棠被他忽然举高高,笑着勒住他脖子道:“要晕了要晕了哈哈~快放我下来啦!” 银铃般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冷蕴菀看着小活宝,眼中也不由露出笑意来。 尤其看着司徒砚露出那样纯白无瑕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幸亏自己多缝制了一身衣服。 “好了你们两个,仔细闹出一身汗来,快去试衣服去。” 冷蕴菀笑着道。 白芙在旁边跟着笑:“殿下,皇子妃,跟奴婢来吧。” “哎!娘亲您先歇着,我和夫君试穿出来给您看。” 谢元棠说完,就兴高采烈地拉着司徒砚跑了。 看着两人孩子似的的背影,冷蕴菀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在谢府的院子还需要重新收拾,冬儿秋儿等人负责收拾,红蕖便扶着冷蕴菀在花厅坐下。 “夫人您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冷蕴菀看着眼前伶俐的丫鬟,笑着问:“你便是红蕖了吧?我听白芙提过你,说你很是机灵,今天也是你去找的棠儿吧?我还没谢过你呢。” “夫人这话可折煞奴婢了。” 红蕖羞红了脸,笑着道:“奴婢能跟着皇子妃和殿下,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那都是奴婢该做的,可不敢当谢字。” “怎么不敢当?”冷蕴菀笑着摘下手上的玉镯送给她,“做得对就该谢,这个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当做一点见面礼,也算是我谢谢你们将棠儿照顾得这么好。” “夫人,这我……” 红蕖惶恐,她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正推拒着,白芙引着谢元棠和司徒砚出来,看见这一幕便走上前劝她:“快收着吧,没关系的,夫人也送我了。” “正是,一个镯子有什么的,赶紧戴上。” 冷蕴菀出手大气,抬起红蕖的手替她戴好,叹道:“我这当娘的照顾不好女儿,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愧疚了。” “娘您说什么呢?我可听见了昂!” 谢元棠穿着新衣,小跑着上前,抱住冷蕴菀的胳膊撒娇道:“什么愧疚嘛,娘要是愧疚,那棠棠岂不是也要内疚不能承欢娘亲膝下?” “所以娘亲不许愧疚,棠棠不许娘亲瞎想这些!” 小丫头口齿伶俐,糯糯的嗓音听得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好,娘听棠儿的。” 冷蕴菀笑了笑,抬手摸摸她头上的两个揪揪,柔声道:“快站好,让娘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噔噔噔~” 谢元棠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圈:“合身着呢,娘亲做的又舒服又好看!” 浅绿色的衣裙分成上下套装,上面绣着绿色的大朵荷叶,和粉白色的荷花相映,仿佛荷花精灵,一跑一跳地跃在水泊湖面,十分灵动轻盈。 红蕖也惊讶道:“夫人手真巧,夏天穿这浅绿色正好,又好看又不显闷!” 白芙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挑布料的时候,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这浅绿色,就想着咱们小皇妃穿上好看呢。” “嘻嘻~” 谢元棠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抱着冷蕴菀蹭蹭她胳膊:“娘亲真好!” 她前世是孤儿,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穿母亲做的衣裳,仿佛心底那个巨大的空洞和孤单,在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被填满了似的。 冷蕴菀看看女儿:“棠儿喜欢就好,以后娘亲还会给你做很多衣服的。” 她以前错失了太多陪伴女儿的机会,日后再也不会了。 母女两这边都说完了,司徒砚还呆呆地站在门口。 谢元棠朝他招手:“夫君站那里干吗?进来呀。” 司徒砚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红,有点扭捏地走进来,小声道:“我觉得……我穿这个怪怪的。” 他身上是一件白衣,只在袖口和下摆缀了些浅绿的荷叶和蓝色水波纹,看着仙气飘飘,如出世谪仙,不染凡尘烟火。 冷蕴菀等人眼前一亮,虽然早知道司徒砚长了张好样貌,却是此刻才知这人能妖到什么程度。 这衣服穿别人身上顶多也就风流洒脱,但他穿着就…… 让人想要推倒! 红蕖捂着小脸,拍着胸口对白芙道:“好险,我差点就对不起皇子妃了。” 白芙:“……”倒也不用说出来。 知道他们三人有话要说,白芙便有眼色地拉着红蕖出去了。 冷蕴菀微笑地看着美艳无双的女婿,点点头道:“挺好看,跟棠儿的是一套呢。” 司徒砚不自在地拽拽袖子:“真的好看吗?我没穿过这样的。” “当然好看啦!” 谢元棠笑着拉住他手:“夫君穿什么都好看。” 司徒砚紧了紧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冷蕴菀,深吸口气,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娘子的娘送我衣服,我很喜欢。” 冷蕴菀:“……” 虽然知道你的诚心,但这感谢的方式真的…… 她有些无奈的笑:“说句谢就行了,不用鞠躬,怪吓人的。” 司徒砚眨眨眼:“哦,我记住了,谢谢娘子的娘。” 冷蕴菀:“……” 她转头看向女儿:“他为什么对我的称呼这么怪?你教的?” 谢元棠耸了耸肩:“这我可没有教,娘自己问夫君呗。” 于是冷蕴菀便看向司徒砚,她其实是有话直说的性子,不会藏着掖着什么,便开门见山道: “你是不习惯叫我娘吗?这样的话,你叫我母亲也是可以的,你和棠儿既然是夫妻,总不能老是‘娘子的娘’这样称呼我吧?” 司徒砚怔了怔,抿着唇没吭声。 冷蕴菀想起谢元棠之前说的,太长的句子他可能跟不上反应,于是耐心解释道: “砚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不是逼你叫我母亲的意思,你若是不愿……” “我不敢……”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司徒砚很低的声音。 “娘子的娘不喜欢我做娘子的夫君,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敢叫你娘……” “可是你给我做衣服……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衣服……” 司徒砚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冷蕴菀: “这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我真的可以叫你娘?可以做娘子的夫君了吗?” 第126章 要不您假装信一下呢?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稳,声调没有多大的起伏。 却听得冷蕴菀心中一酸。 她是当母亲的人,尤其看不得这样受委屈却还默默忍受的傻孩子。 冷蕴菀当即就红了眼眶,抬手拉住司徒砚的手腕道:“当然,你是棠儿的夫君,当然该叫我娘。” 司徒砚目光微动。 冷蕴菀愧疚地看着他道:“砚儿,之前在华觉寺是我不好,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作为娘亲,我更喜欢自己的女儿,你……能原谅我吗?” 司徒砚摇摇头:“你又没有错,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为什么要原谅你?” “本来就是我不够好,我是傻子,还总让娘子陷入危险,是我不好。” 他越这么说,冷蕴菀越心疼,眼眶都红了。 谢元棠在旁边看着,连连叹息。 看吧,就说不是她一个人容易对傻夫君心软。 她娘,她小舅舅……哪个没被他拿下? 冷蕴菀是个感性的人,抹着眼泪拉着司徒砚说贴心话。 但司徒砚明显不像以前那么傻了,他还不忘问:“那我叫你娘,你以后还会给我做衣服吗?” “当然。” “那你是不是不会抢走娘子了?” “当然……嗯?” 冷蕴菀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话了。 “噗!” 谢元棠捂着小嘴偷笑:“娘诶,我夫君现在可聪明着呢,你别被他唬了去!” 司徒砚眨眨眼:“不聪明,傻的。” 他转头盯着冷蕴菀:“娘答应我。” 冷蕴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要棠儿愿意,我没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正色道:“但是有一点,砚儿你不可以欺负棠儿,你们……在棠儿及笄之前,不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不可以……同房,你懂同房的意思吗?” 司徒砚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是生小娃娃吗?孙逢必说我不能跟娘子生小娃娃,会伤害她的,司徒砚不会伤害娘子的。” “那也不可以睡一张床。”冷蕴菀叹气道,“我明白你天性单纯,但是这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才好。” 她相信司徒砚的为人,可女儿毕竟才九岁,为着女儿着想,她必须将这点原则说清楚。 司徒砚欲言又止,一旁谢元棠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这点好办,娘亲放心,我今晚就办好。” “可是娘子,我不跟你一起睡,万一你丢了怎么办?” 司徒砚怕极了她掉井的事,每天夜里醒来都会看一眼,确认她还在身边才好。 谢元棠笑着朝他眨眨眼:“放心,我有办法。” 冷蕴菀狐疑地看着女儿,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这之后,谢元棠便找罗吉几人帮忙,在院子里又是锯木头又是钉钉子的,一直忙活到了晚饭时候才完工。 “成了,把这个防蚁油涂上,晾干后搬我屋里去就好了。”谢元棠拍拍小手。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那架上下铺:“娘子,这个……是我们的床吗?” “对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语气道:“以后,你就是睡在我下铺的兄弟了!” “可是我不是你兄弟啊,我兄弟有好多呢,我才不跟他们睡上下铺呢。” “那就姐妹。” “哦,好!” 冷蕴菀:“……”罢了,她就多余管这一出! 自他们回府,谢兆青一直就没再出现过。 红蕖出去一圈回来后说前院吵得厉害,谢老夫人魏莲谢雨沫,老中少三个女人围着谢兆青嚷嚷,最后谢兆青愤而离家,三人才消停下来。 红蕖担忧道:“皇子妃,她们今晚不会来找麻烦吧?” 谢元棠哼哼:“怕她们来啊?” “就是!” 司徒砚撸袖子:“告诉白芙他们,夜里准备好,随时准备抄家伙!” 红蕖:“……”不是,你俩就没想来谢府安生是吧? 谢元棠是无所畏惧,不过她想了想,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算了,娘亲刚回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这样吧,你让人去咱们门口挖个坑,灌一桶芥末水,再吊一包辣椒粉,别的就不用管了。” 司徒砚补充道:“要不再往地上铺一层钉子吧!” 大半夜,钉子,土坑,芥末,辣椒粉…… 红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心说这一通骚操作下来,那人哪还有力气找麻烦! 可不就是不用再管了嘛! 他们小皇妃和殿下真是……越来越狠了! 不过…… 俗话说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就是爽! 一想到谢府那些人可能会掉坑,红蕖就兴奋得摩拳擦掌:“皇子妃您放心,我这就去挖坑,还有芥末和辣椒,绝对管够!” 谢元棠挥挥小手,没在意这点小事。 她在想,谢兆青都将他们带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表现表现,反而这个时候还出门了? 正想着,一个护卫进来:“参见五皇子,参见皇子妃,奴才黎休,是佛音阁的护卫。” 谢元棠有些疑惑地看着黎休,他刚才才帮她做了张上下铺,怎么这会儿又进来了? “怎么了?” 黎休将袖中的纸条递上前道:“这是佛音阁刚刚送来的消息,请您过目。” 佛音阁还会送消息给她? 谢元棠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徒砚,又看了眼黎休:“我不记得我在你们佛音阁有定制这种业务啊。” “咳……” 黎休偷偷瞄了眼司徒砚,尴尬道:“阁主说这是友情赠送的。” 司徒砚皱眉:“你说话为什么要先看我一眼?搞得我和你们阁主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黎休:“……” 见他沉默,司徒砚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解释啊!” “我可是很守男德的,你别害我!” 黎休:“……不,殿下和我们阁主是清白的。”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信吗?” 黎休:“……要不您假装信一下呢?”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穿他。 她接着纸条,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表情忽然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这才是我那好大爹急着出门的原因呀!” 第127章 她们这是组团来的? “娘子,大爹出门的原因是什么啊?” 司徒砚好奇地凑过来,谢元棠直接把纸条递给他,顺便道:“你不许叫他大爹,我那是嘲讽,你叫就变成给他脸了!” “哦,那我叫什么啊?” 五殿下很乖,五殿下一点都不绿茶。 所以五殿下只是单纯无邪地问了句:“叫他老王八行吗?” 谢元棠看着那张招人的俊脸,伸出小手捏捏他的脸颊道:“夫君,你真是学废了啊!” 司徒砚歪歪头。 学废是什么? 不懂呢~ 谢元棠小手托着腮道:“私下叫他混蛋老鳖老不死的都行,但正经场合的话,你还是得装装样子的,直呼其名就好了。” “记住了。”司徒砚点点头,嘴里还将谢元棠说的那几个称呼小声重复了一遍。 黎休站在那儿,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念叨“老鳖老不死”,只觉得三观都幻灭了。 不管是单纯赤诚的五皇子,还是那位让人敬畏的存在,至少都是正经人。 可现在…… 黎休忽然觉得,照这样下去,如今的五皇子说不定会比那位成长为更恐怖的存在!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嘴贱”也是一项无敌的精神摧毁术! 而且还是轻易学不到那种。 而现在,五皇子有了一位最好的老师! 黎休心里腹诽着,悄悄抬头看了眼谢元棠,不想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谢元棠眯起眼睛,小酒窝溢着危险的笑容:“黎休锅锅~我怎么觉得你在偷偷骂我呢?” “没……不敢……我骂我自己……” 一声“锅锅”,吓得黎休顿时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三连否认!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见司徒砚还在看纸条,不由问:“怎么了夫君?” “娘子,暗香楼是哪里?老王八为什么要去那里吃野味啊?那里的野味很好吃吗?” 司徒砚迷茫地抬起头:“好吃的话,我们也去吃好不好?带上娘一块儿去!” 谢元棠有点意外:“孙逢必没教你这个?” 真没想到,这个孙逢必还算有点良心嘛,没把她夫君教坏! 谢元棠拿过纸条撕了:“那里的野味不好吃,咱们不吃昂。” “哦,好。”司徒砚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和疑问。 谢元棠看向黎休道:“今天太晚了,你派人去盯着,下回他再去,记得想办法把人拦住。” “是。” 黎休不知道她把人拦住想干吗,但总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 谢元棠又吩咐了一些小事,才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回房睡觉。 这是回谢府的第一晚,谢元棠跟娘亲睡。 司徒砚一个人住上下铺,上半夜睡上铺,下半夜睡下铺。 半夜的时候,谢元棠听见院子里传来好几声惨叫声。 她翻了个身没理会,躺在娘亲怀里又睡了。 第二天清早,谢元棠一醒来就看见白芙和红蕖笑容满面的脸。 她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皮,嘟囔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你俩大早上捡钱啦?” “比捡钱还让人开心呢!” 红蕖激动地指着外面:“小皇妃快去看看吧,咱们挖的那个坑收获可丰盛了呢!” 谢元棠眼睛一亮,穿上鞋就想往外跑,被白芙拉住道:“皇子妃别急着跑,先穿好衣裳,仔细着凉,虽然现在天气热了,但早上还是有凉气的。” 一边说,白芙一边利索地替她穿好衣服。 谢元棠跑出门,就看见司徒砚等人都围在那个坑旁边,居然连她娘都在! 看见她醒来,司徒砚大步回来拉她:“娘子快来看!” 谢元棠更好奇了,不就那点东西嘛,收获还能有多丰盛? 她凑到跟前,低头一看。 好家伙! 好几件女式衣裙,几双鞋,连袜子都有! 镯子,发簪,耳坠,荷包…… 还有支拐杖! 谢元棠眨了眨眼,懵了。 “她们这是组团来的?” “还是来给咱们上供来了?” 冷蕴菀捂着嘴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可不是么,为娘也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客气!” 红蕖指着其中一抹白道:“皇子妃快看,那里还有条内衬的短裤,也不知道是谁的哈哈哈哈!” 谢元棠笑得乐不可支,小身子靠在司徒砚的腿上一个劲儿的抖。 “来来来,找几个人下去把东西捞出来,衣服都扔了,那些荷包啊簪子镯子啊,你们出去卖了换成钱,当给大家伙的挖坑费!” “噗挖坑费,这个好哈哈哈哈!”红蕖大笑。 白芙快速的估算着,笑道:“大概能换个百十两呢,核算下来咱们每个人能分十几两银子呢!” 秋儿冬儿惊了:“这么多?那我希望她们多来几趟!” “哈哈哈哈我也希望!” 这边一院子的欢声笑语,另一边谢老夫人趴在床上,苦叫连天。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手胳膊脚腿后背前胸……”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抹药啊!” 几个丫鬟站在床前,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老树皮身体,无措道:“老夫人……这,奴婢们不知道该先抹哪儿啊。” 他们那点药,抹了前面顾不上后面,抹了下面顾不上上面。 谢老夫人怒道:“都抹上!还有,马上去找我儿子回来!我今天一定要让娘俩滚出这个家!” “是。” 另一边院子里。 “啊啊啊啊疼啊,娘你轻点!” 谢雨沫扯着嗓子干嚎:“我的脸呜呜呜……娘我脸疼,我好不容易长着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魏莲自己也一身伤,这会儿看着女儿那张被辣椒粉烧得红彤彤的小脸,又恨又气道:“昨晚都说了让你不要跟过去,你非说要亲自去给谢元棠一点颜色瞧瞧,你这张脸若是毁了,你爹还能向着你?” “娘你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啊,我怎么能想到她会在门口挖个坑!” 谢雨沫恨得咬牙:“肯定是谢元棠搞的鬼,冷蕴菀养了我那么多年,她才没这个脑子呢!” 提到谢元棠,魏莲也沉了脸:“这个小妖女,每次都跟我们作对。” “娘,不能让她再这样兴风作浪下去了!” “咱们要想个办法,让谢元棠彻底消失!” 第128章 舅舅两个好~ 不得不说,有梦想还是很美好滴! 最起码,它可以让大家在上早朝的无聊之后,一出宫门就闻到浓浓的瓜味儿! 谢兆青昨天跟魏莲大吵一架,又不想回去面对谢元棠那个小克星,于是跑到暗香楼宿了一晚。 经过暗香楼小美人一晚上的抚慰大法,他今日才觉得神清气爽。 虽说步履有些虚浮,眼下有些乌青,但至少精神上是幸福的! 只是这份幸福,在出宫门看见守在那儿的谢府小厮后戛然而止。 谢兆青没好气地看着小厮:“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厮被谢老夫人和魏莲夺命连环催,让他务必半个时辰内把谢兆青带回去,否则就扣他两年的月钱。 这会儿小厮急得脸上都流汗了,一时也顾不得周围有人没有,扯着嗓门急道:“大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他这话一出,路过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停下了脚步。 唔~不管男女,谁又不喜欢吃瓜呢! 尤其知道谢兆青昨日将冷蕴菀和谢元棠都带回了谢府,这……一天不到就闹起来了? 这么刺激的? 眼看周围的人都朝他投射过来冒着精光的神情,谢兆青脸都黑了,沉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本官忙着,你先走吧。” “不行啊大人,老夫人说要是小的不在半个时辰内将您带回去,她就扣我两年的月钱!” 小厮都快急哭了:“而且老夫人还说,您要是不肯回来,就让我跟您说她要上吊。” 谢兆青嘴角抽搐:“……她那么大年纪上什么吊?一个月三十天上三十九次吊,她不累吗她?” 小厮小声道:“我哪儿知道,反正老夫人这么说的,我出门的时候她绳子都找好了。” “哟!谢兆青,你老娘要上吊啊!” 冷云朝阴阳怪气地走过来:“哎呀,从你家到这里少说也得一刻钟了吧,这一刻钟还没吊死,你老娘命挺硬的啊!” “冷将军慎言!” 谢兆青气得太阳穴直跳,当着这么多人面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正打算上马车,冷云朝却牵过马道:“我也去!” 听着这句话,谢兆青差点一头磕在车门上。 他回头瞪着冷云朝:“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你谢府有没有虐待我姐姐和小外甥女,怎么样,不行吗?” 冷云朝冷哼一声道:“你昨日可是当着百姓的面,承诺过会好好待她们的,但从你家小厮的话来看,似乎不是这样!” “所以本将军要亲自去看个清楚!” 谢兆青呼吸一滞,却又没有理由阻拦,只好咬牙道:“行,你要去就去吧。” 说完,他正要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丞相大人留步。” 言关清。 谢兆青没好气地回头:“太傅何事?该不会也想去本官家里看热闹吧?” “那倒不是。” 言关清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只是今日学堂的夫子托本官给殿下和小皇妃带了张字帖,本官需要亲自交给他们才行,想必丞相不会拒绝吧?” 谢兆青:“……”我拒绝有用吗? 他铁青着脸看看言关清再看看冷云朝,咬紧牙道:“随你们。” 说罢一头钻进马车,命令车夫快速往家赶。 其余候在宫门口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 “哎呀王大人,你家不是在东边吗?哦……去西边逛街啊,巧了,我也去。” “哟呵李大人,您老怎么也走这条路?哦……迷路了啊,迷路好,迷路好,顺其自然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很快,百姓们就发现今日许多文官武将,都默契地从同一条街上溜达过。 宫里头,司徒擎听见这事儿,皱紧眉头道:“怎么又是谢家?这谢兆青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连小家都管不好,能当得了丞相一职? 司徒擎越来越怀疑他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才让谢兆青上位的。 曲培小声道:“皇上不必烦心这些,奴才觉得……有人自会替您管束丞相大人的。” “嗯?” “昨儿个,小皇妃和五殿下不是去谢家了么,听说……”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司徒凤一边跟司徒雅嗑瓜子儿一边道:“真想去看热闹呀!也不知道谢元棠怎么就那么大本事,轻而易举就把谢家那几个气得上蹿下跳的。” 司徒雅莞尔一笑:“三妹还是少出宫的好,别忘了近日可是不太平呢。”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没抓到的口技人嘛。” 司徒凤哼了声:“也不知道是谁派的人,成天闹得人心惶惶的,若是让我抓住他,肯定饶不了他!” 司徒雅捏着瓜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笑了笑没说话。 —— 丞相府。 谢兆青和冷云朝和言关清一块儿进的谢家大门。 “人呢?”他冷声问。 家里的丫鬟没想到除了自家老爷,还来了这么两尊大佛,一时表情古怪地指了指后院:“在……在夫人的院子里。” 谢兆青蹙眉,难道母亲和魏莲她们果真是去找冷蕴菀的麻烦了? 三人快步往后院走。 原本冷云朝和言关清都不方便进后院的,但谁让他们理由充分呢! 到了院门口,还隔着老远,三人就听见谢老夫人和魏莲尖刻的哀嚎: “哎哟喂活不了了啊!老天爷啊,我们谢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您真有气冲我来,雨沫还那么小,您怎么忍心啊!” “……” 和她们的哀嚎相比,另一边显得格外安静。 院门口那个大坑已经被谢元棠填平,这会儿上面摆着三张太师椅。 本来冷蕴菀坐在正中间,但谢元棠要挨着娘亲坐,司徒砚要挨着娘子坐。 于是就变成谢元棠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小身子靠着,小短腿翘着,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 另一边司徒砚手里拿着剥好皮的烤红薯,不过是朝向谢元棠这边,方便她一口糖葫芦,一口烤红薯。 心里担心他们会受欺负的冷云朝和言关清:“……” 看来白担心了。 谢元棠眼尖地看见他们三人过来,小手挥了挥道: “两个舅舅好,过来吃点喝点啊!” 司徒砚也跟着挥手:“舅舅两个好~” 冷云朝言关清:“……” 你们还真是一点不紧张啊! 第129章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看见谢兆青回来,谢老夫人等人立刻像找到了靠山似的围了过去。 谢老夫人拉着谢兆青左胳膊:“儿啊,你再不回来!娘真的是没法活喽啊!” 魏莲拉着他右胳膊:“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妾身就算了,雨沫她还那么小,她要是毁了脸,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谢雨沫抱着他大腿:“爹爹呜呜呜……雨沫好疼嘤嘤嘤……” 谢兆青被拉扯得站都站不稳了,耳朵边全是叽里呱啦的哭闹声,顿时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冷云朝才不管谢家这几个女的,直接大步走到谢元棠和冷蕴菀身边,问道: “她们这么吵,姐姐你耳朵有没有被吵疼啊?” 冷蕴菀微笑着摇了摇头:“当听戏了,就是唱得难听了点。” 魏莲:“……”她被害这么惨,冷蕴菀却拿她当戏子? “冷蕴菀,你……” “别吵了!” 谢兆青怒喝一声,耳朵一抖:“烦死了!” 费力地将胳膊腿从她们三个手中挣脱出来,谢兆青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谢老夫人:“她们想活埋我!” 魏莲:“她们抢我们的钱!” 谢雨沫:“她们毁我容貌!” 谢兆青:“……” 预料到事情不小,但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啊! “哈哈!活埋抢钱毁容……” 冷云朝笑出声来,也不管场合,直接朝谢元棠竖了个大拇指: “小外甥女,你比舅舅当年还屌啊!” 言关清清了清嗓子:“冷将军慎言,此事必是误会,不可听信片面之词。” 这话表面是对冷云朝说的,但其实是说给谢兆青听的。 不管谢元棠有没有做这些事,光这些罪名加在一个九岁小女孩身上,也是很恶毒的! 谢兆青深吸口气,目光扫过走路走不稳的老娘和小妾,再扫过小脸肿成包子的女儿。 最后咬牙切齿地瞪着谢元棠:“你怎么说?” “我说?” 谢元棠眨眨眼。 正巧这时候,司徒砚将红薯递到她嘴边,殷勤投喂:“娘子张嘴,吃红薯了~” “啊~唔!” 谢元棠啃一小口红薯,咂巴着小嘴,笑眯眯地对谢兆青道: “我说呀——” “好次!” 那小脸上欠欠儿的惬意样,别说谢兆青了,冷云朝都想伸手rua两下。 招恨! 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谢兆青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好在他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没忘记自己这番将冷蕴菀请回家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在此刻就跟谢元棠彻底闹掰,那他就更别提站到他们这艘船上了! 谢兆青深呼吸,再深呼吸……第十三次深呼吸…… 谢元棠觉得他大概是缺氧了。 等情绪勉强稳定,谢兆青才开口:“元棠,她们一个是你祖母,一个是你妹妹,你再怎么样胡闹,也不能伤人啊!” 没被提到的魏莲:“……”她不是人是吧! 被点名的时候,谢元棠刚站起身,正和司徒砚一块儿,将椅子让给言关清和冷云朝。 闻言,她转过头,眉尾往上一扬。 少有的……哦不是,咳咳……是一贯的讲道理,笑盈盈脆生生道: “我觉得爹您说的很对!” 谢兆青:“?” 谢兆青愣了,都准备好了反击的话,这会儿僵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了。 别搞啊! 都不会接戏了! 你个小猢狲,忽然不撒泼了,还肯定了老子,老子只会觉得你下一步要大闹天宫啊! 不止谢兆青愣住了,连谢老夫人魏莲谢雨沫都不哭了。 一时间,四个人,八只眼,全都呆滞地看着谢元棠。 仔细看…… 甚至还齐刷刷往后小小退了半步! 谢元棠:“???” 这可太打击大佬棠了! 她皱了皱眉,转头看司徒砚:“夫君,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人话?” 司徒砚点头:“是啊,可能他们不是人吧,所以听不懂。” 众人:“……”你是会总结的! 言关清轻笑,摇了摇头,宠溺地看着两人。 冷蕴菀和冷云朝姐弟俩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他们都懂了,就他俩没懂? 冷云朝挠了挠头,小声问:“太傅,什么意思啊?求解释!” “咳……” 言关清抬袖掩唇,压低声音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你们见过元棠这么善良大度的时候?” 冷云朝点点头:“有道理。”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回去:“我听见了昂!” 坏蛋!她哪里不善良了! 冷蕴菀温和地看着女儿,宠溺道:“我棠儿一直都很善良大度啊!” 谢元棠立刻被哄好,露出笑容来:“还是娘亲懂我!” 司徒砚在一旁,很认真地点头:“娘子今天真的很善良了,不然早就关门砍人了。” 众人:“……” 谢元棠嘴角微抽,小胳膊捣了司徒砚腰一下:“后半句多余了。” “哦,那下回不说了。”司徒砚乖乖记下。 谢元棠这才看向对面被吓到的渣爹一家人,往前一步,摊了摊小手道:“爹,你别怕,棠棠今天不揍人!” 谢兆青:“……”憋说了,越说越怕了!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来:“咱们就不能好好静下来,摆事实讲道理嘛?” 谢兆青:“你愿意跟我讲道理?” 我咋这么不信呢! “那当然了!” 谢元棠小胳膊叉腰,理直气壮道:“只要爹你能找出证据,证明我真的对她们动了手,那我任凭你送官查办。” “大佬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么好? 谢兆青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谢老夫人三人:“母亲,你们口口声声元棠欺负你们,那证据呢?” “这……” 谢老夫人脸色变了,指着那三张太师椅道:“证据都在那个坑里!她早就给填平了,现在哪里还有证据!” 魏莲嗓音都劈了:“我们的首饰荷包都被她典当换成银钱了,哪里还找得到!” 谢雨沫:“那些芥末辣椒都被她收起来了,往厨房里一扔,谁分的出来啊!” 谢兆青:“……” “哟哟哟~” 谢元棠两手一摊,欠嗖嗖地打了个哈欠:“合着你们说了这么老半天,就是没证据呗!” 第130章 后退,看我的! 司徒砚转头看向言关清:“没证据,诽谤,可以抓她们吗?” 渣爹一家人:“……” 不承认,还要抓他们? “你,你们欺人太甚……” 谢老夫人被气得血液冲头,颤抖着手指着冷蕴菀:“贱妇,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我好好的家,都被你们这两个扫把星给克完了啊!” 冷蕴菀目光微冷,这些话她这些年听过很多遍,那时她病重在床,无意间听见谢老夫人的谩骂,回头和谢兆青提起时,他只说她听错了。 后来又说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让她体谅。 那时候她多傻,竟然就信了他的鬼话,真的体谅了别人,亏待了自己。 如今看着谢老夫人露出真面目来,冷蕴菀才知这个谢府从没有一天是她的家,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谢兆青哄骗进来,折断翅膀关进笼中的雀儿。 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她或许已经死了。 冷蕴菀心头冰凉,对谢老夫人的谩骂倒是没什么实感。 但她不怒,冷云朝却是气得三步上前,指着谢老夫人怒喝:“老妖婆,你骂谁是扫把星?我姐姐好好一人下嫁你们谢家,这么多年来哪点对不起你们?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谢老夫人被他指着,吓得往后倒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索性哭喊道:“要打人了啊!没天理了啊!我老婆子活不下去了啊!” “你……谁打你了!” 冷云朝气得不轻,要不是顾忌她是个老太婆,还是个女人,他早一脚踹上去了。 可偏偏这会儿对方不讲理,他又动不了手,只能气得团团转。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摇摇头:“小舅舅还是太年轻了啊。” 言关清:“……” 司徒砚低头看她:“娘子,她骂你,你不生气吗?” “不气啊~” 谢元棠咧了个笑,露出甜美的小酒窝来:“生气伤人呢,为个老不死的伤害自己,我有毛病吗?” “不就是骂人嘛,我又不是没张嘴,骂回去不就好了?” 司徒砚恍然,点点头:“好有道理!那娘子教我,我帮你骂!” 一边说,他一边撸起袖子就准备开骂。 谢元棠却拉住他道:“不着急,看我的。” 她转头看了眼冷蕴菀,笑着安慰:“娘亲也不要气,棠棠帮你报仇。” 冷蕴菀看着永远挡在她面前的小声音,心里那点冰霜顿时暖化了。 言关清在一旁道:“冷三姑娘别着急,元棠很有些鬼主意,不会吃亏的。” “嗯。”冷蕴菀应了声。 她不知道女儿想到了什么法子,但既然言关清还在这里坐镇,那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女儿受委屈。 谢元棠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冷云朝跟前:“小舅舅,淡定点。”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小手,拍了拍冷云朝的胳膊,小大人似的道:“后退,看我的。” 冷云朝:“……” 这莫名的信赖感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转头看见身旁的冷蕴菀,言关清,以及几个丫鬟护卫,全都信心十足地看着谢元棠! 冷云朝顿悟:合着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大家对谢元棠都有满满的信任和期待! 相信她能以小敌大! 期待她能惩奸罚恶! 唯一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的,只有司徒砚。 不过他不是不相信谢元棠,而是随时准备打下手! 顺便近距离观摩学习的! 万众瞩目下,谢元棠一边走向谢老夫人,一边哼着古怪的小曲: “从前我有一个奶奶~咿呀伊尔哟~后来我叫奶奶叫我奶奶~喽嘿~” 司徒砚走在她身后半步,秉着好学的精神,跟着二重唱,还顺便改了词儿:“叫我爷爷~喽嘿~” 众人:“……” 谢兆青脸都黑了,上前一步道:“元棠,你瞎唱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就想伸手拦住谢元棠。 不想胳膊刚伸一半,就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扼住了。 司徒砚微微一笑。 “听话不要动哦~不然揍你哦~” 那单纯又天真的语气,为他说的话平添了一丝诡异的恐怖感! 谢兆青顿时一僵,哑声道: “五……殿下,臣不动就是了,您能不能别捏那么紧?臣的胳膊要断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傻女婿这么大力气! 他的胳膊快废了! 司徒砚还是笑,很乖很无邪: “不行呢~断了再接呗~” 谢兆青:“……” 啊啊啊啊求求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真的很吓人啊! 这边司徒砚拦着谢兆青,魏莲早就有眼力劲儿地抱着谢雨沫往后退了。 另一边。 谢元棠小歌儿唱完,人也刚好走到谢老夫人面前。 然后,笑盈盈蹲下:“嗨~”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谢老夫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想干什么?” 谢元棠当着她的面,缓缓将小手伸进她的碎花小挎包里。 谢老夫人呼吸一紧,直觉告诉她,这丫头不会掏出什么好东西来。 当下谢老夫人就想跑,但她因为摔坑里本来腿脚就不利索,这会儿跌坐在地,爬起来也不容易。 索性直接弃脚,改用腚走! 一边往后挪一边喊人:“儿啊,快让这个小扫把星走!” “来人啊,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啪叽”一下,就把粘鼠板拍在了她脸上! 然后站起身,拍拍小手:“搞定!” 冷云朝见刚才自己费了大力气都骂不过的死老太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封住了嘴,惊地大步走过来:“这么容易的吗?” 谢元棠笑眯眯道:“小舅舅,你现在可以骂她了,她保证不会还口滴!” 众人:“……” 可不是不会还口嘛,都张不开口了还怎么还! “娘子,你好聪明啊!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司徒砚一边夸,一边松开谢兆青的手。 他好奇地弯下腰,伸手扯了扯那个粘鼠板,接着惊讶的眨眨眼:“哎呀~扯不下来耶!” 谢兆青看着老娘被贴上粘鼠板,顿时气急:“谢元棠!你知不知道孝道两个字怎么写?她是你亲祖母!” 谢元棠乌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无辜地看着他:“可是爹爹,她辱骂我,可是等同于辱骂皇室哟~要诛连九族的哟~” “你确定要我拿下粘鼠板,让她接着骂?” 谢元棠两手一摊:“我倒是无所谓啦,爹爹你这么孝顺,你去拿下来呗?” 谢兆青:“……” 第131章 可真是孝死了! 谢元棠话音落地,全场只剩尴尬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兆青身上,谢老娘更是眼巴巴地望着儿子。 而大孝爹谢兆青低头沉默片刻,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弯下腰,亲手将谢老娘扶了起来。 “唔唔……” 谢老娘感动地看着儿子,她就知道儿子不会不管她死活的! “来人……” 众目睽睽之下,谢兆青缓缓开口:“老夫人病重,不宜外出多言,带她回去静养。” “唔!唔唔唔……” 谢老夫人惊了,伸着手乱挥舞着。 让她回去静养?还说她不宜外出,不宜多言? 这就是把她关起来了! 谢老夫人着急得跳脚,伸手就想去扯粘鼠板,却被谢兆青给按了下来。 “母亲。” 谢兆青沉着脸看着她:“您难道想让全家上下都死吗?” 谢老夫人一怔。 谢兆青微微一笑,眼中却冰凉无情:“儿子知道母亲一向体贴儿子,还请母亲这一次也为了儿子,暂且忍耐一二吧。” 谢老夫人:“……” 她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儿子,忽然有点心寒。 她泼皮了一辈子,为的还不是他? 结果只是因为听了一个九岁女娃的几句话,他便吓得将她这个亲娘给推了出去! 谢元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讽笑道:“爹啊,您可真是孝死了!” 谢兆青:“……” 假装听不见谢元棠的嘲讽,谢兆青说完,转头看向魏莲,沉声命令:“你们也回吧,殿下在此,不得放肆,何况蕴菀和元棠都不喜聒噪,你们平日里不要再来打扰她们,否则本相不会轻饶了你们!” “爹,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谢元棠那个贱……” “啪!” 谢雨沫气得张口就想骂人,不等她骂出口,谢兆青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啊!” 谢雨沫本来就肿胀的脸顿时被扇出了血迹,一个踉跄倒在魏莲怀里。 “老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对雨沫?她才这么小……” 魏莲心疼地看着女儿,一抬头却对上谢兆青冷情的脸。 谢兆青声音阴沉:“她这么小,那是从哪儿学的那些脏话?可见你平日里就没有教好她!” “还不滚下去,静思己过!” 魏莲抱住女儿,看着如此无情的谢兆青,咬了咬牙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她们都离开,谢兆青才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转过身,露出一副慈父的伪笑来。 “元棠,为父已经惩罚过她们了,如今你可满意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这话我听不懂了,说的好像是我故意刁难似的,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报官处理的。该审问审问,该找证据找证据,是非曲直,到时自然明了。” “元棠这话说得对。” 言关清适时开口:“本官在此观望许久,只见丞相家眷大呼冤枉,什么‘活埋抢钱毁容’,却有一事不明。” “据她们所言,元棠在院门口挖了坑,且先不论有没有这个坑,本官疑惑的是,她们为何会半夜三更集体来了这小院?这是因,有了因,才有之后的果。” “想必只要让官府审问一番,便可知其中缘由了,丞相以为如何?” 谢兆青:“……” 他以为如何? 他以为不行! 根本不用问,谢兆青就知道昨晚上魏莲她们必定没憋好屁! 所以才会着了谢元棠的道! 但这事能说吗?能查吗? 说了查了,丢人的不还是他! 谢兆青冷冷地看着言关清。 他本来想将这口锅扣在谢元棠身上,故意不问不查的情况下,将母亲和魏莲等人软禁起来,那这件事就变成了“冷蕴菀和谢元棠母女欺压谢府女眷”。 而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为了弥补她们母女”,“为了整个谢府的安宁”,所以才会退让一步。 可现在,谢元棠和言关清竟然察觉了他的小心思,执意不肯背这口锅! 谢兆青面色暗沉,意识到有言关清在这里,他就委屈不了谢元棠分毫! “那么依太傅所言,该当如何?”谢兆青没好气地问。 言关清站起身,微笑道:“很简单,将昨晚的下人挨个审问,记录在案,以便日后有人想要拿这事做文章。” 他看了眼谢元棠,目光温和道:“让一个九岁的孩子背负活埋抢钱毁容这样的罪名,未免太过残忍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谢兆青道:“这件事丞相若是做不来,本官可以帮忙……” “不用了!” 不等他说完,谢兆青就打断他道:“此乃本相家事,本相自会做好,不劳太傅费心了。” “嗯嗯,舅舅不要操心啦,有我在呢。” 司徒砚笑了笑,看着谢兆青道:“等他们签字画押以后,我会把档案都收好,到时候再交给舅舅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谢兆青:“……” 这话若是谢元棠说,他还可以不理睬。 但换成司徒砚,他就必须去做了! 该死,这傻子怎么越来越难对付了? 谢兆青脸色铁青,也没心情再留下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冷云朝才大笑出声,大手揉了揉谢元棠的头发:“小棠棠,你可真厉害啊!” “这下我是不担心你们母女会受欺负了!” 谢元棠傲娇地一抬头:“那当然,棠棠会保护好娘亲的!” “哈哈!还嘚瑟上了!” 冷云朝爽朗地笑着,大手还放在谢元棠头顶。 看着这一幕,司徒砚眉头蹙了下,走过来不悦地拍掉他的手:“不要碰娘子的头,会长不高的。” 说完弯下腰,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替谢元棠整理好头发,嘴里嘟囔着:“发型都乱了。” 冷云朝:“……” 帮谢元棠整理完头发,司徒砚才直起身看向冷云朝:“小舅舅本来就不用担心,我是男人,自当会保护好娘子和娘的。” 听见他这话,言关清和冷云朝习惯性地,就等着他叫出那句“娘子的娘”。 却不想他竟换了称呼! 这就叫上娘了? 言关清和冷云朝都齐刷刷看向冷蕴菀,却见冷蕴菀笑容慈爱:“砚儿说得对。” 显然是认可了司徒砚的称呼。 言关清鼻头有些酸,他转头看向冷蕴菀,朝她抬手一揖道: “言某,谢过冷三姑娘。” 第132章 有人给司徒砚写情诗! 他没叫冷蕴菀“谢夫人”,而是喊她旧日称呼,表明他对她的敬重。 冷蕴菀微微一怔,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叫过她“冷三姑娘”了。 她看了眼言关清,微微摇头道:“太傅客气了,砚儿很好,我很喜欢他。” 言关清直起身,方才一瞬间的失控已然不见,脸上只剩儒雅的微笑。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言关清笑了笑,转头看向司徒砚和谢元棠道:“对了,这是夫子给你们两人找的字帖,空闲的时候可以练一练。” 冷云朝也出声道:“姐,我也该走了。” 他们两个外男,长时间逗留在后院到底不方便,再说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给谢元棠他们撑腰的,如今事情解决了,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小棠棠,有事就让人去冷家找我。” 冷云朝不忘叮嘱道:“遇到事儿别让自己吃亏,甭管是谁,先揍回去再说,打残了舅舅帮你善后!” 谢元棠:“……” 说的她跟街头小恶霸似的! 她明明人美心善来着! 就这样,谢元棠在谢府住了下来。 除了第一日轰轰烈烈,之后几日倒是平静得有些无聊。 而且每天谢兆青都会定时定点过来扮演好丈夫和好大爹,他演得尴尬,谢元棠看得恶心。 除此之外…… 谢元棠还发现,谢府的下人似乎对他们越来越殷勤了。 哦不,准确的说,是对司徒砚殷勤。 更准确的说,是那些漂亮丫鬟们,对司徒砚特别殷勤! “皇子妃,方才又有人朝咱们院子里扔手绢了!” 红蕖气得拿出收起来的十多条手绢:“她们怎么回事?手绢多了用不完可以拿出去卖钱啊!天天往咱们院子里扔!有病吧她们?” 谢元棠看着那十来条手绢,也是有些惊讶的:“这都是这几天收到的?” “几天?” 红蕖:“就这一上午!昨儿的几十条奴婢还没拿出来呢。” “啊……” 听到这里,谢元棠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伸出小手摸摸那些手绢:“质地还挺好的呢。” “可不是么,都是好料子,她们倒也舍得!”红蕖哼道,“皇子妃,您可不能再不管了,我看啊,她们就是欺负您年纪小,才敢这么放肆的,咱们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红蕖,你别乱出主意。” 白芙正在帮谢元棠缝制新的小挎包,听见这话,不由蹙了蹙眉道:“近来小皇妃本来就惹人注意,往常因为总是别人欺负上门,咱们占了理才让那些人没话说,可这些丫鬟一没说什么,二来法不责众,若小皇妃因此就罚了她们,只怕会招来闲言碎语了。” 红蕖觉得她多虑了:“白芙姐,百姓们都喜欢咱们小皇妃,怎么会因此就说闲话呢?本来就是这些丫鬟不对嘛。” 白芙叹了口气,走过来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事情不能这样想的。” “咱们殿下那容貌……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街一趟不知道多少人抛媚眼扔手绢呢,难道咱们要将那些人全抓起来?” “这府里的几十条手绢,就跟外面那些喜欢咱们殿下的人是一样的,若咱们小皇妃罚了这几个丫鬟,难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来。”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谢元棠道:“依奴婢看,这件事只怕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小皇妃您没办法出手教训人,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红蕖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担忧道:“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只能认了吗?” 谢元棠挑了挑眉,有些好笑道:“你俩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就是几条手绢嘛,不值当生气哈。” “哎呀皇子妃您怎么还不明白呢?她们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红蕖气得跺脚:“不行,我要拿把扫帚,去院门口守着!” “谁敢再靠近,我就一扫帚轰上去,看哪个还敢来!” 眼见红蕖就要冲出去,谢元棠眼疾手快地扯住她袖子:“哎哎哎回来!” 她这么一拽,红蕖冲出去的身子立刻绕了一百八十度,打了个弯又转了回来。 “皇子妃,您别拦我呀。” 红蕖一脸认真道:“这件事既然您不好出面,那就是到了红蕖护主的时候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守门员!绝对不让她们靠近殿下半步的!” 说罢,她还睁大眼对谢元棠道:“咱们殿下的清白,必须得是皇子妃您的!” 谢元棠:“……”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对面道:“站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可是……”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口。” 红蕖郁闷地捂住嘴,站在那里。 谢元棠这才看向白芙:“我夫君呢?” 白芙道:“好像是在夫人那里,奴婢方才去了一趟,见他正跟夫人学梳头呢,说是要学会了给您梳好看的发型。” 谢元棠无语:“不是说好了练字吗?” 白芙好笑道:“练不成啊,书房的窗户后面,也有人扔手绢,还有人写情诗呢。” 谢元棠:“……” 这就过分了昂! 她深吸口气,哼了哼道:“行了,去把那些手绢都收起来,装进一个小匣子里,还有那些信……全给我装好了。” “是……”白芙应声,而后好奇地问,“不知皇子妃您是想……” 谢元棠微微一笑:“我和夫君就请了这几天的假,明日就要上学堂了,正好将这些东西交给父皇看看,有人打扰夫君学习,咱们管不了,父皇肯定能管呀。” 白芙和红蕖眼睛都是一亮。 他们不好出面,但司徒擎怪罪下来,谢兆青敢不管?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道:“行了,晾她们也不会做出别的事来,明日再说吧。” 说罢,她就跑去隔壁找娘亲和夫君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还就真有人胆子这么大。 不仅敢扔手绢写情诗,还敢爬床! 是夜。 谢元棠仍旧跟娘亲睡在一屋。 倒不是冷蕴菀要求的,而是谢元棠给自己分配的时间表——一三五跟娘亲睡,二四六和司徒砚睡上下铺。 今日单数,所以她跟娘亲睡。 夜深。 一道婉约的身影悄悄推开了司徒砚的房门。 半刻钟后,又一道身影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又一道…… 第133章 是夫君房里的声音! “嘎吱——” 第三个人影闪进去以后,房门从里面反关上。 屋顶上。 言枫和言墨眼睁睁看着那三道人影先后走进去,无语凝噎。 言枫:“……”当我瞎了? 言墨:“……”当言枫瞎了? 光天化日……不,化月之下,谁能想到这谢府的丫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竟然敢深更半夜偷偷潜进他们院子里,爬他们主子的床榻! 言枫耳尖微动,趴在瓦片上听了一耳朵。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极细微的“窸窣”声响了几下,好似掀被子翻身的动静。 他转头看向言墨:“咱们是不是应该下去了?” 言墨抬头望月:“下去干吗?主子又没睡。” 在这三人来之前,他还下去瞅了眼,司徒砚正趴在床上练习盘头技巧呢! 墨黑的长发铺了一床,还从上铺垂了下来,跟个黑布帘似的。 再配着那张过于美艳的容颜…… 黑暗中,转过头来的一瞬间,言墨差点没被吓尿! 言枫不知道言墨裤子差点湿了的事情,他还在替司徒砚担心。 “万一她们三个人里面有人是刺客呢?她们可是已经爬上床了!钻进被窝了!” 言墨嘴角抽了下:“是刺客的话,小皇妃就不会放人进来了。” “而且你看,黎休和罗吉都没动静。” 这院子别的不说,光是护卫,除了他们俩,还有佛音阁的护卫在,要不是谢元棠吩咐让他们不必管,就那几个丫鬟,怎么可能说潜进来就潜进来? 言枫一噎。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他们纯洁的主子正在屋子里,这会儿还可能会遭遇咸猪手,他就坐立难安。 “可小皇妃只说了放她们进来,没说让人进屋吧?” “不然为什么还要咱俩守在这儿,而且小皇妃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言墨:“……” 他回忆片刻,好像……谢元棠确实只说了放人进来,没说允许人进司徒砚的屋子! “卧槽!” 理解错“圣旨”了! 言墨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顺手将言枫也扯了起来:“那还愣着干吗?赶紧下去啊!” “万一主子被人摸了,小皇妃会剁了咱俩的!” 言枫:“……”你才知道啊! 另一边,负责守院的黎休和罗吉也糊涂了。 两人对视一眼,罗吉问:“言枫他们为什么没动静?就……这么看着人进去了?” 黎休摇摇头:“可能……另有安排?” 总之言枫和言墨都没动,那应该没事,他们也不必冲动。 就在这时,两人惊讶地看着言枫和言墨慌乱地从房顶冲了下来。 黎休一怔。 出事了? 他看了罗吉一眼,正想一块儿过去看看。 还没等脚步动呢,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又传来两声尖叫! 黎休心里咯噔一声。 完! 真出事了! 隔壁。 正在睡梦中的谢元棠,听见三声尖叫,登时一个翻身坐起来。 乌黑的眼眸没有丝毫被吵醒的迷茫,只剩下本能的嗜杀。 “是夫君房里的声音!” 谢元棠目光微闪,毫不犹豫翻身下床。 “棠儿……” 冷蕴菀也惊醒了,拉住她的手道:“出什么事了?” 谢元棠头也没回,拎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就跑了出去: “娘亲放心,出不了事,我去看看。” ——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之前。 第一个丫鬟大椿趁着无人,悄悄溜进了司徒砚的房间里。 她都打探好了,知道今日是单数,谢元棠必定不在这儿。 就五皇子一个傻子,只要她稍加引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她跟五皇子春风一度,那明天她就是五皇子的女人了,说不定还能当上侧妃娘娘! 大椿想得很美好,只是一进屋却愣住了。 好黑! 而且……是她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面前有个黑布帘? 这么安静,司徒砚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也好,方便她行动。 大椿心里打定主意,悄悄地走到床边,摸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只是一进被窝她才愣住了。 怎么没人? 难道司徒砚起夜去了? 正犹豫着是走是留的时候,忽地,房门轻响。 脚步声从门外走进来,越来越近! 司徒砚回来了! 大椿心里紧张,蒙着头背过身,不敢吭声。 丫鬟二椿站在床头。 怎么这么安静? 难道司徒砚已经睡着了? 还有这个黑布帘是什么东东? 一连三问后,二椿牙一咬。 不管了! 先睡了他再说! 二椿刚掀开被子,便感觉到身旁有人背对着她。 但因为两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并没有感觉出是男是女。 二椿只觉得…… 嗯,五皇子身上还挺香的! 正当二椿做着五皇子侧妃的美梦时,“嘎吱~”房门又一响,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走进来。 大椿:? 二椿:? 糟糕! 难不成是谢元棠来捉奸了? 大椿本来就蒙着头面朝里躺着,这会儿二椿也赶紧蒙住了脑袋。 三椿站在床前,疑惑地盯着眼前飘荡的黑布帘。 这什么东西? 不管了,钻被窝要紧! 三椿深吸口气,悄悄摸上床。 额…… 怎么没地方了? 司徒砚这么胖的吗? 三椿脸朝外,屁股往里一撅,硬是挤了上去! 不管如何,她都要爬床成功! 被挤在中间的二椿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谢元棠也上来了? 最里头的大椿更懵了。 这这这……怎么感觉身后贴上来的躯体如此柔软? 司徒砚胸肌这么发达的吗? 三人僵硬地挤在下铺,一时间心里都觉得怪异,却又谁也没敢动。 直到“吱扭”一声,上铺的床响了下! 三人:“……” “??” “!!!” 上铺还有人在? 黑暗中,三人睁开眼,没来得及看清身旁的人,就先注意到了那道飘动的“黑布帘”。 “唰!” 黑布帘忽地一下子垂落下来一大截。 紧接着,两只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从中间扒拉开墨黑的“布帘”。 一团黑中,一张白皙的脸从上铺倒挂下来。 睁着双眼,盯着下铺的三人! “嘶!” 三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命都给吓掉了一半! 大椿:“啊!” 二椿:“啊啊!” 三椿:“啊啊啊!” 司徒砚眨眨眼,脑袋从上往下,看着莫名其妙溜进来的三人。 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勾了勾墨黑的长发,幽幽出声: “你们……是来教我盘头的吗?” 第134章 我这里有个饿了么订单,你们要接吗? 黑屋,本该无人的上铺。 骤然垂落的黑发。 倒挂的人脸,睁大的眼睛。 加上那句“你们是来教我盘头的吗”。 恐怖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大椿不要命地惨叫起来,抓紧了被子开始嚎:“啊啊啊鬼啊!” 二椿紧随其后:“殿下救命啊……啊啊啊你是谁啊?” 三椿一个不慎被挤下床,屁滚尿流地往门口爬:“我只会爬床不会盘头的,别找我啊呜呜呜……” 还不等三椿爬到门口,房门“碰”一声从外被人踢开。 “主子!” 言枫言墨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下一瞬,就齐齐看见了上铺的司徒砚。 言枫言墨:“嘶……” 紧跟两人身后的,黎休和罗吉奔了过来。 “殿下!” “五皇子!” 两人刚到门口,就看见言枫言墨愣在那儿不动了。 黎休皱眉,抬手推着他俩进去:“干什么呢你们……嘶!” 话没说完,看见司徒砚的造型,黎休也吓僵了。 谢元棠拎刀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四个人堵在门口,跟门神一样。 她担心司徒砚,想也不想小脚就踹了过去:“起开!” 言枫等人立刻散开,言墨还好心提醒:“皇子妃,您别看……” 还没提醒完,谢元棠就抬起了头。 大眼睛跟司徒砚四目相对。 “娘子!你来啦!” 司徒砚还倒趴在那儿,看见谢元棠,咧着嘴笑,因为造型实在奇特,让他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黎休都担心谢元棠会被吓哭。 结果下一瞬,就见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大半夜你学蝙蝠呢啊?” 说罢,手里匕首一转,径直射出去。 匕首在昏暗的空中划过一道寒芒。 “叮”的一声,直插地上的三椿衣摆。 没见过谢元棠出手的黎休傻眼了。 这准头,这力道…… 真的是九岁小女孩能做到的? 谢元棠冷哼一声:“跑哪去?” 三椿吓得尖叫一声,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了:“不不不不跑……” 同样被谢元棠这一刀吓到,滚下床的大椿和二椿也急忙跪趴在地,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奴奴奴婢……” “该该该死……” 谢元棠看都没看她们,只冷声道:“灯。” “是!” 言枫言墨立刻上前点灯。 罗吉守在门口。 黎休去搬椅子。 四人动作迅速,仿佛已经配合过无数遍似的。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此刻的行动完全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敬畏。 而他们感觉到的这个危险源,就是谢元棠! 那射出去的一刀,不止吓住了三个丫鬟,也震慑了他们! 整个屋子里,只有司徒砚没有察觉到谢元棠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还憨笑着道:“娘子,我下来找你……” “别动。” 谢元棠冷声打断他,皱着眉头道:“等点了灯再下来。” “哦。” 司徒砚乖乖点头。 很快,烛光亮起,照得整个屋子如同白昼。 众人这才看清楚屋中的情形。 “这是……” 因为担心女婿和女儿,着急赶来的冷蕴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屋子里的三个丫鬟,顿时脸色就变了。 要不是她看见司徒砚正从上铺往下爬,知道他今晚睡在上面,没让三个丫鬟得逞,这会儿早就发飙了。 “娘,您怎么起来了?” 谢元棠先走过去扶住冷蕴菀:“不是说了没事的嘛。” “我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呢?” 冷蕴菀蹙紧眉头。 “娘为什么不放心啊?” 司徒砚走过来,单纯疑惑地问。 长长的墨发还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看着跟个不正经的浪荡男鬼似的。 冷蕴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呢?还不是你这里的动静给闹的。” “我?” 司徒砚歪了歪头,桃花眼中满是困惑:“可是我没乱动啊。” 他只是趴在上铺,默默地,做头发而已啊! 司徒砚想了想,恍然大悟,指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道:“我知道了,是她们吵醒娘的!” “她们偷偷溜进来睡我下铺,还大喊大叫,吵死人了!” 冷蕴菀无语摇头。 谢元棠笑了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娘别着急,您先坐,这件事交给女儿处理。” 她转头看向言枫等人,小脸一绷,沉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四个同时睡着了?” 四人:“……” 小皇妃的阴阳怪气,一向是很有一套的! 言枫咳嗽了声道:“我们以为,黎休他们既然放了人进来,那定然是皇子妃您的命令,所以就……” 黎休吞吞吐吐道:“我见言枫和言墨没动,以为他们另有安排,就没自作主张……” 谢元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走过去,先走到罗吉面前:“笨!” 罗吉:“……” 再走到黎休面前,讽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哟哟~佛音阁呢!高手呀!” 黎休:“……”别说了,脸都丢完了。 再看向言枫言墨,小手拍拍两人的胳膊,诚恳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夫君明明有你们二人保护,却依然会遭遇那么多次暗杀了。” 言枫言墨:“……”一句扎心! 罗吉悄悄松了口气。 相比其他三个,他那句“笨”简直算的上是夸奖了! 四人二话不说跪下:“请殿下恕罪,请皇子妃惩罚。” 司徒砚不明所以:“娘子,他们怎么了呀?” 谢元棠一巴掌拍他手上:“你闭嘴,待会儿才轮到你!” 司徒砚捂着被拍疼的手,委屈兮兮地低下头。 他什么也没干啊,娘子怎么就生气了呢? 谢元棠挨个训过言枫等人,只撂下一句话:“明天开始,你们四个都给我回佛音阁找无尘去,该培训培训,该反思反思!” “说的简单点就是,返送回厂,重新练号!” 四人脸色齐变,尤其黎休,一想到佛音阁的特训,脸都苦成了黄连。 “……是。” 四个人出门罚站。 谢元棠这才看向三个跪地的丫鬟。 “你们三个……” 谢元棠微微一笑,笑得犹如死神:“很喜欢爬床是不是?” “来来来,我这里有个饿了么订单,你们要接吗?” 第135章 怨鬼索命! 她们听见了什么? 接啥? 三人呆呆地抬起头。 大椿傻傻乎乎:“饿了什么?” 二椿哆哆嗦嗦:“什么订单?” 三椿结结巴巴:“我不饿我不吃我就想活,你找她俩吧呜呜呜……” 大椿二椿:“……”真姐妹,插刀永不手软! 谢元棠笑了。 在冷蕴菀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小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听不懂啊?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解释的。” 三人:“……” 司徒砚眨眨眼:这句话好有逼格,记下来记下来,以后用! 冷蕴菀:她女儿好嚣张好狂好帅! 谢元棠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后院还有个坑位……” “二二二二二!” 话没说完,三丫鬟就异口同声地嚎道:“求求了,我们选二!” “坑位”这两个字一出,就让人一拘灵! 自从上回的事以后,整个谢府谁不知道这小祖宗最喜欢挖坑! “选二呀——” 听到她们的答案,谢元棠笑得更灿烂了,小手一拍脆生生道:“太好了~棠棠也想让你们选二呢!” “来人呀,准备纸笔,白衣,鸡血。” “是……啊?” 言枫脑袋点到一半,懵逼抬头:“纸笔,白衣,鸡血?” 小皇妃您是如何将这三种不同种类的东西归类到一块儿的? 谢元棠让三人将谁在背后算计的这一切,如何丢手绢如何爬床细节写清楚,并签字画押。 然后又让三人全都换上白衣,散着头发。 再抹上煞白煞白的粉,和血红血红的唇! “嗯……像那么回事了。” 谢元棠看着面前三个新出炉的女鬼,笑嘻嘻招招手:“三位姐姐,过来,咱们聊聊订单的事儿呀~” 大椿二椿哭唧唧地挪过来,三椿撅着屁股想偷跑,被言墨揪着衣领给揪了回来。 “魏莲和谢雨沫既然想让你们爬床,那你们就爬给她看。” 谢元棠笑得邪门:“大椿去钻魏莲的被窝,二椿钻她床底下,三椿去爬谢雨沫的床。” “你们刚才怎么溜进来的,就怎么再溜回去。” 谢元棠眯了眯眼,小手把玩着那把匕首。 明明刀刃锋利的匕首,在她手中却跟树枝一样老实,被她小手指转来转去。 三分可爱,七分危险。 “不过记住一点哦~” “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就当你们故意不给我面子,到时候……” 话音一顿,匕首“叮”的一声插入桌面。 “到时候,后院的坑位还是你们的。” 三人听到这里,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保证完成任务,求小皇妃别活埋我们了!” 呜呜呜~额们真滴错了!额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魏莲的话,如果额们没有往院子里扔手绢,没有偷偷潜进来企图勾引司徒砚,那就不会招惹到谢元棠这个煞星,就不会接这个饿了么订单…… 三人在无尽的后悔中哆哆嗦嗦地被言枫等人押了出去,去执行她们的饿了么订单! 这一晚整个后半夜。 谢府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先是魏莲的房间。 她正睡得迷糊,一翻身搂住一个身影。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谢兆青回来了,抬手就朝那人衣服里面摸了过去,一边黏黏糊糊地压住对方:“老爷~您可回来了,莲莲还以为您不喜人家了呢~” “哎呀您颤抖什么呀?快过来给莲莲亲亲~么么……” 刚亲了一下脸颊,魏莲突然一惊。 谢兆青那老鳖怎么可能口感这么柔软? 而且……这手感…… “你是谁?” 魏莲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就朝身下看去。 这一睁眼,却看见一张煞白的冤魂脸! 还长着一张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 魏莲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床下跑。 正打算弯腰穿鞋,突然一只手从床底伸出来,举着她的鞋,幽幽道: “给你鞋……” 看着那只手,魏莲呼吸都停了! “妈呀!怨鬼索命了啊!快来人,救命啊啊啊啊!” 她鞋也不要了,赤着脚就往外面跑。 刚跑出门,“哗啦”一声。 一盆鸡血从天而降,正泼了她一声! 魏莲一屁股坐在鸡血里,彻底吓痴傻了,只嘴里念叨着: “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刚念叨着,另一间房间里,谢雨沫大哭着冲了出来:“娘救命啊,有鬼呀!” 在她身后,三椿撅着屁股追,一边追还一边哭: “呜呜呜你别跑啊,追不上你我会很麻烦的……” 她这么一哭,谢雨沫顿时跑得更快了! 刚跑到魏莲门前,一抬头,就看见门口坐着个雪人。 谢雨沫:“……嗝!” 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雨沫,雨……啊!” 魏莲刚想朝女儿爬过去,冷不丁三只女鬼都朝她围了过来。 看着那三张鬼脸,魏莲呼吸一滞,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也晕了! 看着晕过去的母女俩,大椿小声问:“咱们……算完成任务了吗?” 二椿摇摇头:“不知道,我不想被活埋呜呜呜……” “我不管了我先跑了……” 三椿转身就想溜,被大椿二椿集体扯住后腿。 黎休站在屋顶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感慨。 他们小皇妃可是真有主意啊! 今晚这一番操作,换了旁人来,轻则抓住魏莲母女,重则惩罚杖责。 但不管哪个,都挺费力气。 可谢元棠一不抓你二不罚你,甚至都不跟你见面说话,懒得跟你掰扯是非曲直! 你不是找人爬床吗? 那我让她们再爬回去,没问题吧? 只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就足够让魏莲母女牢记今晚的噩梦,以后再也不敢挑衅她! “阁主啊,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您会对一个九岁小丫头另眼相看了。” 黎休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 就这霹雳手段,你不另眼相看,那等待你的下场就是没眼可看了。 想到这里,黎休不由蹙眉。 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真的能这么厉害吗? 今天晚上,连他和言枫几个,都有一瞬间被吓到。 谢元棠为何始终淡定? 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第136章 娘子想打就打吧,我保证不跑了! 屋子里,司徒砚也正在问这个问题。 “娘子,你不害怕吗?” 司徒砚摆弄着自己的长发:“连言枫他们进门的时候都被我吓到了呢。” 冷蕴菀也好奇地看过来:“对啊,棠儿,你要是怕就跟娘说,别自己强忍着。” “害怕?” 跟一个长在末世,睡在丧尸堆的人谈害怕? 谢元棠眨眨眼,十分不解:“夫君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 一边说话,她一边伸手,从衣服里掏出只有一个脑袋的零号。 小手还亲切地摸了摸零号那张丧尸脸。 “我天天抱着零号睡觉,要是害怕不早被吓死了?” “嘶!” 司徒砚还没反应,另一边冷蕴菀吓得跳了起来: “棠儿,你你你……天天晚上都抱着它睡?” 谢元棠点点头:“对呀,零号就躺在我跟娘亲中间呢!” 冷蕴菀:“……” 什么东西? 睡在哪儿? 一时间冷蕴菀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例如: 我女儿喜欢这鬼玩意儿,我要是不喜欢会不会跟她有代沟? 哦老天,我竟然抱着它睡了这么多天,好想晕…… “娘?” 谢元棠疑惑地看着冷蕴菀:“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害怕零号?” 冷蕴菀摇摇头,干笑着道:“没,娘可是将门出身,怎么会怕这个小……小可爱,娘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扶娘亲回去歇息。” 谢元棠殷勤地跑到冷蕴菀身边,搀扶着她道:“娘先去睡,我还要跟夫君玩一会儿。” “嗯好,别玩太晚了,早点休息。” 冷蕴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零号,欲言又止地张合了下嘴巴,满脸复杂,晕晕乎乎地离开了。 等冷蕴菀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砚两个人了。 言枫言墨守在门口,此刻都不由替他家殿下捏了把汗。 小皇妃该不会……弄死他们殿下吧? “呵。” 屋子里,谢元棠冷笑一声。 言枫言墨顿时抖了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 就看见谢元棠小身子倚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 而司徒砚乖巧地站在她面前,跟犯了错等着被训的大狗狗似的。 “娘子……” 司徒砚眼巴巴望着她:“你别笑了,我害怕。” 谢元棠挑眉,小脚丫压了压,冷笑两声。 “怕?让人钻你被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司徒砚你行啊,看不出来你竟然玩得这么花!” 门外,言枫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言墨默默地往外又挪了挪脚尖。 这强大的威压,这恐怖的反问句。 殿下,你千万要撑住啊! 司徒砚呆呆地看着谢元棠,歪了歪头:“花?我不会玩花啊,我还没学到那儿呢,现在只会绑丸子头。” 谢元棠:“……” 鸡同鸭讲。 她呼了口气:“算了,我浪费什么口舌。” 一边说,她一边曲起腿,先踩住椅子,再踩上桌子。 言枫和言墨听着这声儿不对,赶紧回头。 一转头就看见谢元棠在缓缓地卷袖子:“明明用拳头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这么麻烦呢?” 言枫言墨顿时一惊,连忙就想冲进来。 “皇子妃息怒啊!” “皇子妃有话好好说,别打啊!” 谢元棠沉着脸扫他们一眼:“出去!没我命令不准进来!” 言枫一顿,言墨犹豫地看着司徒砚。 司徒砚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转头疑惑地看着言枫言墨:“你们进来干吗?别打扰我和娘子说话,没看娘子都被你们惹生气了。” 言枫言墨:“……”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的娘子是被你惹毛的呢? 两位主子都发话了,言枫和言墨就算护主心切,这会儿也只能退了出去。 “碰。” 房门关上。 下一瞬,司徒砚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啊不要啊……娘子我不敢了,不要啊!” 言枫咽了口口水,转头看言墨:“咱们要不要冲进去,带上主子跑路?” 言墨郁闷:“跑哪儿?主子会跟咱们跑吗?” “……” 两人面面相觑,言墨犹豫道:“再听听。” 屋子里响动不断,只是听着听着,两人忽然觉得,似乎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因为司徒砚的声音是这样式儿的: “啊啊啊娘子,不要把零号贴我脸上,好恶心呀……” “哈哈哈哈娘子我错了,别挠我痒痒,我真知道错了……” “唔唔唔娘子我能不能不蛙跳了?好累啊……也不倒立行不行?” 言枫言墨:“……” 这是什么新型的训夫大法? 怪……齁甜的。 合着是他们想多了,他们小皇妃总会出其不意,用最人道的方式,行最不人道的事情! 一门之隔。 继蛙跳,倒立之后…… 谢元棠看着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一直嬉皮笑脸的司徒砚,气得终于拿出了终极武器——鸡毛掸子! 一见她拿鸡毛掸子,司徒砚一愣,撒丫子就跑! 两人绕桌子,绕屏风,绕上下铺,你追我逃! 几圈下来,谢元棠就气喘吁吁了。 她瞪着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司徒砚,气得一边喘气一边挥着鸡毛掸子: “司徒砚,你有种别跑!” 司徒砚摇摇头,躲在桌子后面:“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种,但这个我必须跑啊娘子!” “是娘子你教我的,宁可跑得累死,也不能站着挨打。” “你……” 什么叫教会学生累死师父,这就是了! 谢元棠气得咬牙:“好啊,今天我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大佬棠的力气和手段!呀呀呀……看招!” 说着,一招猛兔扑食,朝着司徒砚就扑了过去。 只是气急之下,谢元棠忘了被扔在地上的零号。 一不小心,小脚丫一脚踩在零号的脸上,顿时“哎呀”一声,整个人都滑了一下,往前栽了下去。 “娘子小心!” 司徒砚一惊,连忙大步一迈伸手接住她。 司徒砚往后退了两步,大手扣住了桌角才堪堪站稳。 谢元棠栽在他身上,一点没摔着。 一抬头,红彤彤的小脸还瞪着司徒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气成这样?” 司徒砚蹙眉,低头揉揉她的脸:“有没有撞疼?” “娘子别生我气了,你想打就打吧,我保证不跑了。” 第137章 都是言枫的错! 司徒砚将谢元棠放好在椅子上。 高瘦的身躯在她面前缓缓低下头颅,弯腰,单膝及地蹲下,好让视线与她平齐。 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中有担心,有自责,还有因为自己不理解而生起的焦急。 “娘子,你不是在跟我玩游戏,你真的生气了对不对?为什么?” 谢元棠小脸圆乎乎地,奶凶奶凶地等着他:“你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那三个女鬼吗?”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蹙着眉:“可是她们做了错事,娘子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他大手缓缓抬起,轻轻捧着谢元棠的小脸。 “娘子,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想你生气。”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侧脸,极淡的血腥味飘散开。 谢元棠怔了下,一时顾不得生气,小手一把抓过他的大手:“你流血了?” 带着薄茧的指尖和指腹上,有几道刚划出的血痕。 明显是方才为了接住她,扣着桌角的时候伤到的。 谢元棠抿了抿唇,抬眸看他。 “受伤了怎么不说?” 说话的同时,跑去抽屉里拿药膏出来,想了想,又悄悄从空间研究室里拿了防水绷带。 司徒砚看着她叮叮咚咚地找东西,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娘子不要找药了,我不疼的,以前我也经常受伤的。” “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但歇两天就都好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没问他为什么不记得。 这话司徒砚以前就说过,再加上无尘等人的诡异态度,谢元棠也大概猜出点名堂来。 只是目前没什么异样,她并不打算主动去戳破什么。 拿好药膏,她走回来拉着他坐下:“伸手,我帮你消毒。” “哦。” “有点疼,忍着别动昂。” “嗯嗯,我不动。” 司徒砚乖乖点头,歪着头看她:“娘子,你不生我气了吧?” 谢元棠没说话,她低着头帮司徒砚处理手上的伤口,用镊子将血缝中细小的木渣夹出来。 看那只手血点斑斑的样子,她忽然有些自责。 明明知道他不通世俗,不懂常识,她为什么要发火呢? 要说错,那也是言枫的错! 谢元棠帮他每个手指都缠好绷带,抬头看着他道:“我也不是想生你的气,就是……” “就是什么?” 谢元棠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大狗狗,额头碰了他额头一下:“笨夫君,我不是教过你,不可以让陌生人进屋吗?万一她们是坏人呢?万一对想要对你下毒或者刺杀你呢?” “可是言枫他们既然放人进来,说明她们是好人吧?” 司徒砚眨眨眼,了然了:“所以不是我的错,是言枫的错!” 屋外的言枫:“……” 没想到傻夫君在这个时候还知道狡辩,谢元棠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言枫有错,你就没错了吗?什么都让言枫来判断,他那么笨,出了错怎么办?” 言枫:“……”你俩够了昂! 司徒砚老实反省:“我知道错了娘子,以后我再也不让陌生人进屋了。” 谢元棠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竟然让她们睡我的床!用我的被子!” 说到这儿,她的小暴脾气就没忍住:“我可没让别人用过你的东西!” 司徒砚被训得一愣,嘴笨地解释:“不是,我本来要赶她们出去的,但她们都挤在那儿,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娘子你不是教过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吗?” 谢元棠:“……”怎么还成她错了? 她皱紧眉头:“司徒砚,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狡辩了?明明就是你的错!” “你容许她们挑衅我的尊严,这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这个皇子妃?” “虽然我们以后可能会分开,你可能会另娶妻,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敢把你先化学阉割再物理阉割了!” 她一口气说完,嘟着小嘴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 司徒砚只困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为什么我还要娶妻?我已经有娘子了啊。” 谢元棠一噎,小手一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就是重点。” 司徒砚第一次打断她,严肃地看着她道:“我不要和娘子分开,也不要别的娘子,娘子也不许和我分开。” 谢元棠顿了下,小声嘀咕:“那可不好说。” 就算他们现在绑定的再死,那离未来还遥远着呢,她可不会这么早就决定一辈子的事。 谢元棠以为自己声音低,却不想司徒砚耳朵够尖,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气得伸出手,微微用力捧住她的脸。 将她的脸和嘴都捧得有点往中间凸起变形。 “不许你这么说!不然我要生气了!” 一向乖巧听话的司徒砚,第一次生出执拗,表达出自己不可退让的底线——那就是她不可以离开他。 无关情爱和欲望,只是单纯的将这个人视为自己一生最重要的珍宝。 谢元棠被他大手挤得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看起来跟河豚似的,实在可爱。 她嘟着嘴,模糊不清地点点头道:“唔几道啦,晃开唔啦~” 司徒砚松了口气,天真的以为她这就算答应他了。 薄唇一勾,露出满足的笑。 眼神重新变得澄清单纯。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的手背,口齿不清地说:“晃开晃开,继续唆你的问题,你样她们挑衅唔……” 她说话时,司徒砚视线一直落在那气鼓鼓的小脸蛋上。 突然,手痒地伸手戳了一下。 “噗!” 谢元棠嘴巴一嘟,漏气了。 丢人,太丢人了! 这简直是在挑衅她大佬棠的逼格! 谢元棠整个人都震惊了,睁大眼盯着眼前倒反天罡的夫君,气得一把推开他:“司徒砚,你造反啊?” 司徒砚笑着捏她的脸,一点也不怕她生气,闻言摇摇头道:“不造啊,聪明人才造反的,我傻,造不动。” 谢元棠:“……” 这架是一点都吵不下去了! 第138章 父皇,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最终,谢元棠都没有真的罚司徒砚什么。 所谓雷声大,雨点小。 结果承受一切的,只有言枫一个人! 次日。 谢元棠一大早就跟司徒砚上学堂去了,临走前专门叮嘱,今天谁来也不用开门。 如果有人欺负她娘亲,不用讲道理,直接绑了扔出去! 学堂。 谢元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这天一走进来,竟意外的发现司徒煦和司徒凤也在。 “哟,三妹,六弟,早上好呀!” 谢元棠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司徒凤撇了撇嘴,嫌弃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吃相,难看死了。” 说罢,却又忍不住嘴馋地凑过来:“哪买的?好吃吗?” 谢元棠白了她一眼,从包装纸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 “你个馋嘴丫头,想吃就说想吃吧,还非要嘴贱叨叨我一句。” “也就是嫂子我大度,不跟你计较。” 司徒凤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敷衍点头:“是是是,五嫂你最大度。” 许是被谢元棠混久了,她竟也不觉得有一个九岁的小嫂子是什么难事,甚至一句“五嫂”也能自然自然地叫出来。 谢元棠拿着包子看向一边坐的司徒煦,嘻嘻一笑:“六儿,吃包子吗?嫂子给你啊。” 司徒煦:“……”谢谢,吃不下。 他不是他那傻白甜姐姐,这句“嫂子”他可习惯不了。 他不捧出,谢元棠也不当回事,转手就把剩下那个包子递给了孙逢必。 孙逢必受宠若惊:“这可是京味楼的包子!至少排队一个时辰才能买到啊,我真的有幸能吃吗?” 谢元棠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吃吧吃吧,当做你教我夫君那么多的谢礼。” 司徒砚跟着点头:“嗯,必姥爷教我可多了,得谢,明天我还给你买包子!” 孙逢必怔了怔,他自问也没教司徒砚啥,却不想随口说的两句瞎话常识,就让对方如此感谢,顿时一心复杂,叼着包子当下就对司徒砚一作揖道:“五殿下你放心,以后我要是还有会的,一定都教给你!”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有点事想请教你。” 司徒砚朝他招招手,小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阉割是什么意思?” 昨天谢元棠说要物理阉割化学阉割他,他当时不懂,就想着今天来问孙逢必呢。 孙逢必:“……” 无惊无险的在学堂度过大半天。 下午的时候,谢元棠还想着要以什么借口去见司徒擎一面,结果没等她想出来,就在门口看见了曲培的声音。 “殿下,小皇妃,皇上让奴才来接两位过去,赶紧的吧。” 谢元棠空着手跑在前面,司徒砚乖乖地背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跟在后面。 “曲公公,父皇叫我们有什么事呀?该不会我又犯错了,要罚我吧?”谢元棠亲切地凑到曲培跟前,仰着小脸问道。 曲培笑着道:“哪能啊,这不是上回您和殿下落井,皇上担心你们,所以才把你们叫到跟前看看嘛。” 谢元棠“哦”了声,转头看向站在他们跟前,还没走的司徒煦,笑着问:“六弟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司徒煦眯了眯眼,微笑道:“不了,我还有旁的事。” 说罢,他才转身离开。 谢元棠摸着下巴,对司徒砚道:“夫君,你觉不觉得四哥出事以后,六弟就跟失恋了似的,形单影只的。” “嗯……像。” 司徒砚点点头,想了想道:“也可能真失恋了。” 还没走远的司徒煦:“……”他今天就不该来! 曲培好笑地看着两人,他在这宫里半辈子,见惯了勾心斗角,是以觉得谢元棠和司徒砚的坦率难能可贵,也愿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帮他们一把。 “小皇妃,咱们快走吧,皇上等了有一会儿了呢。” “哎呀!那棠棠可不敢让父皇等!” 谢元棠一听这话,拉着司徒砚的手就往前窜了出去:“夫君跑快点!省得父皇待会儿嫌咱们跑得慢。” “嗯嗯,父皇可容易生气了!” 曲培:“……”你俩就庆幸这话没被皇上听见吧。 —— 乾心殿。 司徒擎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蹙眉:“你俩跑这么急干吗?” 司徒砚脱口而出:“因为怕父皇你生……唔!”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一巴掌拍了回去。 谢元棠笑嘻嘻道:“没有没有,就是棠棠和夫君想念父皇了,所以急着来见您而已。” 司徒擎:“……”你看朕信吗? 看着小丫头那机灵的样子,司徒擎又气不起来。 他朝两人招招手道:“过来让朕看看,这两日身体都还好?御医开的药可都按时吃了?” “好着嘞~” 谢元棠挥挥小拳头:“父皇,棠棠觉得我现在壮的都可以打死一头牛了!” “嗤。” 司徒擎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就你还打死一头牛?朕看你给牛当饲料都不够!” “不要敲娘子的头,父皇你怎么总记不住?” 司徒砚不悦地拉过谢元棠,蹙眉盯着司徒擎。 司徒擎:“……”他又被儿子训了? 开口想说两句话振振父纲,但看着儿子和小儿媳又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司徒擎就又觉得,那点小事都不重要了。 算了,不过是被儿子训一嘴而已,那他也确实有点不对嘛。 曲培这会儿才跟上来,扶着门框喘气:“小皇妃,殿下……你们跑得也太快了。”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他:“歇着去歇着去,瞧你喘的,朕不差你一个人伺候。” “是,谢……谢皇上。” 曲培弯着腰道:“奴才在外间坐,坐一下,就,就过来服侍。” “曲公公喝茶。”谢元棠递过去一杯茶,曲培道了谢喝了,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等曲培退下,乾心殿再也没有外人。 司徒擎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们去了谢府,还在那里大闹了一场?” 谢元棠挑眉:“父皇,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哼,早朝刚退,谢府的下人就找到宫门口了,朕能不知道吗?” 司徒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什么,谢元棠就截住他的话道: “这么说父皇也知道半夜有丫鬟潜入夫君房间的事情了?” 第139章 求一道圣旨! “什……什么玩意儿?” 司徒擎蹙起眉心,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司徒砚:“半夜,丫鬟,进砚儿的房间?” 这几个字他都认识,但怎么排列起来就让人听不懂呢? 就他这傻儿子,也有丫鬟敢起心思? “是呀,而且还不是一个哦~” 谢元棠伸出三根手指:“是三个呢~都钻被窝去了!” 司徒擎愣了愣,意外地看着儿子:“砚儿,此事当真?” 司徒砚点头:“真的。” “三个丫鬟,都进了你的被窝?” “进了。” 司徒擎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半晌憋出一句:“……朕小看你了。” 司徒砚眨眨眼,总感觉这句话不太像是夸奖,但还是乖巧道:“没事,父皇以后别小看我就好了。” 司徒擎:“……” 他又转头看向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朕也错想了你了元棠。” 他以前还觉得这小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她都没弄死他儿子,真是气量非凡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这话……怎么有点不中听嘞? “那你们现在是想……” 司徒擎猜测着问:“将那三个丫鬟收为妾室?” 这话一出,方才没听懂他说话的谢元棠和司徒砚顿时惊怒。 一大一小两人表情惊奇一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地,异口同声道: “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我真是看错你了!” 司徒擎:“……” 司徒擎也惊了,看着儿子:“难道你是不想负责?” 司徒砚:“为什么负责?我又没有被她们睡成!” “没……成?” 司徒擎听糊涂了,司徒砚还气着,皱紧眉头严肃地道:“我才不会给娘子戴绿帽子呢!父皇你不许污蔑我,我的男德守得好好的!” “还有哦~我问过孙逢必了,他说我还是处,干净着呢!” “咳咳……” 司徒擎猛地咳嗽起来,摆摆手道:“倒也不用说这么详细。” “哎,夫君,你理解一下父皇吧。” 谢元棠小手勾了勾司徒砚的尾指,感慨地晃了晃小脑袋:“成年人的世界,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司徒砚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必姥爷说他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父皇也是这样吗?” 司徒擎:“……” 他到底为什么要一时兴起把这俩玩意儿叫到跟前? 是大臣们的马屁不动听,还是嫔妃们的伺候不舒坦,非要听着俩东西阴阳怪气他! 眼看司徒擎快毛了,谢元棠眼珠一转,知道今天大概就能放肆到这儿了。 大老虎嘛,偶尔逗一逗很好玩,但逗急了就要吃人了! 谢元棠嘻嘻一笑,跟司徒砚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凑过去。 司徒砚捏肩,她捶胳膊。 舔狗一条龙服务,被他俩玩得驾轻就熟。 “父皇,我们刚才那是说必姥爷的,也不是说您的哦,您可是最英明神武的父皇,棠棠和夫君都最崇拜您了呢~” “哼!” 司徒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谢元棠冲司徒砚使了个眼色,司徒砚眨眨眼,想着今天去学堂路上跟谢元棠学的撒娇大法,笨拙地伸手搂住司徒擎的胳膊。 “父皇,您帮帮砚儿吧,她们老欺负我~” 司徒擎:“……” 换个人他肯定受不了,但这个儿子……长得太好看了。 撒娇撒得一点都不娘不油,还恰到好处引人怜惜。 他叹了口气,见胳膊从司徒砚手中抽出来,绷着脸冷声道:“你俩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铺垫这么多,他要是还听不出来这俩人有求于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谢元棠嘿嘿一笑,小手伸进小挎包,将那三个丫鬟的口供给拿了出来,摆在司徒擎面前:“父皇,这是她们自己交代的哦,您看看多过分!” 司徒擎挑了挑眉,打眼扫了眼那份口供,本来没当回事,但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气得将口供往桌上一拍:“岂有此理!” “谢兆青竟纵容他的妾室如此胡作非为,他这个丞相是不相干了吗?” “来人,去将那个叫魏什么的……” 正想叫人去将魏莲抓起来,没等说完,谢元棠就在一旁小声道:“父皇,魏莲这会儿恐怕还晕着呢。” “嗯?” 司徒擎蹙眉:“她为什么会晕?” 谢元棠嘻嘻一笑,将她昨夜做的好事简单讲了一遍。 听完整个过程的司徒擎:“……”为什么你们总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刺激? “既然谢府这么乱,谢兆青又如此纵容,那你们今日就搬回皇子府……” “那可不行。” 谢元棠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棠棠还要留下保护娘亲呢。” 司徒砚跟着摇头:“砚儿也要保护娘。” 司徒擎微怔,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司徒砚对冷蕴菀的称呼。 他顿了顿问:“那你们想如何?” 谢元棠大眼睛灵动地呼扇呼扇,托着腮趴在桌子上,跟司徒擎商量:“父皇,棠棠不用您烦心,不管是有人闹事,还是欺负夫君,棠棠都会处理好的,只是有一件事棠棠做不到,想跟父皇您求道圣旨。” “哦?何事?” 司徒擎是真有些好奇,小丫头一向虎惯了,竟还有如此认真求他的时候。 谢元棠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爹对我娘不好,我娘亲吃尽了苦,但如今想跟他和离又少不得闲言碎语,棠棠不想娘亲受委屈,所以想跟父皇您求道圣旨,赐我娘和我爹和离。” “赐和离?” 司徒擎蹙眉:“元棠,你可知这样的圣旨,本朝从未有过先例。” “先不说符不符合祖训,且说如今谢兆青已有悔改之意,就算朕愿意下这道圣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啊。” 谢元棠一点都不着急,小脸上带着笃定的自信道: “这个父皇您不用管,合适的时机马上就会有了!” 她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 “只要您允诺,届时若我真能抓住这个时机,还请父皇一道圣旨降下,给我娘亲该有的尊荣。” “让她即便离开,也能堂堂正正挺直腰背的离开。” 谢兆青亏欠她娘亲的荣耀,她要在两人和离时,全都补给她娘亲! “我要我娘亲是奉旨和离,而不是被弃下堂!” 第140章 棠棠终于把你等来了! 曲培歇了片刻,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谢元棠和司徒砚已经离开了。 而司徒擎正靠在龙椅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曲培见怪不怪。 每一次不见五皇子夫妇的时候,皇上就想得慌。 然而一见完,就开始头疼上火。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远香近臭”吧! 曲培走过去,小心翼翼问:“皇上,殿下和小皇妃又给您出难题了?” “嗤。” 司徒擎苦笑:“他俩要是一日不闹出点事来,那朕才是稀奇了。” 曲培:“……”那您还总念叨他们,分明就是宠着纵着嘛。 司徒擎叹了口气:“砚儿倒是还好,只是小元棠真是主意太多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实在是个小人精。” 曲培目光微闪,想了想道:“小皇妃还是个孩子呢,孩子嘛,想法都是天马行空的,大了就好了。” “再说自从有了小皇妃的陪伴,五殿下眼瞅着越来越好了呢,以后定会更好的。” 听着这话,司徒擎眼中才流露出笑意,轻笑道:“这倒是,今儿竟还敢跟朕撒起娇来了,脑子灵光了,说话也利索,比过去强了不少。” “许是因为小皇妃天真机灵,让五殿下觉得安全又纯洁,所以才会激发了他的潜能吧。”曲培微笑道。 “或许吧,只是……” 司徒擎微微敛眸,语气有些低沉,别有意味道:“只怕有人,不见得想要砚儿好啊……” 曲培怔了怔:“您是说……” 司徒擎摇摇头,沉声道: “朕那几个儿子们,有才学兼备的,有能力出众的,可是……论及气量,却还不够。” 他之前最喜老四,就是因为老四看似嚣张跋扈,实则也是几个儿子里最坦率公正的。 可就是这样的老四,都做出了残杀手足的事情,都容不下司徒砚和谢元棠,其他几个就更不好说了…… 司徒擎伸出手指,再度揉了揉太阳穴。 他近来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了,或许真的是老了吧。 曲培听着司徒擎这话,心跳都加快了,谨慎地斟酌之后才迟疑道: “皇子们都还年轻着呢,日后懂事了就好了。” “哼,是吗?” 司徒擎冷哼一声:“老二老三还有可能,老大那副样子,你觉得他还有懂事的一天?” “堂堂太子,府中还有太子妃和两个侧妃,竟然还闹出跟婢女大堂厮混这种丑事,朕都替他臊得慌!” “自从皇后禁足之后,没了人管束,他是愈发放纵了,朕对他是越来越失望了!” 曲培呼吸一滞,手指都跟着颤了下。 这话的意思是…… 他不敢多加揣测,只好低着头装没听懂。 乾心殿外,依稀听见这话的太监目光微闪,看了眼殿内,悄无声息地离开,往后宫方向走去…… —— 谢府。 谢元棠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看着冷蕴菀教司徒砚下棋。 “娘,我想好了,我这次走这儿!” 司徒砚第五次悔棋,冷蕴菀慈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棋挡在他正前方。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给出答案:“夫君,你还能活五步,比刚才还多活了两步,进步了哟~” 司徒砚蹙眉:“怎么会这样?” 他抬手就将棋子收回来,收到一半,手停在半空中,抬头去看冷蕴菀:“娘,我能重下吗?” “自然。” 冷蕴菀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不急不怒道:“你不必着急,这本来就不是正式的下棋,只是教你如何培养下棋思维而已,你想悔几次棋都行。” “娘真好!” 司徒砚高兴地捏着黑棋,又开始苦思冥想到底该走在哪儿。 半刻钟后,他桃花眼闪过一道精光,将黑棋飞快地填入棋盘上一个空隙: “倘若我走出这一步,请问娘要如何接招?” 冷蕴菀挑了挑眉,仔细看了看,笑着点头:“是步好棋,砚儿进步很快。” 谢元棠嘟着小嘴:“娘,你脾气可真好!” 少有人能有这种耐心陪司徒砚下棋的,连她都没办法跟他一下大半天,冷蕴菀却始终温柔如水,一点也不急不气。 听着女儿夸自己脾气好,冷蕴菀微微怔了怔。 忽然就想起当年,她还没出阁的时候,也是个火爆小辣椒。 冷家的孩子,就没有脾气不暴躁的。 可是这样的性子,在嫁给谢兆青之后,却硬生生地磨平了。 冷蕴菀自嘲一笑:“连娘自己都快忘记了当年的我是什么模样了。” 经年过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却已失半路。 冷蕴菀心中微黯,手背上忽然感觉到一道温热柔软的抚摸。 她抬起头,就看见女儿可爱贴心的笑颜。 “娘不要难过,有棠棠在呢!” “棠棠跟你保证,娘亲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冷蕴菀愣了下,轻笑出声,抬手慈爱地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尖: “是啊,有棠儿这么个贴心小棉袄,娘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越发好起来的。” 谢元棠挑眉,笑了下没有透露太多。 还是等她帮娘亲解决了渣爹这个恶心东西以后,让娘亲自己去迎接新生活吧! 到时候她就会知道,她的人生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女儿才美好,而是因为她本来就可以拥有很美好的人生! 这之后两日的谢府生活,依然很平静。 当然,谢兆青不是没来过。 魏莲和谢雨沫晕倒的当天晚上,他就来找过麻烦。 不过被谢元棠轻而易举给挡回去了。 后来他又来过两次,都是趁着谢元棠不在家的时候,想霸王硬上弓,跟冷蕴菀重拾夫妻恩爱。 结果被黎休和罗吉直接给扔了出去! 除了这些小事,谢家三个搞事的老中小女眷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渣爹又闹不起来,谢元棠整天待着,竟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就在她无聊得想要找渣爹“玩耍”的时候,黎休终于送来了她等待许久的消息! “皇子妃,谢丞相又去暗香楼了!” 听到这话,本来倚在司徒砚腿上晒太阳的谢元棠“噌”地一下就弹坐起来。 谢元棠跳起来,兴奋地搓着小手: “来了来了!” “我的好大爹,棠棠终于把你等来了!” 第141章 您的女儿永远给您兜底! 黎休一句话,不止谢元棠兴奋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蠢蠢欲动! 司徒砚站起身开始卷袖子:“娘子,咱们是要去捉老王八的奸吗?” 正擦花瓶的红蕖,拿着抹布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皇子妃,咱今天是文斗还是武斗?” 白芙从绣花的针线盒里挑了把剪刀,认真思考:“物理阉割的话,这把好像更利一点。” 谢元棠:“……” 她好笑地看着几人:“你们怎么比我还激动?” 她只是撸袖子,他们倒是连武器都拿上了! 红蕖憨笑着挠挠头道:“这不是最近太安宁了嘛,跟着小皇妃和殿下,过惯了刺激的日子,突然这么祥和,还真有点不习惯。” 白芙点点头:“既然不是咱们搞事情,就是事情搞咱们,那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话落,将剪刀伸到谢元棠面前:“皇子妃,拿好,动手的时候方便!” 谢元棠看看那把锋利的剪刀,笑着摇摇头,将它又扔回了桌上:“今天用不着它,咱们今天可是文明人!” “哦!” 司徒砚明了地点头:“今天是文斗啊!那不能揍人了,可惜~” 红蕖和白芙对视一眼,也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唉,可惜~” 谢元棠仰头看着三张失望的脸,小脸也跟着一丧:“是……有那么点可惜。” 不过为了她娘亲可以利益最大化,她今日定然不会给她娘亲招黑的。 至于武斗渣爹…… 谢元棠微微一笑。 还怕没机会吗? 新账旧仇,她都记着账呢! 一笔没忘过! 她才九岁,未来时日还长得很,大家慢慢玩就是了! 谢元棠一挥手道:“去请我娘亲,我们一起找我亲爱的爹爹玩耍去!” “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司徒砚一边说,一边撩开帘子往隔壁跑,边跑边喊:“娘娘娘!快集合,要开团啦!” 冷蕴菀半个时辰前喝完药,这会儿正躺在榻上浅眠。 司徒砚这一嗓子直接喊得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出什么事了?谁集合?什么团?” 秋儿连忙过来道:“夫人别急,没事没事,是……殿下在门外叫您呢。” 冬儿快步走过去撩开帘子:“殿下请进吧,您慢点说,夫人都被您惊醒了。” “哦,是我忘了。” 司徒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进来看着已经坐起来的冷蕴菀:“娘,我吓着您了?” 冷蕴菀摇摇头,知道女婿的性子藏不住事,倒也不生气,只是好奇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当然是急事啦!” 司徒砚桃花眼一笑,兴奋道:“要去捉老王八的奸啦!娘您快起来,咱们一块儿去!” 冷蕴菀:“……”老王八是谢兆青吗? 她听得迷迷糊糊时,谢元棠进来了,也是同样一副兴致勃勃的小脸: “娘亲,您睡醒了咩?” “睡醒的话,咱们一块儿逛窑子去呗!” 冷蕴菀:“……” 她揉了揉眉心,联系司徒砚方才说的捉奸,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由着女儿将她搀扶到梳妆台,丫鬟帮她梳洗打扮。 冷蕴菀有些不确定道:“棠儿,娘知道你是想替娘出口气,可是咱们就这样去暗香楼,不太妥当吧?” 她出不出气事小,可带着女儿上暗香楼……这传出去,对她女儿影响不好啊。 谢元棠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影响,小手一边帮冷蕴菀戴镯子,一边道:“娘您别管那么多啦,时间紧迫,路上我在给你解释。” “你只要知道,机不可失,今日,就是你钮祜禄.蕴菀的翻身之日!” 冷蕴菀怔了怔。 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觉得热血沸腾! 不多时,谢元棠就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谢府正门出发了。 府门口的小厮愣愣地看着他们出去,还问了一嘴:“皇子妃,敢问您们这是……” “逛街,有意见?” 谢元棠眼睛一斜,绷着小脸道:“少多嘴,让我知道你说不该说的话,后院可还有的是坑位!” 小厮连连摇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整个谢府上下谁不知道,如今这府里最不能惹的就是谢元棠! 这位曾经谁都看不起的千金小姐,如今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中最敬畏的存在。 也不敢不敬畏,但凡哪个不长眼的冲过去,都被扔进坑里了! 谢元棠警告完小厮,才挤进轿子,吩咐言枫和黎休等人往暗香楼走。 两辆马车,一辆坐着谢元棠司徒砚和冷蕴菀,一辆坐着秋儿冬儿和白芙红蕖四个丫鬟。 再加上言枫等一众护卫,怎么看怎么像是去掀场子的! 马车里,谢元棠简单说了她的打算,冷蕴菀听到女儿还在皇上面前给她求了一道圣旨,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娘让棠儿操心了。” 本该是做娘的替女儿打算,可她却还要女儿为她千方百计谋划。 “娘,你在自责吗?” 司徒砚俊脸凑过来,一本正经道:“娘不用自责,我也很没用,娘子都不嫌弃我,更不会嫌弃您了。” 冷蕴菀:“……”真的,不会说话就别硬说了! 谢元棠挤在娘亲身边,小脑袋倚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道:“这些不算什么的,父皇对棠棠很好,求一道圣旨,不难的。” 冷蕴菀抬手摸摸女儿毛茸茸的头发。 要真的不难,天底下的人就全都去求了。 那可是圣旨,就算皇上再宠爱女儿,这份人情却也是欠着了,日后又怎是好还的呢? 谢元棠抱紧娘亲的胳膊,眼前闪过记忆中小原主死前对冷蕴菀的依恋,叹了口气道: “娘亲,你大概不知道在棠棠心里,有多在乎您。” 不管是她,还是早去的小原主,都早已将冷蕴菀当成了最亲近最温暖的港湾。 她抬起头,对冷蕴菀微微一笑,认真道:“娘亲如果真的内疚,那就答应棠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棠棠最想要的,不是娘亲为了我牺牲什么,而是娘亲可以做自己,过您自己想过的人生。” 冷蕴菀微怔。 谢元棠小手拍拍她的手背,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傲世的狂妄和洒脱。 “我谢元棠的娘亲,不必拘于一格,人生还这么长,娘亲您就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管发生任何事,您的女儿永远给您兜底!” “棠儿……” 冷蕴菀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正哽咽地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砚在一旁跟着点头挥手:“娘亲放心飞,砚儿和娘子永相随!” 冷蕴菀:“……” 感动的泪水瞬间憋了回去。 第142章 俺是文明人! 到了暗香楼。 谢元棠让冷蕴菀和司徒砚都在车上待着,她自己下来。 黎休愣了下,疑惑道:“小皇妃怎么下来了?属下去跟鸨妈说就行了,佛音阁的面子,没人敢不给。” “哦。” 谢元棠面无表情地问:“让他们都知道佛音阁给我走后门,对我很有好处吗?” 黎休:“……” 谢元棠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跟言枫一块儿,回去都给我加课!专攻厚黑学!” 整个五皇子府一大家子人,除了白芙,其余一个比一个傻白甜。 让她这个当家的很是头疼啊! 谢元棠小大人似的晃了晃小脑袋,双手背后朝门口走去。 留下黎休怔怔发呆。 他转头问言枫:“小皇妃刚才那眼神……是嫌弃我吗?” “错。” 言枫抬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准确的说,是嫌你笨!” 黎休:“……” 他发誓他以前在佛音阁算得上是个机灵的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以后,他总是跟不上谢元棠的思路。 言枫还好心地安慰他:“慢慢就习惯了,跟小皇妃比起来,咱们都笨!” 黎休:“……” —— 谢元棠刚走到暗香楼门口,就被小厮拦住了:“哪来的小娃娃?咱这里可不是小孩儿能进的……” 话没说完,就被谢元棠掏出的一锭金元宝晃花了眼。 “哎哟~” 刚还绷着脸的小厮瞬间换上一副谄媚样:“瞧我这眼拙的,原来是财神小姑奶驾到啊!” “小姑奶,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想吃糖葫芦还是想喝桂花汁呢?” 谢元棠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小伙计,你这样可得不到本财神的钱哦~思路打开点,钱路才能宽广啊!” 小厮愣了下,顺着她的身后,这才看见两辆马车,和那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 这是…… 哪家小祖宗来闹场子了? 小厮一愣,眼珠转了转道:“小姑奶您稍等,小的去给您请我们老板。” 说完立刻飞奔进去,扯着嗓子喊:“老板,快来!有小财神!” 谢元棠好奇地朝里面张望着。 只看见小厮声音刚落地,一道花蝴蝶便“嗖”地从楼上闪现下来:“小财神?哪儿呢?” 谢元棠看着面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些惊讶地歪了歪头。 没想到这暗香楼的老板竟然是个风韵犹存的御姐大美人诶! 与此同时,御姐大美人也同样惊讶地盯着谢元棠: “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小皇妃吗?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来了?” 谢元棠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当然,奴家可是看过您好几场精彩的戏,是您忠实的吃瓜粉哦~” 柳飘絮笑着,微弯腰,好奇地看着谢元棠:“您带这么多人来奴家这里,应该不是来吃饭的吧?” “姐姐,没想到您长得这么美,人还这么幽默!” 谢元棠笑嘻嘻道:“有件事想请姐姐帮个小忙,价钱好说,您看怎么样?” 柳飘絮眉头一挑,她就是这暗香楼的老板,自然猜得到谢元棠来这里所谓何事。 只是…… 她倚着门框,目光从谢元棠身上打量过,又扫过那两辆马车。 一边是风头正盛的小皇妃和五皇子,一边是当朝一品丞相。 她一个小小的暗香楼老板,这个队要是站不好,只怕脖子上的脑袋也住不稳了。 柳飘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试探着问谢元棠: “冒昧问一句,假如奴家不答应,小皇妃您打算怎么做呢?” 她微微咬唇,久经风月的人,一举一动都格外勾人:“该不会是想派人砸了我这暗香楼吧?” “怎么会呢?” 谢元棠摇摇头:“俺可是文明人,不干那种砸场子的缺德事。” 柳飘絮:“……”她有点不认识“文明人”这三个字了。 谢元棠笑嘻嘻地朝她招招小手,等柳飘絮弯腰凑近,她才轻飘飘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顶多就是在门口放鞭炮,再扯个横幅,上面写上‘请我爹谢兆青出来’罢了!” 谢元棠嘟着小嘴:“嗯……鞭炮从早放到晚,横幅一个不够就扯十个,不行再请个唢呐队,这样,我爹就算是聋子也能听见了吧?” 她眨眨墨黑明亮的大眼睛,笑得跟个小恶魔似的:“飘絮姐姐,你看,俺说了不会砸楼,就绝不会动你一块砖的!” 柳飘絮:“……” 是,你不动我的砖,但你这唢呐一吹鞭炮一放横幅一扯,我这生意还能做吗? 最怕的还不是这,最怕的是以后谁家想找男人,都照这个法子来,那她的暗香楼不是早晚倒闭? 想到这里,柳飘絮就一阵胃疼。 她看着谢元棠,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感受到以前被你打脸的那些人的心情了。以前吃瓜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郁闷。” 这小丫头片子明显的有备而来,否则怎么可能连她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柳飘絮哼了哼道:“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刚开始还跟我装,“姐姐姐姐”叫得怪亲,原来就是只小狐狸!”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摆摆小手道:“没有没有,不是小狐狸,俺是老实人!” “切~” 柳飘絮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小丫头你要是老实人,我柳飘絮就是圣女了!” 谢元棠小脸扬着干净的笑容,小酒窝若隐若现: “飘絮姐姐这么美,本来就是圣女呀!” 柳飘絮一愣,低头看了眼她。 她堕入风尘这么多年,一句“圣女”是自嘲,也是旁人嘲她时说的话。 可谢元棠却毫不犹豫地赞同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嫌恶,没有讽刺。 “娘子,还没谈好吗?” 久不见谢元棠回去,司徒砚没忍住从车里下来,走过来道: “是钱不够吗?跟他们说随便加钱,咱们现在不差钱!” 谢元棠问:“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突然想起必姥爷说,老男人都不太行,时间很短的。” “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就捉不了老王八的奸了!” 谢元棠毫不在意:“没事,就我爹那水平,肯定吃药了。” 柳飘絮:“……”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谢元棠看她一眼,伸出小手勾了勾身旁司徒砚的手指,脆生生道:“夫君,这是飘絮姐姐。” “你看飘絮姐姐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圣女?” 闻言,司徒砚转过目光,第一次看向柳飘絮。 被他那双敛尽华光的桃花眼一扫,如此干净又认真的审视着,柳飘絮忽地提了口气,莫名就有些紧张。 接着,她就看见那双桃花眼弯了弯。 司徒砚目光坦诚,没有任何贪色之意,只有对美的欣赏和肯定。 “嗯,好看的,跟庙里的圣女像一样好看。” 柳飘絮怔怔地僵在那里,视线落在谢元棠和司徒砚身上,忽地笑了。 第143章 她脏了! 暗香楼二楼。 某至尊会员厢房里。 “嗯……” “呼,呼……” 前者娇媚,后者油腻。 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隔着房门都能猜到里面是怎么样的一幕。 “娘子……” 走廊拐角,贴着厢房的门口处。 蹲着两只偷听墙角的小松鼠! 司徒砚大手挡着嘴巴,凑近谢元棠耳边,小声问:“我们现在不进去吗?” “嘘~” 谢元棠伸出小小的食指,晃了晃,在他耳边道:“再听听。” “从物理学的角度看,床榻发出的节奏间隔越来越长,代表老王八快要变趴菜了!” 司徒砚似懂非懂,但见她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他也跟着贴在门上。 “好累……” 谢兆青瘫在榻上,粗哑又疲倦的声音传来:“妙儿,你,你来吧……” “啊?” 女声柔若无骨,夹子音听得谢元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大人,您才半刻钟而已……” “咳咳……”谢兆青尴尬地轻咳,“本相年纪大了,确实体力有些跟不上……” “可是妙儿肚子里还揣着您的种呢……大人,您也怜惜怜惜妙儿嘛……” “美人儿乖,服侍好本相,本相赏你金镯子……” 门外。 每一句的信息量都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这个女人还怀孕了? 那就代表,至少她也跟谢兆青在一起一两个月了! 可恶,老王八竟然还信誓旦旦想追回她娘? 想屁呢! 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谢元棠就觉得耳朵疼。 谢元棠揉揉耳朵:她脏了。 司徒砚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动? 谢元棠黑着小脸,借着小挎包的遮挡,从随身研究室里掏出无菌棉球。 司徒砚看得疑惑:“娘子,这是干什么呀?” “消毒。” 谢元棠一边擦着自己的耳朵,一边递给司徒砚两个。 司徒砚有样学样,还嘟囔了句:“娘子,你的小挎包真神奇,跟变魔术似的,总能变出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谢元棠斜了他一眼:“女人的包包你少管!” “……哦。” 司徒砚老实地点点头,又问:“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谢元棠听着里面的声响,点了点头,一边掏出毛绒手套戴上: “GO!一切照计划行事!” “好!狗!” 司徒砚眼睛一亮,转身朝楼梯下等着的言枫比了个大拇指。 本来倚在栏杆上的言枫,看见这个手势顿时一个激灵站直,拍了拍黎休的肩膀:“狗!” 黎休:“……” 好好的行动暗号,为什么要喊一声“狗”?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嘎吱~” “咯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完美地被遮盖在床榻的节奏中。 谢元棠让司徒砚在门外等着,她本来就娇小的身子,这会儿四脚朝地趴在地上,微微一矮,比床榻和桌子椅子都要低,一点也不显眼! 谢元棠撅着小屁股,小手上套着毛绒手套,“咻”地一下,钻进了桌子底下! 下一瞬,司徒砚从外面将房门悄悄合上。 “咦?” 妙儿转头往门口看了眼:“奇怪,是我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宝贝儿,你怎么停了,可是累了?” 谢兆青发出老男人的油腻笑声:“接下来,你就好好迎接本相的狂风暴雨吧!” “哎呀讨厌啦~小心咱们的儿子……” 桌子底下的谢元棠:“……”她又脏了! 谢元棠撇撇嘴,悄悄从桌布底下探出小脑袋,看了眼放下床幔的榻。 隐隐约约的,两道光溜溜的身体叠加在一起,谢元棠飞快移开了眼睛。 耳朵已经脏了,别再脏了她的眼! 她悄悄爬出来,无声无息地挪到柜子旁边,然后…… 掏出提前准备的包袱,把两人的衣服全都装了进去! 然后背起包袱,原路撅着屁股又爬了出去。 她刚到门口,还没抬起手,房门就又嘎吱一声开了。 司徒砚大手一捞将她带出来,合上门小声道:“娘子,我听见你出来了,就开门了!我表现好不好?” 谢元棠挑了挑眉。 她动作那么轻,屋子里还有那些声音,他竟然还能听出她靠近了门口? 谢元棠摘下手套,将包袱扔到隔壁屋,站起身道:“行了,告诉他们,别让人跑了!” “好嘞!” 司徒砚兴匆匆地转身下楼,对等在那儿的红蕖道:“娘子说要开始了,你们可别让人跑了昂。” “放心吧殿下!” 红蕖抄着两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大扫帚:“我们四面八方都堵严实了呢!” 司徒砚点点头,转身又噔噔噔往楼上跑。 他可不能让娘子一个人对付老王八! —— 一楼,账台后。 蹲在墙角的小厮小声问:“老板,咱们真不管啊?” 同样蹲着的柳飘絮翻了个白眼:“怎么管?” “得罪一个人,跟得罪一个魔,那还是得罪人的好。” 谢兆青再官大权大,好歹是个人,还是个油腻好色老男人! 再说真对付起来,她柳飘絮也不是没有后台的。 可得罪谢元棠…… 想起谢元棠说的拉横幅吹唢呐的阴招,柳飘絮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魔头! 关键她才九岁! 每每想到她的年纪,柳飘絮就觉得可怕。 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几年,小魔头真的不会称霸京城,统治江湖吗? 正想着,胳膊被人拍了下。 柳飘絮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她身旁的花魁,还有花魁旁边蹲着的四金花,十二钗…… 本来就不大的账台这会儿挤得满满当当,打扮得琳琅满目地姑娘们这会儿都没了仪态,裙子一撩蹲在墙角。 柳飘絮无语地嘴角抽搐:“你们都挤过来干吗?不是让你们回屋子别出来吗?” 花魁:“那可不行,我们暗香楼好不容易这么热闹,我怎么能不来吃瓜?” 四金花:“就是,老板您不是也猫在这儿,等着看好戏嘛!” 柳飘絮也不赶她们走,轻轻一哼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头等观众席!” 她很好奇,这种家丑在谢元棠手里,会发展成什么样! 第144章 爹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啦! 十二钗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犹豫地问:“老板,咱们不管妙儿了吗?” 闹出这种事来,妙儿以后想要在暗香楼生存下去也很难了。 “哼,她都敢背着我接私活,还怀了孩子,我这段时日能让她留在暗香楼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如今还想让我保她?” 柳飘絮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这是风月场,可不是慈善店!” 十二钗们低下头没再吭声。 妙儿本来也是十二钗之一,只是前段时日不知怎的,跟谢兆青混到一块儿去了,这才从十二钗里除了名。 柳飘絮沉声道:“谢家如今正是乱的时候,我早跟你们说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明哲保身,别往臭水沟里挤。” 顿了顿,柳飘絮叹了口气道:“但她如今有身孕,我看着谢元棠也不像是想跟她爹和解,让她爹娘重修旧好的样子,或许……” 她没说完,只抬头望了眼楼上。 四金花感慨道:“但愿她能有那个运气,能母凭子贵,真挤进丞相府,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花魁讽笑道:“脱离苦海?你们怎知那丞相府不是另一片苦海?” 如果谢家真是个好地方,冷蕴菀能被折磨成那样? 要不是谢家出了谢元棠这个不驯的,她们母女都早被折腾死了。 众人听着她这话,一时间都安静下来,谁也没吭声。 对她们这种人来说,在哪里都是苦海。 一片安寂声中。 忽地。 “哐嚓!” 金镲相击! 一道响亮得,能将人的灵魂都给震得颤三下的声音从二楼响起。 柳飘絮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咬牙瞪着楼上:“好你个小丫头,不让你用唢呐,你竟然给我用金镲!” 谢元棠小手抓着镲,司徒砚大手拎着锣和锤,楼下言墨拿着铜盆,秋儿甚至从暗香楼后厨拿了勺子和锅铲! 柳飘絮太阳穴直抽抽,转头瞪着小厮:“他们在哪儿拿的盆?” 小厮挠挠头皮:“那两个长得好看的姑娘问我厨房在哪儿,我一时花痴,就给她们指了……” 柳飘絮:“……” “哐嚓!哐嚓!哐嚓!” “咚咚咚!” 金镲和铜锣快而响亮,好似战斗前的号角。 再想所有人传递一个讯息——开团! 屋子里,谢兆青愣了下,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妙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可能是谁家办喜事吧。” “那这声音也太近了吧?” 近得,就跟响在他门外似的! 谢兆青心脏咚咚咚快速跳动起来,一股强烈的不祥感从心底冒起。 “不行不行,本相总觉得不对劲。” 谢兆青掀开被子,沉着脸道:“本相今日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了?” 妙儿不依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不要嘛,您说了会留下陪人家的。” “再说了,就算不陪人家,那儿子也想见您这个爹啊……” 她想要母凭子贵改变命运,那就要抓牢了谢兆青这棵树,一时一刻也不能让他溜了。 “可……” 谢兆青皱紧眉头,叹了口气,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妙儿,本相隔两天再来看你们母子吧,本相真的觉得不太对劲……” 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 房门被大力踹开! 谢元棠踹门的小脚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张小脸露出小恶魔的标准坏人笑,脆生生道: “爹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啦!” 谢兆青:“……” 为什么这个孽女会在这里! 小厮呢?他的心腹随侍呢? 这暗香楼的管事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你,你你……” 谢兆青指着谢元棠,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 “咚咚咚!” 司徒砚拎着锣一边敲一边走进来:“快来人啊!都来看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谢兆青谢丞相啊!” 谢兆青:“……” “啊!” 妙儿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赶紧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惊恐的躲在谢兆青身后。 谢元棠笑着走进屋子:“爹,您不回家吗?” 谢兆青不想回吗? 他太想了! 可是…… 他奶奶个熊! 他的衣服呢? 地上一片干净,别说衣服和鞋子了,连办寸布都没有! 谢兆青黑着脸,用被角遮住自己,沉声怒道:“孽障!你给我滚出去!” 到这个时候,他也终于不装什么好爹了。 一抬手,抓起床边小几上的茶杯就朝谢元棠掷了过去! 谢元棠小脸带着不屑的冷笑,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茶杯,讽刺地看着谢兆青:“就这准头?门口的狗都比你扔的准啊!” “你……谢元棠,你放肆!” 谢兆青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放肆?” 谢元棠挑了挑眉,缓缓从桌上也拿起一个空杯子,在小手上抛了抛,下一瞬,毫不犹豫地扔向谢兆青! “碰!” 茶杯精准地砸在谢兆青脑门上! 只一下,头破血流! “爹啊,这才叫砸人呢!” 谢元棠笑嘻嘻道:“你不会,我教你呀!” “啊!反了反了!谢元棠你这个孽障……” 谢兆青疼得捂住脑袋,正想再找工具,司徒砚已经拿起了门后的棍子,对着他就抽了过去: “娘子说了让你跑,你还不跑?” “不跑我打死你!” “啊啊啊啊!救命啊!来人啊!” 谢兆青被打的从床上滚落在地,想要躲开,但司徒砚的棍子跟长了眼睛似的,每一下都抽在他身上! “大人……” 妙儿本来想帮忙,但看着谢元棠和司徒砚一个比一个凶残,又老实地缩回了床脚。 谢兆青被打得满地乱爬,最后实在受不了,什么也不顾地冲出了门口! 他本来想躲进隔壁,但诡异的是,隔壁的每个房间都是关紧的! “为什么会这样?谁他妈关的门!” 谢兆青气得大吼,下一瞬,司徒砚又拎着棍子出来:“打死老王八!让你欺负娘,让你欺负娘子!” “啊啊啊啊救命啊!” 谢兆青被打得丧失了理智,想也不想就朝楼下跑去! 屋子里,司徒砚转身看着谢元棠:“娘子,他跑出去了。”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身朝妙儿扔了一身衣服,正是她方才偷走的那身。 “不是想挤进谢府吗?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把握?” 第145章 两人眼角通红,眼眶湿润 说罢这句话,谢元棠就转身跟司徒砚下楼了。 他们还要去敲锣呢! 妙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再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衣服,仍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直到“咚咚咚”的锣声响起,妙儿才一个激灵,飞快地将衣服穿在身上。 她决不能让谢兆青这棵大树跑了! …… 暗香楼门口。 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人。 但所有人都站在灰色的“警戒线”后面,只余中间的一片给空了出来。 时不时地有百姓的好奇声传来。 “这谁家来暗香楼找人了?咦?那个是小皇妃的丫鬟,我记得她,上回在皇子府门口吃瓜的时候还给我送水喝了!” “哦,我说这阵仗这么大呢,原来是小皇妃啊,小皇妃的瓜向来好吃,我先占个位!” “给我也占个,我去买点瓜子儿!” “啊,你是上次那个哮喘的啊,给我捎点板栗,我一会儿给你银子!” “……” 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言枫呼了口气道:“幸好按照小皇妃说的,用布拉了条警戒线,不然等人一出来,一下子就窜没了,咱还怎么做事?” 白芙想了想道:“我看这新买的灰布别扔了,留着下回用。” 黎休:“……”你们竟然已经在准备下次了? 正说着,一道滑溜的身影从暗香楼里跑了出来! “准备!人出来了!” 言枫眼尖地看见里面窜出来的身影,刚提醒大家注意,就看清了那身影……什么也没穿。 言枫嘴角抽了下:“皇子妃和殿下真狠啊……” 他下意识伸手,挡住白芙的眼睛:“别看,脏眼。” “别看啥?”红蕖从白芙身后探出头来,一把拍下言枫的手,好奇地往前看去。 下一秒,白芙和红蕖嫌弃地撇嘴:“……咦~~~” 谢兆青本以为出了暗香楼,就可以装路人躲起来了。 而且暗香楼旁边有家成衣店,只要在那里买件衣服穿上,他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等他走出暗香楼,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欢迎盛宴! 空旷的门口,莫名其妙的灰布围栏,灰布之后那些两眼冒光的城中百姓…… 谢兆青顿时一口气提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这他要是出去,铁定得社会性死亡啊! 他咬咬牙,捂着最小的那条腿,悄咪咪背过身,打算躲回暗香楼。 就算被司徒砚打死,也比丢这种人好!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冬儿就大喊了一声: “丞相大人!您终于出来啦!” 冬儿一嗓子又清又亮,本来还没注意到谢兆青出来的百姓,一时间全都看了过来。 “咚咚咚!” 言枫敲锣:“谢丞相,都出来了,怎么还躲呢?” “哐嚓哐嚓!” 红蕖敲盆:“大家都来看啊!这就是堂堂谢丞相,放任家中小妾欺辱主母,丫鬟欺辱我们殿下和皇子妃,自己却躲在暗香楼抱美人的谢丞相!” 谢兆青一咬牙,转身瞪着他们道:“放肆!都给我滚!” “哎呀呀他扭过来了!真的是谢丞相啊!” 百姓看清谢兆青的样子,忍不住议论声声: “他那日在城门口不还跪求谢夫人原谅他吗?合着都是演戏给我们看呢啊?” “男人的话你也信?他前十年都没良心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长出来呢?” 也有人笑着指着谢兆青的光背光腿:“不是,我就觉得他这样很像……拔了毛的猪哈哈哈!” “拉倒吧,别侮辱我猪哥,他都细成什么样了,就这样还玩,我只能说真行!” 更有人对冬儿她们说:“小姑娘,回去告诉谢夫人,这种男人可快扔了吧,又脏又菜,简称脏菜!” 冬儿小脸一红,转头看了眼停在角落的马车。 车内,冷蕴菀自嘲一笑。 路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她却花了十年才懂。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谢兆青黑着脸转头就往暗香楼里面跑。 只是不等他跑进去,司徒砚和谢元棠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 可怜兮兮的小哭腔一响,别说听见的百姓愣了下,连红蕖和白芙等人都愣了。 这是他们小皇妃的声音。 小皇妃哭了? 难道是受伤了?还是方才在里面被谢兆青欺负了? 下一秒,司徒砚拉着谢元棠,从里面缓缓走到门口。 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一高一低,一帅气一可爱。 只是不同以往两人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也不同于方才在楼上的兴致勃勃。 此刻两人都眼角通红,眼眶湿润。 谢元棠大眼睛挂着剔透的小珍珠,吸吸鼻子,小嘴一撇哽咽道:“爹爹,你不是说会改吗?不是说会对娘亲好,对棠棠好吗?为什么又欺骗我们?” 话音落,小珍珠不要钱似的滑落,看得人分外心疼。 “小皇妃别哭啊!这混蛋不配做你爹!” “哎哟孩子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渣男!我呸!” 暗香楼账台后面,柳飘絮没好气地看着谢元棠那张小脸:“她刚才不还笑得最欢吗?怎么就哭了?” 花魁摇头:“不知道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笑着叫我姐姐了呢~” 小厮憨憨道:“难道是乐极生悲?” 柳飘絮抬手拍了他脑门一下:“你会乐极生悲她都不会,小狐狸,真会演啊!” 谢兆青黑着脸,瞪着谢元棠:“孽女!你给我让开!不然老子杀了你!” 听见这话,柳飘絮都翻了个白眼:“蠢钝如猪!” 这不上赶着给谢元棠递梯子嘛! 果不其然,他一说这话,谢元棠哭得更惨了:“爹,你要杀了我?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 谢元棠一边哭着质问,一边一步步地往前迈。 硬是将谢兆青逼出暗香楼,逼到警戒线中央! 司徒砚也紧跟着,巴巴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 谢兆青顿时嘴角抽搐,没好气地瞪他:“我怎么你了?” 他又不是他爹!又没说要杀他! 司徒砚桃花眼泛着水光,看着谢兆青,十分委屈百般可怜: “可是你不穿衣服被我看见了!必姥爷说看了一个人的身子,就要对他负责的,可是我不想对你负责啊……” 众人:“……” 第146章 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的亲老公? 被谢元棠哭着质问的时候,谢兆青只是发火。 但听见司徒砚这话,谢兆青气得都快疯了! “神你妈负责!老子用你负责?” 众人:“……” “噗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五皇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又成功学到一个金句!” “哎哟~笑得我哮喘又犯了,还好这次带了药!” 黎休怔怔看着这样的司徒砚,好笑地对言枫低声道:“看不出来,殿下这样子……战斗力还挺强的。” 一句话就把谢兆青气爆了! 言枫摸摸鼻子,言墨默默接话:“我们殿下以前可不这样……” 都是小皇妃教得好! 为了不让司徒砚为谢兆青负责,言墨好心扔过来一条灰布——买警戒线的布料时多出的一小块边角料。 大概就半平米方正,谢兆青拿着那布,只能堪堪盖住前面的牙签,和后面皱巴巴的大腚! 谢兆青脸色难看至极,瞪着谢元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赶紧滚回家!” 等他一回去,就将她关起来,好好饿上几天几夜,再让她尝尝鞭子的厉害! “回家?” “谢府还算是我和娘亲的家吗?” 谢元棠小脸上依旧满是泪痕。 看得柳飘絮叹为观止:“这丫头戏真好啊!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出戏?” 只有站在谢元棠身边的司徒砚心里默想:娘子刚才洋葱熏多了。 谢元棠内心os:靠,回家就改良洋葱汁,我的眼泪不要钱嘛! 不管她内心怎么想,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个绝世小可怜。 路过的狗看见,都会忍不住把她捡回家那种! 谢兆青紧绷着脸:“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谢兆青的女儿,谢府自然是你的家,少在这里胡闹,赶紧给我……” “我是你的女儿,可你养我了吗?” 谢元棠仰头望着谢兆青,那眼神仿佛被抛弃的小兽,临死前发出最后的质问: “爹爹,既然你不养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我的爹爹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魏莲鞭打毒哑,却开开心心的抱起另一个女儿转身离开?为什么……” 谢元棠话音一顿,缓缓开口:“为什么我的爹爹会给我下毒?” 谢兆青忽地一僵。 他看向谢元棠的眼睛,竟恍惚好似看见了那日逼她冲喜时,隔着柴门看见的那双视线。 弱小,无助…… “你,你……” 他结巴了一瞬,不知为何被那视线看着,竟让他心生寒意,脸色一白,步步后退。 谢元棠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那一句,她是替小原主问的。 当日的哑药是魏莲灌的,可曼陀罗毒,她却一直没查出来是谁下的。 方才也不过是试探的一问,但此刻,谢兆青的反应却已经说明了那个答案。 “谢兆青,你竟然给棠儿下毒?” 原本听女儿的话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冷蕴菀,此刻再也坐不住,一把撩开车帘走了下来,抬手一巴掌扇过去:“虎毒不食子,姓谢的,你还是人吗?” “什么?给小皇妃下毒?天呐,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他有人性就不会把小皇妃扔到农庄那么多年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蹊跷,哪就那么容易抱错孩子呢?” “可不是,我看啊,从头到尾都是他算计的。” “切~什么恶心男人,踩着老婆孩子往上爬,还故意在公众面前作秀,去死去死!” 听着吃瓜群众的怒骂声,谢兆青脸色一变,哼道:“都住口!” “谁再敢乱言,以污蔑朝廷明管罪处置!” 说罢,他转头看向冷蕴菀,冷声道:“你们也少在这里污蔑本相,本相从未做过那等事!” “你,你简直……” 冷蕴菀被他气得手都在颤抖,秋儿和冬儿怕她气坏了身子,忙过来扶住他。 但因为冷蕴菀这一从马车出来,谢兆青便看清了角落里那个马车。 他露出狞笑,目光扫过冷蕴菀和谢元棠等一众人: “好啊!原来是你们设了一个局,故意栽赃嫁祸本相!” “你们等着,等本相将这件事上告皇上,你们就死定了!” 说罢,他一把推开秋儿,就要冲进马车,驾车离开。 等他回了谢府,他再好好跟他们算账! 只是他快,言枫更快! 不等他手碰到马车,言枫就一剑挡在了那里:“谢丞相,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皇子府的马车,你用得起吗?” 谢兆青黑沉着脸:“给我让开!” 言枫懒洋洋:“不让,怎么,你打得过我还是怎的?” 谢兆青:“……”这五皇子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走不了,他只能狼狈地揪住那块名誉之布,转身瞪着谢元棠:“孽女!你连马车都弄来了,现在你肯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了吧?” 谢元棠眨眨眼,眼眶还红着,因为哭过,声音糯糯软软的:“策划?棠棠策划什么,策划让爹爹你来睡别的人吗?” 谢兆青冷哼一声,大义凛然道:“哼!自然是你故意勾结这风尘女子,引诱本相,再设计今日之事!” 说出这话,谢兆青心里就忍不住冷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谢元棠想跟他斗? 只要他将这件事都推在她头上,那他就又一身清白了。 这也怪不了他,谁让谢元棠非要带这么多人来了,就算被百姓的口水喷死,她也活该! 谢元棠看着谢兆青那副“老子已经赢定了”的神情,就觉得好笑。 她微微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司徒砚也跟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谢兆青:“……”什么意思?叹什么气? 红蕖小声问白芙:“白芙姐,皇子妃怎么不怼他了?” 白芙挑了挑眉:“因为觉得他蠢啊!” 一个九岁小姑娘,再能算计,也不能精准到控制一根牙签吧? 这锅就甩的……让人不想辩解。 这时候,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暗香楼里跑了出来。 白芙微微一笑道:“这不证据都来了,还怼什么?” “丞相大人,大人~” 妙儿哭着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还捂着肚子:“您不能抛下妙儿不管啊,妙儿还怀着您的孩子呢!” 因为门外人太多,妙儿跑出来,还一时没看清谢兆青在哪儿。 谢元棠好心替她指了指方向,笑嘻嘻道:“快去,仔细看看,他可是你的亲老公?” 第147章 谢兆青裂了! 妙儿一出现,整个场面顿时迎来了转折! 尤其是她那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更让吃瓜群众吃瓜的心到达了顶峰! “哇哦~这起码三四个月了吧?” “三个月以前小皇妃还刚回谢府吧?难不成她那个时候就已经预知了未来,策划了这么大的局吗?” “哈哈谢丞相,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啊!” “不是,都有孩子了还这么疯玩,你俩是真饿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谢兆青顿时慌了,想也不想就开口否认:“你不要过来啊!本官根本不认得你!” 妙儿愣了下,心中冷笑。 她孩子都怀了,还能让你给跑了? “大人~~~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妙儿红着眼眶,柔弱地跑过去。 快到谢兆青跟前的时候,“一不小心”绊了下,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正正好跌在谢兆青的脚边。 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欲泣还哭的脸,声音似绝如悲:“大人,妙儿肚子里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大夫都说了是个儿子,您当真连他也不要了吗?” 谢兆青绷紧了脸,沉声道:“虽然本官被你陷害引诱,但本官会负责到底,儿子生下来本官会将他接进府中,至于你……本官管不着!” “大人,你……” 妙儿脸色一白,没想到谢兆青如此无情。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下了床就翻脸吗?啧啧,真狠啊!” “但这么狠还想着要儿子,真表脸!” “是女儿就扔出府,是儿子就接回家!谢丞相,您这双标玩得挺溜啊!” 周围全是百姓嘲讽的声音,谢兆青紧绷着脸,双手还狼狈地揪着方巾。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瞅准了警戒线一个豁口,深吸口气,准备窜出去! 可是这个要名分的节骨眼,妙儿怎么可能让他跑喽! 只见谢兆青前脚刚往前出溜一步,下一秒,妙儿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后腿:“大人,您不能走啊!妙儿没了您可怎么活啊!” 冷不丁地被她一扯后悔,谢兆青一个没刹住车,前脚过分往前,后脚过分往后! 于是…… “咔嚓!” 一声脆响,谢兆青裂了! “啊啊啊啊!” 方巾飘荡在地上,谢兆青再顾不得光不光腚的事情,他躬着身子,捂着牙签,痛苦地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安寂的空气中,所有人都齐齐一顿。 司徒砚眨了眨眼,转头问谢元棠:“娘子,我方才好像听见了什么裂开的声音!” 谢元棠看着原地翻滚的谢兆青,微微一笑道:“夫君,自信点,去掉‘好像’。” 司徒砚疑惑地挠了挠头:“可是,是什么裂了呢?” 谢元棠一摊小手,笑得恶劣:“那谁知道,可能……是根吧!” 账台后。 冒出脑袋的小厮看见这一幕,倒吸了口凉气道:“完了完了,这动静……以后只怕咱们都做不成谢丞相的生意了。” 柳飘絮挑眉:“那说明妙儿运气好,肚子这个,就是谢家最后的幼苗了。” 妙儿跌坐在谢兆青身旁,也傻了。 她知道谢兆青没用,但没想到他能脆皮成这样啊! 她咬了咬唇,当下破釜沉舟地抱住谢兆青一条腿,死活都不撒手。 于是就变成了谢兆青一边嚎,一边在妙儿手里翻滚。 谢元棠看着看着,嘴角抽搐道:“这么看,他们真像在炸串啊!” 司徒砚:“……”最近都不想吃炸串了! 百姓们乐得看热闹,一个个乐呵地又笑又议论。 冷蕴菀嫌脏眼,更不想女儿一直在这种地方看这种东西,她走过去拉住女儿:“棠儿,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 谢元棠摇摇头:“不要,我要再看会儿。” 他们一走,谢兆青就会立刻被人接回去,那不是太便宜老王八了? 她要眼睁睁看着他颜面扫地,无能翻滚,像条咸鱼一样,挺着肚皮晒在众人眼皮底下! 冷蕴菀劝不动女儿,便转头看女婿。 司徒砚立刻往后退一步:“我也不走。” 红蕖悄悄凑过来,小声道:“夫人,我们也想再看会儿热闹。” 冷蕴菀:“……” 最终,谢元棠等人一直静静站着,一边憋着笑,一边欣赏着谢兆青的糗样,直到他嚎不动,滚不动了,谢元棠才朝冷蕴菀使了个眼色。 该她娘亲上场了! 冷蕴菀上前两步,声音清冷:“谢兆青,你辱我在先,负我在后,今日,我冷蕴菀便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亲自休夫!” “从今往后,我与你夫妻缘尽!再无瓜葛!” 本来在地上挺尸的谢兆青听见这句话,顿时又想扑腾起来。 只是他刚才翻腾得累了,腿还被妙儿给抱着,这会儿连续扑腾了好几下,给周围的地面都扬起了一层灰土,才艰难地扑腾起来! “咳咳咳咳……” 他一站起身,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气得手发抖地指着冷蕴菀:“贱妇!都是你害我,你如今还想休我?做梦!” “本朝从没有女子休夫的例子,本官倒要看看,谁敢给你撑腰!” “我!” 一道洪亮雄厚的声音传来,冷云朝身骑快马停在十米开外,双脚在马背上一踏,顿时运起轻功,从天而降挡在冷蕴菀身前。 他今日去了城郊,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早知道,他根本不用冷蕴菀动手,早亲自过来把谢兆青给打残了! 冷云朝脸色铁寒,往前一步,武人的天生杀气,压得谢兆青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冷家给我阿姊撑腰!” “别说我冷家还没败,就算败了,只要姓冷的人没死完,我阿姊这一生,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瞪着谢兆青:“不服?你试试!” “你,你……” 谢兆青被气得,伸手指着冷云朝就想骂,结果刚一伸出手,冷云朝一个抬手就扼住了他的手指头。 随后…… “咔!” “啊啊啊啊!” 谢兆青手指头被硬生生往后掰成了九十度! 冷云朝冷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拿手指着我!” 第148章 你是真会说话啊! “哇哦~”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水灵灵的大眼睛登时冒出了桃心! “小舅舅好帅啊!” 司徒砚:“?” 他看看谢元棠,又抬头看看冷云朝。 果然,娘子还是最喜欢别人掰手指头啊! 他以后还要多练,才能掰得好! 谢兆青被冷云朝掰断了手指头,又疼又怒! 但他今天可能是疼的次数太多了,痛感都跟着提升了,眼下竟还有余力继续跟冷云朝大呼小叫。 “冷云朝,本官乃是丞相,你以下犯上,你……” 一边说话,他一边又想伸手指人。 伸到一半,连忙缩回手,改为用拳头指! 冷云朝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抬手扣住他的胳膊肘,然后一个用力! “咔嚓!” 胳膊也断了! “嗷嗷嗷嗷嗷!” 谢兆青疼哭了,捂着断臂原地跳了起来。 身前耷拉的牙签随着他的跳动,上上下下跃出了蝌蚪样。 看起来……十分袖珍! 谢兆青大骂:“你他妈不是说只掰人手指头吗?” “老子又没拿手指头指你!” 冷云朝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哦,忘了说了。” “我生平最讨厌的第二件事,就是有人拿胳膊指我!” 谢兆青:“……” 你他妈这讨厌的东西就是现编的吧? 还每样都跟他完美匹配! “噗~” 谢元棠捂着小嘴偷笑:“小舅舅真缺德,这跟报老王八身份证有什么区别?” 司徒砚在一边默记:娘子还喜欢折断别人的胳膊,记下记下! 有冷云朝在,谢兆青不敢再猖狂,他狼狈地用手捂着腿,瞪着一旁的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本官穿上!” 妙儿一怔,连忙脱下外衣,给他披在背上。 刚披上,谢兆青咬牙怒道:“挡前面!” 妙儿:“……” 她又将外衣的红色纱裙拦在谢兆青前面,往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透过红纱,最小的腿若隐若现…… “噗哈哈哈哈!我要笑疯了!” “不是,丞相大人您真不用挡,我们对牙签没兴趣哈!” “哎哟我肚子疼,这挡的,本来我还不想看,现视线全被它吸引了哈哈!” “别,别让我笑了……我哮喘又犯了!” 一片笑声中,红蕖等人站成了一排,齐齐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只有肩膀在疯狂颤抖! 冷云朝嫌弃地瞥了眼谢兆青,转头对冷蕴菀道:“姐,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冷蕴菀:“……” 首先,我知道你说的是正经话。 可是放在这里,我真的很难把它当成正经话! “棠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冷蕴菀转头看女儿。 “嗯嗯,回家回家!” 谢元棠笑嘻嘻点头,拉着司徒砚的手,一蹦一跳地走道冷蕴菀和冷云朝身边。 谢兆青看着这个克星,脑门就一阵阵充血:“孽障!你给我等着!等你回了谢府……”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是说要回家,可谁跟你说我们要回谢府了?” 谢兆青一怔,下意识问:“不回谢府你去哪儿?”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指指司徒砚:“我回我家啊!” 然后小手一翻,又指指冷云朝:“也可以回小舅舅家啊!” 哪里不比乌烟瘴气的谢府好? 她又不是有毛病,委屈自己住得了,还能天天委屈自己! “哈哈!对,回小舅舅家!” 冷云朝开怀大笑,转头对冷蕴菀道:“阿姊,我们回家!” 一句“阿姊”,一句“回家”,让冷蕴菀忽地鼻头反酸。 出嫁十年,她弄得遍体鳞伤,最终还是家人陪在她身边! “好,回家!” 冷蕴菀点头,一字一句道。 谢兆青懵了,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犯了十年恋爱脑的女人,终于要离开他了! 冷蕴菀说完这句话,就被秋儿冬儿扶着走向马车。 谢兆青看着那道因为久病而过于纤瘦的背影,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蕴菀!” 冷蕴菀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谢兆青不敢呼吸,心里一瞬间苍凉无比,他怔怔问:“你当真要与我和离吗?”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 谢兆青咬牙:“我已是当朝丞相,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这样的殊荣和尊贵!” 听到这句话,冷蕴菀转过身。 见她转头,谢兆青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下一瞬,却听见冷蕴菀道:“我父乃是大元帅,我三位兄弟皆是为玄昭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哪一点比你谢兆青差了?” 她声音清冷:“我女儿乃是五皇子妃,聪慧绝顶,年纪小小却力挽狂澜,我女婿心性纯良,乃玄昭五皇子殿下,他们,又哪一点不如你谢兆青了?” 她话音一顿,忽地微微勾唇一笑,言语间傲骨斐然: “退一万步讲,我冷蕴菀哪里不如你这种烂人?” “别说你是丞相,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我冷蕴菀也看不起你一眼!” 说罢,她再不犹豫,转身洒脱地上了马车。 “娘亲好帅!娘亲酷炸!” 谢元棠拍拍小手,转头对谢兆青道:“我娘不需要你给她殊荣哦,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荣光!” 说完拉着司徒砚蹦蹦跳跳上了马车。 冷云朝亲自护送,言枫言墨等人分列两旁,红蕖白芙等丫鬟各自上另一辆马车。 先将马车送出人群,冷云朝上马,领人往冷家走。 等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黎休才打了个哈欠,转头对周围的百姓道:“多谢大家伙捧场,今儿戏就散了哈!” “不过我们小皇妃说了,待我们夫人搬进新居后,后举办乔迁宴席,到时候请大家赏脸去吃顿饭啊!” 一听这话,吃瓜群众都开心了。 “哎哟要我说还是小皇妃懂固粉啊!别家哪会对我们这些吃瓜的猹猹这么好!” “免费的饭当然要去吃啦!哥们儿,你记得回去跟小皇妃说,多准备点,我们很能吃的!” 黎休爽朗一笑:“没问题!” 说罢,他转头看向暗香楼门口的柳飘絮和小厮:“老板,伙计,收了钱就过来帮忙啊,这些锅碗瓢盆可以拿回去了!” 谢兆青恶狠狠地瞪过来:“好啊,原来是你们跟他们里应外合整我!” 柳飘絮无语地看向黎休:“……”你是真会说话啊!临到头了还不忘坑我一下! 第149章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吁——” 马车在冷宅门前停下。 “皇子妃,殿下,咱们到了。” “我要去看看娘亲的家!” 谢元棠好奇地探出头,不等马车停稳,就一把撩开了车帘,利索地从车上蹦下来。 “娘子小心点!” 司徒砚跟在身后不放心地追出来:“娘子等等我!我也要去看娘亲的家!要是这里条件不好,咱们就直接把娘接回皇子府去!” 冷云朝嘴角抽了下,没好气道:“知道你孝顺,但拉踩就过分了昂!” 而且怎么你就只记得把娘接过去,那生活条件差的小舅舅,你就不管了? 冷蕴菀好笑地摇了摇头,扶着弟弟的手下了车。 “姐,我们到家了!” 冷云朝笑着道。 冷蕴菀看着门匾上那个冷字,心中感慨万千:“是啊,回家了,可惜父亲和大哥他们还没回来。” “我离家时父亲他们已经有回京的打算,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京团聚了。” “那就太好了!” 冷蕴菀露出笑容,正想感谢弟弟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冷云朝嘚瑟地扬起了头,一摸鼻子骄傲道:“我可是咱们家第一个见到姐姐,见到小外甥女的人!等他们来了还不得嫉妒死我哈哈!” 冷蕴菀:“……”多大人了还比这个! 一行人走进冷宅,谢元棠跑在最前面,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 司徒砚全程跟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紧紧跟在她身后。 冷云朝先领着冷蕴菀在正厅坐下:“你先歇会儿,我叫底下的人来给你认认。” 这话说得奇怪,冷蕴菀微微顿了下:“难不成还有我认识的吗?” 冷云朝神秘地冲她眨眨眼,转身去吩咐。 冷家的下人本就不算多,不多时就全都站在了正厅门口。 “娘亲娘亲,后面还有练武场呢!这里好啊,棠棠喜欢这里!” 已经将院中绕了一遍的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跑回冷蕴菀跟前。 冷蕴菀笑着牵过她的小手:“来,棠儿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谢元棠看着站在面前的二十来个仆人丫鬟,大眼睛眨了眨。 不同于谢府那些丫鬟小厮,冷家这些个男女老少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健壮,虽然皮肤粗糙了一些,但那不动如松的站姿,平稳内敛的气息,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谢元棠眼珠子一转,有些好奇地转头问冷云朝:“小舅舅,他们是武将吗?” “你看出来了?” 冷云朝意外她竟能看出来,大手揉揉她的头发道: “这些都是跟着咱们冷家的老人,以前可都是战场上的英雄,不过有些受了旧伤,无法再上战场,家中也无人照料,你外祖便干脆将人都留了下来。” 有个身形佝偻,少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老仆憨笑开口:“小皇妃有所不知,若不是冷家收留,我们这些残废只怕早就沦为乞丐了。” “你……难道是刀叔叔?” 冷蕴菀惊讶地看着他,相隔十多年,她又一直关在后宅,其实对冷家旧人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这位拄着拐的老人,却依稀唤醒了她一些记忆。 “三姑娘还记得我?” 老刀一顿,感慨地点了点头道:“当年要不是三姑娘和裴爷救我,老刀这条残躯贱命早就交代给阎王爷了。” 冷蕴菀微微一怔,微微笑了下没接话。 “残躯?” 谢元棠挑了挑眉,走到她跟前,小手戳了戳他的手背和小臂:“爷爷,您就诓我吧!就您这一身的腱子肉,只怕我还没靠近都被您的拐杖抡飞了!”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这拐杖头分明暗藏机关! 她一句话逗得老刀大笑:“哈哈!老奴可当不得小皇妃您一声爷爷,您就叫我老刀就行了。” 谢元棠洒脱地一挥小手:“这有什么当得当不得?刀爷爷您戎马半生,棠棠佩服得很,娘亲叫您叔叔,我自该称您爷爷。” 老刀神色微正,看着面前刚到他腰的小女娃,目光有了认真之色。 之前听外界的传闻,只当这位小皇妃是个有点机灵的,却不想比起机灵,她却能有如此胸襟和见识。 司徒砚也跟着走过来,还是他那套标准认亲流程:弯腰,九十度鞠躬,作揖。 “刀爷爷!” 老刀拄着拐往旁边退了半步:“可别,五皇子可莫要拿老刀开玩笑了!” 他再如何也只是个仆人,让一个皇子叫他爷爷,皇上知道不得砍了他? 司徒砚挠挠头,有点委屈地看向谢元棠:“娘子,爷爷不认我……” 谢元棠笑得毫不在意:“那有啥,你认他不就行了,你一叫,他还敢不应你?” 司徒砚恍然大悟:“娘子你真聪明啊!” 他转过头看向往后躲的老刀,深吸口气:“刀爷爷,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老刀:“……” 他转头跟冷云朝告辞:“少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拄着拐杖跑得飞快! 见他一跑,谢元棠小短腿一迈,撒丫子就追:“刀爷爷,您别跑啊~给我看看您的拐杖呗!” 司徒砚也紧跟追上,途中熟练地抄起谢元棠,大步狂奔:“刀爷爷,你还没认我呢!” 五十多岁的老刀傻眼了,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回头惊恐大喊:“你们别过来啊!” “这……干嘛呢?” 中途跑了一趟谢府收拾行李,才回来的黎休等人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搬家吗? 怎么追逐赛了? 而且追的那人…… “哇塞,这老头牛逼啊!拄个拐还能蹦跶这么快!” 言枫惊讶地看着老刀。 司徒砚一扭头看见他们几个,连忙大喊:“快帮忙,我今天非要他叫我叫他爷爷不可!” “哦……嘎?” 言枫等人一听,立刻就冲了上去! 只是刚冲了五米,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顿时齐齐一个跟头栽在了那里! 几人同时抬头,露出了迷茫的小眼睛。 非要他叫您叫他爷爷??? 黎休转头问言墨:“中间是不是多了“叫他”? 言墨看言枫:“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不造啊!” 言枫眼睛都晕出了螺纹圈,闻言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啊啊啊头好痒,我怎么还不长脑子?” 第150章 赐和离! 在冷家这边一片欢乐轻松的时候,丞相府正布满阴霾。 谢兆青穿好了衣服坐在正厅。 被冷云朝掰断的手指和胳膊,都已经被大夫接了回去,只是还吊着绷带,近几个月都不能剧烈活动而已。 谢兆青低头看看那只吊在胸前的胳膊,就仿佛看见了冷云朝在卸他关节! “该死!” 谢兆青恨恨地骂着,然后不自然地,下意识地,用另一只好手抓了抓袖子。 今天留给他的阴影和创伤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明明他已经回府,已经穿上了衣裳,但好像不管他穿多厚,都依然在裸奔! 妙儿跟在他身旁,托谢元棠这么一闹的福气,她终于得偿所愿跟着谢兆青回了谢府。 可是到了这里以后,她才发觉这谢府简直没有半点章法! 原本管家的小妾魏莲被关押了起来,二小姐谢雨沫被鬼吓着了,加上毁了容一直软禁在后院。 唯一还勉强能管事的老夫人也称病在床,加上谢元棠和冷蕴菀等人已经离开,整个谢府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主人! 这不正是老天爷送到她眼前的机会嘛! 妙儿低垂的眼眸微微闪烁。 虽然这府中看着是落败了许多,可怎么也比风月场所强上太多了! 妙儿心里打定主意,一手扶着肚子,扭着腰走到谢兆青跟前:“大人,那冷家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冷蕴菀的东西都带走了,咱们真的不管吗?” “怎么管?” “你是让本相去跟他们拼命吗?还是嫌本相活得太长了?” 谢兆青冷哼一声,他府里的护卫功夫不弱,可也比不上言枫他们,更别说还有冷家的人了。 “大人您别生气嘛~” 妙儿倚着坐在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 她刚一缠上来,谢兆青就瞬间僵住! 那双纤细的胳膊并没有用力,但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妙儿抱着他双腿“炸串”的场景! 他脸色顿时一黑,僵硬地将胳膊抽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这里是丞相府,可不是你的暗香楼。” 妙儿:“……”狗男人! 让人家伺候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 现在不用人家伺候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心里狠骂了一通,面上,妙儿却挂着合格的职业笑容,柔声道:“大人,人家只是想问,您是不是真的要和那个冷蕴菀和离?” “那个女人看起来凶巴巴的,竟然眼睁睁看着您出丑,一点都不心疼您呢!” 这话正扎中了谢兆青的痛处! “和离?” “自古只有休妻,就算要和离那也是本相提出,她冷蕴菀一届妇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官提和离?” 他气得站起身,骂骂咧咧道:“本官死也不和离,我倒要看看她就算搬回了冷家,就算有那个孽女在背后出主意,又能怎么样!” “这辈子,她冷蕴菀就算被折磨死,墓碑也只能立在我谢家的坟地里!” 妙儿:“……”这么会说,刚才在暗香楼门口的时候怎么不说? 回到家了开始吹牛逼了! 谢兆青还在放狠话,忽然外面小厮跑进来:“老爷,老爷!宫里头来人了!” 谢兆青一怔:“宫里的人?” 难道是皇上知道他被人欺辱,来替他做主来了! 想到这里,谢兆青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快步就往外走:“来的是谁?” “是曲培曲公公,似乎还带着圣旨来的。” 还有圣旨? 这会儿除了下旨替他做主,还能干吗? 谢兆青激动得心跳都加快了! 甚至等不及慢慢走,一路小跑过去迎接曲培。 到了门口,曲培看见他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谢兆青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哎呀曲公公,好久不见啊!” 曲培:“……”不是早朝才见过吗? 谢兆青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领着曲培往里走。 “来来来曲公公,里面请!” “曲公公路上辛苦了,喝杯茶吧?您喜欢什么茶?龙井,铁观音,碧螺春还是茉莉花茶?” 曲培看着犹如变了个人似的谢兆青,心里直犯嘀咕。 这谢兆青不会被小皇妃刺激疯了吧? 他面色复杂地打量着他,视线从他的胳膊扫到手指,再扫到下面……再扫上来,语气古怪道: “丞相多保重才是,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是是是,承您吉言。” 谢兆青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曲培跟他手中的圣旨。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皇上会怎么惩罚谢元棠和司徒砚了! 还有冷云朝……最好将他们全都扒光了扔暗香楼去,让他们也尝一尝他今日的耻辱! 到时候,他就等着冷蕴菀一步一跪走到他面前,哭着求他原谅! 要是谢元棠知道他在做这种春秋大梦,指定会送他一句——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被他那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曲培都觉得好笑了。 这谢兆青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觉得事情闹到这种田地,皇上还会护着他吗? 就这种脑子,也怪不得被小皇妃拿捏得死死的! “咳,谢兆青接……” “臣谢兆青接旨!” 曲培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念圣旨,开头都还没说完,谢兆青就迫不及待地跪了下去。 曲培:“……” 旁边妙儿也跟着跪,心里却有点不乐意。 要是冷蕴菀又回来,她以后的处境岂不艰难了? 将两人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曲培冷讽地一笑,开始念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兆青无德背誓,有愧发妻……” 什么有愧发妻? 谢兆青发懵地抬起头来,怎么听着不像是惩罚孽女的圣旨啊? “……朕感念冷氏十年不易,特赐冷氏与谢兆青和离,自今日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钦此!” 曲培念完圣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兆青:“谢丞相,接旨吧。” 谢兆青:“这不对啊公公,您是不是拿错圣旨了?” “本朝从未有圣旨赐和离的先例,皇上怎么可能下这种旨?” 曲培冷哼一声。 拿错? 这可是小皇妃亲自去求的圣旨,怎么可能有错! 第151章 你怎么给我抖落出来了? 见谢兆青不接旨,曲培直接将圣旨塞进他怀里,讽笑道:“丞相大人还是接好这圣旨的好,咱家忙得很,还急着去冷府传旨呢。” 谢兆青一只手抱着圣旨,只觉得那明黄的颜色刺得他眼疼。 “公公,您跟我说实话,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培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咱家可不敢揣摩圣意,圣旨已经送到,咱家告辞。” 说罢转右手边准备离开,谢兆青急忙拦在右边:“皇上他是不是被冷家威胁了?” 曲培皱眉转身往左,谢兆青也跟着往左:“公公,本官要随你进宫面圣!” 曲培停住脚步,谢兆青“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曲培嘴角抽了下,没好气道:“咱家劝您还是消停点吧。” 话音一顿,他视线扫过旁边的妙儿,冷笑道:“皇上还说了,您要是实在处理不好家事,可以给您放长假,毕竟咱们玄昭不缺人才,也不缺好官。” 谢兆青一怔,曲培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吊着绷带的那只胳膊,见谢兆青疼得龇牙咧嘴,他才微笑道:“疼吗?” 谢兆青喘着粗气:“废话,当然疼了!” “疼就对了。” 曲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丞相,好自为之啊。” 他们玄昭何止不缺好官,也不缺能当丞相的好官。 曲培坐着马车离开,留下谢兆青对着那道明黄色圣旨吹胡子瞪眼。 —— 冷家。 “干杯!” 虽还没到晚上,冷家却早早就点了灯火。 此刻敞亮的大厅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子,冷蕴菀和冷云朝坐在主位,次之是谢元棠和司徒砚。 谢元棠举着一小杯果蜜桃浆,兴奋地站起来道:“来来来,这一杯,让我们庆祝我娘亲摆脱渣男,开启新生活!” “恭喜娘。” 司徒砚也跟着站起来,没人敢让他喝酒,所以他手中也是一杯桃浆。 饶是如此,他白皙的脸上也因为追了老刀大半天而泛着绯色,在烛光下看得尤为秀色可餐。 他说不出太多祝贺的词汇,想了半天,才磕巴巴说了一句:“娘不要难过,我和娘子会负责你的第二春的,娘就是找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问……唔唔!” 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踩上凳子,伸出小手“啪”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她转头看看黑了脸的冷云朝,还有一脸尴尬又羞怒的冷蕴菀,嘿嘿笑着道:“小舅舅息怒,娘亲息怒,夫君不会说话,我回头教他。” 司徒砚被她扯着坐下,呆呆地问:“娘子,我说错话了吗?可是我这不是你说的嘛!” 谢元棠嘴角微抽,小声道:“我那不是私下说的嘛,你怎么给我抖落出来了?” 冷蕴菀:“……” 正这时,曲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笑意:“哈哈,看来咱家来的不是时候啊!” 谢元棠闻声转头,看见是他,大眼睛顿时弯成弯月,哒哒跑了过去: “曲公公!您怎么来啦?” “奴才见过殿下,见过小皇妃……” 曲培刚想行礼,谢元棠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行什么礼呀怪生分的!” 都是熟人,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拉着曲培的胳膊将他往坐席上引:“我们才刚准备吃饭呢,公公您来的可真巧。” “哎哟~” 曲培推辞不敢坐:“小皇妃,这可是您们的家宴,奴才坐这儿不合适吧?” 谢元棠个子就到他腰跟,这个高度,让她早就眼尖地看见了他袖子里揣的明黄色,于是大眼珠骨碌碌一转,三分俏皮三分娇气道: “那就要看公公您给我带什么消息来啦!” “要是好消息,那棠棠就亲自给您布菜,要是坏消息,哼哼~” 她小手一叉腰,傲娇道:“那就只能罚您自己夹菜吃了!” “哈哈哈哈!哎哟喂小皇妃您对奴才可真是太好了!” 曲培被逗得开怀,真不怪他偏心小皇妃,实在是小皇妃这张小嘴太会说话了! 他笑着拿出圣旨道:“就为了小皇妃您这话,奴才也不敢带坏消息来见您呀!” 这话一出,谢元棠顿时了然——稳了! “圣,圣旨?” 冷云朝看见曲培拿出圣旨,吓得一口酒差点呛住,一旁的冷蕴菀也赶紧站了起来。 司徒砚看看他们两个,站起身走到冷蕴菀身旁,安慰道:“娘不要怕。” 他一身黑红相间的锦绣华裳,往那儿一站,倒真有几分不可侵犯的贵气。 冷蕴菀微微一顿,看着女儿和女婿,心里那丝紧张忽然就散了。 冷云朝立刻命人布香案,众人移步厅外,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特赐冷氏与谢兆青和离……” 和给谢兆青的圣旨差不多的内容,冷蕴菀听着,却微微红了眼。 她的棠儿,真的为她求来了这道圣旨。 “冷三姑娘,请接旨吧。” “冷蕴菀接旨谢恩,吾皇万岁!” 冷蕴菀感慨万千的接过圣旨,冷云朝也悄悄背过身抹了下眼角。 他中途走散的阿姊,终于回来了! “娘亲,小舅舅,别哭啦,菜都要凉了!” 谢元棠不想两人沉浸在伤感之中,笑嘻嘻地挽着娘亲回了餐桌旁。 冷蕴菀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收了那些情绪,眼底只剩明亮:“好,吃饭!” 曲培也被留下用了饭。 饭后。 冷云朝陪着冷蕴菀去后院整理休息,厅中一时只剩下谢元棠司徒砚和曲培三人。 白芙走过来为三人添了茶便退下了,知道曲培留下,定是有话要跟两位主子说,便只远远守在门口,没让人靠近。 曲培看了眼白芙的身影,微笑道:“白丫头沉稳理智,为人也谨慎,当初奴才挑她的时候,便是想着她能帮衬小皇妃一些。” 谢元棠点点头道:“白芙姐姐和红蕖姐姐都很好,棠棠很喜欢她们呢!” “所以您就带着她们去暗香楼当街捉奸?” “……” 谢元棠心虚地摸摸鼻子,虽然她早就想到这件事瞒不住,但……这一次传得也太快了吧? 曲培微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小皇妃,您这次属实闹得不小啊!” 谢元棠悄悄吐了下舌头:“那您就说,这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吧!” 她答应过司徒擎要找个好时机,再没有比这个时机更好的了。 曲培一噎,失笑道:“那倒也是。” 谢元棠眨眨眼,猜测道:“是不是父皇生气啦?” 曲培挑了挑眉,逐渐棠化:“你猜!” 谢元棠:“……” 第152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曲公公,您学坏了啊!” 谢元棠嘟着小嘴,佯装气哼哼道:“关键时刻让我猜,这要猜错了,父皇多尴尬啊!” 曲培:“……”怎么是皇上尴尬? 司徒砚在一旁点点头:“就是,万一我们猜父皇没生气,他却生气了,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人很小气?” “万一我们猜他生气了,他却没生气,那……” 曲培抢答:“那便是你们猜错了?” “错!” 谢元棠伸出食指摇了摇,笑嘻嘻道:“那便是德高望重,我和夫君这点小人之心,揣度不出他的大义和高度!” 说罢,她朝曲培眨眨眼:“麻烦您回去以后,只跟父皇转述后面一句就好了,前面夫君那一句剪掉!” 曲培:“……”合着还有删减版啊! 他好笑地看着两人:“皇上倒是没有生气,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让我带着圣旨出宫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谢元棠忙问。 曲培微微眯了下眼,顿住没有继续,只是轻抿了口茶道:“茶叶似乎淡了。” 谢元棠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小手一抓,将茶壶塞司徒砚怀里:“夫君,你泡茶去!” 司徒砚懵逼地看着忽然被塞过来的茶壶,又抬头看看谢元棠,再看看笑而不语的曲培。 最后蹙了蹙眉道:“想支开我就直说嘛,还茶叶淡了……哼,泡茶就泡茶!” 说罢,抱着茶壶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曲培感慨道:“殿下真是越来越聪慧了。” 谢元棠毫不吝啬夸夫:“他本来就很聪明啊,只是你们不会教而已!” “小皇妃说的是。” 曲培笑着道:“只不过这么多年,皇上也曾想过不少法子,却只有您这个老师教会了他。” 大佬棠自夸起来也是十分客观:“那也情有可原啦,毕竟像我这么牛逼的人万年难遇一个嘞!” 曲培:“……”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咱不能谦虚点吗? 谢元棠听他说了这么多,却还没提来意,不由笑着开口:“公公有话就直说吧,咱们都老熟人了,不必客套。” 见她如此爽快,曲培也笑了下,点点头道:“那我就直说了,殿下有如此转变,自然是好事,小皇妃可以改变冷三姑娘的境遇,也是好事,只是……” “小皇妃可听说过四个字?” 话音一顿,他抬眸,直视着谢元棠,话中有话道:“大浪——淘沙!” 谢元棠顿时微僵。 曲培叹了口气道:“海浪凶险,小皇妃和殿下如今能安然无恙,殊不知已经高立浪头,在这片风光之下,难保没有猛兽啊。” 谢元棠小脸收敛了笑意,沉默片刻。 就在曲培以为她听进去自己的话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忽地抬眸。 一瞬间,那双墨黑的瞳孔精光乍现! 曲培每日伴驾,见过太多有能耐的人。 却从没有一人能让他在这个瞬间如此紧张,如此想要匍匐在地。 就在曲培想要看仔细的时候,却见谢元棠双眼一弯,仿佛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九岁小皇妃。 她嘴角上扬,牵出一抹笑意:“公公,我这里也有一句话,在我们那儿可又名了,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什么话?” 谢元棠手指轻轻沾了一滴水,接着毫不费力地弹在桌上,轻轻一按那个水滴,傲然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曲培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惊讶地望着她。 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小酒窝。 但在这一刻,那小酒窝里仿佛蕴满了嚣张无羁! “小皇妃,您……” “棠棠知道公公想说什么。” 曲培刚想开口,谢元棠就抬起小手打断他,认真道:“可是打从一开始,我和夫君就已经被卷在了风浪之中,我们从未有过安稳的日子。” 她看着曲培,语气平淡,却莫名残酷:“我们,就是那被淘掉的沙粒。” 这日,曲培被谢元棠亲自送出冷府大门的时候,都还有些发愣。 …… 谢元棠看着曲培远去的马车,目光微冷。 她不知道今日曲培说这些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司徒擎的意思。 但不管是谁说这话,她都只会有这一个答案! 她不是主动招惹这个时空,穿越而来,她也没有主动招惹任何人。 可她不争,她就活不了! 司徒砚也一样,他或许一开始并不想争,但谢元棠想活,便要拉着他一起争! 与天争!与命争! 他们从来没资格谈安稳,谈后退。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退路。 能退到哪里去? 一个再退回那个吃糠咽菜的农庄?一个再做回人人欺辱的傻子? 那跟死有区别吗? 她谢元棠从来就不会认命! 哪怕在末世,她也硬生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在丧尸和变异毒株的操蛋世界里活了下来,还活成了一个传奇。 如今到了这玄昭国,她也一样要活得精彩! 哪怕前路是死路,也得等她闯够了,将天都捅破了再死! 在这之前,拦她生路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娘子!” 司徒砚走过来,手里还拎着茶壶:“曲公公走了吗?这茶他还喝不?” 谢元棠微微挑眉,眼中的冷意迅速褪去,微笑道:“你真去泡茶了?” “怎么可能?” 司徒砚打开茶壶,给她看了眼里面空荡荡的壶底:“我现在可不笨了!” 说完,他大手握住谢元棠的小手,笑着道:“娘子,我们回家吧。” “好啊,回家。” —— 皇宫。 “哼,她真这么说?” 司徒擎冷哼一声:“口气倒是不小!” 曲培恭敬道:“奴才倒觉得,小皇妃如此倒也不是个坏事。”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样子,你是真喜欢他们两个,总是为他们说话。” 曲培一顿,谄笑着道:“奴才是忠于皇上,若不是皇上您有心提点他们,奴才怎么敢说这些呢?” “哼,拍马屁倒是有你的。” 司徒擎站起身,一摆衣袖往外走。 曲培连忙跟上:“皇上今儿是要去哪个宫?” 司徒擎脚步一顿,挑了个方向:“去找俪妃吧。” 第153章 一脉相承的大聪明! 已过了晚膳时间,钟俪宫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里面不断传出说话声和笑闹声,完全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 司徒擎往里看了眼,问守门的太监:“三公主又在这儿?” “回皇上……是,是……。” 小太监低着头吞吞吐吐回答。 司徒擎冷哼一声:“合着给她分的风仪宫是给空气住的?” 小太监一个哆嗦,嘴笨的解释:“不,不止啊,还有很多宫女太监都住在风仪宫呢。” 司徒擎:“……” 曲培“嘶”一声,走过去拧他耳朵:“嘴笨就闭着,万岁爷用得着你来解释这个?” 司徒擎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道:“罢了罢了,他们钟俪宫和风仪宫的人都这样。” 一脉相承的大聪明! 除了司徒煦这个老六基因有点突变。 司徒擎没让人通报,双手负在身后,自顾走了进去。 刚走到殿门口,果不其然,听见司徒凤清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梆’的一声!” “原是我五哥不知从哪儿抡了根棍子,一招打狗棒,直接抽到了谢兆青的腚上!” “噗哈哈哈哈!哎哟笑得我脸上皱纹都多了!” 司徒擎站在门口,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就知道来钟俪宫能吃到详细瓜! 果然没来错! 他虽然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谢元棠做的事情,可是上报给他的都是正经书面语,哪里会像司徒凤这样,讲得细节多多,而且还绘声绘色! 不知道的当她就在现场呢! 司徒擎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这是在讲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里,俪妃和司徒凤都吓了一跳。 俪妃正鼓着腮帮子撑皱纹,突然被这么一吓,顿时“噗”一声泄了气:“皇,皇上!您您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司徒凤正在一旁模仿司徒砚的打狗棒法,一扭头看见司徒擎,吓得手里的玉如意“噌”地一下脱手,冲着司徒擎面门就飞了过去! 曲培顿时惊呼:“万岁爷小心啊!” “皇上!” “父皇!” 俪妃和司徒凤也变了脸色,却见下一秒,司徒擎冷静地一侧身躲过“攻击”,一个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玉如意。 俪妃捧着心口大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司徒凤笨笨地跪下,结结巴巴解释:“父父皇,我我我不是故意行刺您的,我是真没拿稳!” 她跟四哥不一样,千万别治她的罪啊! 她这么弱,守不住皇陵的! “就你?还行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滚起来:“赶紧起来起来!” 说罢,大步走过去坐下,俪妃立刻让人端茶倒水。 曲培悄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这皇室的几位皇子公主,就没一个靠谱的! 截至目前,有拿刀捅的,有扔玉如意刺的,还有一开口就精神折磨的…… 皇上竟能忍着一个也没杀! 不得不说他们万岁爷真是位千古明君加慈父啊! 这头曲培心里感慨,另一边司徒凤站起来,眼睛还不停瞟向那支被司徒擎放在桌上的玉如意。 司徒擎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这个活宝女儿:“你怎么不在你的风仪宫待着,整天不是在钟俪宫就是在别的宫里?” 一听这话,司徒凤就嘟起了嘴不乐意了:“我一个人住那儿有什么意思?又没有人陪我聊天,跟我说新鲜事儿,闷都闷死了。” 司徒擎:“所以你把玉如意当打狗棒耍,就有意思了?” 司徒凤:“……” 她眨眨眼,有点被逮到的小尴尬:“父皇,您刚才在外面都听见啦?” 司徒擎哼了声,俪妃笑着帮他捏肩,柔声道:“皇上,您别气了,您还不知道凤儿嘛,这丫头打小就爱凑热闹。” 司徒擎看向司徒凤:“今天这热闹,你是怎么凑上的,跟朕也说说?” 司徒凤心虚地低下头:“能不说吗?” “能,回风仪宫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我说!” 不等司徒擎说完,司徒凤就老实了。 别说让她闭门一个月,闭三天她都受不了! 司徒凤战术性咳嗽了一声,小声道:“那什么……女儿雇了几个人,宫外有什么新鲜事的,他们都会及时告诉我。” 司徒擎惊讶了:“你吃瓜就算了,还专门雇人吃瓜?” “你雇了几个人?” 司徒凤头低更低了:“不多,也就……十来个吧。” 司徒擎:“……” 这消息网,怪不得比他的消息还灵通! 司徒擎叹了口气,太阳穴又有点疼了。 他是真没看出来这个傻乎乎的三女儿,背地里竟还整出了一条产业链! “那今天这消息,是哪个线人转告你的?” 司徒擎又问:“连你五哥用的什么招式都知道,这人当时在场吧?” 司徒凤愣了下,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这个不能说。” “嗯?” 司徒擎眯了眯眼,顿时察觉其中有异:“怎么不能说?朕要你说!” 司徒凤摇摇头,苦着小脸道:“父皇您别逼我啦,我答应过不说的!” “朕命令你说!” “我真不能说!” “说!” “不!” “闭门两个月……” “是谢元棠!” 众人:“……”您还真是毫不犹豫啊! 司徒擎眼尾一挑,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哦?是谢元棠告诉你的?” 司徒凤白皙的小脸哭丧着,都快耷拉成苦瓜了:“父皇您千万别治她的罪啊,也千万别告诉她是我告诉您的,不然我就死定了!”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她:“想让朕不治她的罪也行,你从实招来,朕酌情考量。” 司徒凤哪还敢隐瞒,要是让谢元棠知道自己出卖了她,自己肯定会被她玩死的! 若是司徒凤抬头细看,就会发现司徒擎此刻眼中并无怒意,甚至还带着戏谑。 司徒凤老实道:“是我想吃瓜,但又不能常出宫,就让她有什么新鲜事跟我讲讲,她就说她可以卖给我,一个瓜一百两……” 一个瓜一百两? 这小丫头片子是真会赚钱啊! 第154章 她要他,给她的孩子偿命! 司徒凤老实巴交道:“我知道她瓜多,所以就在她那里办了个包月……” 司徒擎又惊了:“你还办了包月?” 司徒凤点点头,大眼睛满是清澈的愚蠢:“父皇,怎么了,有问题吗?” 司徒擎:“……你觉得没问题吗?” 司徒凤摇摇头:“没问题啊,我算过账的,一个瓜一百两,但包月的话,可以打九点九折,还便宜了呢!” 司徒擎:“……”突然有些心累。 他甚至怀疑,这三女儿莫不是智商也有点问题?怎么看着跟老五那个傻儿子差不多的样子? 该不会因为从前老五傻得太出众,才让三女儿的傻被人忽略了吧? 他转头看向一旁毫无反应的俪妃:“俪妃,你可知道这事?” 俪妃点点头:“知道啊,臣妾也觉得挺实惠的!” 司徒擎:“……”罢了,不想问了。 以前他不觉得,现在他忽然发现,他的六儿子挺不容易的! 司徒凤没看出来父皇在担忧她的智商,还在那里“招供”:“……今天暗香楼的事刚结束,女儿就收到了信,所以才知道的。” 俪妃笑出了声,对司徒擎道:“皇上,您快让凤儿给您讲讲,她讲得可好了!” 司徒擎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们母女俩。 虽然他来的目的确实是听瓜,但现在他忽然有点想给她们请御医了…… “咳,罢了,你讲吧。” 司徒擎看着跃跃欲试的三女儿,笑叹了声道:“让朕听听看,这瓜值不值一百两。” 司徒凤认真道:“父皇,不是一百两,我是包月会员,一个瓜只要九十九两呢!” 司徒擎噎了下,心道明天还是让御医来一趟吧! 司徒凤终于拿回了她的玉如意牌打狗棒,当下开始连讲带演:“……只听哐嚓一声,大佬棠如同雷神现世!” “等等等等!” 司徒擎忍不住打断:“大佬棠是个什么称呼?怎么还雷神现世了呢?” 就谢元棠那小个子,还雷神? 司徒凤摇摇头道:“不知道呀,谢元棠信里这么写的。” “……你接着讲吧。” “……那妙儿使出大力金刚臂,抱紧谢老狗的双腿!” 司徒擎:“谢……老狗?” 司徒凤:“应该就是谢兆青了吧,父皇您别老打断我,我都代入不了情绪了!” 司徒擎:“……” 司徒凤:“谢老狗顿时犹如串上棍的蚂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了串……” 司徒擎听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仿佛真的身临其境看见了那一场好戏。 同时心中做了个决定:这个丞相,必须得换! 看着傻乐呵的俪妃和司徒凤,司徒擎又有些好笑。 宫里多是端庄持重的,像她们母女这般的,他还真不愿拘着。 “凤儿,你还知道些什么瓜?” 司徒凤傲娇地一抬头,脱口而出道:“那可多了,比如说太子皇兄……” 话刚说了个头,司徒凤一个紧张咬住了舌头,顿时理智回笼,忙道:“凤儿说错了,凤儿不,不知道什么瓜……” “尤其是太子皇兄的,凤儿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太子妃被他打流产的事……” 司徒擎:“……” —— 太子府。 太子妃元嘉脸色苍白地靠在床榻上。 旁边贴身丫鬟红儿眼睛都哭红了,端着药汤过来,哽咽道:“太子妃,药好了,御医说您身子虚弱,这药可断不得。” “呵,喝了又如何?” 元嘉冷笑一声,看都不看那药碗一眼。 “喝了,本宫以后就能生孩子了吗?” 她的身子本就不宜有孕,这一次落胎,御医已经判了她死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子妃……” 红儿哭着劝道:“您别这样,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个儿,为了老爷和老夫人,您也要好好活下去啊,难道您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元嘉看着红儿,好笑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瞧你哭的。” 红儿执拗地端着药碗:“奴婢求您了,您就喝了药吧。” 元嘉低头看着药碗,眼神变了又变,缓缓深吸口气道:“好,我喝。” 她还不想死。 至少,不能白死! 红儿伺候她喝了药,开心地道:“您歇着,奴婢去给您端水来,让您好好泡个脚。” 她高兴地小跑出去,再回来时脸上却又带了怒意。 元嘉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 红儿摇摇头:“没,没什么……” 做这个太子妃这么久,元嘉哪能猜不到呢? 她往窗外瞥了眼,讽笑道:“这个时辰,我们的太子殿下应该又跟哪个丫鬟在一起呢吧?” 红儿咬了咬唇,气道:“奴婢不想惹您生气,可是太子他实在太过分了!他们要玩上别处玩,咱们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是了,可他……” “奴婢方才出门,竟看见他带着两个丫鬟,还有那个刚进府的戏子,四人就在咱们院子里的花亭里……” “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嘛!” 元嘉抓着锦被的手指微微收紧,冷笑道:“他是算准了我为了这个太子妃的位子,为了元家,不敢跟他闹翻,所以才故意恶心我!” 知道她会退让会妥协,所以打了她不算事,害她孩子没了不能生育也不算事,在她院中做这种勾当也不算事。 毕竟谁叫她这个太子妃就要大度,就要体谅他嘛! 元嘉脸色发冷,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屋中只留了两盏烛光,不算太亮。 元嘉缓缓坐直身子,慢慢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 红儿一惊,抬起头看着她:“太子妃,您是要……” 元嘉冷冷一笑:“他司徒阆既然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要他,给她的孩子偿命! 她转头看向红儿:“红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会帮我的对吧?” “奴婢当然会帮您,可是……” 红儿犹豫道:“咱们在这太子府,行动实在不便啊。” “没关系。” 元嘉握紧了瓷瓶,微微一笑道:“听说,为了庆祝冷蕴菀和离,冷家过不久就要办宴会了?” 第155章 娘和小舅舅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谢元棠只在冷家待了一天,次日便搬回了皇子府。 “哎呀!好久没回家了,还是这里待着舒服啊!” 一进家门,谢元棠就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可是娘子,咱们是被赶回来的呀!” 司徒砚手里拎着从冷家带回来的十斤腊肉和半只烧鸡,桃花眼中还带着浓浓的不解: “真是奇怪,娘和小舅舅不是很喜欢我们吗?为什么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谢元棠小手一摊,同款迷茫:“不知道啊。” 跟在他们身后的白芙犹豫着小声道:“或许……是因为殿下您非要给刀爷磕头,吓得刀爷往外跑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脑门上的包现在还鼓着呢!” “不对不对!” 红蕖怀里抱着两坛子腌菜,摇摇头道:“是因为小皇妃爬上树掏鸟蛋,结果不小心捅了蜂窝,导致整个冷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被蛰了满头包!” 言枫挑着一担咸鸭蛋,哼哧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殿下和小皇妃之所以被赶出来,肯定是因为在后院挖的那个坑,没抓到小偷不说,还导致冷将军半夜上茅厕摔了进去!今儿上朝还一瘸一拐的呢!” 言墨:“不是,我觉得是因为……” 黎休:“我倒觉得你们说的都不准确,应该是因为……” “……” 几人讨论完,最后齐齐看向谢元棠和司徒砚,异口同声道:“冷将军应该是怕自己忍不住揍您俩,才赶你们出来的!” 司徒砚眨眨眼:“真的吗?这么说小舅舅人还怪好的嘞!” 众人:何止是好,简直是大善人了!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我有做那么多缺德事吗?” 几人齐齐点头:“别怀疑,您真有!” 白芙:“准确的说不是缺德,是淘气!!” 红蕖:“闯祸!” 言枫:“坑人!” 言墨:“阴损!” 黎休:“想不出词了,简单点个赞吧!” 谢元棠:“……”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过分了昂!” “退一万步来讲,你看见眼前有个鸟窝,你能忍不住不去掏吗?” 言枫愣了下,挠了挠头老实道:“忍不住。” “对啊,所以我哪里淘气了?” 谢元棠理直气壮地叉着腰道:“我不过是犯了一个所有小孩都会犯的小错而已,怎么称得上闯祸呢?” “嗯嗯,娘子说的都对!” 司徒砚无条件站娘子,看着几人道:“你们说娘子不好,烧鸡不给你们吃了!” 言枫顿时苦了脸:“不要啊殿下,赏我一口吧,我馋一路了!” 言墨等人:“对啊殿下,都是言枫的错,您罚他就好,别罚我们了!” 言枫:“……”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谢元棠笑嘻嘻拉住司徒砚,小鼻子嗅了嗅烧鸡的香味,嘴馋地舔了舔舌尖道:“走走走,先吃饭!” 白芙提醒道:“皇子妃,要先洗手换衣哦!” “知道啦,直接回后院,就在院子里摆着吃!” 谢元棠笑着道,言墨便和黎休去准备,剩下言枫和白芙红蕖跟着两人。 到了后院住处,谢元棠正要去洗手,忽然眼神一厉,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书房的门竟大开着! “皇子妃,我去……” 言枫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小手一捞红蕖手里的腌菜坛子,撒丫子跑了过去。 司徒砚同步跟上,手里还拎着他的腊肉和烧鸡! 言枫等人慢了半步,也急忙冲了过去。 “哐!咔哒!” 书房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角,正在翻找着什么! 他头顶蒙着亚麻色头巾,甚至还在脑袋上打了个蝴蝶结! 因为过于专注,而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谢元棠被那蝴蝶结晃了下眼,怒火飙升! 好啊,趁她不在家来偷家不说,还堂而皇之顶着个蝴蝶结?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什么! 大佬棠气呼呼道:“哪里来的小毛贼!” “看姑奶奶一坛子腌了你!” 说着,手里的腌菜坛子用力朝小偷扔了过去! 听见她的声音,小偷身形猛地一僵,正想回头,冷不防又听见异动传来: “看姑爷爷腊肉勒死你!” “皇子妃,殿下,用咸鸭蛋扔他,够味儿!” “……” 在即将遭遇咸鸭蛋攻击之前,小偷急忙转过身,同时左右拎住腊肠,右手接稳了腌菜坛子: “别扔别扔,是自己人……” “啪叽!” 话音落,一颗咸鸭蛋砸在他光洁的脑门上! 蛋壳,裂了! 小偷嘴角跟太阳穴一块儿抽搐,咬牙道:“我不都说了自己人嘛,怎么还扔?” “咦?” 谢元棠眨眨眼,从司徒砚身后探出小脑袋来:“这声儿听着有点耳熟呀!” “哎哟!这不是佛音阁阁主,京城首富,大名鼎鼎的妖僧无尘大师嘛!” 谢元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无尘:“无尘大师,难道是趁我们没人在家,特意来这里化缘来了?” 无尘深吸口气,放下腌菜坛子和腊肉,再拿下脑门上的鸭蛋,微微一笑道:“小皇妃聪慧,就是这样。” 司徒砚:“来书房化缘?” 无尘:“是的。” 言枫:“包着头巾?还打着蝴蝶结?” 无尘:“……不错。” 几人同时看向谢元棠:“皇子妃,您说呢?”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掂了掂手里的咸鸭蛋道:“我说,砸他!”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举起双手,每人两只咸鸭蛋! 司徒砚拎着烧鸡舍不得扔,另一只空出来的大手直接拿了三颗蛋! 无尘:“……”不是,你们什么时候都拿好蛋了? 谢元棠奶凶奶凶地瞪他:“个妖和尚,偷东西不说还谎话连篇,你家佛祖知道吗?” 无尘:“……我出门前跟我佛报备过了。” “哦。” 谢元棠点点头:“巧了,我拿鸭蛋之前也在心里跟你家佛祖报备过了!” “姐妹们,给我扔!” “好嘞!” 一时间,十多颗咸鸭蛋化身箭蛋,朝着无尘就飞了过去! 无尘顿时一慌:“喂喂喂,说扔就扔啊?我说着玩儿的,怎么气性这么大呢?” 一边说话,他一边飞快地运起轻功。 只见一道灰麻身影在无数鸭蛋只见飞快移动! 十秒后。 灰麻身影飘飘然站定,无尘身上不染一丝污渍,只有亚麻色头巾被他当成了网兜,兜住了所有咸鸭蛋,一个没砸在他身上。 “阿弥陀佛~” 无尘微微一笑,妖冶又随性:“我佛说不可浪费……” “咚!” 话没说完,一颗咸鸭蛋正正好落在他头顶! 谢元棠歪了歪头,笑得恶劣:“你佛说,你少数了一颗!” 第156章 您管剧毒叫小道具? 一刻钟后。 餐桌在院子里摆好,谢元棠和司徒砚坐下吃饭,连红蕖等人都支了一张桌子,端着碗吃得倍儿香! 黎休端着碗,看看都坐下吃饭的人,又转头看看他们可怜兮兮,被罚在墙角蹲马步的阁主。 犹豫了下,咬咬牙道:“阁主,您……再坚持会儿,等我吃饭完帮您求求情哈。” 说罢,端着碗毫不迟疑地加入了干饭团队! 无尘仰头叹息。 他怎么就这么背呢? 甚至还专门挑了谢元棠和司徒砚住在冷家的时候过来,就想着他们肯定会在冷家多住几天,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 这烧鸡也忒香了吧? 无尘馋劲儿犯了,咽了口口水:“黎休,过来喂我吃一口。” 黎休:“……阁主真不是我小气不给你吃,而是我不敢……” 谢元棠发话要罚他蹲马步,谁敢帮忙? 无尘看着这个“叛变”的属下,气得冷哼一声看向司徒砚:“我猜你也不会给我吃的对吧?” 司徒砚眨眨眼:“你不要单独问我,显得我好像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 无尘:“……”靠! 一顿饭众人吃了小半个时辰,谢元棠吃饱喝足,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大发善心地免了无尘的马步。 “好了,无尘大师,说说你到底在找什么吧?” 谢元棠是真好奇,她一直以为无尘和司徒砚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一直帮着他们,却没想到他竟还偷上门了! 无尘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当场抓住,实在丢人。 他摸摸鼻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你就当我是来化缘的?” 谢元棠眯起了眼睛:“不能说?” 无尘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哎呀小皇妃真聪明,这都被你猜中了!” 谢元棠无语了:“你们怎么这么多不能说的秘密?” 司徒砚连忙摆手:“娘子,我没有昂,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就你秘密多! 哪个不能说的秘密都跟你有关系! “总之,请相信我不会害你们的。” 无尘正色道:“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谢元棠眉头一挑,摇了摇头道:“宁愿用性命发誓都不告诉我,你让我信任你,但你显然不信任我。” 无尘沉默了。 而后,看了眼司徒砚。 司徒砚顿时一个激灵坐直:“这个时候你别看我呀!” 他可是清白的! 无尘:“……”唉! 他犹豫了下,看向谢元棠:“你确实想知道?” 谢元棠咧了下嘴角:“说实话,没多大兴趣,不过就是看不惯你们瞒着我。” 无尘:“……那,佛音阁的股份和秘密,你选哪……” “我选股份!” 谢元棠毫不犹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变成了元宝样:“亲爱的阁主无尘大师,您打算分我多少股份呀?” 无尘:“……”你倒是多少坚持一下啊!不然显得我们这些坚守秘密的人怪蠢的! 谢元棠才不选什么秘密呢,她又没脑残,这些人所谓的秘密都是跟司徒砚有关的。 如今司徒砚记忆有缺,但他早晚会恢复,她想知道什么,到时候问他不就行了? 但佛音阁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钱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那当然必须是钱重要! 退一步说,等司徒砚记忆恢复了,如果不愿意告诉她秘密也没关系啊! 她又不是没手术刀了! 最终,谢元棠分得了十分之一的股份,亲切地和无尘握手言和,还体贴地送了个司徒砚给他! 花园里。 无尘肉疼地唉声叹气。 司徒砚坐在石墩子上,别扭地扯扯袖子:“你有什么就快说吧,娘子要我陪你一刻钟,但你别动手动脚哦,我只陪说话,不做那种生意的。” 无尘:“……” 他气笑了。 若说以前的司徒砚是个傻的,那现在的司徒砚就是傻精傻精的! 无尘摇了摇头,带了两分期待地笑道:“真想知道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臊到不敢出门。” 司徒砚两眼迷茫。 无尘没解释,他顿了顿道:“就算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多少有点直觉吧?” “我曾经在你那里放了个东西,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现在我要用,你想起来的话,找出来给我。” 说罢,格外认真地盯着他道:“悄悄地交给我,不许告诉谢元棠!” 司徒砚眨眨眼:“哦。”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无尘到时愣了下:“你……就这样答应了?不怕欺骗谢元棠了?” 司徒砚桃花眼认真又干净:“我不会骗娘子啊。” “是娘子说你给的钱多,让我不论你说什么都答应……” 话音一顿,司徒砚捂紧了领口道:“带颜色的交易不行。” 无尘:“……再强调一遍,贫僧是出家人!” 司徒砚:“但你是妖和尚!” 无尘一噎,翻了个白眼道:“不许搞歧视啊,谁说妖和尚不是和尚了?” 佛都承认他了! 司徒砚很有职业道德,真的乖乖待够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半秒钟都不拖地站了起来:“我陪聊的时间到了,再见!” “喂!” 无尘叫住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有件事,我想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 “太后快要回来了。” 司徒砚微微怔住。 —— “金元宝,银元宝,都是大佬棠的好宝宝~” 矮榻上,谢元棠盘腿坐在那儿,喜滋滋地数着自己的家当。 收的份子钱,加上冷蕴菀给的嫁妆,再加上佛音阁的股份…… 粗粗一算,她大佬棠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呢! “皇子妃,您就不担心吗?” 红蕖担忧地问:“万一那个妖僧有歹心呢?” 谢元棠小手一挥,满不在乎道:“不怕,我早就给夫君准备好小道具了!” 白芙好奇地问:“什么小道具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七分良善,三分体贴道:“一瓶剧毒,如果无尘想杀夫君,夫君只需要朝他一挥手,不出三息,他就死翘翘了!” 红蕖、白芙:“……”您管剧毒叫小道具? 第157章 娘子,我想起来一些事…… 无尘离开前千叮万嘱,不让司徒砚告诉谢元棠。 却不曾想,他前脚刚走,后脚司徒砚就进了屋找谢元棠。 “娘子?” 司徒砚一进门就愣住了。 人呢? 红蕖不是说在屋里吗? “娘子?娘……” “哗啦!” 一阵叮当响,一颗小脑袋从满榻的金银珠宝里冒了出来! 跟地里长的萝卜似的! “找我啊!” 谢元棠眨了眨眼睛,浓密的长睫呼扇呼扇的,小脸上满是金钱堆砌出来的笑容!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她:“娘子,你怎么把自己埋在钱堆里啦?” “你不懂~” 谢元棠摆摆手,两手捧着一沓钱票子,财迷似的说:“能睡在用钱铺的榻上,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 司徒砚坐在她身边,微蹙眉头道:“可是很硌啊。” “我愿意!” 谢元棠双手合十,虔诚请愿:“请财神爷爷千万别跟我客气,多少钱我都不嫌硌!” 司徒砚看着她这样,心里就想:娘子真的好喜欢钱啊! 看样子他以后还要赚更多更多的钱,不然等以后娘子长高长大了,这些钱都不够她铺床的! 谢元棠两只细细的小胳膊搂着两大串珍珠项链,和十几块大元宝,才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回来了?无尘走了?” “嗯。” 司徒砚乖乖点头:“娘子不是说,我就只用陪聊一刻钟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卷起左侧的袖子,至手肘上方,露出白皙紧致,依稀能看见一条青筋的小臂来。 谢元棠狐疑地看着他:“你干吗?” 司徒砚指着小臂上那颗红点:“这是我的守宫砂!” 谢元棠:“……” “这是我去见无尘之前,让言墨给我用红墨水画的。” “所以?” “所以我除了陪聊没干别的哦,我男德还在!”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说:“必姥爷说,在这里点个红点点,就能代表我的纯洁了!” 谢元棠:“……” 她决定了,明天就找孙逢必好好“聊聊天”! 让他教点常识,结果都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佬棠本人一点不觉得,她自己教司徒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擦了擦了,再说这个守宫砂也不是画个红点点就管用的好吧!” 谢元棠没好气地掏出手帕,拽过他的胳膊给他擦掉。 司徒砚老老实实伸着手让谢元棠给他擦,一边说:“娘子,无尘说他有个东西放在我这里,让我找出来给他。” “哦,那你给他呗。” 谢元棠不甚在意,她都拿了股份了,自然不在乎他们那点小秘密。 “可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啊!” 司徒砚挠了挠头道:“他还让我别告诉你是什么东西。” 谢元棠抬头看他一眼:“那你怎么还告诉我?” 司徒砚桃花眼一弯,笑得有点狡猾:“我没说呀,我只告诉娘子要给他找东西,这件事娘子本来也知道呀!” “至于具体什么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娘子呢?” 谢元棠眯了眯眼:“夫君,我发现你现在很会玩呀!” 对谁都只承诺一半,到头来两头都没得罪! 司徒砚笑容阳光,右手食指曲起,轻轻刮了下谢元棠的小鼻子: “是娘子教得好,我才学会做事前先思考的,所以还是娘子更会玩!” 谢元棠:“……”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 是夜。 还是那张上下铺! 谢元棠睡上铺,抱着小丧尸,枕着她的股份和银票,睡得倍儿香! 司徒砚睡下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尘说的那些话,他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他看见自己一身是血的站在尸骸中,手中握着断剑,鲜血从剑柄顺着往下滴。 “滴答,滴答……” 司徒砚皱紧了眉头,不安地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样都无法摆脱这个梦境。 忽然,他看见梦里,在“自己”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僧袍,只是头发刚剃了一半,另一半还披散在肩上,手中拎着一壶烈酒,摇了摇头叹息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你太过分了!” “司徒砚”冷笑一声,断剑缓缓抬起:“哦?过分吗?我不觉得。” 梦里的无尘单手指着司徒砚脚下:“自然过分,你杀人就算了,竟然还不杀干净,留他一口气让他在仇海恨河里沉浮,一生不得解脱,不是过分是什么?” 被司徒砚踩在脚下的人:“……”妈的老子以为你是来救老子的,结果你是来催命的! 司徒砚挑了挑眉,缓缓勾了勾唇:“大师真是有慧根!确该如此!” 话音落,断剑朝下,骤然一刺! 正中脚下那人的天灵盖! 干脆利落,狠辣无比! 而从头到尾,司徒砚的眼睛都没往下看一眼,而是盯着无尘。 无尘看见他出手,惊喜地感叹:“哎呀!施主真是好剑法!贫僧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喜欢刺穿天灵盖的爽感呢!” 说罢,将手中酒壶凌空扔给司徒砚:“在下无尘,施主怎么称呼?” …… 司徒砚猛地睁开眼! 他想起来那个东西放在哪里了! 黑暗中,司徒砚轻手轻脚地起床,穿鞋走出房间,去了隔壁书房。 接着,手指轻轻点按在书房最里面那张墙壁的画框上。 “咔哒~” 一声轻响,画框忽地从中间裂开,继而墙壁的凹陷处露出一块寸长寸宽的匣子来。 匣子上了锁,司徒砚看了眼那把锁,抬手微微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地将锁扯断了! 打开匣子,里面有许多东西。 司徒砚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微微怔了一瞬,继而移开目光,一眼不敢多看,只拿走了最上面的玉牌。 “嘎吱~” 半刻钟后,房门轻轻打开,司徒砚回到房间。 他下意识地,先看了眼上铺。 谢元棠还是他离开前的睡姿,小小的身子侧躺着,小胳膊紧紧搂着怀里的小丧尸。 司徒砚走到床边,抬手想要触碰她的侧脸,只是手伸至半空,又骤然缩回。 “娘子,我想起来一些事……我好像杀了好多人……” 他怔怔看着谢元棠,原本清澈的桃花眼染上了墨色。 “杀人的人都是坏蛋吧?娘子知道我是坏蛋的话,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第158章 你们人来得倒是一个不少! 次日,冷家家宴。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早早就来到了冷家。 对于昨天夜里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今天傻夫君有些格外安静。 “夫君,你没睡好吗?” 谢元棠一边问,一边伸手摸摸他额头:“没生病啊。” 司徒砚怔了下,抬手,五指缓缓包住她的小手:“娘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已经想了一晚上了,虽然很害怕娘子会因为他的“坏蛋”而讨厌他,可是他不想隐瞒她。 谢元棠看着他脸上少有的严肃,不由笑了下道:“好啊,夫君要跟我说什么事呀?” “我昨天其实……” “谢元棠!” 司徒砚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一道俏丽的声音打断。 谢元棠抬头看着走近的司徒凤,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小三,你叫我什么?” 司徒凤脚步顿时一滞,郁闷地小声叫道:“……五,五嫂……” 谢元棠这才露出小酒窝,笑着点头道:“嗯,三妹妹好。” 司徒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谢元棠问:“你怎么来了?” 他们这次只是办家宴,外加请城里的吃瓜粉吃流水席而已,可没给司徒凤送什么请帖。 司徒凤理直气壮地道:“这还用问?我当然是来吃瓜的!” 谢元棠指指她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司徒煦:“那他呢?” 司徒煦微微一笑道:“我是跟我姐来吃瓜的。” 谢元棠无语:“那你们注定要失望了,今天只有家宴,没有瓜给你们吃!” “不可能!” 司徒凤笑着走近,熟稔地抬手摸摸谢元棠头上的蓝色小铃铛:“有你谢元棠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瓜!这是我总结出来的规律!” “你就不会总结点好的?” 谢元棠气呼呼地拍掉她的手。 两人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人轰出去。 正想着把人请进里面去坐,还没等转身呢,就听见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看来本宫来的迟了?” 谢元棠一怔,转身看去。 太子司徒阆,和太子妃元嘉。 谢元棠对司徒阆没什么好感,冷淡地问:“太子皇兄怎么来了?我不记得请你了呀?” 司徒阆露出虚伪的假笑,端着架子道:“本宫一向敬重冷将军威名,听闻冷家为冷三姑娘回归而举办宴席,自然不能错过了。” 谢元棠眨眨眼:“其实我不介意你错过的。” 司徒阆只当没听见。 元嘉微低头打量着谢元棠。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小皇妃。 之前的宫宴虽然也见过,却没如此近距离地打过交道。 “太子妃看着我干吗?” 谢元棠冷不丁看过来,直直对上元嘉的视线,歪了歪小脑袋,纯善天真地问:“是因为我脸脏了吗?” 元嘉骤然顿住。 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敏锐! 不过到底是太子妃,元嘉很快镇定下来,露出和善友好的笑意:“没有,是因为以前不曾近处看过弟妹,没想到弟妹长得如此好看。”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摸摸脸蛋,笑灿灿道:“谢谢太子妃,不过美貌只是我最不值得提的一个优点啦!” 元嘉:“……”这要她怎么接? 司徒凤翻了大大的白眼:“谢元棠,你也太不羞了吧?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谢元棠看她一眼,低等级对手,她都懒得亲自张口。 “夫君,怼她!” 司徒砚上前一步,看着司徒凤,伸手指向门口:“你再说娘子,不给你吃饭!” 司徒凤:“……”真是朴实无华的威胁,但有用! 她哼了哼不再挑衅谢元棠。 说到底,司徒凤就是又菜又爱玩! 加上身边有司徒煦护航,就总想在谢元棠跟前撩拨几下,等谢元棠真出手教训她了,她又老老实实认怂,然后下一次继续犯! 谢元棠领着四个人转身往里走。 刚走两步,身后响起司徒冉的笑声:“我来迟了,可还能给我蹭口饭吃?” 谢元棠站定脚步,仰头望天。 说真的,她都不想回头了! 这一次,司徒凤开口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司徒冉微微一笑,看向司徒阆:“太子皇兄为何而来,我就为何而来啊。” 司徒阆:“……”他是来拉拢冷家的,难道二弟也是? 谢元棠看看司徒冉,没动。 司徒砚疑惑问:“娘子,我们不进去吗?” 谢元棠摇摇头:“等人来齐了再走!” 省得每次刚转身,走了几步就要转回来,不知道的当他们一帮人在这儿跳探戈呢! 探戈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窜两呀两回头! 司徒冉看出她的意思,特意道:“我来时后面没人了……” 话音还没落地,司徒墨走了进来。 司徒冉:“……” 司徒墨之后,司徒雅也来了。 最后是司徒晴! 除了被罚守皇陵的老四司徒烨,司徒家的皇子公主全来齐了! 谢元棠看着站一排的人,这次是真无语了! “我请帖一个没寄,你们人来得倒是一个不少!” “我小舅舅可没那么多钱的,被你们吃穷了怎么办?” 司徒墨轻咳两声,他脸色还有点苍白,大夏天的,还穿着比常人厚一层的衣裳,语气一如三春阳雪般让人讨厌不起来: “多日未见,五弟妹还是这般幽默。” 司徒砚摇摇头:“三哥,娘子不是在幽默,她是说真的!” 顿了顿,他“啊”了一声恍然道:“不过三哥身子不好,吃的也不多。” 司徒冉:“……” 说罢,司徒砚还看向其他几个兄弟姊妹:“你们待会儿少吃一点哦,小舅舅挣钱不容易还要养家糊口,跟你们不一样的。” 其他人:“……”他们是什么样? 众人赫然发现,几天不见,司徒砚说话更气人了! 司徒凤眨眨眼,小声跟弟弟嘀咕:“煦儿,你说我要不要也搬去五哥家住几天?感觉谢元棠好会教的样子!” 司徒煦斜她一眼:“嗯,她很会教,也很会坑,你猜她的教你更多还是坑你更多呢?” 司徒凤一噎,犹豫着道:“那还是算了,等我攒攒钱再给她坑吧。” 司徒煦:“……”合着你是在给谢元棠攒钱? 谢元棠笑着拉住司徒砚的手,挠了挠他掌心道:“夫君真厉害!” 说着,往前领路道:“走吧各位,今日是为庆祝我娘亲和离的喜事,你们能来捧场,我和夫君还是很高兴的!” 谢元棠和司徒砚走在前,旁边司徒凤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再就是司徒家的几兄弟。 元嘉落在最后,视线从谢元棠身上缓缓落在司徒砚身上,微微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不过,谁也阻挡不了她的计划…… 第159章 完美融入! 俗话说离婚跟结婚一样值得庆祝! 作为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谢元棠今天很忙! 忙着陪娘亲,忙着照顾客人,还要抽空跟来吃流水席的吃瓜粉们聊会儿天。 所以她将这些皇室贵胄带进府,引到正厅主桌坐下就没管了。 司徒凤等人就坐在那儿,看着谢元棠拉着司徒砚,一会儿跑后院,一会儿去前厅,几次路过他们这桌都没停下脚步的意思。 时不时就能听见她小脑袋上那清脆的铃铛声! 终于,在谢元棠又一次从门口路过时,司徒凤一个眼疾手快拦住她,气哼哼道:“谢元棠,你什么意思?” 谢元棠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意思?” 司徒凤:“我们也是客人!你为什么只照顾其他人,不照顾我们?” 谢元棠睁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照顾你们?” “对啊!” 司徒凤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谢元棠朝司徒凤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再缓缓弯下一根,问:“这是几?” 司徒凤没反应过来:“九啊。” 谢元棠两手一摊:“你们一群大人,要我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照顾?” 司徒凤一愣,随后毫不犹豫点头:“要!” “因为,因为……” 司徒凤别别扭扭地看了眼谢元棠,扭捏地抠着手帕:“因为你是五嫂啊……” 谢元棠:“……” 什么叫真诚打败一切?这就是! 五嫂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口嗨付出了代价! 她仰头看着司徒凤,张了张嘴,又合上。 无法反驳,反驳不了一点!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拍拍司徒凤的胳膊道:“三妹妹,你真的……很强!” 跟她夫君一样的强者! 司徒凤趁机拉住她小手:“那你留不留下嘛?要不你带我一起玩儿啊,我也能帮忙的!” 她就是来找谢元棠玩的,谢元棠不理她,她留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真想跟家里几个兄弟姐妹说话,她何必出宫呢? 谢元棠被她缠得烦,正想说话,忽然听见元嘉开口:“弟妹真的很忙的话,不如让五弟留下也行啊。” 嗯? 谢元棠愣了:“为什么要我夫君留下?” 司徒砚也愣了:“为什么要我留下?” 司徒凤:“对啊,为什么要我五哥留下?” 其他人看着司徒凤:“……”你还真是完美地融入了啊! 元嘉微僵,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却引起三人这么大反应。 尤其是谢元棠三人六只眼,一眨不眨地齐齐盯着她,让她想不回应都难。 “这……” 元嘉干笑着,解释道:“五弟毕竟是太子殿下他们的亲弟弟,于情于理,不是都应该留下跟大家聊几句吗?”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尤其司徒砚作为五皇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留下了。 可问题是,谁都知道司徒砚是个傻皇子! 谢元棠眯了眯眼:“可是一般不太有人想跟我夫君聊天的呢~” 她笑嘻嘻地歪了歪小脑袋,直直地盯着元嘉:“太子妃莫不是看上我夫君了?” “噗咳咳咳……” “咚!” 司徒雅猛地咳嗽,司徒晴盖掉在了桌上。 司徒冉无奈摇头,司徒墨宠溺微笑,司徒煦似笑非笑看向脸色发绿的司徒阆。 元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语气微沉道:“五弟妹莫要乱说,我只是想跟五弟聊几句罢了。” 谢元棠笑着追问:“聊什么呢?” 司徒砚和司徒凤异口同声:“对啊,聊什么呢?” 元嘉:“……” 谢元棠一手牵着司徒砚,一手拉着司徒凤,皮笑肉不笑地对元嘉道:“太子妃想聊天的话,可以找你自己的夫君,我夫君不随便陪别人聊天的。” 司徒砚认真点头:“对哦,我出台费很贵的!” 值十分之一的佛音阁呢! 谢元棠说完,又扫了眼其他几人,笑着道:“家人们自己先坐,等我再逛两圈就回来。” 说罢,小手牵着两个大聪明转身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司徒阆就冷哼一声,语气阴戾地警告元嘉:“少给我丢人现眼!不然回去以后你给我等着!” 元嘉脊背微僵,缓缓深吸了口气,恭顺地敛低眉:“是,妾身记住了。” 说话间,垂在桌下的手指紧紧握住了那个小白瓷瓶。 —— “哎,其实太子妃也怪可怜的。” 司徒凤一边乖乖跟着谢元棠走,一边嘟囔道:“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换做谁也受不了的。” 谢元棠疑惑地问:“什么事?” 这下换司徒凤惊讶了:“你不知道?” 谢元棠摇摇头。 司徒凤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她的孩子没了,听说是被太子皇兄家暴,打没了。” 顿了顿,司徒凤蹙眉道:“太子皇兄也真是,自己胡闹就算了,对自己的妻子都这么过分。” “还不是看元家落魄了,帮衬不了他多少,才敢这么欺负人的。” 谢元棠听完,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淡道:“哦。” 司徒凤还在叭叭:“一会儿咱们多照顾她一点,一个女人……” “为什么?” 不等她话说完,谢元棠就打断了她,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多照顾她一点?” 没想到谢元棠会这么问,司徒凤愣了下,下意识道:“因为她刚失去了孩子……” “又不是我让她没了孩子。” 谢元棠小脸冷淡:“所以,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凤一怔:“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她到底是太子妃,你还要叫她一声大嫂呢。” “不熟。” 谢元棠想也不想否认,转头看向司徒砚:“夫君,你跟她熟吗?” 司徒砚摇摇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呢。” 谢元棠两手一摊,对司徒凤道:“你想照顾她你去,反正我和夫君是不会去的。” 司徒凤愣了愣,立刻抓住谢元棠的手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也跟她不熟!” 谢元棠笑了下没说话。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对这司徒家的几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毕竟上一回司徒砚发病,就是在这些人面前。 所以她才去哪儿都拉着司徒砚,绝不让他单独留在那几个兄弟姐妹身边。 却没想到这个太子妃一进门就打量她,一开口又要留下司徒砚…… 这还真是巧合她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谢元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妃是吗? 我赌你不是个好人! 第160章 和离吗?我有经验! 等谢元棠真正可以坐下来吃饭,却是拉上司徒砚,坐在了冷蕴菀和冷云朝那一桌。 两桌同在一个厅,中央隔着十来米,用一张硕大的屏风间隔开。 隔人,隔风。 “煦儿,谢元棠和五哥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吃饭啊?” 司徒凤巴巴地望着另一桌,小眼睛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司徒煦微微笑了下,左手晃了晃酒杯:“她不来,姐姐你可以去找她啊。” “可是……” 司徒凤犹豫了下:“我有点不敢,煦儿你陪我去。” 司徒煦挑了挑眉,站起身道:“好啊。” …… 和这一桌的人心各异相比,屏风另一边看起来“其乐融融”。 司徒砚给谢元棠夹菜:“娘子,吃这个。” 谢元棠给冷蕴菀夹:“娘亲吃。” 冷蕴菀给司徒砚夹:“砚儿多吃一点。” 冷云朝:“……”没觉得中间少了一环吗? 他幽怨地看着三人,气哼哼捧着自己的空碗伸到三人跟前。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刚好走到跟前的司徒凤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噗”一声轻笑起来:“没想到冷将军在外那么威风,原来在家里还需要别人夹菜啊!” 冷云朝顿时一僵,扭头看着司徒凤,一时间老脸通红:“谁……谁要别人夹菜了!” 说罢,连忙将碗收回来,低着头猛地扒饭。 谢元棠转头看向司徒凤:“你怎么又过来了?吃饱了?” “我要坐你们这一桌。” 司徒凤微红着脸道。 谢元棠:“……” 她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坑司徒凤坑得太厉害了,把她本就不多的脑子给坑没了! 谢元棠委婉道:“我们这里没多余的椅子了。” “我搬来了。” 跟在司徒凤身后的司徒煦,一手拎一把椅子,微笑着走过来:“冷将军,往旁边挤挤?” 冷云朝:“……” 两人刚挤着坐下,司徒冉也来了,照样是找冷云朝:“冷将军,上回你说的军饷那个事,我觉得……” 一边说,一边将椅子顺了进来。 冷云朝:“……” 接着是司徒墨,司徒雅…… 每一个人过来,询问的都是冷云朝。 冷云朝:“……”他今天这么受欢迎的吗? 谢元棠倒是看得明白,这些个姓司徒的,心眼子多的很。 知道他们要是来问她,以她的性子肯定会一口回绝。 可若是问冷云朝就不同了,到底是皇子公主,冷云朝既然已经给了司徒煦和司徒凤面子,就不能不给其他人面子。 最后,冷云朝不得不让下人们将两张大桌子拼成一张,才勉强坐下了这么多人。 而在谢元棠的热情邀请下,元嘉挤开了司徒凤,坐在了谢元棠身边。 司徒凤嫉妒地咬筷子。 司徒砚就不咬,因为他知道不管谢元棠另一边坐着谁,都威胁不了他正宫的位子! 谢元棠笑嘻嘻地跟元嘉说话:“太子妃,你之前说想跟我夫君聊天,聊什么呀?这会儿坐得近,我帮你们传话啊。” 元嘉:“……不,不用了,我就随口一说,没想聊什么。” “哦。” 谢元棠点了点头,想起司徒凤说的要对人多照顾一点,于是问道:“你想和离吗?这种事我有经验哦~” “噗……” 听见这话的司徒凤一口茶呛住,憋得小脸涨红。 她疯狂朝谢元棠使眼色:我让你照顾,没让你往这个方向照顾啊! 元嘉微微一愣,缓缓牵了牵唇角道:“多谢弟妹关心,但是我不会跟太子殿下和离的,我很爱他。” 谢元棠看她两眼:“哦。” —— 直到这顿饭吃完,冷云朝和冷蕴菀先后离开,元嘉也没有动手。 不是她不想,而是一直坐在谢元棠眼皮子底下,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谢元棠都会大惊小怪。 她挪一下屁股,谢元棠立刻问:“太子妃可是坐得不舒服?我让人搬个躺椅过来给你吧?” 她两只手都放在桌子底下,谢元棠又问:“太子妃是不是手累了?没关系,棠棠给你夹菜,或者喂你也行!” 她想去厕所,谢元棠立刻站起身:“哎呀真巧啊,太子妃我们一起呀!” 不等她拒绝,爱凑热闹的司徒凤又凑了过来,接着是司徒雅司徒晴…… 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女孩子们组团去净手! 元嘉:“……”心累! 真真是半点动手脚的机会都不给!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谢元棠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不然怎么会盯她盯那么紧? 一直到谢元棠被红蕖叫了出去,说吃完流水席的百姓们想见她,谢元棠才出了门。 司徒砚也走了出来,不过没有跟谢元棠一起出去,而是乖乖坐在树下歇息。 元嘉看了他一眼,眼皮微眯,和善地笑着问司徒凤:“五弟怎么不跟弟妹一起去呢?” 司徒凤没多想:“哦,五哥说他头痛,不想动。” “怎么会头疼呢?” 司徒墨关心地问了句:“他刚才是不是偷喝酒了啊?” 司徒凤摇摇头:“没有啊,他喝的桃汁。” 司徒煦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去看看呢?” 司徒阆眼珠一转,立刻站起身道:“我们过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吧……” 司徒凤下意识道:“刚才五哥说他想一个人待会儿,谢元棠也说让五哥一个人待着……” “那是我们的亲兄弟,如何能不闻不问?” 不等司徒凤说完,司徒阆就打断她说。 这可是他拉拢的好机会,不能放过! 司徒阆领头,一群人走到司徒砚跟前:“五弟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 司徒砚眉头紧蹙,看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影子。 不要来找他,他想一个人待着! 元嘉看着几人凑在一块儿的身影,手指微动,将小瓷瓶交给了红儿。 —— 谢元棠跟吃瓜粉们聊了近一刻钟。 因为知道司徒砚会听她的话一个人待着,再者她提前交代过司徒砚除了意外要怎么做,还跟刀爷讲过看好他,所以才不紧张。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不只冲着司徒砚而来! “啊啊啊啊!” 一刻钟后,一道惊叫声响彻整个冷府! 谢元棠骤然一僵,想也不想就往回跑! 第161章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冷家花园。 谢元棠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而一向爱看热闹的司徒凤,这一次却没有挤在人堆里,而是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 等谢元棠一出现,司徒凤就急忙朝她招手: “谢元棠,这里这里!五哥在这里!” 谢元棠飞快地跑过去,司徒凤拉起她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担心五哥,所以就在这里专门等你啦!” “谢……” 谢元棠口中的“谢谢”还没说完,就听见司徒凤十分认真却实诚地说:“不然你这么矮一丁点,看谁都只能看个腚,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谢元棠:“……” 听我说,谢谢你! 她没好气地白了眼司徒凤:“我又不是哑巴,不会喊人啊?” 这里是冷家,她随便揪个人都能帮她找到司徒砚好吧! “可是……” 司徒凤眨眨眼,捂着嘴笑道:“你本来就挤在大家的腚后面,再一开口深呼吸,万一闻到什么味儿……” 谢元棠小脸一绷,司徒凤笑得更开心了。 她总被谢元棠堵得没话说,好不容易能恶心她一回,别提多高兴了! 只是她的高兴还没持续半秒钟,就见谢元棠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根……黄瓜。 谢元棠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还带着刺的新鲜黄瓜:“没关系,我有这个!” 司徒凤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不是……你打算用它堵哪儿? 司徒凤看着谢元棠手里的黄瓜晃来晃去的黄瓜,几乎本能地——做了个提肛动作! 再一次确信,和谢元棠比什么,都别跟她比损。 因为她永远都会比你更损! “皇子妃,殿下在这里!” 老刀的声音传来,谢元棠转头看见他和司徒砚正在不远处,立刻将黄瓜往司徒凤手中一塞:“给你吃吧。” 司徒凤:“……”她吃得下吗她? 她决定,从今往后,她司徒凤都戒黄瓜啦! 谢元棠跑到司徒砚跟前,就看见他乖乖坐在那里,低着头,手里捧着那块被谢元棠改良过的温玉。 闻一下:“yue~” 再闻一下:“呕~” 但即便被熏得再臭再恶心,他也谨记谢元棠的嘱咐,不舒服的时候就闻它,使劲闻! 老刀在一旁担心地道:“皇子妃,殿下他是不是犯病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谁也不理,一直在闻这玩意儿,我让他给我他还咬了我一口!” 谢元棠闻言立刻低头去看老刀的手:“咬您了?伤得重吗?” “嗐,就破了个皮儿,老刀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老刀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武将风范尽显,完全不将手背上那个露血滴的咬痕看在眼里。 “就是殿下这样怪吓人的,要不是您吩咐过,我肯定早就让他们带走殿下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一边往老刀手里递伤药膏一边问:“带走?谁要带走他?” “太子他们啊。” 老刀叹了口气道:“您刚走,他们就围着殿下嘘寒问暖的,还说他要是不舒服就带他回去。” “但殿下说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您,我见他们那老围着不肯走,就干脆将殿下带过来这边了。” “刚过来没多久,那头就出事了。” 老刀简单解释了一遍,谢元棠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刀爷爷,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刀摇头:“我一直看着殿下,怕有人趁乱欺负他,哪儿也没去。” 谢元棠转头看着司徒砚,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连方才谢元棠跟老刀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抬一下头。 谢元棠视线在他死死握着温玉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唇角抿了抿。 不太正常。 她看向远处喧闹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似乎还看见了冷云朝的身影。 什么事连她小舅舅都惊动了? 谢元棠想了想,对老刀道:“刀爷爷,麻烦您再替我照顾一下夫君,我过去看看。” 她刚说完,还没等迈开脚步,细细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谢元棠一顿,低下头,看见司徒砚有些充血的桃花眼。 “别过去……” 司徒砚紧皱着眉头,握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会……难受……” “难受?” 谢元棠眯了眯眼,在他面前蹲下:“夫君,你是说你在刚才的地方会头疼对吗?是不是又闻见了会让你头疼的味道?”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得有些艰涩:“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娘子你走了,我头疼……再后来忽然特别难受……” 谢元棠尽可能地理解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只是淡淡的头疼,后来我离开以后,你的头痛忽然加重了,是吗?” 司徒砚乖乖点头,他太阳穴两侧有微微的细汗,很明显在强忍着。 但听见谢元棠的话,还是牵动了下唇角,柔声道:“娘子真厉害,还有你给我的温玉也好厉害,我一直在闻……yue~” 谢元棠笑了下,从小挎包里拿出绢帕帮他擦了擦汗:“夫君才厉害呢,你答应我的都做到了,夫君真棒!” 司徒砚“嗯”了声:“娘子说的,我都会做到的。” 谢元棠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难受得紧却还努力强撑的傻子,心里有点酸,有点闷,她小手温柔地帮他捋了下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点点头道:“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从他知道她是他的小娘子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并且从未辜负她每一次期待!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突然,尖锐的声音响起。 谢元棠瞬间转头。 不远处,由元嘉和司徒冉等人领头,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走来。 冷云朝跟在几位皇子身后,面色复杂地看向谢元棠……身旁的司徒砚,不停地朝谢元棠使眼色。 谢元棠脸色微寒。 她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老刀第一时间拦在谢元棠和司徒砚面前,单腿站立,拐杖横在身前,冷声喝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元嘉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瞬间又落下新泪,哽咽道:“五弟,你究竟对太子做了什么?” 第162章 我这人就是心太软! 元嘉这话问出口的瞬间,谢元棠就感觉到司徒砚身形猛地僵了一下! 一直留在这里的司徒凤听到这话,立刻不高兴了:“太子妃这话什么意思?五哥一直在这里,能对太子皇兄做什么?” 元嘉咬紧下唇,柔弱病白的脸显得格外可怜又无助:“可是如果不是他,太子为何会犯了跟他一样的疯病?” “什……” 司徒凤顿了下,怔怔地转头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躬着的脊背僵硬地一动不动,握着温玉的手指机会用力到快要将温玉捏碎。 看见他在这种时候,拿在手里的竟是自己送的温玉,司徒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些许复杂。 谢元棠不屑地扫了眼元嘉,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飞快地将一枚药丸塞进司徒砚口中。 司徒砚乖乖咽下药丸,抬起头望着谢元棠,桃花眼中没有被人找麻烦的,被人利用和误解的伤心,只有自责,他声音微哑:“娘子,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谁说的!” 谢元棠笑了下:“夫君才不是麻烦。” 她小胳膊抱住他的头,伸出小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像冷蕴菀拍她那样轻轻拍着。 “不要怕司徒砚,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司徒砚微微一愣。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对司徒砚的震撼有多大。 连谢元棠本人也不知道。 一瞬间,心脏深处,那枷锁桎梏的厚重冰层,再添一道硕宽的裂痕! 司徒砚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缓缓抓紧了谢元棠衣摆一角。 就在谢元棠安抚司徒砚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冷蕴菀急匆匆赶来,来不及顾忌在场的皇亲贵族,下意识地走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身边,焦急地问:“棠儿,砚儿,你们没事吧?” 谢元棠微微一笑道:“没事呀,娘亲不要担心。” “那砚儿呢?是不是吃坏肚子不舒服了?先随娘去躺一会儿,找大夫来瞧瞧,有什么事随后再说。” 冷蕴菀明显是来的路上听说了什么,所以才急着想先将司徒砚带走,甚至不顾元嘉等人阻拦,直接对冷云朝道:“云朝,你快去请大夫。” “不用,我……没事。” 司徒砚站起身,他一脑袋的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尤其那双充血的眼眸,更给人感觉他随时会发疯似的。 可他偏偏清醒着,对冷蕴菀道:“娘,不要担心我。” “可是……” 冷蕴菀还想说什么,元嘉身旁的红儿忽然尖利地开口:“冷三姑娘,这件事只怕五皇子不解释清楚,没办法躲呢!” “毕竟,谁让他是害我们太子殿下发疯的重要嫌疑犯呢?” 谢元棠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你说什么?” 红儿咬了咬牙:“五皇子妃就算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不得不说,整个玄昭的人都知道,皇室只有五皇子一个人有疯病,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们太子殿下在同他一桌吃饭一处说话之后,会这么巧也犯了疯病?” 冷蕴菀急道:“这位姑娘说话未免太武断了,若说吃饭,当时我们都在,如果说有嫌疑,那不是谁都有嫌疑了?你无凭无据地怎么能……” “娘,不必生气。” 谢元棠小手拍拍冷蕴菀,皮笑肉不笑道:“犯不着。” 话音落,她打了个响指,冷声命令:“言枫!” “唰!” 一瞬间,一把没有出鞘的长剑破空而来! 直冲红儿的肚子! “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晃,红儿就惨叫了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长剑回落,言枫的身影从檐顶落下,稳稳接住长剑。 他一直都在,只不过谢元棠在发现司徒家来了好几个人以后,就吩咐他躲在暗处,没叫他别出来。 谢元棠微微一笑,往前走两步,居高临下看着红儿:“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心太软。” 众人:“……”重新定义善良和心软。 谢元棠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只看着红儿道:“所以这一次,我饶了你,再让我听见你狗嘴里吐出半个不中听的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她说这些话的同时,小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脑袋一歪,铃铛叮铃作响,笑嘻嘻道:“不信的话,你试试看呢?” 红儿张了张口,同一时间,言枫拔出了长剑。 红儿:“……” 她连忙捂紧嘴巴,疯狂地摇摇头。 “五弟妹,红儿是我的侍女,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元嘉气恼地盯着谢元棠。 不等谢元棠说话,司徒凤就嘴快地说: “太子妃这话不对了,那我五哥还是谢元棠的男人呢,你这么做不是更过分吗?” “你……” 元嘉气噎。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 没有司徒阆在场,司徒冉再一次成为“大家长”,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太子妃心中有气也正常,五弟和弟妹也请体谅她一下,等调查清楚真相后再……” “等一下。” 谢元棠举手,满是疑惑地大眼睛望着司徒冉:“其实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疯了?哪种疯,在哪儿疯的?谁瞧见了?他伤人了?可有人受伤?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她一连多问,司徒冉愣了下,犹豫着道:“这个……倒是没有人受伤,弟妹不必担心。” “我很担心啊。” 谢元棠眨眨眼道:“上回夫君犯病,你们一个个跟大难临头似的,怎么太子疯了,你们跟没事人一样的,还有心情来找我夫君的麻烦?” “这个……” 司徒冉吞吞吐吐:“太子的疯病和五弟的不太一样……” 谢元棠更迷茫了:“哪种不一样?” “咳咳,谢元棠,你过来,我给你科普一下刚才的瓜。” 司徒凤扯着谢元棠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刚才你不在,太子皇兄就……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就被我们堵到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大声道:“所以,太子皇兄色心犯了,当众跟小厮在偏厅酱酱酿酿,被你们逮到啦?” 元嘉:“……”你声音太大了。 第163章 傻过疯过,可从没乱搞过! 谢元棠冷哼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有些人可别太离谱!” 她转过身,小胳膊推着司徒砚,将他推到众人面前。 他刚一靠近,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瘟疫似的! 司徒砚还有些难受,但好在谢元棠刚才喂了他一颗药,加上他随手紧握温玉,一旦不舒服就使劲闻,总算没有失控,神志还算清醒。 “各位,洗洗你们的眼睛吧!” 谢元棠指着司徒砚,脆生生道:“看!往这里看!使劲看!” “瞧瞧这纯洁无瑕的桃花眼,看看这阳气十足一点也不肾虚的健康身体,再看看这个……” 她小手一捋,将司徒砚袖子捋起来,露出前几日他非缠着让她帮忙点上的守宫砂。 “好男人的楷模,童子身的证明——守宫砂!”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不是惊讶司徒砚竟是童子身这一点,而是惊讶他竟然点有守宫砂! 这这这…… 谢元棠骄傲地小巴掌拍拍司徒砚,环视一圈: “请问,我夫君哪点跟太子一样了?” “他是傻过,疯过,可他从来没乱搞过!” 司徒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乖乖道: “我不乱搞的,我很守男德的!” “我就看过一个光溜溜的男人,那就是我前岳父谢老王八,但是他说不用我负责的。” 众人:“……”快别提这事了,谢兆青光腚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所以说啊——” 谢元棠冷笑着,轻蔑地看着元嘉:“能说出我夫君和太子是一种疯病的人,不是眼睛里进了屎,就是嘴里含了屎,自己选一种吧!” 元嘉气得咬牙:“谢元棠,你骂谁呢?” 谢元棠毫不示弱:“谁污蔑我夫君,我就骂谁!” “你……” “我什么我?” 谢元棠上前一步,根本不给元嘉说话的机会: “首先,司徒阆出轨,你要管回家管去,扯我夫君下水算怎么回事?算你脑子有坑吗?” “其次,就算他俩是一种疯病,司徒砚又不是司徒阆他老子,还能向上遗传给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成?” 她嘴皮子一向很溜,一通话说下来,连辩理带嘲讽带骂人,全都招呼到了! 元嘉本来就不好的身子都被气的站不稳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手指着谢元棠: “你,你你……”你就不能说慢点吗! “我,我我?”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笑眯眯道:“怎么,太子妃该不会又要说是我遗传给司徒阆的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要是敢这么说,我今儿还真就愿意认下司徒阆这大儿子!” “你说吧!” 谢元棠叉着腰,一副“我等着现场当妈”的架势,气得元嘉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还是红儿爬起来,在元嘉背上拍了一巴掌,她才猛地咳嗽两下缓了过来。 “噗哈哈哈哈!谢元棠你遗传给……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抽了!” 司徒凤在一旁,憋不住大笑起来。 她就知道今天得来! 现场瓜果然香! 她的瓜达从来不会欺骗她! 司徒凤一笑,周围看戏的人也低声笑了起来。 还有本来吃完流水席要走,但这会儿或挤在墙角,或爬在树上的吃瓜的百姓,都跟着笑出了声。 司徒冉无奈地摇了摇头,司徒墨微微一笑。 谢元棠总有本事让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本来不利用她的局面彻底偏向她! “太子殿下!” “殿下您别跑啊!” 正在这时,下人们的惊呼声响了起来。 众人不由朝后看去,却看见衣衫不整的司徒阆疯了一样冲出来。 一边乱冲乱撞,一边还嘶吼着,好像极其痛苦的样子。 一看见这边聚集着人群,司徒阆就跟发现了猎物的野兽一样,想也不想就跑了过来,抬手就朝最近的人攻击了过去! “啊!小心啊!” “太子疯了!太子杀人了!” 人群中一片混乱,元嘉也心中一跳,急忙往旁边退开。 “都让开!” 一直没说话的冷云朝忽地大喝一声,大手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抬手就朝发疯的司徒阆攻了过去。 同时老刀也冲了上去,两人合力,三两下就将失控的司徒阆给控制住了。 “啊啊啊啊!” 司徒阆被人抓着双臂,人还没清醒过来,充血的双眸看谁都像看敌人,可怕得好像随时都会杀人。 司徒凤吓坏了,下意识叫弟弟:“煦儿……” 司徒煦一把将她挡在身后,拉紧她的手腕道:“躲我身后。” 司徒凤点点头,后怕地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道:“太子皇兄这样子好像……好像那天……” 不用她说,谢元棠也发现了。 此刻的司徒阆,像极了上一回发病的司徒砚。 谢元棠小脸微沉,她第一反应是去看司徒砚,却发现他胳膊微微颤抖,正呆呆地看着司徒阆。 “夫君?” 谢元棠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司徒砚摇头,他头还很疼,但是能忍。 只是此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第一次看见,原来疯子是这样的。 “娘子,我发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桃花眼微微一闪,有些难过。 他和谢元棠逛街的时候,看见过耍猴,猴子站在桌子上,做出滑稽的动作,周围的人就是这样,又惊讶又害怕的看着它。 司徒砚不想当疯子,不想当猴子被人围起来看着,防着。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会伤害谢元棠。 谢元棠看着他,没有否认,没有哄骗他。 她知道司徒砚看似一直乐观,好像没脾气没情绪,但他其实有自己敏感的一面。 随着他越来越懂得什么叫做尊严,他就注定越无法容忍自己被当成畜生一样对待。 谢元棠只是握紧他的手指,轻声道:“谁也没有权利去嘲笑一个病人,尤其是身不由己的病人,凡是嘲笑戏耍病人的,都是人渣,再说了——” 她微微一笑,拉了拉司徒砚的手指。 司徒砚低头,看见那双比星星还要闪耀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但是夫君可以改变以后啊,我们一起努力,改变既定的命运!” 司徒砚微微一顿,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微笑着点点头:“好。” 反倒是谢元棠愣了下。 一瞬间,她似乎感觉那双桃花眼,有些不似她的傻夫君了…… 第164章 解释的正确方法! “谢元棠,你现在还敢说太子的疯病和司徒砚无关吗?” 元嘉冷脸看着谢元棠:“方才你狡辩那么多,本妃不愿跟你一般见识,但是现在太子是何等模样,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纵然你口舌如簧,也颠倒不了黑白!” 她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看向司徒冉等人:“元嘉听闻,上回司徒砚发病,二殿下三殿下六殿下和三公主都在现场,敢问太子的情形跟那日可否一样?” “这……” 司徒凤犹豫着,看了眼谢元棠,犹豫着没说话。 司徒冉紧皱眉心,迟疑道:“可是五弟是因为幼年中毒太深才会时不时发病,太子皇兄此病倒像是突发,依本宫看,两者不可相提并论,具体如何还需请御医诊治过后方知。” 司徒墨微微蹙眉,声音清冷:“就算相似,没有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 “呵。” 元嘉冷笑一声:“这还不好办?将两人都控制住,再请御医检查不就行了?” 司徒冉欲言又止。 事情好像又绕回了原点,他们找过来本就是想要司徒砚配合一下调查,但现在…… 他看了眼谢元棠,这个选项显然不太可能了。 谢元棠面色冷峻,小小的身子挡在司徒砚面前,直视着元嘉: “什么叫‘将两人都控制住’?我夫君又没病!” “我说了,就算他们一样的疯症,那也不可能是我夫君遗传给他的,你是没听懂,还是理解不了人话?” 元嘉凉薄地一笑:“本妃没说是遗传,但除了遗传,不代表司徒砚没有别的方式影响到太子。” 谢元棠沉声问:“什么方式?” 元嘉还没说话,跟在她旁边的红儿脱口而出:“谁知道五皇子用过的东西干净不干净!” “万一上面沾了什么,又不小心传染给了太子,可不就害了我们太子殿下吗?” 谢元棠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更沉,语气低到极点,一字一句问道: “你、说、什、么?” 司徒砚微僵,下意识开口:“我……吃饭的时候很注意的,没有弄脏碗筷,没有不干净……” 话没说完,谢元棠止住了他。 “夫君,不是这样解释的。” 谢元棠微微一笑,眼中却隐藏着躁戾的暗芒:“我教你,跟别人解释的正确方法。” 说罢,她扫了眼红儿,冷声命令:“言枫!” “是!” 看着自家主子受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言枫立刻拔剑上前。 元嘉吓了一跳,苍白着脸往后退:“你大胆,你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只见言枫长剑横扫,银白色的剑光一瞬间闪了众人的眼! 接着便是血红的一道长线划过空中! “哒!”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地上看去,待看清之后,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那竟是一块血红的舌头! “啊啊啊啊!” 被割了舌头的红儿捂着嘴惨叫出声,整个人崩溃地跪在地上,想去捡自己的舌头,又害怕地不敢伸手。 她哭着爬到元嘉跟前,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谢元棠,好像在求元嘉替她做主,但一张口,却只能“啊啊”地叫着。 谢元棠看着红儿,声音平静无波:“我说过,再让我听见你狗嘴里吐出半个不中听的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是有多不想要你的舌头,才会质疑我的话呢?” 红儿哭着摇头:“啊啊啊啊……” 谢元棠笑嘻嘻:“听不懂呢,啊对了,你刚才说我夫君不干净,现在呢?他干净吗?” 红儿张着流血不止的嘴哭着:“啊啊啊啊……” 谢元棠笑容甜美,对司徒砚道:“夫君你看,这不就解释清楚了?她不会再说你不干净了。” 众人:“……”你他妈管这叫解释? 司徒砚歪了歪头,目光迟缓地从红儿身上下移到那块血舌上,桃花眼似乎一闪而过猩红。 一直以来单纯的世界,好像至此,打开了新的天地。 “嗯!解释清楚了!” 司徒砚缓缓笑了下,点点头:“娘子真聪明!” 众人:“……”你还真信了? 司徒凤捂紧了嘴巴不敢发出声,害怕又佩服地看着谢元棠:好狠!好……帅! 司徒煦微微眯眼,他以为他算狠的了,没想到谢元棠狠起来也不遑多让! 司徒墨微勾唇角,司徒冉有些意外。 冷蕴菀微微害怕,却并没有后退半步,反而紧张地看着众人,生怕谁因此伤害她的女儿。 冷云朝挑了挑眉,大笑一声:“好!这才是我冷家的闺女!” “管你什么人,屁都放我冷家家门口了,还不准我堵回去?” 他一开口,众人突然就没那么惊讶谢元棠的做法了。 在场有不少官员家眷,都目睹过那日谢元棠掉井后,冷云朝是如何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劫皇妃,踹皇子的! 何况红儿只是区区一个太子妃的丫鬟,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五皇子,别说断她舌头,就是断她的头都不过分! 如此想来,谢元棠只断她舌头还算善良的了! 眼睁睁看着心腹侍女被人割了舌,元嘉又气又怕,咬牙盯着谢元棠:“简直放肆!谢元棠,你当真以为我太子府没人了吗?” 她转头看向司徒冉:“二弟,你也不管吗?” “这……” 司徒冉挠了挠头,就说当老二不好吧! 立太子的时候轮不到他,这种麻烦事儿他是桩桩件件都在场! 妈的,下辈子再不当老二! 元嘉忽地冷笑:“二弟,该不会你想跟太子争储,所以故意偏帮司徒砚吧?” 司徒冉面色骤变:“太子妃慎言,这等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元嘉:“那就公平一点,将司徒砚抓起来!调查清楚还太子清白!” 司徒冉沉了脸,司徒墨看他实在为难,轻咳两声试探着看向谢元棠:“五弟妹,别让二皇兄为难了,只是让五弟配合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配合?检查?” 谢元棠冷哼一声:“我看谁敢!” 元嘉气道:“谢元棠,你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太子治不了你,我这个太子妃管不了你,连二弟三弟几个皇子加起来也管不了你吗?” 谢元棠看着元嘉,忽然一咧嘴,嚣张又邪性地舔了舔舌尖:“太子妃这么想替太子打抱不平啊?” “巧了,我刚好有个办法,可以当场抓住那个幕后凶手!” 第165章 你是现在滚呢,还是待会儿滚! 当场捉住真凶? 谢元棠的话让所有人都顿了一瞬。 接着,便有人低声笑出声来。 他们承认谢元棠很聪慧,但再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九岁小女娃。 一时间众人看谢元棠的目光有轻蔑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更有期待她倒大霉的! “谢元棠,你别吹牛逼啊!” 司徒凤没忍住出声提醒:“吹破了可是很丢人的!” 谢元棠斜她一眼,瘦小的个子,对四周一切有色眼光都视若无睹,稚嫩的声音带着绝对自信的霸气: “我丢人过?” 司徒凤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谢元棠还真没丢人过,每一次丢人的,都是跟她作对的人。 “这不就行了?” 谢元棠傲娇一笑,伸出一根中指,指向头顶苍穹: “我的牛吹不破,因为我不是吹牛逼,我是真牛逼!” 司徒凤:“……”真特么狂!真特么……帅! 司徒砚低头,看着身边张扬又嚣张的人儿,重重点头道:“嗯,娘子最牛!” 元嘉看着谢元棠这副猖狂无忌的样子,心里又嫉又气,咬牙道:“谢元棠,你说能捉住就能?本妃为何要信你?万一你只是拖时间呢?” 回答她的——还是那根中指。 谢元棠伸着中指,对元嘉晃了晃道:“错,我不是在争取你的同意,而是在给你提供选择。” “要么,我当众捉凶,捉完,你滚。” “要么,你直接滚!” 谢元棠双手背后,冷哼一声道:“我冷家的地盘,还轮不到姓元的人来做主!” “你……” 元嘉说不过她,一转头瞪向冷云朝:“冷将军,本妃怎么不知道,你们冷家什么时候由一个九岁的外姓小丫头当家做主了?” “外姓?” 冷云朝眼皮一眯,毫不犹豫道:“不管姓谢还是姓别的,元棠都是我冷家的孩子!” “你说得对,冷家的事,我外甥女谢元棠就是可以全权做主!” 他往前一步,高大健硕的身形压迫感太强,顿时让元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冷云朝讽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太子妃在你亲舅舅家做不得主吗?那看样子你和你舅舅关系不咋地啊!” 元嘉:“……”你们冷家人说话都这么难听吗?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元嘉:“所以,太子妃你是现在滚呢,还是待会儿滚?” 元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滚,但让谢元棠当众捉凶,她又怕她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就在这时,门外想起一道高呼: “皇上驾到!俪妃娘娘驾到!” 众人顿时一惊,连忙跪地行礼。 司徒冉和司徒墨微不可查地对视了一眼。 到底还是将父皇给惊动了。 司徒煦蹙了蹙眉,父皇来就算了,毕竟事关两个皇子的声誉,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他父皇在意的傻儿子。 可是……他母妃来干什么? 司徒擎怒气冲冲地来,先看了眼被控制住的太子,又看了眼清醒理智的司徒砚,一挥手,先让跟随来的御医去给司徒阆诊治。 而后才沉声问:“都起来,你们谁来给朕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冷家办个宴,出洋相的倒是他司徒家的儿子? 元嘉最先出声:“父皇,这件事……” “父皇,还是儿臣来说吧!” 司徒冉打断元嘉的话,淡淡出声道。 元嘉明显对谢元棠和司徒砚有敌意,此刻断然不能让她先开口。 司徒擎点点头,司徒冉便将事发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他语气平稳,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含糊盖过,俪妃在一旁听了两句就没兴趣了。 什么嘛,讲得好没意思,还不如她凤儿讲得好。 俪妃朝女儿招招手,将她叫到身边,小声问:“你吃瓜吃到哪儿了?快给母妃讲讲。” 司徒凤:“嗯嗯,当时啊……” 就站在旁边的司徒煦:“……”她母妃果然是为吃瓜来的! 司徒擎看了眼俪妃和女儿,也没阻止。 他双手负在背后站在那里,一只耳朵听着二儿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讲着经过,一只耳朵听着三女儿用说书的语气讲着细节,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乱感。 二儿子:“太子皇兄失控,幸被及时控制。” 三女儿:“咦~~~他当时跟那个小厮呀,酱酱酿酿的……” 二儿子:“侍女红儿屡次以下犯上,小惩大诫。” 三女儿:“那个丫鬟竟然说五哥脏,还说他不干净,用过的东西会传染疯病,母妃你说她是不是找死?” “当时谢元棠就怒了,我嘞个老天奶,母妃你是没看见,谢元棠一声令下,那个,就那个娃娃脸,就那么唰唰唰,再咻咻咻几下,就把她舌头给割了!” “然后谢元棠说,这才是解释的正确方法!我去,母妃你说是不是很帅?当时就给我看得热血沸腾!” 司徒擎:“……”有一种两人说的好像是一件事,又好像完全不是一件事的错觉! 在听完二儿子的“公文”和三女儿的“说书”后,司徒擎对当下的情况有了了解。 此时御医也给司徒阆检查完,恭敬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的症状……确实跟五皇子相似,只是没五皇子中毒那么深。” 司徒擎目光骤沉,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朕已经有一个儿子受害颇深,如今竟又想用同样的手段伤害朕的太子!” 他看向谢元棠,严肃:“谢元棠,你当真能找出来幕后真凶?” 谢元棠点头:“能啊。” 司徒擎:“好,朕就让你找!在你找出来之前,这里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元嘉呼吸一滞,紧张地抠住了袖子。 其他人也都紧张了起来,一时间现场安静如鸡,没一个人敢开口。 谢元棠先转头看向司徒砚,问道:“夫君现在如何了?头还疼吗?” 司徒砚摇摇头:“还有点,不过能忍住。” 谢元棠笑笑道:“好,那你先把温玉给我。” 司徒砚乖乖地把温玉交给她,还不忘嘱咐:“娘子小心点啊,会yue的。” “没关系。” 谢元棠接过温玉,拿在手里晃了晃。 一旁本来事不关己的司徒煦看见那块温玉,心里顿时狂跳。 接着就听见谢元棠笑嘻嘻道:“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六弟呢。” 司徒煦:“……” 不是,这个节骨眼你别谢我啊,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第166章 瞧瞧被谢元棠溜成什么熊样了! 司徒煦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谢元棠:“你,你谢我干吗?” 他不想让父皇以为他是坏人,也不想让某人以为他是好人啊! 谢元棠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夫君呀!” 她晃了晃手中的温玉,面朝司徒擎道:“父皇,六弟真是个好人,上回夫君犯病,就是这块温玉救了他,说来也怪,夫君只要一闻这温玉,头疼就立刻减轻恢复神志了呢。” “竟有如此奇效?” 司徒擎惊讶地看着谢元棠手中的温玉,那块玉他也看过,只是一块稀罕的暖玉罢了,没想到竟还能抑制疯症? 御医好奇地张望着:“皇子妃,可否让臣一观?” 他这个大夫都没办法轻易控制的病症,一块玉是如何做到的,难道真是天生神物? 谢元棠嘻嘻一笑:“不可。” 御医:“……” 司徒擎蹙眉:“元棠,给张御医瞧瞧。” “不行。” 谢元棠捏紧温玉,理直气壮道:“父皇,您要我捉凶,这温玉是关键,万一经了别人的手不管用了怎么办?” 她把温玉递向张御医:“呐,我给你,你能捉凶吗?” 张御医:“……臣,待会儿再看吧。” 俪妃第一次离吃瓜现场这么近,可太好奇了,比司徒擎都还着急催进度:“谢元棠,你到底要怎么捉凶?”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笑着道:“很简单啊,让太子皇兄自己找不就行了?” 她拿着温玉走向司徒阆,司徒砚蹙了蹙眉:“娘子小心点。” 他一边说,一边就想跟上去,却不料谢元棠一摆手道:“你站着别动。” 冷云朝也拦了他一下,低声道:“元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你这会儿别去添乱,万一你再发病就糟糕了。” 司徒砚抿了抿唇,握紧拳头紧紧盯着谢元棠。 谢元棠走过去,途中经过元嘉,停了下脚步,朝她挥挥小手道:“太子妃看起来好紧张呀,是不是后悔刚才没滚蛋?” 元嘉颤抖着伸出手:“谢元棠,父皇在这里,你竟敢对我这么没大没小……” 话没说完,谢元棠小手握住了她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道:“别激动啊,留着力气,待会儿再嚎呗。” 元嘉气得冷哼一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出。 衣袖拂过谢元棠的白皙的手指,轻飘飘落下。 谢元棠微微一笑,转而走到被控制住的司徒阆身边,又朝司徒凤招招小手:“三妹妹,过来帮个忙!” “我?” 司徒凤惊讶,接着就兴奋道:“好呀好呀!” 她撸袖子就要过去,司徒煦皱眉,拉了她一下叮嘱道:“小心点。” “哎呀放心啦。” 司徒凤朝司徒煦和俪妃一眨眼,低声道:“我可是谢元棠的包月会员,她想赚我的钱,不会让我出事的!” 俪妃点点头,拍拍儿子的胳膊:“就是,担心啥,就算出了事,你姐的腿比谢元棠长,跑得也比她快!” 司徒煦:“……”算了,他看紧点好了。 于是司徒煦也走过来,跟司徒砚排排站,两人四只眼紧巴巴盯着前头。 司徒凤跑到谢元棠跟前,兴冲冲问:“我来了,让我干吗?” 谢元棠让她弯腰,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司徒凤眼珠一转,惊呼地捂住嘴巴: “我的天呐!真这么神奇吗?” 谢元棠笑着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司徒凤遂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了两步,跟元嘉隔了一点距离站在一排。 元嘉嘴角抽搐:“三公主这是做什么?” 司徒凤眨眨眼:“不知道啊,谢元棠让我站这里的。” 谢元棠又对冷云朝道:“小舅舅,给我找跟绳子。” “麻绳行吗?” “可以。” 冷云朝让下人去找了跟拇指粗的麻绳过来,谢元棠又让人把绳子栓在司徒阆的脖子上。 众人:“……”你拴狗呢? 司徒擎眼神一沉,冷呵:“谢……” “父皇。” 不等司徒擎出声,司徒砚就皱紧眉头道:“别吵。” 司徒擎:“……” “好了!” 谢元棠一手牵着绳子,另一只举着温玉,笑嘻嘻对众人道:“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罢,她将温玉凑近司徒阆的鼻子。 本来狂暴的双眼充血的司徒阆:“……呕!yue~呸呸呸!” 众人惊呼:“醒了!太子殿下清醒了!” 司徒擎一怔,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阆儿,你可认得我是谁?” 司徒阆怔怔看着司徒擎,哑声道:“父……皇。” “当真醒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惊讶早了! 就在司徒阆清醒的下一瞬,谢元棠忽地一扯手里的绳子,用绳子另一头抽在他屁股上:“驾!” “嗷嗷嗷!” 司徒阆疼得顿时一抽,下意识就往前大跳跃了两步。 好巧不巧,他跳跃的前方正是元嘉! 元嘉看着他跳到自己面前,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正想往后退,冷不丁司徒凤一个熊抱,从旁边抱紧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元嘉惊惧:“三公主你干吗?” 司徒凤摇头:“不知道呀,谢元棠让我做的。” 元嘉挣扎着想要后退躲开,却不想司徒阆又被谢元棠踹了一脚,顿时整个人往前一步,跪在元嘉面前,脑袋顶到了她的身侧,鼻尖贴上了她的衣袖。 “谢元棠,你在做什……” 司徒擎忍不住出声询问,不等他问完,刚才还清醒的司徒阆忽地嘶吼着站起来:“啊啊啊啊!” 司徒凤离得最近,当下惊呼道:“妈呀!太子皇兄又疯了!” 好在谢元棠手快,早叫了言枫帮自己一块儿,扯着麻绳往后用力一拉:“吁!” 司徒阆再度被拉回来,肩膀和胳膊被言枫控制住。 谢元棠看向司徒擎:“父皇,您看清楚了吗?” 司徒擎:“……”就顾着看你拿朕的儿子当马溜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道:“好吧,我再给大家演示几遍。” 于是乎,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了。 谢元棠给司徒阆闻温玉,司徒阆:“yue~” 谢元棠踹司徒阆臀:“驾!” 司徒阆疼得大叫:“嗷嗷嗷!” 司徒阆靠近元嘉,再度疯癫:“啊啊啊!” 谢元棠拽回司徒阆:“吁!” “yue~” “嗷嗷嗷!” “啊啊啊!” “yue~” “……”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司徒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疯了呢。 瞧瞧被谢元棠溜成什么熊样了! 第167章 我抱着你,不行吗? 第四次溜完司徒阆,谢元棠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瘫着小胳膊小腿,哈着气道: “父,父皇,你看懂了咩?” 再看不懂,她都要累死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 看懂是看懂了,就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旁还失控状态的司徒阆不知道是不是也累了,躬着腰直喘气。 言枫见状,也没再使大力气,只单手扣着他肩膀。 司徒擎冷声道:“谢元棠,你先让太子清醒过来。” “哦,好啊。” 谢元棠站起来,小手举着温玉走到司徒阆跟前。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本来正累得喘气的司徒阆突然直起了身子,癫狂地嘶吼着,竟挣脱了言枫的控制,朝着小小的谢元棠就扑了过去! “哎呀妈呀!” 谢元棠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都累成这狗样了还有力气,当下连忙往后挪。 只是她毕竟身高短板摆在那里,反应再快,小短腿也迈步过大长腿。 短短瞬息间,司徒阆的大手几乎都要扯住谢元棠的脑袋! “娘子小心!” 司徒砚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往前冲! “棠儿!” “皇子妃!” 与此同时,冷云朝和言枫等人也齐齐动手,伸手就想将司徒阆重新控制住!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他们都快! 谢元棠眼见自己躲不开,眼皮一眯,暗中捏紧了银针正想动手,忽地后脖领被人一扯,整个小身子忽地拔地而起! “夫……” 谢元棠下意识以为是司徒砚,只是还没回头,便感觉一股霜雪般的气息包围而来,而她仿佛也被笼入一片寒凉的雪天里。 谢元棠怔了下,下一秒,便被人带着后退了十来米。 “咳咳……” 身后的胸膛传来咳嗽的震动声,头顶是司徒墨温雅的声线:“你还好吗?可有伤到?” 谢元棠眨了下眼,转过头微笑着道:“好着呢,谢谢三皇兄救我小命。” 说着,从司徒墨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站稳。 “当心些。” 司徒墨低头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动了真气,他的脸色更苍白几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雪人了。 他抬手,将谢元棠头上那颗快掉下来的铃铛捋好,微微一笑,如春雪初化:“不用谢。” 谢元棠下意识又仰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司徒砚眼中,他微微怔了下。 接着,便大步走过来,弯腰将谢元棠整个抱了起来。 “哎呀……” 谢元棠被他单手抱住,习惯性地小胳膊攀住他肩膀,笑呵呵道:“夫君放我下来啦,我没事的。” 说完,却没听见回答。 她抬眸朝司徒砚看去,只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谢元棠:“……”糟糕,傻夫君生气了。 “那个……” 谢元棠摸摸鼻子,正想解释,就听见司徒砚委屈的声音:“你说了没危险的。” 谢元棠:“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使不完牛劲儿啊,要怪就怪言枫。” 言枫:“……”这次是真的该怪他。 谢元棠拍拍司徒砚:“你先放我下来啊。” 这么多人呢,就她被人抱在怀里,多没面子啊! 司徒砚摇摇头,执拗道:“不行,万一太子皇兄再疯了怎么办?我得抱着你。” 谢元棠左右看看朝他们看过来的人,小手挡着嘴巴,凑近司徒砚的耳朵,小声哄道: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再不然我站你身边就可以了嘛。” 司徒砚依然摇头:“不要。” 谢元棠皱眉,今天傻夫君怎么这么难哄? “为什么啊?我都站你身边了也不行?” 司徒砚抿着唇,桃花眼微微黯淡。 他既怕她出事,也怕……救她的人不是自己。 “我抱着你,不行吗?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司徒砚低着头,声音都比往常低了两度。 谢元棠愣了下:“你怎么这么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看着傻夫君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小手一摊道:“好吧好吧,你想抱就抱吧,反正我也累了,正好休息。” 话音刚落,刚刚还耷拉着脑袋的司徒砚顿时抬起头,桃花眼晶亮明媚:“真的!娘子答应我了,就不可以反悔喽!” 谢元棠:“……”怎么感觉中计了? 另一头言枫和冷云朝重新控制住司徒阆,谢元棠给他闻了温玉。 但因为司徒阆本就肾虚气短,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人刚清醒没两秒就晕了过去。 司徒擎:“……”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老三病了这么多年,该出手的时候功力一点不减! 老五疯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虚成这样! 司徒擎嫌弃地看了眼司徒阆,摆摆手道:“送回去送回去。” 等司徒阆送走,司徒擎才又看向谢元棠:“你方才是想证明,元嘉身上有能让太子失控的东西?” 谢元棠点点头。 元嘉立刻跪下道:“父皇明察,儿媳身上绝无任何毒物!” 她看了眼谢元棠,咬牙道:“再说谁知道是不是那温玉有什么诡异之处,又或者是谢元棠刚才暗中动了手脚,栽赃嫁祸儿媳。” “仅凭方才那荒谬的实验,儿媳不服!” 司徒冉皱眉道:“单凭太子皇兄一人,似乎确实缺乏公正。” 毕竟就算做实验,也要有个一二三号对照组才能得出结论。 他话音落地,一直没说话的司徒晴忽然小声道:“这里……好像只有五弟和太子皇兄有相似的情况……”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她:“我夫君不可能做这种实验,你们谁都别想!” 司徒晴:“这是为何?若真如你所言,有那块温玉,五弟并不会出事。” “是不会出事,但是会难受呀。” 谢元棠一只小胳膊搭着司徒砚肩膀,理直气壮道:“我心疼我夫君啊。” 众人:“……”合着刚才溜太子的时候,你是一点都心疼他难受是吧? 司徒墨抬手掩唇咳嗽两声:“可是眼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凭你方才的实验,就定了太子妃的罪吧。” “那是你们的事。” 谢元棠一抬头,认真道:“幕后凶手我找出来,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后续怎么查也是你们的事。” “不能什么都指望我一个九岁小孩子好吧?” “那还要你们这些大人有什么用?” 众人:“……” 这话……真他么有道理。 第168章 被谢元棠卖了还帮她数钱! 被谢元棠这么一说,众人谁也没好意思再吭声。 连司徒冉也不好再继续请她帮忙。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靠在司徒砚怀里,刚才那一通跑,她还真累坏了。 司徒擎看着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冷哼了声,语气阴沉:“谢元棠,你别以为朕纵着你两分,你便能没大没小,不将朕和皇家尊荣放在眼里了!” 谢元棠顿时一个激灵又直起身,大眼睛里满是迷茫:“我没有呀。” 她还想抱紧司徒擎的大腿呢,怎么会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司徒擎冷笑一声,半眯着眼,声音带着隐怒:“你没有?” “可是朕怎么听说,你在朕来之前,曾大放厥词,说你要认太子当儿子?” 谢元棠:“……” 完蛋! 口嗨被抓包了! 看着脸色阴沉的司徒擎,谢元棠连忙拍拍司徒砚的胳膊,从他怀里出溜下来,站在地上解释道:“父皇,你听我解释,我承认我那话说得不对,可当时太子妃…” “不管什么原因,朕只看结果!” 司徒擎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挥,冷漠无情道:“大逆不道,辱君欺储,死罪!” 谢元棠顿时噎住。 听见司徒擎这话,冷蕴菀吓得一个趔趄,站都站不稳了:“皇上饶命啊!” 冷云朝也急忙求情:“皇上,元棠还小,不懂事,请皇上开恩!” 司徒凤也急了:“父皇,谢元棠脑袋才那么细一点,砍她多费刀啊!” 谢元棠:“……” 司徒砚皱紧眉头,紧绷着下颌,站着没动。 不是他不急,但方才他刚想说话,小拇指就被谢元棠轻轻勾了勾。 他这才强忍着没吭声。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父皇杀娘子的,绝对不会!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三兄弟站着,了解司徒擎的他们脸上一点着急的神情都没有,甚至还微微带着笑。 谢元棠歪着小脑袋,悄悄觑着司徒擎。 他想杀她? 看着不像啊。 谢元棠大眼珠子转了两转,小心翼翼地举起小手:“父皇,这事儿……还能商量不?” 要是他说不能,那谢元棠就带着他宝贝儿子一块儿私奔去! 司徒擎冷哼一声:“能。” 谢元棠:“……”这么轻易? 她眨眨眼,试探着问:“求父皇指点?” 司徒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非将功赎罪。” “若你能替太子找出真凶,并找到确凿证据,朕姑且可以念在你年幼饶了你这次。” 谢元棠:“……” 懂了。 就可着我一个人榨呗!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她把今儿这事解决了,绕来绕去的,最后还要她求着他给机会。 哼,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谢元棠心下叹了口气,幸好这局她准备的齐全。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道:“好吧,既然父皇有命,棠棠自然不敢不从。” “接下来,就请各位看官再欣赏一场实验吧!” 还有实验? 众人好奇。 俪妃没忍住好奇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心疼你夫君吗?现在怎么又要他做实验了?” 谢元棠笑得格外甜:“不是我夫君。” 俪妃:“那是谁?” 谢元棠:“是你女儿。” 俪妃:“……”啥? 谢元棠拍拍小手,脆生生道:“让我们热烈有请本场次特邀主演——三公主,司徒凤!” “就是本公主!” 司徒凤傻咧咧地笑着站出来,对司徒擎道:“父皇,我来做实验!” 司徒擎蹙眉:“你?” 俪妃惊呼一声:“凤儿,你这丫头……” 司徒煦脸色骤沉:“皇姐,不可胡闹!快回来!” 司徒凤傲娇地叉着腰:“谁说我胡闹了,我现在可是在做实验,你别拖我后腿。” 司徒煦:“……”真是被谢元棠卖了还帮她数钱! 司徒冉目光微动,淡笑着劝司徒煦:“六弟别紧张,看样子,三妹和五弟妹是商量好了什么。” 司徒煦抿着唇没说话,只更加看紧了司徒凤。 司徒擎冷着脸问谢元棠:“你打算做什么实验?” 谢元棠笑着解释:“父皇您刚才也看见了,从我找三妹妹帮忙开始,她就一直抱着元嘉,如果元嘉身上真有能让人失去理智的毒药或者毒粉,那三妹妹现在无疑是除了太子之外,受影响最深的人。” 司徒煦立刻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皇姐会失去理智?” 谢元棠耸了耸肩道:“现在还不会,但如果她再跟元嘉接触一会儿,应该就不好说了。” 说罢,她转头问司徒凤:“三妹妹,你现在什么感觉?” 司徒凤捂着太阳穴:“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有点想发火。” 众人:“……” 俪妃急了:“凤儿!谢元棠你赶紧把那什么玉让她闻闻啊!御医呢?” “皇上,别做什么实验了,快停下吧!” 司徒擎沉着脸没吭声。 谢元棠笑着道:“三妹妹,你试着抱着元嘉试试看?” 司徒凤点点头:“我记得刚才太子皇兄就是抱着她大腿的时候发病的,我也抱……” 说着,就朝元嘉扑过去。 元嘉惊恐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抬手就想挡,司徒凤却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哎呀,你这袖口怎么有粉末啊?” 说罢,不等元嘉反应过来,司徒凤就抱住她的胳膊凑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下一瞬,司徒凤忽然大声惨叫起来:“啊啊啊!我好难受啊!” “救命啊母妃,煦儿……” “姐姐!” 司徒煦大惊,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 然还不等他动,司徒墨就抬手按住了他,沉声道:“冷静,她没事。” 没事? 司徒煦怔了怔,只看见司徒凤朝着元嘉扑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伸着指甲就朝她脸上抓去。 元嘉吓坏了。 不是她笨,而是她今天受刺激实在太多了,有司徒阆发疯的情形在前,此刻司徒凤这样,她下意识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 于是想也不想就大喊:“救命啊!父皇救我啊!” 谢元棠趁机问:“你认罪了吗?” 元嘉不想认,谢元棠:“父皇她还在抵赖,别管她了。” 元嘉彻底崩溃哭了:“我认,我认,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谢元棠还在问:“毒是你藏的?” 元嘉:“呜呜呜我藏在小瓷瓶里,瓶子就被我藏在厅外的花盆里。” 话音落,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司徒凤拍怕衣袖站起身,得意洋洋道:“哎呀,本公主的演技真好!” 元嘉:“……你故意的?” 司徒凤摇摇头:“不造啊,我也不懂,谢元棠让我这么做的,你有问题找她哦~” 说罢,朝谢元棠道:“我做到了哟~记得下个月给我打八折!” 第169章 你可怜,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 司徒凤刚走回来,俪妃和司徒煦就紧张地围了过来。 俪妃拉她左手,司徒煦拉她右手,紧张地问:“没事吧?” 司徒凤扶着额:“好像……有点上头。” “上头?” 俪妃吓坏了:“是不是中毒啦?煦儿,快去问谢元棠拿那什么玉来啊!” 司徒煦眯了眯眼,没好气地甩开司徒凤的手:“我看她是演戏演上头了!” 司徒凤笑嘻嘻:“母妃别担心啦,我好着呢,才没中毒。” 俪妃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担心起来:“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不是也沾了那个毒粉?” “毒粉?” 司徒凤眨了眨眼,笑着道:“哦,你说元嘉袖子上那个啊,那是谢元棠撒的面粉,她那小包里什么都有。” 俪妃、听见的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小挎包。 谢元棠一个激灵,顿时捂紧了自己的小包包:“非礼勿看!” 众人:“……”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俪妃实在好奇,眼巴巴地跟谢元棠商量:“就给本宫看看行吗?本宫偷偷看,绝对不告诉其他人!连皇上也不说。” 司徒擎嘴角抽搐,想训斥两句,一转头看见俪妃和司徒凤母女俩四眼冒星星的可爱样,话就又咽了回去。 谢元棠摆摆手道:“别好奇,没结果!” 司徒砚跟着点头:“娘子喜欢她的小包包比喜欢我都多,她都不给我看,怎么会给你们看呢?” 司徒凤还想说她可以掏钱,“我有钱”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煦堵住了嘴。 再让她这么败下去,他们娘仨就喝西北风吧! 司徒擎瞪了眼俪妃,俪妃这才想起来自己跟着皇帝出宫,代表着后宫威严。 连忙一端架子,清了清嗓子问:“谢元棠,所以你早知道元嘉便是害太子的凶手?” 谢元棠小手一摊:“我蒙的,诈一诈嘛,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一下子就全交代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蒙的?” 他可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如果只是蒙的,怎么可能连司徒阆一靠近元嘉就发疯这一点也蒙对了? 只是现下人多,很多事情不方便问,司徒擎便也默认了她这个借口。 他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元嘉,沉声问:“元嘉,你可知罪?” 元嘉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我知不知罪还有区别吗?” 方才司徒阆和司徒凤两番实验,已经让她无话可辩了。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司徒皇室,深吸口气道:“是我做的又怎样?父皇您既然挂不了司徒阆那个人渣,那就只能我自己来!” 司徒擎脸色微沉,司徒冉厉声道:“放肆!竟敢如此跟父皇说话!” 元嘉嗤笑一声,脸颊两侧流出讽刺的泪:“我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你们这会儿一个个高高在上来指责我,司徒阆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们在哪?一个个的都装看不见。” “凭什么我就该过这种日子?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默默忍受他对我的辱骂和殴打?” 她转头看向谢元棠:“你现在高兴了?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知道我有多可怜吗?” 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司徒阆的为人,眼下听到元嘉哭着控诉,不由在心底都对她生起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连司徒凤都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 只有谢元棠,迎着她的目光走过去,冷峻的小脸看不出丝毫波动。 她一字一句,冷声道:“你可怜,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 元嘉:“……” 众人:“……”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可怜你不在你家动手,非要来我家膈应人,我跟你很熟吗?” “我娘大喜的日子被你搅了,我夫君差点又被人当成疯子,这些种种,你一句‘你可怜’就够了?” 谢元棠低头看着元嘉,冷冷一笑道:“你不过就是想对太子下手,又害怕查到你身上,所以才挑了我夫君这个软柿子捏罢了。” 听谢元棠这么一说,众人忽地反应过来,顿时看向元嘉的眼神都不喜起来。 司徒擎眼神微暗,抬手让人将元嘉押了下去,一句话都没多说,压着火气转身拂袖离开。 俪妃等人紧跟其后。 今日这件事,归根结底,丢人的是他们皇室。 元嘉是犯下大错,可一切皆因司徒阆灭子伤妻在前。 今日元嘉这么一闹,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他们尊贵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是个什么货色。 除了司徒砚,皇室中人尽数离开。 随后来参加宴席的人也陆续告辞。 谢元棠看着厅堂里餐桌上那些残留的冷饭残羹,气得要命。 好好的一场替她娘亲庆祝的宴会,最终却搞成了这样! “在大门口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把司徒阆和元嘉给赶出去!” 谢元棠懊恼地敲敲零号的脑袋。 零号:“咔~” 冷蕴菀走过来,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道:“棠儿别气,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你和砚儿。” 司徒砚正用手戳着零号的眼窟窿,闻言歪了歪头:“担心我和娘子?为什么?” 走在后面的冷云朝叹了口气道:“还能为什么,今天这事闹这么大,皇上肯定会有动作啊,日后啊……”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司徒砚,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司徒擎的圣旨下得很快,谢元棠跟司徒砚还在回皇子府的马车上,就听说了那道送达太子府的圣旨: 自今日起,太子司徒阆禁足太子府自省,手中一切政务悉数交接给二皇子司徒冉。 谢元棠摸着下巴:“感觉……有点不妙啊。” 司徒砚眨眨眼:“娘子,哪里不妙啊?” 谢元棠抬头看看他,忽地眯了眯眼,冷笑道:“夫君,我们好像被人当刀使了呢。” 还是双面刃。 她和司徒砚败了,那他们活该被弄死,他们赢了,那便是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上次是司徒烨。 这次是司徒阆。 那接下来呢? 谢元棠一边想着,小手一边无意识地搓着什么。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摩挲自己大拇指的手指,疑惑地问:“娘子,你又搓我手了,难道是你的手又痒了吗?” 谢元棠“嗯”一声:“痒得很呐~” 毕竟她太久没解剖了!忍得很辛苦! 第170章 完成闭环! 谢元棠小脑袋靠在司徒砚肩膀上,一心想着怎么揪出那个背后利用她的家伙,忽然感觉手指头有点痒。 她低头一看,就看见司徒砚正专注地替她挠着手指。 谢元棠:“……你干吗?” 司徒砚眨眨眼:“帮娘子挠痒痒呀,挠一挠,娘子就不会手痒啦!” 谢元棠又好气又好笑,小手戳戳他的侧脸道:“笨夫君,这样是没用的。” “那要怎么办呢?” 谢元棠高深莫测地笑了下:“很快你就知道了。” 司徒砚正想再问,马车外传来言枫的声音:“殿下,皇子妃,咱们到佛音阁了。” 谢元棠愣了下:“到就到呗,难不成还要我下去跟和尚打招呼不成?” 一旁的司徒砚弱弱举手:“娘子,是我要去跟和尚打招呼。” 谢元棠:“?” 司徒砚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布包好的东西,对谢元棠道:“娘子,你等我一下下好不好,我去把和尚的东西交给他。” 谢元棠视线落在那个锦布上:“你找到了?” “嗯。” 司徒砚有点紧张,握着锦布的手指微微收紧,舔了舔舌头道:“你要等我哦娘子,我有话跟你说的。” 谢元棠看着他有些惶恐不安的桃花眼,微微笑了下道:“我肯定等你呀。” 有她这话,司徒砚才稍稍放心,下车走进佛音阁。 无尘看见他来,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谢元棠没跟着你?” 司徒砚没多说,只是把东西交给他:“你的。” 无尘微微一怔,看看那块锦布,又抬头看看他:“你想起来了?” 司徒砚摇头:“就想起来一点点,东西给你了,我走了。” “喂。” 无尘叫住他,本来就疲惫的脸上更多了丝复杂,欲言又止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多保重。” 司徒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肯定会保重的,有娘子保护我呢。”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是和尚,没有娘子保护,你才要保重呢。” 无尘:“……” 看着司徒砚大步离开的身影,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是这样好,还是想起来往事的好。” —— 马车一阵晃动,谢元棠看着上来的司徒砚,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跟他聊会儿呢。” 司徒砚不明所以:“聊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谢元棠:“……” 马车哒哒往前走。 马车里,司徒砚紧张地搓搓手,低着头不敢看谢元棠:“娘子,如果我是一个坏蛋,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谢元棠挑了挑眉:“你先说说看,你这颗蛋坏哪儿了?” “我……我梦见我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谢元棠还等着他坦白呢,结果就这一句。 她伸出食指,挑起司徒砚的下巴:“没了?” 司徒砚摇摇头:“没了。”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 白期待了! 亏她连手术刀都准备好了! 司徒砚反握住她的小手,紧张问:“娘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杀人,不当坏蛋了。” 谢元棠抬手打断他的话:“第一,谁说你是坏蛋了?杀人就是坏蛋?那咱们在华觉寺山崖也拍死个人呢,我也是坏蛋吗?” 司徒砚摇摇头:“娘子不是坏蛋,娘子是好蛋!最好的好蛋!” 谢元棠:“……”你才是颗蛋! 她撇撇小嘴道:“第二,你杀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杀他们自己就活不下去,那就无关好坏,只有生存战。” 司徒砚怔了怔,回忆着梦里的情形。 当他想起那些事时,第一反应只有恐慌,可现在听见谢元棠说的话,他才开始思考,梦里那些人是要杀他的,如果他不杀回去,他就会死。 无关好坏,适者生存。 看着傻夫君迷茫的样子,谢元棠抬手粗鲁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道: “司徒砚,你记住,永远不要轻易定自己的罪!” 司徒砚呆住,直直地看着谢元棠,听见她说: “世人本就容易审判他人,定义好恶。” “如果你再轻易给自己定了罪,那那个被你判定为‘坏蛋’的自己岂不是很可怜?” 桃花眼微微一闪,眼睫轻轻颤抖了下。 司徒砚眼皮低垂,心里深处,似有一处地方,因这句话而心生愉悦。 她握住司徒砚的大手,微微笑了下道:“而且我也不会因此就讨厌你。” “真的吗?” 司徒砚掀眸,这是他从想起往事后就一直担心的症结:“娘子真的不会讨厌我?” “不会呀。” 谢元棠笑出了小酒窝,歪了歪小脑袋,头上的浅蓝色铃铛清脆作响: “因为巧得很,我也不是个好人呀!” 司徒砚蹙了蹙眉,认真道:“娘子是最好的!” 谢元棠笑了下,没解释这话。 司徒砚担心了一整天的心结终于打开,这下才活络起来,缠着谢元棠开始问东问西: “娘子,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你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呢?” 谢元棠“哦”了声,也没瞒着他:“我在想,三皇兄的武功好像比你还要高啊!” 今天她差点被司徒阆偷袭的瞬间,司徒砚和司徒墨同时动手。 可一向病弱的司徒墨竟比司徒砚还要快地接住了她! 此前谢元棠一只以为司徒砚的轻功已经是极高了,却不成想司徒墨竟也如此深藏不露。 司徒砚听见这话,单纯地眨了眨眼道:“娘子,我不会武功呀。” 谢元棠:“……” 她换了个说法:“我是说,三皇兄跑得比你快。” 司徒砚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了,他会武功嘛!” 谢元棠:“……”完成闭环了是吧! 她放弃跟他讨论这件事,只是气呼呼地递给他一管稀释后的解毒剂:“喝了。” “哦。” 司徒砚乖乖喝完,才问:“这是什么呀?”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了眼他:“大补丸!等你补充好体力,晚上好加班!” 车门外,驾车的言枫一个没坐稳歪了一下。 是他不单纯了吗?为什么觉得这话这么……旖旎呢? 事实证明,真的是他不单纯。 因为真正单纯的司徒砚只会问:“娘子,我们晚上有任务吗?” 谢元棠哼哼一笑:“今晚,咱们要去干一票大的!” 她非要从元嘉口中问出来是谁给她的毒药不可! 第171章 不配合有不配合的玩法! 谢元棠说干就干。 天一黑就换上了自己的儿童版夜行衣! 旁边司徒砚也穿了一身,这会儿正弯着桃花眼看着谢元棠:“娘子,你穿这件新衣服好可爱啊!” 谢元棠一仰头,小胳膊叉腰,傲娇地飞他一眼:“我穿什么不可爱?” “嗯嗯~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嘿嘿~夫君也是,穿什么都帅!” 这边两人毫无紧张感的互夸,另一边,门口站一排的四人脸色复杂,若有所思。 言墨:“你们怎么看?” 言枫:“这身高,这组合……反正我是没办法在京城里找出第二个来!” 红蕖:“这跟没穿夜行衣有差别吗?” 白芙:“有。” 三人齐齐转头看她。 白芙一脸淡定:“至少颜色黑了。”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长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白芙又从箱底翻出来一件黑色的大斗篷,走上前言辞诚恳,语重心长道:“殿下,皇子妃,夜晚风凉,拿这个遮上点吧。” 言枫连连点头:“对对对,主子您抱着小皇妃的时候,用斗篷把她往里一蒙,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红蕖:“那远远看着,岂不是像一个揣着一筐煤的大胖子?” 言墨摩挲着下巴:“……像!” 司徒砚眨眨眼,忽然一歪头道:“娘子,他们在阴阳怪气你的身高!” 四人:“……”真是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红蕖小声道:“只是诚恳建议,绝对不是阴阳怪气。” 谢元棠气哼哼地白了几人一眼:“你们懂啥?小有小的好处!” 说罢,一转身朝司徒砚伸出胳膊:“辅助,走啦!” “哎!” 司徒砚大手一捞,单臂将谢元棠抱起,同时大斗篷一披一罩,整个将谢元棠遮了起来。 “等等,我脑袋!” 谢元棠在斗篷里面拱啊拱,不一会热小脑袋从里面冒出来,跟小地鼠似的。 小地鼠棠朝四人挥挥小手:“你们看家,我跟夫君刷玩儿去啦!” 言枫还想跟着去,谢元棠毫不犹豫地拒绝。 今晚的任务重在快准狠,人越少效率越高!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从皇子府后门翻出来,谢元棠指指屋顶:“用你的轻功飞上去!” 司徒砚一愣:“娘子,我不会轻功啊。” 谢元棠:“……” 她暗骂了一声,无语地说:“跳上去,用你最轻最快的速度跑!” 司徒砚点头:“哦,懂了。” 话音落,鞋尖轻轻一踏地面落叶,整个人带着谢元棠飞身而起,轻而易举地落在屋顶上。 谢元棠暗中翻了个白眼。 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听不懂轻功,偏偏要说成跑和跳才能听得懂! 他这要不是轻功,她脑袋割下来给零号装上去! 繁星高悬。 司徒砚一席斗篷,抱着一个谢元棠跟没负重一样,暗影疾梭,顷刻间几个起跃,已经远离了皇子府,朝着天牢方向略去! 天牢的守卫自是森严,但奈何司徒砚轻功好……啊不,是跳得好。 直接避开了大部分守卫,落在了天牢的房顶上。 谢元棠让他倒挂在那里,自己则仗着身低优势,从最上面那扇小小的长方形窗口钻了进去。 “哼哼~就说小有小的好处吧!”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借着小挎包的遮掩,从研究室里拿出钩绳,悬挂在窗户上,自己再顺着绳子下来。 她刚站稳,就看见司徒砚的大头从窗口钻进来,但是肩膀卡住了。 司徒砚急得白净的脸颊都红了:“娘子,我怎么办啊?我太大了,进不去啊!” 谢元棠指指正门,小声道:“你从门口进,我去帮你开门。” 司徒砚乖乖点头去门口等着。 谢元棠收好钩绳,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 小手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总感觉……刚才那话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算了,想不出来就是没问题!” 谢元棠一挥小手,拿出数枚沾了蒙汗药的银针来。 她进来的地方离门口本就不远,一拐弯就到了。 谢元棠躬着身子躲在墙角,趁守门的不注意,精准的将银针刺入两人的屁股! 这真不是她总故意瞄准对方的屁股,而是她这个高度……刚好合适! 谢元棠将门打开,司徒砚咻地钻进来! “娘子,他们怎么回事啊?” “别管,快找元嘉。”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爬到他身上。 她自己跑来跑去动静还是太大了,司徒砚跳得好,用得比较方便。 元嘉到底是太子妃,关押的地方和普通犯人是不一样的,谢元棠依着牢房的规格很快就找到了。 当然,也顺手迷倒了附近的守卫。 和白天里见到的不一样,此刻的元嘉已然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靠在潮湿的床榻上,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谢元棠走到牢房门前,笑嘻嘻开口:“晚上好亲亲~” 元嘉一愣,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谢元棠:“你,你怎么会……” 谢元棠一边开锁一边随口聊天:“怎么会来找你?还是怎么会开锁?” 话音落,锁已经打开了,司徒砚拉开牢门,谢元棠进去。 元嘉看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到自嘲:“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她以为谢元棠再怎么机敏也不过一个九岁顽童,司徒砚再如何幸运也不过是个傻子,只要她稍微布局,就可以稳稳拿捏两人。 却不想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别人棋盘上的小卒。 谢元棠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道:“咱们废话少说,毒药是谁给你的?” 元嘉抬眸看她,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啧。”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就不喜欢你们这种不配合的。” 说话间,她小手伸进小挎包。 只听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之后,元嘉就看着谢元棠掏出来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把老虎钳,还有一支装着诡异紫色液体的试管。 谢元棠笑容明媚,小酒窝藏着和她年龄极度不相符的邪气: “我这人一向开明,配合有配合的态度,不配合有不配合的玩法嘛。” 第172章 臭男人,别乱摸人家! 谢元棠将三样宝贝一一展开,先拿起手术刀,给元嘉热心介绍: “第一个项目,我给它取名叫大脑切片——字面意思,主打一个刺激!保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瓜子被一点点切下来!” 司徒砚在一旁倒吸了口凉气,捂着嘴巴惊讶道:“哇~好厉害啊!” 说罢他转头看向元嘉,真诚建议:“你要不要试试?我想看诶!” 脸色苍白的元嘉:“……” 谢元棠又拿起老虎钳:“第二个项目,钳规则——你身上任何想要的不想要的零件,我都可以帮你拔下来。” 顿了顿补充道:“哦,就跟你的丫鬟似的。” 司徒砚桃花眼泛光:“这个我也想看!” 元嘉:“……” 谢元棠最后拿起紫色试管,在元嘉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如果你不喜欢前两个,那么我也强烈建议你选择这个。” 元嘉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 “哦,它就牛逼了,它叫长生不死!” 谢元棠把别在腰上的零号脑袋拿下来,怼到元嘉脸前:“就跟我家小零一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零号:“咔咔~”本零最美。 元嘉被零号给吓得,张开了嘴就想尖叫。 只是谢元棠手贼快,她一张嘴,谢元棠老虎钳就杵了上去:“你选拔舌啊?再张大点!” 元嘉“嗖”地合上了嘴巴,猛地摇头后退。 她哪个也不选!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招惹谢元棠这个小煞星! 谁知道她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还能半夜闯到天牢来! 元嘉疯狂摇头:“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谢元棠挑眉:“说的跟你不说你就能活了似的。” 元嘉哭了,捂着脸哆哆嗦嗦道:“我真的不能说,我全家人的命都在他手里握着。” 她看着谢元棠:“你斗不过他的……” 谢元棠眯了眯眼,忽然小脸靠近她,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司徒墨?” “唰!” 元嘉猛地抬头,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她:“你……”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司徒砚耳尖一动,想也不想捞起谢元棠:“娘子,有人来了,快跑!” 说罢,带着谢元棠就飞了出去,顺便锁好牢门,藏在走廊深处。 谢元棠只依稀看见一道黑乌乌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到牢门口。 她眉心微蹙,忽地拉住司徒砚:“不好,那人有问题,快回去!” 司徒砚一怔,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 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被拧断脖子的元嘉,谢元棠一咬牙,连门都没进,冷声道:“夫君,追上去!”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当日推她下井的口技人! 司徒砚带着谢元棠追出天牢,隔着老远,只看见站在桥头,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 谢元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无端的,就是觉得对方在嘲笑他们。 嘲笑他们看见他又怎样,到底还是追不上他! 只要他往河里一跳,月黑风高,他们根本找不到他! 谢元棠小脸阴沉,小手按住司徒砚的胳膊:“夫君,停下。” 司徒砚乖乖停下,疑惑道:“我们不追他吗?我可以再跑快点的!” 谢元棠沉声道:“他要跳河了,你追不上他。” 说话间,谢元棠蹲在地上,右手紧贴地面。 司徒砚好奇地也跟着蹲下:“娘子,你在干什么啊……” “捂住你的眼睛,我不让你看,你不许睁眼。” 他话没说完,谢元棠就冷声打断他。 司徒砚眨眨眼,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却还是第一时间听谢元棠的话捂住了眼睛。 只是视线暗下来的前一秒,他似乎看见地面动了一下。 谢元棠一咬牙,将研究室里的遮天食人花放了出来。 这玩意儿比丧尸还大,而且拥有自己的小部分意识,控制一只食人花,比控制十只丧尸还要耗费精神力。 谢元棠紧咬住下唇,唇角一迹血丝滴落。 “咔嚓!” 不等那滴血落在地面,一朵小型的食人花就冒出头来,将血液吞了下去。 食人花一出现,零号立刻蛄蛹着往谢元棠衣服里钻。 它可不想再被花花吞进去了! 谢元棠冷声下令:“去!” “簌簌簌!” 食人花飞快地抖动枝叶,硕大的根枝在土地下快速蛄蛹着,速度虽然比不上司徒砚的轻功,却胜在方位精准,使用高效。 那黑衣人见谢元棠和司徒砚都停了下来,黑夜中,嘲讽的笑了声,转身跳入河中。 只是下一瞬,他笑容还没凝固,就被一朵花从水里给叉了出来! 黑衣人惊了:这什么鬼玩意儿! 他剧烈地挣扎着,企图用内力,掌风,刀剑来自救。 却不想他割断了一根枝叶,瞬间就有两根再缠绕上来。 好不容易从食人花嘴里逃出来,下一瞬就又被那诡异的牙齿叼了回去! “嚓!”食人花牙齿一咬,黑衣人腰部出血。 “咔!”枝条一缠,黑衣人肋骨断裂。 谢元棠站起身,看着已经被拿下的黑衣人,小手拍拍司徒砚:“走了夫君。” 司徒砚捂着眼睛站起来:“我可以睁眼了吗?” 他太乖巧,谢元棠笑了下,小手拉下他的大手道:“可以啦,走,咱们快点追上去。” “哦。” 司徒砚抱着她“跑”到河边。 食人花乖乖将黑衣人放下来,谢元棠蹲下去看了眼,眉头紧皱:“死了?” 食人花顿时急颤:可别啊!可不是我花花干的! 司徒砚看着花枝乱颤地食人花,好奇地伸手过去摸了摸:“娘子,这是什么啊?” 食人花:“簌簌簌~”臭男人,别乱摸人家! 谢元棠没心情陪他们玩。 她好不容易见到元嘉,还没问完话就被人截胡了。 好不容易抓个黑衣人,刚抓到人就死了! 她可以确定今晚他们没有被任何人跟踪,所以背后那人一开始就布局好了。 元嘉在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就成了一枚死棋。 这个黑衣人也同样是个死士。 见逃不掉,便毫不犹豫的自杀。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谋算…… 谢元棠冷笑一声:“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她低头看着地面上那具尸体,咬了咬牙道: “死了又怎样,我不想放过你,就算你死了,也得为我所用!” 第173章 不是他 谢元棠看向还在跟食人花玩的司徒砚,趁他不注意,将尸体收进了研究室,而后搬起一块石头扔河里:“夫君,走了。” 司徒砚回头,惊讶地问:“那个人呢?” 谢元棠轻描淡写道:“哦,你没听见声音吗?我扔河里了。” 司徒砚蹙眉,看了眼河面,迟疑道:“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扔的是个石头大小的东西啊,人会那么小吗?” 谢元棠面对傻夫君的问题,一向是惯会胡说的,想也不想就乱诌:“会啊,我把他揉吧揉吧,揉成了跟石头一样大小的球,不就扔下去了?” “还能这样啊!” 司徒砚双手一击,桃花眼晶晶亮:“学废了学废了!” 下次杀完人就这样做! 全都揉吧成球,就不占地方了! 此时谢元棠还不知道,她单纯善良的傻夫君已经被她一点点的,教成了邪恶大反派! “走了,回家。” 谢元棠伸出手:“不要抱了,要背背~” “哦,好啊。” 司徒砚宠溺地笑着,毫不犹豫背对着谢元棠蹲下:“我背娘子回家,嘿嘿~好像猪八戒背媳妇儿呀~” 谢元棠正趁他看不见回收着食人花,听见这话手一抖,差点把食人花按他后脑勺上! “常听说把自己比作猴哥的,还没听说谁抢着当猪哥的。” 谢元棠小手作乱似的揉揉他的头发,甜糯糯地笑:“夫君你傻不傻呀~” “我才不傻。” 司徒砚一扭头,骄傲地背起她,在月夜下飞起:“猴哥没有媳妇儿,猪哥有媳妇儿,我也有媳妇儿,所以我要当猪哥!” 谢元棠笑趴在他肩头:“快走吧猪哥,不然别人一仰头,就会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 “那也是帅猪!” “哈哈哈哈!” 谢元棠猜错了,那晚街上有人抬头,没看见猪在天上飞,倒是只听见清泠泠的笑声。 百姓们私下流传,说那一晚,月宫里的小兔子精偷偷跑了出来。 —— 皇子府。 谢元棠回去以后,白芙等人自是一阵紧张询问。 不过谢元棠没多提,只概括说了两句,就推脱乏了,简单洗漱后急急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她小小地趴在枕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珍珠耳饰。 想一会儿,再拿着炭笔在她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身旁摆放着零号的小脑袋。 谢元棠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托着下巴叹口气,问零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呢?” “咔~” “不造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元棠下意识回头,就看见除了零号,还有一颗脑袋搁在自己床沿上! “我艹!” 谢元棠顿时一惊,想也不想就伸出小脚丫踹了过去! 踹完以后才反应过来,那颗脑袋好像是她家傻夫君! “唔……娘子,你踹我脸干嘛呀?” 司徒砚揉揉脸,还不忘帮谢元棠揉揉小脚丫:“娘子脚疼不疼?” 谢元棠收回脚,不好意思地拍拍他脸:“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吓我一跳。” 她是养了一群丧尸宝宝,但乍看见床边多了一颗脑袋,也吓得不轻! 司徒砚双手叠着放在上铺的床沿,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副乖狗狗的样子:“娘子,你在干什么呀?” “哦,复盘啊。” 谢元棠拍拍小本本道:“每一次战斗都要总结经验,这样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她不是一出生就是天才的,在末世生存,她每天都是在死神手里挣命,总结经验就是增加生命值。 “就比如今天,我犯的错误可不止一个两个。” 谢元棠决定给司徒砚补补课,于是掰着小手指头道:“第一错,我既然察觉到元嘉这人有毛病,就不该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给她作恶的时间。” “第二错,今晚天牢之行,我见到元嘉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上强度,但我还是大意了,以为有时间跟她墨迹,结果人死了吧。” 谢元棠叹了口气,一摊小手道:“总结就是我太轻敌了,背后的人远比我想得厉害,我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抢先。” 司徒砚看着她认真地总结经验,眼神微微闪了闪道:“可是我觉得娘子已经很棒了,没有看住元嘉不是娘子的错,今天晚上也不是娘子的错,娘子才九岁,不能什么事都做的。” “我是娘子的夫君,我还比娘子大,所以应该我帮娘子承担一部分才对。” 他伸手指指谢元棠的小本本,语气温柔却认真道:“娘子在这里加上,是我的错,我下回再遇到坏人,一定记住紧紧盯住他,不会让他做坏事……哦,还有,也不会让他在坦白前就被人杀了。” 他这些话说得不快,中间甚至停顿下来思考过后才接着说。 谢元棠却听得微微怔然。 司徒砚的成长简直是神速,谢元棠都还习惯于他傻乎乎的偷馒头的样子,他却已经可以跟她一起夜探天牢,并且战后复盘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怎么了?” 谢元棠笑着摇摇头,抬手捏捏他的侧脸道:“没呀,只是觉得夫君你真聪明。” 这般聪慧的人,如果不是傻子,该多可怕啊。 这一刻,谢元棠心中突兀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既而心里咯噔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 司徒砚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犹豫着问:“娘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呗。” 司徒砚抿了抿唇,手指紧了紧,深吸口气,却轻轻问道:“那个给元嘉毒药的人,是三皇兄吗?” 谢元棠僵住。 “我……” 司徒砚眼神复杂:“在天牢的时候,你问元嘉的话,我听见了。” 如果不是司徒墨,那谢元棠为何要说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司徒墨”? 司徒砚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他自然听得懂谢元棠的意思。 谢元棠看着他:“你不想是他?”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知道,三皇兄……跟他们不一样,他不欺负我……” 他低着头,又失落又难过。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揉揉他的头发道:“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但给元嘉毒药的人,不是他。” 司徒砚猛地抬头。 第174章 她也没教啊,他怎么就这么会孝! 谢元棠解释道:“我其实也没证据,那人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你们司徒家总共也没几个人嘛,还是很好猜的。” “首先排除一个司徒凤。” 谢元棠脱口而出。 司徒砚也跟着点点头:“嗯嗯,排她排她,她就知道吃瓜。” 谢元棠不禁笑了下,摇摇头道:“你俩就别大哥笑二哥了。” 司徒砚眨眨眼:“啥意思?我不是她大哥,我是她五哥。” 谢元棠:“……” 她继续解释:“排除了司徒凤,那司徒煦就排除了,他虽然坏,但对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还是很在乎的,如果是他在背后操盘,他不会让司徒凤跟我走那么近。” “嗯嗯,六弟今天可着急了。”司徒砚跟着点头,望着谢元棠的双眼中,充满了渴望知识的光芒。 谢元棠盘腿坐着,摸摸他的大头道:“然后排除司徒晴,她太笨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帮司徒阆的,跟没可能害他了。” 司徒砚伸着手指数了数:“那就只剩二哥和三哥了……” 他皱了皱眉,这两个他不希望是其中任何一人。 谢元棠看他一眼,接着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猜的,所以随便挑了个司徒墨诈一诈元嘉。” 一开始在司徒墨和司徒冉当中,她更怀疑司徒墨,因为比起司徒冉,司徒墨更神秘,而且那样深藏不露的武功,实在没办法不让她注意。 “可是元嘉的反应很奇怪。” 谢元棠眯了眯眼道:“当我说出司徒墨时,她惊讶又疑惑,似乎很讶异我为何突然提起司徒墨,这不对,如果真是司徒墨给了她毒药,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司徒砚挠了挠头,两眼懵逼:“娘子,我听不懂了,你怎么知道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呢?” 谢元棠一挑眉,勾了勾嘴角道:“简单啊,我给你举个例子。” 她说罢,双手击掌对外高喊一声:“言枫,进来!” 三秒后,言枫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皇子妃,有什么吩咐?” 谢元棠冷哼两声,故意绷着小脸道:“言枫,你瞒着我的事我知道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啊?” 言枫愣了下:“我有什么事要……” 话没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司徒砚。 “你看他干什么?” 谢元棠冷声道:“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司徒砚和无尘的关系了!” 她话音刚落,言枫猛地抬头。 双眼满是震惊和慌乱! “皇子妃,您先别生气,这件事……” 他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解释,急得转头看向司徒砚:“主子,是您想起来了吗?您解释清楚了吗?不然我和言墨都可以一起帮您跟皇子妃解释的……” 他叭叭说了很多,司徒砚只顾着看他的眼神了,还惊叹道:“真的不一样啊!” 言枫:“?”什么不一样? 谢元棠似笑非笑道:“这就叫做贼心虚,被戳中心事的人,眼神会充满慌张,而不是疑惑。” 言枫:“……”谁能告诉他怎么回事? 司徒砚好奇地问:“那什么情况才会疑惑?” 谢元棠挑起唇角:“好说,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说罢,小手再次一拍:“言墨,进来!” 下一瞬,言墨进来,跟言枫排排站:“皇子妃,殿下,有何吩咐?” 谢元棠张口就来:“我今天发现,司徒砚竟然偷偷跟无尘睡了!” “啊?” 言墨惊讶抬头,两眼懵逼,头顶大大的一个问号,疑惑地挠了挠头:“不可能啊,我们殿下守宫砂还在呢!” “而且殿下身旁有人睡不着的,除了小皇妃您。” 他话说完,就看见谢元棠司徒砚言枫,三人六只眼齐齐盯着他看。 言墨:“……”怪吓人的! 司徒砚盯着言墨绕了个圈,感觉自己又学到了:“真的是疑惑诶!” 谢元棠解释:“因为我说的是一件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会疑惑。” 言墨迟钝地看向言枫,小声问:“怎么回事?” 言枫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道:“没啥,就是给咱主子当教学案例来了。” 言墨:啊? 谢元棠摆手让两人退下,转头对司徒砚道:“你现在明白,为何元嘉背后那人不是司徒墨了?” 司徒砚点点头,继而又皱眉道:“那这样……就只剩二皇兄了……” 谢元棠一挑眉,将手里的珍珠耳饰放在他掌心:“谁说只有男子才能争储?” 司徒砚低头看着那颗耳饰,微微怔然。 这一晚,司徒砚睡得不太好。 他听谢元棠说了很多,好像第一次站在一个新的角度,看待他这一大家子的兄弟姊妹。 而谢元棠几乎就没睡。 她进了随身研究室,半宿的功夫都在解剖那个黑衣人。 许久不拿手术刀,谢元棠兴奋得精神力耗尽了都不在乎,退出研究室歇一会儿,灌两瓶营养液继续肝。 直到天微微亮,她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最新作品——实验品一千零九十三号。 她研究室里丧尸多的是,而且都处出来感情了,像黑衣人这种当丧尸她都看不上的,就被她当做实验品和消耗品。 谢元棠过了解剖的瘾,才开开心心地起床,跟司徒砚去学堂。 只是今天还没来得及去学堂报道,就先被司徒擎给叫了过去。 刚一见面。 嚯! 三个人,每个人都顶着俩黑眼圈! 司徒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又是替几个不省心的儿子操碎心的一晚,根本没怎么睡。 他看了眼司徒砚:“你也没睡好?” 司徒砚点点头,皱着眉头道:“我在想为什么我总是有麻烦,想了一晚上。” 司徒擎好笑地嗤一声:“那你想到了吗?” “想到了呀。” 司徒砚点点头,桃花眼依然干净赤诚:“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他们肯定以为我想皇帝,才会找我麻烦的,我就去跟他们说我不当皇帝。” “而且父皇您还没死呢,等您死了大家再争也不迟啊!” 司徒擎:“……” 他深吸口气,想骂,但一晚没睡没力气骂,只颤着手指指门外: “去去去,滚出去罚站!” 谢元棠不忍直视,她都疑惑,她也没教这些啊,他怎么就这么会孝! 司徒砚满脸困惑地走出去罚站。 司徒擎没好气地看向谢元棠:“你呢?” 谢元棠眨眨眼,咧着小酒窝笑得可爱极了: “父皇,棠棠没做坏事哦,我只不过是晚上熬夜做娃娃呢~” 第175章 你到底是上学堂还是上食堂! “做娃娃?” 司徒擎愣了下:“什么娃娃?” 谢元棠眨眨纯真可爱的大眼睛,小手比划着:“就是玩具娃娃呀~很可爱的,棠棠可喜欢做娃娃了,还会给他们梳妆打扮呢!” 原来是小女孩喜欢的玩具啊! 司徒擎反应过来后,不由又有些好笑。 小丫头再怎么机灵,到底还是个九岁小女娃,喜欢的都是些孩子玩意儿,当真幼稚! 彼时的吾皇如何也想不到,谢元棠口中的娃娃会是一具具丧尸,而且还是成千上万具丧尸!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父皇,您找我和夫君来,就是问我们昨晚有没有睡好觉的吗?” 司徒擎哼笑一声:“朕叫你来自是有话要问你,昨日你是如何让太子清醒,并且让他一靠近元嘉就发疯的?” 谢元棠眼睫快速地上下张合了两下:“用温玉呀,父皇您忘记啦,我昨天不就说过了嘛。” “哼,不许撒谎!” 司徒擎冷哼道:“老六那块温玉朕已经让张御医看过了,根本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如何能让人清醒呢?” 谢元棠心说,那自然是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了,她交给张御医之前已经把里面的药全都取出来了。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谢元棠咧着小酒窝笑笑:“父皇,连张御医都不知道的事,九岁的棠棠怎么说得清楚呢?反正就是那块温玉救了夫君,也救了太子皇兄的呀~” 话音一转,谢元棠接着道:“再说了,张御医怎么知道没用?难道他也疯了?” 司徒擎:“……这倒是没有。” “那不就结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那快温玉只针对犯了疯病的人才有用的,不然父皇您跟张御医说,让他疯一疯试试看呢?” 司徒擎脸都黑了:“你说得简单,万一人疯了,玉没用,怎么办?” 谢元棠无辜地晃晃脑袋:“棠棠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下令让他疯的,是父皇您下旨让他疯的呀。” 司徒擎:“……” 他颤着手指指谢元棠,又指指门外那个。 谢元棠眼珠一转,立正站直:“父皇是要我罚站吗?明白!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跑。 司徒擎气得,咬牙喝道:“给朕滚回来!” 谢元棠都快跑到门口了,一个急刹车,人还躬着身保持着冲刺的姿势。 司徒擎冷哼道:“等朕问完,你再滚出去罚站!” “哦。” 谢元棠噘了噘嘴,举起小手朝司徒砚挥了挥:“夫君等我呀,待会儿来找你一块儿当门神!” 司徒砚皱了皱鼻子,小声道:“父皇今天好凶,娘子你千万别惹他。” 谢元棠:“不不不夫君你高看我了,在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说完谢元棠一溜烟转身跑了回去。 司徒砚看着她的小背影,小声问旁边的小太监:“娘子是在谦虚吗?她哪有不如我的地方?” 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扭头看他,只嘴巴微动,小声道:“五皇子,别说了,再说您就不止罚站了。” 司徒砚往他旁边挪了一大步,凑过去:“啊?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啊。” 小太监:“……”别过来,求你了!今天下班就换岗!吾皇饶命啊! 龙椅上,司徒擎看着门外跟小太监聊得火热的儿子,气得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 正想发怒,看见谢元棠狗腿子地跑过来:“父皇,您还有何吩咐?” 司徒擎敲敲桌子,冷声道:“你交代完了吗你?温玉的事暂且不说,你在元嘉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张御医说她身上根本没毒药。” 谢元棠早有准备,被问及这事,淡定道:“也没做什么手脚,就是往她袖子口撒了点鸡血粉而已。” “鸡血……粉?”司徒擎皱眉,这什么东西? “就是生鸡血,烘干了磨成粉,本来是给夫君准备的。” 谢元棠一本正经地解释:“夫君说他失控的时候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我就想着下次他再发病,就用鸡血粉将他引到屋子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给夫君用,倒是先给太子用了。” 其实那哪是鸡血粉,分明是她独家秘制的丧尸吸引剂! 连失控的丧尸都能吸引,区区一个发疯的司徒阆,自然不在话下。 司徒擎皱了皱眉:“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元棠歪头:“古怪?没有啊,鸡血而已,每个家都有吧,父皇你们家没有吗?” 司徒擎:“……” 他上下打量着谢元棠,视线最终落在她腰间那个碎花小挎包上。 托他那个大喇叭女儿司徒凤福,他对谢元棠这个神奇小挎包也有所耳闻。 “你那个包,给朕瞧瞧。” 司徒擎发话。 谢元棠脸色一变,立刻捂紧小包包猛摇头:“不给瞧不给瞧,父皇,人家这是女孩子的东西,你怎么也看呀?” 司徒擎双眼一沉:“这是圣旨!给朕交上来。” 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成天都在折腾些什么。 谢元棠不满地噘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将小包包放在桌案上,还不忘提前说:“先说好,父皇您看可以,但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罚我哦。” “哼。” 司徒擎拍开她的小手:“那也要看你都装了些什么。” 说话间,他大手一抖,直接将谢元棠的小包给倒了过来。 “哗啦啦!” 登时,一大堆东西倒在满是奏折的桌面上。 司徒擎眯了眯眼,先拿起最显然那个:“洋葱?谢元棠,你去学堂还带着洋葱?” 谢元棠:“……有时候饿嘛,带个洋葱充饥啊~”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欺君,死罪。” 谢元棠:“……”这就不好玩了昂! 司徒擎再拿起第二个:“弹弓?” 谢元棠摸摸鼻子。 司徒擎拿起第三个:“牙签?你别告诉朕你是吃完了洋葱还要剔牙。” 谢元棠低着头。 司徒擎继续一个个看,越看头越疼: “一袋子鸡血?” “番茄汁?” “鸡蛋?” 司徒擎气得将鸡蛋往桌上一拍:“谢元棠,你到底是上学堂还是上食堂啊!” 话没说完,谢元棠急忙道:“父皇别拍别拍……” 第176章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谢元棠刚想要阻止,然而司徒擎的大掌已经狠狠拍了下去! 一颗完整的臭鸡蛋,就这样在吾皇的龙掌下,碎裂成渣! 一瞬间,臭鸡蛋独特的臭味儿快速弥漫开来! 熏得司徒擎恨不得当即背过去! 谢元棠小声嘟囔:“都说了别拍……那是臭蛋……” 这下,司徒擎气得不止太阳穴跳,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跳,嘴角也跟着跳! “谢元棠!!!” 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大佬棠向来能屈能伸,被这道声音一吼,毫不犹豫往地上一跪:“父皇,棠棠知错了。” 司徒擎伸出手指着她,刚伸手,掌心的臭味又熏得他眼前一阵黑。 偏这时候那个向来孝顺的五儿子还探着脑袋问了句:“父皇,我怎么闻到一股屎味儿?谁拉稀了?” 司徒擎:“……” “来人!快来人!” 司徒擎称帝几十年,就算愤怒也是克制的,头一次如此毫无形象地大吼:“朕要沐浴!” 说罢,司徒擎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谢元棠好心提醒:“父皇,别走正门,有味儿!” 司徒擎:“……” 当下又冷哼一声,转身从后门走。 走之前瞪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你们俩,滚出去!罚跪!跪到朕回来为止!” 谢元棠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走出去,跟司徒砚一起跪在地上。 司徒砚还不忘小声道:“娘子,你果然是在谦虚,你气父皇比我厉害多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我那纯属意外。”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小幅度地鼓捣着什么。 司徒砚眼睁睁看着她从袖子里掏出来四块白花花的东西。 “娘子,这是什么呀?你袖子里怎么能藏这么多东西?” “别管,垫膝盖底下。”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把海绵垫在膝盖底下。 司徒砚照着做,只是有点心虚地问:“娘子,虽然垫这个膝盖不疼,但是……父皇生气怎么办?” “我又不瞎,你又不聋,看见他过来把东西收起来不就行了?” 谢元棠理直气壮:“而且父皇刚才说罚跪,又没说罚我们跪地上。” 司徒砚恍然大悟:“对啊!娘子你真聪明!” 小太监:“……”我是该装瞎装聋,还是该提醒他们呢?啊啊啊今天回去一定要换岗! 谢元棠和司徒砚足足跪了小半个时辰,沐浴了好几遍的司徒擎才缓缓走出来。 他看着乖乖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还颇欣慰。 虽然调皮了些,“孝顺”了些,但还算听话的。 “罢了,你们起来吧。”小小年纪,可别跪坏了膝盖。 司徒擎一招手,谢元棠和司徒砚立刻谢恩站了起来。 司徒擎语重心长道:“不是朕非要罚你们,而是你们两个委实不像话,元棠,你说你带那些东西去学堂,能学好吗?” 谢元棠乖巧地低头:“父皇教训的是,棠棠知错了。” 司徒擎长叹了口气道:“朕听闻你们下午还要小考,朕倒是想知道,你们两个上学堂这么多时日,学得到底如何了。” 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 小考? 还有这回事? —— 当天下午,学堂小考。 谢元棠看着那张文绉绉的卷子,就觉得脑仁疼。 她不是文盲,但是这些诗词古文实在是难为她了,尤其什么年间哪个状元写的诗句,她能知道才怪! 谢元棠看不懂的,看懂不会的,看懂也会但是字数太多懒得写的,一律空着。 只答了最后一道大题,题目是如何以少胜多。 谢元棠答曰:识时务者为俊杰,直接投靠人多一方,以多胜少! 小考加批阅共计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谢元棠再一次站在了司徒擎面前。 她左边是司徒砚,右边是孙逢必。 后面还跟着俩熟脸——司徒煦和司徒凤。 司徒擎脸色比上午的时候还黑。 谢元棠小幅度扭头看向司徒凤,小声问:“你来干什么?” 司徒凤朝她眨眨眼:“这还用问?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下一瞬,就听见司徒擎怒道:“谢元棠!倒数第一?” 谢元棠一个激灵连忙站好。 司徒擎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说话声音都气劈了:“好啊,真好!你们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合着你们俩是去学堂给大家垫后去了?” 谢元棠低着头,悄悄吐了下舌头,乖乖沉默。 司徒砚眨眨眼:“父皇,娘子才九岁,我才刚去学堂没多久,我俩答不好是正常的,你要骂就骂孙逢必吧。” 孙逢必:“……”说好的是朋友呢? 司徒擎冷哼一声,两眼阴沉地盯着孙逢必:“倒三?” 孙逢必:“……是。” “真好,你们仨的卷子,真是各有千秋!” 司徒擎拍拍谢元棠的卷子:“倒数第一朕就不说什么了,你年纪小朕可以理解,这答的是个什么东西?” “如何以少胜多,你直接叛变?谢元棠,你可真聪明啊!” “噗~” 司徒凤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 司徒煦低着头,嘴角也不禁勾起。 不得不说,勾心斗角玩得多了,就爱看别人出洋相。 谢元棠嘟了嘟嘴,小声道:“父皇您就说,我这是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吧!” 司徒擎:“……”妈的,还真是! “是也不行!” 司徒擎气得把她卷子扔地上,拿起司徒砚的卷子:“砚儿,你说说你答的什么?” 司徒砚眨眨眼桃花眼,一派纯真无邪:“砚儿写的是直接投降,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分胜负了,娘子说了,这叫双赢!” “咳咳……” 司徒凤憋笑憋得咳嗽,司徒煦嘴角抽搐,曲培也低着头憋笑。 司徒擎眼前发黑:“好啊,真的好儿子,好儿媳,一个投降,一个叛变,得亏朕用不着你们上战场!” 孙逢必在一旁弱弱发言:“皇上,我觉得……相比他俩,我只是领着大家逃跑,已经好多了。” “不战而逃,你还有脸说!” 司徒擎气得一拍桌子:“你们三个,孙子兵法给朕抄写一百遍!” 司徒煦笑着提议:“父皇,我觉得他们得抄忠君爱国篇才行。” 这三个,分明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第177章 司徒墨病了 半个时辰后。 五人神态不一的走出乾心殿。 司徒凤和司徒煦笑得乐不可支,连眼角鱼尾纹都多了两条。 谢元棠若无其事,只是考后被训而已,她以前在军校里不知道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多少回了,甚至校长办公室里还有她的专用茶杯。 司徒砚低着头疑惑不解,为什么娘子都说他的答案很好,父皇却这么生气呢? 娘子肯定不会错,那错的一定是父皇了! 五人中,只有孙逢必一人哭丧着脸,心如死灰。 他完了,他没有压过孙逢中和孙逢过,还因为考得太差被皇上骂了一顿。 他回家可怎么跟他娘亲交代啊! 正发愁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小脸。 谢元棠惊讶地看着他:“必姥爷,你眼睛都红了,你哭啦?” 孙逢必吸了吸鼻子:“没有,沙子进眼睛了。” 谢元棠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道:“哦~原来是我想多了呀,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交代,我教你两招呢,看来是不用……” “用用用!” 她话还没说完,孙逢必立刻求道:“棠姐,祖宗,小姑奶奶,您快教教我吧,不然我娘知道我这倒三的成绩,非气病不可!” 他不怕挨打,就怕他娘亲流眼泪。 “哎呀好啦好啦,弯腰,附耳过来。” 谢元棠看他真着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回去以后就说,虽然你成绩依然不太理想,可是你面圣了呀!” 孙逢必一愣,围过来偷听的司徒三兄妹也跟着一愣。 “哇靠!棠姐,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啊!” 孙逢必死灰的眼睛重新亮堂起来,甚至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双手叉腰:“吼吼吼~他们俩成绩好又怎么样?我可是被皇上亲自召见的人!” 还真是半点都经不住夸。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还听不听?” “啊?还有啊?” 孙逢必憨笑着挠挠头:“我觉得这就够用了,棠姐您说,您就算说屁是香的,我也信!” 谢元棠:“……” 司徒凤嫌弃地瞥一眼孙逢必:“你这智商,连我都不如呢,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你家那几个庶子了。” 司徒砚点头:“你都没三妹妹聪明,更比不上我了。” 司徒凤:“嗯……啊?” 孙逢必哑然:“……”被你俩嫌笨,我可真是冤死了! 接连被两位大神打击,孙逢必的骄傲又塌了,委屈巴巴地看着谢元棠:“棠姐……” “别。” 谢元棠赶紧摆手:“必姥爷,你知道吧,你本来就长得沧桑,现在脸一皱跟朵菊花似的,太吓人了!” “咳……” 连最沉稳最能憋的司徒煦都破功了,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 无奈地扫了眼这四位强者,摇摇头道:“四位,行行好,免开尊口吧!” 孙逢必小声嘟囔:“那我怎么办啊?”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回去就跟你娘说你虽然现在成绩还不好,但已经被父皇召见多次,连卷子都要御批,你娘还能怪你面圣太勤了不成?” “做人别太死脑筋,你娘不过是怕你在爵府立不住脚,你只要让她相信你有能力保护你和她,她心结不就没了?” 真论起来,司徒煦跟孙逢必是比谢元棠他们更熟的,毕竟在谢元棠和司徒砚去学堂前,孙逢必算是司徒煦的半个小跟班。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认为的,司徒煦从来没当回事罢了。 不过对爵府的情况,司徒煦也是清楚的。 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被身边的几人影响了,他竟也少有的多管了一次闲事,多说了两嘴:“再如何你也是爵府世子,平日里摆出自己的世子架子来,自己不行,难道还不知道借势吗?” “你以前巴结我,现在巴结五哥和谢元棠是为了什么?我就不信你撂出我们几个的名号,那区区几个妾室庶子还敢欺到你们母子头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简直蠢笨如猪!” 司徒煦骂骂咧咧,本以为自己骂得凶,却没想到话刚说完,就收获了四双星星眼。 司徒凤:“呜呜煦儿,姐姐就知道你是最最善良可爱的孩子!” 谢元棠:“真没看出来,老六你还有有良心的时候啊!” 司徒砚:“六弟你真不容易,你跟必姥爷认识这么久才说出这个办法,一定也是想了很多年才想到的吧!你真是个为朋友绞尽脑汁的大好人!” 司徒煦:“……”切~没一句中听的! 孙逢必感动地抹眼泪:“六殿下,我还因为你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原来你一直都记着我呢呜呜呜……” 司徒煦欲言又止:“……”你误会了,我真没有。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司徒煦便秘的表情,拉着司徒砚跟他们告别。 反正孙逢必的事也解决了,他们也该回家了,她晚上可还有要紧事呢! 司徒凤跟谢元棠挥挥手道:“嗯嗯,我们也该去看三皇兄了。” 看司徒墨? 谢元棠疑惑:“他怎么了?” 司徒凤:“你不知道啊?三皇兄又病了呗,我昨儿就觉得他会不舒服,果然。” 谢元棠越听越纳闷:“什么叫你昨天就知道他会生病?” “哼,还不是因为你?” 司徒煦没好气道:“三哥身子骨本来就弱,他虽有功夫在身,却每次动用内力都会病情加重,上回在你们家那次,他回来就病了一场,昨儿为了救你动用了内力,晚上回来就病倒了。” 司徒砚有点着急:“三哥病得这么重?” 谢元棠微愣,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这件事。” 司徒煦眯了眯眼,别有意味地看她:“知不知道有差别吗?你现在知道了,难道还会去看他不成?” 谢元棠眉心微蹙,总感觉司徒煦这话有些带刺。 司徒凤没听出来,还在旁边兴奋道:“对啊谢元棠,咱们一块儿去看三哥呗。” 谢元棠顿了下,笑着摇摇头道:“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明日再跟夫君一起去看望他,是吧夫君?” 司徒砚愣了下,点了点头。 第178章 你家娘子我啊,强着呢! 从皇宫出来,马车里,司徒砚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谢元棠看他一眼:“在担心三皇兄?” “嗯。” 司徒砚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三哥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如果知道自己害他病了,一定得去看看他的,他竟然一直瞒着。” 谢元棠心说,那你现在不还是知道了? 但看着司徒砚眼中单纯替兄长担忧的神情,她犹豫了下,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司徒砚仿佛是一张白纸,任她随意涂鸦。 平日生活中,一些小事谢元棠不在意扭曲不扭曲,因为那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可一些原则上她总会慎重些,正如现在,她犹豫着不说那么多,是因为不想让司徒砚变成疑神疑鬼的性子。 她自己心里有怀疑,那是因为她有能力,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一一排除论证,可司徒砚现在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那么在她教会他如何辨别敌人之前,至少希望他能保持自己那份赤子之心的底色。 谢元棠沉默一瞬,拍拍他的胳膊笑了下道:“别担心,你瞧三妹妹和六弟都去看他了,至少证明人还没死。” 要是换个人,大概就被谢元棠这句“安慰”给气死了,但司徒砚被她“养”出来的,总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跟上她的脑回路。 “嗯,肯定没死,不然宫里会敲钟的。” 司徒砚点点头,松了口气道:“六弟说三哥昨天病了,昨晚最危险,他都活到了现在,那明天肯定也不会咽气了,咱们明天去看他也来得及!” “对呀,而且去的人多了他万一一激动厥过去怎么办?” “嗯嗯,娘子考虑得真周到!” 马车外,言墨握着鞭子的手抖了抖。 总感觉车里的对话初听不对劲,再一想……怪渗人的。 —— 回到皇子府, 谢元棠就钻进屋子里开始忙活,先从随身研究室里把那个真账本拿出来,确保给司徒擎看的那个是假账,才松了口气。 司徒砚好奇地问:“娘子为什么要给父皇看假账啊?” 谢元棠:“废话,要是让父皇知道我有佛音阁十分之一股份,那我怎么解释?” 提到司徒擎,谢元棠想到白日里司徒砚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些话,不由问他:“夫君,你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我?怎么当?” 司徒砚眨眨眼,松弛地趴在谢元棠的桌子旁边,嘟囔道:“我是傻子啊,难道要当个傻皇帝,领着整个玄昭一块儿当傻子吗?” “不许说自己是傻子。” 谢元棠没好气地敲了他额头一下,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啊,你不想当皇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当不了,也不想当,那为什么还有人要杀你?” 这就是谢元棠一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司徒砚论背后的家族势力,言家就一个言关清在朝,就算他能得司徒擎几分偏爱,一个傻子又能成什么大器?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总有人针对他?又是下毒又是刺杀的。 如果那些人是忌讳她背后的冷家,那也应该在她冲喜以后,再冷家有所表示之后再动手,可实际上针对司徒砚的暗杀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断过。 这不是很奇怪吗? 谁那么有病,放着太子和司徒冉他们几个强有力的对手不杀,偏偏来杀一个傻子? 这个问题谢元棠已经想了许久,怎么都想不通。 此刻她再次问起,司徒砚想了想,反手指着自己的脸:“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 谢元棠:“……” 司徒砚一本正经地道:“他们不都说红颜祸水吗?我娘也长得美,她也死了啊。” 谢元棠倏地愣住。 她好像从来没有深究过她那个婆婆言意澜的过去和死亡。 难道说司徒砚会遭遇这么多的暗杀,跟言意澜有关系? 谢元棠小手托着腮皱眉沉思。 言意澜这个名字,在整个玄昭国都很神秘。 哪怕她上回和司徒砚回老宅,已经缠着言尚讲了许多言意澜的事,可仔细想来,言尚讲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趣事,真正关于言意澜是如何入宫,如何死亡的,他却没说太多。 而言关清的态度就更奇怪了,他过去表现得很不在意司徒砚,仿佛对言意澜这个妹妹,司徒砚这个外甥可有可无,可他又在能抓住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替亲妹妹伸冤。 就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一直在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可是……有必要吗? 谢元棠眼神微暗,大脑快速转动着。 司徒擎那么喜欢言意澜,为何明知她的死有冤情,却从来不彻查? 怕虞贵妃背后的虞国公府? 如果真的怕,上回他就不会一口气处理了司徒烨,又处理了虞家了。 除非他有别的顾忌…… 谢元棠烦躁地挠了挠头,她对这个皇宫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很多事都缺乏关键的故事链。 “回头我还得找三妹妹。”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八卦这种事,问她最合适不过了!” 司徒砚见她皱着小脸很烦恼的样子,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娘子不要烦,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去问啊,我能做很多事的,娘子不要那么辛苦。” 谢元棠抬眸望向司徒砚那张绝美的脸,小手戳戳他脸颊道:“不辛苦,我也就随便想想,实在想不通就算了呗,又不是非要解开谜题不可。” “啊?不解谜也可以吗?” 司徒砚疑惑:“那咱们不就不知道敌人是谁了?那怎么办?” 谢元棠一挑眉道:“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白搭!” 她小手拍拍胸脯,傲娇地扬起下巴:“你家娘子我啊,强着呢!” 司徒砚被她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点点头道:“嗯嗯,娘子很强,那娘子,你晚上还要我带你去皇宫吗?” “当然,我又没你跑得快。” 谢元棠两只小手拍住他的脸,皱皱鼻子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昂,给我几年时间,我绝对跑得比你快!” 司徒砚笑着,一弯腰单手抱起她:“不用,我永远都是娘子的辅助,娘子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的!” “走了,干活去!” 谢元棠小手一挥,跟司徒砚又开始了夜里作业。 她今晚就要让她的新娃娃背后的主人现出原形! 第179章 他是好男人,他不敢管…… 皇宫西侧门,内。 司徒砚蹲在谢元棠面前,皱紧着眉头:“娘子,我真的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 谢元棠摇摇头,指指门外道:“你就在西侧门外等我,半个时辰我肯定出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搞事情。” 司徒砚担忧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又被人扔进井里怎么办?” 谢元棠心说扔她那人现在还在她研究室里躺着呢。 但看着傻夫君担心的样子,谢元棠想了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要分开行动啊,咱们两个一块儿,目标太大了,我这么小一点,要是被人发现也容易隐藏啊。” “可,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这样,万一我遇到危险,我就放个烟花,到时候你看见烟花就进来找我,好吗?” 谢元棠小手摸摸他的头发,声音糯糯地哄道:“夫君乖,我很快就回来啦。” 司徒砚抿了抿唇,勉强点点头道:“那好吧,半个时辰你要不出来,或者放了烟花,我就进去找你。” “嗯嗯,放心。” 好不容易哄好司徒砚,谢元棠转身一溜烟就钻进了黑夜里。 司徒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微微闪了闪。 那是后宫。 她是要去找哪个嫔妃或公主? 司徒砚顿了顿,没有如约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棵高耸的树顶,避开所有守卫,静静望着谢元棠的小身影。 直到看见她“飞”了起来! …… 谢元棠不知道一向乖乖听她话的傻夫君会在暗处望着她,她借着夜色,仗着自己身形小,灵巧地穿梭在一些人少幽静的宫道花廊,成功绕到了离素心宫最近的宫墙外。 抬头望着眼前那堵高耸的宫墙,谢元棠呼了口气,小声嘟囔:“笨蛋夫君,我今晚可要频繁使用研究室的,怎么能带着你呢?” 一边说话,她一边从研究室里召出野蛮疯长藤,小手一晃握住其中一端,微微笑着道:“乖宝宝,飞过去!” 疯长藤藤如其名,就一个特性——随时随地疯了一样的生长! 谢元棠话音刚落,藤蔓地另一端就不断地裂开,冒新芽,再裂,再长! 不出三息,拇指粗的藤条已经越过宫墙,并稳稳扎根在墙头! 谢元棠嘴角浅勾起一抹狂肆的笑意,指腹在藤根处轻轻一蹭,蹭出一抹带血珠的划痕,声音清冷又邪气:“小宝贝,还不快带我过去?” “咻!” 根枝触到血珠,藤条瞬间急速回缩! 顺便带着谢元棠一起“飞”过了墙头! 而后谢元棠小手一甩,疯长藤瞬间回收! “呼~” 谢元棠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是太弱了,不然哪还用夫君带我来皇宫。” 她不知道的是,司徒砚此刻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着她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一根藤蔓,快速地飞过宫墙,又将那藤蔓变消失,司徒砚的目光从震惊到沉默。 就算他仍然不如常人思考周全,却也看出谢元棠的“秘密”很强大很危险。 他想起那朵食人花,还有一直陪着谢元棠的零号,以及他每天都在喝的营养液和解毒剂……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让旁人知道,只怕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可是谢元棠却没有保留地跟他分享了。 “娘子……” 司徒砚深吸口气,再度凝望一眼谢元棠的方向,转身离开皇宫,乖乖等在西侧门外。 他知道,谢元棠不会有危险了。 至于她的秘密,他并不想探究。 娘子说过,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管! 他是好男人,他不敢管…… —— “阿嚏~阿嚏阿嚏!” 谢元棠躲在草丛里,捂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感慨地叹道:“身子骨真弱呀,这就着凉了?” 殊不知是她的好夫君在背后不停地念叨她呢! 素心宫。 安嫔和司徒雅母女的住处。 安嫔在宫中不受宠,甚至没有自己的宫殿,这素心宫据说还是以前某一位嫔妃住的地方,安嫔住在偏殿。 后来那位嫔妃病逝,安嫔就住进了主殿,却依然只是嫔位,没有往上升。 至于二公主司徒雅,本来和司徒凤一样可以分到一处宫殿住,但她主动跟司徒擎说自己想要多陪伴母妃,便依然长居素心宫。 谢元棠回忆着自己从红蕖和白芙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边不动声色将新娃娃放了出来,小手拍拍他的胳膊:“去吧,低好头别露脸,不然回去以后一号他们霸凌你我可不管!” 新娃娃一听“一号”,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赶紧将脑袋又低了低。 “很好,走吧。” 谢元棠看着他走过去,自己躲在暗处听着那宫女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你等着,我去禀报公主……” 宫女说完,进去再出来,还左右谨慎地扫了眼,小声道:“快进去吧。” 谢元棠一直等新娃娃走了进去,才冷笑一声,小心绕出去,用疯长藤翻上房顶,缩成团往瓦片上一趴,小心揭开一块瓦片,看向屋子里。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司徒雅一反往日里娴静内向的温柔形象,坐在椅子上,一脸冷峻,冷哼一声道:“你怎么来了?” 新娃娃低着头不声不吭。 司徒雅扫了他一眼:“昨儿你任务完成得不错,但为何杀了元嘉之后没有立刻回来?” “你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知不知道!” 新娃娃脑袋低得更低,看起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司徒雅眯着眼看他:“你怎么不说话?没被人发现吧?” 新娃娃摇摇头。 司徒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目光微闪,又道:“上次宫宴的事闹得太大,不止谢元棠他们起了疑心,连父皇那边都查得紧,你最近躲好,除了我派给你的任务,不要随便外出,也不要来见我,知道吗?” 新娃娃点点头。 司徒雅蹙眉,嫌恶地瞥瞥嘴:“明明是个口技人,这会儿倒是嘴笨得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第180章 你是没走,我差点被你送走了! 司徒雅刚站起身,新娃娃就“咻”地一声,连着往后大退了五六步! 脑袋恨不得藏进衣服里,生怕她看见自己已经丧尸化的脸。 以前只以为做人难,现在才发现,做死人更难! 毕竟,谁他妈能想到死了以后不是去地狱里轮回,而是在谢元棠的研究室里长生了? 谁又能想到这年头连尸都分了三六九等! 他这种新丧尸,还动不动就要被一群资历老的元老丧尸霸凌,被迫给他们捏肩捶腿,打扫卫生,还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他的肢体协调性! 新娃娃苦逼地盯着司徒雅的影子,他要努力做任务!他不要再被霸凌了! “其实……” 司徒雅还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想了那么多,接着往前走了一小步,才柔柔一笑道:“本公主知道,那只耳环是你偷偷拿走的。” 新娃娃一愣。 啊,耳环啊! 他还活着的时候确实有过非分之想,但他现在都死了,六根比出家人还干净,哪还会有什么想法。 所谓谢元棠牌丧尸阉割法,比和尚还脱俗,比太监还禁欲,强大如斯!恐怖至极! 司徒雅微微一笑,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带了两分羞赧三分引诱到:“你想要,便留着好了,安心替我做事,该你的,到时候本公主都会满足你。” 新娃娃连连摇头。 不要了,再也不想要了! 他现在只想改过自新,好好做尸! 这反应落在司徒雅眼中,便是比忠犬还要忠的好狗。 司徒雅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是她养的工具罢了。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捏住了什么,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只道:“如今风头正紧,谢元棠那死丫头太难缠,还有言关清也不是好惹的,我们需得小心行事。” “再过些时日太后回宫,太子皇兄的事必定还要掀起波澜,我们必须赶在她回来前,让父皇废了司徒阆。” 屋顶上,谢元棠眼皮微眯。 废掉司徒阆不难猜,可是司徒雅想要拥立谁当太子? 屋子里,司徒雅压低声音,小声道:“必须确保二哥……” 谢元棠蓦地怔住。 二哥……司徒冉吗? 确保司徒冉如何?当太子,还是别的? 她蹙了蹙眉,因为司徒雅声音太低,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我方才的话。” 司徒雅说完,新娃娃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往外走。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刹那,司徒雅突然往前猛冲两步,手中匕首忽地刺入他的背心! 下一瞬,新娃娃整个人僵硬地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司徒雅冷哼道:“没用的棋子,就该乖乖死掉,别总来给我找麻烦。” 她话音刚落,本来趴在地上的死人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司徒雅:“……”诈尸了? 就在她刚想叫人的时候,就看见新娃娃忽地低着头往外狂奔! 关键他背心还插着一把匕首! 司徒雅倒吸了口凉气,这样也能活? 还跑的这么快? “来,来人啊!” 司徒雅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叫人:“快,快给我追!” 决不能让这人活着! 见新娃娃跑出来,谢元棠转身跳下屋顶,也跟着跑。 身后一大堆人追着。 刚开始只有素心宫的守卫太监,后来司徒雅说她丢了东西,于是又喊来一大批守卫跟着搜索! 狂奔躲藏的谢元棠:“……”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好不容易追上新娃娃,将它收回研究室里,眼看着身后一群人追过来,又赶紧换了个方向躲起来。 “呼,呼……” 一刻钟后,谢元棠扶着墙气喘吁吁。 手边还耷拉着一条藤蔓一朵食人花。 方才要不是用它俩伪装出一个小花坛来,她现在已经被逮到了! 不行了,再这么跑下去她得跑死! 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元棠睁大眼四处看着。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地儿有点眼熟。 “嘎吱~” 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的,忽然,殿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来。 谢元棠第一时间将食人花和疯长藤收回去,下一瞬,就看见司徒墨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四目相对。 谢元棠尴尬地挥着小手:“嗨,好巧啊~” 司徒墨挑了挑眉,看了眼不远处找过来的守卫,大手一伸,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带了进去。 殿门关上,司徒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谢元棠:“你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谢元棠眨巴着大眼睛道:“我只是突然想看御花园的风景,进来逛逛而已,但没想到遇到抓小偷,我这不是……怕解释不清嘛!” 话音刚落,门外守卫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刚才看见跑到这附近来了!” “快找!” 谢元棠抹了抹汗,讨好地朝着司徒墨笑笑:“三皇兄帮帮忙?” 司徒墨似笑非笑:“我敢帮,你敢信?不怕我把你卖了?” 谢元棠笑容一僵,干笑着道:“哪会啊,三皇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记着呢。” 司徒墨笑而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直将谢元棠看得越来越不自在。 就在这时,门外守卫敲响了殿门:“三殿下可在?” 司徒墨挑眉,正想朝谢元棠使个眼色让她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呢,就看见她撅着屁股往树后躲。 司徒墨:“……”倒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好笑地勾了下唇,转身去开门:“何事?” “参见三殿下,是这样的……” 等司徒墨三言两语支开门外的守卫,合上殿门,一转身却没见谢元棠冒出来。 他微微蹙了下眉,绕到树后。 和上一次一样,树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司徒墨目光微暗,抿唇自语:“又走了……” 话音刚落,“唰”地一声! 一道黑影从树枝上倒挂下来! 一颗小脑袋直愣愣倒着杵在司徒墨眼前! 司徒墨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脸都白了! 谢元棠还在摇晃的小脑袋上,倒着的大眼睛眨巴眨,小嘴嘚吧嘚:“谁走了啊呀三皇兄?” 看着女鬼似的谢元棠,谪仙似的三皇子头一次失去了表情管理和语言管理,脱口而出: “我……艹!” 你是没走,我差点被你送走了! 第181章 你是那种有礼貌的人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司徒墨站在树底下,弯着腰咳嗽不停。 谢元棠倒挂着,两条胳膊垂下来,小手拍拍他肩膀:“三皇兄,你没事吧?” 她不拍还好,一拍,司徒墨咳得更厉害了! “咳咳……我没事,你……你别乱动,小心掉下来……咳咳……” 谢元棠小腿挂在枝丫上,笑嘻嘻道:“我没事呀,你看,我还能荡秋千呢!” 她一边说一边晃荡着,头发垂下来,胳膊也垂下来,那样子…… 司徒墨一口气吸到一半,闭了闭眼道:“你能荡,我不能,五弟妹,我心脏真不好,经不起你这么吓。” 谢元棠眨眨眼,乖乖道:“哦,那我这就下来。” 司徒墨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我接住你……” 话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一个仰卧起坐攀回枝丫上,头也不回道:“不用不用,我爬树贼有经验!” “……” 司徒墨眼睁睁看着谢元棠利索得跟个小吗喽似的,四脚并用,抓着树枝爬到主干,再抱着主干,“噌噌噌”往下爬。 司徒墨刚开始还担心她会没力气或者滑下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爬树的谢元棠像是回归了动物世界,那灵活的身姿,配合默契的手脚,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一条尾巴。 谢元棠落地站稳,看着司徒墨大松口气的样子,好笑道:“都跟你说了我贼有经验。” 司徒墨哭笑不得,刚想张口说句话,吸了口凉气,又咳了起来,人还趔趄了两步。 谢元棠一惊,忙小跑两步扶住他:“三皇兄,你没事吧?” “咳咳……只是有点晕。” 司徒墨虚弱道:“我只是没想到,五弟妹如此矫健。” 谢元棠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也没想到,三皇兄你这么虚……” 司徒墨:“……” 他忍不住开口:“我只是虚弱,不是虚。” 一字之差,差得可是一辈子的尊严! 谢元棠歪了歪头,不解地问:“不一样吗?而且我觉得三皇兄你只是虚了点,没那么弱呀,要是一个人又虚又弱,那得多不行啊!” 司徒墨:“……换个话题吧。” 谢元棠扶他进屋,左右看了看,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谢元棠只好亲自给他倒水:“三皇兄,你这里的宫女太监呢?” 上回她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安静得过分,果然没几个人。 “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再说现在时间不早,就让他们歇着去了。” 司徒墨喝了口热茶才缓过那股劲来,微微笑了下道:“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他们为什么追你,你今晚又闯什么祸了?” “诶?” 谢元棠一激灵,飞快地坐直,眼睫闪了两下,小脑袋摇了摇:“没追我呀,也没闯祸,我什么都没干哟~” 司徒墨挑了挑眉,拿着茶杯的手指微顿,将杯子轻轻搁下,低垂眸,轻叹道:“你不愿说就算了。” 谢元棠微微怔了下。 司徒墨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道:“我知你并不信我,没关系。” 谢元棠有点尴尬地笑了下:“没有啊,我怎么会不信三皇兄你呢?这一定是误会。” 司徒墨抬手止了她的话,语气低落:“你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他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眼神有些落寞:“或许五弟妹你自己都没发现,对于你信任的人,你会愿意多交往一些,比如三妹,因为你信任三妹,所以连带着也信几分六弟。” “但对于你不信任的人,你只会客套礼貌,比如我。” 司徒墨扯了下嘴角:“可是五弟妹,你是那种有礼貌的人吗?” 谢元棠:“……”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涅? 她大眼睛真诚地眨了眨:“我是啊!” 司徒墨笑了下:“你知道大家私下对你有句评价吗?” 谢元棠摇摇头。 司徒墨轻咳一声,笑着道:“有人说,谢元棠要是懂礼貌,全京城的狗都能行跪礼了。” 谢元棠:“……”过分了昂! 她小脸一板,站起身道:“聊不下去了,我走了。” 司徒墨手指曲起,轻轻点点桌子:“现在出去,你想被抓?” 谢元棠脚步一顿,噘着嘴又坐了回来。 司徒墨看着她,叹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从未像三妹他们那样跟你有过过节,甚至还帮过你好几次,为何你会对我防备至此?” “你是怀疑,我是那个背后给了元嘉毒药,趁机害五弟的人?”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元棠也没再否认,而是直直地望向他:“那你是吗?” 司徒墨单手支着下颌,虚虚靠在椅靠扶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道:“我说不是,你可信?” 谢元棠微抿唇,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司徒墨就那样淡笑着,任由她扫视自己。 他坐在那里,坐姿算不上端正,带着几分懒散和自得,身上带着幽幽的霜雪凉意,比谢元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淡泊,且淡薄。 司徒冉求太子之位,司徒煦求护佑家人,言关清求公正,司徒砚求成长,连无尘都有所求。 但再司徒墨身上,谢元棠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渴求,仿佛融入红尘之中,又远在红尘之外。 谢元棠缓缓点了点头:“信。” 至少目前,她没有理由再怀疑这个人。 司徒墨仿佛看出她的迟疑,勾了勾唇道:“但是你还有疑惑。” 谢元棠微愣。 这人实在太敏锐了! 她自问没有在人前表露出任何异样,更不可能明着疏离他,可他就是察觉了自己的防备,如今又轻易看出了自己的迟疑。 这人…… 谢元棠闷声道:“三皇兄,你实话说,你们司徒家的智商都加在你身上了吧?” 这敏锐度,简直吊打整个皇室啊! “呵呵……” 司徒墨被逗得轻笑,摊了摊手道:“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所以想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而已,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说,我尽量解释。” 这态度,谢元棠都觉得自己对他的怀疑太过分了。 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那我问了啊?你为什么武功那么高?” 司徒墨目光微闪,唇角轻勾,淡淡开口:“五弟的武功也不弱于我啊。” 谢元棠倏地僵住。 第182章 因为我们见过他清醒的样子! 这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震惊地看着司徒墨:“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五弟会武功?” 司徒墨微微笑着道:“以前或许不知,但这几次下来,猜也猜到一些了。” 毕竟司徒砚“跑”得那么快,司徒墨自己就是个武功高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元棠目光微闪,她知道司徒砚会武功的事情早晚瞒不住,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顿了顿,开口:“那……” “你想问二哥和六弟他们是否知道?” 谢元棠沉默了。 这人太聪明,她都不用开口,他就看穿了她所有的疑问。 司徒墨缓缓开口:“既然我能猜到,他们自然也能猜得到。” 谢元棠心下微沉,却也没有再意外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虽然比她预料的早一些,却还不算太过失控。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司徒墨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让她大吃一惊! 司徒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现在的五弟,倒是有些像那时的样子了。” 谢元棠眉心微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像那时的样子”? 司徒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了一个问题:“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五弟总是身处危险漩涡吗?” 谢元棠点头,她能不好奇吗? 她可太好奇了! 她小手微微拳紧,直觉告诉她,司徒墨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 司徒墨目光微暗,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见过他清醒时的样子。” “咚!” 谢元棠听见自己心跳重重地跳了一声。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就在今日进宫前,她还在想,如果司徒砚不是傻子,该有多可怕! 他是傻子的时候,其他人还不会对他有太大的戒心和杀心,可如果他不傻,那他要面对的,只怕就不是一两个敌人了…… 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谢元棠甚至紧张地手指一个轻颤,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而她却已然顾不得这些,只看着司徒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及过?” 司徒墨视线从她慌乱的手上扫过,微微停了停才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是真实,还是幻觉。” “什么?” 谢元棠没听懂。 司徒墨叹了口气道:“五弟的病打小就有,只有那么一次,那时他才十岁左右吧……” “有一次,我们在御花园看见他,四弟又想欺负他,却没想到那日的五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想起久远的往事,司徒墨眼神有些波动:“冷酷,残忍,却又聪敏异常。” “他将四弟按在身下打,我们想劝架,他却一句话让我们没人敢动。” 司徒墨看着谢元棠,问道:“你猜他说了什么?” 谢元棠摇头,那样单纯的傻夫君,她想不出来他会说什么。 “五弟说——” 司徒墨眯了眯眼,语气平静道:“想跟司徒烨一样被我揍死的,就上来试试看,不过我保证,你们谁动一步,父皇会立刻知道你们过去做的那些事。” 才十岁的傻子,突然一反常态,不仅能把司徒烨打晕过去,还知道该这么威胁他们。 “那一日,我们几人都被这样的五弟给吓唬住了。” 司徒墨顿了顿道:“以至于我们甚至没有再问他两句,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清醒了,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那……后来呢?”谢元棠紧张地问。 她不觉得这件事会到此为止。 可是司徒墨却摇摇头道:“没有后来,四弟晕了过去,我们送他回去,半个时辰后我们再次见到五弟,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还是憨憨傻傻的样子。” “所以连我们自己都不确定,那个清醒的五弟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元棠紧紧地咬住唇,咬得有些疼。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的火。 “明明自己都不确定,却有人因此在背地里一直针对他,这算什么?” 司徒墨见她发火,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这次换他给她倒茶,倒完茶水以后,他就在她旁边坐下,淡淡道:“大概是因为,五弟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而且这个威胁对于想要那个位子的皇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谢元棠摇头:“我不懂,就算他背后有言家支持,有父皇偏爱,可你们也不比他差哪去,至于吗?” 司徒墨笑了笑,抬手想要揉揉她气呼呼的小脸,伸到一半,手一顿又缩了回去。 “看样子,五弟妹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元棠皱紧了小脸:“我还应该知道什么?” 司徒墨没立即说话,只笑着将倒好的那杯茶推到她面前:“喝口水,消消火气。” 谢元棠看一眼茶杯,小手端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接着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盯着司徒墨:“好了,我喝完了,你接着说。” 司徒墨却犹豫着道:“这事……由我来说不大合适,站在我的立场,作为一个司徒皇室的皇子,我只能告诉你,五弟会遭受这么多危险的原因。” 谢元棠沉声问:“什么原因?” 司徒墨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因为他的身世,因为澜贵妃。” 言意澜? 谢元棠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就听见司徒墨接着道:“对司徒家的人来说,五弟只要有一丝可能不是傻子,那他就必须死。” “因为杀了五弟,其他人还能慢慢斗。” “但不杀五弟,所有人连斗都没得斗。” —— 谢元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只是出宫的一路上,司徒墨的话都还响彻在她耳际。 只要有一丝可能,司徒砚就必须死。 他不是一个人的敌人,是任何一个想要当太子登皇位的人的敌人。 而这一切,都和那个死去的言意澜有关。 谢元棠抿了抿唇,她必须要知道关于言意澜的过去才行! 谢元棠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司徒墨站在树下看了许久。 久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小声道: “主子,查清楚了,今晚二公主那里……” 第183章 那你还不赶紧抱我下来! 西侧门。 司徒砚蹲在地上,手里抓着从墙角薅来的一大把狗尾巴草。 桃花眼深情专注地盯着、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拔一根扔开。 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娘子一个马上就出来。” 再扯一根:“娘子两个马上出来……” “娘子三个马上……” 谢元棠蹲在他头顶的墙头上,托着腮看着他脚边那一地的狗尾巴草,眼里不由浮现出笑意。 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恶魔嘴角勾起一丝恶作剧的笑! 小腿一勾,跟在司徒墨那里一样操作,整个人从墙头倒挂下来! 长发垂落,飘飘荡荡晃在司徒砚头顶。 谢元棠甚至还扮了个鬼脸! “娘子十五个马上……咦?” 司徒砚一怔。 谢元棠眼睛一闪,发现了? 哼哼,让你给我找那么多危险和麻烦,看我不好好吓唬吓唬你! 谢元棠正想着,就看见司徒砚根本没抬头,只抬手把地上那堆狗尾巴草又捡了起来。 司徒砚叹了口气,嘟囔道:“数错了,重新数。” 谢元棠:“……” 不是,大哥你要不抬头看看呢? 我挂得也很辛苦的好伐! 谢元棠心里呕血,她夫君这武功高手的设定时灵时不灵的,换个人离这么近早该察觉了,偏偏司徒砚专注数草,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事! “娘子一个马上,两个马上……”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马上马上,她还马下呢! 她像头小凶兽般的龇了龇牙,气呼呼地伸出小拳头挥了下,没舍得真打,就挥中了空气。 “诶呀?” 司徒砚顿了顿,迟钝地抬头:“感觉好像……有点怪啊!” 谢元棠皱了皱鼻子,小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徒砚怔怔地看着那一帘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头发,桃花眼眨了眨,又眨了眨。 然后…… 伸手,忽地扯住了头发! 谢元棠:“……” 不是,都是司徒家的人,怎么你的反应跟别人就差这么多! 谢元棠欲哭无泪,小恶魔第一次恶作剧失败,还随时有可能被司徒砚给薅成秃子! 为了自己的头发着想,谢元棠正想翻身跳下来,忽然听见司徒砚惊喜的声音传来:“娘子!” 司徒砚指尖轻轻绕着那缕发丝,俊美的侧颜缓缓勾勒出浓烈的笑意。 他没有扯,更没有薅,甚至还温柔地捧着那缕发丝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欢喜地看着谢元棠: “娘子,你回来啦!” 还倒挂着,没来得及扮鬼脸的谢元棠微微怔住了。 她呆呆看着司徒砚脸上的笑意,还有那双桃花眼中单纯又赤诚的喜悦,小脑袋微微歪了歪,疑惑地问:“你不害怕吗?没被我吓到吗?” 是个人大晚上看见眼前垂下一头黑发,都会吓死的吧! 司徒砚眨眨眼,笑着问:“为什么要害怕?我知道那是娘子的头发啊!” 谢元棠更惊了:“你认出了我的头发?” 这什么诡异的认人大法? 司徒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以前娘子睡着的时候,我偷偷玩过你的头发……” 而且他还跟冷蕴菀学了好几样发型,就心心念念等着给谢元棠梳头呢,自然对她的头发很在意。 谢元棠傻眼了,不死心地指着自己:“那你看着我倒挂在这里也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司徒砚轻轻笑了笑,食指指腹轻轻点了点谢元棠的眉眼:“娘子就是娘子啊,不管你躺着还是站着,倒着还是趴着,都是娘子呀。” “只要是娘子,就算你变成零号那样,我也不会害怕的。” 谢元棠心脏忽地,极轻地漏跳了一拍。 夜下,他笑容温柔,眼神只专注地凝望着她。 谢元棠以这种古怪又滑稽的视角看着他,眸光透过他的笑容,看见他背后的星空和弦月,仿佛整个黑夜都成了陪衬的背景,映照着他眼中的微光。 谢元棠眼睫扇了两下,傲娇地一扭头,哼道:“说得好听,真有一天我变成零号,吓死你!” 说完还冲他龇了龇牙。 “哈哈,好呀好呀,那等娘子你变成零号,我就把你的脑袋也带在身边!” 司徒砚高兴地拍手:“这样我也能走哪儿都带着娘子了!” 谢元棠:“……”别说了,有点恐怖。 见谢元棠还挂在哪儿,司徒砚笑着戳戳她的小脸:“娘子,你不下来吗?” 谢元棠瞪他一眼,哼道:“那你还不赶紧抱我下来!” 说罢,朝他伸出小胳膊,司徒砚自然地接住她,笑着将她从墙头接下来。 “娘子,你要自己走还是我背你呀?” “当然你背我了,我忙活大半夜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我背娘子。” “哼,这还差不多!我要掉下去了,快把我往上颠颠。” “好……” 西侧门的宫灯越来越远,两道身影缓缓离开。 —— 钟俪宫。 司徒擎听着曲培的禀报,眉心紧皱。 “素心宫进了贼?雅儿可有事?” 曲培摇摇头:“回陛下,人没事,二公主说那贼只偷了点东西就跑了,侍卫搜了附近,什么都没搜到,不过……” “不过什么?” 曲培欲言又止道:“侍卫说,那贼不是人,是个精怪,本来他们已经射杀他了,结果死了的贼人竟然还能爬起来接着跑!” “而且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那贼人忽然就顺着藤蔓上了墙头,可等他们也要追上去时,却发现那地方根本没有藤蔓。” 旁边司徒凤瓜子都不吃了,结巴巴道:“这这这……这不就是妖怪嘛!父父父皇,不得了啊,得赶紧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啊!” “是,是啊陛下,这么厉害的精怪,幸亏这次他只图财,万一下次他再起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俪妃听得又惊又怕,白着脸道:“赶紧找道士驱邪吧!” “驱什么邪?” 司徒擎没好气地瞪了眼她们娘俩一眼:“不过是小人作祟罢了。” 说罢,看向曲培道:“传旨下去,将此事交给冉儿去办,务必将人给抓住了!” “是。” 曲培下去传旨,司徒擎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俪妃顿了顿,担忧地问道:“皇上,您头又疼了?” “天天事这么多,朕能不头疼吗?” 司徒擎闭着眼叹道:“眼看太后就要回来了,宫里都不消停,如何让她老人家住得安心?” 第184章 有点羞涩~ 听到这话,俪妃目光微闪,朝司徒凤递了个眼神。 司徒凤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风仪宫。 她一走,俪妃才小声道:“皇上,这次太后从武嵋山回来,是短住呢,还是就留下了呀?” 司徒擎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皇上真是圣明,臣妾什么都瞒不过您。” 俪妃笑盈盈地靠过来,一边帮司徒擎按揉着太阳穴,一边柔声道:“皇上您看,咱们凤儿眼瞅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定亲了呀?” 司徒擎眼皮微眯:“你有人选了?” “那倒没有。” 俪妃讨好地道:“这不是指望着您给咱们女儿安排呢嘛,臣妾这点见识,那能有皇上您安排得好啊。” 司徒擎笑哼了声,懒懒地挥挥手道:“行了,这事朕心里有数。” “多谢皇上,臣妾再给您按按……” —— 皇子府。 谢元棠换下儿童款夜行衣,趴在桌上皱着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口,门框后面忽然冒出五颗脑袋来,上下依次排列,司徒砚在最上,言枫在最下。 红蕖:“小皇妃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言墨:“不是去查幕后黑手了吗?难道是没查到生气了?” 白芙:“小皇妃不是那样的人,定是有谁惹了她。” 言枫:“那就只可能是殿下了。” 话音落,四颗脑袋齐刷刷盯向司徒砚。 司徒砚:“……我真没惹娘子生气啊……” 他背了一路呢。 言枫摇摇头:“殿下,不是俺们不信您,而是……或许连您自己都不知道您惹了小皇妃生气呢?” 言墨小声道:“殿下,不管怎么样,认错总是没错的。” 红蕖和白芙往旁边让开路:“殿下加油,夫妻没有隔夜仇,早点认错早跪算盘,你还有希望见到明天的太阳。” 司徒砚:“……” 谢元棠听着门口闹哄哄的,一眼扫过来:“你们在干嘛?” “唰!” 说时迟那时快,言枫扯着白芙,言墨抓着红蕖,一瞬间运起轻功就逃了! 原地只留下司徒砚一人。 司徒砚左右看看不讲武德的“忠仆”,抠了抠手指,走进房间,在谢元棠跟前站定,闷闷问:“娘子,我是不是要跪算盘了啊?” “哈?”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要跪算盘?练功吗?” “他们说我惹你生气了,不跪算盘,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 “谁说的?” “言枫。” “那让他跪去!” 院外屋顶上,言枫脸都绿了:“不止我说了呀!怎么你们就没事?” 言墨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因为你是我们的背锅侠啊!” 言枫:“……”哭了。 屋子里。 司徒砚坐在谢元棠身边,疑惑地问她:“娘子你在想什么?从宫里回来,你好像就不高兴了。” 谢元棠看他一眼,倒也没有瞒他:“我在想你娘亲。” “我娘?” 司徒砚微怔。 谢元棠叹了口气道:“我在想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进的宫,怎么死的,或许只有搞清楚这些,我才能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而我面对的又是什么。” 她可以帮司徒砚,但不能一头雾水的永远被动下去,那不是她的风格。 她喜欢先下手为强! 司徒砚定定看着她,缓缓低下头,好像在思索什么。 谢元棠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她在想,自己或许该去找找言关清,只是言关清未必会告诉她那么多。 而找冷云朝吧……冷家到底久不在京城,再加上她小舅舅的性子,若是知道的话早就忍不住跟她说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身旁司徒砚低沉的声音:“其实……我可能知道一些娘亲的事情……” 谢元棠猛地抬头。 司徒砚眉心紧紧蹙在一起,眼神带着写迷茫,还带着些犹豫。 这可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谢元棠疑惑地问:“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司徒砚抿了抿出,他看一眼谢元棠,缓缓伸出白皙修紧的手指,轻轻执起谢元棠的小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心口。 “这里,告诉我,要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谢元棠微微怔了怔。 司徒砚紧了紧抓住她小手的手指,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好像记得,那个盒子里有好多秘密,我不敢看,也不想看……” 他站起身,拉着谢元棠也站起身:“娘子,你跟我来。” 谢元棠听得稀里糊涂的,跟着他来到书房。 看着司徒砚从画框后面的墙壁里,将那个匣子拿出来,捧到谢元棠面前:“就在这里面。” 谢元棠看看那个匣子,又看看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的司徒砚,想了想问:“上回无尘让你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司徒砚点点头。 谢元棠抬手就想接过匣子,手指快碰到的时候,犹豫了下又收回来。 她抬头望着司徒砚:“我真的可以看?” 司徒砚眨眨眼,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眼中却是全然的坦然和信任,微微笑着道:“当然可以呀,娘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元棠大眼睛一挑,哼了声,小手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匣子,紧紧抱住,奶凶奶凶道:“我可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就算你今天不要我看,我也会看的!” 如果可以,她自然不想在司徒砚记忆残缺的时候试探他的秘密,但现在他们都龙困浅滩了,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 末世生存守则四:原则上尊重友爱善良,实际上没有原则! 谢元棠能抢匣子前问一嘴,已经是很看重司徒砚了! 她抱着小匣子,坐在桌前,兴匆匆打开。 一边还兴奋地招呼司徒砚:“夫君快过来一起看你的秘密啊!” 司徒砚挪过来,有点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咽了口口水:“娘子,我怎么感觉……有点羞涩呢?” 谢元棠头也没抬:“羞涩啥?” 司徒砚俊脸飘起两朵红晕,害羞道:“好像突然被人脱了衣服看似的……” 谢元棠正翻找匣子的手指一顿,抬头眯着眼看他:“司徒砚,你又偷看我话本了吧?” 司徒砚一愣,猛地摇头:“没有没有。” “我真的没有偷看娘子你那本《兄长夜敲门》……” 第185章 停留在有她的时间线里 话没说完,司徒砚连忙捂住了嘴巴。 完了,说漏了…… 谢元棠眼皮一眯,左手把右手指关节掰得嘎嘎响,似笑非笑:“没偷看,还把书名记这么清楚?” “唔……我真没偷看……” 司徒砚还捂着嘴巴,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就是娘子你的话本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名字,就记住了……” 一边说,他一边十分自觉地……抱头蹲在地上。 “娘子我错了,要不我还是去跪算盘吧。” “……” 谢元棠目瞪口呆,无语地拍拍桌子:“起来起来,你这都跟谁学的?还学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过你呢!” 她什么时候罚他抱头下蹲跪算盘了? 司徒砚眨眨眼,老实交代:“必姥爷送我一本《夫妻幸福宝典》,里面教的,娘子生气的时候认错要及时,姿势要端正。” 谢元棠:“……” 司徒砚还乖乖跑去书架,将那本《宝典》翻了出来:“娘子你看,就是这里写的。” 谢元棠看着那本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书的《宝典》,疑惑地问:“这后半部分怎么粘住了?” 司徒砚:“哦,必姥爷说我们现在用不着,提前乱学会走火入魔的。” 谢元棠嘴角抽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后半部分是什么颜色的内容了! “这本书没收了!” 谢元棠瞪他一眼:“以后孙逢必再送你什么东西,都必须我过目以后才能看,知道吗?” 司徒砚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谢元棠气呼呼地把书收起来,小嘴还嘟囔着:“这老必也真是的,都把你给教坏了!” 司徒砚眼睫闪了闪,乖巧地点头:“嗯嗯嗯,都是老必的错。” “以后别跟他乱学。” “嗯嗯,我以后只跟娘子学……” 谢元棠满意了,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火气悄悄的,从司徒砚身上转移到了孙逢必身上。 还拍拍身边的椅子,拉着司徒砚坐下:“来来来,看秘密。” 司徒砚趁势包紧她的小手,桃花眼满是可怜兮兮:“我要拉住娘子的手,这样娘子看完秘密就算生气,也不会不要我了。” 谢元棠顿时又心软又心疼:“好吧,那你拽紧了昂~” “嗯嗯,拽得很紧的。” 谢元棠笑笑,另一只手将匣子最底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书房外,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能隐约看见两人的神态和动作。 言枫沉默片刻,问言墨:“我怎么感觉小皇妃被殿下给拿捏了?” 白芙瞥他一眼:“那也得小皇妃愿意才行,不然你换个人试试看。” 天潢贵胄那么多,个个神采斐然,他们小皇妃几时落过下风? 那两人不过是互相宠着,所以才会一个不介意放低姿态,一个不介意心软纵容罢了。 言枫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言墨犹豫着道:“我觉得咱该敢走了,不然回头小皇妃肯定会罚死言枫的。” 言枫:“……”又是我? 为了不当背锅侠,言枫二话不说,带着白芙转身就溜,言墨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好笑地笑出了声。 红蕖看他一眼:“你怎么总逗他?” 言墨单手抱着她飞下楼顶,淡淡道:“不然你以为他轻功为什么这么好?” 红蕖恍然:“懂了!练出来的!” 书房里。 司徒砚扫了眼外面的房顶,又收回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谢元棠的侧颜。 “娘子,有对你有用的秘密吗?” 谢元棠神情肃然,缓缓点了点头。 何止有用,简直……让她受到了一亿点冲击! 谢元棠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司徒砚,迟疑地问:“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司徒砚摇摇头:“我不想看。” “为何?” “因为感觉……” 司徒砚薄唇紧抿,温热的掌心握住谢元棠的小手,认真道:“我觉得,好像看过以后,我就会做噩梦,我不想做噩梦……” 上回无尘只是让他找个东西,他就回忆起了那些片段,如果一一看过这里面的内容,司徒砚觉得,或许他会想起更多。 更或许……他就不是他了…… 司徒砚紧了紧谢元棠的小手,有些紧张地问:“娘子,我现在必须要看吗?我……能不看吗?” 谢元棠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信,蹙眉问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过去吗?不想知道为何你总是牵扯进那些混乱中吗?” 司徒砚微怔,接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知道,可是……不想现在就知道。” 他抬头看着谢元棠:“我很喜欢跟娘子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什么。” 话音一顿,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子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懦弱吗?” 谢元棠摇摇头,她从不认为司徒砚是个懦弱的人,她只是有些不理解。 他明明那么想知道言意澜的事情,为何明知道这个匣子里有他渴求的东西,却还这么排斥呢? 她笑着道:“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啊。” “会的。” 司徒砚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那些,我就会失去娘子的……” 谢元棠愣了愣。 所以,他执拗地不去看这些,排斥回想起过去的自己,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谢元棠没想到自己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更没想到,他一日日的成长和疑惑,在察觉到他自己可能还有另一面之后,竟还忍住了探寻真相的渴望,只为了停留在现在的生活里。 停留在有她在的时间线里。 心底深处,谢元棠心脏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被这个人在乎的感觉很好。 她笑了下,小手摸摸他的头发,声音甜滋滋道:“你想太多啦,我是不会离开的。” 司徒砚可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傻皇子了。 听见这话,他立刻就翻出来纸笔:“保证书。” 谢元棠:“……” 那能写吗? 大佬棠当即就把笔一撂,傲娇地一仰头:“想得怪美。” 司徒砚:“哼~” 第186章 都是新长出来的心眼子! 司徒砚不愿看,谢元棠也不强迫他,摆摆小手道:“行吧,反正是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想看都行。” 说罢,她将信重新塞回信封,放进匣子里,递给司徒砚:“放起来吧。” 司徒砚疑惑:“其他的娘子你不看吗?” 谢元棠挑眉:“要看啊,不过先等我搞清楚这封信里的内容再说。” 司徒砚想了想,将匣子又推到谢元棠面前:“这个就放在娘子你那里吧,我不要了。” “啊?” 谢元棠愣了。 司徒砚点头:“放在娘子里那里,我想知道的时候再找你要。” 谢元棠看看匣子,又看看他,迟疑着问:“你……要不好好想想?问问你自己的内心?” “问啥?” 司徒砚直接把东西塞谢元棠怀里,跟当初塞馒头似的,利索又干脆:“我说了算!我说给娘子,那就是给你了!” 还挺……霸气! 谢元棠笑了下,也不跟他瞎客气,直接抱起匣子道:“那行,我帮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就找我要。” “嗯嗯,娘子保管!” 司徒砚笑得也很开心,桃花眼晶亮晶亮,都是新长出来的心眼子! 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娘子了,那娘子以后肯定就不能离开他了! 而且娘子还不用再去问别人过去的事了,哼哼~他要做那个对娘子最有用的男人! 谢元棠还不知道,她单纯无辜的傻夫君,那纯白的底色,已经一天比一天黑了…… 两人抱着匣子回房,谢元棠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司徒砚看看时间,出门去找言枫练功。 房间里,谢元棠看着自己在纸上粗略画出的地图,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就属于…… 玩游戏以为玩一半了,结果发现世界地图重新刷新了! 她之前就了解过自己所在的这个朝代,也知道这片大陆有四大国。 除了玄昭,这里还有沧雀,青曜,白帝等几个国家。 可是那时候她没想过要跟玄昭皇室长期斗争,只想着救出娘亲以后,看看怎么解决了这桩荒唐的婚事,然后带着娘亲美美地过她们的小日子去。 后来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不再是出于利益不得不跟司徒砚这个傻夫君绑定在一起,而是打从心底里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将皇子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再加上娘亲,加上冷家……她已经彻底和玄昭的京城分不开了。 如今她不必再担心娘亲,但想要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和整个五皇子府的人一起往前走,那就必须彻底了解这个历史,那些她过去不曾探寻过的旧事。 谢元棠看着自己写下的内容,那些她从那封信里得出的信息。 那封信,说白了就是一封关于言意澜的一生的信。 或许是曾经的司徒砚彻查过,所以才会写得那么详细。 言意澜,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一生都轰轰烈烈。 而谢元棠也是看了这封信才知道,原来言意澜在入宫前还有一个初恋。 那个初恋来自青曜国。 四国之中,白帝是海上岛国,常年封锁,不与其他三国多交。 沧雀擅蛊医驯兽,此前大公主司徒晴和亲沧雀,却因为和亲对象突然病死,而半路返回。 只有青曜国最为特殊,青曜国尚佛。 整个青曜国绝大部分都是佛的信徒,且势力庞大。 而言意澜的初恋,就是青曜国的佛子。 后来言意澜和初恋因为各种原因分开,她入宫为妃,受尽司徒擎宠爱。 本该从此顺遂,却因为她的过去,惹得有心人忌惮,虽然有司徒擎护着,有兄长言关清帮着,却到底顾不周全。 言意澜在宫里最后的那段日子过得并不快乐。 她是难产而死,却不止难产,更有毒杀。 却又不止毒杀,因为害她的人不止一个,方式不止一种。 明里暗里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 杀死她的,是整个皇室! 这便是为何司徒擎那么喜爱言意澜,但这么多年从未提过要替她申冤的事情。 因为他可以处罚一个虞贵妃和一个司徒烨,却不能将后宫的妃子都处罚了。 他是皇帝,除了自己的爱情,他还有太后,还有嫔妃。 每个嫔妃身后都有各自的家族势力,还有儿子女儿…… 何况青曜势大,而几年前和沧雀的联姻没有成功,据说如今沧雀和青曜已经有合纵之势。 为了国家安稳,也为了小家安稳,司徒擎这个皇帝都不能替言意澜做更多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言关清身为太傅,明明知道他的妹妹死得蹊跷,却也只有等了这么多年以后,才借助上次宫宴的事情,整治了一个虞贵妃。 也是为何,司徒砚这封信会一直封存在匣子里,而因为周围人的种种限制,让他无法光明正大地做更多的事情。 谢元棠想到这些,再次叹了口气。 言意澜短暂而风光的一生背后,是不幸,是因为美貌和才情带来的悲剧。 而她到死,都没办法等来自己的公正。 因为大家都有大局要顾。 在大局之下,她连死亡都是需要隐忍的。 甚至在她死后,她的儿子也因为她的过去,哪怕傻了,也受人忌惮。 一个深得皇帝偏爱,有太傅舅舅的皇子已经过于出挑,如果这个皇子背后还有青曜国的势力支持,那就太可怕了…… 哪怕他是个傻子,也会让敌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元棠看着被她画了个圈的青曜佛子,顿了顿,又在这个圈下面,写了“佛音阁”三个字。 青曜尚佛,而佛音阁乃是京城首富,老板无尘还是个和尚…… 这实在没办法不让她多想。 再加上上次他们去华觉寺,司徒砚和那个老和尚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谢元棠想了想,叫黎休进来。 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佛音阁,是青曜的势力吗?” “啊?” 黎休没想到谢元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好笑地挠了挠头:“皇子妃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叫佛音阁啊,而且无尘是光头。” “那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黎休憨笑着道:“您想啊,谁那么傻,明知道青曜国尚佛,如果佛音阁真是青曜势力,怎么可能还故意起这个名字?” “我们就是借个名,毕竟叫佛音阁,到了青曜,青曜会以为我们跟佛有关系,到了沧雀也好使,总之店名带个佛字,四国都行得通。” 谢元棠皱皱眉头:“只是这样?” 黎休朝她眨眨眼,小声道:“而且告诉您吧,咱们佛音阁的股东多着呢,不然您以为,怎么皇室会对咱们睁只眼闭只眼?那是因为他们都在这里入了股啊!” 第187章 大郎,喝药了! 股东多? 谢元棠挑了挑眉。 她可没忘记她自己就是佛音阁的股东之一,还是拥有“十分之一”股份的大股东! 她好奇地问:“股东多是有多少人?都有多少股份?” “皇子妃您这不是问着我了嘛。” 黎休憨笑着道:“这可是佛音阁内部的机密,我一个小小护卫哪能知道啊。” 顿了顿,他小声道:“不过我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曾经听我们老板提过一嘴,拿咱们玄昭举例,皇室中有好几个都是佛音阁的股东,不止皇室成员,还有好些朝廷官员呢。” 谢元棠想起司徒凤给她的那枚扳指,之前她以为那是司徒凤买来的,如今看来,或许不止掏了钱的缘故。 她看着黎休,想了想问:“除了玄昭呢,沧雀和青曜,你们也有?” “那是当然了!” 黎休骄傲地道:“咱们是商人,自然要遍布天下,不过还是在玄昭的基业最大,稳坐首富之位,其他几国才只排到财富榜前三名而已。” 谢元棠:“……”她仇富的火又烧沸了! 她没好气地哼了哼,更多的却是不解:“你们做这么大,没人管你们吗?” “啧啧~” 黎休伸出手指摇了摇:“一听皇子妃您这话,就知道您不是商人的料!” 谢元棠:“……”说的很对,再说就不礼貌了! 黎休朝她眨了眨眼道:“有钱谁不赚?就算是皇室中人,谁又会嫌钱多呢?” “何况咱们又不做什么违法的事,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做生意而已。” 谢元棠冷哼一声:“那你敢说说,你们做的生意都是正大光明的生意吗?” 黎休又一副“你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的眼神,气得谢元棠一个茶杯扔过去,他才老实了。 “皇子妃,您还太小,太单纯了。” 黎休规规矩矩地将茶杯放回桌上,语气实在道:“光明正大的生意难能赚大钱呢!” 谢元棠恍然:学到了! 说白了,佛音阁就是有皇室支持的灰色产业。 平时给各位大股东们分分钱,偶尔大股东们还会从佛音阁买点小道消息,请他们帮忙处理点麻烦。 这么一个方便自己的渠道,谁能忍住不要呢! 谢元棠悟了。 此前她就觉得佛音阁的势力比她想的还要大,如今看来,还是她低估了这个首富的含金量。 而无尘就那样,把十分之一的股份送给了她! 这大方的……也太离谱了点吧? 让黎休退下后,谢元棠托着腮思索。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黎休不是老板,有没有可能他不知道佛音阁跟青曜的关系呢? 毕竟,按照他的话,如果佛音阁真是青曜的势力,不会傻到直接用带“佛”字的店名。 但…… 万一无尘预判了所有人的预判呢? 就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敢用佛字,他才偏要剑走偏锋,就用佛为名,反而混淆了众人的注意力。 谢元棠觉得以无尘那个妖和尚的心眼子,太能想出这种缺德的法子来了! 而这么庞大的势力,还跟司徒砚有密切的关系…… 谢元棠低头看着自己盯了大半天的纸,凶凶地揉了那张纸:“万恶的资本家!可恶的有钱人!” 叹了口气,她往桌上一趴,意识进入了随身研究室。 经过今天,她算是明白自己缺少什么了。 缺产业啊! 要是给她做到佛音阁这么大的产业,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钱和人手了。 哪用得着现在这样,钱是坑蒙拐骗来的,人是别人家的。 可她不会做生意,更没有能全心信任的人。 谢元棠想着想着就发愁,连一号他们群殴新娃娃,她都没看见。 一号看二号:“咔……”主人没管,赶紧的加快速度,干他! 二号看三号:“咔咔~”你卸胳膊,我卸腿,卸完再给他装回去! 三号看四号:“咔咔咔~”其他人守好,主人来了提前通报! 新娃娃:“……”呜呜呜真的求求了,让我死个彻底吧!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进轮回!畜生道也行啊! 阎王老爷,黑白无常祖宗,你们在哪啊! 快来接我啊! —— 谢元棠心不在焉地想着,意识在研究室里乱逛。 这里是她最心安的港湾,以前她有度不过的难关时就会躲在这里。 只不过那时候她能一躲月余,现在只能躲几个时辰。 等谢元棠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走到了陈列室门口。 她愣了下,这个地方,她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推开门,谢元棠走进去陈列室。 她的陈列室有许多个,每个里面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只有这个陈列室最特殊。 因为这里陈列着她曾经的伙伴,她那个人菜瘾大的学弟——白浪。 她研究室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鞭炮啊,水枪,快板,唢呐……等等,都是塞进来的。 谢元棠坐在那张手术床旁边,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年,感慨道:“黎休有一点没说错,我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你是啊。” “可惜你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醒来,就算醒过来也不知道还算不算个人。” 谢元棠在床边坐了会儿,感应到外面有人叫她,意识一动,就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低声道:“白浪,醒过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罢,她意识一闪出了随身研究室。 自然也没有看见,那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小幅度地弹了一下…… 谢元棠从研究室回过神来,就看见司徒砚趴在她跟前,桃花眼上长长的眼睫都快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他额头和脸上还带着练功完以后的微汗,一两滴汗滴滑过白里透红的脸颊,顺着雕刻的下颌线滑入锁骨。 看见谢元棠睁开眼,原本担忧的桃花眼瞬间一亮,仿佛月升海上,推云见星,一瞬间连房间里的灯烛都略微逊色。 “娘子,你醒啦!” 他抬手摸摸谢元棠的额头:“娘子是不是太累了,都趴桌上睡着了,我叫你你都没醒。” 谢元棠笑了下:“不累。” 说着,掏出解毒剂道:“来,大郎,喝药了!” 第188章 伦家讨厌你们! 这解毒剂是她根据司徒砚的身体状况特意调配的,每隔几天都要换一下配方和剂量,就是要确保在解他毒的同时,不会伤害他的身体,不会造成失控发病和失忆等后遗症。 司徒砚每天喝解毒剂和营养液都习惯了,也不多问,接过来就喝。 反正只要是娘子给的,就算是毒药也有要喝的道理! 谢元棠小手按着他的脉象,算着时间。 照这样下去,一年以后,司徒砚体内的毒就能清完了。 司徒砚喝完解毒剂,笑着道:“娘子,每次练完功喝你这个茶,我都觉得浑身都有力气了!” 谢元棠挑了挑眉。 可不得有力气嘛,她这一份解毒剂里面可都是天价药材。 为了给司徒砚解毒,她都快把自己研究室的库存给掏见底了! 谢元棠捏捏他红润的俊脸,叹道:“为了你这美色,大约也是值的吧。” “嗯?”司徒砚疑惑地歪歪头。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没什么,你练功练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司徒砚剑眉微蹙,不满地嘟囔:“娘子,我觉得言枫不行。” 门口台阶上,瘫在地上休息的言枫:“……”他怎么不行了?他行得很! 谢元棠小手托腮,眼神瞥了眼门口那条不服气正乱蹬的腿,憋着笑问:“言枫还凑合吧?我觉得他比言墨行一点啊。” 瘫在言枫旁边的言墨:“……”不服气地蹬腿加一。 司徒砚嫌弃地摇摇头:“都不行。” 言枫言墨:“……”四腿乱蹬! 咱们五皇子殿下说话向来有理有据,当下再认真不过地对谢元棠道:“娘子,你让我每日跟着言枫和言墨练武功,可是他俩都没我跑得快,能教我吗?” “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轻轻松松就超过了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行?”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点点头道:“嗯嗯嗯,他们不行,回头让他们加练。” 喜提加练的言枫和言墨面面相觑,绝望得腿都不蹬了。 我的殿下啊,跟您比轻功,天底下行的人也没几个啊! “啊,对了。” 司徒砚指指那团揉成一坨的纸,好奇地问谢元棠:“娘子,你看完信都想了好久了,想到我们以后要怎么办了吗?” 谢元棠抬了抬眉,微微一笑,点头道:“自然是想到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司徒砚有些激动地搓搓手:“我什么都能做的!” “不着急。” 谢元棠朝他神秘地眨眨眼:“咱们先挖坑。” 司徒砚:“啊?” 挖坑? —— 次日。 谢元棠将挖坑的任务布置下去,皇子府人手一把铁锹,就开始沿着墙角挖了起来。 本来学堂小考过后是有几天假期的,但谢元棠还是跟司徒砚一块儿去了学堂——补课! 两人到的时候孙逢必已经到了,老远就朝他们招手,开心道:“五殿下,皇子妃,你们说的法子真管用啊,我娘这次只用鞋底打了我十下,都没用鸡毛掸子!” 谢元棠:“……”好朴实的必姥爷! 谢元棠摇头晃脑地走到他跟前,小脸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必姥爷,看着你这么朴实,这么容易满足,我实在是不忍心的。” 孙逢必疑惑地眨眨眼。 不忍心? 不忍心啥? 下一瞬,他就看见谢元棠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个树枝,朝他抡了过来:“但是你给我夫君送那种书,婶可忍叔可忍棠不能忍!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死吧!呀呀呀看我打狗棍!” “哇哇哇救命啊!” 孙逢必撒丫子就跑,绕着树,说着学堂,绕着司徒砚跑。 等司徒凤溜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哇~打得真热闹啊!” 司徒凤看得眼睛都直了,还开心地直拍手:“孙逢必你快跑啊,谢元棠要追上你了!” 孙逢必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我……我跑不动了啊。” 谢元棠也跑不动,她这小身体体质太差。 但好在她有工具啊! 谢元棠原地执棍,棍子瞄准孙逢必,一个标准地扔标枪的姿势:“孙逢必,看枪!” 孙逢必一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吱哇乱叫着往后挪。 刚挪两步,“咚”的一声,棍尖插进了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土里。 孙逢必:? 谢元棠笑嘻嘻地走过去,拔出棍子:“瞧给你吓的,吓唬你呢,我还能真杀了你不成?” 司徒砚摇摇头,叹道:“必姥爷,你这胆子……你比言枫还不行。” 司徒凤也跟着嫌弃地摇头:“连我都看出来她在吓唬你,真要打你,我五哥早帮忙呢,还能站着看戏?” 孙逢必委屈地看着三人,气得跺脚:“你们……伦家讨厌你们!” 说完一跺脚,红着脸跑走了。 留下原地被尬住的三人。 谢元棠:“他现在走这个风格了?” 司徒凤转头看她:“你确定刚才没给他净身?” 司徒砚也看向她:“娘子你觉得他可爱吗?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学这样的。” 谢元棠和司徒凤顿时异口同声,严词厉色:“绝对不许学!” 谢元棠:“你敢学我就休了你!” 司徒凤:“你要学我就霸凌你!” 司徒砚看看谢元棠,又看看司徒凤,最后又看看谢元棠,点头道:“好的,娘子我不学了。” 司徒凤:“……”所以她的威胁一点毛用都没有是吧! 谢元棠这才看向司徒凤:“你又不用补课,怎么又跑过来了?” “来看你笑话呀!” 司徒凤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你在的地方会热闹,但也没想到补个课都这么热闹!” 谢元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真不知道司徒凤怎么就认准她了。 见她转身要走,司徒凤忙拉住她道:“你还真要留下补课啊?跟我吃瓜去!” “吃什么瓜?”谢元棠敷衍地问。 司徒凤惊讶地看她:“你不知道啊?昨晚宫里出现了个小妖怪!父皇已经同意找人驱邪了,这会儿素心宫里正驱着呢!我就是想着你,才赶紧跑来叫你的!” 谢元棠愣了下。 小妖怪? 这个小妖怪,应该不是说她吧? 第189章 哪个灵信哪个! 见谢元棠微微呆住,司徒凤有种自己的瓜成功卖出的成就感! “怎么样,是不是感兴趣了?” 谢元棠点点头:“有点小在意,你再展开讲讲?” “哎呀路上再讲,去迟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司徒凤拉着谢元棠就往素心宫走,司徒砚蹙了蹙眉,抿唇跟了上去。 还在地上坐着的孙逢必:“……”就没人在乎他呗! “哼,还说是朋友呢,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嘛……” 孙逢必拍拍屁股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正小声抱怨着,就听见谢元棠的声音隔老远飘过来: “必姥爷~你自个儿补课哈,回头去我家吃饭去!哦对了,记得明天把笔记借给我夫君看看,他还要学习呢!” 孙逢必撇撇嘴,嘀咕着:“就他学,合着你压根没想过要学呗!还让我去你家吃饭,谁稀罕~” 嘴上嫌弃着,脸上的笑纹却渐渐加深。 在去素心宫的路上,司徒凤仔细跟谢元棠讲了她和母妃是如何齐心协力,坚持不懈地劝动司徒擎答应的。 总结下来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然后呢?安嫔和司徒雅也答应了?” 谢元棠有点意外,司徒雅私下搞小动作就算了,竟还真敢请人驱邪? “为什么不答应?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啊!” 司徒凤说着,想到什么,还朝谢元棠眨了下眼:“话说,安嫔这次找的道士,还是谢兆青给找的呢,听说是位很厉害的大师呢!” “嗯?” 谢元棠挑了挑眉,张口就孝:“他还没死呢?” 司徒砚紧跟着孝上加孝:“父皇怎么还让他当丞相?我看玄昭也是没救了。” 司徒凤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眼司徒砚:“你可闭嘴吧你!” 瞪完司徒砚又瞪谢元棠:“你不是在教他吗?怎么越教越毁?” “哪毁了?” 谢元棠眨眨眼,“我觉得夫君说得很对啊,谢兆青这种昏官还留着,玄昭早晚完蛋!我看父皇也是有点糊……唔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凤捂住了小嘴。 司徒凤后背汗都吓出来了,直接半抱起谢元棠,一手紧紧捂着她嘴:“你也给我闭嘴,敢说这种话,你们俩不要命,我还想活呢!” 谢元棠小手拍拍她,十分淡定:“哎呀放心吧,父皇仁慈又开明,知道夫君傻不会说话,我年纪小童言无忌,是不会罚我们滴。” 司徒凤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又觉得哪不对。 她指指自己:“那我呢?”你俩都有免罚的理由,那她咋办? 谢元棠眨眨眼:“不好说……嫌命长的话你可以试试。” 司徒砚:“……那还是算了。” 她只是想当美美的公主,可不想跟她四哥一样去守皇陵。 说话间三人到了素心宫,刚走进去谢元棠就开眼了。 “嚯!来得可真齐全呐!” 不止司徒擎和俪妃在,司徒墨等人也都在。 司徒擎眉头一皱,沉脸扫过来:“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你们俩补课补到这儿来了?” 司徒凤讨好地求情:“父皇,是女儿去叫五哥他们俩的,大家都在这里,就他俩在学堂,多孤单啊。” “孤单?可拉倒吧!” 司徒擎半个字都不信,有谢元棠在的地方,哪怕就她一个人也能闹翻天。 谢元棠拍龙屁最有经验,当下拽着司徒砚走过去,露出自己甜美可爱的小酒窝,茶言茶语:“父皇,听三妹妹说昨晚宫里有妖怪,棠棠跟夫君可担心您了,您没事吧?” 司徒凤:“……”不是,进门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司徒墨:“……”那妖怪不就是你吗! 司徒擎看一眼小丫头,虽然明知她是在拍马屁,但小丫头还真能每次都拍得他格外舒心。 当下“啧”了一声,倒是允许两人留下了,只道:“好听话朕听了,但课该补还得补。” 谢元棠和司徒砚异口同声:“是是是,父皇您说啥就是啥。” 司徒凤:“……”惊呆了!你俩的骨气还真是秒没啊! 他们到的晚,道士已经开始摆摊做法,谢兆青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再惹盛怒。 只是暗中看了眼那个孽女,谢兆青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狠意,随即又敛起所有的情绪。 谢元棠压根没理睬他,这种脏东西,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虐待! 她只看着园中的道士,还有一旁的和尚,奇怪地问司徒凤:“不是只来了道士吗?怎么还有和尚?” 司徒凤:“哦,道士是安嫔请的,和尚是我母妃让人叫来的。” 谢元棠惊了:“又是道又是佛的,你们到底信哪个啊?” 司徒凤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哪个灵信哪个呗!” 谢元棠:“……”没毛病! “不过……我怎么看那几个和尚有点眼熟嘞?” 谢元棠看向司徒砚:“夫君,你看他们是不是很眼熟?” 司徒砚点头:“熟。” 司徒凤:“他们是华觉寺的和尚,你们不是去过吗?可能见过他们。” 哦。 华觉寺的和尚啊…… 谢元棠瞥了眼司徒砚,没继续问了。 她转过视线,盯着看那个老道士手中诡异的面具和各种符咒,想了想,又问司徒凤:“三妹,你们这边……道士是装装样子,还是真能驱邪啊?” 司徒凤皱眉:“什么叫我们这边?难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啊?” 谢元棠:“……你先回答我问题。” 司徒凤:“那当然是真的了!道士不仅能驱邪,道行深的还能呼风唤雨呢!” 说罢,打趣地看向谢元棠:“怎么,你害怕啦?” “怕倒是不怕,就是……” 谢元棠小手下意识地揉揉腰间零号的脑瓜子,她还真有邪。 不知道这老道士是不是能把她丧尸也给驱了,还有她异世的灵魂。 就是因为好奇这点,她才跟过来凑热闹的。 在谢元棠跟司徒凤小声议论时,道士已经开始念咒了: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喊完,道士剑尖的符纸瞬间燃烧。 司徒砚脸色微变,下意识挡在谢元棠身前。 第190章 造了两辈子孽啊! 谢元棠正等着看老道士有几分真本事呢,结果关键时刻,只感觉眼前一阵风扫过,她夫君就挡在了她面前。 谢元棠:“?” 她小手扯扯司徒砚的小指,小声问:“夫君你干吗?挡住我看戏了。” 司徒砚警惕地看了眼老道士,回过身弯腰小声道:“我怕他把娘子你给驱走了。” 谢元棠:“……” 她没好气地甩开司徒砚的手:“合着在你眼里我是邪祟啊?” 司徒砚小声嘟囔:“我没有……” 他就是想起零号,想起娘子手里伸出来那个藤,觉得有点危险。 谢元棠白他一眼,挤开他:“闪开闪开,我要站前面看。” “那娘子你就站这里看,别再往前面了昂。” 再往前,他怕自己跑得慢。 司徒砚紧巴巴跟在谢元棠身后半步,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个道士想要驱娘子,他就立刻扛着娘子跑路! 司徒墨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幕,眸光暗暗闪了闪。 司徒冉轻笑:“老五还真是宝贝弟妹,这点小热闹都怕弟妹伤着。” 司徒煦嘴角一勾,毒舌道:“说不定五哥也知道谢元棠邪门的很,怕她被驱没了呗!” 话音刚落,司徒凤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脑门上:“乱说什么?她要是没了,我的钱不就白交了?” 司徒煦太阳穴一抽,捂着额头瞪了眼他傻白甜的亲姐:“笨死你算了!” 司徒凤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错了,我要是笨,累死的人是你!” 司徒煦:“……”造孽啊! 俪妃转过头来看一眼姐弟俩,催道:“小声点,我都听不清大师的咒语了。” 司徒煦:“……”造了两辈子孽啊! —— 谢元棠一开始还有点小紧张,但看着那个道士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张司徒阆的画像后,她忽然就不紧张了。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她早该猜到,司徒雅能同意驱邪这种事,背后一定拨过小算盘了。 果然,道士神神叨叨地绕了几圈,忽然一口酒喷在画像上。 只见司徒阆的画像瞬间自燃! 老道士惊恐地后退三步,大喊道:“无贤德者不当其位,不当其位啊!” 司徒擎顿时变脸。 司徒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司徒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司徒墨……被烟熏到了,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司徒擎往前一步,沉声问:“你说什么?” “贫道,贫道……” 在帝王威严的压迫下,老道士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贫道所言,乃是天意啊!” “天意?” 司徒擎冷哼一声:“既是天意,上苍不托梦给朕这个天子,竟是让你代行天意,莫不是你比朕更合上苍的心意吗?” “这……” 老道士更结巴了,不是说只要他按照剧本演,皇帝就会信他吗? 怎么现在皇帝没信他,反而还想杀了他呢? 紧张间,老道士视线慌乱地四处看,冷不丁瞥见了谢元棠……腰间的零号。 顿时老道士浑浊的眼睛就是一亮。 他今日进宫可是接了两个单子呢! 刚才还以为见不到这第二个单子的对象,原来在这儿呢! 真是天助我也! “嘚!” 老道士突然长剑一指,吓得众人都愣了下。 俪妃惊呼一声,吓得拉着司徒擎就往后退。 司徒砚也拉着谢元棠往后退。 只是他们退几步,老道士就紧跟着追几步。 谢元棠:“嗯?”冲她来的? “陛下!此处还有一邪!” 道士剑指着谢元棠:“此邪不除,皇室难安啊!” 司徒砚急了:“你胡说什么?” 司徒凤也急了:“你胡……唔!” 没说完就被司徒煦给拽了回去:“这会儿你别添乱,谢元棠能是那种吃亏的人?” “可是……” “没可是,好好吃你的瓜吧!” 司徒擎眯着眼,看了眼谢元棠,又看向老道士:“你说她是邪祟?” 老道士点点头,又摇摇头:“贫僧……啊不,贫道说的是她腰间的怪物!” 谢元棠一听这话,小手立马捂住零号:“这是我的娃娃,不是怪物!” 老道士见她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娃,不由冷笑道:“那你可敢将这邪物交给贫道,让贫道试它一试?” 谢元棠“不情不愿”地问:“怎么试?” 老道士高傲地单手背后:“贫道自有贫道的秘法。” 他说完,还不忘恐吓谢元棠:“别怪贫道没提醒你们,此物留在身边,短则折寿折福,重则损及亲友!” 谢元棠“惊恐”地捂住嘴巴:“这么吓人?” 司徒擎:“……”朕都看出来你在演了! 谢元棠抱着零号,无措地看着道士:“大师,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自是将它交给贫道。” 谢元棠皱紧眉头:“可是……你说它是邪物,它就一定是吗?要是它不是呢?” 老道士哼了声:“不可能,贫道修为早入化境,一眼便看出来此物非凡间之物,汇集阴间邪念,必是邪祟!” 谢元棠摇摇头,抱着零号不撒手:“大师,你别跟我讲空话,我不认识你,不相信你的修为,你得拿出点让我信得过的凭证才行。” 这话一出,司徒家的小龙们都微微一怔。 好耳熟的话,好熟悉的流程,接下来该不会是…… 只见谢元棠笑嘻嘻道:“本皇子妃可以把它交给你验,但要是你验证过了,它不是邪物,那你是不是得赔钱道歉?” “本皇子妃也不诓你,你要是证明不了它是邪物,那你就赔一万两就可以了,怎么样,不多吧?” 老道士:“……”他把道观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啊! 但眼看着四周众人都看着他,老道士知道自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赶到了这里,眼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正只要他出了皇宫,那到属于自己那份报酬,就立刻跑出京。 到时候天高海阔,谅他们也追不到他! “好,那贫道就……” “等等!” 老道士正想答应,话还没说完,就见谢元棠十分熟练地,伸向了她那个碎花小挎包。 众人:“……”果然!这万恶的碎花包! 谢元棠:“嘿嘿~” 老道士:“嘿嘿?” 谢元棠笑眯眯地,小手从包里掏出纸笔来:“来来来,空口无凭,还请大师您在这里写下您道观的名字,您的祖籍,您的九族,再画押签字。” 老道士:“……” 谢元棠一边说,一边把零号拿出来:“只要您画了押,这个我就让您拿去驱邪!” 零号:“……” 第191章 我还怎么侍寝! 众人此刻都好奇地看看那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炭笔写着: “姓名,祖籍,九族……本人今自愿签下此契约,若违反契约内容,则赔偿谢元棠一万两,若不赔偿,则谢元棠有权抄没家产,并有权夺取本人性命抵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以上契约内容,具体解释权归谢元棠所有。” 司徒擎:“……”这恐怖的玩意你什么时候提前写好的? 合着你包里每天都装着这东西,就等着跟人打赌的时候坑钱呢吧! 只有司徒凤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这东西谢元棠多着呢,我都签好些了!” 司徒煦:“……” 晴天霹雳! 他惊呆地看着司徒凤:“你什么时候签的?” 不就在谢元棠那里办个包月吗?用不着签这玩意吧? 司徒凤挠了挠头:“太多记不清了,比如让她帮我买点零食啊,借她的零号摸一摸啦,跟五哥聊会天啦……” 那时候她俩还不熟,谢元棠担心她会趁机阴她或者陷害司徒砚,就让她签了契约。 司徒凤还笑着道:“刚开始要签,后来我俩都嫌麻烦,我给的钱又多,她就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直接让我签了条永久契约。” “咵嚓!” 司徒煦裂了! “……啥,啥永久契约?” 司徒凤大咧咧道:“她就是怕我背刺她而已,所以我们契约内容就是如果五哥跟我玩儿的时候出了问题,那我要付全责,反过来我要是因为吃她的东西中了毒,那她不用负责。” 司徒煦:“……”不是,你就没觉得这契约内容有哪里不对吗? 他震惊地看向俪妃:“母妃,你该不会也知道吧?” “知道什么?” 俪妃正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听见这话反应慢半天道:“哦,你说那什么契约啊,好像凤儿是给我看过一眼,我嫌字多没看,怎么了有问题吗?” “反正就走个流程而已,你担心个什么劲?她个小黄毛丫头还真敢对凤儿动手不成?” 司徒煦:“……”累了,来道雷劈死他吧! 他就说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谢元棠对他和颜悦色了那么多,原来她早拿捏住他的软肋了! 完了,他以后不会沦落到给谢元棠打工吧? 司徒煦哑口无言,转头求助似的看向司徒冉和司徒墨:“二哥三哥,救我!” 司徒冉憋着笑,摊了摊手道:“爱莫能助啊,往好了想,你现在知道,总比以后真对她和五弟做了什么后再知道的好。” 司徒墨目光微微一闪,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道这签过的契约能不能用钱买回来。” “可以买的哟亲~” 司徒砚耳朵尖得很,听见这话立刻笑出八颗牙齿:“亲亲仔细看契约上有写哟,违约付十倍违约金就好了呢~” 顿了顿,他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煦:“不过老六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你真的想害我?” 司徒煦:“……没,没有。” 司徒擎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满是欣慰:看样子老五也终于更跟几个兄弟玩到一起了,真好! “喂!” 谢元棠指指司徒凤,又拍拍契约,问老道士:“瞧见没?公主都签了,你签不签?” 老道士心一横,他诽谤太子在前,今天不露点真本事驱了这个邪,只怕也走不出这个皇宫了。 反正连公主都签了,他签肯定也没事! 再说那个邪物,他动动手脚就能让它消失! 想到这里,老道士一咬牙,在契约上签了名字。 他刚一签字,谢元棠立刻大方地将零号扔他手里:“驱吧,我亲眼看着你驱。” 老道士颤抖着手接过零号,刚对上那张丧尸脸上的两个窟窿眼,就看见零号动了下。 零号:“咔咔~” 我小零也能帮主人赚钱了! 哎哟哟~这回家不得炫一波! 果然零宝就是最屌的尸! 老道士咽了口口水,指着零号对众人道:“皇上,诸位,看见没有,它动了!它真的是个邪物!” 众人:我们早知道它会动啊! 大聪明司徒凤解释:“不过是里面加了点机扩的娃娃而已,你个道士真是大惊小怪!” 俪妃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到底驱不驱啊?本宫都站乏了!” 老道士:“……”我去!皇室中人果然胆识过人啊! 他深吸口气,也不敢再废话,抬手从案上一捞,一把粗盐直接撒了零号一脸! 粗盐颗粒顺着零号的眼窟窿嘴窟窿往里灌,惊得零号顿时动了起来。 “咔咔!”你个老登!扔的什么玩意! 老道士一见它动弹,激动道:“它急了它急了!” 一边说一边又撒香灰进去。 零号:“咔咔咔!”啊啊啊我脏了!快给本零弄干净!不然我还怎么侍寝! 谢元棠跟司徒砚在旁边看着,司徒砚紧张地蹲在她身边,声音压到最低,凑到她耳朵旁边问:“娘子,零号真的不会有事吧?” 谢元棠眨了眨大眼睛,转头狐疑地盯着他:“夫君你今天怪怪的哟~怎么不是担心我被驱走就是担心零号被驱走?” 要不是她知道他是个傻白甜,还真以为他瞒着她知道了什么呢! 司徒砚桃花眼心虚地闪了下:“我只是怕老道士故意欺负你。” 谢元棠小手一挥:“放心吧,他一看就是个没道行的假道士,还用不着怕。” 司徒砚微顿,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假道士还用不着怕,意思是要是来了个道行高的真道士,就用得着怕了? 不行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可不能再让道士进宫了! 万一真把娘子驱走了,他上哪儿找去啊! 要不……灭了? 谢元棠还不知道司徒砚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灭道了,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老道士既盐和香灰后,又拿出了硫磺酒! “噗!” 一口酒喷在零号脑袋上,谢元棠嫌弃地瞥瞥嘴。 这脏的,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让零号陪睡了,回头让一号他们给好好洗洗,再放无菌室消消毒! 忧伤绝望的零号:“咔咔咔咔咔!” 完了! 零宝真的脏了! 再也不能侍寝了呜呜呜~ 你说你个老登,整这玩楞要是有用,末世里我们丧尸早就灭绝了! 啊啊啊棠棠快把身体给我,零宝要撕了这逼! 第192章 来道雷劈死他吧! 不管老道士往零号眼窟窿里扔什么,零号除了脏了点,半点事儿没有。 就是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咔咔咔”个不停。 众人:“……” 听不懂,但莫名觉得它骂得挺脏的! 俪妃都困得打哈欠了:“安嫔,你找的这个大师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别浪费皇上和本宫的时间。” 一直充当隐形人,站在女儿司徒雅身后的安嫔听见俪妃点自己的名,才慢腾腾挪出来,略显老态的脸上小心翼翼地看俪妃一眼,诚惶诚恐道: “姐姐,大师是臣妾托丞相大人重金请的,怎么会有错呢?” 顿了顿,又道:“妹妹听姐姐的请了大师,也听姐姐的让您带华觉寺的师父来素心宫了,姐姐要是还觉得不妥,那便让您请来的师父出手便是,妹妹全听您的。” 俪妃一听这话就气了,她向来是个有心机,但心机全写在脸上的! 否则也不会养出司徒凤那样优秀的女儿出来! 俪妃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本宫为了后宫安全着想还想错了?什么叫你全听本宫的,好似我逼着你似的。” 司徒煦冷冷一笑,何止呢,第一句话就说这道士是谢兆青请来的,直接把锅甩给了谢兆青,这安嫔可真是有能耐啊! 不过再有能耐也没他母妃得宠,还用不着他出手护着。 司徒擎只扫了眼安嫔,又看了眼俪妃,不耐地皱了下眉:“行了,都别说了。” 而后转头看向老道士:“朕再给你一刻钟,不行就滚!” “这这这……” 老道士都急出了汗,心里直嘀咕:没道理啊!他都是按照书上教的做的! 他抹了抹汗,忽然灵光一闪道:“有了!此妖孽太过强大,符咒和香灰不够,还需要用烈火烧它!” 零号一惊:“咔!”日你个仙人板板! 烧啥烧,会毁容的! 零宝这么美,零宝不要变丑八怪啊! 零号急得动弹得更剧烈了。 看见这一幕,老道士兴奋地道:“大家看见没?它怕火!” “这……” 俪妃微微愣了愣,之前他们都觉得零号就是个有机扩的丑娃娃,但看见它这会儿确实动得剧烈了些,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零号可怜兮兮地望向谢元棠:“咔咔~”棠宝救命啊!我可是你最爱的零啊! 老道士急红了眼,眼看着他拿过火把就要烧零号。 突然。 一块板砖横飞过来! “碰!” 精准地砸落了他的火把! 谢元棠拍拍小手,朝司徒雅竖了个大拇指:“夫君,你砖头递得真及时真专业!” 司徒砚露出骄傲的笑:“那当然,我就知道出门带板砖,娘子你早晚用得上!”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出门没带,到一个地方也先瞅瞅附近有没有棍子砖头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谢元棠砸落了火把,三两步走过去,从道士手中夺回零号,顺便小腿一抬,踹了老道士一脚! “敢烧我的娃,我看你是着急想去见你们老祖了!” 零号:“咔咔~”嘤嘤嘤~棠宝,零宝好怕怕~ 老道士急道:“它真是邪祟,你刚才可是答应让我驱邪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让你驱邪,没让你烧了它啊!” 司徒砚像个专业客服,十分体贴地补充道:“契约里有些哦,不可损毁,否则百倍补偿哟!” 司徒凤紧跟着点头:“这条我知道,我借玩零号的时候也有这条。” 司徒煦:“……”你快别提这事了,提一次弟弟我就裂一次! 司徒砚笑得十分单纯,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万两的一百倍是……我不会算,大师你自己算算,你有钱吗?” 老道士:“……” 看着老道士一脸懵逼的样子,司徒凤叹了口气,摇摇头冲司徒冉几人道: “二哥三哥煦儿,你们说这大师是不是傻?竟然敢动谢元棠的娃,难道他不知道为母则刚吗?” 三人:“……”“为母则刚”是这么用的? 俪妃:“……”你也不怕气死你母妃? 司徒擎黑了脸,回头瞪了眼她:“你明天也跟着一块儿补课去!” 学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徒凤眨眨眼:“父皇,我本来就会去呀,谢元棠在哪儿我在哪儿!” 司徒煦:“……”真的,来道雷劈死我吧! 老道士还想争取:“可贫僧……不是,贫道要除这邪物,就必须烧它!” “烧毛烧!” 谢元棠哼了声,小手将零号往怀里一揣:“这娃娃从小就陪着我,比我爹还亲,你烧它还不如烧我爹呢!” 谢兆青:“……” 谢元棠不理睬老道士,直接看向司徒擎:“父皇,棠棠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幸亏有小零陪着我,棠棠早就跟它义结金兰,我在它在,它死我死!” 一听这话,司徒砚立刻想也不想就跟着点头:“我也是我也是,父皇,砚儿从小没爹疼……” “你给朕闭嘴!” 司徒擎黑着脸一句话吼过来,司徒砚巴巴地闭上嘴巴,顿了顿又大着胆子说了句:“它死娘子就死了,娘子死了砚儿也死了!父皇你看着烧吧!” 司徒擎气得手都在颤:“冉儿,给朕看住他,堵住他的嘴!”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大义灭亲! 司徒冉微微叹气,瞧吧,太子又不在,又得他这个老二干活! 话说他今天为什么要来看热闹! 司徒冉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认命地走上前,拍拍司徒砚的肩膀:“五弟,你别添乱,你娘子一个人的战斗力已经够强了!” 一直没出声的司徒雅此刻才犹豫着道:“父皇,女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司徒擎挑眉看过来,谢元棠皮笑肉不笑道:“二皇姐觉得不当说,那就别说了呗。” 司徒雅:“……” 她只当没听见,朝司徒擎行了个礼道:“女儿自是相信五弟妹的,只是大师既然说了这是邪物,为了安全起见,女儿觉得还是除了最好。” 安嫔也出声:“雅儿说得对,不然留此物在人身边,对人也有害啊。” 俪妃眼珠一动,她们都劝,她要不也劝一句? “皇……唔!” 俪妃刚动了下嘴,就被司徒凤和司徒煦一左一右拽住了。 司徒凤:“母妃你别惹,女儿跟谢元棠交情没好到那种程度,救不了你啊!” 司徒煦:“母妃你消停会儿吧,没看见谢元棠这会儿怒气值已经积满,要发飙了!” 第193章 棠宝上!干翻他们! 谢元棠低着头,小胳膊紧紧抱着零号。 发丝无风自舞,五指缓缓收拳。 如果有血条和怒气值显示,那此刻就会发现,谢元棠身边两条横线已经全部飙满! “咕叽~” 司徒凤有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司徒煦拉着她跟俪妃往后退了两步。 跟她打交道多的司徒小龙们都知道,小丫头要发疯了! 司徒砚更是熟练地又捡了块板砖拿在手里。 只有不太熟悉她作战风格的司徒擎安嫔和司徒雅没看出来。 司徒擎:小丫头看起来孤单无助,要不算了,一个丑娃娃而已,还能毁了他的江山社稷不成? 司徒雅:只要谢元棠的娃娃被大师证实是邪祟,那大师刚才所言太子不当立的事,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为了她的大计划,别说牺牲一个丑娃娃,牺牲一个谢元棠都是小事! 念头闪过,司徒雅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谢元棠:“五弟妹应该也不想害己害人吧,不如就把它交给大师,让大师驱除邪祟……” 话没说完,谢元棠抬头了。 她缓缓晃了晃脖子,小手一撂,直接将零号扔给司徒砚。 躺在司徒砚手中的零号:“咔!”棠宝上!干翻他们! 谢元棠冷眼盯着司徒雅,小嘴一张,就是精神攻击:“驱驱驱……我看你满嘴是蛆!” 司徒擎:“……”粗俗!实在粗俗! 司徒凤拍拍胸膛,小声跟俪妃道:“看见没,幸好这次她骂的不是我。” 司徒雅红了脸,咬唇道:“谢元棠,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 谢元棠冷笑一声:“我是没让你撒盐还是没让你撒香灰?还是没让你用硫磺?”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明知道我跟小零义结金兰同生共死,还想烧它?我看你分明是想烧死我!” 司徒砚补刀:“还有我!” 司徒雅何曾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野蛮人? 当下气到跺脚:“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陷害太子呗!” 谢元棠嘲讽一笑,那红润的小嘴厉害起来,根本不给别人一点插话的机会。 司徒雅和安嫔两个加一块儿,都不够她说话快的! 谢元棠:“你自己家闹鬼,你驱半天驱到别人家去了,一会儿太子一会儿我,我跟你很熟吗?来过你素心宫吗?你闹鬼关我娃娃屁事!” “合着整个皇宫都得围着你转,你失眠都得老天奶背锅!” 司徒雅气得结巴,眼泪都急出来了:“你你你……” 谢元棠:“我我我,我怎么了?我说话太多碍着你张嘴了呗!” “噗~” 司徒凤一个没忍住笑出来,连忙又捂紧嘴巴。 司徒冉“啧啧”摇头,谢元棠这张嘴真是……跟她对着干先别说能不能赢,就算赢了也得被她气死。 司徒墨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小丫头太能装,要不是他昨晚阴差阳错看见她,还真以为她没去过素心宫呢。 谢元棠才不管司徒擎会不会发火,司徒雅又会不会嫉恨她。 丧尸宝贝们是她的心肝,是她在末世花费了极大心血才收编的军团! 何况它们还陪着她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伙伴。 敢动她的丧尸宝贝,那就是动她的命根子! 现在她才是火气最大的那个!今天这股邪火不发出来,她就不叫大佬棠! 谢元棠一边朝司徒雅走近,一边随手捡起刚才被老道士扔在地上的火把。 那只白皙的小手看上去柔弱无力,却偏偏握着火把跟握了支毛笔似的轻松,甚至手里转出了火圈! 火光照应在那张小脸上,似魔,似仙。 “怕火就是邪祟?” 谢元棠舔了舔舌尖,眉头上扬:“谁不怕火?你司徒雅不怕?来来来我烧烧你试试啊!” 她说完,举着火把突然加速,朝着司徒雅就冲了过去! 司徒雅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躲避:“你别过来啊!父皇救我!” “元棠,还不停下!” 司徒擎皱眉呵道,正想叫人去拦住谢元棠,忽然司徒砚走了过来,一脸认真地道:“父皇,你别打扰娘子驱邪!” “二皇姐怕火,她肯定中邪了!” 司徒擎瞪他一眼,喝道:“胡闹!” “我没胡闹啊。” 司徒砚那双澄净的桃花眼中满是认真:“闹鬼是二皇姐这儿闹的,怕火的也是二皇姐,那最有可能中邪的可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明白,父皇你怎么变笨了?” 司徒擎:“……”不行,血压又高了! “司徒冉!” 司徒擎大喝一声:“朕不是让你堵住他的嘴吗?你干什么吃的?” 司徒冉:“……”他都站这么远了还能躺枪? 这边被司徒砚这么一打岔,另一边谢元棠已经追着司徒雅跑了一大圈。 直到司徒雅一个踉跄,摔在老道士摆的桌案上! 桌上那个黄纸符咒顿时飘落满地。 谢元棠眼珠一转,指尖轻轻一弹,一搓磷粉精准的弹在符纸上。 瞬间! 黄色的符纸无火自燃! “啊!这这这……” 俪妃吓一跳:“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谢元棠笑容甜美:“哎哟哟二皇姐,原来邪祟在你身上啊!” 司徒雅后怕地看着身边燃烧的符纸,苍白着脸道:“不,不是我,父皇救……” “二皇姐别怕,棠棠这就来救你!” 谢元棠截断她的话,火把一扔,端起桌上的盐水一口灌下! 然后干脆利落地—— “噗!!!” 以谢元棠嘟起的嘴巴为中心,盐水均匀地喷在司徒雅脸上! 司徒雅顿时变成了落汤鸡! “二皇姐你清醒了吗?没醒啊?那我接着给你驱!” 谢元棠快速说完,根本没给司徒雅反应时间,转身端起香灰,一股脑扣在她脑袋上! 司徒雅顶着一脑袋的香灰和盐水,狰狞地瞪着谢元棠。 谢元棠却一脸笑眯眯道:“二皇姐你现在醒了吗?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还没醒,没关系这儿还有硫磺……” 司徒雅顿时“哇”地哭出声来:“醒了醒了醒了!” 求求别驱了,再驱她脸上都包浆了! 第194章 父皇,再给我一板砖的时间! 大佬棠多善良啊! 听见这话,小脑袋立刻乖乖点了点:“嗯嗯,二皇姐醒了就好,棠棠就放心了……诶呀手滑了!” “哗啦~” 一罐的硫磺稀稀拉拉,跟下雨似的,精准砸在司徒雅头上! 司徒雅:“……” 谢元棠眨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二皇姐,棠棠真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司徒雅:“……”我不怪你,我早晚杀了你! 众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手是怎么滑的好吧! 谢元棠迎着司徒雅那充满戾气的眼神,一点都没在怕的,笑容灿烂如阳! 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尸,只要是盖了她谢元棠的戳,谁也别想动! 敢动,就要付出代价! 谢元棠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后退的身影,脑袋一转,视线扫了过来。 她可没忘了想烧小零的,还有一人。 一仇不烦二主,她今儿就给全报了! 谢元棠笑盈盈看着老道士:“大师,你往哪儿去啊?” “贫贫贫僧……贫道……”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驱邪都驱半天了还贫僧呢?装也不装像样点。” 一边说话,她一边朝司徒砚伸手:“夫君,砖!” “嗖!” 一块板砖立刻递到她手中,司徒砚笑嘻嘻:“娘子先扔,扔不中我帮你逮他!” 司徒冉:“……”不是你什么时候窜过去的? 司徒砚手里的零号:“咔咔!”棠宝扔他脸!砸他个稀巴烂! 司徒擎头疼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正要出声阻止,俪妃两眼冒星星地挽住了他的手,小声道:“皇上您等一下,臣妾想看看她能不能扔准!” 司徒凤:“父皇我也想看!” 司徒擎:“……”血压!朕的血压! “简直荒唐!” 司徒擎一手甩开吃瓜母女俩,皱紧眉头喝道:“谢元棠,你胡闹的还不够?给朕停下!” 仇还没报完呢,谢元棠能停才怪,何况就一砖的事儿。 她举着砖头,头也不回道:“父皇,再给我一板砖的时间!” 司徒擎:“……” 下一秒,谢元棠抡着板砖就朝老道士砸了过去! 老道士眼看板砖朝自己飞来,急忙拎起道袍就跑:“啊啊啊万岁爷救……咚!”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谢元棠给砸倒在司徒擎面前。 老道士五体投地栽在土里。 与此同时,一本小册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谢元棠眼尖地跑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哇~” 然后递给司徒砚。 司徒砚也看了一眼,紧跟着:“哇~” 司徒擎看着俩小混账,哼道:“什么东西,还不拿来给朕看?” 司徒砚拿着小册子递到司徒擎面前:“父皇你看,原来他是个假道士啊!” 司徒擎疑惑地低头,只见小册子上写着——《十五日速成驱邪大师》。 司徒凤好奇心地伸直脖子瞥了眼,顿时惊了,脱口而出:“嚯!原来安嫔和谢丞相请的大师是假的啊!那大师刚才说太子皇兄……” 话已至此,在场谁也还有不明白的。 司徒擎脸色顿时阴沉:“安嫔!这是怎么回事?” 安嫔一个激灵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啊,这件事都是谢丞相一手办的。” 谢兆青人都傻了:“皇上饶命,臣冤枉啊,这老道是臣真金白银请来的,臣怎么知道他是假的呢?” 司徒擎绷紧脸,冷眼扫过谢兆青:“朕回头再跟你算总账!” 谢兆青低着头瑟瑟发抖:“臣该死,臣知错。” 司徒擎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召来侍卫:“把这假道士押下去!审一审是谁教他说的那句‘太子不当立’。” “是。” 等假道士被带走,司徒擎才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华觉寺和尚。 因为被骗过一次,司徒擎语气不大好:“你也要驱邪?” “阿弥陀佛。” 和尚微微一笑,淡然道:“佛本无相,如世本无邪,有邪的,是贪念的人心。” 话音一顿,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司徒砚和谢元棠,对司徒擎道:“贫僧修为尚浅,却也看得出这位小皇妃乃是福贵之相,绝非邪魔。” “至于她手中的玩具娃娃……能跟在福贵之人身边,就算是邪物,也自会改邪归正了。” 这话说的…… 谢元棠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和尚。 既无邪魔,便不需驱邪。 华觉寺和尚提出告辞,司徒擎也没拦着。 笑话都给人看完了,还不赶紧让人走,留下吃饭吗? 驱邪的热闹告一段落。 安嫔和司徒雅跪在地上哭,司徒凤好奇地凑在司徒雅跟前,研究她头上的硫磺。 零号又回到了谢元棠手里,嘴巴一张:“咔咔咔~”棠宝呜呜呜~零宝好想你,零宝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谢元棠笑着揉揉零号的脑袋:“好啦,今天委屈你了,回家好好洗个澡。” 司徒砚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掏出绢帕替谢元棠擦净脸上的灰:“娘子别动,脸上脏了。” 谢元棠胡乱地一抹:“没事,回家再洗。”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全然没看见司徒擎黑成炭的脸! 谢元棠正笑嘻嘻地跟司徒砚说话,忽然感觉一道冷气直冲她后背。 还不等她转身,就听见司徒擎怒吼: “谢!元!棠!” 谢元棠顿时一僵,接着毫不犹豫,转身一个滑跪,扑倒在地上:“父皇,我错了!” 司徒砚只比她慢半拍,也跪在那儿,额头贴着手背,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父皇我错了!” 司徒擎:“……” 深呼吸,再深呼吸…… 司徒擎咬牙切齿地盯着跪在那儿的两个小王八蛋,气道:“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禁足皇子府一个月!” “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府半步!” 说完,司徒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揍人的怒火! 他前脚一走,两个小混蛋后脚就抬起了头。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禁足一个月?那我不是可以跟娘子天天待在家里玩了?太好了!” 谢元棠笑嘻嘻:“正好,我还有事要忙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父皇真是个体贴的大好人啊!” 众人:“……” 第195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软禁的日子过得很快,却又漫长得仿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以上,是司徒擎的心情。 漫长的十几天后。 吾皇孤单地坐在龙椅上,忧伤地望着窗外的落叶。 安静。 太安静了。 “曲培,宫里头最近就没有什么事发生吗?” 曲培愣了下,一时猜不透帝王的心思,小心翼翼问: “陛下您是问……什么样的事?” 他犹豫了下道:“安嫔娘娘和二公主已经抄完了百遍《金刚经》了。” 司徒擎沉声道:“那就再抄两百遍!她们不是要驱邪吗?让她们驱个够!” 曲培:“……” 好吧,排除一个安嫔一个二公主,后宫还剩下几位主儿。 曲培微笑着道:“影妃娘娘昨儿想出了一副新的棋局,娴妃娘娘酿了桂花酒,还有皇后娘娘说她知道错了……” 话还没说完,司徒擎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天天上朝批奏折都累死了,哪有精力再下棋?” “酒多伤身,朕头疾都没好喝什么酒?” “她知道错了就接着反省,跟朕说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朕给她发个锦旗?” 曲培:“……”明白了,说来说去,您就是想五皇子和小皇妃了呗。 曲培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奴才去将五皇子和小皇妃宣进宫来?” 司徒擎看他一眼,顿时冷哼:“放肆!朕旨意已下,岂可朝令夕改!” “况且他们两个有多过分你是没看见?朕只罚他们禁足一个月,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别人禁足哪个不是三个月起步,他们两个加一块儿才一个月,已经是他仁慈了! 曲培忙道:“是是是,殿下和小皇妃都是通透的人,定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哼,明白朕的苦心?” 司徒擎气哼哼:“他们不气死朕就算有孝心了!” 现在想起谢元棠举着火把追司徒雅的场面,他都觉得火气上涌。 “陛下息怒啊,您的血压好不容易才降下去!” 曲培连忙给他倒茶,赔着笑,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奴才觉得小皇妃一定已经知道错了。” “小皇妃往日里可是一看见您就贴上来孝敬的,她不过是年纪小玩儿兴大了点,等长大些就好了。” “殿下如今虽然不似其他几位皇子文武兼备,但比之过去已经是好上加好了,殿下起步慢,很多事总得慢慢教不是?” 司徒擎:“哼!” 曲培:“……”得,提了您又生气,不提您又想…… 但到底是宫里最懂吾皇的人,曲培略一思索,便状似不经意地笑着开口: “对了,好像……昨儿三公主出宫了一趟,听说回来后可开心了。” 司徒擎耳尖一动。 凤儿出宫了? 那个好吃瓜的女儿,出宫除了吃瓜还能有什么事? 而说起吃瓜,她最有可能去找的不就是那俩小混蛋么? 司徒擎脸色严肃,两秒钟后,站起身负手而立。 “朕忽然想起几日没见凤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功课如何。” 曲培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赔笑道:“是呢,奴才也听说三公主最近得了夫子的夸赞,陛下不如去看看她。” 司徒擎:“那就摆驾风仪宫……算了,去钟俪宫。” 想来她们母女俩定然又凑在一块儿。 —— 钟俪宫。 和整个皇宫的氛围都不大一样,热闹又……麻辣! 司徒擎刚走到门口,就闻见空气中飘过来的一阵阵涮锅麻辣香! 里头还时不时传出俪妃和双胞胎姐弟的笑声。 司徒擎忽然有些困惑,以前钟俪宫有这么热闹吗? 怎么感觉最近这娘仨越来越放飞了? 钟俪宫大殿,司徒凤正推销着她带回来的美食:“母妃您尝尝这个串,她跟我说上面的豆腐里裹得的腌制的肉馅儿,再先煎后炸,再晒干冷冻,前后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还嘱咐我吃的时候一定要蘸这个酱料……” 话没说完,就听见司徒擎阴森森的声音:“谁跟你说的?谁嘱咐你的啊?” “咚!” 豆腐掉在了盘子里,司徒凤连忙转身,跟着俪妃和司徒煦行礼:“参见父皇,父皇您怎么来了?” 司徒擎打眼扫过母子三人,再看看那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好家伙! 涮锅加烤串,还有那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果饮…… 甚至连小菜的摆盘都是骷髅脑袋的样式,跟那个零号长得一模一样! 这风格,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小混蛋之手! 司徒擎:“……”肚子有点饿了。 俪妃讨好地上前,挽住司徒擎的胳膊:“皇上,您怎么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司徒擎没好气道:“朕用没用过晚膳,俪妃你还用空关心吗?” 俪妃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僵住。 司徒擎倒也不是来这里找不痛快的,正想说两句场面话,就自然而然地坐下吃饭,谁知道还不等他开口,那头司徒凤突然蹦了起来: “yu了yu了!肉要老了,煦儿快夹出来!” 司徒擎:“……” 俪妃趁势挽着他胳膊坐下,柔声细语道:“皇上您瞧,知道您要来,连涮肉要这么巧好了,快坐下臣妾伺候您用膳吧~” 司徒煦:“父皇喝汤。” 司徒凤:“父皇吃串。” 司徒擎本来还有点小情绪,但被娘仨这么一哄,再看看面前的美食,那点小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 喝了一碗羹汤,吃了十串烤肉,又吃了一碗涮锅以后,司徒擎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凤儿,你这调料哪来的?” 司徒凤眨了眨眼:“跟谢元棠要的啊。” 果然! 司徒擎眯了眯眼:“看来朕的圣旨是不管用了啊,说了他们两个禁足,你是没听见?” 司徒凤理直气壮道:“我听见了啊,可是父皇,您禁他们的足,又没禁我的足呀,再说我也没进去找他们。” 司徒擎不信:“那你这些调料是怎么拿到的?” 司徒凤:“隔墙扔过来的啊!” “……隔墙?” 司徒擎一脸疑惑,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下意识看向娘仨中唯一的聪明人:“煦儿,你说。” 司徒煦摸摸鼻子:“父皇,我们真没进去,就站在皇子府外头,皇姐隔着墙跟谢元棠说的话,这些食材和调料也是她隔墙扔给我们的。” 司徒擎:“……”禁足还能这么禁? 第196章 你混得还真差啊! 司徒凤得意地说:“父皇您也知道我在谢元棠那里办了包月,她现在禁足就没啥瓜了,我可不得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嘛。” “结果谢元棠说只换不退,就送了我一堆的食材和调料,还说这是御膳房也做不出来的天下美食,绝对值包月的价钱。” 司徒凤哼唧唧地咬了口烤肉:“幸好吃着还不错,我也不算亏!” 司徒擎:“……”还不亏呢! 司徒擎摇了摇头,看着大聪明女儿,叹了口气问: “说吧,这钻漏洞的法子是谁教你的?” “啊?是,是……” 司徒凤心虚地目光乱飘,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司徒煦身上。 司徒煦一个激灵,接话道:“禀父皇,是谢元棠教的。” 说罢暗中戳戳司徒凤的胳膊,司徒凤愣了下,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哼了声,端起果饮小抿一口。 趁这功夫,司徒凤立刻转头瞪了眼司徒煦,司徒煦疯狂朝她使眼色,小声道:“反正谢元棠被关在府中,背个锅又没事,难不成你也想咱俩被禁足?那你可就不能去找她玩儿了。” 司徒凤当然明白这道理,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听他的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狠狠地躲了司徒煦一脚! “嘶!” 司徒煦倒吸了口凉气,正巧司徒擎放下杯子:“煦儿这是怎的了?” “回父皇,儿臣没……没事。”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才转而问司徒凤:“凤儿,你既去了五皇子府,可知道他们两个最近在做什么?可有好生反省?” “有啊有啊。” 司徒凤点点头,灵动的大眼睛中带着清澈的傻萌:“父皇,谢元棠最近可乖了!本来我还担心她会无聊,结果她跟我说她在家种花种草,每天都忙得不行。” “种花种草?” 司徒擎眉头微蹙,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从钟俪宫离开,司徒擎的怀疑还没消下去,他特意让曲培往五皇子府跑了一趟。 结果两个时辰过去,曲培一身灰土的回来。 一看见司徒擎,曲培就笑着道:“皇上,五皇子和小皇妃果然改了,奴才去的时候他们正老老实实栽花呢。” 司徒擎上下打量着他:“朕怎么觉得你这身灰土……不像是很老实的样子呢?” 曲培尴尬地拽了拽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是奴才不小心摔坑里去了。” “坑?” “是啊,估计是为了种花吧。” 曲培眼神中也带着丝迷茫,嘀咕道:“就是挖的坑实在是太多了点……” —— 五皇子府。 谢元棠拍拍小手上的土,对众人道:“行了,今儿就干到这儿吧。” 司徒砚从坑里爬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锹,闻言问道:“娘子,不挖坑了吗?” 言枫扛着锄头从另一个坑里爬出来,气喘吁吁道:“不,不能再挖了吧?整个府四周都被咱们挖了一圈了!” 言墨背着沙袋,摘下脑袋上的粗布头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打地鼠呢,一走一栽坑!” 红蕖没好气地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这什么意思?皇子妃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你居然说是打地鼠,我打你试试?” 白芙最沉稳,犹豫着对谢元棠道:“不过皇子妃,今日曲公公已经发现咱们的坑了,万一他告诉了皇上……” “父皇不会没事往坑里跳的。” 谢元棠自信十足地道:“坑咱们是挖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按照我的吩咐,言枫言墨负责布置陷阱,白芙红蕖负责种植食人花和毒蜂草。” “是。” 四人齐齐应声。 任务交代下去,谢元棠这才打着哈欠和司徒砚一块儿回屋。 她没说假话,她是真的很忙。 除了忙着将整个皇子府的安保系统布置起来,还要给府里的每个人都升级一下装备! 保证不管是有功夫的言枫,还是没武功的白芙,一旦遇到危险落了单,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起码撑到她到。 深夜。 下铺,挖了一天坑的司徒砚早已累得沉沉睡去。 上铺的谢元棠却还没睡,这几天虽然累,但她每天都喝着营养液,精神力比之过去又加强了许多。 此刻谢元棠意念一动进了随身研究室里。 “咔咔咔咔……” 刚出现在研究室大门口,一群丧尸就围了过来。 其中属零号扭得最欢:“咔咔~”棠宝康康我,零宝已经洗干净了,棠宝让我侍寝吧,临幸我吧~ 其他丧尸:“咔咔咔咔~”滚滚滚!就知道侍寝,主人是干大事的人!棠棠带我带我…… 谢元棠被耳朵边无数的“咔咔”声吵得头昏脑涨,小手一甩,拧下叫最大声的十号的脑袋:“吵什么吵?再吵脑袋不还给你了!” 十号:“……”呜呜呜主人,伦家不是故意的,伦家嗓门大是天生的啊,当人的时候就这样了…… 十二号丧尸扯着僵硬的脸皮嘲笑出声:“咔嘻~” 谢元棠瞅他一眼,抱着十号的脑袋怼到了他脸上:“笑啥?说他没说你是吧?” 十二号:“!!!”快拿开棠宝,贴我嘴了!啊啊啊我竟然亲了一个丧尸!yue~ 谢元棠扫视一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憋坏了,可我这不是没办法打包全带出去嘛,你们乖乖的,等我接封以后,轮流带你们出去兜风。” “咔咔~” 零号小手戳戳谢元棠:那零宝还侍寝吗? 谢元棠好笑地揉揉它脑袋:“这几天我不都待在这里嘛,你出去侍什么寝?要不你陪我夫君睡?” 零号猛地摇头:“咔咔咔!”不要不要不要,那货超恐怖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司徒砚,零号都有种见到大魔王的敬畏感! 跟着谢元棠的时候它还敢飘一会儿,但只有司徒砚…… 还是算了吧! 谢元棠好不容易打发了一群丧尸宝宝,这才走进陈列室。 本以为还会看见一个躺在那里的学弟,却不想刚走进去,就看见少年坐床上,单手支着下巴,吊儿郎当的看着她: “谢元棠,你混得还真差啊!” 第197章 所谓禁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紫色的发,紫色的瞳,跟吸血鬼一样白得不正常的肤色。 还有那副明明菜到不行,却永远全世界我最屌的屌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变异丧尸,而是她如假包换的学弟——白浪! “小浪浪!” 谢元棠惊喜地跑过去,开心地绕着他看:“小浪浪你可算醒啦!哎呀我还以为你就算活过来也肯定是我的第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号丧尸呢!” “这可是个靓号!学姐我特意给你留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啧啧~没想到还真给你鼓捣成了,活体人类融合丧尸基因再加上变异蝙蝠人,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变异植株,这种是人都想不出来的作死方法,竟然真给你做到了!” “不过你现在算是活人还是丧尸呢?” 谢元棠坐在他手术床旁边的椅子上,小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托着腮打趣他:“肯定不算人了,我这随身研究室除了我自己的意识,只能容纳非活人的物种。” “要不学姐我大方点,给你个编号,让你加入我的编制大军?放心,肯定让你当个小队长!” 谢元棠本来忙活一天有些累,但此刻见到跟她弟弟一样的白浪,顿时也不觉疲惫了,吧嗒吧嗒说了许多。 只是她说完好一会儿,却不见白浪有什么反应。 甚至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姿势,连视线都还是看着门口的。 谢元棠笑容收敛,试探着叫他:“小浪浪?白浪?” 没有动静。 谢元棠眉心微蹙,眼神变了变:“白浪,你这会儿要是跟我恶作剧我会弄死你的昂~” 依然没动静。 谢元棠顿时一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小手在白浪脸前挥了挥。 那一直睁着,眼皮都没眨过的紫眸毫无反应。 小手再轻轻一戳他脑门—— “碰!” 白浪整个人瞬间倒了回去,腿部还维持着曲起的姿势,跟着他往后倒的动作翘在半空中。 谢元棠:“……” 额头三条黑线,咬着牙无语地一巴掌拍在白浪脸上: “合着你就醒过来一句话的时间啊!” 那一句话还用来损她了! 谢元棠气的,真的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命地把他的腿掰回原位,再给他做各种检查,输液喂药…… 等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确定白浪依然是那个不死不活的状态,没有给她来个回光返照后就彻底嗝屁,谢元棠才累得瘫在椅子上。 知道学弟不靠谱,但也是没想到能不靠谱成这样! 被白浪这一死一活的折腾,谢元棠也没力气再搞她的小研究了。 意念一闪退出研究室,躺在上铺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谢元棠也尝试过唤醒白浪。 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他。 谢元棠只好放弃,等着他哪日主动醒过来。 接下来几天。 谢元棠给皇子府每个坑都安排了不同的陷阱,给每个院子里都栽了认主食人花。 最后又为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急救小药瓶。 里面分别装着一颗剧毒丸,和一颗解毒丸。 言枫拿着小药瓶,疑惑地问:“皇子妃,解毒丸我勉强能理解,但这剧毒丸……没必要吧?” “当然有必要了。” 谢元棠笑容灿烂:“它可以让你自尽用啊,省得被人抓住受折磨。” 言枫瞬间就不笑了,握着小药瓶的手都在抖:“……您真体贴。” “那是自然。” 谢元棠骄傲地叉着腰道:“本妃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对了,不管是剧毒丸还是解毒丸,都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决不能随意给他人用,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之后谢元棠还给了白芙暴雨梨花针,给了红蕖毒刺伸缩鞭,才让他们几人下去。 司徒砚等人出去以后,才笑着道:“娘子,那个不是剧毒丸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司徒砚伸手戳戳谢元棠的小酒窝:“娘子憋着坏呢,我看出来了。” 谢元棠笑嘻嘻道:“是,也不是,希望他们永远用不到那颗药。” 那不是什么剧毒丸,而是白浪用来改造基因的药,服下那颗药以后,就会变成白浪二号。 谢元棠自然不想他们变成那样,可如果真的遇到了必死的危险,至少她可以给他们另一条活路。 如果他们活下来以后还是接受不了,那她也会遵照他们的意愿——让他们去死。 司徒砚看看自己的小药瓶,好奇地问:“娘子,为什么我的跟他们的不一样?” 他的药瓶里只有解毒丸和营养丸,而且每种还放了好几粒。 谢元棠小手捏捏他的俊脸道:“因为你不需要,我不会让你有用到剧毒丸的一天的。” 再说司徒砚体内本来就各种毒了,就算用了剧毒丸,只怕也只会让他立刻死翘翘。 司徒砚眼眸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极为干净又灿烂的笑容:“娘子对我真好!我果然是娘子的大宝贝!” 谢元棠哭笑不得地点头:“是是是,你是大宝贝。” —— 等升级装备告一段落,谢元棠和司徒砚也没闲着。 白天两人一块儿喂养食人花,偶尔再隔着墙跟司徒凤做点小生意。 下午谢元棠进研究室找丧尸们玩耍,司徒砚就找言枫等人练功。 到了晚上,谢元棠就拉上司徒砚一块儿偷偷溜出府,去找娘亲和小舅舅玩。 所谓禁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还免得她来回往皇宫跑的麻烦! 冷家。 冷蕴菀正满脸担忧地问冷云朝:“棠儿真的没事吗?这都大半个月没见到她了,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没事没事。” “我昨儿去的时候,还见三公主和六皇子隔着墙给他们扔钱呢!” 冷云朝大手一挥,笑呵呵道:“棠儿最是机灵,区区禁足而已,根本奈何不了她。” “对呀对呀,根本奈何不了她!” “姐你这么想就对了,再说……” 冷云朝正说着,笑容一僵,呆呆地望着冷蕴菀:“姐,刚才是你说话的吗?” 冷蕴菀摇摇头:“不是我,我都没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窗口。 “啪嗒!” 下一瞬,窗户从外面被人抬起。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同款夜行衣的身影依次跳了进来。 身后还拖着一个大麻袋…… 第198章 你外祖父他们可能会回来! 看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儿,冷蕴菀怔怔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棠儿?” “是我呀~” 谢元棠蹦蹦跳跳到冷蕴菀跟前,大眼睛眨巴眨:“娘亲,你不认识你的小可爱了嘛?” 这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惹得冷蕴菀顿时笑出了声,拉过她,轻柔地抚摸着那张思念已久的小脸。 “快让娘看看,好像瘦了点……” 谢元棠贴在娘亲怀里,乖巧得任由冷蕴菀打量,笑嘻嘻道:“娘亲眼里女儿永远都是瘦的,其实棠棠一点没瘦,还长胖了几斤呢!不信娘亲问夫君就知道啦!” “嗯嗯,高了半寸,胖了三斤半……” 司徒砚道:“我记得可清楚了,是我亲自帮娘子称的呢。” 冷云朝好奇地问:“你认识称么还亲自帮她称?” “当然认识了!” 司徒砚傲娇地道:“小舅舅你别小看我,白芙教过我认称的,我还让言枫专门从外面买了称猪的称,他们说这种称最准了!” “称……称猪的称?” 冷云朝和冷蕴菀顿时都呆住了。 “是呀~” 司徒砚伸出胳膊比划着:“就那种特别大特别粗的称,用绳子把娘子捆住,再用钩子勾住绳子把她吊起来,就可以称啦!” 谢元棠笑眯眯道:“娘亲,小舅舅,夫君是不是很棒?” “你们别说,称的时候可好玩了!” 冷家姐弟:“……”把你当小猪崽,你还觉得好玩儿? 冷蕴菀不知道该怎么夸,只好干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这样跑过来没事吗?会不会被人发现?万一皇上知道你们抗旨……” “娘不要担心啦,夫君跑得很快,不会被人发现的。” 谢元棠小手握住冷蕴菀的手指,安慰她道:“而且什么叫‘抗旨’?我们被抓住才叫抗旨,只要没人发现我们,那我们就‘一直待在府里’,就没抗旨。” 司徒砚:“娘子说了,这叫潜规则!” 他都学会了,只要不被人抓到,就不用遵守任何规则! 冷家姐弟:“……”感觉他们冷家人还是太老实了。 见司徒砚从麻袋里不停往外掏东西,冷云朝问:“你们来就来呗,这带的什么东西?” “哦,那可多了!” 司徒砚一边掏一边介绍:“有干粪,有钉床,还有蒙汗药……” “等等等等!” 冷云朝紧急叫停,一脸担心地看着谢元棠:“小棠棠,你跟小舅舅说,你们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或者杀了什么人,所以打算把尸体藏在我们这里?”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小舅舅你在说什么啊?棠棠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藏尸呢?” “就是!” 司徒砚专业捧哏:“我们杀完人都是直接抛尸的!” 冷蕴菀脸色顿时一白,冷云朝也脸色僵硬。 谢元棠笑灿灿地解释:“娘别怕,舅别急,这些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陷阱,明儿开始小舅舅你让刀爷爷领人在家里挖几个坑,把这些陷阱挨个布置进去,保准没人能偷偷溜进来找麻烦。” 冷云朝不以为意:“用不着,我冷家难道还怕个区区小贼?” 谢元棠挑眉,白他一眼:“那请问我和夫君是怎么进来的?你冷家的护卫呢?” 冷云朝:“……” 谢元棠瞪他一眼,转而语重心长地叮嘱冷蕴菀:“娘亲,您也知道女儿和夫君有很多敌人盯着,棠棠别的不怕,就怕他们用您威胁我。” “娘您得听棠棠的知不知道,别学小舅舅!以后棠棠来这里只找娘亲,不找他!” 冷蕴菀笑着应道:“好,娘都听棠儿的,明天就让您布置好。” 冷云朝可怜巴巴地举手:“小舅舅也听你的还不行吗?” 谢元棠哼了声,这才勉强原谅他。 花了小半个时辰跟两人讲解各种陷阱,谢元棠又问起冷云朝太后的事情。 她也没瞒着什么,开门见山道:“夫君说太后对他不好,之前还有人叮嘱过我们小心太后,所以这次太后回宫,对我们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冷云朝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徒砚:“姜太后虽然严肃了些,但应该不会明着对付你吧?” 司徒砚摇摇头:“以前我不懂,以为皇后对我也很好,但娘子说她对我很坏,那太后就更坏了。” “小时候她还想让我认皇后当娘,我不肯,她就让人按着我跪下,是个顶坏的糟老太婆!” 冷云朝微怔,叹了口气道:“那看来这次我们都有难了。” 这话的意思……谢元棠眉尾一挑问:“怎么,姜太后跟我们冷家有过节?” 冷云朝欲言又止,倒是冷蕴菀接过话道:“算是过节吧,十年前太后娘娘曾想将姜家女指给你小舅,你小舅拒绝了,之后冷家便被姜家明里暗里打压。” 这也是冷家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谢元棠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她看向冷云朝:“小舅舅,这也是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婚的原因?” 冷云朝大咧咧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才不想这么早定下来呢。” “拉倒吧,分明是没有人敢嫁给你。”冷蕴菀打断他的话。 谢元棠若有所思,原以为或许他们还能暂避锋芒,但如今看来他们跟姜太后的仇早就结下了。 “小棠棠,我的事你别管,小舅舅定不会牵累你们的。” 冷云朝正色道:“倒是有几件事,你既然今夜找过来了,我得跟你说说。” 谢元棠微顿。 冷云朝抿了抿唇道:“皇上如今已有废太子之意,姜太后回来也是为了保太子,但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这次去接姜太后的是谢兆青。” 谢元棠眯了眯眼:“这么说,我的活爹又柳暗花明了?” “可不是!” 说到这事冷云朝就来气:“这一个月皇后和太子接连解禁,谢兆青背靠大树,又做回了他那个风头无两的丞相了,连他家里那个小妾和女儿都被从牢里放了出来,真气死我了!” 谢元棠笑了笑道:“哎呀这有什么好气的?一个月没见我可想念我爹了呢!人多才热闹呀!” 她就没想过一两下搞死谢兆青,所以每一次动手,都给他留口气! 就等着看他怎么一点点挣扎着反弹,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再给他一巴掌搂回地表! 留着慢慢玩儿呗! 冷云朝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心大,不过小外甥女一向有主意,他也没多问,只是说起另一件事: “再过不久就是秋武大比了,到时候,你外祖父他们可能会回来。” 第199章 有些事,冷家避不开的! “外祖父要回来了?”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惊喜道:“秋武大比?那不是玄昭最盛大的军事演兵嘛!” “不错。” 冷云朝笑了笑,眼中道:“玄昭每三年一次的武将盛会,前几年冷家一直没参加,今年必定要一战夺魁!” 谢元棠激动地搓搓小手,她就喜欢这种热闹! 司徒砚看着她的表情,桃花眼若有所思。 娘子好像很喜欢这种比赛,以前他没参加过,这一次要不参加一下? 可是他不会武功…… 谢元棠还不知道傻夫君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比赛的事情,她想了想问冷云朝:“小舅舅,外祖父他们回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一场秋武大比吧?” 如果冷家在乎这些虚名,早就参加了,何必等到今年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小棠棠真聪明!” 冷云朝大手摸摸她的脑袋道:“咱冷家从不在乎那些虚名,这次回京一是因为你外祖年事已高,这么多年沙场征战给他留下了许多旧伤,如今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二来……” 他微微顿了下,看着冷蕴菀和谢元棠道:“也是为了你们母女,这些年冷家递到谢家的信不是被退回,就是被谢兆青仿造回信,你外祖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你们母女,所以在今年你大舅升任镇军大将军以后,你外祖就给圣上递了好几次折子,说什么也要回来看看。” 司徒砚胳膊垫在桌上,谢元棠小脑袋搁在他胳膊上,认真地听着冷云朝说话。 “除却这两点之外,现在冷家又多了一个必须回京的理由。” 冷云朝的视线从谢元棠扫到司徒砚,意味深长道:“有些事,冷家避不开的。” 谢元棠微怔,司徒砚懵逼。 当天夜里,从冷家回来以后,谢元棠和司徒砚都有些沉默。 谢元棠躺在上铺,思考着冷云朝的话。 司徒擎想废太子,这一点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姜太后势必要力保太子,而司徒冉等几个小龙崽也是肯定不会安分的。 各方皆动,群雄争霸。 冷家在这个节骨眼回京,是单纯的保持中立,还是想要择一主而站,又或者打算扶持司徒砚吗? 想到冷云朝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谢元棠微微叹了口气。 前路雾障迷乱。 但她永远不会后退半步! “娘子……” 听见声音,谢元棠转过头。 不期然又看见一颗大脑袋搁在她的床沿。 谢元棠:“……” “娘子,我睡不着。” 司徒砚食指戳戳谢元棠的胳膊,迟疑着开口:“今天小舅舅说的那些话我没听太懂,但是他说了那么多,又让我们小心再小心,娘子你又给家里布置了这么多陷阱……”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以后会很危险啊?” 这段时间下来,一边喝着谢元棠给的解毒剂,一边跟着谢元棠学各种为人处世,如今的司徒砚早不是当初那个蠢乎乎的大傻子了。 他唯一缺的,不过是现实的历练。 谢元棠趴在枕头上,小手揪着他乌黑顺溜的长发,一边玩一边道:“是会有点小刺激吧,怎么,夫君你害怕啦?” 司徒砚摇摇头,昏暗的房间里,谢元棠看不见那双桃花眼中的晦涩。 “我不怕,因为我以前也很危险……” 话音顿了顿,司徒砚沉重地道:“可是我不想娘子你再受伤掉井,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你。” “娘子,你能不能再多教我一点?我都会认真学的!” 他不怕自己受伤被杀,或者说,不管是现在的司徒砚,还是他的另一面,在他心底深处,对死亡这件事始终都很平静,甚至有些毁灭倾向。 如果没有谢元棠,司徒砚对周遭的一切都不会在意。 可现在他有了一个小妻子,他必须保护她! 这是司徒砚迅速成长的动力,是他唯一的执念,甚至是唯一的生念! 谢元棠眨了眨眼,看着乖乖任由他玩头发,就算被扯疼也不会生气,只会笑呵呵问她手疼不疼的傻夫君,目光微微柔和下来。 “司徒砚,没什么好怕的。” 谢元棠松开他的墨发,小手捧着他的脸颊道:“我会拉着你,去争,去抢!拼尽全力,用尽手段活下去!” “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谢元棠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不要再说你害怕,谢元棠的人,就算刀枪刺穿心脏,也不会怕!” “只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司徒砚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良久,大手缓缓抬起,修长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小鼻子,薄唇浅笑。 “嗯,我是娘子的人,我不怕!” 谢元棠拍拍他的头顶,口吻跟哄零号似的:“乖,去睡吧。” “嗯嗯,娘子也早点睡,我帮娘子盖被子。” 司徒砚笑着帮谢元棠掖好薄被,才回了自己的下铺。 只是躺回各自的两个人,脸上的笑意却都缓缓收了起来。 谢元棠意念一闪进了研究室,直奔一间上锁的玻璃房。 玻璃房是她曾为了训练自己的精神力特意打造的,想要一次性控制成千上万只丧尸没那么容易,她曾经在这间玻璃房里不知道死去活来多少次。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想进去,但小原主的身体太差了,年纪又小,她修养了这么久也只是将这副身体的体能素质达到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级别而已。 原本她是打算再过一年半载再进玻璃房,但如今看来,没那么多时间给她了。 谢元棠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 下铺,司徒砚盯着床板,躺了半个时辰后悄悄起床。 他还不放心地看了眼上铺,见谢元棠睡得十分安详,才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这一晚不是言枫值夜,他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只是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言枫,言枫?睁开眼……” 言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瞬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哎妈我&%*@……唔!” 还没骂完就被司徒砚一巴掌打断:“嘘~别吵!” 言枫看着那披头散发的男鬼,睁大了眼睛,反应迟钝:“主主主……主子?” 司徒砚指指外面:“走,陪我练功!” 言枫:“……” 大半夜练功? 第200章 不行,我现在是贤者时间 第二天醒来。 谢元棠和司徒砚四眼相对,四个黑眼圈! 再一出门,看着萎靡不振的言枫。 好嘛! 三人六个黑眼圈! 白芙等人都看呆了,黎休不怕死地问了句:“你们仨昨晚偷牛去了?” 换来三人无情的白眼,以及红蕖一记爆锤! 白芙担心疼地看着谢元棠:“皇子妃可是没睡好?是不是上下铺不舒服?还是没吃好缺营养了?” 谢元棠无力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没睡好,待会儿补个觉就行了。” 言墨担忧地看司徒砚:“殿下您呢?” 言枫抢答:“我们练了一宿的武功,你说呢?” 练了一宿? 谢元棠看着司徒砚,知道他是被刺激到了,想了想道:“一会儿吃完早饭好好睡一觉,练功不要贪急,受伤就不好了。” “嗯,我听娘子的。”司徒砚笑得单纯。 言枫在一旁小声嘟囔:“受伤的是我好吧!” 早饭后,谢元棠和司徒砚不约而同爬回上下铺补觉,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起来以后司徒砚又找言枫练功,言枫都快哭了! “怎么每次都找我?殿下您找言墨啊,我昨儿被你踢到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司徒砚蹙眉,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言墨:“他跑得没你快。” 最后言枫言墨黎休罗吉都被拉了过来,陪司徒砚练功。 他固执的以为自己不会功夫,每天能打败言枫他们,单纯只是因为他跑得快,力气大。 谢元棠觉得,他这样的固执,大概就跟他不愿意打开那个小匣子里的秘密一样。 她坐在屋檐下看,看着司徒砚被言枫四人围在中间。 仗着轻功好,大部分攻击都能躲开,但总有被打中的时候。 谢元棠看着看着,就手痒了! “夫君,你背着我,我教你怎么跟他们打架!” 司徒砚可太喜欢谢元棠教她了,当下就跑过来背起她。 四人对视一眼,小声商量战略。 言枫:“殿下都负重了,咱们要是还输就太没脸了!” 言墨:“别小看小皇妃,你们见她哪次失手过?” 黎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罗吉:“加一。” 另一边,谢元棠卷起袖子,双手握着一把木剑,兴奋地朝四人招手:“来来来,谁先上?” 言墨等人犹豫了一下,齐齐指向言枫。 言枫:“……”我就知道! 他咬了咬牙同样提着木剑上前:“殿下,皇子妃,我可不会让你们的昂!” “不用让不用让,放心大胆地攻过来!” 谢元棠笑嘻嘻地说,言枫深提剑就冲过来。 同一时间,谢元棠眼珠一转,清零零的声音响彻四周:“夫君,左侧躲,绕后,回踢!断他腿骨!” 言枫顿时吸了口凉气。 言墨等人也是一惊。 上来就断腿骨? 言枫不敢懈怠,急忙右转防守,却不想谢元棠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他转过身的刹那,手中木剑登时朝着他的脖颈大动脉就砍了下去! 要不是她力气不够,要不是那只是木剑,这一剑已经要了言枫半条命了! 言枫脸色一变飞快后退,司徒砚却背着谢元棠紧追而上。 “踹他裆!折他手腕!” “戳他眼!给他大逼兜!” 在谢元棠的指令下,司徒砚犹如开挂战神! 本来他轻功就好,加上谢元棠的阴招,一时间言枫根本应付不过来,更别提谢元棠说的指令时真时假。 他刚想退,就碰上谢元棠木剑刺心!刚想跃起,又被谢元棠扯着裤脚就拽下来! 一场打斗下来,司徒砚和谢元棠毫发无伤。 至于言枫…… 他还活着,但心死了! 接下来言墨等人也都接受了谢元棠“爱的教育”。 仅仅半个时辰,四人就瘫倒在地。 宛如死狗! 谢元棠拍拍小手从司徒砚背上滑下来,拉住他问:“夫君,学会了咩?” “会了会了!” 司徒砚眼睛亮堂堂的:“就是要阴他们,让他们猜不到怎么动手对不对?” 他只有微微喘息,和地上那四条死狗比起来好太多了! 谢元棠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不要被那些招式套住了,怎么有用怎么打。” 司徒砚重重点头,激动地道:“我觉得我好像悟了!我再跟他们试试!” 说着就跑去四死狗旁边,左戳戳右戳戳:“起来啦起来啦,我们再打!” 四死狗:“……” 这天之后,司徒砚出招越来越阴损! 言枫等人被他虐得苦不堪言。 天天都哭丧着脸抬头望天:“还有多久才解禁啊?一个月这么漫长的吗?” 天知道他们这一月过得有多“充实”,多“丰富”! 谢元棠每天都进玻璃房训练精神力,后来更是直接将零号连脑袋带身体整个带了出来——藏在床底下。 五皇子府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战斗到天明,天天顶着黑眼圈! —— 皇宫,乾心殿。 吾皇孤单地望着窗外。 嗯,又一片树叶落地了。 曲培看着吾皇这样,就知道他又思念五皇子和小皇妃了。 这些日子以来,窗外的树都快被他给盯秃了! 曲培犹豫着开口:“皇上,要不……奴才再去一趟五皇子府?” 司徒擎抿了抿唇,这次倒是没有再直接拒绝,只是皱眉问道: “你上回去,他们真的没让你替他们求情?” 曲培摇摇头:“没啊。” 司徒擎眉头皱得更紧:“谢元棠那丫头机灵的很,会不会她说了,但你太笨没听懂?” 曲培:“……”这就过分了昂! 司徒擎又叹了口气,烦躁地挥挥手。 曲培看着他这样,忽然灵机一动道:“皇上,奴才有个主意!” “再过几日,太后不就要回宫了吗?太后一向慈爱,若是让她知道五皇子和小皇妃被关在家里,那得多伤心啊。” 司徒擎一听,这法子好啊!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司徒擎大手一挥道:“速去!” “奴才遵旨。” 司徒擎看着他跑出去,又转头望向窗外那棵树。 总算不用再无聊了! 曲培急匆匆跑去五皇子府宣旨,却怎么也没料,司徒砚是躺在地上的。 曲培看看他,再看看他周围瘫着的言枫等人,惊讶地唤道:“殿下?” 司徒砚睁眼,乌青的黑眼圈吓了曲培一跳:“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皇上有旨,您不用再禁足了,现在就可以进宫谢恩了!” 司徒砚疲惫地抬了下手指,有气无力道:“不行,我现在是贤者时间。” 曲培:“!” 第201章 人已被榨干,动不了一点! 曲培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司徒砚这次连挥手的力气都没了,嘟囔道:“贤者时间啊,公公你没有吗?” 曲培:“……”他能有吗! 他下意识看向司徒砚的胳膊,卷起的袖子下,露出那颗殷红的守宫砂。 曲培顿时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就说肯定是他想歪了! 曲培再想跟司徒砚搭话,却见他已经睡了过去,连叫几声都没叫醒。 跟言枫等四人瘫在一块儿,活像一根木头上的五条死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发生什么灭门惨案了! 曲培摇了摇头,只好往后院走去找谢元棠。 如果时间可以穿梭,那么一刻钟后的曲公公一定会朝他大吼: “别去!快跑!” 可惜此刻曲培什么也不知道,还带着轻松而喜悦的心情,想着殿下向来听小皇妃的话,只要小皇妃愿意进宫,那殿下也会去的。 可他忘了一件事——卧龙所在之处,必有凤雏! 司徒砚都瘫成了狗,那谢元棠能正常? 才怪! 单纯的曲公公开开心心走到后院,白芙和红蕖都过来见礼,曲培笑着道:“免了免了,小皇妃呢?” 白芙指指房门:“里头补觉呢,皇子妃这几日没睡好,吩咐我们,没事不要进去打扰她。” “小皇妃也没睡好?” 曲培有些惊讶,怎么禁足一个月,两人都没睡好? “莫不是病了?” “那倒没有,公公可是有事?不紧要的话……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曲培摆摆手:“这可不行,咱家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必须亲自见到小皇妃不可。” “那……” 白芙和红蕖对视一眼,指指门口道:“公公自个儿进去吧,我们不敢进。” 曲培:“……”感觉有点怪。 他走上前,抬手敲门:“小皇妃?奴才曲培,奉圣命前来,您在里头吗?” 没人回应。 曲培回头看向两个丫鬟,却惊讶地发现两人已经退到了院门口! 曲培:“?”感觉更怪了! 红蕖朝他挥挥手:“您直接进去就行。” 曲培蹙了蹙眉,心里愈加狐疑。 但人还是要见,旨还是要传。 他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嘎吱~” 房门轻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大声。 曲培打了个寒颤。 总感觉今天这间房有点……阴森森的。 “小皇妃?” 他轻轻喊了声,还是没人回应。 曲培:“……”感觉怪极了!想跑! 他脚尖动了两下,还是往里走了两步。 目光扫过之处,皆没有人影。 但白芙和红蕖不敢骗他,她们说谢元棠在房间里,那就一定在。 曲培看上铺,没人。 下铺,没人。 那就剩床底了…… 这一刻,也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本能,就好像你找完上铺和下铺,习惯性就会看一眼床底一样,曲培也习惯性地弯下了腰。 床底光线昏暗,曲培一手放在下铺床沿,一边歪头朝床底下看去。 却在下一瞬,对上了十来个丧尸脑袋! 每个脑袋都转了下头,两只眼窟窿定定望着曲培。 “咔!” “咔咔!” “咔咔咔!” 曲培:“……啊啊啊啊!” 曲培脸色煞白,尖叫着连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咕噜噜……” 一颗丧尸脑袋圆滚滚地从床底下滚出来,刚好停在曲培脚边。 曲培呼吸一滞,一瞬间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生平第一次失去了风度,扯着嗓子就嚎: “来人啊啊啊啊!小皇妃被妖怪吃了啊!救命,快救命!” “谁被吃了呀?” 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曲培一怔,看着床底下从众多丧尸脑袋中冒出来的小脑袋,上面还顶着彩色的毛毛球。 曲培人已经被吓傻了,不确定地看着她:“小皇妃?” “嗯呐~” 声音飘忽无力,虚弱过度的小脸苍白了许多,两个熊猫眼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觉那种。 谢元棠上半身从床底爬出来,下半身没力气动弹了,就那样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曲培。 “公公,找我有事咩?” 曲培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手指指着脚边的脑袋:“它它它……” 谢元棠看了眼,懒洋洋道:“哦,公公不认识它了?它是小零啊。” 曲培一怔,再低头看着那丧尸脑袋:“小零……就是你那个零号娃娃?” 零号:“咔!”答对,没奖! 知道这玩意儿是谢元棠的丑娃娃,曲培那飘出去的半拉魂才飘了回来。 他拍拍胸口道:“小皇妃你这娃娃也忒吓人了,而且你怎么还睡床底啊?刚才咱家还以为你被妖怪给吃了呢!” 谢元棠摇摇手:“懒得挪地方了。” 曲培:“……”不理解,但细思极恐。 他摇摇头,不敢多问,只赔着笑道:“小皇妃,皇上有旨,说您和殿下的禁足可以解了,您看要不您和殿下进宫谢个恩?” 谢元棠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道:“不解。” 曲培愣了:“啊?” 谢元棠:“我没记错的话就差三五天就满一个月了吧,这个时候提前放了我们,我还白欠他一个人情!不解不解!” 曲培:“……” 谢元棠说着话,眼皮就累得开始打架了。 她无力地挥挥小手道:“公公你走吧,我现在累得动不了一点,这一个月我已经被榨干了!” 曲培:“……” 眼看着谢元棠又要睡过去,曲培也不忍心再吵他,犹豫着道:“那奴才先回宫了,小皇妃您……要不回床上睡?” 谢元棠摆摆小手,嘟囔了句:“公公走好,公公再见。” 然后,曲培就看着她小手一捞,抱着零号又爬回了床底下,躺在那十来个丧尸脑袋中沉沉睡去。 曲培:“……”画面太过惊悚,再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白芙和红蕖跪在院门口。 俩丫鬟一个比一个老实,乖巧认错:“曲公公我们错了,您要打要罚都行。” 曲培:“……”你们这滑跪的方式,是跟谢元棠学的吧! 气得曲培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第202章 果然,还是那个孝顺的味儿! 乾心殿。 “什么?” 司徒擎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想提前解禁?” 这两人关一个月关出毛病了? 正常人谁想被关在家里啊? 曲培点点头:“是,殿下和小皇妃看着都很虚弱,累得都睡着了。” “虚弱?累睡着了?” 司徒擎立刻关心地问:“可是病了?有没有叫御医给他们看看?” 曲培:“皇上请放心,殿下和小皇妃都没病。”是他快被吓病了。 一趟五皇子府之行,被卧龙凤雏接连惊吓,曲培觉得他接下来两天得请假休息一下才行。 司徒擎见他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他瞒着自己什么,故意报喜不报忧。 顿时脸色一沉,严肃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你一字不差说给朕听。” 曲培脸色古怪:“……是,奴才见到五殿下,他说……” 司徒擎:“???” “放肆!他干什么荒唐事去了?” 和曲培反应一样,他下意识问:“你看了没有,他不是点了守宫砂,还在不在?” “在的在的。” 曲培忙道:“奴才特意瞧清楚了,殿下应该只是累了。” 司徒擎松了口气,接着冷哼一声:“成天乱用词,真不知道他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 曲培心说,这样的词一看就不是夫子教的,八成是跟着小皇妃和孙逢必学的。 司徒擎又问:“那元棠呢?她小小年纪谁会累着她?” 提到谢元棠,曲培的脸色比提到司徒砚的时候还要便秘,他纠结着道:“小皇妃……大约是做娃娃做累了。” “做娃娃?” “……是。” 曲培犹豫着,吞吞吐吐将见到谢元棠时的场景说了一遍。 听到谢元棠又爬回床底下睡了的时候,司徒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爬回去了?” 司徒擎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爬回床底下了?” 曲培点点头。 司徒擎:“正常人会躺床底下睡觉吗?” 曲培迟疑着小声道:“正常人……也不会瘫在院子里睡觉的吧……” 司徒擎:“……”那倒也是。 他揉了揉太阳穴,大半个月没疼的头又开始疼了! 每次一遇到俩小浑蛋的事,司徒擎就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用。 他想了又想,企图理解五儿子和五儿媳的另类睡觉方式,结果发现怎么也理解不了。 半晌,他问曲培:“你就眼睁睁让她爬回去了?” 不该把人捞出来放穿上,盖上被子? 曲培哭丧着脸跪下:“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动手啊!” 司徒擎:“……”也是,曲培没被当场吓尿已经是胆子很大了! 主仆俩四目相对,想不出谢元棠和司徒砚为什么会累成这副变态样。 良久,曲培弱弱地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被憋久了,阴阳失衡了?” 司徒擎不解:“何谓阴阳失衡?” 曲培解释道:“皇上您想啊,小皇妃和殿下向来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他们这一个月一直憋在家里,可不闷坏了嘛!” 司徒擎点点头,有道理。 曲培接着道:“人一憋坏就会失衡,殿下是男子,自然是缺了阳气,所以才会大白天躺在院子里睡觉,就是为了补阳啊!” “小皇妃是女孩子,听丫鬟说她近来都没睡好,那肯定是缺了阴气,所以才会找阴暗凉快的床底下睡觉。” 司徒擎蹙着眉头想了想,缓缓点头:“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这说法,初听离谱,但细一想,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那如今怎么办?不如叫御医去一趟?” “陛下万万不可。” 曲培道:“殿下和小皇妃如今最需要的就是睡觉,让御医过去反而惊扰了他们,不如等他们睡饱了,陛下您再召他们进宫,让御医看看,让御膳房做些大补的膳食,想来便大好了。” 司徒擎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两日后你再去一趟五皇子府,就说太后回宫,他们两个需要进宫来学习礼仪,省得到时候失礼于太后。” “是。” —— 谢元棠是没真没想到司徒擎还会来叫他们,她成天钻研究室,人确确实实快要被榨干了! 两日后,曲培再登五皇子府的大门。 一走进院子,毫不意外,还是五条死狗! 再走进后院,这次谢元棠倒是没睡床底下,她睡在上铺,被窝里塞了好几个脑袋! 曲培没敢往床底下看,生怕那里还藏了一窝的脑袋! 如果他看一眼就会发现,今天床底下的零号是有完整身体的,甚至那小手还调皮地摸了摸他的鞋尖。 曲培好声好气说了许久,才让谢元棠答应进宫。 等俩人梳洗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就这,还是谢元棠给自己和司徒砚都喂了两支营养液,才缓过劲来。 两人坐在轿子里,司徒砚还好,他是体力耗尽,这会儿喝下营养液已经恢复了一些。 但谢元棠耗干的是精神力,就算喝了营养液,这会儿还是萎靡不振。 司徒砚索性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接着睡。 到了宫门口,曲培掀开轿连,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人头抵着头,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曲培:“……” 他轻声叫醒两人:“殿下,小皇妃,咱们到了,该进宫了。” 谢元棠睁了下眼,又耷拉了回去。 司徒砚抱着她道:“娘子睡吧,我背你走。” 谢元棠懒洋洋的“嗯”一声,小手自动环着司徒砚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又睡了。 进了宫,先去乾心殿见司徒擎。 司徒擎本来还想摆摆长辈架子,先训两句,再关心两句。 但刚一张口,就被好儿子给堵了回来。 司徒砚:“父皇,您小点声,娘子还睡着呢。” 司徒擎:“……”果然,还是那个孝顺的味儿! 他看着谢元棠睡得哈喇子都快出来了,顿时也没了心情训斥,挥挥手道:“元棠跟凤儿一块儿,跟着俪妃学礼仪,你和墨儿冉儿一块儿,好好跟着他们学学。” “要跟娘子分开?” 司徒砚一怔,没想到学个礼仪还要分开。 他犹豫地转头看了眼背上的谢元棠,正想着要不他也去钟俪宫学,还没说话就听见司徒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谢元棠,本公主来接你啦!” 听见这道声音,谢元棠勉强睁开眼,朝着司徒凤伸出小胳膊:“背我!” 司徒凤:“……” 第203章 怎么还有找抽的呢? 司徒凤气呼呼地看着谢元棠:“你想得美!” 她是来摆公主架子的,又不是来当坐骑的! 谢元棠伸出食指,晃了晃,稚声稚气道:“背我,一个瓜。” 司徒凤:“……” 半刻钟后,司徒凤认命地背着谢元棠往钟俪宫方向走。 望着两人的背影,司徒擎和司徒砚父子俩脸色都十分复杂。 司徒擎:他这女儿,真是被谢元棠拿捏得死死的! 司徒砚:三妹妹能背好娘子吗?可别把娘子摔了。 想了想,司徒砚转头:“父皇,我也要去钟俪宫,我跟娘子和三妹她们一块儿学礼仪。” 司徒擎嘴角抽了下,瞪着他道:“荒唐!男人的礼仪跟女人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我也可以小碎步走路,我还会夹子音……” “去去去!” 司徒擎不耐烦地挥手:“朕让你干吗你就干吗,别讨价还价,你要敢用夹子音跟朕说话,以后都不用进宫了!” 司徒砚眨眨眼,一脸期待地问:“真的不用再进宫了?” 司徒擎:“……” 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见一次,血压高一次! 最后还是曲培赶在司徒擎发火前,好说好劝,才让司徒砚答应去找几个兄弟们。 —— 去钟俪宫的路上。 “本公主就是欠你的!” 司徒凤喘着气骂骂咧咧:“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在钟俪宫待着不好玩吗?非要巴巴跑过来给谢元棠当牛马! 司徒凤一边背着谢元棠往前走,一边没好气地嘟囔: “你说你,这一个月你不都在家睡大觉吗?怎么还睡得跟猪一样?” 谢元棠小嘴咂巴了下,两条短胳膊搂着司徒凤的脖子,迷迷糊糊道:“真香~” 香呼呼的,催眠。 司徒凤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闭着眼,睡成小猪崽的谢元棠,傲娇地一哼:“本公主当然香了!” 算了,看在夸她的份上,她就不把人扔下去了! 不多时,司徒凤总算背着谢元棠到了钟俪宫。 俪妃本来靠着椅背吃葡萄,一抬头看见女儿竟然背着谢元棠进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下就站了起来,指着谢元棠大声道:“谢元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凤儿!” “母妃,是我答应背她的。” 司徒凤背着谢元棠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锦榻上,才揉着胳膊喝腰背道:“她说我背她过来,就送我一个瓜。” 俪妃正欲训斥的话,在听见有瓜之后顿时又憋了回去,狐疑地问:“真的?” 司徒凤点点头:“咱们是她的老顾客,她不会骗咱们的。” 俪妃蹙着眉,转头看看闭着眼就没醒过来,司徒凤把她放哪儿,她就在哪里就地入睡的谢元棠,疑惑道:“她怎么回事?病了?” 司徒凤摇摇头,眼珠一转猜测道:“我猜她可能吃错药了。” 不然平日里的谢元棠,就算病了也不会睡成这样,任由她们说道。 俪妃看看两个嬷嬷,有些发愁:“那怎么办?你父皇可是把教礼仪这事分给我了,总不能由着她睡吧?” 她说着,就想让宫女上前叫醒谢元棠,却见本来闭着眼的谢元棠睁开了眼睛,懒洋洋道:“让我睡觉,给你们俩瓜。” 俪妃、司徒凤:“……” 司徒凤趁机讨价还价:“仨!” 谢元棠抬起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俪妃比女儿多长了个心眼,问了句:“是真瓜哦,你可别给本宫掺假!” 谢元棠:“保真,保甜!” 母女俩异口同声:“成交!” 让宫女将谢元棠抱到床上去睡,母女俩对视一眼,都露出“做了笔划算生意”的得意劲儿来! 司徒凤问:“母妃,要是父皇问起来怎么办?” 俪妃笑着道:“放心吧,母妃会为她打掩护的,你趁现在赶紧跟嬷嬷学礼仪。” 她还有个小心眼儿,要是女儿学好了礼仪,但谢元棠没学好,那到时候丢人的就是谢元棠了! 而且还能衬托出她家凤儿的优秀来! 俪妃这小心思没跟儿子说,否则司徒煦又要想死了。 谢元棠可是奉圣命来钟俪宫学礼仪的,要是俪妃故意让司徒凤学得好,谢元棠学得差,那司徒擎还不第一个治俪妃的罪? 这些琐事谢元棠全然没管,她这些日子精神力被榨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想睡觉。 谢元棠在钟俪宫睡得舒心,另一边司徒砚过得就没那么舒服了。 包括被放出来的司徒阆,司徒家几个小龙都聚集在一处。 司徒阆司徒冉和司徒墨三兄弟说着话,司徒煦在打喷嚏。 司徒砚站在一旁,心想着娘子这么累,明天还是不要进宫来了,要不再让父皇给他们禁足吧! 正想着,司徒冉开口道:“五弟,我们方才说的,你觉得如何?” 司徒砚眨眨眼:“说什么?” 司徒冉:“……” 司徒墨微笑着解释:“父皇让咱们兄弟几个练练拳脚功夫,再帮你训练一下仪态和走路姿势,届时太后回来才不会失礼。” “所以我们今日就先练拳脚,等明日再帮你练仪态,如何?” 司徒砚点点头:“练完我就能走了吧?” “这是自然。” 司徒阆笑着往前几步,卷起袖子道:“五弟,大哥来领教领教你的功夫!” 司徒阆想得很美好,这几个兄弟里除了司徒砚,他谁都打不过! 好在司徒砚没武功,他只要小露身手就能突显出自己。 看着司徒阆朝自己攻过来,司徒砚淡定地单手背后站着。 一旁围观的三人目光都锁定在司徒砚身上,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他们只猜到司徒砚会轻功,却对他的身手没有把握,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二。 正想着,只听“啪”地一声! 司徒砚一个大逼兜,把司徒阆给扇飞了出去! 恰好走过来的司徒擎:“……”这扇得也太响了吧? 围观的三小龙:“……”是他们没想到的招式! 司徒砚甩甩手,看向司徒冉:“我打败他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话没说完,被扇肿脸的司徒阆一个鲤鱼打挺又冲过来:“刚才不算,我们再来!” 司徒砚皱眉,怎么还有找抽的呢? 第204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戳眼,咬手,砍脊椎……” 司徒砚一边嘟囔着秘籍,一边对司徒阆痛下打手! 众人:“……” 司徒冉微笑着问司徒煦:“六弟怎么看?” 司徒煦摇摇头:“看不出来,但这打法实在是……太阴损了些!” 司徒冉和司徒墨齐齐点头。 也不知道他们这个五弟,是在哪里学的这种三教九流的阴招! 最后司徒阆瘸着腿捂着裆后退十步,痛苦嚎叫:“不打了不打了!” 司徒砚收回手,又问了遍:“我能走了吧?” “走什么走?” 司徒擎走上前来,黑着脸瞪着他:“你刚才使的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徒砚歪了歪头,他都赢了怎么还说他? 嗯……那肯定就不是说他的! 司徒砚指指司徒阆,对司徒擎道:“父皇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了?太子皇兄在那里,你教训错人了。” 司徒擎:“……” 司徒阆:“……” 最终,在司徒砚的努力下,五皇子府在提前解禁的第一日,就再次喜提禁足! 这次直接禁到太后回宫。 谢元棠从皇宫离开的时候,还开心得拍拍司徒砚的手背:“夫君你可真厉害!竟然这么快又给咱俩争取了假期!” 司徒砚有些遗憾道:“可惜只有两天时间,要是能再放一个月假就好了。” 听见两人对话的曲培嘴角抽搐,忍不住开口道:“殿下,皇子妃,皇上说了,明日嬷嬷和言太傅都会去皇子府,负责教导你们。” “哦。”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不管做不做得到,态度先摆出来,“公公别担心,我和夫君会好好学礼仪的。” 曲培:“……”我咋这么不信呢? —— 次日。 言关清先到皇子府,谢元棠抓紧时间跟他促膝长谈一刻钟。 遂成功拿下舅舅,为自己和夫君再次挣得两天的睡眠! 等到钟俪宫的嬷嬷到的时候,谢元棠再次找对方促膝长谈。 没想到这次却是嬷嬷先开口:“小皇妃,我家娘娘和三公主说了,您爱睡睡爱玩玩,只要您把欠的瓜账结了就行!” 谢元棠水润润的大眼睛眨巴眨,笑得小酒窝灿烂极了:“瓜账啊……行呀!” 嬷嬷一听这话,立刻拿出纸笔来:“小皇妃您要是写好了,奴婢就直接带回去,您要没写也没关系,您说,奴婢来记。” 谢元棠低头看一眼她手里的纸笔,笑着抽出笔道:“不必那么麻烦,嬷嬷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跑到门口,朝白芙和红蕖悄悄叮嘱了几句。 嬷嬷一头雾水地看着俩憋着笑跑走的丫鬟。 到底是什么瓜,真这么好笑吗? 不多时,白芙和红蕖抬着一个竹筐回来。 上面还罩了层红布,任谁都看不出里头是什么东西。 “嬷嬷,这就是三个瓜,您带走吧。” 谢元棠拍拍小手,笑着叮嘱道:“路上可千万不能偷看哦~”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嬷嬷连声说完,才让人将竹筐抬上轿子走了。 幸好她来的时候坐了轿子,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死沉的竹筐给带回去。 钟俪宫。 司徒凤和俪妃眼巴巴望着门口的方向。 司徒煦无语地坐在椅子上:“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跟她做这种生意?” 司徒凤转过头,单纯清澈的大眼眨了眨:“那要做什么生意?” 司徒煦斜她一眼,阴笑一声,戾气满满:“比如,你完全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杀了她!” 谢元棠一死,司徒砚必疯! 一下除掉两个祸害,多完美的杀局!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俪妃和司徒凤都望着他,那眼神跟关爱智障似的。 司徒煦:“……”被你俩这么看着,真的是太侮辱他了! 司徒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煦儿,你怎么这么笨?我要是杀了她,还去哪儿听那三个瓜呢?” 俪妃感慨道:“明明是双胞胎,你姐姐聪明伶俐,煦儿你怎么愈发笨了?还这么阴暗。” 司徒煦:“……” 他捂住胸口,将那口老血咽回去,有气无力地道:“御医,给我叫御医,就说我快被气死了。” 话音刚落,头上落下司徒凤的手掌。 司徒凤跟揉狗毛似的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道:“弟,别装了,姐姐我早看透你了。” 司徒煦一顿,抬起头看向她:“你看透我了?” 难不成她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事了? 司徒煦心中一紧,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司徒凤脸上又露出那种嘚瑟的小表情: “你其实也喜欢吃瓜是不是?没看见谢元棠那三个瓜以前,你绝对不会气死的!” 司徒煦:“…………”刀呢?他刀呢?让他自裁了吧! 就在娘仨“享受”亲情时间的时候,嬷嬷终于带着竹筐回来了! 看着俩小太监将那沉重的竹筐搁在地上,俪妃疑惑地问:“这就是谢元棠说的瓜?” 嬷嬷点点头:“小皇妃说了,绝对保真!” 司徒凤绕着竹筐走了两圈,蹙眉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嘞?” 司徒煦走上前,眯着眼扫了眼盖在上头的红布,哼道:“我看你俩是被她骗了,此瓜非彼瓜。” 说着抬手抽走红布,露出竹筐里的三个大西瓜! 母女俩:“……” 俪妃气得咬牙:“好个谢元棠,竟然骗本宫!” 司徒凤跺脚:“亏我还背了她一路!竟然辜负我的信任!奸商!” 司徒煦看着两人,嘲笑道:“她也没说错啊,确实是三个瓜,而且都是真的,保真,保甜!” 俪妃瞪了眼儿子,又坐回椅子里:“气死本宫了,现在怎么办?” “要不……” 司徒凤指着三个瓜:“咱们切开吃了?” “谢元棠每次送的美食都挺好吃的,想来这西瓜也错不了。” 俪妃:“……那还等什么?切,全切了!” 司徒凤化气愤为力气,亲自把瓜抱出来,正想让宫女切开,忽然发现那西瓜上面有刀痕。 她疑惑地碰了下,那刀痕受力裂开,登时露出里面的瓜瓤来! “咦?这是切好的?” 司徒凤一声疑问,俪妃和司徒煦顿时都围过来。 母子三人看着那个离开的瓜。 红润润的瓜瓤只有外圈,最里面放着一个盖起来的碟子。 碟子打开,里面是张纸条。 看着那张纸条,司徒凤眼睛顿时大亮:“瓜!我就说谢元棠不会坑老顾客的!” 俪妃在旁边催促:“快打开看看!” 司徒凤点点头,激动地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你弟弟养了个外室。 “噗咳咳咳咳!” 司徒煦一口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第205章 三个瓜! 司徒凤和俪妃齐齐盯着司徒煦,视线灼热得都快将他烧个窟窿了! 司徒煦举起双手,弱弱道:“你们……听我解释……” 俪妃:“你就说你有没有养外室!” 司徒煦:“养……是养了,但我那是……” 俪妃:“不用狡辩了,你的错。” 司徒凤:“你就说那外室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司徒煦:“那肯定知道啊,她是……” 司徒凤:“证据确凿,你的错。” 司徒煦:“……”你俩就这么就定我的罪了? 俪妃冷哼一声,戴着美甲的纤纤玉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本宫瞧你是翅膀真硬了!我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没娶妻前不能碰女人,你倒好,居然敢偷偷在外面养外室……” “母妃我那是事出有因……疼疼疼!” 没解释完,司徒凤伸手过来拧住他耳朵:“有什么因能让你偷偷养女人?居然还瞒着我!” 这么大的瓜,她这个亲姐姐居然是从谢元棠那里听到的! 这像话吗? 司徒煦气得龇牙咧嘴:“我能告诉你吗?告诉你跟告诉了全天下人有什么区别?” 司徒凤抬手就挠了他一下:“当然有区别了!我可以卖给谢元棠啊!还能挣钱呢!” 司徒煦:“……” “行了行了,都停下!” 俪妃头疼地看着姐弟俩,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转而看向司徒煦,又生气又无奈: “哪家的姑娘?身份背景可清楚?” “你说你,要真喜欢人家,你跟母妃说,只要不是太离谱,母妃还能强行拆散你们不成?” 司徒煦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看一眼俪妃:“您真同意?要是她是别人的女人呢?” “什么?你……” 俪妃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司徒凤忙扶着她慢慢坐下,想给她倒杯茶,偏偏桌上的茶壶空了。 她只好转而给俪妃切了块西瓜。 俪妃:“……”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恨恨地接过西瓜,发泄似地咬了两口,心里那口气才顺过来。 司徒煦这会儿才逮着机会,急忙解释:“母妃,您听我说,那外室不是我的,是四哥的,我……我是替四哥养的。” “司徒烨?” 俪妃一愣,顿时手里的瓜也不吃了,满眼疑惑:“他不是守皇陵去了?” “是啊。” 司徒煦谨慎地看了眼门窗,才压低声道:“这外室原是四哥的相好,因虞贵妃不愿意,才一直被四哥偷偷养在外面,他这次去皇陵,还不知道有没有回京的一日,就托我照顾那人。” 俪妃眯了眯眼:“你说的都是真话?” “儿子绝不敢欺瞒母妃。” 俪妃微蹙着眉,沉思道:“司徒烨是重犯,你帮他养外室……万一被人发现,不是招你父皇不快吗?” “就是。” 司徒凤瞪了他一眼道:“你说得好像你跟四哥兄弟情深似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 “所以我被他拿住了把柄啊。” 司徒煦及时打断她的话,两手一摊道:“所以这件事你们千万要帮我保密,不然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俪妃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真是不省心,也不知道跟你姐姐学学,看凤儿多乖!” 司徒煦:“……”学她?他要真学了司徒凤,他们娘仨在这宫里还能活得过三天吗? “就是!也不知道学学我!” 司徒凤傲娇地晃了晃脑袋,转身去抱第二个瓜:“来来来,让本公主看看第二个瓜是什么?” 西瓜打开,跟第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条,上面写着:【你身边那个矮矮的宫女喜欢你!我发现她老偷看你,还偷你的手帕!】 司徒凤:“???” 她的宫女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她抬头看俪妃,俪妃摇摇头。 母女俩一块儿看司徒煦:“煦儿,什么意思啊?” 司徒煦目光微沉,盯着那纸条看了好几遍,突然大步走向门外。 殿外,因为俪妃让人退下,宫女们全都守在这里。 司徒煦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司徒凤身边那个矮矮的宫女。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打量着对方。 宫女吓得脸色一白跪下:“六殿下,不,不知奴婢怎么了……” 司徒煦眯了眯眼,忽地讽笑一声,抬手从宫女发间取下那支质地上好的玉簪子:“这簪子,皇姐向来不喜戴,是你真正的主子赏给你的吧?” 宫女一愣,还不待狡辩,司徒煦却抬手掐住她脖颈,弯腰在她耳边低语:“本皇子今日不杀你,滚回去告诉你主子,钟俪宫是我的地盘,手长也不要伸到这里,不然,本皇子可不管大家是不是兄弟姊妹。” 说罢,凶狠地将宫女一扔,甩在地上,厉色喝道:“滚!” “是,是……” 宫女被掐得快要窒息,这会儿反应过来,一句狡辩和求饶的话也不敢说,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就跑出了钟俪宫。 司徒煦冷哼一声,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俪妃和司徒凤正坐在那儿切瓜,见他回来,笑着招手:“煦儿过来,这块最甜的给你!” 司徒煦勾了勾唇,漫步走了过去。 司徒凤一边吃瓜一边问:“审问完了?” “嗯,你不用管,她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回头我给你换个宫女。” “哦。”司徒凤点点头,也不多问。 她知道自己没弟弟聪明,该傻的时候就要傻,没必要事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俪妃看着竹筐里最后一个瓜,蹙眉道:“谢元棠这瓜都不让人开心,第三个我都不想看了。” 司徒煦走过去道:“我来开吧。” 他将西瓜抱出来,母女俩说是不想看,却还是眼巴巴望着。 司徒煦好笑地摇了摇头,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太后。 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墨点,像是本来写了什么,后来又抹掉了似的。 司徒凤挠了挠头发:“什么意思啊?她是没写完吗?” 俪妃揉揉太阳穴:“不行了,母妃今日已经用脑过度了,你俩去想吧。” 司徒煦看着第三张纸条,眉头越皱越紧。 谢元棠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他们太后要回来了? 不对…… 司徒煦眼眸一闪而过晶亮。 这是瓜! 谢元棠必定是想写一点关于太后的瓜,但后来发现不合适,又涂黑了! 难不成姜太后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司徒煦捏紧纸条,薄唇微抿了抿,心道: 谢元棠,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查出来的! 不就是太后的事么,他司徒煦查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第206章 以前是带不出去,现在是带不出去! 在家补觉的日子过得太快。 等谢元棠终于养回精气神的时候,就从白芙口中得知,姜太后已经回宫了。 “就在昨日,奴婢去城门口瞧了眼,几位皇子公主都在呢!” 红蕖有些气恼道:“恭迎太后娘娘回宫这样的盛事,除了不在京的四皇子,所有皇子和公主都去了。” “偏偏皇上就没让您和殿下去,昨儿就有人传言,说皇上看不上您和殿下,言语间都是看轻咱们五皇子府呢!” 谢元棠啃着烤玉米,眨巴着大眼睛道:“也没说错啊,父皇是看不上我和夫君嘛!” 不然怎么会把他俩赶回家来。 白芙担忧地叹了口气道:“皇子妃,奴婢知道您和殿下不看重这些虚名,可只怕……您越躲,麻烦越找上门呢。” 她顿了顿道:“按照往常的情况,太后回宫的次日,宫里都会举办宫宴。” “奴婢早上就去打听了,果然今日宫中会有盛宴,可现在都快晌午了,还没有人来咱们府里宣旨。” “皇上不让您和殿下去城门口迎接事小,可若不让您们去宫宴,这影响可就大了。” 两丫鬟苦口婆心说了半晌,谢元棠抬起头,嘻嘻一笑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中饭我想吃肘子。” 白芙红蕖:“……” 不是谢元棠不上心,而是她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她的猜测,司徒擎不让她和司徒砚去太后跟前,估计是怕他俩丢人现眼罢了! …… 宫里。 司徒冉将秋武大比的场地图纸递给司徒擎:“这些儿臣都已经整理过了,请父皇过目。” 司徒擎扫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冉儿做的不错,大比的事情交给你,朕最放心。” 没想到父皇会夸他,司徒冉眼睛一亮,深吸口气道:“儿臣会再接再厉,定不让父皇失望!” 司徒擎深深地看了眼他,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片刻,司徒冉迟疑着问:“父皇,今晚宫宴的事情……” “嗯?” 司徒冉顿了顿,试探着问道:“父皇当真不让五弟和五弟妹参加吗?” 司徒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很希望他俩参加?” 司徒冉抿了抿唇道:“以前五弟是身体不适,可如今他已经大好,理应参加。” 顿了顿,他继续道:“昨日儿臣等去恭迎太后,却没有叫上五弟,儿臣觉得……未免有失公允。”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道: “叫他干什么?叫他去丢人现眼吗?” “就他那张嘴,万一冲着太后说一句‘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朕是打他还是不打他?” 司徒冉:“……”也是。 “朕何尝不想砚儿能和你一样稳重成熟,出人头地?可是……” 司徒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语双关道:“你这五弟啊……以前是带不出去,现在是带不出去!” 司徒冉:“……”深表赞同! “罢了罢了。” 司徒擎摆摆手:“让人去五皇子府传旨吧,省得一堆人猜来猜去的没事找事。” “是,儿臣遵旨。” —— 当天晚上。 谢元棠和司徒砚一块儿进宫参加宫宴,和往常一样,两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吃饱喝足! 这一次司徒砚说什么也不离开谢元棠半步,生怕她再被人丢井里。 谢元棠跟冷云朝和言关清说话,他跟着。 谢元棠跟渣爹谢兆青“培养父女亲情”,他跟着。 谢元棠上厕所,他……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等着。 惹得司徒凤问道:“五哥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呢!” 谢元棠白她一眼:“夫君是怕我再被人欺负了,要知道你们皇宫里的宫宴最危险了!好像不出点事儿都对不起它的排场似的!” 司徒凤撇撇嘴:“本公主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事,你今天就坐我旁边,我罩你,懂?” 谢元棠好笑地点点头:“懂懂懂,多谢三妹罩我。” 得谢元棠一句“谢”,可给司徒凤得意坏了,拉着她的小手跟她咬耳朵:“我跟你说,你那个瓜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太后她……” “咳咳!” 话刚开了个头,走过来的司徒煦就咳嗽一声打断了她。 谢元棠看着凑过来的司徒煦和司徒冉,疑惑问:“你们都凑过来干吗?这么多人,打叶子牌啊?” 司徒冉嘴角抽搐,摇了摇头道:“五弟妹,在宫宴开始前,我有句话要嘱咐你和五弟。”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递到谢元棠面前。 谢元棠扫了一眼:“这皱巴巴的糟老太婆是谁?” “咳……” “噗!” 司徒煦呛住,司徒凤差点没憋住笑。 司徒冉此刻终于明白,父皇为何不让谢元棠和司徒砚在太后跟前出现了。 “皱巴巴的糟老太婆”……这比司徒擎设想的还要毒舌,司徒冉庆幸自己提前给谢元棠看了画像,否则真让她说出这句话来,那就完了! 司徒砚指着画像开口:“娘子,不是糟老太婆,是姜老太婆。” 司徒冉:“……”你还是别开口了,二哥就当没听见。 谢元棠眨眨眼,恍然大悟:“这是太后的画像啊,二皇兄你给我看这个干吗?” 她不是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吗? 司徒冉语重心长道:“我是想提前让你认认人,别一会儿见到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比如你刚才那句话,惹祸上身。” 谢元棠歪歪小脑袋,忽然坏笑着道:“原来二皇兄你也觉得太后拿不出手啊?不然你怎么会担心我看见她的外貌就乱说话呢?” 司徒冉:“……”你也别说话了,二哥我再次当没听见。 几人正聊着,外面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顿时行礼。 司徒擎一摆手让大家平身,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朝谢元棠等人走来。 他先看谢元棠,似笑非笑:“睡饱了?” 谢元棠嘿嘿一笑:“饱了饱了,多谢父皇关心。” 再看司徒砚,阴阳怪气:“哑巴了?” 司徒砚早被谢元棠叮嘱过,这会儿乖巧无比:“娘子说沉默是金,我要挣金子,不说话了。” 司徒擎:“……”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戳了戳司徒砚,朝他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一大一小两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多谢父皇仁慈,儿臣/儿媳知错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 俩小兔崽子,拍龙屁倒是拍得他有点小舒心。 第207章 你这么单纯,我都不好意思了! “起起起……” 司徒擎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着司徒砚,沉声道:“少开口,好好挣你的金子。” 说完正要往龙椅走去,脚步一顿又看向谢元棠:“少乱跑,出去记得带着人。” “是,多谢父皇,棠棠和夫君都记住了。” 谢元棠乖乖应道。 司徒擎哼了声,这才往前走去。 谢元棠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司徒擎语气虽算不上好,但关心却是真的。 众人眼见着司徒擎跟两人说话,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不是说皇上已经厌烦五皇子和小皇妃了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没过多久,姜太后在皇后姜随蕊和太子司徒阆的搀扶下,盛装登场。 她没叫皇帝搀扶,而是叫了皇后和太子,其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趁着行礼的间隙,谢元棠悄悄抬头看了眼姜太后。 然后小声对司徒砚道:“二皇兄作画还是保守了。” 司徒砚嘀咕回来:“她看着比以前还皱巴巴,都快跟零号一样了。” 谢元棠白他一眼:“胡说,小零可比她好看多了!” 就跪在两人身边的司徒凤听见这话,清澈的大眼睛瞪过来,食指在唇上比了比: “二哥不是警告过你们,别乱说实话嘛!” 司徒煦:“……”一拖三,这队伍他是真带不动! 行礼完毕,众人起身。 谢元棠敏锐地察觉一道视线从上方扫视过来,她垂着眸头都没抬一下,只当自己是根木头! “都坐下吧,哀家在武嵋山吃斋多年,此次回宫一是记挂皇帝,二便是思念哀家的几个好孙儿好孙女。” “一个朝代想要长久,皇嗣的稳定无比重要,哀家远在武嵋山,却也听闻今日似乎发生了不少新鲜事……” 说到这里,姜太后话音一顿,目光朝谢元棠和司徒砚看过来。 要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这会儿早敏锐地跟她老人家视线对上了,可偏偏谢元棠和司徒砚一个比一个木,不管周围多安静,他俩愣是头也不抬一下。 司徒煦嘴角忍不住抽搐,小声“嘘”了一声。 司徒砚没反应,司徒凤倒是反应了。 她先看了眼弟弟,迷茫地抬起头,对上姜太后的目光,歪了歪脑袋问:“太后,您是在问我吗?” 司徒煦:“……”你可真会给他俩挡刀! 司徒凤眨眨眼道:“您想知道京中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对吧?这简单,我早就让人编写成话本了,回头就给您送去。” 姜太后:“……”话多无脑,一看就是俪妃的孩子! “咳咳!” 司徒擎清了清嗓子:“母后,大家还为您精心准备了歌舞节目,您不如边用膳边欣赏,如何?” 这是拿话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姜太后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司徒擎,叹道:“皇帝既然说了,那便看看吧。” 司徒擎一摆手,宫宴正式开始。 歌舞自是精美,美食也不逊色。 谢元棠这根小木头这会儿才活跃起来,端着司徒砚给她夹满糕点水果的小碟子,埋头专心干饭! “啧,看你这吃相,真不淑女。” 司徒凤逮着机会就要嘲讽谢元棠两句,谢元棠抬起头,两个腮帮子鼓囊囊的,小嘴一张一合,又塞进去一块糕,跟个小松鼠似的! “有事咩?” 谢元棠口齿不清地问。 司徒凤白她一眼:“当然有事了,本公主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一边说话,她一边抬手戳了谢元棠鼓鼓的小脸颊一下。 “噗!” 被她一戳,谢元棠塞满的小嘴瞬间漏了气,白色的糯米糕粉喷了自己和司徒凤满脸。 司徒凤:“……”她的全妆!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司徒砚和司徒煦:“……”你俩玩儿呢?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手欠戳我脸。” 司徒凤气哼哼地瞪她一眼,转过头不理她了。 谢元棠小脑袋凑过来,小声哄道:“三妹妹别气了,我今晚都不吃糯米糕了还不行嘛。” 司徒凤:“本公主今日梳妆了一个时辰呢。” 谢元棠一噎,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下个月的包月给你免……” “给我打七折!” 谢元棠“免费”俩字还没说完,司徒凤就傲娇地抢答道:“你答应给我打七折,我就原谅你。” 谢元棠:“……好。” 司徒凤小得意劲儿的抖了抖脸上的糯米粉:“这还差不多。” 司徒煦:“……唉。”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手帕,替司徒凤拭净脸上的粉末。 另一边司徒砚也是同样的举动,此刻哥俩像极了化妆小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给两人补妆呢。 好在中间场地是群舞表演,他们这拨才没引起太多的注意。 司徒凤趁机道:“谢元棠,我猜你和五哥肯定没准备礼物和节目吧?” “还要准备节目?” 谢元棠惊讶地扭过头,下一瞬就被司徒砚给托着下巴挪了回去:“别动,还没擦干净呢。” 司徒凤哼哼:“当然了,不管是送礼物还是表演节目,大家都要对太后表孝心的。” 她转过头笑了下,对谢元棠道:“本公主就猜到你们没礼物也没节目,所以早就帮你想好了,待会儿本公主跳舞的时候,就说这是和你一块儿准备的节目,如何?” 谢元棠惊讶又狐疑地看她:“你会对我这么好?” “那当然不会。” 司徒凤朝她伸出手:“零号借我玩一天。” 谢元棠还以为她要提出什么条件呢,比如要钱或者要瓜。 却没想到她只是想玩零号,还只玩一天! 谢元棠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司徒凤,摇了摇头感慨道:“三妹妹,你这么单纯,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司徒凤大手一挥:“那简单,你借我玩两天不就行了!” 司徒煦:“……”你就不能多说几天? 谢元棠跟她一击掌:“成交!明儿你去我家玩儿。” 两人刚说完,那边曲培走了过去,小声道:“三公主,下一个就是您的节目了。” 司徒凤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纤手摸摸谢元棠头上的小揪揪:“等着本公主惊艳你吧!” 第208章 谢元棠嘴巴抹了蜜,你是抹了砒霜吗? 换上舞裙的司徒凤和她往日大咧咧的形象一点也不像。 往那一站,公主的威仪加上姣好的容貌和身形,宛如盛世牡丹,明媚夺目,傲艳群芳! 谢元棠还真被惊艳到了! 她看着司徒凤那般自信得翩翩起舞,好奇地问司徒煦:“六弟,我怎么不知道三妹会跳舞啊?” 司徒煦对“六弟”这个称呼过敏。 握着的酒杯抖了两下才拿稳,转过头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母妃是靠什么得父皇宠爱这么多年的?当然是靠美貌和无二的舞技!” 谢元棠眨眨眼:“这我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靠性格。” 司徒煦:“……”听着不像是夸人的。 一舞毕,司徒凤不出意外获得满堂彩。 姜太后也难得地点点头道:“不错,能将《塞外雪》跳成这样并不容易,凤儿有心了。” “谢太后夸赞。” 司徒凤盈盈一拜,微笑着道:“不过这舞并非是凤儿一人所做,其中还有五嫂的功劳,这算是我们两人为太后您准备的礼物。” “哦?” 姜太后眼皮微眯,扫了眼坐在那儿的谢元棠,似笑非笑道:“谢元棠,哀家听闻你在乡野长大,倒是不知道你年仅九岁,竟还精通舞艺。” 被点了名,谢元棠只好站起身来:“回太后,元棠不懂舞,顶多只是打打下手而已,三妹妹大气,允我挂个名,让太后见笑了。” 姜太后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司徒砚:“砚儿,今日倒不见你吭声。” 司徒砚一怔,下意识看向谢元棠。 谢元棠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两人移步上前,并排站好。 司徒砚垂眸道:“砚儿嘴笨怕惹太后生气,像以前一样被您责罚。” 姜太后:“……”后半句你是非说不可吗? 司徒擎:“……”谢元棠嘴巴抹了蜜,你是抹了砒霜吗?一说一个毒死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点绕弯弯。 “像以前一样被责罚”……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姜太后脸色微沉,淡淡地哼了声,先质问谢元棠:“方才凤儿的舞哀家看过了,倒是不知你还有些什么本事?” 旁边姜皇后趁机补刀:“难不成你们两个,都没为太后准备礼物?” 司徒擎蹙了蹙眉,冷声道:“皇后,他二人禁足在家,朕让他们专心补课,自然没时间准备这些,再说只要心意到,母后又不是看重虚礼的人。” 姜太后淡淡地笑了下道:“虚礼哀家自是不看重,只是这心意么……” 她扫了眼谢元棠和司徒砚:“哀家暂时还没看到。” 谢元棠眉头微挑。 这是要他们俩当众出糗啊! 见两人被当众刁难,谢兆青心中暗喜,冷云朝着急地就想开口,言关清朝他摇了摇头。 太后并未责罚小辈,他们若是急着跳出来,反倒会惹太后不快。 司徒凤也有点着急,扯着司徒煦的袖子小声问:“弟弟,怎么办?” 司徒煦安抚她:“急什么?你忘了谢元棠有个万恶的碎花包了?搞不好里头有点好东西呢?” “你才不懂呢!” 司徒凤气道:“谢元棠那个小铁公鸡,她就是有好东西,也不会舍得拿出来献给太后的啊!” 司徒煦:“……”有道理。 众人有等着看好戏的,有为两人担心的。 众目睽睽之下,谢元棠朝司徒砚招招手,等他弯腰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徒砚先是蹙眉,再是惊讶,最后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众人:“……”你知道什么了你说啊!怎么这会儿拿我们当起外人来了? 司徒擎看着两人:“元棠,砚儿,如此仓促的事件你们来不及准备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没有就退下吧,改日补上便是。” 他这算是替两人找好了借口,却没想到大佬棠自信一笑,昂首挺胸道:“不用!俺们准备好了!” 司徒擎:“……”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姜太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谢元棠:“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呈上给哀家看看吧。” 同时她心里已经决定,不管谢元棠呈上什么东西,她都会表示不满! 谢元棠却笑嘻嘻道:“太后您也知道,孙媳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爹不做人,从小就没给过我什么钱啊宝啊的。” 不做人的谢兆青:“……”不嘻嘻了。 谢元棠:“所以孙媳没啥值钱的礼物送给太后,但孙媳有个小节目,是以前跟我那个江湖师父学的,还算稀奇,便斗胆表演给太后和父皇看看,且供一乐吧。” 这次不等姜太后说话,司徒擎就大手一挥:“准。” 姜太后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谢元棠朝司徒凤借了她方才跳舞时的丝绸,裹在手中,笑着道:“大家看好了,现在我手中什么都没有对吧?” 众人点点头,谢兆青讽刺道:“你该不会要凭空变物吧?这种街头杂耍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谢元棠挑挑眉,阴阳怪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爹死的早呢~” 谢兆青:“……” 对谢元棠的街头杂耍,属俪妃和司徒凤母女俩最感兴趣。 司徒凤已经站起身走到谢元棠旁边看了,俪妃更是伸长脖子催道:“你快点啊,你要变什么?” 谢元棠微微一笑,猛地扯开丝绸。 只见丝绸之下,本来空无一物的小手中,握着一支鲜艳盛放的牡丹花! “哇~” 众人惊讶地看着谢元棠手中的花。 他们也不是没看过凭空变物,但想谢元棠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变出来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谢元棠声音清零,一字一句道:“牡丹配美人,这支最艳的牡丹,当配我倾国倾城的三妹妹。” 说着,她走过去,将手中的牡丹递给司徒凤。 司徒凤自己都惊讶了:“给我的?” “自然。” 谢元棠笑着道:“三妹一舞倾城,比之牡丹更胜不少呢。” 司徒凤接过牡丹,笑得眼眶都有些湿润:“谢元棠,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 谢元棠:“……” 姜太后蹙眉看着谢元棠:“你方才的花是怎么变出来的?” 俪妃:“就是就是,你再变一个给本宫看看。” 谢元棠挑了挑眉,小手一摊:“我师父说师门有规定,同样的观众只能变一次,再想看就得掏钱了。” 众人:“……”就知道! 第209章 可是他刚才叫我亲亲呢!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真诚无比的光芒,谢元棠说话的同时,目光地从太后扫到皇上,再到皇亲国戚,大臣家眷,语气诚恳乖巧: “你们谁还想看?” 众人:“……” 勉强在谢元棠跟前刷过几次脸的陆紫珊小声询问:“要……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 谢元棠小酒窝溺着笑,脆生生道:“毕竟今日是为太后庆贺,本来是要一百两的,但今日只要三十两就可以看了哦~” 司徒砚进宫前还不知道他家有这项生意,但这一点不妨碍他的职业精神。 当下嘴角一勾,露出八颗牙齿的专业微笑,态度亲切道: “这个价位可是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一定会有的哦~亲亲想看的话千万别错过,一次犹豫,后悔终生呢~” 众人:“……”你为什么如此专业? 司徒擎:“……”说这话你嘴皮子倒是溜了! 谢元棠笑眯眯:“有人要看吗?没有我可退下了哦~” 姜皇后皱紧眉头,她是有些好奇,好奇谢元棠刚才怎么变的花,而且变花就算了,竟然给了司徒凤没给她。 但她更不想如了谢元棠的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言训斥,姜皇后也没来得及阴阳怪气,一旁两眼放光的俪妃就急忙忙开口了: “本宫想看!本宫想看!” 姜太后、姜皇后:“……” 司徒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俪妃激动地催促谢元棠:“本宫有钱,本宫给你钱!” 司徒凤紧随其后:“本公主也有钱!你快变!我这次要站你跟前看!” 说完又瞪向司徒煦:“煦儿,掏钱!” 司徒煦:“……”不情不愿地拿出九十两。 丢进司徒砚早就撑开的荷包里。 司徒墨轻轻咳嗽一声,微笑道:“歌舞纵然精彩,偶尔看看别的花样也不错。” 一边说,一边掏了钱。 司徒冉无奈地笑了下,也跟着掏了三十两。 接着是冷云朝,言关清。 还有陆紫珊。 工部侍郎问女儿:“你跟谢元棠不是不对付吗?怎么还送她钱?” 陆紫珊小脸羞红,看着收完钱离开的司徒砚,含羞道:“可是……他刚才叫我亲亲呢~” 工部侍郎:“……” 有几位皇子公主带头,再加上言关清和冷云朝的影响力,朝中大臣一多半都给了钱。 另外来的家眷里,三分之二的夫人小姐也都拿了钱,就算原本不想破费的,司徒砚一句“亲亲”,又乖乖掏了钱。 司徒擎朗声大笑道:“哈哈!好,元棠,朕也随三十两,你再演一次。” 话音一顿,他话里有话地提点:“这次,你可要好好变朵花出来送给太后。” 姜太后:“……”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哀家还能拒绝吗? 最后连谢兆青也不情不愿地拿了钱。 谢元棠看着一个荷包塞不下,不知道从哪儿借了个袋子的司徒砚,笑容灿烂道:“那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捧场,那我就再演一次吧。” 她这次没用红绸,只拿了自己随身带的绢帕。 “看好哦~现在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吧。” 说完,将绢帕盖在手上。 司徒凤眼珠子都快贴她手上了,甚至还上手摸了摸,把绢帕拿开又盖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谢元棠又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想检查的吗?” 俪妃蠢蠢欲动,刚想开口,就被司徒擎给按住了手腕。 司徒擎瞪她一眼,低声训斥:“不许去。” 俪妃委屈地噘起嘴,只好坐在那儿尽可能地伸长脖子张望。 陆紫珊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吗?” “可以啊。” 谢元棠笑着点头,陆紫珊激动地快步走过去,学着司徒凤那样,戳戳谢元棠的小手,拿起绢帕检查了下,睁大了眼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众人都更好奇了。 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三公主,一个跟谢元棠不对付的陆紫珊,都说没问题,那当真是凭空变物? “我检查一下行吗?” 司徒墨缓步走过来,微笑着看着谢元棠。 谢元棠眨眨眼,小手伸到他面前:“查吧。” 为了避嫌,司徒墨只轻轻抬着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指和手背,还拎了下她的袖子。 “墨儿,如何?” 司徒擎问道。 司徒墨一转身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以前也曾看过类似的表演,大多是用的巧法,不是藏在袖中,就是身旁有托儿。” “可五弟妹袖中无物,过程中又无旁人帮忙……恕儿臣愚拙,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实在神奇。” 谢元棠微微挑眉,心道随身研究室里的东西,你要是能看出门道就怪了。 “哦?”司徒擎微讶,“如此,元棠你快变来。” “是。” 谢元棠将绢帕盖在手上,笑嘻嘻:“看好了哦,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往绢帕上吹了口气,而后小手快速一翻转。 绢帕落下,露出一朵盛开的……菊花。 众人:“哇……嗯?” 变是变了,神奇也是真神奇,只是您这朵菊花该不会想……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见谢元棠小手拿着菊花走上前,恭恭敬敬道: “元棠以此菊献给太后,祝太后福寿绵长。” 众人:“……”送菊花给太后,你当扫墓呢! 司徒擎太阳穴青筋猛跳,你就没有别的花了吗? 姜太后脸色阴沉地看着那朵菊花。 怎么送给司徒凤的就是牡丹,到她这里就是菊了? 眼见太后脸色不好看,全场诡异地安静下来。 就在司徒擎想着怎么圆场的时候,俪妃开口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菊花啊!太后,臣妾闲时能去您宫中观赏吗?” 司徒凤:“我也……唔!” 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煦给扯了回来。 姜太后:“……” 下一瞬,言关清站起身,声音清雅:“古有以菊喻君子,五皇妃此举,正是称赞太后品行高洁,如菊高雅无双。” 冷云朝也紧跟着站起身,奈何他文化不够,挠了挠头只说出一句:“正是正是,他说得对!” 两个舅舅真会胡诌。 谢元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 她纯粹是想膈应姜太后,顺便表达糟老太婆人皱如菊! 第210章 哀家的假牙! 被架在道德榜上,“品行高洁”的姜太后只好含恨收下那朵菊花。 谢元棠乖顺地行完礼,正想拉着司徒砚一块儿回去吃席,就听见姜太后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菊花哀家收了,这算是谢元棠的心意,那么砚儿你的心意呢?” 司徒砚脚步顿住。 谢元棠眼皮微眯。 死老太婆,果然不消停! 幸亏她刚才给司徒砚出了主意。 司徒砚桃花眼轻轻眨了眨,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迟疑着道:“砚儿……近来倒是有学一些东西,只是……怕惊了太后,还是算了吧。” 姜太后眉头蹙紧:“哀家又不是胆小的人,你学了什么展示给大家看看便是。” 姜皇后在一旁阴阳怪气:“还是说你也要大家掏钱才能看?” “那倒不是。” 司徒砚摇摇头:“我没有娘子值钱,也变不出来菊花给您。” 姜皇后:“……” 姜太后沉声问:“既然没问题,那你就开始吧。” 司徒砚眨眨眼,欲言又止道:“那……我需要太后您的配合。” 姜太后:“?” 司徒擎不知道这大孝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着他身旁过于机灵,笑容灿灿的谢元棠,司徒擎就觉得这事有古怪。 司徒擎皱紧眉头道:“砚儿不得无礼,这什么场合?岂能让太后配合你?” “哦。” 司徒砚点点头,对姜太后道:“砚儿也不想被太后责罚,还是算了。” 姜太后:“……”什么意思?说哀家胆小不配合还责罚你? 姜太后顿时被激了起来! 一拍桌子道:“你想哀家如何配合你?” 司徒擎:“……”一瞬间竟然体会到了六儿子的感受。 司徒砚乖巧得甚至有些木楞,指指自己身边道:“要太后下来。”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最近都学了什么!” 姜太后冷哼一声,站起身,也不让人搀扶,就那样走了下来。 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司徒擎真想大喊一声:“母后,别去!” 但已经迟了。 姜太后站在司徒砚身前两米,皱巴巴的小老太太个子低,看司徒砚还要仰着头:“哀家下来了,你待如何?” 司徒砚再三确认:“太后您当真不会罚我?” “不会。” “万一您因此受了惊吓,也不会罚我?” “不会!” 姜太后不耐烦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哀家看你还是傻……啊啊啊啊!” 司徒砚两步上前,扛着姜太后就跑了出去! 整个大殿的人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空气中只有姜太后惊恐的尖叫声:“嗷嗷嗷嗷!救命呐~哀家的假牙……” 姜皇后顿时拍案而起:“谢元棠,你们搞什么名堂?” 谢元棠两手一摊道:“皇后娘娘,我夫君近来就学了点轻功,当然只能给太后展示轻功了呀!” 司徒擎一口气差点没呛着。 你展示什么不好,给太后展示轻功! 没听见太后假牙都掉了嘛! 姜皇后戾声呵斥:“放肆!竟敢如此戏耍太后,来人,给本宫将人……” “皇后。” 司徒擎冷声打断她的话,目光带着警告。 被他眼神一扫,姜皇后顿时一滞,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司徒擎皱眉看向谢元棠:“元棠,你们怎么回事?太过胡闹了!”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大眼睛,可怜又委屈地道:“可是……夫君刚才都说不展示了,还屡次拒绝,是太后硬要他展示的呀~” 司徒擎:“……”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谢元棠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抽噎道:“儿媳知错,儿媳也代夫君认错。” 话音落,太后的尖叫声由远及近。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司徒砚已经又扛着姜太后回来了。 姜太后整个人被放在地上,人还是懵的。 司徒砚将她的假牙递过去:“太后,您的牙。” 姜太后颤抖着,抬手就朝他脸上扇过去:“司徒砚,你放肆!” 就在这一巴掌要结结实实打在司徒砚脸上的前一瞬,谢元棠眼疾手快地拉着司徒砚就跪:“夫君,太后生气了,快跪下。” “唰!” 姜太后一耳光打空,反倒是她自己没站稳趔趄了两步。 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姜太后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正要发怒,谢元棠却先于她开口了,声音惶恐,带着低低的哭腔: “太后息怒,我们知错了。” “虽然是您再三让夫君展示,虽然是您承诺了不责罚我们,但棠棠和夫君还是错了,错在不该自以为是的将您的话当做承诺。” “你……” 姜太后眼前一黑,被气得一口血涌上来。 这是说她逼迫你们,还说她不守承诺了呗! 合着她假牙掉了都是自找的! 姜太后气得嘴唇都在颤抖,指着谢元棠:“好啊,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厉害!” 深受谢元棠嘴皮子伤害的谢兆青连连点头。 太后您真相了!这小妖孽就是会说! 跟她对线您得语速快,慢一个字就说不过她了! 谢元棠吸吸鼻子,泪汪汪地认错:“太后教训的是,都是元棠的错。” 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司徒凤甚至想冲过去替她解释,被司徒煦拉住,小声道:“别傻了,她演你呢!” 谢元棠一边说话,一边小幅度地戳了司徒砚一下。 司徒砚低着头,乖顺道:“砚儿知错,砚儿应该打死也不展示,太后您罚我吧。” “是关小黑屋还是跪鹅卵石,砚儿都习惯了,也认得路,您不用让李嬷嬷带我了。” 姜太后又是一个趔趄:“闭……闭嘴!” 再说下去,她以前责罚过司徒砚的事就真的完全兜不住了! 司徒砚以前会闭嘴,现在他可是被大佬棠教出来的好学生。 不但没有住口,还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您怎么罚砚儿都行,还请您饶了娘子吧。” “娘子还小,刚才还送了您菊花呢。” 姜太后:“……” “噗!” 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昏厥过去! 第211章 让出皇子妃的位子! 眼瞅着事情再发展下去不可收拾。 司徒擎亲自走下来搀扶住姜太后,同时瞪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胡闹也要有个度,给朕退下,再闹就还回去给朕禁足思过。” 这话一出,谢元棠和司徒砚同时抬头,四眼发光。 又可以禁足了? 还能有这好事? 那巴不得立刻滚出去禁足的小模样,司徒擎多看一眼都眼睛疼,挥挥手道:“滚滚滚,回去吃你们的饭去!” 谢元棠知道他是在为他们俩解围,当下道完谢,拉着司徒砚滑溜地就退下了。 等姜太后缓过气时,两人已经坐回了位子上。 司徒擎扶着姜太后,压低声音道: “母后,您身体不适,儿子先送您回去歇息,让太医帮您诊治一下吧。” 姜太后看他一眼。 到底是上一届的宫斗王者,哪怕如今成了个糟老太太,也依然是个狠人! 只见她拿过嬷嬷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定道:“皇帝真孝顺,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哀家,放心吧,哀家无碍。” 司徒擎仿佛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微笑点头:“那就好。” 姜太后冷冷一哼,由着他扶着自己回座位,讥道:“怎么,皇帝怕哀家责罚你的好儿子?” 司徒擎:“这个真不是……”朕是怕你被他们当场气死。 姜太后白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压下嘴里的血腥,顺便掩唇戴回自己的假牙。 众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只当自己聋了瞎了。 只有俪妃好奇地瞥了两眼,被司徒擎给瞪了。 “谢元棠,司徒砚。” 姜太后又恢复了那个高傲的小老太,冷声道:“方才你二人虽有错在先,但哀家既说了不责罚你们,今日便恕你们无罪。” 司徒砚眨了眨眼,小声嘀咕:“怎么还我们有罪了?明明是她非要我们表演的。” 谢元棠歪了歪头,无奈地摊摊小手:“就算你那个节目惹她生气,但我的凭空变物多精彩啊,恕罪恕你一个人就好了,怎么还捎带上我了嘞?” 司徒煦:“……”可不是,当场送太后一朵菊花,谁能有你精彩啊! 司徒凤戳戳谢元棠:“太后看着你们呢,按照流程,你和五哥该谢恩了。” 谢元棠头也不抬:“谢什么恩?不谢。” 她没怼回去已经是收敛了。 司徒凤敬佩地朝谢元棠竖大拇指:“你真不怕死啊?” 谢元棠逮着机会就“教书育人”:“我跟你讲,你越不怕死,他们越不敢杀你,你看我作成这样,父皇罚过我?” 司徒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 “你没以后!别学!” 司徒煦急忙打断她,龇牙警告:“你敢学,我先死给你看!”反正早晚也得被气死。 说罢瞪着谢元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吗?真不可爱。” 司徒砚点头:“不可爱,不如零号。” 司徒凤叹气:“他已经很努力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司徒煦:“……”掐人中! 姜太后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谢元棠和司徒砚谢恩,反而看着四个人凑一块儿聊了起来,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司徒擎再次提议:“母后可要回去歇息?” 姜太后:“……”她绝不走,她今天不膈应回去就枉为宫斗第一名! 看着谢元棠小嘴叭叭地吃得那么香,姜太后眯了眯眼,忽然轻笑道:“说起来,砚儿会变成如今这样,倒也不能怪元棠。” 谢元棠:“嗯?” 她听错了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是司徒砚的小福星,这糟老太说怪她? 司徒擎也蹙了眉:“母后,元棠虽然顽劣了些,但砚儿能度过劫难,都是她的功劳……” “皇帝不必多言,哀家都听说了。” 姜太后打断司徒擎的话,环顾四周,提高声量道:“一个男子能不能成才,取决于他背后有没有一个沉稳成熟,能扶持丈夫的好妻子。” “依哀家看,砚儿的府中就是缺一个懂事的好女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谢元棠。 姜太后也在看谢元棠:“元棠年岁小,到底撑不住家门,哀家的意思,砚儿还需要一位家世清白,人品高洁的好皇子妃。” 若说刚才大家还只是猜测,那姜太后这话已经算是打在谢元棠脸上了! 不仅要司徒砚再娶,还直接否定了谢元棠的皇子妃位子,要她让位给别人。 谢元棠挑了挑眉,迎着姜太后挑事的视线,眼神暗了暗。 “我不……” 司徒砚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刚张嘴就被谢元棠按住了手腕。 谢元棠看他一眼,目光平静,唇微动:“急什么?” 司徒砚抿紧唇,深吸口气勉强镇静下来。 司徒擎脸色也不好看:“母后,谢元棠是丞相嫡女,身份配得上砚儿,再者她对砚儿有救命之恩,她的身份也是朕亲口承认的,您……” “哀家没说不承认,但做个侧妃已是高攀,一个九岁女娃当皇子妃,岂非可笑?” 冷云朝握紧了拳,脸色黑得要命。 正要开口,一直没说话的谢兆青却逮着机会跪下,高声道:“太后英名,微臣一直觉得元棠疏于管教,实在配不上伟岸的五皇子,一直以来都是圣上厚爱,才让她一错再错。” “如能让位于正妃,是她的荣幸,也是微臣全家的荣幸。” “什么荣幸?谢兆青你找打是不是?” 冷云朝气得站起身就要撸袖子,司徒擎沉了脸,喝道:“云朝安静,不可喧哗。” 冷云朝一僵,这才勉强坐下。 司徒擎转而看向姜太后:“母后既然提起此事,想必是心中已有人选,不知母后看重了哪家的千金,想将她许配给砚儿?” 在场文武百官一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有激动的,也有害怕的。 其中激动的少,害怕的居多。 毕竟司徒砚比之从前虽然已经大好,但他痊愈没有谁也说不准,前不久还发病了呢,万一女儿嫁过去,被他一个疯病害死了怎么办? 再说了……谢元棠虽然年纪小,但她凶残啊! 自家女儿说不定还没被司徒砚害死,就先被谢元棠给坑死了! 一片安静中,姜太后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陆紫珊。 陆紫珊:“!” 第212章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配! 上到皇帝司徒擎,下到百官,包括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在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姜太后,一起看向了陆紫珊。 工部侍郎:“!!!”别搞啊! 谢元棠几人也在看陆紫珊。 司徒凤先皱眉,以前她跟陆紫珊关系还不错,但在第一次见谢元棠的时候,她们的塑料友谊就破裂得所剩无几了。 这会儿她悄悄对谢元棠说:“你别怕,陆家真敢答应,我就让煦儿搞垮他们!” 司徒煦:“……”刚放下的手又缓缓地放在了人中上。 谢元棠一手按着快忍不住怒火的司徒砚,另一只小手拖着腮,小脸上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陆紫珊啊……” 大眼睛笑成了弯月,谢元棠笑嘻嘻道:“她真答应才好呢,家里多个人一块儿玩,多热闹!” 而且陆紫珊有钱,还爱给她送钱。 基本约等于财神爷。 她话音刚落,另一旁司徒砚就气道:“我不许!” 他才不要别的人当他的娘子!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手背,哄道:“好好好,不许不许。” 高位上,果不其然,慈祥地开了口:“哀家瞧着紫珊就挺好,哀家没记错的话,以前紫珊还差点许配给砚儿,如此说来他们也是有缘分的……” “噗通!” 她话还没说完,陆紫珊就跪下了,白着小脸疯狂摇头: “我不是!” “我没有!” “我不配!” 众人:“……”好一个否认三连! 司徒凤没忍住,捂着唇偷笑起来:“谢元棠,看她被你吓的。”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我哪有?分明是被糟老太婆吓的。” 糟老太……咳,姜太后脸都黑了。 她没想到自己出面指婚,陆紫珊竟然还敢拒绝。 这还不算,工部侍郎跟陆夫人夫妻俩一块儿跪下,语气诚恳:“太后,皇上,小女顽劣不堪,实在配不上五皇子。” “对对对。” 陆紫珊脑袋都点出残影了,生怕自己拒绝得不够彻底,进了谢元棠的狼窝! 这次,司徒擎再不给姜太后开口机会,一摆手道:“好了,陆爱卿起身吧,太后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婚的意思。” “元棠是朕亲口册封的五皇子妃,此事绝无更改。” 说这话时,他目光看向司徒砚,仿佛是在给儿子一个交代。 听见他这句话,司徒砚一直紧绷着的脊背才松了下来。 只是那双桃花眼却始终低垂着,不复往日的轻松。 姜太后今晚屡战屡败,气得让姜皇后和太子扶着自己回去了。 她一走,整个宫宴倒是热闹了许多,司徒擎一摆手道:“歌舞继续。” 谢元棠心大不装事,一晚上不是吃喝就是跟司徒凤闹着玩。 再不就是故意气气司徒煦。 一直到宫宴结束,司徒凤意犹未尽道:“谢元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明天我去你家找你,你要把零号借给我玩啊!” “放心吧。” 司徒凤手里还捏着那朵牡丹花,憨笑着:“还有,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正难舍难分着,俪妃快步走来,巴巴道:“凤儿,给母妃看看你的花,是不是真的啊?” 司徒凤一边跟俪妃讲着谢元棠是怎么变的花,一边道:“母妃你小心点,别给我碰坏了。” “知道知道,你跟她关系好,下次让她给母妃也变个呗!母妃给她钱!不行我也在她那儿办个包月!” 司徒煦:“……” 看着母女俩兴奋地边走边讨论,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接着,嘴角又浅浅勾了起来。 罢了。 头疼就头疼吧。 “六弟当真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弟弟。”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徒煦脸色微变,脚步停下。 —— 马车在五皇子府门口停下。 谢元棠是被司徒砚背着走回去的,她倒是不累,只是能不走,谁又想动弹呢。 两人洗漱完,谢元棠爬上上铺睡觉。 司徒砚犹豫了下,跟她说了一声,自己去了书房继续看书习字。 他还有很多很多书没看完,一天看一本,也要看许久。 这样下去,下次再有人抢走他的娘子,他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她! 司徒砚心中有些焦急,走向书房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些。 月光在他背后,身前的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 忽然,那影子一顿。 司徒砚脚步停了下来。 他仿佛听见心里有道声音在说:记起来!记起来就能保护她了! 司徒砚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握紧成拳。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我不要记起!我重新学,也能学好,也能保护娘子!” 说完,大步朝前,再不理那声音。 …… 一直到了府外不知哪里传来了鸡鸣声,司徒砚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房间。 他没有立刻躺在自己的下铺,而是站在床前,看着上铺的谢元棠许久。 “咔~” 一颗眼熟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下。 司徒砚:“……” 他眯了眯眼,悄悄掀开谢元棠的被子一角,看见被她小胳膊搂着的零号。 哼! 他都不能陪娘子谁,你个区区零号,凭什么可以! 桃花眼杀气一闪,司徒砚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抠着零号的眼窟窿,直接将它拎了出来! 零号:“咔咔……”虽然我没眼珠子,但你这手法也太残暴了吧!软宝快醒醒,你看看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啊! “安静点!” 司徒砚瞪它一眼,视线扫了下它完整的身体,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零号:“……”不正常,这人不正常,软宝快救我尸命啊! 司徒砚真想将它扔出去,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来。 接着,一弯腰,低头看向床底下。 被谢元棠放出来,锻炼自己精神力的五号:“咔咔……”要糟! 下一瞬。 司徒砚一手拎着一个丧尸的眼窟窿,将两人拎到墙角,压低声音道:“站好,不许动一下!动一下拆了你们!” 零号、五号:“咔咔咔!”不动,绝不动! 司徒砚这才满意转身。 他伸手将谢元棠从上铺抱下来,轻轻放在自己的下铺,帮她盖上被子。 而自己却没有躺上去,只是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唔~肘子~” 谢元棠小嘴咂巴着,一翻身,小手习惯性地握住了什么。 黑暗中,司徒砚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唇。 第213章 谢元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翌日。 天微微亮,谢元棠就醒了。 倒不是被吵醒,主要是梦里有只特级丧尸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直发毛! “唔~再看……剖了你!”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习惯性就去握手术刀。 小手指握了下…… 咦? 这手术刀怎么还回握她了? 谢元棠一激灵,睁开了眼。 第一眼先看见上铺的床底,接着便听见身旁想起司徒砚的声音:“娘子,你醒啦!” 谢元棠眨了眨眼,迷蒙地转过头:“夫君?” “我怎么在下铺?难道是我梦游从上面爬下来了?” 司徒砚笑得宠溺,大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没有,是我把你抱下来的。” 谢元棠左右看看,见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由蹙眉:“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司徒砚点点头,桃花眼清澈明亮:“我想看着娘子睡。” 谢元棠坐起身来,心疼地瞪他一眼:“傻不傻啊,你可以躺我旁边睡呀。” “不行的,娘和舅舅说不可以的。” 司徒砚摇头,他虽然还不全然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但既然冷蕴菀说是为了谢元棠好,那他就会绝对遵守。 谢元棠微顿,又无奈地捏了捏他的侧脸:“傻不傻啊。” 她娘亲又不在,这要反过来,她早连房顶都掀开了,哪还会守这种承诺。 谢元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都下来了,那侍寝的零号呢? “夫君,你抱我下来的时候,看见零号了吗?” “看见啦。” 司徒砚眼珠微转,微笑道:“我还看见床底的那个了。” 谢元棠:“啊……”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司徒砚:“你不害怕它们吗?” 有身体的丧尸,她还没给谁看过。 司徒砚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怕?” “它们不是娘子的小宝贝吗?” “我这个大宝贝当然不会害怕它们啦,我对它们可好了!” 零号五号:“……”你没有!你胡说! 谢元棠小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夸道:“乖夫君,真棒!” “只不过……” 司徒砚叹了口气,可怜巴巴道:“它们两个不喜欢我,嫌弃我的下铺,在那边站了一晚上都不理我呢~” 墙角的五号:“咔!!!”卧槽!欺负我们做尸的语言不通是吧! 零号:“咔咔!”好大一朵绿茶!棠宝别信,他演你! 谢元棠闻言,先下床看了眼,见二尸确实如司徒砚所说站在墙角,不由眯了眯眼道:“你们俩霸凌我夫君了?” “咔?” 五号脑袋都气歪了,僵硬地指指司徒砚,又指指自己的眼窟窿。 至于零号……零宝生气了! 小身子直接转过身面壁,连谢元棠都不理了!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两人,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下次我让他轻点,不抠你们眼睛了。” 说完,小手安抚地拍了拍两人的胳膊,才转回去找司徒砚。 零号扭过头看了眼,一伸手掰着自己下巴,让自己的脑袋仰出一个傲娇的姿态! 五号看一眼零号,果然,外面的世界更适合零号这种小绿茶,他这种老实人还是回家呆着吧! 谢元棠走回去,司徒砚立刻换上一副干净纯真的笑容:“娘子,怎么啦?” 谢元棠小手揉揉他头发:“没事,只不过你下回别抠他们眼睛,虽然抠不坏,但是会变难看的。” 司徒砚微怔,余光扫了眼五号和零号。 竟然敢告状! 他眸光微闪,无辜地眨了眨星光眼:“娘子是不是怪我呀?” 谢元棠:“……”正经说话时禁止用狗狗眼! 听见这话,零号一下子转过身来:“咔!”怪他!棠宝凶他!揍他!最好撕裂他! 谢元棠看着眼前美貌逼人的夫君,说实话,一个长成司徒砚这样,还守着你一晚上没睡觉,虽然耍了些小心眼,却也是为了博得你的关注的美人,再用狗狗眼望着你,实在是……很难气得起来! 谢元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小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他额头一下:“不怪你,怪我!” 司徒砚抓住她的小手,笑嘻嘻道:“不怪娘子,怪零号!” 正张牙舞爪想撕碎司徒砚的零号:“……” 谢元棠正跟司徒砚说着话,就见红蕖敲门进来:“殿下,皇子妃,三公主来了。” “司徒凤?” 谢元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也是惊了。 “不是吧?天刚亮她就跑来了?” 这人是多想找零号玩啊! 谢元棠又无语又好笑:“让她进来吧。” 说着转头对司徒砚道:“你就不用陪我们了,就在这里补觉吧。” 司徒砚犹豫了下,摇摇头道:“我去书房,睡一会儿还要接着练字呢。” 谢元棠知道他最近用功得过分,只好叮嘱道:“那答应我一定要睡够两个时辰再看书昂。” 司徒砚顿了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直接不睡觉了呢。 等司徒砚离开,谢元棠又将五号收起来,只留下零号站在屏风后。 刚走出门,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司徒凤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看见谢元棠,司徒凤先显摆自己的衣裳:“谢元棠你快看,我衣服上绣了牡丹呢~” 谢元棠看着她袖口的牡丹花,笑着道:“很好看。” 司徒凤笑得灿烂,亲昵地拉着谢元棠的手,顺便塞给她三十两。 谢元棠:? 司徒凤巴巴道:“我还想看,你再变朵花给我行不行?不要菊花。”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她,抬手将三十两塞回去:“变变变!不收你钱,嫂子免费给你变!” 说着,又嘱咐红蕖和白芙上些早点,司徒凤大清早跑来,想也知道没好好吃饭。 看着谢元棠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和善,司徒凤反而不习惯了:“谢元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谢元棠:“?”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想坑我钱啊?” 谢元棠:“……” 司徒凤小声道:“要不你直接跟我说你要多少吧,我直接送给你,咱们别签合同了,我弟每次看见都头疼,我真怕他疼死。” 第214章 它们丧尸终于受欢迎了吗! 谢元棠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对你好你还不乐意了!” 她气哼哼地伸手,将司徒凤面前的早点全捞到自己跟前,哼道:“不吃拉倒!” 司徒凤抬手拍拍胸脯,呼了口气道:“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谢元棠:“……”她到底留给他们的印象有多凶残啊! 不过想起司徒凤方才的话,谢元棠疑惑地问:“你那个跟屁虫老六,今天没跟你来?” 司徒凤摆摆手,趁谢元棠没注意夹了她碗里一筷子年糕,嚼吧嚼吧道:“煦儿说他最近被我气得头疼,得缓缓才行。” 两人吃过早饭,谢元棠又给司徒凤变了朵芍药花,司徒凤看得眼睛都在冒星星。 “真是神了!你藏哪儿了?袖子里吗?” 谢元棠笑眯眯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司徒凤想也不想就往外掏票子:“我掏钱!我拜你为师!” 谢元棠:“……” 她好笑地摇摇头道:“这次真不是钱的事。” 随身空间这玩意,就算她愿意,在这个朝代也做不出来啊! 司徒凤有些失落地摸着手里的芍药花:“我还想学会了变给母妃看呢。” 谢元棠倒没多讨厌俪妃,一挥手大气道:“没问题,哪天我有空,就变给你俩看。” “真的?” 司徒凤大眼睛又亮堂起来,谢元棠点点头:“真的,不过只变给你和你娘看,老六不给看。” “没问题没问题!不带他!” 司徒凤那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拉着谢元棠的小手问道:“你的零号呢?快让我玩玩。” 谢元棠挑了挑眉,她之所以同意司徒凤玩零号,并且专程请她来家里玩,除了是真心想请她玩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司徒凤能不能接受有身体的零号。 如果她可以接受,那么或许,她可以尝试着放零号它们多出来“活动”一下。 谢元棠先给司徒凤打预防针:“先说好,现在的零号有点不一样了,禁足的一个月里我给它做了个身体,它现在可不止一个脑袋了。” 司徒凤怔了怔,似乎还没明白什么叫做了个身体:“是皮影戏那种吗?我见过,就胳膊大小,配零号的脑袋是不是有点不协调啊?” 谢元棠欲言又止,想了想直接道:“你捂住嘴巴,答应过待会儿别吓晕,别惨叫。” 司徒凤连忙点头,老老实实地捂住嘴巴,大眼睛里没有害怕,反而带着浓浓的兴奋。 谢元棠就觉得这妮子……某种程度上跟她那个学弟一样,人菜,瘾还大! 她拍拍小手,屏风后想起“咔咔”的声音。 接着,零号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地,僵硬地从后面走出来。 “唔!” 司徒凤“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以为谢元棠说的“做个身体”就跟皮影戏,或者布娃娃差不多大小,谁能想到她做了个跟她差不多高的“人”啊! 见司徒凤站起来,零号急忙停在那里,也不敢往前走了。 一人一尸面面相觑。 谢元棠小手拽拽司徒凤的衣摆,安抚道:“三妹你还好吗?” “要是怕的话……不然我再把它脑袋拧下来,只让你玩脑袋?” 司徒凤:“……” 她僵硬地看看零号,又转头看看谢元棠。 接着指指自己的嘴巴,用眼神询问:我能说话吗? 谢元棠:“……你说吧。” 司徒凤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先端起茶杯喝了一整杯茶水,才大喘气道:“我去!谢元棠你真牛逼啊!竟然做了个机械人出来!” 机械人? 谢元棠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是了,见过零号的人都以为她是在零号脑袋里装了什么机关。 如今见零号有了身体又能动,自然下意识以为她又组装了什么机扩。 谢元棠眼珠骨碌碌一转,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样的误会可真是太美好了! “是呢是呢~就是机械人!” 谢元棠甜甜道。 司徒凤有点怕,但不多。更多地是兴奋和激动地走上前,隔着两米的距离望着零号,试探着问:“它能听懂我的命令不?” 谢元棠笑着道:“你试试,简单的可以。”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对零号道:“你……跪下!” 零号:“咔!”尸可杀不可辱!不要小看零宝的风骨! 司徒凤蹙了蹙眉:“那你……给我倒杯水?” 零号扭头看了眼谢元棠,见她点了头,才僵硬地迈着脚步走过去,给司徒凤倒了杯水。 司徒凤简直惊呆了! “好厉害!” 她搓搓小手,兴奋地问:“谢元棠,不……五嫂,我能不能摸摸它?” 谢元棠摇头:“那不行,机扩装得不稳,一摸就坏了。” 司徒凤有些遗憾地收回手,两秒后又道:“那我能给它做衣服吗?实话说,你做机械人可以,但你的审美实在太差了!瞧给人孩子穿的什么破铜烂铁!” “它是女孩子吧?女孩子就要穿美美的裙子才行!” “对了对了,你还能做其他的娃娃吗?我能不能跟你买?多少钱都行!” “……” 眼看着司徒凤越说越离谱,谢元棠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巴道:“停!冷静!” 司徒凤眨眨眼。 谢元棠严肃地看着她道:“我可以再做一个娃娃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唔唔!” 司徒凤乖乖点头,别说一个问题了,十个百个她都答应! 谢元棠认真道:“我是信任你才给你看我的宝贝的,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包括你母妃,父皇,还有司徒煦。” 司徒凤愣了下:“为什么啊?” 谢元棠哼道:“因为他们会把我当妖女,还会找道士给我驱邪啊,难道你想看我被烧死吗?” 司徒凤赶紧摇头:“我不说,我谁也不说。” 谢元棠这才满意点头。 司徒凤稀罕地围着零号转来转去,兴奋地问:“我能给你量一下身高尺寸吗?回去我找宫里最好的绣娘给你做衣裳。” 零号:“咔!”它零宝也有自己的迷妹了!还是第一个穿上新衣服的丧尸! 零号傲娇地伸展着手臂,让司徒凤给它量尺寸。 同时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真不容易啊! 原来在这个朝代,它们丧尸终于受欢迎了吗! 第215章 这到底什么沙雕的计时方式! 这一日,司徒凤一直待到吃过快傍晚才走。 就这还是俪妃派人来催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拉着谢元棠的手道:“改明儿我叫你,你去我风仪宫玩儿。” 谢元棠好笑地歪了歪头:“是就我一个人去呢,还是带着零号一块儿?” “是叫我去玩呢,还是叫我去给你们母女俩变戏法呢?” 司徒凤被戳破了小心思,嗔她一眼道:“哎呀,分那么清楚干吗?我给你钱还不成嘛!”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 她可真是摸准了她的财迷属性! 要不说在满是勾心斗角的皇室里头,司徒凤活得快乐呢! 别看人家天天傻乎乎的,其实太知道怎么拿捏别人了。 谢元棠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小手朝司徒凤竖了个大拇哥:“我要说,你才是你们司徒家的第一聪明人!” “清醒容易,难得糊涂啊!” 司徒凤眨眨眼,抬手扯扯谢元棠头上的揪揪,得意道:“你这话说得好,我要记下来,回去找人给裱上!” 谢元棠:“……” 谢元棠送她出门,两人一道往外走。 走到一半,司徒凤忽然脚步一顿,“哎呀”一声。 谢元棠瞅她:“怎么了?” 司徒凤摊摊空荡荡的手掌心,噘着嘴道:“我把芍药花落你屋里了,快点,你陪我回去拿!” 一边说一边拉着谢元棠往回走。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任由她拖着自己的小胳膊往前走。 刚走两步,谢元棠忽然眉头一蹙。 有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研究室的异动。 但当她细细感受时,却又没有了。 是她的错觉? 还是里头那群丧尸又又又在打群架了? 正在谢元棠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回了门口。 因为两人跟零号玩的时候,白芙她们是不在的,这会儿门虚掩着,门口也没有站人。 司徒凤没多想,抬手就推开了房门。 “嘎吱~” 房门推开,傍晚的余晖如金粉挥洒,倾洒在屋里的地面上。 但即便如此,也比不上那屋里少年的十分之一风采! 司徒凤怔怔地看着坐在那儿的少年。 清瘦的身形慵懒地倚在椅子里,无所谓地翘着二郎腿。 月白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反常地给他增添了几丝柔弱和单纯。 少年舒朗,风流无度。 尤其那一头的紫发,和那一双魅惑人心的紫眸,更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再移开眼睛! “啊你……” 司徒凤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张了张口,却好像一时忘记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却没看她。 而是看着她身旁的谢元棠。 谢元棠:“!!!” 她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地抢先司徒凤进了房间。 而后毫不犹豫反手一推,将门关上,锁紧! “啪!” 房门关上的声音唤回了司徒凤的神志,她抬手敲门:“喂,谢元棠你开门啊!” 谢元棠这会儿顾不上她,只快步走到白浪跟前,抬手去把他的脉象。 白浪由着她把脉,同时龇着牙,唇角勾着恶劣的笑:“谢元棠,你现在就住这破地方啊?”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他:“你醒过来不会跟我打声招呼吗?” 这还好说在她家里,万一是在大街上,他是想再体验一下死亡的快感吗?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就将白浪带回了研究室,同时自己趴在桌子上,意念一闪也回了研究室。 白浪看着陈列室熟悉的摆设,视线又落在谢元棠缩水的小身子上: “你怎么变成小豆丁了,难不成想cos天山童姥?” 谢元棠:“……” 别人都说她嘴毒,实际上跟她学弟比起来,她还差远了! 谢元棠气哼哼道:“要你管?童姥总比你个活死人好吧!” 气归气,她还是快速地从玻璃柜里拿出检查仪器,绕到白浪跟前,想替他做检查。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跟你说,你可别乱跑,这儿跟我们那里不一样,真出事我可来不及去救你。” “还有啊,我跟你说,现在咱们的情况是……” 她一边动手准备仪器,一边吧嗒吧嗒跟白浪说着她如今的状况。 说了半天都没等来对方一句反馈。 同时,打开的仪器上只有一条毫无波动的横线。 谢元棠:“……” 她抬头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傻笑,跟雕塑似的白浪,嘴角抽搐了下:“不是吧?” 谢元棠伸出指尖,戳了下白浪的额头。 “咚!” 雕塑浪浪又倒回了手术床上! 谢元棠:“……” 她深吸口气,无语地瞪着又死过去的白浪,气得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两句话!” “合着这次你就醒过来两句话的时间是吧?” “这到底什么沙雕的计时方式?” “就这水平你还敢跑出研究室?你傻鸟啊!” 谢元棠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每次都意外的醒过来,在她开心地说了一大通以后又死回去。 这就算了! 关键这个逗比,醒过来两次,说了三句话,还全是损她的! 谢元棠气得磨牙,要不是外头还有个司徒凤在等着,她多少也得拆白浪两根骨头! 走出陈列室,谢元棠直接从外面上了锁,吩咐守门的丧尸:“看好他,他要是醒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给他开门知道吗?” “咔咔!” 俩丧尸连连点头。 叮嘱过以后,谢元棠才意识一闪出了研究室。 外面,司徒凤门都快拍烂了。 “谢元棠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从门缝里看见你了!” 谢元棠:“……” 她随手将一顶紫色假发扔给零号,而后端起桌上放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压下被白浪激起的火气,深呼吸了两下,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司徒凤就冲了进来,左右看着房间里:“刚才那个人呢?” “哪个人?” 谢元棠眨眨大眼睛,摊手道:“屋里就我一个人啊。” “不可能!” 司徒凤道:“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紫头发的男人!” “哦,那是零号。” 谢元棠指了指戴着假发的零号:“我刚翻出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司徒凤:“……” 第216章 谢元棠认识的人,人品能好吗? 司徒凤瞪着谢元棠,气呼呼道: “我眼睛又没毛病!” “用一个破假发就想哄我,你当我是五哥啊!” 刚说完,身后传来司徒砚的声音: “我怎么了?” 谢元棠笑嘻嘻道:“夫君,她说你是傻子!” 司徒凤:“……”不是,有你这么翻译的吗? 她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司徒砚,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徒砚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她就说五哥不说话的时候老吓人了! “我,我……我是来拿花的!” 司徒凤结结巴巴说着,伸手把落在桌上的芍药花揣怀里:“我这就走了。” 谢元棠道:“我送你出去。” 司徒凤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认路,你千万别送!”她惹不起五哥,先躲为敬! 谢元棠还是叫了白芙去送她。 一回头就看见司徒砚正站在零号面前,跟它面面相觑。 谢元棠疑惑:“怎么了?” 看着零号脑袋上顶着的假发,司徒砚微微蹙眉道:“丑!” 零号:“咔?”又不是我要戴的! 司徒砚:“拿下来,不要拉低我五皇子府的颜值水准。” 零号:“……” 它委屈兮兮地拿下假发,然后一转头,小可怜一样望着谢元棠: “咔~”嘤嘤嘤,棠宝,他欺负伦家~ 谢元棠:“……” 她收好假发,让零号自己去玩儿,然后拉着司徒砚的手问:“不是在练字?怎么过来了?” 司徒砚解释道:“听见了拍门声。” 说罢,他有些郁闷地低着头:“娘子是不是很喜欢三妹啊?” “啊?” 谢元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 司徒砚:“你送三妹花,你都没送过我花……” 哎哟,原来是吃醋了! 谢元棠好笑地歪了歪头,拉着他坐下道:“好吧,我给夫君变花花,谁叫夫君是我的大宝贝呢!” “咳~” 司徒砚清了清嗓子,傲娇道:“那……我也要牡丹花!” “噗~” 谢元棠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多会儿又被司徒砚缠着给他变了牡丹芍药,还变出来一朵狗尾巴草。 最后司徒砚把狗尾巴草送给零号。 零号:“……”草! —— 风仪宫。 司徒凤趴在桌子上,目光出神地望着虚空。 仿佛眼前还能看见那个紫发紫眸的少年。 门口,俪妃和司徒煦悄咪咪看着这一幕,母子俩都皱起了眉头。 俪妃:“情况不对啊,她今天去五皇子府都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煦郁闷:“我哪知道,我就今天一天没跟着她!” 哪里知道一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早知道他就跟着去了! 司徒煦想了想,猜测道:“或许……是谢元棠变的戏法太好玩,她还在回味?” 俪妃白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之前母妃还觉得你偷偷养了外室,现在我知道,当真是误会你了。” 能有这么单纯又直男的猜测,她儿子百分百还是个生瓜蛋子! 司徒煦额头黑线:“……”虽然得到了信任,但怎么感觉被小看了? 俪妃摇摇头道:“母妃是女人,还是过来人,你姐这样子一看就是思春了!” “她今天肯定见了个男人!” 司徒煦眉头皱得更紧:“那更不可能了啊!五皇子府就那几个人,她难道看上言枫了?” 左右都猜不到,俪妃想了想,面带微笑地走进来:“凤儿在做什么呢?” 司徒凤一惊,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母妃,弟弟,你们怎么来了?” 司徒煦没好气地哼一声,坐在她旁边:“你刚才在干嘛?” “没干嘛啊。” 司徒凤眨眨眼,转而对俪妃道:“母妃,芍药花好看吗?我跟谢元棠说好了,过两天让她来咱们这里玩。” 俪妃挑了挑眉:“这话你给我送芍药花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遍了。” 司徒凤有些不好意思:“是吗,我忘了。” 俪妃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笑着道:“以前总想着你还是个小丫头,谁知道一转眼,我的凤儿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母妃?” 司徒凤疑惑地抬起头。 俪妃:“母妃前些日子已经求了你父皇,趁着太后回来,让他们给你选个好驸马,好不好?” 一旁的司徒煦眼皮微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司徒凤的表情。 司徒凤闻言,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 “为何不要?” “我……我才十六岁,还小着呢。” 俪妃还是带着笑:“先定下,等明年再成婚不迟。” 司徒凤急了:“我……我不想嫁人。” “这又为何?” 俪妃看着女儿这样,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凤儿,你实话告诉母妃,你心里可是有了喜欢的人?” 司徒凤小脸一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一旁的司徒煦站起身道:“你不说实话,我就去问谢元棠!左右你今日只去了五皇子府,好查得很!” “你敢去!” 司徒凤跺了跺脚,扯着司徒煦袖子让他坐下。 她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 “啊?” “啥玩意儿?” 俪妃没听懂,聪明如司徒煦也没听懂:“什么叫存不存在?” 司徒凤抠着手指道:“当时我就看了一眼,然后他就不见了,我问谢元棠,她说我看花眼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但其实她心里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当时没看错,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司徒煦抬手碰了下她的额头,一脸认真道:“有点烫,要不给你召个御医吧,让他看看你脑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哎呀你烦死了!” 司徒凤甩开他的手,跑过去抱住俪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女儿不要嫁人嘛~” 俪妃向来是宠着两个孩子的,她想了想道:“这样,下次谢元棠进宫来,母妃帮你问问,要是真有那个人,要是那人身家清白,人品也靠谱,母妃就求你父皇给他个差事,想办法成全你。” 司徒凤大喜:“真的吗?” 一旁的司徒煦阴阳怪气道:“那是谢元棠认识的人,人品能好吗?” 俪妃:“……”很难不同意。 第217章 该不会是还想嫁给他吧? 谢元棠第二天就被俪妃叫了过去,问她白浪的事。 她能怎么说? 自然是一问三摇头! “没这人!” “没看见!” “不认识!” 俪妃又问司徒砚,司徒砚是真没见过,但他带来了假发。 “是这个吗?” 俪妃:“……” 她看看那顶破假发,目光逐渐产生怀疑,转头不确定地看向女儿,小声问:“凤儿,莫不是真是你看花眼了?” 司徒凤气得跺脚,瞪着谢元棠道:“明明就有那个人,不然你干吗忽然锁门?” 谢元棠眨眨眼,语气诚恳:“因为我想把假发藏起来嘛,实不相瞒,我打算做点小生意,不想提前暴露我的商业机密。” “小生意?” 司徒煦嘴角微抽:“你的小生意就是卖假发啊?” “是啊。” 谢元棠点点头,大眼睛真诚地望着他:“老六你觉得嫂子这主意六不六?” 司徒煦:“……”你才老六,你全家都老六! 他没好奇地翻了个白眼:“你告诉我哪六了?” 谢元棠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那可太多了!比如唱戏跳舞的,只要戴上这顶假发,肯定能在一群人之中脱颖而出!” “再比如杀人放火的时候……” “停停停!” 司徒煦听着她连杀人放火都说出来,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转而朝司徒砚道:“五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司徒砚跟着他走到旁边,司徒煦压低声音道:“五哥,我知道你是在帮谢元棠隐瞒那个紫发男人的存在。” “可你有没有想过,谢元棠身边出现个那么好看的人,对你的威胁多大啊!” 司徒砚摇摇头,伸手拍拍司徒老六的肩膀:“六弟,你在诈我话吗?” 司徒煦一噎,这就反应过来了? 司徒砚竖起三根手指:“我真没见过三妹说的那个人,我可以用父皇的命发誓!” 司徒煦:“……”你有本事等我把父皇叫过来,你当他面再说一遍这话! “而且啊……” 司徒砚抬手指指自己,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的询问:“六弟你觉得还有人能比我还好看吗?” 司徒煦:“……”靠!好气!更气的是他还真找不出来一个比他更好看的! 最终三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迫买了谢元棠一顶假发! 谢元棠和司徒砚从皇宫出来,司徒砚还在想着司徒煦说的话,犹豫着问:“娘子,三妹看见的人……不是零号对吧?” 谢元棠小手一挥,嫌弃道:“他不是人。” 司徒砚恍然,原来是跟零号一样的娃娃啊! 那他就不担心了! 两人正坐马车往家走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与此同时,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谢元棠问,如果事情和他们无关,罗吉不会无故停车的。 果然,罗吉隔着车门道:“皇子妃,殿下,好像是冷将军跟人起了争执。” “小舅舅?” 谢元棠撩开车帘,有些意外地愣了下。 暗香楼。 小舅舅怎么会在暗香楼门口跟人起争执? 她急急忙下车,司徒砚紧跟其后。 两人走到跟前,才发现柳飘絮也在,冷云朝挡在她面前,一脸怒意。 而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个约三十岁的女子,谢元棠看她有些眼熟,低声问司徒砚:“她谁啊?宫宴那天我好像见过她。” 司徒砚回忆了下道:“姜家的,好像叫姜璐。” 谢元棠眉头一挑。 知道姜太后跟他们不对付以后,她就查过姜家的资料。 姜璐,姜家长庶女,年三十一,十年前姜太后给冷云朝指婚,指的就是她,当时才十多岁的冷云朝拒绝了。 十年里,姜璐曾嫁过一次,几年前丈夫死后才又带着儿子回了姜家。 谢元棠还在疑惑姜璐和冷云朝怎么会吵起来,就听见姜璐阴阳怪气地开口: “有的人,表面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还信誓旦旦什么志在四方,不谈婚嫁,实际上却跟风尘女子在街上勾勾搭搭!” 冷云朝脾气本来就暴躁,听到这话顿时就吼了回去:“你话说清楚,谁勾搭了?” 柳飘絮微微咬唇,脸色沉了下来道:“姜娘子,我虽是风尘女子,可也不是能让人随意侮辱的。” “今日之事我已经解释过,是因为我差点被牌匾砸到,恰好冷将军路过救了我,我为表感激请他喝杯茶而已,何来的勾搭?” 姜璐冷哼一声,尖刻道:“话还不是你们说的,清不清白的大家都知道。” “姜璐,你……” “小舅舅!” 冷云朝正气急败坏,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去。 谢元棠笑嘻嘻跑到他跟前,牵着他袖子道:“好巧啊小舅舅,本来我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街上就遇见了。” 冷云朝不想让小外甥女掺和进来这事,便尴尬道:“棠儿先回去,小舅舅这儿有点事。” “什么事呀?” “哼,你舅舅在暗香楼里春风一度呢,保不齐今儿过后,你就能多个舅妈出来!” 姜璐讽笑着道,她看谢元棠不顺眼好久了,这次逮着机会,自然要替姜家出这口气。 谢元棠转头看向她,大眼睛眨了眨,可可爱爱:“这位老嬷嬷是谁啊?” 姜璐笑容一僵:“谢元棠,你叫谁嬷嬷呢!” 叫她嬷嬷就算了,还叫她“老嬷嬷”! 谢元棠“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冷云朝身后躲。 冷云朝护着外甥女,阴沉着脸瞪着姜璐。 司徒砚皱眉,不悦道:“你吼什么?” 见司徒砚也在,姜璐顿时一噎。 柳飘絮这时才对谢元棠解释:“皇子妃,您不知道,这位是姜家的姜璐姜娘子。” “哦~” 谢元棠恍然大悟,脆生生道:“原来你就是当年被太后赐婚,想要强嫁给我小舅舅,结果没嫁成的姜璐啊!” 姜璐:“……” 谢元棠眨眨眼,问姜璐:“你今日拦着我小舅舅,该不会是还想嫁给他吧?” “你胡说什么!” 姜璐气道:“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是因为你小舅舅进了暗香楼……” 谢元棠歪了歪头:“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呢?” 姜璐:“……” 第218章 主子可否帮一帮小皇妃? 没想到谢元棠竟然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还有脸反问自己。 姜璐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元棠:“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三观竟然这么扭曲!” “你知道暗香楼是什么地方?他一个朝廷官员光天化日之下走进去,可想过朝廷的颜面?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唾弃吗?” 谢元棠听着她振振有词,点点头道:“应该啊。” 姜璐得逞一笑:“所以啊……” 她话还没说完,谢元棠就痛彻心扉道:“所以我爹谢兆青光天化日被捉奸在暗香楼,光着腚满街乱跑,实在是有损朝廷颜面,实在是应该唾弃啊!” 姜璐脸色一僵,怎么扯到谢兆青了? 谢元棠接着道:“可是为什么,谢兆青本来应该受人唾弃,可太后一回宫,不仅立即宣布他所有前事概不追究,还放了他那个想要陷害我夫君的小妾和女儿?” 谢元棠小手一摊,无辜地望着姜璐:“我年纪小,不如你教教我,到底是应该听太后的,还是听你的?” “对谢兆青就视而不见,对我小舅舅就当街唾骂?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是你的意思,还是姜家的意思?” 姜璐顿时语塞,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 她只想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教训冷云朝,却不想谢元棠会搬出谢兆青来。 偏偏这个例子实在是让人无法反驳! 姜璐深吸口气道:“别扯别人,我现在说的是冷云朝,他白日宣淫就对了?” 谢元棠好奇地问:“你亲眼看见了?” 姜璐:“他都进暗香楼了!” “原来你没亲眼所见啊。” 谢元棠微微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走进去再出来,我也白日宣淫了呗!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破案,天底下还不全是冤案啊!” 姜璐气得手都在颤抖:“你少给我牙尖嘴利的,那你怎么证明他是清白的?” “我什么要证明?”谢元棠疑惑道,“谁说的谁举证,是你冤枉我小舅舅,那自当是你拿证据。” 姜璐知道谢元棠嘴皮子厉害,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厉害。 当下气道:“好啊,我说不过你,太后娘娘果然没说错,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五皇子妃!” “你说什么……” 司徒砚正要上前,被谢元棠一把抓住。 刚才还伶俐的大佬棠,在听到这话后顿时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看着姜璐:“你……你该不会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吧?” 看着她这样,姜璐还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她,立刻得意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谢元棠慌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了拉冷云朝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小舅舅,咱们还是认罪吧。” 冷云朝:“?”外甥女转性了? 谢元棠低着头,委屈道:“毕竟我可能很快就不是皇子妃了,冷家估计也……” 听见她这话,周围的看客群众顿时都议论起来。 都说皇城底下没秘密,前日宫宴,姜太后不满谢元棠这个九岁皇子妃,想将陆侍郎的女儿指婚给五皇子的事情,百姓中就隐有传言。 没想到今日会从姜璐和谢元棠口中亲自得到证实。 “这不能吧?五皇子的命都是小皇妃救的,皇室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小皇妃才九岁,于礼不合。” “拉倒吧!当初要人家冲喜的时候也不说于礼不合!你信不信,要是五皇子再变成当初那个又疯又傻的样子,皇室准就又不嫌弃小皇妃年纪小了!”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不怕砍你脑袋啊?” “砍吧砍吧,反正我天天哮喘,活着也累!” 周围人议论纷纷,姜璐这才意识到不对。 那头谢元棠已经眼泪汪汪,拉着冷云朝道:“小舅舅,总之,快跟姜娘子快认错吧。” “姜娘子说你跟人睡了,那你就睡了,哪怕她说你跟头猪睡了,你也得认啊。” “她要是还想嫁给你,要你娶你就娶,不行的话入赘也成!” 冷云朝嘴角一抽:“……”小外甥女又演上了! 谢元棠拉着他手,暗中抠了抠他手腕:“小舅舅,快点,我们给姜娘子鞠躬道歉。” “咳……” 冷云朝还不太会演,尴尬地站在谢元棠旁边。 另一旁司徒砚早从善如流地加入了! 三人排排站,对着姜璐九十度鞠躬。 谢元棠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姜娘子,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请别告诉太后娘娘了!” 姜璐脸都白了! 她哪有资格代表太后啊! 而且这传出去,不成了她姜家和姜太后仗势欺人吗! “你住口!别乱说!” 姜璐急得往后退:“谁要你鞠躬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诚恳地问:“是不是鞠躬不够啊?要跪下吗?” 说着,抬手拂了下衣摆就要下跪。 “你你你……你别跪!” 姜璐吓了一跳,生怕司徒砚这一跪跪得她下半生都没了,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司徒砚看着姜璐跑远,发愁地对谢元棠道:“娘子,她走了,也不知道她原谅我们没有。” 谢元棠叹了口气,小脸忧伤:“就算说啊,刚才我们还是跪慢了。” 冷云朝:“……”你俩演得真入戏! 柳飘絮这时才朝谢元棠和司徒砚微微一屈膝道谢:“多谢小皇妃和殿下帮我解围,不然若是因我而连累了冷将军,飘絮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谢元棠摆摆小手,不以为意道:“这没什么。” 说罢一挑眉,小声道:“人咬狗要理由,狗咬人哪还需要理由啊,跟飘絮姐姐你没关系。” 柳飘絮微微一笑:“还是多谢小皇妃,柳飘絮今日欠诸位一个人情,改日定当报还。” 冷云朝俊脸微红,有点结巴道:“小,小事一桩,不用你报答。” 谢元棠瞅了眼她小舅舅,眼珠一转,嘴角勾了下。 柳飘絮谢过三人,又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暗香楼。 二楼一间包厢里,男子坐在窗边,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 柳飘絮敲门进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恭敬道:“主子,人走了。” “嗯。” 男子磁性的嗓音嗯了声,接着淡笑道: “小丫头胆子还真不小,只是接下来,宫里太后那关怕不好过了……” 柳飘絮微愣,犹豫着道:“若真如此,主子可否帮一帮小皇妃?她……” 话没说完,男人一个眼神过来,柳飘絮立刻跪下:“飘絮知错。” 男人搁下茶杯,冷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第219章 闹鬼了? 谢元棠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姜太后的不满,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 看着来府中宣懿旨的公公,司徒砚急问:“只叫了娘子一个人?我也要去!” 公公赔着笑道:“五殿下还是别难为奴才了,太后吩咐了,让您在家好生写着,只让小皇妃去就行。” “可是……” “夫君别急。” 谢元棠安抚地拉住司徒砚,转头对公公笑着道:“夫君脾气有点急,我嘱咐他两句,公公稍等等可以吗?” “小皇妃请便。”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到一旁,低声叮嘱道:“第一,我不会有事,第二,我若今晚回不来,你切不可着急慌乱,第三,若遇到事情就去找舅舅,若跟宫里有关就去找司徒凤。” 司徒砚抿紧唇,明明被带走的是她,可是她却还要叮嘱自己这么多。 司徒砚知道自己今日没办法跟她一起进宫了,他低着头,声音干哑,缓慢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我会想办法的。” 谢元棠没将这话当真,只勾勾他手指,笑着道:“我不会怕的,只是进宫一趟而已。” 她本来也是要会一会姜太后的,只是早晚而已。 交代完司徒砚,她才跟宣旨公公一块儿离开。 她其实没将这趟入宫当回事,姜太后敢光明正大的找太监来宣她入宫,就不会在明面上怎么处罚她。 只是谢元棠没想到,司徒砚却当回事了。 厅中。 司徒砚没有转身,耳中听着谢元棠脚步声越来越远,紧握的五指也越来越用力。 直到那脚步声再听不见一点,直到言枫担心地走进来,小声问:“殿下……您还好吗?小皇妃让我过来陪着您。” “呵。” 司徒砚自嘲一笑:“言枫,我是不是很废物?” 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永远等着被她保护。 “殿下……” “我的剑呢?” 言枫刚想说话,司徒砚忽然打断他。 言枫一怔,猛地抬头朝司徒砚看去,却见那双桃花眼晦暗不明,仿佛藏着汹涌波涛。 “殿……主子?” 言枫犹豫着,不知道眼前人是谁。 司徒砚看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沉声道:“我有剑吧?我的剑呢?” 言枫僵了僵,如果是那人,不会问他有没有剑。 所以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们那个单纯的殿下? 言枫急道:“殿下,您别冲动,小皇妃说了她不会有事的,太后让人来宣旨,那皇上肯定也知道,您不用……” “我的剑。” 司徒砚淡淡打断他的话,双手负在背后,冷声道:“去拿过来,我要用。” 言枫张了张口,终于迟疑地应道:“是。” —— 景慈宫。 谢元棠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谢元棠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 姜太后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小丫头,似笑非笑道:“听说你对哀家赐婚之事很不满?” 谢元棠眨了眨眼,刚想回答,姜太后却接着道:“还听说,你对哀家重用你父亲之事也有意见,对哀家的娘家也是心有不忿?” 说着,姜太后一拍桌子,怒呵道: “哀家倒是不知道,我玄昭泱泱大国,何时竟轮到一个九岁的黄毛丫头有这么多不满和意见了!” 若是寻常人,姜太后这一声怒斥,早就被下跪了。 谢元棠却仍挺直脊梁站着,不紧不慢道:“父皇曾说过,百姓如镜,百姓如水,只有让百姓不惧怕说出心中想法,镜才可照亮玄昭,水才能承载玄昭。” “谢元棠虽然只有九岁,却也是玄昭百姓之一,自以为百姓有的权利,元棠自然也有。” 她直视着姜太后,语气凛然,毫不惧怕:“再者,若是太后明察,不用太费心思,便能知道我所言的每一条都有理可依。” “不像跟你打小报告的姜家娘子,无故诽谤,仗势欺人。” 姜太后气极反笑:“好啊,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看着谢元棠,没想到谢兆青那个窝囊废墙头草,竟能生出这样一个有骨气的女儿。 可惜了,不能为她所用。 姜太后目光微暗,冷冷一哼道:“哀家还听说,连皇后和当初的虞贵妃,都没办法让你学会规矩?” 谢元棠歪了歪头,看了眼她左右跟着的嬷嬷们:“太后是想教元棠规矩吗?” “哀家没那个精力。” 姜太后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学不会规矩,那就去静思堂静思吧,什么时候性子稳住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话落,两个嬷嬷顿时走过来,扯住她胳膊道:“请吧,小皇妃。” 谢元棠被带到了静思堂。 说是静思堂,其实就是个小黑屋,除了一扇小窗户,整个房间一点光亮都没有。 谢元棠被推进去,嬷嬷利索地在外面锁了门。 谢元棠扫了眼四周空荡荡的房间,这就是司徒砚说过的那个小黑屋吗?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谢元棠走过去敲敲门:“那个,我今晚还能回去吗?” 门外传来嬷嬷阴狠的声音:“小皇妃没听懂太后娘娘的话吗?您什么时候性子稳住喽,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反正今晚您的性子是绝对稳不住的。”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那你们最好找人去府上告知我夫君一声,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嬷嬷冷哼道:“哼,奴婢只负责看管您,别的管不了。” 谢元棠两手一摊:“好吧,反正我说过了。”要是她夫君杀过来,可别怪她没提醒过。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走到角落,看了眼窗户,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下一瞬,小手一翻直接召唤出一号二号三号:“来来来,咱们打扑克!” 一号:“咔!”棠宝终于有一次是从我开始喊号,而不是从零号开始了! 二号:“咔咔!”洗牌洗牌!我做人的时候可是赌王! 三号:“咔咔咔!”二号你藏牌! 听着小黑屋里传来的动静,门口嬷嬷皱了皱眉,走到窗口,探着脑袋往里看。 在她脑袋出现的一瞬间,谢元棠手一翻将丧尸藏进了研究室。 从窗口看,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谢元棠一个人。 嬷嬷:“……”是她幻听了? 嬷嬷摇了摇头又站了回去。 她一走,谢元棠立马又将丧尸唤出来。 “咔咔咔……” 嬷嬷立刻趴到窗口,一室安静。 但她转身一走,背后又开始“咔咔咔”响个不停! 嬷嬷脸都白了:“……”闹鬼了? 第220章 活人!想撕! “咔咔咔咔……” 听着小黑屋传来的响动,宋嬷嬷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奇怪,怎么感觉这么阴森森的?” 她自言自语着,双手搓了搓胳膊,再度回头,除了谢元棠什么也没有。 可她一转身,身后立刻“咔咔”一阵闹。 回头,静。 转身,闹。 宋嬷嬷两眼发晕,觉得自己神经衰弱了! 都说这个小皇妃怪得很,她以前还没当回事,没想到真这么怪! “难道她真是什么邪魔转世不成?” 宋嬷嬷咽了口口水,听着那诡异的“咔咔”声,又好奇,又不敢再回头。 要是她此刻转过头,就会看见四号丧尸的脑袋挂在窗口上。 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窟窿正“骨碌碌”地盯着她! 见宋嬷嬷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回头,四号脑袋一转,从窗台掉下来。 站在下面的双臂往上一伸,正正好接住脑袋。 然后往脖子上一按,完事! “咔!” 四号朝谢元棠和一二三比了个拇指哥:她没看,放心玩! 一二三听到这话,立刻还是洗牌。 中间三号还拧断了二号的胳膊,防止它藏牌。 谢元棠一边笑嘻嘻跟小伙伴玩,一边遗憾地嘟囔:“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她研究室里有粮有调料,但在这地方不好开火,她又不想吃凉的,只能作罢了。 一号看看她,指指门口:“咔?”棠,要不我撕了她给你吃?新鲜的! 二号:“咔咔!”棠,不然我们打赌,这局谁赢了,奖励它出去撕个人! 三号:“咔咔咔!”二号你赌瘾和杀瘾一块儿犯了吧?棠,换四号吧,它牌品太差了! 四号:“咔咔咔咔!”换我换我! 谢元棠笑着看它们闹,想了想,又召出五号给自己当椅子。 大佬棠靠在五号丧尸,翘着二郎腿,单手甩牌:“四个二!” 三号歪歪脑袋,它怎么感觉有人出过“二”? 一号一歪头,扒拉过二号的牌。 好家伙! 十张牌里六个二! 而且好几张花色都不一样的,明显不是一副牌里的扑克! 谢元棠“噗”一声笑出声来,小手拎拎它的独臂:“都这样了还能藏牌,你可真执着啊!” 一号三号直接按着二号一顿暴捶,拧了它的另一条胳膊,罚它去替四号的班! 谢元棠一心二用,一边跟丧尸们玩,一边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不断往外叫号。 六号、七号……九号! 勉强叫出十号,谢元棠就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她皱了皱眉:“看样子目前的极限就是十个了。” 十个丧尸一出来,清冷的小黑屋顿时更拥挤了! 宋嬷嬷本来不想回头,但那声音越来越大,她想忽略都不行。 宋嬷嬷一咬牙扭过头,从窗口往里看去。 “静思堂不得喧哗!小皇妃要是不知道什么叫静思,那奴婢只能去叫太后来了……” 话没说完,跟二号的脑袋面面相觑。 二号一个激灵,眼窟窿一闪而过血腥的红:“咔!”活人!想撕! 宋嬷嬷一个激灵,被那死人脸盯着,吓得呼吸都停了:“鬼……咚!” 尖叫都没叫出来,就华丽丽地晕了! 看着栽地上的宋嬷嬷,二号遗憾地回过头:“咔了~”晕喽,没得撕喽! 静思堂原本是姜太后惩罚司徒砚的地方,自然要避人耳目,除了偏殿大门的守卫,静思堂门口就只安排了心腹宋嬷嬷一个人。 她这一晕过去,丧尸们更是放开了手脚玩! 谢元棠望着门口,想到她离开前司徒砚紧张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夫君现在在做什么,希望言枫看得住他……” 远在五皇子府的言枫:“……”您太看得起我了! —— 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疾速地略过高墙黛瓦,轻盈地落在景慈宫屋顶。 他四处看了眼,最后一跃而下,提剑落在静思堂所在的偏殿外。 “谁在那里?” “站住……” 护卫的话还没说完,幽寒的剑光闪过,带起一道血线。 司徒砚看着倒地的护卫,眼皮微微眯了下,抬脚将人踹到旁边花丛中,然后推开偏殿大门。 小黑屋里,几个丧尸凑了好几堆。 有人猜拳,有人吹牛逼。 “咔咔咔!”哥俩好啊,六啊六啊! “咔咔!”想当年我也是一方霸主啊,要不是主人耍了阴招,我早就把整个军校都变成丧尸区了! 司徒砚听着这熟悉的咔咔声,微微顿了下,拎着长剑往门口走。 刚走近,那咔咔声就停了。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宋嬷嬷,抬手扯断门锁,缓缓推开门。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九号的尸脸。 九号没见过司徒砚,还以为又是一个找死的人类。 九号:“咔!”卑贱的人类,看九号大王吓死你! 司徒砚:“……”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 接着,一个大逼兜过去! 九号的脑袋“咕噜噜”地倒飞回了地上。 九号:“咔咔咔咔!”敌袭敌袭!棠宝,他打我逼兜! 谢元棠满心以为就算再来个嬷嬷,九号也能吓死对方。 相比这些,她的好宝贝们留下的一地扑克牌和碎纸屑才难处理。 要是被人发现,她就不好解释这些是哪来的了。 她于是她看都没看门口,撅着屁股背对着门收拾地上的扑克牌。 结果没想到九号竟然被人打了回来! 谢元棠一怔,反手就握了匕首。 只是还没等她回头,就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娘子!” 谢元棠僵了一瞬,手腕一松,将匕首收回空间。 她此刻还撅着屁股,听见声音脑袋一低,从屁股底下,两腿之间倒着往门口看。 果然看见她风流倜傥美艳无双的夫君正站在门口! “夫君?” 谢元棠歪了歪头,看见他身侧滴血的长剑。 司徒砚也跟着歪了歪头,桃花眼中覆盖了一日的寒霜终于褪去,化为点点暖春雪。 他勾了勾唇,脸上尽是澄净的笑意和喜悦:“娘子,你这样看我,我是不是倒着的啊?” 谢元棠一翻身跳起来:“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司徒砚走进来,顺手关了门:“我来给娘子送饭啊。” 谢元棠一听“饭”,大眼睛顿时一亮,期待地搓搓小手:“有饭吃?太好了!我正好饿了呢!”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的好夫君,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皱巴巴的馒头。 谢元棠:“……” 第221章 有点聪明,但不多! 谢元棠看着那俩馒头,一时间心酸的往事全都浮现在了眼前。 想当初司徒砚帮她偷的第一顿饭就是一个脏兮兮的馒头。 如今还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成功拿了两个。 谢元棠好奇地问了嘴:“家里没做饭吗?” 司徒砚摇头:“不知道啊,我急着来找你,没吃饭。” 说着,把俩馒头往谢元棠跟前一递,温柔地笑着道:“都给娘子吃,我不饿。” 谢元棠白他一眼,拉着他手坐下。 被遗忘在墙角的九号:“……”原来这就是零号说的那个比它还绿茶的大恶魔!看样子今天它的逼兜是注定要白挨了! 九号可怜兮兮地用脑袋滚地,滚到身体旁边,默默给自己装回去。 司徒砚没看它,只是催促谢元棠:“娘子你快吃,吃完我带你走。” “走?” 谢元棠一摊小手:“走不了的,太后让我在这儿静思,我要是跑了不是给她借口找我麻烦嘛。” 司徒砚皱紧眉,沉默一瞬,握紧了身侧的长剑道:“不,我就要带娘子走。” 谢元棠愣了下,终于察觉到他的紧绷,不由握住他微凉的手指问:“夫君,你怎么了?” 司徒砚抿了抿唇,迟疑着道:“我……有点害怕这里。” 他有幽闭恐惧症,谢元棠以前就知道,在井底的时候他的状况甚至比这里更严重。 谢元棠眼珠转了转,甜甜一笑道:“可是我反而很喜欢这种小屋子呢。” 司徒砚愣了:“为什么?” 谢元棠:“因为它好像一间安全屋啊。” 她懒洋洋抛着手里的馒头,语气轻松道:“外面全是危险,你只要走出去就会死的时候,可以躲在安全屋里休息一下,别提多幸福了。” 司徒砚听着她的话,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农庄外面很危险吗?” 他知道谢元棠以前被扔在农庄,可是为什么走出去就会死呢? 谢元棠没多解释,只是捏捏他的侧脸道:“总之,没什么好怕的,我一个小女孩都不怕,你是大男人,怕什么?” 司徒砚重重点头:“嗯,我不怕,我保护娘子。” 一边说,一边将长剑挡在两人身前。 谢元棠看一眼他的剑:“你带剑来的,杀人了?” “没有没有。” 司徒砚忙摇头,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杀,刺了他一剑,他昏迷了。” 其实他出剑的一瞬间,本能的想杀人,但又怕谢元棠怪他,才中途收了招式。 司徒砚下意识握紧了谢元棠的小手,不安地问:“你生气了吗?” 谢元棠瞪他一眼:“当然生气了!” “生气你竟然留活口!” 司徒砚:“……啊?” 谢元棠瞪他一眼:“要么别给人发现,要么就别留活口,哪有你这样,专门留个目击证人在那儿,是生怕他认不出来你吗?” 司徒砚听出她不是怪自己伤人,心下松了口气,薄唇微勾道:“娘子放心,他不会认出来的。”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我刚才戴了这个。” 谢元棠低头一看,一顶红毛假发! 她把紫色假发卖给司徒凤以后,司徒砚就酸溜溜的也想要个。 他也不喜欢,但就是得有! 司徒砚:“娘子你不是说杀人放火的时候就戴这个吗?我刚才试了,特别管用!刚一露面护卫就发现我了!” 谢元棠:“……”你顶个红毛出来,他能发现不了吗! 司徒砚:“但是他发现了,却认不出来我,娘子你真厉害,这样他只会以为杀他的是个红头发的人!” 谢元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应该只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是出自她手吧! 尤其她还给过司徒凤一顶假发,只要司徒擎派人稍微一查,他们不就全露馅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傻夫君,谢元棠叹了口气,小手拍拍他肩膀: “夫君,你真的比以前聪明多了!”聪明了,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行,这样下去姜老太婆不得借题发挥,针对死他们吗! 谢元棠摸着下巴思索,她得想个法子! 司徒砚见她一直不吃馒头,不由问:“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馒头啊?要不我去御膳房给你偷些别的?” 边问,他边往脑袋上套假发! 谢元棠:“……” 她没好气地薅下他头顶的红毛,正要说话,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司徒砚眨眨眼。 有啥了? —— 风仪宫。 司徒凤正趴在桌子上,目光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紫色假发。 手里抓着从御花园长命松上薅来的一大把松叶。 之所以薅它,就因为它叶子够多。 司徒凤把一根松针,念叨一句:“幻觉?” 再拔一根,念叨:“真人?” “别拔了,是幻觉!” 一顶红毛假发砸在她桌上,司徒砚站在窗口道。 司徒凤吓得一拘灵,正要大叫,反应过来是司徒砚,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走过去开窗,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司徒砚,揉了揉眼睛:“五哥?” 司徒砚开门见山道:“有吃的吗?热的,微辣,最好是现做的!” 司徒凤:“……”你当我这儿是饭馆啊! 一刻钟后。 宫女将食盒装好:“公主,这样可以了吗?” “够了够了,你下去吧。” 司徒凤摆摆手,等人退下后,才看向屏风后走出来的司徒砚,兴奋地问:“五哥,你是不是要去给谢元棠送饭?” 司徒砚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切~” 司徒凤傲娇地一扭头:“这宫里有什么瓜是我不知道的!” “本来我听到她被太后带走,还想着她会有麻烦,准备时刻求母妃和煦儿去救她呢,结果她只是被关小黑屋而已。” 司徒砚蹙眉:“六弟也在宫中?” “是啊,我特意让他留下来的,就住在母妃的偏殿。” 司徒凤说完,搓搓小手,带着两分讨好地笑着道:“五哥,你有办法避开宫女太监对不对?” “带我去玩呗,我一个人待着可无聊了!” 司徒砚摇摇头:“带你不难,但六弟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那还不简单!” 司徒凤大手一挥:“叫上他一块儿去!” 第222章 玩耍的人就从四个,变成了六个…… 司徒砚看着比他还“聪明”的好妹妹,满意地笑了笑:“好啊,叫上他!” 娘子说的真不错,三妹妹最是体贴人的! 本来娘子还说要是司徒煦不在宫里,就去找找司徒冉和司徒墨。 结果没想到都不用他开口,三妹妹就主动帮他解决了所有小难题。 钟俪宫偏殿。 正熟睡的司徒煦忽然眉心一蹙,睁开了眼:“谁……唔!” 刚开口,就被司徒砚给堵了嘴。 司徒凤从旁边水灵灵地探出个脑袋,嘻嘻笑道:“煦儿,别睡了,起来玩!” 司徒煦:“……”看见你俩,我就知道好玩不了! 又一刻钟后,静思堂。 谢元棠一边啃着麻辣兔头,一边朝司徒凤竖起大拇指:“三妹,你真给力!” 司徒凤骄傲地晃晃脑袋:“那可不嘛!用的还是你上次卖给我的调料,香吧!” 司徒砚给谢元棠盛了一小碗鸡汤:“娘子慢点吃,喝点汤。” 司徒凤:“给我也看饿了,五哥你馒头给我分一点,我蘸酱吃。” 一旁被冷落的司徒煦:“……”就他跟整个画风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被三人,最后看向谢元棠:“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太后打死你吗?” 谢元棠无辜地眨眨眼:“我哪里胆大了?饭是三妹给的,来这里也是你们要来的,我又没让你们来。” 司徒煦:“……”明白了,拖他们下水来了! 谢元棠指指门外的宋嬷嬷:“六弟,你这样的老六,肯定会带蒙汗药什么的吧?去搞定她,万一她醒了咱们就完了。” 司徒煦恨得牙痒,但已经上了贼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他重重地哼了声,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给宋嬷嬷为了蒙汗药,又点了她哑穴和睡穴,让她靠在门口,造成自己睡熟的假相。 “啧啧。” 谢元棠看着这一幕,连连夸道:“老六干这种见不得光的活果然很熟练!” 司徒煦没好气地嗤一声:“彼此彼此!” 说着,他走回来,一屁股挤进三人的圈圈里,拿了块鸭腿就啃! 反正都被拖下水了,不如该吃吃该喝喝! 四人一块儿吃了宵夜,司徒凤激动地拉着谢元棠问:“玩什么?” 谢元棠神秘一笑,掏出扑克牌。 不过就是换了牌搭子而已! 四人玩到半夜,后来还加了赌注。 司徒凤赢了一顶假发,司徒砚赢了一顿饭,谢元棠赢了五十两。 只有司徒煦一晚上输三家! 最后还被迫打扫卫生! 一直到天快亮,司徒煦才背着睡过去的司徒凤离开。 临走前看了眼司徒砚身上的夜行衣,没好气道:“你也跟我走,省的留在这里被抓住,还连累我。” 司徒砚犹豫着不肯走,谢元棠拍拍他的手背道:“走吧走吧,跟老六回家,我睡一会儿。” 司徒砚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一走,谢元棠就从研究室里搬了张床垫出来,往上一躺,美美睡去! …… 谢元棠一直睡到天光大亮,还是被姜太后给吵醒的。 太后来找谢元棠的时候,就看见宋嬷嬷在外面睡着,谢元棠在里头睡着。 两人一个比一个睡得死,气得她当即叫人给宋嬷嬷泼了盆冷水:“哀家是叫你看着她,不是让你来这里睡觉的!” “奴婢知罪,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宋嬷嬷跪在地上,连连求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这里好像有鬼,奴婢被吓晕了,所以才……” 姜太后皱眉:“有什么?” 宋嬷嬷指着已经醒来的谢元棠,颤巍巍道:“有,有鬼!真的,奴婢亲眼看见了!” 姜太后沉眸看向谢元棠:“你怎么说?”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一摊手道:“太后娘娘问错人了,我又不是静思堂的主人,怎么知道这里死过谁呢?” 静思堂主人姜太后:“……”你阴阳谁呢! 她看着懒懒散散跟没骨头似的谢元棠,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是一点都没反省!” “既然如此,今天就接着给哀家住在这静思堂吧!” 接着住? 那住就住呗。 谢元棠眨眨眼:“哦。” 姜太后:“……”哦? 竟然吓不住这小丫头! 想当初司徒砚被关起来可是吓得都发烧了,她才九岁,怎么就不怕黑不怕安静呢? 姜太后阴沉着脸,狠狠道:“一直反省不好,就一直给哀家住下去!” 谢元棠:“哦。” 姜太后:“……” 看着油盐不进的谢元棠,姜太后气得直哆嗦,却又不好罚别的。 这件事司徒擎是知道的,她能做的就是将谢元棠关在这里,再重的惩罚只怕会招惹皇帝不满。 “宋嬷嬷,李嬷嬷,张嬷嬷。” 姜太后一连点了三个人:“今晚你们三人共同值守,务必给哀家监督好她,让她好好静思几过!” “是!” 说罢,姜太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三个嬷嬷顿时将门一锁,整个房间又暗下来。 谢元棠看着门口,打了个哈欠,往墙上一靠。 从外看她只是睡了过去,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回了研究室里! —— 晌午。 司徒擎将除了司徒烨,司徒晴和司徒雅以外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叫到一起,问他们课业。 只是没想到,这一叫只来了前三个。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司徒煦司徒凤和司徒砚才姗姗来迟。 三人还一个比一个困,眯着眼哈欠连天! 司徒擎皱眉:“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司徒砚揉揉眼睛:“我担心娘子,睡不着。” 司徒擎一听这话,嗯,理由充分。 他看向双胞胎。 司徒凤有样学样:“我也担心谢元棠,也睡不着!” 司徒擎哼了声,看向司徒煦:“你该不会说你也担心她吧?” 司徒煦摇摇头:“回父皇,儿臣……昨晚吃撑了,一直到天亮才消化。” 司徒擎:“……”你看朕像相信的样子吗? 司徒阆鄙视地哼了声。 多大人了还吃撑,废物! 司徒冉和司徒墨对视一眼,目光微闪,都觉得三人有事瞒着他们。 于是新的一晚,在静思堂玩耍的人就从四个,变成了六个…… 第223章 龙崽们要大祸临头了! 看着那满满两个七层食盒,司徒冉和司徒墨都沉默了。 司徒墨摇摇头失笑道:“关禁闭关成你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今天看见司徒砚司徒煦和司徒凤三个人都在打哈欠的时候,司徒冉和司徒墨就觉得他们有猫腻了,却也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谢元棠笑嘻嘻朝两人招手:“二皇兄三皇兄,欢迎加入我们,跟我们同流合污!” 司徒墨还是那副清雅的样子,微微笑着道:“看样子我们是上了贼船了。” 他还能笑得出来,司徒冉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要是被抓,父皇第一个责问的肯定又是他! 司徒冉忧伤地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好奇!” 看见他俩出现,司徒老六瞬间就不紧张了,还有余力调侃司徒冉:“偏偏二哥你每次都好奇!” 司徒冉:“……” 冉二哥看看门口被迷晕的三个嬷嬷,跟几人商量:“我现在下船还行吗?我保证不告发你们。” 司徒墨摇摇头:“二皇兄,方才我们途经御花园的时候,有许多人都看见了。” 司徒煦补刀:“现在你独自离开,回头父皇问起来,只会怪罪你不管兄弟姊妹,明知他们此举不妥还自私离开。” 司徒冉:“……”你们这么会说你们来当老二啊!妈的,每次都让我出头! 谢元棠笑眯眯地安慰他:“二皇兄不要这么紧张,未必就会被发现嘛!” “再说了,法不责众,不会有事的!” 司徒墨点点头:“五弟妹说的有理,二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吃个鸡腿消消气?” 走又走不了,司徒冉只好愤愤地坐下,一气之下,气得啃完了两个鸡腿! —— 乾心殿。 “唉……” 吾皇长叹了口气,抬起头,忧伤地望着窗外的树。 曲培:“……”又开始了。 作为皇帝身边最得心的人,曲公公的业务能力那是没得说的。 尤其每次司徒擎一望树,那基本就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曲培挂着笑脸,试探着问道:“皇上,可是担心小皇妃了?” 司徒擎看他一眼:“你看出来了?” 曲培:“……”能看不出来吗?不仅他看出来了,树都看出来了! “唉——不是朕不信任太后,只是小丫头已经被关一日两夜了。” 司徒擎微蹙眉心道:“今日砚儿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眼眶都黑了,肯定是没睡好。” “可就算他担心成这样,朕才提了一句需不需要帮谢元棠求情,他竟然拒绝了!” 曲培也是感慨:“五皇子如今懂事多了,还有小皇妃也是,被关了这么久竟然也没闹。” “可不是么!” 司徒擎想想就觉得揪心:“俩孩子肯定是替朕着想,不想破坏朕和太后的母子情分,所以才忍了委屈,不忍心看朕为难。” “也是朕的错,昨日明知道太后不怀好意,却也没帮他们一帮。” 曲培连忙劝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不然岂非辜负了五殿下和小皇妃的孝心了?” 司徒擎点点头。 望着窗外微微晃动的树叶,吾皇那颗老父亲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 半刻钟后,他终是站起身道:“朕去看看那孩子。” 小丫头可是他儿子的命根子,要是谢元棠出了事,那他儿子只怕又要傻回去了! 司徒擎一路往景慈宫走,路过钟俪宫的时候,看见里面灯都灭了,不由蹙眉。 曲培见他停下脚步,愣了下问道:“皇上可要去找俪妃娘娘?” 司徒擎摇头:“白日你没瞧见除了砚儿之外,凤儿和煦儿也迟到了吗?” 曲培自是瞧见了。 司徒擎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娘仨又凑一块儿说什么热闹了,今晚就让他们好好补眠吧。” “对了,你稍后派人送点补汤到钟俪宫和风仪宫。” “煦儿大男人一个就算了,给俪妃和凤儿好好补补,别亏着身子。” 曲培忙恭敬道:“是。” 吩咐完,司徒擎才继续去了景慈宫。 却没想到他大儿子司徒阆竟然也在。 司徒擎眯了眯眼:“阆儿今夜没出宫?” 司徒阆结巴道:“儿臣,儿臣……” “哀家许久不见孙儿,让他留下陪哀家多说会儿话罢了。” 姜太后拍拍爱孙的手,转而看向司徒擎:“这么晚了,皇帝有什么事吗?” 司徒擎微微一叹道:“母后,您已经关了那小丫头整整一天了,不知道您打算何时放了她呢?” 姜太后冷冷一笑。 “原来皇帝是为了谢元棠而来的。” “哀家关她是为她好,她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自然就能出去。” 司徒擎蹙眉。 他和姜太后的关系并非外界看起来那么融洽,否则姜太后不会久居武嵋山不回来。 只是越是表面的母子情,越需要维护这份虚假的和睦。 司徒擎抿了抿唇,好声好气道:“母后,小丫头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教,只是若再关下去,只怕对她对砚儿都不好。” 姜太后挑了挑眉:“我关的是谢元棠,跟砚儿有什么关系?” 司徒擎:“母后有所不知,砚儿能有今日,小丫头功不可没,如此突然的带走谢元棠,朕只怕砚儿会再回从前那样。” 姜太后目光微闪,表面却没说话。 母子俩陷入微妙的僵持。 司徒阆看看姜太后,又看看司徒擎,大聪明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太后,父皇,儿臣觉得为了五弟好,不如还是放了谢元棠。” 姜太后脸一下子就黑了。 哀家替你打算,你反过来帮敌人? 你脑子泡水了吗! 正当司徒擎觉得大儿子终于聪明一次的时候,就听见司徒阆继续道:“太后如果真想惩治谢元棠,不如将他们两人软禁在家,像父皇之前做的那样,这样既惩罚了谢元棠,又不会影响五弟。” 司徒擎:“……”算了,太子之位他再想想吧。 司徒阆满心觉得自己提了个好建议,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司徒擎和姜太后都瞪着他。 司徒擎懒得理他,直接对姜太后道:“朕打算去看看小丫头,母后可要一道去?” 知道今日不让司徒擎看见谢元棠好好的,他是不会放心的,姜太后索性点点头站起身道: “也好,哀家便陪皇帝一起去静思堂看看她。” 而此刻。 静思堂的龙崽们,还不知道他们快要大祸临头了…… 第224章 我觉得你们在孤立我! 静思堂。 谢元棠举起茶杯:“来!庆祝我们一起关禁闭!干杯!” 司徒凤端着杯子跟她碰了下,笑呵呵道:“我们可没关禁闭,被关的只有你一个人!” 司徒煦点头:“我们是大发善心陪你而已。” 司徒冉司徒墨:“不错!” 说话间,三兄弟却也拿着酒杯,同谢元棠和司徒砚碰了一下杯。 司徒凤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笑着道:“真好,大家都在一块儿,好像又回到了在五哥家吃火锅那天。” 话音刚落,众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那一天,同在的还有司徒烨…… 司徒煦白一眼他姐,小声道:“你可真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墨微微一笑,晃着手中的茶杯道:“老四只是去守皇陵而已,说不定哪日还可以回来呢,届时,我们几兄弟还有重聚的一日。” 司徒砚幽幽地补了一刀:“也说不定,下一回再聚,又少了一个人。” 众人:“……”这茶是喝不下去了。 司徒冉指指司徒凤和司徒砚:“你俩,闭嘴。” 兄妹俩委屈兮兮,一个往左扭头看娘子,一个往右扭头看弟弟。 谢元棠和司徒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听二哥的!” 司徒砚问:“为什么啊?” 司徒墨笑笑:“因为今晚要靠二哥罩着我们啊!” 司徒砚和司徒凤恍然大悟,齐齐朝司徒冉敬了一杯茶道:“二哥,我们错了,我们闭嘴。” 司徒冉没好气地挨个瞪了眼,哼道:“我相信你们都是有良心的人,欠我的情,麻烦请在秋武大比的时候还给我。” “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二哥你方才说话了吗?抱歉,我没听到。” 司徒煦:“三哥咳嗽声太大,我也没听到二哥你的话。” 司徒砚眨了眨桃花眼,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谢元棠:“我听到了,可是娘子,我们有良心吗?” 谢元棠摇摇头,理直气壮:“没有,早就被狗吃完了!” 司徒冉气得跳脚:“过分了!真的过分了昂!” “二哥,我听见了……” 司徒凤弱弱举手,乖乖道:“可是……我听见没用啊,我啥也不会。” 司徒冉:“……” 众人看着被气成河豚脸的司徒冉,都大笑起来。 他们兄弟少有聚一处还这么和谐的时候,可自从有了谢元棠,他们似乎终于也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姊妹一样,偶尔嬉笑怒骂。 虽然只是很偶尔,出了这间小黑屋,他们还是各自算计,甚至捅起刀子来也毫不手软。 但至少,人生不再只是尔虞我诈,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可称之为寻常的小幸福。 或许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发现,如今的他们,心底已经有一些小小的,开始在意其他人了。 …… 静思堂外。 司徒擎听着那飘荡出来的笑声,下意识地抬了下头。 是静思堂,没错啊! 可这笑声分明不止谢元棠一个人。 司徒擎想了想,转头看向姜太后:“母后,您的嬷嬷是不是过于活泼了?” 姜太后额头满是黑线,气得脸上周围都跟着颤抖:“五十多的人怎么活泼?你告诉我!” 司徒阆忽然出声:“怎么还有男子的声音?” 听着,还怪熟悉的嘞! 司徒擎蹙了蹙眉,三人大步走进来。 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门口的三个嬷嬷。 司徒擎正要派人上前,就听见里头炸了一声: “四个二!哈哈,给钱给钱!” 司徒擎:“……” —— 一门之隔。 谢元棠一边兴奋给每个人额头贴白条,一边嘱咐司徒砚:“夫君,别忘了记账啊,他们今天没带钱,都赊账的。” 司徒砚拿着她那个碎花小本本,乖乖记着账:“嗯嗯,都记着呢,利息也记了。” 司徒煦瞥了一眼。 娘的,一天利息翻两倍! 司徒凤脸上都快没地儿贴了,顶着一脑袋白条,不服气地问谢元棠:“为什么你总能抽到四个二?” 谢元棠眨眨眼:“运气好,我有啥办法。” “是吗?” 一道庄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元棠一愣,转头朝门口看去。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司徒擎冷哼道:“朕看你的好运气也是到头了!” 谢元棠:“……” 司徒小龙们:“……” 司徒冉:“……”靠! 为什么昨天司徒煦和司徒凤来的时候就没事,今天他一来就被逮住了! 看着那一屋子吃的喝的,姜太后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呵斥之下,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成功棠化的众人毫不犹豫,噗通就跪! “太后息怒,父皇息怒,我们知错了!” 那整齐划一,仿佛受过军事化训练的动作,看得司徒擎太阳穴一个劲儿的抽! 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有团魂啊! 司徒阆:“……”我觉得你们在孤立我! 这下可算给姜太后逮着了,扭头对司徒擎道:“皇帝,你也看到了!这哀家不管还行吗?你瞧瞧他们,都快上房揭瓦了!” 听见这话,司徒砚默默将刚揭下来当凳子的瓦片往墙角推了下。 司徒擎也气得不轻:“母后莫急,朕自会问清楚。” 他转头扫过一众龙崽,沉声道:“太后下旨,‘谢元棠在静思堂思过’,这句话你们是哪个字没听懂吗?” 众小龙弱弱道:“听懂了……” 司徒擎:“既然听得懂,那谁能来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们会都聚在这里?” 没人敢解释。 司徒擎目光挨个扫过去,点名:“冉儿!” 司徒冉:“……”啊啊啊啊就知道会是这样! 就不能有一次跳过他直接叫老三吗! 司徒冉苦哈哈抬起头,恭恭敬敬地道:“回父皇,儿臣知道不该忤逆太后,不该偷偷闯进静思堂。” 司徒擎:“哼,既然知道,那你为何明知故犯呢?” 司徒冉也是个会演的,当下露出担忧的表情,说着他们早就套好的词: “因为儿臣等人无意间得知,五弟妹从昨日开始一直没有吃饭。” “父皇也知道我们和五弟妹私下关系都很好,加上她年纪又小,得知她没吃饭,我们很是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会带着饭食过来看望。” 第225章 错在好奇心太重! 司徒冉话音一落,姜太后脸色顿时变了。 司徒擎眯了眯眼:“没吃饭?” 他转头看向姜太后:“母后,谢元棠从昨日入宫到现在,您都没给她饭吃吗?” “怎么可能!” 姜太后下意识否认:“哀家只是罚她在此思过,何曾克扣过她的饭菜!” 说着,她看向谢元棠,老而浑浊的眼中满是警告:“谢元棠,你说实话,哀家没给你饭吃吗?” 她一出声,谢元棠就瑟缩地躲在了司徒砚的背后。 那可怜小白兔的样子,看得身旁几只小龙齐齐抽了抽嘴角。 演得真好! 司徒擎眉头紧皱:“元棠,你说实话。” 谢元棠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才糯糯道:“给了。” 姜太后松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谢元棠接着道:“昨晚没有饭,今天中午有一碗汤喝,可是棠棠太笨,把碗给打了,就没得喝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指桌角。 曲培立刻走过去,拿出那个摔裂的小碗,拿到鼻尖嗅了下,犹豫着道:“皇上,是馊的。” “拿过来给朕看!” “是。” 曲培立刻将碗拿过来。 司徒擎接过看了眼,又闻了闻,目光顿时暗沉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姜太后:“母后,朕同意元棠在你这里思过,是因为朕觉得您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但这碗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姜太后急道:“哀家绝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只要将三个嬷嬷叫醒一问便知。” 她转过头吩咐司徒阆:“阆儿,你去……” “不必,让曲培去。” 司徒擎打断她,冷声道:“曲培,用凉水将她们叫醒。” “是。” 曲培连忙叫人端来三盆凉水,冲着三个嬷嬷脑袋整个泼下去。 李嬷嬷最先醒过来,一看见皇上和太后都在这里,连忙跪下道:“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奴婢……” “少啰嗦。” 司徒擎不耐烦打断她:“朕问你,谢元棠在这里,你们可曾给过她饭吃?” 李嬷嬷一怔,下意识就去看姜太后。 姜太后绷着脸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 一旁谢元棠眨了眨眼,小声讨好道:“父皇,李嬷嬷对我很好的,不仅给我带了辣子鸡,还有鱼汤呢,对吗李嬷嬷?” 李嬷嬷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听到谢元棠讨好又怯懦的声音,当下眼睛一亮点头道:“对对对,小皇妃正在长身体,太后专门吩咐要做好吃的送过来,奴婢早中晚三顿一次都没落下。” 姜太后:“……” 司徒擎冷笑出声:“好啊,朕倒是没想到,在这景慈宫里,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说着,将那个裂开的小碗扔在李嬷嬷面前,怒喝道:“你说的一日三顿,就是这晚馊饭吗?” 李嬷嬷看着那个摔在面前的碗,脸色瞬间一白:“皇上,奴婢……” 她是只送了一碗汤,可不是馊的啊! 只是此时她再想解释,却已经毫无可信度了。 姜太后沉声道:“李嬷嬷,哀家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敢阳奉阴违到这种程度!这不是陷哀家于不仁不义吗?” 李嬷嬷一个激灵,低着头求道:“奴婢知错,请太后责罚。” 姜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司徒擎道:“皇帝,此事哀家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只不过……” 她转而看向还跪在那里的谢元棠等人,目光一闪而过冷光: “就算哀家没给谢元棠吃饭,也不是他们擅闯景慈宫的理由吧!” 司徒擎亦看向众人:“这件事,是谁带的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司徒砚老老实实举手:“肯定是我啊父皇。” 司徒擎没好气地嗤一声:“你还挺骄傲?” 司徒砚摇头:“没有,我要是骄傲,也该是把娘子救出去以后再骄傲,可我连自己的娘子都救不了,我就是个废物王八蛋!” 司徒擎:“……”你是王八蛋,朕是什么? 司徒冉等人:“……”真行,一骂骂一窝! 司徒擎瞪他一眼:“这么说你今天迟到,也是因为昨夜就来了这里?” 司徒砚摇头:“没有来。” 司徒擎翻了个白眼,朕信你朕才是老王八! 他又看向司徒煦:“六儿,你昨儿也来了?” 司徒煦一脸无辜:“没啊父皇,儿子不是说了么,昨晚吃撑了。” “吃撑了?”司徒擎讽刺一笑,扫了眼旁边的几个食盒,“是在这里吃撑的吧?” 司徒煦欲言又止。 司徒擎最后看向司徒凤:“凤儿,这里面就你最单纯,你告诉朕,昨晚你是不是来了?” 司徒凤眨眨聪慧的大眼睛:“父皇,凤儿是来了受的惩罚小,还是不来受的惩罚小?” 司徒煦:“……”姐啊,教你的词不是这啊! 问了一圈,司徒擎基本已经掌握了该掌握的信息。 简而言之,老五老六和三女儿是昨儿就来了的,老二老三是今天加入的。 至于始作俑者…… 他看向跪在那里,比兔子还乖的谢元棠。 小丫头鬼灵精得很,知道他不会一下子罚这么多人,才想方设法拉他们下水! 心里了然了所有真想,司徒擎最后看向司徒墨和司徒冉。 “墨儿……” “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苍白的脸色看着就是柔弱样:“父皇,儿臣在,您说。” 司徒擎:“……”算了,这个太弱,换一个骂吧。 他又看向司徒冉:嗯,这个皮实! “冉儿,你可知错?” 司徒冉:“……”妈的妈的妈的!(省略一万次。) 万年老二哥深吸口气,认命地低头:“冉儿知错。” 司徒擎:“错在何处?” 司徒冉叹了口气,无比沉痛地道:“错在好奇心太重。” 司徒擎:“?” 没好气地哼了声,司徒擎道:“你身为他们的兄长,比他们都要年长一些,他们不懂事就算了,你也不懂事?竟还跟着他们胡闹,简直……” “娘子!”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司徒砚的惊呼。 众人立刻看过去,只见谢元棠软弱无力地倒在他怀里,竟是晕了过去! 第226章 说什么兄弟情深,原来就他当了真! 看着晕过去的谢元棠,姜太后冷笑道:“这可真是巧,哀家和皇帝没来的时候,你们喧哗嬉闹都不曾晕,这才刚一责问,立刻就晕了!” 说罢,看了眼身旁的宫女道:“你去看看,到底是真晕了,还是演戏给哀家看呢。” “是。” 宫女刚要走上前,司徒砚胳膊一横,将谢元棠整个护在自己怀中,半点都不给她碰到。 “娘子!娘子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又急又慌:“是不是因为小黑屋又冷又黑,把你冻生病了?” 司徒凤在一旁小声补充:“难道是因为饭菜又少又馊,吃坏肚子了?” 司徒煦叹了口气,语气怜惜:“也可能是因为父皇又凶又狠,吓着了。” “咳咳~” 三人列举完以后,司徒墨轻轻咳嗽两声,叹息一声,开始总结: “可怜五弟妹年纪轻轻,竟红颜薄命……” 司徒冉:“……”他们几个就算了,为什么老三你融入的如此自然? 司徒擎看着这一幕,深吸口气,牙龈都气疼了! 尤其看着随着司徒砚的晃动,谢元棠那两条小胳膊晃得跟面条似的,司徒擎就觉得脑仁都跟着疼! 他得多瞎才看不出来他们在演! 关键演得还那么烂!!! 司徒砚演得很投入,就差哭了:“娘子啊,你晕了我可怎么活啊……” “停停停!” 司徒擎嫌弃地瞪他一眼:“她是晕了不是死了!” 再瞪一眼老三:“什么红颜薄命,你读的书也喂狗了?” 最后再瞪一眼老二:“哼!眼睁睁看着他们胡闹,你这个兄长就这么做的?” 司徒冉裂了:“……”我没说话都能被骂! 挨个骂完,司徒擎冷哼一声道: “回去每个人写一万字检讨,明天一早交给朕!” 说罢烦躁地挥挥手:“走走走!哪来的给朕滚回哪去!杵在这里,看得朕眼疼!” 众小龙们眼睛一亮,立刻跪谢:“多谢父皇!多谢太后!” 说罢毫不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其中属司徒砚抱着谢元棠跑得最快! 留在最后的司徒冉刚收拾好食盒,一抬头。 好家伙,跑得一个不剩了! 司徒冉:“……” 说什么兄弟情深,原来就他当了真! 姜太后不悦道:“皇帝是不是太过骄纵他们了?” “再这样下去,皇室规矩何在?” 司徒擎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母后所言极是,若论没有规矩,这些个孩子里,当属太子最为骄纵了。” 司徒阆顿时一僵,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犯的事他自然清楚,这次要不是姜太后回宫,他只怕早就是废太子了。 姜太后脸沉如炭。 这话的意思,司徒擎的意思很明白。 要严肃宫规可以,那就一视同仁,别你的宝就是个宝,朕的宝就是根草! 姜太后眼神微暗,凉声道:“皇帝既然执意如此,哀家也不多问了,但长久以往,只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司徒擎微笑道:“是金玉还是败絮,秋武大比近在眼前,朕会和母后一同期待他们的表现。” 母子俩目光相对,姜太后讽笑道:“那好,哀家就等着看秋武大比。” 一直到从景慈宫离开,司徒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而后大骂一声:“这帮小兔崽子!” 曲培:“……” —— 五皇子府。 “娘子,到家了,醒醒!” 司徒砚轻轻晃晃谢元棠。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看着围在跟前满脸担忧的红蕖和白芙,笑着眨眨眼道:“白芙姐姐,红蕖姐姐,我回来啦!” 两人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红蕖眼眶都红了:“小皇妃,您这一直没回来,可给我们吓坏了。” 白芙担心地问:“太后那边没说什么吧?就这样放人回来了吗?” “那没有,还得写检讨呢。” 谢元棠伸了个懒腰,大概说了遍宫里的事。 红蕖听得都惊呆了:“这……不得得罪死太后啊!” 白芙咬了咬唇道:“先别说那些个了,奴婢去帮您准备洗澡水,您先好好洗个澡,再把检讨给写了,总要先过了皇上那一关才好。” 红蕖赶紧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再去给您和殿下准备点宵夜,您们边吃边写。” 谢元棠笑着甜甜道:“谢谢白芙姐姐,红蕖姐姐。” 红蕖和白芙出去,外面早等急了的言枫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白芙摇摇头:“希望吧,言枫你们几个去烧热水,两位主子要好好洗洗去去晦气,我和红蕖再去重新做点暖胃的饭。” “哎,我马上就去。” 几人瞬间忙活起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司徒砚眼神渐渐转暖:“真好。” “嗯?” 谢元棠歪了歪头,小酒窝仿佛黑夜里最熨帖的光:“什么真好啊夫君?” 司徒砚伸手,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发梢,柔声道:“娘子回来了,真好。” 没有谢元棠在的五皇子府,虽然人还是那么多人,可是却莫名的少了许多声音。 如今她回来了,那些热闹和温馨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桃花眼尽去了深沉,只剩单纯的喜悦:“你在这里,真好。” 谢元棠微微怔住。 —— 这一晚,小龙崽们外加一个谢元棠,全都在熬夜写检讨。 深知这次闯的祸不小,没一个人敢找枪手,全都是自己亲手写——除了谢元棠。 书房里。 一旁的司徒砚乖乖写着字,另一边的书桌上,谢元棠敲敲桌面:“小零,你写的也太难看了,都说了让你照着我的写。” 零号:“咔~”照了,你写的就这么难看呀! 谢元棠又走到司徒砚旁边看看,看见他写的,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司徒砚疑惑地问:“怎么了娘子,我写的不对吗?” “对极了!” 谢元棠朝他竖个大拇指:“就这么写!” 司徒砚点点头,又蹙眉道:“可是我后面没话说了,写不够一万字。” “没关系啊,你随便抄篇什么论学不就够了?” 谢元棠给他出主意:“我让零号就这么写的,反正那么多字,父皇也不会挨个看。” 司徒砚眼睛一亮:“娘子,还是你脑瓜子好使啊!” “那是!” 谢元棠得意地晃晃小脑袋。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 司徒擎是不会细看,但他会重点抽查某些人的! 第227章 砚儿,你想争吗? 翌日,乾心殿。 司徒擎看看面前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再看看他们交上来的东西,登时觉得血压又有复高的趋势了! “这就是你们写的检讨?” 司徒擎瞪着司徒砚:“你说说,你写的什么玩意儿?” “父皇您看不清吗?” 司徒砚一脸担忧的上前:“我写的字那么大父皇您都看不清,肯定是您眼睛出毛病了,曲公公,快叫御医来给父皇看看吧!” 司徒擎没好气道:“朕眼睛好得很!你再说话,朕心脏就要出毛病了!” 谢元棠朝他疯狂眨眼,再说你老子就要被你气死了! 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司徒擎冷哼一声,开始念好儿子的检讨:“我司徒砚,经过深刻反思,还是觉得我没错。” “让你检讨,你却觉得你没错?” 司徒砚点点头:“父皇,我昨天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自己错哪儿了。” 司徒擎:“……”你没错,是朕错?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问:“那后面又怎么回事?为什么抄书?” 司徒砚理直气壮:“因为我没错,写不够一万字啊。” “你还怪有理?” 司徒擎一拍桌子,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元棠见状,连忙劝着道:“父皇,其实夫君已经很用心了,不然他不会在觉得自己没错的前提下,还乖乖写了一万字,这说明他看重您的命令啊。” 说罢赶紧朝司徒砚使眼色:“夫君,你说是不是?” 司徒砚点头,认真道:“练字,学习。”好好保护娘子。 司徒擎听到的:练字,学习,好好孝顺父皇! 一瞬间,大龙心里的火就跟淋了雨似的,瞬间就灭了。 他哼了声:“算了,这次朕就不罚你了。” 说罢,看向谢元棠:“你这个给朕解释解释?鬼画符都比你画的好吧!” 谢元棠摸摸鼻子,心说这就是鬼画的。 她大眼睛一转,笑嘻嘻上前,讨好地求饶道:“父皇,您知道的,棠棠才九岁,以前又没夫子教,在静思堂待了那么长时间又累又困嘤嘤嘤……” “得得得!” 司徒擎大手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少演戏,当朕看不出来?” “父皇您慧眼如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谢元棠狗腿子似的给他捏捏胳膊:“父皇您都饶了夫君了,也饶了我呗,棠棠给您捏捏肩。” 司徒砚也跟着上前:“我给父皇捶背。” 刚捶一下,司徒擎痛苦地塌了腰道:“你是想谋反,把朕捶死吗?” 司徒砚困惑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司徒擎的腰:“父皇,你腰不行。” 司徒擎:“……” 一旁倒茶的曲培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 我嘞个乖乖殿下,你真是啥话都敢说啊! 好在司徒擎已经被他孝习惯了,只疲惫地挥挥手道:“你别捶了,朕用不起你。” 他看看两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次的事就算了,接下来的秋武大比,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谢元棠正要说话,司徒擎抢在她开口前道:“你要是敢说你们打算投降,就立刻给朕滚蛋!” 他可没忘了之前这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答卷。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道:“父皇您想哪去了,夫君肯定会好好表现的,对吧夫君?” 司徒砚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的。” 不管什么事,他都会努力去做好的! 司徒擎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砚儿,朕对你寄予厚望,别叫朕失望。” 又叮嘱了两人一些,谢元棠和司徒砚才从乾心殿离开。 另一边,刚巧走过来交检讨的司徒煦看见两人离开的身影,脚步微微停了下来。 出宫路上。 司徒砚疑惑地问:“娘子,为什么父皇要提到秋武大比啊?” 谢元棠想了想道:“上回小舅舅说今年秋武大比事关重大,想来父皇也是担心朝中时局变动吧。”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看司徒砚,微微叹了口气。 司徒擎对司徒砚的偏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以前司徒砚是个傻子的时候还没什么,如今他眼瞅着越来越正常,连司徒擎都开始看重他了。 “娘子在想什么?” 她的叹息声很低,但司徒砚还是听见了:“是在想秋武大比的事吗?我都没参加过,不知道要怎么好好表现,会不会很难?” 谢元棠勾着他手指,笑着安慰他道:“别担心,有人会告诉咱们的。” “谁啊?” 时间一晃而过。 秋武大比近在眼前,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开始紧张筹备了起来。 连司徒凤都开始抱怨,最近老六不陪她玩了。 这段时间动静最大的,当属有了姜太后扶持的司徒阆。 他本就有谢家支持,如今多了姜家,一时间失去的太子威风悉数都拿了回来。 和这些人画风不同,五皇子府还是该闹闹,该玩玩。 只是除此之外,司徒砚每日练武的时间又增加了,谢元棠进研究室锻炼精神力的时间也增加了。 曲培、司徒凤、冷云朝和言关清都来过,不是发现院子里躺着司徒砚和言枫等人的“尸体”,就是看见谢元棠又钻在床底下抱着丧尸脑袋睡觉。 曲培回去就跟司徒擎禀报:“皇上,五殿下和小皇妃又阴阳失衡了。” —— 就这样,在秋武大比到来的前三日。 谢元棠和司徒砚来了言家。 言关清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倒是忙得很,看样子这次秋武大比,你们也打算争上一争了?” 谢元棠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笑着问:“舅舅既然找我们来,肯定是有话想跟我们说的吧,舅舅觉得该如何才好?” 言关清好笑地摇摇头:“小丫头还是这么聪明。” 他看看已经和从前判若两人的外甥,再看看人小鬼大的谢元棠,沉默片刻道:“玄昭重武,每一次的秋武大比圣上都无比重视,这次更甚。” “相信你们也知道,这一次秋武大比,实则是皇子之争。” 他看看两人,语气沉重道:“按我的意思,自然是避其锋芒,可……你们过去说过,不想再忍,所以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砚儿,你想争吗?” 第228章 皇帝轮流做! 想争吗? 谢元棠也同样看向司徒砚。 而司徒砚并没有考虑很久。 几乎言关清的问题刚问完,他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想。” 他望向言关清,墨眸清凛,神色坚定:“舅舅,我不是要同他们争什么位子,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侧的谢元棠:“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保护娘子呢?” 避其锋芒。 他也要先有自己的锋芒才行。 “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和娘子不是能够随便欺负的。” 言关清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谢元棠,微笑问:“我想,我就不用问你的答案了吧?” 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她不争才怪。 果然,谢元棠傲然一笑。 “当然要争!” 逆流而行,不是争流而生,就是顺流而溺! 要真按谢元棠以前的作风,别说争了,她只会做的更绝。 反正皇帝轮流做…… 当然,鉴于她现在才九岁,司徒擎对她也还不错,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就先暂时搁浅了。 言关清不知道大佬棠野心大得很,只当她争强好胜了些,笑笑道: “这次你冷老将军和二公子冷云亭原本要回城,但正巧他们顺路围场,圣上便直接让冷老拐道围场,和兵部尚书以及羽林卫统领一同负责此次大比事宜,确保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谢元棠了然:“这么说我要到了大比那日,才能见到外祖父和二舅舅了。” 司徒砚微微蹙眉:“那我更不能认怂了,不能让外祖父和舅舅们觉得我是个怂蛋!” “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他们不喜欢我,就会跟我抢娘子,我不要他们抢走娘子。” 言关清怔愣一瞬,接着微笑道:“舅舅不知,原来你已经想得如此透彻了。” 他还以为司徒砚什么都没想过,所以才不放心地将两人叫来家里,想要叮嘱两人一番。 却不想司徒砚不止想了,想的还不少。 连冷家人他都考虑到了。 言关清看向谢元棠,笑着问:“他这些可是你教的?” 谢元棠摇摇头,小脑袋上毛茸茸的粉色毛球跟着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舅舅,夫君刚才的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见呢,他都没跟我说过。” 甚至谢元棠也很惊讶,她只以为司徒砚如今好学了很多,却没想到他私下竟会将自己逼得这么紧。 言关清目光微动,再看司徒砚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一个人的性子是天生的,哪怕他再如何变,最终都还是会走上同一条路。 他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地图,朝两人招招手道:“既然你们已有决定,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且过来,我跟你们说说秋武大比的具体情况。” 谢元棠眼睛一亮,他们缺的就是这方面的情报! 听别人讲,可远没有听当朝太傅讲得清楚!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站在言关清旁边,看着他在地图上圈出的几片地方,微微惊讶:“这不是之前的皇家围猎场吗?” “不错。” 言关清点点头道:“其实往年的秋武大比,多是设在校尉营或者城外军营,但今年圣上有意扩大范围,便索性将地点设置在围猎场。” 谢元棠微微蹙眉,看着围猎场周围也圈起来的地方道:“似乎……比原来大了不少。” “因为围猎只有山林和前面这片空地,而这一次,包括后方的山头,以及山下紧邻的那座空村,都是大比的地盘。” 言关清大手一划,道:“山,林,村,三个势力点。” “周围有万余军队驻扎,随行参赛者近千人。” “为期七日,七日内,参赛者一切衣食住行都各自负责,不得离开势力范围,否则即算退赛。” 听到这里,谢元棠眼珠一转,立刻问道:“这么说,比赛开始时,每个人还要带上七日的干粮和生活用品吗?” “不错。” 谢元棠大眼睛贼溜溜地眨了眨,心里的小算盘悄悄拨动。 言关清还在跟两人说着比赛规则:“七日后,得分高者为胜,而在这七日内……” 他话音一顿,看着两人道:“死伤自负。” “也就是说,你们也有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 看着两小只微愣的样子,言关清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怕了吗?” 谢元棠大眼睛一弯,笑嘻嘻道:“舅舅,您吓我吓不着啊,我是女子,又不用参加大比的。” 言关清:“……” 他不死心地问:“那你就不担心砚儿?” 谢元棠挑了挑眉,正巧司徒砚低头看过来,她小嘴一勾,小手一挥:“那我就当个小寡妇呗,然后过几年再找个几个夫君。” 言关清:“……”你还找几个? 司徒砚眉心微蹙,大手罩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道:“不会死,不会让娘子当小寡妇的。” 他也不要她找别的夫君。 言关清无语扶额,总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 他操心操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这俩小王八蛋却跟没事人一样,心比天大! 这场秋武大比,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 时间终于来到秋武大比这一天。 皇家围猎场。 “驾!” “小乖冲啊!” “扑它!咬它马屁股!” 空旷的草坪上,谢元棠和司徒砚骑着小乖,正跟同样骑马的司徒凤赛马。 司徒凤本来骑术就一般,何况谢元棠骑的还是乌骓马,眨眼间就被追上了。 眼看着乌骓马前蹄都要踹在自己爱马的臀上,司徒凤气得大喊: “谢元棠,你过分了啊!怎么骑马跟打架一样不讲武德!” 谢元棠张扬一笑,霸气道:“谢谢夸奖,我的人生格言就是,无德便是财!” 与此同时,司徒砚一勒马缰:“吁——” 小乖在司徒凤前面停下。 司徒砚抱着谢元棠下马。 司徒煦这时才走上前来:“好好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被你改得面目全非。” 谢元棠笑嘻嘻地看着气成河豚的司徒凤,眼珠一转,问司徒煦:“老六,那你说你姐姐是无才呢,还是有德呢?” 司徒煦一噎,好在他反应快,立刻接道:“我姐自然是有才貌双全,德慧俱佳。” 几人正在说话,远处鸣鼓声响起。 司徒煦神色一正:“走吧,要开始了。” 第229章 冷家军! 此次秋武大比,来的人比围猎时还多。 男子以武角逐,女子亦可骑射休闲,是以基本上年轻的官员家眷都来了。 这次随行的还有姜太后,至于妃嫔还是俪妃。 倒不是司徒擎只宠爱她一人,主要是……其他妃子没她这么爱凑热闹。 谢元棠听司徒凤说,本来司徒擎这次想带司徒冉的母妃,也就是娴妃出来的,但俪妃私下里给了娴妃一大笔好处,才让她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 谢元棠和司徒凤等人坐在一处,司徒擎和姜太后高坐中央。 两旁严兵列阵,众人肃穆以待。 司徒擎一摆手,曲培往前一步,高喝:“宣冷大将军!” 谢元棠眼睛一亮,立刻转头看去。 万众瞩目之下,一行十来人骑马而来! 一骑当先的良驹之上,冷枕山一身银灰盔甲,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全然看不出疲老之态,反而精神硕硕,只那一身杀伐果断的浩然正气,就足够震慑四方! 在他身后,冷云亭和冷云朝左右而立,皆身姿肃穆,浩气凛然。 冷家军只来了十几个,其气势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仿佛一瞬间看见了雪岭的金戈铁马! 司徒冉微微一笑,双眼微眯:“这就是冷家军的气势吗?果然骇人!” 司徒墨:“能镇守雪岭十多年从未失守,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司徒砚。 冷家军如此强势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文臣之中,谢兆青早就夹着尾巴,恨不得缩进地里去! “完了完了完了……” 他就该称病不来的,现在可好,冷枕山不得撕吧了他! 谢元棠早就站起身来,眼巴巴望着冷家军的方向。 “臣冷枕山,见过皇上。” “臣冷云亭/冷云朝,参加皇上。” “草民冷钧司,见过皇上。” 司徒擎看着那一排四人,个个脊梁挺直傲骨铮铮,眼中满是欣赏之意:“爱卿快平身。” 说罢转而看向早就迫不及待的谢元棠,笑着道:“元棠,还没见过你外祖父吧?还不去?” “谢父皇!” 司徒擎话刚一出口,谢元棠就跟没拴绳的小马驹似的,“噌”一下就窜了出去! 司徒砚慢了两步,先看了眼司徒擎,见他没反对,才跟了上去。 “外祖父!二舅舅!” 谢元棠欢快地跑过去。 她今日没梳双髻,只高高扎起了一个丸子,绾以红玛瑙水晶流苏,耀眼得仿佛一轮小太阳! 冷枕山看着从未见过的小外孙女,铁心半生的老人,此刻也眼眶微酸。 谢元棠跑到跟前,半点不认生,利索地给冷枕山行礼:“元棠见过外祖父。” “快起来快起来!” 冷枕山哪舍得让她行礼,颤着手拉住她,哽咽道:“好孩子,是外祖父来晚了。” 一旁的冷云亭也神色动容。 司徒砚这时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司徒砚见过外祖父和二舅舅。” 一旁的冷云朝看着,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他提前教过,没再让司徒砚见谁都九十度鞠躬,不然就丢人了。 冷云亭面色肃然,恭敬回礼:“殿下多礼,微臣不敢当。” 跃过司徒砚的肩膀,冷枕山看了眼司徒擎,知道皇上安排他们当着这么人的面出场,让司徒砚当众见礼,便是想要让冷家给司徒砚做保的。 冷枕山看看身旁笑盈盈,一脸无辜又单纯的小外孙女,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点了点头道:“殿下不必多礼,元棠多亏殿下照顾了。” 司徒砚不习惯这种客套话,蹙着眉摇头道:“我没有亏啊,都是娘子在照顾我。” 冷枕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到底不好说太多,只简单见了礼便退到一旁。 司徒擎朗声道:“此次大比,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参加者各两百人,胜者获百金,封百夫长……” 他在上面说,谢元棠等人在下面小声说。 十二岁的冷钧司好奇地看着她:“你就是我的小表妹?”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表哥,一勾唇笑道: “表哥你是不确定我的血缘,还是不确定你自己的?” 冷钧司:“……” 一旁听见这话的冷云亭嘴角微抽,终于明白冷云朝说的“外甥女比较特别”是什么意思了。 司徒擎说完,便是曲培宣布此次大比的详细赛制: “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六百人打乱重组,由皇上和五位皇子各带一队,六支队伍每队初始人数100人,七日内死伤自负。” “后山、树林、空村三个地盘皆有虎头印,得虎头印者积五十分。” “场地范围内有十二支锦旗,得一旗五分。” “各队可进攻降服对方队伍,凡俘虏一人,得一分。” “七日后,总分最多的一队胜。” 这个得分制宣布完,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司徒凤咽了口口水,似懂非懂地问司徒煦:“煦儿,听起来,好像锦旗的分数最好得啊,只要找到旗子就行了。” 司徒煦笑了笑,摇摇头解释道:“恰恰相反,我可以这么说,六百多人,几乎没有人去抢锦旗的。” “啊?” 司徒凤更懵了:“为什么?” 司徒煦指了指山林一片:“那么大地方,十二支小旗子藏在哪儿都有可能,一个旗子才五分,而一个俘虏就一分,你说我是费心费力找个旗子划算,还是直接抓五个人简单?” 司徒凤怔住,挠了挠头道:“好像……有点道理,那打来打去的不是很危险?” 司徒煦再次摇头,这次声音压得低了很多,在她耳边道:“表面看得分多的胜,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带队的都是皇子?” 司徒凤顿时一僵。 司徒煦小声道:“六个队伍三个地盘,其中一个地盘肯定会被父皇占去,五个皇子,只有两人能抢到地盘。” 抢到的,才能在这场诡谲的皇子之争,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司徒凤咬了咬唇,看着自己身边站着的兄弟姊妹,他们前些日子还一起在小黑屋玩闹,一起写检讨,今日却又要争个你死我活。 司徒凤:“你的意思是……” 司徒煦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所有队伍都会去抢地盘!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第230章 嫂子带你打野挣钱去! 赛制宣布结束,所有人整装待发。 司徒擎骑在马上,冷枕山陪在他身侧。 虽说是打乱重组,但没有人会真的那么傻,司徒擎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给每个儿子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间。 就比如跟着司徒擎的队伍是冷云亭带的。 跟着太子司徒廊的人里就有姜家人和谢奎等人。 跟着司徒冉的兵部尚书的儿子。 至于司徒砚身旁,是冷云朝。 只有司徒墨和司徒煦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众人准备完毕,司徒砚骑上小乖,谢元棠该交代的来时就交代过了,这会儿只问了句:“我跟你说的,你都记得吧?” 司徒砚点点头:“娘子你放心,我每个字都记住了。” 冷云朝好奇地问了嘴:“她说了什么,你跟我也说说?” 司徒砚瞅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小舅舅,不要打听别人夫妻间的话,这样不好。” 冷云朝:“……” 由皇子们带的五个队伍先行出发,司徒擎最后。 本来要走了,他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谢元棠在打哈欠。 这小丫头,未免太松懈了吧? 司徒擎皱了皱眉,朝她招招手:“元棠,你怎么回事?” 谢元棠眨眨眼:“父皇,这是你们男人的比赛,我又不能参加,自然有些无聊了。” “哦?你还想参赛?” 司徒擎好笑地看着还没他马高的小丫头,转头对冷枕山道:“冷爱卿快看,小丫头人小胆子可不小,竟连秋武大比都敢参一脚!” 谢元棠傲娇地扬着小脑袋:“为什么不敢?凭什么只有男子可以参加,女子就只能在旁边看着?比都没比过,父皇你怎么知道女子不如男呢?” 司徒擎被都得哈哈大笑:“哈哈!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冷枕山摸着胡须,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元棠好胆识!” 司徒擎又笑着道:“不过就算朕肯让女子参加,但这里只怕就你一个想玩的,你问问朕的公主们谁想参加?” 他话音刚落,司徒凤就弱弱地举起了手:“父皇,我也想玩!” 司徒擎笑容微收。 紧接着,被冷落了许久的司徒雅小小地往前站了一步。 然后是司徒晴。 司徒擎:“……” 显然他对自己的女儿们缺少了解! 冷枕山感慨道:“诸位皇子激流当争,没想到我玄昭的公主们也不遑多让啊!” 谢元棠笑着问:“父皇,您瞧,我们都想玩,那您刚才说的同意女子参赛,还算数吗?” 司徒擎失笑地摇摇头:“倒是朕小看了你们。” 他先看向姜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姜太后虽不喜谢元棠,也觉得女子参赛过于荒唐,但她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目光从司徒晴身上扫过,姜太后别有深意道:“玩一玩倒没什么,只是女子到底不如男子,需注意分寸才是。” 俪妃眼红地问:“皇上,臣妾能参加吗?” 司徒擎嘴角抽搐了下,瞪她一眼:“胡闹,你好生留下照顾母后。” 俪妃羡慕地抠着小手绢,好不容易来一趟,谁想成天陪着一个糟老太婆! 司徒擎扫了眼三个女儿一个儿媳,思索片刻道:“这样,朕再抽调一百人,你们每人可领二十五人,如何?” 谢元棠大眼睛一亮:“好啊!” 司徒凤最激动:“那我也可以骑马进林子了?” 司徒擎看看几人,笑着没当回事:“可以,中途若是嫌累,让侍卫们带你们出来便可。” “多谢父皇!” 司徒擎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元棠:“悠着点,别胡闹过头,知道吗?”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嘻嘻笑着道:“父皇您说什么呢,我们这点人能干啥。” 司徒擎哼了声。 朕也想不到你能干啥,但朕就觉得你绝对会干点啥! 司徒擎和冷枕山出发,冷云亭带队跟上,临走前看了眼儿子冷钧司。 冷钧司点了点头,紧跟在谢元棠身旁,拍拍胸脯道:“棠棠表妹,你别怕,表哥会保护你的!” 谢元棠眨了眨眼,小手拍拍他的胳膊道:“表哥,你才是不要怕,走啦,我带你玩啊!” 虽然情况跟她设想的有点变化。 本来她是想着等司徒擎他们六只队伍都出发以后,她晚上再带着她的丧尸偷偷摸进去。 但现在司徒擎既然给了她名正言顺参赛的资格,那她就不好带丧尸了。 不过也只是不好带,而不是不能带! 没多久,点好人数的四只小队也可以出发了。 司徒雅和司徒晴各领一队进了林子。 司徒擎允许她们参加,表面看是惯着她们,实际不过是给这场本就混乱的秋武大比,再增加一些混乱的因素罢了! 二十五个人虽然不多,但若是依附到哪一队,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如果不是为了这,姜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只剩下谢元棠和司徒凤的队伍还没出发。 司徒凤屁颠屁颠跟上来,兴冲冲问:“谢元棠,我们去哪儿玩?” 谢元棠看她一眼,又看看旁边已经出发的司徒晴和司徒雅,问道:“你不去找司徒煦?” 司徒晴和司徒雅明显都是各自的打算,她还以为司徒凤会第一时间去帮司徒煦呢! 司徒凤眨眨眼,反问道:“为什么要去找他?” “他们玩他们的,我玩我的,要是去找了他,我还怎么玩啊!” 她看看谢元棠,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该不会要去找五哥吧?” 谢元棠摇摇头:“不找!” 司徒砚玩他的,她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呢! 听见谢元棠这话,司徒凤就开心了,挽着她的手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玩!” 谢元棠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带着司徒凤倒也无妨。 “那行吧,我带你玩,但你要听我的。” “听你的听你的!” “挣的钱也都给我!” “都给你都给你……啊?” 司徒凤愣住了:“挣钱?挣什么钱?” 谢元棠神秘地笑笑,小手一挥道:“走吧,三妹妹,嫂子带你打野挣钱去!” 这一次秋武大比,别人怎么玩她不管,她要赚翻了! 第231章 最危险的队伍! “冷卿。” 密林之中。 司徒擎勒住缰绳,转头看向身边的冷枕山:“冷卿已见过朕的儿子们,以你之见,此次大比,谁会有所表现?” 冷枕山微微一愣,心里“咯噔”一声! 懂,到了拍龙屁的时候了! 跟在旁边的冷云亭默默提了口气,生怕他老爹牛脾气上来,来一句“都不咋地”。 好在冷枕山还没那么不通世故,他想了想道:“诸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自然非常人可比,微臣不敢妄下定论。” “呵。” 司徒擎斜他一眼:“多年不见,连冷卿也会说这些场面话了,既然如此,那你细说说他们怎么龙,怎么凤了?” 冷枕山:“……”早知道还是把姓裴那小子写的《皇室夸夸语录》给背下来了。 “咳咳……” 冷云亭在一旁跟他爹对口型:“天~之~骄~子,丰~神~俊~朗……” 冷枕山有样学样:“太子殿下天之骄子,二皇子丰神俊朗……” 将父子俩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司徒擎:“……”又是装瞎的一天! 想想冷家一大家子的二愣子,再想想基因突变出二里地的谢元棠。 司徒擎到底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冷家的祖坟是不是迁了?” 不然怎么会出了谢元棠那么一个混世小魔女? 冷枕山不明所以:“没迁啊。” 冷云亭试探着问:“皇上的意思,可是让我们迁一下?” 随侍在旁的曲培:“……”这性子当真和冷小将军一模一样,脑子都不会转弯的! 司徒擎叹了口气,笑着道:“爱卿,当真是朕的栋梁啊!” 冷枕山冷云亭父子俩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夸起他们来了? 曲培低着头憋笑。 栋梁,俗称——大木头! 好在父子俩虽不通世故,于军事上却分外敏锐,司徒擎笑着问:“云亭说说看,如今强敌环绕,山、林,村三处,朕当取何处?” 冷云亭微顿,看了眼父亲,而后毫不犹豫道:“皇上自当直取山头!” 冷枕山也道:“山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皇上只需占稳山头,便可坐山观虎斗。” 父子俩的想法和司徒擎不谋而合! “就是不知道,朕的哪个儿子有胆子来抢朕的地盘了!” 司徒擎微微一笑,帝王霸气尽显,大手一挥道:“出发!” “是!” 司徒擎队伍出发,直奔山头。 …… 山林西侧。 司徒阆抓耳挠腮:“谢奎,姜坎,你们快想办法啊,这么大的林子,本宫该去哪儿?” 谢奎跟他同款挠头:“后山肯定别想了,林子也危险……” 姜坎看一眼两个跟得了头疮似的人,暗中翻了个白眼道:“去村子吧,那里应该人最少。” 司徒阆连忙道:“好好好,赶紧走,这里人太多了!” 一行人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司徒晴领着二十五人走近:“见过皇兄,我带着这些人投奔皇兄,还请皇兄收留。” …… 东侧。 司徒冉无奈地看着面前跟他对峙的司徒煦一队:“六弟,这才刚开始,你就不能先自己玩儿几天吗?” 司徒煦打了个哈欠:“那二哥将林子让给我,我就自己玩去了。” 司徒冉笑容微收:“看来是谈不拢了,难道只能动手不成?” 司徒煦摊摊手。 两方僵持,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负责探寻的侍卫跑回来:“六殿下,不好了,三公主也参赛了!” 司徒煦脸色骤变:“什么?” 另一旁司徒冉的侍卫也不解道:“听闻几位公主都参赛了,可是我只看见了大公主和二公主进林子,没见三公主和五皇子妃的人。” 司徒冉愣了下,和司徒煦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公主入局,很明显,这潭水只会搅得更浑! 司徒冉目光微变,带着笑意道:“六弟,我们先歇歇如何?” 七天那么长,他们可不能一上来就折损了人。 司徒煦点头:“正有此意。” 他得派人再去找找司徒凤,光他姐一个没事,但她跟着谢元棠…… “嘶!” 司徒煦打了个寒颤,一时间竟感觉最危险的不是四周的几百号人,而是完全猜不到会出什么损招的谢元棠! …… 南。 司徒墨看着司徒雅和她身后的人,微微笑着道:“如此说来,五弟妹定是去寻五弟去了。” 司徒雅柔婉一礼道:“雅儿自知实力不济,只有区区二十五人,还请三皇兄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 司徒墨望向山林深处,停顿片刻道:“既然来了,那便随我去会会父皇吧。” 司徒雅微怔,有些犹豫:“三皇兄,父皇身边可是冷枕山冷云亭父子,只怕难攻啊。” 司徒墨唇角微勾,眼中尽是勃勃野心: “如果我连走到父皇面前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司徒墨还有什么胜算?” 说罢,打马挥鞭,高喝一声:“众将士,此次我们便去挑战玄昭最强者,就算败了,也虽败犹荣!” “是!” “吾等追随三皇子!” 马蹄声声,踏碎林中落叶。 司徒墨率领部下一百二十五人,朝着司徒擎等人所在山头而去! —— 北侧。 在所有队伍都已经出发的同时,只有这一处还停留在原地。 冷云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殿下,再不出发,黄花菜都凉了!” 司徒砚一点不着急地坐在地上,随手扯几根草喂给小乖,转头道:“小舅舅,你别急啊,你没听他们说娘子也来了嘛,我们等等娘子。” 冷云朝急躁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等等等,你等她干什么?人家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跟其他队会合了,小棠棠要来早来了!” 司徒砚:“那不好说,娘子腿那么短,走得慢也是正常的。” 冷云朝:“……” 不多时,言枫终于回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小皇妃说了,让您自己玩儿,她跟三公主忙着呢!” 冷云朝一跺脚:“我就说吧!赶紧……” 话没说完,却见刚才还坐在地上的人早没了影子。 再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砚坐在小乖身上:“小舅舅,赶紧走啊!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冷云朝:“……”妈的! 第232章 夫妻双双野路子! 司徒砚一边打马往前,一边还不解地温言枫: “为什么娘子跟三妹玩,却不跟我玩?难道是我的颜值下降了,对娘子没有吸引力了?” 言枫嘴角微抽。 冷云朝终于逮着机会,冷嗤道:“成天想着以色侍人,没出息!” “小舅舅,你在嫉妒我的美貌吗?” 司徒砚眨眨桃花眼,一本正经道:“小舅舅别自卑,你比言枫还是强一点的,起码你比他高。” 冷云朝:“……”靠! 言枫:“……”艹! 冷云朝好奇地问言墨:“他以前就这么会说话吗?” 言墨摇头:“殿下以前少言寡语,如今这般……纯粹是小皇妃教得好!” 冷云朝顿时噎住。 他看着仿佛没目的一样骑马瞎走的司徒砚,勒着缰绳绕到他前面拦下他:“殿下,我姑且问一下,您这是打算往哪儿走啊?” 司徒砚指了指最远处,淡定自然道:“去后山啊。”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冷云朝有点头疼。 在大比之前,他就已经被冷枕山叮嘱过,这七天首先要保证司徒砚的安全,其次才是得分。 司徒砚的状况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一次大比他不是最后一名,那就足够了。 基于此,冷云朝原本是想领着司徒砚去找山林或者村子里的虎头印,却不料他竟然想去后山。 “殿下,或许您不明白眼下的局势……” 冷云朝跟司徒砚解释道:“我这么跟您说吧,王者居高山,所以您父皇一定会去后山的。” “他身边又有我父亲和二哥在,那一百来号人占据易守难攻之地,除非您们几位皇子联手,否则定然攻不下的。” 司徒砚点点头,了然道:“我明白了,小舅舅你打不过外祖父和二舅舅。” 冷云朝:“……”这是重点吗?靠,还真是! 他心里默念:老子是舅,要有风度,不能宰不能宰! 念完三遍,他才接着道:“总之后山万万去不得,我们最好蛰伏在林中,或者拐到去山下的空村,都比较容易。” 司徒砚听完他的话,桃花眼微微眨了眨道:“可是小舅舅,得分多少不是以虎头印来计算的吗?” 冷云朝:“对啊。” 司徒砚:“那我拿到后山的虎头印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攻打父皇呢?” “……” 冷云朝挠了挠头:“不是,这俩不是同一件事吗?不打败他们,你怎么拿到虎头印?难不成你只要叫一声‘父皇’,他就会把虎头印给你了?” 司徒砚一本正经:“我可以偷啊!” 冷云朝:“……” 冷云朝好像没听懂似的:“偷?” “嗯。” 司徒砚点点头:“我跑得快,跳得高,偷个东西而已,不难的。” 冷云朝表情逐渐皲裂。 不是,这种刁钻的野路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秋武大比啊! 人人都堂堂正正在拼杀,你上来就说要偷? 司徒砚乖乖问道:“怎么小舅舅,这个法子违规了吗?” “倒也……不算违规,只是……” 冷云朝指指身后的百来号人:“你觉得带着这么多人能偷吗?不等靠近就被抓了!” 司徒砚转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人确实太多了,那这样,小舅舅你领着人慢慢玩,我自己去偷。” 冷云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 山脚下,空村。 红蕖过来道:“皇子妃,太子和大公主的人来了!估计要不了一刻钟就进村了!” “来这么快?” 司徒凤着急忙慌地把虎头印包起来:“快跑快跑,被他们抓住就完了!” “不着急。” 谢元棠从包里掏出一个掌大的铁疙瘩,放在桌上,还特意用红布给包好,看起来十分隆重。 司徒凤好奇问:“这是什么?” “给我家小乖打铁蹄的时候用剩下的。” 谢元棠拉着人往外跑,边跑边道:“不过它现在有了个新的名字,叫——虎头印!” 司徒凤:“……” 她无语地看着谢元棠:“你造假啊?” “那咋滴?” 谢元棠指指老远处那快进村的一百来号人:“我问你,司徒阆认识虎头印吗?” 司徒凤摇摇头:“煦儿说这次的虎头印是临时制作的,谁也没提前见过。” “那不就行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道:“要是被司徒阆和司徒晴发现虎头印不见了,指定咬死追咱们,咱们人少,硬碰硬干不过他们,还不如给他放个假的虎头印在这里,让他开开心心安安生生地待在这儿不好吗?” 司徒凤眨眨眼,如实道:“有道理是有道理,就是有点缺德。” 谢元棠:“嘻嘻~” 司徒凤:“……” 三人快速抄小路到了村后,一溜烟钻进林子里,和他们早就藏起来的五十多人成功会师。 “没追上来,还好还好。” 红蕖后怕地拍拍胸脯。 司徒凤捧着手里的虎头印,大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好刺激!这就得了五十分了?也没多难嘛!” 白芙微微一笑。 看似简单,实际却全是险招! 谢元棠一早就先让大部队埋伏在了这个地方,而三人迅速进村拿虎头印。 但凡她们慢一步,或者五十多人一块儿行动,这会儿肯定被司徒阆的人给撞上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司徒凤兴奋地问。 周围的人也全都看向谢元棠,虽然一大群人听一个九岁小姑娘的吩咐有些奇怪,但谢元棠无疑是他们这支队伍的核心。 关键五十分真的很香啊! 照这么下去,他们胜出也不无可能啊! 正在众人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却听见谢元棠道:“首先,咱们得达成一个共识——咱们进来,不是来得分的。” 众人:“啊?” 不得分来干吗? 谢元棠拍拍司徒凤手里的虎头印,小嘴勾起一抹坏笑:“我就问你们,你们想要分呢,还是想要钱?”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那得看多少钱?” 谢元棠伸出食指:“一个虎头印一万两,我想应该有的是队伍抢着要吧!” 众人:“……” 第233章 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司徒凤惊大了眼睛:“什么叫应该,那是所有人都会抢着要的好吧!” 虎头印啊,总共才三个! 一万两虽然不少,可带队的都是皇子,哪个掏不起? 众人咽了口口水,仿佛已然看见一个个皇子,掏钱从他们手里买虎头印的模样! 目光单纯的士兵们,逐渐棠化成一个个奸商! 有人小声道:“我们……可以要钱吗?” “当然可以!” 谢元棠傲然一笑:“我亲爱的朋友们,记住了,分数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金钱是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里的!” “所以这一次秋武大比,咱们的目标就是——赚光六大队的钱!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用敌人的分数,奠定我们的财富! 这口号喊得,众人心里一下子热血沸腾! 司徒凤最激动:“那我们接下来去找别的虎头印吗?” “不。” 谢元棠食指摇了摇道:“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事。” 她拿出地图,指了指后山:“这里肯定是父皇的人。” 又指指山林:“这里……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一两个队伍。” 红蕖皱紧眉头,担忧道:“那四处都是人,咱们怎么办啊?” 谢元棠笑了笑道:“别着急啊,虎头印不好拿,锦旗还不能找吗?” “据我的分析,那帮眼高手低的家伙,肯定懒得找什么锦旗。” “他们不要,咱们要啊!” “一个锦旗五分,咱们要是能把十二只锦旗都找到,那也有六十分呢,比一个虎头印都多!” 司徒凤摩拳擦掌:“好啊好啊,找锦旗!可是煦儿说锦旗最不好找,咱们才五十个人,怎么找啊?” 谢元棠想了想道:“分开行事吧,五个人一小组,十个方向分头找,找到锦旗能拿就拿,拿不到就撤。” 她叮嘱道:“万一遇着队伍,不要犹豫,立刻投降!” 众人:“……” 谢元棠道:“这次大比是不论死伤的,但一个活着的俘虏能积一分,所以只要不是自己找死,一般没人会杀掉对方。” “不管何时,记住性命大过一切。” 她这一番话,说的众人眼眶都感动红了:“小皇妃,真没想到您这么为我们着想。” “那当然了!” 谢元棠小手拍拍那人,微笑道:“不过说是这么说,谁要是敢出卖我,这次挣的钱就没他的份了!” 众人:“……”好有力的威胁! 谢元棠道:“各自出发,明天晚上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说罢一挥手,五十号人立刻分成十组各自行动。 只剩司徒凤和白芙红蕖等人还在原地。 不等谢元棠说话,司徒凤就拉紧了她的手道:“我要跟你一组,我不跟你分开!” 谢元棠哭笑不得:“就算你想,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瞎跑啊,万一出了事老六不得撕了我!” 说着,朝她眨眨眼,小声道:“我带你去玩点更刺激的!” “好呀好呀!” 司徒凤清澈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去哪儿?” 谢元棠大拇指指指深处,笑嘻嘻道:“去后山。” —— 秋武大比第一日,十分平静地度过了。 平静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诡异。 司徒煦和司徒冉还在林中僵持,两队倒是保持默契,谁也没有先动手。 因为离得近,又动不了手,司徒煦和司徒冉索性坐在一处聊了起来。 司徒煦:“二哥,你不觉得今天太安静了点吗?” 司徒冉好笑道:“你是想问,三妹和五弟妹她们怎么没有动静?” 司徒煦“啧”了声,点点头叹道:“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谢元棠出什么阴招。” “公主入局,额外多出的一百人……” 司徒冉似笑非笑道:“父皇是真会玩啊,仅仅这多出的一百人,就搅浑了所有局势。” 司徒煦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兵部尚书的儿子,眉头微挑道:“二哥也担心吗?有兵部尚书作保,我还以为二哥早就稳操胜券了呢。” “那六弟你呢?” 司徒冉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只是浅笑的弧度里藏着彼此都知道的算计:“六弟一直拦着我,不知道是真的中意这林子呢,还是在为谁作嫁衣呢?”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 下一瞬,两人却相视一笑,仿佛方才的试探尽数消散。 司徒煦:“二哥说笑了。” 司徒冉:“比不上六弟的玩笑好笑。” “……” 正在这时,一阵草丛惊动声。 司徒冉耳尖一动,微眯眼高喝:“谁!” 与此同时,司徒煦已然提剑上前,两队总共二百人,不约而同放下彼此的敌意,刀尖齐齐对外。 冷不丁看见眼前密密麻麻的两百人,冷云朝:“……”卧槽! 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凑一堆,是来露营的吗! 得亏司徒砚没听他的话啊! 他还想着林子比后山容易些呢,结果谁能想到司徒冉和司徒煦竟然都在这里! 而且还一个折损都没有! 冷云朝心里吐血,真想吼一句:你们倒是打啊!这么和平像话嘛! 但不管他心里多少想法,这会儿都迟了半步。 看见司徒煦冲过来的一瞬间,冷云朝想也不想提刀拦下,同时大喊一声:“快跑!”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的百来号人就跑。 这种情况,能保一个是一个! “铮!” 刀剑相遇,发出阵阵嗡鸣。 司徒煦不是冷云朝的对手,一剑之后后退数步。 下一瞬司徒冉已经补位上前,兄弟俩二对一,逼得冷云朝连连后退。 对招间,司徒冉还笑着道:“真没想到最先等来的竟然是冷将军,这么说五弟也在了?” 司徒煦道:“冷将军可是五哥的舅舅,只要留下你,五哥定会再来救人的!” 冷云朝心中暗悔,刀法却一招比一招凌厉,冷呵道: “冷家人从不做俘虏,二位殿下想留下冷某,除非斩下我项上人头!” 司徒冉一招手,身后二百人一拥而上,司徒煦笑着道:“杀来杀去多血腥,冷将军有本事,还是先闯过我们这百人包围圈再说吧!” 冷云朝咬紧牙关,心中暗想,看来他今日这关不好过了。 正想着,忽然一串鞭炮从天而降! 第234章 终究是错付了! “劈里啪啦!” 刀光剑影的包围圈里,突然被炸出个满天星! 看见那串鞭炮,司徒煦陡然一个激灵,根本不做第二猜想,脱口而出: “谢元棠!” “是你对不对?给小爷滚出来!” 司徒冉蹙了蹙眉,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注意周围。 冷云朝也是一惊。 他小外甥女来了? 不等众人找到谢元棠的影子,只见一枚冲天炮扔过来。 “咻……碰!” 在夜光昏暗的深山老林里,这一枚冲天炮直接点亮了一整片夜空! 浓浓烟雾中,言枫言墨两人飞快闪现,一左一右架着冷云朝就退! “别让他们走!” “追!” 司徒冉和司徒煦同时出声。 下一瞬,却听见谢元棠的声音。 “老六,你敢动!” 听到果然是谢元棠的声音,司徒煦阴森森一笑:“谢元棠,这可不是小孩子玩意儿!别以为你扔几个冲天炮就能吓着我。” “不管是你还是你小舅舅,今儿都必须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谢元棠冷哼一声,高喝:“你敢伤我小舅舅,我就挠花司徒凤的脸!” “对,挠……啊?” 接着,是司徒凤可怜兮兮的声音:“挠我啊?” 听见司徒凤的声音,司徒煦脸色一变,瞬间停下。 甚至还下意识拦住了司徒冉:“二哥别动!” 司徒冉气得,他差点就截住冷云朝了。 当下回身一巴掌拍他手上:“你有没有脑子?她俩一队的!她挠司徒凤干吗?” “再说了,你见谢元棠什么时候伤害过司徒凤?” 司徒煦:“……”中计了! 司徒煦反应过来,一咬牙道:“都给我追!” 二百号人迅速地毯似的追出去。 黑暗的树林中,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大喊:“在那里!” “出来!” 司徒煦心里带着火气,大步走过去,举着火把怒道:“谢元棠,你给我滚出来!” 司徒冉也带人过来,一圈火光下,草丛中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呜呜呜~二哥,煦儿……” 司徒冉、司徒煦:“……”为什么会是你! 司徒凤可怜巴巴地抱着包袱,吸吸鼻子道:“谢元棠不带我玩儿了嘤嘤嘤~” 她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些泥土,司徒煦看见,下意识就要上前拉他。 刚走一步就被司徒冉拦住了。 相比司徒煦这个姐控,司徒冉还是智商在线的。 他谨慎地打量着司徒凤:“你们俩不是一队的吗?她为什么会扔下你?” 司徒凤一手牢牢抱着包袱,一手用袖子擦眼泪,抽泣道: “她说在小舅舅和我之前,她只能选她小舅舅,就把我留这里了。” “还说我留在这儿,还能吸引你们的注意,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司徒煦脸色铁青:“太过分了!” 他大步走过去,拉起司徒凤,一边粗鲁地帮她擦脸一边哼道:“我就说她靠不住,让你平时总跟她玩儿!” “呜呜呜~煦儿,这里好黑啊……” 司徒凤小声哭着,拽着司徒煦的袖子道:“煦儿,你不会不带姐姐吧?” 司徒煦瞪她一眼:“这个时候想起来找我了?行了,乖乖跟着我,这几天别乱跑了。” “嗯嗯嗯,保证不乱跑了。” 司徒凤连连点头,抱着包袱跟在司徒煦身后。 司徒冉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凤。 “三妹,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司徒凤眨眨眼,大眼睛犹如夜空里的星辰般单纯清澈:“是我的小衣啊,二哥你要看吗?” 说着就要打开包袱,司徒冉瞥见那一抹红细带子,立刻转过头,轻斥道:“胡闹!” 司徒煦也赶忙帮她遮住,瞪她:“小衣这种东西能当众打开吗?还不赶紧收起来!” “哦。” 司徒凤乖乖点头,又将包袱重新包好,委屈道:“谢元棠说用我换她小舅舅,所以就把我的东西给我,让我净身出户了。” 司徒煦脸色发寒:“这么说你带的人也都给她了?” “给了。” “干粮和水,还有马匹呢?” “都给了。” 司徒煦愤怒地一掌拍在树干上:“可恨的妮子!别让小爷抓住你!” 司徒冉还带着疑惑,他总觉得谢元棠不是这么轻易抛弃同伴的人。 他看向司徒凤,问道:“你们从哪儿来?一进林子就找了五弟吗?” 司徒凤摇摇头,一五一十道:“我们本来想去村子里,结果还没进去,就看见太子皇兄和大皇姐的人去了,我们就赶紧跑了。” “然后跑着跑着,就遇到了你们,谢元棠想救她小舅舅,就把我扔出来了。” 司徒冉目光微沉。 按照他们的人所探得的消息,司徒阆和司徒晴的人确实去了村子的方向,司徒凤这话应该可信。 他思索道:“如今看来,谢元棠带着五十号人,跟五弟的一百号人已经汇合了。” 一百五十人,在这场游戏中直接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司徒煦冷笑:“谢元棠太狡猾了,我就猜她没憋什么好,果然!” 司徒凤看看二哥,再看看弟弟,眨了眨眼乖巧地低着头不说话。 “先别说那些了。” 司徒冉沉声道:“刚才那一枚冲天炮直接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这里不能待了。” 司徒煦顿时眉头一挑:“二哥所言极是,只是……我们走了,虎头印怎么办?” 司徒冉:“只能带上印一起走。” 司徒煦:“那么问题来了,谁带着呢?” 他们两方都是敌对的,不管虎头印交给谁,另一方都不会放心。 “要不……” 小白兔司徒凤弱弱地举起手:“要不我拿着?” 司徒冉和司徒煦同时看向她。 司徒凤指指自己,老实巴交道:“按理说我算是你们的俘虏,也不属于你们两队的任何一派,我也不会武功,交给我,你们都可以放心点。”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俩公平决斗,谁赢了我就把虎头印给谁。” 司徒冉半点不信:“我怎么能确定,三妹你不会把虎头印交给六弟呢?毕竟他可是你亲弟弟。” 司徒凤毫不犹豫道:“因为我更想看你俩干架啊!啧啧,肯定精彩!” 司徒冉:“……”忽然就信了。 司徒煦:“……”老子为你操碎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第235章 其余的,他们自会脑补! 最终,两队人达成协议。 将虎头印交给他们的共同俘虏——司徒凤保管。 然后两队人马暂时同行,一起离开。 司徒凤为表公平,一直走在司徒煦和司徒冉的中间,笑嘻嘻的一会儿问他们吃什么,一会儿问去哪儿,半点没将自己当成俘虏的自觉。 司徒冉问:“你之前有没有听谢元棠说要去哪儿?” 司徒凤点点头:“有啊,她说了要去后山。” “嗤。” 听见这话,司徒煦冷嗤一声,想都不想:“如今她既然弃了你,自是想得到你会告诉我们,所以她去哪儿都可能,绝不可能去后山。” 司徒冉也点了点头:“有道理,他们如今不会去后山,又不敢在林子里,那么去村子的可能性最大。” 司徒凤:“……” 水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司徒凤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去村子里找太子皇兄干架吗?” 一听司徒阆的名字,司徒冉和司徒煦顿时齐齐撇了撇嘴,兄弟俩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嫌弃! 司徒冉:“不去。” 司徒煦:“傻子才去。” 司徒凤疑惑了:“为什么啊?”你们俩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嫌弃? 司徒煦看了看周围,见其他人离他们都有段距离,才小声道:“去干吗?打赢了也是一身骚。” 这场游戏开始之初,司徒阆就不在他们的敌对范围内。 谁都知道司徒阆是太后内定的赢家之一,若是他们跟司徒阆打起来。 输吧……不太可能。 赢吧……只会得罪太后。 那就装看不见,司徒阆既然想要村子,那他们就远离村子。 司徒煦冷冷一笑:“就让谢元棠和五哥先去会一会太子皇兄吧。” 司徒冉也露出一抹笑来:“我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司徒凤:“……”第一次觉得,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她都说了谢元棠去后山了啊! 果然谢元棠说的对,她只要实话实话就好。 其余的,他们自会脑补! 司徒凤摇摇头,心中叹了口气,小手拍拍自己的包袱,紧紧抱住。 这里头可是装着两块虎头印呢! 她可得看牢了! —— 时间往回倒流一点点。 “咻……碰!” 在谢元棠那枚冲天炮响起的一瞬。 火光照亮夜空! 一时间,所有参赛的人都被这一束光吸引。 安静了一整天的秋武大比,被谢元棠这一炮轰然打破! 有人疑惑,也有人意会。 山峰上。 司徒擎望着那束火光,笑着摇了摇头,冲冷枕山道:“这下你不用担心小丫头了。” “看样子,谢元棠应该在那个方位了。” 冷枕山嘴角微抽,他是一直担心外孙女,却也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知道她的处境。 还真是跟小儿子说的一样……能闹! “只不过……” 司徒擎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如此看来,砚儿应当也在那里了。” 冷枕山看他一眼,还不是太明白,一旁的曲培却是了然。 私心里,皇上是希望五皇子起码有来这里面对他的勇气,却没想到,到底没等到。 冷枕山略微沉默,道:“三皇子的人已经到了附近,看样子最迟明日就会进攻了。” 司徒擎顿了一顿,唇角微勾:“老三此次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既然他来了,那明日便让朕试试他的本事吧。” 山前隐蔽处。 司徒墨微微一笑道:“她竟然在那里。” 司徒雅暗哼一声:“尽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当这是过家家吗?” 司徒墨目光微闪,意味深长道:“有的时候,过家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让他知道了他们的方位。 “五弟定然跟她在一起,看样子我们明日不必担心后顾之忧了。” 司徒雅不以为意道:“三皇兄未免太谨慎了些,就算司徒砚来了也做不成什么事,这七天他不过就是在混日子罢了。” 司徒墨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后山,山沟沟里。 司徒砚皱紧眉头望着天空,嘟囔道:“娘子离我好远啊,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再看一眼四周黑幽幽的,不由搓了搓手臂:“环境也不好,还有蚊子,我还是赶紧偷完东西去找娘子吧。” 说罢起身顺着小路摸过去。 沿路碰上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对方刚说了句:“谁……” 就被司徒砚打晕了。 司徒砚迅速地扒掉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而后完美融入司徒擎的队伍中。 —— 密林深处。 司徒砚的队伍聚集在这里。 “啊哈~”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靠在树干上。 言枫等人从白芙口中得知谢元棠的人已经散成一个个小队,不由又惊又叹。 毕竟敢把秋武大比玩成这样的,谢元棠还是头一个。 冷云朝蹙眉道:“这么说,如果今日不是遇上我们,你是打算去偷虎头印的?” 谢元棠点点头:“对啊。” “那这么说来,小皇妃您还得感谢我们啊。” 言枫笑着道:“要不是我们,你们就这十来个人,一过去就被逮住了。” 谢元棠歪了歪头:“为什么?” 言枫愣住了:“什么为什么?人家两百人,你们才十几个人,还不露头就被秒杀了啊!” 谢元棠小嘴一勾,笑嘻嘻道:“可是我们有司徒凤啊!” 言枫:“有司……啊?” 冷云朝忽然惊大了眼:“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把她扔下的?” 谢元棠小手摸着下巴,朝两人眨了眨眼,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三妹妹手里应该已经拿到两块虎头印了!” 众人:“……” 冷云朝不解地问:“你就不怕她转头出卖了你?” 谢元棠白他一眼:“小舅舅,出卖我对她有啥好处?让老二和老六一人一个虎头印赢得比赛?然后呢?好玩吗?” 冷云朝:“玩?” 谢元棠笑眯眯道:“三妹妹玩性大,不好玩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相反,跟我一队,她不仅可以体会到计中计的乐趣,还能帮我赚钱。” “最后要是老二和老六实在输得太惨,大不了我们卖给他们嘛,又赚了钱又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冷云朝:“……”不对劲,又反驳不了! 谢元棠小手一摊:“总之,这才第一天,还有六天时间呢,大家放轻松玩啦~” 众人:“……”才第一天,你就拿到两枚虎头印了! 第236章 怎么听着像是去送死啊 “皇子妃,累一天了,您喝点热水。” 白芙倒了茶递给谢元棠:“这是奴婢用隔温壶装着的,还是热的。” 红蕖递过来一块儿烤红薯:“皇子妃,您先吃点,咱们还带有腊肉和肉饼,您等着,奴婢给您热热再吃。” “嗯嗯,谢谢白芙姐姐红蕖姐姐,真香~” 谢元棠一手端着热茶,一手吃着烤红薯,小脸上露出美滋滋的幸福笑容。 旁边坐在冰凉地面上的言枫等人:“……” 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是……他们过得都什么苦日子啊! 忙活吧……白忙活一天,啥也没捞到,还差点成为俘虏。 吃吧……干粮加冷水,一点滋味儿没有。 明天接着努力吧……虎头印都让谢元棠拿走了,他们再努力又有啥用? 言枫和言墨对视一眼。 到底是生活在一个府里,成天受着谢元棠熏陶的人。 两人毫不犹豫往前一出溜,跪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得冷云朝都为之一惊。 不是,你们白天的骨气呢? 狗腿一号言枫:“小皇妃,带我们一块儿玩呗,我们给你打下手也行啊!” 狗腿二号言墨:“殿下都不要我们了,您要是再扔下我们,我们指定又要被人抓去当俘虏了!” 冷云朝:“……”刚才是我差点被俘虏吧,不是让你们跑了吗? 端着肉饼过来的红蕖瞪了眼两人:“快起来吧,别给咱们府里丢人了!” 言墨心虚地摸摸鼻子,磨磨蹭蹭站起来。 言枫才不管,撒泼打滚就是不动。 面子算什么! 能让谢元棠赏他们队几分才是正事! 这都是他跟两位主子学来的! 白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拧着他耳朵把人扯了起来:“边儿去!” 谢元棠嘴巴鼓囊囊的,嚼着肉饼,闻言摇摇头,模糊不清道:“不带不带。” 言枫眼睛一眨,笑嘻嘻:“哦,您说带我们啊!那太好了,兄弟们都听到了啊!” 谢元棠:“……” 她吃下半块饼,又喝了水,才瞪了眼言枫道:“少来,我说了不带就不带。” “这次秋武大比,跟着夫君的不止有你和言墨,大部分都是没跟夫君接触过的人。如果我帮了你们,那他们就看不到夫君的努力了。” 这便是她不来找司徒砚的原因之一。 要比,就得司徒砚自己来比,而不是她替他比。 冷云朝郑重点头:“元棠说得对,是男子汉就得自己做出成绩来,而不是靠别人帮衬。” 他抿唇道:“今日司徒砚连我都不带着,而是自己行动,我想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言枫微微怔住,言墨蹙眉道:“皇子妃说得对,是我们投机取巧了。” 谢元棠摆摆手道:“虽说我跟你们不一队,但也不是敌人,暂时同行也没事。” 冷云朝问:“你已经想好接下来去哪儿了?” 谢元棠点点头,朝他招招小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你你……” 冷云朝面色骤然一变:“你也太能玩了吧!万一玩脱了怎么办?” 谢元棠眉头一笑,笑得有几分恶劣:“万一玩脱了,那也是你们的队伍呀,跟我有啥关系。” 冷云朝:“……” 谢元棠挥挥小手道:“小舅舅你们去商量一下吧,要干的话,咱们明儿一块儿走,要不然你们就自己玩吧。” 一旁的言枫等人早就心急了:“冷将军,怎么说啊?” 冷云朝皱紧眉头,站起身道:“几个小队长跟我来一下。” 这件事他们得合计合计。 十几个人围成小圈,听完冷云朝的话,众人都傻眼了。 其中一人咽了口口水:“这……怎么听着像是去送死啊?” 另一人点点头:“活路不大,但要是赢的话,那咱们可就彻底翻身了!” 言墨沉默许久,看向冷云朝:“冷将军如何想?” 这里面冷云朝的作战经验最多,又是司徒砚的长辈,司徒砚不在,他就是领队人。 冷云朝沉声道:“照我的意思,很简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就完了!”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队,他毫不犹豫会同意谢元棠的方法,可这是司徒砚的队,司徒砚不在,他就得争得大家的同意。 万一把队伍给司徒砚完没了,回头老头子还不抽死他! 众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就干!反正不拼我们也捞不到什么了。” 就这样,众人达成一致,冷云朝去找谢元棠。 谢元棠笑嘻嘻道:“小舅舅,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亲舅舅吃亏的!” 冷云朝大手罩着她小脑袋揉了揉,笑出声来:“该是小舅舅罩着你才对。” 谢元棠困乏地伸了个懒腰:“那小舅舅守着,棠棠好困。” “嗯,小棠棠放心睡,舅舅在呢。” 冷云朝脱下外衣给谢元棠披上,又将包袱垫在她身下和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点。 白芙和红蕖找来驱蚊虫的药粉撒在周围,才坐在谢元棠身边睡了。 其他人见言枫和言墨吃上了肉饼,嘴馋地过来要,言枫指指谢元棠那十来个人道:“他们卖饼,想吃给钱就行。” 热肉饼的士兵不忘补充了句:“赊账也可以。” 众人:“……”你们这生意为什么做得如此娴熟? —— 一晚上只睡了前半夜。 天不亮,谢元棠一行人就开始往后山走。 不过谢元棠是被冷云朝背着走的。 众人心里都卯着一股劲儿,倒是没人喊累。 带到天灰灰亮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 冷云朝轻轻推了推背上的人:“小棠棠,到了。” 谢元棠瞬间睁开眼睛! 黑曜石般的眸,刹那间光华尽敛,气势逼人! 只一闪而过,她便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言枫轻功最好,悄无声息地来回一趟,报:“皇子妃,冷将军,前方不远处就是三皇子的人了。” 谢元棠眯了眯眼:“三皇兄果然在这里啊。” 她看向冷云朝。 到底是冷家人,冷云朝只稍一停顿便道:“绕路,侧方前进。” 谢元棠补充道:“避开司徒墨的人,等他们和父皇的人打起来,我们再现身。” 与此同时。 司徒砚正低着头,扮成一个小士兵,光明正大地潜进了司徒擎的地盘…… 第237章 我去给父皇和外祖父表个孝心! 后山。 两军对峙。 司徒擎看着立于马上的三子,颇有些欣慰道:“墨儿,你是第一个走到朕面前来的。” 司徒墨勒住马绳,有些病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谦虚道: “山林中七日,儿子既不放心父皇,也想借此机会请父皇和冷老多多指教一番。” “很好。” 司徒擎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微微一顿道:“朕先前还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如今看着你好好的,朕便放心了。” 司徒墨乖顺道:“劳父皇关心。” 司徒擎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被士兵保护起来的司徒雅,眯了眯眼道:“雅儿怎么也来了?” 司徒雅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恭敬道:“回禀父皇,雅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带着二十五人难以在林中度过七日,于是便想着可以和哪位皇兄结盟。” “途中正巧遇到三皇兄,亏得三皇兄收留,雅儿才没叫林中的毒蛇给咬了去。” 听完她这一番解释,司徒擎也不知道信没信,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再无后话。 司徒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专门编了个差点被毒蛇咬的事情,可是她父皇却连问都没问。 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还是说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 司徒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瞄了眼司徒擎。 却不想正撞见他看过来,连忙又低下头去。 —— 山峰。 司徒砚正老老实实的“站岗”中。 “都精神点!” 副队长一手拿着啃一半的干饼,一边嘱咐道:“虽然咱们小队不下去打,但打仗时后方同样重要,冷二将军说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 冷二将军,即冷云亭。 司徒砚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二舅舅果然比小舅舅聪明。” 副队长接着道:“待会儿你们轮流巡逻,没轮到的人就赶紧去后厨拿干粮,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替皇上效命,知道吗?” “是!” 副队长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几人:“你,你,还有你……你们先去吃饭吧。” 被指到的司徒砚:“……”这善良,实在让人不忍辜负! 他低着头跟着身边几人走。 此次校尉营禁卫军羽林卫三方士兵打乱重组,本来一个队里彼此认识的人就不多,而且这才第二天,有几个脸生的也没人在意。 主要也没人会想到,有人会第一天就扔了自己的队伍,单人独闯敌营深处! 司徒砚又跟着谢元棠学过不少伪装的法子(注:红毛假发那次不算,那纯属砚砚自己发挥,咱大佬棠可不背这锅~)。 眼下,司徒砚用头盔和碎发遮挡,加上俊脸被炭灰遮住了美貌。 这么低头耷拉肩混在人堆里,只要他没傻到故意仰着傻脸往别人眼前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看出来。 甚至在路过副队长的时候,司徒砚还停下,一本正经地问了句: “你的饼在哪儿拿的?还有吗?” 副队长指指厨房的方向:“找他们要,不过不多了,你跑快点去还能吃上。” “哦,谢谢啊。” “客气啥,都是兄弟!” 司徒砚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由衷感激: “好人啊!感谢世间有你!” 副队长愣了下,转头看着司徒砚离开的背影,疑惑地蹙起眉:“他怎么知道俺名字叫郝仁?” —— 山脚侧方树丛。 谢元棠早从冷云朝背上下来,和众人一块儿藏在草丛里。 言墨有些紧张:“咱们这个地势太低,看不清前面的局势,还容易被发现。” 言枫立刻道:“我再去探。” “探什么探?” 谢元棠白他一眼:“司徒墨武功高深莫测,你隔远点还好,都这么近了再过去,你跟个大蛾子似的扑棱到他眼皮底下有区别吗?” 言枫委屈地噘嘴,小声嘟囔:“好歹我比大蛾子强点吧……” 谢元棠小手拍拍冷云朝:“小舅舅,你们在这儿等我,我看看去。” “你怎么看?要去也是我去,你别胡来……” 冷云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元棠四肢并用,扒住了一棵一人粗的树干。 大佬棠再次展现她高超的爬树技巧! 在众人眼中,恍惚看见一只熊猫幼崽,眨眼的功夫,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就窜了上去! 冷云朝嘴角抽搐,想起谢元棠和司徒砚在他家住那几天,因为爬树被人憎狗厌的,如今看来倒也……算学以致用? 谢元棠一连爬到最高处,仗着身形小体重轻,完美被周围的树叶遮挡。 别说隔老远的司徒擎司徒墨等人,就连树底下的冷云朝等人都看不见她。 谢元棠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转了两转,嘿嘿一笑,从研究室里拿出了望远镜。 放着外挂不用才是傻缺! 要不是周围人多眼杂,她早带着她的丧尸小可爱们,在大山老林里自由畅玩了! 人类,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 怪不得小浪浪不想做人了呢! 大佬棠一边感慨,一边举着望远镜朝山下看去。 高清望远镜之下,司徒擎和司徒墨两方阵营一览无余。 谢元棠正看见,忽然觉得她外祖父往这边看了一眼! 谢元棠:“……”果然是万人当中杀出来的老将,这敏锐度,比她小舅舅强多了! 树底下,冷云朝揉了揉鼻子。 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鼻子一痒再痒! 谢元棠大致了解情况后,收起望远镜,“噌噌噌”爬了下来。 冷云朝站在树下,紧张地伸着双臂:“慢着点,别摔着!” 谢元棠就着他的胳膊往下一蹦,跳到地上,得意地歪歪小脑袋:“小舅舅你就放心吧,我爬树比走路都稳嘞!” 冷云朝大手揉揉她头发:“那也不行,这种摔一下就容易甩胳膊断腿的事,以后还是让言枫做。” 言枫:“……”习惯就好,习惯了,就不心痛了嘤嘤嘤~ 谢元棠招招小手,小声道:“他们要动手了,小舅舅你带人出去亮个相,然后照计划行事!” 冷云朝蹙眉:“那你呢?” “我?” 谢元棠大眼睛一眨,笑嘻嘻道: “我去给父皇和外祖父表个孝心!” 第238章 跑啊! 冷云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他俩也是倒了八辈子老霉了!被你们前赴后继地孝顺!” 先是司徒砚,再是谢元棠。 冷云朝只希望他老子心脏好一点,别被俩小兔崽子给气病了! 至于吾皇……毕竟经验丰富!血压也没那么容易高了! 谢元棠临走不忘叮嘱道:“小舅舅,你得保护好我们队的人哦,你们队的人能少,他们都不能少!” 冷云朝哼道:“知道了!” 十人小队:嗷呜~小皇妃对我们真好! 百人大队:嗷呜~有主的孩子是个宝,没主的他们是杂草!殿下你快回来吧! 谢元棠又看向言枫和言墨,小脸严肃道:“你们俩,保护好白芙和红蕖,她俩要是少跟头发丝,我就把你们薅成秃子!” 言墨恭敬道:“是,皇子妃放心,属下定然保护好她们。” 言枫胆子大一点,嘴也更贱一点:“秃子就秃子,反正有假发。” 等谢元棠一个眼神扫过来,言枫立刻抱头蹲地:“我错了我错了!” 白芙没好气地戳戳他胳膊:“皇子妃早走了!” 旁边人看着他从犯贱到滑跪如此丝滑,不由感慨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五殿下的心腹,言枫能混成食物链底端了!” 简而言之,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冷云朝大手一挥道:“别废话了,注意行动,给小棠棠制造机会!” 众人立刻严肃起来,一个个拿好了兵器:“是。” —— 山脚前。 司徒墨神色肃然,一声令下道:“准备!” “是!” 山林骑兵不占优势,皆是步兵持刀枪在前。 至于弓箭手……没人敢对司徒擎用弓箭。 对面。 司徒擎缓缓勾起唇角,抬起手,正要下令。 忽然,冷枕山往前一步沉声道:“皇上,小心有诈!” 司徒擎微微一怔。 下一瞬,林动叶响。 “唰唰唰!” 本来只有双方对峙的地方,忽然冒出百十号人来! “云朝?” 冷枕山看着最前方那个人高马大的傻大个,不由惊了一惊:“皇上,是五皇子和云朝他们!” 司徒擎自然也看见了冷云朝,眼中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敢来就好!” 另一边,司徒墨看着冷云朝和他身边的言枫,目光微微一暗。 没想到竟然还是来了。 冷云朝“惊讶”地看着另外两队人,憨憨傻傻地大喊:“卧槽!怎么这么多人!” 冷枕山:“……”丢人! 司徒擎微微一笑,看着冷云朝身后,被挡住了一大半身形,但穿着明显是司徒砚的人:“砚儿,云朝,没想到你们还真没让朕失望!” 冷云朝连连摆手:“不是啊皇上,我们不是来挑战您的,我们是迷路了!” 司徒擎:“……” 冷云朝双手作揖,求饶道:“皇上,父亲,三皇子,您几位继续,就当没看见我们成不?” “胡闹!” 不等司徒擎发话,冷枕山面色一肃,冷声道:“皇上,趁他们现在行军仓促,队伍零散,正是拿下他们的好时机!” 司徒擎沉声道:“砚儿,你可敢应战?” 一时间,不仅司徒擎等人在看,司徒墨跟部下一百二三十人也在看。 万众瞩目之中,“司徒砚”朝天举起手臂! 司徒擎笑着点头:“不错,果然是朕的好儿……” “好儿子”三个字还没说完,突然看见“司徒砚”胳膊一挥:“跑啊!” 一边喊,一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狂奔逃跑! 冷云朝当即一个大手拎起司徒砚,运起轻功飞速逃窜! 言枫等人紧随其后,一个个仓促狼狈得丢盔弃甲: “啊啊啊殿下等等我们啊!” “兄弟们快跑啊!打不过就算了,千万不能当俘虏啊!” 众人:“……” 司徒雅看着这一幕,讽笑道:“三皇兄,我就说了就算他们来了也没什么用。”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司徒墨眯了眯眼,唇角微微勾起。 对面,司徒擎和冷枕山气得双双手指发抖。 司徒擎好歹是被气出了经验值,虽然火大,至少还能站稳。 冷枕山就不行了! 当下气得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可以不管司徒砚是什么德行,可他冷家世代猛将,何时出过逃兵孬种! 尤其还是当着皇帝和三皇子的面,这可是他冷家回京后,第一次正式展示军事能力啊! 就这么被冷云朝给毁得面子里子全没了! 虽然知道他带着个司徒砚不好赢,但也不能这么怂啊! 盛怒之下,冷枕山牛脾气直接爆了,忘了皇帝还在身旁,张口就骂: “冷云朝!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 司徒擎也气,尤其想起司徒砚倒数第二的那篇杰作,就更气了! 两个气炸的老父亲对视一眼,司徒擎直接下令:“集兵,给朕把他们逮回来!” 而后看向司徒墨。 司徒墨立刻意会,下马恭敬道:“儿子愿代父皇将五弟捉拿回来!” “好。” 司徒擎大手一挥:“先拿下这不孝子,朕再与你一决胜负!” 方才还对立的两方人马,此刻休战联合,全都对准了逃窜的冷云朝等人! 一时间,整个山林兵荒马乱! 司徒擎和司徒墨大兵压境,冷云朝拎着假司徒砚疯狂逃窜! 战吼声,逃跑声,求饶声…… 热闹非凡! 被冷云朝拎在手里的士兵小心翼翼道:“冷将军,我刚才学得还像吗?” 冷云朝往身后看了眼,好家伙,追兵都快咬屁股了! 他朝对方比了个大拇哥道:“像不像我不知道,但很显然,效果远超预料!” 甚至有点兜不住了! 言枫和言墨分别护着女扮男装的白芙和红蕖,咬紧牙催促身边的人:“跑快点,别玩砸了!” 乌泱泱的慌乱之中,山峰后方依然稳固。 冷云亭目光如炬,冷声道:“不要受影响,守好我们的阵地!” 司徒砚一边专注啃饼,一边跟着点头:“是!” 山脚下,谢元棠将打晕的士兵藏在石头后面,扒了他的衣裳扔给一号:“穿上。” “咔。” 第239章 哎哟~踢我臀了! 众所周知,能当一的都不简单! 作为大佬棠的出道首秀,那下的功夫必然比其他人丧尸要多得多! 一号丧尸生前就是人类基地的作战员,在知道自己被感染丧尸基因后,也是自愿被谢元棠改造的,之后跟着谢元棠作战的次数也最多! 相比零号那种实用性不大,最大用处就是侍寝或者扮演绿茶的丧尸,一号就是战斗经验和武力值都双顶的暴力糙汉! 跟它讲别的它可能不懂,但打仗时带它绝对错不了! 当下,一号套上士兵服,往那一站脊背挺拔,气势轩昂,不看脸一点看不出来不是人! 谢元棠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低着头别给人看出来就行了。” 交代完,从研究室里掏出个麻袋,利索地钻了进去! 一号看她一眼,大手捞起麻袋抗肩上,低着头大步上了山。 丧尸速度快,一号那大长腿,一步能顶谢元棠小短腿三步远。 上山的路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总共就遇到三次人。 第一次,守卫的士兵皱眉拦下一号,冷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校尉营的还是禁卫军的?肩上扛的什么?” 被拦下的一号十分淡定,低着头,袖子包裹住的手指了指旁边。 士兵转头看过去:“那边?那边有什……碰!” 话没问完,一号大手扣着他脑袋磕在山石上,将人磕晕了过去! “咕嘟嘟~” 麻袋蛄蛹动了下。 谢元棠的声音闷闷传出:“别杀人啊,杀多了我不好跟父皇要钱了!” 一号大手轻轻拍拍麻袋:“咔~”明白。 咔完以后,等麻袋安静下来,它才低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应该……没死吧? 一号有点心虚,怕谢元棠找它麻烦,于是歪着脑袋想了想,隐约记得当人时有教过怎么急救。 第一步,止血。 “pia!” 一号伸手,往地上抠了一大把土,pia在士兵受伤的脑门上。 第二步,包扎。 一号抬手一撕,把那人的袖子撕下来半截,盖在头上。 第三步,休息。 做人时没日没夜战斗,哪都能睡,哪都睡得不舒服。 相反,做了丧尸以后,它最喜欢睡地里,又凉快又安静! 想到这里,一号单手“咵咵”就是一顿挖。 直接挖出一个脑袋大的土坑,把士兵脸朝下按了进去! 全都做完以后,一号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这要再死就不关它的事了! 麻袋里的谢元棠全然不知它的杰作,她正趁这会儿功夫,意识进了研究室里拿东西。 麻绳? 用的用的,带出来! 迷药? 搞一点搞一点! 泻药就算了,毒药也用不上,春药? 额……也拿一丢丢吧! 在谢元棠做准备的时候,外界,一号遇到了第二个人! 这一次,一号知道下手要轻了。 于是在那人叫住他的时候,没有拧脖子没有磕脑袋,直接“唰唰”两个大逼兜过去! 扇得对方瓜子脸变成了国字脸! 看着在地晕在地上的士兵,一号十分有经验的,又给他挖了一个坑! 一号有些烦躁。 这里的人作战真麻烦,打趴一个就得挖个坑! 不然它早带着棠棠上去了,现在手上全是土! 一号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土。 太脏了! 回研究室以后得叫那个实验品给它好好洗洗手,再做个spa~ 一号一边扛着麻袋棠往上爬,一边幻想着美好的尸生。 殊不知刚爬到阵营附近,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麻袋棠放出来,就有人拍了它的肩膀! “兄弟,俺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了,你身手不赖啊!山路都能走那么快!” 一号背对着他,僵硬地点点头。 “俺叫郝仁,校尉营的,你是哪儿的?这么牛逼的身手,难不成是羽林卫的兄弟?” 一号点点头:“咔。” 郝仁自来熟地搭着它肩膀,还搓了下它凌乱的头发: “哎,你们羽林卫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留这种发型啊?俺刚才还见到一个,跟你一样两边留了老多的碎发!都看不清脸了!” “俺听说,这种好像叫什么……龙须头?” 一号脑袋往旁边扭了下,拍开他的手。 “嘶~兄弟你力气真大啊!” 郝仁看看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也不生气,乐呵呵道:“俺没恶意,只是想告诉你,去后厨的话走那边。” 说着一顿,踢了踢麻袋道:“你这里背的是早上采购的食材吧?” 他一踢,麻袋棠顿时蛄蛹了下。 郝仁:“哟!还是活的!看来今天能加餐了!” 一号:“咔!”别踢!再踢撕了你! “呵呵,还护上了,行吧行吧,你快去后厨吧,俺也接着去巡逻了。” 郝仁挥挥手,嘟囔了句:“说来那个去吃饼的兄弟怎么还没回来?吃的也太慢了!” 说着转头朝一号喊了句:“兄弟,你去后厨看见他,可让他快回来啊!” 一号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郝仁惊讶地张大了嘴:“飞毛腿啊跑这么快!” —— 一号终于找到地方,把麻袋棠放了出来。 谢元棠捂着小屁股爬出来:“哎哟~踢我臀了!” 她左右看看,见附近放着锅搭着灶,知道这约莫就是后厨的地方了,于是拍拍一号:“干得不错,你先回去吧。” 一号大手轻轻揉揉她脑袋:“咔~”小心点。 谢元棠笑嘻嘻道:“别担心,告诉大家伙,我会找机会让你们出来放风的。” 一号点点头,带着空麻袋回了研究室。 谢元棠这才捂着屁股溜进了后厨,边看边惊讶:“人这么少吗?” 她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冷云亭方才刚来过,还叫走了一批人,这才显得这里格外……安全! 谢元棠打眼一看。 哟呵! 就俩守卫! 好干! 她眼珠子一转,瞄准就近背对着她站着,高高瘦瘦的傻大个! 抡起一旁的烧火棍,快速地跑过去,眼看就要一棍子送他见周公! 却没想到傻大个身手竟然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傻大个一个矮身躲过了她的棍子,接着反手一捞! 正正好拎住谢元棠的后脖领! 跟拎猴子似的把大佬棠拎了起来! 第240章 娘子,你来找我啦! “草!” 谢元棠暗骂一声。 她跟这地方相克,先被踢屁股又被拎脖领的! 大佬棠的屁股是那么好踢的? 大佬棠的后脖领那是能随便拎的? 屁股的尊严失去了,脖领的尊严必须保住! 大佬棠深吸口气,双脚离地的一瞬间,龇着牙就咬了上去! 与此同时,小手一翻! 迷药加银针,送你就地长眠! “咦?” 就在银针要扎下去的瞬间,谢元棠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愣了下,瞬间收回银针,扔了迷药。 然后抬起头。 跟傻大个面面相觑。 “娘……” 司徒砚咧着嘴,正要叫“娘子”,另一个守卫已经听见动静转过了头:“什……” 话没说完,司徒砚抄起谢元棠手里的烧火棍就扔了过去。 “碰!” 当头一棒! 那人眼前晕出了无数个圈圈,悠悠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么人。” 司徒砚这才看向还被他拎着的谢元棠,桃花眼中满是喜悦: “娘子,你来找我啦!” 谢元棠瞪了他一眼,“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后脖领的尊严之仇还是得报! “嘶!” 司徒砚低头看着她咬自己的手,一点也没反抗,只是疑惑地问: “娘子你是不是饿了啊?” 另一只手拍拍谢元棠的头发,轻笑道:“好歹你等我洗完手再吃啊!” 谢元棠抬起头,小脸气鼓鼓地:“谁让你刚才拎我的,我不要面子的啊?” 司徒砚仍带着笑,抱着她将她放在椅子上,伸手戳戳她圆鼓鼓的小脸蛋道:“好啦,娘子不要生我气了,我给你藏了个饼,可好吃了,你尝尝看?”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将包好的饼拿出来。 谢元棠接过饼,啃了一小口,小手粗鲁地擦了下他的脸:“抹炭了?” 司徒砚点点头:“嗯嗯,娘子你说的,我的美貌不用炭不行的!” 谢元棠吃了两口,不放心道:“这里安全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事的,二舅舅刚来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司徒砚笑着跟她讲了这里的事情。 就连谢元棠听完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郝仁啊!是个强者!” 到底是害怕冷云亭找过来,两人也不敢多待,将那个晕倒的士兵藏好后,立刻就躲了起来。 司徒砚:“娘子,我都查过,最南边那个山洞就是主帐,但是门口有人守着。” 谢元棠看着山洞门口的两个人,眯了眯眼道:“有点难,二舅舅不会走远,万一出点动静他立刻就过来了。” “嗯。” 司徒砚也蹙起了眉:“我想不到要怎么进去,娘子你不来的话,我本来还想着等二舅舅上茅厕时硬闯进去呢。” 两人正发愁着,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诶?” 司徒砚惊讶地看着那人。 谢元棠不认识,问道:“他谁啊?扬着个笑脸傻乎乎的。” “他就是郝仁副队长啊!” “……” —— 山洞口。 郝仁走过去,看着门口两位兄弟,笑着道:“你俩还没吃饭吧?我来替你们站会儿,你们快去吃吧!” 那两人是校尉营的,自然认识郝仁,犹豫了下道:“这不好吧?副队长,你一上午都没歇过。” 郝仁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这有啥,俺既然当了副队长,照顾兄弟们就是俺的责任!” 两人感激涕零道:“副队长,你真是太好了!” “多大事儿,快去吃饭吧!” 郝仁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对了,去了后厨别忘了叫那个吃饼的赶紧回来!” “知道了!” 两人肩并肩离开,路上还在嘟囔: “哪个吃饼的?” “不造啊~” …… 看着郝仁大马金刀地站在山洞门口,谢元棠小脸缓缓绽放出笑容。 她转头看向司徒砚:“曲公公是不是还在山洞里啊?” 司徒砚怔了下,摇摇头:“我没看见过他。” “我在山下时也没看见他。” 谢元棠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父皇不会放心别人拿虎头印,曲公公必然在里面。” 一边说话,她一边把啃了一半饼递给司徒砚:“夫君,上!” 司徒砚看看手里的半个饼,迷茫的眨眨眼:“上哪儿?” 谢元棠朝山洞口努努下巴,笑眯眯道:“曲公公可是咱们的好朋友,当然是给他送饭去啊!” 司徒砚恍然大悟,拿着饼用布一包,大步走过去。 “啊哈~” 山洞口,郝仁打了个哈欠。 他是个好队长,从昨晚儿后半夜开始就没怎么睡,一直在替别的兄弟轮值。 今天上午也一直在站岗,这会儿人都乏了! 正打着瞌睡,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副队长。” 郝仁一个激灵站直:“俺没睡!” 司徒砚:“……” 他走到跟前,侧低头对着郝仁,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容貌:“副队长,是我。” 郝仁看看面前的司徒砚,“啊”一声道:“吃饼的!” “你吃饭也太慢了!” 郝仁拍拍他肩膀:“要不是知道你们羽林卫都喜欢这种发型,俺还以为你是内奸呢!” 藏在山石后的谢元棠:“……” 郝仁笑着问:“你来这里干吗?你当值的地儿不是这里。” 司徒砚指指手里:“我来给曲公公送吃的。” “嚯!” 郝仁了然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儿啊!” 因为司徒砚侧站着,想要跟他说话,郝仁就也侧过了身。 完全没想到在他背后,谢元棠小身子一闪,悄无声息就溜进了山洞! 郝仁搭着司徒砚的肩膀,跟他说悄悄话:“俺跟你说,你现在去套近乎还早嘞,晚上才好。” “为什么?” “因为晚上有荤菜啊!” 郝仁朝他眨眼:“俺刚才遇着负责采办食材的兄弟了,他也是羽林卫的,跟你发型一模一样,扛着一麻袋活物呢!” “俺估计是野鸡野兔什么的,你晚上送过去,不是更能讨得曲公公欢心吗?” 司徒砚眨眨眼,老实巴交道:“不用了,我就送个饼。” “啧,你咋这么老实呢?” 郝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行吧,你去送吧,就算送了曲公公也未必吃。” 司徒砚端着饼往里走,顺便说了句: “嗯,我知道他不吃。” 第241章 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大佬棠的套路! 山洞主帐里。 曲培刚开始听见门口说话声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 直到他越听,越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 等他终于一拍大腿:“泥玛!” 这不是他家亲亲五皇子的声音嘛! 五皇子既然在这里,那…… 这个念头都还没转完,曲培就看见了谢元棠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 “小小小……小皇妃!” “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声是曲培惊讶的声音,后一声是刚走进来的司徒砚抬手一扔。 一个印度飞饼过去,点了郝仁的哑穴! 郝仁:“……”羽林卫的兄弟,你干吗! 谢元棠笑嘻嘻走到曲培跟前,声音又灵又甜:“曲公公,棠棠不想伤害你,你乖乖地配合一下我好不啦?” 曲培哭丧着脸道:“我的小皇妃,我的小祖宗啊,您怎么在这儿啊?” 谢元棠一边从袖子里抽出麻绳,一边跟他唠嗑: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怕曲公公你故意拖时间喊来我二舅舅,回头再跟您讲吧。” 曲培:“……”被看穿了。 谢元棠笑着指指一旁的石墩:“公公坐这儿呗,您站着太高了,我不方便绑。” 曲培摇摇头,干笑着求饶道:“小皇妃,咱们都这么熟了,您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不开口,您就别绑我了成不?”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大眼睛十足真诚:“也不是不行,你有钱吗?” 曲培一僵:“……没,没带。” 谢元棠:“那就不成了。” 曲培:“……”真干脆。 谢元棠耸了耸肩膀,还贴心地走到石墩旁边,给曲培垫了个草垫。 曲培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抽,一边无声往桌后移,手指悄摸地碰到桌上的茶杯。 只要碰倒杯子,就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了! 曲培深吸口气,手指刚准备动作,就听见谢元棠笑盈盈的声音:“公公想叫人啊?” 他一抬头,就看见谢元棠那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曲培:“……”你不是在垫草吗?什么时候看过来的! 司徒砚刚捡起那半块饼,闻声转身:“想叫人?” 曲培呼吸一滞,一咬牙抬手将茶杯往地上摔去! 就在这一刹那。 两道身影齐动! 司徒砚衣袂纷飞。 如同迅鹰浮影,踏步凌尘! 只瞬间的功夫,曲培甚至觉得自己都没眨眼,就看见本来站在门口的司徒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殿……” 曲培刚出声,就被司徒砚点了穴。 与此同时,谢元棠抱着刚垫好的草垫,一个滑铲出溜过去! 却没想到那桌边竟然有个果皮! “噗通!” 谢元棠脚底一滑,滑铲没刹住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大佬棠之所以叫大佬棠,就是因为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任务! 摔了个屁股蹲的同时,大佬棠反应极快地把草垫往头上一顶。 “咚!” 稳稳接住茶杯!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只除了大佬棠臀部二次受伤! “娘子,你还好吗?” 司徒砚抬手将她拉起来:“摔得疼不疼啊?” “那能不疼吗!” 谢元棠捂着屁股,小嘴噘着:“关键疼就算了,还伤自尊啊!我堂堂大佬棠的臀的面子,就这么水灵灵的全没了!” 曲培:“……”臀还有面子? 司徒砚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道:“夫君我不会觉得娘子你没面子的啊。” 说着又指指曲培:“他也不敢觉得。” 谢元棠哀怨地看向曲培,曲公公疯狂眨眼。 不敢觉得,不敢觉得! 为了给自家娘子……的臀报仇,司徒砚扛着曲培,把他放坐在了地上。 司徒砚:“本来你是可以坐垫子的,但现在你只能坐冷石头了!就当做赔我娘子一个屁股吧。” 曲培:“……” 谢元棠看看曲培,到底是照顾过他们,她想了想,还是拿起草垫过来:“算了,还是让曲公公坐垫子吧。” 曲培眼眶都红了,内心:呜呜呜还是小皇妃贴心! 谁知道谢元棠下一句就是:“他年纪大了,万一受凉了窜稀怎么办?” 曲培:“……”一时不知道该生气前半句还是生气后半句。 最后,曲培因为“年老体衰”的优势,赢得草垫一个! 曲公公:坐着很舒服,但不嘻嘻。 谢元棠跟司徒砚可不管他嘻不嘻,两人抓紧时间在山洞里翻找起来。 司徒砚:“娘子,虎头印长什么样子啊?我没见过。” 谢元棠:“哦,就是个雕着蟒头,虎身,写着‘秋武’俩字的黑铜块。” 被点了穴的曲培顿时倒吸口凉气。 不是,小祖宗,你怎么会知道! 两人找半天没找到,司徒砚蹙眉道:“该不会被父皇随身带走了吧?” 谢元棠眯了眯眼,走到曲培面前,小酒窝若隐若现: “公公,我问你嗷,虎头印是父皇拿走了咩?” “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曲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拿走了拿走了! 谢元棠小手戳戳曲培的脸颊,笑嘻嘻道:“公公真配合,明知道这种时候我不会相信你,还这么努力的骗我呢~” 然后一转头对司徒砚道:“父皇没带走。” 曲培:“……”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大佬棠的套路! “肯定在这里,不在山洞那就在……” 谢元棠话没说完,司徒砚忽然伸手,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司徒砚抬手指了指门口,小声道:“有人。” 谢元棠眉头一挑,跟他打了个手势。 两人瞬间一左一右潜伏在洞口。 山洞外。 冷云亭刚走到附近,看见这里只有一个守卫就皱起眉走了过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郝仁:“……”被我支走了。 冷云亭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一个照面一句话,就知道郝仁被点了穴,山洞里出事了。 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缓缓拔出佩剑。 原本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喊人,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冷云亭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握着剑柄,抬脚缓缓朝山洞走去。 身后郝仁都快哭了:不是,您别进去啊!要进去也先把我穴道解开啊! 可惜冷云亭根本听不见他的心声,提着剑就走进了山洞。 第242章 二舅舅又不是你小舅那么傻的! 长剑闪寒光! 在山洞里划过一道刺眼的光线。 曲培看着冷云亭连剑都抽了出来,顿时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天爷喂~冷家人都这么莽的吗? 怎么连剑都掏出来了! 这万一伤着五皇子和小皇妃可怎么办! “什么人在里面?” 冷云亭喝道:“主动出来投降,饶尔不死,否则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山洞里安安静静。 冷云亭目光微闪,冷哼一声,抬脚走进。 在他脚步彻底踏进的一瞬,山洞左侧,司徒砚抬手就朝他面门攻了过去! “哼!花拳绣腿!” 冷云亭早有准备,一个侧头闪开,长剑刺出。 同时抬腿就要往前冲。 就在这时,一道小生意往前一扑! 牢牢地抱住了冷云亭的大腿! 冷云亭:“卧……槽!” 他猜到山洞有人,但没猜到能有两个人! 更没猜到其中一人出招这么阴! 他本来就是往前冲的架势,大腿被这么一抱,跟马儿遇到绊马索似的,当下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栽到了地上。 还连带着把谢元棠也砸回了地面! 大佬棠:“……”她的臀! 司徒砚从背后顶住冷云亭的背,反手扣住他肩膀:“二舅舅,你别动,不然你也要赔娘子一个屁股!” 冷云亭:“……赔……啥玩意儿?” 他一转头,看看自己背后的司徒砚。 再转头,就看见正捂着小屁股,皱着小脸的外甥女。 谢元棠小嘴一撇,可怜兮兮地望着冷云亭:“二舅舅,棠棠被你砸伤了!没有一个虎头印好不了的!” 冷云亭:“……”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两人:“行了,松开我。” 司徒砚眨眨眼:“哦,那你等一下哈,我先点了你的穴道。” 说着就要伸手,谢元棠笑嘻嘻过来:“夫君不用点穴了,二舅舅要是想叫人,刚才在山洞外面就喊人了。” 冷云亭:“知道你还让你舅趴地上!” 谢元棠吐了吐舌头,跟司徒砚一左一右把冷云亭扶起来。 冷云亭先看一眼被点住的曲培,又看看司徒砚:“功夫可以啊,点穴本事不错。” 司徒砚摇摇头,一本正经:“二舅舅,我不会武功的,只是跑得快一点,跳得高一点,力气大一点。” “点穴是我跟言枫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言枫还没我的水平高。” 司徒砚叹了口气,感慨道:“大概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冷云亭:“……” 他无语地盯了司徒砚两秒,转头看谢元棠:“外甥女,这人有毛病,你听话,咱不嫁了啊!” “噗~” 谢元棠笑出声来,拉着冷云亭胳膊道:“舅舅,您早猜到是我们来啦?” “那倒没有。” 冷云亭随意地往那一坐,摆摆手道:“只是猜到身手好到能避开山间守卫来这里的,也就那么多,尤其是几个皇子可能性最大。” 他大手揉揉谢元棠的脑袋:“既然猜到里面可能是哪个皇子,总得给对方几分面子,万一一上来就刺人家个透心凉,咱冷家不完球了!” 说完还不忘拉踩一下冷云朝:“二舅舅又不是你小舅那么傻的!” 谢元棠小脑袋点点:“二舅舅聪明,长得还帅,棠棠一见您就看出来您是个大英雄呢!” 冷云亭笑着看着小外甥女:“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你们俩。” 说罢一顿,眯着眼道:“还有,夸二舅可以,但不要妄想虎头印,不可能给你们的。” 谢元棠眨眨眼,乖巧地道:“二舅舅说这话多见外,棠棠可是真心话呢,至于虎头印……” 她忽然歪了歪小脑袋,笑嘻嘻道:“要不二舅舅你先摸摸兜呢?” “兜?我兜……” 冷云亭脸色一变,急忙去摸自己的荷包。 腰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荷包! 他瞬间抬头,就看见谢元棠小手拿着荷包抛上抛下的玩。 冷云亭:“……”嚓! 曲培:“……”完辽~ “哎呀二舅舅,你这么穷的吗?荷包里都没几个钱。” 谢元棠啧啧摇头,从里头把虎头印拿出来,碎银子没动一个子儿:“不过二舅你放心,棠棠有钱,就看在您给我送来虎头印的份上,以后棠棠保证孝顺您!” 冷云亭额头黑线:“不是,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谢元棠大眼睛笑成了弯月,指指门口地上那个人形的印痕:“在二舅舅你摔地上的时候呀!” 冷云亭:“……”大意了!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想起小弟冷云朝给他的三句忠告: 小心小外甥女! 务必小心小外甥女! 千万一定切记小心小外甥女! 冷云亭当时还觉得他傻了吧唧的,一句话说三遍,反手给了他一个兄长的爱的逼兜! 现在才明白,不是冷云朝傻,是他太单纯了! 冷云亭叹了口气,看着谢元棠道:“元棠,这虎头印二舅真不能给你,不然等你外祖父回来,二舅非被打成残废不可!” 连看家都看不好,冷枕山能不打死他嘛! 冷云亭跟两人商量:“你们看这样行吗?咱们各退一步,二舅给你们放个水,不喊人来,你们可以安全离开,不过离开前要把虎头印留下。” 谢元棠小手摩挲着下巴:“嗯……二舅舅说得很有诚意,这么长时间没喊人,也确实是给棠棠放水了。” 冷云亭面色一喜:“那……” 谢元棠:“不行!” 冷云亭:“……” 谢元棠小手飞快地把虎头印塞自己怀里,同时对司徒砚道:“夫君,点他!” 冷云亭瞬间一怔,反应极快地转身。 然而不等他站起来,谢元棠就扑过来,故技重施抱住了他的胳膊! 与此同时,司徒砚袖手一挥,点了他的哑穴! 冷云亭黑着脸,幽怨地看着小外甥女。 谢元棠笑嘻嘻地把他按回椅子里,乖巧道:“棠棠知道二舅舅是怕伤着我,所以才没甩开的,谢谢二舅舅!” “您放心,外祖父揍您的时候,棠棠会替您求情的!” 冷云亭:“……”小东西,还算你有点良心! 谢元棠收好虎头印,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四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快点离开,可惜没时间找找附近有没有锦旗。” “锦旗?” 司徒砚眨眨眼,从怀里掏出来俩:“我有啊!就在山上找到的。” 冷云亭、曲培:“……” 你是怎么在我们的地盘,比我们还先找到锦旗的! 第243章 他跟朕玩声东击西? 谢元棠毫不客气地把俩小旗揣怀里。 那利索的动作,看得冷云亭心都在滴血。 这才第二天,家就被偷得干干净净了! 谢元棠收好锦旗和虎头印,鬼精鬼精的大眼睛瞅瞅冷云亭,再看看曲培。 然后屁颠颠跑到曲培跟前,甜甜地笑着道:“曲公公,我让夫君给你解开哑穴,不过你别喊人好不好?” 冷云亭:“……”刚拿走虎头印,就不管舅的死活了! 曲培疯狂眨眼。 不喊人不喊人! 不喊他就不是人! “棠棠年纪小,公公可别骗我哦~” 谢元棠小手拍拍他肩膀,笑得跟个小魔女似的:“公公要是喊了人,我就不把虎头印还给父皇了!” 曲培和冷云亭同时一怔。 司徒砚走过来解开曲培的穴道,曲培急忙问:“小皇妃是说,您还会把虎头印还给皇上?” “那当然!” 谢元棠指指自己和司徒砚:“我和夫君这么孝顺的人,当然不忍心看父皇和外祖父生气难过啊。” 曲培:“……孝不孝的咱们另说,小皇妃您要不先把印……” “哦,不着急。” 谢元棠挑了挑眉,笑着道:“等父皇给我结个账,我再把印还回来。” “结账?” 曲培傻眼了,冷云亭脸黑了。 他已经猜到小丫头想干什么了!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到桌前,铺开纸笔:“夫君,你字比我好看,你来写,就说一个虎头印原价是一万两,但看在父皇和外祖父的面子上,给他们打个三折,只要三千两。” 一旁听着的冷云亭无语,他怎么不知道虎头印还有原价来着? 司徒砚是看过谢元棠那些“合同”的,这会儿写起来也熟练得很,唰唰几行写完,还不忘加了一句: “过期涨价,预购从速哦亲~” 谢元棠看着他写的,满意地点点头,把字条一折叠塞曲培怀里:“曲公公,等父皇回来,您记得告诉他,我会在第五天的时候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印哈。” 曲培哭笑不得道:“哎哟我的两位小祖宗啊,就算是皇上,也没可能来这种地方还随身带着钱吧?” 司徒砚:“没关系,可以赊账!让父皇写个借据就可以啦!” 曲培:“……”你们想的还怪周到嘞! 曲培苦笑道:“殿下,小皇妃,这才第二天啊!” 谢元棠:“第二天咋了?” 曲培:“一般来讲,秋武大比大家都是慢慢来的,没人会第一天就想着偷印。” 谢元棠眨眨眼:“哦,我们第一次参加,太激动了。” 曲培:“……” 他看看谢元棠,再看看司徒砚,委婉地开口:“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秋武大比,比的是兵法和领军能力?” 而不是坑蒙拐骗偷。 谢元棠小脑袋一歪,眨眨眼道:“我这就是兵法啊,声东击西!小舅舅负责引开父皇和外祖父,我负责上来偷。” 曲培:“……不是,一般来讲,没有后半步。” 司徒砚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重新点住他的哑穴:“一般来讲,公公你的话有点多了。” 曲培:“……” 谢元棠跑到山洞口看了眼,朝司徒砚招招手:“夫君,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撤!” 说完转头看了眼冷云亭,又跑回去,给他怀里也塞了个字条,笑着道:“二舅舅放心,有这个在,外祖父不会打你了!” 冷云亭:“……”对你,舅再也不敢放心了。 从山洞离开的时候,司徒砚还拍了拍郝仁的肩膀:“好人,谢谢你!” 郝仁欲哭无泪。 下一瞬,谢元棠就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郝仁:“……”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特殊的感谢方式吗? —— 这边司徒砚带着谢元棠,一路轻功运到极致,避开人群从偏僻的山道下山。 另一边,司徒擎没追到冷云朝等人。 倒不是冷云朝他们真的就那么快,而是他们太损了! 刚一冲进林子,整个队伍就打散了! 那里跑三五个,这边跑十来个,四面八方的乱窜! 本来司徒擎和司徒墨两队人马,完完全全有把握拿下这一队人,但奈何对方不仅乱跑,还往回跑! 一个个贼得跟什么似的,一看身后追的人是皇上的队伍,立马就窜进三皇子司徒墨的队里。 看见身后追的是司徒墨的人,又掉转头冲进皇上的队伍里…… 还跑哪儿用鞭炮炸哪! 时不时再扔点烟雾弹! 硬生生把本来齐整整的两支队伍给搅和得乱七八糟! 司徒擎和司徒墨两队人马又不熟悉彼此,就算能从衣服上辨别出来敌友,但在这乱哄哄的林子里,谁有空揪着你衣服细细辨认! 于是一场二对一的林中堵截战,除了几个腿慢的倒霉蛋被俘虏以外,司徒砚的大部分主力竟然全部逃脱! 半个时辰后,看着那些被俘虏回来,却一点也不害怕的士兵,冷枕山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糟了!” 冷枕山大步走到司徒擎跟前:“皇上,咱们快回去!” “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想跟咱们打,也没想着能逃掉,他们是故意来诱敌的!” 司徒擎一怔,眼皮微眯:“你是说,老五在这儿跟朕玩儿声东击西?” “是。” 司徒擎第一反应竟是:“他都有这智商了?” 冷枕山:“……” 司徒擎转头看向不远处安静异常的后山,沉声命令:“立刻回营!” 另一边司徒墨也同样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手下来报:“三殿下,皇上已经回去了。” “嗯。” 司徒墨下马,走到那几个俘虏身前,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的主子去哪儿了?” 被俘虏的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扭过头:“不知道,要打要杀三皇子您随便,让我们卖主,那是不可能的!” 司徒墨微眯双眼,一招手叫来几人:“将他们带下去,分别审问,不招的就用‘重刑’。” “是。” 几个俘虏同时心惊。 不是说一般不杀人?怎么还用刑了? 眼看着几人被带走,司徒墨转头看向后山方向,目光暗沉。 刚才那些鞭炮定是谢元棠的东西,所以…… 五弟,五弟妹,你们已经去过后山了吗? 第244章 皇上,这凶手很变态啊! 俘虏们被带走一刻钟后。 “啊!” “救命啊!” “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惨叫声一道接着一道,其中一个被单独隔开的俘虏听得心里直打鼓。 兄弟们都被用刑了? 那怎么没人打他? 正想着,就看见司徒墨走了过来。 “他们都已经招了,现在就看你了。” 一边说,司徒墨一边亮出剑:“说实话就放了你,说的不一样你就只好去死了。” 俘虏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徒墨:“他们……都招了?”不是吧,他们不要钱了? 司徒墨淡淡问:“谢元棠去后山了对不对?她去做什么了?” 俘虏状似惊讶道:“小皇妃去后山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小兵,没资格跟她说话的。” 司徒墨挑了挑眉:“所以,谢元棠确实跟你们在一起。” 俘虏:“……”不是,你诈我! 司徒墨又问:“司徒砚让你们在林中哪里集合?” 俘虏摇摇头:他不知道,他哑巴了! 司徒墨点点头:“所以你们确实商量有集合的地点。” 俘虏:“……”小皇妃不是我不忠心,而是这人太恐怖了! 司徒墨来到第二个俘虏处。 俘虏二正疑惑:刚才那些惨叫声,难道他兄弟都死了?怎么没人打他? 正想着,司徒墨开门见山道:“他们都招了,说你们在密林南边集合。” 俘虏二一愣:“南边?” 司徒墨点点头:“看来不是了。” 俘虏二:“……”完了,他是不是暴露什么了! 接下来司徒墨依次排除,等最后一个俘虏问完,他差不多已经知道谢元棠和司徒砚他们的队伍在哪儿了。 “走吧,他们在东面。” 司徒雅不解地问:“三皇兄为何要这么麻烦?直接用刑不就行了?” 司徒墨看她一眼,冷声道:“秋武大比虽说生死自负,但父皇不喜杀戮,我若为了比赛输赢就对士兵们用刑,岂非让父皇觉得我自私狭隘手段狠毒?” 司徒雅一怔,恭敬道:“皇兄说的是,是雅儿目光短浅了。” 司徒墨不再看他,领着人一路往东。 …… 林中某处。 冷云朝看着还跟着他的队伍:“少了多少?” 言墨沉声道:“少了十五人,都是我们队的。”因为谢元棠的叮嘱,他们确实没敢让她的队少一人。 冷云朝点点头道:“那好,通知下去,我们不走东边,往西走。” 这是他行动前就跟谢元棠商量好的,如果一个人没少,那就往东走,如果有人被俘虏,那就往西走。 但后半句只有冷云朝知道,底下的人谁也不知道。 红蕖似懂非懂,拉住白芙小声问:“可是他们不一定会背叛咱们啊。” 白芙笑了下,耐心地给她解释:“没人说他们背叛,只是别忘了咱们的对手可是皇上和三皇子,有时候不用他们说话,对方可能就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上猜出了真相。” 一行人转道往西,刚刚好跟司徒墨背道而驰。 …… 后山。 司徒擎一行人快步回山。 走到半路,忽然前方大喊道:“皇上,这里有人死了!” “什么?” 司徒擎和冷枕山面色俱变,快步走到前面。 只见一个士兵躺在地上,脸朝下栽在土坑里,看起来死得很巴适! “他还活着!” 查看的侍卫禀报道。 冷枕山立刻上前,蹲下身将那人扶起来,果然见他胸口起伏着。 “活着就好!” 冷枕山松了口气,抬手将他脸上的布扯开,再看看他被土糊住的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司徒擎问道:“冷卿,可看出什么了?” 冷枕山犹豫道:“似乎是受了伤,然后……有人用泥土糊住了他的伤口,又给他脸上盖了块布,埋在了土里……” 司徒擎:“……”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正说着,受伤的士兵醒了过来。 冷枕山忙问他怎么回事,那人哭丧着脸道:“我看见一个彪形大汉扛着麻袋,就想问问他是干吗的,结果他二话不说给我磕晕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他在活埋我!” 冷枕山指指那个小坑:“应该不至于,他大概只是想活埋你的头。” 士兵:“……” 司徒擎一脸困惑:“扛着麻袋的彪形大汉?不像是砚儿的人啊。” 冷枕山也一头雾水,一行人继续上山。 没走多远,又看见一个“被活埋的死人”。 冷枕山嘴角微抽,过去看了眼,蹙眉问:“没死,晕过去了,这国字脸是谁,有人认识吗?” “国字脸?” 其中一人好奇地走上前看了眼,顿时大吃一惊:“瘦子!瘦子你怎么变成胖子了!” 冷枕山又气又疑惑:“皇上,这凶手很变态啊!” 哪有打个人埋个坑的! 一次挖个坑,你也不嫌麻烦,当中萝卜呢嘛! “啊……” 司徒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熟悉的头疼,仿佛又见到了他的大孝子和孝儿媳。 “那什么,冷卿先别急着生气。” 司徒擎看看前面的主帐,叹了口气,十分有经验道:“朕有预感,一会儿你会更气。” 冷枕山:“?” 因为已经预想到了什么,司徒擎一路上都很淡定。 包括看见主帐面前被点住穴道的郝仁时,他也还算冷静。 冷枕山在一旁急得跳脚:“这这这……” 司徒擎拍拍他的肩膀:“淡定,不妨事,有云亭和曲培在呢,他们肯定已经转移了。” 说着,两人一同走进山洞。 跟曲培和冷云亭面面相觑。 曲培、冷云亭:“……”皇上,让您失望了,我们还在这儿! 司徒擎脸上笑容终于僵住,一寸寸龟裂。 旁边冷枕山大步上前,解开两人的穴道。 曲培快速道:“皇上,您怎么才回来啊!虎头印和锦旗都让小皇妃和五殿下偷走啦!” 冷枕山气得咬牙,转头瞪向冷云亭:“都偷走了?” 冷云亭点点头:“都偷走了。”一个旗都没给他们留! 曲培走上前,将司徒砚写的字条递给司徒擎:“小皇妃说她第五天还会回来,让您……准备好钱,她才把虎头印还回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殿下还说,您没钱没关系,可以立字据,他相信您的人品!” 司徒擎:“……” 血压! 他的血压! 第245章 你怕不是想舅死 “相信朕的人品?” 司徒擎气极反笑:“个兔崽子!他是怎么有脸说这话的?他知道人品是什么吗!” 要是知道,就不会干这么孝顺的事了! “皇上,您仔细龙体啊!” 生怕司徒擎再气坏了身子,曲培连忙过来扶着他,又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劝,只好犹豫着道: “至少……五皇子他来了呀!皇上您不是一直盼着他能来挑战您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司徒擎脸更黑了! 刚才只是气笑,现在直接开始了狂暴怒吼模式: “朕要的是他跟老三一样,带着人堂堂正正来找朕挑战!谁要他偷鸡摸狗了!” 曲培被吼得后退一小步,低头嘟囔道:“堂堂正正这种事……奴才觉得小皇妃压根没教过殿下。” 司徒擎:“……” 或许是因为被气习惯了,司徒擎虽然血压升高,太阳穴抽痛,至少还稳稳站着。 但另一边,冷枕山就没那么淡定了。 尤其看着谢元棠塞给冷云亭的字条:外祖父,您千万不要打二舅舅哦,二舅舅要是残废了,就没人给棠棠放水啦! 冷云亭:“……”谢了个草了!外甥女你这叫求情?你怕不是想舅死! 冷枕山:“……” 打了一辈子仗的冷老头风中凌乱,就这么华丽丽地,被自己的亲亲外孙女创飞了! 他抬头看着冷云亭,一边拿起自己靠墙放的红缨枪,一边沉声问:“是你把印给他们的?” 冷云亭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是那小丫头从我身上偷去的!” 越解释,冷枕山火气越大,红缨枪当打狗棒使,直接朝亲儿子屁股就抡了过去! “她才多大!要不是你放水,她能从你身上偷走东西?” “让一个九岁丫头偷了印,你还有脸了!老子教你这么多年功夫你忘的是一干二净啊!” 父子俩在山洞里就打了起来,给吾皇都吓了一跳! 曲培连忙就想呵止冷家父子,司徒擎却一挑眉摆摆手,眼里闪着跟俪妃一模一样的精光: “别叫停,正好让朕学学怎么管教儿子。” 曲培:“……”学了您舍得打吗?才禁足一个月都想死您了! 冷云亭不敢跟他爹动手,一边狼狈地捂着腚逃跑,一边解释道:“爹,我冤枉啊!不信您可以问曲公公。” 曲培忙出声道:“是啊冷老将军,奴才可以作证,冷二将军刚进山洞的时候都拔剑了。” 冷枕山一怔,下一瞬打得更凶了:“你他妈还敢拔剑!一不小心伤了丫头怎么办!有你这么当舅的吗!” 司徒擎:“……”真行,完全不提伤了他儿子咋办。 三十二岁的冷云亭被打得铁汉委屈:“那你要我怎么办嘛!打又不能打,放又不能放!” “那俩小崽子还一个比一个阴,大的武功不比我差,小的又淘又损,他们没把我当俘虏劫持走,都已经是看在我这个舅舅的面子了!” 冷枕山一枪刺破他衣服上,将他牢牢钉在墙上:“你还敢顶嘴!” 说着就想赏他一个父爱的逼兜,冷云亭一咬牙拿出杀手锏:“小元棠说了,你要是打我,她不认你!” 冷枕山:“……”缓缓撤回一个父爱逼兜。 司徒擎这时才出声:“冷卿不必太过生气,他们不是说了还会回来还印的么?” 冷枕山很是羞愧:“臣无能,早知犬子无用,臣就自己留下看守虎头印了。” “嗯……” 司徒擎想了想,试想了下换成冷枕山的画面,摇头道:“那幸好留下的是云亭,否则朕怕爱卿你年纪大受不住刺激。” 曲培在一旁跟着点头:“冷老将军,您还是不了解小皇妃,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殿下高十丈,小皇妃高百丈!” 冷枕山:“……”你这说的是我那可爱甜美的外孙女,还是灭世大魔王? 见冷家父子露出羞愤气恼的样子,司徒擎反而不气了。 他和气地拍拍冷枕山的肩膀:“冷卿莫气,以后气的时候还多呢!慢慢你就习惯了。” 冷家父子:“……”怎么听着,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的样子! —— 密林。 一棵大树上。 司徒砚跟谢元棠一人一个树杈坐着,悠闲地喝着营养液。 “娘子,你这个好,喝了就有力气,比吃饼管用。” 司徒砚喝完两支,才解了一天一夜的疲乏。 “别动,看你脏的。” 谢元棠小手捧着他的下巴,一只手用沾湿的绢帕帮他擦掉脸上的炭灰。 司徒砚闭着眼,乖乖任她帮自己擦脸,有些困惑地问:“娘子,为什么要把虎头印还给父皇啊?我们不是要赢吗?” 谢元棠笑着道:“我听小舅舅说了,夫君你是自己想出的偷印的主意,而且夫君你还敢夜里自己单独行动了,夫君很棒哦~” 司徒砚眼睛没睁开,长而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映出暗影,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晚上我是有点害怕,所以我才混进父皇的阵营里,那里人多,而且我想着娘子也附近,就不害怕了。” 他抬手,轻轻握住谢元棠细细的手腕。 桃花眼缓缓睁开,墨瞳清光,敛尽芳华! “我会赢的,娘子,你相信我。” 谢元棠微微一怔。 司徒砚握着她的五指微微收紧,认真道:“虽然我很笨,但我会使劲想,用力想,想好多好多办法,一个一个去尝试,我不止能拿一个虎头印,我还能拿两个,三个。” “我会赢得这次秋武大比,让他们都知道我的厉害,让他们没人敢再欺负你。” 谢元棠眼眸微垂,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 他说的是: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 可却是为了:要他们没人敢再欺负她! 谢元棠不是真的九岁小孩子,她的来自末世的孤儿,骨子里是凉薄且自私的。 她放任司徒砚在这场秋武大比中自由行动,其实没有期待那么多,只是想让他历练一下而已。 但他做的,比她想的还要好! 见她一直没说话,司徒砚不由问:“娘子,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元棠摇摇头,微微笑了下,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认真道:“夫君什么错都没有,夫君很好。” 司徒砚眼睛一亮:“那我们不把虎头印还给父皇好不好?我们再去偷别的印!” “额,别的印啊……” 第246章 知道你只有三句话的时间! “对呀!” 司徒砚越说越激动:“我们偷完所有的印,然后再去找锦旗,那我们不就赢了?”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他,托着腮道:“可是夫君,我们已经赢了。” “已经……啊?” 司徒砚愣住了:“已经赢了是什么意思?” 谢元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道:“因为另外两块虎头印在三妹妹那里呀!” 司徒砚怔了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说……这一块就是最后的虎头印?娘子你已经拿到三个虎头印了,我们已经赢了?” 这么简单的吗? 司徒砚有些迷茫:“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比七天?” 谢元棠笑了笑,将虎头印放在他手中,问道:“夫君你觉得,赢了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这一点司徒砚太清楚了:“可以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厉害!” “可是如果太厉害,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谢元棠指指那块虎头印道:“不说别人,就说太后,她就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 一个得圣宠,身后还有文武官支持的皇子,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司徒砚蹙了蹙眉:“娘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赢了?可是秋武大比前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怂吗 ?” 谢元棠摇摇头:“赢得太明显不好,输了自然更不行。” 她伸手指指周围:“我们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却也不能做那个最招眼的靶子,近千人在这片林子里,夫君你得了第一,所以人都会看向你,我们只有藏在树上,才能不被人看见。” 司徒砚似懂非懂地沉默着。 谢元棠没说话,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片刻后,司徒砚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要先拿到印,再把印卖给别人,这样,拿印的人就成了挡在我们面前的树,对吗?” “夫君真聪明!” 谢元棠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司徒砚皱眉道:“可是这样我们不是白干啦,好费力气的。” “谁说的,我们可以赚钱啊!” 谢元棠将虎头印收回小挎包,开始教他赚钱之道:“三个虎头印就是两万三千两,再加上锦旗,咱们能赚不少钱呢!” “而且七天这么长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林子里,多枯燥啊!咱们趁机做点小买卖,不都是银子吗?别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最实在!” 司徒砚恍然大悟:“还是娘子你厉害啊!那我们接下来去找锦旗吧!” 谢元棠摇摇头道:“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这七天你自己玩,我还有别的事呢。” 一听这话,司徒砚顿时委屈了:“娘子你不要我了啊?”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娘子,娘子又不带他玩了。 美夫君露出这种表情,谢元棠心都软了,差一点忍不住答应他。 她小手点点他鼻子道:“不是不要你,但是我要考验你呀,而且接下来我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呢!咱们得分头行动。” 司徒砚还有不开心,但他立志要做一个听媳妇儿话的好男人,于是乖乖问:“娘子说吧,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会做好的。” 他要赶紧做完任务,然后再来找娘子! 谢元棠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另外两个虎头印不是在三妹妹那里嘛,你接下来去找二哥和老六他们,然后就……” “嘶!” 司徒砚倒吸了口凉气,惊讶道:“这是不是太刺激了?父皇和外祖父会气疯的吧?” 谢元棠眨眨眼,笑嘻嘻道:“怎么会呢,父皇巴不得你去找他玩呢!” “也是。” 司徒砚想了想,点点头叹道:“父皇就是幼稚,都多大人了还喜欢黏着我。” 谢元棠:“……”这话你就别当你爹面说了。 告诉了司徒砚去哪儿跟冷云朝等人会和,等他走了以后,谢元棠才从树上下来,然后一招手,一口气从研究室里放出了十只丧尸。 “好了,答应你们的,带你们出来放风。” 谢元棠坐在一号的肩膀上,笑着道:“就在附近玩啊,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咔咔咔!” 十来只丧尸兴奋地咔个不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它们还是头一次出来“旅游”,一时间好奇得不得了。 一时间跳树的跳数,打架的打架,翻跟头的翻跟头。 还有几个采了好些草,准备拿回研究室里种! 跟在谢元棠身边的,除了一号,就只剩下零号了。 谢元棠摸摸它的小脑袋:“去玩啊。” 零号摇摇头,小手可怜巴巴地扯着谢元棠的袖子:“咔咔~”零宝不爱玩,零宝就爱跟着棠宝。 一号看它一眼,龇着牙:“咔!”滚蛋!死绿茶!棠今天翻的是我的牌子! 然后飞起一脚,直接给它踹散架了! 零号委屈兮兮地捡起自己的四肢重新装上,也不敢上前,就隔着老远望着这边。 那茶味儿四溢的,气得一号放下谢元棠,冲过去对着它就是一顿揍。 刚揍两下,四五六过来,又开始打一号。 谢元棠正奇怪怎么就混战了,结果一扭头看见九号“一脸羞涩”地走过来:“咔咔~”棠宝宝,小九伺候你呀~ 谢元棠眯了眯眼,再看看那边朝九号比手势的零号,似笑非笑道:“你跟小零设计好的?” 九号“害羞”地拉住谢元棠的小手:“咔呢~”小零说这次它帮我引开一号,下回我帮它。 谢元棠:“……”不是,你们现在都玩这么复杂的了? 谢元棠好笑地摸摸小九的头。 一直让十只丧尸放风了半柱香,又换了十只出来。 一个时辰后,谢元棠才有些力竭地将它们全招回去。 她背靠树坐在地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起码得将精神力再提升提升,不然她那一研究室的丧尸都没办法出来。 正想着,谢元棠忽然感觉道研究室一阵异动。 “这是……” 谢元棠眼睛一亮,意念一闪进了研究室。 陈列室里,白浪翘着二郎腿坐在手术床上:“哟,谢……” 话没说完,就让谢元棠堵住了嘴。 谢元棠没好气地瞪他:“闭嘴!我知道你只有三句话的时间,听我说!” 第247章 不要在心里骂我 白浪被她扑得一倒,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手术台的床头。 紫色的短发被荡起飘逸的弧度,在陈列室的柔光下,如同紫色的羽毛,张扬又浓烈! “呵呵……” 他被她堵着嘴,喉咙发出低哑的笑。 谢元棠气得瞪他:“也不许笑!” 谁知道他那神经质的计时方式,包不包括笑声。 万一他笑三次就晕了,她不是又白费口舌! 白浪眼里却带着笑意,乖乖收了笑声,朝她点点头:你说。 幸好没再给她来个秒晕。 谢元棠松了口气:“我跟你说啊……” 她一边开口,一边松开堵他嘴巴的手。 结果这厮太欠! 她刚松手,他就张口要说话! 谢元棠连忙又捂住他嘴:“你故意的吧!” 白浪笑眼弯弯,欠揍地朝她眨眨眼: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 谢元棠:“……”有些人活着真没有死了听话! 她微微一笑:“小浪浪,刚醒就贩剑啊?看来你是太久没被我抽过,皮痒了呀!” 一边说,谢元棠一边松开手,小手摸摸他那头漂亮的紫发,感慨道:“你说我要不要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剃个光头呢?” “活人的头发会再长,但你这种不死不活的就不知道了呢~” 白浪:“……”士可杀血可流,发型绝对不能丢! 他立刻坐直,抬手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链的手势,双手作揖:已老实,求放过~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这不挺乖?非要逼我这个文明人动粗!” 白浪嘴角抽了下,鉴于发型的威胁,没敢回她个白眼。 谢元棠见他状态良好,才开始讲如今的状况:“简单来说,我们现在……” 她将穿越而来的事情大概讲了遍,白浪从惊讶到蹙眉,再到微眯起了眼睛。 谢元棠说完,小手一摊道:“总之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醒了正好,咱们得先想办法把事业搞起来!” 她不会赚钱,但白浪会啊! 等她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还怕没人可用? 她得意地跟白浪炫耀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白浪歪了歪头,抬手指指自己的唇。 谢元棠:“……你可以说话了。” 白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大爷似的伸出一根食指:“首先我先省略一万句吐槽。” 谢元棠:“……” 白浪:“就说一句话。” 谢元棠好奇问:“什么话?” 白浪看看谢元棠,笑得十分欠揍:“你被俘虏了。” 谢元棠:“……草!” 她本来就因为带着丧尸们放风而耗光了精神力,跟白浪说话又太全神贯注,以至于压根没注意外界! 被白浪这么一提醒,谢元棠才感觉到外界有些不对劲,连忙收回神识退出了研究室。 白浪看着一闪没的人影,“啧啧”摇头: “真是菜得让人不忍直视啊!” 说完,朝门口的两只丧尸招招手:“过来,脑袋拧下来给我玩玩。” 俩丧尸:“……”呜呜呜凶残二当家醒了,它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怜的两只一边哭唧唧,一边乖乖拧下脑袋。 也不敢进来,就站在门口将脑袋咕噜噜滚进来。 白浪挑了挑眉:“怎么,还想让小爷屈尊去捡你的头?” 两个丧尸浑身一激灵,连忙跑进来想要捡起脑袋,奈何他们没了头看不见,途中还跌跌撞撞碰到了药柜。 白浪皱眉看着,缓缓卷起袖子道:“这种残次品谢元棠还没淘汰呢?过来,小爷给你们改造一下。” 两只:“!”不要啊啊啊啊! 一听他说要改造,两只连脑袋都不要了,扭头就往外跑! 白浪无语地伸出脚踩住留在原地的脑袋:“老子数到三!” “三!” 俩丧尸:“……”有你这么数的嘛! 棠宝救尸命啊! —— 密林。 谢元棠睁开眼,入目的阳光一瞬间让她有些晃眼,她抬手挡了下。 “五弟妹醒了?” 温柔的男声传来。 谢元棠微微一怔,仰头望去。 只见司徒墨蹲在她身前,周围百八十人,全是他的手下。 谢元棠:“……”草! 她嘴角抽了抽,干笑着跟他商量:“要不,我还是晕过去吧。” 司徒墨微笑着道:“可以啊,五弟妹你尽管晕,三哥自会抱你去见父皇。” 谢元棠:“……” 司徒墨朝她伸出手:“没事的话就起来,你想一直躺在这儿?” 谢元棠看一眼他带着薄茧的掌心,笑了笑,小手一撑地爬起来:“多谢三皇兄,我没事。” 司徒墨视线在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上顿了半瞬,接着站起身道:“那就好。” 见谢元棠大眼睛不老实的四处张望,司徒墨半眯着眼道:“五弟妹还是乖一点好,在我这里,你跑不掉的。” “三皇兄说的哪里话,棠棠没想跑啊……” 谢元棠笑嘻嘻,自来熟地道:“我只是想问,咱们待会儿中饭吃什么啊?我年纪小,不经饿。” 说罢,她走到司徒雅跟前,朝她招招手:“哟,二皇姐你也在呢!” 司徒雅无语:“谢元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俘虏!” “我知道呀!” 谢元棠眨眨眼,转头看向司徒墨,小嘴一噘:“三皇兄,她凶我~” 司徒墨唇角微勾,眼里带着笑意,转头对司徒雅道:“五弟妹年幼,皇妹不要欺负她。” 司徒雅:“……”此生最恨绿茶! 谢元棠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个俘虏跟司徒墨同坐一骑,一边吃肉干一边问:“三皇兄,我们去哪啊?” 司徒墨:“去找你们的人,五弟妹会告诉我他们在哪儿的,对吗?” 谢元棠笑容一僵,大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三皇兄不是都抓了我们的人嘛,怎么没问出来?” “问出来了。” 司徒墨一手勒着缰绳,任马儿缓缓在林间行走:“但是走到半路,我发现路上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觉得可能上了当,就回来了。” 谢元棠:“……”老奸巨猾! 司徒墨看她一眼,抬手轻敲了她脑袋一下:“不要在心里骂我。” 谢元棠:“……” 第248章 我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司徒家这几个小龙,她就觉得司徒墨最难对付! 谢元棠眼珠子转了转,仰头笑着问道:“三皇兄,你找到我们的人想干吗呢?” “自然是全部抓起来当俘虏。” 司徒墨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你这个活招牌在,我想不管是五弟还是你小舅舅,还是你身边那两个侍女,都会很配合的。” 谢元棠幽幽地瞪他:“这样可非君子所为哦~” 司徒墨唇角带着浅笑:“多谢夸奖,都是跟弟妹你学的。” 谢元棠:“……”我可没想教你啊! 她小手一伸,不客气道:“学人精!掏学费!” “已经掏了,你吃的肉干不就是?” 谢元棠瞪大了眼,自己居然说不过他!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司徒墨轻笑出声。 骑马走在两人身后的司徒雅目光渐沉,她从未见过三皇兄跟谁相处这般自然轻松过。 跑也跑不掉,说也说不过,谢元棠想了想,跟司徒墨商量:“三哥哥~” “嘶!咳咳……” 司徒墨倒吸口凉气,接着一阵咳嗽:“五弟妹求你了,正常点,三哥哥受不了夹子音。” 谢元棠嘴角一抽,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接着小手一叉腰,气势昂昂道:“司徒墨,我警告你昂,再这么惹我生气,你将会失去一个巨大的机遇!” 司徒墨挑眉:“什么机遇?虎头印吗?我翻过你的碎花包了,没有。” 谢元棠心说,能有才怪,她早放研究室了! 谢元棠:“我哪有什么虎头印,三皇兄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司徒墨:“嗯,我向来很看得起你,你才知道吗?” 谢元棠语塞。 大佬棠今天出师不利,先是白浪后是司徒墨,封死了她的口才赛道! 好在咱大佬棠有的是主意,口才不行,咱走谋略啊! 她神秘地笑笑,低声道:“三皇兄,一个虎头印你就满足了吗?如果是,那就当我看错你了。” “哦?” 司徒墨眯了眯眼:“五弟妹觉得我是怎样的?” “自然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谢元棠下巴一抬,傲气尽显:“否则三皇兄不会放着比较容易得手的林中印不取,而来这里挑战父皇了。” 司徒墨微微一顿,眼中神色暗了暗,微笑着没有否认:“如此,你有什么想法?” 谢元棠朝他眨眨眼,伸出五根手指,然后弯下大拇指,信誓旦旦道:“四龙封山!” 司徒墨骤然勒马! —— 与此同时。 司徒砚已经成功和冷云朝等人会师。 “让我们第五天去后山?” 冷云朝皱紧眉头,看向司徒砚:“殿下,不是我唱衰,这个主意如果能成自然好,但我觉得……很难!” “你们是这样想,但未必其他几人愿意相信。” 司徒砚十分淡定道:“我相信娘子,她说行就肯定能行。” 说着,他抬手拍拍冷云朝的肩膀:“小舅舅,你别害怕。” 冷云朝无语地白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两只都看见了。” 司徒砚眨眨眼:“在我提到外祖父和二舅舅的时候,小舅舅你腿都抖了!” 旁边言枫举手:“冷将军,我也看见了!” 言墨:“加一!” 冷云朝:“……”说真的,他还是喜欢老实话少的冷家军! 司徒砚看看跟着他的近百人,两手一摊道:“所以接下来,还是小舅舅你带队,我还有事要办呢。” 冷云朝两眼一黑:“又我带?到底谁是主子啊!恐怕你到现在连自己队员的脸都没认熟的吧!” 司徒砚歪歪头,认真又乖顺地问:“那咱俩换,小舅舅你去找二哥他们?” 冷云朝:“……”他去有用吗! 冷云朝不耐烦挥了挥手:“走走走,赶紧忙你的去!” 司徒砚一点头:“哦,那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一点不留恋。 言枫望着他的背影,幽怨地咬着小手绢:“殿下变了,现在连离开都不跟我们说再见了。” 白芙嫌弃地看一眼借给他擦脸的手帕:“送你了,我不要了。” 红蕖“咦~”了一声:“脏死了,殿下肯定是嫌你丢人才不跟我们多待会儿的。” 言墨点头:“言枫,都是你的错!” 言枫:“……”咬着小手绢蹲一旁画圈圈去了。 冷云朝看看一点紧张劲都没有的几人,再看看另一边早就转变了思路,一直在想着怎么赚钱的队伍,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队太难带了啊!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这几日咱们就打游击,先把锦旗全部拿下再说!” —— 第二日下午。 司徒砚找到了司徒冉和司徒煦两队人。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司徒砚,司徒冉和司徒煦都警惕起来,司徒凤眼睛一亮,兴奋地朝他招手:“五哥!” 司徒煦皱眉,拉着她站自己身后:“别靠近他,忘了谢元棠怎么坑你的?” 司徒凤一怔:“啊……对,我忘了。” 说着,捂着小包袱赶紧退后。 司徒冉微笑着道:“五弟来此有何贵干?你的人呢?” 司徒砚摊摊手:“我没带他们。” 司徒冉还是不相信,直到前去查探的手下过来,禀报道:“二殿下,六殿下,附近确实没人。” 司徒砚叹了口气:“二哥,六弟,你们用不着害怕,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众人:“……”加入他们? 司徒凤:“……”不是来救她的? 她惊讶地看着司徒砚:“难不成谢元棠在你和她小舅舅之间,也选了她小舅舅,抛弃了你?” “那倒不是。” 司徒砚摇摇头,看她一眼道:“三妹,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比你的地位还是高一点的。” 司徒凤:“……” 她转头看向司徒煦:“煦儿,揍他!” 司徒煦挑了挑眉问:“你用什么保证你没设圈套?” 司徒砚语气诚恳:“用我的人品。” 司徒煦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眼:“人品?你还有这玩意儿?” 司徒砚理直气壮地点头:“我当然有了!只是大概可能不怎么好罢了!” 司徒煦:“……”你倒是诚实! 司徒砚转头看向司徒冉:“二哥,娘子让我来找你们合作。” “什么合作?” 司徒砚笑了笑:“我们五个……啊,没有太子皇兄,咱们四个一块儿去找父皇玩啊!” 司徒冉司徒煦司徒凤齐齐一惊。 第249章 文化人骂人就是高级 司徒冉脸上的笑缓缓收住,微眯着眼打量着司徒砚:“这话,是谢元棠让你说的?” “对啊。” 司徒煦插话问:“那她自己怎么不来?” “因为我是男人啊!这种累活当然我来做了!” 司徒砚说完,打量着司徒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老六,你这样没担当,以后是找不着媳妇儿的。” “……” 司徒煦黑了脸,转头问司徒冉:“二哥,别的都暂且放一放,先让我打他一顿!” 司徒凤在一旁起哄:“对啊对啊,先打一架再说嘛!” 不管谁跟谁打,她都爱看! 两人吵得司徒冉头疼,他抬手打断道:“等会儿再打不迟,先听听他怎么说。” 然后看向司徒砚:“五弟,你仔细说说,谢元棠原话是什么?” 司徒砚挠了挠头,回忆片刻道:“娘子说什么纵,什么横的……” 司徒冉神色稍正:“合纵连横!” 司徒煦也收了懒散,看着司徒砚的目光微微变化。 好大的胆子! 好强的谋略! 司徒冉沉声道:“秋武大比举办至今,没有人敢这么做过!谢元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说服我们?” 司徒砚想也不想,自然而然道:“因为我们兄弟情深啊!” 老二老六:“……”不,你误会了。 司徒凤鼻头微酸,哽咽道:“呜呜呜~好感人!” 二六:“……”你也误会了! 司徒煦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跟谢元棠胡闹就算了,休想搭上我们!” 司徒冉倒是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沉默片刻后问道:“谢元棠既然敢让你来,必然教了你该说什么话才能说服我们吧?” “还是二哥聪明!” 司徒砚桃花眼带着笑,朝司徒冉道:“娘子说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服二哥了。” 司徒冉不以为然:“哦?为兄洗耳恭听。” 司徒砚往后靠在树干上,带着两分慵懒五分随意,还有三分挑衅地,缓缓开口:“三哥去过后山了。” 司徒冉脸色骤变。 司徒砚:“三哥都去找父皇了,二哥你还要留在这里带孩子吗?” 孩子凤、孩子煦:“……” 司徒煦气得跺脚,一边卷袖子:“你说谁是孩子?别逼我动手昂!” 司徒砚眼神跟看街上扔石子儿的光屁股毛孩子似的,一副大人口吻道:“六弟,我和二哥在说正事,你自己玩吧。” 司徒煦:“……” 被当成孩子已经够羞耻了,被司徒砚这么说,简直是羞耻加倍! 躲在两人身后的司徒凤大眼珠一转,兴奋地举手:“去去去!五哥,我敢去!我不是孩子!” 司徒煦:“……”亲姐,永远第一个背刺! 司徒冉又问:“你来说服我们,谢元棠可是去说服老三了?她能做到?” 司徒砚伸出手指,回忆着谢元棠说的几种情况,一个一个说道:“三哥不同意,就我和你们去;你们不同意,就我和三哥去。” “反正我和三哥都去找过父皇了,二哥你要是喜欢当和平奶爹,我也尊重你的喜好。” 司徒冉嘴角微抽,“奶爹”这个词,仿佛给了他致命一击! “谁说我不去了!” 司徒冉冷哼道:“要不是六弟拦着,我早去后山了!” 司徒煦目光暗了暗,蹙眉道:“二哥你别上他当,他不过是自己害怕,所以才来拉拢我们而已。” 司徒砚诚实地点点头:“实不相瞒,我确实害怕,父皇这次真的可能打死我的!” 又是偷印又是找人围攻,司徒擎不是被他气死,就是打死他这个孽子! 司徒砚说罢,又看向司徒煦,认真道:“六弟,我们兄弟情深,你得保护我!” “嗤!” 司徒煦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为毛!”他不给他一剑就算仁慈了,还保护他?呸! 司徒砚指指司徒凤,理直气壮道:“你不保护我,以后我就欺负三妹!” 司徒煦:“……”靠! 被点名威胁的司徒凤一个激灵,摇摇头道:“我不要被欺负!” 说着,抓紧司徒煦的胳膊道:“煦儿,保他!” 司徒煦:“……”唉~ 几人最终达成一致,决定先一块儿行动,到第五日再去后山。 司徒砚暂时跟他们同行。 因为他在,司徒冉和司徒煦本来预计的决斗也只好暂时停止,打算等合作结束之后,再通过决斗来决定谁拿那块虎头印。 四兄妹聚在一块儿倒也热闹,只是司徒冉和司徒煦总是有意无意的,隔开司徒砚和司徒凤。 几次下来,司徒砚疑惑地问:“你们干吗?” 司徒煦刚想找个借口,他聪明的姐姐就心直口快道:“他们怕你抢我包袱里的虎头印。” 司徒冉司徒煦:“……”你不止说了,还好心地给他指明在你包袱里! “哦,我当什么事呢。” 司徒砚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怪沉的,我才不要!” 本来防备着他的老二老六:“……”你这样就显得我们很不大气了喂! —— 这边司徒砚进展顺利,另一边司徒墨已经让手下回后山附近埋伏,而他则和谢元棠共乘一骑,前往谢元棠和手下说好的地方。 谢元棠叹了口气,嘴皮子都说干了:“三皇兄,其实你真没必要跟我同去的,我既然答应你合作,就不会失信于你的。” 司徒墨微微一笑:“真的吗?我不信。” 谢元棠:“……” 司徒墨:“弟妹你太能闹腾,我得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否则万一你又找了父皇要一块儿对付我,那我找谁哭去?” 谢元棠嘴角微抽:“这话就伤人了,三皇兄,你质疑别的可以,不能质疑我高尚的品行啊!” 司徒墨低头看她一眼,一边勒着马缓缓前行,一边轻笑道:“弟妹,看来我们对你的认知有些差别,而我敢保证,其他人对你的认知和我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你对你自己的品行有太大误解! 谢元棠气得,沉着小脸哼了声:“你们文化人骂人就是高级哈!” “我就不一样了,我乡野出生,没文化,有话就直说了,三皇兄,我现在看你有点不顺眼!” 司徒墨微笑:“恰恰相反,我看你很是顺眼!” 谢元棠:“……”艹!好憋屈,要不暗杀了他吧! 第250章 军训! 两人一骑,在晚上准时到达了谢元棠一队提前说好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众人基本都已经回来了。 老远看见谢元棠,正准备打招呼,就听见谢元棠喊道:“大家好啊,我被三皇兄俘虏了,来看你们来了!” 众人:“……” 到底还是有几个机灵的,赶紧先把找到的锦旗给藏了起来! 司徒墨先下马,转过身想抱谢元棠下来,就像司徒砚无数次做的那样。 结果不等他伸手,谢元棠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司徒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微扯了下唇。 有司徒墨在,谢元棠有些话不方便明说,一队的人待在一起,因为司徒墨的缘故,显得有些拘谨。 “小皇妃,三公主呢?”有人问。 谢元棠小手一挥:“被二皇兄他们俘虏了。” “啊?” 众人有些傻眼:“那白芙姑娘她们呢?” “在我夫君他们那里。” 众人:“……”一天不见,他们这队伍就散成这样了? 谢元棠招呼众人围坐一圈:“来来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哈,五天以后,咱们要跟其他几个队伍联手,一起去后山一趟。” “在这之前呢,你们就自由行动吧!” 众人:“……”不是,这两条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没有司徒凤和白芙红蕖等人在,这里唯一能称得上小头头的,就是原羽林卫的赵峰。 他摸摸自己腰后藏着的锦旗,有些不确定地问:“皇子妃,咱们……真要跟其他几个队伍合作啊?确定吗?” 他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谢元棠指指旁边的司徒墨:“当然确定了,不信你问三皇兄。” 司徒墨微微一笑道:“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不过五日后若是其他两队没出现,那么你们的队长就是我的俘虏。” 赵峰一噎,想了想又迟疑着问:“那……自由行动是指……” 谢元棠朝他一眨眼,微微一笑:“自然是你们想干吗干吗。” 赵峰了然,那就是还按原计划,找锦旗!做生意! 晚间,刚吃过晚饭,司徒墨就咳嗽起来,脸色还越来越苍白。 谢元棠怔怔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咳这么厉害?我们的伙食可没毒哦!” 司徒墨摇摇头,疲惫地靠在树上,仰头望着夜空:“大概……要变天了吧。” 他身体弱,天气好时还行,一旦突然变天,就会变得十分虚弱。 谢元棠蹙了蹙眉,让人端了碗热汤过来,递给他:“你再喝点,暖暖胃。” 然后转头吩咐:“将火生得旺一些。” 司徒墨喝了半碗热汤,脸色才稍微恢复一些。 谢元棠没有给他把脉的想法,虽然司徒墨对她很友好,但底牌这种事,自然还是藏着更安心! 她只是问道:“你没随身带着药吗?” 司徒墨摇摇头:“一般的药没用,经常吃还会伤身,我熬过去就好了。” 话说一半,又开始咳嗽。 谢元棠看着他这样,想来他应是不习惯被人看见这么脆弱的一面,于是让人帮他盖好毯子,起身道:“三皇兄你先休息,我跟他们吩咐几句。” 她知道司徒墨疑心重,也没走远,只是背过身找来赵峰几人道:“三皇兄说了,接下来会变天,可能会下雨,你们抓紧时间准备,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赵峰有些不解:“发财?怎么发?” 谢元棠白他一眼:“这还不简单,下雨了欸,总有人需要干衣吧,干柴,火种,热饭……这些哪个不能赚钱?” 赵峰愣了下,犹豫道:“可是大家不是都随身带有包袱吗?热饭……后厨会准备啊。” “笨呢你!” 谢元棠伸出小手敲敲他脑袋:“后厨准备的多是干粮,你带着一锅麻辣兔肉过去,他们能拒绝?” “衣服可能会带,但参赛的大多都是男人,哪会准备得那么仔细?你从衣服多的人那里低价收购,然后高价转卖给需要的人,这差价不就出来了?” “干柴多准备一些,下雨天柴火肯定是需求最高的!” 听棠一席话,打开新思路! 众人恍然大悟:“小皇妃,还是你会啊!” 谢元棠拍拍他们肩膀,笑着道:“赶紧准备去,赚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她叮嘱完走回司徒墨身边。 全程听完的司徒墨虚弱地笑笑:“你倒是会赚钱,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赚钱。” 谢元棠小手摸摸他额头:“发烫了,你真不要紧吗?” 司徒墨摇摇头,苦笑道:“现在你知道了,五弟过的不容易,我又何尝容易过?” 谢元棠微怔。 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道:“我从没觉得谁的生活就容易,每个人生在世上,各有难处,有人为情爱要死要活,有人为生计发愁,有人因病痛苦恼,有的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她看向司徒墨:“三皇兄,你用不着跟我夫君比,你已经比他幸运许多。” “是么。” 司徒墨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谁知道呢,或许……说不定我宁愿当司徒砚做十八年傻子,也不想当一个清醒的司徒墨。” 谢元棠愣住。 见司徒墨似乎睡去,谢元棠轻轻走开,先走到旁边小声叮嘱了赵峰几句,然后才靠在树上。 闭上眼睛,谢元棠意念一闪回了随身研究室。 因为一直跟司徒墨在一起,她都没办法回来看看白浪的状况。 本以为白浪还会待在陈列室里,却不想谢元棠刚一走进研究室,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得头脑炸裂! “一!二!三!四!” 宽阔的广场中央,白浪大爷似的翘着腿,横躺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一支营养液,喝一口,喊一句! 在他面前,千只丧尸整整齐齐站着,跟军训似的,跟着白浪的口令做着动作。 白浪:“九十五号,刚才那踢腿动作,你腿呢!” 九十五号丧尸:“咔!”爷爷喂~我本来就只有一条腿啊! 谢元棠嘴角抽搐,一点上前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转过头,本想去看看其他丧尸,结果刚转身,就看见几百个丧尸正在踩缝纫机! 谢元棠:“……” 为什么她的研究室里会有这么多缝纫机! 第251章 一物降一物! “哟!矮子棠!” 身后传来一道贱嗖嗖的声音。 谢元棠嘴角一抽,感觉到有人靠近,想也不想伸手就朝身后拍去。 人没拍到,下一秒她自己却被拎了起来! “……” “……” 谢元棠低头看看自己离地的双脚,再仰头看看白浪。 白浪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刻,不管是拎人的还是被拎的,都沉默了。 “咳……” 僵持了几秒,白浪才轻轻将她放下来,嘟囔了声:“知道你现在菜,但也没想到能菜成这样啊!” 竟然连他这个末世小废物都能随便拎起来,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谢元棠吗? 谢元棠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我现在才九岁!九岁!你九岁时还不如我呢!” 何况现在他现在经过改造,身体素质跟那些丧尸差不多,她就算全盛时期也没那么好赢他。 谢元棠指着那上百台缝纫机,问道:“这哪来的?” 白浪:“什么哪来的?一直都在啊!” 谢元棠傻了:“一直……在哪儿?”这还是她的研究室吗? 白浪指指最远的地方:“废品站,我的藏宝库!你要去参观吗?” 谢元棠:“……” 所谓的废品站,她只有在扔一些废料残骸的时候,才会让丧尸们送过去,她自己几乎从来没去过。 本来还打算烧了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烧,她自己就先穿了。 哪里能想到她的好学弟在那儿藏了这么多东西! 谢元棠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此时此刻颇有一种跟司徒擎共情了的感触。 世间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那你让它们踩缝纫机又是想干吗?” “当然是做队服了!” 白浪说着,还嫌弃地看了眼谢元棠:“学姐,不是我说你,你这老板当着也太不称职了,瞧瞧这些可怜见的尸们,连一件统一的队服都没有!” 他指了指踩缝纫机的几个丧尸:“你瞧那个,就穿了个裤衩子,还有那个,从哪儿捡的破烂僧袍?还有那个,干脆裸着!简直太有碍观瞻了!” 谢元棠:“……”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穿衣自由!裤衩子那个他当人的时候就有暴露癖,僧袍那个是和尚,裸着那个……” 谢元棠一眼瞪过去:“一百五十三号,你衣服呢!” 一百五十三:“咔!”打架被撕了。 谢元棠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总之,我是给他们自由!” 白浪眯了眯眼,斜了丧尸们一眼,轻飘飘问:“你们不自由了?” “咔咔!” 几百号丧尸顿时一激灵,齐整整摇头:自由自由,我们天生就喜欢自由的踩缝纫机! 白浪微微一笑:“不喜欢统一的服装?” 丧尸们抖得更厉害了,一边抖,一边飞快踩缝纫机: “咔吼吼!”喜欢统一!爱统一!爱队服!谁不让我们穿我们跟他急! 谢元棠:“……”才半天不见,她的丧尸们到底在白浪那里遭受了什么毒打? 她叹了口气,指指另一边军训的大队:“那这又是干吗?” 白浪笑了笑,理当然道:“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训练招式,然后干翻玄昭,造反称皇!” 谢元棠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说要造反了?” 她白天有跟他说这些吗?她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白浪眨眨眼:“你不是让我帮你搞事业嘛!”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最有搞头的事业!” 谢元棠:“……” 她扯着白浪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坐下,郑重道:“没干翻!没造反!”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少暂时没有!” 白浪抬头看着她半晌,忽地嗤一声:“妇人之仁,谢元棠,你就是不公平!就是偏心!” 忽然被盖了个帽子,谢元棠气得一屁股坐他旁边:“我哪偏心了!” “你就是偏心!对别人都好,就对我狠心!” “我哪对你狠心了?” 白浪哼了哼,张口就控诉:“末世七三五二年,九月二十三号,在孤儿院里,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丧尸群里自己逃跑了!” 谢元棠顿时一僵,有点心虚地道:“那我不是又跑回来救你了嘛!” “你那是来救我?” 白浪气道:“你分明是逃跑路上被另一大群丧尸堵着了,没地儿去了才跑回来的!” 谢元棠:“那你不说你把我丢在食人花里自己跑那次?” 白浪:“那你不是没死嘛!你比我强那么多,换我我早死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得四眼冒火! 军训的那队和踩缝纫机那队见状都停了下来。 刚有想开口劝架的,还不等动弹,就见谢元棠和白浪同时扭头。 “看什么看!做你的衣服!” “没见过吵架啊!军你的训!” 众尸:“……”惹不起,惹不起。 吼完尸,谢元棠和白浪转过头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别扭。 谢元棠有些丧气地嘟囔:“我想造反也造不了,这具身体太弱了,我调理了好久,到现在才能控制十个丧尸。” 白浪尴尬地抓抓头顶的紫毛:“我也不是埋怨你的意思,那啥,我这不醒了嘛,以后我帮你就是了。” 两人都不是感性的人,这通话说完,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白浪才问:“那现在咋办?” “司徒墨还在外面。” 谢元棠:“等我明天把他弄走……” 白浪:“那我出去弄死他……”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语塞。 谢元棠伸出小手,不客气地啪了他额头一下:“别一开口就这么血腥,咱们是文明人,要先礼后兵知道吗?” 白浪拿下她的手,打了个哈欠道:“也成,那你负责礼,我负责兵。” 谢元棠:“……”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又一时说不出来。 —— 次日。 谢元棠早早就醒了。 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天气的影响,司徒墨还没醒过来,整个人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谢元棠想了想,朝赵峰招招手,低声道:“昨儿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第252章 我找到谢元棠偷藏的男人了! 赵峰点点头:“现在就抬吗?” “抬!” 谢元棠一声令下,赵峰连忙小跑着去准备,而谢元棠则悄悄走到司徒墨身边,小手握着迷药在他鼻尖晃了晃。 “唔……” 睡梦中的司徒墨似乎察觉有异,刚想睁眼,就在强效迷药的作用下晕了过去。 刚做完这些,赵峰就跟其余几人抬着一个连夜现做的担架过来了。 谢元棠吩咐道:“把他抬上去,照我昨天跟你说的方向,送回后山他的人那里。” 赵峰看着司徒墨,还有些发怵,小声问道:“皇子妃,咱们这……能行吗?万一送回去二公主发脾气怎么办?” 谢元棠看他一眼:“你放心,司徒雅没事也会找事发脾气的,你只管把人一扔就跑,别理他们!” 赵峰:“……小皇妃您太高看我了。”我没你那么大胆子啊! 将司徒墨交托给赵峰等人送回去,谢元棠又等着从其他队员那里收回了锦旗,才让他们原地解散。 一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谢元棠才松了口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白浪出来了。 白浪不止自己出来,还带了一号丧尸出来。 白浪刚出来就皱起了眉头:“这阳光真刺眼。” 谢元棠愣了下,抬头望天。 天空阴云漫布,何况还有树叶遮挡,怎么可能刺眼? 她正想说什么,白浪就朝她挥挥手道:“行了,你待这儿,我跟一号去测试一下,看看你现在能控制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谢元棠蹙了蹙眉,叮嘱道:“小心些,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回来。” “放心。” “别杀人!” “……太远了,听不见!” “……” 谢元棠无语地看着他三米外的身影,这要听不见,她就割了他耳朵!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了个熟人,谢元棠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好似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弦微微松了一点劲儿似的。 其实她跟白浪性格并不相同,她喜欢实力决定一切,不管是研究还是武力值,在军校的时候都是第一。 白浪却是打小就菜,打架打不过,跑也跑不快,唯一脑子好使,却又经常不用在正地儿,不是研究这个就是破坏那个。 两人一个孤儿院出来,但中间分开几年,直到军校里重新相遇,谢元棠才偶尔照看他一点。 最开始他们都没钱,白浪的东西便会借放在她的随身研究室里,后来他有钱了,却也不买。 反而研究着怎么能让他自己也自由进出她的研究室。 然后就把自己研究死了…… 谢元棠小得意地翘着脚,现在白浪醒了,以后有人给她赚钱了! 想想这美好的数钱生涯,大佬棠就乐得合不拢嘴! 却没想到,她的好学弟能赚钱是能赚钱,但惹事也是最能惹事! —— 密林深处。 白浪和一号一前一后地快速跳跃奔跑! 一眼看去,只能模糊看见两道影子在树间闪过,不等看清就消失了。 “果然,比起做人,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白浪试着自己的能力,嘴角微微勾起,转头看着被他甩开几米远的一号,招招手道:“过来,跟我说说,我睡着的时候,谢元棠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 一号:“咔……”有,还是没有呢? 白浪眯了眯眼,抬手扣住他肩膀:“你知道现在的我能听懂你说话吧?” 谢元棠或许要靠默契来猜,但白浪却是真真切切能听懂! 一号顿时一个激灵军姿站好:“咔咔!”提过,棠宝可想你了! 白浪挑挑眉:“真的?” 一号重重点头:“咔!”真的真的,还经常去看你呢! 只不过看见你以后,不是骂你几句,就是偷偷扯了你几根紫毛…… 后面的一号没敢说,生怕说了以后自己也跟那两个看守陈列室的倒霉尸一样,喜提白浪的改造! 白浪嘚瑟地撩了撩紫发:“切~我就知道没我不行!” 一号:“……”你开心就好。 白浪一边走一边问:“跟我讲讲她那个傻子夫君,她对他好吗?” 一号:“……咔……”好,还是不好呢? 白浪抬脚就踹了过去! 一号哭丧着脸,昨天还跟伙伴们吹牛逼,说自己能跟主人闯山头了,今天就被二主人给踢了腚! 一号委屈地举手投降:“咔咔咔~”我不知道啊,我出来的少,平时都是零号侍寝的。 “零号?” 白浪愣了下:“那个当人的时候就是个小绿茶,成天‘棠棠姐棠棠姐’叫着,死了以后也是个死绿茶的小丧尸?” 一号:“咔!”就是它! 白浪黑了脸:“它还侍寝?” 一号:“咔咔!”可不是! 白浪阴森森地笑了笑,五指握成拳头,咔咔作响:“我说醒来以后没见过它呢,原来躲起来了,好你个死绿茶,老子回去就拆了你!” 一号:拆吧!拆完它,以后报数就从我开始数了! 研究室里,藏在床底下的零号蓦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尸命受到了威胁! …… 白浪一路跑一路跳,比返祖的猴都要浪! 一号被他远远甩开(也是因为害怕再被提问,不想跟太紧),结果正跟着,忽然老远看见白浪跳着跳着,就从树上栽了下去! 啪叽! 摔地上不动了! 一号愣了下,心道:这就死了?还有这种好事? 它正想过去,忽然看见另一个方向,一道倩影小跑着靠近,于是来不及去救白浪,急忙在树后躲了起来。 “哎呀好烦~” 司徒凤磨磨蹭蹭,一边走一边念:“都说了人家不方便,一个两个的非要跟,人家也是女生啊!” 她憋了一天,刚想避开人群解手,结果司徒煦担心她出事要跟着,司徒冉担心司徒煦偷走虎头印要跟着,司徒砚……凑热闹,也要跟着! 司徒凤气哼哼地走在林子里,一抬头正正巧看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白浪。 “紫色的头发……” 司徒凤怔住。 果然是那天见到的那个人!她没有出现幻觉,那个人真实存在着! 她眼睛一亮,蹲下晃了晃白浪:“喂,你醒醒啊!”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司徒凤试探着摸了摸他鼻息,也没有呼吸! 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人:“煦儿!二哥,五哥!快来啊!我找到谢元棠偷藏的男人了!” 第253章 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谢元棠……偷藏的……男人……” 一时间整个林子都飘荡着这句话! 远处的司徒三小龙:“!!!” 司徒凤还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一号就跳了出来,扛着白浪就跑! 而司徒凤一边跑一边喊:“煦儿,二哥,五哥,你们快来啊,我找到……” 才跑几步,话音还未落,司徒冉司徒砚司徒煦三兄弟同时而至! 看那模样,应当是轻功运到了极致! 但凡一号慢一点,都得被逮个正着! 司徒冉惊讶:“谢元棠?” 司徒煦蹙眉:“偷藏的?” 司徒砚咬牙拎刀:“男人?” 司徒凤:“……”你们仨的关注点真是显而易见! 司徒煦好歹还是关心亲姐的,见司徒凤气喘吁吁,忙上前扶着她,一股内力顺着掌心注入她体内:“没事吧?” 司徒凤摇摇头。 “男人呢?”司徒砚拿着刀,气哼哼问。 司徒凤指了指身后:“就在那儿……紫头发的男人!” 话刚说完,“嗖”的一声,司徒砚就消失了。 司徒冉好奇地看过去,疑惑道:“哪儿呢?没人啊?” “就在……” 司徒凤一回头,不由怔住了。 空荡荡的林子,哪里还有什么紫头发男人! “怎么可能!” 司徒凤急了:“就在五哥站的地方,我分明看见了!” 司徒砚微微蹙眉,低头朝脚下看去。 这是一处没有草木的土地,一时间还真不看出来有人躺过的痕迹。 司徒煦和司徒冉也走了过来。 司徒凤跟三人比划着:“他当时就这样躺着的,就在这儿,我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冉挑了挑眉,半蹲下,抬手轻轻抚摸过地上的尘土:“似乎……这一处有被劲风扫过的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捡了根树枝描绘着痕迹。 另一边司徒砚目光微闪,手中拎着那把不知道从哪个侍卫身上拔出来的长刀,刀尖划过地面,跟司徒冉同时而动。 不出片刻,两人便将一个人形的痕迹给描绘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司徒凤连连点头。 “还真有个人啊!”司徒冉惊讶地朝司徒砚看去,双眼冒着吃瓜的精光,“五弟,紫头发的,你认识不?” 这话一问出口,一旁的双胞胎也看了过来。 一时间三人六只眼,精光闪闪的盯着司徒砚,仿佛已经从他头顶看见隐隐绿光! 司徒砚绿着脸,心里委屈兮兮。 娘子瞒着他有别的大宝贝了! “我不玩了。” 司徒砚闷声说着,一抬手把刀给扔在了地上。 正正巧插中地上那个人形的心脏! 司徒冉嘴角微抽:“……”真他妈凶残! 扔完刀,司徒砚转身就走。 司徒冉和司徒煦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司徒煦上前,拍拍司徒砚肩膀:“五哥,你去哪儿啊?” 司徒砚:“找娘子。”顺带把那个紫头发大宝贝弄死! 司徒煦笑着道:“五哥,林子这么大,谢元棠个子又矮,还偏偏喜欢到处乱窜,你一个人上哪儿找她去?” 听着这话,司徒砚沉默了一瞬。 “我说的有道理吧,五哥,谢元棠那个人……” 话没说完,司徒砚抬手拍掉他的手,一本正经道:“老六,放尊重点,不要直呼你嫂子的名字!” 司徒煦:“……”扎心一刀! 司徒冉笑眯眯走过来,一抬手,把战斗力被“嫂子”削没的老六给扯走,微笑着道:“五弟,二哥是真心为你着想,大比什么的不过是一时胜负,怎么也没有我亲弟弟的终生幸福重要啊!” “不如我们跟你一道去找谢元棠,人多力量大不是?” 司徒砚犹豫着问:“你保证不是为了胜负,不是为了吃瓜,而是为了我的幸福?” “那当然!你可是我亲弟弟!”司徒冉拍胸脯保证,“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司徒砚看他一眼,掰着手指头数:“九岁那年……十二岁的冬天……还有去年……” 司徒冉:“……”扎心二刀! 还有,你那会儿不是傻子吗?怎么还记这么清! “咳咳……” 司徒冉打断他的“施法”,干笑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五弟你怎么还翻旧账呢?” 司徒砚哼了声,倒也没拒绝他们的帮忙。 一直没开口的司徒凤这会儿弱弱举手,小声道:“五哥,找到谢元棠以后,你肯定不要那个男人吧?那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噗咳咳咳咳!” 司徒煦一口气呛着,猛烈咳嗽起来。 他抬头就朝司徒凤瞪过去,没好气道:“你想毛呢!多大就想着养男宠了!小心我告诉母妃!” 司徒凤微红着脸,摸摸鼻子道:“我还没想到养男宠那么远呢,就是觉得他怪好看的,想给他做新衣服穿而已……”就跟零号似的。 司徒凤想的单纯,但这话听在司徒煦耳中,那就彻底变了味儿。 想给他穿新衣服?那不得先脱吗! 好啊,这才见了一面就想着脱了! 不行! 这货绝对不能留! 司徒煦一转头看向司徒砚,第一次跟司徒砚保持了高度的战线统一:“五哥,弄死他!我帮你!” 司徒砚点点头:“嗯,弄死!” 司徒凤一听这话,转头拉着司徒冉,小声求道:“二哥,帮我把紫头发偷过来!我给你钱!” 司徒冉笑眉一挑,微微牵着嘴角道:“好说!” 毕竟看热闹嘛,永远不嫌事大! —— 另一边。 谢元棠正享受着片刻的岁月静好,忽然感觉一阵狂风刮得她脸颊都疼! 一睁眼,就看见一号扛着白浪站在她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 一号:“咔咔咔!”死了!又死了! 谢元棠愣了下,小脸顿时绷紧:“先回研究室!” 说着小手触碰到一号,将它连同又死了的白浪一同带回了研究室。 而后,她转头看看四周,想了想爬上了一棵两人粗的老树上! 不知道白浪出了什么毛病,但她回研究室的时间肯定不会短,还是先隐藏好再说。 谢元棠爬到高处,用茂密的叶子做了个窝,又在周围撒了驱蛇药粉,才放心地躺在上面闭上眼睛,意念回了研究室。 第254章 就这么大地方,谢元棠能去哪儿呢? 随身研究室里。 还是那间陈列室,还是那台手术床。 谢元棠看着又死过去的学弟,无语地叹了口气,伸手不客气地扯一小撮他的紫毛! “你说你,菜就老实苟在我旁边算了,还非要到处浪!” 再扯一撮:“白浪白浪,你可真人如其名,怎么浪都白搭!” 拍拍手,谢元棠把扯出来的紫毛递给一号:“放起来,回头做个假发。” “咔。” 一号乖乖去放东西。 谢元棠先帮白浪例行检查一番,见他没什么大碍,还是那副半死半活的状态,才松了口气。 又找来一号问问他是怎么死的,死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一号想了想,有些犹豫。 死前骂人骂的很凶,还特别想杀司徒砚,这算征兆吗? 它犹豫着看了眼谢元棠,再看看白浪。 算了,大老板小老板它都惹不起。 “咔咔~”没啥征兆,忽然就没电了。 谢元棠蹙着眉头,走到白浪床边。 她忽然想起白浪刚出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太阳太刺眼了…… 阴天会刺眼吗? 她蓦地一惊:“难道……” 她让一号出去,又将灯光调成仿日光。 光照下,白浪的脸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很小,但谢元棠还是清楚的看见,他的脸颊裂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她急忙飞快将灯光给调了回去,接着便看见那条细微的裂缝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复原。 谢元棠阴沉着脸,沉声道:“果然是日光问题……” 照白浪那样的实验法,能活着就不错了,怕光都是小问题。 她抿了抿唇,轻轻拍了白浪脸颊一下:“早告诉过你别浪别浪,非不听,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嘟囔完,她又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废品站。 去那儿翻翻看,白浪有没有往里面扔遮阳伞啥的…… 翻找遮阳伞花费了大半天,之后谢元棠又亲自上手改,该涂的药用颜料调一下,断掉的伞柄重新改造成攻击模式…… 谢元棠钻在研究室里忙得昏天暗地,殊不知外面已经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变化! 除了司徒砚那队两百多号人的地毯式搜索,另一边护送司徒墨的小分队也发生了巨变! 赵峰颤抖着跪在地上,压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谁能想到他们才走到半道上,司徒墨就醒了! 赵峰等人欲哭无泪,心里一个劲儿哀嚎:小皇妃啊!不是说已经被迷药迷晕了吗?难道您用的迷药是假货? 司徒墨一睁眼,发现自己悠悠荡荡躺在担架上的一刻,气得当场就将担架给拍碎了! 他居高临下站着,冷眼扫过赵峰等人:“谢元棠呢?” 赵峰连忙摇头:“不,不知道,小皇妃自己行动的时候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说着,生怕司徒墨生气,急忙找补道:“三殿下,我们皇子妃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才急急让我们送您回去的。” “是吗?” 司徒墨嗤笑一声,往前两步道:“那么,现在就带我回去,当面感谢一下你们皇子妃吧。” 赵峰欲言又止:“可是我们不知道……” “想好了再说话,如果今天找不到谢元棠,那么我不介意做第一个杀俘虏的人!” “……” 赵峰登时浑身一僵,想也不想就道:“我们可以带殿下原路返回,说不定……皇子妃还在那儿。” “很好。” 司徒墨冷笑一声,深吸口气,压下想要涌上来的咳嗽,带着赵峰等人原路返回。 —— 不同方向的两队人马,在快日落的时候遇见了彼此。 司徒冉惊讶地看着司徒墨:“三弟?你怎会在此?” 司徒墨眯了眯眼,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队伍,轻咳一声道:“途中走散,来找五弟妹的。” “啊……那可真巧啊!”司徒冉笑道。 司徒砚看看他身旁的赵峰等人,疑惑地眨眨眼:“你们有点面熟啊!” 赵峰哭丧着脸:“五殿下!我们是跟着小皇妃的人啊!” 天可怜见,可算给他遇着亲人了! 赵峰也不想,拉着小队员就跑到了司徒砚身后。 相比阴晴不定的三殿下,还是他们小皇妃的正宫男人更靠谱! 赵峰心里想着,却不想下一秒,就看见司徒砚朝他瞪过来,沉声问:“我娘子呢!” 旁边司徒煦:“谢元棠呢?” 司徒凤:“她藏起来的男人呢?” 司徒冉微微一笑,拱火道:“对啊,她人呢?” 赵峰:“……”忽然觉得跟着三皇子也挺好的。 在一圈人的逼问下,赵峰老实道:“我真不知道,小皇妃只让我们将三皇子送回去,就解散队伍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司徒砚皱眉,有些着急地看向四周。 司徒冉拍拍他肩膀道:“五弟莫急,我们人多,总会找到的。” 说着,笑着邀请司徒墨:“三弟,既然相遇了,不如我们一起走?” “正有此意。” 司徒兄妹五人再次踏上了寻找谢元棠的道路。 …… 此时,后山。 司徒擎双手背后,望着峭壁上一棵孤孤单单的老松树。 冷枕山看着莫名其妙安静下来的山脚,疑惑不解:“怎么忽然静下来了?三皇子也不攻山了。” 曲培撇撇嘴,无声嘟囔:“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安静越久越恐怖! 冷云亭看看专心望树的司徒擎,小声问曲培:“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曲培摆摆手,同样小声道:“皇上思念几位皇子公主,还有小皇妃了。” 冷云亭:“?”闹成那样还能思念?果然,他们圣上是个仁君慈父啊! 冷枕山犹豫片刻,出声道:“皇上,可要派人下去刺探一下情报?” 司徒擎挥了挥手:“不必,由着他们吧,这场大比,本就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历练。” 他不过是守在这里,等着看他们最后的历练成果罢了! 只是司徒擎没想到,他的好孩子们现在正在满世界寻找谢元棠! —— 当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 毫无收获的司徒五兄妹终于停了下来。 司徒凤累得气喘吁吁,手扶着一棵两人粗的老树直喘气:“不行,我实在走不动了!” 司徒煦走过来,靠着老树:“奇怪,就这么大地方,谢元棠能去哪儿呢?” 第255章 几位皇子感情真好啊! “可不是么~” 司徒冉叹了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老树底下:“才九岁的小妮子,长了飞毛腿不成?” 整整一天啊! 向来儒雅端方的二皇子,在这破林子里硬生生窜了一整天! 若只是带领自己的队伍比赛,哪怕风餐露宿个把月,司徒冉也不会嫌累。 可问题是他现在带的不止自己的队员,还有家里四个嗷嗷乱叫的弟弟妹妹!!! 一天下来,司徒冉耳朵就没清净过。 一会儿是司徒凤:“二哥,五哥非不承认上次拿紫毛假发是故意骗我,你帮我做主!” 司徒砚:“骗你又没钱!谁不知道我向来诚实有话直说,再诽谤我,我找父皇告状!” 司徒煦:“哟~可不是,谁不知道五哥你最爱打小报告,切~” 司徒砚:“切什么切?我就只跟夫子打过你的小报告,还是你欺负我在先,欺辱兄弟还小肚鸡肠,你也好意思‘切’!” 司徒煦:“……” 司徒冉刚想开口打圆场,就听见一向老好人,今日不知道发什么邪火的三弟也加入了。 司徒墨:“呵呵,五弟今日倒是能说会道的。” 司徒砚:“娘子说过,谁呵呵我就是在骂我!三哥你病了,我不欺负老弱病残,你再呵呵我,我就打老六!” 老弱病残司徒墨:“……” 司徒煦气得跳脚:“凭什么三哥说你,你却要打我!” 司徒砚:“凭你‘切’我!” 司徒煦:“……” 然后四人齐整整望向司徒冉:“二哥,你评评理!” 司徒冉:“……”要不还是你们去找谢元棠吧,我走了。 二皇子仰天愣了好一会儿。 想不明白,真就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这偌大的秋武大比中,成功聚集三个兄弟一个妹妹,然后成功重复以往的苦难,当上那个冤大头的! 他木楞地扫过四个闹哄哄的弟妹,十分诚恳地语气道:“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司徒煦蹙眉:“二哥,我们让你做主,你问我们你怕什么干吗?” 司徒墨:“二哥是怕他说了,却有某些人不听。” 司徒砚立刻看向司徒煦:“老六,说你呢!” 司徒煦咬牙:“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你呢!” 司徒砚哼了哼:“因为如果二哥不帮我,我本来就不会听他的!” 只有司徒凤乖乖举手:“二哥你怕老鼠?还是怕蛇?该不会怕鬼吧,没事,现在天还亮着呢!” 司徒冉嘴角一抽再抽,叹道:“我怕你们!” 三人:“……” 司徒冉哭丧着脸:“每次兄弟几个聚在一块儿,我都是那个倒霉的!我跟你们说,你们再吵,我真调头走了!” 司徒凤眨眨眼:“可你走了,虎头印就给煦儿了。” 司徒冉:“……”心碎程度三。 司徒煦:“你走了,父皇日后知晓,会说你不管我们。” 司徒冉:“……”心碎程度六。 司徒墨:“咳咳……二哥,我病发了。” 司徒冉:“……”心碎程度九。 他黑着脸,正要吼回去,突然看见司徒砚凑过来的大脸,登时吓了一跳:“你又干嘛!” 司徒砚眯着眼,狐疑地看他:“二哥,别的事就算了,今天是找娘子和那个紫头发男人,你为毛要心虚?” 说着,话音一顿,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众人顿时都看向他:“你知道啥了?” 司徒砚指着司徒冉,大声道:“二哥,你该不会跟那个紫头发男人有一腿吧!” 众人:“……” 司徒冉:“……”心碎程度十!卒! 看着司徒冉面如死槁,转身就要离开,司徒砚秉着“反正人都被气死了,既然救不活,索性再气气,搞不好就气活了”的精神,嘟囔了一句:“不是吧……二哥没否认诶,难不成真有一腿?” 司徒墨:“咳咳……话说,二哥这么大了还是光棍……” 司徒煦倒吸了口凉气,这会儿也不跟他五哥生气了,凑到司徒砚身边,小声道:“有点可疑啊,该不会其实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吧?” 司徒凤:“那我是该去找谢元棠要人,还是找二哥要人?” 才走出五步,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司徒冉:“……” 就算他是死人,这会儿也被成功气活了! 司徒冉扭过头,脸色铁绿,怒吼吼地盯着几人,忽地气极反笑:“老五,老六有一次在背后骂了谢元棠,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司徒砚立刻拎刀朝司徒煦砍去:“骂我娘子?打死你!” 司徒煦“卧槽”一声,被他用刀背砸了下,气得卷袖子就打回去:“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 说完,两人成功打做一团。 司徒冉再看看司徒凤:“三妹,你三哥不肯喝药,你帮二哥按住他,二哥回头帮你跟谢元棠要人!” 一听这话,司徒凤大眼睛一亮,转身就朝司徒墨扑过去:“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子靠近,你忍忍啊,我很温柔的!” 司徒墨额头黑线,仓皇后退三步:“你别过来啊!老六……” 刚打算喊人,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煦跟司徒砚从拳脚比拼到了摔跤比赛! 再一回头,司徒凤已经抱住了他的胳膊,学着谢元棠教她那几下,将他胳膊往背后一折:“二哥,快,灌药!” 司徒冉笑面虎地走上前:“三弟,风水轮流转哈。” 司徒墨:“……” 不明就里的士兵们站在远处,只能看见几位尊贵的皇子公主,一会儿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一会儿切磋拳脚,友爱喂药,不由感慨连连: “几位皇子感情真好啊!” “如此团结,真是我们玄昭之福啊!” …… 以上,来自二皇子今日回忆中的一个小片段。 正要接着回忆,身旁传来一声咳嗽,他转过头,看见司徒墨弯着腰扶着老树树干咳嗽不停,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司徒冉皱眉,站起身:“吃了药也不管用?” 司徒砚等人也都看过来,因为正专心看着司徒墨,五人在老树下围了个圈站着,没人注意到树上动了下。 谢元棠在研究室里累死累活大半天,意识刚退出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更是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刚想站起,脚底一滑就出溜了下来! “哎呀妈呀……” 树叶缤纷中,大佬棠从天而降! 第256章 亲人们好啊! 兄妹五人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忽然听见声响,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团子飞快往下掉! 还不等五人看清楚那小团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卧槽啊!早知道不爬这么高了!” 众人:“……” 司徒砚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双手:“娘子!” 司徒凤也跟紧伸手:“谢元棠你有病啊又爬树!” 其他人没说话,但也下意识地伸手。 没有商量,没有犹豫,没有利弊取舍。 全然是最本能的反应! 兄妹五人,十只手臂交叠握在一起,给谢元棠搭了一个缓冲圈。 谢元棠背朝众人往下掉,本来还想召唤疯长藤的,但听见司徒砚的声音就没动了,任由自己掉下去。 反正她夫君会接住她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接法! “碰!” 谢元棠砸在五人的包围圈里,正正好掉在他们胳膊搭起的网上。 “哎哟~谢元棠你沉死啦!本公主的胳膊要被砸断了!” 司徒凤气吼吼地抱怨,手确实一点没松。 谢元棠睁开眼,面朝上仰头看着一圈人,愣了三秒,大眼睛眨巴眨,笑嘻嘻地朝众人挥手:“亲人们好啊!” “哼!” 司徒煦骂骂咧咧:“谁是你亲人!” 一边骂一边拉着司徒凤松手:“姐姐伤到没?大好的机会,尽管讹她!” 司徒冉也黑着脸撤开:“五弟妹真是叫我们好找!” 司徒墨在司徒砚完全接住谢元棠以后,才松开手,咳了两声道:“看来下回找五弟妹得上树才行。” 谢元棠趴在司徒砚怀里,听出几人的阴阳怪气,歪了歪小脑袋:“夫君,他们吃炸药啦?” 她好端端的谁也没惹,怎么都来阴阳她? 谢元棠正想着,一扭头就看见司徒砚发绿的脸。 谢元棠:“……”??? 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地眨啊眨:“夫君,你也跟着他们吃错药了?” 司徒砚委屈巴巴,却还是先将谢元棠打量一遍,见她没受伤才将人放在地上。 她个子矮,这么一站,周围五人干脆都坐在了地上。 司徒冉司徒煦:“谢元棠,你为什么朝我们扔鞭炮!” 司徒墨:“五弟妹,说好的合作,你竟然偷偷扔了我!” 司徒凤气哄哄:“你骗我!你明明藏男人!” 谢元棠:“……”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个负心汉! 谢元棠一个头几个大,干脆谁也不理,先看自家夫君:“夫君,他们怎么……” 话没问完,就看见司徒砚桃花眼满是受伤,可怜兮兮地问:“娘子,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养别的大宝贝了?” 谢元棠:“……啥?” 其他几个就算了,没钱没闲她才懒得哄,但自家夫君不能不哄啊。 谢元棠伸出小手:“等等,你们都等等,让我捋捋啊!” 她飞快回忆,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的牢骚不用理会,司徒凤应该是看见了白浪,所以才生气。 既然司徒凤看见了,那就等于司徒砚看见了…… 谢元棠捋清楚这错综复杂的缘由,眼珠一转,先拉住司徒砚的手指,笑嘻嘻道:“哪有什么别的人,我只有夫君你一个大宝贝!” 司徒砚似信非信:“真的?” 谢元棠重重点头:“当然啦!”白浪根本不算人。 她这么说了,司徒砚语气立刻就软了:“那好吧。” “五哥,你信了?她分明在哄你!” 司徒凤睁大眼,瞪着谢元棠:“也在骗我!我眼睁睁看见那个紫头发男人,我还摸他了!” 谢元棠惊讶地掩唇:“三妹你好牛啊,第一次见到男人就摸了!” 司徒凤小脸顿时一红:“……这不重要,他当时躺在那儿,我以为他死了!” “那他死的活的?” “我……不知道,好像死了,但他又消失了,应该没死?” 谢元棠摸着下巴,眯着眼打量司徒凤。 司徒凤被她看得发毛,拉过司徒煦挡在自己面前:“你别想再忽悠我了,煦儿,你跟她说!” 她和五哥容易被忽悠,但弟弟聪明,让弟弟跟谢元棠说。 司徒煦冷笑一声:“小爷就看着你再怎么扯谎!” 谢元棠只说了一句话:“要真有这么个人,他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我们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父皇的安危吗?” 众人脸色登时大变。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你们居然先花费一天时间来找我?看来在你们心中我比父皇还重要,谢谢啊!” 众人:“……” 谢元棠继续感慨:“哎呀父皇大概也没想到,他的好儿子好女儿们竟然如此孝顺!” 众人:“……” 司徒墨蹙眉道:“五弟妹休要乱讲,那人分明是你的同伙,怎么会伤害父皇?” 谢元棠两手一摊:“我就在这儿,你说的紫毛男人呢?” 司徒墨微微一怔,谢元棠打了个哈欠:“难不成三皇兄怀疑我把他揉吧揉吧藏荷包里了?” “咦~” 司徒凤搓搓手臂,嫌弃地瞥了眼谢元棠:“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太阳都落山了,怪吓人的。” 谢元棠提醒她:“那你还可能摸了个死人呢。” 司徒凤:“……” 五人围着谢元棠,除了司徒砚,其他兄妹四人挨个数落谢元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结果谢元棠往那儿一坐,小嘴嘚吧嘚,一个个反驳了回来! 不一会儿,四人气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谢元棠打着哈欠靠在司徒砚胳膊上:“说完了?说完了可以开饭了吧?” 司徒冉:“……” 他看一圈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几人,傻眼了! 就这么简单? 原来驯服这几只就这么简单? 那他这一整天的煎熬算什么! 司徒冉气地,抬手去推司徒墨:“老三,你不是最会阴阳怪气吗?呵呵她啊!” 司徒墨:“年龄摆在这儿,我不好跟她计较。” 司徒冉推司徒煦:“老六,你切她啊!” 司徒煦郁闷地瞪他一眼,指指旁边已经跟谢元棠姐俩好的司徒凤:“我姐在她手里。” 司徒冉:“……” 所以,最终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司徒冉捂着碎掉的心脏欲哭无泪,谢元棠走过来,小手拍拍他,笑着送上最后的安慰: “二皇兄,至少你收货了亲情啊!” 司徒冉:“……”又卒! 第257章 嫂子作为长辈,一次性满足你! 阴了一整天的云终于散成了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整个秋武大比的地势优劣一下子就显了出来,后山和村子可以避雨,但林子不方便。 哪怕司徒冉等人早有准备,此刻也只来得及搭几个简易的营帐和木棚避雨。 而且因为他们一整日都在忙着寻找谢元棠,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专门收集干柴,此刻便显出了拮据。 司徒凤有些埋怨地哼谢元棠: “都怪你!本公主鞋都湿了!” 说着,指指自己的鞋让谢元棠看。 堂堂公主狼狈了一天,结果谢元棠舒舒服服在树上睡觉,司徒凤不气就怪了! 司徒煦也瞪了谢元棠一眼,讽笑道: “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们怎么可能连木柴都没找够?” 谢元棠能忍司徒凤的抱怨,那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傻乎乎的金主,但忍司徒煦?才怪! 谢元棠坐在干燥的石头上,看都不看司徒煦,敷衍道:“对对对,六皇子说得都对!” 司徒煦:“……”好烦! 谢元棠怼完司徒煦,也不闲着,一边让司徒砚在旁边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土坑,一边将双手大的石头搬过去。 “谢元棠,你又搞什么名堂?” 司徒凤就是抱怨一句,抱怨完又黏糊过来,好奇地蹲在谢元棠旁边。 谢元棠指指她的鞋子:“不是湿了么?帮你烤干。” 司徒凤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指了指自己:“帮我?” “是啊。” 司徒凤看看谢元棠弄脏的手,再看看那个土坑,一时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心里那点气早散了:“谢元棠你真好!我刚才还在心里骂你没良心呢,原来你有啊!” 谢元棠好笑地白她一眼:“乖乖在这儿等着,很快就好。” “嗯嗯,我听你的。”司徒凤小狗狗似点头,蹲在那儿眼巴巴望着那个土坑,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 司徒煦看着这一幕,心里又复杂又酸。 复杂在没想到谢元棠对他姐还挺好,酸的是他姐黏糊上谢元棠就不看他了。 说话间,司徒砚已经找士兵要了一点干柴过来:“娘子,这些就够了吗?” “够了。” 谢元棠说完,还不忘瞥一眼司徒煦:“我可不敢多要,万一用了点木柴,人高贵的六皇子又怪罪我怎么办?” 司徒煦:“……” 司徒凤头也不抬地摆摆手:“别理他,煦儿向来有点抠门。” 司徒煦:“……”暴击! 谢元棠拿出火折子,点燃干柴放坑里,又将石头压在柴火上,再虚虚埋住土坑。 司徒煦见她这番操作,冷哼道:“你这样火很快就灭了。” 谢元棠眨眨眼,扭头很认真地看向他:“老六,嫂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就飘了是吧?想挨打还是想掏钱你直说,嫂子作为长辈,一次性满足你!” 旁边司徒砚已经配合地撸起了袖子,还叹了口气道:“当兄长真不容易,一天打一次弟弟都不够!” 司徒煦:“……” 他看看谢元棠和司徒砚这对无良夫妻,再看看眼巴巴望着土坑,一点没在意他死活的好姐姐,气得干脆起身出了营帐! 他宁愿跟士兵去挤木棚,也不想面对这三个伤他钱伤他身又伤他心的混蛋! 谢元棠根本不理他,小手试了试土坑的温度,将司徒凤按在那里:“坐这儿,鞋底踩着土坑,很快就烘干了。” 司徒凤还从来没有玩过这种,兴致勃勃地踩着土坑,有些微凉的脚底瞬间暖烘烘的,却又不会太烫。 “真暖和!谢元棠你怎么办到的?那些木柴不会灭吗?” “秘密。”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大不了我给你钱啊!” 身后传来憨憨亲姐和谢元棠的说话声,司徒煦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击打在林叶上的雨幕,心情有些不同于面对谢元棠时的复杂。 出乎意料的,这场雨整整持续了两三日。 打乱了整个秋武大比的节奏。 谢元棠跟司徒砚本来次日就想离开,却被司徒凤几人拦住,说什么也不许两人走。 司徒冉:“既然说了合作,也不差这几日,一起行动便是,省得你们再惹什么乱子,我们还要去找!” 他可再也不想满树林找人了! 就这样,本来分散开的秋武大比,最终又发展成了几人同行。 因为下雨,几个队伍都暂停了行动,加上司徒冉等人本就打算第五日去后山,便也没再急着找锦旗。 几人聚在一处,天天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司徒墨聪明,每次谢元棠几人闹起来的时候,他都装病躲开。 可怜司徒冉次次想看热闹,看完再想溜的时候又来不及,回回都被拉着给他们“评理”。 才短短两三日,二皇子被折磨得皱纹都深了! 另一边太子司徒阆更别提了,一钻进村里就没出来过,捧着个铁疙瘩当虎头印,宝贝得要命。 很快眼睛便瞄上了司徒晴身边的宫女,司徒晴拦过几次,后来还是送了他一个,司徒阆便每日左手铁疙瘩,右手小美人,过得好不快活。 至于后山…… 吾皇每天都望着悬崖上那棵老松树。 刚开始只有他一个人望,后来冷枕山也陪着他望。 司徒擎:“爱卿啊,你说下这么大雨,他们不会生病吧?” 冷枕山:“皇上您家那几个好歹长大了,臣的小外孙女才九岁,臣都担心她会被雨水给淹了!”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唉……” 冷云亭、曲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要说这几日有谁过得最开心,那必然是谢元棠的队伍! 一群人分成了十来个小队,穿着蓑衣,扛着包裹到处混,从后山到林子再到村子,见到人就过去: “干柴腊肉热鸡汤,新衣新鞋新营帐,亲,要吗?” 众人:“……” 最开始大家还想抓他们当俘虏,没想到他们压根不反抗,甚至还主动融入队伍当中,乐呵呵地做起了生意! 最后因为他们卖的都是必需品,几个队伍都需要,只能将人放了,任由这支奇葩的商人小队穿梭在雨林中。 雨下了几天,谢元棠的队伍就数了几天的钱! 第258章 都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秋武大比的第五日,天公作美,雨过天晴! 后山。 吾皇正在忧伤地望树,冷云亭跑了进来:“皇上!来了!” 司徒擎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来了?” 冷云亭:“都来了!” 司徒擎:“……” 冷枕山皱起了眉头:“什么叫都来了?” 冷云亭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是愁还是笑,无奈道:“除了太子,几位皇子带着队伍全来了,看样子……大概是想连横围攻我们。” 曲培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去看司徒擎的脸色,却见吾皇眯起了眼睛,脸上分不出喜怒:“除了太子?” “……是。” 司徒擎冷哼一声:“废物!” 冷枕山等人:“……”这话他们可不敢听见。 司徒擎走出山洞,居高临下望着山脚下。 虽然看不甚清晰,却也能分辨出偌大的队伍,最前方那几个挺拔的身影。 冷枕山站在他旁边,目光先看向跟司徒砚同乘一骑的谢元棠,见小外孙女没事,才松了口气,转而夸道:“皇上,几位皇子当真是人中龙凤,竟能抛却一时胜负,想出如此计谋,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司徒擎哼笑一声:“胆子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他转头看冷枕山:“爱卿,敌多我寡,你可有胜算?” 冷枕山还真不敢说大话,只道:“胜算不敢说,但好歹不会让他们赢得那么轻易。” “哈哈!” 司徒擎朗笑出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爱卿不要手下留情,好好削削他们的气焰!” “臣遵旨!” 司徒擎眯了眯眼,想了想转头对冷云亭道:“先不急打,让他们几个上来见朕,朕倒是好奇,这连横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虽说几个儿子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很多,但司徒擎可不觉得他们会这么团结。 不多时,谢元棠和司徒砚等人全都上来了。 一进门,众人乖乖下跪行礼,司徒擎让他们起来。 看着站成一排的儿女和儿媳,司徒擎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重点在扫到谢元棠和司徒砚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两眼! 谢元棠摸摸鼻子,知道皇帝这是记着虎头印的仇呢。 她小心翼翼瞄向司徒擎身后的外祖父和二舅舅,就看见两人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谢元棠眨眨眼,悄悄回了个笑容。 果然还是自家人好,哪像皇帝,总是瞪她! 心里正腹诽着,就听见司徒擎问道:“朕问你们,联手的计谋是谁想出来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片刻,还是司徒凤弱弱举手:“父皇,您知道了,是会赏那人还是罚那人?” 司徒擎冷哼一声:“还想要赏赐?如此不给朕面子,朕定要打他板子!再罚他闭门思过!” 几人顿时一惊。 竟然罚这么重? 就在司徒擎以为他们会彼此隐瞒,或者共同承担的时候,就看见几人毫不犹豫地伸手,齐齐指向谢元棠,异口同声:“父皇,是谢元棠想的,您要打就打她吧!” 谢元棠:“……” 她转头幽幽地盯着几人,咬牙道:“你们还真是出卖我出卖得干脆啊!” 司徒煦一摊手:“谁让你未成年呢,父皇不打小孩子,但换做我们可就真要挨板子了!” 司徒凤小声道:“而且你闭门思过都思出经验来了,再说到时候我会去隔墙找你玩儿。”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拉了拉司徒砚的袖子:“夫君,以后别跟他们玩,太坏了!” 司徒砚眼珠转了转,认真提议:“父皇,还是换个人打吧。” “哦?” 司徒擎想过五儿子会开口,却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挑眉问道:“你觉得打谁好?” 司徒砚挨个分析:“二哥好,三哥弱,三妹不能打,我不能打,娘子不能打,那就只能打老六了。” 司徒煦:“……为什么你不能打!” 司徒砚理直气壮:“你忘了我身子骨也弱了,万一再打傻了你赔啊?” 司徒煦:“……” 司徒擎冷哼一声:“这账朕先记着,现在你们跟朕说说,这几日你们干吗去了?”一个来看他的都没有! 曲培等人都从吾皇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委屈和酸味儿。 听他问起这事,众人要说的可就太多了。 司徒凤最先嚷嚷:“父皇您是不知道,最开始我们要去找谢元棠,找了整整一天,结果她藏树上了……” 叭叭说完,司徒擎耳朵都还没缓过来,又听见司徒煦又抱怨道:“父皇这几日儿臣受尽了气,五哥总是打我,就拿上回那件事,明明是他的错……” 又是叭叭一顿输出。。 司徒擎:“……”耳朵疼,头疼! 司徒墨:“咳咳……父皇,儿臣也有话说,本来大家说好合作,可五弟妹竟然将儿臣迷晕了,让人偷偷抬走,实在过分……咳咳……” 谢元棠:“三皇兄你翻旧账啊,那你咋不说……” 司徒砚:“对啊,你咋不说……还有三妹,都是因为你……” 司徒凤:“那最开始还不是因为……” “……” 嘚吧嘚吧,叽叽喳喳! 一时间整个山洞都回荡着几人吵闹的声音。 司徒擎揉着太阳穴,头疼得靠在椅子上,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 冷枕山等人也傻眼了。 这……也太吵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 司徒擎忍无可忍,暴龙怒吼:“谁再说一个字,立马给朕滚下山!” 曲培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气。 他就说吧,吾皇就是看不见的时候想。 真见着了,又恨不得立刻让人滚蛋! 司徒擎目光扫过刚才吵闹不停的几人。 老三病弱不经骂,女儿骂了也听不懂,老六骂了也没用,女儿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至于老五和儿媳妇……越骂他们越反弹! 唯一能骂的……司徒擎视线落在始终安静没开口的司徒冉身上。 还得是老二,皮实! 司徒擎冷哼一声:“冉儿,你作为兄长,就这么任由他们胡闹!” 司徒冉:“……” 二皇子可怜巴巴地抬头:“父皇,我能不当老二吗?” 第259章 也不多,就三个 “什么?” 不当老二? 司徒擎满肚子火还没发泄,就被二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问懵了。 司徒冉还认真地分析:“其实儿臣跟三弟差不了多少时日,听母妃说当年儿臣是早产,所以按理来说,儿臣和三弟还指不定谁是老二呢。” 司徒擎:“……” “咳咳咳咳……” 司徒墨掩唇咳嗽起来,忍不住开口道:“二哥,恕我提醒,咱俩差六个月,你……能早产六个月?” “有什么不可能的?” 为了不当老二,司徒冉也是拼了,睁着眼胡诌:“三妹和六弟虽然足月,但他们是龙凤胎,平分下来也就一人五个月啊。” 众人:“……”谁教你这么分的? 司徒擎看着二儿子,那股怒火陡然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该不会……老二也傻了吧! 他司徒擎共有九子,老五傻了这么多年,大儿子跟三女儿也看着不怎么聪明,如今难不成二儿子脑子也坏了? 这个猜测让司徒擎嘴唇都跟着颤抖,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祖上有什么遗传病,不然怎么到了他儿女这一代,会同时出这么多卧龙凤雏呢? “你,冉儿你……” 司徒擎声音都放柔了,带着三分小心和温柔道:“你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你歇歇,父皇给你找御医来看看?” 司徒冉愣了下,一时不习惯这么温柔的父皇,下意识道:“不累啊,就是耳朵疼……”被吵的。 饶是他这么说,司徒擎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本来还想询问更多,这会儿也只摆摆手让兄妹几个下山了,只留下了谢元棠。 等儿女们都走了,司徒擎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急问道:“元棠,你跟朕说实话,冉儿是不是病了?” “啊?” 谢元棠歪了歪头,不知道司徒擎这推论是哪来的,她回忆了下道:“没病啊,只有三皇兄身体不舒服,二皇兄好着呢,声音特别洪亮!”尤其是吼他们的时候。 没病? 司徒擎不太相信。 要是脑子没出问题,儿子怎么会说那种傻话? 事关重大,司徒擎追问:“那他怎么不想当老二了?”难道不是傻了? 没想到司徒擎在意的是这一点,谢元棠好笑地一挥小手道:“嗐~被我们吵得呗,而且……” 小丫头嘻嘻一笑,灵动的大眼睛朝司徒擎眨了眨:“而且每次我们闯祸,父皇就只骂二皇兄,二皇兄背锅都背出阴影来了,可不就不想当老二了嘛!” 司徒擎:“……” 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司徒擎身后,冷枕山等人都憋着笑。 几个皇子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吾皇这几日有多想孩子,结果没想到二皇子压根没事,吾皇一颗老父亲的心被玩弄的忽上忽下! 司徒擎脸都黑了,原以为老二皮实,结果也是个承受不住精神压力的弱鸟! “哼!不就是让他管教弟弟妹妹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跟朕抱怨!” 司徒擎气得拍桌。 谢元棠小跑上前,乖巧地帮他捏肩膀:“父皇别生气啦,二皇兄委屈了这么多次,有点情绪也正常嘛,下回您换个人骂不就行了?我看三皇兄就挺合适!” 虽然总是病恹恹的,但续航强啊! 司徒擎没好气地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朕看你最合适!” “哎哟~” 谢元棠捂着脑袋,转头跑去冷枕山旁边,抱住他胳膊撒娇:“外祖父,你看见了昂,父皇敲我脑袋了,我要是傻了你回头就讹他!” 冷枕山俩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外孙女和皇上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他们老冷家几代忠君,但没一个敢跟皇上这样说话。 冷枕山正想劝小外孙女把虎头印拿出来,就听见司徒擎气道: “你还没讹朕?合着让朕花三千里买虎头印的不是你吗?” 谢元棠撇撇嘴:“父皇,讲道理啊,三千两我真卖便宜了,好歹我也是凭自己实力拿到的印,您不能让我一点不赚啊!” 那股熟悉的头疼都犯了! 司徒擎太阳穴抽了抽,没好气道:“你那是偷的!” 谢元棠眨眨眼:“凭实力偷的!” 司徒擎:“朕让你参加大比,是让你这么胡闹的?” 谢元棠:“您也没说不可以啊。” 司徒擎:“……” 他气得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谢元棠:“小混账!你给朕过来!” 谢元棠能过去才怪! 她直接往冷枕山背后一躲,同时道:“父皇您要是打我,我回头就跟夫君告状,他知道您欺负我肯定就不理您了!” 司徒擎:“……”不行,血压又上来了! 曲培:“……”小皇妃啊,您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皇上头顶都冒火了! 曲培连忙走过去又是倒茶又是捏肩的,还一个劲儿朝谢元棠使眼色:“哎哟我的小皇妃啊,您就别气皇上了,皇上这几日可担心您几个了,天天儿都盼着呢,还想着让人去找找你们,生怕有人生病不舒服呢。” 他这么一说,冷家父子俩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倒不是他们刚才不想劝,主要是太过惊讶,而且插不上嘴。 “咳……”冷枕山摸摸外孙女的头:“曲公公说得对,元棠,还不快去认错?” 谢元棠其实也就是跟司徒擎闹着玩,没想真气他,听曲公公这么说,她立刻就挪了过去。 看见她过来,司徒擎哼了声扭过头。 谢元棠:“……” 好在哄皇帝嘛,她有的是经验。 谢元棠小手扯扯司徒擎的袖子,讨好地笑道:“父皇,您想不想知道我们这几天都在干吗啊?” “不想!” “那您想不想知道,我手里有几个虎头印呀?” “……” 司徒擎眯了眯眼,冷枕山和冷云亭也愣了下。 冷云亭脱口而出问道:“什么叫有几个?难道你不止偷了我们的印?” 谢元棠瞪他一眼:“二舅舅,那不叫偷,叫计谋!” 司徒擎冷声问:“你手里有几个印?” 谢元棠就笑着拉他坐下,小手给他捶着背,声音乖巧可人:“也不多,就三个。” 众人:“……” 第260章 你怎么也开始给谢元棠送钱了? 谢元棠将司徒擎那个虎头印从小挎包里拿出来,这是她上山前才偷偷放进去的。 “父皇,这个就是您的。” 司徒擎低头看着她手心里那个虎头印,本来还挺想要,现在知道三个虎头印全在她手中,一时竟也不觉得这印有多稀罕了。 甚至也没多生气了,毕竟……不止他的印被拿走了。 冷家父子也是同样想法。 冷云亭问:“小元棠,你说实话,这虎头印……当真都在你手中?” 谢元棠看看他们,再看看司徒擎,笑眯眯道:“是啊,但是父皇,我说这个是为了哄您开心,所以您不能出卖我昂。” 司徒擎嗤笑一声:“既然你说过兵不厌诈,朕为何还要帮你保密?” 谢元棠指指上脚下:“因为棠棠知道,相比什么虎头印,父皇您最想看见的,应该是如今这样的景象。” 司徒擎微怔。 下丫头将他的心思猜得很准,他设这个秋武大比,可不就为了看看儿子们有多大本事么。 只是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司徒擎还是瞪了她一眼:“我们辛辛苦苦,你赚得盆满钵盈对吧?” 谢元棠笑嘻嘻:“父皇英明!” 司徒擎又气又好笑,小丫头气人是真气人,但也实在机灵,让人讨厌不起来。 何况若不是她,司徒擎也看不见几个儿子如此团结的一天。 沉默片刻,司徒擎吩咐曲培:“收印。” 曲培连忙走过去将虎头印收好。 司徒擎哼了声道:“三千两……朕回宫后再给你。” 谢元棠眼睛一亮,激动道:“父皇您真是太大方了!” “少拍马屁。” 司徒擎轻斥道:“另外两个……你别都拿在手里,不然对你和砚儿不是好事。” “父皇放心,棠棠知道该怎么做。” 谢元棠陪着司徒擎说了会儿话,重点讲了他们这几日的趣事。 别说,小丫头不惹人生气的时候还挺会哄人开心的,没多会儿司徒擎就笑了起来,那情绪变化的,比前面几天加起来都丰富! 冷枕山等人也听得乐不可支,倒是没想到一场秋武大比,只有他们这里最冷清。 听完谢元棠说的,司徒擎叹道:“如今朕到时明白冉儿为何耳朵疼了。” 被这么吵着闹着,也亏得他二儿子脾气好,换个脾气差的早气疯了! 谢元棠笑着道:“谁叫二皇兄爱凑热闹呢,每次我们吵架他都站旁边,人三皇兄就称病躲开了,我们可不就只能找他了嘛。” “哈哈!”司徒擎大笑出声。 谢元棠在山上待了一个时辰才下来,同时给众人带来一个消息:午后开战! 司徒煦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下来,都跟父皇说了什么?” 谢元棠挑了挑眉。 司徒煦撇撇嘴,十分自觉地掏出几个金叶子:“就这么多了。” 司徒凤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睁大了:“煦儿,你怎么也开始给谢元棠送钱了?” 司徒煦:“……” 谢元棠好笑地看着脸色复杂的司徒煦,转头对司徒砚道:“夫君,收钱,顺便告诉他答案。” “哦。” 司徒砚走过来,将金叶子塞进自己的荷包里,然后拍拍司徒煦的肩膀,叹道:“六弟,说你是弟弟你还不承认,父皇能跟娘子说什么?自然是问她我们这几天的行踪嘛。” 司徒凤:“就是啊煦儿,连我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还花钱问?” 被两个大聪明集体质疑智商,司徒煦气得跺脚:“我当然知道,我是问除了这个,他们还聊了什么!” 谢元棠小手一摊,气死人不偿命道:“事关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 司徒煦:“……” 看着这边闹腾的四个人,司徒墨摇了摇头走远了点,司徒冉……迟疑了几秒,好奇地挪了过来。 管不住脚,真管不住这该死的好奇的脚! 至于司徒雅……只敢站在远处恶狠狠地瞪着谢元棠。 几百人的大队伍,在山脚下歇了个晌午,等到午后,就看见冷云亭率先下山了。 他一出现,冷云朝立刻站到了最前方:“二哥,就你一个人吗?” 冷云亭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几位皇子,神色冷肃道:“臣奉旨来跟几位皇子过过招,臣亦知道各位殿下身手过人,只是战场无眼,且除了步兵,还有骑兵,是以今日便比试马上功夫,不知道哪位皇子敢接受臣的挑战?” 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众人都愣了下。 司徒冉司徒墨司徒煦三人对了个眼神,至于司徒砚……在跟谢元棠说悄悄话。 司徒砚:“二舅舅为什么看着我说?” 谢元棠:“大概是想跟你打,你别站出去。” 司徒砚:“嗯,我又不会武功,肯定不站。” 谢元棠:“……” 另外三人沉默片刻,最终是司徒煦站了出来。 冷云亭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长枪骑上马道:“六殿下请。” “还请冷将军赐教。” 双方就在山脚下有限的范围内开始比试。 冷云亭出手就不会留情,司徒煦虽然武功不错,但到底没有那么多的马上经验。 尤其他惯用的长剑对战冷云亭的长枪,本来就不占优势。 在坚持了数百招之后终于被冷云亭看准一个错招,挑飞了他的长剑。 司徒煦倒也不气,十分礼让道:“冷将军好武功,在下心服口服。” 冷云亭倒也谦虚:“六殿下武艺高强,若是比剑法,臣未必是您的对手。” 说罢他又看向其他三人:“还有哪位要上前赐教吗?” 视线着重看向司徒砚。 司徒砚眨了眨眼,站着没动,只是开口道:“二舅舅,你别看我啊,我不会武功,打不过你的。” 冷云亭嘴角抽了抽:“五皇子不必谦虚,会不会武功不要紧,关键要有挑战的勇气。” 司徒砚摇摇头:“勇气不能当饭吃,我不打,舅舅回去吧。” 冷云亭:“……” 他真是气得,要不是这是皇帝的儿子,他能一枪直接抽过去! 冷云亭冷哼一声:“臣还以为五殿下是个有胆量的人,亏臣同臣父都看好您,没想到竟如此让人失望……” 司徒砚愣了下,二舅舅对他失望不要紧,外祖父也失望了? 那可不行! 第261章 密码正确! 冷云亭一句“亏臣和臣父都看好您”,听在司徒四兄弟耳中却是不一样的含义。 司徒冉内心:冷家果然是支持五弟的。 司徒墨:冷家如此高调,不知父皇心中如何想。 司徒煦:看好个屁! 司徒砚:什么?外祖父把我当怂蛋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想赢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能让外祖父以为他的怂蛋! 司徒砚蹙紧眉心,好看的桃花眼又软又凶地瞪着冷云亭:“好,我跟你打!” 说完转过身,看着谢元棠:“娘子,我跟他打好不好?” “好啊,夫君怎么想就怎么做。” 谢元棠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司徒砚会答应。 白皙软糯的小手勾了勾司徒砚的尾指,谢元棠叮嘱道:“不过点到为止,别让自己受伤,也不许伤二舅舅昂。” 司徒砚笑了,曲起的食指轻轻刮了下谢元棠的鼻尖:“娘子又开玩笑,我都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伤得了二舅舅?” 谢元棠:“……”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冷云朝牵着小乖过来,问道:“你用什么兵器?长枪还是剑?” 司徒砚摇摇头:“我都不会。” 冷云朝嘴角微抽,懒得跟这个有事没事装不会武功的人说话,直接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去去去!撑不到百招以后别叫我舅!” 毕竟司徒煦可是撑了几百招呢,要是司徒砚输得太难看,那他的脸也没地儿放了。 司徒砚翻身骑上小乖,大手顺顺马脖子的毛,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寂寥: “唉~小乖还是四哥送我的呢。” 众人:“……”知道的你是记着司徒烨的好,不知道的当你默哀呢!他又没死! 司徒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中长剑朝司徒砚扔过去:“拿去!一次一百两。” 司徒砚接住剑,听见这话惊讶地看着司徒煦:“六儿你也太客气了,怎么给我剑还送我钱啊?” 司徒煦瞪大了眼,咬牙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想都应该是你给我钱吧!” 他的宝剑可是稀罕物,别人一百两摸都别想摸一下,司徒砚竟然还敢让他倒贴钱! 桃花眼眨了眨,司徒砚看看司徒煦,又看看手里剑,毫不犹豫就给扔了回去。 “铮!” 宝剑发出金属般的争鸣。 既而分毫不差地插入司徒煦身侧的剑鞘中! 冷云亭眼皮微眯。 就在众人惊艳于司徒砚这一露手的时候,就听见他十分认真道:“我不要,我没钱。” “我都送你那么多钱了你怎么可能没钱?抠死你算了!” 司徒煦气得,恨不得自己上前刺他一剑! 司徒砚不理他,抬手朝言枫道:“你的剑给我。” 言枫上前将佩剑递过去。 司徒砚一手持剑,一手驱马到了冷云亭对面,礼貌道:“二舅舅,开始吧。” 冷云亭冷哼一声,毫不留情一剑刺来。 司徒砚立刻用剑去挡。 再刺,再挡…… 眨眼几十招过去,司徒砚只防守不攻击。 冷云亭越打越气,怒道:“你躲什么?到底打不打!” 司徒砚十分委屈,一边躲一边道:“我又不会武功,我当然只能躲了啊。” 冷云亭:“……” 他趁着换招的空隙,扭头对谢元棠道:“外甥女,这人毛病治不好了,舅舅帮你休了他!” 一听这话,司徒砚登时一怔,继而眼睫微垂,手中的剑也放了下去。 冷云亭还以为他认输了,冷哼一声继续长枪刺来。 当然,他特意避开了司徒砚的致命处,只刺向他肩膀的衣领处,就算他没躲开最多也只是轻伤。 “噌!” 红缨枪刺过来的瞬间,两道破空声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冷云亭的红缨枪,一道来自司徒砚手中的长剑。 只是长剑却不是冲着冷云亭而去的,而是自空中划过一道寒芒后,稳稳地扎在了树干上。 冷云亭皱了下眉:“你干什……” 话还没问完,下一瞬,司徒砚一个侧身躲开他的长枪。 既而抬手一握,稳稳抓住了枪身! 任凭冷云亭如何使力都抽不回! 周围围观的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司徒墨和司徒冉微微一笑,司徒煦冷哼一声,司徒凤拍手叫好。 冷云朝不解地问:“他这是怎么个说法?” “唔……” 言枫想了想:“大概类似于密码正确了吧。” 冷云朝:“?” 谁都知道谢元棠对司徒砚的重要性,如果冷云亭不提谢元棠,那司徒砚可能会一直躲下去,但他那句帮谢元棠休夫,直接刺激得司徒砚不再躲闪了! 谢元棠看着马上的傻夫君,眼中带着笑意。 这人傻归傻,但对她倒是真的好。 “喂!你干什么?还我枪!” 冷云亭暴怒,司徒砚摇摇头:“不还,还了你要刺我的。” 冷云亭:“……” 叱咤沙场的冷将军从没遇见过这种无赖! “好好好,老子今天非把你打下马不可!” 本来只想试试司徒砚的本事,但现在冷云亭也彻底怒了,大吼一声使出全力挑动长枪。 冷云朝看着,啧啧摇头:“二哥都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火了!” 谢元棠笑呵呵:“那说明我夫君有本事呀。” 冷云朝撇撇嘴,摘了片叶子挡在小外甥女眼前。 谢元棠拍下叶子,没好气道:“小舅舅,你干吗呢?” 冷云朝哼道:“不明白吗?一叶障目啊你!” 连他都知道司徒砚是个绿茶,这么聪明的小外甥女竟然看不出来!不是一叶障目是什么? 谢元棠瞪他一眼,正想说话,忽听得周围一声哗然。 谢元棠和冷云朝顾不得抢叶子,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司徒砚牢牢握住了长枪,在冷云亭用尽全力挑起长枪的一瞬,他也连带着被从马背上挑了起来! “哎呀!五哥该不会要掉下来了吧?” 司徒凤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司徒煦冷嘲热讽:“谁让他弃剑用手的?活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徒砚会掉下马的时候。 下一秒,只见司徒砚左右脚接连踏在小乖的背上,继而一个轻盈的翻身,直接顺着长枪跃起。 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之后…… 稳稳地落在了冷云亭的马上! 跟冷云亭面对面坐着…… 第262章 这是他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同样无语的还有山上山下广大围观的士兵。 “嘎嘎嘎——” 鸦叫声从头顶飞过,空气中一片安寂。 “噗!”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哪个先没憋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全场大笑! 司徒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五哥,你怎么就……哎哟我肚子都笑疼了!” 司徒煦也笑了,还抬手递了个新帕子给司徒凤,让她擦眼泪。 “咳咳!咳咳咳咳!” 司徒墨咳得更急了,分不清是犯病了还是笑得呛住了。 司徒冉笑着摇摇头,表面一派儒雅,实际……悄悄走近了点。 冷云朝笑得最过分,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拍拍谢元棠的肩膀:“小元棠,是你教他这么坐的吗?哎哟我去,我骑马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这种坐法哈哈哈哈!” 谢元棠嘴角抽了抽,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相比他们,冷云亭肺都要气炸了! 他盯着跟他不到一尺之距的司徒砚,绷着腮帮子磨着牙道:“你干吗?” 司徒砚眨眨眼,不懂大家为什么笑,也不懂冷云亭为什么生气,他乖顺道:“没干吗啊,我总不能让自己掉下马吧,那就输了。” 冷云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坐我背后!为什么坐我前面?还面对我坐!” 司徒砚侧头看了眼他背后,摇摇头嫌弃道:“不要,我不喜欢马屁股!” 冷云亭:“……”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今天该不会被气死在这儿吧! 两人正说着话,受了惊吓的马儿忽然嘶鸣一声,前蹄抬起,整个上身都欲直起来。 被它这么一闹,司徒砚顿时失去平衡,朝着冷云亭栽过去。 就是此刻! 冷云亭眼神一暗,长枪再次朝司徒砚打去。 两人隔这么近,长枪也不好刺,冷云亭也不管那么多,现在他只想把司徒砚打下马,结束这场比斗! 司徒砚能让他得逞吗? 那必然不能啊! 咱们五皇子可不是怂蛋! 见冷云亭长枪打过来,司徒砚想也不想,两腿一马肚子! 可怜的马儿怎么也没想到人类能这么阴,登时嘶鸣着跑了起来! 被座下马儿这么一闹,冷云亭也失了平衡,长枪一斜,没能出招。 他不出招,司徒砚却有招! 就在冷云亭长枪撤开的一瞬间,司徒砚桃花眼闪过精光,微微一笑道:“二舅舅,我来啦!” 冷云亭:“?” 下一瞬,冷云亭就被司徒砚抱了个满怀! 冷云亭:“……”草啊!你抱我干啥! 一匹受惊的马儿上,两个高挑的男子紧紧相拥…… 围观的众人一时都惊呆了。 言枫揉了揉眼睛,再揉一揉,不确定地问言墨:“这是比武吗?我看着咋不像呢?” 言墨:“大概……是吧……”他看着也不像。 冷云朝一张脸黑了又红,又好气又好笑:“我证明,我们战场上一般……不,从来都不这么比武!” 司徒凤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笑,笑死我了……我的妈呀,五哥你怎么这么聪明?” 司徒煦也真是服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侧的佩剑,笑着摇了摇头。 按司徒砚的比法,确实用不到他的宝剑。 司徒墨咳得更凶了。 司徒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谢元棠前面。 谢元棠小手扒拉开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二皇兄,你挡着我了。” 司徒冉压根没听见,任由她扒拉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一边看一边笑着点评:“啧啧,精彩啊!” 谢元棠:“……”活该你顶锅! 长枪早已落地,冷云亭被司徒砚抱着,上身动弹不得,只一只手能动。 他想也不想就朝司徒砚攻去,却不料司徒砚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他动手的前一瞬,抱紧他朝左侧一个翻滚。 两人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幸好马儿虽然受惊,但周围人都帮忙拦着,跑得倒也不快。 加上旁边空地一片平整,两人虽然摔落马背,却没有伤着。 冷云朝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马。 “什么什么?同时落马吗?” 司徒凤站了起来,司徒冉又往前走了两步。 谢元棠直接跑在了最前头。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徒砚和冷云亭相拥着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冷云亭在上,司徒砚在下。 冷云亭还是第一次马上比武比得如此搞笑又狼狈,登时抬手扯住司徒砚的衣领,骂道:“臭小子,你故意的是吧!” 他本意只是想骂两声,扯衣领也只是下意识动作,却忘了因为刚才滚落马的过程中两人抱着,他此刻另一只手还按在司徒砚的肩膀上。 于是在外人眼中,就变成了冷云亭一手强制住司徒砚,一手撕扯他的衣服…… “哎呀非礼勿视!” 司徒凤羞红了脸捂住眼睛,只是手指分得极开,两双大眼睛从指缝中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 司徒煦嘴角抽了下,也没去捂她眼,毕竟……他也想看。 谢元棠托着腮,看看舅舅再看看夫君,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笑嘻嘻道:“好一出强制爱啊!” 众人:“……”还得是小皇妃啊!真敢说! 司徒砚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俊脸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 他看看冷云亭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又看看被扯开一角的衣领,登时红着脸紧紧捂住自己的领脖子: “二舅舅,打归打,你别乱摸啊!” 冷云亭:“……谁摸你了!” 此刻冷云亭才终于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别扭,登时太阳穴都跟着抽! 冷云亭黑着脸松开手,一秒钟不耽搁地从司徒砚身上起来。 司徒砚一手捂衣领,一手撑地,半坐着,转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元棠:“娘子,二舅舅摸我~” 美人半卧,发乱颊粉。 仿佛海棠春睡,夏荷染霞。 一时间不知道哪个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知道五皇子很美,但这也……美得太犯规了吧! 这是他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走过去挡在司徒砚身前,小手直接把司徒砚的脑袋按自己怀里,转身挨个瞪了一圈:“不许看!再看掏钱!” 众人:“……” 有人弱弱举手:“掏钱就能看吗?” 谢元棠皮笑肉不笑:“能啊,看一眼一万两!” 冷云亭:“……”比虎头印都贵! 第263章 告诉外祖父,俺不是孬种! 在这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比武结束后,成功将所有人的战前心理给……击得稀碎! 倒不是打击的,而是笑碎的! 甚至山上山下的老伙伴们还有隔空聊天的。 山上校尉营某士兵:“喂,你刚才看见了吗?” 山下校尉营某士兵:“看得贼清楚!你们那儿视线不好吧?” 山上:“可不是,不过风景好,回头你来我们这儿玩哈。” 山下:“我们伙食好,你来我们这儿吃吧!” 冷云亭:“……”你们还知道彼此是对手吗? 他看看已经散漫成一团的众人,第一次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带兵的感觉! 因为他还没开口,只是视线扫过去,被他看的人就笑了! 笑了!!! 冷云亭人都裂了! 不是,你笑毛啊笑! 冷云朝欠嗖嗖地走过来,拍拍他哥的肩膀:“二哥,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冷云亭黑着脸甩开他的手:“皮痒就直说!” “咋,你还想打我啊?” 冷云朝一点都不害怕,一边搭着他肩膀一边嘚瑟道:“怎么还想再来第二场强制爱?” 冷云亭:“……” 冷云朝冲他眨眨眼,小声道:“二哥你这么会玩,二嫂知道吗?” 话音落,冷云亭直接一个肘击过去,接着一脚踹冷云朝屁股上:“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父亲,还有你二嫂。” 冷云朝:“……”完了!他小命休矣! 冷云亭瞪了眼欠揍的弟弟,转而看向众人,冷声道:“比武到此结束,传皇上口谕,从现在开始,到明日现在为止,你们能攻上山就算赢。” “另外……” 话音一顿,冷云亭看了眼司徒砚和谢元棠,意有所指道:“此次意在比试双方军事作战能力,过程中禁止假扮对方人员,禁止偷东西。” 谢元棠眨眨眼,小嘴一撇:“二舅舅,你说话就说话,看着我干吗?针对性有点明显了昂!” 冷云亭:“……”为啥看着你你不清楚吗! 司徒砚摇摇头:“比赛前说好兵不厌诈,现在又说不能伪装不能偷东西……二舅舅有点输不起啊!跟小舅舅一样!” 冷云亭冷云朝:“……” 冷云亭只当自己瞎了聋了,免得血压暴涨。 传达完这些,冷云亭转身就走。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他总会说一些鼓励的话,但现在……爱咋咋地吧! 冷云亭本打算就此上山,没想到刚走几步,身后却传来司徒砚的声音。 “二舅舅!” 司徒砚在谢元棠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捋好了头发,站起身看着冷云亭道:“方才的比试,我至少没输对吧?” 冷云亭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修身而立的司徒砚,点点头,十分公平道:“平局。” “那就好。” 司徒砚笑了下,桃花眼一弯:“二舅舅你让我比,我比了,所以你不能让娘子休我了昂!” 冷云亭刚想说“那可未必”,但撞上小外甥女瞪过来的眼睛,撇撇嘴还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另外,二舅舅,你帮我带句话给外祖父。” “带话?” 冷云亭眉头微蹙,看着一脸正色的五皇子:“什么话?” 司徒砚深吸口气,微扬下巴,朗声道:“告诉外祖父,俺不是孬种!” 冷云亭:“……” 谢元棠站在司徒砚身边,小小的一个,却也昂首挺胸,脆生生道:“对!俺们都不是孬种!” 众人:“……” 一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点燃! 冷云亭看着莫名其妙被动员了的士兵们,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张了张口…… 又无语地闭上。 算了,随便吧! —— 看着冷云亭面色古怪地离开,司徒砚低下头,满是期待地看着谢元棠:“娘子,我表现得好不好?” “当然好啦!夫君最棒了!” 谢元棠毫不吝啬夸奖,刚说完就听见旁边响起冷云朝的嗤声。 “好什么……唔!” 话没说完,谢元棠的小脚就精准无比地踩在了冷云朝的脚上。 冷云朝登时倒吸口凉气,脸色扭曲地瞪着走远的两人。 谢元棠拉着司徒砚走回来,司徒凤第一个上前:“五哥,你刚才可真厉害啊!竟然能跟大名鼎鼎的冷将军过那么多招!” 跟在她身后的司徒煦眼神一眯,指着自己:“我呢?我没有吗!” 他也过了几百招啊,比司徒砚打得都久呢! 司徒凤愣了下,恍然大悟道:“哎呀,对哦,煦儿你也比武了,我都忘了!” “咔嚓~” 司徒煦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司徒冉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抬手拍拍司徒砚的肩膀道:“五弟果真是深藏不露,每一次能让人惊艳!” 谢元棠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嘛,每一次二皇兄你都在场!” 司徒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折扇,扇了两下微笑道:“父皇不在,太子不在,为兄自然要当起兄长的责任,看好你们才是。” 谢元棠:“……”不是你哭天抢地死活不当老二的时候了! 几人聚在一处,众人自然而然离远了些。 司徒雅看看谢元棠等人,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蹭了过去。 倒不是她想来,只是如今皇室子女都聚在一处,她若是不参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这个公主不如司徒凤! 司徒雅本来想无声地凑近点就好了,结果刚走近,就听见司徒凤大大咧咧切高亮的声音:“咦?二姐你来啦?” 她话音一落,谢元棠等人嗖地抬头,一时间齐刷刷几双眼睛都顶着司徒雅。 司徒雅红着脸结巴道:“……嗯,来了……” 司徒凤跟司徒雅倒是没仇,只笑着道:“二姐你刚才去哪儿了?五哥跟冷将军的比武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很精彩!” 再次被忽略的司徒煦:“……”当心碎成为习惯…… 六皇子一边默默拾起碎裂的小心脏,可怜巴巴地粘回去,一边十分自觉地将刚倒好的清茶递到亲姐的嘴边:“不是渴了吗?喝水。” 旁观这一幕的谢元棠目瞪口呆,跟司徒砚感慨道:“老六真是强大的可怕啊!” 第264章 体谅一下吧,他太缺爱了! 司徒砚点点头,朝司徒煦竖了个大拇指:“强!” 司徒煦没好气地瞪一眼两人:“闭嘴吧你俩!” 他别的话司徒凤没听见,这话倒是一下子就听见了,立刻转过头来,义正言辞地教育弟弟:“煦儿,你不能因为五哥比你表现好,你就嫉妒啊!” 司徒煦:“……” 当心碎成渣渣,司徒煦终于恼羞成怒,气得吼了回去:“司徒凤,你眼睛瞎的吧!你那只眼看见我嫉妒他了!” 司徒凤被吼得一激灵,手里的茶杯都没拿稳,倒在了地上。 茶水从杯子里溢出来,隐入地面,只留下一圈水痕。 司徒凤怔怔看着司徒煦,小嘴一撇,眼眶泛红,委屈道:“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司徒墨叹了口气,司徒冉眯着眼看过来。 司徒砚和谢元棠齐齐摇头:“老六,你完了!” 司徒煦:“……” 看着都快哭了的姐姐,司徒煦心里后悔死了! 干吗非要吼那句话啊他! 不就是心碎成渣渣了嘛,混点胶水搅一搅,不就能重新用了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煦默默地重新给司徒凤倒了杯茶:“喝这个吧。” 司徒凤不听:“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嫌我笨,永远不会嫌我吵的,你竟然吼我!” 司徒煦:“……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司徒凤:“呜呜呜我要告诉母妃!” 司徒煦:“……”真告诉了他母妃,那他就要从哄一个人变成哄两个人了! 司徒煦犹豫片刻,拿着帕子塞司徒凤手里,好声好气哄道:“别哭了,姐姐不是喜欢京城第一首饰楼的那套红玛瑙手镯吗?我给你买行不行?” 司徒凤哭声骤止,抬起头看他:“两套都要!” 司徒煦:“……后,两套都买。” 司徒凤顿时破涕为笑,拿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转头就对谢元棠道:“我看那两套一模一样,回头我送你一套,咱俩一人戴俩!” 司徒煦:“……”行吧,只要你不哭。 谢元棠没想到这样自己都能赚个镯子,惊讶地看看司徒凤,又看看司徒煦,欲言又止道:“六弟,让你破费了。” 司徒砚悄悄对司徒煦道:“六弟,五哥都同情你了!” 司徒煦哼了声,见司徒凤没注意他,才咬牙对司徒砚道:“真同情我,回头你把钱补给我啊。” 司徒砚眨眨眼,桃花眼眯成了弯月:“你这孩子,又天真了,哥哥手里哪有钱。” 司徒煦:“……”去死! 被提问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彻底忽略的司徒雅:“……” 她看看已经开始自顾自说话聊天,压根没注意她的几人,气得笑容都僵了。 “咳咳……” 司徒雅咳嗽两声。 众人一致转头看司徒墨:“你又咳嗽了啊?” 司徒墨:“……不是,是二皇妹。” 司徒凤恍然大悟,转头看着还没坐下的司徒雅,脱口而出:“二姐你还在啊!” 司徒雅:“……” 司徒雅深吸口气,重新换上笑容,看一眼司徒砚,又看了眼司徒煦,温柔道:“其实我觉得,方才的比试,六弟比五弟表现得更好呢!” 司徒凤眨眨眼,谢元棠挠了挠头,转而问司徒砚:“这个话题……过去很久了吧?” 司徒砚点头:“嗯,都是去年的话题了!” 司徒雅:“……” 相比其他人不知道该对这个话题说些什么,司徒煦却是双眼发光!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道:“二姐!你真是我的伯乐啊!” “真没想到在所有人都忘记我的时候,二姐你竟然记得我!” 司徒煦大步走到司徒雅身边,亲切地搀扶着她走过来:“二姐你坐这儿,喝茶不?我给你倒!饿不饿?肩膀酸不酸……” 他一连问了许多,殷勤得仿佛两人几年没见过面似的。 谢元棠嘴角抽了下,小声吐槽:“明明整个上午都没搭理一句,这会儿倒是姐啊姐的,不害臊!” 司徒砚压低声音:“娘子,你体谅一下六弟吧,他太缺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来的司徒冉:“嗯,毕竟有三妹那样一个姐姐,谁都得缺爱!” 另一头司徒煦感动得都快哭了:“二姐,你最喜欢我那一招猛龙过江,还是那招飞龙在天?” 司徒雅:“额……” 她怎么知道!她就只记得司徒砚跟冷云亭强制爱了! 看着司徒煦期待的眼神,司徒雅犹豫道:“猛龙过江?” 话音刚落,司徒煦脸都沉了下来:“我都没这个招式!” 司徒雅笑容微僵,不自在地道:“那个,六弟你也知道我对武功不熟悉,是飞龙在天,二姐记错了。” 司徒煦黑着脸。 旁边司徒凤笑出了声:“二姐,煦儿也没练过飞龙在天啊!” 司徒雅:“……” 司徒煦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了。 “咳咳……” 司徒墨轻轻咳嗽几声,视线扫过司徒冉。 本来该是司徒冉打圆场主持大局的,但现在……他正忙着跟谢元棠司徒砚小声聊八卦。 司徒墨有点心累:“还是别说闲话了,我们尽快商量一下战术吧。” 说到正事,司徒家的龙崽崽们还是很认真的。 毕竟他们摆出了这么大阵仗,最后要是还输了,那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一时间众人都收敛了神色,包括司徒凤都乖乖安静了下来。 司徒冉皱眉道:“是得商量一下计策,对面可不止有父皇,还有擅长作战的冷老将军在,我们若是全都凑在一处,别说明天,明年也未必能攻上山。” 司徒砚:“那怎么办?” 他刚问完,众人下意识都看向谢元棠。 正捏着肉干默默嚼吧的谢元棠:“……” 手里的肉干顿时不香了! 谢元棠歪了歪小脑袋,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无语道:“不是吧,这也要我想?” 她挨个瞪过去:“那还要你们干吗?秋武大比是我比还是你们比?” 众人:“……”有点道理。 司徒冉尴尬道:“我们也不是没主意,就是觉得五弟妹你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好办法。” “没有!” 谢元棠哼了声道:“不许再敲诈我的智慧,不然告你们欺压童工昂!” 第265章 为什么抢我媳妇儿! 被谢元棠这么一说,司徒龙崽们都稍显尴尬。 但好在脸皮够厚,所有就算都有点尴尬,却愣是没一个人脸红! “咳……我们商量一下战术吧。” 司徒墨开口,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司徒冉淡笑着接话:“我们目前近四百人,人数上我们占优势,但地势上对方占优势,该如何才能在一天之内攻上山,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不是么,还不能伪装不能偷,简直是让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嘛!”司徒煦吐槽道。 司徒冉沉吟道:“所以我们需要存在感强的人在正面,将他们的视线转移走。”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司徒砚和谢元棠。 棠砚二人:“……”不是,这针对性就有点强了啊! 司徒墨继续道:“那就这样,分四队,正面是二哥,我在左,五弟在右,六弟带一队人马从后山攻上去。” 司徒冉补充道:“我和五弟负责吸引视线,三弟主攻,六弟负责牵制。” 司徒煦:“后山崎岖难行,他们也没那么多人看守,我带五十人就够了。” 三兄弟商讨战略时十分默契,几乎一个人刚说完一句,其他两人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再进行补充。 司徒凤有些惊讶,小声对谢元棠道:“我是不是发烧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一幕有点感人呢?” 还不等谢元棠说话,看见两人凑在一块儿的司徒煦立刻皱眉,一把将司徒凤拉到自己跟前:“你跟我一队。” 司徒冉点头:“就是,三妹,别忘了你是我们的俘虏,禁止跟谢元棠接触!” 司徒凤:“……” 谢元棠憋着笑,朝司徒凤眨眨眼道:“还发烧吗?是不是觉得感动得有点早了?” 司徒凤忧伤地叹了口气,抱紧自己的小包袱乖乖坐下。 三人商量战术的过程中司徒砚一直没开口,直到分完队,司徒砚才道:“放心吧,交给我和娘子,肯定没问题!” 这话一出,司徒墨和司徒冉同时开口:“不!你和谢元棠必须分开!” 司徒砚:“为什么?” 谢元棠:“对啊,为什么?” 司徒凤:“对啊对啊,为什么?” 众人看向司徒凤:“……”这个队伍你是非要加入不可吗? 司徒墨清柔的目光扫过谢元棠和司徒砚,微笑着毒舌:“因为你俩凑一块儿,太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司徒煦更直接:“简而言之,我们不放心你俩!” 司徒冉笑着对谢元棠道:“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整体的胜利,五弟妹你还是跟我一队吧。” 司徒砚急地瞪他:“二哥虽然你没媳妇儿,但你也不能抢我的我媳妇儿啊!” 司徒冉:“……”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攻击单身狗呢? 最终谢元棠和司徒砚还是被分开了。 司徒冉和谢元棠带着一百人的队伍从正面攻击。 司徒砚自带一百人从左侧山体进攻。 司徒墨带着一百五十人的精兵从右侧主攻。 司徒煦和冷云朝还有司徒凤,带着五十人从后山进攻。 商量好战略,司徒冉松了口气道:“好了,如此,我们稍后便开始行动。” “等等!” 谢元棠伸手,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司徒凤:“我也觉得少了点啥……” 司徒煦等人面面相觑,少了什么呢? 一直沉默的司徒雅弱弱举手,幽怨道:“少了我!” 她一直坐在这里,但他们从头讨论到尾,都没有提过她要跟哪一队! 众人:“……”啊!原来你还在啊! “咳……二皇妹就跟着六弟那一组吧。”司徒冉道。 司徒煦皱眉:“为什么跟着我?我已经带我姐了!为什么不跟二哥你?” 司徒冉:“我带着五弟妹呢,你确定再来个人,我能看得住她?” 司徒墨:“我主攻,无暇分身。” 司徒砚:“她欺负娘子,我讨厌她!” 司徒雅:“……”没人要她就算了,要不要嫌弃得这么明显! 于是几人又针对司徒雅的归属问题,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甚至最终上升到用最高级的办法来解决——猜拳! 远处围观的众人看着几位皇子亲切地玩起了猜拳,不由再度感慨:“咱们玄昭的皇子殿下们,感情可真好啊!” —— 山上。 冷云亭才回到主帐山洞,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跟司徒擎行礼,就先看见了司徒擎那满脸的笑容,还有他老爹意味深长的表情。 冷云亭:“?”怎么回事? 他顿了下,跪下行礼:“微臣见过……” “行了,没有外人,爱卿不必多礼。” 司徒擎笑着打断他,抬手让他平身。 冷云亭谢恩起身,正色道:“皇上,接下来几位皇子必定会开始攻山,臣以为……” “那些待会儿再说不迟,先说说别的。” 司徒擎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和蔼地问:“爱卿前去比武,结果如何啊?” 冷云亭:“……” 他脸颊有一瞬间的肌肉不受控抽动,深吸口气道:“六皇子武艺高强,臣自愧不如。” “哦。” 司徒擎点点头,继续问:“那五皇子呢?” “五皇子……” 提到司徒砚,冷云亭手一紧,眼前一瞬间浮现出跟司徒砚抱着滚下马的场景,连忙摇了摇头将那画面挥去,语气复杂道:“五皇子……也武艺高强。” “哦~武艺高强啊!” 司徒擎点点头,眨了眨眼好奇地望着他:“高到什么程度?” “这……” 冷云亭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就听见司徒擎笑问:“强制爱的程度?” 冷云亭骤然抬头:“!!!”为什么皇上会知道! “哈哈哈哈!” 看着冷云亭震惊到快裂开的表情,司徒擎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旁的曲培也低笑出声。 冷枕山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丢人!” 冷云亭一张老脸红了又黑:“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冷枕山哼道:“郝仁跟你下去的,看得一清二楚,早回来告诉我们了!” 司徒擎拍着扶手,大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云亭啊,朕实在没想到……难为你了哈哈哈哈!” 冷云亭:“……”皇上您笑得太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