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戏上瘾，顾小姐又在装恋爱脑》 第1章 巧合？ “要不是为了顾以宁手里的资源，谁愿意跟她那种女人谈恋爱啊。” “不就是个制片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装清高给谁看，年纪轻轻的，谁知道她是怎么混上来的。” 宿醉过后的顾以宁刚睡醒，脑袋里就争先恐后地涌上了几个片段，她自嘲一笑，心底不禁泛起一抹苦涩。 她和秦牧谈了三年。 于她而言，是她守着初见时的那丝悸动，费尽心力将一个小透明，捧成了如今的当红艺人，圆满了他的野心。 可于他而言，却是他为了追逐名利，量身为她打造的骗局。 顾以宁垂眸叹了口气，懒得再想，起身换衣洗漱，推开房门下了楼。 客厅里，顾母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宁宁醒了，快过来。” 顾母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亲切地拉着顾以宁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又招呼着保姆把提前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了过来。 顾以宁微笑着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妈，我昨天……” “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顾母截住她的话，神色间透出了几分心疼，“妈妈早就跟你说过秦牧不是好人，那种男人哪里值得我们宁宁为他伤心啊。” 顾以宁无奈，“……” 其实她是想问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家的。 从起床到现在回想了千百遍，愣是没能理出一点头绪。 顾母并没有猜到她的想法，顿了顿，自顾愤慨道，“宁宁放心，这件事情爸妈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别！” 顾以宁慌忙开口阻拦。 若真要放任顾家夫妇出手，秦牧这人怕是明天就要被全网封杀了。 眼见顾以宁开口阻拦，顾母的瞳孔不禁缩了缩，目光中难掩不可置信。 虽说她女儿确实恋爱脑了些，这三年间为秦牧做了不少糊涂事，但总不至于在遭到背叛后还选择欣然原谅吧？ 顾以宁见顾母会错了意，连忙正色解释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总不能让他过得太痛快了。 半个小时后。 顾以宁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在顾母的软磨硬泡下，陪着她去了朋友家。 顾以宁原本是不想去的。 无奈她从顾母口中得知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她昨晚是被一个男人送回家的，而这个男人不巧正是顾母朋友家的小儿子。 那人和顾以宁年纪相仿，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顾母的意思是，她应该去道个谢。 道谢？ 原地社死还差不多。 醉酒后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家，而这个人又碰巧是母亲朋友家的孩子。 这运气，她都可以直接去买彩票了。 说不定能直接中一个小目标。 门铃响到第二声的时候，房门开了。 下一秒，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猝不及防地闯入了顾以宁的视线中。 江屿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颈前的两颗纽扣被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面色清冷。 顾以宁抬眼看他，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脑袋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救命，她好像遇见传说中的crush了。 江屿主动开口打了招呼，侧身将门外的两人请进了客厅。 还没顾以宁等落座，两位母亲便寻了个由头，把她和江屿一起推到后花园赏花去了。 美其名曰，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说是赏花，左右不过是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在后花园排队似地站着。 江屿扯了扯唇角，自欺欺人似地说了句，“长辈们可能有话要聊，不愿意让我们听见吧。” “或许吧。”顾以宁尬笑着应声。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个相亲局，可偏偏谁都不好意思先把这事挑明。 沉默了半晌，顾以宁这才想起顾母嘱咐她的事情，佯装镇定道，“我听我妈说了，昨晚挺巧的，谢谢你送我回家。” “也不算巧。” “什么？” 江屿刚刚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顾以宁一时晃神，实在没听清。 江屿淡淡道，“没什么。” “哦。” 两人又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个……我酒品应该还可以吧。”顾以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说完，她偏过脑袋，佯装镇定地将茶水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事实上，她对这事一点自信都没有。 倒不是自己的酒品当真不好，实在是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因为秦牧那死渣男劈腿的事情，她实在害怕自己酒精上头，一时头脑不清醒，错把旁人当做秦牧暴揍一顿。 江屿侧目看向她，唇角微扬，懒懒地说了句，“你酒品挺好的，很可爱。” 闻言，顾以宁险些被自己刚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呛到。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这种【可爱】这种俏皮词汇沾上边。 更何况是在喝醉酒以后。 顾以宁的唇角挂上了一抹牵强的笑，“江先生不用这样宽慰我，我没那么玻璃心。如果我昨天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我道歉。” 江屿眼眸微抬，语调恳切，“没有，我说真的，顾小姐确实很可爱。” 顾以宁，“……”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人交流了。 这人……有点奇怪。 顾以宁默了一秒，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听说江先生是个画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斩获了国内外不少头部奖项，当真厉害。” 江屿语调淡然，反问她，“顾小姐这算是夸奖吗，还是宽慰？” 顾以宁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是夸奖。” 江屿，“那我刚刚也是在夸奖啊。” 顾以宁怔了怔，在意识到江屿是在故意调侃她以后，不禁勾唇笑了。 她突然想收回刚才的想法了。 这人好像还挺有趣的。 “我明天在江城有个画展，不知道顾小姐愿不愿意赏脸来看看？” 江屿话音落下，顾以宁正准备开口回答，就听见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垂眸看了一眼，不禁皱了眉头。 第2章 让他滚 电话是秦牧的助理打来的。 她和秦牧虽然没有对外公开过，但他们的恋爱关系在身边人的小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往日秦牧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基本上都会找她寻求帮助，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多半都会选择帮忙。 顾以宁致了歉，走远几步按下接通键。 电话刚被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不好了宁姐，出大事了！秦哥前些天谈好的那个电影项目被人截胡了。听说您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很熟，您知道这件事吗？” 顾以宁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项目原本就是顾以宁帮秦牧牵的线，如今秦牧不仁不义，她自然没有把这么好的资源拱手送给烂人的道理。 顾以宁心里虽是这样想，却还是故意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语气，“什么！我不知道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助理闻言叹了口气，添油加醋地描述道，“是呢！秦哥这会儿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怎么劝都不听，还硬撑着不让我把这事告诉您，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 来了来了，又来了。 先前每次出现这样的事情，秦牧和他的小助理都要携手上演一出卖惨大戏，似是生怕顾以宁丢下他们不管一般。 可就是这样拙劣的演技，顾以宁竟然次次容忍，从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又或者说，她其实有很多次感受到了不舒服，但都没有多想罢了。 “我现在刚好在外面谈事情，晚点回公司再处理这事吧。” 顾以宁不咸不淡地说完，临挂断电话时，又故意担心似地补了一句，“小月啊，既然秦牧不想吃饭，你就别劝他了，气大伤身，硬吃下去小心得胃病。” 说罢，她也不管对面作何反应，当即挂断了电话。 微风轻拂，明媚的日光在少年洁白的衣衫上落下一层金灿灿的光辉，江屿捧着写生本，垂眸在纸上勾勒出思绪。 顾以宁回过身便看见这幅景象，眼底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江先生在画什么？”她好奇问道。 江屿闻言抬起头，金丝镜框下的眼眸间含着笑意，抬手将写生本扣上往身后塞去，他轻笑，“秘密。” …… 顾以宁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便看见办公室的内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实话说，有些恶心人。 秦牧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头发凌乱，身上透着一股没由来的疲惫感。 鸭舌帽和口罩被他随意丢在沙发上，背靠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脸色因为过分焦虑的原因有些差，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颓废。 准备了近半个月的电影项目，临签约的时候被人横插一脚抢了过去，任谁都难以淡定自若地面对这件事情。 更何况是一路顺风顺水的秦牧呢。 “怎么回事？” 顾以宁踏进门，将肩上的包取下来放在了办公桌上，转身靠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他看。 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秦牧本想借故发作，但瞧着顾以宁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昨天他一时酒精上头说的那些话，该不会全都被她听见了吧？ 他顿了顿，犹豫着开口说了句，“以宁，李导那个电影项目出了点问题。” 顾以宁淡淡应了声，示意他说下去。 秦牧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连忙换上一副凄惨悲凉的神色，诉苦道，“我也不想麻烦你的。可你也知道，我为了那个电影项目准备了多久，现在突然被别人抢走，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说罢，又阴阳怪气地补了句，“李导这人也真是的，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该把这角色临时转给别人啊。” 顾以宁抬眸瞥了他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不是秦牧第一次找她帮忙了。 但像现在这样故意拱火引战的方式，却是她第一次见的。 想来这个电影项目被抢，当真是夺了秦牧即将到手的心头好，这才逼得他就算冒着与顾以宁吵架的风险也要争取。 “知道了。”顾以宁淡淡应声，“放心吧，这事我会帮你去沟通的。” 至于能不能谈下来，那自然是不能的。 秦牧是顾以宁一手捧起来的，如今他既然敢公然做出背叛欺骗的事情，就该承受被她亲手打入地狱的后果。 这个电影项目，最多算是道前菜。 顾以宁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忍了他许久，顾以宁都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了。 若不是想让他也尝尝被人骗得团团转的滋味，顾以宁恨不得现在就封杀他。 “以宁，我……” “滚。” 顾以宁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抬手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工作人员将人请了出去。 直到站在电梯前，秦牧依旧有些懵。 今天的顾以宁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尽管她平日里就是副冷淡的性子，但对待他时总是会多些耐心，像今天这种辱骂的词汇，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说。 可她今天…… 思虑了片刻，秦牧最终以顾以宁是被李导这事气糊涂了才这般对待他圆了过去。 虽说顾以宁如今不过才二十七八的年纪，但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冷不丁被人下了面子，任凭在外人面前再怎么坚强，心里多少还是会难过的。 秦牧如是想着，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十分有道理，当即心满意足地踏上了电梯。 等着吧，这个项目迟早会回到他手里。 下午。 工作人员从前台拿了份同城加急信件，送到了顾以宁的办公室。 顾以宁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两张画展门票，以及一张手写的卡片。 【中午忘记把门票拿给你了，如果顾小姐有时间，可以带着朋友一起过来。】 通篇字迹娟秀，落款处写着两个字——江屿。 顾以宁本以为他只是客套一下。 在饭桌上和圈里那些人虚与委蛇久了，竟让她忘记了这世上还有真心二字，下意识把别人说的话全都当作了空谈。 顾以宁看着信封里装着的那两张门票，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第3章 她也是个肤浅的人 第二天中午。 顾以宁听公司的同事偷偷给她报信，说秦牧又去盛悦传媒找她了，可惜扑了个空。 她垂眸看着这条消息，弯了弯唇角，随手回了几个字，检票进入了展馆。 这场画展并不是独属于江屿一个人的。 是相关机构为国内许多新锐画家联合举办的一场画作展览活动。 现场来的人很多，乌泱泱地一片，几乎要将整个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顾以宁虽然在娱乐圈工作，但算不上什么公众人物，也没有多少网友见过她的真容，便是混在人群里也丝毫不担心。 “顾小姐。”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喊声。 顾以宁闻声回头，正瞧见江屿扬着笑脸，兴冲冲地朝对她招手。 他穿着一套简约干净的休闲装，眼镜也从昨天的金丝边换成了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甚至有一点呆。 禁欲系爆改小奶狗？ 顾以宁感觉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 若不是江屿在她身边停下，她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认错了人。 “江先生今天有点……别致。”顾以宁想了想，最终也只是说出了一个相对含蓄的词。 江屿看着她笑，半开玩笑地问她，“那顾小姐是喜欢我昨天的样子，还是今天的？” 当然是昨天的。 顾以宁心底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阳光开朗的小奶狗。 可惜她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内心因外貌产生的短暂悸动，远不足以支撑她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半晌，顾以宁勉强扯了扯唇角，敷衍道，“都挺好。” 听见她说这话，江屿不禁瘪了瘪嘴，方才的愉悦心情霎时间被浇灭了不少。 都挺好，那就是不喜欢他今天的样子。 看来是乔安的业务能力不太行，情报工作做得未免也太差了些。 江屿心想着。 与此同时，身在江氏集团总助室的乔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顾以宁没想到自己会和江屿聊得来。 她印象中的画家都很有个性，大多时候和旁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但江屿不一样。 江屿不仅和她读了同一所大学，甚至他大学时期的选修课都是顾以宁的本专业。 只可惜四年下来，顾以宁竟然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江屿这号人物。 顾以宁思索了片刻，问道，“我们应该不是同一届吧？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是同一届。”江屿语气笃定，“我在学校见过你，不止一次。” 他顿了顿，又自我安慰似地补了句，“不过，我大二那年就出国了，直到毕业也只回来过几次，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闻言，顾以宁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惊讶之余又不由得有些惋惜。 她当初怎么就能那么眼瞎呢，白白错过了许多次养眼的机会。 世人常说，大多数人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而她碰巧也是个肤浅的人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那么轻易地就着了秦牧的道。 秦牧这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样貌却不差，放在娱乐圈这种俊男美女云集的地方，颜值也是要靠前排的。 否则任凭顾以宁怎么捧，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把他捧到如今的位置。 只是，若她先遇见的是江屿，即使两人后续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什么交集，她也绝对不会被秦牧那张脸给迷惑。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同样的跟头，她不能栽两次。 顾以宁想了想，好奇道，“介意问吗，江先生为什么会报那些选修课？” 江屿轻笑，“因为喜欢。” 顾以宁，“喜欢？” 他垂眸注视着她疑惑的目光，语气恳切，“嗯，喜欢。” 顾以宁有些迷茫。 像江屿这样的天才画家，居然会喜欢影视方面的课程。 难道这就是艺术之间的共通性？ 那她便该觉得愧疚了。 毕竟她在绘画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 叮～叮～叮～ 手机接连收到了几条消息。 顾以宁顺手点开翻了翻，几乎全是秦牧发来的，通篇都是一个核心内容，问她电影项目的事情。 顾以宁不想理他，索性按灭了手机屏幕，假装没看见。 “江先生一会儿有时间吗？”她转头问江屿。 “当然。”江屿毫不犹豫地应声，又笑着问道，“怎么，顾小姐要请我吃饭？” 顾以宁礼貌笑道，“你邀请我看画展，我请你吃饭，礼尚往来嘛。” 归还人情是一点，关键是她不想回公司面对秦牧那张丧气脸。 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得在她耳边念叨那个电影项目的事情。 先前怎么没觉得这人那么讨厌呢。 展馆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顾以宁和江屿从展馆出来时，天色阴沉得越发难看了，天边依稀可见几朵乌云聚集在一起，灰蒙蒙得一片，不过才三四点钟，便已经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周遭的环境了。 看样子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原本两人约好的晚餐，也不得不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而暂时搁置下来。 顾以宁惋惜道，“看来这顿晚餐要下次再补给江先生了。” 江屿没接她的话，不动声色地把车钥匙往口袋里塞了塞，转而说了句，“我今天出门时蹭了朋友的车，可他不久前有事先离开了，能麻烦顾小姐捎我一程吗？” 顾以宁，“……”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拒绝。 可抬眼瞧着这恶劣的天气，她又实在不忍心把江屿一个人丢在这里。 只是，堂堂江家二少爷出门竟然需要蹭车？ 这话传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 顾以宁自然也是不信的。 她心想着，江屿已经垂下了眼眸，失落的语气间带着几分歉意，“顾小姐不用觉得为难，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孩子送我回去，实在是……” “好了，别说了。”顾以宁抿唇，“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闻言，江屿没再跟她客气，利落地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报了个地址给她。 第4章 闹上热搜 江屿住的地方距离展馆不算太远，粗略估计下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不多时，车子在路边稳稳停下。 江屿道了谢，伸手解开安全带的卡扣，却迟迟没有开门下车的意思。 他转头看向顾以宁，张了张嘴。 只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被顾以宁抢在前面开了口，“我冒昧问一句，江先生不会是喜欢我吧？” 尽管会有些尴尬，但顾以宁还是毅然决然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她又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可能看不穿江屿的意图。 明知两家父母有意撮合，却还是主动约她出来看画展，甚至还试探她的喜好。 这样的方式，她便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在剧本中见过许多次了。 可感情二字实在是太重了，短时间内她不想碰，也没什么心情去碰。 江屿闻言微怔，待他反应过来以后，便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坦然道，“如果我说是，顾小姐愿意给个机会吗？” 顾以宁靠在椅背上，微笑着摇了摇头，“很抱歉江先生，我不是单身，并且我没有劈腿的打算。” 顾以宁说完，脑袋里不禁浮现出秦牧那张令人恶心的面容。 渣男？劈腿？ 她好像不小心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一捧盐。 江屿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稍纵即逝。 他轻轻叹了口气，平淡如水的语气难辨情绪，“既然这样，那我真心希望顾小姐的男朋友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说罢，他没再逗留，起身开门下车。 直到副驾驶的车门再次被关上，顾以宁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几分。 她沉默了片刻，驱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 顾以宁前脚刚踏进自家公寓的大门，就听见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是秦牧，而是她的闺蜜林瑶。 林瑶：我靠！秦牧劈腿了？ 顾以宁：？ 她好像还没把这事告诉林瑶。 林瑶秒回：不是吧姐妹，你居然还不知道？绯闻都闹上热搜了。 看到这话，顾以宁顿时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熟练切换软件到热搜榜上扫了一眼，果然在前排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秦牧于淼淼恋情# 顾以宁冷笑，连话题里的具体内容都懒得点进去看。 难怪今天的天气突然变得这样差，原来是渣男贱女又闹腾起来了。 还真是会挑时机打她的脸。 三年的感情最终落得这般破败不堪的下场，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原本顾以宁还顾忌些脸面，不想把这件龌龊事闹大，可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她若不先动手，就是在等着别人给她泼脏水了。 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玩得起。 手边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顾以宁抽空瞥了一眼，利落地拉黑删除。 秦牧最近风头正盛，导致这件事情互联网上闹得很凶，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相关话题就从普通的高位热搜变成了加红加粗的爆搜。 顾以宁没什么闲心关心网友们对于秦牧和于淼淼疑似恋爱的态度，也懒得看。 她反手将一段视频发给了几个相熟的娱乐新闻账号的负责人，随手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走进了浴室。 顾以宁换了身家居服，再回到客厅时已经是几十分钟以后了。 舆论愈演愈烈，热搜前排顾以宁的名字稳稳当当地压在了于淼淼上面，话题后同样带上了一个加红加粗的“爆”字。 她点开工作账号，不紧不慢地敲击键盘，在微博上言简意赅地发了几个字。 【顾以宁】：眼瞎谈过，他劈腿。 直到看见主页提示发送成功，顾以宁果断退号下线。 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该丢的脸她已经主动丢完了，剩下的腥风血雨就让秦牧独自承受吧。 第二天一早，顾以宁照常去公司上班。 路过办公区时，她听见几个员工凑在一起议论着昨晚的事情。 “你们看微博了没，秦牧的事情闹得可大了，热搜从昨晚挂到现在都还在。” “没想到秦牧居然跟我们顾总谈过，还劈腿，亏我之前还觉得他帅。” “谁知道是不是谈过，就凭顾总这身份，潜规则也不是不行啊。”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顾总堂堂正正，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不得不说秦牧这人是真恶心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们顾总那么漂亮，他居然还出去勾搭女明星。” “要不说家花哪有野花香呢，再说了，你没听秦牧骂顾总装清高，说不定两个人真就谈柏拉图式恋爱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直到看见顾以宁走近，这才尴尬地垂下脑袋，佯装无事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以宁冷着脸，侧目睨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 讨论就讨论吧，难不成还要把别人的嘴给堵上不成。 更何况是秦牧丢人更多，她急什么。 顾以宁走进办公室，转头对跟进来的小助理说了句，“小莹，把《破浪》的材料拿给我。” 助理皱着眉，几度欲言又止。 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以宁姐，在你来之前，陈总刚派人把那些材料拿走，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顾以宁应了声，神色如常。 这件事怎么说都怪不到小助理头上。 陈总非要抢，她一个小助理难不成还要死守着不给吗。 昨天晚上才出了热搜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忍不住要来拿她手里的项目了。 只怕是他们早有安排，热搜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幌子，说不准还是他们特意捅出去的，为的就是她手里这个项目。 趁人病要人命也不过如此了。 本质都是一样恶劣。 “没事，你先去忙吧。”顾以宁平静道。 “可是以宁姐……” “给组里的同事们都说一声，《破浪》这个项目从今天开始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以后不管是谁来寻求帮助，一概不理。” 顾以宁说完，伸手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直奔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 第5章 再演戏就过了 总裁办公室外，依稀可以听见交谈声，伴随着阵阵愉悦的笑声。 顾以宁有些不爽，哐当一声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坐着一男一女，一位是盛悦集团的总裁陈渊，一位是和顾以宁一样同为公司签约制片人的姚悦。 顾以宁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面前桌上摆着的文件上，在扉页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破浪》两个字，右下角还标注着她的名字。 眼前这情况，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陈渊现是想公然把她的项目转给姚悦了。 “刚听说陈总派人拿走了我的项目资料。”顾以宁侧目睨了姚悦一眼，意有所指道，“这件事情陈总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陈渊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眉头微皱，似乎对顾以宁的硬闯办公室的无礼行为有些不满。 但碍于顾以宁对于公司的价值，他也不好跟她撕破脸皮。 他扯了抹笑，起身倒了杯茶水递到顾以宁面前，好声好气地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顾以宁没接陈渊递过来的茶，不动声色地将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往一边拖了拖。 陈渊见她不肯给自己面子，当即沉了脸色。 他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小顾啊，我知道你对这个项目很上心，但你也要理解公司啊，昨天晚上热搜的事情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你虽然是受害者，但身为制片人却和艺人谈恋爱，这事有点说不过去吧。” 顾以宁不卑不亢道，“陈总也知道我是受害者。我不过是正正经经谈了个恋爱而已，应该不犯法吧？” 陈渊皱了皱眉，不悦道，“小顾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总要先把生活上的事情解决好，我才能放心把项目交到你手上。” “所以呢？”顾以宁反问他。 陈渊面不改色，摆足了领导的架势，“这次的项目就先交给姚悦去做吧，她在公司也有些年头了，完全有能力接手这个项目。” 顾以宁闻言轻哼一声，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完全有能力接手？ 若是姚悦真这么有能力，当初这个电影项目立项的时候她怎么不争着接下来？ 难不成是觉得这个项目涉及太多，相关负责人也都不太好相与吧。 这些年顾以宁为了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她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借顾家的势为自己行过什么便利。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靠实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居然有人觉得她是个可以被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当真是可笑。 这项目姚悦有本事抢，也要有本事做得下去才是。 “好啊。”顾以宁敷衍着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就祝姚总一切顺利，别回头再来找我这个后辈给你兜底。” 先前还坐在一旁看戏的姚悦，听到这话顿时就坐不住了。 脸上堆着的假笑骤然僵在脸上，她站起身，怒目瞪着顾以宁。 “顾以宁你别太过分了，不过是个项目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你做得，别人自然也做得！”姚悦轻嗤一声，阴阳怪气道，“不过说来也是，要论起谈恋爱这事，我确实不像顾总这般眼瞎心盲。” 顾以宁，“……” 早就听人说，谈过渣男就像是留了赛博案底，如今看来这话当真不虚。 实在是太丢人了！ 顾以宁强装镇定，无所谓道，“垃圾而已，丢了就是，姚总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在意啊。” “顾以宁，你……” 眼见事情逐渐跑偏，陈渊连忙站起身拽着姚悦的衣角把她往一边带，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陈渊的脸上挂着假笑，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小顾啊，你看这网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别跟自家人置气。这样吧，我破例给你放个假，今天的班就不用上了，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公司还需要你挑大梁呢。” 闻言，顾以宁没再多说什么，侧目剜了姚悦一眼，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再演下去戏就过了。 白捡一天假期，傻子才不要。 顾以宁生怕陈渊会突然变卦，走出办公室以后便立刻拎着包上了电梯。 秦牧劈腿的相关话题依旧在热搜前排挂着。 距离事发至今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期间除了顾以宁发过一条微博，秦牧和于淼淼那边像是集体断网一般，任凭网友们怎么呼喊，也没敢出来说一句话。 通话记录里躺着十几个未接电话，基本上都是陌生号码，顾以宁都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大多都是秦牧打来的。 顾以宁估算着姚悦从她手里抢走的那个电影项目大概要过几天才会出现问题，当即决定把秦牧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顺手拨了个电话给他。 就此放过秦牧是绝对不可能的。 长达三年的欺骗想用几个不痛不痒的热搜来抵消，简直是在做梦。 电话那边，秦牧哭得声泪俱下，语气间透着一股子受了天大冤屈的委屈感。 “以宁，我终于联系到你了。” “热搜上那些都是假的，是于淼淼故意陷害我，我公司已经在整理证据了，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 “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啊以宁，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以宁听着他的话，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神色。 秦牧的粉丝们有句话说得很对，奥斯卡确实欠他一座小金人。 哦，不对，是几座。 这精湛的演技，放在秦牧先前拍过的任何一部剧里都是轻松吊打的存在。 直到顾以宁再也听不下去秦牧在她耳边哭诉，这才强忍着恶心回了句，“哎，你知道的，我也很愿意相信你，可是网上……” 顾以宁没再说下去，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听得电话那端的秦牧像是瞬间打满了鸡血一般，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言语亢奋，一再保证道，“以宁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顾以宁应了声，果断挂断了电话。 第6章 熟人局 顾以宁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无非就是弃车保帅。 秦牧和于淼淼隶属于同一个经纪公司，但两人的咖位却差了一大截。 对于他们公司来说，培养一个于淼淼远比培养一个秦牧来得容易。 如何取舍，根本就不用深究。 秦牧应该是想保下于淼淼的，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都一言不发。 可顾以宁偏偏要把刀递到秦牧手里。 中午，顾以宁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手机顶部蓦得跳出来一条热点推送，她顺手点开，是秦牧的经纪公司在官博发了一张盖着经纪公司公章的声明。 不得不说，这公司的公关人员当真有些奇葩。短短几行字就把原本十分恶劣的劈腿事件歪曲成了一个误会。 顾以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从中提取出了三个要点： 秦牧和于淼淼只是普通同事。 视频是拍摄角度问题。 语音是合成的。 总之一句话，秦牧没错，于淼淼也没错，错的是恶意爆料的营销号们。 至于顾以宁这个被劈腿的前正牌女友，就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似的，通篇没有提到一个字。 顾以宁皱眉看着，默默在心底打出了几个问号。 空口鉴假？ 这公司是把网友们当傻子吗？ 简直是在逼着专业人士下场锤爆他们。 本以为他们会狠心舍弃于淼淼，却没想到是突然发疯，一刀砍了个双黄蛋。 任谁看了都不禁要说一句：真癫！ 事实证明，顾以宁还是高估了秦牧背后经纪公司的狠心程度。 又或者说，是她低估了于淼淼。 这篇澄清声明毫不意外地在网络上再次掀起了一阵风浪。 粉丝们倒是高兴得很，借着公司发布的这篇声明，大肆宣扬自家哥哥姐姐何其无辜，甚至还不忘借机安利一圈。 网友们就不太买账了。 面对这种一眼就看得出端倪的废物声明，瞬间把质疑和嘲讽值拉满了，就连不少吃瓜路人都觉得这事十分离谱。 可公司不在意，粉丝们也不在意。 他们对外界的质疑声恍若无闻，按部就班地在相关话题下面铺设着所谓的真相以及安利图频，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把真实的事情经过深埋于地下。 顾以宁实在不想被这个发癫的公司牵连，连忙切换到自己的主页，把昨晚发的那条微博设置成了置顶。 与此同时，林瑶给顾以宁发了条消息。 林瑶：姐妹，看微博了没，秦渣男的公司疯了，出的那封声明简直是在搞笑。 顾以宁顺手回复：看了，他们可能想浑水摸鱼，用时间来歪曲事实吧。 对于顾以宁会秒回消息这事，林瑶属实觉得有些意外。 林瑶：咦？你今天不忙？ 顾以宁：闲得很。陈渊给我放假了，顺便带着姚悦抢了我个项目。 林瑶：？ 林瑶：算了，先说正事。之前答应帮你联系的那个画手芋泥，我已经联系到了，不过对方有点难搞。 顾以宁：怎么说？ 林瑶：这事说来话长，刚好你今天有时间，不如见面聊。 林瑶发完消息，紧接着便给顾以宁分享了一个地址定位。 顾以宁没有犹豫，当即驱车前往。 对于顾以宁来说，这大概是近几天碰到的，让她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半个月前，顾以宁手上的一个重要的影视项目需要找一个画手代替剧中主角进行艺术创作，碰巧她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想着在网上找找看。 项目组的成员们忙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才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画手芋泥。 但可惜的是，这人怎么都联系不上。 顾以宁本想放弃芋泥另选他人，可林瑶却在听说这事后突然来了劲头，主动提出要帮顾以宁解忧，把这事揽了过去。 顾以宁实在不想坏她的兴致，又想着这个项目不太着急，就放任她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连她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都选择放弃的事情，林瑶竟真的锲而不舍地坚持，并且最终做到了。 现如今《破浪》被姚悦夺了去，刚好是她推进新项目的最佳时机。 暮色咖啡厅。 顾以宁和林瑶东扯西扯聊了许久，从秦牧劈腿女明星聊到《破浪》项目被抢，又从《破浪》项目聊到了画手芋泥身上，总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聊了个清楚。 芋泥这人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踪迹难寻也就算了，最近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人，可对方一听是影视合作，当场就表示拒绝，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留给林瑶。 顾以宁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联系方式有吗，我聊聊看。” “没有。”林瑶叹了口气，手掌托着脸颊撑在桌面上，嘴巴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线，郁闷道，“对方拒绝提供任何联系方式，我也查不到，账号关联的电话号码早上刚停机，现在只能通过微博私信联系了。” 林瑶怔了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也随之亮了许多，后知后觉猜测道，“宁宁，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误把我当成骗子了？” 毕竟她用的微博账号没有任何认证，甚至连微博都没有发过几条。 顾以宁想了想，觉得林瑶这猜测确实有些道理。现如今群众们的防骗意识那么高，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总归要尽力要尝试一下。 万一这画手突然想明白了，愿意接受她抛出去的橄榄枝呢。 顾以宁打开微博，用自己的工作账号给芋泥的微博发了条私信。 【顾以宁】：冒昧打扰，我是盛悦传媒的签约制片人顾以宁。关于之前我请朋友跟您聊过的影视合作，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争取的机会，届时如果还是觉得不合适，再拒绝也可以。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消息发出后不过几秒钟，顾以宁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回复。 【芋泥y】：好。 林瑶瞬间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不是，这人怎么还区别对待啊？ 两人不解之际，对方又发了来新消息。 【芋泥y】：合作的事情可以慢慢聊。但前提是，顾小姐需要先接电话，或者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顾以宁，“……” 什么鬼。 居然是熟人局？ 第7章 他是故意的 顾以宁下意识把有可能的人全都回想了一遍，脑袋里蓦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不会是…… 顾以宁心想，试探着发了条消息。 【顾以宁】：你是，江先生？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回复。 下一秒，顾以宁的微信上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备注里清清楚楚地写了一行字——江屿，或者芋泥也可以。 顾以宁沉默了。 事实上，同样沉默的还有林瑶。 前者沉默的是，她和江屿再次产生交集，竟是以这样富有戏剧性的方式。 后者沉默的是，画手芋泥居然是个男生，还是江家的小少爷！ 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呢，简直比她得知秦牧劈腿女明星时还要激烈许多。 震惊到难以置信。 顾以宁垂眸看着聊天对话框里系统默认发送过来的文字，斟酌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好该怎么说第一句话。 江屿：江屿，或者芋泥也可以。 相亲对象秒变合作对象。 这角色转变的速度当真让人猝不及防。 说话太随性显得她不够专业，太严肃又会让人觉得她无情无义。 思来想去，倒不如什么都别说。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许是江屿等得久了，聊天对话框顶部的备注名字悄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字样。 几秒钟后，顾以宁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江屿：顾小姐不是要找我聊影视项目合作的事情吗？总要先把项目资料拿给我看看。 眼见对方主动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开了场，顾以宁一秒进入工作状态，礼貌地回复了对方几句话，便要起身去车上拿电脑。 不等顾以宁走出几步路，对方再次发来了消息。 江屿：抱歉啊，我家电脑坏了，暂时看不了文件。能麻烦顾小姐跑一趟吗？或者我去找你也可以。 顾以宁，“……” 他绝对是故意的。 昨天出门需要蹭朋友的车，今天电脑又坏了，连文件都看不了。 江氏怕不是要破产了，才会不得已让自家小少爷过上了这样拮据的生活。 林瑶半撑着脑袋抬眼看她，疑惑道，“你不是要去拿电脑？怎么又回来了。” 顾以宁叹气，“还拿什么电脑，江家那位祖宗说他电脑坏了，看不了文件。” 闻言，林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江家那位祖宗？”林瑶咧着嘴笑，“这是什么鬼称呼，亏你想得出来。到底是多难搞的人，才能让我看到你这副模样。” 顾以宁无奈摇了摇头，发泄似的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有点苦，但配她现在的状态刚刚好。 林瑶笑够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问了句，“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谈不谈？” 顾以宁，“谈啊，怎么能不谈。” 好不容易联系到的人，哪有就这样放跑的道理，总要试一试。 林瑶听完这话，随口感叹了句，“啧，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奇怪呢，你们俩到底是谈工作还是谈恋爱啊？” 顾以宁接得毫不犹豫，“当然是谈工作。我带着电脑过去找他，当面聊。” 林瑶疑惑，“他不能过来吗？还要麻烦你一个女孩子专门跑一趟。” 顾以宁叹气，“不用，还是我去比较好。这个项目毕竟是我主导的，说到底是我更需要他，哪有让人家上赶着的道理。” 林瑶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赞成了顾以宁的决定，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几十分钟后，顾以宁按响了江屿家的门铃。 很快，门锁开了。 江屿穿着一身素净的家居服，侧了侧身子，礼貌地邀请顾以宁进门。 不似昨日在展馆时那般阳光开朗。 今天的江屿似乎又恢复了顾以宁初见他时的模样，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容，但身上却没由来得透着一股子清冷感。 也不知是不是顾以宁的错觉，总觉得江屿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顾小姐想喝点什么？”江屿淡淡地问了句。 “都可以。”顾以宁随口应声。 对于再次和江屿产生交集，并且是她上赶着跑到别人家里，求着人家帮忙这件事，顾以宁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可偏偏她为了新项目不得不来。 顾以宁正了正身姿，强行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丢了出去。 她打开电脑，动作利落地从相关文件夹里翻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份。 顾以宁平静开口，“江先生可以先看一下这份项目策划，详细的合作内容我们可以慢慢聊。” 江屿应了声，顺势在顾以宁身旁坐了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电脑，把项目策划书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 简单来说，顾以宁想要制作拍摄一部新电影，主角是位插画师。为了能够更加完整地呈现画面，电影拍摄过程中需要用到多幅不同类型的画作。 顾以宁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画手代替剧中主角进行创作，并且兼任技术指导，而芋泥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我看完了，资料很详细。”江屿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又转而问了句，“听说顾小姐的男朋友劈腿了？” 顾以宁闻言怔了怔，眉宇间闪过一瞬不悦的情绪。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可以回答江屿提出的任何关于项目的问题。 但她没想到，江屿会问秦牧。 顾以宁只是恍惚了片刻，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应该跟这个项目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江屿有理有据地说道，“既然是项目合作，我自然要了解清楚合作对象的处事风格。若是顾小姐面对感情问题优柔寡断，那工作方面岂不是……” 江屿没再说下去，可顾以宁却将他的意思读得清清楚楚。 谁都不愿意要一个做事优柔寡断的合作对象。 顾以宁是这样，江屿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顾以宁语气坚定道，“请江先生放心，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优柔寡断，绝无可能。” 第8章 他不缺钱 “好啊。”江屿欣然应声，“既然顾小姐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详细的资料我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我很愿意跟顾小姐合作完成这个电影项目。” 顾以宁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道，“江先生这就答应了？” 江屿偏过脑袋看她，唇角微扬，半开玩笑道，“答应得太快了？或者，我也可以仔细考虑几天再回复顾小姐。”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顾以宁连忙制止，解释道，“我刚才是想说，江先生不应该先问问酬劳吗？” “没必要。”江屿轻笑，“我相信顾小姐不是会让朋友吃亏的人。” 况且，他不缺钱。 江屿话落，顿了顿，又自顾补了句，“关于署名问题，我希望是芋泥，而不是江屿。” 顾以宁点了点头，垂眸在手机备忘录里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 顾以宁实在没什么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对于江屿提出的署名要求，她并没有多问，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 临近中午，顾以宁本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却被江屿开口拦住了。 理由很简单。 今天天气不错。 以及，她还欠他一顿饭。 十几分钟后，顾以宁和江屿结伴出现在了一家中餐厅门外。 餐厅整体装修风格古朴典雅，辅以现代审美需求的明亮色彩，经过巧妙设计，实现了传统与现代风格完美融合。 只是踏进门，便让人觉得身心舒适。 这家餐厅是顾以宁特意选的，距离江屿家不算太远，饭菜口味也称得上是上乘，比起顾家老宅厨师的手艺也丝毫不逊色。 因为江屿主动提出要求，顾以宁无奈丢掉了往日进门就直奔包厢的习惯，随着江屿在大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饭吃到一半，顾以宁偶然间抬头，正巧看见餐厅门口走进来几个熟悉的人影。 其中一男一女全副武装，包裹得十分严实，似是害怕别人把他们认出来，又似是生怕旁人注意不到他们一般。 有点奇怪。 虽然看不清脸，但顾以宁还是凭借身形和他们周围的同伴猜出了那两人的身份。 秦牧和于淼淼。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尽管他们戴着的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可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在原地僵了一瞬。 秦牧抬眼对上顾以宁淡漠的神色，下意识往前迈了迈步子，却被站在她身旁的于淼淼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胳膊。 顾以宁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明显看到于淼淼侧过身子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见鬼了。 渣男贱女居然也有心虚的一天？ 顾以宁本不想搭理他们，没成想他们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对同行的几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话，再回身时，脸上就挂上了得体的笑容，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好巧啊。” 说话的是圈里一个还算出名的导演，名叫杜鹏。 按照他入圈的时间来算，他算得上是顾以宁的前辈，可偏偏顾以宁混得比他好，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摆什么高姿态。 杜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餐厅遇见顾总。” 顾以宁应声，回了他个礼貌的笑。 杜鹏最近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男女主演刚好是秦牧和于淼淼。 顾以宁发现秦牧劈腿于淼淼那天，正是这个剧组剧本围读和演员定妆的日子。碰巧那天顾以宁在片场附近有工作，结束后便想着顺路过去看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顾以宁得知了这么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这个剧组。 顾以宁扯了抹笑，礼貌道，“杜导不是在拍戏吗，今天收工这么早？” 听到这话，杜鹏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侧目往同伴那边瞥了一眼，低声道，“哎呦，哪里是今天收工早，这不是有任务嘛。” 顾以宁心中了然，配合着扯了扯嘴角，没接这个话题。 懂的都懂。 这个任务八成和秦牧于淼淼有关。 问了等于白问，她也懒得问。 知道太多可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正想着，杜鹏的目光移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江屿身上，脸上的笑容蓦然变得有些奇怪，他疑惑，“这位先生是……之前可从来没在圈里见过啊。” 顾以宁淡然道，“这位是我朋友，也是我下一部剧的合作方。” “原来是这样。”杜鹏笑得有些尴尬，慌乱地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这多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耽误顾总谈工作了。” 顾以宁淡淡应声，又说道，“既然杜导还有任务要忙，我就不请杜导坐下一起吃饭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 话说到这里，就是在赶人了。 杜鹏也不是傻子，顺势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和其他同伴会合去了。 直到杜鹏的身影渐渐走远，江屿这才不慌不忙地问了句，“我很好奇，你刚刚为什么没跟他提我的名字？” 顾以宁坦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屿疑惑，“什么？” 顾以宁看向那一行人的方向，解释道，“喏，看见那两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人了吗，那是秦牧和于淼淼。” 江屿默了默。 最近这两个人的名字最近天天在热搜前排挂着，江屿便是从前不认识他们，现在也对这两个名字熟到不能再熟了。 顾以宁的意思不难理解。 她这是摆明了在疏远他，不想把他牵扯到这潭浑水里。 江屿眸光微动，云淡风轻的脸上隐隐透露出几丝异样，“顾小姐倒也不用担心，现在几乎全网都知道是秦牧劈腿在先，就算后来顾小姐真的跟别人有什么，也不会被人挑到错处。” 江屿顿了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问道，“还是说，顾小姐没分手？” 顾以宁闻言微怔，有些心虚。 现下确实是跟分手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还没提。 为了把这场戏唱下去，顾以宁在发微博时也特意没把“分手”两个字写进去，如今倒成了个祸患。 江屿冷眼看着顾以宁纠结的神色，面色不自觉得又难看了几分，往日清冷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意。 他沉声，“顾以宁，你骗我？” 第9章 还没死心 虽然顾以宁和江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江屿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也是她第一次在江屿脸上看到现在这般神色，似是在生气，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顾以宁下意识辩解，“不是，我没有！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江屿闻言，垂眸看了半熄着手机屏幕一眼，轻叹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希望今天能从顾小姐这里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重新考虑合作的事情。” 顾以宁，“……” 命运的后脖颈算是被他给捏住了。 顾以宁无奈一笑，“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装的，江先生信吗？” 江屿，“我信啊。” 顾以宁，“……” 不是，这就信了？ 她还以为要费劲解释许多。 “顾小姐演技不错。”江屿轻哼一声，“要不是今天正巧遇上他们，我差点就信了。” 顾以宁，“……” 刚刚这话算是白说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顾以宁也没能想出一段合适的说辞来搪塞这件事情。 总不好直接说她没有直白说分手是为了方便日后报复秦牧吧？ 顾以宁正想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几下，她侧目瞥了一眼，清晰地在屏幕上看到了【秦牧】两个字。 顾以宁瘪了瘪嘴，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要不是碍于江屿在场，她怕是能当场把白眼翻上天，顺便再痛骂秦牧一顿。 这死渣男这会儿跳出来添什么乱啊？ 顾以宁有些心虚地抬了抬眸子，偷偷瞥了江屿一眼。 他此刻的脸色比刚刚又难看了几分。 顾以宁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好意思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即将要跑路的合作方和劈腿渣男，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顾以宁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可秦牧却像是故意似的，又接连发来了几条消息，手机嗡嗡得响个不停。 江屿自然也看见了。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罢，转身离开。 顾以宁没时间多想，借着这个机会拿起手机，迅速扫了一遍秦牧发来的消息。 【以宁，你别误会，那封声明是公司的意思，我只能配合。】 【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公司的安排，为了平息舆论，你千万别多想。】 【我和于淼淼之间没什么的。】 【以宁，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 交代？还不如直接送她一卷胶带呢，至少有些用处。 顾以宁冷眼看着他发来的几条消息，内心只觉得无语。 演员做得久了，连带着生活中也要戴着一副假面生活，他就一点都不觉得累？ 说起来，顾以宁甚至有些佩服他了。 自己不过才装了几天，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假面松松垮垮地挂着，似是下一瞬就会猝不及防地摔落在地上。 顾以宁强忍着恶心回他：我没多想。不过最近你和于淼淼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我应该给你一些时间处理一下。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秦牧秒回：以宁，这件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于淼淼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的话呢。 ？ 这人到底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在故意装傻？ 既要又要可就没意思了。 顾以宁才没兴趣关心秦牧和于淼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近几年秦牧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大多都是靠着顾以宁给他提供的便利，若是顾以宁骤然抽身离开，他便是不被人压着打，也免不了要脱一层皮。 身处在娱乐圈这样势利的地方，一个没有后台的普通人失去了庇护，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 依照顾以宁对秦牧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顾以宁直白地回了句：秦牧，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是怎样不遗余力地护着于淼淼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好聚好散吧。” 消息发出后不过几秒钟，秦牧的电话就匆匆忙忙打了进来。 顾以宁没接，顺手又把人拉进了小黑屋，连带着微信好友也拉黑了。 做完这一套流程，顾以宁下意识回过头，正瞧见江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顾小姐还没有对男朋友死心吗？” 江屿说话时的语气漫不经心，可听进顾以宁耳朵里却透着几分赤裸裸的调侃意味。 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可偏偏顾以宁无从辩解，也不能辩解。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即便冒着失去江屿这个画手的风险，她也绝对不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说出去。 顾以宁站起身，淡定从容，“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怎么处理是我的问题。如果江先生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冰山一角，就来怀疑我的对待工作的态度和专业水平。我想，我可以说服自己接受没有促成这次合作。” 听完这话，江屿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诧，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江屿疑惑道，“顾小姐在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拒绝合作？” 顾以宁，“……” 他没说过吗？ 那就暂且当做他没说过吧。 自己打自己脸这种事，实在不好拆穿。 从餐厅出来，顾以宁本着认真负责的想法，驱车把江屿送回了家。 车子刚刚在江屿的别墅门外停下，还没等他们伸手解开安全带，顾以宁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顾以宁垂眸看了一眼，是陈渊。 “我上司的电话。”顾以宁伸手指了指手机屏幕，言简意赅地解释。 江屿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自觉地开门下车。 直到副驾驶的车门再次被关上，顾以宁这才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通键，特意抢在对方开口前说了话，“陈总，您是不是忘了我今天休息？您今天上午亲自给的假。” 第10章 一点脸都不要 电话那端闻言一滞，很快便传来了一阵虚伪的笑声，“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这人上了年纪啊，都不怎么记事了。” 顾以宁应了声，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却听见电话那边的陈渊赶场儿似的，紧贴着方才那话又说了句，“小顾啊，姚悦今天忙着接手《破浪》项目，原本定在晚上的饭局怕是没时间去了。大家都是同事，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替她去一趟？” “不去。” 顾以宁拒绝得毫不犹豫。 抢了她手上的项目还不算完，现在又想着让她帮忙应酬客户？ 这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和秦牧那个死渣男平分秋色。 顾以宁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陈总，我这会儿也在忙着陪合作方呢，哪有空去参加什么饭局啊。” “什么合作方？”陈渊愕然，“《破浪》那个项目不是已经全权转给姚悦了？你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又要陪合作方？” 顾以宁顿了顿，没有回答他的问出的第一个问题，转而叹了口气，惨兮兮地接了句，“就是因为没了《破浪》这个项目，我才更应该尽快推进新项目啊，难不成要等着被人砸了饭碗吗？” 陈渊闻言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道，“小顾啊，有事业心是好事，想必你也清楚，你手里压着的那几个影视项目，里里外外可有不少人盯着呢，这万一被谁抢了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以宁默然，没接话。 陈渊心想着是方才这番话奏了效，又好声好气地哄骗道，“小顾啊，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今天晚上的饭局有几个投资方也在，对你以后的项目会有帮助。你去一趟，总是不亏的。” 顾以宁静静地听完，不禁在心底把陈渊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说得比唱得好听。 那陈渊带着姚悦从她手里抢走《破浪》项目的时候又算什么呢？ 得了便宜也不知道收敛。 这会儿都明晃晃地炫耀到她面前来了，还妄图哄骗她做牛做马？ 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陈渊现在这番做派可一点都不像职业总经理，倒像是街边开早餐店的小贩，大饼烙了一张又一张。 关键是他烙的饼也太难吃了！ “我无所谓，能被抢走的项目不要也罢。”顾以宁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慢悠悠地回了句，“世界上那么多人，难免有几个没脸没皮的，我若是次次都要较真，怕是要忙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陈总？” 陈渊被她这话噎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好一会儿都没接她的话。 顾以宁借着这个机会，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得罪就得罪吧，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 陈渊这人一早就对顾以宁颇有微词，如果不是考虑到顾以宁对公司的价值，就是直接将她扫地出门也是有可能的。 陈渊这次明目张胆地利用姚悦来打压她，颇有几分想要跟她撕破脸的架势，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她也该提早做些准备。 电话挂断以后，顾以宁本想直接驱车离开，可临发动车子时，却意外通过后视镜看见江屿还在路边晃荡，无奈开门下了车。 “江先生怎么不回家？”顾以宁疑惑。 江屿笑笑，“在等你。忘记问顾小姐什么时候正式签约了。” 他顿了顿，主动开口提议，“明天可以吗？明天我随时有空。” 顾以宁闻言微怔。 明明求人办事的是她，怎么看起来江屿才像是更着急的那个。 真是奇怪。 顾以宁沉默思索了片刻，脑袋里突然回想起刚刚和陈渊的对话，再抬眸时脸上已经挂上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明天有其他事情要忙，不在公司。” 江屿，“那后天呢？” “后天……”顾以宁想了想，再次抱歉道，“后天好像也不行。” 听到这话，江屿的目光黯了黯，眼底悄然爬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问，“顾小姐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顾以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了句，“江先生怕我反悔？” 江屿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潭湖水，他声音沉静道，“你会吗？” 顾以宁摇头，“当然不会。” 煮熟的鸭子哪有飞了的道理。 顾以宁半真半假地解释，“只是我最近确实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专心处理。刚刚才接到上司的电话，事情有点棘手。” 江屿点头应声，没再多问。 街边微风乍起，吹动着路旁栽种着的树木，枝叶碰撞，传来一阵悦耳的沙沙声。 第二天一早，顾以宁特意掐着点，卡着上班时间向公司提交了病假申请。 又一天，顾以宁依然请了病假。 往日乐得做甩手掌柜的陈渊，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忙了起来。看到顾以宁两天提交病假申请也并未多想，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就随手批复了。 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受挫，赌气罢了，他一点都不在乎。 直到第三天，陈渊彻底坐不住了。 他接连给顾以宁拨了十几个电话，却全都得到了无人接听的回应。 陈渊不理解顾以宁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她既没有以任何理由提交请假申请，也没有到公司来上班，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即便是因为丢了项目想闹一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陈渊冷静了片刻，顺手从桌上拿起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顾以宁的办公室。 毫无疑问，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陈渊阖了阖眼，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霎时间只觉得心底那股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顾以宁人呢？”陈渊沉声问道。 助理语气平淡，“休假。” 陈渊闻言眸色骤然紧了紧，满脸疑云。 他转头看向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小助理，确认似的问了句，“你是说，顾以宁休假了？” 助理不紧不慢道，“是的，顾总今天休假。” “她休的哪门子假？”陈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哼一声，“我都没收到休假申请，谁给她批的假？” 第11章 从根上烂掉了 孟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上周顾总因为项目加了一天班，按照公司规定，顾总今天休息不需要提交申请。” 陈渊闻言默然。 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强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转头看向孟莹说道，“她就算是在休假也不能把自己的事情丢在一边不管，现在她经手过的项目出了问题，必须要解决。你想办法联系她，让她立刻回来！” 孟莹垂了垂脑袋，没回他的话。 陈渊倒也没说什么，探寻的目光在门外办公区的几个工作人员身上扫了一圈，语气不容置否，“剩下的人准备一下《破浪》的相关资料，现在到会议室开会。” 说罢，陈渊也不管办公室内众人作何反应，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几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愣住了。 《破浪》这个项目前几天就转给姚悦的项目组了，怎么还能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莫不是真让顾以宁说准了？ 几人拿不定主意，纷纷把求助目光投向了孟莹，开口询问道，“怎么办啊莹姐，顾总之前说过不让我们管这件事，可陈总他……我们也很难做啊。” 孟莹理了理思绪，冷静开口，“我们都是顾总项目组里的人，自然应该听顾总的。开会的时候你们先想办法拖着，不要趟这趟浑水，我尽快联系顾总。” 几人面面相觑，相继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陈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又不是网购，项目是被他硬生生抢走的，难不成还要给他包售后吗？ 锦绣苑。 顾以宁是被林瑶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因为不用上班，顾以宁特意关闭了所有闹钟，若不是林瑶给她打电话，她便是再睡一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通话记录里躺着十几个黑名单拦截来电，顾以宁粗略扫了一眼，没理。 她顺手翻了翻微信消息，在看到孟莹写给她的留言后，转手拨通了孟莹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孟莹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言简意赅地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给顾以宁讲述了一遍。 听完孟莹的话，顾以宁唇边不禁溢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以宁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处理得很好。这个项目现在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项目资料当初全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别给自己惹麻烦。” 孟莹应声，心底不禁有些担忧，“可是陈总说这个项目是我们项目组经手的，要求你停止休假，回来解决这件事。” “让我回去？我凭什么要听他的。”顾以宁漫不经心道，“如果陈渊再问，你就帮我转告他，有什么要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至于能不能联系上她，那就要看陈渊的本事了，有没有能力冲破手机的黑名单。 孟莹抿了抿唇，犹豫道，“陈总毕竟是公司的总裁，闹得太僵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顾以宁语调平淡，“小莹，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出事我担着。” 电话挂断以后，孟莹径直去了陈渊所在的总裁办公室。 她正要抬手敲门，就听见办公室内骤然传来一道厉声呵斥，伴随着文件夹被重重摔落在桌面上发出的脆响声。 “不管我问什么，那些人都说自己不清楚，公司要他们有什么用？” 紧接着办公室内又传来姚悦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陈总，您先消消气。他们只是普通员工，很多事情不清楚也正常，说不定都是不是顾以宁在后面搞的鬼。”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被顾以宁给教坏了，一个个的都在跟我耍滑头。” “过几天董事长会派人来公司视察，我非要把这事好好跟上面聊一聊。我就不信了，这都不能让顾以宁从公司里滚出去？” …… 孟莹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偷听办公室内的谈话，面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她原本以为，顾以宁先前遭受的那些针对，不过是公司里几个制片人眼红顾以宁手里的项目，变着法地给顾以宁找不痛快。 直到她今天意外听见了陈渊和姚悦的对话，她才意识到，过去种种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是从根上就已经烂掉了。 孟莹停在门板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顿了顿，到底是没有敲门。 此刻正值盛夏，难得碰上多云的天气。 天边的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住，敛了半数暑气。街边清风阵阵，蝉鸣声清脆，颇有些闲适的惬意感。 顾以宁驱车到达餐厅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她前脚刚踏进包厢门，便听见一道男声从里面传来，闲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故意调侃道，“呦，这位美女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可别是走错了包厢。” 顾以宁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林瑶便起身跑了过来，亲昵地挽上了她的胳膊。 林瑶侧目瞪了男人一眼，无语道，“季怀川你什么眼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我们家宁宁约出来的，别一会儿再让你给气跑了。” 季怀川唇角带笑，语气有些欠揍，“我说林大小姐，人家可不像你似的。” 林瑶不服，“我怎么了？” 季怀川闲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也不知道是谁，刚进门就揍我。” 林瑶理直气壮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故意躲起来吓我？” 顾以宁，“……” 她这是误入了什么小学生吵架现场吗？ 顾以宁听得头疼，连忙开口制止。 若是放任他们两个吵闹下去，今天这顿接风宴怕是只剩下西北风了。 三人自幼相识。 林瑶和季怀川都比顾以宁要小一岁，两人从小就是活泼的性子，平日里倒也还好，可每每两人碰到一起，都像是炸开了锅，闹得天翻地覆。 那时候顾以宁就常常在想，或许等他们年龄再大些，就不会这般吵闹了。 可顾以宁没想到，他们俩这炸锅的功力，过了这么多年也丝毫未减。 “我才懒得跟她吵。”季怀川正色，一本正经地说了句，“以宁姐，我这次回来特意给你带了件大礼。” 第12章 送她的大礼 “大礼？” 顾以宁闻言，瞬间来了几分兴趣。 季怀川这人向来玩心重，早些年对自家公司不管不顾，惹得季父一怒之下将他连夜打包送去了国外，连带着生活费都缩减了大半。 虽说近些年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但对于季怀川在国外的“光辉事迹”，顾以宁也零零散散地从亲朋好友那里听来了不少。 只怕他所认为的大礼，对于顾以宁来说多半是惊吓了。 季怀川垂眸轻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了吗，你们盛悦老板要把公司给卖掉了。” “卖公司？”顾以宁愕然。 按理说以盛悦现在的经营状态，即便算不上是风生水起，也绝对到不了被需要被挂牌出售的地步。 她不过是请了两天病假而已，公司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陈渊近些日子的反常行径跟这件事有关系？ 顾以宁百思不得其解，追问了句，“你不是昨晚才回来吗，怎么会知道这事？” 季怀川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道，“你们盛悦老板家的儿子跟我在同一所学校进修，前些日子他打电话声音太大，不小心被我听到了。” 顾以宁，“……” 这样说来，这消息多半是准确的。 那可当真是惊吓了。 这份”大礼“，顾以宁多少有些吃不消。 原本公司易主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偏偏赶在她推进项目的关键时刻，这便要让她多几分担忧了。 盛悦现在的老板本就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日常经营决策基本上都是交给他从外面聘来的职业总经理处理。 虽说陈渊行事荒唐，时常给她使些绊子，但到底不是公司的老板，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做得太过分，顾以宁应付他也算是得心应手。 可若是公司易主，只怕是要变天。 季怀川瞧着她这般忧虑的神色，顺势往椅背上靠了靠，语调闲散，慢悠悠地说，“以宁姐，你都不问问我要送你的大礼是什么吗？” 顾以宁疑惑，“这不是吗？” 季怀川低笑，“当然不是了，这只是个消息而已。” 顾以宁闻言微怔，脑袋里骤然浮现出一个令人惊恐的想法。 还不等她开口发问，季怀川便从身后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顾以宁伸手接过，迟疑着打开，粗略地扫了一眼。 股权转让协议。 最后一页的结尾处赫然签着季怀川的名字。 季怀川坦言，“我爸实在不放心把季氏交到我手上，就想着让我先练练手。好巧不巧，我听说盛悦的老板有意向出售股权，价格也算公道，就顺手买了。” 顾以宁，“……” 好一个顺手。 惊吓过后是更大的惊吓。 即便顾以宁想借助顾家的资源拿下盛悦，也绝没有这样草率行事的道理。 且不说盛悦突然被出售这事有些蹊跷，便是做个普通的市场调研也需要些时间。 顾以宁阖了阖眼，不禁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抬手在眉心捏了捏。 季怀川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得知盛悦即将被卖掉的消息时，她下意识在脑海中思索了许多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把季怀川考虑进去。 可偏偏…… 顾以宁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气道，“这可当真是份大礼。” 午饭过后，顾以宁向两人说明了缘由，驱车回了公司。 她原本并不想管陈渊和姚悦的死活，也无暇再管《破浪》这个项目，可如今公司老板换成了季怀川，她便不得不管了。 回公司的路上，顾以宁顺手给江屿发了条消息，约他到公司签新项目的合约。 江屿秒回，答应得十分爽快。 盛悦。 顾以宁踏入办公区，只觉得周遭的气压低得吓人。 先前几个时常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同事，今天也格外安静，鹌鹑似得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因为顾以宁提前给孟莹发了消息，她进门后不久，便看见孟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孟莹小声说道，“以宁姐，陈总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发脾气呢。” 顾以宁无所谓道，“随便他。” 孟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又低声在顾以宁耳边说了句，“不是项目的事情，我那会儿听行政部的人说，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似乎威胁到陈总了。” 顾以宁轻笑，“没事，不用管。” 现在这般状况她来公司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大概。 季怀川看不惯他借着自己总经理的权势欺压顾以宁，小惩大戒罢了。 至于让他离开公司，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借着陈渊的手，好好历练一下季怀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真能让他有所长进，顾以宁在季伯父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总不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惹出什么祸来。 “小莹，辛苦你跑一趟总裁办公室。”顾以宁淡淡道，“告诉陈渊，就说我来公司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孟莹乖巧地应了声，转身离开。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顾以宁冷着脸打开门，这才惊觉来人并不是陈渊，而是江屿。 顾以宁瞳孔微微一震，有些惊讶。 “江先生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过一会儿才到。” 江屿笑了笑，“我刚好在附近。” 顾以宁淡淡应了声，却听见江屿又自顾补了一句，“原本是要去见朋友的，但顾小姐叫我，自然要立刻赶过来的。” 顾以宁默然。 先前只顾着想季怀川的事情，倒是把这位祖宗给忘了。 江屿这话说出口，顾以宁想不愧疚都难。 顾以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索性直接略过了。 她侧身请了江屿进门，又吩咐在办公区坐着的工作人员把合同送了进来。 江屿在沙发上坐下，随口对顾以宁说了句，“昨天秦牧又上热搜了。” 第13章 恶心得要命 顾以宁闻言，端着咖啡杯的手不禁一滞。 倒不是内心掀起了什么波澜，实在是她最近忙得要命，根本无暇顾及秦牧那些破事。 江屿平日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看八卦新闻的人，连他都看见了热搜，可见这次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以宁没接他的话，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去热搜上翻了翻。 很遗憾，什么相关词条都没看见。 江屿好心提醒，“昨天秦牧在节目采访里公开承认他和你的恋情了。” 顾以宁，“……” 说真的，有被恶心到。 顾以宁伸手接过工作人员拿给她的合同，转手递给了江屿。 趁着江屿看合同的时机，顾以宁利落地切换到微博，飞快地在搜索框了敲下了一行字。 原本顾以宁就觉得这事恶心得要命，现下看到秦牧那张脸，满脸幸福地讲述着他和她之间的恋爱故事，顿时像活吞了几只苍蝇。 画面里，主持人询问秦牧对于最近劈腿风波的回应。 秦牧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把话题扯到了他和顾以宁恋爱的事情上去，顺手给屏幕前的观众撒了一把过期的“狗粮”。 他说，他和顾以宁是一见钟情。 他说，他和顾以宁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 他说，网络上那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的，都是假的。 …… 情感真挚，听得主持人一度忘记了自己原本要问他的问题。 顾以宁顺手翻了翻，话题下的讨论也十分精彩。 【过期就过期吧，这糖好嗑得要命。】 【渣男能不能别立深情人设了，我半个月前还在酒店偶遇过秦牧和于淼淼。】 【说好嗑的是瞎了吗，顾以宁的置顶微博你们看不见？】 【秦牧这208当得可真不容易，戏内演，戏外还要演。】 翻到这里，顾以宁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话题没有被大肆宣传了。 评论区翻车翻成这样，秦牧若是继续宣传，怕是脑袋真的有什么问题。 顾以宁退出微博，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的那一刻，江屿也看完了合同。 他向顾以宁要了一支黑色签字笔，在合同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办公室外，敲门声再次响起。 顾以宁冷淡地应了声，下一秒便看见陈渊拿着几份文件走进了门。 他的脸色比顾以宁想象中要好看许多，丝毫没有传闻中的半分怒意。 陈渊走近，若无其事地瞥了坐在沙发上的江屿一眼，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起这人是谁，不禁蹙了蹙眉。 “你们聊，我先出去。” 江屿说罢，作势就要起身离开，却被顾以宁紧随其后开口拦住了。 顾以宁，“等等，哪有让客人出去等的道理，没什么机密的事情，你坐着吧。” 江屿微微颔首，坐了回去。 “陈总有事？”顾以宁明知故问，淡淡的话语打断了陈渊的思绪。 “这……” 陈渊看着顾以宁，又转过头看了看江屿，有些为难。 “看来陈总来得不巧。”顾以宁语调平淡，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不妨留到明天我上班以后再说。总不能让客人干等着吧？” 顾以宁说完，作势就要起身将人请出去。 陈渊心一沉，坦然说了句，“《破浪》项目出了点问题，项目审核出了些问题，几个投资人听说更换制片人以后也都吵着要撤资，你能不能帮帮忙？” “不能。”顾以宁答得毫不犹豫。 她公事公办道，“陈总最近可真容易忘事。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个项目我可以让给姚悦，但绝对不会再管。姚总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姚总的问题，陈总现在来找我帮忙，是想让我打自己的脸吗？” 顾以宁顿了顿，又道，“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帮忙啊，总不好让我把你们抢走的项目再恭恭敬敬地接回来。” 顾以宁特意把“抢”这个字说得极重，听得陈渊的脸色霎时间便阴沉下来。 陈渊侧目瞥了江屿一眼。 没有他预想中的看戏目光，江屿半垂着脑袋，面色淡然，手指落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似是根本就没听见办公室里两人的谈话一般。 陈渊沉声，伸手指着江屿，口不择言地说了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秦牧那事可还没结束呢，现如今又……” 陈渊话未说完，便被顾以宁瞪了一眼，目光锐利，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顾以宁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忘了给陈总介绍，这位是我下一部剧合作画手，芋泥老师，今天来找我签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陈渊听完顾以宁的话，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连个体面的招呼都忘了打。 方才从孟莹口中得知顾以宁临时回公司的消息时，他还以为是顾以宁愿意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帮他和姚悦收拾烂摊子，却不想这人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他们。 “陈总还有别的事吗？”顾以宁问他。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顾以宁也懒得再跟陈渊耗下去。 陈渊和姚悦对于他们抢走的项目根本就不怎么了解，顾以宁便也丝毫不奇怪他们会自作主张地把受挫的最大原因归结到更换制片人这种小事上去。 说到底是还是他们心虚。 顾以宁见他闭口不言，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陈总没有其他的事情要说，那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请吧。” 事情她会解决，但不是现在。 陈渊闻言冷哼一声，先前勉强维持的冷静神色，装都不愿意再装了，他顺手将几份文件扔在了顾以宁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身后，江屿被迫坐在沙发上看完了一整场大戏，无奈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低笑道，“顾小姐是特意带我看这出戏吗？” 顾以宁，“什么？” 第14章 相过亲 “为了让我相信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江屿垂眸看她，“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证明，我很愿意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跟你签约。” 顾以宁闻言微怔。 事实上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想借故下陈渊的脸面罢了。 但如果江屿非要这样想，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就像他说的，至少证明了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至于秦牧…… 最近临时发生了些事情，倒是无暇顾及他。等她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便该着手管管他的事情了。 不多时，江屿起身离开。 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说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顾以宁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多想。 江屿离开盛悦传媒后不久，顾以宁粗略翻看了一遍陈渊丢在她桌面上的几份文件，悄悄叫了孟莹进来，吩咐了几件事情给她。 下午。 顾以宁回家换了身衣服，驱车去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季怀川被季家送出国前，本就是圈内人尽皆知的纨绔少爷，虽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在吃喝玩乐上却是样样精通，因此也结识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朋友。 原本季怀川不想再跟他们过多接触，但那些人听说季怀川从国外回来，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出来聚一聚。 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季怀川没好意思驳他们的面子，索性把自己的几个好友也一并叫来了，免得场面不慎失控，他自己应付不来。 顾以宁停好车，无奈踏进了酒吧大门。 谁家接风洗尘洗到酒吧来了？ 不过是一群酒肉朋友，借着这个由头，聚在一起找乐子罢了。 顾以宁踏进门时，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一眼便发现了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秦牧。 他端着酒杯，笑着跟身旁的几位公子哥儿相谈甚欢，身旁还坐着笑靥如花的于淼淼。 秦牧似乎也看到了顾以宁，面色不禁僵了一瞬，目光死死地粘在她身上，望眼欲穿。 秦牧正要起身，包厢里却蓦然响起一道热络的说话声。 “以宁姐，这边。” 季怀川站起身，眉眼带笑地对顾以宁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秦牧本想上前，但看见顾以宁欣然接受了季怀川的邀请，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身旁，几个公子哥儿随即开了腔。 “怎么了，这是新欢在侧也忘不了旧人啊。” “我瞧着顾以宁可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这才几天，都搭上季少了。” “要我说，你就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了。” 秦牧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扯了扯唇角，没接话。 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逞一时口舌之快毫无作用。 他还没资本去得罪这些人。 倒是一旁的于淼淼听完几人的故意调侃，瞬间便笑开了，细声细气地接了句，“哎呦，我和秦哥只是朋友而已，至于顾小姐的事情，我们可就不清楚了。” 包厢里的音乐声有些大，顾以宁稍微走远几分便听不见他们后续的谈话了。 也罢，给自己落个清静。 顾以宁走近，这才发现季怀川身旁一侧坐着林瑶，另一侧坐着江屿。 她恍然大悟。 难怪下午的时候江屿说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 江屿安静地坐着，抬眼看见顾以宁时，平静如水的面容上悄然爬上了一抹浅笑。 季怀川笑得散漫，拉着顾以宁在坐在了他和林瑶中间，主动开口道，“以宁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认识。”顾以宁回他，“江屿，我们之前见过很多次了。” 季怀川有些讶异，下意识偏过脑袋去看江屿。 江屿点点头，低头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了句，“我和顾小姐确实认识，前几天还相过亲。” 顾以宁听完这话，刚刚递到嘴边的果汁杯险些没拿稳。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江屿一眼。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相过亲？ 这话真的是可以在这里说的吗？ 顾以宁清了清嗓子，刻意偏过头不看江屿，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季怀川回她，“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又来自同一个城市，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顾以宁笑着点了点头。 感受到身侧不远处投过来的目光，顾以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 秦牧这个死渣男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伸手戳了戳季怀川，低声问了句，“你和秦牧也有交情？” “谁？” 季怀川一脸迷茫，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顾以宁口中所说的这人是谁。 半晌，他恍然，“哦，秦牧啊，那个演员？” 这名字他听过，在劈腿顾以宁的新闻里，林瑶都对着他骂过好多次了。 可碍于顾以宁的脸面，顾以宁自己没说过，他也就不好在这里主动提。 顾以宁，“你认识？” “应该……算是不认识。”季怀川见怪不怪道，“不止是他，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里，很多都是我不认识的人。” 季怀川顿了顿，靠近几分，又轻声道，“你知道的，今天这局又不是我组的，我也不太清楚他们都叫来了什么人。” 顾以宁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季怀川把酒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慵懒地靠着沙发，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多的是人愿意凑上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呢。以宁姐，你可不能什么人都信啊，他们都坏得很。” “哦。”顾以宁应声，好奇道，“都是坏人啊？你就没觉得谁还不错？” 季怀川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劲。 他眉梢轻挑，指了指江屿，笑得漫不经心，“江屿人好啊，弟弟严选，绝对放心。你们不是还相过亲吗？” 顾以宁被他这话说得哭笑不得，随口接了句，“你还是当我没问吧。” 酒过三巡，几个男男女女笑盈盈地端着酒杯来找季怀川套近乎。 顾以宁远远地看了秦牧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想法，她借故自己要去洗手间，拨开人群，起身走出了包厢。 顾以宁踏出包厢后不久，便听见身后的包厢门被人开了又关。 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牧焦急道，“以宁，你等等。” 顾以宁闻言停住了脚步。 第15章 碎成人渣了 她转过身看他，语调疏离到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你有什么事吗？” 秦牧垂了垂脑袋，再抬头时，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哀伤和懊悔，他请求道，“以宁，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既然今天碰巧遇上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聊聊。” 顾以宁顿了顿，似是在思考。 半晌，她冷淡开口，“可以。” 酒吧里很吵，两人勉强找了一条还算安静的走廊，先后停下了脚步。 顾以宁淡然道，“你想说什么？这里也没什么人，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耗着。” 秦牧低着头，自心底涌上一抹怅然。 秦牧解释道，“以宁，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你不会相信，但我和于淼淼真的没什么，只是同事而已。公司安排我们炒作，我总不能忤逆公司的意思，之前瞒着你也是怕你会多想。况且我和于淼淼还在搭档拍戏，总不好闹得太难看。” 秦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偶尔抬起头去探查顾以宁的脸色。 见她面色如常，秦牧又继续说，“昨天的采访视频你看到过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以宁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视频她看过了。 并且被他故作深情的模样恶心得够呛。 秦牧见她不说话，不禁拧了拧眉，神情逐渐变得窘迫起来，脑袋垂得越来越低，似是下一秒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叹了口气，自责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也没办法啊。都怪我没什么资本，也不敢拒绝公司的要求，否则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总归是我做得不够好。” 顾以宁默了默，出乎意料地回了句，“其实我挺理解你的。” “真的？” 秦牧的眼眸微微亮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试探，“以宁，你真的愿意理解我？ 顾以宁看着他欣喜的模样，面色淡然，轻轻点了点头。 理解总是能理解的。 毕竟像秦牧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也想不出什么太过深奥的事情。 至于共情，便是他在白日做梦了。 劈腿渣男可没有被共情的资格。 顾以宁叹了口气，故作懊悔道，“之前是我的问题，一时生气上头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早就应该理解你的。” 秦牧喜出望外，方才的窘迫神色霎时间没了半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自信了许多。 秦牧殷切道，“那之前你说过要分手的话……”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顾以宁不动声色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转而说道，“下周在云城有一场商业宴会，业内很多导演和大咖都会去。我听说你最近因为热搜的事情，谈的几个项目都不顺利。这次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 “商业宴会？” 秦牧思索了好一会儿，甚至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来回回翻了几遍行程表。 顾以宁冷眼看着，眼见他的面色从最初的难掩激动到现在的满面愁容，这才不慌不忙地出声宽慰道，“没收到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只是……” 顾以宁顿了顿，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纠结了半晌，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完。 “只是什么？”秦牧有些焦急。 顾以宁扬了扬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总说你和于淼淼没关系，那不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证明一下你这话的真假？” 秦牧闻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紧张道，“什……什么事啊？” 顾以宁笑着看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走近，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直到顾以宁把话说完，秦牧脸上的紧张神色都没有丝毫的缓解，甚至莫名笼罩上了一层没由来的惊恐。 秦牧的语气略微有些不满，“顾以宁，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无辜的！” ？ 顾以宁闻言无语。 于淼淼无辜，难道她就不无辜吗？ 在这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被利用的是她，被无端劈腿的是她，被拉出来挡枪的也是她，秦牧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出于淼淼无辜这样的话。 她之前到底是有多眼瞎心盲，才会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牧是这样的人？ 顾以宁秀眉轻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秦牧，做人别太贪心，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既要又要真的很没劲。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舍得去做，那我合理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 “以宁，我……” 秦牧下意识伸手去拽顾以宁的胳膊，但被顾以宁侧身轻易躲了过去。 她冷声道，“秦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决定权在你，别让我失望。” 秦牧没接话，不情不愿地看着顾以宁转身离开，连句挽留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牧还算了解顾以宁。 事到如今，他把话说得再漂亮也没什么用。 如她所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身后，距离秦牧不远的拐角处，季怀川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瞟了一眼。 季怀川回过头，轻声对身旁的江屿说了句，“以宁姐走了。” 说罢，季怀川拽着江屿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季怀川轻轻叹了口气，面容忧愁，担忧道，“以宁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长了颗恋爱脑。秦牧都碎成人渣了，她还不打算放手，是要留着过年吗？” 江屿闻言轻笑，“我倒是不那么觉得。顾小姐做事还是很果断的，她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天呐，你是这样想的？”季怀川不禁咋舌道，“活了这么多年，我可算见识到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江屿，我现在觉得你比顾以宁还要恋爱脑。” 江屿眸光微动，随口接话，“恋爱脑？你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季怀川侧目斜了他一眼，俨然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顾以宁和江屿不过才认识了几天，怎么就能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带成这样。 难不成恋爱脑会传染？ 季怀川想到这里，好心提醒，“你听过一句话吗？” 江屿，“什么？” 第16章 不给面子 季怀川低声轻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啊，猜不透的。” 万一哪天顾以宁真的想不开要回头找秦牧，他可不想管人渣叫姐夫。 江屿，“你这话不如去说给顾以宁听。” 季怀川闻言连连摇头，“我可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没那么想不开。” …… 盛悦。 孟莹不久前才刚刚下班，处理完顾以宁交代给她几件事以后，顺手给顾以宁拨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进度。 顾以宁接完电话，再回到包厢时已经是近半个小时以后了。 包厢里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在屋顶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面色格外红润，甚至有几个人已经东倒西歪地瘫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顾以宁粗略地扫了一眼四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又或者是秦牧故意演给她看的，这会儿他坐的位置距离于淼淼远了许多，眼睁睁瞧着于淼淼和几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也无动于衷，好似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顾以宁见状，不禁在心底轻嗤。 利益当真是个有趣的东西，能让人为之疯狂，迷失方向，让人不禁为之做出许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来。 许是顾以宁在原地站了太久，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汇。 顾以宁勉强扯了扯唇角，回了秦牧一个淡然的微笑。 顾以宁心想着，但愿这次秦牧会比她想象中要硬气些，否则她也只好及时停止这场用户体验感极差的无聊游戏了。 因为临时有些项目上的事情需要她处理，顾以宁本想告知季怀川以后就先行离开。 却不想她在包厢里找了几圈，都没能发现季怀川的身影，就连林瑶和江屿也不知去向了。 顾以宁无奈，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尝试着给三人打电话。 只是还没等顾以宁按下第一通电话的拨通键，就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陌生男人，伸出胳膊从一侧揽住了她的肩膀。 那人喝得有些醉，周遭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烟草气味，让顾以宁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滚开。” 顾以宁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伸手用力将男人推到了一边。 男人被推得有些懵，抬起头看向顾以宁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身旁，有人看到这一幕，慌忙凑过来将那个醉酒的男人拉到一边，开口打着圆场，“实在不好意思，他喝多了，麻烦顾小姐多多包涵。” 顾以宁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接话，却也没拒绝他的提议。 说话这人顾以宁碰巧认识。 他和季怀川的关系还算不错，据说私下里人品也不差，先前在一些宴会上，顾以宁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虽然算不上多么熟悉，但看在他是季怀川朋友的份上，顾以宁也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了。 本以为这事会就此告一段落，可那醉酒的男人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消停了不过几分钟，那人趁着周围没人注意，特意拿起桌面上的酒瓶又倒了一杯，巴巴地凑了上来。 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伸手将酒杯往顾以宁面前递，“不好意思，我刚刚失态了。顾小姐渴不渴，我刚倒的酒，喝点？” 顾以宁不动声色地往一边挪了挪，语调疏离，“我不需要。” “哎哟，顾小姐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那人似乎觉得是顾以宁不识抬举，自顾啧啧了两声，“大家都是出来玩的，顾小姐怎么这样不给面子。” 顾以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脸嫌恶，“是啊，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想给你面子。” “顾以宁！” 那人将酒杯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 他踉跄着站起身，伸手指着顾以宁的方向，借着酒劲口不择言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小小的制片人吗？爷能看得上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在这摆什么谱？” 他话音落下，还不等顾以宁开口回怼，便有几个男人眼疾手快地冲上来将他拽了回去，又顺便替他向顾以宁道了歉。 几个人也不管顾以宁能不能听见，七嘴八舌地在他耳边劝说着。 “犯什么浑，你不知道顾以宁和季少很熟吗？” “差不多行了啊，怎么喝点酒就连人都不认识了？” “靠，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顾以宁，闲的？” “兄弟，今天可是季少的主场，你在闹什么？” …… 顾以宁一言不发地在坐一旁听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慌不忙地问了句，“这人谁啊？” 不远处坐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到底是有人冒险开了口，“他是温家的儿子。” 顾以宁又问，“哪个温家？” “还能是哪个温家，做房地产那个呗。”身旁又有人看不下去，主动开口搭腔，“他叫温严，听说是温家夫妇老来得子，溺爱得很，什么都由着他呢。” 说完还顺口补了句，“顾小姐不知道，这人平日里风评就差得很，今天他出言不逊，大概是跟喝不喝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顾以宁闻言，不禁摇了摇头。 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家风不严，老来得子却养出了个来“讨债”的。 今天这饭局可当真是精彩绝伦，一刻都不让她消停。 感受到自对面投过来的目光，顾以宁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正巧对上不远处于淼淼落在她身上的幸灾乐祸的眼神。 于淼淼身躯一僵，连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佯装往四周看了看。 顾以宁看着于淼淼这般异常的反应，心下不禁生出了几分猜测。 仔细想想，温严方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像是直接奔着她来的似的，即便是再怎么被溺爱，也不至于蠢到在季怀川的主场里胡搅蛮缠。 若说这背后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顾以宁没再说什么，垂眸瞥了一眼刚刚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的电话，顺手将手机界面切换到了微信。 她点开顾氏集团董事长特助的对话框，迅速发了条消息。 顾以宁：杨特助最近有时间吗，帮我查个人。 对方秒回。 杨华：有时间，小姐要查谁？ 第17章 绕地球三圈 顾以宁回他：温家，温严。 消息发出以后，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聊天对话框顶端频繁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顾以宁等了半天，也没在手机上看到任何一条新消息。 几十秒后，对方总算回复了。 杨华：容我多问一句，小姐最近对房地产感兴趣？ 顾以宁看着这条消息，不禁失笑。 她对房地产感兴趣？ 可以是可以，但她最近确实没这个想法。 顾以宁：我对暂时房地产不感兴趣，但对人感兴趣。辛苦杨特助帮我查查温严。 顾以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顺便查一下于淼淼，我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这一次杨华没再胡乱猜测，公事公办地回了顾以宁一句【好的】。 顾以宁退出微信对话框，顺手又拨了个电话出去，依旧没人接听。 冷不丁出了这样破坏心情的事情，顾以宁也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她索性给季怀川和林瑶分别发了条消息，又交代了一下身旁的人，起身离开了包厢。 身后，秦牧不要脸地跟了上来。 直到秦牧开口说话，顾以宁这才后知后觉，方才温严在包厢里对她出言不逊，甚至意图肆意妄为的时候，秦牧也在场。 可他不仅没有出手阻拦，就连一句维护的话也是没有说过的。 秦牧小心翼翼道，“以宁，你刚刚没事吧？” 顾以宁听到这话不禁觉得好笑。 他怎么能厚颜无耻地问出这句话？ 大清亡了，他知道上朝了。 试考完了，他知道复习了。 火车都把南墙给撞塌了，他倒是知道拐弯了。 秦牧这反射弧长得，怕是能代替某奶茶绕地球三圈了。 所幸顾以宁在亲眼撞见秦牧劈腿，伤心过度宿醉后便对他再也没有什么期许了，否则遇上今天这事，她又免不了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多喝几杯酒。 顾以宁自嘲一笑，“秦牧，你不会是想说，自己没权没势，不敢和温严这样的富家子弟撕破脸皮吧？如果是这样，那你可以闭嘴了，我懒得听。” 秦牧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沉默了半晌，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自以为好心地提醒道，“以宁，你还是不要招惹温严了，毕竟他家里有权有势，惹他对你没好处。” 有权有势？ 巧了，顾家也有。 温家那种半路发家的暴发户，摆在顾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哦，这样？”顾以宁扯了扯唇角，“那我还应该谢谢你提醒我喽。” 秦牧见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又好言劝说道，“虽然你和季少关系好，但他也不会事事都护着你。刚才那件事你确实没错，可即便是季少在场，也会先顾着温家的面子。” 顾以宁，“……” 难怪他会特意追出来，原来是绕着弯子试探她和季怀川之间的事情。 不过有句话秦牧说错了，今天这事若是被季怀川知道，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丝毫不会顾忌什么温家的面子，也不需要顾忌。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以宁问他。 秦牧迟疑了片刻，坦然道，“刚刚我听包厢里不少人都在讨论你和季少，我只是想问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顾以宁：“？” 他怎么好意思问的。 顾以宁刻意没回答他的问题，无奈道，“可是我们早就分手了？秦牧，我想做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牧拧了拧眉，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他垂了垂眸子，语调委屈道，“可是你明明答应过会给我一次机会，刚刚才说过的话怎么能忘记呢？以宁，你不能这么狠心。” 顾以宁冷眼看他，思绪百转千回。 秦牧似乎一直误会了一件事情。 事实上她并不吃男人委屈装可怜这一套，过去之所以会对秦牧心软，不过是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副模样罢了。 如今看来，跳梁小丑竟是她自己。 “我确实说过给你一次机会，也很愿意给你一次机会。”顾以宁抿了抿唇，故作为难道，“可是怎么办啊，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我要怎么相信你？” 眼见对方的神色有所动容，顾以宁乘胜追击，轻柔的语气间带着几分劝说，“秦牧，你的时间不该浪费在于淼淼身上，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秦牧听着她的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顾以宁发动车子的前一秒，季怀川总算是回复了她的消息。 言简意赅地解释说，他和林瑶见顾以宁迟迟没回来，便想着出门去找找看，没成想人没找到，倒是被酒吧里碰到的几个熟人给绊住了。 几个人一来二去地聊了好一会儿，末了才发现自己离开包厢时把手机给丢下了。 顾以宁：江屿没跟你们在一起？ 季怀川：没有啊。我和林瑶出门找你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好像是他哥哥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具体我也没多问。 顾以宁应了声，没再多问什么。 十几分钟后，顾以宁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等红灯时偶然瞥见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可惜距离太远，她什么都没看清。 直到在车库里停下了车，顾以宁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是季怀川发来的。 尽管顾以宁特意没有提起，但季怀川和林瑶还是从在场的朋友口中听说了顾以宁和温严的事情。 林瑶被气得火冒三丈，险些动手打人，还是季怀川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一场纠纷。 动手打人可不太合适。 万一被人反咬一口，到时候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季怀川：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等明天酒醒，让他去你公司登门道歉去。 顾以宁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省省吧，我忙得很，可别让他来恶心我了。 季怀川：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大不了你闭门不见就是了。 顾以宁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没把敲好的那一行拒绝的话给发出去。 思索了半晌，她这才拐着弯地提醒了季怀川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你明天也要来盛悦？可别让温严跑来捣乱了。 第18章 他是懂惊喜的 季怀川好一会儿都没回消息。 顾以宁也没打算坐着干等，自顾打开电脑放在桌面上，点开了孟莹发给她的文件。 季怀川的消息是在几分钟以后才发来的。 顾以宁点开，瞬间被吓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季怀川说，他给顾以宁准备了一个惊喜，明天揭晓。 顾以宁无奈。 自从上次盛悦前老板手里的股权被季怀川尽数买走以后，顾以宁现在看到“惊喜”，“大礼”之类的词汇从季怀川嘴里说出来就不由得觉得害怕。 他是懂惊喜的。 “惊”和“喜”总是能占一个。 翌日。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在床畔落下一道金色的光辉。 天气有些热，屋外蝉鸣阵阵，绿树浓荫的街道上，柳叶儿被热得打了卷儿，就连路边的野花小草都蔫了似的耷拉着脑袋。 顾以宁到达公司时，项目组的同事们都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了。 刚进门，孟莹便凑上来轻声对她说道，“以宁姐，听说公司换了新老板呢。我还听说，新老板今天要派人来视察，陈总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准备呢，都特意把自己压箱底的好茶叶给拿出来了。” 顾以宁淡淡应声。 陈渊做这种事的动作倒是很快。 只是这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季怀川又不是傻子，大张旗鼓地跑来公司露脸，岂不是摆明了要看公司高层演戏。 没过几分钟，总裁办那边就派人来传了话，说人事部领过来两个新入职的员工，陈渊决定让顾以宁和姚悦每人领走一个。 总裁办公室。 顾以宁推门而入时，姚悦已经等在办公室了。 因着在《破浪》项目上接连受挫的缘故，姚悦现在一见到顾以宁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顾以宁没理她，目光落在人事经理身旁站着的两个新员工身上，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江屿穿了一袭简约干净的白衣黑裤，身形修长挺拔，眉眼清俊，只是神色不惊地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 什么情况。 这难道就是季怀川所说的惊喜？ 那确实有够惊喜的。 季怀川这人自己不来上班，坑骗朋友替他做事倒是有一手。 人事经理见人到齐了，这才扬了抹笑，主动开口道，“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公司新入职的员工。这位是江屿，这位是周随安。” 说罢，人事经理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陈渊淡淡开口，“具体情况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我也不多说，两位新员工分别安排到你们的项目组，人你们商量。” 陈渊话音刚落，姚悦便按捺不住开了口，“我选江屿。” 身旁，陈渊给姚悦递眼色都快把眼睛递抽筋了，她却通通视而不见，没有一点要反悔的意思。 陈渊没了办法，只好将主意打到了顾以宁身上，他正色道，“小顾啊，我记得这个江屿好像跟你合作了一个什么项目，要不就把他分到你的项目组里去吧。” 顾以宁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便啊，选谁都好，我没什么意见。” 顾以宁说完，还不等陈渊接话，江屿便已经有些不乐意了，原本淡漠的眼眸中悄然泛起了一丝波澜。 江屿漠然，坦然拒绝道，“很抱歉姚总，我不想去你的项目组。”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除了顾以宁以外，都不禁有些懵。 新入职的员工竟然拒绝了姚悦的邀请，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足够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们在茶余饭后嘲笑她几天了。 不管有口无心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江屿和姚悦这梁子，今天算是结下了。 姚悦沉了脸色，自欺欺人似的说了句，“我还不想要你呢，我刚刚是记错了人名，我要的是他。” 似是觉得不够，姚悦又指着另外那人嘴硬道，“你叫周随安是吧，名字起得可真不错，我这次不会再记错了。” 周随安闻言，礼貌地点了点头。 一场闹剧总算是勉勉强强收了场。 顾以宁带着江屿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周随安也被安排请人事经理帮忙带去了姚悦项目组所在的办公区，徒留下姚悦还留在办公室里，说是有重要的工作需要谈。 几人离开后不久，陈渊便再也忍不住，劈头盖脸地将姚悦训斥了一顿。 “你是傻子吗，我给你递眼色你看不见？” “江屿和顾以宁之前就有合作，摆明了是她借机塞进公司来的，你选他做什么？”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都忘了，上面派了人下来视察，很明显是周随安啊，难不成上面会傻到派一个什么画手来视察公司？” …… 陈渊几句话说下来，眼见着姚悦的脑袋越垂越低，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确实是故意的。 自从顾以宁踏进办公室以后，姚悦就发现了，江屿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顾以宁身上，对她却视而不见。 姚悦一时火气上头，早就把视察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她本想着将人带进自己的项目组里好好磋磨，却不想这人竟然跟顾以宁一样讨厌，竟然在人事经理面前下她的面子。 陈渊依旧有些烦躁，“姚悦你糊涂啊，还好没让视察的人去顾以宁那边，否则她随便提上几句，我和你都得从公司滚出去。” 姚悦这会儿也算是冷静下来了，听着陈渊的话，也只得一个劲地低头道歉。 相比之下，顾以宁那边就愉快许多了。 她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就给孟莹转了账，自费给整个项目组的员工点了下午茶。 意外看到姚悦吃瘪，又意外捡了个了熟人回来做新同事，连提防都免了。 按照陈渊的脾气，姚悦这会儿十有八九在总裁办公室挨他的训呢。 顾以宁想着，不禁抿嘴笑了。 江屿柔和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愉悦，“顾总因为什么事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一下。” 顾以宁笑笑，随口道，“可能是因为你今天无意间怼了姚悦吧。” 她顿了顿，又疑惑道，“不过，今天怎么是你来啊，不应该是季怀川吗？” 第19章 平静的疯感 江屿默了默。 他总不能对顾以宁说，是他听见季怀川说自己不想去盛悦考察时，主动提出替他去的吧。 他也总不能说，季怀川之所以会答应他的提议，是想着借机撮合她和顾以宁吧。 江屿想了半天，最后胡诌了一句，“季怀川在江城那么出名，若是他亲自来，只怕就算不上是偷偷视察了。” 顾以宁点点头，觉得江屿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也罢，不管谁来都是一样的。 顾以宁本就在推进新项目，若是江屿本人就在公司，倒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中午。 杨华给顾以宁发来了她要的资料，一份是温严的，另一份是于淼淼的。 杨华：小姐，我查过了，温严和于淼淼之间没什么关系，两人甚至不太熟。 顾以宁看完这话，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包。 杨华查到的信息几乎不可能有误。 那只能说，这次大概率是她想多了。 杨华发来的资料整理得很详细，亲属关系部分甚至绘制出了一幅整齐明了的蛛网图，有一部分甚至匹配了人物照片。 顾以宁粗略扫了一眼，竟然十分意外地在温严的亲属关系图里看见了姚悦的名字。 姚悦是温严的表姐？ 这对于顾以宁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令她感到震惊的消息。 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事情便能解释得通了。 难怪陈渊会突然和姚悦站到了一起。 难过昨晚温严的行为那么反常。 顾以宁竟从未想过，这两件事情的根源全都出在姚悦身上。 “小莹，你进来一下。” 顾以宁按下内线电话，语调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孟莹还没来。 顾以宁便顺手点开于淼淼的资料翻了翻。 因为是公众人物，于淼淼的资料几乎是透明的，即便是有什么不可示人的黑历史的，也早在正式出道前都抹干净了。 至于那些那些没来得及抹除，或者实在抹不掉的，也早在于淼淼出道后的几个月，被网友和黑粉们扒得干干净净。 顾以宁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儿，越翻越觉得没意思。 莫名有种自己在看百度百科的错觉。 直到……顾以宁不小心手滑直接把侧边的进度条拉到了最低端。 页面上整齐排列着的十几张缩略图，迅速吸引了她的目光。 无奈图片太小，顾以宁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辨认出图片的内容，索性截图给杨华发了过去。 顾以宁：请问杨特助，这是什么？ 很快，对方回复了她几个字：于淼淼和秦牧，地点酒店。 顾以宁：？ 对方又回：董事长特意吩咐我去找的。前几天有狗仔在酒店拍到了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拿去谈价格，就被我找到了。 顾以宁：…… 她早该想到杨华会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报告给顾父听。 想来顾父是怕她不死心，这才让杨华在调查资料里夹带了这些私货。 顾以宁：快给我看看高清照片。 几分钟后，孟莹拿着材料踏进办公室时，便看见顾以宁正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啧啧声。 “以宁姐，你看什么呢？”孟莹好奇道。 “看狗仔照片呢。”顾以宁淡淡地说着，抬手晃了晃，示意孟莹过来。 顾以宁又道，“你快来看，能拍出这么高清的照片，这相机的配置肯定不错。你再看这构图，这摄影师当狗仔可惜了。” 孟莹慢悠悠地凑过去，探出脑袋往顾以宁的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神色顿时茫然了片刻。 ！！！ 顾以宁疯了吧。 照片里的两位主人公分明是秦牧的于淼淼，看这架势怕是偷偷跑去酒店约会的，顾以宁居然能淡定地研究相机配置和构图？ 孟莹弱弱道，“以宁姐，你没事吧？” 她总觉得顾以宁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用互联网上很火的句形容来说，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有种平静的疯感。 “我能有什么事？” 顾以宁后知后觉，“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和秦牧分手了。如果下次他再跑到公司来，你直接让他滚就好。” 孟莹，“这……好，我知道了。” 顾以淡淡应声，转而一本正经地问了句，“李导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孟莹闻言微怔。 对于顾以宁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这件事，孟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顿了顿，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了顾以宁，这才开口回应，“合同已经签好了，最迟明天上午可以送到公司。另外，这是李导初步筛选的几个主角人选，想着拿过来给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顾以宁接过文件，思索了片刻，“那可以安排预热了。就说这部剧的男主角色在接触秦牧。” “啊？” 孟莹迷茫了。 且不说那份备选演员名单上并没有秦牧的名字，就是单从角色来看，秦牧的形象和这部剧中的男主也根本不符合。 “营销而已。”顾以宁淡淡开口，“尽快安排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杨华发给她的那些照片，不用白不用。 拍了不发出去也太浪费了，就当是让渣男贱女为这个新项目做点贡献吧。 孟莹无奈扯了扯唇角，没再说什么。 在孟莹看来。顾以宁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只需要听话就是了。 临出门前，顾以宁冷不丁问了她一句，“江屿在外面吗？” 孟莹顿住脚步，转身一本正经地回道，“是的，已经安排好工位了，离您的办公室很近，需要我叫他进来吗？” “不用。”顾以宁站起身，淡淡接话，“我自己出去一趟就好。” 孟莹闻言沉默。 不对劲。 有种自己要失宠的感觉。 以及…… 孟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慌忙冲上前去拦住了顾以宁。 孟莹笑得有些心虚，主动提议道，“以宁姐，你出去一趟多麻烦啊，还是我顺路把江屿叫进来吧。” “不用。”顾以宁见她这般不禁有些迷茫，“我刚好想去倒杯咖啡，我也顺路。” 孟莹，“以宁姐，我……” 顾以宁歪了歪脑袋，一脸无奈地盯着她看。 那神情落在孟莹眼里就是加粗加黑的几个大字：我看穿你了！ 第20章 会被人给卖掉 孟莹无奈，只得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俨然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神态。 “要不，还是你去？”顾以宁笑着问她。 孟莹摇摇头，没接话。 顾以宁轻轻将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便隐约看见办公区里几个人围坐在江屿的工位旁边，聊得正开心。 顾以宁轻声问，“所以，这就是你不想让我出去的原因，怕我抓到他们上班摸鱼？” 孟莹无奈，点了点头。 顾以宁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抬步走了出去。 办公区，几位员工见顾以宁突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像是树林里突然受到惊吓的鸟儿一般，霎时间四散而去。 “聊什么呢？”顾以宁面色淡然，语调平淡地问了句。 办公区寂静得可怕。 若是再听得稍微仔细些，便是连办公区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几分。 今天这事如果放在往日，他们绝不会这般害怕。 顾以宁对待下属向来宽厚，只要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其他事情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 但最近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情，细算下来，大多都是对顾以宁不利的，难保她不会被这些糟心事影响心情。 顾以宁见众人不肯说话，索性踱步到江屿身旁，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聊什么呢？” 江屿笑笑，“大家都很热情，看我刚入职，特意来给我讲了一些公司里的事情，顺便讲了讲顾总的光辉事迹。” 几位同事听见这话，不禁在心底给江屿竖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脑子就是转得快。 公司里的八卦等于公司里的事情。 这样算起来，倒是也没说错。 顾以宁闻言叹了口气，无奈笑道，“行了，毕竟有新人刚入职，大家熟悉熟悉也好，但下不为例啊。我让孟莹给大家定了下午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边吃边聊。” 顾以宁话音落下，办公区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顾以宁垂眸，低声对江屿说道，“《等风来》这个影视项目差不多要开了，我需要你帮我画一张概念海报。” 江屿脱口而出，“什么等风来？” 顾以宁扶额无奈，“江先生，你签合同的时候都没看吗？《等风来》这三个字就印在前几行，我们昨天刚签完合同。” 顾以宁顿了顿，又叹气道，“江先生你这样真的会被人给卖掉的。” 江屿，“……” 事实上，他只在签合同之前扫了一眼项目名字，没怎么用心记。但合同里的利益条款和具体内容他还是仔细看过的。 倒也不至于被人给卖掉。 江屿轻笑，解释道，“合同我都仔细看过了，只是不小心忘了项目名字。” “那还好，免得日后麻烦。”顾以宁松了一口气，又公事公办地问道，“概念海报，三天之内给我一个初稿，没问题吧？” 江屿抬眸看她，笑得真诚，“既然是顾总的要求，那当然没问题。” 江屿沉默了片刻，又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不过，顾总下次可以不叫我江先生吗，显得我们两个很不熟。” 顾以宁，“……” 他们熟吗？ 好像不算熟。 最多也就是见过三，四，五…… 好吧，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我知道了。” 顾以宁应声，转身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以后，顾以宁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家相熟的娱乐媒体，将杨华发给她的照片打包发了过去。 顾以宁：免费送你了，今天发。 对方很快便回复了消息，入目是一整条对话框的感叹号。 对方有些犹豫：不愧是顾总啊，这照片都能被你给找到！我听说前些日子媒体们拍到照片的都被他俩给买断了，花了不少钱。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我这会儿要是发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以宁：别废话。发不发？不发我就找别人了。既然是漏网之鱼，可算是独家。 对方连忙回复：发呀，怎么能不发。既然顾总想着把这种好东西给我，我也不能怂啊。等着，十分钟之内搞定。 …… 半个小时后。 星辰娱乐会议室。 经纪人苏珊将手机哐当一声丢在了桌面上。 她面色微微有些涨红，眉眼间染上几分愠色，强压着胸腔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厉声道，“秦牧！于淼淼！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们两个是觉得能把这件事情瞒住是吗？” 于淼淼垂着脑袋，低声抽泣道，“苏姐，我们也没想到啊，那天几个狗仔手里的照片都被我们给买断了，谁知道还有。” “你还有理了？”苏珊被她气得血压飙升，“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劈腿的事情还没过去，你们就不能低调点？” “苏姐你先消消气。”秦牧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道，“那天我只是陪淼淼回酒店拿个东西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于淼淼闻言随即柔声附和，“是这样的，那天剧组聚餐，我不小心落了东西在酒店，秦哥只是好心陪我回去取一下，没想到就被人拍到了，这真的只是个误会。” “误会？”苏珊不禁被他们气笑了，“你们要不要去跟网友们解释一下是误会啊，看看他们会不会选择相信？” 三个人心知肚明。 信是绝对不可能信的。 毕竟秦牧和于淼淼先前就传出过桃色绯闻，即便这次确实没什么，网友们也不免会就此想象出许多可能性来。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位穿着职业的年轻女孩。 女孩急切的语气中带着些欣喜，“苏姐，刚刚看到秦哥又上了个新的文娱热搜，应该是正向的，说是《等风来》的男主角色正在接触秦哥，不过位置还比较低。” 苏珊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等风来？ 她怎么不记得接触过这个项目。 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热搜，只怕事情来得蹊跷。 苏珊问，“这是谁的项目？” 女孩怔了怔，一时无言。 她刚刚急着进来报信，倒是忘记查查这个项目是什么情况了。 一旁，秦牧不慌不忙地开口，“盛悦，顾以宁的项目。” 第21章 看谁脸皮厚 苏珊不禁有些疑惑，“顾以宁的项目？你和她最近还有联系？” 秦牧点头，半真半假地说道，“昨天还碰巧遇见过，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苏珊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苏珊在圈里待了多年。 她和顾以宁虽然算不上多么熟悉，但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对她的为人和行事作风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对外自然要一口咬定是假的，但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圈里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顾以宁又不是傻子。 按理说，她不会到现在还想着给秦牧提供什么便利。 “这件事情太蹊跷了。”苏珊思索了片刻后，冷静安排道，“你去催一下公关部，先想办法把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压下去。至于别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秦牧听到这话当场就不乐意了，“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顾以宁会害我？” 苏珊反问，“难道不会吗？” “当然不会。”秦牧自信满满，“以宁她只是性子清冷了一点，但对我一直很好，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苏珊听完这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她不理解，秦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些话。 “好啊。”苏珊直接原地开摆，“既然你觉得顾以宁不会害你，那这件事我不管了，你去找她帮你收拾烂摊子吧，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管你。” …… 秦牧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顾以宁正坐在会议室里，听着项目组的员工们激烈讨论着《等风来》投入拍摄前的细节问题。 桌面上的手机一遍遍地震动着，顾以宁估算着时间，在秦牧的耐心被耗尽的前一刻，拿起手机给秦牧发了消息。 顾以宁：我在开会，有事可以发消息。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顾以宁粗略扫了一眼，根本不需要仔细查看，也能猜到秦牧来找她的原因。 只是她没想到，苏珊这次竟这样好说话，都没等顾以宁把这场会议开完，便已经放任秦牧来联系她了。 顾以宁：你觉得我会害你？ 秦牧：我没这个意思，你当然不会害我，我只是有点慌了。 顾以宁：你现在来问我这些话毫无意义。秦牧，解决方式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至于做不做，在你。 顾以宁发完这条消息，直到会议结束，秦牧都没有再回复她。 她也并不在意。 不管秦牧是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还是苏珊又想到了什么别的解决方式，对于顾以宁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顾以宁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件事情让秦牧妥协，她只是想看他亲手弄丢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罢了。 于淼淼的调查资料，顾以宁已经反反复复看过了许多遍，依照于淼淼的家庭背景，想要帮到秦牧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还需要秦牧反过来用自己的资源来带她。 这样说来，两人竟还是真爱了。 顾以宁真的很好奇，在前途和于淼淼之间，秦牧会怎么选。 临下班前，顾以宁收拾东西时特意打开手机登录微博看了一眼。 秦牧的经纪公司依然在装死，没有对热搜上的绯闻做出任何回应，反倒是想尽办法在撤热搜词条。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以宁丝毫不觉得意外。 绯闻这种东西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左右不过是时过境迁后便“烟消云散"了。 主打一个看谁脸皮厚。 或许于淼淼就是这样想的，可秦牧却不见得也是这样。 他都快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顾以宁和江屿孟莹一起踏上电梯时，已经有不少同事在楼下大厅等着了。 陈渊提前给两个部门都下了通知，说是为了欢迎两位新人入职，特意安排了欢迎活动，邀请同事们一起参加。 陈渊嘴上说着邀请，可事实上却巴不得其他人全都推辞不去，好留下他和姚悦好好巴结一下“周随安”。 电梯上，孟莹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几步，凑到了顾以宁身边，低声问，“以宁姐，我听说陈总这次订了一家特别豪华的餐厅，还特意安排了晚上的活动呢。” 顾以宁不以为意，“你怕什么，明天可是周末，即便是玩到凌晨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我们陈总那身体能不能撑住了。” 孟莹感慨，“这可不是时间的问题，是钱啊。陈总这次怕是把我们公司小半年的团建费都给花进去了，还不一定够呢。” 顾以宁笑笑，“他把一整年的都花进去才好呢，一次解决一年的麻烦，多好。” 孟莹闻言沉吟了片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她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 夜幕降临。 街道上月影遍地，树影婆娑，东边依稀可见几颗明星闪烁，周遭悄然笼罩在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 一顿饭吃得很是诡异。 诡异到什么程度呢，大家明明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吃饭，可顾以宁这边和姚悦那边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风。 一张长条桌就是像是什么分界线一般，一边和谐且温馨，一边客气但尴尬。 陈渊和姚悦对待周随安的态度，简直比往日对待大客户时还要殷勤几分，周随安被迫坐在两人中间，坐立不安，努力迎合着两人的话。 顾以宁碰巧坐在几人对面，冷眼瞧着眼前这副景象，不由得替周随安忧心起来。 可真是苦了这孩子，才入职第一天就要遭受这样的折磨，以后可怎么办啊。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顾以宁的目光，抬眼往她这边看了看，递了个求救的信号。 顾以宁抿唇，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爱莫能助啊，她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圣人，平白去触旁人的霉头做什么。 顾以宁不动声色地往身旁的江屿那边侧了侧身子，轻声道，“江屿，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才是替季怀川来公司考察的人，会怎么样？” “那我倒是不清楚。”江屿抬眼往桌子对面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不过看这架势，还是不要知道了，我可应付不来。” 第22章 羊群里跑出一头驴 晚饭过后，几位同事借故和其他人道了别，披着月色回家去了。 周随安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开溜，可姚悦和陈渊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周随安拗不过，最后也只得半推半就着被带去了下一场。 店外夜色如墨，城市里闪烁着的霓虹灯无形间为这个无聊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色彩。 包厢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笑声、谈话声、碰杯声此起彼伏，倒是意外营造出了一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和谐景象。 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几个同事喝得有些微醺，脸颊红扑扑的，包厢内的气氛也随之热烈了许多。 陈渊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和周随安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杯中酒空了一次又一次，像个无底洞似的。 原本还坐在顾以宁身旁的孟莹，几杯酒下肚后也突然来了兴致，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乐了。 顾以宁在包厢里找了一圈，见她正和同组的几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喝酒聊天，这才放心下来。 顾以宁再回去时，她原本坐着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她倒也不介意，目光落在包厢里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在不知何时挪到角落里坐着的江屿身上停了下来。 角落里没什么人，顾以宁从桌上重新拿了一个新酒杯，踱步过去在江屿身边坐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实在不喜欢这些虚假且无用的应酬场合，若不是因为她是其中一个项目组的老大，那会儿就和那几个半场离开的同事们一起逃走了。 包厢里的音乐声有些大，众人吵吵嚷嚷地叫喊着，让人连话都有些听不真切。 顾以宁无奈凑近几分，垂眸问道，“江屿，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江屿平静开口，“跟他们不太熟。” 顾以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更准确地说，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多时，也不知是谁突然提出想玩游戏。 江屿和周随安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跑不了，话音落下后不久，便被自发冲上来的同事们簇拥着去了酒桌前。 有人提议，“条件有限，我们玩个简单的，数字炸弹好不好？” 周围的人闻言应声，目光齐齐落在了江屿和周随安身上。 数字炸弹这个游戏的规则确实简单。 顾名思义，找一个局外人在1-100中选择一个数字写在纸上，再由参与游戏的人轮流猜，猜中即为碰到炸弹，需要罚酒。 不过后来有人觉得这游戏无趣，在游戏规则里加了一条，每次有人猜错都需要往容器里倒一杯酒，到最后由猜对的人全部喝掉。 这无疑是想把人一杯灌倒的架势。 周随安初入社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听完游戏规则，便从心底里觉得有些发怵。 周随安面露难色，瑟缩了一下，弱弱地举起了手，犹犹豫豫地说了句，“那个……我酒量不太好，就不参与了吧。” 江屿随之接话，“我酒量更差，我也不参与了。” 两道话音落下，大家都不禁觉得有些扫兴。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没有人出言强迫他们。 游戏而已，太过强人所难可就没意思了。 万一再闹出些什么事，怕是得不偿失。 可偏偏姚悦不嫌事多。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周随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自若道，“没事，你放心玩，输了姐替你喝。” 说罢，还不等周随安接话，姚悦又转头看向江屿，似笑非笑道，“江屿，你酒量差没关系啊，你们项目组的顾总酒量好，让她替你喝也是可以的。” 一旁，顾以宁听见这话，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姚悦若是想喝酒，便是把这一桌子的酒全喝了也没人说什么。 若还是不够，再叫一桌就是。 平白捎带上她算怎么回事？ 这可真是羊群里跑出一头驴，显着她了。 江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漠，意有所指道，“姚总这话可真有意思，我可没有让女生替我挡酒的习惯。” 姚悦的脸上堆着笑，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没接他的话。 姚悦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蓦然间挽上了顾以宁的胳膊，转而说了句，“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和顾总先给大家热个场子。” 顾以宁：？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什么癫公癫婆都能让她给遇上。 谁家喝酒喝到快散场了才想起来热场啊。 这热得哪门子场？ 退场吗？ 顾以宁本想开口推辞，可当她听见周围响起的此起彼伏的捧场声时，顿时只觉得骑虎难下。 她阖了阖眼皮，有些无奈。 姚悦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最后竟然是冲她来的。 早知道那会儿就该果断跑路。 顾以宁扯了抹附和的笑，趁人不注意侧了侧身子，保持着微笑的姿态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姚悦，你又想搞什么鬼。” 姚悦巧言令色道，“哎呦，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能搞什么鬼。我只是一直听说顾总酒量不错，想亲眼见识一下。” 顾以宁无语，“你觉得我信？” “信不信随你啊。”姚悦笑笑，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没关系，顾总若是不敢玩，也可以直接认输呀，游戏而已，不丢人。” 话音落下，现场又是一阵笑声。 顾以宁无语。 这人又犯的什么疯牛病，闲得没事非要跟她较这个劲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玩什么趁机下药的戏码吧？ 那姚悦可就该进去吃几年公家饭了。 “玩啊，怎么会不敢玩。”顾以宁慢悠悠地开口，“只是，就我们两个人玩多没意思，总不能让别人干看着。” 身后，江屿伸手拽了拽顾以宁的衣角。 顾以宁回过头看他，正对上他有些担忧的目光，当即面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姚悦不依不饶，“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今天这局游戏我偏要玩，顾总若是觉得没趣，就让江屿来吧。” 第23章 她人还怪好的 话说到这里，顾以宁这才后知后觉。 先前是她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姚悦是故意把顾以宁扯进来的，明知道她不会被激将法骗到，却还是这样做了。 姚悦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江屿。 恐怕这玩游戏的提议也是姚悦授意她项目组里的成员提起的，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出一口气罢了。 顾以宁思索间，已经有同事将一个超大号的酒杯摆上了桌。 姚悦伏在桌前，唇边勾起一抹笑，她问，“顾总还没决定好吗，你来还是江屿来？” 顾以宁坦然一笑，淡然开口，“我来。” 这场大概率会输的游戏，实在没必要赔上江屿。 万一他酒量真的差，今天怕是要麻烦了。 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游戏，也不知怎得就变了味。 身旁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借着包厢里吵闹的环境，低声窃窃私语着。 “这什么情况，我怎么好像闻到了火药味。” “还能是什么情况，姚悦组那群人，合起伙来坑顾总呢。” “好家伙，这人心眼是真小啊，不就是今天江屿说了句不愿意去他们组吗。” “什么？还有这事？” “你不知道？外面可都传遍了，说江屿下了姚悦的面子呢。”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外面传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酒桌前，游戏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江屿本想开口阻拦，但被顾以宁叫了几个同组的男同事，一左一右将人架到一边去了。 既然进了她的组，那就是她手下护着的人，没道理任人欺负了去。 炸弹数字是陈渊选的。 自从听说顾以宁和姚悦要玩游戏，陈渊便急匆匆地凑了上来，更是在姚悦提出要请人帮忙写下一个数字的时候，一秒都没有犹豫就跳了出来。 这之间若是没什么猫腻，顾以宁是万万不信的。 数字是顾以宁先猜的，两人你来我往猜了好几轮，到最后竟只剩下了两个数字可以选。 28或者29，其中一个就是炸弹数字。 桌边的巨型酒杯里已经储存了大半杯酒，两人不约而同地偏过脑袋看了一眼。 碰巧轮到姚悦选数字。 姚悦不动声色地和陈渊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自信开口。 “等等。”顾以宁开口拦住她。 她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姚总别着急啊，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说罢，还不等姚悦答应，便回身唤了孟莹上前，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迷你笔记本，随手从上面撕了两张纸下来，清清楚楚地在上面分别写下了两个数字。 “我们抽签吧。”顾以宁笑笑，语调平淡，“全凭运气，谁输谁认罚。” 姚悦，“我觉得这……” 顾以宁轻笑，“你不敢啊？” 姚悦听见这话，霎时间就像是什么炸药包被点燃了一般，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姚悦不服，“我怎么不敢了，来呀！” 顾以宁眉梢轻挑，顿时心下了然。 顾以宁对她这位老对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激将法对顾以宁没用，但对姚悦来说可是个十分有用的法子。 两个纸签被孟莹折好丢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如同凝固的冰霜一般，弥漫在周围。 众人纷纷凑了近了几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酒桌中间那两张纸签上。 顾以宁，“倒数三个数我们一起选。” “3。” “2。” “1。” 顾以宁话音落下，随手拿起了距离她较近的那一枚。 姚悦并没有伸手去拿另外一枚，而是理直气壮地对顾以宁说了句，“纸签是孟莹做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作弊，我要你手里那个。” 顾以宁无语，淡然道，“给你就是。” 说罢抬手将手中的纸签丢了出去，顺便拿回了另外一枚。 姚悦还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龌龊，玩个游戏而已，还要作弊？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输不起。 陈渊公布了炸弹数字，28。 顾以宁不紧不慢地打开纸签，还有最后一层没有掀开时，她便透那层薄纸，隐约间看见了纸张写着的那个【9】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姚悦吧。 孟莹见状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不禁开口调侃道，“姚总人还怪好的。” 姚悦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打开纸签看了一眼，霎时间变了脸色。 见好就收。 顾以宁实在没什么看人受罚的爱好，尤其是姚悦这样小气的人，怕是会因此狠狠地记她一笔。 顾以宁随手将完全展开的纸签放在了酒桌上，看向陈渊，脸上挂着几分淡漠疏离的笑容，“陈总，你看这游戏玩了，场子也热了，我就先走了。” “这……不太好吧。” 陈渊有些犹豫，但在接收到姚悦投给他的目光后，还是开口应了下来。 半分钟后，包厢的大门被人开了又关。 借故离开的不止顾以宁，还有江屿和孟莹，以及顾以宁项目组里的几个同事。 几人相互道了别，先后打车离开。 一阵寒暄过后，KTV门前便只剩下了顾以宁和江屿两个人。 顾以宁偏过脑袋看他，“江屿，你喝酒了没？” 江屿，“没有。” 顾以宁点点头，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塞给了江屿。 因为需要隐瞒身份，江屿今天一早去盛悦传媒报道时特意没有开自己的车，晚上聚餐那会儿也是被同事顺路捎过来的。 倒也是凑巧。 车上。 顾以宁靠坐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双眸微闭，眼帘轻轻地垂着。 她刚刚只跟同事们喝了几杯酒，没感受半分醉意，倒是有些困了。 睡意朦胧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铃音，转瞬即逝。 顾以宁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随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 只是看完前几个字，顾以宁的神色便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几分。 消息是顾以宁的旧友从国外发来的。 那时候，顾以宁还没有发现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 她盘算着秦牧的生日快到了，便托在国外的朋友帮忙买了一只秦牧一直很喜欢的手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现在，大概是没什么送出去的必要了。 丢江里都不可能给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江屿好心问她。 “没有，垃圾短信而已。”顾以宁佯装无事，转而问了句，“江屿，你酒量真的很差吗？” 第24章 都比他省心 江屿闻言怔了一瞬，有些疑惑，“我酒量还好，怎么了？” 顾以宁摇摇头，“没什么。” 她顿了顿，努力扯了抹生硬的笑，开玩笑道，“那会儿听见你说酒量差，还以为真的不好，早知道就放任你和姚悦玩去了。” 江屿眸色微动，若无其事地问了句，“顾以宁，我很好奇，今天晚上姚悦分明是冲我来的，你为什么要替我出头？” 顾以宁面色从容，“因为你是我项目组里的人啊，我当然要护着。” 江屿不禁追问道，“就因为这样？” 顾以宁反问他，“那不然还能怎样？” 江屿又问，“你不怕自己会输吗？” 顾以宁耸耸肩，无所谓道，“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是喝杯酒而已。我还不至于连那点酒都喝不下去。” 江屿沉吟了片刻，眸光中闪过一丝无奈。 再开口时，江屿平淡的语调中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那顾总要护着的人可真不少啊，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顾以宁扬唇笑笑，“还好，他们都比你省心，不敢明着让姚悦下不来台。” 借着等红灯的间隙，江屿侧目看了顾以宁一眼，冷不丁地转了个话题，一本正经问道，“顾以宁，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顾以宁坦然应声，“嗯，有一点儿。” 江屿随口问她，“因为秦牧？” 顾以宁神色微僵，没接他的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可以，顾以宁自然希望她无论何时再听到秦牧的名字，得知与他相关的事情时，内心都不会再产生一丝丝波动。 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会难过也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不管是对过去的感情，还是对过去的自己，总会有些愧疚吧。 若是她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 绿灯亮起。 江屿启动车子继续出发。 路上，两人十分默契地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江屿把车停在路口等下一个红灯时，这才蓦地主动开口说了话。 他半开玩笑地猜测，“顾以宁，你刚才问我酒量怎么样，该不会是想找地方喝酒吧？” 忽然被人戳破了心思，顾以宁心底不禁闪过一瞬间的慌张。 她定了定神，靠在椅背上轻笑着看他，神态自若地反问了一句，“是啊，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屿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却在车子靠近下一个路口前变道，然后果断掉了头。 顾以宁，“……” 天地良心。 她刚刚只是一时嘴快，随便说说而已。 这人的执行力要不要这么强啊？ 这酒倒也不是非喝不可。 窗外夜色融融，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平日里喧闹的街道，此刻显得格外热闹。 江屿停下车以后，顾以宁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店面标牌上写着的名字。 卿月酒吧。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遇见江屿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她至今都没有想起来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还好，她那天遇见的是江屿。 “等一下。”顾以宁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了江屿的衣角，提醒道，“我记得他们家需要提前预约，现在应该也来不及了，不然我们换一家？” 江屿的眉眼间含着笑意，“不用。” 顾以宁疑惑，“不用？” “我是说，不用预约也可以进。”江屿解释，“我和他们老板认识。” 江屿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位身穿工作服的年轻男生从酒吧里匆匆跑了出来，见来人是江屿，便主动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两人走进门，一路被那位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店员引到了位于大厅的一处空座旁。 那人开口，说话的语气间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江哥，今天包厢都订满了，你们若是不介意就先在这边坐会儿。” 江屿没接话，侧目看了顾以宁一眼。 那位身穿工作服的小哥儿见江屿这般神色，当即心领神会，了然一笑。 江屿说了不算，要听顾以宁的。 那人不厌其烦，换了个方式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位小姐，您看要不要现在这边坐着，晚点若是有包厢空出来，我再安排你们换过去？” 顾以宁扬了抹笑，礼貌道，“没关系，我们不介意，而且坐在这儿也挺好的。” 那人笑着应了声，凑过去跟江屿低声说了几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又偷偷瞥了顾以宁几眼。 顾以宁瞧着那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但若真问她究竟是哪里奇怪，顾以宁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来。 思索到最后，索性直接放弃了。 顾以宁落座，随口问道，“你好像跟他们都很熟，是之前经常来吗？” 江屿回她，“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之前就认识，算是朋友。”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另外一位身着工作服的年轻男生不慌不忙地走近，从托盘上先后端下两杯饮品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服务生微微颔首，礼貌道，“我们老板还在忙，特意让我先给两位送了两杯饮品过来，是我们这里的新品，请两位帮忙尝尝。” 顾以宁闻言，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江屿，见他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这才道了谢，伸手接过了服务生放在桌上的玻璃杯。 “是酒吗？”顾以宁猜测。 江屿笑笑，“这我可不知道。只听说他最近喜欢研究一些新奇的饮品，至于口味如何，可能就需要你自己尝尝了。” 顾以宁欣喜，“开盲盒啊，那倒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话音落下，顾以宁不紧不慢地端过酒杯，借着杯中放着的吸管喝了一口。 酒液过喉，顾以宁神色微动，原本平静如水的眉眼间顿时爬上了一抹惊艳之色。 第25章 他的“黑历史” 这杯酒和顾以宁想象中有些不同。 水果的清甜香气很好地掩盖了酒液本身的味道，尝起来像是在喝一杯混合水果味的果汁，可入口后却又让人品出了些茉莉花瓣的清新感，混合在酒液中，碰撞出一番别样的色彩。 顾以宁起身唤了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过来，好奇道，“麻烦问一下，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味道很特别。” 服务生见状不禁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杯酒……” “这杯酒还没有名字。” 身后不远处骤然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在场几人闻声都下意识回过头，将视线往声源方向挪去。 来人是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材高大壮硕，步履沉稳地往几人面前走来。 还没等顾以宁开口发问，就见身旁那位服务生微微颔首，因为没能回答出问题的缘故，语气间略微有些慌张，“老板。” 中年男人笑得憨厚，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没事，你先去忙吧。” 待那位服务生转身离开，三人这才各自落座。 男人唇角带着笑意，自觉地坐到了两人对面的位置。 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从顾以宁身上扫过，主动开口道，“久仰顾小姐大名，今日总算是让我见到本尊了。” 男人顿了顿，又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浩，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跟江屿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顾以宁微笑着点了点头，礼貌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这才又客气道，“多谢宋老板。宋老板调的这杯酒有些特别，口感跟我之前喝过的都不太一样，但很好喝。” 宋浩闻言，顿时笑得更开了，眼睛都近乎眯成了一条线。 他侧头看向江屿，眉眼间透着几分掩盖不住的喜悦，“你总说我调的那些新品不好喝。你瞧瞧，这不是遇上知音了。” 江屿无奈笑笑，摇头叹了口气。 宋浩这人还算不错。 顾以宁只是跟他简单聊了几句，便由衷觉得这人是个老实憨厚的主儿，一门心思几乎全都扑到他的调酒事业上去了。 有人说，人在谈起自己喜欢并且擅长的事情时，整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 顾以宁从前只是听过这话，直到今天见宋浩，她才深切体会到，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什么无用的心灵鸡汤。 此刻的宋浩，好像真的在发光。 聊到尽兴时，宋浩又吩咐周边的服务生去柜台拿了一瓶他珍藏的酒。 不多时，酒被端上了桌。 江屿没喝，也没怎么搭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顾以宁身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两人聊着聊着，也不知怎得就把话题扯到了江屿身上。 江屿眼见苗头不对连忙开口阻拦，但到底是没拦住，只得任由宋浩把他过往的“黑历史”给抖了出来。 宋浩说，他第一次遇见江屿的时候，江屿正在实施他的离家出走计划。 那时候的江屿还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子。 某日，他意外从亲戚和父母的谈话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在江屿出生之前，江家已经有了一个七八岁的儿子，江家夫妇本想着再添个女儿，却不想最终没能如愿。 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江家夫妇对此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反倒是老家那些亲戚时常会因此多几句口舌。 拐着弯儿地说些讨人嫌的话。 比如说，“你们江家家大业大，两个儿子长大以后怕是要争家产的。” 再比如说，“这儿子和女儿可不一样，若是养不好，以后可是要败家的。” 更有甚者会故意当着江家大儿子的面儿，夸赞江屿如何如何好，话里话外都在说，以后他这个做哥哥的，说不定还不如弟弟的本事大。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箩筐，听得江家夫妇一度不愿意再跟这些亲戚来往。 对于这些近似于挑拨离间的话，那时候的江屿听不太懂，遑论会心生在意。 倒是他意外从亲戚口中听说父母原本想要生个女儿这话时，心底顿时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酸涩感顿时涌上心头。 江屿开始不怎么说话了，整日里连笑脸都见不到几回。江家父母忙着工作，一连几天都没有发现江屿的异样情绪。 又过了几天，江家父母依然没有发现。 江屿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趁着周末不上学的时候，一个人偷偷从别墅里跑了出去。 那时候宋浩刚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里做实习生，那天老板派他去附近的别墅里取文件，碰巧就遇上了离家出走的江屿。 顾以宁还未把故事听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一直觉得江屿是个很温和的人，却不想他小时候也有过这样叛逆的经历。 顾以宁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上下打量着他，开口调侃道，“没看出来啊，你还会离家出走？挺叛逆啊。” 江屿强装镇定，“都说了是小时候。” 宋浩顺势接了话，“顾小姐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见他一个人在路上就想着劝他回去，但没想到这小孩也是拗，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呢？”顾以宁追问。 “后来就被附近的保安给发现了。”宋浩笑得有些无奈，回忆道，“那保安一眼就把江屿给认出来了，还以为我是人贩子想拐卖他，差点儿就把我送到警.局去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屿生怕顾以宁因为心情不好把自己灌醉，借着替两人倒酒的由头，谎称酒瓶已经空了，叫来服务生撤了下去。 服务生伸手接过，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空了？这酒分明还剩了大半瓶。 服务生没敢开口，见自家老板正跟人聊得开心，便只是偷偷看了江屿一眼，向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江屿面色淡然，不动声色地用口型回了他一句，“撤下去。” 宋浩大概是喝得开心，见酒杯空了，作势又要唤一旁的服务生拿新的酒过来，但被顾以宁和江屿先后不约而同地开口拦住了。 第26章 借住 顾以宁喝得不算太多，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喝了两杯酒，此刻也只是脸颊处微微泛起了些红晕，脑袋清明得很。 顾以宁连忙摆手，开口推辞，“不能再拿酒了，我和江屿来之前刚参加完酒局。” “这样啊。”宋浩面露遗憾，“那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咱们好好喝一顿。” 顾以宁笑笑，欣然应了声。 她还挺喜欢跟宋浩聊天的。 宋浩虽然比和江屿大了近十岁，但他和顾以宁平日里遇见的那些惯会玩虚情假意的老油条不同，是个实心眼的人。 临近离开之前，宋浩借着要送礼物的由头，将顾以宁单独带到了一边。 宋浩谨慎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见江屿没跟上来，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刚才当着江屿的面儿我没敢提，大概在两年半以前，有天江屿突然跑来我这找我聊天，喝了好多酒。” 顾以宁疑惑，“因为什么？” “失恋了吧。”宋浩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子跟别人在一起了。想想都挺可惜的，据说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顾以宁听完这话，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宋浩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顾以宁无奈笑笑，“既然没来得及说，那可能是没缘分吧，感情这种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宋浩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当初那些事啊，江屿也是没办法。” 他顿了顿，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他解释，“哎呀，你瞧瞧我，喝多了就胡言乱语地说了几句话，顾小姐就当没听见吧。” 顾以宁淡然笑笑，没再多问。 事实上，她很好奇宋浩口中说的“当初那些事”到底是些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背后大概率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江屿开车。 顾以宁将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了一半，随意地靠在座椅上，任由夏日深夜微凉的风轻抚过脸颊，很是舒适。 江屿侧目看了她一眼，顺手将窗户给关上了。 江屿微微蹙眉，关切道，“喝了酒就别吹风了，免得一会儿头疼。” “吹一点风没关系的。” 顾以宁根本不愿意听他的建议，趁着说话的时间又把窗户给打开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次比上次开的还要大些。 “不行。” 江屿说话的语气不容拒绝，重新关闭窗户以后直接上了锁。 顾以宁没了办法，也懒得跟他争辩，只得半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往窗外看。 车窗外灯火通明，城市的街道上彻夜恍如明灭的星星，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虽然比早些时候少了许多，却依旧在这个夜晚落下了点点独一无二的痕迹。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顾以宁的小公寓门前稳稳停下。 顾以宁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特意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她神色微怔，转过头对江屿说了句，“那个……能麻烦你陪我上楼吗？” 江屿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不动声色地应了声。 凌晨三点零五分。 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即便顾以宁没有主动开口，他也是会坚持把人送上楼的。 顾以宁并未喝多，但因为她执意吹了一会儿风的缘故，脑袋比上车前晕了许多。 江屿不远不近地跟在顾以宁身后，眼见她一路稳稳当当地走进了电梯。 甚至顾以宁见江屿没跟上来，还眼疾手快地将电梯的开门键给按住了。 江屿见状，连忙临走几步随着她上了电梯。 顾以宁家住在七层。 公寓的位置是她特意选的，距离公司很近，价格也符合她现在的工资水平。 公寓的每一层都只有两家住户，电梯也是两家共用的，考虑到安全问题，顾以宁当初买公寓时，索性将两家一起买了下来。 但诡异的是，刚才她偶然抬头时，似乎看见七层亮了灯。 顾以宁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没敢按下电梯上相应的楼层按键。 她方才一时上头，本想着上楼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顾以宁将人拽着往电梯外走，忧虑道，“不行，还是应该先报警。” 江屿，“啊？发生什么事了？” 江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懵。 顾以宁定了定神，开口解释，“我刚刚好像看见我家楼层的灯亮了。” 江屿微微蹙眉，回忆片刻后这才又问，“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这栋楼好像每层有两家住户，你不会是喝多了，忘了吧？” 顾以宁闻言，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昏的脑袋，她抬眼看向江屿，无奈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七层都是我买的，只是有一间住着，另外一间是空的。” 江屿，“……” 如果顾以宁刚刚看到的是真的。 那这事可就有些麻烦了。 江屿沉默了片刻，提议道，“今天时间确实有些晚了，也不好去监控室打扰别人。你又喝了酒，我先送你回顾家老宅休息，明天一早陪你来查查监控，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再报警。” 顾以宁听完这话，下意识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十分。 顾以宁抬头看他，一脸茫然，“现在这个时间，回顾家老宅？” 她爸妈怕是都睡了几个翻身了。 距离她上次宿醉不过才过了几天，实在不适合再上演一出情景重现。 顾以宁沉默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试探着问了句，“或许……可以麻烦江先生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江屿面对着她，脸上平淡如水的表情不自觉崩了一瞬。 他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强装镇定，“顾以宁，你倒是心大。现在这个时间，居然敢主动要求到一个男人家里借住？” 顾以宁敢问，他都没敢考虑。 “我怕什么呀，江先生可是正人君子。”顾以宁咧嘴笑笑，“而且，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身份证了，住不了酒店。” 第27章 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屿最终还是答应了顾以宁的请求。 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这个时间，江屿也总不能真的把一个喝了酒的女孩子丢到酒店里不管不顾。 路上，两人开车路过便利店，特意停车从店里买了几样简易的生活用品和睡衣。 车子再次启动时，顾以宁已经隐约感受到了几分困意，侧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随着车子平稳前行，几度要睡着。 顾以实在有些困，踏进江屿家后不久，就匆忙洗漱后回客房睡觉去了。 期间江屿只来给她送过一杯解酒用的蜂蜜水，之后便没有再来打扰她。 翌日。 天色渐明，和煦的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透过窗外稠密的树叶洒下来，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溜了进来。 顾以宁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睡眼惺忪地从床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七点三十分。 时间还算早。 但她现在毕竟是暂时借住在别人家里，若是起得太晚，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顾以宁心想着，无奈起身迈进浴室，简单洗漱过后便换上了昨晚已经洗好并且烘干的衣服，转身开门下楼。 楼下，隐约传来阵阵说话声。 对方似乎是特意压低了声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顾以宁仔细听了听，也没能听清对方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顾以宁的心底不禁有些疑惑。 这大早上的，难不成江屿家来了客人？ 顾以宁正定神思索着，还没等她走下楼梯，便看见江母和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谈笑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位中年女人顾以宁有些印象，似乎是江家的保姆陈妈。 江母抬眼间也看到了顾以宁，两人四目相对，神色都不禁一僵。 身后，陈妈看见眼前这情形，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不自觉划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微微怔了怔，然后便转过身，不动声色地折回厨房里去了。 客厅里，顾以宁和江母各自沉默了片刻，直到回过神来，这才先后开了口。 “叶阿姨？” “宁宁？” 叶棠的脸上露出几分喜色，笑意渐甚。 她开口，语气间尽是惊喜之色，“哎呀，宁宁，你看这多不好意思，阿姨不知道你也在，早知道我就该提前给江屿打个电话再来。” 顾以宁试图解释，“阿姨，不是，我……” 叶棠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宁宁你可别误会啊，我平时不常来的。只是今天一时兴起跟着我家阿姨一起去附近市场上逛了逛，想着江屿家里应该没存什么吃的，就顺路和阿姨带了些过来。” 江屿家和江家老宅顺路？ 那江母这市场选得还挺远的。 顾以宁定了定神，又解释，“阿姨，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和江屿没什么的，我只是昨晚临时在这借住了一下。” “哦，临时借住啊。”叶棠眉梢轻挑，唇边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她点头附和，“没事的宁宁，你不用解释。” 顾以宁，“……” 不解释怕是不行了。 看江母这神情，思绪指不定早就天南海北去了。 顾以宁抿了抿唇，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了一遍，“阿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是因为发现家里似乎进了小偷，这才临时到江屿这里借住的。” “什么！小偷！”叶棠神色一惊，眼眸不自觉瞪大了几分，差一点儿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她担忧道，“那可不行，家里都进小偷了，你再住下去多不安全啊。” 顾以宁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是啊阿姨，我正想着一会儿去查监控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今早换个地方住。” “是得去看看。”叶棠应声，亲昵地牵过顾以宁的手，温和道，“还没吃饭吧，一会儿我让陈妈做些吃的，吃过早饭以后让江屿陪你去。” 顾以宁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叶棠的好意。 十几分钟后。 江屿不紧不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意外看见顾以宁和江母正坐在饭桌前，你来我往地聊着天。 江屿紧走几步上前，惊讶道，“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我啊？” 叶棠闻言，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容间悄然爬上了一抹忧愁，她轻叹道，“哎呦，我还能为了什么。前几天的事情我可都听江淮说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听呢？” 江屿面色沉了沉，语调淡漠道，“江氏现在是我哥在管，那些宴会他自己去参加就够了。况且，我原本就不喜欢那些场合。” 江屿话音落下，顾以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好像跟她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 什么顺路，分明是特意来当说客的。 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顾以宁还是有的，江家的家事总不好让她这个外人听见。 再待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想到此处，顾以宁连忙站起身，语气间略带了几分歉意，“阿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客房了，先去拿一下。” 叶棠面色淡然地应了声，没有阻拦。 十几分钟后。 顾以宁听见楼下渐渐没了交谈声，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探出小半个脑袋往外看了看。 见客厅里不知何时早已没人影，这才渐渐放下心，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门外，江屿正靠在不远处的墙面上等她。 顾以宁回过身，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她伸手拍了拍胸口，脸上尽是惊慌之色，“天呐，江屿你没事站在这里做什么，差一点儿就被你给吓死了。” 江屿扬唇轻笑，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随口调侃道，“我来看看顾小姐究竟在找什么东西，需要找这么久。” 找什么？ 可能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毕竟不小心窥探到豪门隐私这种事情，不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觉得毫不在意。 顾以宁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叶阿姨呢，已经走了吗？” “对啊，刚走不久。”江屿语调淡然，“你也听见了，我妈是来替我哥当说客的。” 第28章 可能不止昨晚 顾以宁，“……” 不是，她听见什么了？ 苍天啊！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顾以宁尬笑，“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过问，总归是没听见几句话，就当是什么都没听见吧。” 江屿，“你不好奇吗？” 顾以宁闻声连连摇头，“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即便是好奇，她也不会傻到问出口。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在故意试探她。 顾以宁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准备回去查一下监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报.警。” 她顿了顿，又道，“我自己可以处理，就不麻烦你陪我一起过去了。” “不行，昨晚就说好了要陪你一起去，我怎么能食言呢。” 江屿话落，没有给顾以宁留下丝毫可以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下了楼。 临走前还不忘撇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不着急，你慢慢找，什么时候把你想找的东西找到了。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顾以宁，“……” 神经病！ 这人怎么那么幼稚啊？ 十几分钟前说过的话他能记到现在，甚至还能拉出来再调侃她一次。 屋外晴空万里，湛蓝的天幕下找不到一丝白色云彩的痕迹，清风夹杂着几分夏日的燥意，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阵涟漪。 锦绣苑。 顾以宁和江屿赶到保安室时，正巧赶上两队保安在交接班。 见他们走近，便有一位熟脸的保安，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顾小姐怎么来了。”那人满脸笑意，笑得有些殷勤，“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有要求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快为您处理。” “确实有件事需要帮忙。”顾以宁严肃道，“昨晚我回家的时候，碰巧在楼下看见我家的灯亮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特意来查查监控，看看是不是遭贼了。” “遭贼？这不可能！”保安说得信誓旦旦，“顾小姐您放心，我们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轮流在附近巡逻，绝对不可能遭贼。” 顾以宁冷然，“那你倒是说说看，昨晚我看见我家亮灯是什么情况？” 保安想了想，大胆猜测道，“咱们这里一层有两家住户呢，可能是碰巧另外一家亮灯，您看错了？” 保安话落，又拍着胸脯保证道，“顾小姐您放心，咱们这的安保可是一等一的好，在整个江城都是排得上名号的，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顾以宁无语，“可我家同楼层另外一户根本就没住人，若是亮灯，岂不是更可怕？” “没住人？”保安说话时的语气不禁有些虚，支支吾吾道，“那……那也可能是人家突然来住了呢，之前没住人不代表现在和以后都不会住人呀。再说了，您邻居家的房子早就卖出去了，比您买的那间还要早几天呢。” 顾以宁闻言，面色间闪过一丝疑虑。 房子什么时候卖出去的，他一个保安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以宁坦言，“实话跟你说了吧，同楼层的另外一间房子也是我买的。” 保安，“……” 顾以宁见他没再说话，又张口问了句，“所以我现在可以查监控了吗？” “这……恐怕不行。”保安的脸上挂着歉意，借故推辞道，“这边的监控碰巧坏了，这会儿正安排人检修呢。不过，有些麻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监控坏了？”顾以宁疑惑，“连之前的记录也没办法看吗？” 保安默了默，不知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额角不禁渗出几丝细汗，他低声解释，“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确实连昨晚的监控录像也看不了了。” ？？ 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她家疑似进了人，需要查监控的时候突然坏掉了。 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怕是连刚刚懂事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顾以宁勉强扯了扯唇角，无奈道，“既然这样，那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并不打算跟保安继续纠缠下去。 直觉告诉她，这个保安身上的问题比监控突然坏掉这件事还要大些。 顾以宁走远几步，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待警察上门的这段时间，顾以宁壮着胆子和江屿到楼上的房间里看了一圈。 房间里的陈设都被摆放得很整齐，但若是仔细看看，还是能够看出房间内的陈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比如，顾以宁摆放在书架上的书都有特定的摆放顺序。 而现在，她之前随便瞥了一眼，便能察觉不止一本书的位置被改变了。 再比如，她放在架子上的那个放着她幼时照片的相框，因为摆放位置太高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框架上落了些细微的灰尘。 而现在，那个相框上清晰可见几道不属于顾以宁的指痕。 …… 顾以宁先前只是猜测她的房间里进了人，现在便可以完全确认了。 警.察很快就上了门。 作为重要的线索和证物，顾以宁主动将那个相框交了出去，又尽可能详细地讲述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其中自然包括那位保安的异常。 她有理由怀疑，昨晚的事情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甚至可能不止昨晚。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 顾以宁微微抬起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这才发现江屿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垂眸看向顾以宁，神色严肃道，“这间房子不能再住下去了，至少在查清真相之前，你都不能再住了。” 顾以宁闻言，当即点了点头。 即便江屿不说，她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让她匆匆忙忙在一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住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江屿主动提议，“你回去收拾些重要的东西，先搬到我那边去吧。” 顾以宁摇摇头，“这好像不太合适。” 临时借住一晚也就罢了，若真要住上一段时间，未免有些不像话。 男女有别，她还没有那么无所谓。 第29章 得不到就毁掉 相比起顾以宁的纠结和犹豫。 江屿此刻的神色似乎要淡然许多，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江屿沉默了片刻，又提议道，“既然觉得纠结，不如我们猜拳吧，谁赢听谁的。” 顾以宁，“啊？” 还可以这样玩？ 顾以宁觉得这样做出选择的方式实在有些荒谬，但她一时没别的想法，也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就当是听从天意了。 两人决定一局定胜负。 几秒钟后，顾以宁输得毫无争议。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紧握着的拳头，又抬眼看了看江屿伸出的五根手指，有些无奈。 现在回顾家肯定是不行的。 且不说顾家距离公司有多远，单是让顾家父母担心这一项就让她觉得不妥了。 思来想去，在江屿家再借住几天倒也算是可行的办法，至少能够保证安全。 至于别的什么事情，她尽快找个合适的房子搬出去就是了。 中午时分。 顾以宁刚把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和衣物整理进江屿家的客房，就听见电话铃声自床边的桌面上响了起来。 她接通，是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对方严肃认真地将案件调查的进展情况通过电话对她大致说了一遍。 偷偷潜进顾以宁家的人，是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她和顾以宁猜测有问题的那个保安是亲戚，之所以要偷偷进入顾以宁家，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二十几分钟后。 顾以宁带着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律师，不慌不忙地迈进了警局的大门。 还未推开调解室的门，顾以宁便可以清晰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哭声，惨兮兮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屋内，顾以宁和律师的正对面坐着四个人。 小贼和她的父母，以及那个帮助小贼作案的熟脸保安。 见顾以宁走进门，此起彼伏的哭声似乎比刚才又大了些，也更惨了几分。 像是在奏交响乐似的，哭得人心烦意乱。 两个大人偷偷抬头看了顾以宁一眼，见她微微蹙眉，神色似乎有些动容，连忙又伸手掐了女孩的胳膊一下。 倒是那位熟脸的保安看上去还有几分愧疚，她在看到顾以宁的那一刻下意识垂了垂脑袋，连目光都没好意思落在她身上。 “行了，别哭了，哭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顾以宁神色漠然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701的业主顾以宁，这位是我的律师，刘律师。” 顾以宁话落，女孩和她的父母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依旧在句哭。 到最后还是负责调解工作的帽子叔叔开口劝阻，那三人这才闭上了嘴。 帽子叔叔好心劝告，“人家说得对，哭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还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诚恳道歉，争取获得人家受害方的原谅。” 接下来的几分钟，顾以宁在桌前安静地坐着，听着那个年轻女孩，抽抽嗒嗒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她说，她是秦牧的粉丝。 前段时间意外看到秦牧和顾以宁谈恋爱，并且还恋爱中劈腿的消息时，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秦牧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待粉丝和合作方都很尊重，绝对不可能做出劈腿这样龌龊的事情。 后来，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或真或假的爆料。 爆料说，是顾以宁想要潜规则秦牧，秦牧和叶淼淼真心相爱，誓死不从，顾以宁为了报复他，就安排了人散布了那些假消息，试图以此来让秦牧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主打一个得不到就毁掉。 女孩听信了这些爆料，一心觉得是顾以宁害了秦牧，而秦牧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后来有一天，女孩的舅舅喝多了酒，一时嘴快把顾以宁住在他工作的那个公寓区的事情说了出去，还扬言说自己和顾以宁很熟。 “然后呢？”顾以宁问她。 女孩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和她一人之隔的舅舅，小心翼翼道，“然后我就谎称自己好奇你家长什么样子，趁着舅舅醉酒的时候央求他带我去看看。然后舅舅就答应了，再然后就……” 女孩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坐在她身旁的母亲把话给截住了。 她面露怒色，起身气冲冲地指着那位保安的名字指责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那别人家是能随便去看的，自己想逞能还要把孩子的后半辈子给搭上。我们家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做，可真不是东西！” 中年女人一顿输出，骂得那位保安顿时将脑袋垂得更低了，连话都没敢说一句。 这件事说破天也是他理亏。 要不是他一时酒劲上头答应了这事，又在醒酒后侄女儿问他是逞强做了这事，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顾以宁显然不相信女孩的话，开口质问道，“你确定，只是想进去看看。” 女孩抬眼和顾以宁对视的一瞬间，目光不禁躲闪了一下，她支支吾吾道，“我确实只是想看看，没别的想法。” 顾以宁闻言，无奈叹了口气。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她或许会选择放过一个只是想“参观”她家的未成年女孩，但很可惜，眼前这位并不是这样。 明明在她来之前，警.察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顾以宁不理解，女孩到底是抱着怎样愚蠢的心态，才会选择欺骗她。 顾以宁冷然道，“小姑娘，这是在警.察.局，你认为说谎有用吗？警.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调查清楚了，你留在我家的那些指纹和痕迹，都是证据，懂吗？” 话音落下，女孩垂下脑袋，沉默了。 一旁，女孩的父亲开了口。 他义愤填膺道，“我家女儿怎么说都还是个未成年，不懂事的，她就是好奇才碰了碰，又是偷东西。要怪也是怪她舅舅不负责任，怎么都不知道劝劝小孩子。” 另一边，保安一听这话瞬间也炸了。 他开口反驳，“怎么说话呢！这怎么能怪我？我以为她只是想参观一下，谁知道你家女儿是去偷东西啊！” 第30章 既不严肃，也不正经 几个人你来我往地争执着。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愿意让着谁。 顾以宁本想着劝说几句，但对方听见她开口，反倒是更加来劲了，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多亏坐在一旁的帽子叔叔及时开口制止，否则几人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去。 帽子叔叔严肃道，“行了！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今天叫你们过来，是看在涉案者是未成年，想要给你们一个机会，争取受害者的原谅，不是让你们来推卸责任的！” 帽子叔叔话音落下，女孩的父母这才后知后觉，语气和态度也随之软了许多。 女孩的母亲皱了皱眉头，眼眶间盈满了泪水，将落未落，“顾小姐，你看我们也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孩子还小，不能留下案.底啊，咱们能不能和解？” 女孩的父亲随之附和，“是啊，我们也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打工挣钱供出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咱们和解吧，行吗？” 顾以宁答得毫不犹豫，“不行。” “实话说，原本我是考虑过和解的，但你女儿对我说谎了。”顾以宁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我不会和一个说谎的人和解，不管这是她的本意，还是有人刻意教唆。” 顾以宁站起身，微微弯腰对坐在一旁的帽子叔叔鞠了个躬，诚恳道，“很感谢你们帮忙查清真相，但同样很抱歉，我不接受和解，后续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律师代为处理，有任何需要您也可以再联系我。” 帽子叔叔礼貌应声，没再多问。 类似的事情即便不是屡见不鲜，在警.局里也不算是什么偶然事件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身份是可以心安理得逃脱法.律.制.裁的借口。 下午。 顾以宁在自己私人微博账号上发布了一张加盖公章的律师函扫描图片，顺便又安排人在网上挂了个热搜。 #顾以宁告了秦牧粉丝# 顾以宁看见这个标题的那一瞬间，差一点儿忍不住笑出声。 这话题名字到底是谁起的？ 简直是个起名鬼才。 她明明都说过想要一个看上去严肃一点，正经一点的标题。 但热搜上挂着的这个几个字，很显然既不严肃，也不正经。 也罢，总归是别人友情赠送给她的热搜。 没花她一分钱的东西，将就用吧。 许是借了近来劈腿事件的东风，热搜爬得很快。 顾以宁不过才犹豫了片刻，再刷新时，热搜话题就不动声色地蹦了十几个名次。 顾以宁顺手点进去，话题里毫不意外地聚集了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吃瓜群众。 【这破事怎么还没完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有人出来说句准话？】 【顾以宁能不能别捆绑秦牧了，她是要出道吗？这边建议别走流程了，直接空降官宣大制作女主角。】 【脑残网友们先去治治眼睛，别看见个热搜标题张口就骂。明明是顾以宁家被偷了啊，小偷碰巧是秦牧的粉丝而已。】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秦牧都不出来规劝一下粉丝吗？】 …… 隔着屏幕，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顾以宁对于这些倒也不甚在意。 反正她点进话题也不是为了看评论。 【顾以宁】：既然不小心上了热搜，那我就顺便解释一下这件事。我家进了贼，作案者亲口承认是自己是秦牧的粉丝，因为听信了谣言才偷偷潜进我家，目的是寻找我试图“迫害”秦牧的证据（造谣截图拼接见p1）。对此，我会依照法.律对各位造谣诽谤者提起诉讼。 微博发出后不久，便有不少网友给顾以宁留了评论。 大多数网友都是来吃瓜的，但也有不少秦牧的粉丝循着踪迹追了过来。 【你说造谣就是造谣啊，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些事情？】 【笑死了，见过恶人先告状，没见过狼人线下自暴。】 【急了急了她急了！众所周知，律.师.函这种东西在内娱等于“废纸”，好多发过律.师.函的明星都翻车了。】 【求你了大姐，你放过秦牧吧，好好的一个孩子都快让你给折腾废了。】 【不管怎么说，我家哥哥最无辜了。看目前这个情况，顾以宁和于淼淼总有一个是小三。姐！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能不能让秦牧出来正面回应一下？】 …… 顾以宁翻看了几条比较靠前的评论，最终选择了她最后看到的那条说话还算好听的评论，直接在他的子评论区艾特了秦牧。 【顾以宁】：你粉丝问你话呢，出来回答一下。@秦牧 一分钟过去，秦牧没回复。 五分钟过去，秦牧依旧没回复。 七分钟过去，顾以宁的手机响了。 顾以宁切换到微信看了一眼，是秦牧发来的消息。 秦牧：以宁，你微博艾特我的那条评论是什么意思？ 顾以宁回他：你家粉丝问你话呢，我怕你看不见，好心帮你艾特一下。 秦牧：以宁，你别这样。于淼淼是无辜的，而且我和她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实在没必要伤害她。 顾以宁：秦牧你在说什么鬼话？我那么相信你，就算全网都在说你劈腿的情况下我都还在坚持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只是让你澄清一下真相你都不愿意？ 秦牧：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话框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顾以宁利落地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发了出去。 顾以宁：既然这样，那下周《等风来》男主试镜你也不用来了。 消息发出，对面斟酌好一会儿才回消息，态度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秦牧：以宁你别生气，我怎么会不愿意解释呢，我这不是需要考虑一下该怎么说才好。放心，我现在已经考虑好了。 顾以宁看完消息后不过半分钟，还没来得及给对方回话，微博就收到了秦牧的回复提示。 【秦牧】回复【顾以宁】：正常恋爱，我追的她，没被迫害，没被威胁。 第31章 脸打得啪啪响 秦牧到底是没把事情做绝。 回复顾以宁的评论里，刻意没提于淼淼一个字。 评论发出后不久，秦牧就迫不及待地给顾以宁发来了消息，询问她新剧试镜的事情。 秦牧最近的日子有些难过。 因为劈腿风波的热度居高不下，时不时就被网友们拉出来讨论一番，秦牧的日常工作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仅有几个原本想要和他签约的商务突然断了联系，就连最近主动找上门的剧本也比从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娱乐圈本就优胜劣汰，演员更新换代就像是人的一日三餐一样，再普通不过了。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秦牧就会被这个圈子边缘化，直至逐渐忘却。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以宁提出的试镜机会对于秦牧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更何况，他从前去顾以宁手下的项目试镜时，大多都是走个过场，想必这一次也和先前的许多次没什么不同。 顾以宁并不想同他多说话，简单回复过后就给孟莹发去了消息，让她帮忙给秦牧发一封试戏通知。 周一，顾以宁照常去公司上班。 临出门前，顾以宁接到邀约，在去公司之前，到对方指定的咖啡馆见了个人。 距离有些远，以至于顾以宁赶到公司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以后了。 刚踏进公司大门，顾以宁便听见前台的两个年轻女孩正闲聊着。 “听说了吗，姚总又去找顾总求助了，都在办公室等了近了一个小时了。” “这次又为了什么事啊？” “还能为了什么，就之前那个项目呗，非要从顾总手里抢，结果现在吃不下了，又想着找人家顾总求助去了。” “姚总这脸可真是打得啪啪响。”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八卦，投入到连顾以宁这个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不紧不慢地路过前台都没注意。 等电梯时，顾以宁借机给孟莹发了消息，简单询问了一下楼上目前的情况。 对方回复得很快。 不过才十几秒过去，顾以宁就收到了对方回复给她的消息。 孟莹：姚总和陈总一早上都来好几回了，怎么劝都劝不走，我都说了你现在在外面见客户，他们还是坚持要等。 顾以宁看完消息，碰巧电梯到达。 顾以宁并没有直接去见现在正等在她办公室里的陈渊和姚悦。 前脚迈进项目组所在的区域，紧接着就直接去工位上找了江屿。 “草图画得怎么样了？”顾以宁面色淡然地问了句。 顾以宁走近时，江屿正埋头在画板上画着些什么，忽然听见头顶上方有声音响起，不禁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顺了顺气，有些后怕道，“顾以宁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话落，还没等顾以宁开口回复，办公室里的两人就像是突然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急急忙忙地推开门跑了出来。 两人并肩站着，直到陈渊默不作声地伸手推了姚悦一把，她这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姚悦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姿态也比平日里要低了许多，“以宁啊，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我和陈总有些重要的事情想找你聊聊，你看咱们能不能去办公室说？” “可以啊。”顾以宁应得爽快。 她原本也没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聊这件事情。 现如今姚悦主动提议，倒是给她省去了麻烦。 办公室里，顾以宁抬眸看了两人一眼，随口问了句，“陈总，姚总，两位想喝点什么？” “那就咖啡吧？我记得两位都很喜欢喝我这边的咖啡呢。” 顾以宁看似是在问，却没有留给陈渊和姚悦一丝反驳的机会。话还未说完，手指就已经先一步按下了内线电话。 几分钟后。 孟莹将两杯热腾腾的美式咖啡分别放在了两人面前，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顾以宁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说吧，两位这次又想做什么？是看上了我手里的哪个新项目，还是看上了我项目组里的什么人啊？” 对面并肩坐着的两人听见这话，面容间都不禁闪过一瞬难看的神色。 姚悦尬笑了几声，强颜欢笑道，“哎呀，顾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今天是特意来找顾总帮忙的。” 顾以宁，“来找我帮忙？” “是啊，找你帮忙。”姚悦说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体面的笑容，“《破浪》那个项目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公司的份上，帮帮忙。” “那个项目怎么会需要我帮忙啊？”顾以宁故作惊讶，笑道，“姚总就别瞒着了，我可早就听人说过了，姚总和温家是表亲呢，温家那位小少爷都得叫你一句表姐不是。解决这种小事，还不是简简单单。” 听到这话，姚悦脸上原本就勉强维持着的笑容险些绷不住。 她不知道顾以宁是从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但她可以确认的是，顾以宁此刻绝对是在借着这件事情看她的笑话罢了。 事实上，早在顾以宁来公司之前，就已经得知了温家在商场上被针对的消息，现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管姚悦的闲事。 为了保证消息是真实的，在得知消息以后，顾以宁还特意让杨特助去调查了一番。 只是，调查结果让她有些意外。 出手打压温家的居然是江氏？ 她先前还猜测是季怀川的手笔呢。 姚悦面色微沉，藏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似是下一秒就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顾以宁故意顿了顿，眼看着姚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直到她快要装不下去，顾以宁这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顾以宁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犹豫着说道，“这样吧，既然两位都亲自找上门来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是不能管。只是……公然抢项目的事情，两位总要给我个态度，总不能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第32章 没选错人 顾以宁话音落下，陈渊便赶在姚悦开口前将顾以宁的要求痛快地应了下来。 陈渊的脸上挂着笑，欣慰道，“这样就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是要和睦才好。以宁啊，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随便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们都能答应。” “哦，这样啊。”顾以宁冷静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我也不为难两位，就麻烦陈总和姚总各自写一封道歉信吧。” “道歉信啊，那还不……” 陈渊应声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听见顾以宁慢悠悠地在后面又补了一句。 “是要抄送全公司的那种哦。” 话落，陈渊和姚悦下意识转过头对视一眼，先后沉默了。 不管怎么说，抢项目这事虽说他们确确实实是做了，但到底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多少也给自己留了几分脸面。 若是发了公开道歉信，无异于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按在地上摩擦。 可若是不发…… 这个项目也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明明是夏天，此刻的办公室里却寂静得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窟窿，无声无息且冰冷彻骨。 三分钟过去了。 陈渊和姚悦的目光不断交汇着，像是在发送着些什么别人看不懂的电波一般，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一下。”顾以宁实在没什么耐心陪他们耗下去，索性主动开了口，“既然两位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不如回办公室慢慢想吧。李导还约了我晚些去看《等风来》的演员试镜，我手边还有好多资料没看呢。” 顾以宁依旧是客客气气地同两人说着话，可态度却和直接赶人无异了。 陈渊和姚悦早就不想在这里耗下去了，无端地畏手畏脚，耽误他们商量对策。听见顾以宁这话，也就借着机会先行离开了。 办公室外。 两人在办公区众多员工的注视下，像是打了败仗似的，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顾以宁从门缝里探出小半个身子，面色淡然地把坐在工位上的江屿叫进了门。 “顾总。我刚刚听外面同事在传，你让她给秦牧发了新剧的试镜邀请？”江屿前脚迈进办公室的门，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这么一句。 顾以宁，“……”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以宁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说出口，外面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顾以宁无奈，“试个镜而已，我又不会真的找他来演。秦牧最近热度那么高，给他一个试镜的机会对公司又没什么损失，还能省下不少宣传费呢。” 江屿忍不住开口反驳，“公司当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受影响的是你。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网上那些人随便查查就知道这部剧的制片人是你，到时候还不一定要怎么说你呢。” 顾以宁耸耸肩，“我无所谓，也不在乎。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不管你做什么，做得好不好，总会有人跳出来说你的不是，挑你的毛病。我若是次次都在意，早就要得心理疾病了。” 顾以宁顿了顿，转而说了句，“先不聊这些。你主动来找我，是概念海报的草稿你画完了吗？拿来给我看看。” 江屿的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没接她的话，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顾以宁接过，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了片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色。 她选江屿果然是没选错的。 虽然顾以宁在绘画方面没什么天赋，但好巧不巧，江屿给她的这幅草稿中所包含的剧本相关元素，和顾以宁心中想的几乎别无二致。 换句话来说，她很满意现在这版草稿。 “就这样画吧，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顾以宁神色淡然道，“下午李导会安排演员试镜，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江屿闻言，眼眸中不禁划过一丝惊讶，他问，“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按理说，应该是孟莹陪顾以宁去才对。 毕竟她才是顾以宁的助理。 顾以宁抬眸，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她问，“怎么了，你下午没时间吗？总归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合作，我还想着借这个机会，顺便安排你和李导见一面呢。” 顾以宁话说到一半，脑袋里不禁回想起几天前江屿对江母说过他不喜欢那些场合。 顾以宁猜测，江屿口中说的“那些场合”，多半就是些商业应酬了。 那他岂不是也不喜欢这些应酬？ 顾以宁心想着，自顾又找补了一句，“其实见面这事也没那么急，等正式开机进组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你若是实在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你去做什么。” 现在正值项目开机前的关键时刻，她可不想平白惹得这位祖宗心中不快。 到时候再想找个合适的画手，只怕又是件惹人头疼的麻烦事。 更何况，温家近日被打压的事情，她还想着找机会向江屿问个清楚。 察觉到顾以宁的犹豫，江屿抬眼看她，唇角扬了抹笑，温声应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下午有时间，可以去。” 顾以宁闻言连忙点点头，算是将这事定了下来。 吃过午饭，顾以宁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几份文件，和江屿结伴离开了公司。 路上依旧是江屿开车。 顾以宁坐在副驾驶坐上刷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屿聊着天。 “我上午刚听人说，温家在商场上被人针对了，你猜是谁做的？” 江屿随口回她，“温家？做房地产的那家吗？我不知道。” 前些日子在酒吧包间发生的事情，江屿是后来几天才听季怀川偶然提起的。 那天他因为有急事离开地早了些，后来得知这事时已经有些迟了。 季怀川似是生怕江屿会做些什么，不小心说漏嘴以后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让江屿千万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过问这件事情。 没成想，顾以宁倒是主动提起了温家。 顾以宁沉思了片刻，故作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我听说，是江家做的。” 第33章 连配角都不给他演 “江家？”江屿听到这话同样觉得有些惊讶，他轻笑，“那我就更不清楚了，这件事你应该去问我哥。” 顾以宁无奈，“那算了，有点麻烦。” 她和江淮之间又没什么交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若是突然去找人家询问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江屿又道，“那等晚些时候我发消息帮你问问。” 顾以宁微微颔首，应了声。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是该问清楚。 若是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为之，总归要问个合理的缘由出来。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炎热。 临近中午，路边只零星可见几个过往的路人急匆匆地走着，连多一刻都不愿意暴露在这炎热的日光下。 顾以宁和江屿驱车赶到时，已经有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休息室等着了。 放眼望过去有不少熟脸，许多都是最近刚刚在圈里风头正盛的男女演员。 秦牧果真也来了。 他在助理的陪同下，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休息，眼眸微微阖着，神色淡然到似乎网络上的事情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顾以宁远远的看见他，便拽着江屿往一旁躲了躲，生怕他碰巧睁开眼看见自己，再跑上来跟她他套近乎。 顾以宁抿唇，若无其事地说了句，“走吧，我们先去见李导。” 话音落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顾以宁下意识回过头去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位衣着简约的年轻男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了一件设计普通的牛仔裤，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不禁让顾以宁觉得眼前一亮。 思索了好一会儿，顾以宁也没从脑袋里搜索出一张相似的面孔来，到最后也只能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人。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女人紧随其后跑进了门。 女人穿着一套得体的职业装，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跑进来时，鞋跟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一阵哒哒的脆响声。 女人扶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呦，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男人咧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王姐，我害怕迟到，就先跑过来了，刚好还说让你慢慢走别着急呢。” 女人闻言，半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对着他无奈地摆了摆手。 不多时，两人就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被就近安排到了休息室里暂时等待。 还没等顾以宁开口说话，江屿就早已从她刚刚的目光中看穿了她的意图。 江屿微微叹气，说话时的语气莫名有些奇怪，“怎么，你觉得这个合适？” 顾以宁转过头看他，眼眸中透出一抹清亮的光，低声接了句，“单看外形和气质确实很贴合角色。不过，他好像是个新人，而且性格似乎比较开朗，看上去有股子傻气，我不确定李导会不会选择他。” 尽管李导选人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但像直接启用新人挑大梁担任男主这样风险极高的事情，他也大多也是不会做的。 除非，这人真的让他觉得特别合适。 江屿闻言好奇道，“李导不喜欢用新人演员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顾以宁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随口解释，“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李导选人比较看重演员和角色之间整体的适配度，可能就跟我刚刚差不多吧。如果觉得特别合适，即便是新人也愿意赌一把。但如果他觉得不合适，便是当下的一线明星他也是不会选的。” 江屿，“就……全凭感觉吗？” 这样的方式似乎有点草率。 顾以宁想了想，开口应声，“差不多。” 江屿又问，“那如果李导没选他，你会不会帮他说句话？” 话落，顾以宁不禁怔了一瞬。 会吗？ 她大概是不会的。 她实在不适合做什么“伯乐”。 她回过神，面对着江屿勉强扯了扯唇角，“以前或许会，但现在不会了。” 江屿眉梢轻挑，有些疑惑。 顾以宁无奈笑笑，若无其事到像是在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秦牧认识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现在对方不过只是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顾以宁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又凭什么相信他呢？ 凭借一时的感觉吗？ 可她不想再赌了。 顾以宁语调平淡道，“我们走吧，李航导演还在等。” 李航是顾以宁新剧的合作导演，也是前些日子放了秦牧鸽子的那位。 李航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从业至今拿过不少国内外的导演大奖，资历深，业务能力强，做事也一向很有原则。 毫不客气地说，放眼圈内大概没有不想跟他合作的人，有的只是没机会搭上线的。 上一次为了帮秦牧拿到他想要的本子，顾以宁前前后后在李航面前费了不少口舌，好不容易才让他勉强松了口，决定让秦牧试试看。 却不想还没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秦牧就迫不及待地在顾以宁面前上演了一出劈腿大戏。 后来在热搜上得知秦牧劈腿的事情，李航简直比顾以宁本人还要气愤几分。 不仅在约顾以宁谈工作时情绪愤慨地把秦牧痛斥了一顿，甚至还说，以后但凡是请他去做导演的戏，连配角都不给秦牧演。 休息室。 李航正准备出门。 刚一打开休息室的房门，就碰巧看见顾以宁站在门外，抬手正要敲门。 再往后瞧，便看见了一张生面孔。 李航半眯着眼睛，开口问了句，“小顾啊，你该不会又要给我推荐什么演员吧？” 李航说着话，踱步上前把江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满意道，“这个倒是不错，比那个什么秦牧好多了，你这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跟我们那个新剧的男主角色形象很匹配啊。” 顾以宁回过身看了江屿一眼，不禁失笑。 她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笑着解释，“那还真是可惜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这部剧合作的画手老师，江屿。” 话落，江屿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顾以宁顿了顿，又客套道，“毕竟我们新剧未来需要用到的画作都是要江屿来画，形象和气质方面和男主角自然是匹配的。李导这样说，倒是给我涨了几分底气呢。” 话落，李航半信半疑地晃了晃脑袋，侧身将门外的两人请进了休息室。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李航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他真不是演员啊？” 第34章 一定要这么爱吗 听到这话，顾以宁笑得有些无奈。 顾以宁笑道，“他真的不是，难不成我还会骗您吗。” “哎，那算了。”李航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去，眸光中闪过一丝遗憾，“这次来试戏的演员里有几个新人我还没见过，还以为这就让我碰上合适的了呢。” 顾以宁闻言扯了扯唇角，没接这个话茬。 李航不过随便感叹几句。 顾以宁若是再上赶着说些什么，难免会让李航觉得她在又推荐演员。 她可不愿意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多时，门外有工作人员沏了两杯茶送进了休息室。 李航和江屿意外聊得投机。 两人也不知怎得，顾以宁不过片刻晃神的时间，两人就找到了合适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聊着。 直到门外传来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提醒声，三人这才先后起身出了门。 试戏要用的房间一早就准备好了。 台下安排了三个座位，正中间那个是李航的，旁边的两个位置分别留给了副导演和这部剧的编剧老师。 顾以宁并不想参与这事，索性提前向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拉着江屿从后门偷偷摸摸地混进了演员候场区。 几人分开前，顾以宁特意凑到李航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话落，眼见李航微微皱眉，原本严肃的脸庞上，悄然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躁意。 他无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小顾啊，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怎么能……” 顾以宁微微垂眸，神色间带着几分歉意，“还不是之前答应下来的，我总不好食言，让别人说闲话吧。” 李航轻叹，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无奈摇头，“算了，我也能理解你。谁还没有个过去呢，但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闻言，顾以宁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演员候场区。 顾以宁和江屿刚一落座，就听见坐在他们前一排的两个不太出名的小演员低声开了腔。 “你刚刚看见了没，秦牧居然也来了。” “什么？秦牧居然还有脸来。” “可是说呢，那不是在前排坐着。” “不是吧，他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记得这部剧的制片人是顾以宁啊。” “我刚刚都让人去打听过了，他是来试镜男主的。”其中一人嫌弃道，“秦牧现在的风评可不太好，跟他一起拍戏的风险还挺大的。要不是因为这部剧的导演是李航，我都不想参加试镜了。” “啊？他来试镜男主？”另外那人沉默了片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这部剧的男主角该不会内定秦牧了吧？” 身旁，江屿侧了侧身子，俯身在顾以宁耳边低声说了句，“顾总还真是大度，给劈腿前男友发试镜邀请。” 这事还没传到网上去呢，就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若是真传到网上去，那还了得？ 顾以宁无所谓道，“议论就议论，又不会掉块肉。晚点儿我还真要把这事捅到网上去呢。” “你还真是……” 江屿顿了顿，到底是没把话说完。 他真的很想问问顾以宁，就算是要报复秦牧，也不必用这样自我伤害的方式吧，直接封杀了岂不是更容易些？ 台上，已经有几个演员试戏结束，被工作人员指引着回到了候场区休息。 随着工作人员的声音落下，顾以宁再抬眼时，站在台上的演员已经换成了秦牧。 他同样穿着一袭简约的休闲装，看起来像是依照着剧本中男主角的外形和穿衣习惯特意准备了一套类似的妆造。 他站在台上，目光不动生色的从台下坐着的几位老师身上划过，搜寻了半天，却始终没能找到顾以宁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秦牧，你要试镜男主？”李航说话时的语调微微上扬，严肃道，“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话音落下，台下一片寂静。 台上，秦牧听见这话，面色顿时沉了沉，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 因为上一次突然被放鸽子的事情，秦牧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子气。 最初得知顾以宁邀请他来试镜的这部剧的导演是李航时，他本想拒绝。 奈何思来想去，还是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这才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他本以为李航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他心怀愧疚，试镜的时候多少也会给他些脸面，却不想这人真如传闻中那般油盐不进，一点情面都不讲。 “李导，我觉得您这样不公平。”秦牧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您还没有看过我的表演，还没有让我尝试过，凭什么断言我不合适？” 李航听见这话倒也不恼，面色不惊地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接了句，“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 …… 秦牧参加《等风来》试镜的事情，在顾以宁的刻意推动下，当天下午就上了热搜。 #秦牧试镜等风来男主# 几个营销号像是统一了口径似的，对秦牧在试镜现场时的表现只字未提，只是含含糊糊地说，秦牧之所以能拿到这次机会，是顾以宁帮他争取来的。 点开评论区，一如顾以宁所料想的那般“精彩”。 【苍天啊，姐姐你一定要这么爱吗，渣男不值得，他劈腿都锤了啊。】 【我服了，这是什么现实版冷脸洗内裤文学啊，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前几天顾以宁说“眼瞎谈过，他劈腿”的时候。】 【事实证明，顾以宁说自己眼瞎是对的，看过《等风来》的备案简介，秦牧根本就不符合剧中的人物形象。】 【话题里某些人把皮披好吧，前嫂子既然还愿意帮忙，就说明秦牧干干净净，没问题啊。网上那些都是造谣污蔑！】 …… 休息室。 江屿默不作声地坐在顾以宁身边。 眼见她一条条评论翻看下来，非但没有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反倒是在唇角挂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第35章 直接封杀他 那边的演员试镜还在继续。 顾以宁从现场离开的时候有些着急，匆匆拉着江屿便离开了。 以至于江屿以为她碰上了什么不得不立刻去解决的事情。 没成想是急着出来查看热搜。 江屿有点看不懂顾以宁了。 他不太理解，顾以宁特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最后在网上被吐槽的人是她。 那她到底图什么？ 江屿心想着，若无其事地在一旁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倒是乐观，网上那些难听的话就好像不是在说你一样。” “我之前就说过了，无所谓，随他们说去吧。”顾以宁抬头看他，淡然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最烦躁的人应该是秦牧吧？” 秦牧的处境本就艰难。 比起那些苍白无力的声明和解释，圈内人和网友们的态度似乎要更重要些。 秦牧看似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其实内里虚不虚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资源供给早就断了，后续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在出事以前就定好的。 商人逐利，娱乐圈也毫不例外。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承担的风险，投资方之所以会投资，从来都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做慈善。 即便是平日里和秦牧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圈内人，考虑到秦牧身上的舆论风险，在合作前也不免要仔细考虑一番。 李航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个突破口。 圈里不少人原本就在观望，得知这事以后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都聚集在了这边。 若是像李航这样圈内名导都愿意接受秦牧，他们自然也没有二话。 只是，顾以宁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江屿将手机放在一边，无奈道，“顾以宁，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的意图，但你实在没必要把自己也拖进泥潭里去。” 顾以宁讶异，“为什么这样说？” 江屿好声好气地劝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委屈自己去做这些事情。顾以宁，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去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吗？” 顾以宁闻言，顿时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心底涌了上来。 顾以宁轻笑，“什么更好的方式？江先生是想说，我应该直接封杀他吗？” 江屿，“不行吗？” 顾以宁坦言，“当然可以。但这对于他来说未免太痛快了些。钝刀子割肉才疼，江先生总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勉强扯了下唇角，又道，“况且我并不觉得委屈，相反，我觉得这些事情很值得。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觉得心里好受些。” 或许是因为自己受骗而心有不甘。 又或许是觉得总该给自己所受到的委屈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顾以宁总觉得，也该让秦牧尝尝他亲手种下的恶果才对。 半晌，顾以宁深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是我的私事，希望江先生以后不要再过问了。” 江屿一时无言，没接她的话。 休息室外，敲门声忽然响起。 几秒钟后，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年轻女孩，她脸上带着笑，礼貌地将一摞简历模样的纸张递给了顾以宁。 “顾总，几个主要的演员都已经定得差不多了，李导让我拿过来给您……还有江老师确认一下。” 工作人员说完，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她这话说得有些自作主张的意思。 李航让她把这些演员简介送过来，本意是让顾以宁确认。 可碰巧江屿也在场，她不好忽略人家，也就只能半真半假地说话了。 “顾总？” 见顾以宁没有立刻接她的话，工作人员又小声提醒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顾以宁闻声，这才伸手接过，将那一摞纸张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直到全部翻看完，顾以宁这才反过手把摆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纸转给江屿看。 她弯了弯眼眸，唇边划过一抹笑意，“巧了，李导还真把他放进男主备选里去了。” “哦。” 江屿应得随意，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瞟去，似是不愿意多看那张照片一眼。 顾以宁倒也没有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有什么异样。 因为有工作人员在场，顾以宁原本就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想法。 顾以宁语调平淡道，“我相信李导选人的眼光，备选人员都很不错，具体他定就好，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顾以宁顿了顿，又转过头配合着问了句，“江老师呢，有没有兴趣看看？” 江屿闻声抬头，笑意不达眼底，“我不懂这些，还是你们定吧。” 话落，顾以宁伸手把那摞纸张递还回去，又温声对那位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请那人离开找李航回话去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 直到工作人员关门离开，顾以宁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都是孟莹发来的。 接连发了许多条，乍一看过去，真的很难注意不到屏幕上那几个醒目的感叹号。 以及，一张邮件具体内容的截图。 孟莹：以宁姐！！！ 孟莹：惊天大“新闻”！！ 孟莹：陈总和姚总居然给你发了联合道歉信，还是抄送全公司邮箱的那种！！ 孟莹：太不可思议了！！！刚开始大家还都以为是公司电脑出了故障呢。 …… 顾以宁一条条翻下来。 只是面色淡然地敲击着手机键盘，回了她一句简单的话。 顾以宁：知道了。 简单且敷衍。 以至于孟莹收到她的回复时，整个人都有些懵。 那感觉简直比她看见那封道歉信时还要迷茫些。 不是，这人都不觉得激动吗？ 顾以宁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进独立办公室里的女人，这波澜不惊的精神状态，实话说她都有点羡慕了。 孟莹正想着，手机上再次收到了消息。 顾以宁：你尽快把《破浪》项目的相关资料整理熟悉一下，等这个项目收回来以后就完全交给你负责了。 盛悦传媒办公室。 孟莹看着顾以宁发来的信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儿，定神将那条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依旧觉得迷茫。 奇怪，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孟莹：？ 孟莹：以宁姐，我有点看不懂…… 第36章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顾以宁没回消息，为了方便沟通，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孟莹略带些疑惑的声音，“以宁姐，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单独完成《破浪》项目的后续工作？” 顾以宁，“不是单独，是你带着项目组的同事们一起。” 孟莹，“啊？那《等风来》怎么办？” 顾以宁轻笑，“《等风来》这个项目当然也可以继续做下去，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虽说先前也有过两个项目一起做的先例，但她现在怎么能自独立带人做项目呢？ 孟莹慌张道，“我？我肯定不行的。我之前从来没有独立做过项目，而且《破浪》这个项目你一直很看重，现在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我们手里，我实在不敢接手。” 孟莹顿了顿，又犹豫着说了句，“以宁姐，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孟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还带上几分委屈巴巴的哭腔。 顾以宁无奈笑笑，“怎么就不要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独自历练一下而已。” 《破浪》这个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只要把目前的那些杂事处理完，后续的工作对于孟莹来说都不算太难。 依照孟莹的工作能力，完全能够做好。 话是这样说，可孟莹心里依旧有些没底，“以宁姐，我只是你的助理而已，自己做项目，不合适吧。” 顾以宁坚定回答，“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总不能一直做助理吧，也该为自己考虑。” 孟莹犹豫道，“可是……” 顾以宁温声宽慰道，“好了，你不用急着回复我。慢慢考虑，最迟明天上班的时候给我个答复就好。” 话落，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答应下来。 直到确定对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顾以宁这才挂断了电话。 对于孟莹今天的态度，顾以宁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孟莹向来都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性子，平日里面对陈渊和姚悦时也没怎么见她露过怯。 只是让她接手一个准备了许久的项目而已，怎么就突然怕成这样？ 演员试镜已经结束了有段时间。 为了互相留些脸面，即便已经大概确定好了演员的人选，李航也没有当场公布，只是客套着说让大家先行回去等消息。 顾以宁不想和秦牧碰上，更不想跟他搭话。 她索性在休息室里又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演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和江屿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先后踏出了门。 “先不回公司了。” 车子启动前，顾以宁冷不丁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江屿问，“有事？” 顾以宁淡淡应了声，“林瑶帮我找了间公寓，离公司挺近的，据说环境也不错，我想着顺便去看看，如果合适，可以直接买下来，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江屿，“这么着急？” 顾以宁笑笑，“总不好一直借住在你家。万一被人知道了，可又要惹误会了。” 江屿闻言默然，没再接话。 误会他倒是不怕。 只怕是因为他刚刚多嘴说了几句秦牧的事情，让顾以宁心下又生出了几分芥蒂，这才急匆匆地想要逃离他。 路上，顾以宁低头刷着手机。 试镜会才刚刚结束不久，几个营销号就利落地将《等风来》演员试镜结束的消息传了出去，甚至有人直接在微博上po出了一张半真半假的确认名单。 几个营销号说得大差不差。 配角的名字几乎没什么变化，反倒是主角的名字像是有争议似的，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男主演的名字换了又换，几乎把参加试镜的演员名字都说了一遍。 却唯独落下了秦牧。 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似的，连平日里最喜欢借着一些有争议的事件给自己引流的娱乐博主，都没把秦牧拉出来当噱头。 借着那会儿秦牧参加《等风来》男主试镜热搜的东风，新的话题也很快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热搜榜。 虽说名次不算高，但也被不少路过的吃瓜的网友注意到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话题名字起得很是刁钻。 像是故意似的，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感慨一句：这明显就是冲着秦牧来的。 #等风来男主不是秦牧# 话题不声不响挂在那里，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吃瓜网友少进来围观，连带着秦牧的黑粉也循着踪迹组团冲了进来。 舆论风向和那会儿简直是天差地别，几乎没人说顾以宁的不是，一股脑儿地全都冲着秦牧去了。 【啧啧，一下午两个热搜了，秦牧想舔饼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但人家李导也得愿意要他才行啊。】 【自己劈腿，还想着让前女友帮忙介绍工作？顾以宁没有把他从试镜场里踢出去我都是服气的，有点太体面了。】 【那会儿说顾以宁恋爱脑的人怎么不叫了？我看人家就是因为之前就给秦牧发了邀请，不好临时变卦吧。】 …… 舆论的热浪翻了一层又一层。 连带着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又被网友们翻了出来，不少网友趁机带图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又科普了一遍。 颇有些想要干倒秦牧的架势。 苏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被气到不行，顺手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苏珊被他气得急了，张口便道，“秦牧，你是蠢吗，还是脑袋让门给夹了？” 另一边，秦牧听得一脸懵。 秦牧耐着性子没有发作，疑惑道，“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珊无语道，“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吗？话题都快冲到热搜前排去了，你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话落，秦牧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切换到微博热搜界面看了一眼。 电话那边，苏珊依旧在说着话。 她轻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秦牧，你这次总该相信顾以宁是在害你了吧？” 第37章 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可能，顾以宁怎么会害我！” 秦牧坚定的回答不禁让苏珊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儿就忍不住要开口骂人了。 还不等苏珊张嘴，便听见秦牧又理直气壮地说了句，“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航这人有多难搞，且不说顾以宁有没有害我的动机，就算她真的想害我，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 电话那端，苏珊听见这话只觉得好笑。 苏珊无奈，“秦牧，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觉得顾以宁像是那种眼里能容下沙子的人？” 秦牧脱口而出回答，“当然是容不下的，否则软封杀于淼淼那件事岂不是……” 秦牧后知后觉自己失言，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的意思是，顾以宁一直很介意于淼淼的事情。” 苏珊只是听了个大概。 却也不难推测出秦牧刚刚想说的话。 经纪公司针对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准备了不少解决方案。 但因为秦牧执意袒护于淼淼，公司也不想轻易丢掉一个像秦牧这种咖位的艺人，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拖延。 却不想前几天秦牧突然在苏珊面前松了口，非但没再仗着自己现在的咖位袒护于淼淼，甚至还同意了公司提出的解决方式。 为了保住秦牧这棵摇钱树，必要的时候舍弃于淼淼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苏珊，“所以，这也是顾以宁教你的？” 秦牧默然，没接话。 确实是顾以宁让他这样做的。 但也不完全是。 秦牧强装镇定，借口转了个话题，“苏姐，现在聊这些难道不觉得有些晚了吗。方案是公司出的，总不至于都赖在顾以宁身上。” 苏珊问，“所以呢，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还是愿意相信顾以宁？” 秦牧，“我当然不是完全相信她，但我现在的处境，非常需要她的帮助。” 经纪公司对秦牧现在几乎是放养状态。 又或者说，从他签约至今，公司几乎没有主动给他提供过什么有用的资源。 至于逮住机会便从他身上薅薅羊毛这事，也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若不是他三年前设计搭上了顾以宁，恐怕现在连三线艺人的边儿都摸不着，更别说是如今手握多部爆剧的当红艺人了。 秦牧平淡的语气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说道，“苏姐，你是我的经纪人，现在于淼淼已经被放弃了，若是我再出了什么事，你可就不太好交代了。” 秦牧刻意停顿了片刻，给苏珊留出了些思考的时间，又道，“倒也不是我在杞人忧天，苏姐，你也要为自己想想。” 听完这话，苏珊思绪渐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和秦牧现在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当初苏珊被公司几个老人合起伙来欺负，无奈带了秦牧这么一个没背景的小艺人。 她本想着就这样过下去也好，糊是糊了点，但总不会像别人一样惹出那么多事。 毕竟，糊是最好的保护色了。 没成想秦牧这人虽然没什么背景，但心气儿高，每天都琢磨着着怎么爬得更高。 后来，秦牧也不知道怎么得就跟顾以宁谈上了。 那时候的顾以宁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但想要把一个十八线演员带到大众面前，对她来说也算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后来，秦牧的发展前景越来越好。 他能够接触到的资源，可以搭上的人，已经逐渐远远超越了公司里的大多数人，苏珊也直接被他原地带飞。 直到后来，苏珊意外得知了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 一时鬼迷心窍，苏珊答应了秦牧帮他瞒下这件事情，甚至为她在顾以宁面前多次遮掩，以至于这些事情成为了秦牧用来要挟她的理由。 秦牧说：苏姐，如果顾以宁知道你帮我瞒了她那么多次，会不会放过你？ 答案自然是不会。 苏珊心知肚明，所以不得以和秦牧站到了一起。 秦牧不常对苏珊提起这件事情，即便被苏珊骂得再狠的时候也没怎么提过。 除非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切身利益。 比如现在。 苏珊无奈妥协，“这件事情我可以替你向公司遮掩，但影响肯定是有的。现在已经有人以内部人士的身份在说了，说你被李航拒绝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身上的绯闻。” 苏珊好心提醒，“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传出这样的话，短时间内你想要再接触到班底优秀的剧组怕是很难了。” 秦牧淡然，“这就不用苏姐操心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话落，秦牧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 收到秦牧发来的消息时，顾以宁正和江屿坐在咖啡厅里等人。 秦牧旁敲侧击地询问她李航是不是已经确定了新剧的男主人选。 顾以宁粗略瞥了一眼，直接回了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顾以宁：不太清楚，具体的名单还没有给我看过。 发完消息后几秒钟，顾以宁又特意补了一句：放心吧，李导向来公平公正。 很快，对方给她发来了一个ok的手势。 林瑶帮顾以宁找的这个意向出售房子的房主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顾以宁依旧没能在咖啡厅里见到她的身影。 顾以宁翻了翻聊天记录，准备给对方拨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不久，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甜甜的女声。 女生试探着问了句，“请问你是顾以宁吗？” 顾以宁闻声回头，有些疑惑。 那人见状连忙抬手晃了晃屏幕上正播放着来电显示的手机，开口解释道，“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房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甜。” 顾以宁敛了敛因为对方迟到而生出的不悦情绪，礼貌回应了她的话。 正要落座，王甜的目光无意间从顾以宁身旁的江屿身上划过，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便换上了一副惊喜的神色。 王甜惊呼道，“江屿学长！真的是你啊！好巧，我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第38章 女朋友 王甜落坐，又问道，“学长，你之前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屿淡淡，“最近刚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王甜点头应声，“难怪之前都没见到你，今天确实巧，能在这里遇上。” 买个房子也能发生这样的意外状况。 这一点顾以宁是没想到的。 顾以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疑惑，随口问了句，“你们之前就认识？” “我……” 江屿还未把话说完，王甜就熟络地拉着顾以宁坐下，迫不及待地开了腔。 王甜兴高采烈道，“认识，当然认识，华大美院谁不认识江屿啊。他当初可是我们院里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业务能力也强，院里可有不少女孩子都喜欢他呢。” 王甜说到这里不禁顿了顿，她抬眸看向顾以宁，试探着问了句，“那个……冒昧问一句，顾小姐和江屿学长是什么关系啊？” “哦，他是我……” “她是我女朋友。” 几乎同时说出的两句话，硬生生把顾以宁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话落，两道惊诧的目光齐齐投向了江屿。 顾以宁侧目给他使了个眼色，歪头疑惑道，“女朋友？” 这人又闹哪出？ 平白无故地怎么装起女朋友来了。 江屿唇角微扬，神态自若地牵起了顾以宁的手，在王甜碰巧看不到的方位用口型对顾以说了句：帮个忙，晚点解释。 顾以宁心下了然，转头看向王甜，扬了抹得体的笑容，“对，这位是我男朋友。” 王甜闻言，眉眼间不禁爬上了一抹奇怪的神色。 顾以宁和秦牧的名字前几天还一起在热搜上挂着呢。 怎么没几天的功夫就又和江屿扯上了关系，还是男女朋友。 贵圈已经乱到这种程度了？ 王甜心想着，却还是笑呵呵地接了句，“前几天雨柔还跟我们几个姐妹念叨呢，说江屿学长一直是单身，没想到江屿学长已经有女朋友了，恭喜啊。” 江屿脸上挂着疏离的笑，礼貌地点了点头，没她的接话。 王甜也不是愿意自讨没趣的人，见江屿不愿意接这个话题，便也没再说下去。 王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开玩笑似地说了句，“既然今天碰巧遇上了，我也就多说两句。江屿学长，等你和顾小姐办订婚和结婚宴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发请柬啊。” 江屿笑笑，“那是自然。” 王甜见好就收，没再说些有的没的。 她原本也是来见顾以宁的。 为的也是闲置房子出售的事情。 遇上江屿不过只是个巧合。 况且，她可一点都不想掺和江屿和许雨柔之间的事情。 王甜甜清了清嗓子，目光重新落在顾以宁身上，开口将话题撤了回来。 据王甜说，她这幢房子是早些年买的，离家比较远，房子也不算大，自从装修完以后就一直空着。 她想着，这房子与其放在那里没用，倒不如转手卖了。 王甜的目光在顾以宁身上流转，思虑了片刻，开口问了句，“介意问吗，顾小姐买这幢房子顾打算做什么用？” 顾以宁大方回应，“这边离公司比较近，日常通勤也会方便一些。刚好听朋友说这边有套房子很合适，就顺路过来看看。” 王甜应声，又热情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和顾小姐也算是走远分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房子，然后再慢慢聊？” 顾以宁点头同意，“嗯，这样也好。” 几分钟后。 王甜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王甜顺口说道，“这房子是早些年买的了，门锁没那么高级，你若是买下了些房子，后期把门锁换了就是。” 话落，顾以宁淡淡应声。 房子被收拾得很整洁。 客厅里简单摆放了几件素净的家具，大多都是以奶白色为主的淡色系装潢，给人一种恬静素雅的感觉。 靠近墙边的地方装了一个木制的书架，颜色依旧是淡淡的白色系，书架上零星摆放着几本书。 许是因为长久无人打扫的缘故，书本上沾染了些灰白色的尘埃。 客厅里的窗帘是由薄纱制成的，偶尔清风拂过，微风从窗户里钻进来，将窗帘的下摆轻轻吹起，随风舞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原本素雅的窗帘上竟也透出了点点光彩。 卧室也简单装修过，大床被一块洁白无瑕的布料遮盖着，靠近墙面的地方分别摆放了些柜子衣橱之类的家具。 房间虽是整体简单装修过，但顾以宁粗略看下来，几乎没有一处符合她的习惯。 若是真把这房子买下来，日后重新装修之类的问题，只怕又是件麻烦事。 王甜问，“顾小姐觉得怎么样？” “整体还可以。”顾以宁坦言，“但房间的装修风格我不太喜欢，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仔细考虑一下。” 以及，她还需要向江屿问清楚一些事情。 二十几分钟后。 顾以宁站在楼下目送着王甜离开。 顾以宁原本想着尽快解决房子的事，免得继续借住在江屿家。 但任她再怎么着急，也没有不挑的道理。 更何况今天碰巧遇上了熟人，这人似乎还和江屿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样一来，她就更要仔细斟酌了。 顾以宁直言不讳，“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假装是你女朋友？” 江屿默然，“就当是江湖救急吧。” 顾以宁故意道，“因为王甜？” 江屿语调淡淡，“她只是我的一个同系的学妹而已，连面儿都没见过几次。” 话落，顾以宁不禁笑着调侃了一句，“江先生该不会在上学的时候欠了什么桃花债吧，比如，王甜刚刚提到的那个雨柔？” 江屿闻言连连摇头。 他定神，慌忙开口解释，“我和许雨柔之间可没什么关系，你别听王甜乱说。” “哦，我可没听她乱说。” 顾以宁应声，心下油然生出了几分想要听八卦的心思。 顾以宁笑笑，“女朋友可不是白装的，我总有资格知道大概的缘由吧？而且，你让我帮忙的时候，可是说了会解释的。” 第39章 兜兜转转，直接白干 江屿默然。 半晌，他这才犹犹豫豫地说了句，“这事说来话长。” 言外之意，他不想说。 顾以宁，“没事儿，你可以长话短说。” 江屿，“……” 还能这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屿这才幽幽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我家和许家订过娃娃亲。” 顾以宁惊讶，“给你和许雨柔？” 许家顾以宁是知道的。 但她却不清楚，许家和江家竟然有这样深的交情，交情好到可以定娃娃亲。 江屿闻言连忙接话，“那倒不是。” 早年间，因为两家长辈在酒桌上随口提起的几句话，便像开玩笑似的，早早地就给当时不过才十几岁的江淮和许雨婷定了娃娃亲。 后来两人长大，两家本想着遵循长辈的意愿，挑选个良辰吉日让两人完婚。 却不想许雨婷突然站出来反对，说自己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宁愿忤逆长辈，也要坚持追求自己的幸福。 江淮见她坚持，也觉得强求没什么意思，索性就主动把婚给退了。 江屿讲完，又解释道，“王甜刚刚说的那个许雨柔就是许雨婷同父同母的妹妹。” 顾以宁疑惑，“所以，这件事情和你还有许雨柔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原本是没有的。”江屿无奈。 江许两家退婚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不少名流富绅都是知道的。 若说不会对两家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家虽然嘴上没人说什么，但自从退婚事件发生以后，江家和许家在生意上的往来就渐渐比先前少了。 后来，大概是许家这些年运气不太好，自家在生意上也受了不少挫，以至于如今家底和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顾以宁问，“所以许家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江屿无奈扯了扯唇角，“算是这么个意思。说来也是有些好笑，许家居然想把他们先前废掉的婚约移到我和许雨柔身上来。” 顾以宁追问，“叔叔阿姨怎么说？” 江屿轻叹一声，回答道，“他们当然不愿意了，甚至还觉得这件事情荒唐至极。可没办法，他们又不好把事做得太绝。” 顾以宁，“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受罪了？” 江屿闻声点头，算是应了。 上大学的时候，许雨柔为了接近江屿，特意选了和他相同的专业，还费尽心思考进了江屿所在的大学，成了他的直系学妹。 没过多久，院里也不知怎么得就传起了江屿和许雨柔的绯闻。 起先不过是些娃娃亲之类的捕风捉影的假消息。 后来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直接把话传到了江屿面前，询问他和许雨柔之间的事情。 江屿听完只觉得脑袋发懵。 他和许雨柔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最多不过是抹不开两家的面子，和江家人一起参加过许家的一些聚会罢了。 至于在学校里的交集，几乎是没有的。 江屿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一起玩闹，平日里得了空就喜欢泡在画室里，或者是跑到隔壁院里去听影视方面的选修课。 再后来，他便到国外交流学习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谣言依旧越传越邪乎。 许雨柔满心觉得，依照江家和许家的关系，她和江屿之间的事情总会有尘埃落定的一天。 碰巧许雨柔这人又是个霸道的性子，不许别人接触她看上的人，一来二去，逼得不少院内外喜欢江屿的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当然，这些事情江屿是不知道的。 他从未关心过，也不想关心。 若不是半年后他意外听见别人说了这事，他又特意寻了几个知情人去问，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发生过这些荒唐事。 “居然有人可以这么执着？”顾以宁啧啧几声，不禁有些感叹，“我实在好奇，许雨柔为你做到这份上，得是有多喜欢你？” 话落，顾以宁听见江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他摇摇头，笑得勉强，“她哪里是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江家。我这人性格没趣的很，不太招人喜欢的。” “怎么会呢。”顾以宁弯了弯眼眸，半开玩笑道，“你性格很好啊，男，朋，友。” 话音落下，江屿的神色不禁一滞，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脑袋里浮现出了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顾以宁和秦牧…… 江屿默了默，终是没接这话。 他清了清嗓子，硬生生转了个话题，“既然房子不合适，那就先不搬了吧？” “嗯。”顾以宁点头，神色淡然地接了句，“反正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去云城出差了，短时间内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 顾以宁停顿片刻，仔细思索过后又说道，“我大概要这周六才回江城，那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过了，如果实在没办法，等我出差回来就搬回锦绣苑去，暂时住702就好了，总归那房子先前也是空着。” 江屿，“非要搬？” “那是自然。”顾以宁抬眸回应，一本正经道，“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能收留我几天已经很麻烦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你。”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于这件事情觉得有些心有余悸，早在出事那天，顾以宁就打包行李连夜搬到酒店里去住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会觉得害怕，所以不敢一个人住酒店，更不想回家打扰顾家父母。 林瑶家倒是可以让她暂时借住，可距离公司远了许多不说，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传到顾家父母耳朵里去了。 思来想去，倒也只有江屿家最合适了。 只是不巧，第二天一早便和难得上门一趟的江母迎面撞上了。 兜兜转转，直接白干。 好一会儿，顾以宁见江屿没接她的话，索性自顾快走几步，往车子停着的方向去了。 身后，江屿后知后觉。 她刚刚说什么？ 去云城出差？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出差，那他特意替季怀川跑来盛悦，岂不是白来了？ 总不能是真的来工作的。 …… 下午，顾以宁本不想回公司。 但碰巧有文件忘了从公司的电脑上拷贝回来，也只好再折回去走一趟。 第40章 像祖宗似的供着 顾以宁回到公司时，距离公司同事们正常的下班时间还剩下不到半小时。 顾以宁急匆匆地拿着U盘回办公室拷贝文件，路过孟莹办公桌前时，顺便让她帮忙检查了一下自己明天出差的机酒安排。 话落，孟莹利落地拿起平板翻了翻。 顾以宁问得凑巧，孟莹翻看了片刻，猛然间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她连忙从工位上站起身，礼貌敲门后进了顾以宁的办公室。 “以宁姐，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孟莹焦急道，“陈总今天临时下了通知，周五在云城的那场交流会，周随安也要去。” “什么？” 顾以宁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五那场交流会原本就只给顾以宁一个人发了邀请函。 奈何陈渊一再恳求，让顾以宁无论如何都要把姚悦给带着，让她出去见见世面。 为此甚至把他当初作为面试官之一邀请顾以宁入职盛悦的事情拉了出来，自诩伯乐，一早就看出了顾以宁是个有潜力有爱心的人，肯定会愿意帮助同事。 顾以宁并不想答应陈渊，甚至想要把他给自己戴的那两顶高帽子全都丢了，顺便再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脸自诩伯乐。 但后来看在盛悦前东家的面子上，顾以宁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是盛悦的前东家第一次开口对顾以宁提出请求，似乎也是最后一次了。 带着姚悦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周随安又算是怎么回事？ 陈渊真当这里是菜市场，搞批发呢？ 顾以宁随口吐槽，“陈渊又在犯什么病？我连江屿都没带，却要我带周随安？他……” 孟莹听见这话，面露慌张之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捂住了顾以宁的嘴。 孟莹慌张道，“姐，冷静！” 她下意识环顾了一圈，这才俯在顾以宁耳侧低声劝说，“以宁姐，你可小声点说吧。外面可都在传呢，说周随安是我们新老板派过来考察公司的，可得罪不起。” 孟莹抿唇，又打抱不平道，“难怪当初姚悦选了周随安去，原来是为了他的身份。我可打听了，周随安在姚悦那边过得可好了，像祖宗似的供着呢。” 顾以宁，“怎么说？” 孟莹接话，“就说这回吧。听说是周随安意外得知了有这么个事情，就随口问了周围的同事几句，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姚悦耳朵里。据姚悦项目组的同事说，她得知这事以后二话没说，当场就从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找陈总去了。” 顾以宁随着附和，“然后呢？” 孟莹继续说道，“然后还能怎么样啊，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足足聊了十几分钟呢。姚悦从陈总办公室出来后不久，我就收到这个通知了。” 孟莹顿了片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慌忙道，“我可没答应啊！而且我也告诉陈总了，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主。我估算着当时你应该在忙，就想着晚点告诉你也来得及。刚刚我确认行程表时，这才看见陈总发的消息，周随安的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顾以宁，“……” 先斩后奏？ 见过神经病，没见过神经病成这样的。 陈渊这是在赌她的道德感有多强啊，看她会不会狠心拒绝周随安？ 陈渊怎么就不能用脑子想想，如果周随安真的是上面派下来考察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需要陈渊出面找顾以宁卖这个面子。 顾以宁淡然，“不用管，随他们去吧。” 既然姚悦想做这个好人，那她就好心帮她一把，让周随安替了姚悦就是了。 …… 办公室外。 江屿低头刷着手机，坐在工位上等顾以宁从办公室出来。 蓦地，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顺手点开，消息是江淮发来的。 江淮：明天许雨柔举办生日晚宴，许家那边请了很多次，你务必去一趟。 江屿看完，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发完消息后又觉得单是拒绝还不够，索性又补发了一句。 江屿：反正许家只是想让江家去帮他们撑撑场面，哥你去更合适。 很快，对方回复：我明天在公司有重要会议走不开，许家这次是铁了心要请到人。云城也不算太远，辛苦你跑一趟。 江屿：我才不…… 拒绝的话打到一半，江屿的目光精准地定位到了屏幕中间的【云城】两个字上。 江屿：她要在云城办生日晚宴？ 对方又回：许家原本就是从云城起家的，你不知道？ 他好像是知道的。 又或者说，隐约间有些印象。 江屿思索了片刻，给江淮回了句：去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和许家有任何牵扯。 消息发出后，对方秒回。 江淮：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许家再提婚约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拒绝，不用顾忌太多，剩下的我和爸妈会解决。 江屿：什么方式都可以？ 江淮：什么方式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太过分。 两家人总归还是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若是闹得太僵，怕是会不太好看。 便是考虑到两家长辈之间的交情，该给的脸面，多少还是要给一点。 但江淮这话落在江屿眼里，却是一种别样的允许和容忍。 不能太过分等于，该给的面子要给，如果对方不要脸，就可以稍微做得过分一点，但要有所收敛，不能做得太过。 类似于……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江屿：放心吧哥，我这次一定把这事解决得干干净净。 沉默了好一会儿。 江屿这才在手机对话框里看见对方不动声色地给他发来了六个黑色的小点。 江氏。 江淮身着一袭深色西装，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微微皱了皱眉。 他将手机放在木制的办公桌面上，伸手往前推了推，离得助理近了些。 江淮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乔安，你说江屿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乔安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转头就把江屿给卖了，“江总，我觉得吧，小少爷可能是碰上喜欢的人了。” 第41章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翌日，顾以宁因为要去江城出差的缘故，不需要去公司上班，特意关闭了闹钟。 顾以宁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是上午近十点钟了。 还未走下楼，就听见厨房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顾以宁循着声音走过去，在看见江屿站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一刻，心下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惊讶。 “你怎么会在家？”顾以宁疑惑。 按理说，江屿现在应该在盛悦上班才是。 江屿淡淡回复，“我请假了。” 顾以宁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将一个刚煎好的荷包蛋放进了盘子里，这才又听见他解释，“临时有事需要去趟云城，怕你没睡醒，就直接给季怀川打了个电话。” “哦，云城。”顾以宁随口应声。 几秒钟后，顾以宁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云城？”顾以宁重复，“你是说你今天要去云城？” 江屿佯装无事，应得坦然，“对啊，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以宁默然。 当然有问题！ 而且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昨天她提出要到云城出差时，江屿都没有顺带着提起他也有事去云城的事。 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是临时有事了？ 这其中总不可能没有什么猫腻。 思索了片刻，顾以宁再度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了句，“江屿，你该不会是故意要去云城的吧？” “是啊。”江屿闻言笑笑，坦然应声。 顾以宁，“……” 半分钟后。 江屿把做好的早餐先后端上了桌，又顺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递给顾以宁。 他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事瞒着顾以宁。 见顾以宁主动发问，索性在饭桌上把他要去参加生日会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江屿敛了敛思绪，徐徐道，“既然顾小姐开了口，我也就直说了。我哥非让我去参加许雨柔的生日晚宴，刚好也在云城。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时间，陪我走一趟。” “我？”顾以宁挑了挑眉梢，轻笑道，“我去不合适吧。顾家和许家可没什么来往，我没有收到邀请呢。” 顾以宁停顿了片刻，又转而说了句，“不过……如果江先生是想让我假扮你女朋友的话，我可以看在你收留我这几天的份上，答应陪你走这一趟。” 江屿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他无奈，“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顾以宁笑笑，“当然。” 她并不想亏欠任何人。 如果当初江屿没有收留她，那遇见王甜那天，顾以宁大概也是不会同意假扮女友这件事的。 经过秦牧劈腿的事情，让顾以宁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追你的时候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恨不得将天上星星都摘下来，做成摆件挂进你家里去。 等到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了。 顾以宁是清楚江屿的心思的，可她从来不觉得，江屿不会是下一个秦牧。 …… 顾以宁出发去云城的时间比姚悦和周随安都要早些。 碰巧李航参与拍摄的上一部剧临时需要补拍一些镜头，李航脱不开身，就只好把提前勘察拍摄现场的工作交给了顾以宁。 李航原本是不需要去勘察现场的。 但他做事向来力求严谨，顾以宁觉得他的做法有道理，也就由着他去了。 中午。 吃过午饭以后，顾以宁和江屿先后踏上了飞机，直抵云城。 虽说两人坐了同一班航班，但顾以宁刚出机场，便被李航提前联系好的合作方派车接走了，只留下江屿一个人，孤零零地拖着行李去酒店办理了入住。 许雨柔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江屿人还没到酒店，她就已经提前等在那里堵人了。 江屿前脚刚迈下车，就被不远处向他走来的许雨柔吓了一跳。 许雨柔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脚上是一双设计简约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连头发也是刻意打理过的，恰到好处的同时却又不喧宾夺主，像是炎炎夏日中的一抹清凉，在无形间勾勒出一副别样的画卷。 许雨柔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亲昵地去挽江屿的胳膊。 江屿见状连忙后退几步，不动声色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屿抬眸看她，语气间带着些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烦，“你怎么在这？” 许雨柔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细声细气地说道，“当然是听江淮哥说你要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特意赶过来迎接你的。” 江屿面色微沉，冷然道，“我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才答应的，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还请你不要多想。” 许雨柔倒也不恼，说出的话中竟还含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她唇角微扬，好声好气地说道，“江屿，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总之你是来了，不是吗？你知道的，我们俩联姻对于江家和许家来说都有好处。” 江屿闻言轻哼一声，唇角挂上了一抹轻蔑的笑，“许小姐这话说得好没意思，许家若是这么在乎和江家的联姻，那当初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许小姐今天这番话，倒不如去跟我哥说，看看他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和颜悦色跟你说话。” “江屿！” 许雨柔被他这话气得猛然抬起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一般，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时间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许雨柔简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姐姐的错，我们许家也不是不守信誉。是你或者你哥，有什么区别吗？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原本就该为了家族考虑，不是吗？” 江屿垂眸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的说了句，“哦，可是怎么办啊许小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当初许雨婷可以为了追求幸福不惜背弃承诺，我为什么不可以？” 江屿顿了顿，再开口时目光越发疏离，“更何况，我和你之间原本就没有婚约。” 话落，江屿也不管许雨柔作何反应，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侧绕过，往酒店去了。 身后，他听见许雨柔语调坚定地说了句，“江屿，你会后悔的。” 第42章 没底气让他后悔 听见许雨柔这话，江屿前进的步子不禁停滞了一瞬。 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了。 他淡然离开，再没理会许雨柔后面的话。 让他后悔？ 别说是许雨柔，便是整个许家，怕是都没有这个底气说出让江家人后悔的话来。 几个小时后。 顾以宁在现场勘查结束，被合作方派来的司机送回了酒店。 还未进门，便接到了杨华给她拨来的电话。 顾以宁不紧不慢地打开酒店的房门，将行李暂时随意放置在了一边，这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杨华公事公办道，“小姐，您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集团要找的那位设计师威尔，她的太太朱莉女士乘坐的飞机今晚会降落云城，具体行程不明。但可以确认的是，她会参加这周五的影视交流研讨会。” 顾以宁淡淡回应，“好，我知道了。” 杨华又问，“那需要我派几个人过去吗？” 顾以宁，“不需要。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如果能够得到机会，再让集团的人出手吧，否则也是白费。” 杨华回应，“好的，那就祝小姐一切顺利。我也会将这件事告知董事长。” 顾以宁闻言应声，没再接话。 电话挂断后不久，酒店房间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门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顾以宁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房门。 来人是江屿。 他穿着一袭深色西装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一大一小两个设计精巧的盒子。 见到顾以宁来开门，脸上当即就挂上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他道，“刚刚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 “嗯。”顾以宁应声，目光落在他怀中的盒子上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 “今天晚上要穿的礼服，还有要戴的珠宝。”江屿敛了敛眉眼，语气间带着几分遗憾，“我特意让人准备的。只是，时间有些紧了，不然应该让设计师来定制的。” 顾以宁淡然笑笑，伸手接过了江屿递过来的礼盒，“没事，我不介意。” 顾家和许家向来没什么交集，顾以宁更不了解许雨柔。 与其自己费心费力地挑礼服，到最后还惹得主家人不快，倒不如接受了江屿的好意。 毕竟，他更了解许家和许雨柔。 两人约定了半小时后一起出发。 回到房间以后，顾以宁将礼盒放在了桌面上，率先打开了那个较大的礼盒。 江屿选的是一件设计简约的白色礼服。 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惊艳的地方，但也挑不出这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对顾以宁来说，算是刚好合适。 这衣服若是放在那些各家争奇斗艳的红毯上是不够看的，但若是参加生日宴会便再合适不过了。 不会太过张扬抢了主人家的风头，也不会显得随意，丢了自己的面子。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条精巧的钻石项链，中间点缀着的是一颗蓝宝石，映和着房间内柔美的灯光，焕发着璀璨光芒，像是遍布云彩的天空中点缀着一抹靓丽的蓝色。 似天空，似心海，深邃而悠远。 许是最近看多了威尔的资料的缘故，顾以宁之前拿着它简单端详了片刻，便轻易地认出了这是威尔年轻时的作品。 项链的名字叫做，初见。 顾以宁穿戴结束后，又根据今天的礼服给自己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 再出门时，大概是二十几分钟以后。 江屿早已在门外等着了。 他抬眸看她，目光中难掩惊艳之色。 “怎么了？”顾以宁下意识问他，“我怎么觉得你这眼神怪怪的。” “没有。”江屿笑笑，“先前还怕衣服会不合适，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衣服很合身，项链也衬，很适合你，女朋友。” 顾以宁抬眸轻笑，无奈摇了摇头。 她道，“你这角色进入挺快的。” …… 许雨柔的生日晚宴安排在位于云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酒店。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原本就装修奢华的酒店，在暖光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黑色的车子在酒店门前稳稳停下。 不多时，白色的裙摆落在酒店红色地毯轻轻扫过，像是这暗夜里绽放出的纯白花朵。 酒店门外有人注意到了这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两人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宴会厅内里的装修比外面还要华丽些，窗帘华美，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上天花板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若深蓝天幕下的璀璨星辰明亮而夺目。 顾以宁挽着江屿的胳膊走进门时，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宾客在了。 许雨柔一眼便注意到了两人，不顾身旁几个小姐妹的劝阻，抬步走了过来。 她微笑着开口，目光落在顾以宁身上，明知故问道，“江屿哥，这位是……” 江屿语调淡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顾以宁。” “女朋友？”许雨柔脸上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勉强扯了扯唇角。 许雨柔的目光落在顾以宁身上上下打量着，眼底不禁划过一丝轻蔑，稍纵即逝。 她再度开口，语气间带着几分试探，“这位小姐看着眼生，不知道谁家的千金？” 顾以宁礼貌笑笑，随口胡诌了句，“普通人而已，不是谁家的千金。” 话落，许雨柔眼眸中的轻蔑更甚了，这次甚至连掩饰都不愿意再掩饰。 这轻蔑倒不是对顾以宁的。 而是对江屿和顾以宁这段感情让她不禁忆起往事。 江屿竟真的和她姐姐一般？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去找个普通人共度一生，还妄谈什么真爱无价。 “难怪看着眼生。”许雨柔轻飘飘地说了句。 身后，许雨柔的几个小姐妹也跟了上来。 王甜也在，见顾以宁和江屿一起出现，丝毫不像身旁那样意外，反倒是扬了笑脸，笑盈盈地和顾以宁打了招呼。 “这位小姐是谁啊？” 几人中有人主动开口问了句。 还没等许雨柔反应过来，王甜便接了话，笑着介绍，“这位是江屿学长的女朋友，顾以宁，顾小姐。” 第43章 都不是好东西 话落，几人的目光齐齐往许雨柔身上投去，果不其然看到她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 在塑料姐妹面前丢面子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雨柔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撑着扯了扯唇角，欲盖弥彰似地说了句，“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晚点再聊。”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不自觉挑了挑眉梢，唇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谁都没接话，但热闹却是看够了。 许雨柔离开后不久，顾以宁又和王甜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随着江屿往一边走去了。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大多都是些生面孔。 顾以宁跟这些人不熟，江屿也不愿意跟他们过多交流。 除了主动走上前来交流的人，两人就基本上没再跟旁人搭过话了。 江屿和江淮不同，一个是闲散的画家，一个手握江氏的掌权人，宴会上来的那些人也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今天若来的是江淮，只怕身边早已围满了人，不会像江屿现在这般清闲。 顾以宁端着酒杯和江屿的轻轻碰了下，低声说了句，“还以为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看来也不过如此。” “是吗？”江屿轻笑，“他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把我家人都烦得不行了，这才强迫我来的。只怕没那么简单。” 顾以宁，“为什么这么说？” 江屿无奈，低声道，“我这次是临时确定的行程，下午那会儿，许雨柔都带着人堵我堵到酒店门外去了，你说呢？” 顾以宁，“……” 那确实有些麻烦。 明明是临时定下的行程，许雨柔竟然连酒店和航班信息都提前得知了。 若是没有预谋，那才是见鬼了。 顾以宁想着，不禁开了句玩笑，“这许家二小姐摆这么大阵仗，该不会想找你逼婚吧？” “那可不行。”江屿顺着她的话说，“那就要麻烦女朋友帮我挡挡了。” 顾以宁闻言轻笑，“这我可挡不了，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话落，还没等江屿开口接话。 身后不远处就蓦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而且是让人觉得讨厌的那种。 秦牧试探着唤了句，“以宁？” 直到看见顾以宁回头，秦牧脸上疑惑的神色这才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以宁，真的是你啊。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像你，还没敢认呢。” “你怎么在这？”顾以宁疑惑。 秦牧，“许家小姐的生日晚宴，请了不少圈内的艺人。” 顾以宁，“哦。” 难怪她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酒店门外守着不少记者。 起初还以为是许雨柔特意请来的。 现在在看来，大多都是跟着这些圈内的艺人来的。 秦牧又问，“以宁，你和许家小姐也很熟吗？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顾以宁坦言，“不熟。” “这样啊。”秦牧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失落，自言自语似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和许家也有交情呢。” 顾以宁闻言扯了扯唇角，并不想搭理他。 她和许家是没什么交情。 但和不少比许家门第要高的世家有交情呢。 秦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见顾以宁这般疏离的神色，依旧往前靠了几步。 江屿见状眉眼间爬上了一抹烦躁之意，伸手将顾以宁往自己身边拽近了几分。 不动声色，但时机却卡得刚好。 正巧赶在秦牧意图伸手去碰顾以宁之前，让他扑了个空。 秦牧的脸上顿时爬上几分错愕，眼底闪过一抹愠色，他下意识开口问，“他是谁？” 话落，江屿想都没想就抢在顾以宁前面接了一句，“男朋友。” 言简意赅却字字诛心。 落在秦牧耳朵里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劈得他有些缓不过神。 半晌，他疑虑的目光落在顾以宁身上，求证似地问了句，“男朋友？” 顾以宁默然。 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若是她开口否认，今天这场戏算是唱不下去了。 可若是她承认，又实在没有承认的必要，无异于自找麻烦。 思虑到最后，索性没有说话。 顾以宁的沉默落在秦牧眼中就与承认无异了。 秦牧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质问似的对顾以宁说句，“顾以宁，我们才刚分手没几天，你就找新的男朋友了？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顾以宁闻言腹诽：再不济，那也比秦牧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就劈腿要好得多吧？ 短暂沉默过后，顾以宁淡淡开口，“哦，你也知道是分手了？那我想怎样就跟你没关系了。毕竟，你和于淼淼……” 顾以宁没再说下去，原本平静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奇怪的笑容。 顾以宁停顿了片刻，开口冷然道，“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管我吧。” “以宁，你……” 秦牧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顾以宁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光明正大地牵着江屿的手走开了。 不远处，许雨柔正端着酒杯往这边看。 王甜原本就因为先前主动和顾以宁打招呼的事情被她叫了过来。 现下碰巧看到这出戏，便随口问了王甜一句，“那个人不是秦牧吗？他和顾以宁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王甜不禁有些错愕，“前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秦牧应该是顾以宁的前男友吧。” 许雨柔，“应该是？前男友？” “可能是吧。”王甜回忆道，“好像是秦牧劈腿了一个女明星，叫什么淼淼的。至于顾以宁和秦牧分没分手，我猜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分了吧。” “呵。” 王甜话落，许雨柔不禁冷笑道，“一个劈腿，一个刚分手就无缝衔接了江屿，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渣男贱女就该锁死，别出来活该别人。 平白坑江屿一场算怎么回事？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人物横空出世挡了她的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许雨柔想了想，唤了王甜靠近了几分，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去把秦牧给我叫过来，小心一点的，别让人注意到了。尤其是江屿和顾以宁那个女人。” 第44章 如果是你，可以 房间外。 秦牧犹豫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秦牧在王甜的示意下独自踏进了房门。 王甜并没有跟进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想参与。 房间里只摆放了些桌椅。 相对于宴会厅的富丽堂皇，这间房间里的装修整体简约了许多，是酒店特意准备来给宾客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秦牧并和王甜之间并不熟悉，只听说是许雨柔想要见他一面，短暂犹豫过后便随着王甜到了这个地方。 秦牧走进门时，许雨柔已经在等了。 许雨柔坐在桌前，手中端着的酒杯轻轻晃动着，好不惬意。 见秦牧走近，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意给他。 许雨柔开门见山道，“秦牧，听说你和顾以宁分手了？” 秦牧闻言不禁有些疑惑。 顾以宁不是说她和许雨柔之间没什么交情吗，这人怎么开口就问这事？ 秦牧犹豫道，“算……算是吧。” 许雨柔轻蔑道，“听说还是你劈腿？” 秦牧看不清目前的状况，只得连忙狡辩，“我可没有劈腿，那些都是误会。” “哦，是误会啊。”许雨柔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可要尽快找机会复合才好。” “啊？什么？” 秦牧这次彻底懵了。 许雨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是和顾以宁相熟，应该不会劝说他和顾以宁复合。 可若是不熟，许雨柔特意找他来说这么些话，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许雨柔敛了敛神色，将酒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神色略微有些严肃，“行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一句话，要不要复合？” 秦牧权衡了半天，幽幽接了句，“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想复合的。” 毕竟，顾以宁若是没了他，除了感情以外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损失。 可他若是没了顾以宁，便跟飞鸟被折断了翅膀一般没什么分别了。 “那好啊。” 许雨柔将一小瓶液体状的东西推到了秦牧面前的桌子上，笑得有些可怖，“这个可以帮你，你只要把她倒进顾以宁的杯子里就好了。” 秦牧见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到底是没敢接。 秦牧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这是什么啊？” “瞧瞧，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许雨柔脸上挂着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些夫妻间调.情的东西罢了，难不成我还能给你什么违.法.犯.罪的东西？” 秦牧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是觉得害怕。 他没接许雨柔给他的东西，勉强扯了扯唇角，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好看了些，委婉拒绝道，“多谢许小姐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我用不到这个东西。” 说罢，便要转身往门外逃。 “站住！” 身后，严肃的呵斥声骤然响起。 秦牧闻言，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他惹不起许雨柔，也不敢惹。 这人的霸道名声早就在外了，早些年还在学校的时候就为了一个她喜欢的男生做出了不少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 秦牧实在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许雨柔不慌不忙地开口，语气间再没了方才的半分客气和调侃的意味。 许雨柔的话语间带着几分明晃晃的威胁，“你大可以直接离开，但我保证，你明天就会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或者你把这瓶药水让顾以宁喝下去，我给你两百万。” 她顿了顿，又笑道，“如果你两个都不想选，也可以自己把它喝掉，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绝对不会为难你。” …… 宴会厅里。 顾以宁叫住路过的服务生，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到了他手中空着的托盘上。 身旁，江屿佯装无意似地开口问了她一句，“顾以宁，你会觉得介意吗？” 顾以宁茫然，“什么？” 江屿，“我刚刚在秦牧面前说我是你男朋友的事情。” “渣男而已，为什么会介意呢。”顾以宁笑笑，开玩笑似地回了他一句，“况且，你今晚就是我男朋友啊，不是吗？” 做戏要做全套。 况且江屿都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她便是觉得这事不太合适，在秦牧面前也实在没有什么补救的必要。 江屿垂了垂眸子，语气间染上了几分歉意，“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刚刚那样说，是不是会打乱你的规划啊？” “我的……规划？” 顾以宁只是疑惑了一瞬，顿时便反应过来。 她无奈笑笑，“计划赶不上变化，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屿是个聪明人。 相处了这么久，他不难通过她对待秦牧的态度里看出些端倪。 这一点顾以宁一直很清楚。 所以在面对江屿的时候，她也很少遮掩自己对秦牧的厌恶。 顾以宁心想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透过黑色的屏幕，顾以宁看见了戴在她颈间的那条蓝宝石钻石项链，在宴会厅内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看着这条项链，顾以宁突然就想起了威尔。 瞬间就把秦牧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她抬眸，满怀希冀地问了句，“这条项链的设计者叫威尔，你知道吗？” 江屿点头应声，“嗯，知道。” 听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顾以宁又追问了句，“那你和他认识吗？” “认识？”江屿隐约间猜到了几分顾以的意图，勾唇笑道，“虽然威尔平时比较忙，也不太喜欢见生人。但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试着帮你约一下。” 话落，顾以宁漂亮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明亮的光。 顾以宁问，“真的可以？” 江屿淡淡应声，“可以。” 江屿停顿了一瞬，又转而说了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想找他的原因。” 顾以宁思索了片刻，爽快应声。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临近生日晚宴正式开始，宴会厅里的人又多了不少。 怎么看都不像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顾以宁无奈，“不过现在好像不太合适，晚点吧，等我们回去再聊这事。” 闻言，江屿微笑着点头应声。 “小姐，请问需要酒吗？” 身旁一位路过的服务生突然开口，迅速将顾以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顾以宁礼貌道了谢，伸手将服务生托盘上端着的酒杯拿了过来。 第45章 有贼心没贼胆 宴会厅里的灯光蓦然暗了下来。 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因为灯光切换太过突然，宴会厅里的宾客们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也不知是谁突然从侧边撞了顾以宁一下，力道有些大，顾以宁一时没站稳，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 幸而身旁的江屿及时发现了她的异样，下意识伸手环住了顾以宁的腰，借势将人揽进了怀里。 周围因为突然陷入黑暗的缘故有些吵闹，两人蓦然靠近，顾以宁甚至能在这嘈杂的环境下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吧嗒～ 酒杯落地，发出一道脆响。 顾以宁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酒，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摔落在地上。 酒杯落地的同时，宴会厅内传来一道闷响，不远处的楼梯旁打开了一道追光。 众人的眼前渐渐显现出了光彩。 顾以宁见状连忙推开江屿，下意识往一旁躲了几步。 她轻咳几声，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支支吾吾道，“谢……谢谢啊。” 江屿似乎也有些尴尬，竟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不用，你没事就好。” 顾以宁闻声点了点头。 不远处，随着追光落下，许雨柔穿着一袭华丽的公主裙，自楼梯顶端缓缓走下来。 顾以宁实在没什么心思去看许雨柔，下意识往周遭环视了一圈。 如果她没猜错，刚刚碰到她的应该是个女孩子。 撞到人以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便可以确定这人是故意的了。 虽然看不清楚，顾以宁却隐约记得，那人的身型比在场的大多数男人都要娇小许多。 以及那人靠近时，顾以宁似乎还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和江屿身上的冷冽香气不同，那人身上的味道是甜甜的，像是天然的花果香气。 顾以宁心想着，面色不自觉又红润了几分。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指尖感受到了几分轻微的烫意。 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只是不小心抱了一下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至于这样？ 她和秦牧这恋爱算是白谈了。 顾以宁想着，倒是不禁庆幸起来了。 所幸她向来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不然在她得知秦牧劈腿以后，怕是要把前年的吃过的饭菜都给吐出来了。 台上，许雨柔已经走到了舞台中央。 许父手握话筒，在台上热情洋溢地说着话。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宝贝女儿的生日晚宴。接下来，我想从现场的各位青年才俊中随机抽取一位，来和雨柔跳今晚的第一支开场舞。” 话落，宴会厅内的追光灯在工作人员的控制下在现场四处游离着。 随着许雨柔叫停的话音落下，追光不偏不倚地正落在江屿身上。 霎时间，顾以宁和江屿都无语了。 甚至在场不少宾客都沉默了。 这叫随机？ 干脆直接报江屿的身份证得了。 江家和许家的事情在现场诸多宾客眼中大多都不是什么秘密，许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整这么一出大戏，实在有些没劲。 说句不好听的，像是在逼迫江屿就范。 台上，许雨柔见江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连忙让一旁的工作人员过去请人。 工作人员接收到指令后，匆忙穿越人群，小跑几步来到了江屿面前。 工作人员礼貌道，“江先生，请跟我这边来。” 江屿面色淡然，默不作声地牵起了顾以宁的手，开口拒绝道，“我女朋友在场，不太方便。麻烦许小姐另选他人吧。” 江屿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大。 但因为现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屿身上，一时间没什么人闲聊，原本并不算太大的说话声，此刻倒是听得莫名清晰。 台上，许雨柔和许父几乎同时沉了脸色。 知道江屿会不给他们面子。 但没想到他连同里子一并给撕烂了。 许父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强装镇定地说了几句话，不得已将他提前准备好的环节给跳了过去。 台下的宾客们倒也没什么意见，乐呵呵地将这事给掀过去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怕只有在场的宾客们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或嘲笑，或看戏。 总之不会有什么正面情绪出现就是了。 宴会厅里音乐渐起。 是一首经典舞曲。 今晚毕竟是许雨柔的主场，玩笑归玩笑，当她走下舞台时，依旧有不少世家子弟争抢着上前邀请她共舞。 许雨柔见状，下意识往江屿那边看了一眼，转身不情不愿地就近牵上了一位公子哥儿的手，两人携手迈进了舞池。 一曲舞毕，许雨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再没留给那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宴会厅中的音乐声逐渐变得的悠扬。 许雨柔再次回到台上时，已经有服务生将她的生日蛋糕推了上来，宴会厅里随即响起的是一首经典的生日快乐歌。 许雨柔在现场或真情，或假意的祝福下，许愿，切蛋糕一气呵成。 那状态看上去，就好像方才并没有发生什么让她尴尬的事情一般。 直到她将提前安排好的流程全部走完，生日晚宴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繁华褪尽。 许雨柔和许父先后走下了台。 几个小姐妹当即便凑了上来，手中端着酒杯，嬉笑着聊天喝酒。 许雨柔趁众人不注意歪了歪脑袋，侧目往顾以宁那边瞥了一眼，也不知是察觉出了什么问题，眉头不自觉蹙了蹙。 宴会过半。 开始有不少人主动端着酒杯走上前来和江屿攀谈。 说是同他攀谈，其实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顾以宁的身份。 在他们看来，能让江屿公然驳许家的面子也要公开的女朋友，必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可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把顾以宁和他们印象中的哪家千金小姐对上号。 眼见着上前来攀谈的人越来越多。 有不少女性更是直接奔着顾以宁来了。 顾以宁没了办法，只好从服务生那边接过了杯酒水，礼貌地同那些人聊着天。 人群里，一道自信的女声格外清晰。 她道，“顾小姐，久仰大名。” 第46章 又帮了她一次 话音落下，顾以宁下意识看过去。 霎时间，她因为被迫社交而略显疲惫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道惊喜之色。 顾以宁白皙的小脸上难掩喜，她惊讶，“您是……朱莉女士？” 对方扬唇微笑，欣然点了点头。 这是顾以宁第一次见到朱莉本人。 为了能在几天后的交流会上一眼认出朱莉，并且寻找到机会和她搭上话，顾以宁提前不知道把她的照片看了多少遍。 朱莉本人和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岁，但皮肤保养得很好，整个人显得格外容光焕发。 顾以宁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朱莉。 直到两人酒杯相碰，顾以宁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今天这一趟走得可真值。 周围原本聚着的一群人，看见这番状况以后也不愿意自讨没趣，简单寒暄几句后，便自觉地退到一边去了。 朱莉算是影视界的老前辈。 早些年影视行业还没那么盛行的时候，她就在圈里摸爬滚打了。 编剧，导演，制片人…… 行业里能做的岗位她几乎都亲自上手做过，且比当今的许多专业人士做得都要好。 这也是几天后的那场影视交流会，说什么都要把朱莉请过来为他们站台的原因了。 朱莉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气定神闲道，“顾小姐年轻有为，盛名在外。本以为早在过几日的研讨会上才能见到本人，没想到今天这么巧能在这里遇上，也算是缘分。” 顾以宁乖巧微笑，谦卑道，“您是行业里的前辈，本该是我去拜访您的，今天倒是让您主动来找我这个后辈说话了。” 朱莉闻言，顿时笑弯了眉眼。 朱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顾以宁颈间戴着的钻石项链上扫过，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看向江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佯装责怪道，“江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找了女朋友也不知道告诉我和威尔，若不是今天我来参加了这场生日晚宴，可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江屿闻言，不禁垂眸笑道，“是，都是我的错。” 江屿侧目看了顾以宁一眼，意有所指道，“我倒是想告诉您呢，这不是要等我女朋友点头才敢说出口吗。” 朱莉无奈摇摇头，笑得和善。 朱莉的性格和传闻中有些不太一样，至少和顾以宁所了解到的是不同的。 外人总说她性格强势，不苟言笑。 现在看来，那也不过是她在对待工作时所展露出的其中一面罢了。 据顾以宁了解，朱莉和许雨柔之间是没什么交情的，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就不熟。 之所以会来参加这场生日晚宴，完全是卖了许雨柔母亲的面子。 两人曾经是同学，关系还算不错，只是毕业以后就再没有什么联系了。 如今借着许雨柔生日会的由头大费周章地将人请到云城来，只怕不止是想要给自家撑撑场面那么简单。 宴会厅内人声嘈杂。 三人特意走出宴会厅，在一墙之隔的后花园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坐着聊天。 花园里的人不算太多。 只零星间有几个跑出来透气的宾客在路边安置着藤椅上坐着。 三人先后落座。 不多时，朱莉借故自己口渴，让江屿去宴会厅那边帮她端杯果汁过来。 江屿猜想她是在故意支开自己，却也没点破，乖乖起身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朱莉面容慈爱，坦言道，“其实，刚刚顾小姐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今天戴的这条项链，是我先生威尔的作品。” 顾以宁笑笑，顺势接话，“我粗略了解过一些。这条项链名叫初见，是威尔先生和您初次相遇后设计出的作品。” 朱莉点头，直截了当地问了句，“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顾铭山的女儿吧？” 朱莉这话虽是在猜测，但说话时的语气却与肯定无异。 顾以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顾铭山是顾以宁父亲的名字。 朱莉能够这样直接问出口，便是几乎能够完全确定了顾以宁的身份，对她的来意自然也猜到了个七八分。 话落，朱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色变得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与顾以宁在传闻中所听到的那般相差无几。 “我大概可以猜到顾小姐的想法。”朱莉徐徐开口，“我就实话说了吧，许家这次之所以请我过来，也是为了我先生。” 听完这话，顾以宁倒也没觉得多么惊讶。 方才得知许家夫人大费周折将朱莉请来时，她便能猜到是这个原因了。 威尔不好约，便都想着从他夫人身上下手。 这办法顾以宁想得，别人自然也想得。 顾以宁扬了扬唇角，自信道，“既然您这样坦然，我也就不遮掩了。我这次来云城的主要目的，确实是为了您和威尔先生。希望可以从两位手中得到一个机会，我相信顾氏和顾氏的团队不会让两位失望。” “顾小姐的意思我一定会代为转达。”朱莉气定神闲道，“而是我相信，即便顾小姐没有遇见我，威尔也会很乐意卖江屿这个面子。” 顾以宁闻言，附和着笑了笑。 这样说来，倒是江屿又帮了她一次。 这人还真算得上是她的福星呢。 江屿这一趟似是去了很久。 直到顾以宁和朱莉谈完正事，又你来我往地闲聊了好一会儿，江屿依旧没回来。 “坏了，江屿可能遇上麻烦了。”顾以宁惊觉不妙，自言自语似地念叨了句。 那会儿江屿就对顾以宁提过醒，许家这次绝对不可能简单收场。 沉寂了小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在宴会正式开场时作了场妖，还被江屿当场驳了面子。 许家若是执意想攀江家这门亲事，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江屿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多半是被许家那些人给缠住了。 想到这里，顾以宁连忙从藤椅上站起身，简单向朱莉解释了几句以后，便单手提着裙摆匆匆往宴会厅那边跑去了。 第47章 私生子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打开。 顾以宁正要踏进门，却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王甜撞了个正着。 “哎呦！” 两人无意间相撞，一阵迷茫。 不多时，一股熟悉的花果香气萦绕在顾以宁周围，悄然钻进了她的鼻腔。 顾以宁不禁怔了一瞬。 这香味…… 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原来王甜就是刚刚那个撞到她的人。 顾以宁脱口而出，“是你？” “什么是我？”王甜疑惑道，“顾小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顾以宁追问，“之前宴会厅的灯光熄灭时，撞到我的人是你吧？” “这……”王甜闻言低头不语，思虑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顾以宁的问题，而是好心提醒了句，“我只是觉得跟你投缘，随便提醒你一下罢了，一定要小心许雨柔和秦牧。” “谁？” 顾以宁闻言，神色间不禁有些错愕。 便是反应再迟钝的人，听到王甜这句提醒也该觉察出是那杯被故意打翻的酒水有问题了。 只是，秦牧和许雨柔怎么还凑到一起去了？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追问下去，但王甜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面对顾以宁，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王甜无奈，“你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这样的境况下，王甜能够偷偷给顾以宁一些提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虽说王甜还不至于害怕许雨柔，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惹上这么一个疯子。 “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王甜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对了，你要找江屿学长是吧，我刚刚看见许家的管家把人请过去了。” 顾以宁，“二楼？” “对。”王甜应声，伸手指了指位于宴会厅二楼的某个方向，“我刚好看到了，好像是去了那边。” 王甜话落，顾以宁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位于宴会厅二楼的某个房间外，远远地便能看见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守在门外。 即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热度，单看这架势，也能大概猜到房间里必然有什么事了。 只是，她真的可以相信王甜吗？ 不管怎么说，她和王甜不过才见过几面，而王甜和许雨柔却已经相识多年了。 这实在是…… 顾以宁大可以不掺和江、许两家的事情。 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道德。 江屿对她并不差，实在没有就这样把人抛下不管的道理。 “多谢。” 犹豫了片刻，顾以宁还是决定相信王甜。 她礼貌道了谢，毅然转身，顺着不远处的扶梯往宴会厅二楼走去。 宴会厅里乐声依旧，来来往往的宾客们都在忙着和其他人攀谈，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二楼这边发生的事情。 顾以宁踏上二楼，还没等她靠近那间房子，就被那两位眼尖的保镖紧走几步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位保镖开口，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这位小姐，宴会厅在楼下，您走错地方了。” “哦，是我走错了吗？”顾以宁故作疑惑道，“可是我怎么听说，江屿刚刚进了那间房子？” 保镖再次阻拦，冷脸拒绝道，“江少爷和我们家小姐有重要的事情要谈，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闲杂人等？好一个闲杂人等，我要见我男朋友都不行？”顾以宁顿了顿，故意拖长了尾音，胡诌道，“还是说……你们许家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恶意扣留别人啊？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要报警了。” 顾以宁说着话，已经从随身携带着的小包里取出了手机，作势就要拨通电话。 保镖见状连忙不管不顾地伸手阻拦。 顾以宁像是早已料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一般，抢在他动手前往后撤了几步，正巧让那人扑了个空，原地踉跄了一下。 为了阻挠她，居然试图抢手机？ 许家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保镖？ 业余能力怎么样尚且有待考量，但看他们两位这架势，确实挺刑的。 “还不让开？”顾以宁冷然开口，言语间带着几分威胁，“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这样阻拦，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你们觉得许家不会把你们推出去顶锅吗？” 话落，两位保镖互相递了个眼色。 两人相继垂下了脑袋，似乎是在思考顾以宁方才这话的可能性。 顾以宁也没再跟他多费口舌，趁着保镖思考的间隙，不慌不忙地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保镖连忙跟了上来，作势要阻拦，实则却没做出什么实际阻拦的动作来。 今天到场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拎出来哪一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工作而已，还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 顾以宁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只有离房门有些距离的客厅里开着灯，徐徐传来说话声。 凭借着今晚仅有的几句交谈，顾以宁大概可以辨认出，那是许雨柔的声音。 许雨柔略微激动的语气间带着几分不甘，“江屿，我不明白，你和我结婚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得到许氏的继承权，也可以帮你从江淮手里把江氏夺回来，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江屿的手落在桌面上，指尖一下下敲击着，平淡的话语间带着些疏离感，“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人了。你想抢许氏随便你，可我从来没说过我想要江氏。” 许雨柔闻言不禁觉得诧异，“怎么可能？你会不在乎江氏？” 江屿眉梢轻挑，淡淡道，“这就不劳许小姐费心了。” 江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侧目间正看见顾以宁推门房门走进来。 江屿瞬间垮了脸，紧走几步上前牵住了顾以宁的手，满脸委屈，“宁宁，是许雨柔非要让人把我带来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可不能误会我啊。” 顾以宁闻言一怔，没多久便反应过来。 她轻轻点头，配合着接了句，“没事，我自然相信你。” 做戏要做全套。 按照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该解释一下。 江屿顿了顿，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对许雨柔又说了句，“许家的事情我在来云城之前就已经查到了些，你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对吧？” 第48章 铁了心想药倒她 所以许雨柔才急着争夺继承权，才会想要把许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什么！”许雨柔满脸错愕。 这件事情她也是前几天才偶然得知的。 江屿居然也知道？ “没有这样的事情。”许雨柔执意隐瞒，佯装镇定出言威胁道，“江屿，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劝你不要乱说话。” 江屿轻哼一声，轻飘飘地说了句，“这是你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懒得管，也懒得说，更无意掺和。 许雨柔没再接他的话，神色微变，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对劲。 直到两人先后走出了房间，顾以宁这才好奇问了句，“怎么回事，许家夫妇不是一向恩爱有加吗，怎么会……” “恩爱有加？”江屿无奈，“若是许家夫妇真的恩爱，许雨柔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了。据我哥给的消息说，许伯父外面那个孩子，甚至比许雨柔还要大些。” 顾以宁闻言只觉得唏嘘，简单思索了片刻后，没接这个话题。 门外原本站着的两位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两人也不甚在意，转身悠哉悠哉地下了楼。 事已至此，顾以宁和江屿实在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江屿是许家特意请来的客人，他想要中途离开，出于礼貌和两家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都该知会许家夫妇一声。 顾以宁并不想陪着他一同前往，索性借口自己要去花园里看看朱莉是否还在等着，晚点再到宴会厅外会合。 顾以宁走出宴会厅的大门，再去原先的地方找人时，并没有看到朱莉的身影。 问了周边不远处站着的服务生，顾以宁这才得知，早在她离开后不久，朱莉就已经起身离开了，貌似是直接离开了酒店。 顾以宁没再多问。 便是她想要多问几句，那位服务生也不见得知道什么。 总之朱莉是离开了，没有留在这里等她就好了。 顾以宁本想回宴会厅去找江屿一同离开，转身时却正看见秦牧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端着酒杯往她这边看，强装镇定的目光下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慌乱。 有了王甜的提醒，顾以宁早已心中有数，试图装作没看见他直接转身离开。 然而为时已晚，早在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秦牧就已经飞快地接收到信息，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以宁，你等等。”秦牧紧走几步上前伸手拦住了顾以宁的去路。 顾以宁，“有事？” 秦牧低垂着眉梢，眼眸中难掩伤心难过之色，“以宁，我们……” “我有已经男朋友了。”顾以宁连忙开口截住他的话，扯了扯唇角，“你刚刚不是也看见了吗，又做什么再来纠缠我。” “我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秦牧开口，语气间莫名透着几分不安，“我只是……” 秦牧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下来，眉眼垂得越发低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若是顾以宁没有得到王甜的提醒，大概要猜想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了。 顾以宁不想多待，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什么话要说，我就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话音落下，秦牧猛然间抬起了头。 像是被什么突然刺激到了一般，目光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秦牧的目光在周围四处游移着，到底是没敢在顾以宁身上停下。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一般，犹豫着开口，“以宁，扪心自问，我从前对你应该也没有很差。既然是好聚好散，喝杯散伙酒总是可以的吧？” “散伙酒？”顾以宁闻言不禁失笑。 笑确实是真心的。 是从心底里觉得这件事情好笑。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给人下药这事怎么还能做两次啊？ 秦牧今晚怕不是铁了心地想把她给药倒。 他现在这副状态，就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要搞鬼一样，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顾以宁探寻的目光落在秦牧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她再度开口，神色严肃，几乎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秦牧，你确定是散伙酒？” “嗯。”秦牧坚定抬头，询问道，“以宁，这次过后，就当过去所有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了，可以吗？” 一笔勾销？ 他说得倒是轻松。 便是秦牧今天是真心想来喝一杯散伙酒，也断没有一笔勾销的道理。 顾以宁刻意没接她的话，起身正要唤来一旁的服务生送一杯酒过来。 还未开口，就已经有一位碰巧路过的服务生将托盘上的酒杯摆在了顾以宁面前。 倒是巧。 像是提前就得知了她会要酒，特意等在一旁准备为她服务那般。 顾以宁佯装无事接过酒杯。 她的脑袋飞速转动着，目光不自觉瞥过远处时，面色惊讶地说了句，“咦，那边那个女生好像是于淼淼啊。” 话落，秦牧果然转过头顺着顾以宁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听见顾以宁自嘲似的说了句，“你看，秦牧你对我可真好啊，我随口说的话你就会信。” 秦牧也不是傻子。 顾以宁这话到底是在揶揄他还是真心夸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行了。”顾以宁冷了脸，等不及开口催促，“时间不早了，要喝就赶紧喝。” 顾以宁说罢，率先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落在秦牧身上，一脸的不耐烦。 半晌，秦牧犹豫着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像是要赴死似的，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顾以宁佯装脱力，手中握着的酒杯稳稳当当地落在草地上，没摔碎，却依旧溅起了一地酒液。 酒液没入泥土，徒留一地湿润痕迹。 酒没喝，自然也没什么一笔勾销的鬼话。 “真是不巧。”顾以宁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看来今天这杯酒是喝不成了。” 顾以宁起身唤来不远处的服务生拿了杯果汁过来，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她抬手将果汁杯在秦牧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不过，从此一刀两断了。” 就当是为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话落，顾以宁作势便要转身离开。 脑袋蓦地有些发昏，顾以宁脚下不稳，险些摔倒，秦牧见状连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与此同时，顾以宁听见秦牧在她身旁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顾以宁，你总是这样小心谨慎。” 第49章 喝了不该喝的 顾以宁抬眸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顾以宁沉默着，听见秦牧在她身侧继续说，“很抱歉，我没得选，我实在没办法忤逆许家的意思。” “你给我下药了？”顾以宁直白地问他。 “我……”秦牧避重就轻，支支吾吾地说，“许小姐说过，这药不会伤害你的，她只是想帮助我们复合而已。” “帮助我们复合？”顾以宁不禁觉得好笑，又逼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许雨柔指使你来给我下药的？” 秦牧犹豫了片刻，点头应了声。 秦牧，“是，我并不想这样做。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话落，顾以宁嗤笑一声，趁秦牧不备，轻易甩开了他扶在她胳膊上的手。 秦牧一时不察，被她推了一个踉跄。 哐当～ 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桌上的玻璃杯被撞倒，果汁洒了满桌，连带着那张简易的小木桌都被撞得在原地晃了几下。 秦牧一时恍然，等到他再次抬起头去看顾以宁时，她的眼底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恍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顾以宁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秦牧的面儿按下了录音结束的按钮，又不慌不忙地将手机塞回了自己的包里。 直到做完这些，顾以宁这才轻飘飘地说了句，“秦牧，那就祝你好运吧。” 话音落下，秦牧的眼眸肉眼可见地瞪大了几分。 他看向顾以宁，整个人都有些懵，下意识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才的反应都是装的？你……你在套我的话？” 顾以宁挑了挑眉梢，懒得回他的话。 问问问，这有什么好问的？ 难道是她刚刚在他面前储存手机录音的动作不够明显吗？ 她刚刚起身时的动作有些急了，脑袋确实有过一瞬间的发昏，至于别的反应，那完全就是顾以宁在演戏了。 秦牧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下药的活计。 他做事的时候，脸上的慌张神色藏都藏不住，即便王甜没有提前给她提醒，顾以宁也不难秦牧的动作中发现些端倪。 他真的太紧张了。 紧张到连顾以宁偷换两人的杯子时，因为时间紧急的缘故，没能来得及把更换过的杯子放回原位都没有注意到。 顾以宁没再跟他多说，转身离开。 不远处，许雨柔换了一身轻便的礼服，站在半开的窗户前，双手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半晌，她冷哼一声，低低骂了一句，“真是废物，这点小事都能搞砸。” 还好她早有准备。 否则今天就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甜甜。”许雨柔转过身看向身旁站着的王甜，语气比方才温柔了许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王甜抿唇，无奈点了点头。 许雨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甜甜，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想伤害她。你拍几张照片就好了，可别真出了什么事，再让江屿再来找我的麻烦。” 说罢，许雨柔抬步便要离开。 临近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提醒了句，“甜甜，你可千万不要试图耍花招，否则你们家的公司可就……” 许雨柔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落在王甜的耳朵里却和明摆着威胁没什么区别了。 她不想做坏人，可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 回酒店的路上，顾以宁和江屿依旧坐了来时的那辆车。 司机是江淮特意从江城派过来的，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是可以看顾一下江屿，免得他真的搞出什么乱子来。 “其实你哥对你挺好的。”顾以宁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江屿闻言迷茫，“我有说过我哥对我不好吗？” 顾以宁，“……” 他没有过吗？ 好像确实没有说过。 那前几天叶棠特意上门替江淮当说客，惹得某些人冷着脸的时候又算怎么回事呢？ 顾以宁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再问。 只是无奈扯唇笑了笑，便将这话题揭过去了。 夜晚的温度本该比白天的时候要低些，可顾以宁莫名觉得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顾以宁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随口问道，“师傅，这车里的空调你是不是忘了开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热。” 话落，江屿和司机师傅都不禁愣了愣。 驾驶座上，司机疑惑地瞥了一眼空调按钮。 奇怪了，这车里的温度明明冷得很。 司机无奈，伸手将温度又调得低了些，“顾小姐，我刚刚看过了，空调是开着的，而且我刚刚又把温度调低了些。” 随着车内温度降低，顾以宁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燥热感散去了许多。 她没多想，静静地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酒店外停下。 顾以宁正准备起身，却惊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使不上劲的脱力感，心下顿感不妙。 到底是没躲过。 事到如今，顾以宁也没什么心情去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满心只想着尽快躲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试了试温度，脸颊有些烫，脑袋也莫名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顾以宁下意识晃了晃脑袋，尽力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强撑着下了车。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江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下车后便急匆匆地凑上来问了一句。 顾以宁微微抬眸，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酒店大厅暖黄色的灯光下，顾以宁的脸颊上泛着些淡淡的红晕，原本清澈的眼眸间也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混沌，像是喝了醉酒一般。 可她今晚明明没喝几杯酒。 除非，她今晚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江屿想到此处，不禁担忧道，“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不用，我没什么事，不需要去医院。”顾以宁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神色严肃地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江屿，你听不懂吗？我现在只想回去休息，你不用管我！” 话落，顾以宁坚定转身离开。 第50章 缱绻 昏暗的房间里。 江屿被顾以宁压倒在玄关处的墙面上，身体软绵绵地贴了上去。 微卷的睫毛轻颤，细白的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身前，混着些果酒的香气，逐渐将他包围。 江屿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慌，“顾以宁，你……怎么了？” 方才他看着顾以宁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便匆匆跟了上来。 没成想还没等他开口，就被顾以宁趁着他没注意将人顺势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以宁靠在他身上，强撑着一丝理智喃喃道，“江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让你不要管我，你听不懂吗？” 江屿喉结轻滚，任由顾以宁靠在自己身上，手臂自然地垂在两侧，故意避开，没敢伸手去碰她。 “我不想怎么样。”江屿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却依旧温声劝说着，“顾以宁，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闻言，顾以宁仰起头，眼眸间泛着些湿润的水光，用力摇了摇头。 借着脑袋里尚存的一丝理智，顾以宁勉强开口拒绝，“不能去医院，他们给我下了药，这多半是个局。” “啊？” 江屿闻言震惊，瞳孔不禁缩了缩。 什么情况！ 顾以宁口中的他们是谁？ 他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离开顾以宁身边，怎么就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以宁无暇理会他的疑惑，自顾自地念叨着，“真的不能去，信我。” “好，不去。”江屿无奈应声，又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 顾以宁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尽力维持自己脑袋里仅存的那一丝清明。 指尖在她的手心里掐出了淡淡的痕迹，顾以宁缓缓松手时，边缘已经泛了红。 不多时，她再度开口，慢悠悠地说，“许雨柔可能是买到假药了，也可能是我摄入的量不大。没什么事，我现在还勉强能清醒，去洗个冷水澡就好。” 话音落下，顾以宁直接无视江屿的阻拦，顺势往墙面的方向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转身晃晃悠悠地往浴室走去。 身后，江屿看着顾以宁独自离开的背影，面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许雨柔居然敢下药？ 那这笔账就要跟许家好好算算了。 江屿心想着，在顾以宁推开浴室门的同时，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端刚刚接通，江屿就急匆匆地开口，“立刻找个医生到酒店来，顾以宁好像被人下药了。” 江屿说完，还没等对方回话，便听见浴室里传来哐当一声闷响，当即挂断电话，顺手将手机丢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浴室。 顾以宁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身上的力气，无力地靠在浴室冰凉的墙面上。 江屿闻声匆匆跑进门时，便看见顾以宁面色薄红，眼眸微闭，此刻正随意地靠坐在地上，任由微凉的水流落在身上，在她洁白的礼服裙上留下了一条条显眼的水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屿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顾以宁现在的状态非但没有半分好转，反倒是比方才又差了几分。 他刚刚真的是昏了头，才会觉得顾以宁的话有道理，才会放任她去洗什么冷水澡。 他就应该把人直接抓到医院去。 江屿想着，连忙关闭了花洒的开关，弯腰去扶地面上坐着的人。 顾以宁身上的衣裙几乎全都被浸透了，冷不丁没了水流，衣服湿答答地粘在身上，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 感受到江屿的触碰，顾以宁下意识挣扎拒绝，在睁眼看清来人是谁以后，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只是一瞬，就再度被药物冲昏了头脑。 顾以宁还未完全站稳，便借势把人往墙边推，江屿对她的动作毫无防备，后背猝不及防地碰撞在他身后冰凉的墙面上，发出一道闷响。 顾以宁穿着高跟鞋有些站不稳，整个人紧紧地靠在江屿身上，她微微抬眸，伸手拽着他的领带，强迫他靠得更近了些。 江屿阖了阖眼眸，大脑迅速运转着。 直到唇角感受到一阵温润的触感，江屿只觉得大脑一片迷蒙，几乎要当场宕机。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江屿连忙侧过脑袋避开，耐着性子哄，“顾以宁你清醒一点，我叫了医生过来，很快就到了。” “江屿，不准躲。” 顾以宁此刻略带着些嗔怪的嗓音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江屿耳边。 江屿缓了下心神，勉强维持着理智回应，“不能这样，你清醒以后会后悔的。” 顾以宁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唇瓣上轻轻摩挲着，声音缱绻，“那就试试看，我会不会后悔。” 灼热的气息渐渐靠近，江屿脑袋里仅存那丝理智，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击溃。 江屿的呼吸逐渐凌乱，漆黑的眼眸下目光幽深，环抱着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将人带得更近了些。 鼻息缠绕，温柔而缠绵的吻落下来，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先打破了防线。 他吻得很轻，像是生怕自己会不小心陷进去一般，维持着清醒尽力配合着她的动作，任她予取予求。 直到顾以宁渐渐脱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江屿这才松了手，弯腰将人横抱起，抬步走进了卧室。 …… 翌日清晨。 明媚的阳光透过床边玻璃窗洒进来，明亮的光辉斜斜地落在床上。 顾以宁被这耀眼的光芒照着，不情愿地抬手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眸。 她晃了晃脑袋，几个零碎的片段也随之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昨晚她不小心中了药，非要拽着江屿不松手，甚至还强吻他？ 再后来……好像医生就来了。 顾以宁下意识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是被换过的，昨晚被冷水淋湿的那套礼服早就不知所踪了。 脖颈上的项链也被摘了下来，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边另一侧桌面的盒子里。 顾以宁想得头疼，无奈地闭上眼睛，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这简直是在造孽！ 第51章 打死都不想承认 杨华昨晚给顾以宁接连发了几条消息。 大概都是在说他查到了许家也在试图接近威尔的，其意图和顾氏几乎没什么差别。 顾以宁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无奈匆匆回了他几条消息。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顾以宁已经从床上起身，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不多时，江屿拎着几个纸袋子走进了门。 顾以宁下意识看过去，抬眸间不经意对上江屿明亮的眼眸，不禁垂了垂脑袋。 她昨晚只是中了药，并没有断片。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顾以宁从醒来到现在已经不自觉地在脑袋里回忆了许多遍，几乎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再次见到江屿，顾以宁心中难免会泛起些不该有的波澜。 顾以宁清了清嗓子，没敢再抬头往江屿那边看，佯装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随口镇定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问我为什么会有你房间的房卡？”江屿眉梢轻挑，语调淡淡地说了句，“那看来顾小姐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什么啊？”顾以宁故作疑惑。 记得倒是记得。 但要看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佯装回忆了片刻，顾以宁这才幽幽开口，了然道，“哦，当然记得。昨晚我意外被人下了药，然后你帮我请了医生来。我怎么会意外你有我房间房卡这件事。” “是吗？”江屿扯了下唇角，“顾以宁，你还真是会挑重点往脑子里记。” 江屿顺手将几个纸袋子放在了桌面上，抬眸间，唇角挂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往顾以宁站着的方向靠近。 “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记不记得自己死活都不愿意去医院的事情？” 话落，顾以宁乖巧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她自然是记得的。 “那某些人非要去冲凉水澡呢？” 顾以宁，“……” 这件事情她也可以勉强记得。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自己有印象。 顾以宁干巴巴地笑着，强行转了个话题，“江屿，你刚发现，你带回来的那几个纸袋子里装的是早餐吧？” 说罢，顾以宁作势便要开溜，却被江屿眼疾手快地将人抓住，顺势扯了回来。 “要跑？”江屿轻笑，“跑之前我倒是想多问一句，顾小姐有没有后悔？” 顾以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就知道，江屿要问她这个问题。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打死都不可能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以宁目光躲闪，再次强行转了个话题，“就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你自己待着吧，我先走了。” 江屿，“等等。” 话落，顾以宁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她有些心虚，无奈道，“还有事？” 江屿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地解释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身上的衣服，是昨晚王甜帮你换的。” “什么？” 顾以宁听到这话，不禁从心底生出了些疑惑，也不顾不得自己先前说过有事要忙的话，好奇地回过身去追问。 若是江屿不提，她倒是把换衣服这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总归昨天都强吻人家了，还差点儿…… 换衣服什么的实在没什么纠结的必要。 只是，怎么又跟王甜扯上关系了？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心想着，顾以宁脱口而出问了句，“王甜？你说的应该是你那位同系的学妹吧，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江屿闻言正色道，“我刚刚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事实上，昨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事情，和王甜也有些关系。”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顾以宁再度震惊。 好心提醒她的人，就是给她下药的人？ “这不可能！”顾以宁下意识摇了摇头，难以置信道，“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昨天明明还特意来提醒我小心秦牧和许雨柔。” 顾以宁实在想不通。 她和王甜远无旧仇，近无新恨，这人有什么理由要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屿，“起初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话。” 顾以宁，“……” 简直是疯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必要癫成这个样子吗？ 她最近碰上的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 “原因呢，她没说吗？”顾以宁疑惑。 江屿淡淡道，“她说了。” 王甜不止将这事说出了口，甚至还借此向江屿提出了要求。 王甜并不想做这些事情，但迫于许雨柔对她的威胁，她一直在纠结。 刚接到许雨柔交给她的任务时，王甜出于道德考虑，当场便拒绝了，奈何许雨柔用王甜家的小公司做威胁，强迫她去做这件事情。 王甜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她没得选。 许雨柔似是怕王甜会把这事办砸，在得知顾以宁和秦牧的关系以后，特意将同样的药品也给了秦牧一份。 王甜实在不愿意看着顾以宁出事，便趁着许雨柔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提醒了顾以宁。 没成想，即便是这样，也没能躲过许雨柔的精心安排。 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顾以宁来的。 若真要细算下来，顾以宁昨晚从服务生手中接过的每一杯饮品都算不上无辜。 就连昨晚王甜突然出现在酒店，也是许雨柔提前安排，她想让王甜拍摄顾以宁的秦牧的艳照，好借助舆论让江屿和顾以宁分手。 若不是王甜心底还有些道德感，觉得这事实在是不该做，昨晚顾以宁怕是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顾以宁听完江屿的讲述不禁蹙了蹙眉，半开玩笑道，“你先前可没告诉我，假扮你女朋友这事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江屿闻言秒接话，面色间透着些许愧疚，“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 顾以宁实在没想到，江屿竟丝毫没有要同她辩解的意思，心下不禁有些慌乱。 她慌忙解释，“我倒也是不是在怪你，毕竟谁也不想出这样的意外。” 第52章 撕破脸 话说到这里，江屿也没再跟她客套着说什么。 只说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无论如何都应该交给他来解决。 顾以宁近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若是江屿处理这事，她正巧能落个清闲，也就没拒绝。 威尔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顾以宁趁着自己有空的时间联系了杨华，让他提前安排项目组准备好相关的资料，随时待命。 末了，杨华犹豫着给顾以宁又发了条消息。 杨华：小姐，有件事情我想了一下，觉得需要提前告诉你。 顾以宁：？ 杨华：您以女朋友的身份和江家小少爷一起出席了许家的生日会，这件事情董事长已经知道了。 顾以宁看着，心下一阵无奈。 这事传得倒是快。 不过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就跨越了一座城，传到顾父耳朵里去了。 顾以宁：我爸有说什么吗？ 杨华：可能……算是有吧。 顾以宁：？ 顾以宁：有话直说！ 杨华像是提前写好了一般，直接秒回：我听说，当然只是听说！！！顾、江两家人似乎在商议两位的婚事了。 顾以宁看着这条消息，翻来覆去读了许多遍，到最后也只是给杨华回了个省略号。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事大可不必这么草率。 像是她急着找人结婚一样。 只是假扮一下女朋友而已，总不至于真把自己给赔进去。 江城。 顾氏办公楼。 杨华将自己的手机拨到和顾以宁的聊天界面，轻轻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他平静开口，公事公办道，“顾董，您要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告诉小姐了，不过看小姐这意思，像是不太同意。” 顾铭山靠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淡淡地接了句，“你还是不了解她。如果宁宁从心底里抗拒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杨华半信半疑，却也没开口问。 公事和私事他还是能分清的。 即便私下里和老板们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好到能够置喙他们家事的地步。 顾铭山见状又道，“怎么，我瞧着你这表情，像是不信我说的话。” 杨华迅速接话，“没有。” 顾铭山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上前去拍了拍杨华的肩膀，笑道，“说来也是，年轻人有自己的节奏，这事儿就先等一等吧，我也不太着急。走吧，咱们先去开会。” …… 云城。 江屿似乎有些忙。 自从他给顾以宁送过早餐以后，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以宁原本有事要问他，在他的房门外敲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声响，发消息问了以后才得知他此刻并不在酒店。 至于人在哪里，他没说。 但顾以宁借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大致猜测，他多半是去了许家。 “欸～” 顾以宁无奈轻叹了一声。 脑袋里不禁蹦出了一个念头，她突然很想知道，昨晚秦牧喝了那杯酒以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毕竟她只是不小心摄入了一点点就已经不太能够控制得住自己了。 而秦牧喝了整整一杯酒。 顾以宁再次得知秦牧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微博热门话题里吵得很是热闹。 有狗仔在微博上放了几张略微有些模糊的偷拍图，说是某当红男明星和陌生女子一同出入酒店，共度一夜。 顾以宁原本是看不到这些的。 可碰巧她想要点开微信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把微博给打开了。 看着热搜推荐上那几个红色的字，顾以宁好奇心作祟，随手点进去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秦牧当真是没让她失望。 最初那位狗仔为了吸引流量，并没有说出那位当红男明星的名字。 话题里各家粉丝吵得不可开交，说谁的都有。 主打一个抓住机会就乱泼脏水，只要没泼到自己家门口，怎么样都行。 眼见流量吸引得差不多了，那位狗仔在评论区精挑细选了一位网友的评论写了条回复，指名道姓地说那位当红男明星就是秦牧。 这话一出，各家的粉丝们再次沸腾了。 秦牧本就是有类似事件前科的人。 出了这样的事情，网友连怀疑都没一点，当场就给这事定成了桃色新闻。 不过才时隔几天，秦牧就能够痛改前非了？ 这话说出去连秦牧自己的粉丝都不敢相信，更别说是路人了。 顾以宁刷得正起劲，手机铃声冷不丁地响了起来，瞬间打扰了她的兴致。 顾以宁随手点开，是苏珊打来的电话。 她先前和秦牧谈恋爱的时候，苏珊都不怎么主动给她打电话，现在分手了，倒是短短几天就接到了两个。 顾以宁按下接通键，听见对方主动跟她打招呼以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她开口，故意揶揄道，“苏经纪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这会儿正刷微博呢，热搜里别提有多精彩了。” 不多时，电话里传来苏珊焦急的声音，语气有些软，“顾总，您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秦牧？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总不能就这样毁了他。” 顾以宁，“我？我可救不了。” 顾以宁顿了顿，不禁讥讽道，“我和秦牧之间有什么往日情分？是他为了名利欺骗我，还是他劈腿于淼淼时，在她面前骂我的那些肮脏难听的话？” 苏珊讶异，“什么？你怎么……” 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险些说错了话，苏珊赶忙改口，尬笑道，“我是想说，那些事情都是误会，先前秦牧不是都解释过了嘛。” 顾以宁轻笑，“苏姐，你觉得我会信吗？” 总归昨晚已经撕破了脸。 顾以宁也觉得实在没必要跟秦牧继续演下去，这人的脑回路简直旁人摸不透，不仅费脑筋，还怪没劲的。 顾以宁坦言，“苏姐，不过往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刚被爆出来的时候，后续补的那条视频和录音都是我给的。” 话音落下，还没等苏珊回话，顾以宁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不止这些，第二次热搜里的那些照片，也是我给的。” 第53章 阎王点卯 顾以宁的话对于苏珊来说无疑是震惊的。 她倒不是震惊顾以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而是惊讶曾经对待秦牧那样好的人，转过头便能做出这么些要他“命”的事情。 不过这又怪得了谁呢？ 秦牧做过的那些事情，任谁亲身经历一遭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顾以宁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秦牧现在在你身边吧。麻烦帮我转告他，事情是他要做的，既然敢做，就要懂得承担后果。” 话落，顾以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的好心情被这通电话毁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陈渊碰巧不知死活地打电话过来时，顾以宁说话的语气间都透着些烦躁。 顾以宁，“陈总，请问又怎么了？” 周随安想要参加交流会的事情她已经答应了。 顾以宁实在想不通，陈渊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一个电话给她甩了过来。 电话那边，陈渊依旧笑得虚伪。 “小顾啊，你看你怎么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陈渊含笑道，“我急着联系你，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告诉你。” 陈渊一笑，生死难料。 顾以宁隐隐能够感觉到，这回也绝对没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她无奈，“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陈渊，“最近很火的那档综艺，《TA来了》，你应该知道吧？” “嗯。”顾以宁下意识应声。 这档综艺大概是在半年前首次开播的，刚一进入大众视野，就迅速抢占了娱乐综艺领域的大半江山。 倒不是这节目做得有多好，实在是背后的投资人和策划师胆子太大了，硬是另辟蹊径，想出了一种不走寻常路的营销方式，瞬间便激起了网友们的兴趣。 网友们戏称其为，“阎王点卯”。 顾名思义，这档节目的工作人员会精准捕捉到近期比较有争议和话题度的娱乐工作者，然后以提名和投票的方式，让观众们选出自己最想在节目中看到的人选，之后再由节目组出面发起邀请。 由于这样选择嘉宾的方式极为别致，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通常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一些略微有些“缺德”的选择。 以至于这档节目的战绩包括但不限于把刚刚离婚或者分手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旅游，把互为对家的两个艺人凑在一起录节目，以及把绯闻对象们直接凑一桌。 总之两个字，缺德！ 至于缺德到什么程度才会被网友们戏称作“阎王点卯”，那便是这节目的另外一部分战绩了。 据不完全统计，但凡这档节目播出的时候，必有大瓜横空出世。 嘉宾们本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原则，主打一个互相爆料，谁都别想好过。 最初节目组织票选嘉宾的时候还有网友担忧过，怕网友们选出的嘉宾拒绝参加这档节目，白白让他们欢喜一场。 事实上，的确有这样做的人。 只是那些明确表示了拒绝的艺人，全都被节目组指名道姓地点了出来。 落得个胆小怕事的名声也就罢了，更有甚至没过多久就被从各个方面查出了问题，最严重的直接原地被迫“退圈”了。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被这档节目盯上，又十分不幸被网友们选了出来，除了欣然答应，几乎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当然，如果这人不仅自身干干净净，就连身边的人也是查无可查，借着这机会顺手圈一波粉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陈渊冷不丁提起这档节目，多半是没憋着什么好事。 但愿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就好了。 顾以宁想着，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句，“陈总有话就赶紧说，没必要绕弯子。” “那我可说了。”陈渊强装镇定的话语间难藏笑意，“我刚刚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他们想破例邀请你参加下一期的节目录制，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话落，顾以宁只觉得一阵无语。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档节目终究是癫成了她没想到的样子。 顾以宁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轻哼一声道，“他们邀请我参加录制？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又不是艺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陈渊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也这么跟他们说过，可他们说邀请你参加录制是网友们要求的，他们也只是代表网友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顾以宁，“征求意见？” 陈渊，“当然是征求意见。” 顾以宁理所当然道，“既然是征求意见，那就好办了。麻烦陈总转告他们，我的意见是，不参加。” 顾以宁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听得电话那边的陈渊一阵无奈。 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听说过娱乐圈里的艺人兼职做制片人，没听说过制片人也要做艺人的。 陈渊闻言，不禁有些为难。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支支吾吾地开口劝说道，“可是你知道的，如果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那后果……” 顾以宁听到这话，隔着手机屏幕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愿意查就查去吧。 顾以宁不信他们真的能翻出花来。 难不成还真能从她身上查到些什么？ 那才真是见鬼了。 顾以宁坚定道，“总之一句话，我不是艺人，未来也没有做艺人的打算，娱乐圈里又不是没人了，还需要我这个制片人去这档大热综艺里做嘉宾凑数吗？” 陈渊无奈，“这个……说不定真的需要。” ？？ 陈渊话说到这里，顾以宁便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看综艺节目，更何况是这样缺德的综艺。 可听陈渊这话，这档节目倒像是有什么非请她不可的理由了。 陈渊顿了顿，又开口劝说道，“小顾啊，你也别急着拒绝，你要不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来回答我？” 万一真惹毛了这档节目背后的人，顾以宁被人借故调查事小，若是顺带着调查出盛悦其他人的什么事情，那就麻烦了。 第54章 都挺缺德 “没空。” 顾以宁拒绝得毫不犹豫。 陈渊又劝说道，“哎呀，小顾啊，你看人家都特意打电话到公司里来问题，还给你发了一封正式的邀请函。” 顾以宁，“邀请函？我可没看见。既然陈总看见了，那就麻烦陈总去一趟吧。” 陈渊推辞，“我怎么能去呢？人家邀请的可是你啊。” 他顿了顿，又连忙说道，“对！邮件。你等着，我现在就把邮件内容，和里面附带的邀请函转发到你手机上去。” 顾以宁，“……” 大可不必。 这邮件她不收也罢。 谁喜欢就送谁玩去吧。 顾以宁实在觉得这事无所谓，也懒得花费时间去查。 但碍于陈渊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顾以宁也只好敷衍着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不久，顾以宁果然收到了陈渊转发给她的邮件。 她没看，甚至连点都没点一下。 答应了是一回事。 实际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临近中午。 顾以宁出门去见了几个先前约好的合作方。 《等风来》的前期筹备已经接近尾声，碰巧主演和导演们的档期也能合得上，按照原定计划，等到审批流程全部走完就可以顺利开拍了。 从餐厅出来，顾以宁不慌不忙地给孟莹发消息。 顾以宁：《等风来》的审批流程你再跟那边催一下，尽快拿下来。 如果可以，能够提前开机就更好了。 消息发出后不久，对方便回复了顾以宁一个ok的表情包。 五分钟后，孟莹再次发来了消息。 不同于方才的果断，孟莹这次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无力感。 孟莹：不好了，以宁姐！出事了！咱们《等风来》的审批流程被卡了。 顾以宁：？ 被卡了？ 唐僧取经时的遇到的磨难，也没有她最近遇上得勤啊。 她先前倒不是没碰到过项目流程被卡的特殊情况。 只是像现在这样前期一路畅通，末了却平白无故横了座大山的情况，顾以宁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顾以宁又问：什么情况？ 孟莹：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刚刚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说是上级领导要求他们暂时不要审核《等风来》，后续要怎么做，他们也只能等通知。 孟莹：还有一件事情。我找相熟内部人士打听了一下，卡流程这事好像是冲着您来的，说是有件事情想要跟您谈一谈。 顾以宁：…… 不愧是“阎王殿”，动作就是快。 项目流程平白被卡，若说这背后没有什么原因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了那“阎王殿”，顾以宁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谁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 孟莹好一会儿没看见顾以宁回消息，斟酌过后又弱弱地问了一句：以宁姐，要不我再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顾以宁：不用了，先放一放吧，等我出差回去再说。你最近盯紧《破浪》，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立刻告诉我。 眼见孟莹回复了消息，顾以宁熟练切换软件，打开微博搜索了一下《TA来了》的官方微博。 顾以宁平时不太关注这个节目，但也听人提起过，这个节目挑选嘉宾时的投票工作基本都是放在微博上进行的。 顾以宁点开官博主页，首页置顶着的就是一条最新的投票微博。 她粗略扫了一眼，投票候选人中包含了大概近半个月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娱乐圈艺人。 其中自然包括秦牧和于淼淼。 为期24小时的投票活动已经结束了。 秦牧和于淼淼毫不意外地以他们之间炸裂的桃色新闻轻轻松松碾压其他对手，分别包揽下了前两名。 顾以宁上上下下翻了好几遍，也没有在投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样才是合理的。 她虽然身在娱乐圈，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说破天也就算个小资本，总不能混到艺人里面去。 参加综艺？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顾以宁心中疑惑着，直到看见微博文案的末尾写着的一句：如果各位观众没有在投票区找到你想要邀请的人，可以在评论区打出她的名字，以最高点赞数量为准，点赞数可以置换为同等票数，参与排名。 顾以宁心中顿感不妙。 翻到评论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热评第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挂在那里，点赞数高达9w，若是按照节目组提出的同等置换规则进行置换，顾以宁所获得的票数甚至比排名第一的秦牧还要多上几千票。 再往下翻， 热评第二是她的名字。 热评第三也是。 热评第四…… 直到顾以宁的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翻动了不知道多少下，这才出现了一个其他的名字。 顾以宁无奈抿唇，一阵无语。 怎么说呢，就都挺缺德的。 网友们费尽心思把她和秦牧、于淼淼凑到一个节目里去，摆明了想看他们现场互撕。 正宫，小三，劈腿男。 要素简直齐全到不能再齐全了。 这角色设定，真要被这节目组凑齐，百分百要比电视剧里演得还要精彩。 至少网友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否则也不会硬生生把顾以宁给投上来。 世人常说风水轮流转。 顾以宁秉承着这话，平日里连看别人热闹都很少有，生怕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把回旋刀突然扎在自己身上。 她前些天故意袖手旁观让姚悦手里的《破浪》出了问题，现在倒是轮到她了。 事实证明，该扎的刀，跑不了一点。 时间卡得好巧不巧。 顾以宁正思索着该怎样解决这件事情，手机上就再次收到了陈渊的消息。 他催促：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小顾啊，你考虑好了没？ 顾以宁顺手回他：嗯，考虑好了。 陈渊：所以你是同意参加了？ 顾以宁还没表态，陈渊就已经暗戳戳地给这事的结果定了下来，像是笃定了顾以宁一定会去一般。 顾以宁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敲着键盘，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对方几个字。 顾以宁：我不同意！ 第55章 她不知道的事情 陈渊觉得难以置信。 收到顾以宁发来的消息后不久，就飞快地给顾以宁回复了好长一串文字。 酒店里人来人往，顾以宁暂时还不想回房间，索性就近在前台附近的大堂吧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陈渊：小顾啊，你不能这么任性，你得为公司考虑。我都听说了，那边儿把你新项目的流程给卡了，就等着你点头同意参加综艺呢。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就当出去玩一趟不就行了。 顾以宁看着这条消息，一时间想隔着屏幕给陈渊竖个大拇指。 谁家做打工人做到他这样？ 虽说大多数企业领导都喊着要把公司当成家的口号，但真正做到的却没几个。 瞧着陈渊现在这状态，倒是真有几分想把公司当家的架势。 心里是这样想，可顾以宁回复陈渊的消息时，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字里行间甚至还透着几分叛逆。 顾以宁：哦，为公司考虑？要不你直接让公司的新董事长来联系我说这事吧。 消息发出，陈渊没有再回复。 也不知道是真的去联系季怀川了，还是去想什么别的办法去了。 怎样都好，顾以宁懒得猜。 孟莹几分钟前才刚和那边通过电话，流程被卡的事情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陈渊刚才的消息里提到新项目流程被卡的事情，很明显不是刚得到消息。 这背后怕是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人喊了顾以宁的名字。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顾以宁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顾以宁见状舒了一口气，“哎呦，是你啊，可吓死我了。” 江屿扯了下唇角，连忙解释道，“我原本想先回房间一趟，但刚刚路过前台时看到你在这边坐着，就过来了。我叫了你好多次，但你好像在想事情，没听见。” 顾以宁，“哦，那确实是。” 江屿，“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顾以宁轻叹，“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项目被卡了流程。” “卡流程？”江屿疑惑，“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吗，还是项目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顾以宁无奈笑笑，“大概……算是中间出了些事情吧，可能有点麻烦。” 江屿一再追问，顾以宁索性将刚刚的事情总结了一下，大致说给了江屿听。 江屿自顾在一边坐下，安静地听着顾以宁的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江屿，“这事总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吧，如果你不方便处理，我可以……” “别！”顾以宁赶忙制止。 上次温家突然被江家的事情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现下她实在不想再让江屿插手她的事情。 江屿不愿意碰江家的公司，摆明了是不想走这条路，她没道理让人家为了她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顾以宁解释，“审核流程已经快走完了，这个时候还能被卡，对方肯定是有些关系的，算起来，我们两家都不太好插手。” 江屿问，“那你是准备接受？” 顾以宁，“反正距离预计的开机日期还有些时间，也不算太着急，等抽个时间先交涉一下看看，实在不行……” 顾以宁顿了顿，无奈耸肩，笑道，“人家不是也给了解决的办法嘛。” 对方没有直接来找她，而是转着弯地找上了陈渊，足以说明这事还是有得谈的，就算对方真的不肯放手，但多少也会答应顾以宁几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现下顾以宁除了装傻和对方交涉项目审批的事情，也就只能等着对方耗不下去，主动来找上她本人了。 “许雨柔的事情怎么说？” 聊了好一会儿，顾以宁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事。 江屿今天消失近一个上午，多半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许雨柔？”江屿说得轻描淡写，“昨晚的事情性质比较恶劣，总要摆到明面上来说才好，所以我直接报警了。” 话落，顾以宁轻轻挑了下眉梢。 她其实不太认同江屿的做法。 这件事情报警几乎没有多大用处，且不说许家在云城是什么样的地位，背后又站着些什么人。即便是单论这件事情，取证就是一件很麻烦的工作，甚至很难。 “你是想告诉我报警没用吗？”江屿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顾以宁，“嗯，我觉得意义不大。” “我知道意义不大，我只是想借这件事给他们提个醒。”江屿解释，“许家父母大概不知道许雨柔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若是直接说，应该很难让他们相信。” 听到这话，顾以宁点了点头。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事不管放在谁家，几乎不会有父母相信自家儿女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但若是直接报了警，可信程度就增长了不少。 顾以宁随口问他，“你该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忙了一整个上午吧？” “那倒是没有。”江屿目光微微有些多少，随口说了句，“碰巧有个老朋友来了云城，约着坐在一起聊了会儿。” “老朋友？” 顾以宁瞧着他异常的神色，精准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如果顾以宁没猜错，应该是威尔也来了云城。 但碍于江屿故意隐瞒，顾以宁出于礼貌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 许雨柔的事情对于许家来说无疑是件大事，为了保住许家的名声，许家夫妇前前后后花费了不少心思。 虽然警察上了门，但许雨柔死咬着不肯承认，酒店里的监控又好巧不巧昨晚坏了，证据也早被销毁得一干二净。 至于顾以宁手机里的那份录音，更是直接被许雨柔说成是污蔑，是秦牧自己做了错事，还试图栽赃给她。 一来二去，这事最后也只能暂且搁置调查，几乎等同于不了了之了。 有了那会儿和江屿聊过的话，顾以宁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只是淡淡一笑，没觉得有什么让她觉得意外地方。 总归顾以宁提供录音的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牧这次算是把许雨柔得罪了个彻底。 至于许雨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且走着看吧，总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第56章 上赶着背黑锅 下午。 顾以宁窝在房间里整理项目资料。 听见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顾以宁下意识侧过脑袋去看。 消息是林瑶发来的。 顾以宁打开看了一眼，只觉得字里行间都透着几分难以掩盖的激动情绪。 林瑶：姐妹，劲爆消息！！！秦渣男和于小三官宣了！！！更离谱的是，于淼淼居然承认昨晚和秦牧在一起的人是她。苍天啊，她当网友们都是瞎的吗，睁眼说瞎话也不知道提前打个草稿。 顾以宁看完，默默地给对方回了个问号。 他们俩还需要官宣？ 同框出现在酒店的照片没有十张也有八张了，嘴上承不承认实在没什么意义。 难不成还要网友们闭着眼睛祝福这对渣男贱女天长地久吗？ 于淼淼这人也真是有意思，秦牧当初都害得她几乎被公司给雪藏了，她居然还上赶着帮秦牧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欠虐？ 还是已经爱到这种程度了？ 不多时，林瑶给顾以宁发来了几张截图。 林瑶紧接着又说：不止官宣，他们还先后发微博确认会参加《TA来了》这档综艺的录制呢。《TA来了》你知道吧，就最近很火的那档有点缺德的综艺。他们俩为了火，还真是什么综艺节目都敢接。 顾以宁：…… 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档节目这会儿还在变着法地逼迫她就范呢。 顾以宁：给你讲个鬼故事。 林瑶：啊？这大白天的…… 顾以宁：这档节目也邀请我了。 这次轮到林瑶沉默了。 还有这么个事呢？ 原本还想着借这个事情帮闺蜜嘲讽一下前男友和小三，没成想就连顾以宁本人也被困在这个局里了。 林瑶沉默了好一会儿，思虑过后，索性直接给顾以宁拨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挂断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至于挂断电话的原因，还是顾以宁听见自己房间的门铃一直在响，以为是江屿，怕林瑶误会些什么，这才匆忙挂断的。 顾以宁起身开门，正要开口说话，却意外发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江屿。 顾以宁见状，神色不禁一愣。 她想过许雨柔会来找她。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更没想过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 “你是……”顾以宁凭借着她的外形开口猜测，“是许雨柔吗？” 话音落下，站在房间门外的女人顺势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右侧脸颊上清晰可见几道红痕，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得到是刚刚挨了巴掌。 许雨柔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顾以宁昨天见她时脸上的傲气。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很抱歉顾小姐，我是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 “昨天？昨天什么事啊。”顾以宁明知故问。 许雨柔抬起头，眸间泛起一抹为难，盯着顾以宁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开口。 顾以宁扯唇笑笑，摊了摊手，“你怕什么，我这次又没带手机过来，况且我昨晚的录音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吗？” 许雨柔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顾以宁淡然道，“那我倒是很好奇，许小姐今天到底为了什么而来。” 闻言，许雨柔深吸一口气，坦白说了句，“直说了吧，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顾以宁，“嗯，所以呢？” 许雨柔低头咬了咬唇，犹豫着开口，“昨天确实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或者你想要怎样也可以提出来，我尽量做到。” 话落，顾以宁微微挑了挑眉梢。 对于许雨柔现在的态度，她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 最近几天，顾以宁多少也调查了一些许家和许雨柔的资料。 自从出了许雨婷为了追求真爱而罔顾家族利益的事情以后，许家对待许雨柔的教养方式就转变了许多。 许雨柔从来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的存在只是为了保住许家的地位。 从许家把嫁进江家这件事当做任务一样交给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得选了。 原本她还想着将许家的公司攥进自己手里，却没想到，许家突然冒出一个多余的私生子，硬生生将她刚燃起的希望给掐灭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管许雨柔能不能顺利嫁进江家，她现在都不能糊里糊涂地再得罪了顾家。 顾以宁问，“你的要求呢？” 许雨柔抬眸，眼底不自觉泛起一抹绯色，“许家现在经不起折腾了，昨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要个交代，尽管冲我来，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许家。” “哦，好。”顾以宁淡淡应声。 听见这话，许雨柔原本半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不可置信地盯着顾以宁看。 许雨柔确认道，“你是认真的吗？” 顾以宁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嗯？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想要的交代，许小姐真的能够给我吗？” “你……” 许雨柔被她这句轻飘飘的话气得气不打一处来。 可一想到自己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又不得不将自己的脾气硬生生压了回去。 许雨柔咬了咬后槽牙，努力装出一副淡淡的神色，不自然地抬眸看着顾以宁，“顾小姐还是别开这样的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顾以宁扯了扯唇角，“我没闲心跟你开玩笑。我没那么幼稚，这件事情跟我们两家没有关系，跟别人也没有关系，单纯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至于我想让你怎么还，容我再想想，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顾以宁静静地回视着她，“所以，许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可别说是特意来向我道歉的，这种鬼话我可一点都不相信。” 许雨柔默然，不动声色地伸着脖子往顾以宁身后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许雨柔低声请求道，“走廊上人多眼杂，你就不能让我进去再说？” 她顿了顿，又嘴欠似的说了句，“还是说顾小姐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昨晚总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顾以宁闻言轻哼一声，面色渐冷，“许雨柔，我跟你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许雨柔无奈，只得继续站在门外，低声开口说了句，“我听说了你和秦牧的事情。” 顾以宁抬眼看她，满脸疑惑。 这件事情很稀奇吗？ 秦牧是娱乐圈里的人，感情问题闹成这个样子，许雨柔若是不知道奇怪。 许雨柔又说，“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你和江屿之间的关系，是在演戏。” 第57章 听人劝吃饱饭 顾以宁面色淡然，没答她的话，转而反问了她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雨柔坦言，“我只是想说，你和秦牧才刚分手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和江屿在一起？而且据我所知，江屿也是前不久才从国外回来的。我希望你能帮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 顾以宁微微蹙眉，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让我帮你劝江屿跟你联姻？” 许雨柔点点头，答案不可置否。 顾以宁见她这副神色，不禁失笑。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的。”顾以宁拒绝得毫不犹豫，“许小姐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但很可惜你猜错了，江屿确实是我男朋友。我没道理劝我男朋友和别的女人联姻吧？” 顾以宁顿了顿，又道，“江屿是人，不是个物件，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替决定他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去找他说，我不会阻拦你。” 话落，顾以宁作势便要关门。 许雨柔眼疾手快往前迈了一步，拦住了顾以宁的动作。 她慌乱开口，“你等等，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听见这话，顾以宁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目看向许雨柔。 顾以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间莫名有些不耐烦，“再给你最后一分钟，有话快说。” 许雨柔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们顾氏也在找威尔是吗？” 威尔？ 从许雨柔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顾以宁不自觉晃了一下神。 她侧目瞥了许雨柔一眼，漠然开口道，“什么威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见这话，许雨柔的眉眼间不禁爬上一抹疑惑，“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顾以宁理所当然反问道，“我有什么一定要知道的理由吗？” “可是……” “一分钟到了。”顾以宁打断了她想要追问下去的话，淡漠道，“许雨柔，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许下的承诺。我不会对许家做什么，但如果你言而无信，那我就只能说当作从来没有说过今天这些话了。” …… 直到顾以宁关闭了房门，许雨柔这才转身离开。 电梯上，许雨柔侧身靠在电梯按钮附近的墙面上，她微微阖眼，深呼了一口气。 再抬眸时，脸上再没有了半分歉意。 电梯到达一楼时，电梯内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叮咚声。 许雨柔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拐角处，偷偷摸摸地钻出一个人来。 许雨柔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王甜主动开口问。 许雨柔摇摇头，“我没事。” “你看，我就说顾以宁这人很好说话的。”王甜自顾自地说道，“要我说你就不该招惹她，先前劝你的时候你又肯不听。” “你闭嘴吧。”许雨柔抬眸，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失了手，我还需要受现在这些罪吗？” 许雨柔说着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依旧有些疼。 许父下手当真是狠。 那会儿得知江屿把昨晚的事情告诉警察的时候，许父尚且没有特别生气，只觉得不过是件小打小闹的事情。 他甚至觉得是江屿拎不清，莫名其妙地找了个没背景的女朋友回来，跟他那个不争气的大女儿希望妄谈什么真爱。 直到后来，许父意外得知了顾以宁的身份，不由分说直接转头甩了许雨柔一巴掌。 “哎呦，这事你可不能怪我。” 王甜的话将许雨柔的思绪拉了回来。 王甜又说，“多亏昨晚没真的出什么事情，不然可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了。顾以宁再怎么好说话，也不是软柿子啊，谁想捏都能随手捏几下。” 许雨柔闻言轻哼一声，“至少江屿不会继续站在她那边。” 王甜闻言无奈耸了耸肩，没接话。 她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许雨柔自认为的江屿不会站在顾以宁身边这样的话，简直和白日做梦没什么分别。 昨晚若真按照许雨柔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下去。恐怕不是顾以宁和秦牧之间会发生着什么，而是许雨柔很快就能接到江屿和顾以宁的婚帖了。 但她不能说，也懒得说。 听人劝吃饱饭，但许雨柔压根就不喜欢吃饭，她非要让自己饿着。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以后这事也跟我没关系。” 王甜轻叹一声，面容间闪过一丝坚毅，“许雨柔，我曾经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可惜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大可以继续借着我家的公司威胁我，我自然也会被你威胁到，但我不会梗着脖子等死。”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况且她不是兔子，她原本就会“咬人”。 只是许雨柔一直不知道罢了。 …… 周四。 影视研讨会召开在即。 顾以宁为了项目程序被卡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陈渊借着怕出乱子的缘由，特意让姚悦和周随安提前一天飞到云城来找顾以宁。 嘴上说着是为了研讨会的事情，可自从姚悦见到顾以宁，说不了三句话便要往《TA来了》这档综艺节目上扯，连带着周随安也跃跃欲试，试图跟着她一块劝说。 顾以宁实在懒得搭理他们，连客套的话都懒得多说两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请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和姚悦原本就不是一个项目组里的。 姚悦明天能不能进会场尚且难说呢。 这会儿上赶着找她聊什么工作？ 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但凡这个时候能来劝她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 顾以宁正想着。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蓦然响了起来。 顾以宁顺手拿起，是一通陌生来电。 犹豫了片刻，顾以宁还是接通了。 很快，对面传来一道陌生的中年男音，说中文时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外音。 “你好，请问是顾以宁顾小姐吗？” 顾以宁礼貌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电话那边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威尔。” 第58章 六十秒不是上限 “威尔先生？”顾以宁不禁有些震惊。 先前怎么都联系不到的人。 这会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知道江屿在他面前有些面子，但实在没想到这面子能大成这样。 威尔主动约了顾以宁见面。 为了方便行事，顾以宁特意给江屿发了消息，麻烦他陪自己一起去一趟。 江屿原本昨天就回到云城，但想着顾以宁还要去参加周五的研讨会，索性又知会了季怀川一声，问他多要来了几天假。 威尔和顾以宁约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 包厢的私密性很好。 顾以宁和江屿先后踏进包厢大门时，威尔和朱莉已经在等了。 见人进门，两人笑着站起了身，热络地打着招呼。 威尔的中文还算不错，除了带着些天生的口音以外，几乎和普通国人没什么不同。 “威尔先生，久仰。”顾以宁礼貌地打着招呼，“能见到您本人，真的很荣幸。” “顾小姐这么说可就太夸张了。” 威尔笑着，礼貌地请两人落了座。 威尔开门见山，主动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听说最近顾小姐和顾氏集团一直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以宁坦然回应，“不瞒您说，顾氏最近需要吸纳一些新鲜血液，我听说您有意从国外的公司离职，来到国内发展。所以，如果有这个机会，我希望您能考虑顾氏。” 威尔犹豫道，“顾小姐的想法我大概了解了。我最近确实有离职回到国内工作的想法，之前也看过一些顾氏近些年的作品，我觉得，似乎跟我的设计风格不太符合。” “设计方面的东西我的确不太懂。”顾以宁话锋一转，不紧不慢道，“但我觉得，任何事情都应该是与时俱进的，先前的设计固然很好，但如果一直墨守成规，总有一天会被淘汰掉。不管是设计还是其他方面，传统的东西和新鲜感在我看来是同等重要的。” 威尔，“所以呢？我不太明白顾小姐的意思。” 顾以宁又道，“威尔先生难道就不想试试吗，和你认为风格不同的设计师一起工作，或许可以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话落，威尔原本平静的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惊异。 “这太疯狂了。”威尔惊叹之余不自觉有些疑虑，“据我所知顾氏集团的董事长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这确实不是顾董提的。”顾以宁坦然回答，“实不相瞒，这个提议是我提出来的。” 威尔闻言越发觉得惊讶了，他脱口而出，“是你？可你不是在娱乐圈工作吗，我还以为你不管顾氏的事情。” 顾以宁笑笑，半真半假地回了他一句，“从前是不管的，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威尔闻言，心下顿时有了些猜测。 他没再问什么，只是同意了顾以宁提出的想法，愿意和顾氏的人见上一面。 因为临时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到国外去处理，威尔近半个月内，也就只有周五那天的时间可以安排额外的事情了。 顾以宁原本要去参加的那场交流会，也不得不因为这件事情而选择搁置。 不为别的，只因为威尔同意见顾氏的人，并且愿意与他们交谈的其中一个要求，就是顾以宁本人必须在场。 权衡之下，顾以宁答应得毫不犹豫。 朱莉也要去参加那天的交流会，威尔明知道时间可能会冲突，还是对顾以宁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多半是故意为之。 至于原因，顾以宁就不得而知了。 那场交流会并不是什么官方主流活动，如果不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接近朱莉，顾以宁原本也是不会答应来参加的。 现在若是因为别的重要的事情去得晚了些，又或者直接推辞不去，倒也没什么要紧，得罪对方什么的更是没多大可能。 只是姚悦和周随安怕是要因为顾以宁临时放主办方的鸽子而遭些白眼了。 回酒店的路上。 出于礼貌，顾以宁发消息简单向陈渊说了这事。 倒是没有细说，只说她临时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交流会了，又或者会去得晚些。 毫不意外，对方一秒炸毛。 陈渊接连给顾以宁发来了几条几十秒钟的语音消息。 顾以宁没听，偷懒全都按下了语音转文字。 她粗略扫了一眼。 虽然陈渊发来的语音消息时间很长，但几乎没说什么重要的话，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四舍五入一下几乎是同一个意思。 除了说顾以宁疯了。 就是在说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闹脾气。 顾以宁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就再次发来了消息。 这次不是语音，而是正正经经的文字。 陈渊：这样吧，你如果真的有情绪，那就别让姚悦和周随安跟你一起去了。这次的主办方特意邀请你去，你就这样把人家鸽了实在不像话。他们还是有些后台的，你闹也得有个度，没事别去招惹他们。你自己也就算了，别平白给公司惹麻烦。 顾以宁一字一句看下来。 只觉得陈渊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些铺垫，他最想说的是最后那句。 横来竖去脑袋里全是公司。 他还真把公司当自己家了。 这可真得和季怀川好好说说，等到年底的时候给陈渊颁个大奖。 顾以宁：放心，不会替公司得罪人的。如果非要有人去，我晚点可以告诉江屿一声，辛苦他替我跑一趟。 消息发出。 本以为这次陈渊总能接受了，却没想到他炸得更厉害了。 语音消息直接从刚刚的几十秒，变成了现在的六十秒整。 六十秒只是语音的上限，不是陈渊的。 顾以宁一时走了神，失手点开了语音消息。 几秒钟后，陈渊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像是隔壁村口正吵着架的二姨夫。 “顾以宁！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是厉害，能力强，主办方只给你发了邀请函，但不能这么作践公司啊！说不去就不去了？你把人家主办方的脸往哪里放？还派一个新员工替你去，你怎么不干脆让季总替你去？” 第59章 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顾以宁看着他发来的这条消息，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弧度。 找季怀川来？ 她倒是把这人给忘了。 身为盛悦集团的新老板，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代替自己出席交流会了。 自从他买下盛悦以后就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这倒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社会交际，季怀川正巧撞在的舒适区。 顾以宁想着，转头看向江屿，笑吟吟地说了句，“麻烦你帮我个忙呗，把季怀川骗到云城来，让他替我参加后天的交流会。” “骗？” 江屿的听着这个字，不由得有些迷惑。 “当然是用骗的。”顾以宁理所当然道，“或者你可以试试，你把实情告诉他，他还会不会来。” “哦，好。” 江屿的淡淡应声，埋头打字。 很快，江屿在对话框里打了几行字，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给了季怀川。 对方几乎是秒回。 对话框里孤零零地挂着一个问号。 孤独而迷茫。 半晌，对方再次回复，像是突然中了邪似的，答应得干脆利落。 季怀川：时间地点发给我，保证准时到场，不会耽误事儿。 顾以宁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瞬间从心底里觉得震惊。 这人是疯了吧？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季怀川这么听话的一面。 江屿甚至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怀川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江屿手里呢。 顾以宁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 顾以宁轻抿了下唇，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这样吧，刚刚可以解决问题。” 至于是怎么解决的。 她现在也顾不上管了。 回到酒店，顾以宁立刻收拾行李，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江城。 江屿对季怀川倒也放心，都不等他赶到云城了，就十分心大地陪着顾以宁回江城去了。 这件事情顾以宁倒是开口问过。 江屿闻言直接拍着胸脯保证，说季怀川无论如何都会来的，绝对不会放鸽子。 顾以宁合理怀疑江屿和季怀川之间达成过某种协议。 她没问，也没必要问。 顾以宁再次见到威尔，是在周五那天的约好的会议上。 顾以宁借故向盛悦告了假，一大早便驱车赶到了顾氏。 虽是自己家的公司，但顾以宁久未踏足，竟莫名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前台似乎早就换了人，见顾以宁进门，当场便微笑着将人礼貌拦住了。 女孩上下打量着顾以宁，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不多时，那位女孩开口，猜测道，“如果我没认错人，你好像是那个制片人吧？” “嗯。”顾以宁笑笑，“你没认错，我就是顾以宁。” “真的是你啊。”女孩应了声，笑意宴宴地问道，“那请问您要找谁？” 顾以宁淡然回复，“我约了今天的会议。” “会议吗？”女孩说着话，已经从前台的桌面上翻出了一本A4纸大小的册子，粗略翻看着，“请问您跟谁约了会议呀，我帮您查一下具体会议位置。” 顾以宁，“不用查，是保密会议，地点在总裁办旁边的小会议室。” “这……” 女孩闻言不禁面露难色。 她弱弱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能放您上去。” 顾以宁没再跟她纠缠，淡淡应了声，抬手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华的电话。 嘟～ 电话接通得很快。 几乎是顾以宁才刚听到声音响起，对方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杨华恭敬开口，“小姐现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顾以宁下意识往前台瞥了一眼，无奈道，“我在楼下。” 杨华，“所以是……” 顾以宁直白道，“我被拦在楼下了。” 杨华，“……” 完了。 今天一直在忙着整理一会儿开会要用到的资料，倒是忘记把顾以宁要来的事情提前告诉前台的工作人员了。 她们不认识顾以宁，按照规定把她拦在门外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抱歉小姐，忙忘了。”杨华连忙道，“我现在就给前台打电话。” 话落，顾以宁轻轻应声，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前台的电话铃声响起。 前台女生犹豫着接起来，不过才听了几秒钟，脸色就肉眼可见地变了。 她挂断电话后，抬眼看向顾以宁时，目光中满是歉意。 “抱歉啊顾小姐，我之前没有接到通知，所以不能贸然放您上去。” 顾以宁笑笑，开口宽慰道，“没关系，我理解，毕竟这是你的工作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顾以宁没有时间继续在前台待着，简单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身后，顾以宁离开后不久，便有另外一位女生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 她是总裁办的秘书之一，和前台的那位女孩还算熟悉。 见人走过来，女孩忙招了招手，迅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怎么了？”路过的女秘书问道。 女孩神秘兮兮道，“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顾以宁啊，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制片人。她来我们公司说是要开什么保密会议。你消息灵通，顾氏该不会要进军娱乐圈吧？” “谁？”女秘书确认道，“你是说顾以宁吗？” “是啊，顾以宁。” “哦。”女秘书原本疑惑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她理所当然道，“顾以宁来倒是不稀奇，至于顾氏以后会不会进军娱乐圈，我可不知道。” “可是……” “行了，别八卦了。”女秘书意有所指道，“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免得吃出个惊天大瓜来，再吓你一跳。” 惊天大瓜！ 什么惊天大瓜？ 女孩还想再追问，但女秘书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多透露一个字了，只说让她等着看，估计没多久就能知道真相了。 女孩听得云里雾里，却也识趣地没再问了。 该吃的瓜可以吃。 不该吃的瓜可一口都不能碰。 有思考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间，她倒不如去看看《TA来了》这档节目邀请顾以宁参加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说不定还真能让她在这档节目里吃到几个更大的瓜。 第60章 笑面虎 距离了约定的时间还剩大概十五分钟时，威尔也赶到了顾氏。 为了保密，威尔是被杨华安排人直接从地库里接上来的，连前台都没路过，便直接乘坐专用的电梯上楼来了。 为了今天这场会议，顾氏特意做了许多准备。 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半小时后。 会议接近尾声。 威尔看向顾以宁，第一次主动提出了他的要求。 威尔犹豫着开口，“顾小姐，贵公司给的诚意确实很足，我也很愿意和贵公司合作，但在此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说给顾小姐听。” 顾以宁轻笑着点头，“但说无妨。” 威尔又道，“我听说，《TA来了》这档综艺节目对您发出了邀请，对吗？” 顾以宁闻言微微蹙眉，随口问了句，“威尔先生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威尔道，“我听说顾小姐至今没有给对方回复，似乎不太愿意接受对方的邀请。我想问，顾小姐是否愿意给我个面子，有时间的话可以跟对方好好聊一聊。” 顾以宁，“……” 不是，这跨度有点广吧？ 威尔怎么会跟《TA来了》这档节目背后的人扯上什么关系，甚至愿意为了对方在这场会议上提出这样的要求。 嘴上说着想要个面子，实则跟明着做交易没什么区别了。 顾以宁想不答应都难。 除非她愿意放弃和威尔的合作。 顾以宁疑惑道，“我很好奇，您和他们为什么会有交情呢？” 威尔笑笑，“我和他们可没什么交情。” 威尔顿了顿，无奈叹气道，“说起来，他和我夫人之间有些关系。” 顾以宁，“朱莉女士？” “是的。”威尔淡淡应声。 说来也有些巧。 朱莉早年间刚刚进入娱乐圈时，曾经机缘巧合得到过一位名叫付昇的男人的帮助。 多年来，朱莉一直没机会归还当初的恩情。 也不知怎么的，对方就得知了朱莉和顾以宁相识的事情，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让朱莉有时间劝劝顾以宁接受节目组的邀请。 付昇虽是在开玩笑，但朱莉不得不把这事当真。 多年来第一次开口，总不能不办。 一来二去，这事的最终决定权，连带着这一层层的重担就全压在了顾以宁一个人身上。 顾以宁无奈，半开玩笑道，“威尔先生这样说，我还真是没得选了。” 顾以宁坦然道，“如果这是您答应和顾氏合作的要求之一，我想，我还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坦白说，我并不认同把私人生活代入到日常的工作中来。” 威尔应声，“当然。我没有要把这件事情当做筹码的意思，我只是顺嘴提一句，希望顾小姐考虑我的建议。只是联系一下就好，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答应。” “好。”顾以宁一本正经道，“那就麻烦您把那位付先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现在就可以和他联系。至于我们之间合作的问题，您可以先跟杨特助交谈。” 话落，威尔点头应声。 落地窗外，日光渐强，时不时传来一阵昆虫鸣叫的清脆声音。 顾以宁按照威尔给的联系方式给对方打了电话。 倒不是顾以宁觉得已经应该妥协了。 只是近几天她用了很多种方式试图与项目审批那边沟通，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有时候甚至连回复都没有。 顾以宁心想着，对方大概就是在等自己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吧。 电话拨通。 对面接起来时，已经是近半分钟以后了。 顾以宁故意默不作声，直到对方主动开口说话，这才听见对面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 付昇礼貌问道，“是顾小姐吗？” “嗯。”顾以宁淡淡应声，开门见山道，“我就坦白问了，付先生就是《TA来了》这档综艺节目背后的真正老板吗？” 话落，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板可算不上。”付昇故意遮遮掩掩，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过是几个老朋友闲来无事，凑在一起做档节目消遣罢了。” 顾以宁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付先生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既然是做消遣用的，有秦牧和于淼淼两个就够了，何至于非要让我也去？” 秦牧和于淼淼本就自带流量。 再加上节目本身的吸引力，这期综艺几乎没有不爆的可能性。 即便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在互联网上弄出些动静来还是件轻松的事情。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实在没有什么必须要让顾以宁去的必要。 “那可不一样。” 付昇似是在笑，半真半假地说了句，“这做节目和做生意是一样的，都要讲究一个诚信。观众们对你的呼声那么高，我们若是请不来，岂不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顾以宁随口接话，“所以这就是付先生故意卡我项目流程的原因？” “怎么会呢。”付昇故作疑惑，“什么项目？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笑吟吟地说了句，“我可是真心邀请顾小姐来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的。顾小姐不妨仔细想想，你参加这档节目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借着镜头揭露坏人的真面目不好吗？还是说，顾小姐也让人查啊？” 若说先前的那几句话都是在诱惑。 那最后一句话就是明晃晃的激将法了。 算盘都快隔着手机电话打到顾以宁脸上来了。 付昇这人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付先生这话说得好没意思。”顾以宁一针见血道，“付先生若是能在我身上查到什么。就不会对我的项目动手脚了，更不会在这里跟我打这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付昇闻言顿时笑开了。 “顾小姐果真名不虚传啊。”付昇说话的声音陡然一冷，“只不过，这些都是顾小姐凭空猜测罢了。我不介意跟你打赌，你最终还是会同意来参加节目录制的。” 话音落下，顾以宁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她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才幽幽开口，“不用赌了，我可以答应。不过有要求，是你们必须要答应我的那种要求。” 第61章 等价交换 “哦？” 付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那顾小姐倒是说说，有什么要求？” 顾以宁不慌不忙回答，“具体要求我还没想好，不过，如果我的项目审批迟迟被卡着动不了的话，我怕是没有心情想别的事情。” 对方闻言一顿，之后便再次笑出了声。 付昇笑道，“顾小姐这要求倒是有意思。行，既然顾小姐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等到项目审批结束以后再谈吧，希望顾小姐说到做到，不要做出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情。” 顾以宁欣然应声，“那是当然。” 话落，对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顾以宁没猜错，付昇大概是因为她方才的态度有些生气了。 生气便生气吧。 不管怎么说，项目审批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 顾以宁本人丢一个项目倒是没什么，只是他项目组里的那帮员工怕是要因此而白忙活一场了，等到月底的时候，工资都要比同职位的同事少上一大截。 这是顾以宁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顾以宁再次回到会议室时，威尔已经决定和顾氏集团签订短期合作合约了。 这结果倒也不意外。 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考虑的，不可能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自己丢到一个新的地方去。 先签订短期的合作合同，后期双方再根据合作的契合程度决定是否续约，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顾以宁不慌不忙地交代，“明天周末，盛悦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好。”杨华爽快应声，“这边没什么问题了，稍后和威尔确定好合同细节就可以正常签字走流程了。我亲自盯一下，今天下班之前拿下没什么问题。” 顾以宁淡然应声。 走进会议室和威尔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起身离开了顾氏。 按照《TA来了》的拍摄计划，最晚下周三就要进行录制，在此之前还需要提前进行官宣预热。 顾以宁大胆猜测，付昇为了赶上这进度，只能赶在周末前把《等风来》的审批流程走完。 如果不小心拖到下周去，时间可能就有些来不及了。 不出所料，顾以宁驱车到达盛悦传媒公司楼下的前两分钟，她接到了孟莹打来的紧急电话。 《等风来》的审批结果下来了。 并且是毫无预兆的，公司的邮箱里突然就收到了审批通过的邮件。 顾以宁刚把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开门下车后便急着给李航打电话。 等价交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付昇放手了她的项目审批，那她就没有半路出尔反尔的道理了。 若真是这样，只怕后续还要生出许多麻烦。 项目拍摄周期不算太短，期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以宁联系了李航。 《等风来》的开机时间基本可以确定了，几个主要演员的档期也没什么问题，现下主要的问题也就只剩下官宣海报了。 顾以宁踏进自家项目组的办公区，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工位上埋头做事的江屿。 顾以宁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顿了顿。 然后迅速把刚刚打开的对话框给关上了。 先前还以为江屿不在公司，正想着给他发条消息，没成想倒是她想错了。 顾以宁惊讶，“你居然在公司啊。” 江屿没她的接话，自顾从电脑上调出了几张图片。 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猜想你可能要催我要海报了，之前画的草稿留在了公司，所以就回来了。” “你……猜的？”顾以宁疑惑。 这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猜得这么准确，江屿倒不如直接到天桥下面摆个小摊子给人算命去。 顾以宁胡乱想着，却也没多问。 江屿已经赶在她开口要求之前画好了海报。 经过上色和细节调整的概念海报，整体比顾以宁前些天看到的草稿还要合适许多，完全是为这部剧量身打造出的作品。 江屿自若道，“按照你之前的要求，色系我调整了三个版本，你可以挑一个。或者你觉得哪里需要修改，我现在改就好。” “不用不用。”顾以宁连忙摆手，“这哪里还需要改，简直不要太合适。” 她顿了顿，有些为难道，“至于颜色嘛……我觉得都挺好的。既然海报是你的作品，那就你定吧。” “蓝色。”江屿答得毫不犹豫。 抬眼间对上顾以宁疑惑的目光，江屿又解释道，“这张是我最初确定的。通俗点说，蓝色这张整体传达出的自由感和青春气息要更明显些，和剧本的主题也更契合。” 顾以宁静静地听着，只觉得江屿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只是…… “那为什么还要画另外两张？”顾以宁不禁开口问。 江屿扯了下唇角，坦然道，“项目组的同事们教的，说要让领导有选择的余地，不然看起来特别像强制性的。” 顾以宁闻言不禁失笑。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这里可没有这神戳戳的规矩。”顾以宁无奈，“我实在好奇，这是谁教你的？” 听见这话，江屿不禁轻挑了下眉梢，抿唇笑了笑，没接话。 他自然是不能把别人给供出去的。 顾以宁等了片刻，也没能等到回复，索性也没再问了。 时间紧迫。 办正事要紧。 至于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留到下班以后再说了。 “小莹。”顾以宁转身喊人。 “在呢顾总！” 距离不算远，孟莹听到这话便起身从自己的工位上笑盈盈地跑了过来， 顾以宁不慌不忙地安排道，“《等风来》的概念海报已经画好了，你尽快发给各相关负责人确认一下，最好是今天能完成。” 孟莹欣然应声，“放心吧顾总，保证完成任务。” 顾以宁瞧着孟莹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 大概是这几天项目流程被卡得狠了，冷不丁像是得了恩赦一般，审核流程像是来了倍速似的，快到飞起，难免会觉得高兴。 顾以宁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霎时间僵住了。 是付昇给她发来的短消息。 第62章 一窝白眼狼 消息很短，撑死也不过才两行字。 付昇：顾小姐，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谈谈正事了。 顾以宁特意回了办公室给付昇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付昇并没有提及任何项目审批之类的事情，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顾以宁考虑得怎么样了。 答应的事情总没有反悔的道理。 顾以宁便是再不乐意，但碍于项目也只能勉勉强强把参加综艺的事情答应了下来。 临近挂断电话，顾以宁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付先生，我的要求还没想好，希望您也言而有信，不会临时变卦。 电话那边，付昇笑得惬意，“顾小姐放心，我这人言出必行。既然顾小姐已经答应了，那就预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吧。” 顾以宁轻哼一声，“希望是吧。” 虽然参加综艺这事实在让人觉得不爽，但能得到付昇的一个承诺，顾以宁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付昇的身份地位，总能做到些顾以宁做不到的事情。 下午。 《TA来了》节目组官博特意赶在周末之前在微博上新一期嘉宾的录制预告。 秦牧，于淼淼，以及一位神秘嘉宾。 许是为了留些悬念，节目组特意将最后一张图片中的人影给抹掉了。 网友们各猜各的，争论好久都没能争论出个结果来。 最终还是秦牧的某个粉丝弱弱地说了句。 【我怎么觉得最后那张图片里的女生剪影像是顾以宁啊。】 此言一出，没过多久就被网友们顶到了评论前排。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粉丝当真神通广大，竟真的找出了一张和剪影的匹配度能够达到百分之百的官方宣传照来。 照片是从盛悦传媒的官方网站里找来的。 顾以宁不常在大众面前露脸，但公开可见的照片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也不知是不是节目组搞的鬼。 节目组的官宣微博发出后不久，三位嘉宾的大名就带着综艺节目名称一起空降在了文娱热搜区。 #顾以宁参加TA来了# #顾以宁综艺首秀# #顾以宁秦牧于淼淼合体# 总共三个热搜，三个全带了顾以宁的名字。 这要非说节目组不是故意的。 骗鬼，鬼都不会信。 热搜里毫不意外没什么好听的话。 【顾以宁是谁？？？我断网了？内娱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不懂就问，顾以宁是谁，拍过什么剧？什么糊咖啊，毫无印象。】 【热评的两位网友是在玩抽象吗？看主页是秦牧的粉丝，秦牧的粉丝不认识顾以宁？粉随正主，一窝白眼狼！连你家哥哥是怎么从糊咖堆里爬出来的都忘了。】 【你可能没见过顾以宁本人，但不可能没看过她的剧。前段时间爆火的三部剧，其中两部都是她担任的制片人。】 【我说什么来着，这姐绝对是想火想疯了，蹭秦牧于淼淼热度没够，这是真准备自己出道的节奏。】 【不是，到底谁蹭谁啊？劈腿男小三姐的粉丝麻烦原地闭嘴，谢谢。】 …… 热搜里聊得热火朝天。 顾以宁一个字都没主动点开看，还是林瑶得知消息后零星截图了几张给她。 林瑶：你是怎么忍住不看的？不好奇吗？ 顾以宁：好奇，但不敢看。 林瑶：不敢看？ 顾以宁无奈回复：都已经猜到多半是会挨骂的话，我为什么要看啊。看完评论一整个下午的心情都不会好了。 人活着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做事自然也不应该看别人的脸色。 懵着过吧。 反正都已经决定参加综艺了，结果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只要她不看，恶评就不存在。 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窗外，烈日朝起夕落。 街道上陆陆续续地涌上不少人。 临近下班，孟莹总算是赶得及把各方确认好的文件交还给了顾以宁。 《等风来》官宣时要用到的概念海报已经确认完成了。 综艺节目提前发布了嘉宾预告名单，正巧跟她预计在周一发布的官宣微博错开了时间。 微博上依旧在激烈地讨论着。 顾以宁挣扎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打开看。 下午六点整。 顾以宁准时下了班。 江屿是跟她一起离开公司的。 此刻明明正是下班的时间，电梯上却十分意外地没什么人。 加上顾以宁和江屿也不过五个人。 电梯在七楼停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蜂拥而至的下班人群，电梯上的另外三人反倒是莫名其妙地走了下去。 一时间，电梯里只剩下了顾以宁和江屿两个人。 顾以宁站在江屿的面前，背对他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顾以宁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从七楼乘坐电梯到一楼的时间竟然是这样长。 江屿犹豫着开口，问了句，“顾以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自在？” 不自在？ 江屿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现在何止是不自在，简直是有一百万分的不自在才对。 刚刚忙着处理工作的事情，倒是把自己身上这一团糟的麻烦忘得一干二净。 原本提前从云城回来，她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搬家，但还是被工作给耽误了。 一想到过会儿离开公司以后，就要回江屿家和他相对，顾以宁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的电梯里格外闷吧。”顾以宁胡诌八扯了一句。 她顿了顿，又神态自若道，“在云城的时候律师就给我发了消息，秦牧粉丝那事他已经处理好了，我想着今天刚刚时间还早，就顺便把行李搬回家去。” 江屿，“你要回去？” “嗯。”顾以宁淡然应声，有理有据道，“先前就说过了，一直借住在你家总归是不太好，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顾以宁扯了扯唇，又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贸然向你提了这样让你为难的要求，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江屿垂眸看着她，一时无言。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搬走可以理解，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她突然这么客气，实在是令人费解。 怎么说呢，不过是去了一趟云城，回来以后就颇有些一夕回到解放前的苗头了。 第63章 原地装死 江屿思来想去。 最终也只是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顾以宁现在这副态度，多半是和她在云城被下药那晚有些关系的。 她什么都记得，否则也不会突然这样。 “搬家的事情先不急，我最近有事要回爸妈那边去，不会在家里住。”江屿一本正经道，“去云城那几天我特意让你盯着锦绣苑，那个女孩的父母时常在你家附近蹲着，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有这样的事？”顾以宁惊讶。 她倒是没想过会出这样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顾以宁自认是没有错的。 做了错事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管她是尚未成年的小孩子，还是年过半百的老年人，都不是脱罪的理由。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也不用特意搬到江家去住。”顾以宁抿唇微笑，胡诌道，“我刚刚已经和林瑶打过招呼了，参加综艺录制前我会先住到她那里去。” “综艺？”江屿不禁疑惑，“你准备去参加《TA来了》的录制？” 话音落下，电梯刚好到达一楼。 随着叮咚一声脆响，顾以宁淡淡应了声。 奇怪，江屿这反应实在不像一早就知道她会参加综艺录制的样子。 可江屿今天明明就猜到了她会提前问他要概念海报的事情。 “时间还早。”顾以宁实在不想提，索性不动声色地错开了先前的话题，“我没多少行李，估计能在天黑之前收拾完。” 江屿随口应声，跟在顾以宁身后踏出了电梯，攥着手机偷偷摸摸给季怀川发消息。 季怀川看完江屿的消息，直接给他回复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附带着一句话。 季怀川：我敢保证，她在骗你。 江屿：？ 江屿：有话直说。 季怀川：我一个人跑来云城参加那个什么研讨会，实在是太无聊了。刚好林瑶想出门玩几天，就一起来云城了。 江屿：…… 顾以宁说谎还真是连草稿都不打，张口就来。 要不是他一时觉得不对劲问了季怀川，还真就被她给骗过去了。 江屿故意问了句，“晚些时候，林瑶过来接你吗？” “不用啊。”顾以宁面不改色，从容回应道，“又不是不认识路，我收拾好行李以后自己过去找她就好了。” 江屿，“哦，连夜开车去云城？” 顾以宁随口道，“什么云城，我……” 顾以宁后知后觉，猛然间抬起头看向江屿，迷茫的目光中藏着几分尴尬。 “你……” “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顾以宁，“……” 她想说不是。 但好像挺难让人相信的。 “好吧。”顾以宁瘪了瘪嘴，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住在你家不太合适。” 江屿顺势接话，“先前怎么不觉得？当初不是你主动要求我收留你的？” “这……” 顾以宁一时语塞。 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江屿蓦然开口，“钥匙。” “什么？” 顾以宁被他这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脑袋短路，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屿无奈，“我说把车钥匙拿给我。” 顾以宁，“……” 奇怪，这人出门怎么总不开车。 那这次又是怎么一个人到公司来的？ 顾以宁心里猜测着，手上的动作倒是脑子快了些，利落地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江屿。 直到坐进副驾驶，顾以宁这才不慌不忙地问了句，“你今天又没开车来？” “开了。”江屿扯了下唇，说得理直气壮，“可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回去，不可以吗？” “可以。”顾以宁无奈笑笑，随口道，“江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以宁顿了下，后知后觉道，“可你刚刚不是还说今晚要回江家去？” 江屿闻言轻笑了下。 车子启动，江屿故意避开刚刚的话题，冷不丁地问了顾以宁一句，“如果我没猜错，云城那晚的事情，你是有印象的吧？” 顾以宁闻声抬头看过去，目光中满是惊异。 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好端端地又提起这事做什么。 江屿不提便罢了，她多少还能自我洗脑一下。 这事冷不丁地从江屿口中再提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倒让她觉得越发尴尬。 顾以宁垂眸，轻抿了下唇，犹犹豫豫地开口说了句，“这事就别提了吧，意外，只是意外而已。”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开门下车。 顾以宁总算知道为什么江屿要等到车子发动以后再对她说这些话了。 主打一个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 除了原地装死，别无他法。 江屿听着这话微微点头，可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要放过顾以宁的意思。 “我记得有人说，想试试看会不会后悔。”江屿面色淡然，侧目瞥了顾以宁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只是想问问顾小姐，有没有觉得后悔而已。” 顾以宁默然，没接话。 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颜狗本狗。 这事横竖都不亏。 若非要说有什么后悔的地方，大概就是第二天一早醒来觉得头疼罢了。 见她许久没吭声，江屿正准备开口，却听见顾以宁幽幽说了句，“还是那句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记得了。” 装傻这事最好是装到底。 被人强行拆穿就罢了，自己若是再上赶着承认，那可真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还是打得啪啪响的那种。 江屿，“不记得？” 顾以宁垂眸，“嗯，一点都不记得了。” 江屿的闻言轻笑，“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江屿顿了顿，意有所指似地说了句，“不记得也好，万一哪天突然记起来了，说不定真的会觉得尴尬。” 顾以宁，“……” 知道她会尴尬还要问？ 这人还真是故意的。 “估计很难记起来了。”顾以勉强扯了扯唇角，尬笑道，“我这人记性本来就差，那晚喝了些酒，怕是记性更差了。” 比如，她至今都没想起来，第一次见江屿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4章 一个敢提，一个敢应 江屿当晚并没有回到江家去。 两人刚踏进客厅，江屿便接了通电话，转身匆匆往书房又去了。 顾以宁已经在这间房子里住了有些时日，时间虽没有多长，但对于屋内的大部分陈设和布局都大概了解。 江屿也没有要拿她当外人的意思，自从顾以宁借住到这边来，便没对她设过什么限制。 别人客气是别人的事情，顾以宁总不能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讲。 眼见江屿匆匆进了书房，顾以宁也没有贸然上楼去收拾自己的行李，顺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刷着手机。 林瑶在几分钟前发了条消息给她。 顾以宁一直没怎么注意手机上的内容，这会儿才看到了不久前的消息提醒。 林瑶：怎么回事！我刚刚才听季怀川说，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江屿家里？ 顾以宁：…… 顾以宁：也没有一段时间，季怀川说得也太夸张了，之前借住了几天而已。 林瑶：借住？几天？顾以宁你玩真的！我还以为是季怀川说出来诓我的。 季怀川？ 顾以宁敏锐捕捉到了林瑶话语中的关键词。 难怪江屿会知道，原来她是被季怀川这家伙给卖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谁能想到自家还出了个大叛徒。 顾以宁心想着，林瑶又发来了消息。 林瑶：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为什么要突然跑去别人家借住，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以宁轻飘飘地解释：没出什么大事，小问题，也就没跟你们说。至于借住的事情，那天实在有些晚了，我一时上头，随口提的。 林瑶：你随口提的？然后江屿就答应了？不是，姐妹你怎么敢的！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你居然就那么放心地往人家家里住？ 顾以宁：…… 先前她尚且不敢保证。 但自从云城那事以后，顾以宁现在对于江屿，简直放心到不能再放心了。 这人上辈子大概是戒过毒的。 顾以宁：或许……我大概是可以放心的。 消息发出后不久，林瑶实在觉得好奇，索性直接给顾以宁拨了个电话过来。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顾以宁眼疾手快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她下意识抬头往一楼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 书房的灯依旧亮着，门半掩着，只留下了一道窄小的缝隙，在灯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见屋内人影晃动，似乎是江屿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的缘故。 顾以宁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往窗边靠，特意离得书房原来些。 心想着大概是不会打扰到江屿，这才不慌不忙地按下了接通键。 “哎呦，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林瑶开口便抱怨，半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若是再不接电话，我都要准备报警了。” 闻言，顾以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不提报警这事便罢了。 林瑶冷不丁这么一说，倒是让顾以宁回忆了许雨柔的事情。 先前说是立项调查，现如今也不知道查出了个什么结果，怕不是她刚离开云城，许家就迫不及待要找人为这事顶包了。 仔细想来，倒也见怪不怪。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顾以宁清了下嗓子，明知故问道，“刚刚不是还在微信上聊得好好的？” “你还说呢，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居然一件都不知道，我这闺蜜做得可当真是不合格。”林瑶絮絮叨叨地说着，略微有些不满道，“要不是从季怀川那里听说了，你还不知道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以宁无奈扯了扯唇角，“最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大多都太乱了，我自己还没理清楚呢，便是想要告诉你，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一团乱麻。 理不清也就罢了，剪都剪不断。 林瑶默了默，短暂思考过后笑吟吟地接了句，“那就从你和江屿开始说吧，刚刚你说对他放心，我总觉得是有故事的。” “故事？哪里来的故事。”顾以宁勉强笑了下，开口否认道，“就不能是我觉得这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吗。” 闻言，林瑶不禁啧啧了几声。 能从顾以宁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不容易。 自从亲眼撞见秦牧劈腿的事情以后，顾以宁看谁都觉得不像是个好人，连带着季怀川都被她归纳进了行列里。 “随你怎么说吧。”林瑶轻声叹了口气，故意阴阳怪气地接了句，“这才几天啊，有些人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以宁还未开口接话，就听见林瑶又自顾自地感叹了一句，语气间透着几分委屈，“宁宁，你不爱我了。我们不亲了，我们之间有秘密了。” “……” 顾以宁抿唇，一阵无奈。 林瑶最近怕不是又在看什么无脑小甜剧，这戏精模式，简直不像她本人。 若不是顾以宁现在正在和林瑶通电话，她怕是要怀疑手机对面坐着的不是本人了。 顾以宁幽幽道，“行了，你正常点。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全都说还不行吗？” “真的！那我可问了！” 林瑶猛然间拔高的音调属实将顾以宁吓了一跳。 顾以宁抬手给自己顺了顺气，心有余悸道，“瑶瑶，咱们的情绪跳跃一定要这么快吗？就不能多少有点过渡？” “可以可以。”林瑶嬉皮笑脸地应着声，不好意思道，“哎呀，你知道我的，我这不是有点激动了嘛。” 顾以宁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瑶是他们三个之中年龄最小的，也是生活得最无忧无虑的一个，平日里除了玩乐，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就莫过于八卦了。 特别是在八卦顾以宁和季怀川身上发生的事情时，简直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乐此不疲。 林瑶随口问了几句，顾以宁也就避重就轻地告诉了她些事情。 比如她在云城见到了威尔。 再比如她被迫接受了《TA来了》节目组的邀请，要去参加综艺录制。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顾以宁特意没提，免得让林瑶事后再为她平白担心一场。 半晌，林瑶疑惑开口，犹豫着问了句，“所以，说了这么多事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和江屿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5章 怕得要命 还能是怎么回事？ 最多算是不小心越过了一点点界限吧。 顾以宁想着，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顾以宁说着话，下意识往书房的方向扫了一眼。 躲是躲不过了，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与其被动等待“死期”，倒不如提前想个法子。 多个人多个想法。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比她一个人闷着头装死要好得多了。 顾以宁停顿了一会儿，眼眸微阖，视死如归似的说了句，“去云城的第一天晚上出了些意外状况，我……” 顾以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即便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到底是没能把到嘴边的话给说出来。 电话那端，林瑶听得异常兴奋。 冷不丁听见对面没了声响，不禁觉得越发好奇起来。 林瑶微微思索，猜测着大胆接了一句，“怎么了，你该不会也把人给睡了吧？” “我当然没有！” 顾以宁不假思索，当场开口否认。 林瑶有胆子猜，她可没胆子做。 不过才几天没见，这小姑娘的脑袋里都塞了些什么黄色废料。 等等！ 顾以宁后知后觉。 什么叫“也把人给睡了”？ 顾以宁沉吟片刻，抓住机会顺势将话题扯到了林瑶身上，追问道，“瑶瑶，我怎么觉得你也隐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什……什么啊。” 林瑶有些心虚，说话时都支支吾吾的。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回忆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半晌，林瑶挺了挺腰板，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语气来，理直气壮道，“正说你的事情呢，你可不要转移话题啊。” 林瑶似是生怕顾以宁再问她些什么，连忙胡诌八扯了几句，将话题扯了回来。 顾以宁听得无奈，也只能由着她去。 “我知道了！”电话那端，林瑶猛然在桌面上拍了下，自信开口道，“难怪你犹犹豫豫地不肯说，你怕不是强吻了江屿吧？” 话落，顾以宁的唇角不禁扯了扯，面上划过一瞬从心底生出的尴尬情绪。 信号接收正确。 做事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这样的糟心事，总算是被林瑶这个小脑袋瓜给想出来了。 顾以宁佯装镇定，轻轻应了声。 “怎么办啊。”顾以宁无奈道，“因为这事，我已经装断片好几天了。” “嗯？装断片？” 话音落下，顾以宁只觉得后背处悠然生出几分凉意，一阵毛骨悚然。 不会因为别的，只因为这话并不是从电话那端传来的，而是从她的身后。 顾以宁心虚着回过身。 果不其然正看见原本应该在书房里的江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正巧把她对林瑶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江屿侧身靠在墙边看着她，眼眸间萦绕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以宁，你可以啊。”江屿故作阴阳怪气道，“我看网友们说得挺对的，你这精湛的演技，不原地出道都可惜了。” 江屿微微顿了下，又道，“装断片是吧，先前做事的时候胆子大得很，这会儿倒是比什么都怂了？” “我可没有。”顾以宁定了定神色，强行辩解道，“我也刚刚才想起来的，而且就想起了一点点，没什么太具体的印象。” “不具体？没印象？” 江屿说着话，不动声色地往顾以宁这边挪动着步子。 顾以宁见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我今天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顾以宁伸手指了指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故意打了个哈欠，“太困了，脑子实在没办法思考，改天再说吧。” 话音落下，顾以宁转身就跑。 身后，顾以宁听见江屿不慌不忙地说了句，“刚刚不是该说要搬走吗？不准备连夜开车跑到云城找林瑶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顾以宁随口回应着。 匆匆跑回客房，顺手把房门给反锁了。 她和林瑶聊了那么久，一时没怎么注意周围，鬼知道江屿究竟听到了多少。 这要是听见些什么不该听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有点麻烦。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咔哒～ 卧室的房门落了锁。 顾以宁顺势往床上坐，正要把手机丢到一边时，这才意识到电话还没有挂断。 顾以宁拿起手机正要开口，却听见那边传来一阵毫不遮掩的笑声。 “宁宁，我第一次知道，你也可以怂成这样。”林瑶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了，“你不是说不怕吗，我怎么觉得你怕得要命。” “我……” 顾以宁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辩解。 “算了算了。”顾以宁无奈，“原本还想着问问你怎么办呢，这下好了，连想主意的脑细胞都省下了。” 顾以宁轻轻叹了口气。 电话那端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发自内心的悦耳笑声。 不多时，笑声渐渐退去。 林瑶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强硬地转了个话题。 “对了，差点就忘了，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难得见到林瑶一秒正经下来的模样，顾以宁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什么事？”顾以宁耐着性问。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就还是秦牧和于淼淼的事情呗。”林瑶忧虑道，“我那会儿听说你要去录制综艺，就特意托人探了探他们经纪公司的口风，据说秦牧和于淼淼这次同意参加综艺，是特意冲着你来的。” “哦，猜到了。”顾以宁淡淡应着。 林瑶说的这件事情，早在顾以宁得知两人要合体录制综艺的时候就猜到了些。 缠绕在两人身上的劈腿丑闻，无疑给他们的事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再加上前几天秦牧身上又出了些幺蛾子，两人官宣恋情时就已经和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区别了。 之所以答应参加综艺录制，多半是为了借这档节目的热度拯救一下自己已经几乎不存在的口碑，若是能顺带着踩顾以宁几脚，把错处都推到她身上去就更好了。 毕竟顾以宁孑然一身，清清白白。 而秦牧和于淼淼人品崩盘，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继续下坠的余地了。 第66章 别把自己也骗了 天色渐晚。 林瑶今天在云城四处晃荡了一圈，这会儿就莫名觉得有些困了。 两人没有再聊很长时间。 临近挂断电话前，顾以宁顺口提了一句，“瑶瑶，你和那个王甜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家和我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偶然见过几面。”林瑶如实回答，顺势接话问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说来话长，我只是觉得这人不太适合深交，小心思有点多，让人看不透。”顾以宁好心提醒道，“她最近似乎也在云城，若是碰巧见了面，你自己留心些，别太相信别人了。” “你就放心吧。”林瑶自若道，“季怀川也在呢，就算真的碰上了什么意外，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我吧。” 顾以宁闻言，勉强应了声。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但就怕王甜这人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话音落下后不久，顾以宁和林瑶又来回聊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似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顾以宁顺便瞥了一眼通话时长。 不多不少，正好差三分钟一个小时。 手机微信里安静地躺着几条消息。 顾以宁走进浴室洗漱，换了身家居服以后，这才不慌不忙地挨个点开来看。 几条工作消息基本上都是孟莹发来的。 《等风来》和《破浪》的进展都很顺利，这对于顾以宁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再往下翻。 屏幕上显示着的那人没有写备注，头像用的也是再简约不过的黑色方块。 顾以宁点开，对话框里板板正正地躺着一份前不久刚刚发来的文件。 像往常一样，没有的什么多余的赘述，只是简单写了一句：你要的东西。 顾以宁看完，随口给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包。 夜幕降临。 窗外星光点点，皎洁的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顾以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 世人常说，深夜是最适合，也是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时间。 顾以宁从前还没觉得，现如今倒是有了些先前没有过的感触。 不过才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发生在顾以宁身上的大小事情，就几乎要比最近三年期间发生的还要多了。 …… 顾以宁再次见到秦牧和于淼淼，是在付昇特意选在周末举办的交流会上。 原本应该安排在常规工作日进行的工作，因为怕有人临时变卦，硬是被付昇强压着提前了近两天。 这是顾以宁第一次见到付昇本人。 和她想象中大不相同，付昇本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前辈。 顾以宁驱车在指定位置停下，刚一下车便看见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行了上来。 顾以宁疑惑着，直到对方主动开口说了话，她这才确认对方就是付昇。 “付先生。”顾以宁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若不是出于礼貌，她是连笑都不想的。 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被迫去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便是脾气再好的人，此刻也露不出什么好脸色。 顾以宁本就是被付昇想法子逼迫着来的，见四下无人，她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顾以宁半开玩笑道，“倒是劳烦付先生亲自在门外接我。” 付昇微眯着眼睛笑，“顾小姐能如约出现，我很欣慰，当然要亲自来接。” 顾以宁轻抿了抿唇，“客气的话付先生就不用说了，我既然已经答应来了，就不会再变卦。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付先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免得最后不好收场。” “那是自然。”付昇欣然应声，自夸了一句，“我这从来不整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顾以宁闻言轻哼一声，“但愿吧。” 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最后骗得自己都相信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顾以宁正要伸手开门，蓦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躁动声。 顾以宁下意识偏过脑袋，和身旁的付昇互换了一个眼神。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一致决定过去看看。 为了方便工作，付昇特意把交流会的举办地点定在了《TA来了》节目组所挂靠的娱乐公司。 按道理说，这附近总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才对。 两人不慌不忙地靠过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躁动声陡然增高了些，可以勉强听到些声音较高的人说出来的话。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声音好不齐全。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杂种，我女儿就是因为他才被抓进去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啊！”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别看她长得漂漂亮亮，还是个很出名的女明星嘞，实际上是给人家当小三的，前段时间都闹上新闻了。” …… 再走近几分。 顾以宁总算是看清楚了些。 不远处被一帮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不是秦牧和于淼淼又是谁呢。 因为两人最近接二连三的风波，经纪公司现在对于他们基本上是放养状态。 再不济两人也是娱乐圈里当红的艺人，出来参加通告，公司竟然连一个随行保护的保镖都没有派给他们，只剩下秦牧的助理小月还死心塌地地跟着，看上去好生凄惨。 小月本就是个一米六五左右的瘦弱姑娘，这会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抵挡分毫。 顾以宁和付昇先后走近时，小月已经和另外两人一起，被那群人挤压到一起去了。 “咦！那不是顾以宁吗？就是把我女儿害进监狱里的那个。” 人群中，一位中年男人冷不丁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就已经有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往顾以宁身上投来了。 顾以宁见状微微一愣。 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是短暂懵住了几秒钟，顾以宁就迅速回过神过来。 也顾不上和付昇解释太多，她凭借脑袋里下意识的反应，赶在几个人相继向她扑过来之前，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第67章 意外 直到几个陌生人从他身边路过，匆匆忙忙地追着顾以宁往远处跑，付昇都还没弄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定了定神，迅速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付昇面色严肃，张口便斥责道，“楼下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公司里养那么多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吗？” 也不知对面都说了些什么。 付昇的面色随着对方说话的声音渐渐缓和了些，他轻哼一声，没再和那边多说什么，没有一丝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顾以宁几乎是一路小跑进娱乐公司大门里去的。 大门被关上，这才堪堪将那群人阻挡在了外面。 见顾以宁进门，这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人员。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顾以宁一遍，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麻烦问一下你是哪位？” 保安抬手指了指门外被阻挡着的几个人，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这几个人都是追着你来的吗，怎么回事？” 顾以宁礼貌地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顺便说清楚了自己的来意。 说罢，她又无辜解释道，“至于门外那些人，我也不太清楚。刚刚他们还围着秦牧和于淼淼呢，碰巧被我和付先生听到，就一起过去看了一眼，没成想这些人转头就追着我来了。” 顾以宁顿了顿，又故作后知后觉补了句，“哎呀，我都差点忘了，付先生还在外面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围住。” 话落，说话的那个保安原本淡漠的脸庞上瞬间爬上了一抹惊恐之色。 顾以宁看着，就知道她故意提起付昇的做法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保安瞥了顾以宁一眼，连忙从上衣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对讲机，按下某个凸起的按钮后，匆匆忙忙地说着话。 “集合集合，都快点到门口来！” 保安说着话，人已经往门外走去了，像是没看见顾以宁这个人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 顾以宁实在觉得疑惑。 不是说要开综艺录制前的交流会吗？ 怎么放眼望去，整个公司都好像没人在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顾以宁没敢自己上楼，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付昇打电话。 付昇肯定是不会被围住的。 那群人明摆着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看那架势，顾以宁甚至怀疑他们是有预谋的。 分工明确，思路清晰。 丝毫不像是临时起意做出的事情。 付昇接通了她的电话。 匆匆交代说他现在被困住脱不开身，要麻烦顾以宁自己先到十楼的会议室里去等着。 顾以宁觉得奇怪，却也没拒绝。 更准确地说，是她还没来得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对方就已经抢着挂断电话了。 电梯上行。 顾以宁在十楼走下了电梯。 楼层内的陈设大概是提前布置过的，顾以宁刚踏进十楼的领地，就看到电梯出口的侧前方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挂着《TA来了》这档综艺节目的LOGO。 再往里走，一整条走廊的两侧都挂着往期嘉宾们在这档综艺节目里留下的精彩瞬间。 当然，这是对于节目组而言。 会议室的位置很显眼，顾以宁穿过那条走廊，便在前方看见了一间像是会议室的屋子，门外还站着两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 一男一女，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看着顾以宁。 “您好。”女生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她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侧身微微弯了弯腰，面对着顾以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以宁礼貌点头回应，由着她的安排，独自一人踏进了会议室。 顾以宁刚踏进会议室，还未看清屋内的陈设，会议室的大门就再次被关上了。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顾以宁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距离门边稍微远些的位置，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顾以宁回身看过去，正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衣着简约的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两个大小相同的黑色文件夹。 “请问是顾以宁，顾小姐吗？”年轻女人微笑着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TA来了》节目的导演助理，你可以叫我明月。” 明月说着话，已经不慌不忙地踱步走到了顾以宁身侧，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了顾以宁面前的桌子上。 她淡淡开口，解释道，“这个是我们节目组的合约，麻烦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辛苦您在最后一页签一下字。” 顾以宁犹豫着接过，没说话。 付昇不是被困住脱不开身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安排导演助理来找她签约？ 顾以宁越想越觉得离谱，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都透着一股子奇怪的感觉。 至于到底是什么，她没什么头绪。 顾以宁心想着，仔仔细细将工作人员拿给她的合同看了一遍。 合同没什么问题，基本上就按照她先前见过的那些合同模板做出来的，连一星半点苛刻的条件都没看见。 顾以宁没再多问，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工作人员离开会议室之前，顾以宁顺口问了一句。 “请问你们是遇到什么意外状况了吗？”顾以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会议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顾以宁说着话，意有所指似的扫了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几眼。 工作人员微笑道，“这个请您放心，我们今天的交流会一定会按时开始的。” 顾以宁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多说无益，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顾以宁坐在会议桌前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直到距离原定的会议时间还剩十分钟时，依旧没有其他人来。 两分钟以后。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几道熟悉的说话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秦牧，一个是于淼淼。 顾以宁抬眼瞥了两人一眼，然后便迅速从他们两人身上挪开了目光。 霎时间，脑袋里闪过两个加黑加粗的大字：晦气！ 第68章 既不要脸也不要皮 “以宁，好久不见。” 秦牧主动打招呼，听得顾以宁一阵恶心。 人要脸，树要皮。 但秦牧既不要脸，也不要皮。 顾以宁实在不理解，秦牧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好意思觍着脸跟她打招呼。 “也不太久。”顾以宁漠然道，“秦先生这记性可不太好啊，前几天的晚宴上，秦先生不是还特意给我递过酒？” 顾以宁考虑到门外还有工作人员在，说话时也就特意说得隐晦了些。 倒不是在为秦牧遮掩些什么，只因为人言可畏，若真要把秦牧给她下药的事情说出去，外面还不一定要怎么传。 顾以宁说得隐晦，可听在秦牧耳朵里却没一点隐晦的意思。 意思明明白白，简直不要太清楚。 他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犹犹豫豫地没接顾以宁这话。 像是故意似的，于淼淼见状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先前还以为顾小姐不会来参加综艺录制呢，没想到还是来了。” “是啊。”顾以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抬眸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开口回道，“是啊，我先前还以为你不会当小三呢，没想到还是当了，还熬上位了呢。” 早就已经撕破了脸，顾以宁在对两人说话时，没有一点想忍耐的意思。 “你……” 于淼淼被她这话气得跳脚，却又无从反驳，抬手指着顾以宁便要开口骂人。 身旁，秦牧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似是有些不耐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于淼淼面色间透着无奈，努力忍了忍，将差一点儿就喷发出的情绪强行按了回去，不情不愿地退回到了秦牧身后。 她微微抬着头，一脸怨怼地看了秦牧一眼。 秦牧似是没看见，并未给他什么回应。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有意无意地找了个距离顾以宁较远些的位置。 “淼淼可不是什么小三。”秦牧顺手拖了把椅子坐下，没脸没皮地辩解道，“以宁，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下，我和淼淼是在我们分手以后才在一起的，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假的，可不能乱信啊。你以后可别再说什么小三之类的话了，太过分了！” “你这算是在命令我吗？”顾以宁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哼一声道，“那不好意思，你可没这个资格。” 顾以宁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于淼淼是小三这件事情还需要讨论吗？你们骗骗自家粉丝也就算了，怎么连当事人也要骗啊，要不要我现场投屏给你播放一下你劈腿于淼淼的现场视频啊？还是未剪辑版本的呢，比网上发的那些还要全一些。” “顾以宁，你……” 秦牧用力攥紧了拳头。 他默了默，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又开口说道，“我不跟你争这些。顾以宁，逞一时口舌之快没什么用。看在我们之前的情份上，我劝你好自为之，别到最后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秦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在面对顾以宁时，腰板都比从前挺直了不少。 “逞一时口舌之快。”顾以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秦牧你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听到这话，秦牧毫不掩饰地白了顾以宁一眼，不屑开口道，“说得直白一点，你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制片人，说破天也就是盛悦的一个小股东。这个世界上比你有能耐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可不要鼠目寸光，到头来追悔莫及啊。” “哦，是吗？”顾以宁故作惊讶状，挑了挑眉梢，轻笑道，“那就试试看吧。” 试试看，到底是谁会追悔莫及。 她倒是很好奇，秦牧这是哪天出门时又撞上了什么大运吗？ 怎么突然有了这么足的底气。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秦牧恶狠狠地说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顾以宁，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就该遭点罪！” 自以为是？ 原来秦牧一直是这样想她的。 倒是个很有意思的评价。 顾以宁一时恍然。 她抬眸看了秦牧一眼，正巧撞上她投向顾以宁的挑衅的目光，索性懒得回她的话了。 神经！ 秦牧这人怕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顾以宁微微垂眸，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变成整点的那一刻，几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付昇的带领下踩着点推门而入。 据顾以宁了解，《TA来了》这档节目背后有多个股东，几个人像是轮班似的，每人制作一期节目，轮到谁时，节目相关的一应东西便由这个人全权负责。 根据以往的节目粗略对比下来，付昇这人似乎比另外几位要道德些。 至少在他主办的那几期节目里，很少会出现什么特别炸裂的新闻事件。 这样一来，顾以宁倒是放心了不少。 几位工作人员相继走进门。 待付昇主动开口打过招呼，又率先在会议桌正前方的主位上坐下后，几人这才先后拖开会议桌下的椅子落了坐。 “我们这一期的三位嘉宾应该很熟悉了，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付昇面色淡然，不慌不忙地说着话。 工作状态下的付昇和顾以宁先前见过的还是有些区别的，没有了那副笑面虎的假面，倒越来越像是圈里和蔼可亲的前辈了。 付昇说完话后不久，便有一个陌生的工作人员摊开了自己面前桌子上摆着的笔记本，落落大方地向在场众人阐述着下周节目录制时的大致安排。 综艺整体比较偏生活向。 简单来说，就是把几个人放进同一幢房子里，同吃同住，闲暇时间还能凑在一起玩玩游戏。 听起来像是一场毫无伤害力的综艺录制安排。 可仔细想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像之前某网友在话题下面的热评，“把原配，渣男和小三放在同一个节目里，大概率会比电视剧里演得还要精彩”。 更何况，顾以宁瞧着秦牧和于淼淼现在的态度，简直像是穿了同一条裤子，亲得跟那什么似的。 真要让顾以宁和他们两个单独在一幢房子里待上几天，总是要“疯”一个的。 第69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 交流会意外开得很顺利。 秦牧和于淼淼全程伏低做小，对于付昇等人提出的方案几乎没有表示过任何的异议，甚至连一丝一毫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过。 因为顾以宁本身并不是艺人，节目组从稳妥的角度考虑，还是计划把大部分的镜头和热点都押到秦牧和于淼淼身上去。 至于顾以宁，也就算是个镶边的，借着这个噱头吸引观众来看综艺罢了。 一方要名，一方要利，谁都不亏。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后期综艺录制的流程就按照今天商议的进行了。”付昇说着话，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工作人员当即心领神会，把刚刚在交流会上提到的各部分内容，以实体文件的形式，分发给了顾以宁和另外两位。 “再确认一下吧。”付昇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可能中间会有些变动，但大概方向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我们可不是坑人的节目。” 付昇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提醒道，“刚刚忘记告诉各位了，从各位靠近节目组所在的办公楼开始，一言一行都在暴露在摄像机下，晚些时候我们也会把这些素材进行挑选剪辑，制成预告片。” 付昇话落，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难怪付昇会突然把交流会提前到周末来，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 顾以宁粗略回想了下。 女人的第六感大多数时候还是准确的，她刚靠近这栋大楼时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先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倒是明明白白了。 付昇哪里是忘了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后知后觉的表情，说出这些话，大概也是为方便节目组进行后期剪辑。 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顾以宁不禁开口道，“录制预告片总该提前说一声吧，付先生这样一声不吭地把事儿给做了，这行为，好像不太符合我们之前签过的合同吧？” “怎么会呢。”付昇依旧是笑着，不慌不忙地解释，“这也是配合宣传的一部分嘛。不过既然顾小姐提到了，我就顺便提醒一句，我们的节目通常是采用直播的形式，但这一点也没有在合同中标注出来。” 顾以宁扯唇笑笑，“我知道。” 要不是因为有摄像头对着，顾以宁高低要为了这事和付昇好好理论一番。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件事情都是他不占理。 可偏偏人家手里攥着摄像头。 顾以宁若是在明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下还要主动给对方送热点，那就真的是脑子有病了。 顾以宁简单梳理了一下。 回想起付昇在面对那群人时波澜不惊的神色，这事儿多半跟他是有些关系的。 如果顾以宁没猜错，付昇最初想的就是把节目预告的爆点和冲突点都放在秦牧身上。 以及，他们刚刚在会议室里的那段对话，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中午。 顾以宁拒绝了付昇热情邀请她秦牧，于淼淼一起共进午餐的好意，独自一人驱车离开了《TA来了》的办公大楼。 十几分钟后，顾以宁回到了家。 江屿似乎不在家。 顾以宁进门以后没看到人，就下意识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 顾以宁顺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给江屿发了条消息，简单询问了他的去向。 《TA来了》节目组的工作效率很高。 顾以宁还没来得及休息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微博的艾特消息。 顾以宁顺手点开。 画面中是《TA来了》节目组发布的一条时长为两分钟的预告片。 顾以宁扫了一圈，在文案中清晰地看到了节目组写的标注，预告片（一）。 有一就会有二。 这也难怪付昇手下的员工手握那么多素材，最终就只剪辑出了这一点预告片了。 不出顾以宁所料，节目组发布的第一条预告片就是顾以宁和秦牧，于淼淼在会议室里相见的那一段。 经过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精心剪辑，原本就颇有些火药气味的局面，这会儿变得越发紧张了，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顾以宁按着倍速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档节目的剪辑人员对秦牧当真是不错，他说出口的那些炸裂言论一句都没剪进去不说，反倒是把顾以宁说过的那些话拼拼凑凑剪了个完整。 比如，她说于淼淼的那句上位当小三。 又比如，她说秦牧的那句没有资格。 再比如，她自信满满地说出的那句试试看。 …… 若是先前对顾以宁毫不熟悉的人，看到这段预告片，多半会觉得这人不好惹。 顾以宁是这样想的，网友们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预告片才刚刚发出，还没有在热搜上露面，顾以宁看完预告片，顺手往下滑动，翻了下微博下面的评论。 【看完节目组的预告片，有点理解秦牧为什么会和顾以宁分手了，这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有点强势。】 【强势？楼上该不会是秦牧真爱粉吧。众所周知秦牧顾以宁分手的原因是秦牧劈腿于淼淼。秦牧粉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呢？】 【点了！拒绝秦牧粉混淆视听。说顾以宁强势的，请问你们被劈腿以后还能笑着和渣男说话吗？】 【最后秦牧说的那句“于淼淼不是小三”，谁懂！嗑到秦牧和于淼淼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不会只有我嗑到了吧？】 【你没说错，就你自己嗑到了。什么阴间cp都嗑，吃点好的吧大姐。】 …… 顾以宁简单翻了几条，脑袋里蓦然蹦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来。 秦牧似乎是一早就知道今天在会议室是被人录了像的。 那他一开始主动找顾以宁说话，为的从来就不是随口说几句话而已，而是想要挑衅顾以宁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联想到先前林瑶对她说过这档节目是想要针对她之类的话，顾以宁几乎可以确定，秦牧是想明目张胆地踩着她洗白了。 第70章 往前看 顾以宁正想着，江屿也回复了她的消息。 江屿：交流会结束了？ 顾以宁看着这条消息，短暂地愣了一下。 按理说江屿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交流会是临时通知的，顾以宁今天一早从家里离开时也并没有告诉江屿。 那他这是…… 顾以宁正想着，对方再次发来了一条新消息，主动解释。 江屿：这件事情我是听威尔说的，付昇原本想邀请朱莉去的，但她没同意。 顾以宁淡淡回了个哦字。 沉默了片刻，顾以宁这才想起，江屿似乎忘了回答她的问题。 顾以宁：你是出门了吗？ 顾以宁换了个方式又问了一遍。 江屿：嗯，我在江家，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就不回去了，免得你觉得不自在。 顾以宁看着，总觉得这话莫名有些歧义，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多说多错。 她现在的境况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地胡说八道，倒不如尽快找个合适的房子搬出去。 锦绣苑那边，她也是该抽时间回去看看了。 那个未成年女孩的家长们今天出现在《TA来了》的办公楼楼下，绝对不会是个巧合，恐怕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窗外小雨忽至，淅淅沥沥地落在窗沿上。 近日天气接连炎热，难得有这阴天下雨的天气，虽然雨水下得不多，但也足够在这炎炎夏日里带来些清凉，无形中敛去了大半暑气。 顾以宁打开了些窗户，往外看了看。 本想着下午能抽些时间去锦绣苑看看，现下倒是不得不把这个想法暂时作罢了。 窗外雨势渐大，大颗大颗的雨珠落在地面上，激起一阵阵泥土芬芳。 不宣传天色渐渐暗下来，顾以宁不动声色地瞧着，总觉得今天这场雨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了。 都说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左右不过是暴风骤雨后就会迎来久违的宁静。 可今天这天气却奇怪得很，眼见着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顾以宁是不害怕下雨天的。 可每到下雨的时候，就总会觉得情绪越来越低沉，莫名有些emo。 用顾以宁自己的话来说，像是得了什么矫情病似的。 顾以宁实在不愿意被这样无厘头的情绪吞噬，索性打开手机翻了翻备忘录，准备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忙起来总归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雨天最是养人困意。 顾以宁斜靠在沙发上翻看着《等风来》相关的一些文件，伴随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不知不觉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手机脱手而出，掉落在地面上的前一秒，房门的密码锁也随之响了起来。 几秒钟后。 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一阵闷响。 于是，在江屿推门而入时，便看见顾以宁靠在沙发上，手机被丢落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随意地躺着，好不凄惨。 江屿轻叹，紧走几步上前把顾以宁的手机从地面上捡起来，放在了桌面上，又顺手把顾以宁发来的笔记本电脑给喝上了。 江屿轻唤了她几声，顾以宁没应。 江屿无奈叹气摇了摇头。 还好他今天临时变卦回了家，不然顾以宁怕是早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了。 这样的天气，她若是不感冒才奇怪了。 江屿又轻轻唤了几声，见对方实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这才弯了弯腰，作势要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做完这些，顾以宁就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蓦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推了江屿一把。 猛然间受到外力，江屿一时间没站稳，险些被顾以宁推倒。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顾以宁自顾顺了顺气，心有余悸道，“我刚刚还在想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呢，差一点儿以为你家里也进了人。” 直到顾以宁把话说完，这才后知后觉，惊讶地看向江屿，“不对啊，你那会儿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怎么突然又……” “也不知道是谁，先前说不喜欢下雨天，我这才特意回来看看。”江屿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没成想，险些让某个白眼狼给谋杀了。” 谋杀…… 倒也是不至于。 以及她不喜欢下雨天这事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过吗？ 好像是没有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顾以宁下意识顺口问了句。 江屿坦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啊？”顾以宁不动声色坐直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离得江屿远了些。 她回忆了片刻，疑惑道，“在学校的时候吗，我说过这话？” 奇怪了，她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屿听见这话，倒是不禁笑了。 顾以宁看着，只觉得他这笑似乎有些勉强。 “若是在学校见过的话就好了，但很可惜，没见过呢。”江屿似是有些后悔，轻叹道，“现在向来，当初的确是我的错。” 顾以宁闻言，勉强扯了扯唇角。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顾以宁淡然道，“又不能改变什么，没必要提的。”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秦牧，更别说是和他谈恋爱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过去的事情再感慨也是没有意义的。 顾以宁并不是个喜欢悲春怀秋的人，也不愿意回过头去看那些过去的事情。 遗憾也好，后悔也罢。 是好是坏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多年以后，好的事情不会成为她手中永远的荣耀，坏的事情也不会一直将她定在耻辱柱上。 总之一句话，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不想把自己困在过去。 顾以宁心想着，抬眸间正看见江屿身后的玻璃桌边那个圆弧装的边角。 很钝，但若是猛得撞上去，怕是会遭些罪。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顾以宁主动转移了话题，关切道，“我刚刚被吓到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没伤到你吧？” “我没……” 江屿微微一顿，顺着顾以宁的目光看向了桌角，默默地把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犹豫了片刻，再开口时面色间满是委屈，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点委屈的意思，倒是格外得无所谓，“我没事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怎么会受伤呢。” 第71章 吹的是什么风 “没受伤啊。”顾以宁轻笑了下，顺着他的话接了句，“没受伤就好。” 顾以宁说罢，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好困，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 听见这话，江屿的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即逝。 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一次怎么就知道顺着他的话说了。 江屿并没有开口阻拦，只是自觉地往一边避了避，目送着顾以宁上了楼。 周一。 两人照常去公司上班。 借着周末的机会，顾以宁特意回锦绣苑看了一圈。 物业公司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被迫整改了许多天，现下比从前的管理也严格了不少，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以宁想着，等这次节目录制结束以后，大概就可以搬回去住了。 《等风来》先前就确定了在周一发布官宣微博，顾以宁为此还和各方负责人商议，特意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 一日之计在于晨。 总是要给这部剧开个好头的。 上午九点钟。 《等风来》官宣演员的微博准时发送。 李航最终确定的男主角是顾以宁之前见过的那个新人演员，流量和知名度方面相对于其他剧里的一二线明星自然是逊色些的。 好在顾以宁先前借着秦牧来参加试镜的由头把这剧往大众面前抬了抬，再加上女主角还算出名，来来回回中和一下，官宣后不久，倒也勉强爬进了热搜榜里。 顾以宁正坐在电脑桌前翻看着，就有电话打了进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对刚刚登上热搜的话题进行加热。 顾以宁思索了片刻，没答应。 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是顾以宁以制片人的身份参与制作的最后一部剧了。 平白浪费那些个宣传经费做什么呢，她只管等着就是了，总会有人坐不住。 电话刚刚被挂断。 顾以宁的手机屏幕顶端就跳出来一条新的提示消息，是《TA来了》节目组的官方微博的相关微博提醒。 她扫了一眼，依旧是一条预告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TA来了》节目组发布预告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更凑巧的是，两个话题在热搜上也是一前一后地排列着，意外得有些和谐。 #等风来发布概念海报# #TA来了# 网友看见直接发问：不懂就问，风是谁？ 顾以宁看见这条评论时，不禁失笑。 果然玩梗还是得让网友们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吹的究竟是什么风，正不正经，有没有用。 先前只顾着看乐子，顾以宁想到这里，这才记起来去看看《TA来了》节目组发布的新预告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若是有什么恶意剪辑的地方，她可是一点都不愿意惯着节目组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TA来了》节目组最新发布的预告内容不是别的，正是顾以宁先前看见的那一出，秦牧和于淼淼被一堆男男女女围堵在《TA来了》公司楼下的事情。 看角度，似乎是从上方拍摄下来的。 那天顾以宁去得晚了些，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巧不巧，顾以宁好奇的事情，在《TA来了》节目组发布的最新预告里全都有。 因为经纪公司没有给于淼淼和秦牧配备司机，那天是小月开车送两人来的。 由于没什么经验，又或者是因为门外保安们的刻意引导，当天小月直接把车子停在了《TA来了》公司所在位置的楼下。 两人刚刚打开车门，率先迈出的那只脚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纠缠了好一会儿。那些人这才勉强让步，放两人从车子里走了下来。 秦牧和于淼淼自然是不想下车的。 奈何总窝在车子里也不是办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脚都差点儿被他们给别在门外，思来想去，倒不如下车来得痛快。 当时有些着急，顾以宁并没有怎么看清当时威胁两人的那些人的面容。 通过节目组放出来的预告片，顾以宁这才勉强能够确认，那天她猜测的确实是没错的，围堵着秦牧和于淼淼那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倒真像是来自一个家庭的。 收音设备离得有些远，顾以宁从预告片里听几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你就是秦牧啊，你知不知道，我女儿因为你现在留了案底。” “来来来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负心的男人，害的我家姑娘好苦啊。” “他还劈腿呢，旁边这个就是他劈腿的小三。”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顾以宁实在听不清楚他们后续又说了些什么，只听见说话声越来越大，秦牧和于淼淼一脸懵，下意识开口解释，却像是在做无用功似的，几个人吵闹到最后，几乎要变成在吵架了。 三拳难敌四手。 吵架和解释亦是如此。 看到这些，顾以宁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节目组特意请来的了。 不止是为了祸害秦牧和于淼淼，甚至试图把火引到她身上来。 所幸她那天反应快，转头就跑了，否则大概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节目组把这群人请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家人的遭遇大多是家教不严导致的，和秦牧几乎没什么关系。 若真要给他扣上一顶不正确引导粉丝的帽子，他倒也只能伸头接着，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会对他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节目组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吵闹一场，故意弄些噱头出来？ 顾以宁百思不得其解。 办公室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以宁连忙关上了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的综艺预告片，淡然地应了声，请了门外那人进来。 来人是孟莹。 她伸手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顾以宁抬眸看了她一眼，正看见她满脸焦急，神色间还混合着些藏不住的忧虑。 顾以宁见状不禁蹙眉，“出了什么事？” 第72章 还套了层马甲 孟莹顺了顺气。 不多时，她严肃开口道，“出大事了！《等风来》刚刚发布的那张概念海报被曝了抄袭，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对比图都出来了。” “抄袭？”顾以宁微微拧了拧眉，“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不着急。” 孟莹说着话，将手中拿着的平板电脑递了上去，“网上都闹翻天了，说我们那张概念海报抄袭了国外一位名叫JY的画手。进门之前我看了他们给的对比图，图倒是没有多么相似，就是风格有点像。”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空口鉴抄？” 顾以宁不禁疑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想到这个项目会遇上些麻烦，实在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只是才刚发布一张概念海报就闹成这个样子，等到正式开机的时候可真该好好拜一拜了。 顾以宁那会儿一直在看《TA来了》的预告片，竟然丝毫没注意，一个新的话题在她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时候就爬到了热搜前排。 这惊人的速度，反人类的位置。 若说背后没有人在推波助澜，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等风来概念海报抄袭JY# 顾以宁犹豫了几秒钟，再刷新时，话题热搜已经不动声色地又往前蹦了几个名次。 顾以宁顺手点开。 话题热搜里，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一位“懂哥”发布的几张对比图片。 怎么说呢，孟莹转述得还是有些保守了。 顾以宁把几张对比图翻下来，别说是有什么大篇幅明显抄袭了，就是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也没有多么相像。 若真要闭着眼睛说抄袭，那大概就只有凭感觉说风格差不多之类的话了。 顾以宁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探究目光落在一幅熟悉的画作上停顿良久。 半晌。她勾唇轻笑，顿时心下了然。 “那个……需要我叫一下江屿吗？”孟莹有些犹豫，“这事儿在网上闹得挺凶的，估计过会儿几乎整个公司都要知道了。” 孟莹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 她若是不提，顾以宁倒是还想不起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算算时间，陈渊已经在赶来“讨伐”她的路上了。 “不用叫江屿，叫他来做什么。”顾以宁无所谓，“这种捕风捉影的垃圾热搜挂着挂着吧，就当时为《等风来》提前做宣传了。” “啊？不管吗？” 孟莹实在没想到顾以宁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恍然。 即便她再相信江屿，不愿意怀疑他有没有做过抄袭的事情，也总不至于就让这样明明白白的黑热搜在网上挂着吧。 顾以宁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 半晌，她抬眸，沉吟道，“这样吧，你先帮我联系一下律师，让他尽快完成取证。” 顾以宁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说道，“时间还来得及，催一下律师，务必赶在午饭之前把律师函给那位胡说八道的博主送过去，顺便发条微博澄清一下。” “就……这样？” 孟莹总觉得顾以宁似乎是忘记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犹豫着说了句，“以宁姐，我知道你信任江屿，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你总要问问的。” “有什么可问的。”顾以宁翻转电脑屏幕，指着屏幕上的一幅被拿来当作对比的画作，解释道，“这幅画叫惊鸿，我前些天在一场画展上见过，作者是……” 顾以宁故意顿了顿，眉眼间染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作者是江屿。” JY，江屿，芋泥。 真不知道这人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套这么多层马甲。 为了有朝一日被人拿来对比，说他自己抄袭了自己的作品吗。 孟莹闻言只觉得一阵惊讶。 JY分明就是江屿名字的首字母组合，她先前一时着急，怎么就没能注意到这事。 “那另外几幅画……”孟莹随口说了句。 “你是不是傻。”顾以宁不禁失笑，无奈摇了摇头，“他不是都说了，是同一个作者？你怎么就没注意看呢。” 顾以宁轻了叹口气，无奈开口说道，“你还是快点去联系律师吧，多好的宣传机会，可别浪费了。至于别的事情，等你做完这些工作以后再来找我问也来得及。” 毕竟这事和江屿脱不开关系，具体应该怎么处理，顾以宁还要和他商议一下。 孟莹闻言应声，接过顾以宁递过来的平板电脑，转身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跑去。 临出门时，正巧撞见陈渊迎面走来。 陈渊阴沉着一张脸，面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见顾以宁和孟莹还有心情说笑，霎时间脸色又变得黑了几分。 “上班时间，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陈渊一脸不耐烦，顺口吩咐道，“出去出去，顺便把江屿给我叫进来。” 孟莹听见这话不禁瘪了瘪嘴。 她抬眸往顾以宁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对自己摆了摆手，这才扭头出了门。 至于陈渊的话，孟莹出门就丢到耳边去了。 严格来说，顾以宁才是她老板。 老板交代的工作都还没做完呢，哪里来的闲心管别人的事情。 瞧着陈渊刚刚那副样子，八成又要吃瘪了。 办公室内，陈渊皱眉看向顾以宁，只觉得横竖都看不顺眼。 太狂妄了！ 她现在居然连电话都不接了。 “怎么回事？”陈渊语气不善，开口问道，“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哦。”顾以宁顺手拿起桌上的电话线晃了晃，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刚刚把电话线给拔了。” 顾以宁故作回忆状，张口胡诌道，“大概是在几分钟之前吧，孟莹刚进来那会儿，我想着有重要的事情要聊，怕被打扰。” 事实上，她只不过是在听见孟莹说出了事以后，生怕陈渊打电话过来借故发作罢了。 陈渊闻言轻哼一声，“那看来你是知道网上的事情了。” 陈渊顿了顿，面露为难，啧啧几声道，“小顾啊，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手里的项目总出问题，这样下去可不行。” 第73章 又发什么疯 顾以宁随口问，“陈总有什么指教？” “我哪敢有什么指教。”陈渊的目光闪烁了下，阴阳怪气道，“你说这话我可听不懂，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哦。”顾以宁淡淡，顺着他的话故意接了句，“那陈总的意思是，先前都是特意来找我麻烦的咯？” 陈渊连忙否认，“我可没说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以宁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陈渊有些奇怪。 整个人似乎格外地拧巴。 陈渊顿了顿，又自顾开口道，“我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 顾以宁闻言无奈。 他哪次来找自己没有正事？ 但似乎每次的正事都没那么正经。 沉默了片刻，顾以宁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幽幽开口道，“我今天挺忙的，没时间陪您耗着，陈总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实在没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陈渊理了理思绪，面色淡然，不慌不忙地说了句，“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事你不着急，多半是有了解决方法。” 顾以宁闻言笑笑，“可以这么说。那现在陈总可以说您的正事了吗？” 陈渊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方式，那他就实在没有继续借题发挥的意义了。 一个两个都是祖宗。 平白招惹他们做什么。 本以为一个顾以宁就够难搞了，没想到又换了个新总裁，更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儿，折磨人得很。 陈渊清了清嗓子，正经开口道，“实话说，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坦白说，你手里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跟我是没关系的，我大可以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听见这话，顾以宁抬眸看了他一眼，眼见陈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顾以宁轻笑了下，没接他的话。 陈渊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项目的事情本就属于她和姚悦这样的项目负责人来管，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陈渊也不至于担上太多的责任。 这也是顾以宁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想法设法把自己弄出公司的原因了。 明明他可以坐享其成，却偏偏要上赶着自找罪受，实在是令人费解。 顾以宁猜想，陈渊今天之所以会对她有这样好的态度，大概是因为上周在云城举行的那场交流会了。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顾以宁实在没能抽出时间来去问季怀川。 依照他的性子，多半又整了些幺蛾子出来。 今早来公司的时候，顾以宁偶然间听项目组的同事们提过一嘴，说姚悦今天一早来上班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连带着整个项目组的气氛都阴沉沉的。 姚悦在项目组挑了一上午的错，弄得大家都苦不堪言，就连周随安也没能幸免。 如此这般，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猜到没什么好事了。 “行了，您就别铺垫了。”顾以宁无奈，扯了扯唇角，“陈总您有话直说吧，我今天真的很忙，项目的事情还等着我处理呢，事情再怎么容易解决，也总是要尽快处理了才好。” 闻言，陈渊点头应了声。 他清了清嗓子，纠结着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面刚刚来电话，说这次的综艺节目录制，让你带江屿一起去。” “什么？”顾以宁震惊。 她甚至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 “不是，你再说一遍。”顾以宁下意识拔高了几分音调，“是谁提的这破要求？” 陈渊听着，面色间不禁露出了几分难色。 一早就猜到顾以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当场炸毛，现下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还能是谁，自然是公司那位还没露过面的新老板了。他今早让他的助理亲自给我打的电话。”陈渊有些无奈，自顾自地找补了几句，“提前说啊，我当时可是替你拒绝了的，但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顾以宁，“……” 什么鬼！ 季怀川又发什么疯？ 真当录制这档综艺节目是件多么好的事情，怎么还要把江屿扯进来？ 他怎么不说自己也要去呢。 干脆拉上整个公司团建去吧。 平白无故地觉得日子好过了，想给自己找些麻烦玩玩？ “陈总怎么看这事？”顾以宁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笔，随口问了句。 “我能怎么看，我哪会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陈渊像是避之不及似的，慌忙说着话，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我可不管这事。”陈渊急匆匆地拒绝，“这事可是老板亲自提的要求。” 顾以宁，“那行吧，我知道了。” 意料之外，顾以宁在震惊过后，答应得比陈渊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 甚至快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顾以宁，眼睛都不自觉瞪大了几分，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异样的神色。 陈渊不可置信道，“你……你答应了？” 顾以宁一脸无辜，明知故问道，“陈总不是说这事是老板亲自下的通知吗，我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啊？” 陈渊，“啊？” 不是？ 他该不会是大白天做梦吧。 依照顾以宁的性格和往日的处事方式，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可她今天居然…… 实在是离谱。 近来因为交流会的事情，陈渊便忍不住猜测顾以宁和季怀川之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先前都几乎要确认了，可出了今天这档子事，陈渊又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瞧着顾以宁这样子，不像是和对方熟识，倒像是怕了对方似的。 陈渊又开口确认道，“你真的答应啊？” 顾以宁弯了弯唇角，面上挂上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老板说话哪能不听啊。陈总，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怎么总觉得这其中有哪个环节不太对劲呢。 顾以宁又道，“辛苦陈总跑这一趟，我这会儿忙着呢，就不留您了。热搜和综艺的事情我都会处理，老板那边，我自己去跟他聊。” 陈渊，“你自己……” 陈渊话说了一半，到底是咽了回去。 第74章 能屈能伸 顾以宁和季怀川之间是有联系的，这事对于陈渊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否则她也不能凭空请动季怀川代替她去参加那场交流会。 甚至，还无情地把姚悦他们拦在了门外。 这样想来，他的猜测又似乎是对的。 “那这事我可就不管了。”陈渊眼见自己能置身事外，自然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的。 至于过程是什么样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临近走出办公室的门，陈渊犹犹豫豫地回过了头。 他面上堆起了些笑容，语气间略微有些谄媚，“小顾啊，从前许多事情都是误会，我也是为了公司考虑。我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人，肯定不会往心里去吧？” 陈渊笑吟吟地看着顾以宁，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大概是又听到什么风声，特意跑到她这里来仰卧起坐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算算看，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原来那副态度。 况且，顾以宁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非要斗到你死我活的仇怨。 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伤天害理。 顾以宁实在想不到她该往心里记什么。 记那些乱七八糟的职场针对吗？ 那她可能要在心里插一张内存卡了，空间不足，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东西。 “我听不懂陈总在说什么。”顾以宁淡然道，“如果陈总说的是工作上的那些摩擦，以及您多次借故为难我，那就大可不必提了。” 一般有仇她当场就报了。 实在是当场来不及报的，最多过个三五天也就解决了。 陈渊在她面前蹦跶了这么久，满打满算也是没讨到多少好处的。 往心里去？ 实在是谈不上。 陈渊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以宁扯了扯唇角，“陈总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办公室慢慢想，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您了。” 顾以宁说着话，直接开门将人请了出去。 距离办公室不远处的办公区。 项目组里的几个成员看见顾以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纷纷侧头看过去。 眼见顾以宁和陈渊和颜悦色地交流着，心里不禁都犯了嘀咕。 几个人面面相觑，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陈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面对着办公区的同事们说了句，“都别看了，工作都做完了？怎么都这么闲啊。” 话音落下。 几个人连忙将脑袋垂了下去，顺手从桌上拿起些东西，佯装忙碌起来。 直到目送着陈渊离开办公区，同事们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顾以宁，八卦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呐，陈总今天又吃错药了，怎么态度这么好。” “就是就是，上次看见陈总这样的态度，还是在一个月前顾总拿下《破浪》的时候呢。” “太难得了，大清早免费看了一场川剧变脸，刚刚陈总进门的时候可还黑着脸呢。” “可是说呢，我还以为陈总会因为热搜上说我们海报抄袭的事情对顾总大发雷霆呢。” 也不知是人群中哪位同事说的话，只是在他说完这话以后，办公区内的工作人员便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闭上了嘴。 一时间，原本还吵吵闹闹，充斥着七嘴八舌讨论声的办公区，霎时一片沉寂。 身旁有同事见状下意识用手肘拐了那人一下，低声提醒了句，“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江屿好像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人听见这话，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异样。 他扯了扯唇，一时无言。 “什么抄袭？” 原本还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江屿听见这话，瞬间抬起头，一脸严肃开口道，“是海报出了什么问题吗？怎么没人跟我说这事。” 顾以宁顺口接话，“你还不知道？” 听见这话，江屿疑惑地摇了摇头。 顾以宁不解，下意识侧过脑袋看了不远处坐着的孟莹一眼。 孟莹见状不禁瘪了瘪嘴，一脸无奈。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孟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踱步上前，凑到顾以宁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同事们都觉得这事暂时不要告诉江屿，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听了肯定会不开心的。毕竟，没人愿意被诬陷抄袭。” 话落，孟莹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垂着脑袋，时不时地抬眼瞥了瞥顾以宁的神色。 见她神色还算正常，这才暂且放下心来。 谁能想到这么短短几分钟就能出这么多乱子。 她只是忙着别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罢了。 顾以宁，“所以你们就都没说？” “也不是没说。”孟莹解释，“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关键是没想好措辞。” 顾以宁想了想，轻声问了句，“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交流的？” 孟莹咧了咧嘴，干巴巴地笑着，没接话。 她总不能说，他们私下有个小型八卦群的，还是特意不带顾以宁的那种。 这话说出口，怕是要当场挨揍了。 顾以宁，“嗯？不说？” “就……”孟莹支支吾吾，眼睛一闭，视死如归似的胡诌了句，“以宁姐，你就当我们是用意念沟通的吧。” 话落，顾以宁不禁失笑。 意念沟通？ 真难为孟莹说出这样的鬼话来。 也罢，总归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继续刨根问底下去实在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你啊，真的是……” 顾以宁无奈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又转而问了句，“那之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呢？那件事情很重要的，总不会也没做？” “不不不，怎么会呢！”孟莹连连摆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以宁姐你放心，你交代的那件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正等着陈总出来以后就过去找你回复呢。” 顾以宁舒了口气，“那就好。” 员工们私下里都做了什么无所谓，只要没耽误正事就好。 顾以宁又道，“那就按照原定的方案去做吧。必要的时候可以上些手段，这次澄清必须要做到位，免得被人继续泼脏水。” 话落，孟莹满口答应。 “江屿，你来一下。”顾以宁面色淡然道，“我有件事情需要跟你聊聊。” 第75章 到底图什么 办公室。 顾以宁把陈渊刚刚对她说过的事情，简单向江屿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在江屿听完顾以宁说的这事以后，下意识的震惊反应几乎跟她一模一样，顺带着随口说了几句话。 “这是季怀川说的？” 江屿似乎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思虑了好一会儿，依旧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谬。 荒谬到让她不自觉地把抄袭事件上热搜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顾以宁点头应声的同时，江屿已经抢先一步给季怀川拨去了电话。 嘟～嘟～ 电话提示音响了一声又一声。 直到江屿等不下去准备挂断电话时，季怀川这才卡着点儿接了起来。 季怀川似乎是还没睡醒，说话时的嗓音带着些哑，透着一股子慵懒劲儿。 季怀川半梦半醒，几乎是在看清来电显示上写着的名字以后，便下意识开了口，“江屿啊，这大早上的，你找我什么事？” “还睡呢。”江屿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垂眸看了一眼时间，顺手按下了免提。 季怀川慵懒道，“这才几点，你要是不打电话来，我还能再睡会儿呢。” 话落，还没等江屿开口接话，顾以宁就已经有些忍不了他了。 顾以宁忍不住吐槽，“这都几点了，还睡！你怕不是猪精转世吧。” “以宁姐！” 霎时间，季怀川似乎是清醒了几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季怀川再度开口，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可别提了，昨晚被我爸拉出去应酬去了，本以为会挺容易的，结果那群人轮番来找我敬酒，这会儿头还疼呢。” “行了，这苦你找季伯父说去。”顾以宁直接转了个话题，问道，“让江屿去录制综艺那事是怎么回事？听说是你提的要求。” “可不是我啊。”季怀川连忙否认，如实说道，“这是昨晚我爸给我提的建议，我想着确实可行，就同意了。” 话落，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顾以宁和江屿都无语了。 不是，这事怎么还和季伯父扯上关系了？ 顾以宁沉吟道，“到底怎么回事？” 季怀川无奈，“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晚酒局上有个叫付昇的人，我之前不认识的，但他昨晚跟我爸私下聊了好一会儿，分开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这事了。” 季怀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原本是不想做这件事的，我爸提的时候我也就敷衍着答应了。不过今天早上出了项目海报抄袭被曝的事情，我又觉得我爸的提议是有道理的。” 顾以宁问他，“有道理，什么道理？” “还能是什么啊。”季怀川淡然回应，“肯定是那个叫付昇的人跟我爸说了些什么，可我爸偏偏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想了想，实在觉得这事有些麻烦。” “我懂你的意思了。”江屿突然开口接话，“你是觉得付昇是故意的？或者说，今天早上那个热搜也是付昇弄出来的。” “或许吧。”季怀川默了默，又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想着让你也去。” …… 三个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好一会儿。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三个人分析了半天，依旧没能捋清楚思绪。 眼下这个局面实在是有些乱。 一个付昇就已经很乱了，怎么还把季伯父给扯进来了。 顾以宁实在不明白，付昇费这么大劲，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图什么。 顾以宁本想着联系季父问问情况。 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被季怀川的一句话当场劝退了。 季父今天一早就出差去了，估摸着至少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来算，等到季父出差回来的时候，新一期综艺就已经录制结束了。 季怀川，“以宁姐，我总想着《等风来》毕竟是你要做的最后一个项目，还是小心些吧，总要收个漂亮的尾。” 听着季怀川的话，顾以宁本想开口阻拦。 但还不等她开口，就被江屿拦住了。 江屿疑惑，“什么最后一个项目？” “你不知道吗？”季怀川傻乎乎地继续说，“以宁姐做完这个项目就……” “季怀川！” 顾以宁适时开口打断。 季怀川闻言一滞，连忙闭上了嘴。 “别问我别问我。”季怀川慌忙找补，胡诌道，“我太困了，要去补觉了。江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建议直接去问以宁姐。” 话音落下。 季怀川麻利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内，顾以宁几乎是在季怀川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她顺手打开，是孟莹发过来的。 因为不想打扰，所以孟莹特意通过消息向顾以宁同步了热搜事件的处理进度。 对方并没有要打持久战的意思，见盛悦这边开始反击，还没怎么出手，对方就已经灰溜溜地退回去了。 孟莹大胆猜测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对方像是故意在逗我们玩似的。 半晌，见顾以宁迟迟没有回话，孟莹又自顾补了一句：我随口说的，以宁姐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顾以宁看着这条消息，随手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包。 手机被顾以宁顺手放在了桌面上。 再抬眸时，正撞上江屿落在她身上的探寻目光，有些严肃。 江屿问，“什么最后一个项目？” 顾以宁目光躲闪，淡淡回应道，“没什么，季怀川胡说八道呢。” 江屿轻笑了下，随口接话道，“是胡说八道吗？你觉得我会信？” 顾以宁面色认真道，“如果我非要说是，那你可以选择相信吗。” 一时间，江屿默然。 顾以宁想做什么样的事情自然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即便他内心觉得不愿，可事实就是如此。 沉默了片刻，他这才开口接了句，“我说过的，我会选择相信你说的话。只是，如果你碰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或许我是可以帮到你的。” “好啊。”顾以宁轻笑，“那就麻烦江先生陪我去参加节目录制吧。或许这对我来说是件有点难解决的麻烦事。” 第76章 一觉醒来天塌了 “好。” 江屿应得毫不犹豫。 他并不在意自己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综艺录制，也不在乎自己应不应该去，他在乎的只是顾以宁需要他去。 江屿又道，“海报被诬陷抄袭的事情，需要我做出澄清吗？” 顾以宁闻言挑了下眉梢，有些意外，“可以吗？” “可以。”江屿淡淡应声。 “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江屿一本正经地解释，“不管画家还是别的什么职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习惯，这可能是很难改掉的东西。这次海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时间有些赶，一时疏忽，没来得及刻意避一下自己的个人习惯。” 顾以宁沉默地听着，直到江屿把话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顾以宁欣然道，“其实你不用特意解释给我听，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就不会安排孟莹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况且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要画手亲自出面证明，我们组可没这么黑心。” 顾以宁半开玩笑似的话语，瞬间让办公室内不知何时降下来的温度稍微缓和了些。 抄袭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原创者来说无疑是件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莫大的侮辱。 顾以宁很理解江屿的认真态度，也很不愿意让这样平白被人泼上的脏水，像是无用但恶心的魔咒一般，萦绕在江屿身边。 他该是开朗热烈的，就像是顾以宁初见他时的那般。 有那么一瞬间，顾以宁甚至觉得，把江屿拉开和她一起做项目是一件错事。 顾以宁主动开口提议，“抽时间把付昇约出来聊聊吧，我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像是故意冲着我们来的。” “还是别找他聊了。”江屿劝说道，“多半是问不出什么的，就别费那些力气了。周三就要录制综艺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付昇若是真的想说什么做什么，也就只有综艺录制那几天的时间了，总归是躲不掉。” “可是……” 顾以宁有些犹豫。 她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事到如今，她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义无反顾地去看看，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你能跟他聊什么？”江屿抬眸，一脸真诚地说道，“他都能找到季伯父那里去，你猜他会不会也知道，其实你是顾家的人。否则，他又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同意陪你一起去参加这次的综艺录制呢。” 听完这话，顾以宁再度陷入了沉默。 还真是麻烦了。 顾以宁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 接二连三出现的事情都有些离谱，离谱到她甚至没办法捋出头绪来。 纠结到最后，也只好听从了江屿的意见。 因为临时增加了嘉宾。 《TA来了》官博特意在当天下午发布了一条单独的微博，宣布将会有一位神秘嘉宾参与下期节目。 微博发出后不久，因为节目本身的热度，很快就在网上掀起一阵讨论热潮，网友们纷纷开始猜测这位神秘嘉宾是谁。 【我就说嘛，按照节目以往的惯例，请的嘉宾数量都是双数。这次安排三人修罗场，还以为是缺了大德。】 【神秘嘉宾？应该不是之前投票池里的那些吧，不然应该直接写名字的。】 【最好是弄个炸裂的神秘嘉宾来，别藏到最后拉了坨大的。】 【连剪影都没得放，最后这位神秘嘉宾该不会是素人吧。】 …… 网友们胡乱猜测着，眼见热度越来越高。《TA来了》官方微博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回应。 深夜十二点半。 《TA来了》官博的运营像是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上了线，在评论区里翻了好久，最后给某条猜测神秘嘉宾是素人的评论点了个赞。 然后光速下线跑路。 翌日清晨。 顾以宁在闹钟响过以后，不情不愿从床上醒来，顺手从枕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以宁在看清屏幕上内容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 #TA来了神秘嘉宾是素人# #顾以宁夜会神秘男子# 两张截图都是孟莹截图发给她的。 据孟莹的留言说，这两个话题昨天晚上就开始在热搜上蹦哒了，大半夜也没什么新鲜事，这两个话题的热度也就自然而然地越爬越高。 直到今天早上，已经几乎要登顶了。 不是？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顾以宁连忙登录微博，点开她和神秘男子的那个话题看了看。 置顶挂着的是一位狗仔发布的微博。 微博里贴着的那两张照片，是顾以宁本人都没见过的那种。 顾以宁懒洋洋地窝在男人怀里，被人抱着往前走，又加上狗仔选的角度极好，乍一看上去竟真看出了几分暧昧感。 顾以宁下意识放大图片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认照片中的男人是江屿，而照片的拍摄背景正时她先前宿醉的那家酒吧。 真是服了。 这狗仔是真能藏啊。 过去八百年的照片都能被放出来，还是连当事人本人都不清楚的那种。 顾以宁实在是没想到，得知当天的真相，竟是用这样社死的方式。 怎么着？内娱没人了，还是内娱没有瓜可以扒了。 这些狗仔也是真的闲，怎么连她这个常居幕后的制片人都不肯放过啊。 评论区毫不意外说得不太好听。 顾以宁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找，随手翻几条就是在吐槽她的。 【不是吧，这姐真要出道啊。前脚官宣录制综艺，后脚就爆绯闻？这和上午宣布出道，下午就退圈有什么区别。】 【秦牧此身分明了！劈腿什么的都是假的，顾以宁为了出道炒作才是真的。】 【当过制片人就是不一样，有人脉，都能直接带素人男友上综艺了。】 【素人男友？？？我缺课了。难不成劈腿的人是顾以宁，我们之前都冤枉秦牧和于淼淼了？好惨的两个人啊。】 第77章 故弄玄虚 顾以宁翻看着，思虑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什么回应都没有做。 事实胜于雄辩。 网友们认定了的事情，她空口白牙说再多都是在做无用功，等到综艺录制的时候，一切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清者自清，她又何必急着自证。 顾以宁拿着手机，随手回复了孟莹几条消息。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回复。 最近他们项目组里的两部剧都开机在即，孟莹原本就忙得有些不可开交。 再加上顾以宁明天要去参加综艺录制，孟莹就更抽不出什么空闲的时间了。 这样想来，她没回复消息倒也是正常的。 毕竟，顾以宁自己最近也很忙。 前脚踏进公司就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忙了近一整个上午都没怎么停歇过。 录制综艺这件事当真是耽误工作。 临近中午，《TA来了》节目组官方微博特意卡在午休的时间，在官微上发布了最后一条先导片预告。 时间不算长。 加上节目组的开篇结尾，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凑了五十几秒钟。 微博发布时，碰巧顾以宁在吃饭。 一时好奇，也就顺手点进去看了看。 来来回回看了两遍，顾以宁最终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节目组大概是没什么可以用来剪辑的素材了，顾以宁通篇看下来，只觉得对方在故弄玄虚，看似剪了不少东西，实则有用的内容根本没有多少。 若真要说有什么特别有用的讯息，那大概就是预告末尾放出的那张神秘嘉宾剪影图了。 因为对对方熟悉，顾以宁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是江屿。 但若是对江屿不熟悉的人，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没办法从娱乐圈里找出一张和这张剪影相似的图片来。 顾以宁看着，倒是不禁有些好奇，节目组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照片。 “付昇还真是神通广大，连你的剪影照片都能弄得来。”顾以宁吃着饭，随口对一旁的江屿感慨了一句。 “我倒不是很意外。”江屿淡淡回应道，“这张照片应该是季怀川给他的。” 顾以宁疑惑，“你确定？” “嗯，我确定。”江屿不咸不淡地应声，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语调平淡道，“他昨晚跟我打过招呼了。” 顾以宁，“……”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顾以宁心想着，思绪也不知怎得就飞远了，冷不丁的想起了早上看见热搜的事情。 顾以宁大概是知道的，江屿这人平时不太喜欢看微博热搜，粗略估计，他应该是还不知晓热搜上的那件事情。 “早上你看过热搜吗？”顾以宁佯装无意问了句。 江屿淡然点头，“看了。” 顾以宁，“……” 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平时没见他多么关注微博热搜，这会儿倒是想起来看了。 此情此景，和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去楼下倒垃圾，却意外撞见自己讨厌的人有什么区别？ 概率一样低，却都是容易碰上的。 顾以宁默了默，直到思绪回笼，这才开口解释，“我原本是想过澄清的，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装看不见了。” 她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又何必要事事都跟网上那些和她无关的看客解释。 更何况，她现在说什么都挺苍白无力的，总归人是真的，照片也是真的。 江屿闻言无奈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以宁实在看不懂他为什么笑，却也强行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开口问。 多说无益，不如闭口不言。 时间过得很快。 综艺录制前夕的时间像是不够用似的，顾以宁为了提前完成综艺录制那几天需要做的工作，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来用。 但到底是没有三头六臂，顾以宁也没有把时间分成两半来用的通天本事。 翌日一早，顾以宁索性带着自己笔记本电脑踏上了去往综艺录制现场的路程。 江屿也没时间闲着。 见顾以宁毅然决然地带着笔记本出发，自己也索性把平板电脑一并给带上了。 为了制造更具爆点的噱头和话题度，《TA来了》这档节目一向采用的是直播和录播混合进行的方式。 这也是这档节目“事故”频发的原因之一。 周三一早，节目邀请的四位嘉宾需要在节目组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现场。 表面上是四位嘉宾，实则在节目组和各位网友们的心里，一早就把四人自动划分为了两个小队伍，到达现场自然也是一起的。 顾以宁和江屿到达现场时，秦牧和于淼淼还没有来。 因为时间赶得早了些，顾以宁和江屿到达时，工作人员还在不慌不忙地调试着机器，像是习惯了似的，丝毫没有即将开启直播前夕的该有的紧张感。 因为两人并不是经常暴露在大众面前的艺人，现场的工作人员对两人也不太熟悉，见两人走来，竟差一点儿没认出人来。 幸亏顾以宁在圈内还是有些知名度的，直到看见她从车上走下来，这才有眼尖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 “哎呦喂，顾总怎么来得这么早。”工作人员下意识往摄像那边看了一眼，见几人依旧不慌不忙地调试着机器，便象征性地开口催了几句。 顾以宁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节目组规定的到达时间还差十五分钟，不早不晚，正巧是她平时的喜欢。 顾以宁扯了下唇角，礼貌道，“个人习惯，会早到一些，应该没有耽误你们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耽误呢。” 工作人员笑得谄媚，将两人引到了一旁提前准备好的休息区坐着。 “辛苦两位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晚些机器调试好了，会通知两位的。” “好。”顾以宁淡淡应声。 对于综艺节目的录制流程她原本就是不了解的，更何况《TA来了》节目组还时常喜欢弄一些与众不同的幺蛾子出来。 工作人员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好心交代了几句以后便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忙碌去了。 工作人员前脚转身离开，不过才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顾以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因为还没来得及关静音，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立刻就吸引了周围几位工作人员的目光。 顾以宁微笑点头，在看清来电显示上写着的姓名时，还是犹豫着接了起来。 第78章 坏事全让她赶上了 电话是李航打过来的。 顾以宁之所以会选择接听，也不过是因为能让李航明知道她今天在参加综艺录制，却还是要给她打电话过来的事情，多半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风来》这部剧对于顾以宁来说很重要，她不可能放着不管。 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李航略微有些抱歉的声音。 “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顾以宁环顾了一圈四周，又说道，“李导有什么事就说吧，节目组还在调试机器，我现在刚刚有些时间。” “哦，好。” 李航应声，微微停顿了下，这才犹豫着开口道，“我想了一下，有件事情可能需要跟你说一下。” 听着李航犹豫的话语，顾以宁不禁皱了皱眉，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打鼓。 能让李航这样犹犹豫豫地说话，想必是碰上了什么让他觉得难做的事情。 顾以宁急切道，“出什么事了？”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李航出言宽慰道，“就是我们原定的拍摄计划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拍摄计划啊。”顾以宁舒了口气，又道，“那倒不是什么大事，您是导演，我自然是对您放心的，拍摄计划您如果需要修改，在合理的情况下，随便改。” “关键是……这可能不太合理。”李航无奈道，“咱们之前定好的场地建筑出了些问题，正在紧急维修，暂时用不了。我让人去问了一下，大概需要半个月。” 顾以宁，“……”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一窝的坏事可算是全让她给赶上了。 《等风来》原本定在这周五开机，为了配合顾以宁和江屿的时间，李航在安排拍摄计划时，特意把一些需要画作的场景拍摄安排在了后面。 可若是拍摄场地临时出了问题，那就不得不把后面的拍摄计划提前了。 总不能延迟开机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即便李航和投资商们等得起，演员也是等不起的。 “拍摄计划可以合理调整吗？”顾以宁理了理思绪，冷静问道。 “可以是可以。”李航如实说道，“但原定在半个月后才需要的那几张画作，我至少要在十天之内拿到一张，否则可能会耽误拍摄计划正常执行。” “这……” 顾以宁闻言，实在觉得有些为难。 便是再熟悉的人，也不好一直这样过分。 先前概念海报提前发布，就已经很麻烦江屿了，这会儿又闹出这样的幺蛾子，任谁都要觉得他们定下的拍摄计划像是个笑话了。 若不是这事真真切切发生在顾以宁身上，她只怕是很难相信和接受这样的事情。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如果总是这样临时变卦，把先前定好的计划当作儿戏，未免有些过分。 顾以宁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回应，“李导，这不太合适，我觉得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比较好，总是这样，倒显得我们没什么信誉了。” 顾以宁顿了顿，又道，“就算场地那边出了问题，也没有临时变卦的道理。这样吧，我现在大概是过不去，一会儿我让孟莹先过去看看，该交涉还是要交涉的。” 话音落下，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开口答应了顾以宁的提议。 身为导演，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需要去管的，之所以愿意多操些心，不过是因为合作对象是碰巧和他熟悉的顾以宁罢了。 现下顾以宁要接手这事，他自然没有二话。 挂断电话前，李航又抢着开口问了句，“我觉得江屿那孩子还是挺好说话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提，要不我去问问？” 顾以宁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江屿一眼。 李航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大，他的话透过传声筒飘进了江屿的耳朵里。 顾以宁抬眼看过去时，正巧撞上江屿略微有些疑惑的目光。 他本无意偷听别人讲话，甚至还特意在顾以宁接电话时往一边避了避，奈何李航最后说的那句话声音太大，江屿便是再不想听见，也不得不听见了些。 “先不用了。”顾以宁直视着江屿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回了对方一句，“我先让孟莹过去看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做打算。” 电话那边，李航妥协应声，随即道了句再见以后便挂断了电话。 节目组的机器已经调试好了。 江屿正要开口发问，就有一位工作人员面带笑容，匆忙跑了过来。 “两位老师，我们机器已经调试好了，大概会在几分钟后正式开机，可以辛苦两位拍一个到现场的画面吗？或者，两位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直接开拍。” “是要直播吗？”顾以宁问。 工作人员点头应声，回应道，“是的，我们会直接开直播，捕捉嘉宾们到达现场时的第一反应。所以才想问一下，能不能麻烦两位演一版刚到达的场景？” 工作人员看似在征求两人的意见，实则征询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顾以宁身上离开过。 “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们又不是演员，演戏什么的怕是演不好。” 顾以宁还未说完，就被江屿抢了先。 顾以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工作人员却被这话给惊讶到了。 他下意识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江屿，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接话。 毕竟在他眼里，顾以宁不管怎么说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影视制片人，而江屿不过是个连姓名他都是第一次听说的普通人。 工作人员犹豫了片刻，木讷地将脑袋转过去看向顾以宁，试图征询她的意见。 却听见顾以宁轻飘飘地附和了一句，“我觉得江屿说得很有道理啊，就不补了。既然没有特殊要求，直接录制也没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闻言扯了扯唇角，无奈答应下来。 还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个打工人，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行为难嘉宾，权衡之下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工作人员见没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偷偷摸摸地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第79章 以为在拍宫斗剧 目送着工作人员离开，江屿自然而然开口接上了先前没能说出口的话题。 “刚刚是李航打来的电话？” “嗯。” “有急事？” “没有。”顾以宁勉强笑笑。 即便是内心觉得有些忧虑，面上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轻飘飘地说，“没什么大事，李导只是有些拍摄计划上的调整需要跟我沟通，让孟莹过去看看就好了。” 江屿默了默，试探着开口猜测道，“是跟我有关系吧？” “啊？”顾以宁一顿，“没有吧。” “但我听见了。”江屿说得坚定，“要么你告诉我，要么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问。” 顾以宁，“……” 哪有这样的。 江屿说会去问，就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一点，顾以宁完全可以确认。 “好了，我说还不行吗。”顾以宁无奈妥协，坦言道，“李导想问你能不能提前几天完成一幅他在拍摄中需要用到的画作，我拒绝了。总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能次次变卦吧。” “嗯。。” 江屿随口应了声。 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顾以宁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准确来说，是最近都有些摸不清了。 索性自顾自又开口解释道，“我真没答应，不信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的。” “不用。”江屿淡淡说着话，将面前摆着的，屏幕刚刚亮起的手机拿给顾以宁看，“李导已经给我发消息来了。” 顾以宁，“……” 消息是在一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粗略估算下来，李航前脚和顾以宁挂断了电话，后脚就联系江屿去了。 李航这人当真不太“厚道”。 明明上一秒才答应她不会去问，怎么下一秒就像没说过这话一样，反悔得倒是快。 顾以宁，“这事晚些再说吧，至少等到孟莹去看过回来以后。” 江屿闻声点头，算是答应了。 几秒钟后。 随着现场工作人员的一声令下，综艺直播正式开启了。 付昇是不做幕前工作的。 综艺直播期间的所有事务都是交给现场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员负责的。 顾以宁和他并不熟悉，但开综艺交流会那天，顾以宁曾在会议室里见过他。 据付昇介绍，他是这档节目的执行导演之一，名叫齐昀。 顾以宁特意在综艺录制前调查过齐昀的资料，这人的为人还算厚道，是付昇手下的得力干将，近年来在圈内小有名气，虽然参加了这档节目，却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至少故意整蛊人是没有的。 顾以宁正想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不少工作人员见状都纷纷凑了过去。 综艺直播的地点并不是完全隐私的。 又或者说，是艺人粉丝们有时候太过强大了，即便是刻意隐瞒着的地点，也难保不会被一些有关系的人给扒出来。 因为工作人员提前封锁了现场，粉丝们进不来，但那惊人的喊叫声却依旧能够穿越人群，落在顾以宁的耳朵里，清晰得很。 秦牧和于淼淼不愧是演员。 即便是最近经历了许多事情，但在面对直播镜头时，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对着屏幕上的观众和粉丝们招手打招呼。 听一旁的工作人员说，秦牧和于淼淼也是提前了一些时间赶到现场的，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等到节目直播开启以后，这才从车上走下来，演出了一副刚刚到达现场的模样。 为了方便现场嘉宾实时了解直播状况，节目组还十分贴心地在录制现场竖起了一块大屏幕，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当前节目的直播画面，还是带全屏弹幕的那种。 秦牧和于淼淼的人气还是在的，刚一出现在镜头前，弹幕数量就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顾以宁粗略瞥了几眼，有夸赞的，也有纯看戏的，各式各样的弹幕应有尽有，比她先前看过的那些评论还要精彩些。 直到秦牧和于淼淼先后落了座，屏幕前的网友们这才想起来还有顾以宁没有出现，自己那位令人好奇的神秘嘉宾。 于淼淼似是也觉得好奇，自从落座以后，眼神就不自觉地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好久也没能等来她想看的人。 于淼淼开口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顾姐姐怎么还没来。” 顾……姐姐。 顾以宁听着这个称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颇有些恶心的意味。 她当这是在拍宫斗剧吗，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上两句，这会儿倒是开口叫姐了。 顾以宁和江屿所在的临时休息区，距离直播地点不算太远，于淼淼戴了麦，顾以宁不难听清她说的话。 原本顾以宁是想要提前过去的，奈何工作人员不肯，说是要留给其他嘉宾一些时间，后续的嘉宾需要晚一点再出现。 “确实有点奇怪，刚刚也没看到后面有其他车子。” “啊，这样啊。”于淼淼故作惊讶，“这期节目该不会就我们两个人参加录制吧，那我还有点紧张呢。” “没事。”秦牧宽慰道，“没什么好紧张的，我这不是也在嘛。” …… 秦牧和于淼淼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像是身边根本没有直播设备在拍摄似的，旁若无人，就差把秀恩爱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惹得不少网友都在弹幕上哀嚎，说工业糖精味儿太冲了，求停止！ 直到看见弹幕上苗头不对，节目组这才将直播镜头转到了一边，顾以宁和江屿也随之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往节目组提啥设定好的录制区走了过来。 到底是第一次参加综艺，还是以现场直播的形式，顾以宁难免会觉得有些拘谨，面对镜头也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镜头怼过来的那一刻，直播弹幕再次沸腾了，甚至比方才还要多些。 【什么？这是顾以宁！我以为顾以宁是……（懂得都懂，我就不说了）。】 【我靠，秦牧是瞎了吗，这都能劈腿？之前看节目组的嘉宾官宣照还以为是高P，现在看来是原生态美女啊。】 第80章 劈腿哥，小三姐 【我要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了，别的不说，姐姐这颜值还是能打的，拍过那么多好看的剧，审美应该也不错。双手双脚支持顾以宁原地出道，姐姐我可以！】 【你们眼里只有美女，而我的眼里只有帅哥。别告诉我顾以宁旁边那位就是传闻中的素人嘉宾。】 【素人？你告诉我这叫素人！直接秒杀秦牧了好吧。】 …… 秦牧和于淼淼见人走来，下意识往不远处立着的大屏幕上瞥了几眼，在看到接连几条弹幕飘过以后，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黑。 身为艺人却让素人给秒杀了，这话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能从观众的嘴里说出来，对于秦牧来说就是从心底里觉得不服。 于淼淼倒是对这些外在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再怎么说，如今也是她赢了。 虽说一早就知道顾以宁也会来，但真的看见顾以宁出现的那一刻，于淼淼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坦。 到底是小三上位，还是心虚的。 于淼淼看见顾以宁，心里总是会不自觉生出几分想要躲避的心思来。 于淼淼起先还没怎么在意，后来遇见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就越发觉得没底了，像是凌迟似的，一刀刀剜着她的血肉。 齐昀手里拿着喇叭，人没入镜，只听见不慌不忙地话外音传来，“欢迎以宁，同时也欢迎我们今天的神秘嘉宾，着名青年画家，JY，江屿。” 齐昀话音落下，弹幕上又是一阵躁动。 【谁！！！齐昀你说谁！！他就是江屿啊，没想到本人长这样。】 【双厨狂喜！谁能想到我只是想吃个瓜，居然碰见自己最喜欢的画家了。】 【节目组还是有点东西，连江屿这种不怎么露面的画家都能请得来。】 【我就说嘛，平白无故请个素人来做什么，原来根本就是不是纯素人。】 【无人在意，前几天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等风来》概念海报抄袭的网友打不打脸？这俩人是特意来破谣言的吧。】 …… 弹幕上激烈地讨论着，观众们几乎把直播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顾以宁和江屿身上。 而身为当红明星的秦牧和于淼淼，竟然像是背景板一样，几乎要被忽视掉了。 两人看着一条条弹幕在自己眼前飘过，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坦，目光不自然地闪烁着，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齐昀按照节目组提前做好的计划，继续说了些客套的话，充当着百度百科，将两人的履历简单向屏幕前的观众们介绍了一遍。 顾以宁和江屿微微点头，走到指定位置以后，面色淡然地在节目组准备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TA来了》这档节目一般都是从围坐聊天开始的，算是节目正式开始前的铺垫。 节目组美其名曰让嘉宾们相互熟悉，实则是为了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就设法将嘉宾们之间的矛盾挑到明面上来，为后续的节目录制提前埋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这一期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付昇这人还算厚道，但对于节目组的惯例，他一向也是很愿意接受的。 毕竟嘉宾们之间的关系不论是好是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做好节目就可以了。像这种既能增加节目组的热度，又能挑起话题的事情，他实在没有要强烈要求取消这个环节的理由。 “大家都很熟悉，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齐昀不慌不忙地说着，“不如就请四位各自在纸上写下对于其他三位嘉宾的现印象吧，密封起来，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前我们再打开，看看这几天相处下来，大家各自的心态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齐昀还未说完话，就已经就有工作人员推上来了四个简易的小隔间，直播镜头自然而然地扫过，算是给网友们看了看。 按照节目组的规定，为了保密，嘉宾们将同时进入小隔间，三分钟以后同时再离开，以免有谁看到直播内容，提前知道了其他嘉宾写给自己的评价。 好好好，一上来就玩尬的是吧。 顾以宁进入隔间，看着面前桌面上摆着的表格和笔，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哪里是互评，分明是在考验嘉宾们的忍耐力。 再讨厌的人，也得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说白了就是闭着眼睛硬夸。 说是秘密，但到底是有摄像头拍着，谁又能保证自己写下的东西不会被当场直播出去，到时候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秦牧，劈腿哥。 于淼淼，小三姐。 顾以宁从桌上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表格上填下了这两行字。 体面？ 不存在的！ 体面应该留给要脸的人，但很显然，秦牧和于淼淼一点都不要。 直播镜头不知何时鬼鬼祟祟地切换到了顾以宁这边。 镜头悄悄拉近，网友们看着顾以宁在表格上填写下的文字，一时间在弹幕上笑开了，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将屏幕上的画面遮挡得严严实实，险些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三分钟后。 齐昀宣布嘉宾们可以离开小隔间。 几人刚一出门，便下意识齐齐往大屏幕那边看过去，有用的镜头没看见一点，倒是看见满屏的哈哈哈哈哈还在持续飘着。 四人相互对视，皆是一脸迷茫。 网友们也像隔着网线说好了似的，对于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只字不提。 最过分的也就是零星有几个网友半露半藏地说了句：顾以宁也太实诚了，看出来是第一次参加综艺了，什么都敢写。 弹幕飘过，正巧被秦牧看见。 往先前的坐位处走着的路上，秦牧皱了皱了，偏过头看了顾以宁一眼。 看网友这意思，她怕是没说什么好话。 秦牧心想着，不动声色地往顾以宁那边凑了凑，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江屿拦了一下，好巧不巧正把他和顾以宁之间隔开了些距离。 “江屿，你……”秦牧下意识开口，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直播镜头还在盯着他们，又不得不当场闭了上嘴。 第81章 乱成一锅粥 观众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尖。 即使秦牧察觉到不对以后及时收住了自己的动作，却依旧没能逃过网友们的眼睛。 【开始了，开始了！秦牧想接近顾以宁但被人家现任男友拦住了。】 【什么鬼，哪里来的修罗场，人家就没有要当面开火的意思。】 弹幕悠然飘过。 事实上，现场确实没有上演什么修罗场。 顾以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直到无意间瞥见大屏幕上的几条弹幕飘过，这才疑惑着回过头，随口问了江屿一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哪有发生什么事情，好像是秦牧想来问我写了什么，我没告诉他。” “哦。”顾以宁淡淡应了声，“那确实不该告诉，我们得遵守游戏规则。” 几分钟后，四人先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先前只是些开胃小菜，简单铺垫过后，节目这才准备进入正题。 齐昀拿着大喇叭，简单地向现场的嘉宾们讲述着节目的整体流程。 节目录制总共需要进行三天，采用直播和录播同步进行的方式进行节目录制。 节目录制期间，嘉宾们将统一居住在节目组准备好的别墅里，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住在一起，方便进行节目录制。 这些问题在于他们先前签过的合同里都有提到过，几人默然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远处，天色悄然暗了暗。 先前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就听说今天大概率是要下雨的，节目组为此还特意将第一天的录制地点全都安排在了室内。 天气渐渐闷热下来，天边冷不丁地响起几道旱雷声。 在场众人纷纷被这声音吸引，不约而同地偏过脑袋去看了一眼。 眼见雨水将至，齐昀连忙将喇叭放在一边，不动声色地叫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安排着尽快撤回室内的事情。 齐昀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四位老师，现在天气不太好，我们先到室内去吧，后续的录制将会在室内完成。” 齐昀话音落下，就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站在一旁待命了。 蠢蠢欲动。 颇有些等到嘉宾们刚一起身离开，就立刻冲上去搬东西的架势。 直播并没有关闭。 节目组一早就知道今天可能会下雨，对此也提前做出了不少预案。 嘉宾们才刚刚挪动脚步，节目组就迫不及待地将镜头拉到了几位嘉宾身上。 顾以宁和江屿特意磨磨唧唧地走在后面，节目组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镜头先推到了秦牧和于淼淼身上。 于淼淼穿着高跟鞋，秦牧似是生怕她会不小心摔倒似的，自顾自地靠近了些，伸手扶着于淼淼往前走。 大屏幕还没有被工作人员推走。 顾以宁看到这番场景，下意识转过头往弹幕上瞥了一眼。 这总不会有人嗑到了吧？ 顾以宁心想着，粗略地将弹幕上飘过的内容扫了一遍。 【我怀疑自己看错综艺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在看恋综啊？】 【前面的，我深有同感！感觉工业糖精快甩我脸上了，这两个人能不能收手？】 【另外一对不是真情侣吗？导播老师呢，能不能切一下另外一对的镜头，我实名想看。】 【另外一对？你看看你们说的这些话，真把这当恋综了，进错门了各位！】 节目组的导播老师似乎是刚巧看到了这条弹幕，百忙之中还是把镜头按照网友的心意切过去了。 镜头扫过。 导播只在他预想中的位置看到了江屿一个人，下意识往左扫了扫，又往右扫了扫，怎么都没有找到顾以宁的身影。 导播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叫了个工作人员过去找江屿。 与此同时，弹幕又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情况，顾以宁跑路了？】 【跑什么路，指不定人家是先跑到房间里躲雨去了。】 【还没开始下呢，躲得哪门子雨？而且，这两个人不是情侣吗，都不知道等一下别人。】 【首先，没人规定没被淋湿之前不让躲雨。其次，这俩人也没承认自己是情侣啊，看起来还没秦牧和于淼淼亲密呢。最后，顾以宁不会真的跑路了吧？】 导播看着弹幕上飘过的一条条猜测，眉头不禁皱了下。 跑路？ 应该不至于吧。 节目组还什么都没做呢，实在没理由把人逼到当场跑路。 导播正思索着，工作人员已经按照要求来到了江屿身边。 一番简单询问过后，这才得知了顾以宁的去向。 江屿凭借感觉看向不宣传导播老师的方向，不慌不忙地抬头指了指右侧，导播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将镜头切了过去，这才发现了正混在人群中打电话的顾以宁。 因为在收拾户外陈设的缘故，现场人来人往，导播刚刚有些着急，竟真的没有在人群中发现顾以宁的身影。 顾以宁特意往一边靠了靠，离得镜头能够拍摄的地方远了些。 原本她是不该接这个电话的，但碰巧节目组更换场地，来电又刚好比较重要，顾以宁就借着这个空余的时间偷偷接了下。 只是她没想到，还是被直播出去了。 “对方确认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顾以宁一本正经问道，“事关重大，你有没有和对方讲清利害关系。” “都讲清了的。”电话那边的孟莹语气有些为难，“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但这件事情确实像李导说的那样，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孟莹顿了顿，又道，“另外，李导刚刚跟我说，他已经和江老师商量好了，江老师答应把交画的时间提前一些。” “他答应了？”顾以宁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江屿会答应这件事情，毕竟在他刚刚得知时，就已经有要答应的苗头了。 顾以宁只是意外，李航是在什么时候和江屿达成协定的。 刚刚一直在录制，就连顾以宁也没好意思偷偷看手机回复消息，更别说是有时间商议什么事情了。 “顾老师，需要帮忙吗？”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一位工作人员。 顾以宁下意识摆了摆手，面色严肃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放在耳边的手机。 第82章 现实版献祭流 工作人员抬头往不远处瞥了一眼，纠结了片刻后这才轻声开口道，“顾老师，刚刚那边的镜头在拍你。” 话音落下，顾以宁心下不禁咯噔一声。 到底是没躲过。 在节目上偷偷接电话，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了，她怕是要被网友们骂成筛子。 她下意识抬眸去找原本还立在户外的大屏幕，可环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大屏幕的影子，就连原本应该出现在附近的摄像机也没能找到踪影。 顾以宁回过头，正要开口，却听见那位工作人员又慌忙补了一句，“是刚刚在拍，现在已经没有在拍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顾老师。江老师已经让他们先进房子里去了。” 顾以宁闻言，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礼貌道了谢，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却是抬步往房子的方向走去了。 离开前，顾以宁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 总觉得这位工作人员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任凭顾以宁怎么想，也没能在短时间内回想起来。 电话那边，孟莹依旧在说着话。 顾以宁静静地听着，脑袋里不断地思考着，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顾以宁将要踏进房子里时，节目组已经麻利地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原本设置在户外的移动大屏也被迁移到了室内来。 顾以宁已经挂断了电话，进门前还特意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了口袋里。 顾以宁前脚踏进门，下一秒就有摄影师将镜头移了过来。 伴随着于淼淼略微有些娇嗔的声音，“哎呦，顾姐姐可算是来了，等了好久，我们都在猜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呢。” “也没见你出去找我。”顾以宁毫不客气地回怼，“还有啊，别一口一个顾姐姐地叫我，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有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最近刚拍完宫斗剧。” “你……你什么意思啊。”于淼淼一脸的不可置信，狡辩道，“我就是担心你才多问了一句，什么叫最近刚拍完宫斗剧？” “夸你呢，夸你演技好。”顾以宁随口接话。 大概是没想到顾以宁会说得这样直白，于淼淼看着她，目光中难掩不可置信。 顾以宁抬眸回视过去，没有一点要避开的意思。 本来项目出了问题就烦，自己还在录这个破综艺帮不上什么忙，于淼淼还要上赶着找她的晦气。 一口一个姐姐，她演得不烦，顾以宁听着却是烦躁的。 那会儿就想说她了，能硬撑着忍耐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于淼淼平白被怼了一顿，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的，她下意识把目光往秦牧身上投过去，试图让他帮自己说句话。 秦牧大概是不想管，感受到于淼淼投来目光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把脑袋往一边偏过去，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原地装死。 可于淼淼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顺势给了他一肘子，直接开口将矛头甩到了秦牧头上。 “秦牧，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于淼淼咄咄逼人的语气间带着几分委屈，“我刚刚只是好心问问，怎么到了顾姐姐嘴里就成了我是故意这样说话的。” 秦牧听得一脸无语，侧目瞪了她一眼。 动作不大，却正巧被顾以宁捕捉到。 顾以宁看着他的反应，隐约间从他的目光中读出来几个字：你可闭嘴吧。 五秒钟过去，秦牧没有要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 十秒钟过去，秦牧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十五秒钟过去，于淼淼回瞪了秦牧一眼，转身气呼呼地往一边走去了。 顾以宁看得迷茫，索性侧过脑袋往大屏幕上实时飘过的弹幕上看去。 不出所料，屏幕前的网友们此时此刻和身在现场的顾以宁一样迷茫。 【不是，我看不懂了，于淼淼在做什么？】 【谁懂，我好像看见了娇妻文学，还是深宅大院里小妾争宠的那种。】 【得了吧，先别提秦牧算什么，就单说于淼淼，她明摆着是争宠都争不明白。】 【有点理解于淼淼之前为什么不上综艺了，她这个脑子上综艺，容易让粉丝们原地脱粉，太抽象了。】 …… 弹幕一条条飘过，看得顾以宁险些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林瑶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啊。 就这，还准备针对她？ 还没等动手呢，于淼淼就先给自己来了两剑。 怎么，现在都流行献祭自己来给自己的兵器开刃了？现实版献祭流？ 两人僵持着。 到最后还是齐昀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讲话，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录制过这么多期节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淼淼这样的嘉宾。 往期来参与综艺录制的嘉宾们，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面上总归还是能过得去。毕竟在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谁都不想率先迈出得罪人的那一步。 可于淼淼就不同了，她现在这副架势，颇有些生怕顾以宁不讨厌她的意思。 屋外雷声大作。 不多时，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豆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房屋上，砸出一道道声音各异的脆响，像是在奏一首以自然为名的协奏曲。 齐昀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看看弹幕上有没有希望四位嘉宾一起玩的小游戏。” 齐昀话音落下，倒也不管嘉宾们是不是同意这个提议，弹幕就已经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大多都是网友们在提建议。 顾以宁粗略瞥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在建议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其间夹杂着一些例如国王游戏之类的其他建议。 齐昀的话看似是临时起意，但按照节目组的惯例，多半是提前准备好的。 顾以宁正想着，就听见齐昀再次开口说道，“我看到弹幕上的网友们大多数都在建议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啊。不过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我们就直接改成真心话吧。” 齐昀话落。 不过才十几秒的时间过去，就已经有工作人员将一些相关的道具送了上来。 第83章 劲爆言论 最后被端上桌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冷水壶，里面装着些淡绿色的液体。 几人见状不禁异口同声地开口询问了一番，这才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这是鲜榨的苦瓜汁。 临时起意的游戏。 几乎一秒出现的鲜榨苦瓜汁。 顾以宁怎么想都没办法把这两个条件拼凑到一起去。 事到如今，便是再傻的人也能确定这个游戏是节目组提前就想好的了，否则不会周全到连惩罚的道具都提前准备好了。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横竖是跑不了的，总不能因为看穿了节目组的意图，就可以借故不玩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 齐昀拿着喇叭，例行公事似地向在场的嘉宾们以及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简单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 规则和平时玩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原本真心话大冒险中的大冒险被节目组提前删掉了，只留下了所谓的“真心话”。 说得好听，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不过是个被装饰过的采访环节。 晶莹透亮的玻璃桌面上摆放了一个转盘模样的小道具，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会由一位嘉宾开始游戏，转动转盘，箭头指向的嘉宾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位。 转动转盘者可以向被指针指到的嘉宾随意提出问题，对方可以选择作答或者喝掉一整杯苦瓜汁。 顾以宁听着齐昀的话，下意识往桌面上摆放着的纸杯处看了一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纸杯大概可以装三百毫升左右的液体。 若真要喝掉这一整杯，怕是再能撑的人，表情都会忍不住崩盘。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以及让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有参与感，第一个开始游戏的人选同样交给了观众们投票决定。 齐昀话落，节目组的后台工作人员就在直播界面弹出了一个投票小程序。 倒计时一分钟。 倒计时结束后，得票最高的嘉宾，将会成为第一位转动转盘的玩家。 直播界面中投票正在进行。 现场的四位嘉宾也没闲着，除了时不时地往大屏幕地方向瞥一眼，便是在听齐昀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话了。 “各位要不要猜一下，这一次投票会是谁获胜？” “大家可以先想一下，过一会儿有什么问题想问其他人，可不要浪费次数啊，如果有哪位玩家故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可是要受处罚的，需要喝一杯苦瓜汁。” 齐昀的话似是在开玩笑。 可听在在场诸位的耳朵里，却没有一个人理所当然地把这些话当做玩笑来看待。 《TA来了》这档节目不是吃素，齐昀更不是吃素的。 若是不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些什么劲爆言论，这个环节就算是废了。 齐昀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节目组更不会轻易放过嘉宾们。 “好，还有最后的五秒钟我们的投票就要结束了。”齐昀说着话，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的倒计时时间，一刻也没有偏离，“来，让我们一起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投票结束！” 齐昀话落，投票通道也随之停止。 齐昀顿了顿，又兴致勃勃地说道，“麻烦后台弹一下投票结果。” 为了保持神秘感，刚才投票进行时，节目组特意对投票的实时状况进行了隐藏，即便是屏幕前投票的观众们，也只能在投票以后才可以看到当前的票数分布。 几秒钟后。 投票结果出现在直播画面正中间。 几人随之抬起头往大屏幕的方向看过去，齐昀也再次开了腔。 齐昀激动道，“看来观众们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恭喜顾以宁获得首轮游戏权。” 齐昀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观众们的投票几乎是一边倒的。 节目组列了一张柱状图，顾以宁的票数完全可以说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的，其他三位加起来的票数，居然还没有顾以宁得票的一半多。 票数公布以后，屏幕上再次飘过一阵，数量比平时要多上许多的弹幕。 大多都是在指责节目组控票，有黑幕的。 有没有黑幕顾以宁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首轮游戏权交给她算是给对人了。 只要不转到江屿，她完全可以无条件满足节目组想要话题热度的想法。 顾以宁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对面坐着的两人身上划过，意有所指道，“这么巧，我刚好有问题想问呢。” 秦牧和于淼淼听见这话，下意识抬眸间正对上顾以宁的目光，面色间几乎同时闪过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 他们真的很难不慌。 游戏开始。 为了让结果清晰明了，从根本上杜绝扯皮的情况发生，齐昀特意让现场的四位嘉宾分别坐在了桌子四条边的正前方。 顾以宁抬手，轻轻拨动了一下转盘上的指针。 指针转动，众人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最紧张的人自然是秦牧了。 反观和他同样风险极大的于淼淼，这会儿面色倒是淡然了许多，颇有些无所谓的架势。 她侧目投向顾以宁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淡然如水的神色。 若是不知道的，还真的要以为她是这里面最无辜的人了。 指针转速渐缓，众人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地盯得它更紧了些，指针慢慢停下，一如顾以宁所期望的那般，针尖正正好好指在了秦牧那边。 有多巧呢，是连一分一毫都没有偏移的那种巧合，像是故意似的。 齐昀适时开口，“哇，这也太巧了，刚好指到秦牧呢。” 齐昀笑得有些刻意，“想来，顾老师应该有很多话想问秦牧呢。” 顾以宁闻言扯了扯唇，神色淡然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谁说不是呢，我刚好有话想要问秦牧呢，想必观众们也有很多疑问想要解答吧。” 顾以宁有样学样，顺势把话题丢给了直播画面前的观众们。 她轻笑，“要不这样吧，观众们如果有什么好奇的问题，可以打在弹幕上，我从中选择一个来问吧。” 第84章 玩不起也输不起 顾以宁话落，弹幕瞬间开始活动起来。 【姐！问问秦牧下一部戏是什么时候进组，有没有特别想演的角色。】 【前面那位你不属于这里，叉出去，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工作室，这里是乐子人的天下，粉丝可以拖出去了哈。】 【问问秦牧现在什么心情。】 【问问秦牧和于淼淼什么时候分手。】 【辛苦姐姐问一下秦牧有没有后悔和你分手啊。】 …… 事实上，早在顾以宁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就有不少观众自发在弹幕上发言了。 只是那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大屏幕上，也就错过了许多发言。 秦牧听完这话，原本就有些慌张的内心，顿时觉得更加没底了，他连忙侧过脑袋往大屏幕上看去。 弹幕一条条地飘过，因为数量太多的缘故，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些。 秦牧佯装镇定地看着，内心却因为屏幕上那些一个比一个过分的问题而越发紧张起来。 桌面下的手掌紧紧地攥着，手心间不自觉渗出了几丝薄薄的细汗。 “看来网友们真的有很多疑问。”顾以宁轻车熟路，连齐昀本要说出来的话也抢在他前面开口说了出来。 齐昀默了默，这才又一本正经地开口提醒道，“顾老师要快一点哦，这个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一直拖下去。” “好啊。”顾以宁淡淡应声。 目光落在大屏幕上飘过的一条简短的弹幕上，顾以宁像是在宝藏堆里寻宝似的，虽然宝贝都很好，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里面最为“贵重”的一个。 “我挑好了。”顾以宁淡淡开口，“我想问秦牧，第一次劈腿是什么时候。” 话落，弹幕直接炸了。 【第一次劈腿！！姐是真敢问啊，谁提出的这个问题，颁个奖吧。】 【这说明什么，说明秦牧不止劈腿了一次，渣男建议原地挖坑埋了吧。】 【这下粉丝没得洗了吧，顾以宁这和直接锤秦牧劈腿有什么区别。】 【还需要锤？现在也就只有脑残粉不相信秦牧劈腿这件事情了吧。】 …… 弹幕上聊得火热。 秦牧在现实中却像瞬间被推进了冰窟窿。 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秦牧犹犹豫豫的神色落在齐昀眼中，瞬间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 齐昀轻笑，开玩笑似地说了句，“秦老师这么久都不回答，该不会是在回想吧？” 话音落下，弹幕上齐刷刷地飘过一阵哈哈哈哈哈，几乎要将整个屏幕给遮住了。 “当然不是。”秦牧连忙接话，强装出一副镇定的神色，嘴硬道，“什么劈腿，没有的事情，更不用说什么时间了。” 秦牧微微一顿，见顾以宁正要开口反驳，连忙又接上了几句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秦牧原地摆烂，“要不这样吧，我直接喝吧，不就是苦瓜汁吗，我甘愿受罚。” 秦牧说得冠冕堂皇，一副大度的模样，倒真像是被人为难了一般。 顾以宁倒也没有继续逼迫他。 事实上，她也没打算第一个问题就把秦牧的嘴给撬开。 便是往期的节目里，也没有这么快就选择妥协的嘉宾。 “好啊，既然这样，那就喝吧。”顾以宁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 没了这个问题还有下一个，秦牧就算是再能扛，也不见得能喝得下第二杯。 况且，她只要提出问题就够了。 光明正大地提出问题，就代表着她说出口的事实。 至于秦牧回不回答，对比之下似乎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工作人员给秦牧倒了杯苦瓜汁。 到底是没有下狠手，不过才倒了小半杯，工作人员就不动声色地停下了手。 秦牧伸手接过，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众人没有异议，作势就要把酒杯往嘴边递。 “等等。” 纸杯即将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刻，秦牧听见侧边有人开口阻拦他。 秦牧一顿，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了停，顺手将纸杯放回了桌面上。 “怎么了？”秦牧皱了皱眉，投向江屿的目光中多少有些不爽，“江老师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话倒是没有。” 江屿淡淡说着话，起身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了那个装着苦瓜汁的冷水壶，在秦牧疑惑目光的注视下，不慌不忙地把秦牧面前的纸杯给倒满了。 “好了，现在可以喝了。” 江屿说着，顺势又把冷水壶放了回去。 前后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秦牧回过神来时，面前纸杯里的苦瓜汁瞬间比原来的份量多出了小半杯。 “江屿，你这……”秦牧一时语塞。 心里自然是气愤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原本就是他自己选的惩罚。 若是斤斤计较苦瓜汁的份量，怕是要被观众们说他玩不起也输不起了。 “还真是严格。”秦牧咬着牙，笑呵呵地开着玩笑，“我喝了这杯，后面可就都要按照这样的份量来了。” “好。”江屿应得爽快。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这苦瓜汁大概是秦牧的专属了，别人怕是还轮不上呢。 秦牧面目狰狞地喝下苦瓜汁的那一刻，大屏幕上再次飘过一连串弹幕。 【好好好，是谁说素人局没意思的，我看这位素人比明星还有意思。】 【一个“杀人”，一个“递刀”，谁懂！顾以宁和江屿我大嗑特嗑。】 【宁愿受惩罚都不肯回答顾以宁的问题，秦牧哪怕嘴硬一下呢，太失望了！】 …… 秦牧喝完，顺手将杯子桌上一放。 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抬手转动了转盘上的指针。 按照节目组给出的游戏规则，被转到的人将成为下一次转动转盘的人。 他这样的操作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速度之快，直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转盘已经快要停止了，众人目光追随，眼见着针尖在顾以宁面前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又是正中间。 “这次轮到我我问你了。”秦牧弯了弯唇角，说得一脸自信。 第85章 什么话都往外说 “随便你问。”顾以宁应得淡然。 身正不怕影子斜。 没做亏心事，出门也不怕遇见鬼。 秦牧若是真的有能耐，能当着直播镜头的面儿问出朵花来，倒算是他厉害了。 弹幕依旧在疯狂滚动着。 有了几分钟之前顾以宁提问的经验，不少网友都在秦牧开口发问之前，自发地在弹幕上说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问题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顾以宁借着秦牧犹豫的时间，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往大屏幕的方向看了一眼。 网友们确实是会问问题的，但比起她问秦牧之前看到的那些评论，还是略微有些逊色。 “你和江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秦牧冷不丁地开口提问，惹得在场众人都不禁一愣。 这是什么鬼问题？ 不痛不痒的，也亏得秦牧问得出。 “刚刚齐昀可说了，问出没用的问题，可是要受罚的。”顾以宁好心提醒，“秦牧，你真的不打算换个问题吗？” “不管。”秦牧坚定应声，开口辩解道，“这个问题怎么就没有用了？对我来说，对观众们来说，都是很有用的。” “随你。”顾以宁淡然笑笑，正要开口作答时，脑袋里蓦地生出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顾以宁不慌不忙道，“说起来，我和江屿第一次遇见还跟你和于淼淼有关系呢。” 顾以宁话还未说完，秦牧的脸色就已经肉眼可见地有些难看了，连带着坐在顾以宁对面的于淼淼，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好看。 说话就说话，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顾以宁这是摆明了不想给他留后路。 “怎么了。”顾以后明知故问，“我怎么看着两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啊。” 于淼淼闻言扯了下唇角，没接话。 倒是秦牧，依旧维持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硬撑道，“没有的事，我好得很呢。” “哦。”顾以宁淡然，“那我可就继续说了，那天你们……” “等等！”秦牧慌忙开口截住了顾以宁的话，他装作若无其事，咬牙道，“无关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吧，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秦牧顿了顿，眼眸微暗，似是有些妥协的意味，“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前阵子网上都在说你劈腿江屿，我不过是想问问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罢了。” 顾以宁，“？” 这人颠倒黑白倒是有一手。 上嘴唇碰下嘴唇倒是轻巧，话都让他给说了，锅都给顾以宁扣脑袋上了。 不是，到底是谁劈腿啊。 这人当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癫起来什么瞎话都敢往外再说。 事实上，感到疑惑的不只顾以宁一个人。 秦牧话音落下，弹幕上就随之飘过了一阵问号。 “也真是难为你了。”顾以宁轻哼一声，有些无语。 “你说什么？”秦牧不解。 顾以宁随之接话，“难为你有病不去医院看，还要硬撑着来录制这档节目。” “你……” 这是秦牧今天第三次被逼到无话可说了。 若不是有直播镜头盯着，他现在连当场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惜他不能。也不敢。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些没有的，你还是快点回答问题吧。”秦牧摆摆手，打算装死躲过当前这个话题。 说罢似是还觉得心虚，又自顾自地补了句，“或者，你想直接喝苦瓜汁也是可以的。” “这可是你让我你说的。”顾以宁笑得让人觉得有些发毛。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至少秦牧是这样想的。 “我和江屿互相认识是在你和于淼淼某次劈腿以后。”顾以宁微微思索，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对了，就是你和于淼淼上部剧开机的那天。” “什么！”秦牧有些懵。 怎么会…… 难怪后来他因为电影项目被抢的事情去找顾以宁，她却一脸的不耐烦，原来是这样。 这样说起来，一切就都能对得上了。 “怎么，很意外啊。”顾以宁看着秦牧惊讶的神色，不禁自嘲一笑，“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们开机那天我刚好在附近有工作，结束以后准备顺路过去看看，却没想到当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大屏幕上的弹幕早就已经迅速飘动起来了。 满屏的文字，“我靠”两个字最为显眼。 放眼看过去，即便是一眼找不到十个，找到八个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了。 齐昀看着目前的状况，显然也有些激动。 果然，付昇把顾以宁请来是正确的决定。 往期节目里，即便是嘉宾之间有再深的过节，也极少有在前期的“热身”环节就爆出这样劲爆消息的时候。 果然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就是沉不住气。 齐昀心里想着，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一场。 到底是经历过许多次了，齐昀对于这种场面的控制力也算是还不错的。 “好了，耽误的时间挺久了，咱们还是继续下一局吧。”齐昀开口打破了僵局。 总不好让顾以宁一次性把料都说完了，总要留些神秘感给后续的节目，否则他这次可没办法向付昇交代了。 转动转盘的权利再次回到了顾以宁手里。 顾以宁抬手，轻轻在转盘上拨动了下。 指针转动，一如顾以宁所猜想的那样，稳稳当当地指向了于淼淼。 顾以宁垂眸看向转盘，不禁了然一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是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 除了节目组在背后操控，顾以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加合适的理由了。 “那就问个简单的问题吧。”顾以宁不紧不慢，笑道，“我觉得观众们应该也很好奇。” “你……你要问什么啊。”于淼淼大概是有些害怕，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于淼淼似乎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异常，还自顾补了一句，“你可别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实在不行就参考一下弹幕呢。” 于淼淼话落，在场众人包括顾以宁在内，当真下意识转过头往大屏幕的方向看了几眼。 第86章 拉到一块埋了 【问问于淼淼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当小三。】 【问问于淼淼为什么要和秦牧官宣，非要接下小三姐这个名头，不恶心吗？】 【拜托姐姐问问于淼淼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秦牧手里啊，她到底图什么？】 …… 几人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在心底得出了同一个答案。 这弹幕看了还不如不看。 “你确定要我问弹幕上的问题？”顾以宁好心跟她确认了一遍。 弹幕上的内容，于淼淼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维持着体面，大方道，“算了吧，你随便问吧，我都可以。” “哦，那就好了。”顾以宁淡淡应声。 似乎是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的缘故，顾以宁现在丝毫不觉得拘谨。 “那我还是问个简单的问题吧。” 顾以宁淡淡地说着话，可这话落在于淼淼耳朵里，却是比凌迟还要难受些。 毕竟上次有人说出说问个简单的问题的时候，下一秒问出的问题可一点都不简单。 顾以宁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很好奇哎，你和秦牧是谁先勾搭的是谁啊？” 话落，弹幕上又是一阵叹号飘过。 【建议顾以宁哪天不想做制片人了，可以去做访谈节目，收视率必爆表，替代《TA来了》指日可待啊！】 【附议附议！这姐真的太敢问了，不做访谈节目主持人都有点可惜了。】 【咱就是说，资本和普通明星就是不一样啊，秦牧问问题还没那么直白，顾以宁直接贴脸开大啊。】 【好好好，《TA来了》这行动力也不行啊。早在劈腿事件被爆出来的那个时候，就应该组局让这几位方面交流了。】 【无人在意，江屿自从开始玩游戏就没有分到几个镜头，素人果然是素人，这么大一个帅哥坐在那，导播老师愣是看不见。】 …… 也不知是不会有意的。 直播弹幕从屏幕上飘过去的时候，导播老师特意把镜头移动到了江屿身上，还拉近景拍摄了一个贴脸的镜头。 江屿面色平静，脑袋微微偏着，满心满眼都落在了顾以宁身上。 【好家伙，这镜头不如不切。】 【想看素人帅哥来着，没成想被人硬塞了一口狗粮。】 【话说，《TA来了》节目组应该不会真的请素人吧，各位在看直播的大神们，没人淘一下江屿的背景资料吗？】 【这还需要淘？江屿啊，在国外是很出名的青年画家了，好像是最近才回国的，所以在国内的知名度没有那么高。】 【大神别走！容我多问一句，江屿和画手芋泥是什么关系啊，我记得《等风来》概念海报的署名画手是芋泥。】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同一个人吧，不过我没有证据。】 …… 弹幕晃晃悠悠地飘着。 也不知怎么的，网友们就莫名其妙在弹幕上聊起了天，聊着聊着话题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直到于淼淼开口回答问题，这才将网友们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哪有谁勾搭谁。”于淼淼笑得勉强，“我和秦牧之前只是同事而已。” “所以呢？”顾以宁直白接话，“你这可算是什么都没有回答啊。” 顾以宁没有犹豫，抬眸往齐昀的方向看过去，高声道，“齐老师，这怎么算啊，没有回答问题，应该是要受罚的吧？” “确实该受罚。” 齐昀大概是有心救于淼淼，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能直说，只得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一句，“于老师这算是消极对待游戏了哦。是打算喝苦瓜汁，还是重新做答啊。” “喝苦瓜汁吧。”于淼淼艰难应声。 继续回答问题？ 她疯了才会继续回答这个问题。 有台阶不下是傻子。 苦瓜汁再苦，也没有回答这种倒霉问题苦。 于淼淼的动作很快。 决定接受惩罚以后，也没有给顾以宁留下一点反悔的机会，当即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苦瓜汁，仰头喝了下去。 到底是女明星。 即便是喝苦瓜汁，于淼淼还是保持了一惯的大方得体的姿态，全程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直到喝完，于淼淼这才慌忙垂下了脑袋。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淡然的神色，像是方才喝苦瓜汁的人不是她一般。 “咱们继续吧。” 于淼淼话落，已经抬手转动了转盘。 顾以宁的目光落在指针上。 如果节目组当真是在控制着转盘的话，那下一次被指针指到的人，不是她，就是江屿了。 若是每人轮一次，大概是江屿被指针指到的几率更大着。 只是，若是让于淼淼向江屿提问，只怕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问题。 毕竟他们两个在此之前都不认识。 顾以宁思索间，转盘已经停止了转动。 出乎顾以宁的预料，指针既没有指着她，也没有指着江屿，反倒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秦牧的正前方。 顾以宁顺势抬眸，碰巧看见于淼淼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什么要问秦牧的。”于淼淼主动开口问道，“这一轮可以跳过吗？” 于淼淼看似是在问齐昀，实则说话时目光全程都落在顾以宁身上，像是生怕她为难自己，特意征求她的意见似的。 顾以宁并不准备搭理她。 她问是她问的事情，自己若是真的搭理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没有问题，想要跳过也是可以的。”齐昀公事公办，开口回答道，“不过，消极游戏是要接受惩罚的。” “好，我没问题。”于淼淼坚定应声。 “要不还是我喝吧。”秦牧主动接过了工作人员递给于淼淼的纸杯，“原本也是该问我问题，哪有让女孩子替我受罚的道理。” 秦牧说着话，余光还时不时地往大屏幕上瞟。 没有预想中满屏嗑到了的理想言论，就连夸赞他这番行为的也没有多少。 反倒是有不少网友在吐槽，说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工业糖精给齁了一下。 “那不如你们一起喝一个吧。”顾以宁见状顺势接话，笑着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这应该算是有苦同吃了，你们可别把对方给落下。” 于淼淼，“……” 秦牧，“……” 弹幕：不得不说，顾以宁是真损啊。人家小情侣想保护一下对方，特意搭了戏台子，准备大卖特卖，演一下恩爱戏码呢。她倒好，直接把人家拉到一块给埋了。 第87章 喜新厌旧 弹幕上网友们接二连三的催促，是秦牧和于淼淼没有想到的状况。 原本想要趁机卖一下人设，没成想恩爱还没来得及秀，就被顾以宁带节奏坑了一波。 “一起喝啊，那也可以。”于淼淼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又转而说了句，“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秦牧愿不愿意。” “愿意啊，我怎么会不愿意。”秦牧满口答应着。 秦牧嘴上说着答应的话，可顾以宁分明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烦躁。 于淼淼有没有看出来顾以宁是不知道的，但她确确实实看出来了，秦牧这回当真是答应得不情不愿。 这便让顾以宁觉得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秦牧对于淼淼应该是不错的，早些时候为了她，还颇有些想要放弃自己前途的架势。 不过才过了几天的时间，总不至于变得这样快。 人就是再喜新厌旧，也不至于如此吧？ 没容得顾以宁多想，思绪还未飞出半米远，就被齐昀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因为秦牧和于淼淼刚刚犯规，所以我们的游戏要重新开始了。”齐昀不慌不忙地说着，“顾老师，还是从你开始吧。” “我？”顾以宁闻言一愣。 回过神来以后，这才又紧接着开口问了句，“怎么能从我开始呢，就算是要重新开始游戏，也应该让观众们重新投票才对。” 齐昀犹豫，“这……” 秦牧闻言连忙顺着顾以宁的话附和道，“就是说呢，一共玩了四局，一半的问题都是顾以宁问的，怎么还能从她开始啊。” 齐昀无奈妥协，“那好吧。这一次还是交给观众们来决定吧。” 齐昀顿了一下，又刻意拔高音调说了一句，“辛苦后台再上一个投票链接。” 链接很快被推了上去。 投票链接的有效期依旧是一分钟。 这一次齐昀没有再特意说什么话，众人却依旧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这一次的投票结果是实时显示的。 直到倒计时结束，江屿都以绝对领先的优势从头到尾都排在四人之间的票数榜首。 屏幕上，一条超级会员弹幕飘过：没别的想法，我就是觉得素人帅哥待在旁边太无聊了，给他找点事做吧。 【附议大佬！给帅哥找点事做吧。】 【附议+10086！给帅哥拉近景镜头！】 “那就从江屿开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以宁的错觉，她总觉得齐昀对待江屿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说不上热情，但也不是特别不待见他的那种。 “好。” 江屿接话，顺势伸手转动了转盘。 江屿用的力气不算大，指针晃晃悠悠地转动着，不过才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慢慢地停了下来。 众人顺着指针的方向抬头看过去，针尖正对着秦牧，分毫不差。 此时此刻。顾以宁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游戏真的是节目组在背后控制着转盘了。 谁家转盘次次都往正中间停？ 秦牧大概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犹豫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口，佯装无意地说了句，“不对啊，这个转盘怎么……” “看来这个转盘上的指针很喜欢转到你面前去。”齐昀不慌不忙地截住了秦牧的话，明摆着不想听他继续质疑下去，“请江老师提问吧。” 齐昀说罢，似是怕刚刚违规的事情再次发生，又严肃地开口，补了句，“问题还是要想好了再问，不要再违规了。” 齐昀开玩笑道，“如果接下来再有哪位嘉宾试图钻空子，可就不只是喝一杯苦瓜汁那么简单了，我们需要换一个惩罚。” “好，知道了。”江屿淡然应声。 其他人也随之答应下来。 《TA来了》节目组的缺德水平可是出了名的，谁知道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惩罚方式来。 与其闭着眼睛试水，倒不如睁开眼睛好好过日子，何必要遭那个罪。 “我还是求助屏幕前的网友们吧。”江屿淡淡地说着，“我和秦牧也不太熟，实在不知道该问他什么问题。” 弹幕：你跟他不熟没关系啊，顾以宁跟他熟，这问题就该让顾以宁帮你问。 【前面的可别出馊主意了，齐昀刚说了不让违规，你就要撺掇着人家做不该做的事情了，不好说你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把刚刚顾以宁没有问清楚的问题再问一遍啊。】 【话说，真的无人在意于淼淼的感受吗，说不定她也是被骗的。】 【来人啊！快把脑残粉叉出去，前面有个疯了的。】 …… 弹幕上乱糟糟地聊着。 事实上，网友们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有价值的问题是江屿可以问秦牧。 现任有什么好问前任的？ 面对渣男，倒不如直接打一顿来得痛快。 终究是法治社会救了秦牧的狗命。 “我知道问什么了。”江屿煞有其事地说着，“我刚刚在弹幕上看到了一个很有必要问一问秦牧的问题。” “哦，是吗？”秦牧不禁有些好奇。 刚刚飘过的那些弹幕他也是认认真真看了的。 好消息是，他没有看到任何有威胁的问题。 坏消息是，江屿看见了。 “这可是直播呢。”秦牧笑呵呵地提醒，“江老师可别乱问问题。” 江屿敛了敛眉梢，没回他的话。 “我直接问他就可以吗？”江屿看向齐昀，明知故问了一句。 “当然。”齐昀欣然应声。 “刚刚有一条弹幕在问，秦老师当初追顾以宁的时候是认真的，还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利益。” 话落，全场几乎同时安静了几秒钟。 几秒钟过后，秦牧这才懵懵地回过神来。 不是，他刚刚问的什么东西？ 这种问题真的是可以问出来的吗？ 就算他开口问，自己也不会回答啊。 “我听不懂你这个问题。”秦牧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情，开口打着哈，胡言乱语道，“这种问题网友们问问也就算了，你怎么就还真拿到游戏里来问啊。我怎么回答都不太好，不管怎么回答，都听起来像是在故意狡辩似的。” 第88章 犯规了，但没完全犯 弹幕：什么叫这种问题网友们问问也就算了？本网友不服！ 【笑死，秦牧到底在狡辩些什么啊？不对，他还知道自己在狡辩。】 【正常人听到这种问题都会回答自己是真心的，就算不是真心的也会这样回答，秦牧是得多心虚，才会宁愿发疯都不肯回答江屿的问题啊。】 【来自现任的愤怒。秦牧利用顾以宁这件事还需要他本人回答？当初那条录音你们都忘了吗？是秦牧自己说的“要不是为了顾以宁手里的资源，谁会跟她这种女人谈恋爱”。】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差一点儿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忘了也是正常的，秦牧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洗白，好些实锤都被他的团队偷偷删掉了，前两天我跟人对线，他们怎么说都不肯相信秦牧说过这样的话。】 …… 弹幕上热烈地讨论着。 综艺直播里，江屿面色淡然地听完了秦牧发疯似地说出的一连串话。 他抬头瞥了一眼大屏幕上飘过的一条条弹幕，淡然说了句，“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秦牧也回答过了。” 江屿转而看向齐昀，开口询问道，“齐老师，这一轮就算结束了吧？” 齐昀闻言勉强扯了下唇角。 犯规了，但没完全犯。 江屿按照要求问出了问题，秦牧也随之作答了。 虽然答得没头没尾，乱七八糟，但还真不能说他没有回答。 毕竟，他就差把答案甩别人脸上了。 “可以。”齐昀不情不愿地应声。 “接下来是最后一局了。”齐昀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新的主意，“不如我们玩个新鲜有趣的。接下来会有集体活动，秦老师转动转盘以后，指针最终指到的人将会和秦老师自动组成一队。不可以更换哦。” “组队做什么？”秦牧顺口问。 “先组吧。”齐昀淡淡回应，“至于需要做什么，晚点我们抽签决定。” “好。” 秦牧应了声，顺手拨动了一下转盘。 有了之前的经验，秦牧对于转盘上的指针最终会落在谁面前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总归都是节目组操控的，他平白付诸那么多没用的期待做什么，倒不如“听天由命”，随节目组折腾去吧。 指针停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于淼淼面前。 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感。 像是一早就猜透了似的，桌旁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抬手鼓了鼓掌。 也不知道是在庆贺本局游戏结束，还是在庆贺自己没有和讨厌的人分到一组。 “好的。”齐昀平淡地说着，“既然这样，那就按照转盘的结果平均分成两组吧。” “至于分组的作用。”齐昀故意顿了下，这才又笑吟吟地说道，“时间不早了，节目组给各位准备了食材，但烹饪还是需要各位来完成的。接下来我们将通过抽签的方式来决定今天的午饭由哪一组来完成。” 齐昀话音未落，就已经有工作人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底部铺着一张红色的布料，上面摆放着两张背面印着节目组logo的蓝色卡片。 齐昀又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将通过投票来决定两组之中的哪一组可以获得优先选择权。辛苦后台弹一下投票链接。” 齐昀平静地说着话，后台的工作人员便像心有灵犀似的，在齐昀说完话的同时，将一个新的投票链接弹了出去。 好好好，什么临时起意都是假的，只有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剧本才是最真的。 也是难为齐昀居然装得这样像。 “你猜这轮是我们赢还是他们赢？”顾以宁凑到江屿身边轻声问了句。 江屿淡淡道，“他们吧。” “为什么这么说？”顾以宁不解。 “你不知道节目组一直在背后操控吗？”江屿微微皱眉，“我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顾以宁继续小声说道，“但我还好有些地方想不通。” 江屿侧了下脑袋，刻意避开镜头，轻笑道，“确实很难猜得透。不过这次大概率会让他们获得优先选择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不仅会获得优先选择权，还会获得最终做饭的权利。” 顾以宁闻声抬头，一脸不解。 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投票就已经结束了。 正如江屿所猜测的那样，秦牧和于淼淼最终获得的票数是高于他们的。 “那就请两位派一位代表出来抽签吧。”齐昀淡淡说着，又故意似笑非笑着补了一句，“或者两位可以一起。” 话落，弹幕上飘过一阵哈哈哈哈哈。 【齐昀是懂内涵的。】 【谁懂！以后再也不能直视“一起”这两个字了，容易想起一些笑料。】 【节目组还是收敛了，我记得那会儿弹幕上有人说让秦牧和于淼淼喝交杯苦瓜汁，节目组居然没有采纳一下。】 【采纳不了一定，节目组损是节目组的事情，到我们小齐人很好的，才不会这么损。】 【年度笑料又增加了一条，齐昀人很好，齐昀一点都不损。】 …… 网友们在弹幕上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无人在意，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秦牧和于淼淼已经迅速决定好了抽签人，并且于淼淼已经伸手从托盘上挑了一张回来。 “卡牌正面分别有金、银两种花纹，抽到金色就意味着要承包今天中午的午饭制作工作哦。”齐昀耐心讲解着游戏规则。 齐昀又道，“好了，现在请于老师翻开你手上的卡牌，直接对准镜头的方向拿给直播前的观众们看。” “3，2，1。” 齐昀读秒结束，于淼淼也随之将卡牌翻转。 镜头拉近，卡牌正面清晰可见一个金色版本的节目组logo。 “哇！恭喜！” 齐昀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没有提名字，也没有特意看着谁说。 秦牧和于淼淼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有些故意嘲讽的意思，但他们没有证据。 “啊，我们要做饭吗？”于淼淼不禁哀嚎，“可是我不太会做饭啊。” 秦牧闻言连忙随之附和，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巧了，我也不太会。” 第89章 揭不开锅了 齐昀闻言面色微微沉了下，似笑非笑地接了句，“那四位今天中午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或者喝苦瓜汁也是可以的。按照节目组的规则，这一次的分组任务是不允许其他人帮忙的哦。” 话音落下，四人集体沉默。 午饭要他们喝苦瓜汁？ 那还不如直接喝西北风来得痛快，至少不会像苦瓜汁一样折磨人呀。 弹幕：刚刚是谁说齐昀不损的，你露个面儿，我保证不打你。 弹幕：来了来了！刚刚是我说的！我们家齐昀只是按照节目组规定办事罢了，他都好心提醒嘉宾了，他哪里损？ 弹幕：好好好，明目张胆的溺爱是吧。我们小齐现在也是好起来了，都有观众愿意惯着他了。 弹幕一条条飘过，碰巧被刚刚抬起头往大屏幕那边看的齐昀瞥见了。 齐昀看着屏幕上莫名其妙多起来的自己的名字，无奈扯唇笑了笑。 摄像机自然是没有拍到这一幕的，但碰巧面对着她的嘉宾们却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理所当然地往任务上面联想去了。 这做午饭的任务八成有坑。 顾以宁心想着，当即开口义正言辞地说道，“放心放心，为了大家能顺利吃上午饭，我和江屿是不会帮忙的。” 说罢，顾以宁又看向江屿，笑着问了句，“你说是吧，江屿？” 江屿闻言扯了扯唇角，“那是当然。” 得到了自己预想中的答案，顾以宁不禁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节目组当真是在录制前就对嘉宾们做过认认真真的调研的。 秦牧不会做饭，这一点顾以宁一直都很清楚。 以及，他并不是不会做饭那么简单，而是可以直接炸厨房的那种。 节目组是懂节目效果的，嘉宾们能不能吃上饭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美美收下节目热度。 “那我和江屿需要做些什么。”顾以宁顺口问了句。 “你们啊，就……”齐昀顿了片刻，抬眼往顾以宁和江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微微思索，这才开口说了句，“你们暂时没什么需要做的，随便找地方坐着休息会儿吧，玩手机，看电视……总之一句话，只要不离开这间别墅，做什么都好。” 顾以宁，“？” 这还是她知道的那个《TA来了》节目组吗？这还是她知道的那个齐昀吗？ 这节奏，她怕不是走错了综艺。 “你确定，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顾以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齐昀坚定应声。 顾以宁彻底迷茫了。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节目组的一贯作风啊。 往日里录制节目，都是想尽各种办法折磨嘉宾们，像今天这样把其中几个人丢在一边不管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次出现的。 直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抬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冰咖啡时，顾以宁都还觉得眼前这般待遇实在有些不寻常。 屏幕前的观众们也不禁产生了和顾以宁差不多的想法。 弹幕：不是，今天节目组要转型啊？怎么突然对两位素人嘉宾那么好，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我不会是进错门了吧。 弹幕：你也说是素人嘉宾了，人家节目组不好意思折磨素人不行吗？ 弹幕：笑疯！年度笑话，《TA来了》节目组居然也有不好意思做的事情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这个节目就该完蛋了？ …… 弹幕上乱七八糟地讨论着。 秦牧和于淼淼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出了门，镜头也随之切了过去。 顾以宁和江屿坐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正对着大屏幕，瞬间从录制嘉宾切换成观众，看得别提有多快乐了。 节目组给秦牧和于淼淼提供了一百元，作为今天午饭的购买金上限。 节目组录制地点所在的位置还算方便，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型的超市，超市整体看上去不算太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能够想到的基础物品基本上都能买得到。 镜头跟随着车子，秦牧和于淼淼在车上随意地跟工作人员聊着天，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已经在超市门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秦牧和于淼淼先后下车，手里捏着一百元现金往超市的入口处走去。 “等一下！”齐昀开口叫住了两人。 由于拍摄重心暂时转移到了秦牧和于淼淼这边，齐昀自然也要跟着去。 齐昀走上前来，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和他们先前见过的差不多的两张卡片。 背面依旧印着节目组的logo。 “采购任务开始之前，我们先玩个游戏怎么样？”齐昀不慌不忙地说道，“很简单，我手里有两张卡片，其中一张是让你们今天的午餐采购基金翻十倍，另一张是让你们今天的午餐采购基金减半。你们要不要玩一下？” “可以不玩？”秦牧顺口接话。 “当然可以。”齐昀欣然道，“这次可以让你们选择玩或者不玩。” 齐昀顿了顿，又特意开口诱惑道，“概率一半一半，说不定你们就可以拿到十倍的采购基金呢。” 秦牧似乎是被说动了，眸光不禁闪烁了下。 “不行不行。”于淼淼连忙开口规劝，“万一选到另外一张，我们的采购基金就要减半了。” 采购基金原本就不算太多，若是再减半，那他们可真就要揭不开锅了。 “你们确定不想试试？”齐昀又继续引诱道，“一百元的采购基金也买不了多少东西，平分给四个人就没有多少了。你们要不要试一下，说不定就能拿到十倍了。” 齐昀顿了下，又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不小心抽到了另外一张，大不了就是减半嘛，本身也买不了太多东西……” 齐昀不厌其烦地说着，两人听得两眼放光，越听越觉得齐昀的话有道理。 与此同时，弹幕上也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了，导播老师抓住了机会，随手在直播界面推了个投票程序上去。 提问：你们觉得秦牧和于淼淼最终会不会选择抽卡呢？ 第90章 贪心不足 投票时间依旧是一分钟。 超市门口，齐昀依旧在他们面前念叨着， 秦牧和于淼淼虽然没有答应下来，却也没有要抬步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认认真真地思考起齐昀说的那些话来。 横竖都是不会亏的。 运气好了可以直接白拿9倍的奖金，运气不好大不了就被扣掉一半。 原本也不多，就算比现在更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别墅里，顾以宁和江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上画面。 “你觉得他会接受齐昀给的建议吗？”江屿问。 顾以宁自然知道江屿说的“他”是谁。 “应该会同意吧。”顾以宁淡淡应声，“他或许会想要赌一把。” 就像当初他决定追顾以宁一样。 虽然不确定结果一定是好的，但至少不会比当下坏到哪里去。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管顾以宁愿不愿意承认，秦牧到底是赌赢了一次。 他在顾以宁的帮助下到达的高度，可能是娱乐圈里很多艺人这辈子都到不了的。 许是注意到了两人的讨论，留在别墅里的导播老师还贴心地给两人在直播界面的右上角切了个小屏出来。 与此同时，网友投票结束。 超市门外站着的两人，也在投票结束前的几秒钟毅然做出了决定。 秦牧不顾于淼淼的反复劝说，自顾自地强行选择了齐昀建议的抽卡游戏。 还不等于淼淼再次开口阻拦，秦牧就已经伸手从齐昀手中抽出了一张卡。 卡面翻转，正面赫然印着“翻倍”字样。 秦牧看着卡面上的字，眼眸不自觉又亮了几分。 他激动问道，“所以现在是可以获得十倍的采购基金了吗？” “当然。”齐昀欣然应声，微笑着将一个印着节目组logo的信封递给了秦牧。 秦牧伸手接过的同时，听见齐昀又继续说道，“你今天手气好像很不错，要不要乘胜追击一下。” 秦牧神色一懵，“什么意思？” 齐昀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们这期节目有些不太一样，后续可能会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基金。这一次是团队公用的基金，下一次可能就是两个组分别使用的了。” 秦牧，“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再跟你玩一个游戏。”齐昀笑道，“你手里现在拥有的基金是公用的，且只能用于这次午饭。但如果你再抽一次，说不定就可以把你上一局抽到的九百块转化为你们小组的基金，并且可以保留到下一轮。” “那另外一种可能呢？”秦牧追问。 齐昀淡淡道，“和上一局一样。” 秦牧，“减半吗？” 齐昀闻言轻笑，“当然不是。上一局的另外一种可能是让今天的午饭基金只剩下五十块，这一次自然也是一样的。” 齐昀的停顿了下，又笑着说道，“总归是不亏的，你真的不打算试一试？” 齐昀说着话的空隙，后台就已经再次推了一个新的投票链接到屏幕上。 别墅里，顾以宁和江屿已经发现了两人被节目组投到直播界面右上角的事情，也就没有再正大光明地继续讨论了。 正当节目组导播以为别墅这边没有什么继续拍摄下去的必要时，却看见顾以宁默默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点进节目组的直播间，顺手点了点屏幕上的投票链接。 导播见状，连忙将镜头拉近了些。 事实上，顾以宁并没有打算偷偷摸摸地做这件事情，只是实在不想多费口舌讨论秦牧的事情，又觉得这个投票的不确定性没有第一次那么强，这才顺手点了点。 秦牧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贪心不足蛇吞象。 秦牧从来就不懂这个道理，又或者说，他明明懂，却又次次经不住诱惑。 “我愿意试试。” 屏幕上，秦牧一如顾以宁所预料的那般，选择接受了齐昀提出的游戏。 “要不要打个赌，这次秦牧可要赔大发了。”顾以宁随口对江屿说了句。 “不用赌。”江屿笑笑，“很明显了，齐昀就是想从他手里套掉一半的基金。但如果秦牧及时收手，那齐昀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他不会打错的。”顾以宁肯定道，“他们都做过调研的，对于参加录制的嘉宾们什么样的性子和处事风格，怕是要比嘉宾本人还要明白些。” 弹幕：不是，这俩人给自己开了个“观察室”。谁懂！这个小窗口真的很像恋综里的那种恋爱观察员的同款。 弹幕：请前任和前任的现任来观察前任哥和小三姐的恋爱，癫还是网友们癫，这么诡异的剧情都能想得出来。 弹幕：前任哥和小三姐？这称呼到底是谁取的，我们真爱小情侣风评被害！ 弹幕：前面的你最好是在玩抽象。嗑秦牧和于淼淼？那我只能劝你吃点好的了，别什么垃圾都吃得下。 弹幕：你们都在找乐子，只有我在意顾以宁和江屿看起来好像已经猜到了节目组的套路一样。节目组该不会提前把剧本拿给他们看了吧？ 弹幕：众所周知，TA来了根本就不需要剧本，现实比剧本还要抓马。齐昀一看就是故意的啊，说不定第一局那两张牌反过来都是“翻倍”两个字。他只是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弹幕：事实证明，齐昀还是损的…… 超市门外。 相比于上一局，秦牧这次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甚至连劝说的话都没听齐昀说上几句，秦牧就果断选择了继续游戏。 卡牌翻过，结果几乎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弹幕上除了少部分人还在做着秦牧同款春秋大梦，大部分网友都觉得秦牧这次大概率会一抽回到解放前。 赌徒心理嘛，赌的就是一个贪心。 “哎呀，实在可惜。”齐昀面露惋惜之色，“这次好像运气不太好呢，那我就只好把刚刚拿给你的额外购物基金收回了。” 齐昀说着话，已经保持着体面的笑容，伸手从秦牧手中拿回了信封。 “时间不早了，两位还是尽快去采购食材吧。”齐昀微微扯了下唇角，“记住，两位现在只剩下五十块的购物基金了。” 第91章 送爱心 齐昀话落，直播画面上出现了秦牧和于淼淼放大版的脸，显然脸色都不太好看。 五十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让每个人在中午都吃到些东西肯定是够的，但若是想随心买些什么，就是件麻烦事了。 “要负责四个人的午餐吗？” 临进入超市之前，秦牧又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 齐昀闻言扯了扯唇角，开玩笑道，“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吃饭，如果你们手里的基金足够负担多一个人的口粮的话。” 秦牧闻言无奈笑了笑，没接话。 弹幕上倒是没有多少观众在讨论这件事情，他们的目光几乎全都聚焦在了右上角的顾以宁和江屿身上，逼得导播不得不暂时把两人所在的别墅切换到了大屏幕上。 弹幕：顾以宁看着手机在高兴什么？秦牧输掉一半采购基金她就那么开心吗，也不怕一会儿连口吃的都没有。 弹幕：不理解加一，她到底在高兴什么啊，是不是没听懂规则？ 弹幕：顾以宁会听不懂规则？你们干脆说她之前也看不懂合同吧。 …… 弹幕上热烈地聊着。 顾以宁对于弹幕上的情况却是全然不知的。 事实上，她刚刚一直在看微信消息，对于弹幕上飘过的内容几乎没有额外的注意力去关注。 “我们的午饭有着落了。”顾以宁冷不丁地对江屿说了句。 江屿闻言挑了下眉梢，有些疑惑。 “季怀川说要来组里送爱心了。”顾以宁不紧不慢地说，“刚刚才看到消息，那会儿他发消息告诉我已经出发了，算算时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顾以宁顿了下，又笑道，“说不定他会比秦牧和于淼淼来得还要早些。” 顾以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说话时还特意将自己身上的麦给关了，以至于综艺直播前的网友们把声音调到了最高，也没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弹幕：他们说什么呢，怎么没有声音啊？ 弹幕：什么情况，节目组的直播机器坏了？赶紧修一下啊。 弹幕：来个唇语大师翻译一下，刚刚顾以宁说了什么啊？ 弹幕：略懂一点唇语，刚刚她好像在说什么送爱心。 弹幕：送爱心？送什么爱心啊。说了等于白说，关键词一个都没看着。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大师”回复了，弹幕上吵吵闹闹，网友们激烈讨论着，没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情闹上了热搜。 #顾以宁说了什么# 观看直播的人相对于总体的网友，数量还是少了许多。 登上热搜以后，有观看直播的网友特意把相关段落的录屏放在了微博上。 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就把顾以宁刚刚说过的话破译了个七七八八。 网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顾以宁说的是，季怀川要去给她送爱心。 也不知是哪位网友率先发出的微博，没过多久就被火速赶来吃瓜的网友们将评论顶到了热搜评论前排。 网友：季怀川是谁？怎么还有新人物啊，我吃瓜要吃不过来了！ 网友：不是，这人怎么猜出来的名字，这都能把字给写出来了。 网友：他能把字写出来是因为季怀川这个人本身就很出名啊，季家唯一的少爷，自然也就是季家的继承人了。 网友：小道消息，顾以宁所在的公司，现在的老板就是季怀川。 网友：季少是绝世好老板啊！员工录制节目都不忘赶过去慰问一下。 大概是因为猜测到季怀川要来，不少有时间的网友也迅速涌入了直播间。 一时间，直播间人数剧增。 弹幕也随之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在问是不是季怀川要过来，他什么时候来之类的问题。 顾以宁看着屏幕上骤然增多的弹幕，一时间有些迷茫。 奇怪了，这些人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正疑惑着，一旁的江屿轻飘飘地开口了，“你刚刚说话被摄像头拍到了，虽然关了麦，但口型被人读出来了。” 江屿说着话，从手机上调出热搜递给顾以宁看，“你瞧瞧，上热搜了。” 顾以宁，“……” 完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早些时候看那些明星参加颁奖典礼，总是喜欢挡着嘴巴说话。先前没觉得需要怎么注意，现在倒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 “早知道刚刚应该挡一下再说的。”顾以宁无奈懊悔道，“这下麻烦了，直播间的弹幕上都是期待季怀川的评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季怀川交代了。” 江屿闻言无奈笑笑，“你这句也忘了挡。” 顾以宁，“……” 弹幕：哈哈哈哈哈，突然发现顾以宁有笨蛋美人的潜质，如果真的要出道，可以考虑一下这个人设，很奈斯的！ 弹幕：别了吧，笨蛋美人现在可不流行了，看多了容易让人犯厌蠢症。建议顾以宁换个人设。 弹幕：无人在意，顾以宁这个打工人已经没办法跟老板解释了。 弹幕：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是送温暖了，直接送到心坎里。 弹幕：前面的你别说话，看得我心慌。 …… 门外传来一阵躁动。 秦牧和于淼淼还没回来，齐昀也陪在他们身边一起在超市里采购着，别墅这边只留下了一位临时的负责人，负责在齐昀不在的时候暂时代理这边的一些决策权。 顾以宁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是听现场的工作人员礼貌地称呼他为刘哥。 季怀川的到来对于刘哥来说算是个意外。 意外之余又不禁觉得有些惊喜。 顺手给节目增加热度的事情他自然是愿意做的，更何况弹幕上对于季怀川的期待值很高。 只是，如果贸然让季怀川出镜，只怕齐昀那边不太好交代。 刘哥自然是想越过齐昀去的，但他不敢。思来想去，也只好给齐昀打去了电话。 季怀川让人带来了好些吃的。 为了投喂顾以宁，几乎把整个剧组从上到下都投喂了一遍，除了奶茶，还特意带了些甜品和糕点过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在看直播的时候，看到顾以宁他们的午饭基金金额不多，更离谱的是，午饭是秦牧和于淼淼制作的。 这不得给顾以宁和江屿“毒死”？ 第92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让人把我带来的东西先给顾以宁和江屿送过去吧。”季怀川好声好气地跟刘哥交涉着。 “这……恐怕不太好。”刘哥有些为难，“辛苦季总稍微等一下吧，我给齐哥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件事情。” 听见这话，季怀川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他故作严肃道，“问齐昀做什么，你倒不如去问问付昇，这期节目的投资商里有没有我们季家的位置。” “这……” 刘哥听完季怀川的话，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抖了下，险些没有拿住。 倒不是他觉得害怕，只是对于投资商之类的这些东西，他确实知道得不多。 季怀川总没有必要骗他吧？ “哎呦，季总这是说哪的话。”刘哥笑得谄媚，直了直身子，高声说了句，“来来来，大家轮换着过来取一下，感谢季总给咱们组里加餐了啊。” 话落，迅速吸引了不少员工的目光。 工作人员得知季怀川送东西来的时候就开始盼着了，现下得到了允许，拥有了可以光明正大休息的时间，自然是开心得很。 刘哥本想亲自把顾以宁和江屿的那两份餐食拿进去，可季怀川却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自己亲自拿进去。 刘哥实在拗不过，便也就随着他去了。 总归弹幕上的网友们想看，横竖他也是不亏的，节目组更是不亏。 晚些给齐昀打个电话就是了，便是他觉得不妥，大不了就把责任都推到季怀川身上去就是了。 得到了刘哥的，门口站着的两位工作人员这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门外躁动了许久。 顾以宁感觉自己在屋里等了将近一个世纪，这才等到节目组肯把季怀川放进来。 “以宁姐！” 季怀川刚一进门，便扯了抹笑容，热切地打了招呼。 弹幕上顿时一阵汗颜。 【谁懂啊，我都已经脑补完霸总训“销冠”的场景了，你现在告诉我季家少爷是只小奶狗？还是会叫姐的那种。】 【苍天呐！顾以宁这是什么地位？何止是销冠啊，老板都得叫姐，这不得是公司的大动脉啊。】 【果然帅哥美女都是一起玩的，季怀川没白瞎了他这名字，是真的帅啊！我单方面宣布，秦牧又一次被吊打了。】 【秦牧说，我真的会谢，人在超市都要被吊打一下，是不是太血腥点？】 …… “以宁姐，我特意让家里厨师做了些你喜欢吃的菜品。”季怀川说着，已经让顺手将自己带来的纸袋放在了桌面上，“哦对了，还有这份，这份是给江屿的。” 弹幕上的网友们又迷茫了。 【这是销冠该有的待遇？都知道对方平时喜欢吃什么了，这真的是老板和下属吗？】 【不懂，反正我老板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老板若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这件事情很可怕的好不好。】 【我们好像嗑错cp了，该不会季怀川和顾以宁才是一对吧？】 【前面那位姐妹打住！嗑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谁家小情侣管对方叫姐？】 【年下小情趣也不是不行。】 …… 弹幕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话题逐渐跑偏，差一点就要跑没影了。 别墅里。 季怀川就近坐下来和顾以宁他们一起吃起了午饭，气氛轻快，好不融洽。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导播老师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自觉地直播界面切换到了秦牧和于淼淼那边，连带着右上角的小屏幕都给关掉了。 另一边，齐昀接到了刘哥的电话。 听完他的简单陈述，齐昀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 秦牧和于淼淼已经快采购结束了。 为了热度，两人在采购时刻意卯足了劲头做戏，致力于把恩爱情侣的名头舞出去，顺便洗一洗他们身上的负面新闻，却没想到，节目组碰巧没有切他们这边的镜头。 这一点秦牧和于淼淼自然是不知道的。 事实上，就连齐昀也是刚刚才得知了这件事情。 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齐昀特意没提这事，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因为采购基金并不多，考虑到需要四个人吃饭，两人买的大多都是素菜，肉只买了一点，匀到四个人身上也剩不下多少。 秦牧心里自然觉得不爽，可他没得选，直播镜头面前实在不好做出些什么自私自利的事情，否则他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我刚刚得到消息，别墅那边发生了一个意外状况。”齐昀好心提醒，“季怀川送了些餐食过来，我们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啊？” 秦牧和于淼淼异口同声地疑惑着。 对于这件事情，两人实在觉得意外。 平白无故的，他怎么来了？ 听齐昀这意思，节目组似乎是默许了他在录制期间送餐食的事情。 节目组这次怎么这样好说话？ 秦牧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 这场景落在网友们眼里，瞬间就变了一番滋味。 弹幕：你们猜秦牧在想什么。 弹幕：他在想要不要觍着脸去沾沾前女友的光，顺便蹭顿饭。 弹幕：导播老师在吗，能不能给个投票通道，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秦牧和于淼淼会不会觍着脸回去蹭饭。 …… 出外景的坏处之一大概就是没有办法看到实时弹幕了。 秦牧和于淼淼猜不到网友们在说什么，也就不敢轻举妄动，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行结账回别墅那边去。 “我们需要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秦牧刻意避开了齐昀挑起的话题，自顾自地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结账回去吧，回去以后还要做饭呢。” “对啊。”于淼淼随之附和，“我们俩也不太会做饭，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齐昀笑了笑，没有戳破他们的话，点头应声，安排着工作人员准备启程回去。 弹幕：不用麻烦导播老师了，毫无异议，他们已经准备回去了。 弹幕：看清楚再开麦，他们是准备回去做饭啊，不是蹭饭！ 弹幕：最好是这样，我很期待看到秦牧和于淼淼做饭呢，说不定又要大卖特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