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当天，顾总和白月光订婚了》 第1章 死了吗 “叫啊。” 顾少霆掐着莫念初的腰，力道蛮横。 女人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压制住。 柔弱无骨的小手，用力的抓着做工精美的丝质床单，无声抗议。 月光下，男人被描绘的侧脸精致，凝视着她的目光，欲望中透着寡淡凉薄。 “不爽吗？”他咬住了她耳后的软肉，浓重吐息，“如果这都不能让你爽，那我告诉你，你弟弟我已经送到了友爱医院。” 莫念初的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友爱医院是江城的精神病医院，那是一家黑医院，打着精神卫生的幌子，里面却干着挖心换肾的勾当。 她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指尖轻颤的握住男人的胳膊，“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是想让你以后，好记日子。”他抽身离开，修长干净的手指扯过衬衣。 去年。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车祸引发脑梗，至今还在昏迷当中。 没几天，父亲便在狱中自杀身亡。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给顾少霆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她一个人送父亲去了火葬场，又把他的骨灰带回墓园安葬。 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把父亲的死，指向了顾少霆。 但她还是选择了不相信。 而他选择今天这个特殊的日是子，从国外赶回来，跟她做这事，羞辱她，她忍了。 为什么，还把她那双腿残疾的弟弟，送进了那种地方。 “顾少霆就是个混蛋，你非得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吗？” 女人轻颤着双眸，指尖攸然变冷。 那本还跳动的心脏，慢慢变缓，缓到几乎感受不到它。 男人系扣子的动作，蓦的一滞，旋即：“莫韬的状况不好，需要好好的治疗。” “他是腿不好，不是精神不好。”莫念初声音悲凉。 他轻笑着回来头过，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我是为他好。” 说着，戏谑的唇落到她的额头上，她却偏脸躲开。 结婚两年，她忍着，哄着，供着，想讨顾少霆一个好脸。 想讨莫家一个周全。 枉然。 他恨她，恨她交出了林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后，不愿意把婚姻也交出去。 在他的眼里，她只不过是紧紧吸附在他大腿上，不被挤出上流社会的下贱胚子。 她爱慕虚荣，贪名图利。 她偷走他的白月光林小婉十八年的人生，更偷走了白月光的腿和她的婚姻。 她该死，她一家人都该死。 莫念初心如死灰，推开男人，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事后药，拧开。 男人眉心，收紧。 看到莫念初取了药往口中放，他抬手打掉，“现在都学会自己吃药了？” 结婚两年，莫念初无数次想怀个孩子，像扎破避孕套这样幼稚的事情，她也做过。 换来的却是顾少霆的大发雷霆和对母亲的中断治疗。 后来，她就学乖了，他丢给她药，她就乖乖吃下。 顾少霆不要孩子，不是不喜欢，是他从未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妻子。 莫念初扯唇自嘲。 “这不是顾总希望我做的吗？” 男人腮上的肌肉动了动，夺过女人手中的药瓶，捏住了她的下巴，“喜欢吃药是吗？好啊，那就都吃掉。” 白色的药片，被男人从药瓶中灌进了女人口中，她挣扎着，想躲开，可是躲不开。 “想吃就一次吃个够。”他伸手拿过柜上的一杯水，又给莫念初灌了下去。 女人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百片的药，她生吞了一半的量。 “呕……” “莫念初，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生不出来。” 顾少霆重重的甩开莫念初。 拿起外套，摔上了卧房的门。 莫念初踉跄着跑进洗手间，去催吐。 最终，还是被送去医院洗胃。 尽管送医及时，药物还是有部分进入到了血液，心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大量的孕激素刺激到卵巢，引发卵巢早衰。 医生告诉她，很可能将来没有机会再怀孕。 莫念初哭过以后，竟有些释然。 昏睡中，她听到家里的管家给顾少霆在打电话。 “太太的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死了吗？”听筒的声音很大，男人冰冷凉薄的音色，被放的清楚。 “还没有，但是……” “我在忙……”听筒里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少霆哥，你快来，帮我把拉链拉一下。” 随即，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手机挂断，盲音中，管家眼神可怜的，瞄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知道夫妻二人的感情不好，但没想到，会到完全不顾死活的地步。 随着管家一声重重的唏嘘，莫念初也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是林小婉。 极少数个顾少霆回家的夜里，都会被这个婉转柔媚的声音叫走。 而她的所有恶梦，也都被这个声音填满。 在顾少霆的心里，林小婉比她重要几千上万倍。 闭上眼。 她困了，她需要好好的睡个觉了。 再醒来时，莫念初接到了母亲所在医院的护士打来的电话。 内容很简单，让她去医院核对一下账单。 “护士小姐，我妈的账单，不是可以一直先欠费的吗？” 那头的护士有些为难道，“莫小姐，医院现在在清账，您母亲的治疗也满一年没有付过账单了，还麻烦您来医院一趟，把账先结了，否则，可能会影响后续的治疗。” 之前，可以一直欠费治疗。 全都是因为那家医院是顾氏旗下。 是顾少霆的产业。 看来是他不肯了。 莫念初的睫毛敛起失落，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生母白玉玲车祸后，一直昏迷。 说是脑梗，其实跟活死人没有区别。 如果莫念初放弃治疗，大概率不会有人说她什么。 但她不想，也不愿这么做。 看着长长的账单最后汇总的那个数字，莫念初凝眉，“是二十多万吗？” “是的莫小姐，报销完后是二十三万五千八百一十六元。” 二十三万，听起来，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可她却拿不出来。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嫁给顾少霆这两年，他不允许她工作，却一分钱的家用都不肯给她。 下人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如果哪天下人请假了，她就吃剩菜，或是饿肚子。 多么可笑。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走到角落里，莫念初打开通讯录，滑到了顾少霆的名字上，微顿了那么一下，便滑走，继续往下。 “清子，是我。” “念念？”手机那头的女人，因错愕声调拔高，“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抱歉。”她整理好自己的声音，“能帮我了一个忙吗？” 宋清子声音一紧，“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妈的住院费要结了，我身上没有钱，我想请你……”莫念初很少把狼狈摊开，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头很痛快，“多少钱说个数，我打给你。” “不，不。”莫念初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通透漂亮，水种极好，“我想请你帮我，把我的玉镯卖掉，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人脉，能卖的价格高一些。” 手机那头，突然就沉默了。 宋清子是莫念初最好的朋友。 莫念初嫁给顾少霆她知道，过的不幸福，她更比任何人清楚。 但是穷到付不起医药费，还要靠当掉首饰来付账，她是万万没有想到。 纵然有许多的不平和愤怒，宋清子还是咽了下去，“好，我帮你。” 玉镯是结婚的时候，顾少霆的母亲给莫念初的新婚礼物。 是莫念初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宋清子帮她卖了二十五万，刚好可以付医院的费用。 付清医院的费用后，莫念初便帮着母亲转了院。 是一家乡镇的医院，医疗条件不算最好，但是维持她的生命体征足够。 办理完一切后，莫念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坐在卧室的床上，她环顾着这间漂亮，宽敞，阳光十足的房间，竟没有一丝的不舍。 这个家，她生活了两年，够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便拎着下了楼。 管家看到，察觉事情不妙，多了句嘴，“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先生他知道吗？” 还未等莫念初动唇。 落地窗的玻璃上闪过一道明锐的车灯。 紧接着就是车子熄火的声音。 男人锃亮的皮鞋，先映入进了莫念初的眼底。 管家见势，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黑色西装一丝不苟，英俊的脸部轮廓，在灯光下，幽邃中透着沉稳和内敛。 他的眸光落到莫念初手中拎的两个行李箱上，不由的眉心收紧。 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在闹脾气？” “没有。”她没抬眼，声音冷漠。 “那你跟我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拿出莫念初刚刚卖掉的手镯，重重的拍到桌面上。 莫念初不知道手镯为什么会兜转到顾少霆的手里。 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卖掉了。” “卖掉了？”他很生气，抬手攥住了莫念初的脖子，“谁给你的权力，把这个手镯卖掉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卖掉？” 这是莫念初第一次，如此硬气的跟他讲话。 顾少霆轻呵，近乎讥诮的甩开了她，“给你戴着就成你的了？顾家的东西，你最多只有使用权……而已。” 使用权？ 结婚两年，顾家的东西，她哪件敢动，哪件敢碰？ 有使用权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顾总是在说自己吗？” 男人眼眸一冷，压下怒气，“那我倒想听听，你卖了这手镯，把钱拿来干什么？” 莫念初觉得这一刻，顾少霆是在跟她装傻。 明明就是他批示医院里来收她的钱。 “还医院的治疗费用。” “余下的呢？” “余下的一万多块，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 “转吧。” 他把收款码打开，把手机扔到了她面前。 莫念初把余下的钱，一分不少的扫进了他的钱包里。 然后，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他的面前，“顾少霆，我们离婚吧。” 顾少霆明显一愣。 一直做小伏低的莫念初，在他的眼里，是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件事情的。 是因为他让医院收了她的住院费？ 还是因为他给她灌了半瓶的避孕药？ 他看向她的目光，审视中掺着嘲弄，“怎么，上流社会的寄生虫当够了，要去做社畜了？” “在你的眼里，这本就是我偷来的人生不是吗？”她看着他，声音中有怨气。 “你不就喜欢偷人家的人生？” 莫念初哂笑，看吧，在顾少霆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偷。 而她偷的恰巧又是林小婉的人生，他恨她，从来都是。 她现在把‘偷’来的还给他。 “当年调换的人生，是医院的过错，我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自己能做得了主？顾少霆，我知道你心疼林小婉，我现在给她让位置，你们百年好合。” 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如果让她选择，她未必会选择在林家长大。 在林家的二十年，都不如在莫家两年过的幸福。 不知道莫念初哪句惹毛了顾少霆。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上了楼，狠狠的摔到了大床上。 莫念初从大床上起身，忿然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你给我扔一个试试？”男人声音冰冷。 莫念初指尖一顿，随即重重的摔到地上了，“戒指还给你，婚姻我也还给你，顾少霆，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说的如此绝决。 顾少霆怒火中烧。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推倒，压在了身下。 “当年，你非要嫁给我，这顾太太就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 “我算什么顾太太？”她恨意十足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嘲弄轻呵，“连处理一只戴了两年的手镯的权利都没有的顾太太，我不稀罕当。” “好硬气啊。”他眸子喷火，想要把女人拆骨入腹，“你做得了主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 莫念初眼中泛起泪花，如果她知道自己当时的一意孤行，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她不会自寻死路的。 再爱都不会。 后悔两个字，再次刺激到了顾少霆。 他一口咬在了女人白皙的脖颈上。 第3章 她的血 她身上清淡的香气，让他很快沉溺，咬变成了吻。 她被动的承受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如往常一样，他只管自己痛快，完全不管她是死是活。 完事后，他丢给她药，她随手扔进垃圾筒里。 他诧然，“为什么不吃？” “你觉得你给我灌了半瓶的避孕药，我以后还能怀孕吗？”她了无生气。 他愣住。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复杂到让人无法揣摩的情绪在眼中涌动。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说以后不能生了。”她轻描淡写的裹好自己的衣服，不忘提醒他，“有空的时候，咱们去把证领了。” 顾少霆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 楼下的管家上来敲门，声音急切，“先生，老宅那边来电话了，说是老太爷病重，让您赶紧回去一趟。” 顾少霆拿起外套，看向莫念初，“没离婚之前，你还是顾家的媳妇，跟我一起回老宅。” 顾家人除了顾少霆，其他人对她谈不上多好，但绝不苛刻。 莫念初没有理由拒绝。 赶到老宅时，老宅的大厅里除了亲朋至友，还有进进出出看望老爷子的人。 顾少霆被叫到了内堂。 莫念初一个人站在外厅，有些彷徨。 老太爷九十多岁，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好，顾家人用了各种方法想让他再多活几年。 看来是熬不过去了。 顾少霆是唯一被允许的可以进身探望的子孙辈。 他从内堂出来后，就被顾宗林叫到了一旁问话，“你爷爷他……，可以撑下去吗？” “良铮说，最多可以撑半年。”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让莫念初怀孕，只有她怀孕后的血，才能救你爷爷。” 老爷子的病，需要全身换血，而血液中含有稀有基因分子的莫念初，成了最佳的人选。 如果莫念初怀孕，血液中的抗体会增加几倍，甚至几十倍。 老爷子输入了她的血，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顾少霆沉默不说话。 顾宗林便又不满的说道：“结婚两年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少霆，你要知道，顾家没了你爷爷这尊在世佛，会直接影响顾家十几年的气运，这事，你抓紧吧。” 走到外厅。 顾少霆抬眸看向了莫念初。 她很规矩，只是眼眸微垂，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回去的路上。 男人握着方向盘，不止一次的侧过眼眸，看向莫念初。 看的多了，她便把脸扭过去，望向车窗外面。 “你把你妈送到乡镇的医院，会有好的治疗效果吗？还是转回来吧，我跟医院里说说，医药费先欠着。” 她没吱声。 这种马后炮，没多少意义。 “没必要为了二十几万的费用，把玉镯卖了，需要钱可以跟我讲。” 莫念初的眉眼微动。 结婚两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从顾少霆的嘴里听到，缺钱跟他讲这几个字。 随即，他拿了一张金卡，给她，“平时消费，可以刷这张卡。” 莫念初垂眸看向卡片，并没有接。 冷漠又可笑的回了句，“不用。” “别闹了，乖一点。” 顾少霆把莫念初提出离婚这事，归结于她在跟他闹脾气。 莫念初很少做什么决定，一旦做出，就不会轻易改变。 三个人的婚姻太挤了。 顾少霆不爱她，她也不想再去爱这个，带给她满身伤痕的男人。 “顾少霆，我没有跟你闹。”她已经想的很清楚，“我真的不想当什么顾太太了，我们离婚吧。” “非得跟我离婚？”他沉下性子，“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没有资格，但我愿意退出。” 人心不是一刻就凉掉的。 两年里，她努力的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她比一个下人还费力的讨好他。 她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再等等，他会被暖过来的，再等等，他一定会看到她的好的。 可笑，这只不过是自己做的梦而已。 半瓶避孕药，拿走了她做母亲的权利，也让她看透了这个婚姻。 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她决定放手了。 一个急刹车，莫念初因为惯性，差点撞到车前玻璃。 男人不耐的声音：“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后脚刚落地，车子就蹿了出去。 手机震动。 她拿起，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打来的。 他叫费良铮，是顾少霆的发小，也是她的大学的学长。 “师哥。” “念初，我给你讲一下备孕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你记一下。” 备孕？ 她不解道：“怎么，突然……要备孕了呢？” “少霆没跟你讲吗？” “没有。” “老太爷的病，目前来说，只能靠换血来完成，而你的血液中有一种罕见的基因分子，只有在怀孕的时候，抗体才能达到最高……” 费良铮后面说的什么，莫念初不记得了。 她的心口一寸寸的变冷。 仅存的温度被抽走。 烈日下的她，如同站到了冰窟当中。 所以，刚刚顾少霆的示好，给卡，不离婚，都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吸干她最后一滴血，她才算是完成使命。 “念初，你在听吗？” 莫念初嗯了一声，“谢谢你师哥，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挂了。” 回到二人的家。 莫念初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准备离开。 管家上前拉住她，“太太，您真的要走啊？” “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了，你提醒顾少霆签一下字，让他定个时间，我们去把证领了。” 管家为难的抿了一下唇，“先生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 “太太……” 莫念初离开了生活了两年的家。 其实，那个也不算是家。 没有疼爱她，让她依靠的丈夫，更没有让她留恋的甜蜜过往。 两年七百多天，她见顾少霆的次数，比顾氏的员工还要少。 那只是困住自己的牢笼。 逃离是最正确的选择。 莫念初回到了莫家。 一个九十年代初建立的单位宿舍，她们家在三楼。 面积不大，一家四口却也足矣。 父亲被捕入狱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充公了。 她把行李箱放好后，就打车去了友爱医院。 第4章 好人 这个医院的四周都被高高的白桦树遮挡，常年不见太阳。 铁门紧闭，偶尔里面会发出一声惨叫。 莫念初摁响了门口带着岁月痕迹的门铃。 很快，门上拨开一块巴掌大的口子，声音不善，“找谁？” “你好，我来看莫韬。”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口子又关上。 莫念初急切的敲门，“我就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就好。” 口子再次被拉开，里面的人脸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说了，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探视？” “周五。” 口子再次被关上。 莫念初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刚要往回走的女人，又听到院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她不由的紧攥起衣襟。 不。 她不能让弟弟一直呆在这儿。 回到家后，她把房间打扫了出来，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结婚这两年，她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莫韬会时不时的给转账几千块钱。 她都没舍得花过。 粗略算一下，她已经攒了几万块，这些钱，可以付掉母亲在乡镇医院的部分费用。 在她没有能力给母亲更好的治疗时，只求能维持住她的生命。 人在，家就还在。 拿着包。 莫念初又打车去了母亲所在的医院。 “医生，我是白玉玲的女儿，我过来是……” 医生从病历中抬眸，凤眸微眯，“念初？” 莫念初微愣，更多的是意外，“师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是……你过来是？” “我妈在这儿住院，我来为她交住院费。” 费良铮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不解道：“你妈妈不是在少霆的医院里吗？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那边费用太高，我付不起，所以……”莫念初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意，“……师哥，那我先去交费了。” 费良铮起身，接过莫念初手里的单子，“我对这儿还熟悉一些，我带你去交费吧。” “谢谢。” 顾家上下，包括他这个家庭医生，都知道顾少霆和莫念初的关系一般。 但，把莫念初的母亲赶出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医院，这事，费良铮有诸多不理解。 往交费处的路上，他问：“是不是跟少霆闹别扭了？” “没有。” “在顾氏的医院，你妈妈很有可能醒过来，乡镇医院，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可能就……” “我知道。” 莫念初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有的选吗？ 就算是现在这家医院的治疗，顾少霆想让它停掉，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交完费后。 两人走出收费处。 远远的看到了江城最牛的车牌，六个八，不用猜都知道是顾少霆。 车子停好后，顾少霆先下了车，而后绕到后排，把林小婉抱了下来，再把她的拐杖递给她。 从始至终，他都无比耐心和温柔。 稍瞬，她明白了费良铮出现在这儿的目的，“顾少霆让你来的？” “少霆让我过来，是找小婉膝盖手术前的病历，他想送她去国外治疗，你别多想。” 莫念初轻哂，顾少霆为林小婉真是费尽了心思。 林小婉的膝盖受伤是一场意外。 那时，她还是莫家的女儿。 莫家虽然没什么钱，但还是为林小婉做了关节置换手术。 奈何，当时的医院水平有限，手术失败，她成了瘸子，治疗过程中的药物还刺激到了心脏和肾脏，导致终身不能再怀孕。 顾少霆明知道，林小婉的腿再手术，也无济于事，还是满世界的为她治病。 爱一个人很明显。 不爱更明显。 “我不打扰你们了。”莫念初转身，“师哥，我先回去了。” “好。” 莫念初刚要拾步，林小婉婉转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叫住了她，“念初。”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的扭过脸来。 “我就说是你，少霆还说我认错人了。”林小婉靠在顾少霆的身旁，脸上是清纯无害的笑容，“念初，你别误会，少霆是陪我过取病历的，你也知道，我的腿不太方便。” 莫念初心口一涩。 她的男人还真是个活雷锋。 “我们家顾总，向来就是这么乐于助人，不止对你。” 林小婉脸上有些挂不住，“是啊，少霆哥是个好人。” 好人？ 真讽刺。 顾少霆扶着林小婉往里走，顺带着跟费良铮说话，“病历找到了吗？” “正在找。”费良铮忙回。 “那还在这儿耽误什么功夫。” 林小婉还不忘回头和莫念初告别：“那我们先进去了。” 回眸。 看着顾少霆小心搀扶，万般珍重的样子，她眼眶突然有些酸胀。 她赔上身家性命爱的男人，却把温柔全给了别人。 周五的时候。 莫念初去了友爱医院。 这里戒备森严，高墙电网，很容易让人想到插翅难逃这四个字。 她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之前大红大紫的明星，有经常霸占头条的富二代，还有一些经常上电视的官员。 这里面，比想象的更为复杂。 凭她一已之力，很难带莫韬离开这儿的。 拿了号，就被安排在一个阴冷又空旷的房间。 来探视的人不多，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不说话。 “04号，莫韬的家属来了吗？” “我，我是。”莫念初激动举起号码牌，“我是04号。” 念号的工作人员淡淡的瞥了莫念初一眼，“跟我来吧。” 莫念初抬步跟上工作人员的步伐，左拐右拐上楼下楼的，被带进了一间只摆了一张桌子的房间。 “在这儿等一下。” “哦，好。” 她不安的坐下，紧紧的抓着包带。 十分钟后，莫韬被推了进来。 “半个小时，有话尽快说。”工作人员放下人后，就离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呆滞，缩着肩，又佝偻着背，脸颊凹陷，满是不长不短的胡子，莫念初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莫韬。”她半蹲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唤他。 “莫韬，你能听到姐姐说话吗？”她把他的大手握进掌心里，轻轻的搓着，眼眶通红，“是不是在这儿受欺负了？跟姐姐说说。” “莫韬，他们怎么着你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是姐姐，你看看姐姐，他们打你了吗？不给你饭吃？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第5章 放了我弟弟 莫念初掀起莫韬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 传说，这家医院是地下买卖器官的黑工厂，她好怕发生一些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还好还好，他们还没有动手，你放心，姐姐会把想办法你救出去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男孩始终没未给出只字片语，像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说，不闹，不哭，不笑。 在分开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姐姐别担心我。” 莫韬被带走。 莫念初也被赶出了这家医院。 晚上。 莫念初回了她和顾少霆的家。 男人坐在客厅里，身上的睡衣随意的开了几颗扣子，慵懒性感，指尖的红酒摇曳生姿。 他轻轻的晃着精致的玻璃杯，意兴阑珊。 莫念初走到他的面前，姿态放低，生怕若怒他，“顾少霆，我求你，放了我弟弟，可以吗？” 男人蓦的笑了，“他在那里有什么不好的？” “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她蹲跪到他的面前，近乎哀求，“那里会让人疯掉的，他已经失去双腿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好不好？” “只是送他去治病，又不是要他的命。”顾少霆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扣住了女人的下巴，“你焦虑什么？” “他脑子没有病，他是个正常人，你非得把他弄到不正常吗？如果你还是为了林小婉，你可以把账算到我身上。” 顾少霆非要把林小婉的腿疾，当成莫家人欠她的。 她愿意承受这个后果。 “你？呵。”他抬手重重的甩开她，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莫念初擦干了眼角的泪，“你可以提条件，只要肯放了我弟弟。”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他轻笑着，眼底尽是鄙夷，“莫念初，你真把自己当成筹码了？” 她知道，她在他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她有自知之明。 “你想让我怎样，我都可以。”她把所有的委屈咽下去，轻轻的把着男人的胳膊，继续恳求，“要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我只求你，求你放过莫韬。” 他抬手把红酒瓶扫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玻璃茬碎在了红酒中间，像一朵盛开在水晶中的玫瑰花。 她抬眸，与男人四目相对。 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为林小婉鸣不平。 他想让她感受林小婉膝盖的痛楚。 稍瞬。 她便跪到了红色的玻璃碎片上。 玻璃扎进膝盖里，锥心的痛，让女人闭紧了双眸。 颤斗着指尖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血很快就染透了她的米色的裤子。 “先生。”管家抱着家里的无绳电话小跑了过来，“林小姐的电话，您接一下。” 顾少霆接过电话说了几句话，拿起外套往外走。 出门前，他扭过脸看了一莫念初一眼,“什么时候想明白离不离婚的事情，再来跟我谈莫韬能不能出院的问题。” 待顾少霆的车子走远。 管家心疼的扶起了莫念初，“太太，您这是何苦呢。” 看着地上那一摊血，她的心也跟着揪的难受。 天底下，怎么会这样的夫妻呢。 莫念初疼的几乎站不住，“王姨，麻烦你给我把药箱找来。” “太太，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您这膝盖上，全是玻璃碎渣，自己怎么弄啊。” “不用。” 莫念初自己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个家。 坐在出租车上。 她萎靡的望着广场上那块偌大的显示屏。 里面的男人单手抱着娇弱的女人上台阶，另一只手拿着那只独一无二的拐仗。 没错。 是顾少霆和林小婉。 地点，是在江城的大剧院的二层，今晚，有一场画展。 两人都毫不避讳记者们的闪光灯，对视的目光，缱绻缠绵。 曾经何时，她也幻想过，顾少霆会这样的望向她。 可，欢天喜地的奔赴，换来的却是冷眼和嘲讽。 他的爱很吝啬，只够给林小婉一个人。 手机在掌中震动。 莫念初收回眸光，“喂？” “念念，我刚刚新闻上看到顾少霆了。”宋清子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声音清冷，压抑中透着隐忍。 这两年来，宋清子从不过问莫念初的感情，更不会插手她的婚姻。 因为她知道，莫念初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 但是，今天她忍不住多说了句，“还没有失望透吗？” “我挺像个笑话的。”她自嘲道。 “你有权不当个笑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江城最有名的律师，来为你打离婚官司。” 她只怕莫念初不愿离开。 “清子，我已经决定了。”她再次望向了广场上的大屏。 记者镜头下的两个人，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离婚。” “真的？”宋清子差点尖叫出声，声音有了丝雀跃，“他同意了吗？” “还没有。” “没关系，慢慢来，他不会跟你纠缠太久的，他应该很想跟林小婉一个名份。” 顾少霆想给林小婉名分这事，连江城的狗仔都能嗅出来。 但是顾老爷子想要她的血，顾少霆又不得不斟酌。 可惜啊，她大概率是不会怀孕了，顾家的如意算盘算要落空了。 “清子，我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 “友爱医院。” 宋清子对友爱医院的了解和莫念初差不多。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及这家医院，“怎么了？” “顾少霆把莫韬送进了友爱医院，今天我去看过他，精神状态很不好……” “又是因为林小婉？” 顾少霆对莫家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因为林小婉。 这都不用猜。 莫念初膝盖发出一阵尖锐的疼，提醒她，刚刚被这么对待，也是因为林小婉。 “除了她还能有谁。” “当年林小婉的膝盖，你们家人已经尽力给她治了，她还想怎样？要说这个顾少霆也是有病，医院里手术没做好，留下后遗症，他应该找医院计较，算到你们家人头上？” 顾少霆是太爱了，林小婉所受每一寸疼，都疼到他的心尖上。 再加上，林小婉一回到林家，林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林父心梗猝死，林母接受不了，半夜三更割了腕。 第6章 她忘了甜的味道 没来得及变更的遗嘱，让林家的财产全部都指向莫念初。 林小婉一夜之间，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儿。 顾少霆疼的心都碎了，怎么会不把账都算在莫家人和自己的身上。 莫念初抚着额头，膝盖痛到麻木，让她全身都起了反应，恶心，头晕，“清子我先不跟你讲了，我有点急事。” 挂断电话。 莫念初虚弱的对着司机说，“师傅，去医院吧。” 医生在无影灯下，为莫念初取了三十七块碎玻璃茬子，每一块都被鲜血染透。 她发起了高烧，膝盖积水，肿成了两个大。 她一个人在医院里输了三天液，才有所好转。 “医生，我是住在这间吗？”林小婉的声音。 莫念初憔悴的望向病房门口，林小婉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到莫念初，她微微错愕了一下，“念初，你怎么也在住院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莫念初不愿回她的话，眸光落到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男人身上。 林小婉忙解释道：“少霆怕我不方便，所以才陪我来的医院，你不会生气吧？” 莫念初哂笑。 随即闭上了眼。 她的合法丈夫，每时每刻都陪在别的女人身旁，她还没有生气的权利。 天理何在？ “少霆，念初病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林小婉的声音透着娇嗔。 像一个正在跟自己爱人撒娇的妻子。 洒进病房的阳光，恰好落到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侧影下，五官愈加的立体和英俊。 他淡淡的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回眸问向林小婉，“要不要我找医生为你换个病房？” “医院本来床位就不多，不麻烦了，我和念念住一间，也好相互照顾一下，省得你操心了不是。” 林小婉向来是体贴大方，不拘小节的代表。 这些虚伪，让莫念初听的烦燥。 “少霆，我想喝水。” 男人答应着，把水杯递了过去。 林小婉接过水杯，把水果递给顾少霆，“少霆，你削一个水果给念初吃。” “她不吃。” “你削了她就吃了。”林小婉笑着把水果刀递了过去，“辛苦喽。” 实在听不下去的莫念初，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的膝盖上还缠着纱布，没什么支撑力，一个不稳，人愣怔怔的摔了出去。 双手撑地时，地面又打滑，手腕被重重的扭了一下。 膝盖和手腕的双重痛感，让她不由的发出声音，“啊，嘶……” 膝盖处的伤口，因为磕碰，已经渗出血水。 更是疼的几乎站起不起来。 她以为顾少霆至少会过来扶她一把，并没有。 绝望中，莫念初把着病床，艰难的直起身子。 “念初，你没事吧？少霆，快，赶紧去扶一下，看看念初摔坏了没有？” 林小婉的声音，此时钻进莫念初的耳朵里，显得尖锐和幸灾乐祸。 顾少霆站着没动，只是眉心微拧，看向女人的目光幽邃。 莫念初万念俱灰，一步一瘸的扶着墙壁，缓慢的走出病房。 有护士看到她，赶紧上前搀住。 林小婉唏嘘道：“她的膝盖怎么受伤了？我知道的，膝盖受伤很疼很疼的。” 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腿，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 顾少霆收回视线，轻声安慰，“别难过，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院，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少霆，你会陪我一起过去吗？” “会。” 林小婉破涕为笑，“谢谢你少霆。” 莫念初来到护士站，“护士，我想换个病房。” “莫小姐，现在病房全满了，换不了。” “那我……出院吧。”她真的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护士愣住，以为听错了，“莫小姐，您的膝盖还没好呢，怎么就想出院了呢？您要实在要换个病房的话，我看看帮您调一下吧。” “麻烦你们了。” “您先回去吧，您的膝盖现在不易下来走动，会留下后遗症的。” 护士把莫念初又送回了病房。 顾少霆不知道在跟林小婉说什么，逗的她咯咯直笑。 看到莫念初，林小婉笑着说：“念念，少霆可爱讲笑话了，我好羡慕你啊，有这么一个幽默的老公。” “我老公？”莫念初鄙夷轻呵，“我还以为他是你老公呢。” 林小婉面色尴尬，“念初，你……是不是生气了？” 谨小慎微的看向顾少霆，“少霆，你快哄哄念初，别因为我，闹了误会。” 莫念初没再怼林小婉。 她怕顾少霆会把这笔账再算到她的头上。 她和她的家人，承受不起。 很快，护士调到了病房，莫念初被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那间。 同病房的是位上了岁数的奶奶。 “乖，这药不苦的，吃了药，才有糖吃。” 爷爷正哄着奶奶吃药片，他耐心，温柔，又宠溺。 莫念初看的眼热。 奶奶可真幸福，大概是被宠了一辈子。 爷爷伺候完奶奶吃完药，便递上了一根彩虹棒棒糖，“奖励你。” 转身，爷爷拿了一颗给莫念初，“呶，小姑娘，也给你一颗糖，一会儿吃药的时候就不苦了。” 莫念初慌忙推辞，“不用的爷爷，我……” “拿着。”爷爷还是把拆了糖纸的棒棒糖，塞进了莫念初的手里，“很甜的。” 莫念初很感动，轻轻的接过棒棒糖，递进口中。 糖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原来甜是有感觉的。 这几年，她体验的都是苦，都快忘了甜是什么滋味了。 含着棒棒糖的女人，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写简历。 她拥有江城美院的学历，虽然工作经历几乎没有，但是找一份给小孩子教美术课的工作，应该不难。 她的注意力在简历页面上。 没注意走进来的男人。 直到男人的目光被她平板上的简历吸引，她这才察觉身后站了人。 慌忙，她把平板扣下。 “你在找工作？”顾少霆脸色难看。 莫念初没有隐瞒，“是。” “谁允许你找工作了？”他大为不满。 莫念初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离婚了，她首先得养活自己，“我不能找工作吗？” “莫念初，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莫念初笑了。 抬眸，她冷冷的看向面前动怒的男人，“那顾总又是什么身份呢？是我莫念初的丈夫，还是林小婉的呢？” “你在跟她比？”男人脸色难看，轻嗤，“你也配跟她比。” 第7章 得罪他的心上人 她不配。 那是他的白月光，她算什么？ 连根上吊绳都算不上。 “是，我不配。” 她目光微凉，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男人被忽视，动怒，抬手扫掉了莫念初放到小桌板上的平板。 “砰。” 莫念初的心跟着哆嗦了一下。 顾少霆离开后，她这才把平板从地上捡起来。 屏碎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护士推门走进来，“莫小姐。” 莫念初把平板收好，“要打针吗？” “不，不是。”护士很为难，目光可怜的抿了下唇，“刚刚医院通知，让你……出院。” 出院？ 刚刚为了不让她出院，还为她调换了病房，怎么？ “我交的住院押金不够吗？” “不，不是的。是……”护士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以前医院里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是上面的意思。” 莫念初随即明白了。 是有人想要让她离开医院。 除了顾少霆，没人会这么做。 看来，她还是得罪他的心上人了。 顾少霆手段通天，她无法抗衡，只能受下，“好，我出院。” “莫小姐，真对不起啊，不过，您还可以去别的医院治疗的。” 莫念初感谢了护士的好意，“谢谢你。” 护士大概是看她太可怜了，帮着她办理完了出院手续，又推了轮椅，把她送到出租车上。 “莫小姐，祝你早点康复。” “再见啊。” 坚持着回到家的莫念初，双膝肿胀的厉害。 她没有选择再去医院，她知道，就算去了别的医院，下场和今天也是一样的。 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赶走。 在江城，顾少霆有绝对的实力，让她走投无路。 腿实在疼的厉害，她便从网上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帮她诊治。 “叮咚。” 门铃摁响，莫念初费力起身，去开了门。 “念初？” “师哥？”她叫的是家庭医生，怎么来人是费良铮，“怎么……是你啊？” “朋友临时有事，让我来帮他出个诊，没想到……”他随即抬手扶住了莫念初，“……膝盖怎么伤到了？” 莫念初没解释内情，只是说不小心。 她坐好后，费良铮打开药箱，为她处理伤口。 伤口化脓严重，感染的迹象明显，“伤的这么重，怎么不去医院啊？” 莫念初苦笑，“去过了。” “你这是……”他敏锐的嗅出一丝味道，“……不会是还在跟少霆闹别扭吧？” 莫念初不知道费良铮这个外人，怎么看待她的婚姻的。 吵吵闹闹，夫妻情趣？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你觉得，我有资格跟顾少霆闹别扭吗？” 她心口那块还保留着一丝温度的地方，正慢慢的变凉。 “那怎么搬出来了？”他拿了酒精为她消毒，注意力都在伤口上，“有点疼，你忍一忍。” 莫念初的手紧紧的抓着沙发巾，不喊一声。 这两年，她麻木了。 “他的心不在我这儿。” 费良铮旋即一愣。 在江城，关于顾少霆和林小婉的绯闻，每天变着花样的被报道。 就算是他这个最亲密的朋友，也能察觉出顾少霆对林小婉的不同。 但是媒体关于原配，却只字不提。 莫念初的存在，形同空气。 “想跟他离婚？” 莫念初不否认。 在顾少霆一次又一次为了林小婉，要置她和她的家人于死地的时候。 她的这种想法就欲加的强烈。 “是。” 费良铮错愕过后，并未多言。 顾家少奶奶的位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尊崇。 她真的舍得，就这么丢掉？ “考虑清楚了？” “很清楚。” 费良铮没再多说什么，专心的为她处理着伤口。 上药包扎，他的手法熟练温柔。 “如果明天要是发烧的话，记得一定要去医院。”他提醒她。 莫念初微微点头，“谢谢。” “那你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他背起药箱，准备离开。 她黯然垂下睫毛，“不用了，我……付不起太多的医生出诊费。” 她现在没有工作，身上也没有太多的钱。 能省一分是一分。 费良铮听的心塞，“不要钱。” “那也不用……麻烦了，师哥我送你。” “你坐着别动，我会把门给你关好。”费良铮意味深长的看了莫念初一眼，这才拾步离开。 走到楼下。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顾少霆打了过去。 “念初腿受伤的事情，你知道吗？” 面对费良铮的质问，顾少霆声音冷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她了，她的膝盖伤的很重，正在化脓，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有可能……”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 顾少霆的声音过于清冷。 透着前所未有的凉薄和无情。 费良铮不解的问：“她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她？她说她去过医院了，她伤的这么重，应该在医院里治疗，是你吗？你不要告诉我，是你让她出的院。” “你是在心疼她？”讥诮的笑声在话筒那端响起，“费良铮，莫念初是我的老婆，她是死是活，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心疼。”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这闲事轮不到你管。” 说完，顾少霆挂断了手机。 回到病房后，男人等到护工过来，便准备离开。 “少霆，你要走吗？”林小婉想留他，但是顾少霆的脸色不好，她的话小心翼翼，“如果公司里有事的话，你先去忙吧。” “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少霆的车子，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莫念初家的楼下。 窗户还亮着灯。 一颗烟的时间过去后，他拿出手机，给女人拨了过去：“下楼。” 莫念初握着手机的手，微颤了一下。 他明知道她的膝盖伤的厉害，还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心更冷了一寸，“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如果不下楼，莫韬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谈。” 话毕，男人便挂断了电话。 如果顾少霆愿意跟她谈莫韬的事情，她就算膝盖不要了，也要去见他。 莫念初尝试着站立起来，几次未果后，便拿来了拐杖。 半个小时后。 莫念初，拄着拐杖，艰难的来到了楼下。 此时，她额头上是密集的汗珠和不匀急促的呼吸。 第8章 混蛋 顾少霆倚在车旁。 头顶的路灯落到他的发丝和肩膀上，侧脸俊美，清风霁月。 他天生就是一副美人相，即便是男人见了他，也会多看一眼。 他抬眼，望了过来。 看到她拄的拐杖，嗤笑了一口。 莫念初心口一攥。 可能在他的眼里，她拄拐就是东施效颦，没有林小婉的那般楚楚可怜，更像一个笑话。 “费良铮见到你这副模样，怕是心疼坏了吧。” 费良铮？ 看来他们是通过电话了。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她。 “不是要谈莫韬的事情吗？” 男人走向她，冷漠的眉眼被夜色染上一抹寒凉，他把离婚协议书，重重的摔到莫念初的身上。 “收回它，我们就可以谈。” “顾总还是不肯离？”莫念初抬眼看向高大的男人，他遮住了路灯多半的光，她甚至有些看不太清他的样子，“我并没有要你一分钱，净身出户还不够吗？难道，你不想给林小婉一个身份？”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就这么直剌剌的盯着她的眼睛，“怕是我还没有给林小婉一个身份，你倒是先给费良铮一个身份了。” 顾少霆话说的很难听。 结婚两年，她向来恪守本分。 但脏水还是这么泼过来了。 莫念初被激怒，嘶哑着声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师哥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的，四处发情？” “你敢说没有吗？” 男人的大手用了力，捏着莫念初小脸变形。 他往她身前靠了一步，握住她的腰枝，“他没尝到甜头，会替你去鸣不平？” 大概。 费良铮说了几句公道话，惹他不满了。 他这又是把气发到了她的身上。 莫念初的脸色苍白。 愤怒的推开了男人，“你就是个彻头彻的混蛋。”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的后退。 眼中尽是陌生和鄙夷。 他抬手扣住了她紧绷着的后脖颈，薄唇贴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吹着热气，“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混蛋。” 她抬手，想给他一个耳光，却被男人握住。 空气凝结。 莫念初挣扎了一下，未挣开。 “胆肥了，嗯？”他重重的甩开女人的手。 单手拄着拐杖的女人，禁不住力道，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磕到凸起地面的砖沿，失去平衡，重重的摔了出去。 手掌磕破出血，沾满了泥土和沙粒。 膝盖处传来的巨痛，让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所幸，她在顾少霆身边两年，学会了隐忍。 就算血染透了她的裤子，她都没有喊一声。 他弯身蹲到她的面前，轻撩起她散乱的头发，“在床上不会叫，疼也不会叫？” 哀莫大于心死。 莫念初百念皆灰。 她狼狈的撑着拐杖，从地上站起来。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看来，顾总是不肯跟我好好谈莫韬的事情了。” “能不能谈，看你的态度。”他修长的指尖滑过女人侧脸，摇头，“显然，你今天并没有什么态度给我。” 莫念初扭过脸。 克制住心底的歇斯底里。 大晚上的，她不想影响邻居们休息。 顾少霆今天来根本就不是跟她谈关于莫韬的事情。 他就是纯纯来发泄来了。 她拄起拐杖，举步为艰的往楼上走。 每走一步台阶，她都感觉用了毕生的气力。 男人低头，点了颗烟，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 烟雾弥漫，他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层，说不清又道不明的神色。 …… 莫念初的腿是彻底麻木了。 一晚上，她感觉自己跟截肢了一样。 早上，迷迷愣愣的起床，量了下体温，39度。 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清子，帮我买点退烧药送来吧，我发烧了。” “怎么回事？你等我。” 顾不得问太多，宋清子去药店买了药，驱车去了莫念初住的小区。 “念念。” “念念。” 宋清子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给她开。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起在水表那有一把备用钥匙，便去找。 打开门后，她快步跑进卧室。 莫念初烧的惊厥。 “念念，你还好吧，这样还吃什么退烧药啊，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宋清子第一时间把莫念初送去了就近医院。 看着女人虚弱泛白的小脸，再看看她肿胀的膝盖和受伤的掌心，宋清子心如刀绞。 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念初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早晨。 看到宋清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清子。” 宋清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不烧了。” “好多年没发这么高的烧了。”莫念初自嘲的笑了笑。 宋清子笑不出来。 她一身的伤，这八成是跟顾少霆有关。 “腿怎么回事？” 莫念初本不想说，但是宋清子非要知道真相，她便轻描淡写的说了。 宋清子差点气吐血。 见过狠人，没见过这么狠的。 可悲的是，莫念初被这么对待了，顾少霆竟然没松口放莫韬出来。 “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让你遇到顾少霆这样的男人，偷吃不说，还搞虐待，念念，你快点离开他吧，这样下去，你会被整死的。” 莫念初浅浅垂下睫毛，她当然会离开。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还关在友爱医院里的弟弟怎么办？ “清子，顾少霆应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把莫韬放出来，你的关系广，你能不能托托人，让小韬在里面不受伤害，我，我……我可以花钱。” 宋清子理解莫念初的担心，但是她有钱吗？ 跟了顾少霆两年，他得了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随时可发泄的床伴。 她除了得到一身的伤，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又得到过什么？ “你哪来的钱？结婚这两年，顾少霆是不是就没给过你一分钱？” 虽然有些难堪，但是莫念初还是点了点头，“没有。” “真是个杂碎。” 莫念初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宋清子在操心。 她的腿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很快。 病好了，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抱着碎了屏的平板，莫念初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有校外培训机构，向她投来了橄榄枝，她决定明天出院后就去面试看看。 那是一家开在市中心的连锁绘画培训机构。 第9章 让她在外面等 距离她家很近，通勤方便。 负责人看着莫念初现场即兴画作，频频点头，“莫小姐，你的画功真的很不错，不愧是顶尖画院出来的高材生，我们这里急需像你这样的，基本扎实，出身名门，画作一流的老师。” “谢谢。”莫念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周一吧，周一你来上班，月薪四千，按绩效还有提成，一般我们这的老师，都有一万多的样子。” 负责人看着莫念初满眼是光。 莫念初也很开心，“好的，那我周一过来。” 负责人很激动的握住了莫念初的手，“真的难得，能招到你这么有才华的老师，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这被关系户塞进来个女老师，真是一言难尽啊，你来了，我们找个借口，把她辞了。” 莫念初有些意外。 如果她的到来，会让别一位老师失业，她还是过意不去的，“这样……好吗？” “莫小姐，你放心，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会找个理由辞退她的，真的……”负责人摇了摇头，“……那个老师啊，连大学都没上过，就高中时上过一些绘画班，这样的人怎么能教孩子，要不是看她是个残疾人，早就……” 负责人摇头的频率很高，看得出来，不是很满意。 “莫小姐，周一，我们可就等你了，到时我们把合同签下，我们交五险一金的，你放心就行。” 工资不算高，但她很知足。 和负责人达成口头协议后，便客气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莫念初和负责人刚走到机构门口。 就看到了林小婉。 她从顾少霆的车里下来，白色的裙子随风摇曳，脸上是幸福愉悦的光泽。 负责人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老师，好像是傍了大款，还上什么班啊。” 原来是她呀。 林小婉看到了莫念初，拄着拐仗走了过来，“好巧啊念初，你来这里……” 负责人脸色平静，替她回答道，“莫小姐来是应聘美术老师的。” “太好了，你可以的。”林小婉递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意，看向负责人，“念初是我的朋友，她的人真的很不错，您可要给她机会哦。” 莫念初淡睨了她一眼。 自己来应聘，她说人不错，呵。 “那我先走了，校长。” “再见啊，莫小姐。”负责人开心挥手。 路过顾少霆的车子时，男人的车子轰着油门，蹭着她的裤腿开了过去。 前脚刚回到家的莫念初。 后脚就收到了机构负责人的电话，“抱歉啊莫小姐，周一你不能来上班了，我们这里……希望你可以再找到心仪的工作。” “没关系。” 她料到了。 顾少霆怎么会让自己去撬了林小婉的饭碗。 就算是没有林小婉，只要他一句话，江城不可能有人会雇佣她。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算了，找工作来就不易，再找下一份吧。 工作一连找了半个月，仍然没人肯用她。 她猜，应该是顾少霆知会过了。 到如今，她已经能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莫念初用手中仅有的钱，买了一辆电动车，准备先送外卖，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除了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有十六个小时都在送外卖的路上。 “小莫，今天有盛世豪庭别墅的单子，晚上，他们有生日会，订了两万多的菜品，你的派送费有两千块呢，记得下午5点来取餐。” 给莫念初打电话的是，一家私房菜的老板娘。 干外卖这一个月的时间，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娘很照顾她，有大单，赚钱的外卖单子，都会把单留给她。 “好的，澜姐，我准时去取餐。” 这是她送外卖以来，第一次这么大的单子。 两千块的派送费，对于捉襟见肘的莫念初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炭。 下午五点，莫念初从菜馆里拿到了老板娘打包好的饭菜。 “澜姐，你把联系人的电话给我一个。” 老板娘把手机号发到了莫念初的手机上，顺手递给她一个雨衣，“小莫，今天天气不好，一会儿估计得下大雨了，路上慢点骑车，送完餐就赶紧回家。” “知道了，澜姐。” 莫念初戴好头盔，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雨衣，“那我去了澜姐。” “路上小心。” “知道了。” 盛世豪庭别墅在市郊。 大概有个三十里地的样子。 骑电动车，要骑一个多小时。 骑到半路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雨丝。 这对莫念初来说没什么，送外卖一个月来，什么恶劣的天气，她也遇过，从不适到习惯，只要能赚到钱，她什么也不怕。 骑到盛世豪庭别墅的门口，雨已经下大了。 她给联系人打电话，“你好，你们订的外卖到了，请派个人过来接一下吧。” “你是外卖员啊，送进来吧，78号别墅。” “哦，好。” 莫念初骑着电动车，左拐右找的，找到了78号别墅。 生怕雨淋到餐品，她把雨衣从身上拿下来，盖到了打包好的饭盒上。 又给联系人打去了电话，“你好，我到了，出来拿一下吧。” “等一下哦。” 别墅里面。 站在二楼阳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门外那个穿着黄色背心的女人。 “少霆，我怎么看着这个外卖员，像是念初啊？” 站在林小婉身旁的男人，随即叫住了去取餐的人，“叫她在外面等着。” “是，顾先生。” 林小婉轻轻的晃了晃顾少霆的胳膊，担心的看着外面站在雨中的女人，“少霆，外面在下雨哎，这样会把人淋坏啊？” “她不就是干的这份工作。” 男人转身走进屋内，坐下后，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从他坐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莫念初的狼狈。 林小婉耸肩，没再说什么，“那我去看看水果准备的怎么样了。” 雨越下越大。 莫念初等不到来接外卖的人，又给联系人打了过去，“你好，请问什么时候来拿外卖？”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再稍等一下，大家都在忙，马上，马上出去拿。” “麻烦你们快一点，我怕把菜淋坏了。” 她把雨衣的四角又掖了掖，自己则躲到屋檐下避雨。 第10章 破鞋你穿的倒合适 可是风太大了，吹的雨四面八方的来，身上湿透后，她的全身都打起冷颤。 目睹一切的男人，狠狠的摁灭了手中的烟卷。 负责联系的人员，小跑上来，跟顾少霆汇报，“顾先生，厨房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我去把外卖订的餐品，拿进来？” “打开门，把人放进来，让她在院子里等。” “是。” 联系人没敢多问。 让人把别墅的门打开了。 莫念初看到门开，赶紧去拎起饭盒，冒雨往里走。 这单耽误的功夫太长了，她少送几单，倒无所谓，就怕菜凉了，客户给差评。 手机响起。 她把饭盒放下，接起，“喂？在院子里等？可是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我淋雨倒无所谓，就怕菜品……哦，好的，你们快一点哦。” 莫念初被安排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下。 雨很大，雨衣被风只的四处飞扬。 突然门开了。 她刚要把餐送上去，就看到了林小婉的那张脸。 “还真是你啊，念初。” 莫念初愈动的脚步，蓦的停下，“是你？” “对啊，今天我过生日啊。”林小婉打扮的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女，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卷成了妩媚的大波浪，头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皇冠，像是集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 那副拐仗也换成了镶满水钻的款式，来衬托她今天的美，“不过你别误会哦，不是我不让他们来接餐的，是少霆他的吩咐。” 顾少霆也在这儿？ 莫念初哂笑。 林小婉过生日这么隆重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自己的丈夫呢。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没见过顾少霆，但他和林小婉的八卦新闻，会出现在手机的各种引流广告当中。 “念初，今天少霆特意选了这个别墅，来为我过生日，是不是很漂亮啊？我好喜欢的。” 林小婉兴奋的眼睛放光。 莫念初咬碎牙根，“林小婉，我穿过的破鞋，你穿的倒是挺合适的。” 林小婉一愣。 脸色难看，刚要动唇，顾少霆走了过来。 他脸色比林小婉还难看，想必是听到了她刚刚的话。 她迎上他动气的目光，“还麻烦顾总，让人把餐品拿走，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莫念初刚要拾步上台阶，男人凉薄出声，“站那儿。” 她脚步顿住，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雨，无情的往她脸上的砸，视线模糊。 “这餐，不要了。” 他让她在大雨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说不要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莫念初愕然，喉咙微紧。 “少霆，别这样，你看念初辛苦冒雨送来，多不容易啊，派送费不好赚的。”林小婉茶里茶气的，充当起了和事佬。 “菜凉了。” “你们没有派人及时来接，是你们的问题，而且这些菜品都带着保温的，就算是凉了，热一热还可以吃的。” 顾少霆嘲弄出声，“我花两万多订菜，你让我热热再吃？” 站在雨中的女人，看着这张令她陌生的脸。 这就是她爱了整个六年的男人。 他正义无反顾的把她往死里整。 婚姻？ 笑话！ “少霆，别这样，要不我去拿过来吧。” 拄着拐仗的女人，刚要动步，就被顾少霆拉住，“别管她。” 男人冰凉的眸光重新落到了莫念初的身上，“想让我收下菜品也不是不可以，站够两个小时。” 一阵酸涩，漫上了女人的心间。 她扬起倔强的小脸，“希望顾总说话算话。” 扭头，顾少霆带着林小婉走了进去，厚重的大门，重重的关上。 拎着菜品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中。 风掀起她的雨衣，任由雨水的侵染。 她的身体从内而外的被凉透。 宋清子打来电话，“念念，你怎么没在家啊？” “我在送餐。” “雨下的这么大，你还去送餐啊？万一摔了，怎么办？别送了，回来吧。”那头是宋清子担心的音色。 莫念初很淡的笑了笑，“清子，我送这一单，有两千块的派送费呢。” “就为了……”为了这两千块钱，狂风暴雨的，要也去送外卖，宋清子五味杂陈，“……那你注意安全，送完这一单就回来，今天别干了。” “嗯，别担心我。” 站在二楼阳台上的男人，指尖的烟卷，正在燃烧，他却自始至终未吸一口。 任由着燃尽后，丢尽精致的烟灰缸里。 “少霆，生日会要开始了，你要不要下去啊？”林小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顾少霆没有说话，目光专注，落到雨中的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林小婉也望了过去。 莫念初还在那儿站着。 都站了快两个小时了，一动不动。 “少霆，我让人把餐取了吧。” “我去。” 别墅的木头再次打开，撑着黑伞的男人，从容优雅的走下台阶。 冻到唇齿打颤的女人，看向男人的目光，绝望凄然。 “可以把餐，取走了吗？” “两千块钱，就把腰压弯了？” 他距离她只有一步的，带着上位者的姿态，语调讥讽。 两人之间的雨幕，把彼此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还不是拜顾总所赐。” 如果不是他处处给她使绊子，她现在应该坐在宽敞的教室里，教小朋友画初秋的雨。 他轻笑，肩膀松弛的打开，像听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如果受不了这份苦，那就乖乖回来，继续做你的顾太太，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摇头。 静静的望着他。 血色一丝丝抽离。 “请把餐，拿走吧。”她把手中的餐盒递了过去。 顾少霆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转身往里走，“看来，还是没有淋清醒。” “顾少霆，你说话不算数。”她声音嘶哑，指尖颤抖。 如果她有足够的底气，她会把这些餐，全甩到顾少霆的脸上。 可她没有。 她赔不起两万块的餐，更不想丢了那两千块的派送费。 男人并未理会。 很快门再次被关上。 莫念初绝望转身，脑袋也跟着垂了下去。 “喂，送外卖的，把外卖拿进来吧。”有人在说话。 莫念初愣然回眸，一个穿着厨师衣服的男人，正在冲她招手，“说你呢，快点拿进来。” 第11章 她活不成 莫念初慌忙拾步，小跑着把餐递到了厨师的手里。 “可能有点凉了，得热一下。”她说。 厨师没多说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显示餐已经送达。 她的派送费也到账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莫念初觉得这委屈也没有白受。 至少结果是好的。 别墅里。 生日会还在继续。 客人们陆续到达，这其中就包括费良铮。 他本不想来的。 他不能理解，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给别的女人大张旗鼓的过生日，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即便是，两个人要离婚，但婚，没离不是吗？ “你和林小婉……” “今天她生日。”他淡淡举杯，制止了费良铮接下来的话。 费良铮虽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今天不知道怎的，就是想多说几句，“你这样做，会让念初误会的，毕竟你们……” “怎么？她跟你讲过，要跟我离婚的事情了？”他蛮不在乎，又有些醋意十足的，斜睨着男人，“看来，你和她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费良铮拧眉，以他和顾少霆的关系，他不应该有这样质疑。 冰起声音，“我和念初清清白白。” “是吗？”他轻笑。 费良铮一直知道，顾少霆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 他是一个有着强烈占有欲，又有些蛮横霸道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说实在的，不适合过日子。 “我只是想提醒你，老太爷的病，还需要念初的血液中的抗体，你最好不要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情，这对夫妻感情不利，还怎么生孩子。” 顾少霆的眸色沉下，“没有别的办法吗？” “也不能说没有，但，不可行。”费良铮说。 顾少霆蹙着眉心，看向他，“说说看。” “那就是抽光莫念初身上的血，把老太爷身上的血，全换一遍，代价就是……莫念初活不成。” 他怕顾少霆无法全部理解，又补了句，“如果她怀孕了，只需抽一管血，就可以提纯抗体。” 身为顾太太，她有传宗接代的义务。 怀孕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又一举两得的办法。 他希望顾少霆能明白。 顾少霆没有说话。 林小婉拄着拐杖过来，脸上扬起笑意，“少霆，陪我去吹蜡烛吧。” 他放下酒杯，扶住林小婉，“好。” 费良铮摇了摇头。 …… 莫念初把电动车推到小区的车棚放下后，这才回家。 宋清子站在她门口，正在抬腕看时间。 “你去哪儿送外卖了，我都等两个钟头了？” 莫念初轻淡的扯唇，“是有点远，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哪能次次用备用钥匙开门啊。” “跟我还整这个。”莫念初拿出钥匙，打开门，“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清子帮着莫念初脱下雨衣，“我觉得，你老干外卖，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给你找了个活。” “是吗？” 如果有份稳定的工作，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是不知道，在江城，谁还敢用她。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江城新开了一间画室，需要有能力有水平的画师，我向他推荐了你，他还挺满意的。” 听起来是不错。 但是……她也不想给别人找人麻烦。 “你朋友他，知道我和顾少霆的关系吗？我怕……” “我朋友，是国外回来的，不吃国内这一套。”宋清子把合同递给莫念初，“呶，合同我也带来了，你看一眼，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就把它签了。” 机会来的太突然。 莫念初惊喜过后，不免有些惆怅，“条件是不错，就是……” “怕什么？”宋清子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低头点上，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卷，有一种妖娆又清冷的美。 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他顾少霆还只手遮天了？” “毕竟是你的朋友。” 宋清子递了给莫念初，“他没有太多让顾少霆掣肘的地方，放心好了。” “那我……签了？” “嗯。” 合同签好后，宋清子收了起来。 拿起手机，给莫念初发了一个位置，“明天你过去，有人接待你。” “谢谢你清子。” “再跟我客气，我就生气了。”宋清子摁灭了手中烟卷，收起合同，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喝点姜汤，好好发发汗，别感冒了。” “嗯。” 宋清子握着合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手机在掌中摩挲了好一会儿，这才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念念她签了。” “好。”手机那端是男人的声音。 “黎少安，我不是帮你，我是看不得念念她受苦。” 宋清子不知道这事，她做的对不对。 或许，莫念初知道真相后，会怨她。 她认了。 那头的男人沉默半晌，“知道了。” 宋清子挂断了手机。 她抬眸往三楼的窗户看去…… 次日。 莫念初去了宋清子介绍的画室。 接待她的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 “咱们画室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即将考大学的学生，定点提高他们的绘画水平，让他们在联考当中，能拿到不错的成绩。”小姑娘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姐姐你是江大美院毕业的，是最受学生欢迎的。” “是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受欢迎。 “姐姐，你今天就可以留下工作了，一会儿，有学生过来报名，你可以选择一对一，也可以选择一对三，一对五，提成不一样而已。” 莫念初点头，四下环顾。 “老板不在吗？” 没有看到老板的影子，她心里没底，而且，她还想当面感谢一下，他给机会。 “老板不经常来，想见他，得凭运气。” 原来是这样。 小姑娘又跟她讲了一些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个应聘就职就算结束。 莫念初用三天的时间，掌握了工作的流程。 比起培训机构，这里相对高端，任教的老师，都是知名院校毕业的高材生。 大家相处融洽。 下班时，莫念初会晚走一会儿，把画室打扫干净。 “莫老师，我先走喽。” “再见。” 莫念初收拾好后，关了灯，锁好画室的门，一转头，一辆低调的墨色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她微愣。 第12章 忍忍吧 后车门打开，男人锃亮的皮鞋先伸了出来。 莫念初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身就要离开。 顾少霆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追人，而是低头点了颗烟，吸了一口。 “看来，黎少安的安排，你很满意。” 黎少安？ 这个在她世界消失了两年的名字，再次响起时，莫念初有些恍惚。 男人指尖夹着细长的烟卷，走到女人面前，扣住她的腰，“这是送外卖送的，让心上人心疼了？” “顾少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轻笑，鄙夷的打量着女人的小脸，“莫念初，你还真是有本事，婚还没离，下家找两个了。” “我没有。” 她知道顾少霆来是找不痛快的。 但这种没有根据的栽赃陷害，她不接受。 他扔掉手中只吸了一口的烟，扯着女人的手腕，往车上带，“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 “莫念初，你要再惹我，明天我就让你见不到莫韬。” 家人是莫念初的软肋。 顾少霆很会拿捏她的七寸。 她安静了下来。 车子开进别墅。 莫念初乖乖的跟在顾少霆的身后，进了家门。 男人上楼，她木然的站在楼下。 “杵那儿干嘛？” 他把她带回来，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在床上，顾少霆向来强势，林小婉身体不好，经不起他的横冲直闯。 他心疼林小婉，只能到自己身上的发泄。 莫念初抬眸，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想做。” 这是她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他。 男人被激怒，三两步下楼，扣住女人的胳膊，就扔到了沙发上。 “在这儿也行。” 他压在她的身上，粗鲁的扯掉了自己的领带，抬手解她扣子时，她握住了他的大手。 “顾少霆，你别这样。” 男人恼怒的笑了一口，淬了冰的眸子，如同狡兽一般的盯住她，“怎么着，开始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了？” “我没有。” 他扣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制住她，“想在这儿，还是上楼，自己选。” 莫念初性格保守。 不像顾少霆一般孟浪，想在哪儿，随时都能来。 她要脸。 “上，上楼。”她的声音震颤中带着绝望。 一进卧室，男人就压上了她。 她挣扎着，目光怨恨。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声音玩弄，“一个费良铮不算，还又来个黎少安，莫念初，我是不是低估你了？你告诉我，你爱哪一个？” “我谁都不爱，顾少霆，你要来便来，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闭上眼睛。 扭过脸，不想看他那张戏谑的脸。 男人逼着她与他对视，“你既然接受了黎少安安排的工作，那一定是爱他的，对不对？” “我不爱。”莫念初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提及黎少安，“我的工作也不是他安排的。” “莫念初，你别给我装糊涂，你以为就凭你那两把刷子，你可以拿到一个月两万的薪资？你以为你是谁？美院的教授？” 画室的老板，确实是给她的薪资很高。 但是画室的其它老师，比她的薪资还要高。 “那证明，我值这个钱。” “那我看看你到底值多少。”他掐着她的腰，出气般占有，一下比一下重。 他熟悉她的每一寸。 结婚两年来，他们之间的情事少之又少，但每次都让他神魂颠倒，有时会控制不住，要上好几次。 他不否认，他对她的身子，常常欲罢不能。 看到她脸上氲起的红色，力道越发的蛮横。 结束后，他抽身。 却蓦的发现，她的身下被鲜血染红。 女人紧闭着双眼，痛苦异常。 因为疼的厉害，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小团。 血在她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顾少霆心口蓦的被攥住，这不像是来大姨妈…… “你他么是哑巴吗？疼不会说啊？” 顾少霆扯过衣服，包起莫念初，抱着下楼，她的身子滚烫，脸色泛白，毫无血色。 “司机，去开车。” 去往医院的路上，顾少霆给费良铮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医院接应。 车子开到医院后，他抱着莫念初直奔急诊室。 “什么情况？” 费良铮伸手去接，被顾少霆躲开。 他抱着她，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费良铮没跟他计较，跟医生把病情交待清楚后，便陪着顾少霆在外面等。 男人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火机打了几下没点着。 “医院里禁止吸烟，忍忍吧。”费良铮说。 顾少霆把烟和火机，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垃圾筒里。 心烦意乱的，搓了两下茂密的头发。 急救室的灯亮着。 醒目，让人心神难宁。 中途有护士出来，跟费良铮说了几句，递给她一张单子后，便又回去了。 费良铮把单子交给顾少霆，“签一下字吧。” “签什么？”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过去。 是一张手术同意书。 费良铮叹了口气，“念初她黄体破裂，需要手术。” 他不知道顾少霆是故意的。 还是说莫念初的身体太弱了，经不起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道。 夫妻之间的这种事情，他无法过问太多。 “送来的及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少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过费良铮递来的笔，颤抖不稳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费良铮拿走了顾少霆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起身去交给了护士。 莫念初醒来时。 一室的白。 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望了许久许久。 她想哭，可她已然没有了眼泪。 就算有眼泪又怎样，她哭给谁看呢。 所有的委屈，她除了往肚子里咽，没有别的去处。 费良铮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你醒了。” “没死掉，挺可惜的。”她干涸的嘴唇，微微弯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费良铮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这么说。” “师哥，让你见笑了。” 费良铮轻轻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心疼，“少霆脾气不好，他……，我已经说过他了。” 如果劝说对顾少霆有用。 他就不叫顾少霆。 “师哥，你劝劝顾少霆吧，既然他那么喜欢林小婉，那么珍重她，宝贝她，就娶了吧，反正，我也生不出孩子了，对于顾家来说，我没有半点价值……” 第13章 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她无望的叹息，落寞的眼神中，尽是对未来的迷茫。 费良铮看过莫念初的检查报告。 卵巢早衰。 这是不应该在她这个年纪，有的病症。 “身体怎么搞的？” 他不知道顾少霆是不是清楚，顾家那么想让莫念初怀孕，这病会直接影响到，能不能生个孩子。 莫念初没法给出答案。 费良铮也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的说，“你还年轻，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 莫念初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虽然她不是医生，但常识她有，这种病是不可能治好的。 “谢谢你，宽慰我。” 费良铮刚要动唇，顾少霆推门走进来。 “你们好好聊聊吧。”费良铮没多留。 他手中拎着管家亲自熬的滋补药汤，来到莫念初的病床前。 “喝点汤吧，还热呼。” 他说话不再刻薄，多了几份虚假的温柔在里面。 莫念初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他把药汤倒出来，端到她的嘴边，“听话，喝一点。” 她把脸扭过去。 连眼皮都没的抬。 顾少霆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能如此耐下心来，给足了莫念初脸面。 但她根本不领这个情。 “张嘴。”他压着怒气。 莫念初这才缓缓的睁开的眼睛，“我死不了，不需要这种金汤固体。” 男人端着碗的手指紧绷，骨节分明。 ‘嗖。’ 碗跟汤一起被丢进了垃圾筒里。 发出一阵清脆。 莫念初平静的看着他，心无波澜。 他虚假的耐心，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原形毕露。 人可以装，但改变不了。 “莫念初，我真是给你脸了，不喝正好，我还省了。” 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死了更好。 只是这话走到唇边，又被他的理智压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莫念初也听得到他心里的潜台词。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我提醒你，少跟黎少安接触，你玩不过他。” 黎少安这个名字。 出现在频率过高，女人忍不住皱眉，“我自始至终，就没有见过黎少安。” “你入职的那家画室，老板就是黎少安，你跟我说，你没见过黎少安？”他不喜欢把他当傻子的女人，“莫念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谁都没有好下场。” 画室的老板是黎少安？ 宋清子说是她的朋友。 是黎少安吗？ 不可能的，宋清子明知道黎少安曾经带给过她什么的。 “我没有见过画室的老板。”如果真的是黎少安，她一定会辞职的。 显然。 顾少霆不相信莫念初的这番说辞。 他也罢，不信也罢。 莫念初都不在乎了。 漫长的沉默过后。 顾少霆动身离开。 几天后。 莫念初病愈出院。 来接她的是顾少霆的司机。 “太太，上车吧。”司机恭敬拉开后车门。 她不自觉的后退，不想再回那个家，“小张，我不能跟你走。” 顾少霆交待过的事情，他没完成，这份工作大概率是保不住，“太太，顾总说他在家里等您，有话要跟您说，您就跟我回一趟，您看我就是个打工的……” 司机小张要哭了。 莫念初看的难受不忍。 顾少霆为所欲为惯了，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司机跟自己一样，在顾少霆的眼里，都是低贱的蝼蚁而已，根本不配得到尊重。 “好吧，我跟你回一趟。” “太太，您请上车。”司机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顾少霆是在家里不假。 林小婉也在。 莫念初更像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站在门口的位置上，她目光清冷，看着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顾少霆，如果你想让我来看你们如何恩爱，大可不必。” 莫念初的脸色难看。 林小婉那暗搓搓挑衅的目光，让她生理不适。 顾少霆没有说话。 林小婉柔软出声，“念初，你误会了，我过几天要去国外治腿，少霆说，让我在这儿借住几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走就是了。” 她悲悲戚戚的，拄着拐仗，生动的演绎着顾影自怜。 顾少霆冷声叫住她，“谁敢赶你走？” “少霆，别这样，我不想因为我，让念初生气，我还是回家了。” 林小婉泪眼婆娑，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莫念初对这种套路，反胃。 “林小婉，你别装腔作势的，自凡要点脸，就不应该到有妇之夫的家里来，如果你真想取而代之，就让顾少霆早点跟我离婚。” 莫念初被恶心的够呛。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顾少霆起身大步走到她身后，捉起她的手腕，就往楼上带，“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少霆特别粗鲁。 莫念初知道这仅对于她。 “说就说，你放开我。” 随着卧室的门，重重的关上，男人终于放开了女人。 莫念初不满，“你想说什么？” “把画室的工作辞退了。” 他不是跟她商量，是命令。 莫念初没说话。 她很不喜欢他支配她。 “我需要工作。” “你需要工作可以去干别的。” “我还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吗？顾总还有没知会过的地方等我去应聘？还是说，顾总并不希望我有一份正常的工作，非得去出卖肉体，你才满意？” 莫念初轻笑中透着嘲弄。 睫毛微垂，水气晕染。 顾少霆比赢荡举的鼎还能装。 他高高在上，摆着上位者的姿态，根本就不明白，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要能生存下去，她什么都肯干。 “你……” 这女人现在伶牙俐齿到，可以怼到他哑口。 门被敲响。 “少霆，我有点饿了。”是林小婉的声音。 她总能挑对时机出现。 以前是，现在更是。 莫念初走向门口，在手即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男人摁着她的肩，把她压到了门板上。 他扣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带着烟草气息的热气薄唇，缓缓的滑过她的丰盈粉润的唇，递到她耳边，“你想把肉体卖给谁？费良铮还是黎少安？多半是黎少安吧，至少可以混个顾家私生子的太太当当，继续在上流社会吸血。” “不劳顾总操心。”她抬腿挣扎，被他死死压下。 坚实的胸口，压着她柔软的身子，她一动不能动。 咚咚。 “少霆，你在里面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第14章 疯狂到她害怕 林小婉听里面的动静，等不及想让他们赶紧分开。 敲门的动静很大。 莫念初讥诮扯唇，“顾总别跟我在这儿纠缠了，你的小可怜吃醋了，快去陪她吧。” 她推他，反被他压的更紧。 眼神中透着狠戾，“你不要以为，我现在不会碰你。” 医生说过，莫念初至少一个月不能过夫妻生活。 这话是当着顾少霆的面说的。 她以为他听进了，显然没有。 他很强势，姿态和动作，都下流不堪。 她被动承受。 门板因为顾少霆的力度，发出声响。 门外的林小婉听的面红耳赤，她死死的咬着唇，嫉妒的要命。 中途，他放过了她。 她一片狼藉，他连头发丝都没有乱。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辞掉画室的工作。” “签了合同，辞不掉。”她默默整理着自己的狼狈，声音淡淡。 他扔给她一张金卡，“这里面有一百万，如果黎少安觉得不够，让他来找我。” 莫念初没捡丢到地上的银行卡。 只是淡淡的扬起眉梢，“我需要工作，没有工作，我吃什么喝什么？顾总做人不要太绝。” “做顾太太，还需要工作吗？结婚这两年，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没有。”她脸色微冷，又带些许的嘲弄，“只不过，别人家的全职太太，都会收到老公的工资，我没有而已。” “说到底，就是想要钱。” 没错。 莫念初在杀死恋爱脑后，深知钱的重要性。 “要想钱，没什么可丢脸的。” “你只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别为了几毛钱，就把自己的身子送出去。” 他字句冷淡，看向地上那张未捡起的金卡，“卡你拿走，我会每个月往里打十万，前提是你得乖乖回家。” 十万。 真是诱人啊。 她嫁给他两年，十块也没有见过。 这是生怕她给他戴了绿帽子，花钱买安心。 莫念初没有捡起地上的金卡，尽管，那十万块足以买断她的尊严。 可惜啊…… “晚了，顾少霆，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心给了林小婉，她还留着他副躯壳有什么意思呢。 除了无止尽的争吵，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轻贱。 她摇头，转身。 男人抄起地上的银行卡，扣住了她的手腕，“现在连十万块也不稀罕了？” “你懂的，顾少霆，我嫁你不是为了你的钱。” 他眉眼深沉的望着她，“你想要什么？” 不，她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我们放过彼此吧，算我求你。”她倦了，也累了。 两年的婚姻，她筋疲力尽。 她甩开了他的手，拉开了卧室的门。 林小婉还站在门外。 风扫到她的脸上，暧昧过的气息，让她抓狂。 她紧紧的攥紧拳头，面上依然是温柔和善，楚楚动人，“念初，你要走吗？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莫念初很佩服林小婉的演技。 丢下一抹轻蔑的笑，拾步离开。 卧室的门，被男人重重甩上。 震的林小婉心脏一颤。 回到家的莫念初。 躲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眼前浮现出的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叫黎少安。 他的身份不光彩，母亲黎芳芳是个三流明星，年轻的时候和顾少霆的父亲纠缠了八年。 想着自己年轻貌美，母凭子贵，取而代之。 可惜啊，男人在情感方面，通常冷静的可怕，顾宗林再喜欢年轻漂亮的肉体，也不可能抛妻弃子的娶一个小三进门。 但是，一直也没有亏待了娘俩。 随着黎少安日渐长大，顾宗林却他越发喜欢，有意让他入顾家的祖谱。 这事，老太爷没同意，就搁置了。 黎少安是转校生，高三那年，他同莫念初一个班。 高考前，他给她递过情书，约她去喝过咖啡，她统统拒绝。 他的感情延续到大学，上了四年，他追了她四年。 她以为，她嫁人了，他就放弃了。 谁知道，他越发的疯狂。 她和顾少霆领证的那天，他拦车，和顾少霆扭打在一起。 他每天都会跑到，她和顾少霆的家门口大念情诗。 还会给顾少霆发各种挑衅的信息。 为此，她没少受顾少霆的折磨。 严重的时候，顾少霆饿了她一周，她只能靠水充饥，也中下了胃病。 他很疯狂，疯狂到她害怕。 后来，顾宗林把他送到了国外读ＭＢＡ.才算平息了这场闹剧。 宋清子知道这些事情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 莫念初思忖再三，还是拿起手机，给宋清子发了条信息。 “画室的老板，是黎少安对吗？” 那头许久没有回她的信息。 半个小时后，门铃被摁响，宋清子出现。 她满目的愧疚和抱歉，“对不起，念念。” “清子，你明知道黎少安这个人……，为什么要找这种麻烦呢。” 她正在跟顾少霆交涉离婚的事情。 黎少安这么一出现，还让她去了他的画室，一下就激起了顾少霆变态的占有欲。 本来就不易的离婚，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宋清子垂下脑袋。 莫念初不忍责怪她，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是怪你。” “你怪我也没错，我是自作主张了，我就是看你天天送外卖，太累了，还时不时的被客户刁难……” 宋清子红了眼眶。 莫念初更是鼻头酸胀，“我知道你心疼我。” “是不是，顾少霆又找你麻烦了？” “他找麻烦也不是稀罕事。” 几天前，他还把她的黄体撞破了，刚捡回一条命。 但这事，她没敢跟宋清子说，怕她担心。 “那他是不是不让你去画室工作了？” 莫念初点头，“他给我一百万，让我跟画室解约，我没要。”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就算他不逼我离开画室，我也不会再呆下去。” 黎少安是她惹不起，又躲不掉的麻烦。 顾少霆是情绪不稳定。 黎少安就是颠公。 莫念初自怜哀叹，“大不了，再去送外卖。”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身份转变后，到了为一日三餐，要跑外卖的地步。 宋清子早就不想让她干了。 可她太了解莫念初了。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怜悯。 “别呀，大不了转行。”天无绝人之路。 莫念初哂笑，“无论我做哪行，都不能保证，顾少霆不会插手。” 第15章 你让他碰你了 她跟了顾少霆两年，深知他的秉性。 向来都是顺他者昌。 逆他者亡。 他要的是她乖乖回去当顾太太。 做顾家老爷子的血袋子。 他可曾想过，当他把弟弟送进友爱医院，她就回不去了。 “帮我约黎少安见个面吧。”莫念初说。 宋清子错愕过后，答应：“好。” 挑了个周末。 街角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 莫念初早到，叫了一杯蓝山。 男人一件白Ｔ，利索的休闲裤把两条腿衬的又直又长，蓬松的头发，白净又带着笑意脸，慵懒范十足。 两年的时间，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他长的越来越像顾少霆。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老板？”莫念初轻轻搅动的咖啡，并未起身。 黎少安坐下，后倚在靠背上，唇角轻挑，“看来，我的出现，让你很不开心。” “目的呢？”她抬眸。 微冷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黎少安长了一张过于干净的脸，几年过去，依然像个大学生。 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清澈。 “只是想帮帮你而已。”他轻描淡的笑了一声，幽邃的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我知道你和顾少霆过的并不幸福。” 莫念初轻嗤，“为了恶心顾少霆？黎少安，你和顾家的恩恩怨怨，没必要拿我当牺牲品吧？” 当年她和顾少霆结婚后，黎少安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披着追爱的外衣，在恶心报复顾家人。 他够疯，够颠，足够让顾家人堵心。 也害惨了她。 黎少安浅笑，没有反驳。 “解除工作合约吧。”她眉眼微冷。 他却没抬眸，把玩着手中的天珠，又浅笑了一口，“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 “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男人这种生物，真是得一厌其它。 莫念初起身，刚要与他擦身而过。 黎少安突然掀起眼皮，望向了与女人相反的方向，“我知道莫韬的处境并不乐观，友爱医院，我有熟人。” 莫念初的脚步突然顿住。 泛白小脸，因为黎少安的话，突然紧绷。 顾少霆拿莫韬威胁她。 黎少安也拿这个威胁她。 真是一个爹生不出两个种。 刚要再次抬步，黎少安幽暗的声音追过来，“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把莫韬从里面捞出来。” 莫念初没有说话。 往店外走。 黎少安扔掉咖啡杯里的汤勺，转身追了出去。 他扣着她的手腕，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子。 “黎少安，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莫念初愕然，刚要推门下车，车子落锁。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他语调很淡，淡到让她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他对这件事情的掌控。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也并不认为，他会凭空帮自己一个这么大的忙。 “那我倒想问问你，我得付出什么，才能得到黎总这样的倾囊相助？” 黎少安拾眸，意味深长的，望向了莫念初。 两年没见，她清瘦了不少，原本精致的小脸，褪去婴儿肥，透着成熟女人该有韵味。 他喜欢她微卷的长发，更喜欢她眼角那颗勾魂的泪痣。 她身子纤瘦，却也浓纤适度，她该有的地方，并不是一马平川。 他的目光，大胆，放肆，毫不掩饰想占有。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 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递过来轻抚她的小脸时，她躲开了。 “原来，也是如此龌龊。” 砰。 车里的两人，同时被震了一下，身子前后一晃。 车头被对面的车子，重重撞击，已经凹进去了一块。 透过前车玻璃，莫念初看到了对面驾驶室里的男人。 他的目光如猎捕前的鹰隼，危险十足。 不由的心口一紧。 很快，对面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下来，径直走了过来。 他就站在副驾驶室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睨着车里的一男一女，突然抬腿，踢向了车窗玻璃。 “啊……”莫念初吓的抱头。 顾少霆的力道很大，车玻璃没碎，但已经有了裂痕。 在他正准备来第二下的时候，黎少安解了锁。 男人拉开车门，攥住莫念初的手腕，就拽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像拽一只小猫，轻而易举的就把莫念初丢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握着方向盘的黎少安，沉下眉眼。 顾少霆掐着莫念初的小脸，眼神凶狠，“你让他碰你了？” “没有。”她想扭过脸不看他，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只好先软下态度，“顾少霆，你冷静一点，先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见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他的指尖用了把力，她的小脸被捏的扭曲变形。 莫念初不想解释。 顾少霆认定的事情，她说破天，他也不会相信。 “说话啊。”他突然把她压在了椅背上，“刚刚不是和黎少安挺能说的，见到我就成哑巴了？” “你让我说什么？”她目光凄然，精致动人的小脸，染上一抹凉色，“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四目相对。 是无声的对抗，是漠然的绝望。 男人甩开她，一脚油门开回了家。 “下车。”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莫念初不想下。 “要我抱？” “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他扶着车框，反问：“怎么，这不是你的家？莫念初，你现在还是顾太太，不他黎少安的女人。” “顾太太？”她嘲讽的笑了笑，“那现在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顾少霆脸色沉下。 他很不喜欢，莫念初顶撞他的样子。 “你在跟林小婉争宠？” “我能争得过吗？”她漂亮的眉眼，望向了站在车门旁的男人，“在你的心里，我恐怕连一枚铜板的重量都没有。” “知道自己的分量，就该知道，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他的话，凉薄无情。 莫念初轻哂。 乖乖听话？ 她不是一只提线木偶。 就算以前是，那线，现在已经被扯断了。 大概是男人失去了耐心，拽着她的胳膊，就从车里扯了下来。 他丝毫不怜惜。 白皙的胳膊，勾在车门的边角上，重重的划过，冒出一道血痕。 莫念初疼的甩开他的手，“顾少霆，你放开我。” 第16章 心软了 血痕很快冒起了许多的血点，触目惊心。 他根本不在意，拽着她往里走。 “不听话，就不止这点小伤。” 把莫念初带进房内后，男人便把她扔给了管家，“给她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 管家赶紧拿了药箱。 打开一瓶碘酒，为她消毒。 莫念初肌肤娇嫩，红色的血痕被敷上碘酒，红的发黑。 “太太，你忍一忍。” 隐忍她早已习惯，只是不习惯别人对她好，“我自己来吧，王妈。” “太太，你别动，马上就好。” 上完药后，管家又找来了纱布，为她轻轻的缠了两道。 “你怎么又来了？”林小婉尖锐的声音响起。 顾少霆不在眼前，林小婉通常懒的伪装。 莫念初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这好像是我的家吧。” 林小婉拄着拐仗，一步一瘸的来到莫念初的面前。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莫念初，你就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货。” 丑陋的嘴脸，莫念初也不是第一次见，并不意外。 她猜，大概是那天顾少霆把她抵在门上，动静太销魂，刺激到这个瘸子。 忍不住讽刺：“顾少霆不碰你，你很辛苦吧？” “你……”林小婉情绪失控，刚要发疯，就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 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踉踉跄跄的后退着，大喊，“念初，你别这样，我没有和少霆发生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 人毫不意外的摔了出去。 头磕到桌角，血流满面。 听到动静的顾少霆，快步从楼梯上跑下来，扶住了林小婉。 林小婉虚弱的抓着顾少霆的胳膊，“少霆，念初她只是一时冲动，你别怪她。” “管家，打电话叫救护车。”顾少霆吼叫着。 管家吓的抓电话的手都在颤。 120来后，林小婉被抬上了救护车。 她紧紧的抓着顾少霆不放手，“少霆，我怕，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别怕，管家会陪你过去。”顾少霆一个眼神，管家便战战兢兢的拎着包，跟着上了救护车。 闹剧散场后。 莫念初也准备离开。 顾少霆冒着火气，扣住她的胳膊，用力扔到了地上，“莫念初，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林小婉，你真是活腻了。” 这种无妄之灾。 在两年的婚姻里，她受过很多次。 不管林小婉表演多么的拙劣。 顾少霆都会拿她撒气。 莫念初释然的笑了。 “顾少霆，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他成功被激怒。 扯起地上的女人，扔到了沙发上。 “跟你离婚，让你去嫁给那个私生子？” “我说过，我跟他没什么。”她挣扎着想推开他，“顾少霆，你如果只为了给自己的出轨找一分心理上的平衡，我告诉你，大可不必。” “有了靠山，就是硬气了不少呢。” 他抬手扯住她的衬衣，轻轻一扯，扣子便碎了一地。 胸前一凉，莫念初慌忙抬手捂住难堪和狼狈，“你……混蛋。” 就在此刻。 顾少霆的手机响了。 他放开莫念初，拿过手机来接通，“喂？” “少霆，好痛啊，你来陪着我好不好？”手机那端是林小婉脆弱的声音。 林小婉很懂的拿捏分寸。 顾少霆向来对这种声音没什么抵抗力。 他冷冷的瞥了莫念初一眼，“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我不去。”她更冷的拒绝。 他脸色十分难看，墨色的眸子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气，“莫念初，你还敢拒绝？” 顾少霆向来说一不二。 也总是有眼无珠。 只要牵扯到林小婉，他的天平会无条件的向她倾斜。 “去，上楼换件衣服，跟我去医院。” 莫念初轻轻的合好被扯坏的衣服。 上了楼。 她的衣柜里，只有几件当初没带走的高档款。 是她婆婆买来送她的。 她没舍得穿过，总是幻想着，哪一天顾少霆会带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 莫念初笑自己。 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我先回去了。” 他抬手拦下她，刚要说什么，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老宅那边的电话。 “什么？我马上过去。” 他扣住的她手腕，往外走，“跟我去趟医院。” “我说了不去，不去，你……” “爷爷正在急救。” 老爷子病了已经有十几年，按理说，九十岁的高龄，就算驾鹤西去，也算是喜丧。 但是顾家人不肯。 有算命的说过，只要老爷子死了，顾家的气运就会被拿走十几年。 顾家有钱，老爷爷被用各种高级药物养着。 高级药物养不住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莫念初的头上。 当初，顾少霆死活不肯娶莫念初。 最后是老爷子点头，她得以嫁给这个男人。 其实，当时的顾家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血有用。 否则再有婚约，只要顾少霆不想娶，嫁他便是很难的事情。 顾家老小，都挤在医院的特护病房外。 顾宗林看到顾少霆过来，把他叫到一旁，“你爷爷病情恶化，莫念初有动静了吗？” “没有。”顾少霆淡道。 顾宗林忍不住责怪“你怎么搞的？你爷爷需要她的抗体，她不怀孕，抗体水平不高，你打算怎么办？” 顾少霆其实没什么打算。 费良铮说过，除非给老太爷大换血，才能减轻病情。 但是…… 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 他不想这么去做。 看儿子不说话，顾宗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莫念初。 他知道有些事情，做起来很残忍。 但为了顾家，为了能让老爷子活下去，不得不去残忍。 “换血吧。”他说。 顾少霆瞳仁一紧，“爸，她的命不是命吗？” “她的命和你爷爷的命比起来，谁更重要？”顾宗林拼命压抑着声音，“顾家现在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是因为你爷爷病了，只要换了血，你爷爷好起来，我们顾氏就好起来了。” 算命的话。 本来顾少霆是不信的。 但是这几年间，有几件事情，被算命的说中，他也就渐渐的信了。 “可以再想其它的办法。” 顾宗林一阵错愕，这么多年，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说白了，紧要关头，自己的儿子心软了。 第17章 下雨了，顾少霆 “媳妇可以再找，爷爷只有一个，这点也拎不清吗？你这样不清醒，我将来怎么放心把顾氏交给你？” 顾少霆没再说话。 末了，他挤了句，“我去找良铮问问。” 莫念初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有好事的亲戚，还是过来跟她多嘴，“念初啊，听说你的血有一种什么抗体，看来救爷爷的重任，就落到你肩上了，到时爷爷的病好了，让少霆好好的奖励你。” “二姐，那抗体要怀孕了才会的，你看念初瘦成这样，像是怀孕的人吗？” “可能是月份小，看不出来呢，是不是念初？” 莫念初没有说话。 人被拉走了，声音在不远处，“她跟个木头似的，跟她讲什么啊，顾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做主，到时要血要抗体，还不是少霆一句的事情。” “你别瞎说。” “怎么叫瞎说，大家都知道这女的当初是倒贴少霆，他都不要的，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处，顾家怎么会娶这种女人，她要真把老爷子救了，少霆说不定还给她个笑脸呢。” 莫念初被这些闲言碎语扰得有些头疼。 在顾家人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贱货。 前不久，不知道哪个媒体爆出来，她的血可以救顾家的老爷子。 各种分析，头头是道，都猜测着她还能活几天。 顾家那些远房亲戚，更是，已经有好几茬来为顾少霆说媒了。 等着顶替她的，大有人在。 盼着她早点死的，更是数不胜数。 顾少霆从里面跑出来。 看到莫念初还站在院方大楼的门口，这才调整呼吸走了过去。 “下雨了，顾少霆。”她抬手，去接那被吹乱的雨滴，声音轻渺，“我们领证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不大不小的雨，人们都说，结婚下雨，婚姻注定会一辈子不幸福。” “迷信。” 她淡笑着眨了眨睫毛，“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我的血？” “谁说要你的血了？你怀孕了吗？”他烦躁地扯开领扣，露出半截麦色的肌肤。 雨越下越大。 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她此时的长发。 “回家。”他牵起她的手。 莫念初抬眸看向顾少霆有些阴暗的侧脸。 他长得实在好看。 有人说，年轻时，不要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会毁了自己。 起初她还不信，现在她信了。 “顾少霆，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等我死了。” 他无意与她在这件事情拉扯。 牵着她的手，走进雨中。 雨水淋透了他的发丝，他脱下外套，遮在头顶，却大部分偏向女人这一旁。 车里，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 很久以来，他并不让她坐副驾驶。 身为女人，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含义。 极少数可以坐他车的时候，她会乖乖地去后排，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甚至连坐姿都很淑女。 “顾少霆，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如果是莫韬的事情，免谈。”他声调一如往常的冷。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松口。 如果没有掣肘她的地方，他怎么把她玩弄于股掌。 “不是。”她清冷得不像话。 顾少霆侧过眸子，微蹙眉心，“你还有什么事情？如果说，你想继续在黎少安的画室里工作，想都不用想。” 他把她的每条路都堵死。 让她进无可进，退也无可退。 “我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希望你给我条活路。” “一个月给你十万不要，非要出去赚那几千块？”他微微压下的墨色瞳孔里，难免不会多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你莫念初已经是个勇敢和自立的女人了？” 他句句嘲讽，字字挖苦，莫念初扭过脸，不看他。 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莫念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天和黎少安干了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 大白天的，他们能干什么。 “没做？”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大白天的在车里？” “我告诉你，只要你和黎少安见一次面，我就让莫韬在里面多呆一年，不信，你尽管试试。” 他的唇在她的唇边逡巡，他知道莫念初为了莫韬，也会安分守己。 她没说话。 很多时候，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无声抗议。 半路上，林小婉又打来电话。 哭哭啼啼的像只破碎了的花瓶。 顾少霆把莫念初扔下，开车去了医院。 冷雨中。 她抱紧了自己，无奈躲进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除下，“念初。” 莫念初抬眸，“师哥。” “怎么淋成这样，赶紧上车。”费良铮从车后座拿了宽厚的毛巾，递给莫念初，“没带伞吗？” “谢谢师哥。”她接过毛巾擦着淋透的头发。 “我看你跟少霆一起离开，还以为他会把你送回家……”说着，他又看了莫念初一眼。 她淡淡地扬起小脸，笑了笑，“他有更重要的女人要陪。” “其实，林小婉她……”这不难猜的。 “师哥，我现在顾不上这些。” 费良铮没再说下去，“哦对了，昨天我见到清子了，她说，你正在找工作，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是古筝社的社长来的，没记错吧？” 莫念初从小被林家富养。 琴棋书画，一样都没落下。 上大学那会儿，她酷爱民乐，就把小时候学的古筝拾了起来。 她喜欢穿着汉服，仙气飘飘地坐在那里拨弄琴弦。 结婚后，她在家里弹过一次，顾少霆把她的琴，硬生生地摔成了两瓣。 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弹过。 费良铮不提及，她都忘了。 “师哥，你还记得这事呢。” “那时你可是校花，也算是风云人物。”他没往深里聊，怕莫念初想多，“是这样的，我朋友新开了一家高端主题餐厅，他正好需要一位古筝弹奏者，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引荐。” 莫念初没说话。 她很想去，但她又怕因为自己，再连累到别人。 费良铮看她犹豫，便又说道，“工作其实不算累，中午和晚上各一场，一场两小时，一天一千块。” “不是的，我是怕顾少霆他……” “担心少霆会去找麻烦？” 第18章 帮我请个律师吧 莫念初嗯了一声。 “大家都是朋友，他应该不会的。”费良铮递给莫念初一张名片，“我已经跟老板讲好了，你要是想好了，可以直接过去，老板人很不错。” “谢谢你，师哥。” 下车后，费良铮递给她一把雨伞，“拿着。” “不用了，两步路的事情。” “初秋的雨很冷，你又淋湿了，听话，拿着。” 莫念初乖巧地接过雨伞，道了谢，目送费良铮离开，一转身，差点撞到一堵肉墙。 抬眸，她撞进了一副阴鸷的眸底。 他不是去医院陪林小婉去了吗？ 怎么会在她家的楼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我不是去而复返，我还不知道你会找费良铮送你回来。” 他是绝不允许，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再不爱，也不允许。 莫念初轻哂，“我说碰巧遇上，你会信吗？”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如果不是他看到费良铮的车子，停在莫念初的面前，如果不是看到莫念初丝毫没有拒绝的上了车，或许他会信。 “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勾搭上费良铮，莫念初，你真的很不乖。”他揪起她的耳朵，粗鲁野蛮地凑过去说话，“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既然不听，这耳朵不要也罢。” 男人的力气很大。 莫念初疼得伸手去挡，这更激怒了本就怒火中烧的男人。 他拧起她的耳朵，转了个圈。 血顺着她的耳边一滴一滴地流下。 莫念初抱着耳朵，疼得双眸紧闭。 血，染红了她的指缝，耳朵已然被粗暴撕裂。 手中的雨伞，被风吹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扎进了绿化带里。 他近乎冷漠地看着她。 指尖却在慢慢收紧。 …… 莫念初独自打车去医院，做了处理。 医生给她缝了美容针，愈后不留疤痕。 坐在急诊外的椅子上，她闭着眼，输液消炎。 宋清子，匆匆赶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伤的？” “不小心。”莫念初不想多说。 “我看看病例。”宋清子不看还好，一看，气的差点骂娘，“耳根撕裂？你自己能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吗？谁干的？是不是顾少霆那个狗东西？” 莫念初没回答。 手机响了一声。 一个陌生号码添加好友的信息。 她没管。 那个号码，接二连三地发了若干条。 宋清子听得心烦，“谁啊？” 点了通过。 陌生的号码，第一时间，就转账了十万块。 “这人谁啊？上来就转账十万，不会是……”宋清子能想到财大气粗的人，只有姓顾的那只狗，“……他是想着破财消灾？还是买个一笔勾销？” 莫念初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摁住，把钱退了回去，顺手删除了这个陌生号码。 她不会要他的钱。 “清子，帮我请个律师吧。” “顾少霆还是不肯和平分手？” “我不想再拖下去。” 即便这个过程很难，她也要勇敢地去结束。 伤势好了一点，莫念初便去了那家主题餐厅。 老板还为她留着位置。 应该是看了费良铮的面子。 莫念初每次弹古筝时，都会穿上汉服，稍微一装扮，就美若天仙。 老板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演奏台。 如果有客人要单点，她便进包厢，弹两个小时，是两千块。 她在这家餐厅里工作了一周的时间，单点她的不在少数。 也会有动手动脚的客人，他们也不敢乱来，最多有意无意地蹭她的手背一下，她全当没感受到就过去了。 服务行业，不是太过分，没必要计较太多。 晚场结束后。 莫念初准备换衣服下班。 老板走过来，叫住她，“小莫，有一桌客人来得晚，想点你再弹几曲，我替你要了三千块，你可愿意？” 老板向来不为难她。 莫念初也从来都不会抹老板的面子。 况且，三千块，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钱，她得赚。 “可以的老板。” “那辛苦辛苦。” “嗯，我去补一下妆。” 重新把妆补好。 莫念初搬着古筝，走进了客人的房间。 桌上的客人吃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在勾肩搭背地咬耳朵。 房间很大，他们姿态惬意，更多的是消遣。 莫念初没抬眼。 放好古筝后，就开始弹奏。 琴弦发出的声音婉转动听，高山流水，很快吸引了包厢里男人们的注意。 “这娘们不错哎，我……”喝多的男人，刚要往前走，被另外一个男人，扯了回来，“……你瞪起你的狗眼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孙明宇揉了揉眼睛，“……有点面熟。” 高锦阳指了指旁边那位，一直紧紧盯着对面女人的男人，“霆哥老婆。” “霆哥老婆，还出来打工？不能吧。” “听说要离婚了。” 孙明宇明白了，“这离婚啊，向来都鱼死网破，你看霆哥的眼神狠的，想要把她拆解入腹。”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劝你别去。” “怕什么？霆哥要是在乎她，还会让她出来卖艺？” 他是个男人，男人的爱与不爱，都写在眼里。 很明显，顾少霆的眼里没有爱。 倒了杯酒，孙明宇一步三晃地走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先停一下。” 莫念初随即停下，抬眸看向他，“先生，是有想听的曲子吗？您只管说。” “我不喜欢听曲，小爷我喜欢喝酒。”孙明宇把酒杯递到莫念初的面前，“给小爷个面子，把这酒喝了。” 说着，他还特意回头观察了一下顾少霆的反应。 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胆子便更大了一些，抬手搭在了女人的肩上，“小爷可是好面儿，当着这么兄弟呢。” 莫念初从来不跟客人喝酒，轻轻起身，抽回肩膀，委婉地拒绝，“我不会喝酒，不好意思。” “真不给小爷面儿？”孙明宇勾住莫念初的后脖子，把酒杯往莫念初的嘴上递，“你要不给小爷面儿，小爷可就也不给你面子了。” 她不喝，他便摁着她的脑袋，往里灌，一杯酒被强行灌进喉咙。 莫念初呛的直冒眼泪。 “小爷我不欺负你。”一沓红色的钞票，拍到莫念初的面前，“像你这种假清高，我见多了，一杯酒一万块，只要你肯喝，小爷我的钱，绝对到位。” 第19章 你别碰我 莫念初出来赚钱不假，但受侮辱的钱，她不赚，“先生还是去找别人吧。” 她欲拾步，孙明宇直身挡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的目光中透着鄙夷和不尊重。 “装什么呀？我们在座的几位，哪个不是身家不菲？你敢得罪了我们，以后还想不想在江城混了？” 随着孙明宇威胁的话。 莫念初这才抬眼看向包厢内的其它男人。 当她看到顾少霆的脸时，她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 他的唇上挂着戏谑的笑，手中把玩着纯金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完全是一个看客的模样。 她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回眸，她清冷地看向了孙明宇。 “是不是我喝几杯，你都可以付得起？” “小爷我，说话算话。”孙明宇拍着胸脯保证，“小爷我别的没有，钱有的是。” “拿钱。” 酒杯，一行十杯，一共十行。 钱，一沓一万，一共一百沓。 都是孙明宇让人现取的现金。 高锦阳怕他玩崩了，悄声提醒他，“她可是霆哥老婆，你悠着点。” “要离婚的，那叫前妻。” 反正，顾少霆一直都没有出过声，在孙明宇的心里，已经给他和莫念初的关系，做了判定。 “女人，这可是一百万，喝多少拿多少，别说小爷我欺负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尽管酒又苦又辣，让舌尖发麻，但莫念初得罪不起江城的这些二世佬。 她没喝过酒，凭着一股子不知者无畏的劲，一口气喝了五杯。 孙明宇惊怪道，“可以啊，这酒可五十三度呢。” 莫念初把着桌边，身子有些不受控的晃了两下，晕晕地说，“我还可以喝。” 她刚要去拿酒杯，被孙明宇抢了先，“叫声哥哥，哥哥可以替你喝，钱算你的。” 他揽住莫念初的肩，大手滑过她的背，落到了她纤瘦的腰肢上。 柔软的触感，一下刺激到了孙明宇。 他刚要收紧，高锦阳过来，拿开他的手，低声提醒他，“不想死，就别动手动脚的。” “顾少霆，都不说什么，你就别管闲事了。” “你自己作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就算夫妻感情再不好，顾少霆也是个男人。 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怎么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当众调戏呢。 高锦阳回头看了一眼顾少霆。 他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嘲谑，微微敛起的墨眸，寒光毕现。 莫念初推开孙明宇，重新端起一杯，一口气又给灌了下去。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 但是眼皮太重了，她胃里热热的，烧得她好难受。 人晃来晃去。 孙明宇瞅了机会，刚要去扶莫念初。 就被顾少霆高高抬起的腿，给踹飞了出去。 “当我死了是不是？”他啐了一口，抄起一把椅子，冲着孙明宇的头上砸了下去。 孙明宇抬手去挡。 椅子砸到他的胳膊上，又重重地落到他的脑袋上。 顾少霆打人，从来不分轻重。 一椅子下去，孙明宇直接脑袋开了花，血顺着头顶哗哗地往下淌。 高锦阳怕闹出人命，赶紧从身后抱住了顾少霆，“霆哥，你消消气，我看嫂子她醉了，要不，你先带她回家吧，这小子我替你收拾。” 高锦阳的话提醒了他。 他扭过脸来，看向趴在桌上睡着的女人，狠狠地冲着孙明宇点了两下手指。 莫念初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 顾少霆把她抱进车里后，她还在说胡话。 “我还能喝，我再喝一杯。”她咂巴了两下嘴。 顾少霆冷着脸。 她趴在自己怀里，又软又娇，他又无法跟她计较。 他的大手落到她的毛茸茸的脑袋上。 她不舒服，动了两下，头发乱开，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缝痕。 那是他的杰作。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看向莫念初的眸色又深又复杂。 结婚两年，她向来乖巧。 就算是他和林小婉的绯闻满天飞，她看他的目光依旧深情和容忍。 心口又是一阵烦躁。 他把她摁住，去吻她的唇。 身上突然加重，莫念初费力地掀起眼皮，胡乱推搡。 “别动。”他压住她。 “顾少霆，你，别碰我。”她胃里翻腾着，被他这么一动，一口酒吐到了男人身上。 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内空间。 他嫌弃地把她从车里拎出来，脱下自己被吐了酒的外套，“不能喝就不要喝，没看到那孙子对你动手动脚？” “钱难挣，屎难吃，我这种贱民，有钱赚就好，不介意被别人赚便宜。” 她抱着膝盖，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认命。 又是一口酒，吐出来，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 顾少霆被她气的够呛，拿了矿泉水就往她嘴里灌。 灌了半瓶，另半瓶，他直接倒到了她的头上。 “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她的头发被浇透，秋风扫过她的肌肤，冷意激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欺负，一样的凌辱。 莫念初踉跄着起身，晃晃悠悠地去拦出租车。 有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她刚要伸手去拉门，出租车司机看到顾少霆骇人的目光，不敢招惹是非，嗖地开走了。 “喂，你别走啊。”莫念初追了两步，便又放弃，重新去拦别的车子。 一辆拦不住，她就拦第二辆。 但是，没有出租车为她停留。 顾少霆揪着她的衣领，重新扯到车旁，“你给我老实点。” “你别碰我。”她像躲一件脏东西，离得他远远的，“我要回家。” 她呢喃着。 晃了下两下，便坐到了台阶上。 顾少霆的手机响起。 是林小婉的电话。 “少霆，我发烧了，好难受。” “王妈不是在照顾你？”他心烦意乱地，扯开了领口的扣子，“严重就打120。” “你是嫌我烦了对吗？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回到无父无母，没人任何亲人的家里，我走……” 那头低声啜泣起来。 顾少霆更烦了，他垂眸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女人，耐下心来，“让王妈先找药给你吃上，我马上就回去。” “好。”话筒里的声音柔弱乖巧。 顾少霆挂断手机，抬腿踢了踢莫念初，“走，跟我回去。” 第20章 放开她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她摇着头，皱起的眉心写着抵触。 “爱去不去。” 他不再管她，弯身坐进车里，从后视镜里看了女人一眼，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坐在路边的女人，醉得直打瞌睡。 从对面酒吧里出来几个男人。 发现了她。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加快步子来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女人肤白貌美，腰肢纤瘦，玲珑剔透，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他们忍不住吞起口水。 “这个留给我吧，我好久没上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瘦男人搓着手，眼神猥琐。 矮个男人，不甘让出，“是我先发现的，这次归我，下次我不跟你抢。” “抢什么，咱们三个人，一个一个地来，谁也不许吃独食。”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被人高马大的胖子，挣了先。 “小姑娘，在这坐着多不好啊，你看你这身上都湿了，要是一会儿冻感冒了，哥哥可会伤心的。”胖子蹲到莫念初的面前，抬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念初吹了很久的冷风，清醒了许多。 对面就是酒吧，眼前这几个男人，应该是在这一片捡尸的。 “不要。” 她踉跄着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个男人，把她拦下，这到嘴边的肉，不能就这么飞了。 “小妹妹，我们几个都是好人，你别害怕啊。” 莫念初不想说话。 她走到路边，招手打车。 几个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往后扯，“小妹妹，别走啊，哥哥们又不是坏人，咱们找地方再喝一杯，哥哥请客。” “放开我。” 莫念初身上没多少力气。 但还是用力地挣扎。 只是她的这种反抗，在几个猥琐男面前，就像是给小猫抓痒痒，起不到任何作用。 “急了。” 几个男人笑了起来。 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 反抗与不反抗，结果都是一样。 而像他们三个人这样的专业捡尸者，除了祸害女孩，有时候还会顺走女孩们的手机和钱包。 她们醒来，根本不会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扯着莫念初往附近的小巷子里走。 女人不走，他们就拖。 “住手，放开她。” 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宋清子快步跑到几个人面前，推开这些男人，揽住了莫念初。 几个男人摸着下巴，大笑起来，“又来一个娘们，兄弟们，咱们今天晚上可要赚了啊。” 莫念初醉了。 宋清子可没醉。 她拿出手机拨了110，“我报警了，如果不想被警察抓起来，就滚。” 几个欲上前的男人。 思忖过后，便骂骂咧咧地跑了。 宋清子把莫念初带到了车上。 看着她醉意朦胧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费良铮不是说，那主题餐厅，只管弹琴，不管陪酒吗？” 莫念初无力地摆了摆小手。 “今天顾少霆到店里来消费了，是他的朋友……一杯一万块，我就喝了。” 宋清子听得火大。 一杯一万块，合着这是顾少霆默认了他的朋友灌莫念初酒。 这是什么人啊。 就算再不爱，至少莫念初还顶着顾太太的头衔。 顾家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是他把你扔到这儿的？” 莫念初抿唇点了下头，抬起眸子，看向宋清子，“你怎么来的？” 宋清子今天没什么工作。 便想着来接莫念初，一起去吃夜宵的。 如果她今天不来，莫念初是不是就被那几个流氓给…… “顾少霆把你丢到这儿，是怎么想的？对面就是浊吧，这里经常有捡尸的猥琐男，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宋清子气的乳腺都要起结节。 她递了瓶水给莫念初，“念念，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最顶尖的律师，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出轨的是他，搞婚外情的是他，凭什么咱要净身出户，属于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莫念初不在乎这些。 她只要离开顾少霆，只要离开那个家，就是解脱。 她解脱了，家人就解脱了。 没有夫妻这层关系，他就算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能一直把莫韬关在友爱医院里。 “清子，钱我转给你，关系你帮我打点一下。”莫念初把最近攒的钱，一股脑的全转给了宋清子，“至少，让莫韬在里面过得不那么辛苦。” 宋清子太知道莫念初这钱是怎么赚来的。 她怎么忍心收下。 “你放心，关系我一直在找，找到妥帖的人后，我会帮你交代清楚的，钱，先不用给。” 宋清子回过身来，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细长的烟卷，随着袅袅升腾的烟雾，红光闪烁，染透了她深沉的眉眼。 很多时候，宋清子是无能为力的。 在江城，顾家不好惹，顾少霆更不好惹。 就像打离婚官司这事，她找遍了江城最有名的律师，人家一听是关于顾少霆，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所以，她只能从国外的知名律师下手。 可是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莫念初没有，她的也远远不够。 …… 林小婉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听到顾少霆车子的声音。 她吩咐管家，“王妈，把退烧贴给我贴上。” 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管家哪怕只是慢了那么一秒，也会遭到她的白眼。 “王妈，一会少霆回来，你知道怎么讲的。”她平静的目光下，藏着极端疯癫的情绪。 管家惹不起，只是点了下头，并未说其它。 顾少霆踏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林小婉憔悴地撑着胳膊，在沙发上打蔫。 他扭头问向管家，“她情况怎么样？” “林小姐她……”她不想撒谎，但，她只是下人，“……烧已经退了。” 听到顾少霆的声音。 林小婉虚弱地直起身子，“你回来了。” “不舒服以后就去医院，不用非得等我回来。”他声音平淡，抬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怎么不去楼上休息。” “我想等你回来。”她巴巴地望着男人，“少霆，我们什么时候去国外治腿啊？” “斯蒂芬医生，出差了，等那边准备好，我就陪你过去。” 林小婉很满意顾少霆对这件事情的上心，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你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她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将脑袋往男人的胳膊上靠。 顾少霆突然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第21章 他很宠我 隔天。 莫念初上班前。 费良铮找到了她。 其实不用特别猜，也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师哥，抱歉啊，因为我……” 听说顾少霆昨晚摔坏了包厢里的桌椅。 她今天去上班，是想着跟老板商量一下赔偿损失的。 “是我抱歉才是，我没想到少霆会带那样的朋友过去为难你，是我考虑欠周。” 费良铮自责。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需要我再为你找份工作吗？” “不用了。”去哪儿都一样。 “这事，我会跟少霆聊聊的。” 莫念初不抱任何希望在顾少霆的身上，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对了，我今天要去一趟信合医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可以跟我讲。”费良铮说。 信合医院就是那家乡镇医院。 母亲自从住进去后，她只打过几次电话，还没有腾出时间过去看望。 “我妈的病……，其实，没什么交代的。” 那样的医疗条件下，只要母亲能活着就好。 别的她不强求。 费良铮点了点头，“我会过去看看阿姨的，顺便问一下医生的情况。” “谢谢。” 和费良铮分开后。 莫念初去了餐厅工作。 老板人很好，没提让她赔偿的事情，只是说费良铮交待过了。 至于交待过了什么，他也没说。 工作照旧。 中午，莫念初下班回家。 一出餐厅的门口。 就见到了顾少霆的管家。 “太太。”她快步迎了过来。 莫念初微微有些错愕，“王姨，你……来找我的吗？” 管家脸色尴尬，为难地抿了抿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先生让我过来找你……” “找我……有事？” 顾少霆怎么指使一个下人来找她。 他不是最擅长突然出现的吗。 管家：“太太，林小姐病了，嚷着要吃以前在莫家经常吃的桂花丸子，先生让您……回去给她做。” 其实管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换了种方式侮辱人。 可她只是个下人，心中纵有万千不平，也没有多嘴地份。 说完，管家便垂下了脑袋。 “满大街都有卖桂花丸子的，随便买一份就好了。”莫念初的眸色微冷。 “先生说了，让您……”管家实在是没勇气再说下去，“……太太，先生还说，如果您不回去做的话，他就……” “他就怎么？” “他就……”管家微微抬眸，眼皮还没掀到底，就赶紧垂下躲起眼神，“……先生他说，他就给莫韬先生转院。” 转院？ 送进友爱医院还不算完。 还要转到哪儿去？ 莫念初紧紧地攥起拳头。 闭了闭眼。 半刻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妥协：“好，我去。” 莫念初每次踏进这个她生活了两年的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站在门外，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才跟着管家的身后，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倚靠在沙发边休息的林小婉。 她偏好这时掀眸望过来。 涂着牛血红甲油的手，托着腮，冷笑了一口。 “什么狗屁的顾太太，还不是我一句话，你就得乖乖地滚回来，听我的安排，说来，少霆还真是宠我。” 她的声音尖锐高昂，像是得了场胜仗一般。 莫念初淡得不能再淡的嗤笑了一声，“这么宠你，你倒是让他娶了你啊。” “顾少霆娶我是早晚的事情。”她不急不慢地直起身子，端起果盘，往口中递了颗红色的樱珠，“等我把腿治好了，我会做他最美的新娘。” “腿治好了，有什么用，你是能为顾家开枝散叶，还是能为顾少霆生个一儿半女？”生不了孩子的下场，早晚都得滚蛋。 顾家人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莫念初唇角的弧度，挑起讥讽。 林小婉被戳了痛处，眼神狰狞。 她把手中的果盘，重重地甩到地上，瞪着莫念初，“我就算给少霆生不了孩子，他也最爱我的。” “好，你们好好相爱。” 莫念初懒的看林小婉表演歇斯底里。 跟着管家进了厨房。 莫念初安静地切着肉，管家看着她，有些话走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反正顾少霆又没在家。” 管家轻叹了一口，“太太，其实，我觉得先生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莫念初笑了。 她手中的菜刀顿了顿，摇头，“王姨，你来家里也好多年了，自从我和顾少霆结婚，我们怎么样的相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心里怎么会有我。” “可我觉得先生他……也不怎么喜欢林小姐的。” 顾少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莫念初不清楚。 但他满眼的温柔和耐心，给了林小婉也是事实。 爱，从眼神里能看出来的。 “王姨，就算他有一天不喜欢林小婉了，也不会喜欢我的。” “太太，我还是觉得你和先生最般配。” 在管家的眼里，莫念初温婉贤惠，照顾顾少霆，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无论是顾家老宅那边，还是这边，她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女人，尤其是豪门阔太太里面，实在是难找。 不像那个林小婉，阴一套，阳一套，让她们这些下人，累到不行。 莫念初笑了笑。 般配这词，最好别用在她和顾少霆的身上，像个笑话。 做好桂花丸子，她便让管家给林小婉端了出去。 “林小姐，您的桂花丸子做好了，趁热吃吧。”管家毕恭毕敬。 林小婉扬起眉心，不悦地看了管家一眼，“王妈，少霆是让莫念初来伺候我的，不是让她做了桂花丸子就走的，她人呢，叫她出来。” “林小姐，先生并未说……” “嗯？……”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王妈，你是想跟我顶嘴？” 管家咽下怨气，“不敢。” “把莫念初叫出来。” 早就听到林小婉在叫唤，莫念初擦了擦手，走出来，“你冲王姨大呼小叫地干什么？你是腿坏了，不是手残了，吃个饭还要用人伺候，我看你干脆不要活了。” “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女主人，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奴才。” 第22章 你还敢顶嘴 车灯扫过落地窗。 很快，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林小婉，端起热碗，声音都带了哭腔，“念初，这汤太烫了，我晾一下再吃行吗？真的太烫了，我真的咽不下，你行行好，行行好。” 说着，那汤碗就在顾少霆的眼皮底下，碎了一地。 随即映进男人眼底的，就是林小婉那双被烫得通红的小手。 莫念初建议，奥斯卡得为林小婉单独设一个奖项，否则真对不起她的演技。 男人墨眸一沉，紧步过来，扣起林小婉的手，“没事吧？” 林小婉哭的摇头，“我没事的少霆，你别怪念初，她也只是想让吃口热的，她没有错，你千万别怪她。” 顾少霆脸色紧绷，眸光从地上的碎碗，又落到了管家的面上。 “还有吗？” “还，还有的先生。”管家害怕顾少霆，头都没敢抬。 “给我盛一碗刚开锅的。” 管家深感不妙，但没敢说什么，赶紧钻去了厨房。 冒着热气，还在碗里微微沸腾着的桂花丸子汤，端到了顾少霆的面前，“先生，好了。” 他冷到淬了冰的眼神，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 “你现在就把它给喝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喝下去。” 莫念初抬眸，有些荒谬地看向男人，“我为什么要喝？” “你不是最会欺负人吗？”他拿起汤碗，放进了莫念初的手中，“欺负人很爽是吗？” 碗很烫。 莫念初承受不住，刚要放下汤碗。 顾少霆阴戾出声，“你要敢把碗扔了，后果自负。” 男人摆明了要为林小婉讨公道。 而此时的林小婉，正在苦苦为莫念初求情，“少霆，别这样，念初细皮嫩肉的，不像我，烫一下没什么的，让她放下吧，好吗？” 莫念初再能忍，也是皮肉做的。 “啪啦。” 带着汤水和桂花肉丸的碗，掉到地上碎了。 莫念初的手掌，烫得通红。 她疼得眉心紧拧。 跑进了洗手间，想借助凉水的温度，让痛感减轻。 管家赶紧转身去找冰块。 男人似是还不解恨，大步走进卫生间，扣着她的手腕，往楼上拽。 随着卧室的门被重重地摔上。 就代表着，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是绝对不可以去打扰。 “你敢扔了碗？莫念初你真的能承受得住后果吗？” 莫念初失望地扯了下唇，“承受不起怎样？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气往我身上出，你真当自己是正义使者了。” “你还敢顶嘴。” 他扯着她，把她丢到大床上。 男人惩罚不听话的女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让她在床上求饶。 可，无论顾少霆用多么恶劣的方法，莫念初始终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响动。 他气急了，就会咬她的颈子。 “莫念初，你是不是个女人，连叫床都不会。” “顾总想听女人叫，大可以去找小姐，实不行，就睡了林小婉，她肯定会叫的你心神荡漾。” 她的话再次惹怒了他。 换来是他更蛮横的力道。 他根本不把她身体当回事，怎么痛快怎么来。 莫念初疼的想要推开他，反被她把手举过头顶，讥诮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就叫啊，叫啊。” 她闭上双眸。 眼泪滑过眼角，落到枕角，碎成花瓣的形状。 顾少霆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心生怜悯。 自己愉悦过后，抽身离开，进了浴室去冲洗身体。 莫念初捂着肚子，疼得额角直冒冷汗。 她顾不得太多，狼狈地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林小婉嫉妒得红了眼，尤其是看到莫念初颈间那或深或浅的痕迹，更是想要发疯。 管家看莫念初的脸色不好，过来扶住她，“太太，您还好吧？” “王姨，帮我，帮我……”她疼得实在是受不住，蹲到地上，“……帮我打辆车。” “先生他……” 管家怕顾少霆生气。 他要一生气，顾宅这一大家子下人，都得倒霉。 “王妈，这个贱货想要走，就让她走好了，留下来也只会勾引男人。” 管家：“那我去帮您叫个车。” 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女人，从包里拿出一颗止痛药干吞了下去，待到感觉好了一些，便直起身子来，往外走。 林小婉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为了让顾少霆睡你，还真是费尽心机，贱不贱啊。” 莫念初现在不舒服。 不想跟林小婉打嘴仗。 她刚要拾步，楼上的男人走了下来，“去哪儿？” 他神清气爽，清风霁月。 仿佛刚刚在卧室里那些靡靡，都没有发生过。 “回家。” 他从楼上走下来，握住莫念初的手看了一眼，掌心还红着，有的地方，起了一层细小的水泡。 “我送你。” “不用。”莫念初冷冷地甩开他，“我已经让王姨叫了出租车。”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看到顾少霆要走。 林小婉拄着拐，拉住他的胳膊，“少霆，你去送送念初吧，我看她的手伤的不轻，不行就去医院上点药，你别担心我，我的手没事。” 大气又善解人意。 林小婉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少霆很欣赏的望着她，轻轻的拍了拍的胳膊，“你早点休息。” “嗯。” 管家刚把车叫到顾宅的门口。 顾少霆就牵着莫念初的手走出来。 “先生，太太。” “管家，让出租车走，我送她。” 管家赶紧应下，“好的，先生。” 上了顾少霆的车，莫念初便不问去处。 她有时候挺希望出个车祸什么的。 他死了，她也死了，两不相欠，来生也不再相见。 “先去医院看看爷爷。”他说。 她没什么表情，平静地望向车外。 他侧睨了她一眼，“爷爷明天就要出院了，你作为孙媳妇，有义务去看一眼。” “不换血了吗？”她以为这次，必定要抽干她。 顾少霆冷淡地回，“现在不换。” “什么时候换？” 他不耐又烦躁地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让自己的血全抽光？” “我不想，就不抽了吗？至少让我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会抽我的血，我好交代后事。” 她得安排好母亲。 她还得再去看一趟弟弟。 上次去看望过他后，每个周五，她都去友爱医院那儿等着探视。 可是，再也没有被放进过去。 “顾少霆，抽光我的血后，你可不可以放了莫韬。” 第23章 抓紧要个孩子 他没再回她，大概是不屑回答。 车子刚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对面也停下了一辆车子。 透过透明的车窗，四目相对，里面坐的人是黎少安。 顾少霆眸底多了份警觉。 “你在车里，别下来。”他丢给莫念初一句话，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顾少霆走向黎少安的车子时，他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还没等车门关好。 顾少霆的拳头就挥在了黎少安的脸上。 黎少安踉跄了两步，就摔了出去。 他擦了擦唇边的血，笑了笑，挑衅地看着顾少霆，“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是你们家老爷子让你爸找我过来的。” “想抢继承权？老爷子还没死呢。”顾少霆抬腿就冲着黎少安的脑袋，踢了上去，“你也配？” 黎少安抱着头，也不反抗，继续笑，“配不配的，还不得那个老头子说了算，顾少霆，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顾少霆抬腿又是一脚，把他狠狠地踹在地上。 修长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地上的男人，“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私生子，哪来脸皮和资格，跟我争抢？” “我不但要跟你争顾家的继承权，我还要跟你抢女人，顾少霆，顾家会是我的，你的女人也会是我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黎少安疯癫般地笑着。 血染红了他的唇，深邃的眉目，阴险狰狞。 莫念初在车里，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 但她可以清楚看到，顾少霆已然被激怒。 他的拳头如暴风雨般地落到黎少安的身上。 黎少安也不反抗，就由着顾少霆打。 最后在顾家人的拉扯下，才算停了手。 顾少霆和黎少安都被顾宗林带了进去。 从车里下来的莫念初，也准备去病房。 “念初。” 她回眸，是费良铮。 “师哥。” “过来看老爷子吗？”他关好车门，走了过来。 莫念初微微点头，“嗯。” 他无意中扫到了她的手，错愕道：“手怎么了？受伤了？” “不小心烫地。”她没多说。 “处理了没有？” “还没。” 费良铮二话没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先去把手处理一下。” 莫念初没有拒绝。 虽然说烫得不是很厉害。 但是很疼，她也不想造成感染，她的手还要弹琴，还要工作。 费良铮带莫念初去了烫伤门诊。 亲自为她处理了手上的水泡。 他戴着蓝色的口罩，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又快又准的挑破她手上的血泡，挤出血水，然后消毒。 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 莫念初认识他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他和她，同校不同系，但因为费良铮的长相出圈，常常成为女生议论的话题人物。 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顾少霆。 费家和顾家是世交。 费良铮和顾少霆从小一起长大。 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成了好友。 他本来是可以回家继承自己家的医疗集团，却因为顾少霆的一句话，成了顾老爷子的家庭医生。 “师哥，我想问你……” “想问什么？”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爷爷的身体……” 费良铮明白莫念初想知道什么。 他轻轻地为她缠着纱布，“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是有些扛不住了。” “那什么时候抽我的血？” 费良铮一愣，抬眼，“谁跟你说，要抽你的血了？” “这个还用说吗？”她怀不了孕，而顾家不想让老爷子离去，就只能用她的血来治疗，“我想知道具体的时间。” “你和少霆抓紧要个孩子，来得及。” “我和他不可能有孩子的。”费良铮知道她的身体的，“师哥，如果真的要抽我的血，是不是，我真的就没有活路？” 医学上没有绝对。 但是如果把一个人的血都换一遍，那结果很有可能就是…… “如果一命换一命，你愿意吗？”他灼望着她的眼睛。 莫念初喟然，“我有的选吗？” “如果你有的选呢？” “我不愿意。” 谁的命不是命呢。 可是，她这种贱命，又怎么能逃得过上位者的掌心。 费良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最终只是说了句，“相信少霆，是不允许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的。” 病房里。 顾宗林因为黎少安被打得面目全非，全然不顾脸面，当着老爷子和自己老婆的面，训斥顾少霆。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打死他？”顾宗林气得指尖发颤，“人，是我叫来的，你想打，就打我吧，有气往老子身上出，来啊。” 本来，老爷子想在弥留之际，让黎少安认祖归宗。 顾宗林的态度，打消了老爷子的念头。 在顾家是绝不允许私子生骑到嫡子长孙的头上的。 顾宗林已经忘了这一点。 “你是个长辈，跟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话，合适吗？”老爷子在病床咳嗽了两声。 顾宗林叉着腰，并没觉得自己错了，“爸，少霆都是让你给惯坏了，少安他又没有错，可……” “黎少安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出现。”顾少霆很是不满地看向顾宗林，“你把他叫来，是想把顾家的一份分给他，还是全给他？我妈还没死呢，小三的孩子上门了？要不是那个三流小明星死了，是不是我妈还要给她让位？” “你，你……”顾宗林被气够呛，“……爸，你看你的乖孙，说的这是什么话？有点顾家继承人的样子吗？” 刚好这时，费良铮和莫念初走进了病房。 看到自己的婆婆，在委屈地擦眼泪，莫念初便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轻的搀扶住了她，“妈。” 有费良铮这个外人在。 顾宗林没再计较下去，叫上黎少安就走了。 病房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苏蕙仪握起莫念初的手，惊然道，“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烫地，没事的妈。” 苏蕙仪一辈子都在经历着自己的男人出轨，找小三，生私生子。 吵架，受伤，住院，女人的痛，她一点都没落下。 同为女人，莫念初这样的谎言，自己说了一辈子。 “你这孩子，也是够能忍的。” 顾少霆的敛起眸色，看向了莫念初缠着纱布的手，然后又落到了费良铮的面上。 “你帮她处理的？” 第24章 打我得给个理由 费良铮没否认，“是。” “你给我出来。” 顾少霆攥着费良铮的领口，就拖出了病房。 二人来到天台。 在顾少霆挥拳打向他的时候，费良铮抬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打我，得给个理由吧？” 他沉眸如墨。 顾少霆越来越暴躁，暴躁到，快认不得他了。 “你喜欢她？” “帮她处理伤口就是喜欢她了？”费良铮无法理解，现在顾少霆扭曲的心理，“顾少霆，是个人都有正常的社交，她的手掌伤得那么重，身为丈夫，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为她看病吗？” “你是想告诉我，你替我行使了丈夫的权利？”他咬着牙根，额角的青筋爆起。 “我只是行使了一个医生的权利而已。” 费良铮发现，他现在跟顾少霆沟通不了。 扭头，他要走。 似是想到了什么，费良铮又回眸道，“如果你爱她，就好好对她，如果不爱她，就放了她吧。” 费良铮没有再回病房。 老爷子已经被顾家人接走。 苏蕙仪和莫念初走出住院部，站在门口聊了几句。 “少霆对你不好，是吗？” 莫念初没法回答。 苏蕙仪喟道，“我嫁进这个家三十年，顾宗林左一个小三，右一个小四，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女，如果不是为了少霆，我早跟他离了。” 她握住了莫念初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你现在还年轻，还没有孩子束缚，如果哪天你想离开了，妈绝不拦着。” 莫念初有些感动。 眼眶微微泛着水花，“妈，谢谢你的理解。” “都是女人，妈知道在这样的家族里面，不会快乐的，除非有一个很爱你的男人，否则……” 她摇了摇头。 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去指望了。 莫念初还有机会的。 苏蕙仪看着莫念初年轻又漂亮的小脸，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她，也是带着一腔的爱意嫁给了顾宗林。 可他并不爱她，对感情也不忠诚。 她熬啊熬啊，终于把自己熬白了头，却没有熬到顾宗林收心。 她已经不奢望会有改变了。 顾少霆走过来，脸沉得可怕，看到母亲，他还是收了收自己难看的表情，“妈，我让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的司机在等我。”苏蕙仪放开莫念初的小手，“那我回去了，记得勤换药。” “知道了，妈。” 目送走了苏蕙仪。 莫念初刚要转身离开，就被顾少霆握住了肩膀，“莫念初，被费良铮照顾的感觉不错吧？” “照顾什么？”她听不懂。 “你手上的伤，不就是他处理的？” 原来是说这个，“他是医生，不应该他处理吗？你把这个理解为照顾？” 莫念初鄙夷不屑地勾了下唇。 推开顾少霆，“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他神色一空，仿佛心口有种东西，在慢慢地抽走。 转身，快走几步，追上她，“莫念初，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她很平静地看着他，“顾总想要什么态度？” “你和费良铮做了？” 她轻呵，没有反驳他的话，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反驳的必要。 他认为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吧。 …… 从医院回到餐厅。 莫念初依旧认真地打着工。 顾少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 听说，他带着林小婉去国外治腿了。 几天后。 宋清子约她吃饭。 聊到了林小婉。 “我有个朋友，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听说她的手术，又失败了。” 相较于宋清子的平淡。 莫念初有点错愕，“又失败了？” “听说是没什么可恢复的可能了，她的主治医生说，除了腿，倒是可以把她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比如说，换心，换肾。” 换肾，可以找肾源，可是换心，可不好找匹配的人。 不过以顾少霆的财力，只要愿意花钱，应该问题也不大。 莫念初低头，咬着吸管，有些走神。 宋清子道：“他给林小婉治病，用的也是你们夫妻共同的财产，离婚的时候，都要算到里面。” 女人指尖握紧了杯子，“他的钱，是不可能分给我一分的，我也不要。” “他不想分是他的事情，但是法律规定的，他也要遵守。”宋清子递给莫念初一张名片，“我联系到了国外的一名律师，他是专门打离婚官司，过几天就会到国内，到时你们联系。” 莫念初微微一愣，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一个知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但是个华人，“不便宜吧？” “你就甭管了，到时拿到了顾少霆的钱，你再还我。” “谢谢你清子。” 莫念初收起名片，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下午还有工作，我得先走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哦。” “记得了。” 莫念初去了餐厅。 她不再穿汉服弹奏，换成了旗袍。 由于身材过于好，总是引得一些客人，收不住眼神。 顾少霆的朋友闹过一次后，老板已经不让她去包厢里演奏了。 摆好琴后。 莫念初敬业工作。 会有客人上来打赏。 老板特意在页面，做了一个打赏功能的小程序。 运气好的时候，仅仅打赏的，也不是个小数。 表演结束后，老板过来跟她说，“有个客人打赏了十万。” “这么多。”莫念初惊讶，不想要，“老板，这钱，我不能收。” “那我看看，明天原路返回吧。” “谢谢你老板。” 她去更衣室换衣服，旗袍好穿不好脱，为了美感，她的旗袍做得都特别合身，每次光是脱换衣服，就得半个多小时。 刚脱下来，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吓得拿衣服挡自己的身体，“谁？” 很快转弯处，出现一张人脸，她后退了两步，“这是女更衣室，顾总要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顾太太报警，说顾先生耍流氓？”他弯身坐到了换衣凳上，上下打量着近乎赤身的女人，“你是觉得，你的身体，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 不。 她才没有那么多情。 只是他的突然闯入，很不尊重人。 莫念初扯过帘子，把自己圈起来，换自己的衣服。 “打赏你的钱，为什么不收？嫌少？”他冷言中带着不满。 第25章 她说谎了 莫念初微愣，是他打赏的。 “平白无故的打赏这么多，受不起。” “你是受不起这个钱，还是受不起打赏的人是我？”他噌的一下拉开布帘，“是不是换个男人打赏你就收了？” 莫念初已经换好衣服，她淡而无味地看着男人，她并没有给他结论。 也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 她整理着包包，往外拿手机的时候，带出了那张律师的名片。 名片，缓缓的落到了顾少霆的脚前。 她慌忙去捡，被男人抬手挡住。 他把名片从地上抄起来。 看到上面的英文后，男人的脸色明显变了。 “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本事不小啊，都请了国外的律师了？”顾少霆指尖捏着名片，重重地摔到了莫念初的小脸上，“跟我玩这个？” 她弯身捡起名片，重新收好，没太多情绪上起伏，“早晚是要离的。”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他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害怕。 莫念初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跑。 被他一把扯了回来，“是不是，只有刀切在肉上，才知道疼啊？” “顾少霆，你放开我。” 她瞪着他，眼神中有一种他不喜欢的光泽在闪烁。 “我知道你很久没有见过莫韬了。”他抬起高傲的下巴，睥睨着眼前的女人，“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莫念初心口一攥。 眼眸轻颤着，抬起小脸，激动地瞪向他，“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想知道，就得乖乖听话。” 他倚在换衣柜上，像看一个玩物，轻蔑勾唇，“吻我。” 莫念初摇头。 往后撤步。 男人勾住她的脖子，扯到面前，“不愿意？” 她是从内到外地排斥跟顾少霆干这事。 可她有的选吗？ 最终。 她踮起脚尖，闭着眼，把唇递了上去，在即将要吻上男人唇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 她以为他真的想跟她接吻？ 他只是心里有气而已。 坐上顾少霆的车子，往友爱医院去的路上。 莫念初的心跳得很慌。 她捂着心口，焦急又惴惴不安。 车子开到友爱医院的门口。 守卫森严的墨色大门，缓缓打开。 负责开门的人冲着顾少霆，微微弯了一下身子，恭敬十足。 莫念初的心情很忐忑。 她顾不得想顾少霆和这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现在更想知道，莫韬的情况如何。 医院里有一个很大的活动空场，却不见一个病人在这里溜达，更没有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 比起她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更冷清了许多。 车子一路前行，来到了她上次见莫韬的那幢楼前。 有穿戴得体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车子停下，殷勤地帮顾少霆开了车门。 “顾总。” 顾少霆没有说话，下车后，他双手抄兜往里走。 莫念初赶紧快步跟上。 一个单独的房间。 好像一个办公室的样子，跟上次的不一样。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 莫念初听到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刚要跑过去，被顾少霆叫住，“老实等着。” 莫念初不敢惹怒这个男人。 焦灼地搓了搓掌心。 很快，人推了进来。 光头，病号服，赤着脚，眼神呆滞，脸和脖子甚至头皮上，有还未痊愈的伤痕，口水流到胸前，洇湿一片。 莫念初不敢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莫韬。” 她几乎要认不出他。 心口的血一滴一滴，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刚要上前，被推轮椅的人，伸手拦下，“保持距离。” 莫念初痛苦地看着自己弟弟，激动的，推开拦她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他？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们是不是打他了，是不是？” 她撕扯着男人的衣服。 崩溃到失去理智。 听到动静，门外进来了几个人，扯开莫念初，同时把莫韬推了出去。 女人被推倒在地上，她起身去追，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 她疯狂地拍门，转动门把手，无果。 “开门，你们要把他带哪去，你们开门啊，开门……” 没有人给她开门。 她倚着木门，软了身体，眼泪簌簌，悲痛欲绝。 泪眼中，她望向了对面交叠着双腿坐着的男人。 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跪爬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顾少霆，求你，求你放了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莫韬他没有错，都是我不好，我该死，你放了他，你行行好。” 莫念初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像求一尊掌管生死的神。 顾少霆蹙紧着眉头，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如被浓雾深深锁起，令人捉摸不透。 她指尖轻轻地扯着他的裤角，眼眶通红，唇齿打颤，“求你了，顾少霆，只要你肯放了我弟弟，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去伺候林小婉，我可以听她使唤，我可以的。” “林小婉不要换肾换心吗？我可以给她，你把我的心，把我的肾都给她，我心甘情愿，只求你，放了莫韬，放了他，他是无辜的。” 女人的身子颤得厉害。 像一只迷失了方向，失去主张的小鹿。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她，“知道，为什么会整莫韬吗？” 她摇头，又点头，眼泪没停的说，“我知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不应该抢了林小婉的婚姻，是我们莫家不应该没把腿给她治好，毁了她的健康，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我该死。” 男人收回阴沉的眼神。 十指相扣，抬腿扫开女人，“是因为莫韬他强奸了林小婉。” 莫念初瞳仁紧缩。 愕然震惊在原地。 不可能的，莫韬和林小婉从小在一个家庭里长大，在他的心里，林小婉一直是他的姐姐。 他怎么会做这事情呢。 不可能的。 “不，这是误会，莫韬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的。” 莫念初疯狂的摇头，她不知道顾少霆从哪里听来的事情。 这一定不是全部的真相。 “误会？”他冷然勾起唇，阴狠的垂眸，看着莫念初，“林小婉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们莫家人毁了她的健康也就算了，还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怎么下得去手的？” 林小婉说的？ 她说莫韬强奸了她？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她说谎了，她一定是说谎了。” 第26章 是不是你指使的 “莫韬自己都承认了。”他阴戾地捏起她的下巴，“莫念初，你一点都不了解，你这个亲弟弟。” 当时，林小婉交给过他一条带着精液的内裤。 经过比对，是莫韬的没错。 他对莫家人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来人啊。”顾少霆叫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交给了顾少霆一个牛皮纸的袋子。 顾少霆把这个袋子，丢到莫念初的面前。 “这就是证据。” 莫念初颤着指尖，拿起牛皮袋子，扯开白线，从里面拿出几份检测报告。 看着上面的结论，她依然不相信。 “不可能的，莫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们是姐弟，莫韬腿没出事之前，他每天会骑着自行车，载着林小婉放学，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会……” 而且，身份互换后，莫韬和林小婉几乎没见过面。 怎么会出了强奸这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红着眼眶，问向男人。 “在把他送进友爱医院之前。” 不。 这绝不可能。 一个残疾人，还要每天上工厂里打螺丝。 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莫韬天天上班，连个班都不舍得休，他不会的，林小婉她肯定是说谎了。” 她把着他的裤腿，恳请他能重新调查一下。 “人证，物证都在，不把他送进警察局，已经是我最大的隐忍。”顾少霆凉薄的眼神，厌恶地看向女人，“你们莫家人真是令人恶心。”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莫念初失了神。 莫韬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能力，他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清白与否，她已经无法从他口中得知。 “就算这事是真的，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可以放了他吗？” 如果莫韬继续在这里面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男人，就在眼前。 她除了求他，没有别的办法。 顾少霆抬起眼睫，如墨般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似在斟酌着，他下步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片刻后。 他轻撩起眼皮，问她，“离婚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莫念初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她不知道他想什么结果。 目前来说，重新回到那个家，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我回家。”她身体不稳地从地上起身上，“你可以放了我弟弟吗？顾先生。” 呵。 顾先生。 这三字，脑得他头疼。 “他的治疗还没到期，到期后自然会送他出去，不会很久。” 她没有强求，立马放人，她知道顾少霆已经做了让步。 她的指尖紧紧地捏着那几份鉴定书，失去了血色。 一路上，她都望着车窗外发呆。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相信莫韬强迫林小婉发生了关系，她也不会。 这根本就毫无逻辑。 闭上眼睛，她突然问了句，“你没有对莫韬做物理阉割吧？” “想过。”他没否认。 她绝望地笑了，“那就求你，不要做这件事情。” “在你们眼里，林小婉的清白，一点都不重要？”顾少霆的声音微冷，他侧过脸来，看向莫念初，“还是说，莫韬做这样的事情，是你指使的？” 她指使的？ 莫念初的笑意更甚了一些。 她像一朵开在沙漠里的花，娇艳，倔强却又摇摇欲坠。 她没说话，笑意似乎又说明了一切。 他踩了一脚刹车，打了把方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静谧的空间里，气氛剑拔弩张。 “你笑什么？” 莫念初慢慢收起唇角的弧度，冷漠地看着男人这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长得真好看，在江城众多富家二世佬里面，这样的长相，何时何地，都能拔得头筹。 然而。 这样的男人，却没有一颗良善的心。 不。 应该说，他太爱林小婉了，爱到为了她，不惜去做一个恶毒的人。 来对付她，对付莫家。 “如果顾先生，不喜欢我笑，那我以后就不笑了。” 又是顾先生。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莫念初，你惹我不开心，挺有一套的。” 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莫念初的身子跟着前后晃了晃。 车子开到市里的时候，她轻着声音说，“麻烦你把我先送回到我家里，这几天，我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回顾宅。” 她说的无情无绪。 他听心烦意乱。 车子开到莫念初居住的破旧小区。 人还没站稳，车子就狂飙了出去。 她垂着脑袋，往楼道里走，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她的嘴就被捂上。 “别叫，是我。” 莫念初听到熟悉的声音，手肘往后一个用力，就把男人推开了。 “黎少安，你疯了你，大白天的，你埋伏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呗，还能干什么？”他似笑非笑的。 莫念初不敢开门，就这么瞪着他，“你等我干什么？” 黎少安倚在墙上，抱胸看着女人，“去过友爱医院了？” “你还跟踪我？” “这不重要。”他斜着眼神看着她继续说，“顾少霆答应你把你弟弟放出来吗？” “管你什么事情。” 他轻笑一口，一脸讥诮，“他是不可能轻易把你弟弟放出来的。” “这跟你也没有关系。”她冷若冰霜。 黎少安很耐心地笑了笑，“跟我是没有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的事情，我就想着帮你个忙。” 莫念初不善地看着他。 她对他素来都有敌意。 上高中时的黎少安，是纯白少年郎，谁见了都会夸一句，这孩子真好。 后来的黎少安，又疯又癫，搞得她鸡犬不宁。 而现在的黎少安，阴狠中透着城府，她看不透他。 所以，她尽可能地远离这种危险人物。 “不需要。”她冷冷地拒绝他。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他绕到莫念初的面前，“我可以告诉你，友爱医院的最大股东就是顾氏，只要我一句话，莫韬就能出来，你根本无需看顾少霆的脸子。” 她扬眉一笑，“你是顾家人吗？顾氏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本以为这样的嘲讽，黎少安会变脸。 并没有，他摸了摸鼻尖，轻嗤，“早晚会是的，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我对你的能力，不感兴趣。”她嫌弃地把他拨到一边，“让开。” 第27章 好事将近 “你真的以为，你回去了，顾少霆就能把莫韬放出来？” 莫念初开锁的手，蓦地顿住。 她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信守承诺，她没得选。 看莫念初不说话，黎少安大掌扣在门上，继续：“如果你在他的心里这么重要，当初他就不会把莫韬送进友爱医院，难道，你不想知道莫韬在送进友爱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莫念初的心被越攥越紧。 她当然想知道。 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那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 “念初，离开顾少霆吧，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还是顾太太，你的身份地位，不会变的。” 听着黎少安的疯话。 莫念初不屑地扯了下唇，“你以为我，多想做什么顾太太？黎少安，你劝你别把心思放到我身上，我对于你夺顾家继承权的这件事情上，没太多作用。” 黎少安蓦地笑了。 他双手环臂，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宁愿回到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也不愿意让我帮你，看来，你的弟弟，在你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眸光冷下，“随便你怎么说。” 黎少安现在对于莫念初来说，比顾少霆还要危险。 一个私生子，为了上位，为了成为合法的继承人，他的手段，不比顾少霆少。 至少，她呆在顾少霆的身边，还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她不傻，拎得清。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向老板请了假。 准备在家里收拾一下，刚好宋清子过来找她，两人聊了一会儿。 “你真要回去？伺候那对狗男女？”宋清子气得把细长的烟卷摁灭在了一次纸杯里，“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念初落寞而又无奈地垂下睫毛，“我没得选，他答应我了，会放莫韬出来，只要莫韬能出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宋清子听得心塞。 她重新抽了颗烟，低头点上，“莫韬她，真的强了林小婉吗？” 虽然莫念初和莫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 但，她回莫家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与他朝夕相处中，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那样的坏人。 莫念初不知道宋清信不信，反正她不信。 “你认为这种可能性高吗？” 宋清子啐了口脏话，“怎么可能？莫韬和林小婉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的心里在，林小婉就是他亲姐，难道，仅仅是因为莫小婉成了林小婉，他就突然对她有感觉了？这不是扯淡吗。” 也就是顾少霆那种傻缺能信林小婉信口雌黄，胡咧咧。 “他有证据，事实就是指向了莫韬。”莫念初眼眸深处，一有抹黯然闪过。 宋清子轻笑一声，“他哪来的证据？林小婉给他的？” “嗯。” “林小婉这个贱货，应该早就处心积虑地想做这事了吧？” 林小婉可不是什么善茬。 给莫韬下点药，取点精，这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再自编自导的，搞一出被侵犯，加上顾少霆那个无脑男，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念念，顾少霆让你回家，不离婚了？你怎么想的？” 莫念初想离。 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 但她目前，不掌握主动权。 “清子，我想等莫韬放出来后，再做打算。” 宋清子能理解，跟顾少霆这样的人物周旋，不能太操之过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她真的很怕，莫念初回去再过跟以前一样的日子。 “那工作呢？也要辞了吗？” 莫念初：“我想工作。” 想工作，和能工作是两回事。 宋清子怕她再去重蹈覆辙，递给了她一张卡，“拿着这个，应急时用。” “不，不用清子，我有钱。”她推辞。 宋清子沉下脸来，把银行卡强塞到她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回到了顾家，势必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没钱寸步难行，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谢谢你清子。”莫念初含泪收下了银行卡，“我会还你的。” “跟我还说这些，你就没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当然不是，你赚钱也不容易的，况且，你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 宋清子的家庭情况，她清楚。 自己是在婚姻里苦，她是在原生家庭里苦。 回顾家的那天。 莫念初一直坐在车里走神。 人民广场依旧人头攒动。 中间的建筑物上的大屏上的新闻依旧精彩。 顾少霆和林小婉正被记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闪光灯下，顾少霆支着胳膊，把林小婉护在身前，像是在怒斥什么。 新闻的硕大标题上写着。 #顾少霆和真爱回国，机场二人亲密互动，爱意明显# 这些媒体是，只字不提顾少霆已婚的身份。 也不说，他怀里搂着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是个婚姻的介入者。 他们报道的爱情，在莫念初眼里，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出租车司机抬眸看了一眼大屏中的热闹，“我怎么记得这个顾家的大少爷，他老婆好像不是个瘸子吧。” 听到自语低喃。 刚刚收回视线的女人，再次掀起眼皮，望向了广场大屏。 顾少霆已经抱起林小婉，往通道走去。 记者们一路围追堵截。 “顾少，你和林小婉的好事将近了吧？” “顾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林小姐，什么时候给林小姐一个名分啊？” “顾少，听说你为了林小姐，正在满世界地找适合她的肾源和心源，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真的让大家都好感动啊，您真是一个重情重意的好男人。” “顾少，顾少……” 莫念初平静地收回眸光，升起了车窗。 外面的那些嘈杂，不再与她有关。 车子开到顾宅的门口。 司机帮着她拿下行李后，就离开了。 她的行李不多，除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别无其它。 管家听到动静，小跑了出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太太，我帮您拿吧。” “不用了王姨，没多少东西。” “还是我来吧。”管家拖着莫念初的行李，往里走。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太太，你不在家，家里都冷清了不少，花花草草的也少了许多，都没有个家的样子。” 第28章 去准备泡脚水 莫念初原来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她喜欢养花，也喜欢小动物。 可是，顾少霆不喜欢花，也不喜欢狗狗猫猫的。 有一次，她捡回来一只流浪猫，被他发现，直接从二楼上丢了出去。 她吓出一身冷汗，好在猫猫小，又跌到松软的草皮上，捡回了条命。 自打那儿以后，她再也不敢让家里见到小动物的影子。 说话的功夫。 管家已经和莫念初来到了客厅。 “太太，我把您的行李箱，拎回到主卧吧。” “管家，还是先放在这儿吧。”她淡淡的。 管家很快会意，家里现在不止莫念初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林小婉。 这事，是得等顾少霆回来再说。 “那太太您坐，我去给您切水果。” “不用麻烦了王姨。” “不麻烦的，您稍等。” 管家去了厨房忙活。 莫念初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眸底流露出深深的厌倦。 门外传来车子的声音。 她抬眸望出去。 顾少霆回来了。 司机停好车子后，顾少霆便把林小婉从车里抱了下来。 林小婉望着顾少霆的目光缱绻，柔媚要滴出水来。 “谢谢你少霆，一路上这么照顾我。” 顾少霆没有说什么，但可以看出来，他很受用。 “王妈。”林小婉喊了一嗓子。 刚把水果端出来的管家，直接放下果盘，就跑了出去，“来了，林小姐。” “我这几个行李箱，帮我拿上楼吧，里面的衣服要挂起来，鞋子也要好好地摆放整齐，还有啊，我累了，给我放洗澡水。” 管家忙不迭地答应着。 左两个行李箱，右两个行李箱，吃力地往里带。 林小婉有说有笑地跟着顾少霆走了进来。 看到莫念初，她先是一愣，震惊过后，又马上递出温和的笑，“少霆说，会让你过来照顾我，我还不信，想着你怎么能做伺候人的活呢……，念初辛苦你了。” “少霆，谢谢你啊，其实，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实在不必……麻烦念初的。”她笑着望向顾少霆，眼神中透着虚伪的清澈。 “没事，她做得来。”男人冷冷的，几乎没看莫念初一眼。 莫念初慢慢勾起唇，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忿恨，眼底的雾气一直蔓延。 顾少霆扶林小婉坐下后，她揉着脚掌说，“我还真是累了，少霆，我想先泡个脚，可以吗？” 顾少霆瞥向莫念初，“去准备泡脚水。” 她抬眸，径直望进了男人眸底。 震惊，错愕，不甘，又不得不从，在她的眼底复杂地涌动着。 刚好这时，管家从楼上下来。 她刚把洗澡水接好，怎么又突然要泡脚了，“先生，我来吧。” “让她来。”他冷得如同冰块一般。 莫念初没说话。 拾步去了洗手间。 管家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心情复杂地说道，“太太，我来吧，您哪能干这活啊。” “王姨，我没比你高贵到哪里去。” 在顾少霆的眼里，她或许连个下人都不如。 管家听得心酸。 她和莫念初共处了两年，顾家这么多的下人，莫念初从来没有为难过。 别的不说，就为人方面，比起那个林小婉，不知道要好多少。 “别这么说，您到底是这个家的太太，先生他只是……”鬼迷心窍了而已。 莫念初早已经不在乎了。 她重新回到这个家，也不是来享福的。 “王姨，把洗脚盆给我吧。” 管家把兑好水的洗脚盆，递到莫念初的手里，“小心一点太太。” 莫念初端着洗脚盆，一直走到林小婉的面前。 她蹲下，“泡脚吧。” 林小婉面露难色地看向了顾少霆，“少霆，这样不好吧，怎么能让念初伺候我洗脚呢？还是让王妈来吧。” “不用。” “少霆，这不合适吧。”林小婉的脸上透着为难，唇角却有一丝仅让莫念初看到的阴鸷。 “我去处理些工作。”顾少霆上了楼。 男人离开后。 林小婉瞬间变脸。 她把脚放进洗脚盆里，刚一沾到水，就尖叫一声，把盆给踢倒了。 “莫念初，你安的什么心啊，想烫死我吗？” 水溅了莫念初一身。 她握起盆子的手，力道慢慢加重。 林小婉得意地笑了起来，“想伺候我，就好好伺候，再去打水来。” 莫念初没说什么。 又换了盆水，重新端了出来。 林小婉再次把脚放进了水中，这次都没有沾水一秒，就被她瞬间踢翻，“这么凉的水，是泡脚吗？莫念初你成心的吧你。” 莫念初抬起微凉的眼眸，看着林小婉，“你还泡不泡了？” “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我想泡，你就得一直给我端水。”她玩弄着牛血红的指甲，“如果你敢让我不满意，我自会让少霆给你好看。” 莫念初强压下，内心积压的怒火。 再次，重新去换了水过来。 结果还是一样全浇到了自己的身上。 “莫念初，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你们莫家人反正都快死光了，你要是受不了这个委屈，你大可以也去死。” 林小婉玩的兴致正浓。 每个字，都透着刻薄。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了，悄悄地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的门，“先生。” “什么事？” “太太她实在是掌握不好水温，都惹林小姐生气了，她也没有伺候过人，要不换我来吧。” “没伺候过人，还不会学了？”男人从里面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睨向管家，“干好你分内的事情，别的闲事少管。” “是。”管家微弯下身子，准备退下去。 顾少霆又把她叫住，“把太太的行李全部拿到主卧去。” “是，先生。” 管家退下去后。 顾少霆来到二楼扶栏处，睨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莫念初身上没有一寸干的地方，连头发丝都是湿的。 她是挺能忍的。 这点从她在床上，就能看得出来。 无论他多么恶劣地对她，她就算咬破唇，也不叫一声。 没来由的，他心口又是一阵的恼火。 一连被泼了五盆水后。 顾少霆拾步下楼。 听到顾少霆从楼上下来，林小婉开始抹眼泪，“我就是受过伤后，脚部对温度的感知太敏感，才会……少霆，对不起，让念初受委屈了。” 第29章 我该死 顾少霆看了一眼满身是水的女人，冷言道，“去洗个澡去。” 莫念初没抬眸，端起水盆，进了洗手间。 林小婉‘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不是故意为难她的，是我真的受不住，我该死，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对不起……” “好了。”顾少霆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没人怪你。” “少霆。”她借机抱住男人的腰，靠在他的心口处，哭得更凶，“我还是走吧，我在这儿，只会让你们夫妻的感情变差，让念初误会我，我真的很没用，你让我回家吧，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 顾少霆目光清冷的，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少霆，真的，我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外面的媒体乱讲也就算了，如果念初也误会了我和你……” 林小婉狡黠地转了下眼珠，又继续垂下抽泣。 “别想多了，去泡个澡，早点休息。” 顾少霆叫来的家里的下人，推着林小婉坐电梯上二楼。 他坐在客厅里，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管家过来说，“先生，太太的东西，我已经都整理好了。” “明天去买一个自动恒温的洗脚盆。” “好的，先生。” 莫念初借着洗澡的机会，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也只有在此时，她才有劝说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哭过后，她抓了件浴袍穿在身上，走出洗手间。 她的行李箱不见了。 四下找了找，没找到。 “王姨，我的行李去哪儿了？” 管家赶紧走过来，“先生让把您的行李放到主卧了。” 放主卧？ 主卧现在难道不是他和林小婉住的地方吗？ “知道了。” 她上了楼。 站在自己曾经住过两年的主卧前，她彷徨着，要不要把自己的东西，拎到旁边的客卧。 讲实在的。 她不愿意跟顾少霆住一个屋。 刚要推门，里面的门突然打开。 四目相对。 女人慌忙垂下浓密的睫毛。 她刚洗过澡，如出水芙蓉一般，头发半干，脸上还氲着红气，再加上躲闪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种动物。 “我……来拿我的行李。”她说。 “王妈已经都给你收拾好了。”他打开门，她便缓步迈了进去。 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 连花瓶里那束枯萎掉的栀子花，也没人换掉。 “顾少霆。”她回眸望向他，“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莫韬的事情，不是已经答应你了。” 他不耐，她只要说求他的事情，只会跟莫家有关。 莫念初摇头，“不是莫韬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闻言。 他倒是有了些兴致，“你的事情？什么事情？” “我还想继续去工作，我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余下的时间，我都会呆在家里，如果林小婉需要我伺候，我也没有意见。” 听到工作两个字。 男人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希望你同意。”她倔强的视线，迎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男人会很烦躁。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拒绝。 但是，他内心又似乎在摇摆。 “非要工作？” “我需要工作。”她淡淡沉眸，“我妈那边还需要治疗的费用，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卖了。” 他许久没有说话。 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就静静地候着。 “这张卡，你拿着，我说过，一个月给你十万，现在依然有效。”他把卡递了过去。 莫念初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嫌我不给钱，现在给你钱，你不要？就非得去弹那个琴？”他压抑着怒气，把卡扔到边柜上，“既然那么想，我就成全你。” “谢谢顾先生。” 又是顾先生。 好一个顾先生。 他甩门离开。 莫念初终于松了口气。 能保住工作，她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等莫韬出了院，她也有钱为他治病。 那一晚。 顾少霆没有回主卧。 她知道他没有出门，想必是和林小婉住在了一起。 以前，每次顾少霆回来，林小婉都会找各种理由，把顾少霆叫走。 现在登堂入室，就算她和顾少霆行不了夫妻之实，也会霸占着他。 她早已经不在意了。 不爱之后，真的是轻松了许多许多。 一大早，莫念初接到了医院电话。 医院里说有一个试药的项目，问她愿不愿意让母亲参加这个项目。 像他们这种小医院，能得到这样的项目，机会千载难逢。 据说是醒来的几率相当的高，关键是全部免费。 莫念初想着去医院，跟医生面谈一下。 背着包从楼上下来。 就看到顾少霆和林小婉在一起用早餐。 他很贴心的给她把全麦面包上抹满了玫瑰酱，夹了香肠和煎蛋，温柔地递给她。 林小婉笑得像朵向阳花，“谢谢。” 管家看到莫念初，便迎了过去，“太太，您赶紧用早餐吧。” “不了王姨，我出去一趟。” “念初，先吃了早餐再走吧，饿着肚子，对胃不好哦。”林小婉把顾少霆刚刚给她的面包，递向了莫念初，“这是少霆刚给我弄的，先给你吃。” 面对这样两面三刀的狐狸精。 莫念初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便拾步离去。 林小婉又委屈了，“少霆，你说念初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记我的仇了？” “我去公司了。”男人抽了纸巾，擦嘴。 “那你路上小心哦。” 顾少霆离开后，林小婉把桌子上的碗盘全部扫落到了地上。 “莫念初你这个贱人，啊……” 管家和几个下人，看她发疯，都躲了起来。 待她离开后，才去收拾残局。 …… 莫念初去到医院后，又意外遇到了费良铮。 “师哥，好巧啊。” “不巧，我在等你。”他透着眼镜的眼睛笑的弯起，“是我让医院通知你过来的。” 莫念初一时错愕，“是你？” “项目的落地，是我帮着争取的，是国外的团队，药品方面，我看过了，相当的不错，机会难得，如果让伯母来参加到这个项目当中，极有可能一个周期，你母亲就能醒过来。”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莫念初听的神情一振，“那可太好了，师哥，谢谢你啊。” “走吧，咱们进办公室，我详细跟你说。” 第30章 我们就那么回事 费良铮详细介绍了这个项目后。 又说：“这个项目，我会全程监督，如果你放心的话，伯母就交给我。” 撇开费良铮和顾少霆的关系。 他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医生。 他很专业，莫念初思忖过后，答应了下来，“那接下来，就麻烦师哥你了。” “谈不上麻烦，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莫念初又缴了部分费用后，费良铮跟她一起走出来。 “其实，这是个成熟的项目，你无需过多的担心。” “师哥，我不担心。”她脸上是愉悦和感激的光泽，“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嗯。” 他和她并排走着，快到停车场时，他突然问了句，“听说，你搬回去了？” “是。” “少霆就是性子急了一些，他人不坏，你们好好过日子，有时间就去医院，把身体系统的治疗一下，我相信，应该还是有奇迹的。” 所谓奇迹，不过就是生个孩子。 她以前是挺想生个顾少霆的孩子。 现在，早就没这种想法了。 “我们就那么回事。”顾少霆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林小婉的存在，“他和林小婉住在一起，不跟我睡。” 费良铮愣住。 顾少霆最近是有些犯混。 但不至于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是说，林小婉现在在你们家住着？” 莫念初哂然一笑，“是啊。” “少霆疯了，他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费良铮气得吐息了一口。 顾少霆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意外。 他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也是蛮横不讲理的存在。 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合理不合理。 “我不在意。”她浅浅垂眸。 费良铮眸底流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心疼，又迅速敛回，“有机会，我会再说说他的。” “不用了。”她抬腕看了眼时间，“师哥，我得去餐厅打工了，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吧。” “好，路上慢一点。” 他一直目送着莫念初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这才回过头来。 抬眸，就看到了那高大熟悉的身影。 费良铮微愣了一下，便冲着他走了过去，“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要是说了，哪能看到你正在跟我老婆约会？”他指尖的香烟轻抖了两下，烟蒂掉落到脚边，“费良铮，你还不承认吗？” 面对顾少霆的无稽之谈。 费良铮都懒得跟他解释。 “你要是非把我和莫念初安排上一顿不光彩的故事，我能怎么办？” “你也知道不光彩？”他唇角噙起狠戾，攥住了费良铮的领口，“你把她睡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莫念初，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他平静地望着面前这位，他已经相交二十几年的朋友，“少霆，你最近真的变得很不可理喻。” 费良铮很想跟他心平气和地聊聊。 但，顾少霆从不给他这个机会。 多年至交，每次都不欢而散。 费良铮心里的苦，不比顾少霆少。 “少霆，如果你真想跟莫念初过好日子，就把那个林小婉送走，你把她留在身边，你和念初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顾少霆低头哂笑了一口，“她跟你讲的？” “这还用别人跟我讲吗？连广场的大屏上都在直播，你和林小婉的事迹，真的，我不是非要掺和你们家的事情，难道你就没觉得，这对她不公平吗？” 费良铮苦口婆心。 顾少霆并不领情，讥诮道，“看来，你是心疼了。” 费良铮深呼吸了一口。 看来，他说再多，顾少霆也不会听进去的。 “随便你怎么想吧。” 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又点了颗烟。 他就站在被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口又一口地吸着。 好像万物覆下，都解不了他眉间的忧愁。 莫念初晚上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点。 顾少霆正坐在客厅当中的沙发里，看到他，她脚步微顿了一下。 “这么晚？”他危襟正坐，“约会去了？” “正常的工作时间。” “跟费良铮见面了？”他音调微凉。 莫念初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确实是遇到师哥了。” “看来你跟他，没少干苟且之事。”他扔出一句冷哼。 莫念初早已经习惯他的阴阳怪气，并没有解释。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顾少霆也没有再说话，她很不自在的换下鞋子，“我上楼去了。” 林小婉由家里下人，从电梯里推出来，她微笑着迎上顾少霆的冷脸，“少霆，推我出去走走吧。” “你让王妈推你出去，我累了。” 热脸，贴个了冷屁股。 林小婉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面上依然是大方得体的笑，“那你早点休息，睡前喝杯牛奶，安神。” 管家接过下人手中的轮椅，“林小姐，我推你出去走走。” “走个屁。”她脸色一冷，没好气地骂了句，“推我回房间。” 下人和管家对视一眼，无语摇头。 顾少霆回房时，莫念初还在洗澡。 他站在浴室外，几次想敲门，手都抬起来了，又无望地放下。 ‘咔嗒’ 门从里面打开。 看到站在门外的顾少霆，莫念初心紧了一下，“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有事要跟你讲。”他稍微有点尴尬。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你说吧。” “明天生意场上，有个宴会，你陪我参加一下。” 莫念初听的诧然。 结婚两年来，顾少霆从来不带她到公众场合露面。 在他的心里，她向来上不了台面，也并未把她当成真正的顾太太。 像生意场这种重要的宴会，要么就带林小婉，要么就带他的秘书。 这怎么突然就轮到自己了。 “我没参加过那么重要的场合，礼仪，话术，我都不懂，你还是带林小婉去吧，她身份尊贵，八面玲珑，大家对她也熟知，不至于给你丢了面子。” 他听得生气，忍不住冷呵，“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认了。 随便他怎么说。 她不想以后离婚了，还顶着前顾太太的名号，在江城寸步难行。 她黯然垂眸，离婚，她一定要离婚的。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她感受到他冷如冰碴儿的眼神，别过小脸，不去看他。 吹干头发后，她刚躺下，顾少霆就压了上来。 她没有反抗，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她闭上眼，随便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跟我做，就这么难受？”他捏着她的下巴，在上面咬了一口，“莫念初，你给我睁开眼睛。” 第31章 男人粗重的呼吸 顾少霆在床上很强势。 从来不管莫念初的死活。 她很不喜欢这种没有爱的夫妻生活。 “做这种事情，睁着眼睛，不尴尬吗？”她冰冷的望着他。 瞬间惹恼了男人。 摁着她的身子，翻了个，整个人压在她的后背上， 莫念初不喜欢这种姿势，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顾太太，现在还学不会讨好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该教训一下，嗯？” 这种话，搁在这种场景中，怎么听，都有股子暧昧的味道在里面。 她除了不适，还有点害怕。 “顾少霆，你……别乱来。” 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去吻她的唇，火热的手掌扶住她的腰，“正常夫妻生活，叫乱来？那什么叫不乱来？” 他的唇滑过她白皙的脖子，咬在她瘦嫩的肩头上。 莫念初疼的皱了下眉。 他握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耳鬓厮磨，深情交汇。 夜，静谧。 其实，一场旖旎的情事，对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多少改变。 他不爱她，做这种事情，完全是生理需要。 他的情感需求，从来不是她。 如果不是林小婉的身体不允许，根本轮不到她来承受这种‘恩赐’。 他睡得很熟。 莫念初一直望着窗外的那道亮光。 欢天喜地嫁给顾少霆的那晚，月光也是如此的皎洁明亮。 她买了最漂亮的红色睡衣，也给他准备了一套。 她那么的期待着，和他能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她甚至憧憬着，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刚好凑一个好字。 什么都没有。 没有洞房，没有温柔的对望，她精心准备的睡衣，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月色中，她悄无声息地轻叹了一口。 早上起来。 顾少霆没在家。 林小婉在楼下发脾气。 管家和家里的下人，大气不敢出，由着她骂。 骂累了，她又开始砸东西。 站在台阶上的女人，眉心蹙紧，“林小婉，顾家的每一副摆件，都价值连城，有很多是老宅那边送过来的，你摔的时候，掂量一点，别最后栽赃到别人身上。” 林小婉高高举起的青花瓷瓶，最终没有扔出去。 她鄙夷地冷嗤道，“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顾家家大业大，几个瓷瓶算什么？你以为少霆会为了几个瓷瓶，责备我吗？” 莫念初挑眉一笑，“那你随便发挥。” “你……”林小婉轻呵了一口，“……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少霆会带我出席一个蛮重要的宴会，听说，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太太参加。” 莫念初撇嘴，“那你的出现，应该让别人很膈应吧。” “你……”林小婉恼了，抄起手边的苏锈屏风摆件就扔了过去。 莫念初轻轻一躲，屏风便摔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管家看得心口一紧。 这个屏风摆件可不便宜。 而且还是顾夫人在顾先生和太太结婚时，亲自送过来的。 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万千珍重的东西。 就这么被林小婉摔坏了。 这责任，她们这些下人可担不起。 管家紧跟在莫念初的身后，走出客厅，浓重地叹息了一口。 “怎么了王姨？”莫念初问。 管家愁眉不展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林小姐，可惹了大麻烦了，那屏风摆件，是顾夫人送的。” 确实。 那是苏蕙仪送给她和顾少霆的结婚礼物。 是立体双面绣制，绣线全部都是纯金丝线，出自名师之手。 价值七位数之多。 “王姨，这事你就如实跟顾先生汇报吧，免得林小婉又把脏水泼到你们身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念初点一下头，“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太太。” 莫念初离开后，管家给顾少霆打了个电话，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讲了。 那头没说什么。 她便也放心去干活。 莫念初来到自己工作的餐厅，站在门口，她怔忡了起来。 昨天还好好的餐厅，怎么突然就关门大吉了？ 是突发事件吗？ 工作是费良铮给找的，她理应告诉费良铮一声。 那头听到餐厅关门的消息，也是一愣，“关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 “是吗？”他很意外，餐厅的老板并没有跟他讲这件事情，“要不，你先回去，我问一下原因。” “嗯，好。” 费良铮向餐厅的老板打听了事情的原委。 才知道，餐厅的关门和顾少霆有关。 至于顾少霆收购餐厅的原因，餐厅的老板并没有细讲。 费良铮思忖再三给顾少霆打了个电话，“喂？” “有事？”男人的声音清淡微凉。 费良铮深吸了一口气，“餐厅你收购去了？” “又想多管闲事？” “少霆，我不是多管闲事，你非得逼到莫念初走投无路吗？她不过是去打个工，赚个辛苦钱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费良铮情绪激动。 手机那头的男人，轻蔑地嗤笑了一口，“怎么，你认为莫念初跟了我，吃不饱也穿不暖？” “我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为她打抱不平？还是说，她让你来质问我的？” “她根本不知道此事。”费良铮捏起眉心，“少霆，我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相处。”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顾少霆挂断了电话。 费良铮眉心紧皱的看着手机暗掉的屏幕，神情黯然。 抱着古筝，莫念初回了顾家。 顾少霆坐在沙发上，面色凛然，林小婉哭得悲悲戚戚。 看到莫念初进门。 林小婉哭声更甚了起来。 “少霆，你别怪念初，是我的错，我赔就好了，真的，不管念初的事情。” 林小婉眼睛哭得红肿。 顾少霆看向莫念初的眼光，也透着噬骨的寒凉。 她瞥向了地面。 瞬间明白了。 林小婉没有把打破屏风摆件的事情，栽赃在下人们的身上，而是把脏水泼向了她。 没等顾少霆开口，她冷冷地说，“这屏风不是我摔坏的。” “念初，你别怕，我已经劝过少霆了，你好好承认错误，他不会生气的。” 林小婉眼中透着焦急。 看起来挺像是那么回子事。 莫念初眉心收紧，“林小婉，你别演戏了，家里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打碎的。” 第32章 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我知道这屏风的珍贵，我怎么会做这事情呢。”林小婉把眸光落到管家和下人身上，“你们说，是我打碎的吗？王妈，你是家里管家，你说。” 管家没敢抬头，自然也没敢多说话。 她缩着肩膀，往后撤了一步。 林小婉的声音更加的歇斯底里和委屈，“王妈，是不是念初她说，不想看到结婚时的东西，才负气摔坏的？我还劝她来着， 我说，这是你们婚姻的见证，是你们爱情的象征，不能因为吵几句嘴，就摔坏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 所有地下人，噤若寒蝉。 顾少霆冷冷地看向管家，问，“到底是林小婉打碎的，还是莫念初？你在电话里只是说屏风被摔坏了，到底是谁干的？” “是，是……”管家吓得身子一颤。 “是谁？” 顾少霆的声音就像催命符。 管家颤着眸子，看向了林小婉。 她递出一抹阴狠的眼色。 管家闭起眼睛，遂把指尖扭转方向，指向了莫念初，“是，是太太。” 莫念初瞳孔骤然一缩。 管家和下人，都怕林小婉报复，不敢说谁打碎的，她能理解。 可是，为什么又把脏水泼向了她。 “你还有什么话说？”顾少霆大步走到莫念初的面前，扣住她的手腕，“就因为这东西是妈送的结婚礼物，你就要摔坏？你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莫念初摇头。 她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她只知道，她没有干这事。 “这不是我干的，你们非要栽赃我？” “大家的眼睛都瞎吗？”男人摇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既然弄坏了，你就赔吧。” 莫念初根本就赔不起七位数的东西。 这要是她干的，她心甘情愿地认赔。 可，并不是。 “我说了，这不是我干的。”她双唇紧抿，瞪大了眸子。 一旁的林小婉生怕顾少霆心软，补嘴道，“少霆，念初她哪来的钱赔啊，要不，明天让她去跟夫人道歉好了，她也只是一时恼了你，夫人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还有脸去见我妈。”顾少霆扯着莫念初来到那摔坏的屏风前，“既然没钱赔，就把它弄好，明天我要见不到完整的，后果自负。” 莫念初被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掌心被绣品装裱的薄质玻璃茬子割伤。 “嘶……” 血从掌心滴落到精致的绣品上，青绿相间的玉兰花，染成了血的颜色。 疼，蔓延四肢百骸。 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哎呀，念初，你的血……”林小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她面前，可惜地把坏掉的绣品拿起，“……这绣品算是完了。” 顾少霆的脸色难看，冷漠无情的看了莫念初一眼，便上了楼。 林小婉把脏掉的绣品，重新扔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莫念初，你还想跟我斗呢，我想整死你，分分钟的事情。”她嚣张的狂笑两声，“这里的下人，哪一个敢站出来说实话？我让她们说什么，她们就得乖乖的说什么，就算是王妈，她也得乖乖地看我脸色。” 林小婉弯下身来，继续挑衅，“在这里，只要我不开心了，倒霉的第一个就是你，你说好玩不好玩。” 莫念初没有说话，指尖却慢慢收紧。 林小婉出了气，心里畅快，“我得去换一件美美的衣服，一会儿陪少霆去参加宴会了。” 下人推来轮椅。 林小婉把拐杖一扔，坐着轮椅上了楼。 管家心里内疚，沉了沉气，才敢来到莫念初的面前，“对不起太太，真的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审时度势是你的权力。” 她的话，很轻很淡，没有往日的和善，透着疏离。 管家难过地揪着衣角，转身小跑着把药箱拿来，递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太太，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王管家。” 在这个家里得势的是林小婉。 她除了有个顾太太的称呼，本质上比个下人还如。 她用酒精清洗了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疼得依然透骨。 粗粗地缠了几圈纱布后。 她捡起地上摔坏的屏风，找了个袋子装好，拎着出了门。 这个屏风订制的时候，是她陪着苏蕙仪去做的。 她知道哪里可以修复好。 看着这支离破碎的框架和脏掉的绣品。 莫念初心口那本就不多的东西，又被抽空了一块。 负责修复工艺品的工作室已经下班。 她求了门卫好久，才要到了负责人的联系电话。 负责人还不错，答应过来看看。 抱着绣品，莫念初在吹了两个小时冷风后，这才见到了负责人。 “您看一眼，这个还能修复吗？” 莫念初把绣品递了过去。 负责人看着染上鲜血的绣品，迟疑了一会儿，“修复是可以修复，就是……这是一个大工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搞不定的，这还得是在加班的情况下，而且修复的价格也不便宜。” “大约要付多少？” “怎么也得几万块。”像这种顶级的工艺品，向来价格昂贵。 莫念初没有多少钱。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请问，大概得几万？” “五万左右吧。” 五万。 这对莫念初来说，不是个小数。 她把绣品重新收回，“那我……考虑一下吧，不好意思，麻烦您跑一趟。” “没事，毕竟价格也不便宜，你考虑考虑。” “嗯，好。” 拜别了负责人，莫念初抱着绣品，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夜空发呆。 许久过后，打开手机，她查了下余额。 她刚给母亲交了住院费，余额连五万都没有。 注定，这绣品，她是修复不了。 莫念初抱着坏掉的绣品又回了家。 越想越气，这本就不是自己弄坏的东西，凭什么把账算到她头上？ 找了个空柜子，她把绣品暂时放了起来。 晚上，顾少霆没回来。 林小婉回来后，又摔了一地的东西。 听下人们议论，林小婉参加晚宴时，被几个上流圈的大房太太，好一顿的阴阳。 偏偏，顾少霆又没有替她说话。 她心里憋着气。 更凑巧的是，顾少霆的几个狐朋狗友，在晚宴结束后，又叫他出去喝酒，林小婉又被落了单。 这回来，才跟疯了似的。 “莫念初那个贱人呢？让她出来伺候我。” 第33章 人是你伤的？ 林小婉想拿莫念初撒气。 下人们一个个地，缩在角落里，都不敢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去把莫念初那个贱货叫下来，我要泡脚。” 下人们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地。 她气得用拐杖敲地板，“莫念初，你给我下来，你这个下贱胚子，装聋装死是不是？” 顾少霆没在家。 莫念初没把林小婉当回事。 她哭她的，闹她的，与自己无关。 可是林小婉生性变态。 她气疯了，突然就拿起了把水果刀。 下人被吓到了，慌忙叫来了管家。 王管家看她做这种危险的动作，生怕她有闪失，自己负不起责任，心惊胆战地劝道，“林小姐，您这是为何啊？是谁惹您生气了？您尽管跟我说，我替您教训她们。” “你们都欺负，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林小婉突然哭了起来，眼眶红得厉害，“我告诉你们，我迟早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小姐，您先放下刀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管家目不晴地盯住刀尖，“你不是要泡脚吗？我去给您弄水，你好好泡一泡。” “我要让莫念初给我泡，去把她叫下来。” 管家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做，“好，我去叫太太，您别激动啊。” 莫念初在楼上，早就听够了林小婉的歇斯底里。 管家一敲门，她就冷冷地回绝：“不用来找我，她要死，就去死，我不伺候她。” “可是太太……” “去吧。” “是。” 管家如履薄冰地把莫念初的话，回复给了林小婉。 谁成想，她片刻都未犹豫地，把刀尖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从她的胸口上往外涌，家里的下人，吓得尖叫。 莫念初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站在二楼往下看的时候，林小婉已经躺在了血泊当中，胸口鲜血染红了她身上那件高定的白色小礼服。 她心口一紧，真自杀了？ “太太，林小姐捅伤了自己，您赶紧下去看看吧。”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 莫念初本是不想沾边的。 她没想到，林小婉气性这么大，想去帮忙，又很怕她反咬一口。 看着满身是血的女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呼吸，她问管家，“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也通知先生了，他马上回来。” 通知顾少霆是对的。 毕竟这是他的心上人，白月光，她要是有事，所有人都得陪葬。 救护车比顾少霆来得早。 人抬上救护车后，就离开了顾宅。 看着地上的血和那把自残的刀子，莫念初还是把家里又收拾了一下。 她想，顾少霆肯定是去医院，不会回来。 应该没有精力，找屏风事件得茬了。 她得好好地睡一觉。 隔天一大早。 顶着满眼红血丝的男人，回来了。 莫念初刚准备要去趟医院。 “站住。”他看着她，清冷俊逸的脸上，显出愤怒，“人是你伤的？” 莫念初的脸上漫上一抹不可思议。 这脏水没完没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她强压下愤怒，声音很低。 “如果不是你，她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扣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面前，恨恨地瞪着她，像要把她吃掉，“你是想告诉我，她自己捅了自己吗？” “她自己捅自己，有什么不可能的？”她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满是轻蔑和嘲讽，“你真以为，她多么正常似的。” “她还有你不正常吗？”，他深邃的眸子，压成一张缝，拳头攥紧，“林小婉亲口告诉我，是你捅伤了她，你还不承认？难道，只有到了警察局，你才肯认罪吗？” 警察局？ 眼前这个男人，为了给林小婉出气，是想把她送进局子？ “我没有做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承认？”她胸腔里翻江倒海，“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算到我的头上，才算正常？” “好，不承认是不是？” 他抬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昨天晚上被莫念初收起来的刀子，“你说你没做，那这把凶器上，肯定不会有你的指纹，对吧？” 女人的瞳孔一紧。 昨天晚上，现场是她打扫的，刀子是她收的，当然会有她的指纹。 难道，仅凭这个，他就想定她的罪。 “顾少霆，是不是林小婉说什么你都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报警吧，最好给我判死刑，大家都解脱。” 她的胸口起伏着。 脸上的表情，也因为失望至极，显得有些蛮不在乎。 屏风事件还没完。 又搞上杀人事件了。 想整死她，不用费这把子功夫。 “心虚了？”他凝视着她，刀尖冲着她的胸口，“如果你愿意还她一刀，我倒可以考虑一下，不去追究你的责任。” 她凝视着眼前递刀子的男人。 泛红的眼眶里，慢慢地蓄积满了水汽。 她苍白脸上，连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满是怨恨，看向闪着寒光的刀刃，“顾少霆，你既然这么在乎她，何不娶了她？” “你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她的满口谎言，到底她是顾太太，还是我是顾太太？”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替她报复回来，那就来啊。” 莫念初突然夺走了，顾少霆手中的刀子。 昨天晚上，她把带血的刀子擦得很干净。 刀刃冰凉，像极了眼前男人的心。 “顾先生，想让我往哪捅？” 她笑着问他，像极了流泪的铃兰花。 他的眸底流露出几分看不懂的神色。 “心脏吗？”她把刀尖冲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林小婉这里是不是让顾先生心疼了，没关系，我还她。” 她丝毫没有考虑，用力扎了下去。 她可真傻。 他回来找她，又不是来听真相的。 如果这一刀下去，她能死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在刀尖往心脏扎下去的瞬间，利刃被男人赤手握住，血很快渗出掌心，顺着他的手，滴到她的胸前。 她没想过，他会夺她的刀子。 心口止不住的起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指尖不自觉地放开刀柄。 男人疼得皱眉，直接把刀子扔了出去。 在顾少霆的眼中，莫念初胆小怕事，隐忍又懂得咽下委屈。 谁能想到，她真的对自己这么狠，会如此疯癫。 “你真是个神经病。” 第34章 年轻漂亮一胎生两 “这不是顾先生想要的结果吗？”她淡无生气的说，脑袋嗡翁作响。 男人摊开掌心看了一眼伤口，又恼又气的对女人吼，“去拿药箱来。” 莫念初站在原地没动。 他怒喝，“聋了，去啊。” 莫念初石化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拿了药箱，放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他抬眼看她，“你让我自己弄？我怎么弄？” “知道了。” 她拿出酒精，先把掌心的血冲洗干净，又拿出碘酒来消毒，洒上云南白药，再用纱布一圈圈的缠起来，再后打结。 整个动作流畅细腻又温柔，像是做过了多少次。 “好了。”她说。 “干别的不行，做这个倒挺利索。”他忍不住酸了句。 莫念初没跟他计较。 阴阳怪气的话听多了，她也习惯不去计较。 “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死？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向她，“你以为我很想在家里见到一具尸体？” 原来是这样。 他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沉默不语。 “我可以暂时不送你去警官局，但是莫念初，你有没有捅伤林小婉，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你干的，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莫念初安静地听着。 他要能睁着眼做调查，当然会有真相。 他要是闭着眼，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你也可以将功补过。” 她愕然抬眸，不太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什么将功补过？” “一会儿，陪我去应酬一下。”他说。 莫念初不想去。 一直没有说话。 他斜过眼来看向她，说，“去南城王明辉，王总，她太太也很喜欢弹古琴，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你……找你秘书陪你吧。” 她不想逼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将功补过。” 男人只是嗤笑了一口，“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如果你想让你母亲的那个试药项目停止，让莫韬再在里面呆上一年，你尽管可以不用去。” 莫念初刚要动气。 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说，你母亲的试药的那个项目，完全可以让她醒过来，中途停止的话，有可能会引发血管爆裂，可能会一命……呜呼。” 莫念初摇着头，看着男人清隽的面容，苦涩漫上心间。 声音因激动，而变得颤抖，“你可不可以再卑鄙一点？非要拿我的家人，一次次地威胁我？什么将功补过，你直接说这是命令不就完了。” “莫念初，你是顾太太，你有义务配合我。” 他挑起眉梢，笑意潜伏在眼底，透着嘲弄。 顾少霆之所以让莫念初去跟他应酬。 是存了私心。 王明辉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 合作的项目，从年前谈到年后，又要将近一年，他还是没松口。 将近十个亿的利润，顾氏又不甘放弃。 偶然的情况下，顾少霆得知王明辉的太太，是莫念初的大学同学。 同在古筝社团。 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王明辉的原配跟了他十年，未生育，离婚后，娶了现在的太太，除了年轻漂亮，一年的时间就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老来得子，喜不胜收。 他对现在这个太太，宠爱有加，言听计从。 靠着这层关系，他可以很轻易地让项目破冰，从而，达成合作。 “这是衣服，你去换一下。”顾少霆递给莫念初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女人没说什么，上楼换好。 一件水蓝色的高订连衣裙，尺寸不是她的，穿在身上，略微有些空。 看到如此。 男人微蹙下眉心，但也没多说什么。 去家里拜访，自然不可能以未来合伙人的身份。 顾少霆在路上叮嘱了几句，“王总的这个项目，对顾氏来说很重要，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得罪了他。” 莫念初没说话。 她明白顾少霆的潜台词，搞砸了，她的家人会遭殃。 在敲门之前。 他理所当然地握起了她的手。 莫念初对他很排斥，想要抽回，又默默放弃了。 “别哭丧着脸。”他提醒了句。 莫念初微微扯了下唇。 门铃响后。 有下人为他们开门。 没走几步，王明辉便从里面迎了出来，“顾总，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里面请。” “王总，这可就太客气了。” “快，快里面请。”王明辉接过顾少霆手里的礼物，递给下人，“快去，把太太请下来，就说客人到了。” “好的，先生。” 王明辉这才看向了一旁安静的女人。 柳眉弯弯下，有一双灿若繁星明亮眸子，皮肤白得透光，一看就是从小娇养的千金小姐。 她很腼腆，但体态上来说，依然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 “这位是……” “这是我太太莫念初。”顾少霆微笑着看向了女人，“念初，这是王总。” 莫念初微微一笑，“王总，您好。” “这就是尊夫人啊。” 他有些意外，大家都知道顾少霆结婚了，但是很少有人见过原配。 网上更多是顾少霆和林小婉的绯闻了。 林小婉的长相，跟眼前这位，根本不可比喻。 也是因为这个顾少霆的绯闻太多，真真假假的，他一直没有松口合作的事情。 男人嘛，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爱家疼老婆。 虽然说，谈合作，跟这些扯不上关系。 可他老王，轴啊。 “顾总，你的太太很年轻，很漂亮嘛，要经常带出来啊。” “念念她，有些内向。” 王明辉笑了笑，不经意地看到了二人手上都缠着的纱布，调侃了一句，“看来，顾总是喜欢安静，害羞的女孩子，连受伤也是情侣款。” “王总见笑了。”顾少霆附和地笑着。 随之便握紧了莫念初的手。 “顾总年轻有为，我这个不怎么看新闻的人，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意外之意，就是绯闻太多。 “现在的媒体都会故意放大一些事情，正事不报道一点，偶尔见个老朋友，也会说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也很苦恼啊。” 他浓情蜜意地扭过脸来，看向了莫念初，“还好，我太太心胸宽，也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否则啊，我可就解释不清了。” 说着，他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第35章 小没良心的 笑着，走进客厅。 二楼上的女人就走了下来。 莫念初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双双错愕。 女人脚步加快，兴奋地扑向了她，紧紧抱住，“念初，是你吗？天哪，我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见到你了，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啊？我都想死你了。” 女人叫程蔓。 莫念初的大学同班同学，一个寝室住了四年。 又是一个社团的，关系很好。 大学毕业后，莫念初嫁给了顾少霆，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她也并不知道，程蔓嫁给了眼前这个中年人。 “蔓蔓，你是……王太太啊？” “什么王太太李太太的，我就是你最可爱的下铺蔓蔓啊。” 她气色很好，活泼俏皮，与之前在学校时，并无两样，结了婚的女人，能有这样的状态，一看就是在生活中被宠溺着的女人， 与别人幸福相比，自己真的是…… 莫念初微勾起唇角。 王明辉适时加进来说话，“蔓蔓，原来顾太太是你的老同学啊？这可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我和念初在大学时最要好，我们还相约好了，毕了业，就去环游世界呢，可惜啊……”程蔓轻拍了一下莫念初的胳膊，“……这个小没良心的，一毕业就没影了。” “你们老同学相见，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和顾总就不打扰了，你们聊。” 王明辉请顾少霆去了客厅。 “好呀。”程蔓带着莫念初去了偏厅，“念初，你毕业后，我打听了好多人，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一度以为你被骗到了缅北，还托人去国外打听，原来是结婚了。” 结婚是她一生的污点。 她牵强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我呀，就去年，有人给我介绍了老王，说实在的，我真没瞧上他，除了有点破钱，又老又丑的，但我妈不行啊，就看上人家钱了，最后我就认命了，不过，好在老王人还不错。” 程蔓脸上闪烁着幸福光泽。 她选对人了，这其实真的很幸运。 “只要人好，对你好，这已经难得了。” 程蔓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莫念初，“我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你们家顾总，他真人比电视上长得还要好看，跟这么帅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精彩吧？” 精彩？ 确实是。 但不是程蔓想的那方面的精彩。 “我们就那样吧。” 程蔓看着莫念初忧郁的小脸，多句嘴：“说实在的，我没少刷到你们家顾总的绯闻，那个叫什么林小婉的，可真够不要脸的，没名没分的，经常跟他出双入对，看着就闹心。” 当着程蔓的面，她不好乱讲什么。 顾少霆让她来，想必已经早就知道了，她和程蔓的关系。 他已经提前警告过她，不要乱讲话。 “网上的事情，也不可尽信。” “是啊，那些个记者最会捕风捉影了。”程蔓拉着莫念初走向了客厅的一角。“念初，你还弹琴吗？最近呀，新买了把古筝，音色真的不错，你来试试。” 这里是专门为了演奏打造的，上面摆放的古筝，通体都是白玉，看起来十分的昂贵。 “这是老王出差的时候，给我买的，他说，他也不识货，就是觉得还蛮贵的，应该会不错。”程蔓眼底的笑意直达眼尾，抬眸望向客厅里的男人，“老王，你就说，你是不是被骗了？” “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王明辉宠溺地笑着。 程蔓娇俏地哼了一口。 “老王，你没听过念初弹琴吧，她弹得好好的，比我强太多，让她弹一曲，怎么样？” “蔓蔓，顾太太手受伤了，还是不要弹了，以后，机会有的。” 受伤了？ 程蔓这才惊怪的望向了莫念初的小手，“怎么受得伤啊？” “不小心划伤了，没大问题。”她淡淡的解释。 “那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嗯。” “我真的很想念你弹琴的样子，我记得啊，咱们只要有演出，那个师哥，就会出现在那儿等你，你这小妞，真的挺有魅力的。” 程蔓的一句玩笑话。 莫念初不由地捏紧了自己的心脏，不敢看顾少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她刚要提醒程蔓别聊这个了，她又动唇道，“我记得那个师哥是咱们大学医学院的，姓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姓费。” 王明辉笑着看向自己的媳妇，“顾太太天生丽质，有人追求，那太正常不过了。” “我们家念初啊，当年可是江大的校花，追求她的，从学校的南门排到北门，尤其是很受医学院那些师哥师弟的青睐。”程蔓聊起来，满满都是回忆，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念初已经扯了她的衣角好几下，“顾总，你可是挑了我们学校最美的人做太太。” “那还挺荣幸的。”顾少霆的脸色沉了下去。 莫念初抠了抠程蔓的掌心，想避开这个话题，“蔓蔓，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呀，你以前那个微信不用了是吗？” “是啊。” 因为莫念初和程蔓的这层关系。 王明辉就合作的项目，最终还是松了口。 晚餐用的还算和谐。 送客的时候，程蔓抱着莫念初，依依不舍，“那我们常联系哦，不许再搞失踪了。” “嗯好。” 挥手告别，送走了顾少霆和莫念初。 程蔓抬眸看向王明辉，问他，“那个项目，你打算和顾总合作了？” “太太有什么意见？” “我看过很多顾总的绯闻……” 王明辉目光幽深的点了下头，“我也是一直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松口，不过，看到他们夫妻这么恩爱，而且，顾太太又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才……” “他娶了念初真是福气。” “我娶了你，才是福气呢。”王明辉握住程蔓的腰，笑着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程蔓笑着推开他，“你可真肉麻。” …… 车子里。 顾少霆一直没有说话。 他指尖的烟，慢慢地燃烧着，直到烧到皮肤，他才扔出了车外。 “费良铮在大学时，追求过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易察觉的妒忌和占有，仿佛一团火，烧得他面部有些扭曲。 这样的顾少霆，对莫念初来说，是危险的。 她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第36章 他握着她的脚 他翻身把她压在了副驾驶上。 扣住她的下巴，“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对吗？怪不得他会放弃家里的事业，答应来做老爷子的家庭医生，都是因为你，是不是？” 莫念初的脸，被他捏得变的形。 她想挣扎，却被他死死压制住。 “顾少霆，你的心，可不可以不这么脏？”她的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你非要找个理由，跟我吵一架，大可不必每次都用费良铮这一个理由。” “那你告诉我，你们睡过了没有？” 他扣握着她的下巴指尖，在慢慢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 他努力地想冷静自己，但是毫无用处，甚至，他现在脑海里，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莫念初，你告诉我，在你跟我结婚的这两年里，你是不是已经和费良铮睡过了？是不是？” 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珠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微微在颤动着。 他像个疯子。 莫念初吓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睡了，还是没睡？”他啐了口脏话。 莫念初刚要动唇，车子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他油门踩得很深，在深夜的江城大道狂飙。 发动机咆哮，排气管，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她从未见识过，他如此的疯狂。 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少霆，你冷静一点。”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同归于尽吗？好啊，一起去死啊。” 他失去了理智，一脚油门下去，车速直逼二百。 马路上的车和人，都变成了虚影。 莫念初闭上眼睛，颤着唇说，“我和费良铮在大学时，根本就没有讲过话，我也不知道他会去看我们演出，不信，你可以去问王太太。” 她能感觉到。 说完这句话，车速明显的降了下来。 “我和费良铮，普通到连朋友都不是，更不可能睡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她怕这个偏执的男人不信，又补了句，“婚姻期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和他不一样。 她也没有闲情逸致搞所谓的婚外情。 车子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车速。 在开到下一个路口时，他踩了一脚刹车，“下车。” 莫念初没问为什么。 她此时的脚已经颤得不行，推开车门时，还因差点站不稳，摔出去。 车内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怜惜。 车子轰着油门离开，她看他的车子，拐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医院。 深深地呼了口气。 她瘫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是程蔓发来的，“念初，到家了吗？” 她指尖还因为刚刚的惊悸，颤抖不已。 她无力地搓了搓手，费力地打了一行字，“到了，别担心，早点休息，晚安。” 刚刚点击发送。 手机便从指尖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顿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脱下高跟鞋，拎着，往顾家的方向走。 背影萧瑟。 形只影单。 她以为，这晚上，顾少霆不会再回来了。 林小婉一定会缠着他，让他寸步不离。 可他的车子还是在她前脚刚踏进大门口时，来了个急刹。 她吓得脚尖一顿。 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顾少霆快步追上她，拽住她的手腕，就往里面走。 大概是觉得她走得太慢了，索性一个打横，抱起了她。 他的占有，向来没有任何的前戏。 更像是发泄。 发泄愤怒，又或是发泄需求。 直到粗重的气息，从她耳后传来，她的煎熬才算结束。 他去洗了澡，倚在床头，吸着烟。 莫念初一瘸一拐地往浴室里走。 他递眼过去，“脚怎么了？” “没什么。”她不想多说。 他凝眉：“过来，我看看。” “不用，我去洗澡。” 他抬手摁灭了手中的烟卷，起身下床，从身后抱着她，放到了大床上。 她的脚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血泡。 他诧然道：“怎么搞的？” “鞋子磨的。” “去洗澡，洗完澡，我帮你处理下。”他拍了拍她的背，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是男人发泄完后，因愉悦导致某种激素，分泌过盛后的生理反应。 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温柔。 他的温柔，不会给她。 莫念初洗澡的时候，故意磨蹭了许久。 顾少霆没有等她睡的习惯。 她以为他已经休息了，……并没有。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莫念初大多数时间，很听话，今天经过了疯狂飙车，她更不会傻到再去惹他。 “我自己弄就好。” “我来吧。”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清爽。 她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他的大手，轻轻的握着她的脚掌，消过毒的银针，轻轻的一挑，就淌出血水。 莫念初疼的嘶了一口。 他用酒精消毒后，又继续给她挑，“忍着点。” 这种专属于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和帮扶，让莫念初很不适应。 “过几天，是爷爷的大寿。”他说。 “哦。” “爷爷的身体……”他没抬眸，但声音顿了顿，“……已经很差了。” 很差的意思，就是告诉她，是时候为献血做准备了。 她条件反射般的，想抽回自己的脚，被他死死摁住，“你心惊什么？” “顾少霆，能不能等我妈好了，等莫韬出院了，你再来抽我的血？” 灯光下，她的眼神卑微又破碎。 他不禁抬眼瞧她。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她猜，他应该是不会同意。 他很耐心地，帮她处理完了脚上的水泡。 莫念初抱着膝盖，内心惆怅。 刚躺下，男人又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他的吻铺天盖地，她只有被动承受地份。 手机在桌上响起。 顾少霆撑着胳膊，意犹未尽地喘息着，伸手去拿电话。 “喂？” “少霆，你爷爷怕是熬不过去了，你赶紧的带莫念初过来医院，事不宜迟，立刻，马上。” 那头的顾宗林下了死命令。 顾少霆能听得见他话语里的焦急。 放下手机，他起身下床，“赶紧穿衣服，跟我去医院。” 莫念初一点都不想去。 这次，她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第37章 抽光她全部的血 顾家老爷子的病情加重。 再次送进了医院。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除了顾家的人再次齐聚，费良铮和黎少安也在。 “我进去看看爷爷。” 顾少霆走进病房。 老爷子的状态很不好，九十岁的高龄，又是病重缠身，他比任何人都想解脱。 “少霆。”他虚弱地冲自己的孙子招了招手。 顾少霆走过去，握住了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别怕，我会尽全力救你的。” 老爷爷摇了摇头，“别救爷爷了。” “不，我一定会救爷爷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眼眶泛酸，倔强地忍着泪水，“我不想失去您。” “听我说少霆，等爷爷离开后，顾氏就由你来掌管，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那个私生子，本来……”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吞下气息，“……本来，我是想让他认祖归宗的，但我看你爸啊，也是个混账……咳咳。” “爷爷，这事先不说了，你好好歇着，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血。” “少……少霆……”老爷子咳得厉害。 顾少霆转身跑出了病房。 顾宗林看着儿子的表情，猜了个十之八九，“你爷爷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行不行，我说了算。”他眼神焦急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安静站着的女人，快走几步，拉起她的胳膊，“跟我去抽血。” “你放开我顾少霆。”莫念初拽的步子不稳，“放开我。” 他把她拽到采血室的门口，俯身凑近她几分，“爷爷他危在旦夕，这血，你一定要抽。” “顾少霆。”她绝望地望着他，身子渐渐变凉，“我抽了血，就死了。” 他的墨眸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沉。 “爷爷他……等不了。” 莫念初苦笑着扯了扯唇，“既然这样，那我要提个要求。” 他眉心压下，拎起不悦，“你想趁火打劫？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莫念初，我警告你，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别惹我。” “马上把莫韬放出来，你已经答应过我的。” 她并没有提不合理的要求。 只不过，把时间缩短了一些而已。 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死在抽血室里。 男人叉着腰，转了两个圈，咬着牙答应下来，“好，我可以让人马上放了莫韬，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我人在你这儿，能耍什么花样。”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了友爱医院，“顾少霆，清子已经去了医院，她接到人，我就跟你进去抽血。” 男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 灯光洒在他的侧影上，透着阴狠。 “放人。”他最终打去了电话。 宋清子接到莫韬后，给莫念初回了电话，她浅浅地应了句好后，便挂断了手机。 有护士过来接莫念初，去抽血。 她便跟着走了过去。 医生拿着单子，问顾少霆，“顾先生，要抽多少？” “全部。” 他冷冰冰的声音，从莫念初的身后响起，一字不落地落进她的耳底。 全部？ 她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费良铮不可思议地看了男人一眼，震惊道，“这样，她真的会死掉的？” “只要能救爷爷。” 费良铮不知道顾少霆是怎么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的。 这是一条命啊，谁也不能私自拿走别人的生命。 不远处的女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泪水滑过眼角，无声无息。 三根冰凉的针头，扎进她的血管。 机器运作，她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门外。 费良铮额角青筋爆显，他攥着顾少霆的领口，嘶吼，“你到底知不知道，真正能救老爷子的，是莫念初身体里的抗体，就算，你把她的血全部抽光了，抗体数值也远远达不到，可以救老爷子的浓度，老爷子就算被救活，也活不太久，你到底懂不懂啊？”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救爷爷？”顾少霆扣住费良铮的手腕，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爷爷他马上就不行了，我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就非得救吗？你有问过老爷子的意思吗？他真的愿意痛苦地活下去吗？他已经九十岁的高龄了，他真的愿意，用二十来岁孙媳妇的命，来换他的命吗？” 费良铮痛苦地摇着头。 他真的没有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如此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一连串的质问。 让顾少霆无法回答。 他扭过脸去，冷冷地道，“爷爷不会愿意去死的。” 那莫念初就该去死？ 费良铮失望至极。 他再也无法留下来，目睹这一切，转身离开。 抽血室里，机器已经开始工作。 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被抽走，莫念初的脑袋也开始越来越迷糊。 她看着鲜红的液体，透过三根粗壮的管子，人虚弱的眼皮打架。 抽到一半的时候。 莫念初已经快不行了。 心率一度达到了每分钟30次，有时甚至低到了20次。 眼瞅着就要人命，医生不敢再抽了，他跑出来找顾少霆，“人，很虚弱，万一出了人命，我们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先把这部分血，输给老爷子吧，应该也有效果的。” 顾少霆没有说话。 脸绷得很紧。 医生说完后，就回了采血室。 很快，莫念初从里面推了出来。 她昏迷着，整张全白到一种近乎死亡的状态。 他冷漠地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推走，指尖不自觉的收紧。 顾林宗走过来，有些不满，“怎么就抽了一半？这怎么能够，你爷爷的身体状况，需要全身换血才能把生命体征维持下去。” “你想把治病，搞成刑事案件？”顾少霆冷啐了一口。 顾宗林被儿子顶撞，脸色难看，“你冲我吼什么？我还是为了让你爷爷好好活下去，你什么时候跟少安学学，对我放尊重一点。”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私生子？”他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就算爷爷最终去世，只要这个家里有我在，你就不要想，把他搞进祖谱，除非你活的命比我长。” “你……”顾宗林指尖，点了两下，“……你早晚把我气死。” 顾宗林刚走。 黎少安双手抄着口袋，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他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要说狠，还得是你啊，这亲老婆也能下得去手，我还真想给你鼓个掌呢。” 第38章 嫁的那男人不是东西 顾少霆锐眸一凛，“黎少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实话不好听啊。”他啧啧了两口，唇角勾起一抹狞笑，“我一直认为这个世上，也就我最变态，没想到，跟你相比，那简直就是相形见绌，我看莫念初这不死，也差不多了，反正也是废人一个了，不如……送给我？” 顾少霆咬着牙根，攥起黎少安的衣服，“我不介意，让你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干嘛这么生气嘛。”黎少安皮笑肉不笑的，“物尽其用，不是顾总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黎少安话毕。 脸上就挨了结实的一拳。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来惹我，老子打人可不长眼。”顾少霆咬牙切齿。 黎少安蓦的笑了起来，“哥哥力气好大哦，我好怕怕。” 顾少霆又重重的踩了黎少安两脚，这才算完。 黎少安不怒，反而笑的更甚。 顾宗林看到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又被打，胸腔里充斥着一股愤怒，“他是不是打上瘾了？当我死了是不是？天天打人，有毛病。” “我没事。”黎少安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老爷子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交代后事啊？如果老爷子真的跳过你，把顾氏的生杀大权给了顾少霆，那咱们两个，可有苦日子过了。” “你爷爷他就算有交代，也不作数，他都老糊涂了。” 顾宗林眼眸暗下。 他还能对付不了自己的儿子。 …… 莫念初醒来时，鼻端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漂亮的双眸，无力地望着白到泛光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啊。 缓缓地转动着眼珠，她看到了吊瓶架上那袋鲜红的液体。 “你醒了。” 循着声音，莫念初望向了说话的人。 她是顾少霆的秘书，叫钟雪。 见过几面。 她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连表面的上尊重，都没有。 “你失血过多，还要在医院里输几天血，顾总的事情比较多，让我过来看看你，你要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放了张自己的名片。 莫念初没力气说话，就那么听着。 “林小姐那边事情比较多，你这边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过去了。”钟雪看向她的眼神，冷淡又有些瞧不上。 莫念初依然没有说话。 她扭过脸去，无力地又阖上了眼皮。 病房里，总有护士进进出出，不停地为她换血，换药，量体温，测血压。 睡得不沉的时候，也会听到几个护士在低声窃语。 “她还真是命大，抽了那么多的血，愣是没死掉，你看她这张小脸，都输了三天血了，还是没什么血色，真是可怜啊。” “听说VIP病房的那个老头，输了她的血，好多了，这哪里是嫁进豪门享福的啊，分明就是人家的血袋子。” “谁说不是呢，那老头都九十多岁了，就算是靠血续命，也没几年活头了吧，唉。” “说来道去，还不是因为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是东西，就是咱们这些普通的家庭，也没听说，拿自己老婆的血去救自己爷爷的，这简直不能用心狠来形容。” “都说豪门一入深似海，看来是真的。” “嘘，别说了，咱们出去吧。” 几个小护士前前后后地走出了病房。 莫念初翻了个身，缓缓掀起了微肿的眼皮。 是啊，她的命可真大了。 竟然还活了。 顾少霆没要她的命，是等着下次抽她的血。 她要死了，怎么救他爷爷呢。 她懂。 莫念初在医院里住了十天。 这期间，顾少霆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 倒是他的那个女秘书，在她要出院的时候，过来了。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钟秘书把一沓单子，放到莫念初的面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便又重复了一遍，“跟你说话呢，这些手续你要保管好。” “钟秘书，跟人说话，向来没有称呼？” 莫念初抬眸看向她，眼里是数不尽的红血丝，冷漠中透着不容亵渎。 钟秘书旋即一愣。 她做顾少霆的秘书多年，太懂得看人下菜碟。 她从来没有把莫念初放到过眼里。 她对林小婉的态度，甚至要比这个原配，好一千一万倍。 但此时莫念初的态度，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她撇嘴，“是，太太。” 钟秘书帮着莫念初收拾好东西后，去付清了住院费。 往外走的时候，她又说：“顾总他最近会一直住在林宅，陪林小姐，您回到家后，尽量不要打电话过去打扰。” 莫念初心底冷嘲。 让她打，她也不会打的。 根本不用特意提醒。 一路无语。 莫念初回到顾家后。 钟秘书把东西交给管家，就离开了。 家里没了林小婉，安静多了。 管家看着莫念初气色不好，上前去搀她，被她躲开。 “不用。” 管家一阵难过，绞的她呼吸有些瘀滞。 “那我帮您把东西拎上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便躺下了。 虽然治疗完成，但她的身体很虚。 虚到走几步路，她的心率就快到她几乎撑不住。 “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管家点头，“好的太太，您有事就叫我。” 傍晚。 红霞满地，如同红宝石般的光泽，落到莫念初的脸上，竟生出一丝好看。 低调尊贵的劳斯莱斯，开进顾家，停在了草坪上。 顾少霆回来了。 坐在院子里的女人，抬眸看了过去。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衣摆恰到好处地扎在西装裤里，身材修长挺拔，他从晚霞的余光中走来。 宛如神诋。 只是她看向他的眼中早已经没了光，不再是两年前的期待和欢天喜地。 更多的是冷漠和厌恶。 也只是那么一眼，她便收回视线，继续阅读着手里的那本[如何谋杀你的丈夫]。 “你刚出院，不宜在外面吹冷风。”他伸手抄起了她手中的书，看到书名，他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看来，你挺恨我的。” “一本书而已。” 她起身往里走。 不愿与他多语。 “和莫韬联系了吗？”他把书顺手扔到一旁，坐到莫念初刚刚坐着的那把藤椅上，双手交叉合十，“我想还没来得及吧。” 莫念初莫名的心口一惊。 瞳仁紧骤，“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第39章 目光粘住她的蝴蝶骨 “他伤人了，你们家邻居，人家报警了，现在莫韬在局子里。”他轻描淡写地，唇角甚至还带着丝丝的笑意。 莫念初紧紧地攥着拳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玩味地盯着她看，“莫念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跟我针锋相对的模样。”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他喜欢她的聪明劲，“前几天，跟王总的合作谈得差不多了，明天有个商宴，我还有个合作要跟李总谈，你跟我一起去走走过场，拿下合同，我可以让你去见你弟弟一面。” 莫念初眼眸微凉的看着他。 他现在把她当什么了？ 王明辉的合作，是因为中间有个程蔓。 人家卖个同学间的面子。 这个呢？ “顾先生，总得告诉我，这个李总是什么来头吧？他的太太，不会又是我的哪个同学吧？” “不是。” 其实，是与不是，对莫念初来说并不重要。 对顾少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莫念初答应他，他就算成功了一半。 “如果我帮你拿下合同，你是不是可以彻底放过我弟弟。” 他轻挑唇角，有些好笑地扯了下唇，“你都不问我，会让你干什么，这么自信？” “在顾先生跟我谈条件之前，想必已经把那个李总的前世今生都调查清楚了，顾先生向来舍得出去，我一个女人，自然会有女人的优势。”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说白了，只会让彼此难堪。 她的小脸上平静如死灰般的泰然。 他下意识地扫向她，神情复杂，突然起身，“希望，顾太太不要让我失望。” “我也希望，顾先生，不要一再地出尔反尔。” 他冷呵着，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几分钟后，车子开出了顾宅。 应该是去了林小婉那里。 这不重要。 顾少霆说的事情，不论真假，她都得去证实一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 那头沉顿过后，一阵自责，“是我没看好他，邻居被他打得头破血流，我现在正在交涉赔偿的问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清子，这事，顾少霆知道了。” 宋清子听到这话，急问，“他插手了？那事情就会复杂了。” “他说，让我帮他拿下一份合作，就会彻底放过莫韬。”她沉默了。 宋清子在手机那头，微不可见地微叹了一口，“你还相信他吗？” “我不相信如何？他只手遮天，父亲当年在那样的位子上，不也一样被他算计了，他想弄死我们莫家人，易如反掌。” 当年莫政的事情。 惊动了整个江城。 一向清廉的人，突然被曝出收受贿赂高达千万，还在住宅搜出名表，名画，古董。 骂声四起。 清誉扫地。 带走后的几天，他便自杀在了狱中。 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至今还是谜。 这些事情，宋清子都知道。 “你现在终于肯相信，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是顾少霆一手策划的了？”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她们家。 可是当年她，怎么都不信。 她还天真地以为，顾少霆会帮她。 帮她救出父亲，帮着澄清父亲的冤情。 沉冤没有昭雪，父亲已然离去。 失望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积累到了，她现在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一切。 “念念，你放心，如果这次，可以顺利的把莫韬接出来，我一定会看好他，把他藏好，不会再给顾少霆机会的。” “嗯。” 交代完后。 莫念初空洞的望着那已经掉到地下的晚霞。 晚霞虽美，只是一瞬。 再透不过来气的事情，想通了，也就是那样。 她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如同泉水一般的清澈淡然。 隔天一大早。 顾少霆派人给莫念初送来了一件小礼服。 相较于上次去王明辉家做客的那件，不端庄，多了奔放。 黑色的露肩设计，中间的高V，一直开到肚脐的位置上。 较于前面，后面更为大胆和性感。 大开背的设计，除了中间那条珍珠链作为连接，几乎没有丝毫的遮挡。 这样的礼服，她只在博流量的明星或是交际花身上见过。 她懂。 傍晚。 管家上来敲门：“太太，先生让我来叫您下去，特意交代，让您把礼服穿好。” “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 莫念初从二楼走了下来。 黑色的性感礼服，让腰肢似乎经不起一握。 如海藻般卷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妩媚妖娆。 衬的露在外面的肌肤映越发白皙如雪。 她特意化了与黑色礼服形成强烈冲击感的妆容。 尤其是那两片红唇，像在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摇曳又不失清冷。 顾少霆从未见过如此的莫念初。 在他的印象中。 她总是素面朝天，唯一化过妆的那次，应该是去领证的时候。 这样的女人，简直颠覆了他的对她的刻板印象。 一时间，竟失了神。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莫念初淡淡地睨向他，“顾先生，还满意吗？” “不错。”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 莫念初收回视线，拎起裙摆往外走。 他的目光粘住她的蝴蝶骨不放。 路上，坐在后排的男女，没怎么说话。 顾少霆的目光一直锁着莫念初。 她扭过脸，望向外面。 “挺香的。”他突然来了句。 莫念初没回头的说，“喷香水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 “顾先生，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她不太想跟他讲话，索性把半边身子，都扭了过去。 男人讨了无趣，脸色也不好看。 晚宴在一处庄园举行。 早到的达官显贵和商界名流们，衣冠楚楚，觥筹交错。 穿着各种款式小礼服的女人们，三两成群低声窍语，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 并不是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伴。 这是一个纯商业的晚宴。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的，大多都是商业的规划和对未来发展的看法。 莫念初走进来，迅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 或惊艳，或贪婪。 有几个知名的老板，借着跟顾少霆寒暄几句的机会，目光一直在莫念初的身上打量着。 顾少霆的目标很明显。 李瑞。 第40章 唇，致命的毒药 李瑞是万丰集团的老板。 身份和地位，比不上顾少霆。 但他手里握着顾少霆最想要的那块地。 他已经把价格开到了离谱的地步，李瑞仍然攥着不放。 如果不拿下这块地，顾氏来年的项目，就无法开展。 这会直接导致顾氏损失超百亿。 今天，他势在必得。 “李总。” 顾少霆牵着莫念初的手，来跟李瑞打招呼。 男人看向莫念初的目光中，惊艳中带着急迫，看得出来，他很想快点认识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 “这位是……” “她叫念念。” 顾少霆没有介绍身份。 一个暧昧的名字，足以说明了他的用意。 李瑞是人精，自然明白。 他的目光大胆，且欲望明显，伸出手来：“念念小姐，幸会，幸会。” 莫念初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把小手递了过去，唇角两个甜腻的梨涡淡显，“李总，幸会。” “没想到顾总身边，有如此漂亮的美人，真是让李某羡慕不已啊。”李瑞握着莫念初的小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逡巡。 她的红唇，像致命的毒药，让他想一亲芳泽。 莫念初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接受，今晚，顾少霆准备把自己的老婆，献给这个男人。 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 在沉默中，响得震耳欲聋。 与其让眼泪不值钱地掉下来，还不如笑着接受这一切。 “李总，我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舞吗？” 莫念初弯着眼睛，发出邀请。 李瑞求之不得地牵起她的小手，往舞池里带，“这是我的荣幸。” 音乐响起，他的大手迫不及待地握上了莫念初纤瘦的细腰，时不时的，会在她的瘦薄的背上，轻抚几下。 顾少霆目光一直追随着二人。 有冷漠，有期待，更有无法消匿的妒忌和醋意。 秘书钟雪过来，看着舞池里有说有笑的二人，道，“顾总，李瑞的眼里带着钩子，看来对莫念初十分满意，今天这块地，咱们拿定了。” 顾少霆没有说话。 钟雪又继续说道，“顾总，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一会儿我会悄悄的把房卡交给李总，合同呢，我会一并交过去，莫念初懂我们的意思的。” 顾少霆蹙起眉心。 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眉目间是黑压压的神色。 “莫念初是你叫的？我说让她去陪睡了？” 钟雪愣住。 眼睛干眨了两下，“顾总，那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又临时舍不得了吧。 作为秘书她需要提醒一句，“顾总，这块地，咱们可是跟李总谈判十几场了，难度相当的大，您也知道这块地，对顾氏的重要性，如果莫……太太，可以帮着拿下来，对顾氏，对您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顾少霆没吭气。 他的指尖紧紧地攥起。 眼中凶光毕露。 因为他看到李瑞的大手，已经从莫念初的小礼服的腰间探进去，在她的肌肤上摩挲着。 钟雪也看到了。 但这在生意场上，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用女人拿下合同，促成合作的做法，更是业内惯用的伎俩。 无非就是这个女人，换成了莫念初而已。 一曲跳完。 李瑞轻扶着莫念初的腰，两人边说边笑地，走向了对面，他们聊得似乎很投机。 而李瑞的手，也一直没从她的身上放下来过。 “顾总，那这房卡要不要……” 顾少霆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给他送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 钟雪撇了撇嘴。 明明把人都送出去了。 人家李瑞又不是傻的，难道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虽然这绿帽子是自己戴的，但能为顾氏赢得数百亿的项目推进，也值啊。 反正，他又不爱莫念初。 “是。” 钟雪拎着公文包，踩着高跟鞋，一身职业装的出现了李瑞和莫念初的面前。 她面带微笑，从容镇定的，从包里拿出一份土地转让合同，递给李瑞，“李总，我们顾总都这么大的诚意了，您看这合同……” 李瑞把合同推到一旁，绷起下巴道，“我正在和念念聊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事，呆会再说。” “李总，您看一眼，这合同里面，可有您想不到的好东西呢。” 钟雪递出了暗示。 李瑞也接收到了，沉下眸子，“那我就……看看。” 接过合同，第一面上就是江城大酒店的房卡和几个0.001。 他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合上合同，“顾总的心意，我领了，反正啊这地卖给谁也是卖，卖给顾总，我更放心，钟秘书，你替我谢谢顾总，送我这么一个大礼。” 说着，他的眼神再次落到了莫念初的小脸上，肆意又大胆地慢慢往下瞅向了她的胸…… “李总说笑了，只要你喜欢，咱们就开心了。”钟雪笑着。 莫念初，看着自己在买主和卖主之间交易着，眼眶泛红渐渐蓄满了泪水，她慌忙抬头，掩下这该死的情绪。 李瑞很健谈，尤其喜欢谈自己在床上多威风。 莫念初装傻般地笑着，神思早已外游。 钟雪回到顾少霆的身旁，比了个OK，“顾总，李总他把房卡收下了，说完事后，会把合同签了。” “走吧。” 他漠然转身离开。 钟雪往莫念初和李瑞那儿看了一眼，也跟着顾少霆离开了。 坐到自己的车里，顾少霆一阵烦躁。 钟雪刚要拉车门上车，被他喝止住，“自己打车回去。” “哦。” 司机和钟雪都被扔在原地。 车子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没开出多远，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扯开领带，闭上双眼，他眼前是莫念初和李瑞在床上…… 蓦的。 他粗喘了两口。 拿了颗烟，递到唇，低头点了起来。 他的胸口似着了火一般，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透不过气来。 一颗烟未吸完的功夫。 他重新踩住油门，打了把方向，又开会到了宴会门口。 李瑞的车子还在。 顾少霆升起车窗，就那么盯着宴会出口的位置，一眨不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续有离场的人，走出宴会。 李瑞喝得有点多。 他一手揽着莫念初的肩，一手在比比画画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念初轻扶着他的腰，温柔又小心翼翼，把他送上车子，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妈的。” 顾少霆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第41章 绿帽子非要自己戴 在李瑞的司机把车子开走后。 顾少霆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快，他的车就快，前面的车慢，他就慢下来。 直到这车子真的拐进了江城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顾少霆一脚油门蹿到了前面，停在了车位上。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看着对面车里的男人和女人下来。 副驾驶室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小婉打来的。 她知道今晚上有一个商务晚宴，但是顾少霆没有叫她。 “少霆，你在哪儿呢？还在工作吗？” “有事？” “是不是参加晚宴去了？”她的声音悄悄小小的，又婉转动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男人还是听得心烦，“有事说。” “你是不是烦我了？” “没事，我挂了。”顾少霆眼看着李瑞和莫念初已经去了电梯间。 他着急挂电话，那头突然哭了起来，“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如果你觉得这样很烦，我以后保证不再打扰你。” 手机突然传来了忙音。 顾少霆烦躁升级。 推开车门就往电梯间里跑。 电梯已经上行。 啐了口脏话，他跑到对面乘另一部电梯。 莫念初扶着李瑞来到钟雪开好的房间。 李瑞高兴过了头，一进门，搂着莫念初就亲了上去。 她躲了两下，又不敢强硬推开他，“李总，这么急吗？不洗澡，我可不喜欢呦。” “洗澡，必需洗澡。”他勾起她的寸腰，扣在自己身前，跟她蹭着鼻尖，“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洗个澡算什么。” “哎呀。”莫念初伸出食指，挡下了他亲过来的嘴，“先去洗澡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起洗。”他满是欲望地凝着她，“洗个鸳鸯浴，在浴缸里做，那感觉……”他故意在她耳边吹的气，“……快活似神仙。” 莫念初听的反胃。 但面上还是挂着笑，“讨厌，快去洗啦。” 好不容易把李瑞推进了浴室。 莫念初就像抽掉了筋的皮皮虾，全身瘫软在了沙发里。 她知道今晚上肯定是躲不过的，很有可能被变态的对待。 现在逃，还来得及。 她敢逃吗？ 不，她不敢。 她知道顾少霆的手段。 如果她让他的这桩生意搞砸了，不止是莫韬，就连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她闭上眼睛。 强忍着鼻头的酸涩，去开了瓶红酒。 她想把自己灌醉。 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 红酒的涩和酒精的冲，混合在一起，让她好看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念念，帮我把浴袍拿进来。”里面的男人唤她。 莫念初放下手中的红酒，去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浴袍，通过门缝，递了进去，“李总，你的浴袍。” 男人没有伸手接浴袍。 反是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浴室，一把搂住，“一起洗嘛，嗯？” 莫念初很讨厌这种亲近。 但她也只能哄着，“李总，你这么急，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你那方面……不尽如人意哦。” “怎么可能，我厉害得很，你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说着，就要摁着莫念初，准备上膛。 他不管不顾地弄湿了她的小礼服和头发，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李总，我总不能这样跟你来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脱了。” 她故意冲他抛了个眉眼，来换来生理和心理上缓冲。 男人在她的屁股拍了一下，“我等你，快一点。” 好不容易从浴室里脱身的女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她拿起刚刚放下的红酒，正准备再喝一口的时候。 门铃摁响了。 她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便放下红酒去开门。 门打开。 顾少霆冷着的脸上薄唇紧抿，眸中有火苗在燃烧，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中没什么温度。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和头发都是湿的。 他的眸光又冷了几度。 她读不懂，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是怕她跑吗？ 确实，刚刚她有这样的想法，但随即自己就放弃了。 “顾先生，没必要亲自过来监督，我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会把李总照顾好的。” 她的话犹如一颗炸弹。 炸得他心口全是碎肉。 他盯着她的眸子，指尖克制地紧紧攥起，“莫念初，你很期待和这个男人做，是吗？” 期待？ 瞧瞧，他把她卖了，还用这样的词来侮辱她。 “顾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绿帽子，不是你自己非要戴的吗？我期待什么？” 她眸底是清冷的光泽。 不屑，嘲弄，讥诮，混在一起。 他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顾先生不想要自己的百亿项目了吗？李总还没有签合同，而且，你答应过我，要放过莫韬的，我不想因为……” 她的话还未完。 他就烦躁地打断了她，“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他扯着她。 重重地摔上房间的门。 毫不怜惜地带她往外走。 她就那么赤着脚，被他重重地扔进了车里，落了锁。 莫念初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尔反尔。 在他对医生说要抽光她血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弃如敝履了。 不过是跟别的男人睡一晚，他有什么过不去的。 他又不爱她。 他又不在意，她是不是被污了清白。 她更不会自曝身份，让他蒙羞，让顾家失掉脸面。 “你放心，我不会让李总知道我们的关系，最多告诉他，我不过是顾先生你送给他的礼物。”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 那抹弧度里，藏了太多的愤怒在燃烧。 莫念初太了解他了。 他情绪很不稳定，脾气也很大。 她已经做好了，他冲她发火的准备了。 “我说过，让你陪他睡了？”他转过身来，突然扣住了她的下巴，“还是说，你想陪他睡？你觉得他的身份和地位，可以给你一个安稳？还是你认为，他可以在床上讨好你。” “顾先生带我去晚宴，难道不是把我送给李总吗？”她竟然觉得此时的顾少霆有些好笑。 他在给自己找补什么？ 房卡不是他让秘书给李瑞的吗？ 他是真当她眼瞎，看不见那几个白色的套子吗？ 第42章 他还碰你哪儿了 “顾先生是不是忘了，当初送我这件礼服时的用意了？” 她指着自己身上这件，腰部以上只能勉强遮住胸部的礼服，讥笑了起来，“这件礼服，应该是顾先生精挑细选后的杰作吧？不就是用来勾引的男人吗？” 如此明确的目的。 现在又把锅甩在她的头上。 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真变态。 “所以呢，当他的手摸进你衣服里面的时候，你就纵容他了？莫念初，说到底就是自己骚浪贱，现场就你自己穿了小礼服吗？谁像你那么轻浮？笑得不值钱。” 骚浪贱这样的词，从自己的丈夫嘴里说出来。 莫念初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 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形容自己。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的形象。 所以，他才会把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来换取他的利益。 “没错，是我允许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是我允许他可以牵我的手，摸我的腰，顾先生出门的时候，不是交代我，要好好表现的？怎么，我这样的表现顾先生不满意？” “你……” 顾少霆被怼得哑口。 他绷紧的肩膀和指尖，慢慢地放松了力度。 重重甩开她后。 仰倚在车座上，轻笑了起来，“所以……跟他做了？” “这对顾先生来说重要吗？在顾先生的眼里，一纸合同要比我的清白重要，要比那顶绿帽子重要，不是吗？” 重要吗？ 或许是不重要的吧。 他这个人向来追求结果，不在乎过程。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啃噬他，让他痛不欲生。 车子点火，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他再怎么狂飙。 她也心无波澜。 车子开回了顾宅。 从下车，顾少霆就不管不顾地扯着莫念初的手腕往里走。 她跟不上他的步子，摔倒在地上。 膝盖磕到水泥地砖上，疼得她皱眉。 她想扯开他的手，奈何力气悬殊。 “顾少霆，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拍打着他用力的大手。 赤着的脚，本来就是一层水泡没有好利索，现在更是已经磨出了血汁。 “莫念初，别挑战我的耐性。”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就这样生生地把她拽上了二楼。 女人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浴室的水龙头被拧开。 恒温花洒倾泄而下。 顾少霆握着莫念初的胳膊，拽进了浴室。 他拿起手柄，带着复杂又愤怒的情绪往女人的身上浇。 “你到底跟他做了没有？你说啊。”他歇斯底里，像发了疯一般。 水很快就湿透了昂贵的小礼服。 莫念初被浇的睁不开眼，连求饶的声音都不发不出。 “咳，咳……” 她被呛得毫无反击之力。 他关了淋浴，蹲下身来，握起她的下巴，近乎仇恨地瞪着她，“你们在浴室里做了？对不对？”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李总，他可以给你答案。” 她没了力气，身子软塌蹋地趴在防滑地砖上。 男人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不解恨的，扯光她的衣服，抱起她直接扔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莫念初刚要把头露出水面。 顾少霆毫不留情地把她摁在水里，用力地搓洗着。 她呛得厉害，嘴里鼻子里全是水，张着手挣扎，“顾……，放我……出去。” 他不顾她的反抗。 仿佛要把被李瑞摸过的地方，全部洗干净。 莫念初皮肤娇嫩，被他搓过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一道血痕。 “说，他还碰你哪儿了？” 他几乎要把她搓掉一层皮。 莫念初呛了太多的水，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人慢慢地不再挣扎，身子慢慢变软，最终，整个身子失控地滑进了浴缸里。 当她的脸消失在水面时，男人的大手把她捞了出来。 “莫念初，莫念初。”他拍了拍她的脸，“你少给我装死，我告诉你，账我还没算完呢。” 女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 她像死了一般，连眼窝和耳朵里也都是水。 顾少霆慌了，伸手探了探鼻息，瞳仁猛地紧缩，“莫念初，你醒醒，醒醒啊你。” “莫念初，你，醒醒。” 女人安静的，如同一个冰冷的睡美人。 他惊慌失措地把她抱出浴室，放到地板上，做心肺复苏，“我不许你死，我不准，你给我活过来，快点呼吸啊，不准死，你听到了没有。” 他眼眸通红。 唇齿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把气吐进她的肺里。 “莫念初，我已经答应你，放过你弟弟了，你不准给我死，你醒过来啊。” “快醒过来，快点，求你了。”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循环。 一遍又一遍。 他手上的动作没敢停。 直到，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他的紧攥到无法呼吸的心，才算跳动了一下。 “莫念初，我就知道，你不敢死。” 莫念初很虚弱。 意识混沌。 顾少霆叫了救护车，莫念初再次住进了医院。 她以为这次，她一定会遁入地狱，可她还是活了过来。 顾少霆的秘书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顾太太，你这进医院的频率也太高了，其实，你不必跟顾总闹的，顾总也是为了顾氏的发展，如果顾氏倒了，你这个顾太太，也享受不到锦衣玉食了，不是吗？” 钟秘书的语言很尖锐。 好像全部都是她的错。 莫念初跟这个秘书没话说。 目光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见她不出声，钟秘书再次开口道，“昨天晚上，李总很生气，合同也没有签，我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已经跟他走了，为什么还要跑回来呢？你知道那块地，对顾氏来说有多重要吗？那是百亿的项目，是顾氏上上下下几千员工的保命钱。” 钟秘书越说越激动，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莫念初淡笑了一口。 钟雪把这个笑理解为，莫念初的蛮不在乎，语气越发的难听起来，“当然了，你不在顾氏工作，不知道顾氏现在有多难，如果李总把那块地，卖给了咱们的对家，顾氏因此就会失去很多项目，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就算你是全职太太，也懂这个道理吧？” “如果顾氏在顾总的手上倒了，那你也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吧？亏你还笑得出来。” 第43章 一道道血痕 莫念初冷冷皱眉，瞥过视线，看向钟雪，“钟秘书，可真是顾少霆的好秘书，时时刻刻都在为顾氏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顾氏的老板娘呢。” “如果你是因为没有拿到高额奖金，而心生埋怨，我也能理解，但你没必要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 钟秘书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这块地皮合同签了，她确实可以拿到一笔不算小数目的奖金。 她也不否认，她生气有这部分原因。 但被莫念初这种人看穿，她还是不愿意承认的。 在她的自我认知里，尽管莫念初是顾太太，她在各方面比莫念初还是要高一等的。 “顾太太，你真会说笑，我跟在顾总身边多年，早已经把顾氏当成自己的家了，家里有事情，我能不着急吗？” 钟秘书起身，撂下了跟上次同样的话，“顾总很忙，拿不出时间来陪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吧，上次名片已经给你了。” 莫念初没再说话。 钟秘书看了她一眼，鄙夷地甩下视线，准备离开的病房。 刚好护士进来为莫念初输液，叫住了钟雪，“你们家属要留个人的，她需要人照顾。” “你们医院里给她找个护工吧，费用加在住院费里。”钟雪冷漠地回了句，便拾步离开。 护士忍不住计较道，“你们这样怎么行啊？” 没人再给她回应。 病床上的女人动唇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护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口，打上点滴后，就出去了。 莫念初的身上火辣辣的疼。 好像每一寸皮肤都是破掉的。 往哪边翻身，都不舒服，索性就座着。 她住的是普通病房。 病房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莫念初想去方便一下，自己举着吊瓶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念念。” 她回眸，是程蔓。 “蔓蔓？” “你生病了吗？”程蔓赶紧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吊瓶，帮她举着，“怎么没有人照顾你吗？” “不是什么大病。”她看向程蔓手上的饭盒，“你家有人住院了？” “我婆婆有点不舒服，老李让我过来给她送饭，老太太挑食挑得厉害。”程蔓随意说道。 “人老了脾胃是弱一些的。” “顾总他……没时间照顾你吗？” 程蔓很不理解，顾少霆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婆生病了，就算自己没有时间，至少也要派个人来照顾。 这样不管不顾的，太不像话了。 莫念初涩涩地扯了扯唇。 她无法回答，便选择了沉默。 “你要去洗手间吗？”程蔓扶住走路不稳的莫念初，“是不是脚也疼啊？我看你走路都东倒西歪的。” “还好，谢谢你啊。” 莫念初憔悴了许多。 程蔓看得心疼，两人从洗手间回来后，她来到莫念初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 “念念，是不是顾总他……对你不好啊？” 她不知道她猜测的对不对。 她真的拿莫念初是最好的朋友来着。 才出此关心的。 莫念初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家里这些糟心事，包括宋清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内，她谈起的都很少。 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添堵。 “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啊？”她看着莫念初露出的脖子和胳膊，都是一道道的红，瞳仁紧紧地缩起，“他是不是家暴你啊？他打你吗？” “没有。”她垂眸，掩下汹涌而出的情绪。 程蔓一下就明白了。 同是女人，怎么会不懂她的苦衷呢。 “离了吧，真的，这种男人长得再好，再有钱，咱们也不要了，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程蔓的话与宋清子如出一辙。 莫念初的心口暖暖的，“程蔓，我和顾少霆他……确实生活得不幸福，但是，我现在跟他离不了。” “为什么？现在婚姻自由，他不想离，那就打官司啊，怕你分财产？” 莫念初浅浅摇头，“不是。” 程蔓看着莫念初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白，她有许多不方便说的事情。 不由得又轻叹了一口，“那天你到我们家，你手上缠着纱布，我就应该想到的。” 莫念初沉默不语。 程蔓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真的，不能再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程蔓话音刚落。 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程蔓的话，他听了一半。 脸色很不好看。 程蔓看她，也透着前所未有的厌恶，连招呼都没打，只是跟莫念初说，“念念，我说的事情，你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嗯。” 程蔓离开后，顾少霆黑着脸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许久，他才吐息道，“你跟她胡说八道什么了？” 莫念初愣然。 且不说她也没说什么，就算是她说了，也是事实。 他在指责什么？ “顾先生是怕自己的良好形象受损吗？你放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都知道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莫念初扭过脸去，不想与他争执。 只要他在，连空气都会变得紧张。 因为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疯了。 对待这样的癫狂，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莫念初不说话了。 顾少霆就那么看着她。 一个在躲闪，一个在追踪。 莫念初感到很累，“我想睡会儿了。” “你睡吧，我给你看着点滴。”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但……也仅仅是说了句人话。 莫念初一觉醒来时，护士正在给她换吊瓶，“针都回血了，是不是睡着了，忘了自己还在输液？” 顾少霆走了？ 莫念初心中涌上一股无言的嘲弄。 “也怪我。”护士调好滴速，拿着笔在单子上写时间，“过来看时，有人在这儿，我以为他，到时他会摁铃，没想到，他走也没说一声。” “给你添麻烦了。”莫念初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护士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什么，就是不能再这样了，好好自己看着，别睡了，打完再睡。” “好。” 莫念初没了睡意。 一直盯着自己的点滴输完。 护士来给她拔针的时候，她问：“我可以出院吗？” 第44章 还以为他送了你条腿 莫念初怕护士误会，又补了句，“明天一早，我会回来的。” “你的身体可以吗？”护士担心地看着她，“我不建议你回家哦。” “我在医院里睡得不安稳。”她随意扯了个谎。 护士没好为难，“那你来签个请假条吧，让医生签上字，明天一早你就得回来输液。” “好，谢谢。” 走出医院。 莫念初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 便打了辆车，去了她的公寓。 莫韬已经被接回来了，人呆呆的，有时候不说话，有时候只会傻笑。 “莫韬，还认得姐姐吗？”莫念初看着弟弟，心口一直泛酸。 宋清子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着急，“我约了精神科的专家，明天带他先去会个诊，看看情况再研究下一步的治疗。” 好像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少霆没有食言。 “清子，其实我还是很怕顾少霆出尔反尔，万一，哪天，他又要把莫韬弄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可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真的会这样吗？” 宋清子对顾少霆不了解。 但以他对待莫念初的方式来说，他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莫念初现在只想先把莫韬保护起来，“清子，我有个想法。” “你说。” “我父母留下的那个房子，我想卖了。” 宋清子诧然，“为什么要卖房子？将来你们住哪儿啊？” “我没想过要留在江城。” 她眉眼暗淡，她对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眷恋。 离开，是早晚，也是最终的选择。 宋清子一阵心酸。 能把一个女人逼到这个份上，也只有顾少霆一个人做得出来。 “我明白，无论你去哪儿，我都支持你，房子，我可以帮着你卖。” 莫念初点头，递出一抹感激的笑，“谢谢清子。” “谢倒不必，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会的。” 满身是伤的女人，眼睛里早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不是天生这样的。 虽然从小，养父母忙着赚钱，对她陪伴很少，但她也是被娇养长大的。 性格上，她开朗大方，为人处事，她也真诚不计较。 可……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大概是从嫁给顾少霆那天起吧。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永远朝气蓬勃，风华灿烂。 也可以让一个人从此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她就是后者。 “不说我了。”她拿起手机，把账户里全部的钱，都转给了宋清子，“我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莫韬的治疗，我会想办法……再找一份工作的。” “我不要你的钱。” 宋清子，把钱退了回去。 莫念初重新回到顾少霆的身边，日子艰难，怎么可以一分钱也没有。 “清子……”她希望宋清子收下。 宋清子坚决不收，“等你什么时候，跟顾少霆那个变态离了，你再还我钱，到那时我绝不跟你客气。” 好吧。 莫念初把欠宋清子的，一笔一笔都记着。 待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加倍奉还。 莫念初在宋清子家住了一晚。 这一晚，她帮莫韬洗个澡，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睡眠不怎么好，常常惊醒，莫念初陪了他一晚上，几乎未睡。 早上，莫念初回到了医院。 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顾少霆没见露面，那个钟秘书也是一样。 这一周，病房里的电视上，播放了很多关于顾氏的新闻。 她也是从新闻上看到，李瑞把那块地，真的卖给了顾氏的对家公司。 顾氏对顾少霆的不满情绪，达到了高潮。 她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让她去陪睡的是他，带她走的还是他。 “今天你的状态好多了。”护士走进来，脸上挂着笑。 “嗯，我准备出院了。” “可以的。”护士把药给莫念初，顺嘴提了句，“今天有个转院过来的，我看陪着的那位男士，好像就是那天过来看望你的那个。” 男士？ 来看过她的，也只有顾少霆一个人。 “转院过来的……，要做手术吗？还是……” “说是前段时间受了刀伤，差点伤到心脏，要全面检查一下。”护士说着撇了下嘴，“这个女的，已经在多家医院全面检查过了，检查的报告有这么厚，不知道又来检查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这有钱人啊，命金贵。” 怕死？ 当初林小婉捅自己的时候，陷害她的时候，也没见手软。 顾少霆有的是钱，他愿意花钱花时间陪着林小婉折腾，别人管不了。 “可能吧。” 护士嗯了一声，“那你一会儿来找我，我给你开单子，办出院手续。” “好的。” 莫念初恢复得不错。 她粗粗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背着包走出病房。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 顾少霆推着林小婉从VIP病房走了出来。 看到莫念初，林小婉明显一怔，她转过脸去，跟顾少霆说，“少霆，你帮我先去拿报告单吧。” 顾少霆抬眸看了莫念初一眼。 拧脸走了。 林小婉来到莫念初的面前。 “原来，你也在住院啊？莫念初，你收收你的小心思吧，跟我学有什么好的，少霆又不会可怜你。”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轮椅，“他对我可跟你不一样，你看，这是国外进口的轮椅，十几万呢，是少霆送给我的。” 林小婉喜欢在莫念初的身上找存在感。 尤其是顾少霆不在的时候，她更是变本加厉地把自己的阴险和不堪，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 莫念初不愿意搭理她。 但也不愿意惯着她，存在感找得如此惬意，“原来他送了你这么贵重的轮椅啊，我以为他送了你条腿呢，让你高兴成这样。” “你……”林小婉脸色瞬变。 莫念初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单子，往着林小婉面前走了一步，“好好穿我的破鞋，可千万不要还回来，我怕得脚气。” “莫念初你……”林小婉恨得咬牙。 莫念初轻挑眉梢，扭头走了。 不是她语言匮乏，回怼不了林小婉。 更多的时候，是她没法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林小婉背后站着顾少霆。 而自己，只是个受约束的可怜虫罢了。 一转身，看到顾少霆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 “你刚才说什么？” 第45章 暧昧，亲密，无所顾忌 莫念初无情无绪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然后拾步离开。 医院里打来电话，让她去一趟。 说是白玉玲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打了辆车，便去了那家乡镇医院。 途中，她接到了费良铮的电话，“念初，医生通知你了吗？你妈的病，有了大的进展。” “我现在往医院里赶。”莫念初的声音兴奋又激动。 “我马上也会过去，咱们一会见面聊。” “好。” 莫念初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渴望和信心。 现在弟弟已经救出来了。 如果妈妈的病好起来，那她一定会和顾少霆离婚的。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心跳加速。 走进医院的步子，略显急促。 “师哥。”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费良铮比她早了一会儿，在这儿等着，他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意。 这个项目，他全程参与。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是啊，我接到电话，高兴坏了，但是……”莫念初也有顾虑，“……我妈躺了这么久，她的脑子会不会……？” “脑子应该不会，别担心太多。” “嗯。” 两人并肩走进医生办公室。 负责这个项目的，另一位医生，就白玉玲这段时间来的反应，用PPT的方式，呈现给了莫念初。 讲完后。 费良铮问向莫念初，“要不，先去看看你妈妈。” “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走吧。” 白玉玲躺在项目部的病床上。 有单独的护理人员，身上有各种仪器的贴片。 以前，不管莫念初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现在，不一样了，被唤名字，她的眼皮会跟着动一下。 这对于一个常年昏迷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奇迹。 莫念初的眼眶瞬间红透。 费良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激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实验室里。 不让呆太久的时间。 出来后，费良铮跟莫念初聊了一会儿。 他是个医生，聊得更多的是健康方面的事情。 “我有个同学，她是妇科方面的专家，我把你病情跟她讲了讲，她说有希望治的。” 费良铮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莫念初怀了孕，她血液里的抗体，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 要知道，顾家为了顾老爷子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的。 就算是最后顾家大发慈悲，放过她，身体总是自己的，日子还长，人生也还长。 但是莫念初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还年轻，有很多可能性的。” “师哥，我不想怀孕，更不想……生顾少霆的孩子。”以前有多期待怀孕，现在她就有多排斥，“……你就别为这事操心了。” 浓浓的抵触。 让费良铮有点尴尬。 他没有再继续就这事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已经不在顾家做家庭医生了，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会回我们费家的医院工作。” 她讶然道，“是吗？那老爷子的病……” “顾家自然不缺好的医生。”他双手抄兜，无奈又怅然的望向远处，“少霆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少霆了，早一些离开，对他，对我，对我们大家都好。” “以后，你也不需要对我避讳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讲。”他歪过头来，看向莫念初，眼底有隐隐的期待。 莫念初没抬眸看他。 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嗯。” 费良铮提出来送莫念初回家，她同意了。 一路上，她问的最多的，就是母亲苏醒后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如何康复身体机能。 甚至，她还咨询了关于莫韬是否能恢复的问题。 费良铮有问必答。 耐心又温柔。 偶尔，他们也会聊一些上学时的事情。 等红绿灯的时候。 莫念初的手机掉到脚下，她伸手解开安全带，低头去捡。 再去拉安全带系的时候，扯了几下，都没系好。 费良多见状，忙伸手帮她扯过安全带系好。 刚好这一幕。 被对面开过来的车子里的男人捕捉进了眼底。 从他的方向望过去，费良铮的身子，整个压在莫念初的身上。 暧昧，亲密，无所顾忌。 是亲了，吻了，还是怎么了，他只能靠想象去猜测。 男人急打了把方向，紧追着费良铮的车子开了过去。 莫念初并没有让费良铮送她到顾宅的门口。 在路口，让他停了车，“师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妈的项目，还麻烦你费心，我很期待有一天，她会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话。” “放心吧，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嗯。” 与费良铮告别后。 莫念初回了顾宅。 家里很安静。 没有顾少霆和林小婉在这个家里，连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只是，她前脚刚把鞋换下来，后脚顾少霆的车子就开了进来。 管家赶紧拿了拖鞋，站在门口等着。 男人没说什么，甚至连鞋都没有换，大步走到莫念初的身后，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上了楼。 “你又发什么疯？” 每次她稍微好一点，他就粗鲁地对她。 是生怕她好过一天。 “找了下家，就是硬气了不少。”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莫念初，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听不懂？”他冷呵，俯首逼近，眸光落到她轻颤的眸底，“从医院里出来，去哪儿了？去和你的好师哥约会去了吧。” 莫念初看着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厌恶到骨子里情绪。 他每天都和林小婉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她只要跟费良铮见个面，说个话，就像犯了天条一般。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约会吗？那顾先生和林小婉如此亲密的关系，我应该怎么理解？” 她瞪着他。 不是吃醋，不是嫉妒，更多的是为自己鸣不平。 他根本就不爱她，又如此地猜忌她。 如果是为了顾家所谓的面子，他更应该把自己管好。 “你在质问我？”他恨恨地瞪着她，把她重重的扔到床上，“莫念初，我不嫌你脏，我已经给足面子了，你还有资格来问我？” 她似乎认了命。 他的心里，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压上她时，冷冷地动了动唇，“我这么脏，顾先生不怕得病吗？” “你敢说你没跟费良铮做？李瑞到底有没有睡你？莫念初，你敢说，你绝对对得起我？”男人红了眼，抓着她的衣服，重重一扯，“你敢说吗？” 第46章 我和他谁更厉害 身前一凉，连同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莫念初蹙额冷笑。 她不是不敢说。 她只是不稀地说了。 她已然没有兴趣把清白举到他面前，求他不要误会自己。 “顾少霆，我们何必要这样纠缠在一起，你不觉得痛苦且无聊吗？真的，离婚吧。” 顾少霆微愣。 他以为，她不会再提离婚的事情。 是因为费良铮？ 还是因为别的男人？ “怎么，顾太太做腻了，想去做费太太了？还是说什么王太太，李太太，你都想去做？” 他字字讥诮。 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唇角的弧度，透着嘲弄和不屑。 莫念初淡淡垂眸，扯过衣服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就算我欠林小婉再多，我也还得差不多了，放过我吧，放过我们一家人，我会感激你的，好吗？” “你有这样的下场，不是罪有应得吗？”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轻蔑像一把刀子，直愣愣地捅向了她。 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只要能离开，她哪怕只有一口气，她都没有怨言。 “是，我罪有应得，可是我们家人也罪有应得吗？如果我当初知道，嫁给你会是这样的下场，我肯定不会选择爱情。” “看来，顾太太是爱上别人了。” 她无暇解释，死心道，“就当我爱上别人了吧。” “你再给我说一遍？”他墨眸骤然收紧，抬手就攥住了她的脖子，“我有种再说一遍。” 她的脸因为无法呼吸变得越来越紧。 漂亮的眸子，带着怨气，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顾少霆，你当初怎么陷害我的父亲，你是忘了吗？你怎么把莫韬弄成精神病的，你又忘了吗？跟你结婚这两年，你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吗？” 她的眼眶透着猩红。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对峙。 那种视死如归，让她的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 大不了，就弄死她，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男人的手因为她的话，蓦地松开，狭长的眸底有一抹复杂的惊讶。 “莫韬为什么被送进去，不是已经跟你讲了？至于你父亲，都是因为他手脚不干净，才被人举报的。”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仿佛都是师出有名，而与他又没有什么主观的关系。 莫念初含着泪的眼睛，透出失望。 她知道，他不会承认的。 莫韬到底有没有强奸过林小婉，她会自己调查的。 至于父亲为什么会被抓，又是怎么死在狱中的，她也会调查的。 顾少霆很不喜欢莫念初顶撞她，与他视同水火的样子，再次扣紧了她的下巴，“你想跟我秋后算账，你还没资格，你最好乖乖地在家里做你的顾太太，否则……” 否则，她的家人，还不会安稳。 她懂，他的威胁。 莫念初恨恨地望着他，粉嫩的唇被咬得很紧，颤抖的牙齿，几乎要把唇咬破。 他捏住她的小脸，逼她松口，而后，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逼她与他纠缠。 “乖，听话，嗯？”他软下态度。 莫念初不吃这一套，拳头重重地捶着他，反抗着。 只有她的力气太小了，在他看来，这更像是调情。 男人来了兴致，澎湃汹涌，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咬着她的耳垂逼问她，“我和费良铮谁更强？” 莫念初无法回答。 对待这种变态的问题，她咬紧牙关，让他自己去想吧。 她不回答。 他越发疯狂，扶着她的腰，紧贴着她的肌肤热得发烫，“说，我和他谁更厉害？谁更能满足你？说啊。” 她不说。 他就变着法地折腾她。 直到最后结束，他也没有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 他喘息着，咬着她耳后的软肉，“听说，治疗你的母亲项目，效果还不错，人都有了意识，快要醒了，对吗？” 莫念初心口一拎。 她很怕顾少霆会插手这件事情。 “求你。” “求我什么？”他的大手在她的寸腰上轻轻地摩挲着，“嗯？” “求你，不要对付一个已经昏迷了的人，好歹我妈也把林小婉养大了，她没有错。” 他冷笑了一口，玩味地把唇递到她的耳边，“那你说，我和费良铮谁更能满足你？” 他如此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无非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被逼无奈，只好违心回他，“你。” “你和他还是做了，是不是！”他突然怒了，重重地推开她，脸上的表情狰狞，“莫念初，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我戴绿帽子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莫念初眼眸轻颤。 这不是他想听的答案吗？ “莫念初，你真厉害。” 他狠狠地冲她点了两下手指，离开了卧室，门被重重地摔上。 震地莫念初心脏疼。 莫念初茫然，他不就是想听这个吗？ 怎么又发疯了？ 很快车子轰着油门，开出了顾宅。 莫念初慢慢地蜷起身子，抱着膝盖，低声啜泣。 一连两天。 顾少霆没有任何的消息。 莫念初都很忐忑。 她几乎每天都给医院打个电话，问一下母亲项目的进展。 那边一直说很顺利。 她给费良铮打过电话，他一直在跟项目，也并没有说其它的。 莫念初的心，不再那么紧张。 想着，顾少霆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去给他道个歉，违着心再哄哄他，兴许他一高兴，就不会跟她计较什么。 毕竟，他的报复，她真的受不起。 三天后的早晨。 她早早地起了床，特意换了件顾少霆喜欢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准备去一趟顾氏。 手上拿的是她亲自制作的小点心。 从制作到烤制成品，她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味道很香。 出门前，她特意照了照镜子，自己气色很好。 她像一朵芙蓉花，美得耀眼。 刚打上车，她就接到了信合医院的电话，“喂？” “莫小姐，您来趟医院吧，项目突然出了问题，您的母亲她……” 莫念初心口一阵刺痛。 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妈她怎么了？” 第47章 你就是个畜牲 医生没在电话里详述。 但语气听起来，焦急又无奈，甚至带着些许的可惜。 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她心急如焚地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信合医院。”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还未停稳，她就抓着自己的包和给顾少霆的做的那盒子饼干，下了车。 今天的信合医院与往常不一样。 有好多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她顾不得想太多，就跑到负责这次项目的医生办公室。 “陈医生。” 她额角上冒着细汗，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 陈医生扬脸看过来，起身，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为难又抱歉地抿了下唇，“莫小姐，您母亲的项目……” “我母亲的项目，怎么了？陈医生，你有话就直说。” 她望着医生的眸子微微发着颤。 心脏也在不安地跳动着。 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双腿有些发软。 陈医生轻叹了一口气，“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有很多的工作人员，医院……被收购了，所以，项目……暂时中断。” 她母亲的项目，正在关键的时期，突然中断，会引起病情的恶化。 说不定……人就死了。 莫念初不太清楚，医院收购什么是流程，之前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项目突然中断，人死了，谁来负责？ “陈医生，医院被收购，项目就必需中断吗？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如果中断了，人可能就不行了。” 医生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样做的后果。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种小医生说了算的。 “莫小姐，要不，您打电话问一下费医生，这个项目，他是主导的，看看，还有没有重新恢复的希望。” 费良铮。 对啊，她怎么忘了费良铮。 莫念初走出医生办公室，给费良铮打去了电话。 那头也是刚接到消息，正在想办法，“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医院被收购这事，我们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太突然了。” “师哥，我等你。” “好。” 抱着手机，莫念初一直忐忑地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和母亲的那间实验室，来回地徘徊。 费良铮风尘仆仆地赶来。 莫念初快步迎了过去，“师哥。” “这次医院的收购太突然了，不过你别担心，一定有好的解决办法的。” 他动声安慰，这让莫念初的心有了些底。 她现在就是担心母亲的病情会不会一夜之间恶化。 “我妈的病……” “目前还在用着药，就算要中断这个项目，也有个过程，我会再跟团队那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别撤走相关的研究，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就项目的事情，跟收购这家医院的公司沟通一下。” 莫念初跟着费良铮的话点头。 目前来说，只有费良铮能想到办法。 “师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去我办公室，我们先看看是哪家公司收购的。” “好。” 莫念初跟在莫念初的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医院被收购后，产生了很多的人员变动。 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 陈医生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来，“费医生，收购咱们医院的是一家叫雷霆的公司。” 雷霆公司，这对江城人来说，都不陌生。 这家公司，是收购，投资为主。 涉及各行各业，实力雄厚，存在于江城多年，近一年来，更是频繁在新闻上看到他们大大小小的动作。 “老板是谁？”费良铮问。 陈医生摇头，“不清楚，没人见过老板。”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莫念初有些焦灼，“师哥，如果知道老板是谁，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争取一下，让项目继续做下去？” “目前来说，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研究项目不是一方面的原因。 如果医院不提供场地，国外那边会停止授权，项目一旦搁置，再重启，难度相当的大。 好比，你签约了，项目正在进行当中，你这边私自中止了合约，就等于违约。 失去诚信，再想二次合作，基本不可能。 他示意莫念初先别急，“我先给国外那边的团队，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可否能把项目转院，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转到我们费氏的医院里，继续。” 这给莫念初重新带来了希望。 她好看的眸子，闪烁起光泽，“如果，真能这样，可就太好了。” 费良铮去打电话。 莫念初忐忑地等候着。 他回来后，眉间并没有松缓，“那边说，这个项目今天早上，已经申请了不再继续，违约款，已经到了那边团队的账上，项目中止了。” 犹如晴天霹雳。 炸得莫念初脑袋一片空白。 身子一软，差点摔出去。 费良铮连忙扶她坐下，“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啊。” 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且没有更改结局的机会。 女人的眼中氲满了泪水，这个项目中断，那就代表着，母亲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变得渺茫。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这样的结局，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门。 突然被从外面打开。 顾少霆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跟着钟雪，钟雪手上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费医生，关于白玉玲项目的中断书，你一会儿签一下，集团要进行备份。” 费良铮错愕地看了一眼文件，又震惊的看向了顾少霆。 “是你？雷霆集团是你的？” 怎么会是顾少霆，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把项目中断呢。 莫念初红着眼，回眸，看向了男人。 是他。 是他收购了信合医院？ 是他中断了自己母亲的项目。 眼中的恨意喷薄欲出，她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把给他做的小饼干，重重地摔到他的身上。 饼干的精致铁盒，掉到地面，碎开，里面的卡通饼干散了一地。 男人面无表情地，与女人对视着。 “你就是个畜生。”她抓着他的衣服，狠狠地撕扯着，“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少霆，为什么，你告诉我？” 第48章 破锅配破盖子 “顾太太，你别这么激动。” 钟雪想把莫念初推开。 反被她一把推了出去，“你滚开。” 痛意撕扯着她的眼泪，开始决堤。 绝望的眸底，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痛苦的审判，“为什么顾少霆，为什么？” 他扣住了她抓扯的小手，重重地攥住，眼眸森然，“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莫念初，是你自己承认你和他睡了的。” 顾少霆的指尖，指向了对面的费良铮。 费良铮愕然。 这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少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他扯着莫念初，走到费良铮的面前，“你问问她，有没有说过你们睡了的事情？费良铮，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睡我老婆？”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费良铮没有做过这事，他也不相信，莫念初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你是了解念初的。” 顾少霆没兴趣听费良铮的解释。 他抬手扣住女人的后脑，逼她望向费良铮，“莫念初，爱情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陪葬，先让你妈去陪葬你们的爱情吧。” 他重重一推，把莫念初推到了费良铮的怀里。 费良铮慌忙扶住莫念初，不忿地起身，“顾少霆，你没完没了是不是？这种事情，是随便乱说的吗？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就算你和念初在闹矛盾，好歹病人是你的岳母。” “她要当我是他的男人，就不会跟你鬼混在一起。”男人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看向莫念初，“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开始？ 仅仅是因为她在床上，被逼无奈说了句谎话。 他就如此疯狂的报复。 她望着他惊世无双的脸庞，蓦地笑了。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她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她逼自己收起眼泪，压抑住内心奔腾的痛苦，再次走到顾少霆的面前。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停止？” 她的声音轻如死灰般。 费良铮听得心里发毛。 顾少霆却出奇平静的，勾唇笑了一下。 这笑里有鄙夷，有不屑，更有轻蔑。 他知道，她的牵绊太多，死，哪有那么简单。 他没有给莫念初答案。 转身抄兜离开。 钟雪慌忙跟了上去，“顾总……” 刚追到面前，就被顾少霆抬手甩了一个响脆且狠重的耳光，“谁让你跟把项目跟国外那边解约了？” 钟雪被打得眼冒金星。 她委屈得眼眶泛红。 这事她是自作主张，但她认为这是早晚的事情，“顾总，我就是觉得……” “以后，没有我的批示，再敢擅自决定，你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知，知道了。” 钟雪捂着红肿的左脸，缓步跟上顾少霆的步子，向外走去。 办公室里。 费良铮递了纸巾给莫念初，“就算是项目收回，药物不再提供，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你别太担心了，我不会让伯母就这么眼睁睁地离开。” 莫念初感激地看了费良铮一眼。 又落寞地垂下眼皮，“你都看到了，顾少霆是个疯子，我真的好怕，怕他连你也报复，那样，我真的会自责死的，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不用担心我，他能怎么报复我？无非就是跟我打一架。”费良铮从小和顾少霆一起长大，虽然现在顾少霆变得不可理喻，但他本性不是这样的，笑了笑，“我和他能打个平手。” 虽然是句玩笑话。 莫念初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她和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又独自返回了那间办公室。 地上的铁盒还在，没有从铁盒里洒出来的饼干，还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抬手，把铁盒拿起来。 卡通造型的粉色小盒子，少女气息浓厚。 里面的卡通饼干五颜六色，眼睛和耳朵都做得栩栩如生，想必她是下了功夫的。 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情。 她会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讨好地把饼干递给他，然后说一些让他好受的话？ 他拿了块饼干递进口中。 浓厚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他满足地咀嚼着。 眼底隐隐淡出笑意。 余下的饼干，他收好，一并拿走。 回到顾宅。 莫念初把之前打印的离婚协议书，重新拿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 她的心出奇地平静。 “哟，回来了。”林小婉讥诮的声音响起。 莫念初把离婚协议书，重新放进包里，抬眸，“这是我家。” “很快就不是了。”林小婉拄着拐杖，脸上都是兴奋的光泽，“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顾叔找过我了，他让大师帮我和少霆算了一下八字，说我旺夫。” “挺好的，破锅配破盖子。”莫念初讥笑了一口。 林小婉气得瞪眼，“你就嫉妒吧，哦，不，是你就等死吧，老爷子需要输血的时候，又快要到了，你就等待着被抽光血，去死吧。” 林小婉的诅咒。 莫念初根本不在意。 如果诅咒能让人死掉的话，顾少霆早死了几百次了。 “林小婉，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 顾少霆走进来。 林小婉立马泫然欲泣地哭了起来，“少霆，你回来了。” “嗯。” 他没有理会林小婉丰富的面部表情，而是把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跟我来书房，我跟你谈一下，关于你母亲项目的事情。” 难得，顾少霆正经。 本来不打算理人的莫念初，微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关门。”他说。 莫念初转身把门关好，再一回头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离她很近，近到呼吸缠绕。 莫念初扭过脸去，“顾先生不是要谈，我母亲项目的事情吗？” “你在恨我？” 她觉得好笑，“恨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着把项目重新启动呢？还恨我吗？” 莫念初愣住。 他什么意思？ 项目重新启动？ 那个项目一旦中止，就不可能再启动，如果非要启动，那付出的可不止违约金那些钱，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第49章 不生就算了，哭什么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的大手撑在门板上，微弯着身子，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你以为费良铮能帮你什么？他最多就是把你妈弄到他家的医院里，死得晚一点而已。” “收购医院，切断项目，不就是为了让我妈死，如你愿了。” 报复也报复完了。 现在又来跟她讲，要把项目重新启动。 他到底是在搞什么？ 就是为了玩她？ 她望着他的眼睛，她想读懂他眸底的那层意思，可她读不懂他。 “让项目重启？你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她想到刚刚林小婉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嗤鼻，“如果还是因为爷爷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费这番周张，反正，我也逃不掉。” “不是。”这次他否定的很快。 不是？ 那会是什么？ 她真的很烦猜这种事情，像温水煮青蛙，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那是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在要落到她脸上时，她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他指尖抓空，有些不悦，“是什么重要吗？现在除了我，谁能帮你重启项目？”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轻易答应他的。 哪怕，她心里再想，再着急，她也不想让自己走到悬崖边上。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怀个孩子吧。” 他的大手紧紧地抓住她削瘦的肩头，心中的渴望涌上，面色又平静得吓人。 怀孕？ 她瞳仁紧缩，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他是不是忘了他给她灌了半瓶避孕药的事情了？ 不想让她怀孕是他，想让她生的还是他。 当她是什么？ “顾少霆，我不会怀孕的，我也怀不了孕了，如果指望我怀孕后产生的抗体让爷爷再活个十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个女人叫嚣着不会给自己生孩子。 他感觉自己被深深地侮辱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生。” “试试？”她嘲弄地笑着，看着男人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眸底氲上一层水汽，“你少试了？天天摁着我做的时候，你哪次做措施了？怀孕了吗？顾先生，那半瓶避孕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种痛苦，顾少霆不可能体会到。 他想要孩子，随便跟哪个女人都能生。 而自己不一样，她真的不能生了。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和机会。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是不是挺后悔的？”她带着泪花眼睛，弯得像挂在夜空中的新月，却透着揪心撕肺的悲怆，“应该在怀孕后，给爷爷输了抗体，再来把孩子拿走，而不是让孩子永远不来。” 顾少霆没有说话，就那么望着她。 看着她的眼泪，滑出眼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就像他的心一样。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蹭掉了她眼角的泪，“不生就算了，哭什么。” “那你还会重启项目吗？你还会救我妈吗？你还会把她推下地狱后，再把她拉上来吗？她死了，莫韬疯了，我们一家人，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的仇报完了吗？” 她的每个字敲打在他的心尖上，打得他毫无反击之力。 她与他结婚两年，她从来都像小猫一样的温驯，如此的咄咄逼人，这算是第一次。 他眼眸暗了暗。 撤回身子，来到书桌前，抽了颗烟，递到了唇上。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火机咔嗒一声，他低头深吸了一口，“你不是一直想工作吗？我给你找了一份。” “我不需要你给我找工作。”她冷言拒绝。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卷，缓缓吐息出灰白的烟雾，“看来，你也不需要让你妈活过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顾少霆没按好心，他误解她和费良铮睡过后，他八成是想把她弄到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你想让我去坐台吗？” “坐台？”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会讨好男人，还是会低三下四地服侍男人？在床上像根木头一样的，谁会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还侮辱上人了。 她倔强地擦了把眼泪，“那你想把我送哪去？” “送你去缅北嘎你腰子，送你去迪拜搞电诈，你行吗？”男人气得一口烟雾，吐在女人的脸上。 她呛得咳嗽了两声。 抬手扇了扇烟雾，“我不行。” “不行，就乖乖去上班。”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聘书，递给她，“明天去公司报道。” 莫念初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垂眸，看向了那张纸。 顾氏集团，设计部。 这几字像烫眼睛般的，她立马把聘书，递还给了顾少霆，“我不去顾氏。” 他蹙眉。 刚结婚那会儿，她可不止求过他一次，想进顾氏的设计部。 现如今肥肉送上她嘴边了，她却不想要。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莫念初抿唇。 以前确实是她做梦都想进的地方。 刚结婚那会儿，她的想法比较幼稚，人也单纯，总想着跟顾少霆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她往顾氏的设计部投过多次简历。 以她的学历和经验，完全达到了顾氏设计部的聘用标准。 但是顾少霆还是插手拒绝了。 他不许她去工作，去顾氏更不可能。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 她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如果可能，她想一辈子不要见到他。 “我不会去的。” 她不会要这种带着目的工作。 她的一再拒绝，惹恼了专断的男人。 他狠狠的摁灭了手中的烟卷，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在了沙发上，双手撑在她身侧。 “让你妈活着，就去顾氏工作，想让她死，你就不去，二选一，你选吧。” 莫念初动了动唇。 二选一。 好像她从来都没得选。 “你让我进顾氏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她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神，那墨黑色里，像不见底的深渊，他在盘算着什么，她不清楚。 他轻笑了一口，讥诮道，“我想想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和别的男人约会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抬眸看向他眼角的嘲讽，“真有心做那事，用不了多久，防是防不住的。” 第50章 他第一次心动 她总是能轻易就把顾少霆激怒。 他失控地扣住她的肩，把她摁倒在沙发里，狠狠地咬着牙，“你还上瘾了？” 莫念初冷冷与他对视着。 他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重量和气息，都让她十分的反感。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厌弃般地躲开，“顾少霆，我们放过彼此吧。” “你欠我的还完了吗？”他哑着声音，目光宁静幽深。 莫念初哑然。 怎么才算还完。 是不是都死了，就算是还完了。 “少霆。”林小婉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看到顾少霆正把莫念初压在沙发上，她嫉妒的双眼通红，面上却依然温婉平静，“在忙吗？” 顾少霆放开莫念初，起身，看向林小婉，“有事？” “赵医生打来电话说，肾源和心脏都有了供体。”说这话时，她特意看了莫念初一眼，“听说是信合医院那边转过来的，说是什么项目不做了。” 莫念初心脏一紧。 这分明说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说通了，一切都说通了。 顾少霆收购医院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她，更多的是为了林小婉。 他想把项目启动，也不是想救母亲的命。 而只是想让她活着。 她活着，林小婉的器官就活着。 为了给林小婉提供合适的供体，他们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母亲。 可那也是养了林小婉十几年的母亲啊。 好恶毒的心啊。 她摇着头，无望地后退了两步，眼前发黑，‘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念初，你怎么了？”林小婉虚情假意的，作势要去扶她，“你还好吧？是不是不舒服了。” 借着扶她的机会，凑近莫念初的耳边，“你是斗不过我的，顾少霆为了我，才收购那家医院，你妈现在还在呼吸，完全是因为我还需要。” 两人离的很近。 近到林小婉压低声音，顾少霆是完全听不到。 莫念初瞪着猩红的眼睛，突然就攥住了林小婉的头发。 她的力气很大，抓很紧，林小婉疼得吱哇乱叫。 “少霆，快，来救我。” 顾少霆抱住莫念初，去掰她的手，可是掰不开，再一用力，硬生生地扯下了林小婉一撮头发。 “莫念初，你疯了你。” 林小婉看着自己的头发，还在莫念初的手里。 心里那个气啊。 莫念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小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王妈，把太太送下去休息。”顾少霆喊人。 管家很快上来，把莫念初带走了。 林小婉掩面而泣，“念初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把气都出在我身上了，我哪里错了吗，少霆。” 顾少霆脸色很凉。 他再傻也能看得出来，林小婉是故意这么说这些，刺激莫念初的。 “信合医院的那位，不是你的母亲吗？” 林小婉不懂顾少霆这么问的意思。 装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信合医院，为我提供器官的……是我的养母？” “如果真的让你换她的器官，你舍得吗？”他眸色深幽，透着捉摸不透的信息。 林小婉微抿了一下唇，眼泪开始往下掉，“你也知道，当初她为了省钱，送我去了那家医院，才导致我的腿没有完全治好，身体留下了后遗症，我真的恨过她，可是……少霆，她毕竟是我养了我那么多年，我是不愿意的。” 顾少霆的脸色，微微有了缓和。 在他的心里，林小婉向来不是恶毒的人。 他很欣慰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至于供体，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少霆，我真的不知道，信合医院提供器官是的我养母，真的不知道。” 她摇着头，借机抱住了他的腰，投进了他的怀里。 他没有拒绝，轻轻地抚了两下她的背，“去休息吧。”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 林小婉离开后，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儿。 书房的书架上，有一个被包了蓝布的相框。 他拿下来，轻轻的揭下布子。 画上是一副肖像。 水墨渲染，笑容明朗，画的是六年前的自己。 下面的日期，字迹娟秀。 那天，一支高考前美术生外出写生集训队伍。 他无意中经过。 年轻的男孩女孩青春朝气，一个个欢快地跟他打着招呼。 他抬眸，却与一双漂亮的眸子撞到一起。 女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白色的防晒服，绑着高马尾，水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小脸。 她像众多的同学一般，冲他招了招手，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 在差不多结束集训的时候，女孩找自己，递给了他一幅肖像。 “小帅哥，送你的。”她的声音有些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冒了，声音有点怪，别介意。” “你画的吗？”他很惊喜，画中的他，像一个纯白少年，“你把我画年轻了。” “哪有，你本来就很年轻啊。” 老师喊她，小姑娘挥了挥手，“我先走喽。”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得到她的回应。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她长什么样子，只是那天的阳光太好，她即便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人也美得发光。 再后来。 林小婉就找到了他，说她就是那幅画的主人。 明明感觉不对，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曾经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深吸了一口气。 他把画放进了柜子里，锁了起来。 回到卧室。 莫念初瘦小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躲在大床的角落里。 看到顾少霆进来。 强烈的恨意冲上心头，她踉跄着下床，冲着男人就走了过去。 她扬起手，想掴他的个巴掌。 被他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恨意无法排解，低头咬上他的胳膊，他推她，推不动，直到她的嘴里浸满了鲜血，她才颓然松口。 “莫念初，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推开她，看向自己的胳膊。 手臂上，是两排整齐又血肉模糊的牙印。 “一定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她颤着唇齿，问他。 顾少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计划好的？” “你从林小婉需要换心换肾的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取我妈的器官是不是？”她知道他不会承认的，没关系，她也不需要他承认，“项目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操作的吧？你想让我妈的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以满足林小婉换心换肾的需求。” 第51章 死的姿势她都想好了 她眼圈泛红，直直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停掉项目，是因为我妈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要求，你们并不需要她醒过来，对不对？” “顾少霆，你卑鄙，无耻，禽兽不如。”她痛骂着。 他抽了纸巾盖住自己流血的伤口，低睨向她，“这是你们莫家欠她的。” “什么都是我们欠她的，她就没欠我们的吗？” 她嘶声大叫起来。 这些年来的委屈，铺天盖好的席卷了她。 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崩溃，想杀人那般的崩溃。 莫念初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板上。 “刽子手，你们都是刽子手。” “不服气啊？”他半蹲下，看向女人，“莫念初，现在能救你妈的，只有你，如果你肯好好的去顾氏……” “只要我去顾氏，你就可以让我妈活着，不换她的器官吗？”她的唇颤抖得厉害。 她可以被欺负，她可以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只要他放弃伤害，“顾少霆，我妈她没有错，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轻。 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慎重。 但她还能要求他怎么做呢？ “好，我去。”她绝望地闭起双眼，“我去顾氏上班。”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微弱。 她什么都听他的。 她怕自己哭出声来，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的人生已经满目疮痍，再多的怨恨，她也只能咽下。 她用力地咬着自己手掌，直到血一滴滴地落下来。 顾少霆才后知后觉地去掰她的嘴，“不知道疼吗？对自己都这么狠。” 他强行把她的手，从牙齿间拿了下来。 “王妈，把药箱拿上来。” 莫念初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 到底还是哭了。 到底是没有出息。 管家把药箱送了上来，没敢多问，就退了出去。 顾少霆开了瓶酒精，直接往她的手掌上倒，“会疼，忍一忍，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咬我。” 莫念初像一只木偶一般的。 她以为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 但是当酒精流过她伤口的时候，她还是疼得往回抽自己的手。 “老实一点，一会儿就好。” “顾少霆，你滚开，我不要你，你滚啊……”她再次失了控。 他面无表情地，消了毒，上了药，给她缠上了纱巾，平静到近乎冷漠地看着她，“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去顾氏报道。” 随着卧室的门关上。 莫念初失声痛哭。 那晚，莫念初一直坐在地板上，望着夜空流了一晚上的泪。 她有几次，都想直接从二楼上跳下去。 姿势她都想好了，头冲下。 但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人。 她不能这么自私。 睁着眼睛到天明后。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疲惫得如同刚从劳务市场归来的农民工一般。 下楼后。 管家已经把早餐布置好了。 她虽然没有多少胃口，但也坐下拿起吐司面包开始吃。 顾少霆和林小婉从电梯里出来。 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吃早餐的女人。 “念初，早上好呀。”林小婉欢快地打招呼。 被莫念初甩了一记冷刀子。 她有点尴尬，娇戚戚地望向顾少霆，“少霆，我听说念初要去你的公司上班，我也想去，你也给我安排个工作呗。” “你的腿不方便，还在养好身体，等待手术，在家里休息就好，乖乖的。”他温声的哄着。 “不嘛，我不想被你养着，我要自己赚钱。”她讨好地抱住了顾少霆的胳膊，“我的腿虽然瘸了，但是我的心没有，我要独立，我要工作。” “再说。”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在林小婉看来，就是同意了。 “念初，我们很快就成同事了。”她高兴过了头，又有点想在莫念初面前炫耀的意思。 莫念初吃完了自己手上的吐司面包，冷眼睨向她，“顾氏现在已经招高中毕业生了？” “你什么意思嘛？”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学历攻击她，“我只是因为腿受了伤，才失去了考大学的机会的。” 莫念初不想理她。 抓起自己的包，准备去顾氏报道。 顾少霆快步追上了她，扣住她的手腕，“一起吧。” “我自己打车。”她甩开他，往外走。 男人好看的眉心微微收紧，转身去了自己的车子。 坐进车里，他越想越气，拿起手机给莫念初发了条信息，“在公司里，不允许暴露我们的关系，否则后果自负。” 莫念初冷冷的看着信息。 抬手就把顾少霆拉进了黑名单里。 根本不用他提醒。 顾少霆微顿了一下，又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我的意思是，工作起来不方便。” ！消息已发出，对方拒收。 又把他拉黑了？ 男人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上。 …… 去人事报完道。 莫念初独自去了设计部，找到了主管，毛毛姐。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莫念初。” 毛毛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莫念初看了一会儿，“你是新来的？” “是。” “怪漂亮的。”毛毛姐就怕这种漂亮又没真本事的，怕不是又是公司里哪位高管硬塞进来的，“谁推荐你来的？” “自己投的简历。” 毛毛姐不确信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几秒，“这样啊。” 她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莫念初去了她的工位，“你就在这儿吧，最近咱们部门忙着设计公司的门面，做宣传用的，你虽然刚来，但可以试着参与一下。” “嗯。” 莫念初很安静，工作的时间，很少起来走动。 毛毛姐特意出来看了几趟，发现她没有什么坏毛病，也就放下心来 中午，人事部的来问她，需不需要员工宿舍。 “这是咱们公司的福利，所有的单身员工，都可以申请一间员工宿舍，有二人间，有四人间，也有一人间，四人间是免费的，二人间一月三百的费用，单人间，一月要五百块，会从工资里扣除，里面水电网络都是免费用的。” 单人间方便一些，五百块其实并不多。 还节省了水电网络的费用，真的是挺划算的。 “那我申请一间单人间吧。” 人事认真地记下来，“单人间申请的比较多，看机会，到时有了空房，会通知你的。” “嗯，好的，谢谢。” 人事刚走了没多久，毛毛姐快步走了过来，“小莫，你去一趟总裁办，问钟秘书要一下，去年，咱们设计部交的关于公司形象的草稿原件。” “好的，毛毛姐。” 还没走到秘书部。 莫念初就听到了钟雪的笑声，“林小姐，你真是会开玩笑，还拜托我照顾？你以后就是总裁夫人，我还得请你多多照顾呢。” 第52章 你是我老婆，自重什么？ “哎呀，你这么说，我要脸红的。”林小婉娇柔造作的声音响起，“我能不能成总裁夫人，还不得靠着钟秘书你，多美言几句？” “林小姐，你可太抬举我了，顾总对您什么样的，您比我还清楚啊，听说，您是他的初恋来的？” 林小婉掩唇笑了起来，“我哪里知道呢，他又没跟我讲过的。” “林小姐就别谦虚了。”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 莫念初沉着脸，走到了二人面前，“钟秘书，毛毛姐让我过来拿去年公司形象的设计草稿，麻烦你给找一下。” 看到莫念初，钟雪面上稍微有点尴尬，但她马上恢复如常。 “行吧，你等一下。” 她扭头去了资料室。 林小婉抱怀，看着莫念初，轻笑了一口，“不好意思啊，让你听得心塞了，没办法，少霆对我确实跟别人都不一样，毕竟是初恋嘛。” “林小婉，你不必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我对顾少霆早已经没了感情，就算你们当着我的面前，干什么苟且的事情，我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曲曲几句自嗨的话。” 林小婉没想到莫念初会说出这种话来。 当初不是她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的吗？ “你不爱他了？” “不爱。” 话音刚落。 林小婉就看到了站在莫念初身后脸色难看的男人，“少霆，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少霆？ 莫念初心脏一紧。 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她和林小婉的对话。 “莫念初，你跟我进来。”他沉声道。 莫念初站着没动。 顾少霆进门时，又看了她一眼，命令道，“给我进来。” 林小婉知道顾少霆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她想抓住顾少霆这个人，一来她确实是喜欢他，二来是为了顾家少夫人的位子。 一个从小生活在普通家庭中的女孩子，天知道她有多想嫁入上流社会，成为人上人。 如果这么一个宠她溺她的男人，娶了她，她还不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腿瘸了又怎样？ 她有顾少霆的爱，即便是拄着拐，也可以站稳江城的豪门太太中的C位。 “莫念初，我还真的想不通，少霆他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莫念初鄙夷地瞥了林小婉一眼，“离了婚，不便宜你了？你本事，让他娶你啊。” “你……” 莫念初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着光，他的身材修长笔直，合体的西装，衬托着他上位者的姿态，不容诋毁。 他拥有举世无双的完美皮囊。 比起六年前她初见他，更沉稳，内敛，也更疯癫。 “顾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垂下睫毛，没抬头。 顾少霆想起刚刚她的那番话，不由得怒火中烧。 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逼仄感，“把你刚刚跟林小婉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顾总既然听到了，何必再听一次呢。” 她不愿意重复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甚至还嫌弃地把脸扭了过去。 那种看他一眼都嫌脏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男人那复杂的心。 他压下气，走到女人的面前，抬手捏住她的脸，“你最好不要惹我，明白？” “我不敢。”她被逼着抬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四目对视。 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吓到了，猛地推开了他。 “请顾总自重。” “莫念初，你是我老婆。”他很恼火，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自重什么自重？” “顾总早上不是还发信息，提醒我不要让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在公司里，我们只是单纯的老板跟员工的关系。” 他冷厉地盯着她的看。 狂怒和暴戾，最终被他压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摔碎了自己的桌面上的烟灰缸。 “滚滚滚。” 莫念初转身逃离。 一出门差点撞到钟秘书的身上。 “莫小姐？你是不是又惹顾总生气了？这是在公司里，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钟雪把草稿摔到莫念初的身上，“行了，赶紧去工作吧。” 莫念初没跟她计较。 抱着草稿回了设计部。 设计部在公司的二十二层，与总裁办一层之隔。 莫念初耽搁的时间太长，惹了主管的不满，“怎么这么慢啊？这都一个小时了。” “不好意思，毛毛姐，我下次注意。” “设计部最不喜欢的就是拖拖拉拉的设计师，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哪家公司，在咱们这儿，讲究的是效率，明白吗？” “明白。” 好在，主管也没再说什么。 莫念初安安稳稳地呆到了下班。 她最后一个打卡，刚要离开，人事部的人就叫住了她，“莫念初你还没走呢，这辛勤的人啊，就会有好运气，单间刚刚空出来一间，我还在想，要不今天就搞个随机抽取，谁最后走，我就把这个名额给谁。” 人事部的人笑得满脸开花。 交给了莫念初一把钥匙，“小莫，这是钥匙，402房，单间，你去看看吧。” “太感谢了。”生活在黑暗当中的女人，像是突然看到了一道阳光，“真的，我真的……” “别激动，谁叫你运气好呢。”人事部的人又说，“单身公寓就在咱们公司旁边的一幢，特别近，你每天早上少很多通勤的时间呢，可以睡个懒觉。” “嗯。” 一把要生锈的钥匙，在莫念初的掌心里，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从公司离开后，她就去了单身公寓。 这一层都是单间，人少，可能大家还都在外面没回来的原因，公寓这时还很安静。 打开房门。 里面还算干净。 人事部的人跟她讲，住在这儿的同事，准备去结婚，房子就空出来了。 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双人床，应该是之前小情侣住的。 她只要简单地换一下被褥，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进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住在自己的家，她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退一万步讲，只要不回顾宅，她的心就没那么压抑。 就是不知道，顾少霆会不会同意她住在这儿。 思忖再三，她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顾总，我申请了单身公寓，这里离公司近一些，我打算在这儿住段时间。” 那头低笑了一声。 “躲我？” 第53章 一个亿，不多 “没有。” “没有，申请什么单身公寓？你是单身吗？”手机那头的男人啐了句脏话。 莫念初没听清他骂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同意吗？” 她就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这间公寓，她真的很喜欢。 她以为在他的地盘，他会宽容一些的。 算了。 她有些可惜的，转身准备离去。 手机里暴躁的声音传过来，“你最好在那儿住到天荒地老。” 手机挂断。 莫念初身子颤了一下，旋即漂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 他同意了。 一连几天，莫念初都在收拾她的小公寓。 虽然房子不大，但她收拾得很干净，温馨，窗台上也摆上了漂亮的向日葵。 躺在温软的大床上，棉被都是太阳的味道。 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向屏幕，唇角的笑意凝滞。 是顾少霆打来的。 响了许久，她才慢吞吞地接起，“喂？” “有个搞国画的老板，收了几个藏品，邀请我过去看看，你陪我过去走走过场。” “我能不去吗？”她不想去。 那头并没太在意她的拒绝，“收拾一下自己，半个小时去接你。” “顾总。”她生怕他挂了电话，“你让林小婉陪你去吧，她对国画应该也懂一些的，喂，喂？” 手机挂断了。 莫念初无语。 她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让她陪着，就像她到现在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让她在顾氏上班一样。 仅仅是因为在他眼皮底下，他好监视她？ 可他又同意了，让她来住单身公寓。 他做的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透过车玻璃，莫念初看见车子里不止顾少霆一个人。 坐在副驾驶的……是钟雪。 钟雪在，意味着这个会面是商业洽谈为主。 上次的阴影还在，这次…… 钟雪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谈不上多尊敬，倒是还算礼貌。 “莫小姐，请上车吧。”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弯身坐进了进去。 顾少霆没有说话，理所当然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怎么这么凉？” 她抽了两下没抽出来，车子启动。 “冷？”他又问。 莫念初扭过脸去，看外面，“不冷，就是体凉。” 她一直就是体凉，刚结婚那会儿也是现在这样的天气。 她冷了就想钻他的被窝里。 她至今还记得，他对她厌恶的嘴脸。 “莫念初，你要不要点脸，钻男人的被子，谁教你的？”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再动龌龊的心思，就给我滚出去。” 这话，哪里是新婚夫妇之间，应该有的语言。 她只记得，当时被他骂得都懵了。 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无耻的事情。 也就从那儿以后，他每次回来，她都贴着床边睡，他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她会乖乖配合，再也不敢擅自靠近他。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划过一道很深的伤痕，至今没有痊愈。 “过段时间，我找个医生，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身体。”他突然变得温柔。 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感动。 “不必了。”她声音轻轻的，但拒绝得很干脆。 他没再说下去。 车子一直不快不慢地开着。 一处壮观气派的门口，司机踩下了刹车。 钟雪先推开副驾驶的门，走了下去，为顾少霆打开了车门，“顾总，到了。” 顾少霆看了莫念初一眼，“到了，下车吧。” 顾少霆在前面走。 莫念初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 钟雪快走几步追上她，轻声道，“孙老板让顾总过来，是想把他把前几年收藏的画，转让给顾总，你一会儿帮着好好看看。” “钟秘书，你们带错人了，应该带一个鉴宝专家来。” 她又不是什么行家。 即便她懂一些，也不见得会派上用场。 孙老板叫孙其正。 听说是爱姓皇室的后裔。 家里装修的气派豪华不说，到处都挂满了名家的画作。 还有许多造型别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古董瓷瓶。 孙其正笑着出来迎接顾少霆。 大老远就伸出了手，“顾总，等候多时了，大驾光临，蓬荜增辉啊。” “孙总客气了。” 孙其正认识钟雪，但不是认得莫念初。 阅女无数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眸光还是微微暗了暗，“这位是……” “这是我们公司设计部的莫念初，带她过来长长见识。”顾少霆轻描淡写地介绍了莫念初的身份。 莫念初不算惊讶。 她是什么身份，全凭对面的人是谁。 “莫小姐好漂亮啊，我这些画作在莫小姐的面前，可是要失了光彩了。” 孙其正毫不吝啬地夸着莫念初的美貌，冲她伸出了手。 她淡淡的不能再淡地微扯了下唇。 她刚要礼貌地与这人握一下手，孙其正的手就被顾少霆握了过去，“孙总，把你至爱拿出来我看看吧，正好我们莫小姐，略懂一二，让她见识一下。” “要的要的。”孙其正的眸光还粘在莫念初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懂这种眼神。 情，色，欲。 他全占了。 “孙总？”顾少霆出声提醒。 他这才讪讪收神，笑了笑，“好的好的。” 孙其正拿出来的是一幅范宽的山水画。 像这种名家的作品，极少在个人手里。 莫念初的老师曾经从博物馆中借调过一副，她对真迹近距离的观察和学习过。 “莫小姐应该认得这副画吧？”孙其正把画摆好，“这可是范大作家的画，我珍重的很哪。” 顾少霆不懂画，让出位置让莫念初看。 名家画作，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被临摹的标杆。 莫念初认真的看着。 孙其正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我知道顾总也喜欢这玩意，就忍痛割爱了。” 画作是不错的。 也很有年代感。 如果是真迹，少说也值十几个亿。 “孙总，这副画，您准备多少钱转给顾总？” “以我和顾总这近十年的交情，一个亿，我就让了，谁让顾总喜欢呢。”孙其正一副，钱比不上交情重要的神情。 一个亿？ 确实是不多。 可惜了，是个赝品。 但这话，她又不能当面说出来。 她不知道顾少霆是打算花一笔钱，卖孙老板面子，真假无所谓。 还是说，他想买一副真品。 钟雪凑到莫念初的耳边问，“这副真的假的？” “如果顾总想买那就是真的。”言外之意，她相信钟雪明白，顾少霆更明白。 第54章 我又不是你心尖上的人 孙其正后面，接二连三地又拿出了几幅名家的大作。 年代久远。 说真的，莫念初也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假货。 这么大的老板家里，就没有一件真品吗？ 还是说，他就是想卖给顾少霆一件假货。 “孙总收藏的画都不错的，挂在家里，确实是不错的工艺品。”莫念初准备给他个台阶下。 孙其正不由地再次把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微顿了那么三四秒，他笑了起来，“如果莫小姐喜欢，我可以送几副给你。” “谢谢孙总，心意领了。” 寒暄之间，顾少霆也就明白了。 他来，本就无所谓孙其正卖他的画是真是假。 商业上的合作向来如此。 今天他花出去一个亿，后面有可能会给他带来几十亿。 画作，不过是一种交易的手段。 他更没想过，莫念初会真的能看出真假来。 “顾总，你这位小设计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孙其正刚要开口要人，就被顾少霆把话截了，“孙总别惦记了，她有主了。” “是吗？”孙其正笑了笑，目光依然粘在莫念初的身上，“那太可惜了。” 离开时，顾少霆还是花了两千万，卖了孙其正一个面子。 车往回开的路上。 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侧过脸来看她，“那幅范宽的画，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赝品的？” “从勾线，从笔力，从明暗轮廓立体感，都不难判断，画纸也是做旧的，章盖得也有点乱，算是赝品里面，功力较差的那种。” 这些刻在她记忆里的东西，让她发着微光。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地听她对画作的分析。 面色温柔，“看来，我以前不够了解你。” 她回过眸来，与他对视，面无表情，“没这个必要。” 结婚时，她拼命地想了解他，融入他，她也渴望被了解，被发现，被疼爱。 但他从未给过她机会。 他的心思不是在顾氏，就是在林小婉的身上，对自己除了厌恶，更多的是不耐烦。 他唯一对自己认真的，就是报复了吧。 所以，她也不会对他递过来的温柔，有任何的反应和心悸。 心死了就是死了。 她淡淡地望着车外发呆。 恬静，安然，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一下，都能引得他喉结上下滚动。 突然，车子的隐私帘升起。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去吻她。 她费力地把他推开，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瞪着。 他蓦地笑了，“你这个眼神，不可爱。” “本来我也不是顾总的心上人，可爱与否，重要吗？” 他微耸了一下肩头，讥笑了句，“确实是不重要。” 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眼顾少霆的手机，上面跳动着林小婉的名字。 莫念初扭过脸去。 “喂？” “少霆，你在哪儿？”手机那头的女人突然哭了起来，“我好害怕，家里起火了，烟好大，我眼睛，我眼睛……看不见了。” 顾少霆神情一变。 原本松弛的身体，也因此坐正了许多，“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咳咳，我现在眼前一片黑，少霆，你快来，啊……”那头是跌落楼梯的声音，和女人的惨叫。 隐私帘升起，他紧张地对着司机说，“掉头，去林宅。” 刚把车头扭过来，顾少霆又立马喊了停，“你，下车。” 他不再温和，骤然变冷的眼眸，下着命令。 莫念初看了他一眼，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与往常一样，只要林小婉一个电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扔下她。 刚结婚那会儿，她还会哭，还会闹，还会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站在路边，她想打辆车，等了许久，都没有车子经过。 一辆白色的宝马，刹停在了她身旁。 车窗除下，是黎少安的脸。 “好巧啊。”他摘下墨镜，咧嘴冲她笑着。 莫念初不想搭理他，低头打开软件，想叫一辆专车。 黎少安从驾驶室里出来，抄着兜，走到莫念初的面前，“这里不好打车？不会是顾少霆又把你扔到这儿了吧？见……林小婉去了？” “黎少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她厌恶地说。 黎少安非但没恼，而心情颇好地笑了，“遇见即是缘分，我捎你一段。” “不必。” “别呀，我还想跟你聊聊，关于你爸是如何被抓进去？在里面又受了多少罪？他是自杀还是他杀？”黎少安看起来漫不经心，眸光却又紧紧地盯在莫念初的小脸上，“我知道很多内幕哦。” 莫念初的眸子，慢慢的收紧。 她看着眼前这个品行跟顾少霆不相上下的男人。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扇了他一个巴掌。 “黎少安，我弟弟现在被放出来了，你又拿我爸的死做文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是……你想利用我对顾少霆的仇恨，达到什么目的？” 黎少安嫩白的小脸上，是五根粉红色的指痕。 他动了动腮，也就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唇上又扬起笑来，“你以为你弟弟被放出来，他的人生就解放了？林小婉随时可以指控他强奸，顾少霆照样可以把莫韬弄死。” “所以呢？” “能帮你的是我。”黎少安指向自己，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莫念初，我们有一个共同人的敌人，如果顾少霆真的是当年陷害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他走向她，双手摁在她的肩上，“别拒绝我，我真的想帮你。” “别碰我。”她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推开了黎少安，“我不信你会帮我，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不信？” 莫念初神情平淡，了然轻笑，“因为你和顾少霆比起来，卑鄙无耻的劲，不相上下。” 黎少安又笑了。 他转身摇了摇头，又回过来看向莫念初，“你需要重新对我建立信任。” “我没兴趣。” 莫念初拾步离开。 她不想跟黎少安呆在一起，他就像一朵曼陀罗花，娇美艳丽，却可以让人麻痹。 危险，不分人和动物。 “喂，莫念初。”黎少安在她身后喊道，“我真的有顾少霆陷害你父亲的证据，我可以给你，无偿的，你要吗？” 莫念初停下脚步。 她想要。 很想要。 她该信他吗？ 第55章 十年足以毁了女人一辈子 出租车上，莫念初一路上都在放空。 她的心里很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过林宅，有几辆消防车在门口。 “好好的宅子，烧成了这样，真是可惜了。”司机无意中说了一句。 莫念初这才掀起眼皮，望了过去。 林宅。 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林家父母一直忙着生意，从小都是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有很多回忆。 现在，这里是属于林小婉的。 “师傅，你在前面停下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目的地还没到呢，这里下车的话，车费没法算啊。” “没事，我全付你。” 莫念初点了到达。 司机这才放心地把她放到路边。 林宅面前，有很多在看热闹的人。 看着小时候，她经常学习的窗台，已经没了往日的模样。 “听说是有人纵火了，按理说，这林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不可能招惹仇家啊，怎么会有人纵火呢？” “会不会是小偷啊？偷东西没成，就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那也太胆大了，这可是犯罪啊，哪能说点就点啊。” “好像警察在现场抓到那个纵火犯了，那人一直嚷着，是有人指使他干的，看来真的是惹了仇家。” “就一个瘸腿的女儿，还是后来找回来的，哪里去惹仇家嘛。” “这个谁知道呢。” 莫念初听着这些在胡乱的猜测着，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空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 这才离开。 医院里。 林小婉摔下楼梯后，小腿骨折，眼睛被熏得暂时失明。 她又哭又闹的，抱着顾少霆不松开，“少霆，我真的瞎了，我真的看不见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走，医生说你失明是暂时的，过两天就会好的，你别紧张，乖乖地治病。”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脸色并不轻松。 “到底是谁放的火，是不是想烧死我啊？”林小婉抱着顾少霆的腰，越发的紧了起来，“少霆，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啊？我好怕。” “别怕，有我。” “少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离开。” 医生和护士过来，为林小婉打了针。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敛起眼底的柔光，走出了病房。 钟秘书走过来，低声向顾少霆报备，“顾总，警察那边说，已经抓到纵火的人了。” “怎么说？” “那放火的人说，是……”钟秘书欲言又止，“……顾总，那放火的人说，他是受人指使的。” 顾少霆的眼眸一紧，“受人指使？谁指使他的？” “他说是……莫念初。”钟秘书还拿出一张转账截图，还有一张照片，“这是那人提供的转账记录，足足十万块呢，还有这个，顾总您看，这是莫念初在现场的照片。” 要说这莫念初也是够大胆的，买凶杀人不说，还到现场去了。 顾少霆没说话。 他盯着转账人的头像，眸底一片冰寒。 是莫念初的微信头像。 钟秘书合上手机，透过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小婉，“顾总，警察应该会以教唆他人放火的罪名把莫念初抓起来，再加上她和放火的人有交易，林小姐又伤得这么重，我觉得，罪名成立的话，最轻也得判十年。” 十年。 足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片刻。 顾少霆动了动眼皮，“确定是她？” “纵火的那人是这样供述的，我猜警察那边，应该很快会把莫念初抓起来，至于有没有被冤枉，那得看后面的调查。” 冤枉？ 她会被冤枉吗？ 她恨林小婉，从来都是。 公寓里。 莫念初刚煮了一碗方便面，她给自己加了根火腿肠。 门铃按响。 她起身去开门。 看到警察，她人都是懵的。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警察亮出了逮捕证，“莫念初，你涉嫌指使他人纵火，现在依法逮捕你，请你配合。” 纵火？ 她愕然。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怎么……教唆别人纵火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你不可能随便就抓人的。” 警察没跟他废话，直接亮出了手铐，“请跟我们走吧，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不，不。”她接连后退，连小手也前到了身后，“我没有放火，谁说我放火了，你们有证据吗？” “有人把你供出来了，而且你们之间有交易记录。” 有交易记录？ 她自己都过得捉襟见肘的，跟谁会有交易？况且，还是放火这种大事。 是林宅的那场大火吗？ “是林宅的失火案吗？”她颤着音问。 警察：“没错。”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她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上警车时的样子。 那种绝望，惊慌失措，满眼的茫然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重蹈覆辙地在她的身上上演了。 莫念初就这么被拘留了。 宋清子也是联系不上莫念初几天后，才知道她被抓了。 她四处找人，也没有得到探视的机会。 无奈之下，她去找了费良铮。 费良铮也是震惊到无言以对，“为什么被抓？” “林家失火，纵火犯供出，是念初指使他干的，所以警察把她抓了起来。” “你们认识纵火犯吗？”这让人无法理解。 宋清子没见过纵火犯，但她打听到了那人的名字，“并不。” “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少霆。” “好。” 费良铮去见了顾少霆。 他正在医院里陪林小婉。 “少霆，我找你有事说。” 他不想打扰他，但看到他和林小婉在一起你侬我侬，完全不管莫念初死活的样子，他又很不舒服。 顾少霆跟着费良铮去了天台。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很忙。” “莫念初被抓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顾少霆目光幽深。 费良铮满是愕然地瞪向对方，“你知道？那你肯定知道她为什么被抓了？” “她雇凶，烧了林宅，林小婉受伤了，眼睛也失明了。” 他的话不长。 但信息量足够多。 好半晌，费良铮没缓过神来。 “你也认为是他雇凶放的火？”他艰难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她每天被她妈的事情，她弟弟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哪里还会雇凶杀人？更何况，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啊，她怎么舍得一把火烧掉呢？” 第56章 明明是你买凶 顾少霆的眼神在瞬间变冷。 费良铮比他这个丈夫还要了解莫念初。 “她怎么就舍不得了？”顾少霆的眸底，迸出冷意，“莫念初被抓起来，你一定是心疼坏了吧？我告诉你，她想杀了林小婉，花了十万块钱雇人放火，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费良铮仍不相信。 莫念初讨厌林小婉不假。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更想的应该是离开，而不是把谁弄死。 难不成是…… “这事，你有证据吗？” “警察已经把她抓了，还要什么证据？”顾少霆清冷的眸子，直直的望住面前的男人，“费医生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那你呢？” 费良铮从来不相信顾少霆是没有良心的人。 可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对莫念初绝情的时候，又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个狠人。 “我会听警察的。”顾少霆冷冷的道。 费良铮哂笑了一口，“她好歹跟了你两年，你……” “看来费医生是心疼坏了。”他语调嘲讽，眸底一片冷漠，“你最好不要试图去救她，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那她真的犯了错吗？”费良铮情绪激动，眼眶通红，“如果她真的犯了错，我也没话说……，你想要的真相，和你心里的真相是一样的吗？” 顾少霆沉下脸来。 他心里的真相？ 费良铮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无奈且悲凉地说了句，“你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从你们闹离婚开始，到现在，你到底有没有冤枉过她。” 连他一个外人，都对莫念初的人品没有怀疑过。 而顾少霆一个与莫念初同床共枕七百多个日夜的男人，却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凶手。 仅仅因为受害的人是林小婉，他便无条件地站到了莫念初的对立面？ 事已至此。 费良铮没有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费良铮离开后。 顾少霆回了林小婉的病房。 她的眼睛恢复了一些视力。 只是腿还打着石膏。 “少霆，费医生过来，找你聊什么了？” “你们家着火的事情。”他淡了句。 林小婉哦了一声，眉眼微微垂下，可惜地叹道，“警察说，是念初找人干的，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我真的没料到，她会想置我于死地。” “你也认为，她做这件事情，在情理之中？” 他注视着林小婉的眼睛。 而林小婉回避了他的目光，“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警察……不可能撒谎吧？” 警察是不可能撒谎。 但撒谎的有没有可能是别人？ 他的眸光在林小婉微颤的睫毛上落了许久。 走出病房。 顾少霆回了趟自己的家。 下人们还在工作。 他脱下外套，松开领口的扣子，烦躁地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王妈。” 他把烟从唇下拿下来，夹在指尖。 管家小跑着过来，生怕慢了，“先生，您叫我。” “我问你，上次林小婉的刀伤是怎么回事？”顾少霆不容置喙地看着她。 管家砰砰乱跳，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先，先生，林小姐不是说，是太太……伤得她吗？” “你在现场吗？” 管家心口一缩。 她当然在现场，她也知道，莫念初根本没有捅伤林小婉。 可她不敢说实话。 说了实话，她那上大学的儿子，就无法毕业拿到毕业证。 “没，没在现场。” 她只能说谎。 顾少霆扬了扬指尖，管家便逃似地退下去了。 没人在现场，他该相信谁呢？ 他抽了颗烟递到唇上，缓缓地吸着，烟雾在空气中弥漫，他的脸上是孤傲和疏离。 驱车。 他去了趟警察局。 他没急着去见莫念初，而先去见了那个纵火犯。 平头，黑长脸，眉毛上有一道疤，个头不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你是谁？” 男人打量着面前的顾少霆。 这人穿着和气势，都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更是让他眼馋不已。 “我问你，谁指使你放的火？” 男人不屑地撇嘴，“警察都问过了，你又来问我？” “是莫念初指使你的？” “当然是她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可以给十万块，这种犯法的事情，谁干啊。”男人理所当然的说着，片刻都没有犹豫，他睨着顾少霆，“你是莫念初的什么人？” 顾少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冷静的看着他狡黠的眼神，“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了，这是警察局，我能说假话吗？” 走出会见室。 顾少霆和民警寒暄了几句。 警察告诉他，现在证据都已经提交了一部分，对莫念初很不利，他们还会进一步详细检查，最坏的结果，就是罪名成立，这是要坐牢的。 顾少霆的心情很复杂。 他在外面抽了支烟。 签了会见莫念初的表格后，走进了会客室。 莫念初被带进来时，气色并不好，眼神黯淡无光，衣服有些皱皱巴巴，头发也没什么光泽。 她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男人。 他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看向她的眼神犹如淬了冰一般的，深邃又不容接近。 她不知道他过来见她，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想看看她此时的狼狈吧。 她记得父亲被抓起来的时候，他也曾经进去探望过，应该跟此时的情景差不太多。 “顾少霆，你现在满意了吧。” 她的眸底没有多少怨恨，也没有眼泪，更多的是对他的漠视。 她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好像结局本就应该如此。 “明明，是你买凶放火。”他双眸敛起，眉心紧蹙。 莫念初笑了，眼神空洞且嘲弄，“你也认为，我能拿得出十万块买凶？顾少霆，你太瞧得起我了。” 十万块。 是他一晚上的消费。 却是她一年都攒不到的家用。 他竟然相信了。 “顾少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一家人都快被整死了，趁着我还没死之前，把婚离了吧。” 她想带着清白的自由身，入土。 哪怕入了不土，被扔进风中，海中，甚至是垃圾道里，她不想头还带着顾太太的名号。 她厌极了。 他望着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底翻滚。 这种情绪来得很汹涌。 像是他做了对不起这个女人的事情，急着想要去辩解，话走到喉间，又被硬硬地塞住，吐不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 “你还有心思要跟我离婚？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出去吧。” 第57章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我没打算出去。” 她现在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认命了。 也并不认为，顾少霆会网开一面，放过她一次。 “你没打算出去？莫念初，你弟弟还疯傻着，你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不想出去了？他们要谁去照顾？” 她的身体一僵。 蓦地笑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她乌黑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他，“我之所以待在这里，不都是你做的局吗？”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陷害的你？”他的眸光如同刀锋一面的，落到了她的面上，“莫念初，你当你是谁啊？你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不值得？呵。”生性变态的人，怎么会去管值不值得，他只会在意自己的爽点，“是啊，我怎么值得顾先生，大费周章的来对付呢，我连只蝼蚁都不如。” 不止是她。 她们一家人都是。 在顾少霆的面前，不堪一击。 泛红的眼底，扬起的唇角，她像只风中破碎的蒲公英。 死后，去哪儿，她也不在乎。 “莫念初，如果这事，真的不是你干的，警察也不会冤枉你。” “我不在乎。” 事已至此。 她被冤枉与否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是让她活还是让她死。 “你在乎什么？”他墨眸微压，眼底有万千的情绪在涌动着。 莫念初只是浅得不能再浅地摇了下头。 她没什么可在乎的。 她的能力太微弱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哪里有力量来保护家人。 “顾少霆，可以放过我的家人吗？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以后我不能出去照顾他们，他们会更加可怜，求你高抬贵手，可以吗？” 她的声线颤得厉害。 明明声音轻得像根羽毛。 撩过他心尖的时候，却剌得鲜血淋漓。 他不敢再与她对视，遂转过身去，“不懂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吗？” “我懂。” 她求错人了。 当年，她求顾少霆救她的父亲。 结果呢，父亲在狱中死了。 她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怎么不长记性呢。 男人蓦然回眸，看到女人脸上的巴掌指痕，瞳仁紧缩，“莫念初，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心软吗？有些代价，是你们莫家必需要付出的，包括你。”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倔强地抬起头来，眼眶猩红，拳头紧紧的攥起，“顾少霆，最应该死的是你，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想取我妈的器官救那个林小婉，你把好好的莫韬搞疯傻了，你把我送进监狱，你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人。” 她的脸，因为仇恨，变得绝望而扭曲。 她的指甲紧紧地陷进肉里，哪怕再痛，她也毫无感觉。 泪水蜿蜒。 这样的对视，足足有十几秒。 男人最终还是把脸扭了回去，“你被抓这事，不是我安排的。” 他不知道这句是想解释，还是怎样。 他知道莫念初不相信。 就如他不信莫念初没有买凶放火一般。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信任。 都不屑。 时间到了。 警察进来把莫念初带走。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他的眼神虚空，久久不能回神。 走出警察局。 他坐在车里，足足抽了一盒的烟。 直到晚霞落地，秋叶簌簌，他才收回失神的目光，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顾宅里。 二楼的卧室是黑的。 顾少霆坐在黑暗当中，只有指尖的红光在闪烁着。 手机响起。 是医院里的电话。 第一次他没接。 响了两三次后，他才摁灭了手中的烟卷，没动屏幕接了起来，“喂？” “顾先生，林小姐她情绪不太稳定，您赶紧过来看看吧。”那头是护士焦急的声音。 “情绪不稳定就打镇定剂，我是针还是药啊？” 说完，他挂断了手机。 起身下楼。 他找了瓶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地饮。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劝道，“先生，别喝了，挺伤身的。” “不用你管。”他有了醉意，踉跄着跌进沙发里，“这个家，死气沉沉的，都死了才好呢。” “先生，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我扶您上楼去休息吧？” 管家刚要伸手去搀扶。 被男人一把推开，“别碰我。” “先生……” “你和莫念初一样讨厌，给我滚远一点。” 酒瓶和红酒杯，全被他摔了一地。 管家赶紧拿来笤帚和簸箕，来打扫，“先生，您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王妈，你说……”他打了个酒嗝，闭上眼睛，“……是不是林小婉比莫念初更适合做顾太太？” 管家没法回答。 如果莫念初和顾少霆离了婚，把林小婉娶进门。 那她说什么也要辞职离开。 “先生，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第一次见小婉的时候，是她们高考前，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防晒衣，一顶白色的压舌帽，高高的马尾束起，她骑了一辆山地车，腿好长，她在阳光下，美得发光，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好喜欢好喜欢。” 管家的印象里，林小婉只会涂厚厚的防晒霜，出门也是车接车送。 骑山地车？ 好像莫念初有一辆，刚结婚那会儿，她有早晚骑车的习惯，再后来她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车子也被扔进了仓库里。 以前顾少霆很少回家，想必，都没有见过那辆山地车。 “先生，您喝醉了。” “王妈，你说，小婉她是不是顾太太最适合的人选？” “先生，您就这么喜欢林小姐啊？” 可她明明没有莫念初人好，也没有莫念初漂亮。 她为人阴险，对待下人刻薄，又爱在顾少霆面前演戏。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美好。 没得到回答。 管家再回头一看，顾少霆已经睡着了。 管家轻叹了一口，自喃道，“先生，你真的看不到太太的好吗？如果她都不适合做顾太太，那林小婉更不配，真希望哪一天，你在家里按个监控，到时你就看到林小婉是什么嘴脸了。” 管家摇了摇头。 打扫完垃圾后，又给顾少霆盖了条毯子，便退下去了。 翌日一大早。 费良铮见到了莫念初。 她很憔悴。 “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淡淡的。 费良铮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奇怪了，突然就被抓了。” 第58章 我们家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里面关了这么多天，她早已经把事情捋清了，“顾少霆和林小婉一起做的局而已。” “可是少霆他说，他也并不清楚。” “他当年把我爸送进监狱，他也说，他不清楚。”提起这事，莫念初就好恨自己。 她当年是怎么给自己洗脑，相信顾少霆的？ 他根本就对不起她对他的信任。 当年的事情，费良铮听说过一些。 也曾经问过顾少霆。 他的回答，如同刚刚莫念初说的一样，“你父亲出的那事，或许他真的不清楚。” “他怎么会不清楚？”在江城没人有比他的权利还大，他想要做一些下作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你不要替他辩白了，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他干的。” 这事仅仅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他知道莫念初心里没放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会理解的。”没人能理解她这两年来，在婚姻中经受家庭变故时的感受，“师哥，谢谢你来看我，真的，不必费神救我，你斗不过顾少霆。” “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只要是被冤枉的，那一定就有证据证明，你和那个纵火犯根本就不认识。”他不希望也不愿意，看莫念初在这里呆着，“没必要硬要咽下这个委屈，这样会把你一辈子都毁了的。” “我有什么办法？”她泪眼望向费良铮，“还是说你有什么办法？” 费良铮没有办法。 但他能帮着她找证据。 “我……确实没有少霆那样通天的本事，但是……” 莫念初浅浅摇了摇头，“算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 她也不想欠费良铮的人情。 但是费良铮不这样想，“……事在人为，我会尽力帮你找证据的，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师哥，我觉得这样是我最好的结局。”她浅然一笑。 刺痛了他的双目。 费良铮心脏被攥的厉害。 走出警察局的大门。 费良铮神情暗淡。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他决定去一趟顾氏，再跟顾少霆谈一谈。 见到费良铮。 没等他开口，顾少霆就讥诮了一口，“不会是来求我，救莫念初的吧？” “你明明知道。” 顾少霆拿起球杆，走进旁边的娱乐室。 并没有兴趣跟费良铮谈这件事情。 他慵懒，闲散，挥杆，球打出，“呀，偏了。” “顾少霆，莫念初怎么说也是你的太太，她跟你生活了两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费良铮的话，顾少霆并没有听进去。 他挥杆又打出一杆，“我这球技好像变差了。” 费良铮伸手夺过他的球杆，“你别玩了，我跟你讲真的。” “费医生。”顾少霆重新从费良铮的手中，拿回球杆，“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以为我真的非要管吗？我只是看莫念初可怜。” 顾少霆轻笑了一口，咬着牙根，看向男人，“所以，你就背着我，跟她睡了？她是不是躲在你怀里说了我不少坏话？” “你……”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少霆吗？ “无稽之谈。”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越来越陌生，“莫念初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你就没有怀疑过林小婉吗？” 顾少霆挥杆的手蓦地一滞，旋即笑了，“你认为是林小婉自己放火烧了自己的家，然后搞瞎自己的眼睛，摔断自己的腿？” 费良铮：…… 这在理论上是说不过去。 既然林小婉说不过去，那莫念初唆使他人纵火，就说得过去了？ 说过去，说不过去的，还不是凭顾少霆的一念之间。 “看来，你对林小婉的信任，远胜过莫念初。”费良铮自嘲了扯了下唇，“也是，她是你的白月光，你当然会相信她，但是，人要有是非观。” 顾少霆没有说话，挥杆又打出一球，“费医生，这是来教我做人了？” “我哪敢教顾总做人，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挽回，你好好想清楚吧。” 费良铮也没有多待。 费良铮离开后，他就重重地摔断了昂贵的高尔夫球杆。 粗喘着，他拿出手机，打出了电话，“关韦，你马上从海城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办。” 握着手机。 脑海里浮现着刚刚费良铮说的那句，[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怀疑过林小婉吗？] 他该去怀疑她吗？ 几天后。 关韦把调查的一手资料，递到了顾少霆的手中。 “顾总，那个纵火犯外号叫铁头，是个赌徒，他确实是收到了十万元的转账，也收到了让他去纵火的信息。” 很遗憾的是，这个微信号出事后，就注销了。 “顾总，我也查过太太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都没有跟这个铁头联系，我猜，那账号是假冒的。” 顾少霆接受这个猜测。 但是，谁能证明，不是莫念初自己假冒了自己呢？ “把这些交给律师。” “我明白，我马上去办。” 一周后。 顾少霆再次出现在了警察局的会客室里。 本就不胖的莫念初，已经瘦了整整一大圈。 这里面并不好待，一天只给吃一顿饭，馒头和一份水煮的青菜。 这些，她都能接受。 要命的是，晚上是长明灯，她本就睡眠不好，在这里呆了十天，她总共睡了没几个小时。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看来你在这里面过得并不好。”他语气微凉，带着戏谑，“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保你出去。” “不需要。”她眸子黯淡无光。 “不后悔？” 莫念初没觉得有什么后悔的地方，唯一后悔的，大概就是为什么那场大火没有把林小婉烧死。 “要是林小婉死了，我会更不后悔。” “你……”他抬手攥住了她的脖子，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如此恶毒？” 她瞪着他。 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变紧。 直到她的脸变了色，他才慢慢地松开，“这账，我回去跟你慢慢算。” 顾少霆让人办理了手续。 莫念初取保候审。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把你保出来，一句谢谢都没有？”男人专注地望着她，声音有些低柔。 第59章 非让我在车上办了你 莫念初淡淡掀起眼皮，心底漫上一丝苦涩，“做局的是你，让我出局的还是你，我谢你什么？谢你不杀之恩？” 他嗤笑了一口，“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 “顾少霆，你又想干什么？” 顾少霆漫不经心地，冲着司机说了句，“去信合医院。” 信合医院？ 她的母亲……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他冷睨着她，他答应过她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往心里放。 莫念初怎么可能没放心里放。 只不过，这个男人太情绪化，出尔反尔惯了，她能信他几分。 莫念初情绪翻腾。 她强忍着心口的不适，直到车子开进信合医院的大门口。 医院已经改了名字，不再是信合医院，而是博爱医院。 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却要用医院普度众生。 也够讽刺的。 在进病房大楼门口时，遇到了陈医生，莫念初快走几步，“陈医生。” “莫小姐，你过来了。” “我妈她……情况怎么样啊？” 陈医生示意她不要着急，“上次那个项目，已经递交了申请，想要重启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医院里进了一种国外刚刚上市先进的药物，已经为你母亲用上了，效果不错，等项目重启后，立马可以加入。” 莫念初跟着他的话点了下头。 不过…… 国外刚刚上市的药物？ 那价格一定不便宜的。 “这药很贵吧？” “确实是不便宜。”陈医生也希望莫念初做好心理准备，“这一粒药的成本价就在十万，像你母亲这样的病，一个月最少要服用三粒，要是等到项目重启，估计差不多得服用三到五粒的样子。” 一个月三十万到五十万？ 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啊？ “陈医生，我妈用过几粒了？” “已经服用了两粒了。” 两粒就是二十万。 她负担不起的。 “陈医生，如果我妈现在停止服用这个药，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 莫念初很难做出决定，但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她没有那么多的钱付这个药物的费用。 大不了回到以前，只要妈妈活着。 “陈医生，要不就停药吧，把我妈转到普通病房，我没钱，真的付不起药费的。” “这……”陈医生很为难，“……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 “好吧。”陈医生答应了下来。 这时，顾少霆走了过来，“正常治疗就行，费用我出。” 陈医生愣住。 莫念初看向了顾少霆，嘲弄道，“顾先生是怕我妈的器官不健康了，没法给林小婉做移植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没有反对她的想法。 “我不会同意你们移植我妈的器官的，除非我死了。” 莫念初坚持拒绝。 “那就把氧气管也给她拔了，一了百了。”顾少霆看着陈医生说。 陈医生：…… “你……”莫念初抬手就想给顾少霆一个耳光，被他扣住手腕，“……你不是不需要治疗吗？死了就不需要了。” 她瞪着他，眼中布满腥红，对峙过后，甩开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在原地，啐了句脏话，满是怒气地追了出去。 在女人要错过车子的时候，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强行塞了进去。 “人不大，气性不小。” “顾少霆，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你休想，休想。”她双眸喷火，指尖颤抖，“如果你真的逼急了我，我会把你和林小婉一起弄死。” 男人蓦的笑了。 他的笑，扭曲，变态，又带着对她动怒的蔑视。 “莫念初，你出息了？还想弄死别人？”他抓着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带，大手扣紧她的腰，“你别让我弄死，就不错了。” 她委屈的泪水，氲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失望，绝望，无望，她恨的痛彻心非。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我妈的，你答应过的。”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也软了下来，“知道我答应过，还发什么疯？” 她双手掩面，声音隐忍的哭了起来。 瘦削的肩头，一抽一抽，像随风飘摇的落叶。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要动唇安慰几句。 被莫念初猛的推开，“你别碰我。” 男人的脸迅速冷了下去，他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强行扣进怀里，“莫念初，你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说着，他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美好。 他吻，她就咬，彼此的血在口腔里交融，带起咸腥的味道。 顾少霆抬手擦了擦破掉的唇，喘了两口，“非让我在车上办了你？” “顾少霆，你就是个死变态。” “你当初死皮赖脸地想嫁给我，不就是因为喜欢我这个死变态？”他把她压在身下，完全不顾前面还坐着司机，“莫念初，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 “否则怎样？”她不服气的回瞪着他。 “你知道我的手段。”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整理了一自己西装，“我希望你不要让我，改变曾经作出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威胁。 莫念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咽下委屈，“我妈治病的费用，我会还给你的。” “随便你。” “我希望顾先生，说到做到。” “看你表现。” 她冷漠地看向前方，语气冰冷，“我想回单身公寓。” “随便。” 车子在江城的大道上行驶着。 开到单身公寓时，车子停下，莫念初下了车。 车子并没有立即开走，车窗降下来，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走进公寓，这才抬了抬手指，“去医院。” “好的，顾总。” 医院的病房里。 林小婉正在冲管家发脾气。 “你当是我狗还是猫？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地上，是管家精心准备的花胶鸡汤，芙蓉菌，还有燕窝。 这些都称不上人吃的，那人究竟要吃什么。 管家心中有怨气，被骂得又不敢抬头，只好一个劲的道歉，“林小姐，您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去为您准备。” “王妈，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觉得女主人应该吃什么？”林小婉派头十足。 这时，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第60章 给你讨好我的机会，吻我 林小婉立马换上了宽容大气的模样，“少霆你来了，你看我，因为不合口胃跟王妈吵了几句，王妈也不容易，你可千万别怪她啊。” 顾少霆往地上扫了一眼。 王管家胆颤地赶紧开始收拾。 “收拾完，就回去吧。”顾少霆说。 管家立马点头，“好的，先生。” 林小婉的眼睛几乎全部康复。 腿也卸掉了石膏。 “少霆，纵火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眸光流转的弯成了月牙，探听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证据不足，放人了。”他淡淡的。 “我也觉得念初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一场误会，害我担心了许久。” 林小婉指尖抓紧了床单，面上却平和温婉。 顾少霆抬眸，看着女人。 心口一阵欣慰，“明天出院后，你就好好在家里养伤。” “我……”她黯然垂下睫毛，“……家都没有了。” “去顾宅。” “我去合适吗？前段时间住在那儿，念初一直不喜欢我，要不……还是算了吧。”为了表现自己不想给顾少霆填麻烦，她主动道，“我可以去租个房子住。” “不用，她现在不在家里住。” “你们吵架了？” 顾少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到时，我会让管家来接你。” …… 从医院离开后。 顾少霆鬼使神差地去了单身公寓。 莫念初刚刚洗完澡，被羁押的这些天里，她真的好累。 她给毛毛姐打过电话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钱还是要赚的。 门铃摁响。 她从门镜里看了一眼……是顾少霆。 他不是走了吗？ 手握在门把手上，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门。 “顾先生，有事？” 他手肘撑在门框上，身子微弯，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笑了一口，“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他没强行闯入，给她留面子。 她知道顾少霆想进来，拦是拦不住的，索性让开门口，“我都忘了这是顾先生的地盘了。” 顾少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 门框微低，他几乎是头发扫着走进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顾氏员工的单身宿舍。 单人间，挺小的，厕所，厨房，客厅，被分割成几个格子，阳台的地方摆了张书桌，上面放了电脑。 卧室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隔断。 “吃过了吗？”他回头问她。 莫念初冷道：“不饿。” “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吃。” “我这里没有顾先生吃的那种面。”她不想为他服务。 他挑眉，“你妈的一颗药，换碗面条，能行吗？顾太太。” 一颗药十万块。 她能不屈服吗？ “好。” 转身，她去了厨房，系好围裙，从橱柜里拿出仅有的一把挂面。 看了眼保持期……过期了。 顾少霆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 沙发又窄又小，他几乎伸不开腿。 阳台的窗户上摆着盆向阳花，有清幽的香气。 起身，他走到了厨房门口，盯着她的背影看。 结婚这两年，他极少回家，但是每次回来，莫念初都会给他做一大桌子的菜。 他知道她的厨艺很好，却一口也没有吃过。 他甚至很厌恶，跟她坐在一起。 以至于，后来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深更半夜。 他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却极迷恋她的身体。 但……除了和她身体上的交流，其它方面，并不了解。 “清汤寡水面？”他突然出声。 莫念初没回头，声音淡淡地回，“做了西红柿鸡蛋汤。” “没肉吃吗？” 莫念初拉开冰箱，拿出一根火腿肠，“这个行吗？” “凑合吧。” 莫念初还特意给他卧了颗鸡蛋，加了几根黄瓜丝，再浇上西红柿鸡蛋卤，搞得她都有点饿了。 她亲自端到他的面前，“好了，请用吧。” “就下了一碗？”他抬眸问她。 “还有。” “再去盛一碗，陪我一起吃。” 莫念初摇头拒绝，“十万块的面，我可吃不起。” “我请你吃。” 莫念初没动。 顾少霆抄了两下面条，吹了吹，递到莫念初的面前，“来，吃一口。” 莫念初：…… “你自己吃吧。” 她觉得两个人这样相处很别扭，便去了厨房，收拾一下刚刚搞的凌乱。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吓得尖叫，“你放开我，顾少霆，你要干什么？” “在床上也没见你叫这么大声过。” 他把下巴压在她的肩窝上，莫念初后背都是僵的。 这个男人，犯病了是不是？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她想躲，可是空间逼仄，她无处可躲。 “顾先生，这是单身宿舍。” “想提醒我什么？”他一口咬在她耳后的软肉上，“莫念初，你我是夫妻，不是在偷情。” “我不喜欢。” “是不喜欢亲热？还是不喜欢跟我亲热？”他摁住女人身子，转过身来，眼眸微凉，“为费良铮守身？” “跟费良铮有什么关系？” “那是跟谁有关系？”他抱起她，坐到案台上，双手撑在身侧，“莫念初，你和费良铮做的时候，他温柔吗？” 女人如星般的眸子，深深地与男人对视着，“顾先生，又想听什么答案？” “听你心里的话。” “我想顾先生已经在脑海里，把我和费良铮在床上的动作，都脑补了吧？没错，就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挑衅他没有好处。 可是与这种疯子，她没有别的相处方法。 顾少霆蓦地地笑了。 一双冷如墨玉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所以，你们真的那样做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别来问我。” 他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莫念初，你真的很会惹我生气。” “你不就是想听这些吗？”她愤恨地望着他，“这不就是你报复的借口吗？” “看来，你现在已经不怕我报复了。”他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我现在就可以打个电话，给医院里，我想，你应该能承受得住后果。” “不要。”她丧丧地垂下脑袋，身体变得冰冷，“我……错了。” 她怕。 怕得厉害。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给你一个讨好我的机会。”他扣住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吻我。” 第61章 白月光的杀伤力 她闭着眼睛，递上了自己的唇。 生涩，排斥，又不得不为之。 “会亲吗？”他被她搞得气息不稳。 她摇头。 他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与她接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顾少霆没打算接，唇在女人的颈子上游走着。 “你还是接电话吧。”她说。 “不管。” 铃声响个不停。 莫念初大着胆子，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是林小婉。 “是林小婉的电话，你确定不接？” 男人一副未尽兴的样子，烦躁地把手机接了过去，“喂？” “少霆，我来那个了，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一包姨妈巾啊？肚子有点痛，顺便再给我买包红糖行吗？” 林小婉的要求，提得小心翼翼。 “知道了。”他浅声应下。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摁着莫念初又亲了好一会儿，这不舍得放开，“你……早点休息。” 男人走出了厨房，扯过自己的外套，没再说什么，关门离开。 莫念初的心口莫名有些嘲讽。 顾少霆真的是爱林小婉爱到了骨子里，连姨妈巾这种东西，都可以亲自为她去买。 这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 现在她早已经不稀罕了。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去了设计部。 上司没过问她请假原因。 莫念初也没有多说。 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设计部一阵骚乱。 “听说，上面空降了一位副主管，是顾总特意交代的。” “不会是顾总的女朋友吧？” “顾总不是结婚了吗？” “听说顾总正在闹离婚呢，这位是他的初恋白月光呢。” “也就是说，她将来会是总裁夫人？那我们在总裁夫人的眼皮底下工作，还有好日子过吗？” “别说了，人来了。” 大家纷纷抬眸，看向和毛毛姐一同出现的那道身影。 莫念初早就想到了。 林小婉是不会放过与她共事的机会的。 她需要在自己身上找优越感。 来掩盖她在各方面的自卑。 毛毛姐推着轮椅过来，向大家介绍，“这是我们设计部新来的副主管，林小婉，大家欢迎。” 同事们接二连三地鼓掌。 林小婉偏把眼神放到了莫念初的身上，“你不欢迎我吗？” 莫念初抬眸，漫不经心地拍了两下手，“欢迎。” “希望以后大家和林主管好好相处。”毛毛姐推着林小婉往办公室里走，“我已经把办公室给你收拾出来了，顾总特别关照过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讲。” “谢谢你啊，毛毛姐，我一定会在顾总面前，多多替你美言的。”林小婉脸上是和善的光。 毛毛姐：“那你先适应一下环境，我先去工作。” “好的。” 毛毛姐走出来，拍了两下手，“大家都听好，接下来，我们公司有一款新的产品需要设计，大家有没有信心？” “毛毛姐，这次公司的新品是什么？”同事Ada问。 毛毛姐：“是一款与季节相关的饰品，主题是花，希望大家发挥想象空间，顾总说了，这次最佳设计师的奖金，有十万。” 设计部的人，欢呼雀跃。 莫念初面色平静。 以花为主题的设计，向来都是最好设计的款式，但是也最不能出彩的设计。 花本来就很美，要想做到惊艳，就要在细节上下功夫。 她是国画出身，不是专业的珠宝设计师。 倒是可以参与，但是这十万的奖金，估计轮不到她。 下班的时候。 顾少霆亲自来了设计部，接林小婉下班。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其实，不用担心我的，我可以的。”林小婉面色娇羞，眉目含情。 把一个被宠爱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少霆接过轮椅来，推起她，“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 “同事们都挺好的。” “那就好。” 二人在大家注视下，离开了设计部。 众人议论纷纷。 “看来顾总这次是遇到真爱了，你看他看林主管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如水。” “这白月光的杀伤力就是大，也不知道顾总那还没有离婚的老婆，看了是什么滋味。” “她能看到吗？这男人啊，只爱初恋，其它的都是将就。” “看来顾总的太太的位置，很快就换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莫念初早就明白了不被爱的下场。 她只求哪一天，顾少霆突然就要给林小婉一个名分了，放过她。 莫念初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秋意渐浓，她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往单身公寓走。 听到有人叫她。 她回眸过去，“师哥？” “还真是你。”费良铮小跑几步，追上莫念初，“你来顾氏上班了？” “嗯。” 其实不难猜，一定是顾少霆安排的。 费良铮没有多问，而是谈起了白玉玲的病情，“我听说，项目正在恢复当中，是少霆周旋的，而且现在你母亲服用的药，也是他高价引进的，其实少霆他……” “师哥。”她明白费良铮是想当和事佬，现在来说毫无意义，“我和顾少霆，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了。” 失望，一点一滴的累积，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再变成永远看不到的希望。 她和顾少霆的每一步，都在走向地狱。 “那……你有什么打算？” 莫念初茫然地望着路边的霓虹灯。 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有些萧瑟。 “师哥，我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希望能帮到她。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莫念初总是感激他的，“谢谢你师哥，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我明白。” 费良铮知道顾少霆一直在误会他俩，莫念初不想与自己走得太近，他能理解。 “师哥，前面我就到公寓了。”她说。 费良铮微愣，“你……住单身公寓？怎么不回顾宅了？” “顾宅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我还是住在这儿……不惹别人的眼。”她笑了笑，指着前面的门口，“师哥，我先回去了，再见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钥匙开门。 回身关门时，高大英挺的男人，愣是把自己挤了进来。 “你……”莫念初吓了接二连三地后退了两步，拿起包就往男人头上砸，“……你出去，滚出去。” 第62章 不想尝尝报复的快感吗 男人抬手招架着她，随手关上了房门，“莫念初，你打我这劲去对付顾少霆，何至于被他虐成这样。” “黎少安，你马上给我滚。” “干嘛每次见到我，都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我今天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跟你讲的。” 黎少安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斜眼看到了她桌上的泡面。 “正好，我没吃饭。”他抬手去拿泡面，被莫念初眼疾手快地拿走，“你走，听见没。” 手前一空。 黎少安只好撤回身子，“真不想听听什么正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念初冷着脸问。 黎少安嘴角噙起一抹笑，“我现在手里有很多证据，友爱医院怎么虐待莫韬，你父亲当年被抓后，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你想要吗？” 没等莫念初回答。 黎少安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曾经深爱过顾少霆，但那么又怎样？他不爱你，还处心积虑地要让你们莫家灭门，你不恨他吗？” “莫念初，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一起让顾少霆从云端坠入地狱，你们莫家从此也不用再怕他的威胁，你们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我甚至还可以帮你把莫韬的疯病治好。” 莫念初缓缓松下紧绷的身体。 以前，她想都没想的，都会拒绝黎少安。 可她现在……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先看看这个。”黎少安在手机上打开一段视频，递给了莫念初，“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疯掉的，你看看你的弟弟，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莫念初颤着指尖，接过手机。 画面里除了莫韬，还有几个男人。 他们拿着电棍，一下下地往莫韬的身上杵。 他们扒光他的衣服，往他的身上尿尿。 他们还会把房间放满了蛇虫鼠蚁。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死也得疯。 莫念初闭起眼睛，紧紧地握着手机，死命地压下汹涌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无非就是因为他姓莫，无非就是他对林小婉做过不该做的事情。” “他没有。”莫念初腥红的眼睛，瞪着黎少安，“那是林小婉陷害他的，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不会的。” 黎少安耸肩，“我当然相信莫韬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我相信没用啊，顾少霆他不信啊，他只信林小婉的，当然了，你应该清楚，就算莫韬没有对林小婉做那种事情，顾少霆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姓莫。 姓莫的都该死。 莫念初知道。 她更知道，黎少安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给她看这些。 他想要自己的反应。 “你到底想怎么对付顾少霆？” 终于聊到了正题。 黎少安一下正经起来，“想让顾少霆彻底的堕入地狱，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他从顾氏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 “就凭你？”天方夜谭。 “不，是我们。”黎少安早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我需要你的帮忙，莫念初，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黎少安，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就是算是把顾少霆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又怎样？你别忘了，顾少霆还有一个姐姐，轮也不会轮到你。” 黎少安从来没有把顾清伶放进过眼里。 一个女人，能翻起多大的浪。 “你不会以为，顾氏会交到一个女人手里吧？” 他笑得鄙夷，顾宗林早就跟他讲，顾氏传男不传女，顾少霆下台，他就是接班人。 但，莫念初不这么认为。 顾清伶在国外进修多年。 她的能力不在顾少霆之下。 当年爷爷送她出去的目的，是将来辅佐顾少霆站稳顾氏总裁的位置，免得被顾宗林那些小三小四的孩子瓜分了顾氏。 顾家的事情，现在还是老爷子说了算。 “就算顾氏不会交到一个女人手里，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会交到你手上。”莫念初厌恶地看着面前带着虚伪笑容的男人，“你又不是顾宗林唯一的私生子，哪来那么大的胜算？” “能不能成为唯一可以接班顾氏的那个人，这得看自己的本事。”黎少安自己相当的有自信，“莫念初，你就不想尝试一下报复顾少霆的快感吗？” 她想。 她怎么不想。 可她不能与眼前这个男人为伍。 黎少安就像一个行走的顶针，全身都是心眼。 就如顾少霆曾经说过的，她玩不过他。 “我想，黎老板是找错人了，我确实有报复顾少霆的心，但是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所以……”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在黎少安的心里，莫念初不答应，就是筹码不够。 看来莫韬还没有真正刺激到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没关系，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临走时，他丢给莫念初一个U盘，“这里面有你父亲的视频资料，我相信，你看过后，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黎少安走了。 U盘安静地躺在茶几上。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小小的U盘发呆。 她很想看。 但她又不敢看。 不知道踌躇了多久，她握起U盘，扔进了抽屉，锁了起来。 有些真相，她想自己去寻找。 视频再逼真，都只会让她失去判断的能力。 …… 设计部，大家都忙着设计。 莫念初也不例外。 宋清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找到了合适的精神科医生。 “真的吗？太好了清子。” “我已经为莫韬办理完了入院手续，医生说了，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他就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治疗效果。” 莫念初久来阴霾的心，终于开始晴朗，“谢谢你清子。” “想谢我，就晚上请我吃饭吧。” “好啊。” 下班的时候，莫念初关了电脑，准备离开。 内线响了起来。 “莫念初，我是总裁办的钟秘书，顾总要见你，现在就到总裁办来。” “知道了。” 莫念初抬腕看了眼时间。 她和宋清子约在了都爱吃的那家饭馆。 怕到时还要等位子，便提前预约。 “清子，你先过去，我这边有点工作，随后就到。” 那头秒回：“好，你先忙，我等你。” 莫念初独自去了总裁办。 敲门走了进去。 第63章 水果刀刺向了男人的心脏 “顾总。”她面色平静，稍稍恭谨。 男人淡而无味地扫了她一眼，“我听说，你最近表现的不算太好。” 听说？ 听谁说？ 听林小婉说？ “我不懂顾总说得不算太好，是指哪方面的表现？” “你们林主管说你，最近在设计当中，老是去搜网图，是打算在网上抄袭，还是……黔驴技穷？” 莫念初愣然。 她确实是在网上搜索过，但她搜的都是花的种类和细节。 这也算是抄袭？ 林小婉不懂，顾少霆也不懂吗？ “那我倒想问问顾总，对于以花为主调的饰品当中，不找花的素材，应该找什么来做素材？” “我想顾总心里应该很清楚，以林小婉的能力和资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设计才是好设计，也不懂，什么样的素材，才有助于设计。” 莫念初的话，让顾少霆的脸色也难看得厉害，“你是在质疑我选人的态度和眼光？莫念初，谁给你的权利？” 是，她没什么权利。 她只是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顾总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下班了。” 她扭头就要离开。 被男人唤住，“晚上，陪我回一趟老宅，清伶回来了。” 顾清伶回国了？ 虽然她和顾清伶的关系还不错，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我晚上约人了。” “推掉。” “顾总，下班时间，是我自己的。” 他淡睨着她，“你别忘了，你还是顾家的媳妇，今天是家宴，你必需参加。” 顾少霆说出来的决定，莫念初只有无条件接受的份。 他拿起外套，牵起她的手，“走吧。” 莫念初抽回自己的手。 心中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他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心，来了脾气，“莫念初，你最好别给我甩脸子。” “我没有。”她冷漠而不屑。 男人被激怒，把还没穿上的外套，重重地摔到沙发上，拽着女人就进了休息室。 随着休息室的门关上。 莫念初也被扔到了大床上。 “顾少霆，你要干什么？不要脸也得有个分寸吧？这是在公司里。”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更知道他这个人，从来不顾及什么。 但她不行。 他扯开领带，带着些许怒气地把衬衣的袖口解开，“就算是在大街上，别人又能说什么？莫念初，你记住你的身份。” 皮带解开。 他将她压在身下。 此时的莫念初并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狗屁的顾太太。 她只是一个随时供顾少霆发泄的……玩具。 他想要便要，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去吻她的唇，她别过小脸。 索性扣着她的下巴，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之纠缠。 从愤怒，到沉溺，他兴致来了，力道越来越蛮横。 莫念初受不住，想推开他，反被他扣住手腕，举过头顶。 “不爽吗？”他喘息着，咬着的她的耳垂问，“告诉我，今天约了谁？” 她咬着唇不说话。 眼底漫上水气，让她楚楚可怜。 他死命的占有，又不甘心的质问，“到底是爽了谁的约，让你敢用这种脸色跟我耍态度？嗯？” “你想让我什么态度？”她头发散乱地铺在枕间，漂亮的眸底布满了红血丝，“如果你真的想要态度，就找去林小婉，别来找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约了费良铮？”他的大手在她的颈间游移着，“嗯？” “没有。” “真没有？”他用了把力，莫念初疼的尖叫，“有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她拼命地摇着头，胡乱地挣扎。 无意间，她摸到了什么。 也就顿了两秒，她扬起高高的水果刀，刺向了男人的心脏。 手腕被扣住。 男人愕然震惊，“你想杀我？” 水果刀是莫念初随手摸到的。 不是她非要杀他，是他自找的。 他微微用了把力，水果刀便从莫念初的掌中掉落。 兴致全无。 男人眸底是冰冷的神色。 起身，穿好衣服，他把刀子踢远。 “莫念初，你真是出息了，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女人颤着双腿，哆嗦着扯过衣服，穿好。 她刚才想过了，杀不了他，她就自杀。 可是……没能如愿。 顾少霆气得不轻。 他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抬手，扫掉了架子上的花瓶。 “好，好啊。”他几乎咬碎牙根，又连摔了几个摆件后，眼眸锋利地扫向了女人，“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要弑夫了？想当寡妇了？” 他怒吼着。 吓得莫念初缩成一团。 他突然摁住了女人的肩，藏匿于幽暗光线下的墨色双眸，在这张凌厉逼人的俊脸上，越发得让人毛骨悚然。 “莫念初，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知道吗？”他攥住她的黑发，强逼她仰起小脸来，“谁教你的？谁教你这么做的？告诉我，说啊。” 此时的顾少霆像一只随时可以吞噬一切的怪兽。 莫念初回答不了，甚至不敢看他。 他疯起来，只会要她的命。 随着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部变成碎渣后。 男人的气才算出一半。 “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莫念初你给我记住，再有下一次，你们全家就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她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片刻。 顾少霆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沉下气息，接通，“喂？” “少霆，你和念初什么时候到啊？”手机那头是顾清伶的声音。 顾少霆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女人，“马上就到。” “快一点哦，大家都在等你们呢，今天爷爷气色特别好，都问了好几遍了。” “知道了。” 挂断手机后。 他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这才瞥过眸光落到莫念初的身上，拨了个号码出去。 “去买身套装回来，S码的。” 半个小时，钟雪拎着一个香奈儿的袋子敲响了休息室的门，“顾总，衣服买回来了。” “放外面吧。” “好的。” 钟雪不知道这衣服给谁买的。 以她的观察，不像是林小婉能穿的号码。 难不成，顾少霆还有别的女人？ 顾少霆把衣服拿进休息室，扔给莫念初，“换好衣服，跟我回老宅。” 她沉默不语。 他恼火道：“要我帮你换？” 第64章 我欺负她干什么 回老宅的路上，莫念初纤瘦的身子，一直紧贴着车门坐着。 顾少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一点。” 她沾满了水汽的睫毛，缓缓掀起，看向他，摇头。 她哭的时候，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破碎感。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他常常因此而迷失方向，不可自拔。 他撤回落在她面上的眸光，“你最好收起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没有吗？”她声音轻飘飘的。 顾少霆冷冷地看着她，嗤笑，“把夫妻生活叫欺负？还是把你杀人未遂当成欺负？” 只要是她不愿的，就叫欺负。 不分床上床下。 显然，这个男人并不懂这样的道理。 莫念初轻轻地把小脸贴在车窗上，孤独，萧瑟。 车子在老宅前缓缓停下。 男人下车后，冲着莫念初伸出了手。 她条件反射般地把小手背到身后，察觉到顾少霆的脸色微变，她才把手递到了他的掌心中。 她的手很凉。 他的大掌温热干燥。 但却不是她需要的温暖。 走进老宅的院子。 远远的就看到了顾清伶。 “念初。” “姐。”莫念初礼貌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顾清伶不快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又欺负念初了？” “我欺负她干什么？” “没有吗？”顾清伶歪着头看莫念初，分明就是哭过了，“念初，他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姐。”莫念初不想让顾清伶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中午刚到，晚上就约你们过来吃饭了。”顾清伶牵着莫念初的手，往里走，“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呢，爷爷的精神状态特别好。” 两个女人在前面后。 顾少霆抄着兜在后面跟着。 路灯照着莫念初的侧脸，像打了一层柔光，美得不可理喻。 为了给顾清伶接风，老宅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 顾宗林难得在家，苏蕙仪一如既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老爷子的气色一别往常。 还浅酌了小半杯的红酒。 “爷爷，是不是我回来你高兴的？”顾清伶笑着撒娇。 老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顾家，有少霆，有你，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这话说的，我们有你才放心咧。”顾清伶夹了块龙虾肉，放到老子的碗里，“爷爷，你可要健健康康地再活三十年呦。” “那爷爷岂不成了老怪物了。”老爷子笑得通透。 莫念初低头吃饭，很斯文。 在顾家，她没什么存在感，他们聊天，她更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 直到老爷子点到了她的名。 她才有些懵的抬眸望过去，“爷爷。” “念初啊，爷爷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受委屈了，爷爷心里有数，来，爷爷敬你一杯，感谢你为顾家，为爷爷的付出。” 莫念初明白了。 是她给老爷子换血的事情。 她其实并不需要感激。 自始至终，她都不愿意把血献出去。 一家子人都等着她说点什么。 她一句都没讲，微抿起唇角，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这日后啊，还少不了念初的付出啊。”顾宗林也举起了杯子，“我代表顾家的每一分子，也敬你一个。” 顾宗林以为她至少客套两句，举着杯子，目光期待。 然而，并没有。 莫念初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抬杯又干了。 顾宗林尴尬地扯了扯唇，“那我，我也干了。” 只有苏蕙仪看向莫念初的目光复杂，又怜悯。 顾家人的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的。 莫念初安安静静地坐着。 偶尔失神，偶尔怔忡。 “念初，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侄子玩玩啊？”顾清伶问向她。 莫念初愣然回神，“啊？什么？” 顾清伶笑了笑，“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和少霆给我生个小侄儿玩一玩啊，我什么时候能做姑姑啊？” 莫念初哂然。 顾清伶有机会当上姑姑的。 而她……没机会再做妈妈了。 她垂眸没说话，眼中的情绪复杂。 顾清伶自当莫念初是害羞，便问向了顾少霆，“你加把劲啊，结婚都两年多了，太不给力了。” “不急。” “想让你爷爷再活三十年，就得抓紧。”顾宗林不悦地说。 顾少霆看了一眼旁边莫念初。 她有点呆，却呆出一种天然的美感。 男人望得出神。 顾清伶忍不住取笑他，“这眼睛快粘得撕不下来了。” 顾少霆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口。 老爷子离开餐桌时，把顾少霆叫到了书房，他精神很好，聊了一些关于顾氏今后如何发展的问题。 “少霆，如果爷爷再次病危了，不要再救爷爷了，也不要再取念初的血了。” 顾少霆沉默着。 自古这都是两难的事情。 真要放在天平上，当然是自己的爷爷更重要。 “爷爷，我怎么可能不救你呢。” “傻孩子，爷爷不想你因为爷爷，断送了自己的婚姻，念初是个好孩子，你爱她也好，不爱也罢，她都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那个林小婉……该断就断了吧。”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 又常年生病，但是他不糊涂。 顾少霆不说话。 老爷子无奈深深地叹息了一口。 “你这个孩子啊，有能力，有魄力，就是心太乱了，好好地让自己静下来，想想自己要什么，取和舍都不要为难自己，更不要为难别人。” 他抬手摸着孙子的头发，从小到大，这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从他一出生开始，就被当成了继承人培养。 他多希望，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未来是幸福的啊。 “爷爷啊，活够本了，这几天常常梦到你奶奶了，她说，在那边已经把家安顿好了，就等我过去，跟她过日子了。” “爷爷……”顾少霆听得心涩。 “爷爷不怕死，爷爷想你奶奶了，我们十四岁相识，十八岁她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她把家照顾得很好，我很感激她，我真的想她了。” 老爷子脸上是幸福和期待的光泽。 缓缓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顾少霆红着眼眶，失去主张，“……爷爷你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第65章 爷爷死了，她成了罪人 老爷子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靠着仪器吊着一口气。 顾家所有人，包括莫念初都在外面候着。 病房里。 顾清伶对老爷子的状态，相对清醒，她低声提醒顾宗林，“爸，爷爷今天是回光返照，我觉得咱们得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这四个，没出过顾宗林的词典。 只要莫念初还活着，老爷子就一定得救。 “还等什么，让她赶紧去输血啊？”顾宗林冲顾少霆吼。 顾清伶听不懂地看了顾少霆一眼，又回眸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什么输血？爷爷没有得血液病，输血干什么？” “你不知道，你爷爷的病，需要输入莫念初的血，才能活下去。”顾宗林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顾少霆，怒气更盛，“你愣着干什么，快带她去啊。” 顾清伶确实不知道这事。 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这不行。”她挡在顾少霆的面前，目光中全是震惊和错愕，“顾少霆，莫念初是你的太太，你怎么忍心抽光她的血，救爷爷？” 顾少霆清冷的望着她。 唇角似有若无的有一丝苦笑。 顾宗林扯开顾清伶，不满道，“这事不用你参与，少霆，你现在就带莫念初去抽血，再晚，就来不及了。” “爸。”顾清伶不懂，为什么抽光别人血这么残忍的事情，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爷爷他九十多了，他要走了，你就让他走吧，何必再搭上莫念初的命呢，你别糊涂了。” “你懂什么？你爷爷是顾家的在世佛，他走了，那顾家的将来就完蛋了。” 顾宗林怒目圆睁，像要吃人。 完全地失去了理智。 顾清伶摇着头，看着陌生的父亲，还有没有感情的弟弟，苦笑道，“你们简直不是人，我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人家莫念初都同意抽自己的血救爷爷，你凭什么不同意？”顾宗林扣住女儿的手腕，把她推到一旁，“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看了眼监护器，顾宗林不耐地嚷道，“顾少霆，你傻了，去带莫念初抽血啊？你不想救你爷爷了？你爷爷从小把你带大，全家上下，最宠的就是你，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顾少霆深呼吸了两口，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大步向病房外走去。 顾清伶紧跟着就跑出去。 她比顾少霆更快一步站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张开手臂护住，“少霆，你别傻了，爷爷不希望你这么做的，你让爷爷安心的走吧，求你了。” 莫念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爷爷病倒，抽她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次，爷爷比上次病得要重，恐怕抽一半的血，都不顶用了。 她很感激顾清伶可以为她说句公道话，但是……阻挡不了顾少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爷爷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顾少霆清冷冰凉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面上，“跟我走吧。” “不，你别去。”顾清伶绝不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你会死的，念初，他们都疯了，你不要……” “姐。”她轻轻地握住顾清伶的手，挤出一抹酸涩的笑，“有些事情，我拒绝不了。” “怎么会拒绝不了呢，你不同意，他们还能强行绑你去吗？”顾清伶攥起莫念初的小手，准备带她走，“姐带你走，咱们不在这儿。” 可是…… 莫念初没有动。 顾清伶不知道，她和顾少霆之前的牵扯有多么的复杂，她自己不能装傻。 抽点血而已。 重了，抽死。 轻了，她还能活过来。 她的身体是否还能健康，又没人在乎。 无所谓的。 她默默地把手从林顾清伶的掌中抽了出来，往血液室走去。 她的背影，纤细，孤单，隐隐地透着让人无法言喻的心疼。 “念初……”顾清伶眸底涌动着水汽。 在莫念初走进血液室后。 病房里传来了监护器的蜂鸣声。 “爷爷……” 顾家所有的人，都涌进了病房。 看着监护仪上的直线，大家都明白了。 老爷子已经无力回天。 “爸……” “爷爷……” 血液室里的女人，也听到了哭声。 老爷子去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坐在病床上，眼神怔忡。 …… 老爷子的葬礼，是在三天后。 参加葬礼的名单中，没有莫念初的名字。 雨很大。 顾少霆撑着伞，居高临下的站在莫念初的面前，眼底是淡薄的冷光，“你来干什么？”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想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你也配去参加爷爷的葬礼？” 他的声音很平静，音色下却如狂风卷乌云般，下一秒就可以将人碎尸万段。 他往她面前走了一步。 莫念初倒退了一步。 他再走一步，她再倒退一步。 突然，他扣住了女人的撑伞的手腕，伞被风吹跑。 踉跄着被拽到了灵堂门口，“莫念初，你今天就给我在这儿跪着，不跪够三个小时赎罪，你休想起来。” 堂灵里摆着老爷子的黑白照片。 她的肩膀被顾少霆强有力的大手摁住，扑通一声，跪到了雨水当中。 雨瞬间浇透了女人身上的衣服。 顺着头发，滴滴答答。 冰冷的寒气，让她身体的毛孔全部紧缩，微微颤抖。 “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不在，你们全家都去给我爷爷陪葬。” 顾少霆扔下狠话走了。 顾家所有的人都走了。 今天老爷子要下葬，顾家的墓园在风水极好的阳明山上。 听说。 顾少霆带了林小婉去送老子最后一程。 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却没有资格参加。 要跪在这儿赎罪。 墓园。 庄重肃穆。 大家心情沉重。 顾家的至亲，老爷子生前的战友，都在送他最后一程。 顾清伶站在顾少霆的身旁，一身黑衣，墨镜遮面。 林小婉的出现，让顾清伶极为不悦。 “你带她来干什么？你不怕亲戚朋友笑话吗？念初呢？念初怎么没来？” “提她做什么？如果不是她，爷爷也不会走得这么早。” 男人面色凝重，语调凉薄。 顾清伶愕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至极的话来，“这跟念初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应该感谢她，给爷爷输入一次血？她不欠咱们的，更不欠爷爷的。” “她不欠吗？她欠我的多了去了。”顾少霆情绪失控，压抑着嘶吼。 第66章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癫了 林小婉轻轻地扯了扯顾少霆的袖口，劝道，“少霆，别跟姐姐吵，今天是爷爷入土的日子，别伤了和气。” “姐，少霆心情不好，你别跟他计较。”她扭过脸来，看着顾清伶，面露讨好。 “谁是你姐？我们顾家姐弟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 顾清伶一肚子的邪火往上冒。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出现在顾家老爷子的葬礼上。 顾少霆压了压心口的那抹怒气，“你冲她嚷什么？” “她该出现吗？她是你老婆吗？顾少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别人的丈夫，你是已婚，爷爷生平最气的就是爸左一个小三，右一个小四，你走爸的老路够让爷爷失望了，你还带这个小三，来送爷爷入土为安？你是想把爷爷气活过来？怎么想的？” 顾清伶的指尖轻颤着，指向林小婉，眸底喷火，“你也够不要脸的，我们顾家办葬礼，你过来干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林小婉被骂的不敢还嘴。 脸色涨红，眼睛干巴巴的眨了两下，泫然欲泣，“我只是想来送爷爷一程，我没有别的意思。” “想来送爷爷一程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顾清伶看着林小婉茶里茶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林小婉，今天爷爷葬礼我不跟你吵，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林小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顾少霆紧抿着唇角，看向林小婉，声音柔和道：“先去车里等我吧。” “知道了。” 林小婉这副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着实把顾清伶看得反胃。 这男人都吃这一套？ 她爹这样，她弟弟还这样？顾家的男人一个个地都鬼迷心窍了。 “你是怎么看上这个绿茶婊的？她哪里比起上念初半分？你真是眼瞎心瞎全身都瞎。” 顾清伶骂完人，没留给顾少霆还嘴的机会，就去了苏蕙仪的身旁。 “妈，这雨下得挺大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回去吧，您慢点。” “好。” 雨越下越大。 老宅里，莫念初还跪在灵堂屋前。 家里的下人实在看不下去，撑了把伞走了过去。 “少夫人，这雨这么大，又这么冰，您老跪在这儿，怎么成啊，这容易生病的，反正现在家里没人，您先去屋里歇一会儿吧。” “不用了，宋姐，我得跪够三小时。” 她的小脸煞白，几乎失去血色，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少爷今天未必会回来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您跪了多久，他要问起来，我就说您跪够了。” 下人去扶她起来。 她还是拒绝了。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让顾少霆迁怒于别人。 “宋姐，你去忙吧。” 下人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门口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顾清伶扶着苏蕙仪走进老宅。 “妈，我们去灵堂给爷爷上柱香吧？” “要的。” 母女二人缓步往灵堂的院子里走。 还未抬步迈过去，就看到了跪在门口，全身浇透的莫念初。 什么情况？ 这么大雨，又这么凉的天气，这是要干什么？ “念初？” 女人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晕倒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念初……” 顾清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啊，快来人啊，赶紧把人弄屋里去。” “你们赶紧的把少夫人抬进来，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在外淋雨啊？”苏蕙仪焦急地望着外面，“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让她这么作践自己？”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莫念初抬进了屋里。 苏蕙仪忙安排人，“快，去把宋医生叫来，还有，赶紧地煮几锅姜汤，倒进浴缸里，烧得热热的，一会儿让少夫人泡一泡。” “知道了，夫人。” 莫念初很虚弱，好在，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人泡在姜汤里，身子慢慢地暖了起来。 顾清伶在旁边守着她，生怕她溺到自己。 “你怎么在外面跪着淋雨啊？谁让你跪的？是爸还是少霆啊？” 莫念初没多少力气，虚弱道，“是顾少霆，他说让我赎罪。” “让你赎什么罪？他把爷爷的死，怪到你头上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爷爷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念初，你真的太纵容他了，你不能老是让他这样欺负你。” 莫念初涩笑。 她也知道不能这样。 可，她有时候真的反抗不了。 “清伶。”浴室的门被敲响，是苏蕙仪的声音，“我给念初煮了姜茶，你拿进去，给她喝。” “来了，妈。” 顾清伶打开浴室的门，接过姜茶，“妈，你别担心。” “这孩子就是太能忍了。”苏蕙仪心疼地摇了摇头。 姜茶热热暖暖的。 暖胃又暖身。 莫念初感觉好多了。 泡完澡后的女人，又被医生打了一针，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顾清伶轻轻地关上房门，去了苏蕙仪的房间。 正在颂经的女人，看到女儿进来，便放下了佛珠。 “她睡了？” “嗯。” 顾清伶在国外多年，偶尔回来一趟，对于顾少霆和莫念初的事情，她不太了解。 “妈，我知道少霆他从结婚开始，就不喜欢念初，如今他又一直把那个林小婉带在身边，为什么不离婚啊？” 苏蕙仪也不清楚原因。 她倒是支持莫念初离婚的。 “你这个弟弟，向来不跟我聊天，我对他们的事情，也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莫念初眼里没有光了，“如果他们能离婚，我是赞成的。” “两年都没有生宝宝，估计是少霆不想要。” “他们两个这样，不生孩子更好，生了孩子有了累赘，只会害了女人。” 她自己不就是受害者。 如果再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生下这姐弟两个。 不，是一定不会嫁给顾宗林。 母女两个没聊几句的功夫。 顾少霆回来了。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直奔灵堂前。 没看到莫念初在，他脸色很难看。 顾清伶看着他，眉头紧紧地皱起，“怎么？人没在那儿跪着，生气了？” “她人呢？”他声音平静，暗潮汹涌。 她挑眉道，“睡了。” “睡了？”他双手插腰，有一种无形的愤怒在燃烧，“她凭什么去睡？爷爷原谅她了吗？” “顾少霆。”顾清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癫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弄死她？你当她是什么了？小狗还是小猫，还是一条可以随意踩死的虫子？” 第67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顾少霆没说话。 脸色很难看。 顾清伶板起脸来，继续说道，“我看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有精力就用在顾氏上面，省得爸外面的私生子一个个地盯着这块肥肉，恨不得瓜分了。” “还有……”顾清伶本不想讲什么大道理的，她知道顾少霆的脾气，但是有些事情，她真的是看不过去，“……妈这一辈子过得多苦，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也变成爸这样的人，就赶紧跟念初离了，这样，世界上就少一个妈这样的可怜女人。” “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管。”他些许烦躁地扯开领带，“你既然回来了，就多去顾氏盯着，多陪陪妈，别让妈胡思乱想的。” “你变了。” 以前的顾少霆虽然自傲，说一不二，但讲道理。 他现在变成什么了？ 一个扭曲的变态。 什么时候变的？ 是和莫念初结婚之后吗？ 那这两年来…… 顾清伶也是女人，她不敢去想，莫念初承受了多少。 雨一直下。 顾家大宅墨色大门上方挂的白布，随风飘摇。 顾少霆坐在正堂的大厅里，望着园子里的雨出神，指尖是一颗刚刚点燃的烟。 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星子点点，夜风微寒，他才微微动了动眼珠。 莫念初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她高考那一天的美术集训。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少霆。 那天的太阳特别的好，蝉鸣柳动。 他就站在他们集训队不远处的一处扶栏旁打电话。 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好看到实在无法让人回避，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在谈论着他的帅气。 她也抬眸望了过去。 刚好这时，他也掀起眼皮望了过来。 她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与他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她感觉自己被电到了，有点尴尬地躲闪。 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然红透的脸，真的让人笑话。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心动。 她给他画了一幅肖像画，鼓起勇气送给了他。 他很好说话，并没有拒绝，还感谢了她。 那天的顾少霆，清风霁月，芝兰玉树，笑起的眼睛，弯似月牙，是她见过最温和，最善谈的顾少霆。 “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这张脸让我恶心。” “莫念初，就算结婚了，你休想得到我的爱，我不会爱你的。”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生我的孩子的，一辈子都不会，受不了就滚，哭什么哭。” 莫念初惊醒。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也不算噩梦，她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顾少霆不爱她，仇视她，报复她，变态地折磨她。 她的人生就像现在的天色一样。 黑透了。 雨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 她抱着膝盖在床上发了会呆。 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很饿，却也不想吃东西。 家里的灯都灭着。 她往下人们平时休息的地方走，她知道那里有速溶咖啡。 可以垫垫肚子。 “顾太太醒了？” 男人突兀的声音，吓了莫念初一颤。 是顾少霆。 她的脚步顿下，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墙边的边柜。 “不知道今天顾太太，有没有跪够三小时？嗯？”他尾音转冷。 莫念初心口一酸。 不由得把身子贴紧了墙面。 “中途我晕倒了，不记得时间了。” 黑暗中，男人起身，大步地冲她走了过来，她身子紧绷着，靠在边柜上，指尖抓紧，直到他来到面前。 他身上带着寒气。 呼吸中有淡淡的烟草味。 莫念初心口不紊，不由地抿紧了唇。 “今天是爷爷入土为安的日子，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脖颈，逼她抬头，“……爷爷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你知道原因的？” 莫念初眸子收紧，望住黑暗中的男人，“顾先生是想说，因为我没有及时给爷爷输血，他才这么急地离开的吗？” “难道不是吗？” “那如果换过来呢？”她轻颤着眼眸，声音嘶哑，“如果死的是我呢？你会难过吗？” 她唇角是苦涩的弧度，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当然，你会难过的，因为我死了，爷爷就没有救了，你当然不会希望我死，顾少霆，你这样对我，不觉得残忍吗？” 他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蔑又嘲弄地扯唇，“莫念初，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觉得这叫残忍，你把林小婉的一生都毁了，叫什么？” “林小婉的一生是我毁的吗？”她瞳孔紧缩，直勾勾地望着他，“如果因为我嫁给你毁了她，你大可以跟我离婚娶了她，如果因为她的腿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和手术毁了她，你最好去医院问问，她的腿到底为什么会成这样？” 当年林小婉的膝盖确实伤得很重。 莫家掏空了家底，为她治疗，虽然医院不是最好的，但是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医术还是数一数二的。 说是手术失败，其实莫家人，包括林小婉自己清楚得很。 是因为她在手术修养期间，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地做术后养护。 林小婉从小就不省心。 抽烟，喝酒，叫家长一样都没落下。 活脱脱的一个小太妹。 手术期间，她更是跑到夜店里去喝酒，结果酒精与当时治疗的药物发生反应，刺激到了心脏，和肾脏，才留下的后遗症。 腿更是如此。 如果不去蹦迪，膝盖也不至于到最后完全没法恢复。 在顾少霆的看来，他的白月光今天的这副可怜相，都是莫念初造成的。 “看来，你的怨气很大。”他大手撑住墙面，把她死死地压住，“所以，你跟费良铮偷情，还想杀了我？是不是？” 莫念初没法解释。 有时候，解释是否必要，得看对面这个人，要不要听，听不听得进去。 顾少霆心里认定的事情，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随便你怎么想。” 他的大手慢慢收紧，如同此时的眉心一般，“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这个日子，我不会收拾你，一再地挑衅我？嗯？” “我不敢。” 他怎么会不收拾她呢，今天不是还让她跪在雨中三个小时。 “我看你十分敢。” “顾少霆，我真的好累，你大发慈悲跟我离婚吧，行吗？”她卑微地望着他。 第68章 他低头含住她的手指 她曾经把热乎乎的心捧到他的面前，他却扔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心冻死了，只会越冻越硬。 不会复苏的，不会再跳动起来的。 “莫念初，想离婚就好好表现，说不定，哪天我心一软，还真的如了你的愿。” 他重重一甩，松开了她的颈子。 她身体一时失重，想去抓什么控制失去的平衡，结果什么也没得抓到，却把柜边上的相框扫了下去。 玻璃清脆的碎裂声，随着相框一起摔得七零八碎。 那是她和顾少霆的结婚照。 登记前一天拍的。 一件租的婚纱，一家简单的照相馆，一个板着脸的男人。 即便是这样，当时的莫念初也觉得幸福极了。 这是她和顾少霆唯一一张合影，她曾经珍重的不行。 顾少霆不让摆在家里恶心他。 碎了，真好。 “你什么意思？” 顾少霆突然震怒。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张不被待见的照片而已。 不，他在意的不是照片，而是认为她在闹情绪。 “我收拾一下。” 她蹲下身子，把玻璃一片片地往手里捡。 男人气不顺的，扯起她的手腕，往楼上拽。 玻璃划破了她的指尖，碎落到地面上，滋滋冒着血，滴了一路。 他连拉带拽地把她扯进卧室，她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我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你何必这样。” 她的指尖还在淌着血。 倒没有多疼，应该是割得深，血一直没止住。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扣住她的手腕，把受伤的手指举到自己面前，低头吸了上去。 莫念初瞳孔震颤。 这是什么情况？ 她抽自己的手，抽不动，被男人冷了一眼，“别动。” “你，你别这样。”她害怕极了。 男人一只手紧扣着她，另一只手拉开边柜上的抽屉，拿出一个药盒。 用牙咬着酒精的瓶盖打开，倒了一些在她的伤口上，然后又细心地帮她缠上了纱布。 系好最后一扣。 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莫念初眼神惊恐，连忙后退了两步。 他干嘛要吸自己的血？ 他是吸血鬼吗？ “你什么眼神？”他目光中少有的柔情出现，“以后小心一点。” 莫念初真的吓到了。 许久，她都没敢说话。 顾少霆找了睡衣，去了浴室。 她收拾了一下被弄脏的地面，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吹冷风。 天很晚了，半夜三更，繁星点点。 偌大的宅子，安静的只听得到昆虫的鸣叫。 老宅的墨漆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车灯扫过一楼的窗户，停在了车位上。 是顾宗林的车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老宅过夜了。 她和顾少霆结婚的那晚，他也没住在老宅，顾家亲戚的面子，他是一点都没给。 为此，苏蕙仪招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她记得当时老爷子大发雷霆。 差一点就全网封杀那个小明星。 结婚对顾宗林来说，只是商业联姻，完成任务。 他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他不爱苏蕙仪，就如现在的顾少霆不爱自己一样。 顾宗林从年轻时就喜欢小明星，什么二线歌星，三线演员，有点流量的整容网红，他通通全收，也舍得为这些女人花钱。 就在一周前，他还包了江城最高楼，江城之眼，为那个叫欣欣的三线小明星，放了一晚上的烟花。 江城一半的花边新闻，都是顾宗林和顾少霆父子两个贡献的。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因为今天爷爷入土，有什么风俗习规吗。 莫念初看着顾宗林下车，绕过另一侧，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他抬手揽着她的腰，跟她有说有笑地，往里面走。 不是吧，这爷爷刚过世，他就把女人带回家来了？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随着大宅客厅的灯亮起。 睡了半觉的顾家人，一个个地下了楼。 “你们这是都没睡，还是特意起来了？”顾宗林喝了些酒，意气风发的，揽着女人的纤腰，为大家介绍，“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欣欣，我的小可爱，今晚在咱们家就住下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顾宗林如此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顾清伶觉得他是疯了。 爷爷今天刚入土，他搞这一出？ “你在外面养女人也就罢了，还选择今天这个日子，带到家里来，你到底想恶心谁呢？” 面对女儿的出言不逊，顾宗林脸色难看，“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欣欣可是很乖巧的，你妈是正室，是顾夫人，谁也抢不了她的位子，我们欣欣不争，对吧欣欣。” 女人浅浅一笑，红唇妩媚，勾得顾宗林魂都没了。 顾清伶气的肺要炸。 苏蕙仪很平静，她知道登堂入室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让她走。”顾少霆出声。 顾宗林醉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蓦地笑了，“上哪走？我儿，你不也是搞了个小三带在身边，出双入对的吗？你现在觉得老子做得不对了？你搞不搞笑。” 这话真是打脸。 莫念初莫名觉得很爽。 顾少霆确实搞笑，自己都是一块烂货，还嫌弃自己爹烂。 都是臭鱼烂虾。 谁又比谁高人一等。 “带她滚，听见没？” 顾少霆很邪性。 他一旦生气，连顾宗林都害怕。 一旁的年轻女人，看向动怒的年轻男人，更是吓得身子一颤，“宗林，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怕什么？他一个当儿子，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顾宗林揽住女人肩，准备上楼。 顾少霆抬腿把一旁的椅子踢出了半丈远。 声音巨大，在场所有的人更是头皮发麻。 “我说带她滚，听不懂人话吗？” “宗林，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改天，改天再来。”年轻女人吓得腿脚都在发软。 年轻男子的力量，她不敢相信打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酸爽。 顾宗林脸面上挂不住，但又没法来强的，只好妥协，“那就改天再来吧，这深更半夜的我不跟你们计较。” 顾宗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苏蕙仪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 她的眼底写满了复杂。 没人真的能读懂里面的意思。 “我真不希望，顾家再出第二个顾宗林。” 她的声音轻轻的，没什么分量，却每个字都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尖上。 顾清伶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顾少霆一眼，扶着苏蕙仪上楼。 莫念初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三点了。 小插曲过后，大家都回了房间。 那一晚，莫念初和顾少霆睡在一张床上。 他翻了一晚上的身。 第69章 贪图顾家少夫人的位置 翌日一早。 雨停了。 顾家还沉浸在老爷去世的悲痛和顾宗林带来的堵心当中。 顾清伶下楼，看到莫念初要走，“要去上班吗？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今天你要去顾氏吗？” “去看看。” 这时，顾少霆从楼下走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系袖口，姿态慵懒，霁月清风。 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径直走了出去。 顾清伶也不知道他在跟谁生气，拿起包，“咱们走吧。” “嗯。”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开出了顾家老宅。 中途在一个路口，顾少霆的车子拐了弯。 “他这是要去哪儿？”顾清伶不解地问向莫念初。 这条路莫念初很熟悉，再过一个路口，左拐就是她和顾少霆的家。 不由得心口一涩，“可能是去接林小婉上班吧。” 顾清伶瞬间明白了。 不由得轻嗤，“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竟然也到顾氏上班了？还让总裁亲自去接，让人笑掉大牙。” 别人怎么笑，莫念初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设计部，很多人都是拿她当未来总裁夫人来巴结的。 垂眸，她没有讲话。 顾清伶单手扶着方向盘，侧睨了她一眼，“少霆他和林小婉这样，你就这么由着他？” “我管不了他，也没有资格管他。” 她有些狼狈地解释着，二人的关系。 顾清伶心疼地叹息了一口，“既然过不下去，怎么不离婚呢？是你贪图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因为别的？” 莫念初黯淡地望着自己干净手指上的纱布，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什么也不贪图。 离不离婚，她说的也不算。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清伶也不再追问。 车子开到顾氏停车场时，顾少霆的车子也稳稳地停在了对面车位上。 车门打开。 顾少霆温柔体贴地扶林小婉下车，然后再把拐杖递给她，单手扶着她的胳膊。 那种小心翼翼，那种万般疼爱，烧得莫念初眼疼。 她眨了眨泛酸的眸子，冲顾清伶挤了抹笑，“姐，我坐员工电梯上去了。” “嗯，好。” 莫念初快走几步，垂下眼皮，绕过车子，走向了员工通道。 林小婉看了莫念初的背影一眼，对顾少霆说，“少霆，送我去员工电梯吧，正好我跟念初一起。” “好。” 在电梯即将关闭之前，顾少霆抬手摁住了按键。 林小婉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电梯上行。 狭小空间四面镜。 林小婉发出一声轻笑，“我还真没想到，少霆会把你从里面弄出来，看来，还是我不够狠心。” 林小婉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纵火这事，真是你做的局？”莫念初后背发凉。 林小婉扭过头来，看着莫念初，唇角勾起一抹狠戾，“告诉你也无妨，这事，确实是我做的局，花了我十万，结果只关了你十几天，想想，还真的不划算呢。” 一股股的寒意漫上心间。 莫念初紧紧地攥起指尖，“那是爸妈留下来的唯一的房子，你怎么忍心……烧了的？” “莫念初，你是不是忘了，那两口子的遗嘱还没来得及更改给我，就死了？”林小婉面部抽搐了两下，阴狠地说道，“我对那个家没有感情，烧了就烧了，反正又不是留给我的。” “所以你就做局，想让我在里面呆一辈子？”她不得不佩服林小婉的手段，可惜啊，没能如她的愿，“是不是现在很失望？” 林小婉狂笑了两声。 她拄着拐往莫念初的往前走了一步，“失望？你以为这就完了？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你应该知道，在你和我之间，少霆始终会站在我这边， 就比如说爷爷的葬礼这件事情，他会让我顶着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出席，不让你出现，这说明了什么，你还不懂吗？” 她懂。 就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 顾少霆可以不顾自己和顾家的脸面，林小婉也可以死不要脸地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出现。 是鹣鲽情深？ 还是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不管哪一种，都上不了台面。 “林小婉，只要他不娶你，你在他的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这事是林小婉心里的刺。 她明着暗着跟顾少霆提过很多次，表达自己想嫁的愿望。 顾少霆都没有接她的话茬。 本来，她还想倚仗着顾宗林，靠自己伪造的八字，逼顾少霆离婚，让她嫁进门。 现在顾宗林和顾少霆的关系又不那么好。 把她架在了中间。 上不上，下不下的。 “娶我，不是早晚的事情？莫念初，之前他之所以不离婚，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以前，顾少霆不离婚，是因为要抽她的血。 现在爷爷去世了，她觉得，顾少霆有可能哪一天就跟她离了。 “那你得问问他。”莫念初往门口走了一步，用肩膀把林小婉撞到一旁，“林小婉，你诬陷我纵火这事，我会好好跟你计较一番的。” 林小婉狂笑，笑莫念初的自不量力，“你有什么能耐跟我计较，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重新被抓起来，莫念初，你以为你是谁？” 莫念初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录音我有了，那咱们就走着瞧。” “你……” ‘叮’电梯门打开。 莫念初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林小婉拐着柱跟在她的身后也走出了电梯。 她一直嫉妒莫念初，她从小在林家被养得很好，肤白貌美，学习又好，就算后来两家换过来又怎样，她已经废了。 她只有紧紧地抓着顾少霆，成功嫁入顾家，她才能踩到莫念初的肩上。 录音？ 真假还不知道， 就算莫念初真的把对话录了音，只要她在顾少霆面前撒个谎，他就会相信，这录音是莫念初伪造的。 “莫念初，你早晚会死我手里。” …… 快要下班的时候。 莫念初给宋清子发了条信息，道歉了那天爽约的事情。 “对不起啊，清子，那天清伶回国，老爷子又病发了……” 那头语音还没听完，就生气地回过了信息，“顾少霆又拉你去抽血了？” “他倒是想，但是老爷子走得急……” “老爷子死了？” 莫念初摁着手机键盘，“去世了，刚办完葬礼。” “可太好了。”宋清子感觉心里透气多了。 第70章 过完生日顺便上个床 “清子，我定了江城之眼顶层的餐厅，晚上，咱俩庆祝一下。”莫念初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宋清子记得今天是莫念初的生日：“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那我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 宋清子特意为莫念初订了她最爱的芭比娃娃款的生日蛋糕。 娃娃很漂亮，漂亮的白裙子，晶闪闪的小皇冠，四周都是漂亮的彩虹糖果。 江城之眼的顶层餐厅，都是有钱人才来的地方。 莫念初小的时候，没少来，回到莫家后，她就没来过了。 宋清子把皇冠的生日帽，戴到了莫念初的头上，点了蜡烛，“赶紧的，先许愿。” 莫念初双手合十，闭起眼睛。 许完愿，莫念初吹了生日蜡烛，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也有些意外，信步走了过来，“好巧啊，今天，你生日啊？” 费良铮的突然出现。 让莫念初和宋清子都有些意外。 “费医生，你过来吃饭啊？”宋清子起了身，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今天是念念的生日，我们来庆祝一下。” 费良铮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面上，微顿了一下，“我……先出离开一下。” 费良铮转身走掉了。 宋清子眨眨眼，看向莫念初，“走，走了？” “可能有事吧。”莫念初耸肩。 莫念初很喜欢宋清子买的生日蛋糕。 眼里都是幸福的小星星。 “清子，你帮我太多了。”莫念初感激地握着宋清子的手，“我刚刚许了一个关于你的愿望。” “许了什么呀？”宋清子很感兴趣，笑意明显，打趣道，“你可千万别许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万一成真了，可真就坏了事了。” “当然是桃花朵朵开的愿望啊。”莫念初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遇不到幸福了，她希望宋清子能遇到满眼都是她的人，“希望你找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好男人，好好的谈场不分手的恋爱，然后幸福地过一辈子，再多生几个小崽崽，我可以帮着你养。” “才不要给你咧，你想养，自己生去。”宋清子回握着莫念初有些冰凉的小手，“念念，你的身体还是有可能恢复的，等你和顾少霆离了婚，我就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的。” 莫念初不抱希望了。 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信任了，离婚了，她应该也不会再结婚了。 能不能生，真的无所谓。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拿刀子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了宋清子，“来，吃蛋糕吧。” “好呀。” 蛋糕刚吃了一口，宋清子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瞳仁收紧，随即关掉，装进口袋里，“念念，我去个洗手间，顺便催催菜。” “好呀。” 宋清子前脚刚走。 费良铮后脚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师哥？” 费良铮的额角上是碎碎的汗珠，他递给莫念初一个包装精美的四方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刚刚……是去买这个了？” 费良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看看吧。” 莫念初是不太想收的。 收下了，就等于人家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得回送礼物。 她其实不愿意搞这种人情往来。 她把包装盒往费面前推了推，抱歉道，“师哥，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他说。 “真的，师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她为难得甚至把小手背到了身后。 费良铮有些受伤，眸光也黯淡了几分，“不会造成你的负担，就挑了最便宜的，我不需要你回送我的，也不能接受吗？” 他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 把莫念初搞的负罪感极重。 她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一件生日礼物而已。 “师哥，你别这样……我……收下，下次你千万不要送我东西了。” 她把盒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看向一直站着的费良铮，“师哥，你先坐吧。” 费良铮眼里有了光，“打开看看，我觉得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东西。” 小姑娘？ 她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莫念初微抿唇，笑了笑，“好呀。” 一个八音盒。 水晶的材质，透体透明，中间有一个弹古筝的小姑娘，出来的音乐，也是古筝名曲。 确实有些意外。 八音盒好买，但是弹古筝的小姑娘，真的不容易遇见。 “喜欢吗？”他眼中是期待的光泽。 莫念初否认，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很难买吧？” “不难不难，挺好买的。”他生怕她拒绝。 “谢谢你师哥，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莫念初放下八音盒，切了块蛋糕，递给了费良铮，“师哥，请你吃蛋糕。” “谢谢。” 这时，顾少霆迈着步子，走进了餐厅。 他一眼就看到了相对而坐的莫念初和费良铮。 莫念初正举着蛋糕给费良铮，而费良铮正欢天喜地地伸手去接。 他很高兴。 她的唇角也有微微的笑意。 在顾少霆的眼里，莫念初看向费良铮的眼神软极了，更像是在撒娇。 扎眼，扎心，扎肺，扎得他浑身都难受。 他们在庆祝生日吗？ “顾总，好像是太太。”关韦眼尖，认出了莫念初。 顾少霆的脸色越来越沉，发出一声嗤笑，“过上小日子了。” 关韦不好替莫念初解释什么。 眼前的这一幕，无法不让别人去揣测什么。 “关韦，咱们过去凑个热闹。” 顾少霆大步的走在前面，关韦赶紧追了上去。 顾少霆的突然出现，让莫念初和费良铮都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对莫念初来说，这只是凌迟前的预告。 “今天有人过生日啊？”他笑着看了一眼莫念初，又看了一眼费良铮，“我记得费医生的生日在春天，那就是……” 他把冷厉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脸上，“……我亲爱的太太，今天过生日喽。” “少霆，我只是偶遇念初，你别误会。”费良铮神情紧张，想解释些什么。 顾少霆的眸光落到眼前漂亮的蛋糕上。 芭比娃娃的造型，真是美得移不开眼。 “这蛋糕看起来挺不错。” 他用手指沾一块奶油，递到自己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嗯，确实不错。” 他弯下身，把薄唇凑到莫念初的耳边，“顾太太挺有雅兴啊，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情，不找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庆祝，是自己老公死了吗？是不是过完生日，再顺便去上个床？” 第71章 顾太太还真会勾引男人 “顾少霆，我和师哥只是偶遇，你不用说得这么难听。” 她谈不上紧张。 只是觉得很难堪。 她知道顾少霆误会了。 她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巧。 “少霆，我和念初根本就是……” 费良铮的话还未说完，顾少霆阴戾的眸子就扫了向他，“根本就是什么？费良铮，你确定这墙角非要撬？” 他直起身来，高傲地抬起下巴，睥睨着眼前的二人，伸手攥住了莫念初的手腕。 轻轻一带，她便踉跄着起了身。 “顾少霆……” 费良铮急忙站起，扣住了顾少霆的胳膊，“就算是有错也是我的错，你何必动不动就把气出在她身上呢？今天她生日。” “我太太的生日，自然有我陪着。”他把女人带到身前，紧紧地扣住她的肩，附到她的耳边，“是不是，顾太太？” 莫念初能说什么。 顾少霆在气头上。 她多说一句换来的就是最恶毒的报复。 人带走后。 宋清子回来了。 看到费良铮坐在那儿怔忡出神，“费医生？” “清子。” “念初呢？”她四下扫了一圈餐厅。 “被顾少霆带走了。”费良铮不安地搓着手指，“清子，真的很抱歉，我只是……” 费良铮想解释。 但也不知道该如何。 宋清子明白他那讲不出的半句，“费医生，这事不怪你，就算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顾少霆都会发疯的，他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他，不应该那么对念初地。”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顾少霆做的不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认为那是应该的，就是应该的。 从来，主动权不在她们手中。 顾宅。 费良铮送的八音盒，放在莫念初的面前。 古筝曲调高山流水，像涓涓小溪，沁人心脾。 弹古筝的小女孩，随着音乐，缓缓地转着圈圈。 “喜欢吗？”顾少霆拿起八音盒，把玩在掌中，“你别说，我这个发小，还挺会送礼物，讨女孩欢心的，我一个大男人，也喜欢。” 莫念初厌恶又无可奈何地咽下所有到嘴边的解释。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伸手握住她尖美的下巴，目光在精致的五官上逡巡，“我的顾太太，还真会勾引男人。” “顾少霆，你有完没完了？”他又不爱她，何必装争风吃醋的模样，“我再最后说一遍，我和费良铮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事，今天我和清子约在了餐厅，费良铮是后来遇到的，就像你突然出现一般。” 她本不想解释的。 但是不解释，他又觉得她理亏。 “你觉得我会信吗？” 莫念初轻笑，眼底透着绝望的神色，“你不相信，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怎么会信我呢？如果你信我，你就不会觉得林宅的火是我放的了，顾少霆，我们谁也不信谁，这样其实挺好的。” 她笑着，唇角却艰涩无比。 他纯粹就是为了折磨她而折磨她。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他想来便来就好了。 但他偏偏挑了生日这天。 她已经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本以为…… 算了。 “不开心了？”他讥诮勾唇，带着玩味，“如果我不出现，是不是现在的顾太太正在和费医生玩喂蛋糕的甜蜜戏码？” “这样计较有意思吗？”她眼尾红透了。 男人微耸眉梢，“计较？这不是事实吗？” “事实？”莫念初笑了，“事实就是顾先生你，曾经包过一个别墅为林小婉庆生，我应该怎么去跟你计较呢？” 那天，她淋了两个小时的雨，他才勉强收下她送的餐。 他以为她都忘了吗？ 要计较起来，恐怕他的事情，比高过她几千上万倍。 “顾先生，是不是在生日宴会结束后，也顺便跟林小婉上了个床呢？” “顾先生，不是也曾送过林小婉昂贵的珠宝，定情的信物，不比这个八音盒珍贵多了。” “顾先生不也是在自己太太生日这天，去陪别的女人去了吗？” 结婚两年。 每次林小婉的生日，他都会失踪。 是明目张胆的离开。 他可曾想过，她和林小婉是同一天的生日。 后来，她不在那一天过生日了。 阳历生日改成了自己的阴历生日。 因为这天，没人跟她争，没人跟她抢。 顾少霆许久没有说话。 这两分钟里，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当她准备收起自己的礼物，上楼去睡觉时。 只觉得身子一个腾空，她被男人扛在了肩上。 “顾少霆，你放我下来。” “既然顾太太有这么多的怨言，那我岂不得好好的弄你一下，免得你身体和心灵都饥渴，搞出病来。” 她几乎是被扔到了大床上。 莫念初起身想反抗，反被他推倒。 “被你的师哥温柔对待惯了，是不是不习惯我的力气了？”他抬手扣住她的衣领，轻轻一扯，就让人羞耻。 莫念初慌忙抬手去挡，眼眶氲满了水气，“顾少霆，你能不能做个人？” “莫念初，对不起我的是你，我能不能做人，全看你接下来如何取悦我。”他扯下她的衣服，大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腰肢。 很奇怪。 他不爱她，却爱极了这副躯壳。 他甚至嫉妒别人来抢这副躯壳。 她的长发铺了一枕。 他特意开了最亮的灯，就这么仔细地眈盯视着她。 他的目光大胆直白到，让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颤着睫毛，伸手去扯被子，被他全部扔到了床下。 “告诉我，费良铮碰你哪儿了？”他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在她的敏感处抚过，“这儿，还是这儿？” “顾少霆，你要来就来，我都没问过你，你哪儿被林小婉用过了。” 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尤其是被男人轻抚过的地方，她抖得更厉害。 “来感觉了？”他大手握着她的腰，人就翻了个身，胸膛紧贴在她腻白的背上，咬着耳后的软肉，“莫念初，你说我该怎么对付费良铮好呢？嗯？” 她的身子颤得越发的厉害。 她根本没有感觉，她只是怕，很怕他的变态。 死死地咬着嘴唇，“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你不信而已。” “你让我怎么信？他在陪你过生日啊，他好温柔的，我认识的费良铮从来没有，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过，任何一个女人，你说我怎么信？” 第72章 你给我好好守好妇道 她没法回答他。 费良铮温不温柔，全凭顾少霆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 “你说，我收购了费氏医院好不好？我让费家走投无路，让费良铮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看他还有什么心情来跟你谈情说爱。” 他身下力道蛮横。 莫念初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顾太太是舍不得了？”他咬着她的耳垂，大手握着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心疼了？再心疼也给我忍着。” 他吃气般的吻住她的唇，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莫念初软了身子，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着卧室的门关上。 女人也哭了出来。 顾少霆下了楼。 点了颗烟，坐在客厅里抽。 身上，还有她残留的香气，浅浅的熏衣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久久未消。 管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向男人，“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他摁了手中的烟，“家里还有面条吗？” “先生饿了？有面条，我去给您煮一碗。” “不用，我自己煮。” 顾少霆撸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管家紧随其后，为他支好锅具，拿出面条，放到一旁。 “行了，你去休息吧。” 这是顾少霆第一次下厨。 十指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大少爷，连一碗简单的面条，他都煮的不算顺利。 想卧个荷包蛋。 一连尝试了四五次，才算是做了一个完整的。 面条和荷包蛋一起出锅后，他还切了葱花点缀。 端着碗，他上了楼。 莫念初正抱着膝盖在床上发呆。 他把面条递了过去，“家里没有蛋糕，长寿面吃一口。” 他语气生硬，莫念初抬眸，看向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的面碗。 久久，她都没接。 “要我喂？”他说。 他走过去，支起筷子，轻轻的吹了吹面条，递到她唇边，“来，吃一口。” 她皱起眉头，冷凝的视线，落到面条上。 下一秒，她就抬手打翻了面碗。 她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面碗摔在地面上，里面的面条和那颗完整的荷包蛋，都变得面目皆非。 他抬手攥住了她的脖子，神色愤怒，“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狠狠地瞪着他。 漂亮的眸子，染上了一抹绝色。 “顾少霆，我从来不吃葱花，你不知道是吗？”她怆笑着，唇齿都在颤动，“我根本不稀罕你的面条。” “那你稀罕什么？稀罕费良铮的八音盒？” 男大概是气疯了。 他跑到楼去拿到那个放在茶几上的八音盒，当着莫念初的面，摔了个稀碎。 还是不解气，摁着她，狠狠地又做了一次。 “你最好给我守好妇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和费良铮单独见面，我可以让你们一家一天内，都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也不介意带上费家一家。” 莫念初的小脸，苍白如纸。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阴戾，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措手不及。 顾少霆高高扬起手，莫念初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在空中攥成了拳头，落到了她的脸侧。 “还有力气打我，是不是？”那他就做到她求饶，“想被我弄死，就直说。” “顾少霆，你就是个浑蛋。” 她哭了，哭得很委屈。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到他的手背上，她侧过脸来，毫不留情地就咬在他的小臂上。 血，很快，顺着男人的胳膊滴到手背上，与她的泪水搅成一块，像一幅用朱砂渲染的水墨画。 惨淡，触目惊心。 他咬着牙，由着她。 直到她失去力气。 他才低头看向血肉模糊的牙印，“几次了，嗯？” 她不知道咬了他几次。 她恨自己不能一次就咬死他。 他暂且放过她，找了酒精给自己消了消毒，胡乱用纱布缠了起来。 莫念初默默地穿好了衣服。 她没管顾少霆，绕过大床，往外走。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我回单身公寓。”她冷的如同一朵盛开在冬天的雪莲花。 他没再勉强她，“我送你。” 她没拒绝。 可能是没有力气了。 从上车到目的地，她一言不发。 车子停好后，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顾少霆一眼。 宋清子打来电话时，莫念初刚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 “我没事。”她淡淡的。 宋清子能猜到，顾少霆有可能发过疯了，“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回单身公寓了。” “那你早点休息，你的生日礼物，改天我再给你送去，好好地睡一觉。” “嗯。” 莫念初睡得并不好。 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回到顾宅的男人，开了一瓶红酒。 一直在楼上躲着的林小婉，拄着拐走了过来。 他带莫念初回来，冲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 发火的对象是那个贱人，她乐见其成。 她偷偷地听，听他骂她，冲她喊，听他们在房间里的那些靡靡之音。 她嫉妒地红了眼。 “少霆，怎么喝起酒来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她轻轻地从他的指尖拿走了红酒杯，“心情不好啊？” 顾少霆喝过酒的眼底，氲起浅浅的红。 酒精的气息，让林小婉心神有些荡漾。 她把身子往男人身旁靠了靠，小手搭在了他的胸前，“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男人微微掀起眼皮，慵懒，又慢不经心。 客厅的灯光摸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精致的下颌线。 林小婉干吞了口口水。 她眼神炽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少霆……” 她把唇凑了过去。 在要碰到他的脸上，他直身躲过，抬手拿过一杯酒，饮了下去。 林小婉有点尴尬。 “刚刚听到你冲莫念初发火了，何必呢，合不来，不如就……离了吧。”她小心的再次试探。 男人眉眼微沉，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揣测的弧度。 林小婉读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又觉得有些失望，失望的是，顾少霆好像从来没有要娶自己的意思。 “你不想娶我是不是？” 男人没有回答。 指尖摩挲着高脚杯。 林小婉的心情宕极了，苦丧起小脸，“我知道我没有莫念初漂亮，我也知道我是个瘸子，你带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我知道我不完美，可是少霆，我爱你，我很爱你，我想跟你有个未来。” 第73章 他不是没动过娶她的心思 林小婉的心思，顾少霆从来都知道。 他不是没有动过娶她的心思。 只是现在……不那么强烈了而已。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上了楼。 被忽视的次数多了，林小婉难免会对顾少霆产生怀疑。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他是不是对莫念初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不。 她绝不允许。 隔天。 公司里。 毛毛姐把最近大家递上来的设计草稿都给了林小婉。 “林主管，这次的筛选工作就由你来完成吧。” 林小婉微笑着接过厚厚的草稿单子，“好啊，毛毛姐，我一定会选出最好的设计的。” 这里面的作品都是设计部的人提交的。 基本上，每个人都提交了几副。 她从里面抽出莫念初的草稿，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随意地挑了几副，交给了钟雪。 钟雪很快把设计草稿交到了顾少霆的手里。 男人看着这些设计不出彩的设计，眉心紧紧地蹙起，“这都是些什么？” “这是林主管精挑细选过的。” “这是精挑细选过的？设计部如果都是这个水平，那就换一批人。”顾少霆把设计稿子，扔到办公桌上，捏着眉心，大为不悦。 钟雪这才拿起草稿看了一眼。 她也是经常跟设计部打交道的，按理说，这并不是设计部最高的水平。 垂眸看了眼署名，基本都是近期来的实习生。 会不会是搞错了？ “可能是林主管遗漏了一部分吧，我再打个电话跟林主管沟通一下。” 钟雪抱着设计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摁了内线，接通了林小婉，“林主管，顾总对你提交上来的设计稿很不满意，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林小婉随意挑的。 她也分不出，什么样的设计是好的，什么样的是不好的。 她垂眸看了一眼垃圾筒里的那几副。 莫念初美院的高才生，她的稿子，应该会不错的。 “钟秘书，我也亲自设计了几副，要不把我的拿给顾总看看？” “林主管设计的，应该差不了，那我马上过去拿。” 挂断电话。 林小婉把莫念初的稿子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撕掉了她的名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几副画交到顾少霆的手中时。 他确实有些惊艳。 “这是林小婉设计的？” 钟雪挺直了腰杆，“是啊顾总，没想林主管的设计这么出彩，光看这个草稿就觉得相当的抓人眼球，要是成品出来，肯定会成为顾氏这一季的热销品的。” 顾少霆拿着草稿，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水平很高，不媚俗，不艳丽，很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 “林主管是有天赋在身上的。” “就这个吧。”顾少霆把设计稿给钟雪，“设计部不是有个最佳设计奖十万的那个激励吗？我看就给她吧。” “那我得向林主管报喜去。”钟雪抱着草稿退出了办公室。 很快。 设计部都知道了，这次林小婉的设计，拔得头筹。 十万块的奖金，总算是有了赢家。 大家悬着的心，也都死了。 “林主管，恭喜你啊，顾总特别喜欢你的设计，还特意交代了，这次十万的奖励，必需给到你。” 钟雪的话里有些讨好的意味。 林小婉微微一笑，“这里面也有钟秘书的功劳啊。” “不敢，不敢，这是顾总亲自审阅，亲自拍板的。”钟雪把草稿交到林小婉的手里，“期待，成品哦。” “钟秘书，我一定会尽力的。”她收起稿子，邀请道，“前段时间少霆送了我一些法国咖啡，我都还没喝呢，一起尝尝去。” “那我就尝尝。” 钟雪跟着林小婉去了她的办公室。 坐在莫念初身旁的孙姿，翻了个白眼，“以我看呢，这就是内定的，谁不知道她是顾总的女朋友啊。”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孙姿不痛快把手中的画笔一扔。 双臂交叉在身前，“虽然她是顾总的女朋友，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连个大学都没上，怎么可能会比过我们这些科班的呢？” 孙姿往莫念初身旁凑了凑，“念初，你说是不是？” “科班与非科班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总就喜欢她的设计。”莫念初微微一笑，“我们争取下次努力吧。” “要是早就内定了她，何必让我们都去设计这个呢，又何必要拿十万块说事呢。”她真的很不服气，“我真想看看她到底设计了什么，如果她真的技高一筹，我就认了。” “别计较了，工作吧。” 这事在莫念初看来，不过是顾少霆拿设计部讨林小婉个欢心。 可怜了，她们这帮子设计人。 为了那十万块，绞尽脑汁地搞创作。 尘埃落定。 相对来说工作轻松了。 周末的时候。 莫念初去了趟医院。 白玉玲的治疗效果相当的不错，项目马上就能启动。 陈医生信心满满，“莫小姐，项目启动后，我觉得最多一个月，你妈就能醒过来。” “这么快吗？”莫念初很是惊喜。 “顾总前几天亲自出国去了趟项目组，斡旋这件事情。这次，那边会派专业的医生过来，听说又有了先进的药，双管齐下，胜利指日可待。” 莫念初脸色微沉。 顾少霆亲自去接触这件事情去了？ 平心而论，她并不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当初中断了项目，她妈早就醒过来了。 “希望结果是好的。” “会的，马上就会拨天云雾见天明了。” 莫念初点着头。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陈医生，那我去看看我妈。” “好。” 从医院离开后，莫念初回了公寓。 她心情不错，哼着歌，准备下包泡面吃。 门铃摁响。 打开门。 是钟秘书。 “莫小姐，总裁临时有个应酬，你换一下衣服，跟我去公司。” 钟秘书的语气生硬，强迫，还透着一副别不识好歹的腔调在里面。 莫念初很不喜欢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好像她多高贵，自己多低贱一般。 “钟秘书，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没有义务配合顾总去应酬。” 钟秘书鄙夷的勾起唇，“如果不是林小姐临时有些不舒服，是轮不上你，毕竟，这次见的是国内有名的书画界的泰斗级人物。” “那就请顾总，去找别人吧，江城这么大，还找不到个女人？”莫念初的眸子在钟雪的面上嘲弄地扫过，“像钟秘书这样的，不也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到顾少霆的身边？” 钟雪脸上一时难看，“你……” 第74章 我要一百万 沉下气后，她凝眸，白眼一翻，嗤笑道，“莫念初，如果你不是挂着顾太太的头衔，这样的应酬，怎么会轮到你？我告诉你，顾总对这次会面十分的重视，你要是搞砸了他的生意，后果你是知道的。” “啪。” 一个响脆的耳光甩在了钟雪的面上。 她摸着自己生疼的左脸，错愕的看向莫念初，“你打我？” 钟雪不过是一个小秘书。 顾少霆可以威胁她，但这个秘书不能。 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警告你钟雪，以后再用顾少霆的口气对我说话，我还会打你。”她瞪着眼前这张被自己打红的脸，“你给我记住，我现在还是顾太太，给我放尊重一点。” “你……” “回去告诉你们顾总，想让我陪他去应酬，就亲自来。”她冷持地看了钟秘书一眼，“你还不够资格，滚。” “那我就让顾总亲自来找你，到时，他要动怒，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秘书气哼哼地走了。 莫念初的好心情被破坏掉。 人也恹恹的。 傍晚的时候。 莫韬的医生给她打来了电话，详细介绍了病情的治疗进程。 “莫小姐，莫韬先生需要最先进的治疗药物，整个疗程下来，差不多需要一百万这样子，宋小姐已经预交了二十万，但是这远远不够，我今天打电话就是告诉你，请您尽快筹钱，以免因为费用不到位，中断或是延误治疗。” 一百万，对莫念初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哪怕是宋清子已经给了二十万，凑齐后面的依然很难如登天。 但不治又不行。 这是莫韬最后的希望。 “医生，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好的，那我们就等您过来，我们也不想前功尽弃。” “明白。” 莫念初叹息了一口，她翻看着自己账户的余额。 杯水车薪。 门铃摁响。 顾少霆来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没好气的，递给她一件红色小礼服，“换一下衣服，跟我去见个客人。” “今天我休息。”她很不情愿。 “有加班费。”他沉下眸子，“去换衣服。” 莫念初咬了咬唇，抱着衣服，进了卧室。 红色小礼服，真丝材质，颜色妖冶。 裙摆不长，高开叉，贴合在身体上，凹凸有致。 莫念初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这件衣服，让她想起了顾少霆让她去色诱李瑞那次。 那件衣服更大胆。 这件好歹还没有袒胸露肉，性感略显端庄。 衣服尺码合体到多一分嫌多，少一分穿不进去的地步。 也就是说衣服专门为她定制的，应酬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也根本不是林小婉没有时间。 走出来。 顾少霆抬眸。 她总能给他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身材好，腿又长，即便是平平无奇的衣服，都会衬得她很有气质，更不用说这种高订的小礼服。 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祸国殃民。 不由的喉结滚动，“不，错。” “今天，顾总又想让我去色诱谁？张总，王总，还是赵总？”莫念初说得颇为不屑。 他俯身凑近她，轻笑，“你能色诱了谁？哪次不是给我搞砸了？” “那是顾总出尔反尔造成的，可不是我的问题。” 他勾住她的腰，扣到身前，她的腰太细了，他单手圈住，还有余地。 这让他想起了，在床上，他特别喜欢扶着她的腰……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目光落到她涂满红色的唇上，“今天这位，不需要顾太太献身，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 “我要一百万。” 这是她第一次提条件。 莫韬的治疗费，她没地方凑这个钱。 顾少霆把莫韬弄成疯了，这治疗的钱，他就该出。 顾少霆微愣后，嘲弄般的笑了，他抬手握着女人下巴，“就跟我应酬一下，就要一百万？” 他重重地甩开她，冷厉的眼角轻睨着她，“莫念初，我不喜欢张嘴要钱的女人。” 钱这玩意，得看他心情给，但她不能要。 莫念初没再说话。 神态安然。 她太了解顾少霆了，如果说可以让林小婉搞定的普通应酬，他是不会让自己去的。 之所以让她陪他应酬，要么卖她的色相。 就算不出卖色相，也会是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事情。 就比如上一次，去王明辉家。 还不是因为她和程蔓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陪什么样的客人，从顾少霆让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就可以判断一二。 “顾太太，顾总时间很宝贵的，那边已经在等着了，您就别惹他生气了。” 钟秘书冷淡地说了一句。 顾少霆收起厉色，抄兜转身，“走吧。” 车子一路开出江城，开往郊外。 往山上开。 马路不算宽，被绿叶掩映，像是开往童话的世界。 莫念初眼神落寞。 顾少霆侧过身来，看向她说，“去见的这位，叫钱一全，国画界有名的大家，你不陌生吧？” 钱一全，是她大学时教授。 这位老师特别喜欢她，尤其是他的夫人，待她如女儿般。 上学的时候，她没少在钱教授家蹭饭吃。 顾少霆真的是挺爱做功课的。 “顾总，跟钱老师又要合作什么生意？” “顾氏准备筹建江城最大的拍卖馆，看了几处场地都不合意，反倒是你这位老师手里握着一块地皮，挺合适的，如果你能让他把地皮卖给顾氏，同时，又同意他的作品拿到书画馆里展出售卖，就再好不过了。” 说得挺高大上的。 翻译一下，既要，又要，还要。 要地皮，要授权，又要掌握拍卖的主动权。 他的眸光在她的唇上逡巡，“我听说，钱教授的夫人，挺喜欢你的。” “所以呢。”莫念初似笑非笑地瞥了顾少霆一眼，“顾先生要利用我和钱夫人的交情，拿下这桩生意，却只愿按自己的心情，给我一份酬劳，对吗？” 顾少霆笑了。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我就算不给你，又能怎样？莫念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我是没有，但我不去总可以吧。”她冲向前面的司机，“小张，前面停下车。” “你觉得小张会停车？还是说，你真可以不去？”他露出一丝不耐，嘲道，“差不多得了，我说过给你一些报酬，就会给你的。” “我要一百万。”她坚持。 第75章 花边新闻漫天飞 他撇嘴笑了笑，目光轻蔑，似是觉得她也翻不起大浪般，“今天来见钱老的可不止我们一家，如果今天，你可以让姓钱地签了合同，我可以考虑。” 没有生意，一次就谈成的。 顾少霆不相信她的能力。 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是为了一百万，她会尽力的。 车子开到一处建筑别致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顾少霆下车，牵着莫念初的手往里走，钟雪紧随其后。 站在门口迎接的钱夫人，大老远就看到了莫念初，眼底掠过一抹惊喜。 “念初。” “师娘。”莫念初松开顾少霆的手，快步走了过去，与她拥抱在了一起，“我好想你啊师娘。” “乖丫头，还真是你啊。”钱夫人抬手摸了摸莫念初精致的小脸，佯装责怪，“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都多久不联系师娘了？” “哪有啊师娘，就是……”她想解释来着，但没什么站得住脚的解释，便用撒娇混了过去，“……我保证以后常来看师娘，只要你不嫌我烦就行。” 钱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目光顺便落到顾少霆的面上，“顾总和念初一起过来的，你们是……？” “莫经理可是我们顾氏的一员大将，最近打算筹办的拍卖馆，由她全权负责。” 顾少霆向来会巧妙地安排莫念初的身份。 既在外人面前撇清了他和她的关系。 又把她推到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上，以便后续可以可以顺利地谈地皮的事情。 他太懂得商人审时度势那一套。 莫念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寒。 这个应酬，表面上是大家都来看钱大师最近的新作。 暗地里，都想拿到他手里那块地皮。 地皮是钱一全三十年前购置的，位置在当时来看，没什么发展前景。 现在不一样了，江城寸土寸金，地皮所在的位置，让它的价格，成千上万倍的疯涨。 即便是这样，大家仍不断地在抬高价格。 众人推杯换盏，心照不宣的都不提地皮的事情，以便给钱一全留一个好印象。 钱夫人拉着莫念初坐下来，聊天。 她很喜欢这个漂亮乖巧的姑娘，从钱一全把她带回家来的第一天，她就觉得这应该是她未来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师娘问你，你和顾总，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吗？” 以她过来人的眼光，总觉得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莫念初笑了笑，浅垂下睫毛，又缓缓掀起，“师娘，你应该对顾少霆在圈里的风评有所了解，你希望我跟这种烂人扯上关系吗？” 这倒也是。 顾少霆的那些花边新闻，可谓是漫天飞。 即便不都是真的，就他天天把一个小三带在身边这事，就不是正常人做出来的。 “那既然你和顾总没什么关系，要不要考虑一下柏舟？” 钱柏舟是钱一全的儿子。 上大学时，钱夫人就想撮合钱柏舟和自己恋爱。 钱柏舟条件很好，比她大五岁，温柔体贴，曾经追求过她不短的时间。 但那时，她的心被顾少霆填满，别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而现在，自己一身的狼狈，她怎么可以，再去误别人的终生呢。 “师娘，这么多年了，您还想撮合我和柏舟哥呢？说不定，人家柏舟哥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不知道呢。” 莫念初想打哈哈，把这事绕过。 钱夫人一本正经道，“他天天在家里住，怎么会有女朋友呢，肯定没有的。” 莫念初笑笑没再接茬。 不远处。 钟雪和顾少霆的目光一同聚焦到了莫念初的身上。 “顾总，你觉得她能拿下合同来吗？” 钟雪并不觉得莫念初有这个能力。 有些交情是不假，这中间牵扯的利益关系，可不是看交情能办到的。 “她想要一百万，就会尽全力去把这事促成。” 莫念初是有股子倔强的劲在身上的。 他不知道她要这一百万的用处，应该是很急。 “可顾总，今天这么多竞争者，你确定，她一定可以？” 他当然确定。 钱一全虽然早些年买了这块地，但是已经过户给了自己儿子。 而他儿子钱柏舟曾经是莫念初的追求者。 钱家一家人都非常喜欢莫念初。 讨莫念初个欢心，给她冲个业绩，他们为什么不干？ 转过身。 顾少霆往外走，钟雪赶紧追了过去。 钱夫人和莫念初聊了一会儿家常后，就把自己的儿子叫了过来。 “柏舟，你和念初也好多年不见了，你们聊聊吧，我去看看你爸，别让他一高兴再喝多了。” 钱夫人笑盈盈地把自己的儿子，摁在了莫念初的身边。 钱柏舟有点无奈也有点尴尬，“我妈这个人就是……” “柏舟哥，刚刚我听师娘说，老师手里的那块地皮，已经过户给了你？真的吗？”她的目的性极强。 他本以为，她会跟自己寒暄几句的。 聊聊过去，聊聊现在。 “你今天过来是……” “不瞒你说，顾氏有意要买下这块地。”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在场这些虎视眈眈的商人，“我知道，想要拿下这块地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顾氏可以出更高的价格，可以考虑吗？” “你现在在顾氏？”他明白了，今天莫念初的出现，不是来叙旧的，完全是因为工作，“今天是来谈业务的？” “算是吧。”她没必要隐瞒和美化自己，“顾氏想开做一个江城最大的拍卖基地，你手里的那块地，正好在一个非常好的位置上，所以……可以考虑吗？” 钱柏舟没急着回答。 他的目光落到莫念初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顾氏有意，我们可以商讨一下。” “可以啊。你可以把心理价位跟我讲一下，顾氏诚意很大，只要你肯给顾氏机会，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钱柏舟没法不在莫念初身上松口。 他想，这大概就是顾氏让她过来的最重要的原因。 成熟的商人，一定会权衡利弊，做好功课的。 顾少霆在经商方面，确实是会打有把握的仗。 “那我们加下微信吧。”钱伯舟拿出手机，亮出二维码。 莫念初扫了一下，“柏舟哥，你等一下把价格发过来，我跟顾总说，如果顾总也同意的话，我们争取三天之内签约可以吗？” “这么急？” “也不是。”她确实有点太心急了，毕竟这么大的生意，人家多考虑几天，也是正常的，“柏舟哥，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不急。” 第76章 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其实，这块地皮出售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合适，三天也足够考虑了。”他给了她个台阶下。 莫念初感激点头，“嗯，好的。” “你现在完全是一副女强人的姿态，跟我以前认识的小念初可不一样了。”钱柏舟递了杯果汁给她，满眼都是欣赏。 莫念初听的惭愧。 如果不是想要那一百万，她倒也不必把功利挂在脸上。 “我不是什么女强人，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我听说了，你们家这几年的遭遇。” 他托人打听过，自己也打听过，始终在暗处默默地关注着。 如果没有更好的机遇，他不会贸然地去打扰她。 很意外，今天会遇见她。 莫念初唇角微勾了一下，无意多聊，“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考虑一下。” “好，我送你。” 钱柏舟把莫念初送到了门口。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她便拎着裙摆，走向了顾少霆的车子。 待车门关闭，男人才把慵懒的眸光，落到女人的面上，“和你的老情人，谈得怎么样了？” “老情人？”她微笑中透着挑衅，眼眸鄙夷，“顾先生，不就是想利用钱柏舟曾经追求过我的往事，来达成你的目的吗？” “没错。”他十指交叉，扣在身前，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顾太太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他说了要考虑，最快三天之内给答复。”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答应你，可以把地皮卖给我们。”顾少霆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顾太太这一百万，是拿不到了。” 莫念初瞳仁收紧，“他说了，会看报价的，如果顾氏给的价格达到他的预期，他自然会卖。” “我还以为他见了你，一激动就不要了钱呢。”他嗤笑了一口。 莫念初眉间嘲弄般地皱起，“你以为我是谁啊？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而已，连个零头都不值，你会权衡利弊，别人也会。” “开车吧。”顾少霆抬了抬手指。 车子缓缓起步，开向了江城大道。 莫念初的响了一声。 是钱柏舟发来的信息，那块地皮报价了13亿。 中规中矩的价格。 “钱柏舟说只要出13亿就可以卖。” 刚刚阖起眼皮的男人，微微掀起一条缝来，“还给了个友情价，看来这个男人对你旧情难忘啊。” “那顾总的意思？” “可以谈合同。” 既然这样，她希望拿到他答应的报酬，“那我的一百万什么时候到账？”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一百万了？”男人皱起眉心。 “来的路上，你分明说过……”她不由地蜷起手指，他怎么可以这般的说话不算话，“……顾少霆，你答应过我的。” “我只是说考虑，我可没答应你。” 他唇角挂着玩味的笑。 像是在笑莫念初的愚蠢。 “所以，这一百万是不打算给了是不是？”她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粉唇紧抿。 男人意犹未尽地轻笑了一口，“看我心情吧。” “好，那我现在就跟钱柏舟说，顾氏放弃购买那块地皮。” 莫念初拿起手机，刚要打字，就被男人抽走了手机，顺手丢给了钟雪。 他抬手攥住女人的脖子，把她压在椅背上，眸色猩红，眼神冷漠薄情。 “你是真会惹我生气。” “顾太太，你帮顾总不是应该的嘛，怎么还提上钱了？不给钱，就坏了顾总的生意，你看哪家的太太像你这样？” 钟雪扯出一抹冷呵。 “你给不给我一百万？”她回瞪着向顾少霆，冰冷的指尖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如果你不是答应给我钱，我凭什么要帮你搞到这块地？” “你在威胁我？” 她哪里敢威胁他，是他说话不算话，是他出尔反尔，是他在耍她玩，“这是平等的交易，是你违约了。” “我就非不给呢？” 耍无赖是不是？ 莫念初推开顾少霆，从钟雪手里抢回手机，“那我就让钱柏舟把地卖给别人。” 女人绝望愤怒地看了男人一眼，拉开车门，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跳了下去。 人在马路上摔得翻了几个，当场昏死了过去。 “停车……”顾少霆疯吼。 车子原地急踩了刹车，滑出一道重重的刹车痕。 他推开车门下车，脚下软到站不住。 人就那样躺在柏油马路上。 她不会死的，不会的。 钟雪快步追上顾少霆，扶住他，“顾总……” “滚，滚开……”他踉跄地总算是走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她软软的，露在小礼服外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好的。 血顺着头皮往下淌。 钟雪握着手机，打急救电话。 路面形成了拥堵，汽车的鸣笛声音此起彼伏。 路灯下，他慌张地抱起她，往救护车的方向走去。 莫念初送进了急救室。 医生说，情况不好，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用尽一切办法抢救，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他很慌。 心跳得乱七八糟。 爷爷在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顾清伶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 她抬手就给了顾少霆一个巴掌，“这又是你干的好事？你是疯了吗？你知道跳车是什么后果吗？有几个跳车能生还的？” 顾少霆没有反驳。 他搓着脸，转过头去，“我哪知道她要跳车？” “你不把她逼到份上，她能跳车？”顾清伶抬眸看了一眼急救室亮起的红灯，“进去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情况不好。” “离了吧。”婚姻不是这样的，“真的，如果她还能活过来，离了吧，放她一条生路。” 顾少霆没有说话。 经历了几次心跳停止，经过了一天的抢救。 莫念初从死亡线上被抢了回来。 连医生都直呼是奇迹。 应该是莫韬主治医生的那通电话，让她从昏迷中挣脱出来。 医生宽限了她两天交齐余下的费用。 可她很茫然，自己刚活过来，去哪儿弄钱？ 她全身的骨子散了。 跳车的时候，她压根没想死不死的问题。 她只想着马上给钱柏舟打电话，不让顾氏拿到那块地皮。 当身体撞到地面上，翻滚的时候，她想这次必死无疑了。 但是……她命太大了，就这样还不死。 病房的门推开。 顾少霆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脸，莫念初厌恶地把小脸扭了过去。 第77章 要离婚了，换谁心情都不好 “气性还真不小，为了一百万，命都不要了？”他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到女人的面前，“钱，你拿好，我不欠你的。” 莫念初不吱声。 “那块地皮的合作，我已经派了钟雪去对接，项目基本达成，你功不可没。” “你好好在医院养伤，我会让管家过来照顾你。” “下次想要寻死，大可不必当着我的面，我又不心疼。”他微压下墨色的眸子，神色复杂，“下次再想死的时候，想想你那昏迷不醒的妈，和疯弟弟，你死了倒是解脱了，他们呢？” 莫念初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着听着。 顾少霆幽幽暗暗地看了她一会，就离开了。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拿起他丢下的银行卡，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 宋清子来得很快。 看到包成木乃伊的女人，她惊得差点失声。 “你……怎么这样了？”她指尖轻抚过莫念初胳膊上的纱布，“被车碾了？” “差不多吧。”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宋清子说了说。 瞬间，女人红透了眼眶。 “顾少霆这个狗东西，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吗？帮他拿下生意，一百万都不舍得给。” “顾少霆只想利用我，答应过我的事情，一点都不想履行，我当时没想死不死的事情，就是鱼死网破，大不了让顾氏拿不到那块地。” 这是她第一次冲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也算是折进去半条命。 她把卡交给宋清子，“这是顾少霆给的钱，你去帮莫韬把费用交了，余下的你收起来，等着以后备用。” 这以命换来的钱。 宋清子握在手里烫得难受。 “他还不跟你离婚吗？”她真的搞不明白，不爱又不离，“顾少霆是真的不想娶林小婉吗？” 至少在莫念初看来，顾少霆并没有林小婉那样的想在一起的欲望。 男人大多过于理智，考虑更多的是家族的利益和发展。 而不是谈情说爱。 “可能目前为止，我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莫念初通过这几次陪顾少霆应酬，大概明白了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所谓的‘优点’。 年轻，漂亮，身材好，可以出卖色相。 对于顾氏近年来新涉足的行业，她还算有点专业知识和人脉，他可以花少钱办大事。 他不会跟她离的。 除非哪一天，他把她榨干了。 “这个死变态。” “不说他了，清子，我这副鬼样子，估计得在医院躺一个月，莫韬那边你帮我盯着，等我好了，我就去看看他，说实在的，我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挺担心的。” 莫念初实在是虚弱，说完一段话，都累得气接不上来。 “莫韬那边你就别担心了，医院是全封闭式的，不是说想见就能见到的。” 宋清子本意是想等莫韬治疗，有了一些疗效后，让莫念初去看看。 谁成想，医院把催款电话，打到莫念初的手机上。 最后。 宋清子拿了卡走了。 后来，她去刷卡交费的时候，发现里面不是一百万，而是二百万。 她把这事跟莫念初讲了一下，莫念初让她把钱收着就好。 顾少霆多给她一百万，不是应该的吗？ 她不会感激他的。 顾氏。 顾少霆坐在宽厚的落地窗前，他眼神怔忡，指尖的烟几乎要燃到手指。 关韦敲门走了进去，“顾总。” 顾少霆这才摁灭指尖未吸一口的烟卷，“弄好了？” “离婚协议拟好了，按您的要求，一幢城南的别墅，两千万的现金，您看一下。”关韦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了顾少霆，“还有就是白玉玲的治疗费用，医院那边的账单是差不多花费已经近百万了，这个……” “那个费用我出，直到她病愈。” 关韦点头，“好的，明白。” 莫念初接过离婚协议书。 他给莫念初的东西不多。 他也没想给她很多。 “就这样吧。” 他抬起手指，关韦赶紧递上了笔。 顾少霆在落笔的时候，还是微微迟疑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关韦收好，“等莫小姐出院后，我就拿去让她签字。” “你放那儿吧，我亲自拿给她。”顾少霆低头又点了颗烟，还是没抽，夹在两指之间。 关韦便把牛皮袋封好，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好的，顾总。” 顾少霆握着手机。 编辑了一段信息。 随后又删除了。 他这个人其实挺无趣的。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近一年来，他过得如此充实，不过是因为疯狂的报复。 他不知道是为林小婉而报复，还是为了报复而报复。 手机上信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终，也没有发出去。 手指不经意地划了下屏幕，点开了相册。 相册中，大多都是他和爷爷的合影。 家里的，医院里的，基本上都是秘书抓拍的。 他有一个上了密码相册，里面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和莫念初的结婚照。 一件被很多人穿过的旧婚纱，一个笑得很开心的女人，还有一个板着脸的男人。 他明明不喜欢这张照片，却鬼使神差地，存在了自己的相册里。 另一张是他抓拍的。 照片里的女孩，白色的压舌帽，天蓝色的口罩，高高束起的马尾，她笑着，眸如弯月，冲他挥手再见。 他已经分不清，这个女孩，到底是林小婉，还是别人。 她像一个幻境。 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 曾经来过他的世界，又好像没有来过他的世界。 关韦走出办公室，遇到了钟雪。 她拉住他，小心试探道，“顾总心情怎么样啊？我进去不会撞枪口吧？” “要离婚了，换谁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关韦摇了摇头。 钟雪听得一愣，要离婚了？ 顾少霆要和莫念初离婚了吗？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真的假的？你这消息可靠吗？” “离婚协议书，是我找律师起草的，顾总已经签字了，就等莫念初那边把字一签，就可以去领离婚证了。” 钟雪咬着唇，强压下心头的狂喜，“这样啊。” “那我去忙了。” “好的关特助。” 钟雪抱着需要签字的文件，在总裁办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78章 我的顾太太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林主管，你的好日子快到了。”钟雪眉眼飞扬，“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见面细说。” 挂断电话。 钟雪去了设计部。 林小婉亲自为她冲了杯上好的蓝山咖啡，脸上挂着虚伪的笑，“钟秘书，你说什么好日子快到了呀？” 钟雪接过林小婉递来的咖啡。 没急着说，而是先夸起了林小婉今天的穿着，“林主管，你今天这条裙子是香家的吧？真好看，把你整个人衬得就像是……就像是……豪门富太一般。” “钟秘书你可别取笑我了，赶紧的，跟我说说，什么好日子啊？” 林小婉有些急，钟雪带来的消息，一般就是和顾少霆有关。 钟雪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凑到林小婉耳边低声说道，“顾总要和莫念初离婚了，你说，是不是你的好日子要到了？” 她一时喉咙发紧，这个惊喜来得太令人意外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几年了。 终于，他要离婚了。 “真的吗？” “是啊，林主管，顾总他总是想给你个名分的，那个莫念初，实在是不适合做顾太太，不像林主管你，年轻漂亮，待人温和，咱们又聊得来。” 听她这么说。 林小婉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顾太太了。 连下巴也抬高了不少。 “钟秘书，是你人好。”她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条前不久刚刚去店里挑选的项链，“这个我戴着不怎么合适，我看倒是挺适合你的，你别嫌弃。” 项链是PO家的。 值个几万块钱。 钟雪挺喜欢它家的设计，并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来，“顾太太，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还没到那一步呢。”林小婉被这一声顾太太叫得，心都酥了。 钟雪精明谄媚地又叫了声，“顾太太，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钟秘书，来喝咖啡。” “谢谢顾太太。” 二人哈哈大笑。 …… 医院里。 钱柏舟听说莫念初出了事，心急如焚。 他本以为地皮合同的事情，莫念初会全权负责与他完成姿势，没想到，她会出事。 “顾氏已经派人把合同签了，你的工作也算完成了，好好养病，别多想。” 莫念初抱歉地看着钱伯舟，如果不是为了那一百万，如果不是因为钱家人对她的感情。 那块地，至少多卖几个亿。 “柏舟哥，等我病好了，我就去看钱老师，和师母。” “不急。”钱柏舟从拿来的礼品袋里，拿出一瓶罐头，“你师母啊听到你受伤住院急坏了，这黄桃罐头，就是她让我带来的，说你爱吃。” 莫念初心口涌着一股暖流，“师母还记得我爱吃黄桃罐头呢。” “当然了，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都记得。” 钱柏舟拧开了黄桃罐头的瓶盖，拿起勺子。 “我自己来吧，柏舟哥。” “你伤成这样，怎么自己来，还是我来喂你吧。”钱柏舟连汤带水地舀起一块黄桃，递到莫念初的嘴边，“你师母做这个黄桃罐头，尝尝还是不是老味道。” 闻着很香。 莫念初真是想念这口了。 张嘴，她把黄桃接到了口中。 而这一幕，刚好被站在门外的男人，透过玻璃摄进了眸底。 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牛皮袋子，因为用力，卷曲皱起。 顾少霆今天过来，是想亲自跟莫念初讲，要跟她离婚的。 而眼前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前有费良铮喂蛋糕，后有钱柏舟喂黄桃罐头。 她看向别的男人的眼神，永远柔情，永远眼里发着光。 可笑。 绿帽子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他竟然想放过她。 牛皮袋子，被男人撕成了两半，再撕两半，直到撕成碎片，才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折身。 他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正在说笑的二人，一同望向了门口，声音戛然而止。 “钱总也在？”他声音出奇的温和，还伸出手来，跟钱柏舟握了手，“来看我们莫经理？” “我听说她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钱伯舟手中还端着黄桃罐头，“正好我妈做了罐头，就带过来给念初打打馋虫。” 钱柏舟脸上平静自然的神态。 顾少霆轻挑起眉梢，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哦？我们莫经理，还喜欢吃黄桃罐头呢？那我一会儿让秘书去买上一些。” 他声调无抑无扬，目光关切，把一个好上司演绎得淋漓尽致。 也只有莫念初听得到他的潜台词。 她不由地紧张地望向钱柏舟，“柏舟哥，我没什么大问题，你先回去吧。” “那好。”他把黄桃罐头，放到床头柜上，“那你记得一会儿把这罐头吃了，要不，容易坏掉的。” “嗯，好。” 钱柏舟转过身来，看向了顾少霆，“顾总，那我就先回去。” “钱总慢走。” 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 顾少霆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前。 “你的哥，还真是不少。”他抬手拿过黄桃罐头，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向莫念初，“我是你的什么？” “顾先生，问这个有意思吗？” 呵。 他可能是她永远的顾先生。 去他妈的。 谁又在意呢。 “我希望顾太太摆正自己已婚人士的态度。”他用勺子舀了一块黄桃递到口中，咀嚼着，“这老情人送的东西，就是甜。” “顾先生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听他在这里阴阳怪气。 “顾太太这么急着赶我走，是钱柏舟准备去而复返，还是费医生要过来？”他又舀了一块黄桃递进自己的嘴里，“还是说，你还有别的男人。” “我有没有别的男人，你不知道吗？”莫念初注视着他，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厌恶，“你别一口一个顾太太，如果你真当我是顾太太，就赶紧走，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那好吧。” 他放下了罐头，抽了纸湿巾擦了擦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莫念初眉心紧缩，“你干什么？” “不是要休息吗？作为老公，有义务陪老婆好好休息休息。”他抬手解袖扣。 女人吓得直接坐直了身子，“顾少霆，我现在是病人，你确实你要来？” 第79章 我看是灌了迷魂汤了 “顾太太怕了？”他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散发出淡淡的男性气息，双手轻撑在女人身侧，“想让我放过你很简单。” 她睫毛微微颤抖着，却努力保持镇定，眼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关韦的电话。 没过多久，关韦便带着一箱满满的黄桃罐头匆匆赶到病房。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他瞥了一眼箱子里的罐头，对关韦吩咐道，“既然太太这么喜欢，那就把这些罐头全部打开，让她一次吃个够。” 关韦面露惊诧，微顿了那么一下。 麻利地开始动手打开罐头。 黄桃的香气渐渐弥漫在整个病房。 莫念初眉心拧起。 她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 吃三十瓶黄桃罐头？ 他是想让她重新爬回鬼门关吗？ “顾少霆，你是不是疯了？”莫念初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 绝望愤怒的眸底是，对这个男人彻底的失望。 “你不是喜欢吃吗？怎么，当老公的让你一次吃个够，反倒不愿意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全部挡住莫念初头顶的光，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不是黄柏舟送的，才不想吃啊？” 莫念初面无表情地回应：“我不会吃的。”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与不屑。 抬手，将黄柏舟送的黄桃罐头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罐头在桶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少霆淡淡地吩咐：“关韦，你就在这儿看着她，不吃完不许走。” “我看这罐头里灌了迷魂汤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随着关门声，慢慢消散。 莫念初望着这三十瓶黄桃罐头，淡淡失神。 关韦一瓶一瓶的收起，全部倒进了垃圾筒里。 “顾总就是耍耍脾气，您没必要跟他生气。”关韦收拾好残局，打开窗通了会风，“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莫念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多说什么。 顾少霆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关韦从里面出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些年，能跟顾少霆说体己话的也只有他，“顾总，您都要跟太太离婚了，何必再做这些事情呢？” 顾少霆深深地捏了捏疲惫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关韦，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迷茫，“关韦，我突然不想离了。” 关韦心口微微一震。 他看着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此时的脸上，却有一丝道不清又说不明的脆弱与困惑。 “顾总，您怎么……”关韦不知道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顾少霆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走吧，我们去骑马。” 关韦点了点头，“是。” 天空辽阔无垠，蔚蓝如洗，偶尔飘过几朵羊毛卷般的云彩。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如碎金般的光泽。 策马，扬鞭，呐喊。 顾少霆骑马驰骋，似是发泄心中无法疏解的郁闷。 “关特助。” 关韦回眸，看向了喊他的人，“林主管？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听钟秘书说，你们来骑马了，就过来看看。”林小婉的心情很好，脸上都是和煦的光泽，“少霆他骑马好帅啊。” “顾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马场里跑一跑。” 心情不好？ 无非就是心里还没有接受离婚这件事情。 她能理解。 毕竟莫念初给他当了两年多的床伴，男人嘛，有点不习惯，也情有可原。 不过没关系。 只要她嫁给了顾少霆，他便很快忘记莫念初的。 顾少霆的马骑得很快。 过来的时候，马儿不知道为何受了惊，高高扬起蹄子，差一点踢到林小婉。 林小婉吓得连连后退，连拐杖都扔了出去。 幸亏，关韦及时扶住了她。 顾少霆并没有下马，还是继续在马场上驰骋。 “林主管，这儿挺危险的，要不，你先回去吧。”关韦不好直接赶人，但是又搞不明白林小婉过来的目的，“林主管如果有工作上的事情，就回公司再说。” “那行吧，我就不打扰顾总了。”林小婉重新拾起拐杖，“关特助，有件事情，你帮我转告一下顾总，就说莫韬强奸……的那事，我已经报警了，并且证据什么的，也提交给警察了。” 关韦眉心一拧。 当初林小婉说莫韬强奸了她。 把染有莫韬精子的内裤交给了顾少霆，哭得撕心裂肺。 顾少霆当时提出帮她报警，但她没同意。 她说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林小婉还替莫韬求情来着。 后来，顾少霆为了惩戒莫韬，便把他关进了友爱医院。 这事不是已经说好过去了，人也已经从友爱医院放走了。 林小婉又突然重提此事…… “我知道了，我会跟顾总讲的。” 林小婉看了一眼远处马背上的男人，“那我就回去了。” 林小婉离开后不久。 顾少霆也下了马。 关韦递给他毛巾，顺便说道，“顾总，莫韬强奸林小婉的事情……” “怎么？” “刚刚林小婉说，她已经准备好了证据，并且报警了。” 顾少霆微愣。 随后把毛巾扔给了关韦。 “她想报警就去报吧，不用跟我讲。” “可是当初她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此事，您也应承过太太放过莫韬，这突然就……” 顾少霆眸光黯淡了几分。 …… 几个小时后。 躺在病床上的莫念初，就在手机的头条新闻上，看到了顾少霆和林小婉的影子。 马场。 有他也有她。 谈不上多生气。 这样的新闻看得多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手机震动。 是公司内网公布的当季以花为主题的首饰新款。 看着熟悉的设计。 她以为自己花眼了。 不，并没有。 就是她的图纸，但署名却写着林小婉。 就是说，之前公司里那十万奖励，就是林小婉拿她的设计骗走的？ 顾少霆知道这事吗？ 还是说自始至终，他都知道，他默许了？ 叮，手机上又弹出一条信息。 是公司的论坛。 [惊爆！莫念初的弟弟竟是强奸犯]的贴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还没从刚刚的愤怒中缓过神来的女人，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掐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她指尖颤抖着，打开了贴子…… 那里面详尽地描述了受害者所遭受的屈辱和痛苦，最后又附上了报警立案的回执。 当初，顾少霆答应过她的，放过莫韬。 他已经把莫韬折磨成疯子，为什么出尔反尔的又要报警，还要把他抓进去？ 第80章 他替她挡了刀子 是林小婉。 没错，就是林小婉发的贴子。 莫念初用力地握紧拳头，关节处泛出青白。 她艰难地从病床上挪下身子，尽管腿脚不便，却仍是一步一瘸地往外走去。 护士见到她，慌忙扶住了她，“莫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院。”护士得为她的身体负责。 莫念初深呼吸了一口，双眼通红道，“我还会回来的，现在我必需要离开一下。” “可是，莫小姐你现在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你离开啊。” “出了事情，我自己负责，我可以签免责书。”莫念初很坚定。 “好吧。”护士没有办法，只好允许她快去快回。 顾氏，设计部。 林小婉得意地看着自己发的贴子，端着咖啡轻轻啜着。 涂着牛血红的指甲，在此时更像是沾上的鲜血。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林小婉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和错误。 轻轻地放下咖啡杯，坐正身子，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和挑衅。 “强奸犯的姐姐来了。” 言语刺耳，莫念初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来到林小婉的面前，眸子通红：“林小婉，我问你，莫韬真的强暴过你吗？” “强过怎样？没有强过又怎样？这重要吗？”林小婉摆弄着自己的血红指甲，“只要我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强奸犯。” “你所谓的证据，怎么搞来的，你自己清楚。”她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好歹你和莫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当你是亲姐，你却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会下地狱的。” 林小婉被骂的脸色顿变。 她重重地呼吸了两口，气得来回跺脚，“你管我，我就是要你不好过，我就是要你生不如死，莫念初，你抢了我的人生，抢了我的男人，我就是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说到底，还是因为顾少霆。”她怒极反笑，“狗男配狗女，真是绝配。” “莫念初，顾少霆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很快就会收到他的离婚协议书，你很快就不是顾太太了，而我林小婉，马上就可以嫁进顾家，成为顾家的少夫人。” 到时，她就是人上人。 她不再是大家口中唾弃的小三，小四，而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一想到这些，林小婉看莫念初反而顺眼了许多。 莫念初：…… 顾少霆要跟她离婚？ 真的吗？ 如果他真的愿意跟她离婚，那她就真的解脱了。 她抬眸看向对面陷入幻想中的女人。 可是……她并没有收到离婚协议书啊。 正在莫念初怔忡之际。 林小婉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反正莫韬也是个疯子了，他去坐几年牢，你更清静了不是吗？你应该感谢我和少霆做的决定，我们都是为你好。” 顾少霆授意的？ 这对狗男女真的是一件人事都不干。 “他疯傻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你们把他害成这样，还诬陷他强奸，林小婉，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 林小婉把莫念初的狠话，当成最后的挣扎。 噗嗤，笑了一口，“在江城，顾少霆是天，他想弄谁就弄谁，他想搞谁就搞谁，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被豪门抛弃的媳妇，一个不守妇道被扫地出门的贱货而已，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凡事讲的是证据，你说他没有强暴我，证据呢？” 是。 莫念初没有证据。 这是她最无助的地方。 但她不能陷入自证的陷阱。 “你的证据呢？仅凭一条内裤，你说什么，警察就信什么了？” “那是警察的问题，与我何干呢。”林小婉嘶了一口，咬下指甲边的肉刺，“莫念初，你现在最好还是先想想自己，一个强奸犯的姐姐，如何在公司立足呢？咱们公司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前脚偷了她的设计稿，后脚，又在公司内网上说她是强奸犯的姐姐。 这种不要脸的杂种，当初出生来，就应该丢粪坑里。 莫念初暗暗垂下眼眸，扫到了旁边的水果刀。 林小婉还在骂一些，自以为是，惹人恼怒的话，“你这种下贱货啊，就应该配街上的阿猫阿狗，你们一家人都应该活在无底深渊当中，坠入阿鼻地狱，永不得超生。” “如果你离开了顾氏找不到工作，我倒可以介绍你去坐台，多少地可以吃几年青春饭，像你这种不能生的女人，那些男人最喜欢了，不用戴套，爽感加倍。” 林小婉骂得很痛快。 完全没有注意，莫念初已经握起了水果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林小婉后知后觉，她腿不好，又没法跑，抱头尖叫，“啊……救命啊……” 只是这刀子还没有扎下去，她的手腕就被一双大手握住。 她愕然转头…… 是顾少霆。 男人指尖用力。 水果刀应声掉到地上。 “莫念初，光天化日，在公司里你就想杀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林小婉听到顾少霆的声音，这才从指缝中露出眼睛。 莫念初要杀她？ 她怎么能让莫念初伤害自己呢。 当她是软柿子捏了？ 林小婉从地上捡起水果刀，趁着顾少霆还扣着莫念初的手腕，她反抗不得，冲着她就捅了过去。 “莫念初，你去死吧你。” 顾少霆见状，慌忙把莫念初扯到身后，挡在了面前。 刀子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位置。 莫念初满眼惊愕，她没想到林小婉会来捅她，更没有想到，顾少霆会毫不犹豫地替她挡刀子。 她一时茫然无措。 林小婉满眼惊恐，直接吓晕了过去，失去意识。 关韦也被吓傻了。 “顾总，您怎么样啊？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关韦捂着顾少霆流血的伤口，试图减缓血液的流失，“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顾少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 血液不断从他的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血一滴一滴染红了莫念初的眼睛。 救护人员来把顾少霆抬上了担架，关韦跟了上去。 莫念初的小脸失去血色，瘫坐在了原地。 第81章 被男人伺候惯了，不愿意伺候男人了 顾少霆送医这事，成了江城的重大事件。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莫念初没有去医院，但每天在媒体的头条，多多少少的也能知道顾少霆的情况。 他没死。 听说是没有捅到要害。 就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虚弱。 林小婉倒是去了，被顾家人骂走了，她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的样子，有些滑稽。 宋清子给她削了苹果递过去，“好了，别看那些新闻了，自己都自顾不暇的，还管他人死活呢，他死了不更好。” “是啊。”莫念初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果香夹着甜意，让她的唇角也上扬了起来。 宋清子想不通的就是，这个死变态，为什么会替莫念初挡那一刀。 “要说，这个顾少霆替林小婉挡刀子，我可以理解，替你挡刀子，他疯了？”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想让林小婉成为杀人犯，莫念初要真被林小婉给捅死了，那林小婉不就得偿命，他怎么舍得。 捅了他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不追究就是自杀。 “应该是怕她的心上人，惹麻烦吧。” 宋清子点头，说得好像是那么个理，“看来他们还真是真爱。” 林小婉这个人丧心病狂，和顾少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希望两个人一辈子锁死。 莫念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莫韬，“清子，你说林小婉报警说莫韬强奸她那事，警察局立案了，莫韬会不会被抓走啊？” 宋清子还没听到消息。 不过，前几天莫韬被医院送到国外去治疗了，逮捕也得等他从国外回来。 兴许那时他的病就好了，可以把真相说出来了。 “你放心吧，暂时是抓不了的，莫韬没在国内。” “真的？”那可太好了。 宋清子陪着莫念初聊了一会儿天，就离开了。 过了约莫有半个小时。 莫念初听到病房外一阵骚动。 先是有护士进进出出地整理着她同病房的病床。 再有几个保姆模样的人，把病房里的床单被罩枕套什么的全换了一遍。 后来，钟雪走了进来。 看到莫念初，她下巴轻抬：“一会儿顾总会转到这个病房，你记得少惹他生气。” 顾少霆要转到这个病房？ 他不是在顾氏名下的那家医院里住着吗？ 那里条件好，隐私性强。 搬到普通医院里来？ 还是二人的合间？ 看着莫念初想不通的神情，钟雪瞥了个白眼就走出了病房。 一下午进进出出的人不断。 但始终没有见到顾少霆的影子。 差不多晚上八点，在关韦的陪伴下顾少霆，走了进来。 此时的莫念初，正在拿着画笔在平板上画着什么。 他进来，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顾少霆在病床上躺下，莫念初都没看他一眼。 “关韦，我需要换药了。”顾少霆动唇，眸子却看向了临床的女人。 莫念初依然专注地在平板上涂涂画画。 关韦立马应道，“我去找护士过来。” “不用，让她来换。”顾少霆看着病房上的女人吩咐道，“你，过来帮我换药。” 莫念初这才放下手中的画笔，轻描淡写地看向他，“我是病人，不是护士。”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摆出一副，你不给我换药，你试试的模样，“莫念初，这是你应该做的。” 救命恩人？ 听着就可笑。 她求他救了？ 还是说他是为了救她而救的她？ 和林小婉合伙盗窃她的设计稿，放任和怂恿林小婉报警，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是怎么舔着脸说自己是救命恩人来的。 “那是你认为的。”莫念初不理人，躺下，翻过身背对着他。 顾少霆刚要动怒。 关韦立马安抚道，“我去找护士来，帮您换一下药，别生气，您这病还没好呢。” 顾少霆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要转院到这里，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为了莫念初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信息信息没有，电话电话更没有。 她当没事发生一般，这让他有些咽不下气。 “我当时就不应该救你，让林小婉捅死你，一了百了。” 莫念初缓缓掀开了眼皮，不算明亮的灯光底下，是她那张绝色的小脸。 这就是顾少霆的心里话。 事事为林小婉出发，真爱无敌。 “顾少霆。”她的声音清浅中透着淡淡的低沉。 男人不欢气地应了声，“干什么？” “林小婉说，你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给我，我可以马上签字。”她希望越快越好，“你不用给我什么，我什么也不要。” 离婚协议已经被顾少霆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已经撤掉了要离婚的打算。 林小婉是怎么知道的？ 还把这事告诉了莫念初。 “现在下家找多了，心情就变得急不可耐了。”他挤出一抹鼻音，嘲弄鄙夷，“让你帮我换个药，都不肯，我岂能送你这么个大礼？” 莫念初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分明在为难自己，却说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我可以帮你换药，那你今天把离婚协议给我，我马上签字。” 莫念初的心情急迫。 男人慢条斯理地望着她，“看你表现吧。” 关韦带着护士过来，“顾总，护士来帮你换药。” “把药放那儿吧，顾太太要亲自帮我换。”顾少霆特意把眸光落到了女人的面上，“顾太太是心甘情愿的吧？” 莫念初很讨厌顾少霆这种玩味的腔调。 她咬着唇，下床，向护士要过了托盘，“我来吧。” 护士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关韦刚要说些什么，顾少霆一个眼神，他也乖乖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灯不算太亮。 顾少霆一身病号服，半躺着，双手垫在脑袋下面，望向女人的脸，过于的明目张胆。 莫念初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把衣服解开吧。” “你来解。”他肆无忌惮地望着她。 他能从她的面上看出无奈，不屑，厌恶。 “顾太太，看来是不太情愿啊。”他轻笑了两声，透着戏谑，“看来被男人伺候惯了的女人，就不愿意伺候男人了。” 她没说话。 不屑与他争论。 抬手去解他的扣子。 细长的指尖生怕碰到他的皮肤，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喉结微动，眸光染上一抹欲色。 突然。 他扣住她的手腕，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惊慌失措地抬眸，与他目光相撞。 第82章 他没玩够她这副身子 “怕？” 他大手扣住她的纤腰，莫念初动弹不得，两人几乎鼻尖相抵，近到呼吸缠绕。 暧昧旖旎的气息，蔓延开来…… 刚结婚那会儿。 顾少霆在床笫之事上，喜欢让她背对着他，他才能尽兴。 她为了取悦他，每次都跪得膝盖泛疼。 但是，她也很开心啊。 网上说，男人喜欢女人的身体，就会慢慢交出心。 她期待着他哪天，就突然跟她告白了。 那句，“莫念初，我喜欢你。”她已经在梦里听过很多次了。 那时，她还是一个容易脸红心跳的小姑娘啊。 她以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 她以为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 她以为的，总是她以为的。 眼前的男人只喜欢她的身体，却从未想过交出他的心。 以前的期待，都变成了现在的不屑和唾弃。 与他对视，也没了心悸和面红耳赤。 没有爱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顾先生，还是先换药吧。” 她冷静且理智地推开了他，转身去把托盘拿了过来。 男人有些恼。 冰凉的酒精棉，在他即将痊愈的伤口打着转，转得他心烦。 扬手，他扫掉了托盘，东西噼里啪啦地掉到地面。 “莫念初，你给我甩什么脸子？” 她还保持着刚刚给他消毒的动作，指尖不锈钢镊子上的酒精棉还在滴滴嗒嗒的。 他扣住她的手腕，重重地压在身下，声音又哑又沉，“想跟我离婚是不是？想去嫁给费良铮，嫁给钱柏舟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也没有。” “顾少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话总是不算数，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补了句，“离婚协议，我已经撕掉了，估计这会儿早已经在垃圾处理场焚烧了。” “你……”她红着眼。 他大手伸进她的病号服里，肆意地抚着，动作粗鲁，“你这副身子在我还没玩够之前，你休想去找别的男人。” 莫念初觉得很不堪。 身子努力地挣扎了一下，“请顾先生放开我。” 男人脸色沉得可怕。 她是喊他顾先生喊上瘾了。 刚结婚的那会儿，她会喊他老公。 他说恶心。 后来她学乖了，喊他霆哥。 他不应。 再后来她喊他少霆，他还是不搭理。 大概是从那以后，她就不喊他了。 就是连名带姓喊他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顾少霆没感觉吗？他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一步步地远离他。 “你再给我喊一个顾先生试试？”他嘶吼着威胁她。 莫念初觉得可笑，“顾先生让我喊你什么？顾总？顾大少爷？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 “你以前怎么喊我的？”他捏着她的下巴，口中的热气萦绕在她的唇边。 “顾先生不是对以前的称呼，觉得恶心吗？” 一个妻子欢天喜地地喊自己的丈夫老公时，他近乎愤怒地吼她恶心。 天底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遭遇。 可笑吧。 可悲吧。 可怜吗？一点都不可怜，都是她自找的。 “随便。”他不想跟她争执了，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不回应，他就逼着她。 “顾太太，如果你以后远离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我或许可以重新考虑离婚的事情。”他的唇在她的颈间轻轻地吻咬着。 莫念初已经不相信他了。 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骗她听话，骗她做的事情，还少吗？ “顾少霆，你这个人真的不可信，我不会再相信你，永远不会。” 他的吻蓦地停了下来，“我怎么就不可信了？我哪次答应过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你说放过莫韬，扭脸就让林小婉去报警，你这叫说话算话？你不止说话不算话，还鼓励林小婉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你和她狼狈为奸，你现在让我答应你，我凭什么答应你。” 顾少霆：…… 林小婉报警这事，他事前确实不知道。 至于，林小婉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 剽窃谁的劳动成果？ “你把话说明白。” “你就别装了。” 莫念初不愿意说太多。 那副设计，就算喂了狗了。 林小婉在内网上发那种贴子，她大概率是回不去公司上班了。 就算回去，也会被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没必要计较了。 就是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顾少霆：…… 装？ 她竟然说他在装？ “莫念初，你现在跟我讲话，真是越来越随便了？给你脸了是不是？” 顾少霆只会用他的身份，地位，权利来压制她。 他知道她怕。 没错。 她何尝不惧怕这些呢。 她如蝼蚁，任人拿捏，“顾先生其实根本就没有打定要跟我离婚的主意吧？既然没有，那就不必在这儿假惺惺地说这些了。” 他曾经下过决心放了她。 可是他男人的自尊心，和心底那种强烈的妒忌心，又让他打消了主意。 他不爱她，却想时刻拥有她的死心塌地。 虽然，她的死心塌地已不复存在。 他还是要把她绑在身边。 他把这个归结于，他还迷恋着她的身体，在没有玩腻之前，他不舍得把这么美好的身体放手。 隐晦，又变态。 细长指尖，轻轻地落到女人一张一合的唇上。 她受到惊吓般，瞳孔震颤地望着他。 他蓦的笑了，“别这样说，我可没假惺惺。只要顾太太肯下些功夫，在床上把我伺候舒服了，把顾氏的江山送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要他的顾氏干什么？ 她也做不到去取悦他。 “顾先生这话，要是对着林小婉说，她会比小姐伺候你还会上心。” 林小婉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顾太太了。 要是她知道，顾少霆还没有玩够，还不打算放过自己，还不想给她一个身份，她会不会气吐血？ 想到这儿，莫念初觉得莫名有些爽。 “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是妻子的义务。”他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一般。 她失声哑笑，“我只是顾太太，从来不是什么妻子。” 顾少霆除了没玩够她这副身子，大概是不想在自己的子公司上市的时候，闹什么离婚丑闻。 他需要一个顾太太。 而她这个顾太太，只是他的遮羞布而已。 第83章 偷情的代价 莫念初出院的时候。 特意登录了公司的内网论坛。 没有再看到关于她是强奸犯姐姐的贴子。 取而代之的是论坛上全部贴子的消失，和一则白底黑字的声明。 大概内容就是不允许员工之间肆意诋毁，影响公司形象，禁止以讹传讹。 声明来自总裁办。 后台，果然就安静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公司上班。 “叮。”手机发来一条信息。 是毛毛姐。 “小莫，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你一年内的假可全都请光了。” 莫念初握着手机，微顿了一会儿，才给毛毛姐回了条，“我明天去公司上班。” “早点来，公司对你有安排。” “知道了。” 莫念初不知道是什么安排。 辞退？ 扣工资？ 还是什么。 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她身心俱疲。 博爱医院的陈医生，给她打来的电话。 “喂，陈医生。” “莫小姐，你赶紧来医院。” 莫念初心口一攥，“怎么了？我妈是不是出事了？” “你妈醒了，你快来吧。” 莫念初突然心跳加速。 醒了？ 真的醒了。 顾不得想太多，莫念初打车了，直奔医院。 在医院门口，她见到了费良铮。 “念初。”他脸上是温和的光泽，一件黑灰色的及膝羊绒大衣，把人衬的温润如玉，“听说阿姨醒了，真是太好了。” “刚刚陈医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莫念初很激动，想哭又想笑，情绪有些复杂按捺不住，“真的，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别激动。”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背，与她一起往里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推开病房的门。 两人几乎同时愣下了脚步。 顾少霆在这儿。 他看向二人的神色，谈不上多凛冽，却也有一种暗流在涌动着。 莫念初故意忽视了他的眼色，快走几步，来到病床前。 白玉玲已经醒了，只是目光有些呆滞。 嘴也微张着，看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 “陈医生，我妈这是……” “只是醒了，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一些时间，别着急。” 莫念初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握着白玉玲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妈，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别怕，我在。” “莫小姐，费医生请的中医马就过来，一会儿来给你妈扎扎针，疗效会加倍的，咱们先出去吧。” 陈医生当着顾少霆的面说，说这个事情，完全是无意的。 他不知道三个人那种奇妙的关系。 顾少霆的脸色明显变了。 费良铮刚要动唇解释，他就沉着脸一步踏出了病房。 “莫念初，你跟我出来。”站在门口，他未回眸。 他动气的声音，听起来，像要把人剥皮剔骨。 莫念初后背一僵，深吸了口气，往门口走。 费良铮有些抱歉道，“中医是我自作主张请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跟中医没有关系。” “我去跟少霆说吧，总是这样误会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费良铮神色担忧，抬手拦下了莫念初，“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顾少霆没有等到莫念初。 费良铮撞到他的枪口上。 “莫念初呢？”他语气微凉，但保持着该有的仪态。 费良铮拾步走到他面前，蹙紧的眉头加深了几分，“我不知道你在误会什么，我和念初之间的见面，大多是偶遇，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发脾气，少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他扭过脸来，看着费良铮紧紧拧起的眉心，杀意四起，“费医生，你以前又是什么样的？我倒想听听，你是什么时候对莫念初动心思的？” “就算我对她动心思，也是我的问题，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呵，承认了。” 顾少霆动了动腮上的肌肉，挥起拳头，打在了费良铮的面上。 他没想到，费良铮竟然真的承认了。 承认他对莫念初动了心思。 以前的种种臆测，好像在一瞬间全部具象化了。 他甚至脑补了许多，莫念初和费良铮在床上…… 他怎么允许，费良铮赤裸裸的挑衅他。 紧随其后，跟来的莫念初，刚好看到费良铮被顾少霆打倒在地上。 顾少霆用了多少力气，她不知道，费良铮的嘴和鼻子一直在冒血。 看起来惨不忍睹。 “顾少霆，你干什么打人啊？”莫念初伸手去扶费良铮，被顾少霆扣着手腕，拽开，“你心疼了？莫念初，刚刚费良铮亲口承认了，他对你有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莫念初一时愣住。 这怎么可能。 费良铮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就算是要气顾少霆，也不能说这个，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现在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我……” “解释不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齿，把女人扯到身前，狠力的掐着她的腰，“莫念初，你还敢说，你和他没有发生什么？怎么才算发生？在我眼前上床，才算发生？” “不是，我……” 莫念初眼神慌乱。 她深知顾少霆动怒的后果。 可这事，让她如何解释，就算是费良铮对她有意思，她又没有意思。 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啊。 费良铮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咽了口唾沫，“你有气冲我撒，放开她。” 顾少霆被气疯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费良铮，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睡我老婆是不是？好啊，很好，那你就等着给你们费家收尸吧，我他妈不把费氏弄破产，我就不姓顾。” 顾少霆拽着莫念初往外走。 他步子大，莫念初被扯的一步一个踉跄。 最后摔倒在地上。 她看着磕破的掌心，疼的眉心紧皱。 男人哪里管这一块，抱起她，扛在肩上，直愣愣的扔进了车后座。 “开车。”他冲司机吼道。 司机赶紧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司机也不知道顾少霆要去哪儿。 也不敢问。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男人出声，“去翠文街。” “好的，顾总。” 费家的大多产业，都在翠文街上。 包括费氏的医院，费氏的医疗器械公司，还包括一些科技研发机构。 他摁着莫念初的后脖，逼她望向窗外。 “这就是费家的一切，你信不信，我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让这些辉煌不再出现在这条大街上。” 莫念初觉得顾少霆疯了。 人家几代人奋斗下来的产业，他想毁于一旦？ “好好看看莫念初，费家哪天在江城消失了，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是费家几辈子罪人。” 他紧攥着她的后脖，狠狠地把她的脸压在车玻璃上，“这就是偷情的代价。” 第84章 他没有抓奸在床 “别人喜欢我，也是我的错吗？”她口中的气息喷洒在玻璃窗上，无助地扯唇，“顾少霆，你到底在吃醋，还是想找个借口灭了费家，毁了我？” 不。 他怎么可能是吃醋。 他就是想毁了她。 “毁你？”他唇角轻挑，眼尾赤红，手上力气更大了一些，“莫念初，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她的脖梗被他的大手攥得生疼。 眼眶无故泛起了一抹水汽。 “无缘无故地就给我套上一个偷情的罪名，这不是毁吗？”她死命地挣扎了一下，怒气翻滚，“那你和林小婉呢？你们偷得全江城都知道了，我是不是更应该兴师问罪？还是说江城那么多喜欢你的女人，我都应该一个个地找上门去算账。” “这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她绝望的眸底，绽放出一抹冰冷的水花，“不一样的就是，你和林小婉真的偷了情，而我和费良铮是你杜撰的，是你栽赃的。” 她的脸，还被他死命地摁在车玻璃上。 近乎扭曲，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没错。 他没有证据。 他没有抓奸在床。 同样，她有证据吗？ 她是把他和林小婉抓奸在床了？ “你很爱他？” “我不爱任何人。” 曾经她深爱过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怎么对她的？ 一家四口人，死的死，疯的疯，活着的也生不如死。 这就是爱人的代价。 她不会再爱了，谁也不爱。 他讥诮轻呵。 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一道危险又嘲弄的弧度。 “我记得顾太太曾经抱着我的脖子说，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没记错吧？” 是啊。 那是刚结婚的莫念初说的。 那个莫念初早就死了。 “顾少霆，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也不会爱费良铮，我不会爱任何一个男人，我对男人没有信任感，知道为什么吗？” 他注视着她，想听她的答案。 “因为和你的婚姻，让我失去了对男人的信任，让我看透了男人的心，会无情到什么地步，你毁了我对婚姻所有的幻想，你毁了我对爱情的向往，你毁的很彻底，很彻底。” 她笑着，如昙花般的绚烂。 泪水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听的心涩，手慢慢变松，最终放开了她。 抽了一颗细长的薄荷烟，递到唇上，失去力气般倚靠在椅背上。 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中响起，带着一丝清脆的金属声。 他低头点燃了手中的烟，灰白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将他那俊美无双的脸孔隐匿在了其中。 烟雾中，他的眼神迷离，幽暗。 就算她不爱费良铮那又怎样？费良铮喜欢莫念初。 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摁灭手中的烟卷，他把莫念初摁倒，狠狠重重地吻了上去。 莫念初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 这种霸道的占有欲，她承受过不止一次。 她不希望自己在车里狼狈。 吻到动情处，他咬着她耳后的软肉问她，“那你还会重新爱我吗？” 当然不会。 莫念初差一点脱口而出。 他不爱她，凭什么她要爱他呢？ 他是不是忘了他曾经怎样地对待她？ 还是说，他曾经对她，对莫家的那些残忍，他根本没往心里放？ 不，他明白自己做过什么。 只是觉得，她会一次又一次的迁就他，无条件地纵容他，原谅他。 不。 他们裂痕已经宽到无法修补。 “那你爱林小婉吗？” 他的吻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了。 他爱林小婉。 所以，他凭什么爱别的女人，还要得到她的爱呢。 他配吗？ 顾少霆扫兴般放开了莫念初。 重新抽了颗烟，递到唇上。 没点，就那么噙着。 眸底的欲望褪去，冷漠的凉薄重新弥漫。 “既然你不爱费良铮，那收购费氏的工作，就交给你来做吧。”他清冷的音色，透着沉沉的哑，“我想顾太太应该能完美地完成这项工作的吧？” 顾少霆安排给她这份工作，什么目的，他心知肚明。 如果非要这样，她完全可以辞职，“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顾少霆抽烟的动作一滞。 旋即嘲弄般的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发了一份账单给莫念初。 “这是你妈最近的在医院的费用。” 莫念初看了顾少霆一眼，然后把注意力落到了手机账单上。 看到最后的数字。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百万？ 怎么花了这么多？ 不是说一粒药十万，一个月二到三粒就可以吗？ 这么多钱，她付不起的。 “还要辞职吗？”他摁灭了手中的烟卷，细长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女人的小脸，“还是说顾太太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说说看。” “我……”她关掉手机屏幕，不由自主地握紧，瞬间泄了气，“……没有。”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接受这份工作？” 她没有资格。 但是她只能接受吗？ “你就非得报复费家吗？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和费良铮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她不知道顾少霆能不能听得进去，但她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就如他说的，她不想变成费家的罪人。 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好歹你们也是世家的交情，这样传出去，江城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顾家？你不怕被笑话吗？” 他轻呵。 垂眸看着她氲满水汽的眸子。 她眼波有些迷离，唇如晚霞般的颜色，实在是诱人。 抬手把莫念初的脸摁到了两腿之间，“如果顾太太可以让我满意，或许我一心软，就放过费家。” “顾少霆，这是在车上。”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样不是更刺激吗？”他勉为其难地升起了隐私帘，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她软嫩的唇，“这里的感觉应该不错的。” 如果男女之间够相爱，无论做什么，都是情趣。 像她和顾少霆这种的。 完全就是换种方式的欺辱。 “我不想。”她很排斥。 “二选一喽，看你怎么选。” 他如一只捕食中的猎豹，而莫念初就是他面前一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瘸腿小鹿。 她可以选择不伺候他。 换来的就是费家在江城的消失。 是自己在江城被戳不完的脊梁骨。 怎么选，他相信她早已经做出了决定。 “顾少霆，你非得这样吗？” “选吧顾太太，别让车子一直在江城的大道上转圈，很费油的。”他抬腕敲了敲那块百达翡丽，“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第85章 抬手，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和顾少霆结婚两年多。 在床上，他向来强势，一切都是他主导。 这种屈辱的方式她从来没有过。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 抬手，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闭上眼，刚要低头。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厉色的眸子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她慌乱得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眼眸轻轻颤着。 她这副样子勾人极了，让他的眸色软了不少。 “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我是为我自己。” 他知道的，有些东西是她背负不了的。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辩。 莫念初后背僵得厉害，两个人这般不拘的姿态，让她很难堪。 她想要扭过头，被他强行把脸掰了回来。 握着她的小手，放到了上面。 她的掌心被他的温度灼得厉害，呼吸变得乱七八糟。 他得逞般地勾唇，系好自己的腰带。 用近乎平静的声音，“收购费氏我会派别人去做，你还是去你的设计部上班，好好努力工作，别忘了你欠的账。” 莫念初像躲过一劫般的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 翌日。 莫念初去上班。 先去了一趟毛毛姐的办公室。 她没在。 路过林小婉办公室时，她往里看了一眼，林小婉正坐在座位上发呆。 自从上次顾少霆被捅伤住院。 网上的风向突然变了，都掉转了矛头攻击林小婉。 说她转正不成，心生怨恨。 说她麻雀也想变凤凰。 以前夸得有多天花乱坠，现在就骂得有多惨不忍睹。 估计，顾少霆要心疼坏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 顾清伶走进了设计部。 大家被召集在了会议室。 孙姿往莫念初身旁蹭了蹭，低声问她，“我听说对你有人事上的变动，你知道把你调哪去吗？” 莫念初摇头。 她也不清楚。 孙姿把声音压了压，几乎要贴到莫念初的耳朵上。 “你听说了没，林主管上交的设计稿是偷来的，不知道谁那么倒霉，稿子让她看上了，还拿了十万的奖金，如果是我的话，我非让她气吐血不行。” “好了。”毛毛姐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下，清总有事在宣布。” 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顾清伶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开会，我就长话短说，撤销林小婉设计部副主管职位并予以辞退，由莫念初接任设计部副主管的位子。” 全场哗然。 林小婉突然就被开了，脸色相当难看，“清总，为什么罢免我？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偷稿骗奖金，你倒忘得挺干净。” “那清总，你没有权利辞退我吧，我是顾总亲自任命的。” “你的意思是，非得顾总亲自来跟你说，你才肯离开？”顾清伶面露恼色，好歹她是个副总，还辞退不了一个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你个好脸，你不接，现在收拾东西，立马滚蛋。” 林小婉被骂的，眼眶顿时泛起了红。 在座的设计部各位，都面面相觑。 更有提前知道内情的人，低头窍笑。 林小婉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难堪的往外走。 顾清伶也准备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说，“追回林小婉的十万奖金，转发给莫念初。” 大家这时才算真正明白过来。 原来林小婉偷了莫念初的设计。 “我就说嘛，她的那幅设计，看着像你的手笔，还真是你的。恭喜啊。”陈姿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升职了？ 莫念初有点懵。 她尴尬又拘谨地站起来，冲大家挤了抹难看的微笑。 顾清伶很快离开了设计部。 大家纷纷向莫念初表示祝贺。 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 林小婉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就算我用了别人的设计稿，也不至于把我开除吧？总得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让我滚，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我，少霆，姐姐她做得太过分了。” 林小婉抽抽嗒嗒。 顾少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来这份工作也不太适合你，你马上要做换肾手术了，不适宜太劳累，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少霆……”林小婉可以不当这个主管，但是莫念初也不要想好过，“……那你让莫念初来照顾我，好不好？” 顾少霆懒懒散散的，腰靠椅背上，“她哪里会照顾人。” 这几个字，无端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宠溺。 “可是她可以陪我聊天啊，我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你说是不是？大不了，你多给她一些钱，你就答应我嘛。” 林小婉不依不饶地闹着，缠着，非让顾少霆答应。 顾少霆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更多的是不想理会。 “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 林小婉没法再纠缠下去。 她知道顾少霆的脾气的。 只好软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林小婉刚走，关韦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顾总，按照您的指示，莫韬强奸案立案那事，已经撤回来了，还有就是……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白玉玲的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说？” “只是说抢救回来了，得观察几天看看，才能确定。”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顾少霆面色紧张，“你去盯着，要是有什么坏消息，马上跟我讲，让医院暂时不要通知莫念初。” “我明白。” 其实那天白玉玲醒过来时，情况就没有预期的那样好。 他不希望意外发生，但又左右不了。 钟雪抱着文件走进来，“顾总，海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钱柏舟已经到了吗？”他松了松领带，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钟雪：“已经到了，要不要通知莫……顾太太一起过去。” “让她到我办公室来。” 十分钟，莫念初来到了顾少霆的办公室。 “顾总，你找我？” “恭喜啊顾太太，升职了。”他玩耍着手中的笔，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取别人而代之，挺爽的吧？” 莫念初好看的眉心微微拧起。 什么叫取而代之。 这不是公司的决定吗？ 又不是她非要让人眼红的升职。 “顾总这是心疼林小婉了？”她轻蔑地勾唇一笑，“那我不介意把职位再还给她。” 第86章 摁着她的后脑接吻 “还给她？”男人起身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咄咄地看着她，“你当公司的文件是什么？哄你玩？” 她不断地退后着，后腰顶到了他宽厚的办公桌，“顾总真的很会曲解别人的意思。” 他嗤笑了一口。 明明他长着一对迷人又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看向她的时候，凉薄得令人脚底生寒。 他握着她的腰，想去吻她。 她躲开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落到了头发上。 他没计较，转身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来，“今天，我请了一些书画界有些名气的人物，你是内行人，陪我应酬一下。” “仅是这样？” 他耸眉，“和钱柏舟的合作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细节，没有敲好，你去，会顺利一些。” 呵。 因为钱柏舟会去，所以才让她陪。 顾少霆利用人，向来都是利用到极致。 她自然不会是例外。 莫念初很反感，“现在是工作时间。” “陪我去应酬，也是工作。”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抬手摁住内线，“钟雪，带好修改好的补充合同，到车库等我。” 莫念初没法拒绝。 跟着顾少霆下了楼。 车里，一左一右地坐着。 他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是感受到他过分大胆的目光，她把脸稍稍侧了过去。 “叮。” 莫念初手机响了一声。 她摸出手机，刚打开屏幕，信息还未完全弹出，就被顾少霆从掌中抽走。 是费良铮发来的信息。 内容：少霆他没为难你吧？ 这信息看的顾少霆火大，抬手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你……”莫念初弯身去捡手机，被男人掐着后脖子，执到了自己面前。 他重新抢过她手里的手机，摁着她的后脑接吻，咔嚓拍了一张。 然后，把女人重重甩到一旁，把照片给费良铮发了过去。 莫念初拿回自己的手机，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你简直是有病。” “他没病？我看你们都病的不轻，当我死了是不是？”顾少霆吼叫着。 她气得不想理人。 刚好这时，钟雪拉开车门，弯身坐进了副驾驶，“顾总，现在就走吗？” “不走，在车库里过夜。” 钟秘书：…… 不会是莫念初又惹到他了吧？ 路程一个半小时。 海边渡假别墅，碧海蓝天，青纱白帐。 空气中都飘着温柔的浪漫。 之所以安排在这儿，实在是因为这些文人墨客就喜欢这样的调调。 客人到了一些。 大家尽兴的在畅谈，觥筹交错间谈笑风声。 钱柏舟早到了。 顾少霆说莫念初会过来，他便推了重要的工作，特意过来见一面。 这样的环境令人放松，他没穿得太正式，休闲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距离感。 “顾总。”钱柏舟礼貌地问好。 顾少霆把莫念初往前一推，“我可把莫经理带来了，合同的事情，希望这次就搞定。” “我会跟念初好好聊聊的。” 钟雪把补充合同递过去，“钱总，这是补充合同，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跟莫经理说，咱们这有打印机，而且，顾总把公章也带来了。” “你们想得可真周到。”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和莫经理了。”钟雪走到顾少霆的面前，“顾总，那边李画家和孙画家都来了，您过去打个招呼吧。” “走吧。”男人抄兜，闲庭信步。 钱柏舟没急着看合同。 倒了杯红酒，跟莫念初聊着以前的事情。 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 他兴致很高，慢慢开始有点微熏。 “柏舟哥，这合同，你看一眼吧。”莫念初怕他喝大了，这合同签不成，顾少霆又得找她麻烦。 钱柏舟伸手接过来，连内容都没看，直接就签了名字。 不远处的钟雪，看他这副舔狗的模样，不由得轻嗤，“早知道这么贱，我就多加几项对顾氏有利的条款了。” 签完字后。 钱柏舟把合同和笔一同递给莫念初。 她指尖刚刚触及，钢笔便不慎滑落在地。 刚要弯腰拾起，却被钱柏舟轻声制止，“我来吧。” 俯身拾起钢笔时，不经意间瞥见了莫念初的鞋带松散开来。 于是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想要为她系好。 莫念初吓得往回抽脚，被他强有力的大手摁住，“别动，鞋带开了。” 他半跪在她面前，体贴温柔又显得小心翼翼。 顾少霆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到女人那双三十七码的小白鞋上。 钱柏舟的手指修长优雅过于好看，天生就是为艺术而生。 落到小白鞋上，不仅不突兀，还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顾少霆的心口涌起一股醋意。 抬手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莫念初觉得不合适，赶紧蹲下来身来，“柏舟哥，我自己系就好。” “好了。” 他已经系好了，漂亮的蝴蝶结。 “柏舟哥，我把合同先交给顾总，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那我等你。” 莫念初拿着合同，去找顾少霆。 没找到顾少霆，就把合同交给了钟雪。 一转身，她的手腕就被顾少霆扣住，拽着，去了最近的那个洗手间。 “你干什么？” 莫念初想离开，被男人握着腰，提起来坐到了洗手台上。 他的白衬衣撸到手肘的位置，领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 眸色漆黑氲着怒意，眉眼被醉意染上一层迷离。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把她圈在其中。 “顾太太，还真是人见人爱。” “不是顾总让我来卖人见人爱的吗？如果每次都要这么讥讽，那大可不必叫我过来。” 他垂眸轻笑，酒劲上来了，那里有些不舒服。 偏偏莫念初又在动来动去的。 “别动，再动我就……”他声音沉闷，染透了情欲，“……我们没在这儿做过，对不对？” 他染着酒气呼吸洒在她的耳侧，“我知道你也想。” 这不是纯纯有病。 外面那么多的客人，用洗手间的人络绎不绝。 他竟然想在这儿…… “我不想。” 他笑着把她抱下来，翻过她的身体，精壮的身子压在她的后背上，她的身体被淡淡的酒气包裹着，她感觉到了他那里的喷张。 “顾少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 他粗喘着，握起她的下巴，逼她侧过脸来跟他接吻。 单手握着她的腰，强力地占有着。 风缓缓地把卫生间的门吹出一条很细的缝隙。 恰巧这时，钱柏舟的视线望了过去…… 第87章 你们干那事，他看到了 香艳又旖旎的两个人，迫不及待地就闯入钱柏舟的眼底。 他瞳仁紧缩，震愕的指尖抓紧了沙发的扶手。 成年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向来不足为怪。 但偏偏这个人是莫念初。 他感觉心头被插了一刀。 她是他追而不得的白月光，是他这几年来想见却又不敢轻易去见的向往。 她不应该…… 至少，她不应该跟顾少霆那样的男人，做这种事情。 幻想在一瞬间被浇灭。 残留的温度却足以把他灼伤。 男人眨了眨泛酸的眸子，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洗手间里的情事在还在继续。 他摁着她，换了个姿态，女人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顾少霆，你够了没？” 顾少霆正在兴头上，这一巴掌，让他酒醒了不少。 染上酡红的脸，顿时清冷了不少。 “打上瘾了？”他抱起她，把她压在冰凉的墙面上，阴狠中透着几分情欲，“再打我一下，我就弄死你。” “外面那么多的客人，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吗？”她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停止，勉为其难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软着求他，“别弄了，求你。” 莫念初知道顾少霆是个呛茬。 她真在这里跟他闹起来。 他真的会不管不顾的，到头来受伤害的，是她。 “可以吗？”她仰起湿漉漉的眸子，像朵被风雨凌虐后的小白花，摇摇欲坠，惹人生怜，他一下软了心，“看你求我的份上，我就放过你。” 莫念初近乎仓皇般的，从他的身上下来，对着镜子把衣服整理好。 身上难免会有暧昧后的气息。 她捧了水，洗了把脸。 男人就倚靠在她身后的墙上，抱怀看着她。 唇角上扬着似有若无的轻笑，如果不是她求他放过，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会弄到尽兴为止。 莫念初逃似的出了洗手间。 沙发那里。 已经没了钱柏舟的影子。 倒是钟雪坐在那儿，悠闲地吃水果。 “完事了？”钟雪翘着二郎腿，嗤之以鼻地轻呵了一口，“钱柏舟大概是看到了，你和顾总在洗手间里忙活，喝了很多酒，踉踉跄跄的走了。” 钱柏舟看到了？ 好像也不意外。 顾少霆摁着她在那里面做，不就是想让钱柏舟看到吗？ 他总会用各种上不了台面的办法，恶心别人。 莫念初神情自若，并没有因为钟雪的话，让她看到什么精彩的表情，“既然合同已经签完了，我就先走了。” 她过于冷静。 钟雪斜眼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厚颜无耻。 丢下掌中未磕完的瓜子，“顾总跟你讲了吗？” “讲什么？” “林小姐要做手术了，最近得养身体，让你去照顾她几天。”这是林小婉告诉钟雪的。 在钟雪看来，林小婉既然提了要求，顾少霆那肯定是百分百答应。 莫念初拧起眉心：…… 顾少霆没跟她提这事。 就算是提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拧头，她没理钟雪，拾步离开。 钟雪：……哼。 …… 顾少霆刚走出洗手间，关韦突然打来了电话。 “顾总，白玉玲的情况很不好。”关韦的声音少有的紧张。 顾少霆握着手机，在沙发里坐下来，“慢慢讲。” “医生在抢救过程中，私自加大了药量，病人不耐受，出现了高危反应，恐怕……” 顾少霆神情一紧，蹭得从沙发上起了身，“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 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进了博爱医院。 车子还未停稳，关韦就小跑了过去，“顾总，白玉玲的情况很危险，费医生建议用国外的那种药，这样，兴许还能有醒过来的机会。” “费良铮来了？”顾少霆唇角勾起讥讽，“还真是哪哪都有他，不用药呢？只能等死？” “不用药可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但是用药，也不排斥会……” 说白了，博胜算几率很渺小。 这是一个两难选择。 这个功夫，顾少霆已经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们都愁眉不展。 费良铮起身，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想法呢？要不，给念初打个电话吧。”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莫念初有权利到场，并做出最终的决定。 “费医生从医这么多年，凡事都要问家属的意见，自己就没有点主见？”顾少霆眉心压着，讥嘲有看着他，“还是说，怕承担责任，不肯也不愿意？” “白玉玲的项目，之前一直是我跟，我自然比别人更了解她现在病情，但是，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玉玲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用药吧，后果我来承担。”他在家属那栏里签了字。 回到公司里的莫念初，右眼皮一直在跳。 下午是满满当当的会议。 她刚升了职，工作很多，也在适应，忙得没有多想。 费良铮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念初，你来趟医院吧，你妈她……”他不知道该怎么讲，才不至于让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先过来再说。” “你在医院里吗？”莫念初撒下贴在眼皮上的纸，拎起包就往外走，“好的，我马上过去？” 莫念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暗示自己不会有事的，明明病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她没想到顾少霆也在医院里。 顾不得想太多，她直接问向了费良铮，“师哥，我妈……情况怎么样啊？” “阿姨她……”他很抱歉，也无能为力，“……这个你看看吧。” 当看到最后的诊断结果是，脑死亡时。 莫念初的身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软软地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会这样呢？ 费良铮一阵酸楚，刚要伸手去扶，看到顾少霆凌厉的目光后，只好把手收了回去。 关韦他蹲下身子，试图扶起莫念初，“太太，医生已经尽力了，您就别太悲伤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口中反复地呢喃着：“为什么会这样……” 顾少霆迈步走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复杂。 “已经是这样了，你最好冷静地想想以后的事情。” “是你吗？”她扬起泪眼，唇齿颤抖着，“是你让她去死的对吗？你想给林小婉换肾，所以我妈必需要脑死亡是不是？” 第88章 找最好的医生给我救人 “你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好笑，但并未反驳，“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也没有问题。” “你承认了是不是？”莫念初踉跄着从地上，摇晃起身。 她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衬衣，眸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顾少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还没有玩够吗？我妈都这样了，你还要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你还是不是个人……” 莫念初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大颗的眼泪，砸在手臂上，她绝望的唇齿都在颤抖，“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如果真的把她逼极了。 她不怕以身犯险，去和黎少安合作。 真的，不要逼她。 “太太，你别太激动，顾总他……”关韦想解释些什么。 被莫念初嘶吼的打断，“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是……” 被长久压抑的愤怒和仇恨，以无法压制之势，强行钻了出来。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 突然一股咸腥从嗓子里涌出。 鲜血从口中喷出，人瞬间失去意识。 顾少霆慌忙伸出手勾出了她的腰，打横抱起她，往急救室走，对着关韦吩咐，“让医院最好的医生，去急救室给我救人。” “知道了顾总，我马上。” “我去吧。”费良铮疾步追了过去。 顾少霆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 没什么重量。 送进急救室后。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关韦走过去，“太太应该是气急攻心，问题不大，别担心了。” “关韦，在她心里，我是一个连要死的人，都不放过的恶魔是不是？” 关韦不好替莫念初回答。 至少这件事情，莫念初是误会他了，“您找个机会，跟太太解释一下。” “没必要。” 他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 …… 一个隐蔽性极好的茶室里。 匆匆赶来的男人，摘下口罩，“林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白玉玲已经宣布脑死亡了，她和你的肾配型完全吻合，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 林小婉细长的指尖捏着茶杯。 不确定地问道，“如果莫念初那边不同意，是不是就无法做手术？” “原则上来讲，那是一定要经过家属同意的。”问题是眼前这个女人，她也不想光明正大的办这事，“林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事我跟那边的医生说好了，会偷偷地进行。” “那……别人不会知道吧？” 她怕顾少霆知道。 毕竟这事，顾少霆没有同意。 “像这种脑死亡的人，最多活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到时偷偷地把肾摘了，再缝合好，没人知道的，要是人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 只要钱给到位，再大的风险，也有人愿意冒。 林小婉听得还算满意。 “张医生，你辛苦了。”她递过一张卡去，“这里有二十万，事成之后，我还会再给你二十万。” “林小姐，你就等着手术吧。” 男人揣起银行卡，重新戴好口罩，很快就走了。 林小婉端着咖啡，唇角勾起一抹荫翳的弧度。 …… 医院里。 莫念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一室的白。 压抑，逼仄，绝望。 “你醒了。” 莫念初迟滞的眸子，缓缓看向了男人，有几分破碎的凄美，“师，哥。” “别难过了。”费良铮也失去过母亲，他很能理解莫念初的心情，“其实你误会了少霆了，他并没有提换肾的事情。” 莫念初涩着摇头。 没提，不代表没想。 顾少霆为了林小婉，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费良铮抿唇，没再替顾少霆解释什么，“我没想到阿姨的病情恶化得这么快，如果我一直盯着，或许……” “这跟你没关系。”如果非说跟一个人有关系，那必然是顾少霆，“师哥，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 费良铮前脚刚离开，林小婉后脚就出现在了莫念初的病房。 “啧，啧，啧，还真是可怜呢。”林小婉垂眸看向病床正打点滴的女人，嗤笑道，“听说你妈要死了？” “你应该知道，你妈会把肾给我这事了吧？” 林小婉拿出一张肾脏自愿捐赠单，“你看。程序已经走完了。” 莫念初蹭的一下从病床坐了起来。 从林小婉手里抢过单子。 越看指尖越抖得厉害。 “你休想得逞。”她撕碎了这张泯灭人性的单子。 林小婉也不恼，“那咱们就走着瞧。” 女人得意地笑了两声，临走还忘扔了句，“莫念初，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只要顾少霆爱林小婉。 她绝对有能力。 那自己呢，只能坐以待毙？ 莫念初拔了针头，换下衣服走出了医院。 门口刚刚停下的墨色豪车里，关韦发现了莫念初的身影，“顾总，太太出来了，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莫念初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少霆也很好奇，他极少见莫念初如此急切：“跟上去瞧瞧。” 出租车最终在一家画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关韦纳闷道，“太太，怎么进画室了？” 这间画室不陌生。 是黎少安的。 莫念初出现在这儿，想必是跟黎少安约了见面。 一想到这个。 顾少霆眼底的戾气就藏不住的往外涌。 “她竟然来见黎少安了。” 关韦微愣，黎少安？ 这个人对顾少霆来说是绝对的禁忌。 老爷子离开后，顾宗林有意把黎少安安排进顾氏，最近闹得很凶，搞得顾少霆窝火。 “那顾总，要不要我……” 顾少霆捏着眉心，强压下肚子里的邪火，没有说话。 二楼上，站在窗台边往下望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墨色豪车，轻笑了一口。 他转过脸来，看向莫念初，“怎么？想通要跟我合作了？” “你想多了。” 莫念初淡淡的看着黎少安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怎么会有人长得纯净良善。 内心却狂躁阴暗呢？ “那你来找我是……”他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双手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笑得暧昧，“……想我了？” 她抬手推开他，从椅上起身，“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哦？”他抱怀，好整以暇，“查什么？” 第89章 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握着 “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帮我查一下林小婉是怎么弄到莫韬的精子？我需要证据，可以构成诬陷罪的证据。” 她想过要联合黎少安对付顾少霆的。 但她目前并没有那么大的胜算。 林小婉就不一样了，莫念初现在手里有她污蔑纵火的录音，如果再拿到她诬陷莫韬强奸的证据。 说什么，她也要把林小婉告上法庭。 “这很简单。”他挑起眉梢，“不过，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黎老板想要什么，可以说说看。”她扬起小脸，在他动唇之前，“关于顾少霆的，就不要提了。” 黎少安笑了起来。 “那就给我当两天情人，怎么样？” 莫念初愣怔那么一瞬，手指轻点着黎少安的胸口，“黎老板，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吧。”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张开双臂要去抱她，被莫念初用力推开，“如果黎老板不愿意跟我帮忙就算了。” “顾少霆都要挖你妈的肾了，你还为她守身呢？”黎少安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他可没拿你当人啊。” “看来黎老板是不肯了。” 那她就找别人。 私家侦探多的是。 大不了多花些功夫，多花些钱。 莫念初转身要走，黎少安伸手扣了她的手腕，“我帮你，我也不要报酬。” “你还要点吧。”两清的生意，谁也不欠谁最好，“你不要报酬，我是不会请你帮忙的。” “你可真有……个性。”他笑着把烟从唇上拿下来，“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趁她不备，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莫念初恼怒，抬手就要打他，被他执住了手腕，“报酬付过了，等我查到了，就发给你。” 莫念初瞪着他。 没再说话，扭头离开。 黎少安笑了笑，走到窗台，拿出手机，给顾少霆拨了过去。 “莫念初身上的熏衣草味，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弟弟真羡慕你啊。” 顾少霆砰的一下把手机摔了出去。 “关韦，去把莫念初给我带过来。” “是。” 刚走出画室的女人，就被关韦请到了车里。 顾少霆沉着脸，吩咐道，“你们两个去车外面等。” 关韦和司机被赶下了车。 隐私帘升起，莫念初心口突突的不安起来。 “来见黎少安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听得莫念初心颤，“你，跟踪我？” “我就是跟踪你。”他毫不避讳，指尖用力地握住她的下巴，“告诉我，和黎少安做什么了？” 莫念初不想说。 扭过脸，被他强行掰了回来，“莫念初，你最好别浪费我给你的机会。” “机会？”莫念初酸涩地望进男人的眸底，“什么叫机会？让我妈脑死亡，给林小婉换肾，是机会吗？” 他指尖顿住。 解释的话走到唇边，又吞了回去。 “胡搅蛮缠。”他可不是跟她讨论这个的，“莫念初，我告诉过你，黎少安不好玩，你为什么非跟他搅在一起？” 莫念初没有解释的欲望。 如果她告诉他，她请黎少安查林小婉，他会愿意吗？ 不，他当然不愿意，甚至还会报复自己。 何必呢。 “说话啊。”他吼着。 莫念初淡淡的看着他的失态，“你让我说什么？说我刚刚和黎少安上床了？说我们在床上是什么动作？说我和他……” 他高高扬起手，冲着女人的脸就挥了过去。 巴掌没有落到莫念初的精致白皙的小脸上。 变成拳头，打在了车玻璃上。 要不是贴着防窥膜，估计这手是废了。 “砰。” 玻璃还是有了一道裂痕。 “啊……”莫念初吓得抱头。 她不想激怒他的。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她进去那十分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的。 可他偏偏喜欢往那方面想。 “你给我好好说。”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说。” 莫念初选择了沉默。 她无话可以说。 他扣着她的后脑，起伏不定的气息洒在她的鼻尖，“不好说？是打算跟黎少安一起来对付我？帮他当上顾氏的接班人？他应允你什么了？嗯？” “没有。” “我想听真相。”他的大掌握在她的后脖子上，疼得她眉眼用力，“顾少霆，你想听的真相，无非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些，那些根本就不是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 莫念初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的，“反正与你无关。” “看来顾太太是不想跟老公交心了，那就交身。” 他把她强行摁到了身下，去吻她的唇。 她也不反抗，由着他。 他吻得很霸道很凶，逼她有回应，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握着，紧紧的贴住她……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 车内逼仄的空间让她很反感，在这儿做这种事情。 车体因为男人的力度，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大白天，这样的摇晃，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关韦和司机都不敢上前打扰。 只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打发无聊的时间。 许久后。 狂风暴雨般的情事过去。 看着女人脸颊泛起的红晕，他很满意地拿过纸巾处理自己的身体。 莫念初缩成一小团。 身子微微抖着。 “要我帮你弄？” “不，不要。”她摇头，浅浅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顾少霆，我想问你件事情。” “你和黎少安的事情，都没有给我个解释，还要问我什么？” 莫念初浅浅的垂下睫毛。 她知道，他或许不会答应，但是…… “顾少霆，如果我妈死了，就算林小婉找不到合适的配型，也请你给我妈留个全尸吧，行吗？” 她悲悲切切的。 顾少霆心被扯得有些难受。 “你不签字，谁会随便从你妈身上拿走器官，有点常识吧。” 莫念初有这个常识。 但是顾少霆想要做的事情，谁又能挡得了呢。 “今天林小婉来过医院了，她有一份器官自愿捐献的同意书，写的是我妈的名字。”她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你授意的这事吧？” 顾少霆眉心一紧。 他并没有同意过这事。 而且，林小婉也没有跟他提过这事。 再怎么说，白玉玲也养了林小婉那么多年，她再恨莫家，也不至于…… “你认为是我？”他反问她。 莫念初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我还没那么大权利。” 在莫念初的心里，顾少霆有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在于他想不想干这事。 林小婉擅长演戏。 顾少霆擅长睁着眼，说瞎话。 谁也不可信。 第90章 他推她出去，后脑着地 白玉玲虽然心脏还跳动着，但相当于死了。 费良铮给莫念初打来电话，劝她早点给白玉玲拔管，好结束病人的痛苦。 莫念初答应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拔管的前天，白玉玲被偷走了。 偷一个脑死亡的患者，无非就是她的器官还有用。 莫念初去报警的时候，直接就报了林小婉的名字。 审讯室里。 林小婉录完口供，顾少霆准备接她回去。 莫念初很激动，伸出手臂挡住二人，“你们不能走，林小婉你把我妈偷哪儿去了？你到底还要做多少坏事，才算罢休？” “警察都说放人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林小婉娇戚戚地抱住顾少霆的胳膊，“少霆，你看念初好凶哦，她肯定是又误会我了，我胆子小，你是知道的，怎么会做她说的那种事情呢。” “林小婉，你别演戏了，你拿刀子捅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柔弱。”莫念初气得眉心紧皱，双眸圆睁，径直走到林小婉的面前，“你说啊，到底把我妈藏哪里去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偷人藏起来？她连个家都没有，藏哪儿？”顾少霆维护着林小婉，推开莫念初，“你有什么证据？” “她什么样子？她拿刀伤人时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什么胆子没有。”莫念初很无助，除了她不可能还有别人，扯着林小婉的胳膊，“林小婉，你是不是跟别人合伙干的这事？我不同意，你就偷上了是不是？” 林小婉被莫念初紧紧地抓着。 她失控受惊般地大叫，往顾少霆的怀里躲，“少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念初她好可怕……” “林小婉，你够了，你快说啊，你到底把人藏哪儿了……” 莫念初抓扯着林小婉。 她越发娇弱往顾少霆的怀里躲。 “没完没了是不是？”顾少霆抬手把莫念初推开。 男人力气很大，她身子轻，受不住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后仰着摔了出去。 后脑着地，她疼得眼前一黑。 顾少霆意识到自己失手，刚要想去扶。 林小婉就抱住了他的腰，抽泣了起来，“少霆……，我心脏好难受哦，跳得好慌，我们先回去吧。” 刚好这时有警察出来，扶起了莫念初到椅子上休息。 顾少霆便带着林小婉离开。 “你也别着急，人总是会找到的，如果真的有证据指向了林小婉，我们也绝不会姑息坏人的。”警察说。 莫念初落寞地点了点头，“谢谢。” 她的头被磕了一个大包。 没有外伤，就是有点疼。 可她现在哪里顾得这些。 坐在派出所外面的台阶上，她很茫然。 这事，一定跟林小婉有关。 她的直觉不会骗人的。 三天后。 白玉玲在一处公园里的水塘中找到的。 泡的，面目全非。 而且身上有多处未缝合的伤口。 人送到了博爱医院太平间。 莫念初赶到医院后，疯狂地往里陈尸间里跑，还没跑到跟前，就被费良铮拦腰抱住。 白玉玲的那种惨状，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受不了。 他很怕莫念初受刺激。 “念初，你冷静一下。” 莫念初倔强地红着眼，“你放开我，我要看我妈……” “你妈她已经走了，而且她的身体在池塘里泡了几天，不是很……你听我说……”费良铮摁住莫念初的肩，“不见了，好吗？” “师哥，我想见，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想见，她是我妈。” 莫念初哭了，摇摇欲坠。 费良铮看得异常难受，但还是没放开她，“我清楚，我了解，我可以跟你感同身受，但是阿姨她……，真的念初，别看了。” 这时，顾少霆从里外面走进来。 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白玉玲身上的肝，肾，肺，心脏，都被割了，更像是黑市的器官买卖组织干的。 “我去看看。” 顾少霆来到停尸床前，轻轻地掀开了白布。 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实在是触目惊心。 莫念初的挣脱开费良铮，跑了过去。 顾少霆迅速把白布放下，遮起她的眼睛，抱进了怀里，“还是……别看了。” “你放开我顾少霆，你就是凶手，你少来装假惺惺，你放开我……” 莫念初急了，冲着顾少霆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血很快染透了他的白衬衣。 “莫念初，你给我冷静一点。” 顾少霆给了看守人一个眼色。 白玉玲的尸体便被推走了。 莫念初咬累了，也哭累了，挣扎着想要去拦下那个推着白玉玲离开的人。 耐何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像一个坏掉的木偶。 她推开顾少霆，跌跌撞撞地向外挪动着步伐，沉重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哀痛。 妈妈死了，她没能见最后一面。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念初。” 费良铮担心地追了出去。 顾少霆在原地顿了那么三秒，也跟着追了出去。 “念初，别难过了，警察那边会抓住凶手的。”费良铮试图安慰。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心底无尽的悲痛在回荡。 养父母没了。 爸爸也没了。 现在连妈妈也没了。 她像一颗没根的浮萍，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顾少霆从身后走过来，打横抱起了她。 莫念初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行。 顾少霆把莫念初带回了顾宅。 他亲自熬了安神的汤，端给她喝，被她抬手打翻。 他知道她难过，没跟她计较。 “关于葬礼的事宜，我会替你操办。”他说。 莫念初空洞的眸子，缓缓的动了动，“不用。” 她不需要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帮凶，来做这种事情，他不配。 “你在怪我？”他蹙眉。 莫念初涩笑着，腥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眼泪大颗往下坠，“顾少霆，就算不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不应该恨你吗？我恨不得要杀了你。” “林小婉那情况你也看到了，她腿脚不好，你让她去绑个人，她怎么绑？如果真是她绑的，何必把心肝肺肾都拿掉呢？” 她控制不住地攥住了他的领口，嘶哑着质问他，“她做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你吗？顾少霆，你不亲自帮她做，你可以雇人，不是吗？你这些谬论根本就站不住脚，你别狡辩了，杀人犯。” 第91章 小三小四都来拜别你的丈母娘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我闲的？” 她哭着摇头，视线逐渐被泪水遮挡，变得模糊起来，“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否则你就是凶手，你和林小婉都是凶手，都是凶手。” “好。”他第一次被冤枉，很是恼火，“就算警察那边查不出真相，我也给你一个真相，到时你别哭着求我原谅。” “滚出去，滚啊……” 门被重重地关上。 顾少霆气呼呼地下了楼。 躲在暗处的林小婉，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少霆。” 男人没有抬眼看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到唇上，低头点上。 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把他俊美的侧脸衬得越发深邃和性感。 “少霆，念初她还好吗？”林小婉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顾少霆的身旁，“她冤枉我，我不介意的，她失去了妈妈，难过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口中盘旋，再缓缓吐出，透过灰白的烟雾，他看向女人略显朦胧的眼睛，“那你呢？” 她诧异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什么？” “白玉玲是莫念初的妈妈，不是你妈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有一点点的难过。”男人抬手握住林小婉打足了玻尿酸，略显僵硬的下巴，“你告诉我，这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少霆，你也不相信我？”她的眼泪瞬间开始肆意，唇齿颤动着，“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了对吗？” 他凝视着她那双看不透的眼睛，片刻，他缓缓地收回指尖，轻轻地夹起唇边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串灰色的烟雾。 他缓缓地仰靠在沙发背上，唇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信任？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捉摸。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女人。 “林小婉，当年送给我画像的人，真的是你吗？” 当年那个女孩送了画像给他后，他曾满世界找过她。 但仅仅两天，林小婉就自动找上了门。 她甚至还穿了跟那天一模一样的防晒衣，同样的压舌帽和高马尾。 他信了。 待她如珍宝。 真的是她吗？ 突然，他抬手挡住了她眼睛以下的部分。 林小婉慌张着，扭过脸去，“少霆，你在为不爱我，找借口吗？” 下一秒，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抽抽噎噎，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没关系的少霆，你不爱我，我不怪你，你要的美好我给不了你，我身体不好，我也生不了孩子，你嫌弃我是应该的，你去爱别人吧，我不会怪你的。” 林小婉颤颤巍巍地起身，拄起她的拐杖。 她以为顾少霆会拦她一下，然后跟她解释一番，他并不是不爱她。 结果…… 并没有。 他依然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烟。 她刚刚的苦情戏，演了个寂寞。 “少霆，那我就走了，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好，反正家也烧了，也没有了，我随便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不用太好，我本来就命苦，我很坚强的。” 半哽咽着说完。 偷偷打量着男人，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小婉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外面的天很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黑的，而且，这个社会上好人多，你不用担心我被别人欺负，真的少霆，我……” 话还未完。 顾少霆就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离开。 林小婉心头一紧，急忙出声唤他，“少霆……” 他仿佛未听见般的，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林小婉气得跺脚。 他是真的不在乎她了。 他以前从未怀疑过她不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一定是让莫念初给迷了心窍。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莫念初把顾少霆抢走。 …… 顾氏。 顾少霆坐在宽厚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他是毋庸置疑的王者。 关韦倒了杯咖啡，递给他，“顾总。” 顾少霆抬了抬手指，“放那儿吧。” “您还在想白玉玲被害的事情吗？”关韦今天在派出所里呆了一天，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局子里说很重视，调了很多监控，凶手应该很快就会抓到。” 顾少霆相信。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早一步找到真相，好洗脱在莫念初那里的嫌疑。 “医院里有内鬼，重点查。” “是。” …… 三天后。 白玉玲下葬。 天阴沉沉的，寒风凛冽。 墓园的停车场里，鲜见多了几辆豪车。 除了顾少霆，费良铮，钱柏舟，甚至黎少安也到了。 莫念初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地往墓园里走。 费良铮和宋清子陪在她的左右。 黄柏舟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跟在三人身后。 顾少霆不远不近地看着。 他没有上前，倚在车侧，抽了颗在唇上噙着，慢慢地吸。 没有下车的黎少安，贱兮兮的给顾少霆发了条信息。 “我的好哥哥，小三小四都来拜别你的丈母娘了，你这个原配怎么不敢上去呢？” 挑衅又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顾少霆一定会揍得黎少安满地找牙。 莫念初把骨灰盒放进了墓坑里。 父母终于团圆了。 她终于也成了孤儿。 宋清子揽着莫念初的肩，轻声安慰她，“阿姨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妈应该是高兴的吧，她终于见到我爸了。”莫念初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强压下不受控的唇角，“可是清子，我妈不是完整地走的。” “我明白。”宋清子心疼地抱住了莫念初，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凶手一定会抓到的，阿姨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这些恶魔的。” “是啊念初，警察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的。”黄柏舟上前把花放到了墓碑前。 此时，大家都很沉默。 莫念初一直盯着墓碑在掉泪。 宋清子想劝劝她。 可她自己也哭得肝肠寸断，哪里劝得了莫念初。 三人提前离开，给莫念初留下与父母单独相处的时间。 宋清子走在最前面，出公墓时，抬眼就瞧到了顾少霆。 莫念初说白玉玲的死，和顾少霆脱不了干系，他是怎么有脸出现在这儿的？ 第92章 突然有点心疼她 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宋清子坐进自己的车里，甩上了车门。 黄柏舟没有跟顾少霆打招呼。 很快就驱车离开。 费良铮有意跟顾少霆说几句，又怕他在今天这个日子太激动，索性放弃，回了自己的车里。 墓园的周围空寂，萧瑟。 顾少霆吸完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一地的烟头，证明他的心里也不痛快。 拾步，他走进了墓园。 莫念初跪在墓碑前哭，是那种压抑的痛苦，让肩头颤动得厉害。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心疼她。 “人死不能复生，哭坏了身体，自己受罪。”他动声，想安慰她几句。 莫念初听到他的声音，身子狠狠一颤。 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吃力地起身，转过脸来，就给了男人一个巴掌。 他的脸硬生生地被打偏。 他动了动腮，阴厉地望向她，“莫念初，今天你妈下葬，别逼我对你动气。” “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妈？”她忍不住嘶叫起来，小巧精致的脸上，爬满了眼泪，“顾少霆，你少猫哭耗子了，一天不抓住凶手，你一天就是凶手，你根本就不配来看我妈。” “谁配？费良铮配？还是钱柏舟配？还是说那个私生子配？” 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那三个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谁都配，就你不配。”她盛满眼泪的眸子，瞪着他。 他呼吸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愤怒。 但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是，我他妈不配，你等过了今天，你看我配不配。” 顾少霆丢下狠话，没有丝毫的迟疑，迈步离开。 看着顾少霆脸色难看的从墓园里出来。 黎少安推开车门下来，似笑非笑地发贱，“不会是挨骂了吧？好可怜呐。” “黎少安，你再给我多说一句，今天我就让你在这儿找个窝。”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警告他，“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黎少安很识相。 抬手拜佛，冲着顾少霆作揖。 唇角挂着欠揍的笑。 顾少霆甩上车门，轰着油门离开。 黎少安挑起眉梢，耸了耸肩，丢了颗烟到唇上。 莫念初走出墓园，眼睛哭得像个肿胀的核桃。 黎少安扔掉手中的烟，走了过去。 他手抄在裤兜，歪着脸，看她，“这爹妈都让他搞死了，很难过吧？” 黎少安的话实在是难听。 莫念初刚要动怒。 他就抬手给了自己脸一下，“瞧我这张嘴，怎么能在我们念初这么难过的时候，说这种话呢，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黎少安，当年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去喝酒了吗？”莫念初眼眶通红。 黎少安瞬间沉下了脸。 知道自己讨了没趣，“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好日子，不过，莫念初，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莫韬了。” “你跟了顾少霆这好几年，对他多少有点了解吧？他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的爹都会整到走投无路，更何况是一个不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抢了他白月光的人生。” “莫念初，该做决定了。” 莫念初不是傻子。 黎少安的怂恿，不过是迫切地想拿她当枪使。 正因为顾少霆这个人心狠，顾家的夺嫡大战，她更不能掺和。 “你还是早一点把我想要的东西，调查好交给我，这才是正事。”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眶，“黎老板，或许哪一天我会答应跟你合作，但前提是，你除了想利用我，还要帮我想好退路。” 黎少安笑了起来。 张狂，又有些变态。 “我的小念初，我们是合作，谈不上谁利用谁，我怎么会让你受到伤害呢。” “最好是。” 莫念初与黎少安错身而过。 费良铮从驾驶室下来，目光锁着女人，唤她，“念初。” “师哥。”莫念初走了过去，“今天帮着我忙里忙外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作为朋友，这都是应该做的。”他轻轻地抿了下唇，“我回费氏医院了，如果你在顾氏呆不下去，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不用了师哥，我还欠着顾少霆的钱呢，他不会轻易放我的。” 白玉玲是死了。 但不可能人走账灭。 费良铮浅浅点头，没再多言，“那你和清子早点回去，到家发个信息给我，别让我担心。” “嗯。” 送走了费良铮。 莫念初疲惫地坐进了宋清子里的车里。 她的头好痛。 像一团乱麻。 宋清子在指尖上摸了清凉油，给她轻轻地按着太阳穴，“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再有天大的事情，也等明天再说。” “清子，谢谢你陪着我。” 莫念初握着宋清子的手，心口很安稳。 宋清子给她系好安全带，“睡一会儿吧。” 宋清子把莫念初送回了她的单身公寓，看着她上楼，才放心离开。 莫念初没怎么睡好。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请了丧事假，公司批了一周的时间。 她本想着利用这一周，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 没想到，第二天，却接到了公司让她腾房的通知。 她以为是公司搞错了，后来在公司人事的抱歉中，得知是总裁办发的通知。 又是顾少霆。 每次在她走向绝境的时候，他都会再往深渊里推她一把。 莫念初没有多少东西。 差不多一个行李箱。 她回了父母的那间旧房子。 刚收拾完东西，莫念初就收到了一条手机发来的信息。 “念初，我有一些阿姨的东西，想交给你，你来江城大酒店吧，刚好我在这里开会，512房间。” 署名是费良铮。 莫念初紧接着就给费良多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显示占线。 想着费良铮是在江城大酒店开会，便没有多想，拿起包就出了门。 刚同样接到类似消息的费良铮，比莫念初早一步，来到了512房间。 “师哥。” 莫念初刚要动唇问费良铮要给她什么东西。 门外突然涌过了大批的记者。 闪光灯此起彼伏，闪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 费良铮把莫念初护在身后，意识到可能是被人下套了。 “你们都是谁找来的？”费良铮抬手去挡摄像机的镜头。 但是摄像机太多了。 大家像闻着血腥味且贪婪无比的鲨鱼，找好角度，快速地按着快门。 “顾太太，听说你的母亲刚刚过世，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出来跟男人开房，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对得起顾先生吗？” 第93章 血崩了 ‘抓奸’现场直播。 握着遥控器，站在七十寸屏幕前的男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辛辛苦苦地派人在为她找凶手。 她和费良铮去开房了。 不光把自己的脸丢尽了，把他的脸，把顾家的脸，顺带着把费家也拱上了风口浪尖。 这种桃色新闻，一经发布。 立马就占据了各大媒体的榜首。 跟有夫之妇去开房，而且还是顾少霆的老婆，费良铮的父亲，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顾氏股票大跌，子公司上市延迟。 费家更是连业务量都受到了影响。 莫念初被顾少霆圈在身前。 大腿顶在女人的两腿之间，姿态羞耻。 “顾太太真是好雅兴啊，头一天把自己母亲下葬，第二天就去开房，现在全江城都知道我顾少霆的女人，跟费氏的太子爷勾搭在一起了，顾太太真是太能干了。” 她摇着头。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没跟他开房。” “你还敢说。”他的膝盖狠狠地压着她，俊脸近乎扭曲，“都被拍了，还不承认，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顾少霆向来不分青红皂白。 莫念初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是有人给她下了套。 但是这样的解释，顾少霆未必想听。 “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可解释。” “那你告诉我，你把我们这段婚姻当什么？”他怒不可遏地吼着。 莫念初只觉得好笑，自始至终，对于这段婚姻不尊重的，都是顾少霆。 他现在却在质问她，把这段婚姻当什么？ “我没有做对不起婚姻的事情，我也曾经努力地经营过。” “那现在呢？”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不爱我了，婚姻可有可无，可以随便去跟哪个男人开房，上床，是不是？” 莫念初苦笑。 如果她可以开放到这般程度，她在婚姻里大可不必过得这么苦。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喜欢男女之间的欢爱。 每次他粗鲁毫不顾及她感受地占有她的时候，是她最反感的时候。 没有爱的男欢女爱，最多算是生理需要。 “离婚协议给我吧。”她抬眸看着他微压着的眸子，“这样你就可以跟媒体解释，我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出现在酒店。” 反正这段婚姻的存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他气到失声。 她知道他之所以不离，只是因为还没有玩够她。 人，最不值钱的就是肉体。 在江城，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 名门淑媛，还是大明星。 以顾少霆的财力，只要他勾勾手指，前赴后继。 如果他想营造深情人设，大可以在跟她离婚后，马上把林小婉迎娶过门。 说不定还可以让媒体高看一眼。 缓解了这次的危机。 男人气不顺的，冷道，“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顾氏的公关团队，找了几个明星私生子的新闻推上浪尖后，很快就把这些给压了下去。 自从出了这事。 莫念初就被顾少霆带回了顾宅。 公司，家，两点一线。 进进出出的，有管家‘监视’着她。 但是顾少霆很少回来。 听说，他在准备与林小婉订婚的事情。 而且，还在江城最豪的富人区，豪掷十几个亿购买了婚房。 莫念初在想，大概很快，她就拿到顾少霆的离婚协议书了。 心情有些好。 莫念初去了家里的地下仓库。 虽然已经是初冬时节，她还是把那辆尘封的山地车找了出来。 管家生怕顾少霆回来看不到她，小心提醒道，“太太，先生马上就要下班了，而且，您不是来例假了吗？还是改天再骑吧。” “我骑一圈就回来，时间不会很长。”她实在是太想骑了。 心是舒爽了。 身体却遭了罪。 来例假，再加上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骑行回来后，莫念初当即就不舒服了。 管家给她拿了暖宝宝，又给她煮了红糖姜茶。 顾少霆回来时，莫念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太太呢？”他问。 管家如实禀报，“太太肚子疼，睡下了。” “怎么肚子疼了？” “来例假，又灌了冷风。”管家生怕被责怪，声音很小。 顾少霆没说什么。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暖暖热热的。 他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被惊醒。 看到她睁开眼睛，他脸上有少许的柔情，“不舒服了？” 声音过于温柔，让她有种做梦的错觉。 她没回他的话，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躺下吧。”他起身去脱了衣服，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把她抱住。 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小腹上，“肚子这么凉？” “一直就这样。” “以后来例假就老实在屋里呆着。” “不经常来。” 自从喝了那么多避孕药后，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 也是最近这两个月才偶尔来那么一次。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少霆。”她声音小小浅浅的。 男人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啊？” 男人缓缓掀起眼皮，脸色有些难看，“想要，就等着。” “你不是要跟……” 莫念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少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医院那边负责照顾林小婉的钟雪打来的。 “顾总，林小婉肾移植后，一直高烧不退，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他话筒的声音不算大。 但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莫念初依然听得很清楚。 怪不得最近没见林小婉。 她做肾移植了？ 莫念初在顾少霆起身下床，穿衣服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告诉我，林小婉移植的肾源是不是我妈的？” “不是。” 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迫。 莫念初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那她的肾源是哪来的？” “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不说，就证明她用的我妈的肾，顾少霆，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她从床上下来，眼眶猩红的，抓着他，“你们，你们……” 她太激动了，肚子突然很疼，小脸也肉眼可见地失去血色。 人晃了两下，几乎站不稳。 他察觉到她不对劲，抬手扶住了她。 瞬间，血如决堤一般的，从身体内涌出，浸透了睡裤，染红了他的眼睛。 “艹。” 他淬了句脏话，打横抱起她，就往楼下跑。 莫念初血崩了。 止不住的那种。 睡裤变成了血裤，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和黑西裤。 第94章 这事绝对保密，否则我俩都得死 顾少霆已经顾不得莫念初的血弄脏了他的车子。 油门几乎踩到底。 她已经接近休克。 送到急诊后，他还没搞明白，怎么例假突然来了那么多。 钟雪再次给顾少霆打来了催促电话，“顾总，您什么时间到？林小姐现在状况很不好。” 顾少霆抬头看了看急诊室上亮着灯。 嗓音微沉：“我马上过去。” 挂断手机，他低头紧紧地握着。 有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拿了单子，让他来签，“止血针不起作用，需要做一个刮宫手术，才能止住出血，家属签个字吧。” “人有没有生命危险？”他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单子，“暂时没有。” “嗯。” 医生离开后。 顾少霆给关韦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照应着，便去了林小婉那儿。 顾少霆赶过去的时候。 林小婉已经送进了急救室。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面色都不轻松。 “情况怎么样？” “移植后的并发症引发心跳骤停，照这种形式来看，说不定连心脏移植也要做了。”钟雪简短地说。 “找到捐献者了？” 钟雪犹豫了一会儿，“国外有一家机构说是有跟林小姐匹配的心脏，可以提供，就是贵了点。” “钱不是问题，你去联系吧。” “好的顾总。” 器官是连夜空运过来的。 林小婉顺利地做了移植。 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把命捡了回来。 “林小姐，真是恭喜你了。”钟雪凑近床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次的手术真是成功极了。关于器官的事，我也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先送到了国外，然后再假装从那边买回来。顾总他，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当初林小婉和医生里外勾结，偷走白玉玲。 她的器官被摘后。 心脏和肾脏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花了大价钱，保密送到了国外。 这中间，多亏了钟雪从中找关系。 钟雪本也不想做这种事情，奈何林小婉给的钱太多了。 她甚至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三百万。 她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怎么会不铤而走险。 “钟秘书，这次多亏了你，你放心，钱会如约打到你的账上，记住，这事要绝对保密，否则我俩都得死。” 林小婉很虚弱。 她希望钟雪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当然，我明白。” …… 另一家医院里。 莫念初醒了。 关韦赶紧递上关怀，“太太，您感觉怎么样？” 莫念初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那种身体里的血全部争先恐后往外涌的感觉，莫名的恐惧让她后怕。 “还好。”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望向头顶那个缓缓滴落着血液的袋子，“这个是不是需要输好久？” “还得输一会儿。” 莫念初感到一阵疲惫，不想再说话，于是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晕眩感侵袭她的全身。 顾少霆匆匆赶来，把关韦叫了出去。 “医生怎么说？”声音中透露出急切和少见的担忧。 “顾总，医生说太太发生血崩这事，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需要慢慢调养，不能心急。不过他也提到了一点，如果你们能够尽快有个孩子，或许对太太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又是生孩子。 能生，早就生了。 莫名有些烦燥，“她这样，像是能生的样子？” “这……”那他也没有办法。 顾少霆似乎心里有气。 没呆几分钟就走了。 莫念初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七天，期间管家会定时过来送饭。 临出院的那天，她接到了钱柏舟的邀请，去看钱一全的画展。 尽管她这位老师，年年办画展，她却没什么机会来看。 她从医院出来，自己打车去了画展。 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钱柏舟站在门口等她。 “念初。” 他快走几步迎上她，看到她气色不好，遂想到前段时间，她和费良铮的绯闻。 他也是看到这个绯闻，才知道，原来她和顾少霆早已经结婚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挺好的。”她不想让钱柏舟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柏舟哥，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我自己一个人慢慢看就好。” “那行，我先去招呼我爸的那些老朋友，呆会儿再来找你。” “好啊。”她递出一抹温和的笑。 钱一全的画是写实加抽像。 上学时，她就很崇拜他，现在看来，更是望尘莫及。 她一副一副认真的看着。 走到一副肖像前，她停了下来。 一个拿着画板认真画画的少女。 名为，念。 白色的防晒衣，白色的压舌帽，还有高高束起的马尾。 似曾相识。 好像与自己的某个时刻产生了重叠。 钱柏舟发现了莫念初在这幅画前的停留，便对着身边的助理说了几句。 “少霆，你看这幅画，画得好好看哦，我好喜欢。” 莫念初闻声，侧过脸，看了过去。 顾少霆正推着林小婉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淡睨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那个不想跟她离婚的丈夫，却总把柔情和耐心给了别人。 以前或许她会生气，会嫉妒。 没有爱了，心里突然翻不起一丝的涟漪。 莫念初转身去看别的画。 林小婉发现顾少霆的目光追着莫念初过去，轻轻的扯了扯他袖口，“少霆，我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吧。” 顾少霆没说话，推起轮椅，带她离开。 十分钟后，他重新返回了画展。 他去找了画展的销售，指向那副叫念的画，“这画我要了。” “抱歉先生，那副画，我们钱总已经撤了。” 撤了？ 是不售了，还是说已经卖了？ 这时。 钱柏舟的助理，抱着打包好的画作，来到了莫念初的面前，“莫小姐，这是钱总送您的画，请您务必收下。” “画？”莫念初有点懵。 助理微笑着解释，“就是那副‘念’。” 莫念初明白了，钱柏舟看出来她喜欢那幅画。 “替我谢谢钱总，但是我要付钱的。” “钱总说了，你要给钱，这幅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好吧。” 莫念初刚要伸手接画，画就被人从中拿走，“看来这幅画还没有卖出去，我要了。” 莫念初不知道顾少霆为什么要出手买下这幅画。 是因为要林小婉喜欢吗？ “不好意思，这画我们钱总送给莫小姐了。”助理客气地说。 顾少霆并不在乎，他侧过眸来看着莫念初，“这幅画对别人有特殊意义，希望你不要夺人所爱。” 第95章 他从来没有和她过过任何节日 这画上明明画的就是莫念初。 不知道顾少霆嘴里说着对别人有特殊意义，指的是谁？ 助理一脸懵。 莫念初反倒理解他的话。 他所谓的对别人有意义，不过是林小婉随口说的那句，她好喜欢。 莫念初不想助理为难。 便轻声道，“既然顾先生喜欢，就给他吧。” 说完，莫念初转身离开。 助理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走出画展。 她重新系了系脖子上红色的围巾，迎着冬日的寒风，她的心湿漉漉的。 网上那些新闻说，顾少霆和林小婉会在三个月后订婚。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顾少霆从画展出来时，莫念初早已经离开。 关韦给他打来电话，说莫念初和费良铮酒店开房那事，调查有了眉目。 回到公司。 关韦便把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少霆。 “那些记者，都收到了同一条信息，内容为，顾少霆的太太和费氏医疗的太子爷在酒店幽会，并且写明了房号，而太太和费医生的手机信息里也有两条类似的内容，这样看来，是有人蓄意而为。” 蓄意而为这事，要么就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干的，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想破坏他的婚姻。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避免地给他和顾氏带来了损失。 “查到发信息的那个人了吗？” “信息发送的号码是虚拟的，是一家专门做这项业务的公司发的，订制这项业务的那个人与他们是网上交易，正在查。” 关韦觉得这事其实不难查。 只要做过，就能留下痕迹。 “顾总，我会尽快把这人揪出来。” “嗯。” 傍晚回到家时。 莫念初正窝在沙发里低头在平板上画画。 长长的头发散在脸侧，再加白得泛光的皮肤，有一种憔悴的美。 电视开着，上演着一些无脑的恋爱剧。 她没注意顾少霆回来。 管家上前接过顾少霆的大衣，“先生，要准备开饭吗？” “去准备吧。” 换下拖鞋，他走了过去。 她在画一件小礼服，几笔就勾勒出线条，带着水墨画的韵味。 莫念初的画工的确十分出彩。 如果她有好的机会，说不定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画家。 以前，他不了解她。 只知道她有些华而不实的爱好，比如说弹古筝，他看着那玩意就烦得不行。 他知道她在上大学时得过很多专业方面的奖。 但他从未在家里看到过她的任何一幅画作。 他好像是低估了她。 点击保存后。 莫念初关了平板，一回头，被顾少霆吓得心口一颤。 她以为今天他买到了那幅画，一定会跟林小婉呆在一起，好好的欣赏。 “不错。” 莫念初知道他在说她刚刚的画。 “程蔓和王总的结婚周年庆的小礼服。” 顾少霆微挑了下眉。 结婚纪念日？ 他和莫念初好像从来没有过过结婚纪念日这种节日。 不。 是从来没有过过任何节日。 以前他不经常回来，他不喜欢看她那种欢天喜地，把房间里都摆满花的兴奋感。 他厌恶她，从来都是。 可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遗憾呢。 “她邀请你参加了？” “没有，他们安排了二人的私密行程，连孩子都不带，这件小礼服只是行程当中，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程蔓之所以让她来设计。 不过是看她过得可怜，让她赚一些零花钱罢了。 而这件最不起眼的小礼服，她做梦都没有得到过。 王明辉对程蔓真的是宠到骨子里。 她很羡慕，羡慕至极。 可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么一个人。 所以，在她为程蔓设计的小礼服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水钻，她希望程蔓的人生，会永远璀璨。 也替她那见不得光的人生，璀璨着。 “先生，太太，晚餐好了，请用餐吧。” 莫念初没什么胃口，从沙发上起身，“我不吃了。” “还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他扣住她的手腕，“一幅画至于吗？还是说，因为那画是钱柏舟送的？” “顾少霆，你给小三买画讨她欢心，我不跟你计较，但也请你，不要用自己的行为，去栽赃我。” 她甩开他，往楼上走。 不算生气，就是觉得总是这样，很烦很不公平。 他和林小婉都要订婚了，她说过什么了？ 典型的双标狗。 顾少霆晚餐吃了寥寥几口。 便上楼洗澡。 莫念初早早地躺下。 顾少霆上床后，他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握着手机，看了莫念初一眼，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少霆，钟雪把画送来了，我真的好喜欢，我没想到你会把画买下来送我，我真的太感动了，谢谢你哦。” 不知道因为林小婉的声音过于尖锐和兴奋。 还是顾少霆的手机外放的声音太大。 莫念初听得心口发涩。 “你喜欢就好。”他声音温和，完全没有跟自己说话时的那种嚣张和狠厉，“你身体还在恢复期，早点休息。” “少霆，你来陪我好不好？这房子好大，我有点害怕。”突然，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声，林小婉在电话里尖叫，“少霆，你快来，家里好像进贼了。” “先打电话报警，我马上就到。” 莫念初听得想笑。 顾少霆总会被林小婉这样的把戏骗得团团转。 而且，乐此不疲。 很快，顾少霆穿戴整齐。 她就那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突然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先睡吧，我出去办点事。” 呵。 这算是勉强应付她吗？ 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顾少霆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 她也是在那些八卦媒体不清楚的照片里，得知了他的一些动向。 周末。 莫念初独自一人去了游泳馆。 ‘砰’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游泳池里。 刚游了个来回，就听到有人叫她。 “念初。” 莫念初摸掉脸上的水，望过去，“柏舟哥？好巧啊？” “是啊。”他游到莫念初的身旁，“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 两人说话的功夫，顾少霆和泳池馆的老板一起走进场馆，他一眼就看到了莫念初和钱柏舟。 “顾总，这个游泳馆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您要入股的话，咱们可以详谈。” 老板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顾少霆的眼睛却只粘在了女人半露在水面的身子上。 钱柏舟在歪着头跟她说话，不知道在教她什么，大手握着她的腰，时不时的还会扶她的腿一下。 莫念初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笑，气氛有说不出的暧昧和旖旎。 他拳头握得咯咯乱响。 “刘老板，清场。” 第96章 刀片很锋利，一点都不疼 清，清场？ “顾总，您要综合评判一下吗？”刘老板怕丢了生意，赶紧叫来了工作人员，“去发广播，清场。” 很快。 游泳馆里的人陆续离开。 莫念初和钱柏舟说着话，也准备要走。 结果一抬脸，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顾少霆。 他只穿了一条三角的泳裤，那玩意的轮廓明显，她耳根微微有些烧红，不自然地抬脸看向他。 他脸色很难看。 墨色的眸子微微眯着，黯淡中掺杂着一些戾气。 莫念初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钱柏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便礼貌地向顾少霆伸出手来问好，“你好，顾总。” 顾少霆并未拿正眼瞧他。 他抻了两下脖梗，发出清脆的响声。 抬腿就给了钱柏舟狠重的一脚。 人整个就飞出去，重重地摔到了泳池中央。 池面激起一大团的水花。 莫念初大惊失色，刚要质问，就见顾少霆也跟着跳下了游泳池。 泳池里的两个人，拳脚相向，钱柏舟被顾少霆摁在水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打。 人浮起来，又被他摁下去。 几个来回，钱柏舟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莫念初站在泳池边上，心急如焚，“顾少霆，你又发什么疯？” “我刚刚没回家几天，你就跑出来跟钱柏舟约会？”他摁着钱柏舟的后脑，狠灼又冰冷地望向女人，“是不是觉得顾氏的股票跌得不够狠？还是顾太太偷情的名声太小了？” 他的眸子闪着寒光。 让她不寒而栗。 “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没有看到吗？”他怒吼着。 惩罚还在继续。 大概是泳池的老板怕出人命，叫了几个年轻有力的小青年跳下去，强行分开了顾少霆和钱柏舟。 看到钱柏舟被抬走。 莫念初生怕他出事，便准备跟过去看一下情况。 结果，顾少霆快人一步，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泳池。 “莫念初，你还想跟着他去？你真当我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莫念初心力憔悴。 “刚刚他又是摸你腰，又是摸你腿，你来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说啊。” 他怒吼着，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 “就教我游个泳，就成了摸了？”她声音有些嘶哑，根本不想解释，“如果你非要把我们想得不堪，那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知道这些话，会刺激顾少霆。 她真的是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被误会。 “莫念初，有种你再给我说一次？” “摸了，做了，睡了，不止一次，可以吗？顾先生。”她瞪着他，一字一顿地，第一次如此的不怕死。 “你好好地给我清醒一下，再给我说。” 他把她的脑袋狠狠地摁进了水中。 莫念初的眼睛，耳朵，嘴里全部被水灌满。 她扑腾着，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奄奄一息。 痛苦地闭上眼睛。 “莫念初，你再跟我说一遍，你跟他到底干什么了？说啊。” 他晃着她。 她喝进胃里的水，都被晃了出来。 “咳，咳……”她眼眶泛红的扯了扯唇，“……顾少霆，就是你想的那样，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天天给你戴绿帽子。” 男人的脸抽搐两下。 又把莫念初的头，摁进了水中。 这次她没有挣扎。 再次从水中拎起时，她几乎丧失意识。 他大手捞着她的腰，从泳池里抱上来，“你不气我，能死啊？” 莫念初咳出水，有气无力的看着男人，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偌大的游泳馆，此时静得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他丢了块浴巾抱起她的身子，就那么走出了游泳馆。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回到顾宅。 顾少霆把莫念初摁在床上，变态的占有。 她的身体诚实地告诉他，她没有碰过别的男人。 可他就是疯了。 妒忌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发泄完后，他把她丢到一旁，进了浴室洗澡。 莫念初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头发散乱。 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吗？ 以前为了妈妈，为了弟弟，她委曲求全，她忍了再忍。 她不敢死，也不能死。 现在呢。 她真的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弟弟虽然还活着，但是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还是个未知数。 罪魁祸首是她。 最应该死的也是她。 拉开抽屉。 她找了一枚修眉用的刀片。 她很怕疼的，从小就怕。 刀片很锋利。 划过手腕，几乎没有感觉，血就流了出来。 一刀，两刀，三刀。 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干什么？”男人走出浴室就看到莫念初的手腕在流血，触目惊心的红，让他惊慌失措。 顾不得想太多，他扔下浴巾，跑到她面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刀片，扔了出去，“莫念初，你是不是疯了？玩自杀，嗯？” 他想给她一个狠狠的耳光打醒她。 手扬到半空中，还是……没落下来。 找出纱布在伤口上位绑紧后，扛起她去了医院。 莫念初已经成了医院的常客。 这次倒不用抢救。 就是白嫩手臂上的红，让医生都看了直觉的可怜。 医生例行问了很多问题，又对莫念初做了一些检测。 结果，抑郁症，有自杀倾向的那种。 顾少霆把她转到了顾氏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来为她做疏导。 可是她自己知道。 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疏导。 只要顾少霆现在同意跟她离婚，她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不寻死觅活。 他知道的。 一天下午。 医生前脚刚走，林小婉就拄着拐走了进来。 “我听说你自杀了？气性还真大呢。”林小婉阴阳怪的气轻嗤一口，“前几天，我家里进了贼，少霆他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出事，陪我了几天，不过是顺便，过了个电影情人节，这有什么呀。” “你想在我面前证明什么？证明你有人爱？”莫念初很平静地揭穿她的自卑。 林小婉脸色开始涨红，又不服气地抬起下巴，“这是事实，顾少霆就是爱我，我们两个依偎着，看了一天的电影，接吻……少霆他吻技好好哦，我感觉整个身体都酥了，他的大手还真是不老实呢，搞得我很痒……” 第97章 自杀式的丧偶 “林小婉。”莫念初冷冷的近乎嘲笑地望向她，“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了，就算他当着我的面，跟你睡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不会吗？”林小婉撇嘴，“那你自杀什么？想博取同情？明明就是争风吃醋。” “你还没那么重的分量。” “那这个呢，有没有分量。” 林小婉拿出一条坠着9.9克拉钻石的项链。 钻石实在是耀眼，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条项链叫女神的眼泪。 在珠宝界很有名气，传说，拥有了它，就会拥有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 那些手里有点钱的情种们，每年都有人想拍下它。 因此，这条项链也成了女人们的梦中情链。 到了林小婉的手里，也着实有些讽刺。 “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是少霆送我的订婚礼物。” “我和少霆马上要订婚了，你都听说了吧，婚房都买了，他还真是爱我呢。” “少霆说了，他会给我一个最浪漫的订婚礼，还会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他说会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 林小婉还在自顾地说着，莫念初拿出耳塞，把耳朵塞了起来。 世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林小婉还没有炫耀完。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看到关韦，林小婉慌忙把那条钻石项链收了起来。 “林小姐？”关韦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念初病了，我担心她……那我，我就先走了。” 林小婉目光躲闪。 没敢对上关韦的眸光，便溜之大吉。 关韦微耸了一下眉梢。 转身把手里的花篮，放到了莫念初的床头柜上，“太太，这是顾总送您的花。” 莫念初拿下耳塞。 关韦又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太太，这是顾总亲自为您挑选的首饰。” 放好后，又拿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这是顾总给您的卡，没限额，您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包包鞋子。” 在莫念初看来，顾少霆是怕了。 怕她真的死了。 丧偶可以，但要是死的方式是自杀，对顾家对顾氏对顾少霆，都有无法估量的影响。 “关特助，我想出院。” “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不宜出院。”而且那些疤痕想要恢复到完全看不出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您别太着急。” “就是手腕上的这些，我不介意。” “这样……”关韦很为难，这事他说了也不算，“……我跟顾总说一下，看看他的意见。” 从医院里出来。 关韦回了顾氏。 “她怎么样？”顾少霆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声音平淡。 关韦双手垂在身前，温声回道，“太太她说，想出院。” “医生的意见呢？” “医生说她胳膊上的伤不碍事，但是要坚持用药，否则会留下疤痕。” 顾少霆的眉头微微紧了几分。 莫念初皮肤生得好，那几道痕迹，如果去不掉，不止是难看的问题，更是时刻地在提醒她，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找最好的药。” “明白。”关韦似是想起了什么，“顾总，上次酒店抓奸那事，已经查到发信息的人了。” “哦？”顾少霆墨色的眸子压下，“谁？” “顾总，经过我的调查，与那家发匿名信息的公司有交易的，是一位网名为S的人，而这名S的网友，实际就是……” 关韦说到这儿，顿下了。 顾少霆抬手就把烟灰缸扔了过去，“说话怎么还大喘气上了？说，是谁？” 关韦接住烟火缸，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 深吸了一口气，“是林小婉。” 林小婉？ 这事出了后，顾少霆怀疑了许多人。 要么是费良铮找人干的，败坏莫念初的名声，让他一气之下与莫念初离婚，自己好接盘。 要么就是冲着顾氏来的，这个人很可能是黎少安。 他唯独没有怀疑是林小婉。 “妈的。”顾少霆骂了句脏话。 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 关韦又接着抛出了第二枚炸弹，“顾总，您还记得白玉玲被偷走，器官全部被摘掉的那事吗？” “怎么？”他眉心拧紧，冷玉般的眸子，带着压迫，“这事也跟林小婉有关？” “逃到国外的那两个医生，其中一个，在外网上发了一篇贴子，内容是他在国内和林小婉勾结，杀人害命的事情。” 当时，关韦看到那贴子，震惊到呆滞。 他也是和众多网友一样，认为他是在瞎说八道。 但是架不住他想知道真相，便给这个医生发了条私信。 才得知了一些所谓的真相。 一开始莫念初就怀疑是林小婉。 顾少霆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不可信。 残疾又柔弱的林小婉，怎么会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 就算再不喜欢莫念初，那白玉玲总是把她养大的妈妈。 可是那名医生说的又不像是杜撰。 如果医生说的都是事实，林小婉移植的肾脏和心脏，就是白玉玲的。 那她已经不是胆大包天，是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有证据吗？”顾少霆眼中的戾气一闪。 关韦点头，“只是医生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在我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事，还牵扯到了钟秘书。” “跟她也有关系？” 顾少霆眸光又黯淡了几分。 他递了颗烟到唇上，玩味地噙着。 “钟秘书是和那名医生交接的，把白玉玲的脏器，通过复杂的手段，转移到了国外，林小婉做移植手术的时候，她说是国外的某家机构提供了捐献……，我猜移植的就是白玉玲的器官。” “好，真好。” 顾少霆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机。 一个个的，拿他当傻子是不是？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漫上一抹冰冷。 傍晚的时候。 顾少霆去了林小婉那儿。 她心情很好，亲自下厨做了顾少霆爱吃的菜。 网上都在传顾少霆要跟她订婚。 她就顺理成章地理解为，他暂时没跟她讲，是为了给她惊喜的。 今天顾少霆主动过来，应该是跟她讲这事的。 “少霆，你好久没这么早过来陪我了。” 顾少霆弯身坐到了宽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 “认识张星吗？”他突然问。 林小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什么，张医生？” “我说的是张星，你怎么知道他是医生？”顾少霆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透骨的寒凉，让林小婉后背猛地一僵，结结巴巴的解释，“张医生他……之前我们见过面。” 第98章 顾先生，放手吗？ “为什么见面？”他双眸幽暗，看向她，一瞬不瞬。 林小婉干吞了口唾沫。 她心跳得很慌，“就是……白玉玲脑死亡的时候，他来找过我，想让我用她的器官，跟我谈过价格。” 顾少霆目光微微一紧，“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没同意。”林小婉突然跪到了顾少霆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开始抽泣，“少霆，白玉玲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妈啊，她虽然脑死亡了，但是我觉得她还没有死，我怎么会用她的器官呢？况且，你也有能力可以为我找到合适的捐献者，我没必要做这个，你说对吗？” 男人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被泪水染红的眼睛。 她的解释似乎充满了真诚，每一句话都编织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却无法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林小婉，”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和严肃，“我希望你能记住，不要试图欺骗我。你应该清楚，欺骗我的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林小婉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膝盖，仿佛在寻求着某种安慰和庇护。 那双氤氲着泪水的眸子，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恳切。 “少霆，你知道的，”她哽咽着说道，“我可以欺骗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欺骗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男人的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又被一股复杂的情绪所淹没。 “为什么要发那样的信息，把莫念初和费良铮引到酒店，从而让记者抓拍。”他抬手握住她的下巴，目光逡巡，“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 林小婉的眼眸微微颤动。 顾少霆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还能是为什么呢？” “无非是我对你痴迷至深，无法忍受莫念初和费医生之间的暧昧，替你给他们一些教训，我就是想为你出口恶气。” 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又透着难以形容的执着和深深的爱意。 顾少霆靠在沙发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抽了颗烟递到唇，低头点上，深吸了一口，“以后少做这种傻事。” "不会了。"她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腿上，如同依人的小鸟，无比柔弱和依赖，"少霆，我们究竟何时能够真正地走到一起？我现在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我真心希望能够为你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他从未真的想过。 准确地说，他从未在林小婉的身上想过这样的未来。 烦躁地吸了两口烟，他起身，“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吗？”她急忙抓住了他的大手，近乎恳求，“留下来，陪着我好吗？” “公司还有事。”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起身离开。 顾少霆走后，林小婉抓起手机，给一个神秘的组织打去了电话，“那两个人都给我做掉。” …… 顾少霆开着车在江城大道上，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径直拐进了顾氏的医院。 是愧疚也好，是可怜也罢，这吹风的一个多小时里，总有一个声音叫他来这儿。 医院里灿若明昼。 莫念初住的病房是全院最尊贵的VIP。 病房内的主照明灯已熄灭，只剩下几盏精致的小夜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安宁。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的门…… 莫念初睡了。 床边柜上摆着今天他让关韦送的东西。 精美的首饰盒，静静地躺在那里，应该是没有打开过。 那张黑卡也规规矩矩的放在盒子上面，不知道怎么的，他感受了被嫌弃。 抬眼，他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在夜灯的映照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腕上那几道伤痕。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痕迹却仍然触目惊心，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肌肤之上 他带着寒意的指尖，轻轻地落到了那痕迹上面…… 莫念初一睁眼，就看到了顾少霆被放大的俊脸。 吓到尖叫出声，“啊……” “是我。”他声音出奇的温柔，低沉的音色，在这暗夜里更为性感，“吓到你了？” 莫念初揪起自己的袖子，把伤痕掩起来，“有事吗？” “这几天工作忙，没有时间来看你，就是……挺担心你的。” 担心她？ 莫念初以为听错了。 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担忧她再次陷入绝望，从而走上那条让顾家蒙羞的不归路？ “我不需要任何人担心。”她的声音冷如冬天里的薄冰。 他沉默了片刻，“上一次，我……确实有些冲动。”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他想说声对不起，但是又觉得说不出口，“确实……不应该对你那么恶劣。” 莫念初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这种不可信的人，说出来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他的性格本就是偏执的，冲动的，不冷静的。 这秒对她道歉，下一秒很可能就掐断她的脖子。 莫念初没有说话。 顾少霆就那么坐在她的病床边上，深深地凝视着她，她侧过脸将视线投向了别处，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这些礼物都不喜欢吗？”他打破沉默，不懂女人的这些玩意，让关韦挑了贵的买的。 莫念初轻轻瞥了一眼那些礼物，声音冷淡而疏离，“顾先生，这些还是拿去送给林小婉吧。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配拥有。” 顾少霆眉头微皱，望着她那双冷漠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你是顾太太，怎么就不配了？” 莫念初哂笑。 顾太太？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想问一下顾先生，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做这个顾太太？”她直视着他的眸子，唇角微微颤了颤。 “就这么想跟我离？”他目光幽邃地与她对视着，今晚过来看她，不是跟她讨论这个的，“离了婚，你以为你可以自由？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的自由与否，与婚姻无关，得看我放不放手。” “那顾先生，放手吗？” 第99章 摸一把亲一下，都是家常便饭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莫念初，你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了，再来跟我谈离婚的事情，或许那时……” 或许那时，他会放过她的。 莫念初失望至极。 他终究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说这些，不过就是拿定了她没法马上还上那二百万。 “如果现在，我可以拿二百万还给你，你愿意跟我离婚，放过我吗？”她还跟以前一样，她什么也不要，就要一个自由，“你可以吗？” 他没说话。 莫念初轻笑。 他的不回答，恰恰说明了，他刚刚的承诺，都是假的。 就算她还上他的钱，他不想放她，依然不放。 “那我倒要问问，你从哪里来这二百万？” 莫念初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这重要吗？我只要把钱还给你，不就好了。” “这么说，我再不放过你，倒显得我好像离不得你了。”他目光冷漠，近乎无情，“连本带息，我收三百万，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我给你写离婚协议。” 莫念初抬眼。 他同意放过她了？ “我尽快。”她说。 他笑了，笑得讥讽，“那我就看看顾太太，怎么神通广大的筹到这三百万。” 又是一次的不欢而散。 随着沉重的摔门声，莫念初心无波澜。 三百万，她确实没有。 但她可以借，借不来，她就卖房，卖一切可以卖的东西。 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从医院搬回顾宅。 她和顾少霆的关系，似乎还跟从前一样。 他会隔天差五的去陪林小婉，也会回家吃饭，跟她上床。 网络上，关于订婚现场的照片和布置图铺天盖地。 仿佛要将他的爱，讲给全世界来听。 看得多了，莫念初心中的苦涩便越发浓烈。 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和顾少霆没有订过婚，只是花了十分钟，领了张证。 连结婚典礼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订婚礼。 人们常说，爱不爱一个人看细节。 她在顾少霆对林小婉的呵护中，感受了什么才叫爱情。 而她，只是个小丑。 …… 宋清子给她打来电话，两个约了地方见面。 “这是一百万。”宋清子给了莫念初一张银行卡，“我再给你凑凑，你别着急。” 一百万？ 莫念初眉心拧起，充满疑惑和不安，“你哪来的一百万？” “我把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抵押了。”她轻松地说着。 “清子……你这么做，你让我……”莫念初既心疼，心情又很复杂。 宋清子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是抵押了，不是卖了，有钱还可以赎回来的。” 莫念初真的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造成宋清子这么大的负担。 她没有收下，“这钱，我不能要。” “你不白要，我要收利息的。”宋清子把卡片塞进莫念初的手中，“是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你别想多了。” 她笑着。 莫念初心口却酸涩无比。 就算宋清子借给她一百万，她还有二百万的缺口。 宋清子这一百万，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还得上的。 她需要一个赚快钱的方法。 和宋清子分开后，莫念初去了江城某高档的夜场会所。 这里有一个人叫宋幻。 莫念初的高中同学。 高三大家都在冲刺高考的时候，她已经放弃高考，去当了舞娘。 后来大家每每聊起她，都是一脸的鄙夷和嘲笑。 “莫念初？”宋幻穿得还算正经，大概是还没到表演时间，满眼都是错愕，“你……来这儿是？” 莫念初也没有避讳什么，“宋幻，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宋幻抱怀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莫念初，片刻后，她让开门口，“进来说吧。” 莫念初对宋幻说明了来意。 宋幻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她面前的女人，从小就是尖子生，天之娇女，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进了最高学府。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你……遇到困难了？” 莫念初轻轻点头，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重重的心事，“欠了别人的钱，所以，我想来……求份工作。” “你没有工作吗？”宋幻有些惊讶。 “我想晚上来……算是兼职吧，你能帮我……吗？”莫念初咬着唇。 她打听过宋幻，早已经成了这里的头牌管事，安排进个人，应该不会太难。 单看宋幻愿不愿帮她。 宋幻抽了颗烟，递到唇上，漂亮的单凤眼看着莫念初，声音低沉，“这活你干不了。” “我会跳舞，我有基础。”她从小就才艺多，上大学时，她还自学爵士和民族舞，“我能干。” “我不是说你跳不了舞，我是说……”宋幻低头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眉心蹙起，“……这样的环境，鱼龙混杂，不适合你这种小白花。” “只有适应不了人的环境，哪有适应不了环境的人，我可以的。” 莫念初从未如此坚定。 宋幻十八岁就出来闯社会，她太了解，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份上，大概率是不会想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看到莫念初手腕上的伤痕，她更确信了这一点。 “你确定？” 莫念初点头，“确定。” “看在咱们同学一场，别说我无情，我可以收了你，但是莫念初，你要知道，这个工作虽然来钱快，但是付出的也多，客户摸你一把，亲你一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你能承受得了吗？” 宋幻想把丑话说在前头。 舞娘这个职业，是社会最底层的存在，被人瞧不起饱受白眼。 在男人眼中，只是供人消遣的玩物，毫无尊严与价值。 她们的身体被随意观赏，可以随意摆弄。 所谓玩物，就是如此。 “除了不能陪睡，其它的……都没问题。”这是莫念初的底线。 宋幻轻笑着，把烟摁灭，“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你，周末你过来，我会亲自教你一些规矩和技巧，周一晚上来上班，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会准时到的。" 白天，莫念初是顾氏设计部的副主管，职场精英，兢兢业业。 晚上，她化身神秘的印度舞娘，穿梭于各种男人之间， 她舞姿曼妙而热烈，带着无法言说的魔力，引得那些男人们为之尖叫连连，流连忘返。 气氛中弥漫着贪婪的欲望、钞票的铜臭味以及纸醉金迷的浮华气息。 “顾总，您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这地方的美妙之处。” 把应酬地点，放在了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本身顾少霆就不太满意。 但是，对方是跟顾氏合作了十几年的老客户，他也不好说什么。 “看来，周总没少来。” “顾总，你可算有口福了，最近她们这来了新面孔，那腰肢真的是……又软又细，长得就更不用说了，呆会儿你就知道了。”周总已经迫不及待。 说话的功夫，几个打扮艳丽的舞娘走进了贵宾室。 第100章 出来卖，就得有卖的姿态 青纱裹身，浓妆艳抹，舞姿曼妙。 莫念初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顾少霆。 跳舞的时候，始终拎着一颗心，生怕顾少霆认出她。 但他一直心不在焉地跟身旁的男人讲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她便也不再那么紧张。 舞娘们卖力演出。 男人们推杯换盏。 几曲过后，周总指着莫念初说，“顾总，这个就是新来的，白得发光，你看这小腰，真的又细又软，我上次摸过了，那触感……” 周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好东西，大家分享嘛，顾总，这里没那么多规矩，随便摸，随便亲，就是……如果要带走过夜的话，得花点钱。” 周总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过一点钱而已，如果顾总真的喜欢，这钱我出了。” 顾少霆端着酒杯，又看了跳舞的女人一眼。 这一眼时间不长，便转过脸来，看向了周总，“你睡过了？” “还没呢，顾总喜欢，先紧着您来。” 顾少霆蓦地笑了，端着酒杯跟周总碰了碰，“那我得谢谢周总了。” “好说好说。” 周总没什么酒量。 几杯就醉得叫不醒。 派人把他送回家后，顾少霆叫来了宋幻。 “你们这的舞娘跳得不错，再给我加一场。”他递了张黑卡给她，“刷卡。” “好的，顾总，我马上叫姑娘们出来。” 莫念初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出来，她不知道顾少霆是不是认出了她，才特意加场的。 她化了大浓妆，又戴着面巾，他应该只是想买个乐子。 曲子响起。 舞娘们的舞蹈，性感妩媚。 顾少霆的眼睛，始终都落在不敢抬眼的女人面上。 一曲过后。 他勾了勾手指，把宋幻叫到了身前。 “你们这的舞娘，可以带走？”他坐在主位上，把上位者的姿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宋幻见多这样的有钱人。 一般想带走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图新鲜，图姑娘们年轻的肉体。 像这么年轻，长得又帅的，倒是不多见。 “要带走的话，可不便宜呢。”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金主。 这里的姑娘在江城来说，是出了名的漂亮，个顶个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 出夜价格很高，二十万一次。 “我像是花不起钱的人吗？”他指尖夹着烟卷，优雅地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指，指向了最后面的莫念初，“她，多少钱一晚？” 莫念初虽然没抬头，但是能感觉到顾少霆指的是她。 头垂的更低了。 “顾总，这姑娘不出夜。”宋幻重新拉过一个年轻漂亮的舞娘，“这个怎么样？比她还年轻，活好，小嘴甜，保准把您伺候得很满意。” 姑娘刚要上前。 顾少霆凌厉的眸光就扫了过去。 她吓得缩起脖子，站在原地没敢动。 “就她。”他目光直接，看着不敢抬头的女人，“一晚一百万，问她，跟不跟我走。” 一百万？ 果然有钱人就是大方。 “我去问问。” 宋幻知道莫念初缺钱，一晚一百万的价格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况且，是年轻的男人，比那些年过半百，一身老人味的烟灰缸，不知道强多少。 “你怎么说？”宋幻悄悄地问。 莫念初很想要那一百万，可是这个男人是顾少霆，她没法赚这一百万。 “我可以不去吗？” 宋幻能理解，新人一般面对第一次出夜，都有点害怕，但一百万的机会真不多，“你不是缺钱吗？一百万我只抽二十，余下的八十万都是你的。” “可是……” “一闭眼就过去了。”宋幻附着莫念初的耳朵，“早点解燃眉之急，早点回归正常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好啊。 可是对面是顾少霆。 “我……”她不敢。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再想想。”宋幻扭着腰身，走到顾少霆的面前，“姑娘有些害羞，还是算了吧。” “二百万。”他冷着眸子，始终没有从莫念初的身上收回，“你告诉她，胃口太大，未必是好事。” “这……” 宋幻有些左右为难。 莫念初抬眸，刚好撞进了顾少霆的眸底。 四目相对，他平静的眸色下，是她看不透的情绪。 宋幻来到莫念初面前，刚要打算再劝劝她，她便开了口，“我去，不过得先给钱。” “这没问题，咱们这，向来就是先付钱再带人走。”宋幻一想到自己可以提四十万，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顾总，刷卡吗？” 顾少霆沉声道，“刷卡。” 刷了二百万。 有一百六十万进了莫念初的账户。 她换了衣服，但没有卸妆，被宋幻送了出来。 心中五味杂陈，“别怕，不丢人，等赚够了钱，就不要再做这个了。” 宋幻看着莫念初。 她应该是那种在阳光下绽放的花朵，而不是在这阴暗的角落里爬行的蟑螂。 莫念初只是笑了笑。 便弯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前行，开进了江城大酒店。 顾少霆在前面走。 她就在后面跟着。 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步子都走得不算太快。 莫念初心很忐忑。 她猜顾少霆是认出了她，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冲她发火呢？ 如果他没有认出她，是不是他每次出入这种风月场所，都会带一个女的来酒店开房？ 莫念初不敢想。 不管顾少霆认不认出她，反正钱已经到账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还清欠他的钱。 电梯里。 莫念初躲在角落，依然垂着脑袋。 空间静谧，逼仄，她感觉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1808房。 男人刷卡，她跟着他走了进去。 脱下外套，扔到了一旁，男人松了松领口，抬眸看向女人，“脱吧。” 莫念初：…… 她一时微怔。 “出来卖，就得有卖的姿态。” 他犀利的目光把她从上到下地扫了几个来回，落后落到她的面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莫念初的睫毛微颤了一下。 指尖犹豫不决的，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男人嗤笑了一口。 旋即丢了颗烟到自己唇上，低头点了起来。 清淡的烟草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姿态慵懒的，冲她勾了勾手指。 莫念初颤着心走了过去。 他玩味地看着她，吸了口烟吐到她的脸上，勾住她的脖子，“下次化妆的时候，记得把泪痣遮一下。” 莫念初受到惊吓般地挣扎了一下。 他反手把她摁在身下，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脖子，“怎么？被自己的丈夫花二百万睡一晚，不开心吗？” 第101章 多赚些钱＝出来卖？ “你早就认出了我？” 她应该想到的。 要不然，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为什么单单点了她。 男人略微冰凉的指尖，在她染满红色的唇上，轻轻地蹭着，“这很难吗？” “我只是想多赚些钱。” 她的眸子轻颤着，漫上一抹未知的恐惧。 连同指尖也不受控地发抖。 “多赚些钱＝出来卖？”他的大手微微用了把力，她便被掐得脸色发紫，“跟老公说说，跟几个男人出来过夜了？” “没，没有。” 没有人出手像顾少霆那么阔绰。 也没有人，就单单看上她。 她把着他的手腕，脸上的血色几乎全部褪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跟着出来。” “是这样吗？顾太太？” 她艰难地呼吸着，点头，“是。” 兴许是他听进了她的解释，男人手上力道微微松了一些。 但他完全相信了莫念初的话吗？ 并没有。 起身他燃了颗烟，在唇上慢慢地吸着。 淹没在灰白烟雾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幽邃，令人捉摸不透。 “莫念初，你患有抑郁症，精神状态也在逐渐恶化。为了你的健康和安全，我觉得你应该去友爱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重到把她敲碎。 友爱医院？ 他是想把她也关进疯人院吗？ “不，你不能这样。”莫念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你把莫韬弄疯了，你也想把我弄疯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复杂，如同夜色中的大海，深不见底，波涛汹涌。 “我是为你好。” 为她好？ 是真的为她好吗？ 在莫家所有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后，她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的生机，没想到她是最后一个被处理掉的。 什么离婚，什么放过，都是假的。 他从未想过要真正放过她，他的目的，不过是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让她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挣扎。 “顾少霆，为什么？为什么逼我恨你，为什么？” 眼泪带着绝望，透着冰凉落到她的手背上。 原以为，最后的大结局是她的自由。 原来，最后的大结局是她失去自由。 他就那么淡而平静的，看着她眼眶通红的瞪着他。 最后摁灭了指尖的烟卷。 “等你身体好了，我会接你出来。” “会吗？”莫念初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绝望，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等到那一天的到来，“顾少霆，你真的好狠，别再骗我了。” 擦了擦泪，莫念初起身就往外跑。 泪水蜿蜒爬满她的脸，她要逃，她不想被关起来。 顾少霆大手一拦，握着她腰拽了回来，“你往哪儿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你简直禽兽不如。”莫念初愤怒地嘶吼着，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谁让你不乖的。” 他把她重重地摔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几天后。 莫念初被捆着双手，送到了友爱医院。 一个她无数次想救莫韬于水火，却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踏进这所医院，就如同踏入了一座阴森森的人间炼狱。 每一寸空气都似乎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要是能离开这儿，应该只有死的那一天了。 友爱医院的人，把她安排进了一个单间。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墙面都贴了厚厚的隔间棉，没有桌子，只有一张圆角的木头床和一扇不算大的窗户。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 她揉了揉泛疼的手腕，看着铁窗外面的世界。 她想，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等到解脱的那天。 负责送她过来的人，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她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顾太太，顾总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乖乖听话。”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失神又空洞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 她想起无数个日夜里，她的弟弟应该也是这样的望着外面。 期待着，盼望着，可以走出去。 但，最终被折磨疯掉。 时光仿佛停滞不前。 莫念初生活，机械而单调，吃饭，睡觉，看电视，然后会在晚饭后散一会儿步。 更多的时候，只是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环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天空高远深邃，而她却被禁锢。 没有人来刻薄和虐待她。 她的手机被顾少霆拿走后，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被关这里。 “呕……” 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她急忙冲到房间内的洗手间。 她弯着腰，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样的反应，整整三天了。 她是个女人，自然而直接的，能够联想到的第一个词……怀孕。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开。 她不敢相信，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不安，带来的沉重和压抑。 本来，她这几天计划着要去死的。 她真的会怀孕吗？ “莫念初，有人来看你。”有声音传来，门从外面打开。 莫念初洗了把脸，憔悴地应了声，“知道了。” 莫念初被带进了会客室。 看到黎少安，她并没有过多惊讶。 能来这里看她的，除了顾少霆，应该只有他。 黎少安目光凝重地落在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身上，他的眉心不自觉地紧紧拧起。 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原本就白皙如瓷的皮肤，此刻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顾少霆把莫韬送进友爱医院，他多少能理解。 把莫念初也关进来，他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你看看你，当年要死要活要嫁的人，是怎么待你的？”黎少安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踢翻了身前的凳子。 莫念初平静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关到这儿了？” “我给你打电话，想把调查林小婉的证据给你，结果是顾少霆接的电话。” 后来，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莫念初被关进了友爱医院。 黎少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喜欢莫念初是真的。 只是年少时的喜欢，多少带着些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 才导致，他和莫念初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现在看来，莫念初选择嫁给顾少霆，是最糟糕的决定，还不如嫁给他呢，至少他不会如此的对待她。 “想离开这儿吗？我可以带你出去。”他凝眉道。 第102章 我可能怀孕了 莫念初当然想离开这儿。 可是离开后，又怎样，顾少霆想把她抓回来，随时都可以。 不过是重蹈覆辙。 “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她不知道黎少安会不会帮她，或许他需要报酬，而她现在什么也没有。 她摘下脖子上，母亲留给她的项链，“这可以先抵给你。” 黎少安突然心口一涩。 该死的，他现在看莫念初这个样子，竟然心里某个地方，不舒服起来。 “我要你条破项链干什么？”他心烦意乱地，解了几颗领口的扣子，“你说就是了。” “让宋清子来见我吧，我有事情找她。可以吗？” “只是这样？”他不解地望着她，觉得她被关傻了，“莫念初，你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要逃离这里吗？你想在这儿呆一辈子？你想最后变成莫韬那样的疯子？” 不。 她当然不想。 可想与不想，她又岂会跟眼前这个男人讲。 她选择沉默。 黎少安啐了口脏话，也没再追问。 “行，我帮你找宋清子来见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黎少安至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单凭这一点，就比顾少霆强不少。 宋清子踏入友爱医院的那一刻，心口暗绞绞的疼。 此时的莫念初憔悴不堪，消瘦中又透着疲惫。 宋清子只看她一眼，眼眶就不争气的泛起红。 怪不得这一个月来，她联系不上莫念初。 原来，人被关到这里。 “顾少霆怎么这么狠啊，他是打算把你们莫家赶尽杀绝吗？简直就是畜生。” 宋清子很少骂人。 她也不是没见过卑鄙无耻的人，但是像顾少霆这样的，实在是少见。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到这里面来？不是已经说好了，三百万，两不相欠，他放过你吗？为什么他改变了主意？” 宋清子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就算发生什么，也不至于关到这种地方来。 莫念初不想解释，说多了，只会让宋清子跟着上火，“或许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清子，他本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真的……”宋清子已经找不到语言来谩骂顾少霆，泪眼婆娑地看着莫念初，“……，她们没有欺负你吧？有没有打你啊？” 莫念初浅浅地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 “昨天黎少安跟我说，你被关到这儿，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黎少安就够变态的了，比起顾少霆来，还真是不值一提，“……他说可以救你出去。” “我知道，但是……”莫念初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清子，我可能怀孕了。” 宋清子震惊到失语，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怀，怀孕了？是顾少霆的？” “嗯。” “你确定吗？” 在宋清子看来，莫念初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胃口不好，很可能是饮食上面的问题。 怀孕？别吓她。 “你查过了吗？”宋清子的指尖冰凉，“这不是小事，你要确定啊念念。” 莫念初摇头。 她没有条件去查。 宋清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根验孕棒，递给了莫念初，“去，查一下。” 莫念初握着验孕棒，一时错愕。 “清子，你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别管了，赶紧的先去验一下。”宋清子回避了她的问题，推她去洗手间，“快去。” 在宋清子的催促下。 莫念初去了洗手间。 结果跟预想的差不多，两条杠。 看到这样的结果，宋清子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知道吗？” 莫念初落寞摇头，眼眸中却有某种坚定漫上来，“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不配做父亲，更不配有孩子。” 这话说得解气。 可是，早晚，他会知道的。 “你有什么打算吗？” 宋清子知道莫念初的身体，这个孩子如果拿掉，将来怀孕的几率更是低到可以忽略。 作为女人，怎么可能不想做母亲呢。 所以，即将要成为母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为孩子考虑呢。 “清子，我听说顾少霆马上就要跟林小婉订婚了。” “是啊，网上关于他俩的新闻，铺天盖地的，真假不知道。” 宋清子每次打开手机，都会心烦地跳过他俩的新闻。 她是不能理解，一个还没有离婚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跟一个小三订婚，搞得满城尽知。 “电视上说，他们在这个月的十八号会举办订婚礼。” 宋清子不明白，莫念初还在计较这些干什么，“管他呢，不要脸的玩意。” 莫念初不是在意顾少霆和林小婉订不订婚。 她有一个计划。 “清子，我想在十八号这天自杀。” 自……杀？ 宋清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大，“你说什么？自杀？你疯了？我不允许你自杀，你别吓我。” 想让顾少霆彻底放过她，不是简单地从这里逃走就可以。 而是，要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莫念初想过死，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她不能死。 只有……诈死。 十八号是他和林小婉的订婚礼，他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就算听到她死的消息，也不会有闲心关注她怎么是死的。 做一个假新闻，把假的演成真的，只要他相信了她是真的死了。 她就自由了。 莫念初把自己的想法和宋清子简单讲了讲。 宋清子觉得莫念初的想法可行。 但是仅凭她们两个，这条路不好走，弄不好要是露了馅，换来顾少霆更变态的报复，那以后想要逃出他的掌心，就会遥遥无期。 “清子，你去找费良铮，现在只有他可以帮我。” 黎少安也可以帮她。 甚至，他的办法比费良铮还要多。 但是，黎少安反过来会把她卖了，而费良铮不会。 “找费医生？”那如果费良铮不肯帮忙怎么办，“那如果他顾忌顾少霆……” “你就把我的情况跟他讲一下，他应该会帮忙的。” 她了解费良铮那个人，他人心慈又善良，她的处境，他也一直知道，他应该会帮忙的。 宋清子点头。 “那行，我回去马上就找费医生，跟他商量一下。”宋清子握住了莫念初的手，“你给我好好的保重好自己，哪怕费良铮不帮咱们，我也会想办法的。” “嗯。” 第103章 那你怎么没跟他私奔 顾家。 顾宗林和林小婉见了一面。 他答应过林小婉，只要她把林家拥有的江城百货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给他，他就可以让她顺利的和顾少霆举行订婚礼。 林小婉同意了。 在她看来，一个百货公司的股权再值钱，也不如拥有顾少霆这样的摇钱树。 再说了，百货公司的股权又不是留给她的，借花献佛罢了。 讨好了顾宗林，以后在顾家，她的腰杆会挺得更直。 拿到转让书的顾宗林，也为订婚礼挑选的场地。 甚至订婚的日子也选好了，就在本月的十八号这一天。 “谢谢伯父，订婚的场地我很喜欢。”林小婉恭维又礼貌。 顾宗林还惦记着林家那块地，对林小婉也体贴，“都快成一家人，这是当父亲的应该做的。” “伯父，你放心，我以后就是顾家的媳妇了，属于林家的东西，也自然而然地成为顾家的。”林小婉端起咖啡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自然，也就是您的。” 顾宗林很喜欢林小婉的懂事和圆滑。 这一点跟莫念初比起来，不知道强多少。 “你这孩子，确实是最适合顾家，最适合少霆的。” “谢谢伯父的认可。” …… 顾家老宅。 在国外出差已久的顾清伶，拎着行李箱回到了老宅。 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莫念初打电话。 “奇怪，怎么关机了？” 电话打不通，她便给顾少霆打了过去。 “少霆，念初的手机打不通，她也没去公司，她怎么了？” “你刚回来，不倒时差，找她干什么？”男人些许的不耐。 顾清伶听着不对劲，声音立马透出不快和担心，“我找她当然是见一面，顺便吃个饭啊，怎么吃饭也不让？” “我还要开会，以后再说。” 顾少霆挂断了手机。 顾清伶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有些诧异，什么情况？ 握着手机，她转过脸来，迷茫地问向苏蕙仪，“妈，是不是少霆又欺负念初了？” “你去网上搜一下新闻就知道了。” 苏蕙仪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太失望了，失望到近日来，一直失眠。 “什么？”顾清伶看着手机上那些关于顾少霆和林小婉订婚的消息，错愕至极，“他真的要和那个林小婉订婚？他是不是疯了？他还没离婚呢，他就干这种事情？” 应该是吧。 苏蕙仪管不了这个儿子。 “这样也好，念初离开了他，也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顾清伶联系不上莫念初，只能干着急。 她猜，大概是怕莫念初在他的订婚礼上闹事，把她关起来了？ 这应该最能解释得通。 垃圾。 真是垃圾。 网上关于顾少霆要订婚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 关韦手中拿着，这些媒体的明细单，“顾总，这几家媒体闹得最欢，我查了一下他们的幕后的股东，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顾宗林，有您父亲在背后支持，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 “那就由着他们闹，闹到不可收手时，再一网打尽，我看他们能蹦跶几天。” 关韦点头，“好的顾总。” “走吧，跟我去一趟友爱医院。”他许久未去过了，听说前几天黎少安去过一趟，他很想知道，这个私生子跟他老婆说了些什么。 友爱医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尊贵的劳斯莱斯开进去后，又沉重地关了起来。 莫念初还是跟从前一样，抱着膝盖在发呆。 顾少霆走进去时，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问向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工作人员，“她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伙食是按您要求的单独给顾太太做，她就是胃口不太好，吃得很少。” 顾少霆的眸光在女人削瘦的背影上看了一眼，扬了扬手指，工作人员便退了下去。 “怎么不吃饭啊？不合胃口。”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不想跟他讲话。 只是那么失神地望着窗外枯枝上的麻雀。 看它们飞走了，再飞回来，像是永远飞不出去似的。 “黎少安来看过你了？聊什么了？”他饶有兴趣地问。 莫念初眨了眨泛酸的眸子，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男人，“他说，要带我离开。” 顾少霆鄙夷的笑了一口。 似乎在嘲笑黎少安的不自量力。 “那你怎么没跟他走？”他墨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带起一抹危险，“顾太太不想跟着他私奔吗？” “我没兴趣。”她清冷的眸子，直直望住他，“不像顾总，喜欢在婚姻内搞什么小三订婚，我想现在江城的人，都笑掉大牙了吧。” “嫉妒？还是吃醋了？”他嗤笑一声，修长有力的手指，挑起女人的下巴，“顾太太不是向来进退有度，宽宏大量吗？怎么还小家子气了？” 莫念初收回下巴，眼底有淡淡的嫌弃，“吃醋？嫉妒？顾先生实在是想得太多。” “莫念初，别嘴硬，如果你现在肯向我认个错，我可以马上就接你回家。”他弯下身子，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只要你乖。” “乖与不乖，不是全凭顾先生的心情吗？” 她望着他，眼神冰冷，好像又有一种看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令他不安。 他的眸子不由得黯了几分，“莫念初，你永远学不会与我相处。” “学会又怎样？学会了，顾先生就不在外面搞破鞋了吗？学会了，顾先生就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丈夫了吗？” 莫念初丢出一抹鄙弃的笑意。 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如滴墨，“不正常的是你。” “我最不正常的，就是嫁给了你。”她幽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噙起一抹苦涩，“顾少霆，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脱了？你应该做梦都会笑醒吧？” “听说你要和林小婉订婚了？订婚的场地很漂亮，我看了觉得很喜欢。”她自嘲地笑着，睫毛微颤，“顾少霆，你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会爱我罢了，你看你把林小婉都捧上天了。”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那样不要脸的非要嫁给你，或许我们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活得很快乐，我的父母现在应该还健在，莫韬也没有变成疯子，你说对不对？” “起因由我，痛苦，折磨，因果，都由我来承担，我认了。”她笑着望向男人的眼睛，泪痣闪起晶莹，“我后悔过，但是不重要了，一切由我开始，一切也应该由我结束。” 第104章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看你是胡话越来越多了。”男人原本平静的心，被她的话搅得乱七八糟，“没有按时吃药吗？晚一些，我让医生过来，重新给你开点药。” “顾少霆。”她依旧笑着，唇角的梨涡让她美得移不开眼，“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紊乱气息，“你……休息吧。” 顾少霆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莫念初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是他这件新做的西装面料不舒服，脖子处透着让人烦躁的痒。 一气之下，他脱下来，扔给了关韦。 关韦赶紧接住，“顾总，回家，还是回公司？” “回什么家？家里有人吗？妈的，老子结婚了跟没结一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把车门甩得砰砰响。 关韦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顾总，是不是太太情况不太好啊，要不，把她接回来吧。”关韦试探着问。 顾少霆捏着眉心。 脸色黑沉。 “接回来，她就不惹我生气了？跑到那种店里当舞娘，让男人摸还让男人亲，还跟男人出去开房……”提到这个顾少霆就气得想咬碎牙根，“……关韦，你老婆要这样，你能不生气？” 确实。 应该生气。 这无关爱与不爱，就是脸面问题。 “太太她年轻不懂事，给她个认错的机会。” “她不懂事？”男人深深地吐息了一口，“她气起人来，可没有那么不懂事。” 车子缓缓启动，开往顾氏。 …… 自从上次酒店开房事件后，费良铮就被费家人关了起来。 宋清子去了趟费氏的医院，并没有见到费良铮的人。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辆墨色的商务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车里先下来了两个年轻人，紧接着费良搀扶着他的爷爷，走了下来。 “费医生。”宋清子快步走了过去，抱歉道，“可以打扰你两分钟吗？” 费良铮把老爷子交给了手下，“你们先带我爷爷进去，我马上就来。” 费良铮转头看向宋清子。 “清子？有事吗？” “费医生，确实有点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宋清子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莫念初的处境，“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她让我来请你帮忙，不知道费医生愿意吗？” 费良铮听得微愣。 “少霆他……真的把念初送到友爱医院了？” 震惊，错愕，都不足阐述他此时的心情。 “是。” “他简直是疯了。”费良铮倒抽了一口冷气，“他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呆久了，人就废掉了吗？” 顾少霆能不知道吗？ 他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的吗？ 宋清子微微抿起唇，“十八号他要和林小婉订婚，如果费医生愿意帮念念的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目光坚定地望向宋清子，“我愿意帮念初，但你得容我几天，把准备工作做好。” “那当然。”宋清子感激地点了点头，“费医生，如果念初知道你肯帮忙，她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什么感激，我只要……”他眼神变得不那么清澈，暗沉下来，“……她能幸福。” “会的。” …… 订婚的事情，是顾宗林大包大揽。 为了防止哪天出岔子。 提前好几天，顾宗林就把顾少霆叫到了眼前，叮嘱，“就要跟林小婉订婚了，准备好了吗？” 顾少霆对此毫不在意。 他指尖夹着烟，近乎慵懒闲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说了要跟她订婚了吗？” “你不跟她订婚，谁跟她订婚？”顾宗林指着布置好的订婚礼现场，“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这是我要弄的吗？”他摁灭了指尖的烟卷，环视着这个浪漫的现场，“谁弄的，谁去订。” “你……”顾宗林抬手就给了顾少霆一个巴掌，气得指尖发颤，“……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顾氏？你牺牲一下怎么了？况且，你不是很爱林小婉吗？为了她，把莫念初都送去疯人院了，为什么不肯？” 顾少霆动了动腮上的肌肉。 哂笑。 爱？ 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 是占有，是嫉妒，还是崩溃嘶吼？ 他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和林小婉订婚。 他无法解释自己内心的那种情绪。 抵触？ 排斥？ 又或是被束缚。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是时候？现在事已经架在这儿了，就算你再不想，走个过场，把这事完成，日后再找个由头跟她解除的婚约，这有什么难的。”顾宗林不跟自己的儿子闹僵，“少霆，如果你愿意配合一下，我可以撤回让黎少安进顾氏的想法。” 顾少霆知道顾宗林是缓兵之计。 并无多少兴趣。 “黎少安想进顾氏，不管你想与不想，都不可能。” “只要我站在他那边，董事会同意了，你说不，又有多大意义呢？” 顾宗林知道顾少霆在意顾氏。 黎少安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不安定的因素。 顾少霆挑了挑眉梢。 掀起眼皮，看着顾宗林，“我记得爷爷手上的股份，有百分之二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你肯交出来，我勉强可以答应你，走走过场。” 顾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几十亿。 顾宗林怎么舍得。 但是一想到，他已经拿到了百货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林家的那块地，应该远超过这个数。 答应顾少霆也未尝不可，事后，他可以反悔。 “好，我答应你。” “答应得这么痛快？”顾少霆笑了，有些高深莫测，“那就先签个合同吧。” “我是你爸，我还能骗你不成。”他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不是个吃亏的主，“订完婚，我就跟你签，我还能跑了不成。” 顾少霆同样了解顾宗林，想跟他耍心眼，门都没有，“先签合同，否则免谈。” “你……”顾宗林再有不愿，一咬一跺脚，还是同意了，“……签就签，不过只能先签一个意向书，万一你毁约，我可没地儿哭。” “可以。” 父子两个，谁也信不过谁。 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斟酌和制衡。 费良铮拖了关系，花了些钱，才得到了跟莫念初见一面的机会。 不知道是他过于脆弱，还是莫念初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深深的触动到了他。 他竟然泪目了。 第105章 说一个不能碰你的理由 “你……还好吧？”费良铮眼眶通红。 莫念初没什么气色，笑着摇了摇头，“师哥，我很好，别担心。” “清子跟我讲了你的事情。”他声音轻轻的。 莫念初浅浅点头，“师哥，你答应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莫念初对费良铮，向来客气，有礼有距。 不知道为何，男人心口被扯得有些难受，“感激就不必了，少霆他实在是不应该，但……我们似乎都无能为力。” “他改不了的。” 自私，冷漠，霸道，是顾少霆的人生常态。 在他的世界里，不允许，自己掌控的人，可以脱离他的轨道。 他有足够的手段，可以令他不开心的人，生不如死。 费良铮从小和顾少霆一起长大。 他了解。 “你现在怀孕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费良铮递给了莫念初一部全新的手机，“这是新的号码。” 自从顾少霆拿走了她的手机。 她已经失去了跟外界的联系。 这部手机来得太及时了。 “谢谢你，师哥。” “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到……” 费良铮的话还未说完，门从外面打开…… 顾少霆大步迈了进来。 他神情泰然，唇上挂上令人胆寒的笑，抬腿就给了费良铮一脚。 费良铮措手不及，人跟着凳子一起飞了出去。 “顾少霆，你打人干什么？”莫念初急忙起身去扶费良铮，被顾少霆扣着手腕，拽到了自己身前，“顾太太，就算关进疯人院，也要偷人是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人了？”她双眸通红，眉心紧紧地蹙着，“你要是有病，就去看看医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拿起刚刚费良铮送给她的手机，双眸赤红，“你再告诉我，这个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 莫念初无法解释，眸子微不可见地紧缩了一下。 顾少霆看着地下捂着胸口的男人，警告，“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们费家在江城消失。” 莫念初被连拉带拽地坐进车里。 顾少霆的脸色很难看。 他松开了领口的扣子，晃了晃脑袋，缓缓地转过身，充血的双眸狠戾地望住女人，一字一顿的，“几次了？” 莫念初不想回答。 扭过脸去。 他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阴鸷的眸色中，渗着令人不安的寒意。 “我在问你话呢莫念初，你最好别惹我。” “你让我怎么回答？” 她冷冷的，眸光微不可见地偏了偏。 顾少霆把这视为心虚。 指尖的力，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莫念初吃痛的收回视线，望向男人，“顾少霆，你都要和林小婉订婚了，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你又不爱我，何苦计较这些呢。” “所以呢？”他的脸蓦地靠近，近到他带着怒意的呼吸都落到她的鼻尖，“顾太太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都把我关到疯人院了，我还能肆意什么？又能妄为什么？” 淡淡浅浅的眸光中，除了对顾少霆的不满，还有近乎绝情的忽视。 她的情绪无一不表达，她现在对他只有恨。 他很讨厌，她的这种目光。 几乎没有任何想法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木然地接受着他的狂风的般的吻。 她不回应他。 他就逼她回应。 撬开她的牙齿，在她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莫念初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面色平静的抬起指尖，轻轻地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 她沉默不语，目光冷淡。 他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没了脾气。 倚着车座，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莫念初，你问问在江城，哪个女人敢打我？你打过我多少次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 “你可以还回来。”她并不在意。 他轻笑，她以为他不敢还手，还是不舍得动她？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的声音在静静地响着。 车子开进顾宅。 顾少霆没有多余的言语，他径直扛起莫念初，那姿态既坚定又霸道，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 一身病号服的女人，显得格外单薄。 她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仿佛一朵凋零的花被狠狠地摔到了大床上。 支零破碎。 “顾少霆，你现在不能碰我。”她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被顾少霆狠狠压住，“不能碰你？你倒说一个不能碰你的理由？” “我来那个了。”她心虚地说。 “哦？”他嗤笑，他会信她的鬼话？“那我的验一下。” 他抬手去扯她的病号裤，被她握住手腕，眼眸微颤，“顾少霆，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有林小婉还不够吗？她的身体都好了，她可以满足你的。” 他呼吸微微沉下，嗤笑，“莫念初，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林小婉能不能满足我，和我要不要睡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的体力，她知道。 他在那方面欲望强烈，有时一天好几次，她也知道。 但她现在怀孕了，而他从来没轻没重的，由着他乱来，这个宝宝能保住吗？ “如果你真的需要……”她可以用别的方法满足她，“……我可以……” 她颤着眸子，指了指自己的唇。 只要不伤到她的宝宝，她愿意用这种屈辱的方式。 顾少霆有些看不懂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逡巡，“莫念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真的来……那个了。” 男人笑了一口。 推开她，平躺在大床上，深呼吸了一口。 “过来，吻我。” 她很配合。 爬到他的身边，去吻的他的唇，他的唇瓣热到发烫，甚至，她的身体都能感受到他那里已经……不可以控了。 “亲过这么多次了，一点都没学会？” 他翻身把她压下，抬手扣着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舌尖强势地撑开她的牙关，跟她迫不及待的纠缠在一起。 一点点的，将他的欲望和滚烫的气息，喂进她嘴里。 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生怕他一个收不住，就做了。 沉闷的空气中，填满了暧昧的气息。 第106章 你问问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他强壮有力的身体抵着她，那种强烈的欲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莫念初却突然用力推开了他，眸底写满了惊慌，“我……真的不行。”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顾少霆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大手落到她的身体上，“莫念初，你根本就没有来那个，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 他的动作粗鲁直接。 扯开她的衣服…… 她知道，如果他真的强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顾少霆……”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我……” 真相仿佛就在她的唇边，呼之欲出，然而，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不安。 “顾少霆，求你，别，真的，别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能？莫念初，你到底在为谁守身？你他妈是我老婆，我还不能碰了？” 她的一再推辞，让男人有些恼火，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大手扣住女人的手腕，举过头顶。 唇齿纠缠，力道强势。 最终，他还是占有了她。 “顾少霆，你会后悔的，你不能……” 她的哭喊，没能让男人停下来。 他像饿了很久，强势，霸道，攻城略地般地侵略着。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莫念初捂着肚子，祈祷着那个脆弱的小豆芽，不要出任何问题。 可是肚子好痛…… 她蜷缩着，试图缓解这样的痛感，可是…… 她能感受到小东西，正在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不，她不要小豆芽离开。 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没站住，摔了出去，她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去到洗手间的门口，想让顾少霆送她去医院。 “顾……” 男人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看到莫念初身下的那一滩血，懵了。 “真来例假了？” 莫念初瘫坐地上，颤抖着张开嘴，放声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你别哭啊，肚子疼？多大个人了，我去给你冲红糖水。”他弯身去抱她，她哭得更凶，“顾少霆，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就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顾少霆满脸困惑，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别哭了，那我送你去医院。” 他强行抱起她，去了医院。 “先生，您的太太流产了，需要进行刮宫手术。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单子。 顾少霆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流产了。您的太太已经怀孕了，难道您不知道吗？”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顾少霆的心头。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片漆黑。 怀孕了？ 怪不得她之前总是拒绝他，总是说不行。 原来，她……怀孕了。 他呼吸瘀滞，心如刀绞，仿佛被无数把尖刀狠狠地刺入。 疼痛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着笔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坐在急救室的外面，冷静了许久。 她怀的宝宝是他的吗？ 如果是他的，为什么他在要她的时候，她不说呢？ 为什么？ 她宁愿宝宝出问题，也不愿意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为什么？ 不是他的孩子吗？ 那会是谁的？ 她在友爱医院里，只有黎少安和费良铮去看过她。 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顾少霆抱着头，痛苦挣扎。 莫念初做完手术，被推进了病房。 她空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眶渐渐泛红，蕴满泪水。 她隐忍着，紧紧地咬着唇，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丝，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顾少霆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了许久。 才要动唇时，女人颤着声音，“你滚，我不想见你。”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眉心紧紧地拧着，望着病床上脸色泛白的女人。 “孩子是谁的？” 她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痛恨，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想要撕裂一切。 “是谁的，跟你也没关系。” 男人抬手搓了搓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的，对吗？” “你配吗？” 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眸，眼泪透出，满是悲伤与绝望。 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所有的希望与憧憬都化为乌有。 他想说些什么。 胸腔里不知道被填了什么东西，几次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她挣扎着要抽出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顾少霆是个男人，他想生孩子，随便找个女人都可以给他生。 他并不在乎她那已经所剩无几的做母亲的机会。 可是她在乎啊。 那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啊。 再也忍不住，嘶声痛哭起来。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让人忍不住动容。 顾少霆给顾清伶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莫念初。 顾清伶赶到医院，才知道莫念初流产的事情。 “怎么搞的？你打她了？”顾清伶微微蹙紧眉心，看向沉着脸的男人，“她怎么会流产的？她都怀孕了，你怎么可以……” “好了。”他心烦意乱地抓了两下头发，“你在这儿照顾她，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顾少霆，念初流产了，你这个当丈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啊？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好好地陪着她吗？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顾清伶伸手扯住顾少霆的胳膊，往回拽了一下。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男人，突然来了脾气，“她是怀的我的孩子吗？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要是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完全可以不碰她，你去问问她，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啪。” 顾清伶给了顾少霆一个响脆的耳光。 “顾少霆，你还是不是个人啊？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你连这个也怀疑，你到底……我看你是真神经了。” 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是，我是神经病，关进疯人院的应该是我，我找个地方疯去。” 顾少霆带着一肚子的怒火，甩手离开了医院。 顾清伶大口呼吸，拼命压下心口那堵着的气息。 这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念初。”顾清伶声音轻轻小小的，生怕扰到一般，“你还好吗？” 第107章 你不必时时盯着我 听到是顾清伶的声音。 莫念初这才睁开疲惫的双眸，挣扎着坐了起来，“姐。” “别起来，乖乖躺着。”顾清伶扶她躺下，拉了个小椅子，坐到病床前，“少霆让我过来照顾你，他刚刚跟我痛哭流涕地认错呢，说他错了。” 莫念初是不信的。 顾少霆天生就不是这种人。 她在他身边这两年多，从来没见他认过错。 就算是对自己的母亲，他好像也没有低过头。 认错？ 她哂笑着摇了摇头，“姐，他就算是认一万个错，也换不回我的宝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顾清伶握住莫念初冰凉的小手，心疼地望着她，“你怎么不跟少霆讲？其实，他也挺希望你们能有个孩子的。” 顾少霆会希望她生一个他的孩子？ 不会的。 他不喜欢她怀孕的。 就算他喜欢孩子，也只是会喜欢林小婉生的。 “姐，他要和林小婉订婚了。”她的睫毛微微垂下，光泽黯淡了几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莫念初给顾清伶出了难题。 顾少霆不是听劝的主。 而且他做事，向来不允许别人的置喙。 莫念初刚嫁进顾家时，开朗，阳光，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现在这样，一副哀怨的面孔。 明明，她长得那么漂亮，她笑起来那么甜美，硬生生的让婚姻折磨得成了怨妇。 顾家有责任，顾少霆的责任更大。 “我再好好跟他谈谈，我让妈也劝劝他，既然不爱，纠缠在一起，只会徒增痛苦。” “姐，我想离开了。”她苦笑了一口，有些抱歉，又有些神伤。 顾清伶的心猛地被拎起。 握着莫念初的手更紧了一些。 “离开？去哪儿？你可别做傻事。” “少霆不会放过我的，他那么爱林小婉，他是要莫家灭门的，我死了，莫家就只有一个傻子了，他如愿了。” 真死和假死，对于没了宝宝的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人生没有任何的希望。 就像永远无法迎来太阳的阴天。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少霆他就是……，他进了迷魂阵了，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姐帮你去说，让他离婚，好吗？” 顾清伶心口被扯得生疼。 婚姻，为什么会成为女人的牢笼和逃不掉的劫难呢。 只是因为不爱吗？ 莫念初笑了笑，比咖啡还要苦。 顾清伶陪了莫念初一会儿，她睡了，便准备离开。 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洒在顾清伶的脸上，为她那原本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忧郁。 她轻轻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少霆的号码。 “我准备回去了，你能不能来医院陪陪念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疲惫。 电话那头，顾少霆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冰，“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让关韦过去照顾她。” 听着他那冷漠的语气，顾清伶怒火中烧，忍不住嘶吼起来，“关韦是念初的老公吗？顾少霆，你如果真的这样对待念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手机那头的男人，并不为所动，“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你真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 顾清伶感到一阵无力。 顾少霆的冷漠，真是让人心寒。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身离开。 …… 三天后。 顾少霆出现在医院里。 关韦在门口候着。 看到他过来，便站了起来，“顾总。” “她怎么样？”男人问。 “不怎么说话，胃口也不好，老是望着某处发呆，会不会是抑郁症复发了？” 每天关韦都会透过病房的玻璃，偷偷地望里看。 有时，看到莫念初发呆久了，他也会走进去，打断她，跟她说几句有的没的。 她通常是不说话的。 只是点头，或是摇头。 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重新收回，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家里请了营养师和心理医生，回去好好地给你调养一下身体。” 疯人院，他不打算送她去了。 就算她不认错，也不送了。 “顾少霆，十八号快到了吧？”她扭过憔悴的小脸，望向他，“是你和林小婉订婚的日子。” “你管这些事情干什么？”他沉眸，不愿多说。 她一个合法的妻子，连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订婚这样大的事情，都无权过问。 她的人生真是失败且悲哀。 “顾少霆，你真的是把出轨男人的无耻行径，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与绝望。 顾少霆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并未发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喊道：“关韦。” 关韦闻声迅速走进病房，恭敬地低头道：“顾总，有什么吩咐。” “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带太太回家静养。” “是。” 重新回到顾家的女人。 一日三餐，被精心地照顾着。 一个月，她在顾家，被监视着，连门都没有出。 顾少霆和林小婉的订婚，延后了。 原因不明。 管家把炖好的燕窝，端到莫念初的面前，“太太，趁热喝一口吧。” 莫念初似没听到般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在平板上画画。 “太太，您得吃东西啊，这一个月，您都瘦了不少，顾先生会心疼的。” 当然了，管家更怕顾少霆责怪她们这些下人。 莫念初画完最后一笔，关上了平板电脑。 抬眸看向管家，“王管家，你不必时时盯着我，饿了我自然会吃。” “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管家没敢抬头。 她曾经做过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始终觉得对不起莫念初。 有时候，都不敢直视莫念初的眼睛。 莫念初淡淡地收回眸光，准备上楼。 这时，顾少霆的车子开进了顾宅。 “王管家，顾少霆和林小婉的订婚，为什么会延后啊？” 管家知道的不多，但还是如实禀报，“听说是，林小姐病了，所以才延后了。” “病了？”林小婉能得什么病，“听说是什么病了吗？” “听说是子宫里长了什么东西，大出血……做了个手术，说是子宫没了。” 管家只是听说，真假不知道。 但是那边伺候林小婉的下人传出来的。 八成是假不了。 莫念初心口一爽，子宫摘了？ 应该是吧，顾少霆很久没有回来过，不可能是小病。 可真是恶人有恶报。 看来顾少霆那野蛮劲，没少用在林小婉身上。 报应。 “那延后到哪天？” 第108章 将耳钉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听说是……下个月的六号。” 下月六号，差不多还有二十几天的样子。 她得找个机会跟宋清子和费良铮见个面了。 说话的功夫，顾少霆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中轻握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小礼品袋，袋子上有一个奢侈品牌的LOGO. 他顺手将礼品袋递向莫念初，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呶，给你的。” 莫念初微微一怔，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见状，他又向前递了递手中的礼品袋，声音温和，“拿着。” 莫念初这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礼品袋。 他静静地望着她，用眼神示意她打开那个礼品袋。 “打开看看。” 盒子打开。 是一对珍珠耳钉。 小巧玲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璀璨的星辰。 “喜欢吗？”他轻着声音问。 莫念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精致的盒子里轻轻取出珍珠耳钉，抬手，小心翼翼地将耳钉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动作优雅而温柔。 “嗯，挺适合你。” 莫念初似乎并不领情，抬手，想要摘下这对耳环：“我不喜欢戴这种东西。” 他的手迅速伸出，轻轻摁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戴着。” 他近乎命令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令人反感的霸道。 莫念初拧起眉。 没再跟他计较。 “去换件衣服，跟我回一趟老宅。”大概是怕莫念初拒绝，又紧跟了一句，“妈特意说了，让你一起过去，吃个饭。” 回老宅吃饭？ 结婚这两年，莫念初从未跟顾少霆一起回老宅用过餐。 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莫念初没问。 径自去换了身衣服。 便跟着顾少霆出了门。 顾少霆似乎对她的打扮不太满意，“过几天，我让那些女装品牌店的负责人来家里一趟，给你挑几件喜欢的衣服。” 莫念初听出来了。 嫌她穿得太寒酸给他丢人了。 “如果顾先生有特殊的需要，直接拿衣服来，我会穿的，不必浪费那个钱。”莫念初的语气冰凉中带着不屑。 顾少霆幽深的眸光，落到女人的侧脸上，“身为顾太太，打扮得体，不是你的本分吗？” “平时陪顾先生出入场合的又不是我，打扮得那么得体给谁看？”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我想妈是不会在意我穿什么的。” 顾少霆被怼的，气闷。 不再说话。 莫念初也阖起眸子，沉默小憩。 今天的老宅，格外安静。 莫念初跟在顾少霆的身后，走进去，偌大的客厅中，凝结着紧张的气氛。 顾宗林回来了。 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家里的下人们，忙着把晚餐端上桌。 苏蕙仪一直捻着佛珠，沉默不语。 菜上齐后。 顾宗林清了清喉咙，开始发言。 “今天，把你们都叫回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苏蕙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佛珠，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顾宗林扭过脸去，与她的视线错开，继续说：“我决定了，跟你们妈妈，离婚。” 一言激起千层浪。 顾清伶当场震惊到失语。 顾少霆的眉心也微微蹙紧了一些。 苏蕙仪没有太惊讶，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顾宗林轻松地说出这件事情，平静地接受了。 “妈，我爸说要跟你离婚？你们两个商量了吗？”顾清伶问向苏蕙仪。 她摇头，但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似乎她一直在等这一天，而这一天等了她三十年，等得她头发都白了。 “妈，那同意吗？” 苏蕙仪点了点头，依然平静如水，“我同意。” 顾清伶转头，看向了顾宗林，不解地拧起眉心，“爸，你跟我妈离婚，我妈既然同意了，我们没有意见，但是这婚怎么离，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老宅，存款，车子，房子，所有在你妈名下的我都不要，在我名下的公司，股票，我也不分……”他这才正眼瞧向苏蕙仪，“阿苏，你说可以吗？” 苏蕙仪轻轻地笑了笑。 她重新拿起佛珠，捻起手中，缓缓阖起眼皮，“写好协议拿过来，我签字。” “爸，你是不是要跟那个小明星结婚了？” 顾清伶本不该再问些什么，她就是替苏蕙仪不值。 这三十年的顾家媳妇不好当，爷爷刚去世，他这就迫不及待地腾笼换鸟，离婚另娶，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这个你们就不管了，既然你妈同意了，那我会尽快让律师起草协议。”顾宗林起了身，抬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你们吃吧。” 看着顾宗林轻松地离开。 再看看顾家姐弟凝重的神色。 莫念初反倒有点替苏蕙仪开心。 她应该早就想跟顾宗林离了，只是她习惯了没有顾宗林的日子，离与不离对她来说，对生活都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是一个顾太太的头衔。 有怎么样？没有，又怎样？ 她……终于自由了。 莫念初端起手中的茶水，“妈，恭喜你脱离渣男，以后你就是苏女士，再也不是什么顾太太。” 莫念初替苏蕙仪高兴，由衷地高兴。 抬手，她就喝光了杯中的茶。 “你凑什么热闹。”顾少霆不悦地盯着她的脸，“还恭喜上了。” “本来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会幸福的，离婚是一件好事。”她扯了扯唇，看向顾少霆的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心塞。 眸色沉的厉害。 “少霆，你与念初若是真的无法相处融洽，那也离了吧。趁着你们还年轻，不必像我，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可以等待？” 苏蕙仪的目光淡然而深邃，她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顾清伶一向直言不讳，她听着母亲的话，接口道：“我也这样觉得，有些人明明早该结束，却一直拖着不离。顾少霆，你既然不爱念初，为什么还要拖着不离婚呢？” “你们觉得我和她应该离？”他微微侧过头瞳孔微缩，目光落在莫念初那清冷的侧脸上，冷冷地开口，“怎么？找人来做说客了？” 莫念初无法回应他。 顾清伶实在是看不惯顾少霆对莫念初的态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出言相劝，“少霆，你误会念初了，她并没有找我们当什么说客，是我们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和念初好好过日子，就请你果断地和林小婉断了联系。如果你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那就干脆利落地离了吧。” 第109章 她的世界终于是一个人了 顾家母女肯为她说话，莫念初很感激。 但是以她对顾少霆的了解，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事，便会偏执到底的人。 即便有千般劝解，万般规劝，只要他心中那份执念未消，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我看这饭，没必要吃了。”顾少霆起身，微微侧头，睨着身旁的女人，“走吧，顾太太，我想，我们需要深入的……交流一下想法了。” 莫念初抿紧了唇，起身向苏蕙仪和顾清伶告辞，“妈，姐，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清伶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紧追在莫念初被顾少霆拽着的身影上，看着她一步一个踉跄地被拖出房门，终究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妈，我真的不明白，少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爱念初，却又不想让她离开。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在作祟吗？”顾清伶皱着眉，眼中满是困惑。 爱是占有。 不爱…… “清伶，你知道吗？有一种爱，叫做爱而不自知。” 苏蕙仪轻捻着佛珠，缓缓地看向女儿，声音平和却充满深意。 顾清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这个答案难以置信。 “妈，你的意思是说……少霆他其实爱着念初？” 这怎么可能。 爱一个人，不是宠着，哄着，怎么忍心去欺负她呢。 “妈，如果他爱她，怎么会逼到念初割腕自杀嘛，她的手腕您也看到了，那痕迹，触目惊心。” 苏蕙仪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吧。我累了，需要去休息了。” 顾清伶怔忡地望向外面。 什么才是爱呢？ 就算她不懂爱情，她也能懂，顾少霆的这种方式，根本就不是爱。 …… 顾宅。 顾少霆扣着莫念初的手腕，扔到了沙发上。 漆黑的眸底，尽是一片冰寒。 他边解着袖扣，边看向沙发上的女人，“看来，我对顾太太的不好，连顾家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自问对我很好吗？”她抬手把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摘下，重重地扔到了地上，“顾少霆，不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就叫对我好，况且你给的枣一点都不甜。” “嫌弃？”他轻笑着，扯开两颗领扣，走到莫念初的面前，把她圈到了身前，“那你跟我说，什么样的枣可以甜到你？” “你把我父亲送进监狱，母亲的器官移植给林小婉，把我弟弟折磨疯了，把我送进疯人院，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把孩子弄流产，你觉得给我什么样的枣，可以让我感觉到甜？” 那种锥心的痛，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涌。 她扯唇笑着，突然抬手攥住了男人的领口，“顾少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她的恨意几乎要涌出胸腔。 男人勾唇，握住她的手腕，咬起牙根，“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爸进监狱在监狱里自杀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你母亲的器官是不是移植给了林小婉，我还在找证据，至于你弟弟……” 莫韬的事情。 他无话可说。 可是流产这事，他不是主观故意的。 “莫念初，你的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吗？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怀孕了，我还会碰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你怀孕了，是不是？” 他的眸色由浅至深，似乎在一步步验证着自己的想法。 她蓦地笑了。 泪水浸湿了眼角，泛起了一抹绝望的光泽。 “没错，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配成为一个父亲，你跟你父亲是一样的人，无耻，卑鄙，下三烂，你们这种人不配有后代，不配。” “那谁配？”他被惹恼，抬手攥住女人的脖子，把她压在了沙发上，阴戾地瞪着她，“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配做孩子的父亲？你说啊。” 莫念初被他的大手掐得呼吸困难。 她就那么大口地呼吸着，眼眶通红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妈的。” 他啐了句脏话，松开女人的脖子，扛到肩上，回了卧室。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身子颤抖，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鹿。 他不知道被扯疼了哪根神经，口气软了下来，“除了会气我，你还会干什么？” 他俯身，胳膊撑在女人身侧，低头去吻她的唇，女人躲开了。 “孩子还会有的，大不了，我努力一点。” 莫念初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空了。 那个站在阳光之下，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突然就在她的世界消失了。 辛辛苦苦维持着的那个泡沫，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她的世界，终于是一个人了。 莫念初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恍惚起来。 细长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温度，触向了他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唇角上扬，带出两枚若隐若现的梨涡，“顾少霆，你长得真好看，可惜……” 他不应该出现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 她更不应该送给他那幅肖像。 她罪该万死地爱上了他，却搭上了一家人的命。 “你想说什么？”他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变得复杂难辩。 她浅浅地摇了摇头。 唇角浮起一抹令人无法揣摸的笑意。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五官，最后落到他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男人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喉间变得干涩沙哑起来，“你……怎么了？” “顾少霆，我好像总是学不会跟你相处。” 从结婚到现在。 她努力过，迎合他，配合他，顺着他，甚至卑微到泥土里…… 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顾少霆总觉得莫念初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大手温柔地蹭着她的小脸，“我……脾气也不好。” 她摇了摇头。 不是他脾气不好，是他遇到了自己，才变得脾气不好。 “顾少霆，我们明明是最不适合彼此的那个人，却这样纠缠在一起，你一定也过得很辛苦吧？你的报复不单单是为了林小婉，更多的是替自己委屈，对吗？” 她笑着把小脸往他的掌心里蹭了蹭，“真抱歉。” 他的心被无端攥了一下。 垂眸，他轻轻地吻是她的唇，大手握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暧昧的接吻声。 她很配合，仰着头承受着。 他的吻由浅到深，霸道，汹涌。 第110章 我今天挺想你的 莫念初的配合，让他异常满足。 他摁着她，不可自拔地要了三四次。 结束后。 也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扔下她去洗澡。 而是抱着她密密麻麻地亲了许久，才肯放过。 从这天开始。 莫念初脸上消失许久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的欢天喜地，至少在顾少霆看来，她没有再提离婚，更没有跟他较着劲，已经是做出相当大的改变。 珍珠耳钉重新回到了莫念初的耳垂上。 顾少霆心里舒坦了，对她也不再管得那么严。 她有了相对自由的空间。 趁着一个外出的时间，她约了宋清子和费良铮在一个幽静的私人会所见了一面。 “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计划进行吧。”她轻声却坚定地说，“师哥，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费良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别这么说，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都怪少霆他……” 宋清子握住莫念初的手，激动的掌心直冒汗，“他的订婚礼，就在后天，你可以吗？你真的可以吗？” “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只有她‘死’了。 只有她在他的世界消失了，她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丰城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宋清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念初，期待你可以新生。” “记者，救护车，还有所有可能的细节，我都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费良铮也期待着，莫念初可以找回自己，“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谢谢你清子，谢谢你师哥。” 莫念初也期待着。 期待着自己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 广场的大屏上，还在轮番播放着顾少霆和林小婉即将要举行的订婚礼。 坐在出租车里的女人，望着那如梦境般的场地，为自己浅浅地唏嘘了一口。 她偷了林小婉的幸福，还回去吧，她再也不要了。 回到顾家。 她换了拖鞋上楼，准备睡一会儿。 推开卧室的门，扑天盖地的吻，尤如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 男人摁她的后脑，将她压到大床上，与她耳鬓厮磨。 他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去哪儿了？”他粗喘着，与她鼻尖相抵。 她眨了眨泛着水汽的眸子，“跟清子见个面，聊了会儿天。” “我今天……挺想你的。” 今天，顾少霆在顾氏有些心神不宁，总想着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号码摁了又删，删了又摁。 实在熬不住，他便提前回了家。 他的手臂紧紧地圈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你呢？” “我……有点饿了。” “我去看看管家做好饭了没有。”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起身，“马上就好。” 她微笑着点头，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待门关上后，她脸上虚伪的笑意却如同褪色的画卷，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他想她？挺搞笑的。 她想他吗？ 当然不想。 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顾少霆进了厨房，步伐从容而优雅。 管家赶紧跟过去，“先生，开饭时间还没有到，您是饿了吗？” “念初饿了，有什么做好的吗？”他脸上挂着鲜有的和善和笑意，看得管家一阵阵发愣，“要不，我给太太下碗面吧？” “我来做吧。”他看着管家，吩咐，“就做鸡丝麻油面，你把料给我准备一下。” “好的先生。” 在管家的帮忙下，一碗鸡丝麻油面很快出锅。 “王管家，去把念初叫下来，说做好了。”顾少霆轻声吩咐道，目光温柔而充满期待。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叫太太。” 管家还没有走几步台阶，就看到莫念初从楼上往下走。 “太太，面已经准备好了，是先生亲手为您做的。”管家轻声禀告。 “嗯。” 她瞥眼过去。 顾少霆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往外走。 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兴许是因为碗太烫了，顾少霆在将面条放下时，还轻轻地捏了捏耳垂，那模样竟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爱。 可爱？ 他怎么会跟这种词搭边。 “饭还没做好，先吃点面，垫一下。”他冲她招手，笑容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莫念初还了他一抹微笑，快步走了过来，“其实，我忍忍也没关系。” “饿了就吃，忍着可还行。”他拿了筷子递到她手中，“趁热吃。” 莫念初点了点头，顺从地坐下，拿起筷子，轻轻挑起面条。 吹了吹，让面条稍微凉了一些，然后递到了顾少霆的嘴边，“你也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动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顺从地低下头，咬了一口面条，细细品味着，然后点了点头，“嗯，很好吃，我手艺还不错。” 莫念初吃了一口，弯着眼睛，冲顾少霆竖了个大拇指。 她低头吃着，细嚼慢咽，没什么声音，只有良好的家教下的女孩子，才会在吃面条时，做到如此优雅。 反而，林小婉没这么多的优点。 她喜欢去高档餐厅，却从来没有在高档餐厅里该有的礼貌和礼仪。 他越来越觉得，林小婉根本就不是他的第一眼女孩。 “那个……”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后天，我和林小婉……” “你们订婚的事情吗？”她放下筷子，认真地听他讲。 顾少霆突然有一种很不对不起莫念初的感觉。 说话也结巴起来，“实际上，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是……” “我不介意。”她递出温婉的笑。 他喜欢她的懂事。 但这四个字，仿佛长满了刺，扎得他浑身不舒服。 “嗯。” 他没再多说什么。 去客厅，点了颗烟，抽着。 莫念初微耸一下眉梢。 他何必跟她解释。 面条很好吃。 但是一碗面，不足以温暖她已经冰封的心。 订婚的当天。 顾少霆起了个大早。 下床前，他摁着莫念初做了一次，“今天别看报道，不要上网，乖乖的，晚上我就回来，嗯？” “嗯。”她软软地答应。 她半梦半醒地睡着，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等我回来。” 第111章 她终于消失在他的世界 顾少霆的车子前脚离开顾宅。 莫念初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穿着睡衣，看着渐行渐远的后尾灯，莫名有些雀跃。 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条水洗的牛仔裤，运动鞋和一件修身款的羽绒服。 她还特意戴上了顾少霆送给她的那副珍珠耳钉。 她把自己伪装成了要晨跑的样子，下了楼。 “太太，您起这么早啊？我马上准备早餐。”管家恭敬地说着。 莫念初抻了个懒腰，又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跑一会步。” “太太，外面那么冷，你的身体……” “锻炼锻炼才健康嘛。”莫念初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轻松地跑出了顾宅。 早上的九点。 轰动江城的订婚礼如期举行。 林小婉身着一身高订的小礼服，头戴皇冠，迎接着大家羡慕和祝福的目光。 江城的媒体们，倾巢而出，将这场盛大的婚礼视作顾少霆离婚后重获新生的幸福篇章，大张旗鼓地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肆无忌惮的夸张，渲染下，这场订婚礼，成了江城的顶级盛宴。 而在众多的关于订婚礼的新闻中，却夹杂着一条惨烈的车祸的报道。 车祸现场，面目全非，消防车，救护车，以及被盖上白布的死者。 关韦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他的目光被车祸新闻吸引，不由自主地点击进去， 点击放大，再放大…… 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索性点开了现场报道。 “今天在我市发生了一场惨烈的车祸，被撞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在晨跑过程中，被突然闯入的失控车辆撞击，当场身亡，从死者的口袋里，我们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名字叫莫念初，请莫念初的家人，赶紧与警方联系。” 莫念初出车祸死了？ 关韦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不会是谁搞的恶作剧吧？ 颤着指尖，他给电视台打去了电话核实。 电视台告诉他，人当场就死了，已经送去了就近的医院，让他们尽快去处理后事。 关韦神情恍惚。 莫念初……真的死了？ 握着手机，他心急如焚，几乎用跑地冲进订婚礼的现场，在人群中找到了顾少霆。 “顾总，出大事了。”关韦的语气中带着颤抖和焦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出真相。 顾少霆眉头蹙起，看向平时沉稳此刻却显得慌乱的男人，心口涌起一股不安，“出什么事了？” 关韦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简短而清晰的话语说道：“是太太，她出车祸了。” “车祸？”顾少霆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关韦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人……没了。” 顾少霆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一片空白，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 “你说什么？人……没了？什么意思？” 关韦小心又复杂的点了点头，“顾总，太太被送到了医院，要不，您去看一下眼吧。” 顾少霆觉得这个消息可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眼眶通红的，动了动唇，喉间哽咽到几乎失语。 “少霆，爸爸让你过去敬酒呢。”林小婉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轻轻地将手搭在顾少霆的胳膊上。 男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他退后了两步，转身，急促地向外走去。 关韦立马紧跟着追了出去。 “少霆，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小婉满脸困惑地呼喊着他，没人回应，她生气地跺了跺脚，嘟囔着：“到底去哪里了嘛，真是奇怪。” 医院的太平间里。 被盖了白布的女人，安静地躺在那儿。 顾少霆脚下一软，险些摔出去。 早早到来的费良铮，抬手扶住了他一下，“节哀。” “她……死了？”他红着眼，不相信这样的事实，“不，她一定是骗我的，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说会等我回去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在搞恶作剧。” “顾总，您别激动。”关韦扶住他，被他甩开，径自冲到停尸床前，掀开了白布。 女人的脸上身上全是血。 额头上的血都已经凝固，脸色和唇色，都透着死人才有的白。 “顾总，别看了。”关韦把白布重新盖上。 顾少霆摇头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猛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身体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滑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莫念初，谁他妈允许你死的？谁……允许了，谁允许了……” 费良铮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递上手中的东西。 “这是刚刚医生给我的东西，是念初的，你留着吧。” 那对他送给莫念初的珍珠耳钉。 顾少霆的目光呆滞望着，无形的大手，攥着他的心，疼得厉害。 他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沾了血的耳钉，紧紧地握在掌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掀起泪眼，看向昔日的好友，抬手攥住了他的领口，“费良铮，我老婆死了人，你凭什么在这儿？” “新闻不止你一人看到了。”费良铮扣住顾少霆的手腕，拽了下来，“顾少霆，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吗？至少对念初是。” 费良铮缓缓的吐息了一口，从地上站了起来，“少霆，你觉得念初活得很快乐吗？她一直活在威胁，恐惧当中，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她想离婚，可你不放她，她死了，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你说她，开不开心？”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你就当她……从来没有来过你的世界吧。” 费良铮拍了拍顾少霆的肩，走了。 他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有警察过来，关韦便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顾总，警察过来说……太太其实，不是意外。” 顾少霆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问，“那，是什么？” “警察调查说，是太太自己冲向了那辆车子，导致车辆没有刹住，直接撞了上去，是……自杀。” 他突然笑了。 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自杀？” 关韦从地上扶起顾少霆。 “顾总，地上凉，您还要处理太太的后事呢，要坚强啊。” 莫念初自杀的威力，堪比原子弹，把顾少霆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到底是绝望到怎样的地步，才选择在一个清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12章 没错，我就是个畜牲 “这里好冷，我把她带回去。”顾少霆踉跄着起身，往停尸床边上走去，关韦慌忙拦下了他，“顾总，不可以啊。” “她是我老婆，我要带她回家。”他猩红着眼睛，推开关韦，去抱床上的人。 关韦再次挺身拦住他，“顾总，太太她已经去了，你这样不行。” 顾少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挣扎着要去抱床上的人，“我要带她回家，她食言了，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顾总……”关韦伸出双臂，红着眼睛，哽咽道，“……太太要准备后事了，您不能带她走啊。” “你给我滚开。”顾少霆的眼中闪烁着悲痛的光泽，“她怎么这么狠心，她为什么要自杀？” 他眼泪爬满了脸，唇齿颤抖着，“她就算是恨我，她可以来杀了我，为什么要自杀？关韦，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自杀，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关韦听心口发闷。 他也不知道莫念初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能是抑郁症发作了吧。 医生说过，她有自杀倾向的。 “顾总，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订婚礼那边……”怎么也得给个交代。 “我老婆都死了，我订他妈什么婚？那些合同，我不要了，什么我也不要了，不要了……” 顾少霆摇着头，声音沙哑，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悲伤，他的世界在这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关韦怎么也劝不走顾少霆。 只好给顾清伶打去了电话。 一直忙工作的顾清伶，听到莫念初出事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每一步都重的都如灌了铅一般。 看着停尸床上的女人。 顾清伶深呼吸了两口，她没舍得去打扰，转头问向关韦，“怎么，人好好的，就……出车祸了呢？” “警察那边说……是自杀。”关韦沉痛地说。 顾清伶的心猛地被攥住。 窒息的痛感，迅速席卷了她的全身。 自杀？ 意外，好像也不意外。 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待遇，这个可怜的女人，终是忍不下去了。 已经够坚强了，至少，她坚持到了现在。 眼泪蜿蜒，顾清伶擦了擦脸上的湿润，看向眼眶通红的男人，喉咙很哑，“现在好了，人没了，我看你还去折磨谁去。” “清总，其实，太太出事前，和顾总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你别怪顾总。”关韦替顾少霆解释着。 顾清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缓和？ 如果真的是关系缓和了，她还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那只是假象罢了。”她淡而悲伤地说道，“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可以让她彻底解脱的时机。” 无奈，悲凉，惋惜。 没有哪种情绪，更能全新诠释此时顾清伶的心情。 更多的是心痛。 是不舍，是对莫念初短短一生的怜惜。 顾清伶强行把顾少霆带走了。 他把自己锁在卧室里。 谁叫都不出来。 订婚礼取消。 江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订婚礼，被顾家少夫人自杀身亡的新闻取而代之。 林小婉在家里看着这条霸屏的爆炸性新闻，突然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 “莫念初啊莫念初，我还以为你多坚强呢，原来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这次玩大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你可死得太及时了，你把顾少霆拱手让给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就在地下好好的看着吧。” 林小婉拿出手机来，给顾少霆拨了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手机那头都没有接。 再打第四次的时候，手机关机了。 “什么情况啊？订婚礼我成了笑话，不应该过来安慰我一下吗？不会是还在为了莫念初，心情不好吧？” 算了。 那她就暂时不去打扰他。 反正，人死了，又不会活过来。 痛苦几天也正常，她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莫念初的葬礼，只有顾少霆和顾清伶参加。 顾家的墓园里，格外清冷，天空飘着窸窣的雪花，洋洋洒洒。 顾少霆抱着莫念初的骨灰盒，轻轻地放进墓坑里。 墓坑有两个。 一个安息着莫念初的灵魂，而另一个，是顾少霆为自己预留的归宿。 他决定了，无论她生前是否愿意，死后，他都要与她并肩长眠。 甚至在墓碑上，他也刻了自己的名字。 顾清伶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你这又是何必呢。”顾清伶有很多责怪的话要说，“她活着的时候，你没有一天对她和善过，如今她走了，你却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到底是想给谁看？又有谁会稀罕看你的表演？” 顾少霆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跪在墓坑前，一捧一捧地将泥土填入其中，将莫念初的骨灰盒缓缓掩埋。 他的动作，认真，专注，小心翼翼。 乌黑的头发上，落满了飘散的雪花。 顾清伶深深地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还记得，莫念初刚嫁给你时的样子吗？那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每次见到她，都会看到她爽朗又甜美的微笑，我有时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她真的好像一个天使……” “……她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她还会画那么好看的画，她又那么有爱心，可是她过得好苦，她爱惨了她的丈夫，却没能得到他的爱，她丈夫还在为了别的女人，处心积虑地对付她和她的家人，她好能忍啊，她的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吧……” “……你没有爱过她，更没有想过要爱上她，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你发泄的工具，你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对吗？你现在难过成这样，不过就是因为她死得太早了，不是吗？” “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 他声音幽暗，轻得如天上飘洒的雪花。 冰冰凉凉又无奈至极。 他这种人，怎么配说爱呢。 他爱过谁？ 他谁也没有爱过。 他或许只爱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疼得这么厉害？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儿。”他一直跪着，任由着雪花覆遍了全身。 顾清伶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看到顾少霆那颓废的模样，剩余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你好好忏悔吧。” 第113章 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我 关韦看到顾清伶走出墓园，急忙加快脚步迎了过去。 “清总。”他恭敬地道。 “你上去看着吧，免得他再做什么傻事。”顾清伶浅摇了摇头，发出微弱的叹息。 关韦弯身低头，沉声道，“清总放心，我会照顾好顾总的。” 他转身，快步走进墓园。 在距离顾少霆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默默地陪着他。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墓园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凄凉，萧瑟。 顾少霆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关韦有心上去劝两句，但是脚步没抬起，就又落回了原地。 与其说顾少霆在忏悔，不如说他是在遗憾，遗憾他已经没有弥补遗憾的机会了。 雪花渐渐停息，化作了冰冷刺骨的雨丝，敲打在地面上。 关韦默默撑开手中的伞，走过去，声音很轻的提醒，“顾总，下雨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伞面轻轻倾斜，为顾少霆遮挡住头顶的雨水。 他低垂的肩头微微收紧，似乎是在回应关韦的话，随后便默默地站起身来。 他始终没有说话。 步子迈得虚无缥缈。 直到坐进车里，他也一言不发。 “顾总，回家还是回公司。”关韦小心翼翼的，多嘴提醒，“您父亲在公司里等您过去，您看……” “让他等。”顾少霆扬了扬手指，声音冷冷轻轻的，“回家。” “是。”关韦立刻转身对司机示意。 司机踩下油门。 车子缓缓的离开了墓园，留下一地的沉寂与哀愁。 回到顾家，那份清静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让人不禁感到有些压抑。 管家迎了上来，递上拖鞋，接过顾少霆微微湿透的大衣，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先生，太太她……已经入土为安了吗？” 关韦冲管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了。 管家原地抽泣了两声，便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管家便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了客厅。 她将咖啡轻轻放置在桌上，浓郁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带着几分暖意。 管家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关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头微蹙，道：“王管家，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先去休息吧。顾总现在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管家嘴唇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先生，我……” “王管家，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今天这种情况，顾总已经很累了。” 关韦的意思很明确，顾少霆没有精力再去处理一些琐事。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说。 谁知。 管家扑通一下给顾少霆跪下了。 顾少霆掀起疲惫又悲伤的眼皮，垂眸看向她，“王管家，这是干什么？” “顾先生，我，我对不起太太。”王管家抬手先给了自己两个巴掌，“我想说，我想说的是……之前那幅绣品，不是太太弄坏的，是林小姐，是她弄坏的，还有，还有林小姐被刀子捅伤那一次，也是她自己捅的自己，不是太太干的，不是太太……” 管家哽咽着，双手不受控制地扇向自己的脸颊，左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唇角也滋滋地冒着血。 顾少霆用力搓了两下脸，强压下那股直冲云霄的怒火，唇角仍不受控地抽搐了两下：“为什么现在才说？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我不敢，不敢说实话。”管家摆着手，无所适从地颤抖着，“林小姐说了，如果我要是说了实话，她就让我儿子毕不业，我害怕了，所以，所以才……” “所以，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我？”顾少霆的声音里压抑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也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凸起，变得难以控制，“这个家就是这么给我看的？现在人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王管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先生，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太。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顾少霆抬手捏着眉心，指尖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什么，颤抖得厉害。 他仰靠在沙发上，长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关韦，关于白玉玲器官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或者进展？”顾少霆的语气沉缓，似乎没有多少力气。 关韦微微一顿，提起这件事情，还真查到了一些。 “顾总，跑到国外的那两个医生，一个死在了废弃的厂房，一个被溺毙在了自己家马桶里，这种情况，明显不是自然死亡，我怀疑……” 顾少霆的眉头紧锁，似乎早已预料到事情并不简单：“你怀疑……是林小婉找人做的？” 关韦眉眼中透着不确定，是否是林小婉做的这事的有证据。 显然，他手里并没有这样的证据。 “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林小婉做的，但她的嫌疑确实很大。毕竟，除了她，我们实在找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顾少霆沉默了片刻，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曾经找过林小婉，她当时坚决否认了所有的猜测，眼神中的无辜和委屈，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哂笑自己的天真。 那或许只是她的伪装吧。 是他把美好和纯净，强加在了她的身上。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顾总，钟雪是参与者，她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不过，这次得用点手段。” “好好给我审。”他掌心用力地摁着指节，发出悚人的响动。 关韦：“明白。” 王管家还在跪着。 顾少霆心烦意乱，给了关韦一个眼神，他便起身带管家下去了。 房间里，属于莫念初的东西还都在。 而她人却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摊开掌心，是那对珍珠耳钉，安静地躺在上面。 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大概最和谐的日子就是她离开的前几天。 她在骗他，骗他对她放松警惕，她选择在他订婚这天，是觉得他不会在意她的离开吗？ “莫念初，我告诉你，下辈子我见到了你，我还会是抓住你不放的，你休想，休想……躲开我。” 第114章 他在悲痛什么？ 顾少霆躺在床上，胳膊紧紧地盖住了双眼。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 或许。 只有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间，他才能彻底释放自己的痛苦与不舍。 顾宗林在顾氏等不到顾少霆。 直接一脚油门，来到了顾宅。 关韦还在客厅里坐着，看到车灯扫过落地窗，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宗林气势汹汹地甩上车门，喊顾少霆的名字，“你给我出来，订婚礼都成了江城的笑话了，你还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顾先生。”关韦抬手挡下了顾宗林要进屋的步伐，“顾总他现在很悲痛，要不，您改天再来。” “他悲痛什么？”在顾宗林看来，这只是顾少霆躲避他的借口，“一个不爱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死了不是更如了他的愿了，装什么深情，让他赶紧下楼来见我。” “顾先生……”关韦刚要说些什么。 就看到顾少霆顶着通红的眼眶，从二楼上走了下来，“让他进来。” “是。” 关韦放下手臂，顾宗林冷哼着走进了客厅。 “顾少霆，你知道订婚我请多少与我们顾氏有利益往来合作商吗？你这是闹哪一出，一失踪就失踪了一个星期，你知道造成多少损失吗？” 顾少霆疲惫地坐进沙发里，捏了捏眉心，冷眼看向顾宗林，“怎么？没拿到百货公司的股份？还是林家的那块地，不卖你了？” “你……”顾宗林眸色一暗，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林小婉嫁给了你，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顾家的，何来的买卖。” “是吗？”他拿出一份合同扔到桌面上，“合同里可没把你的所得写进去。” “顾少霆，你这是跟你老子，玩秋后算账这一套？”顾宗林怒不可遏地，拍着桌面，“老子玩这一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不妨告诉你，林家父母的遗嘱明确说明，林家所有的财产，都归莫念初所有。林小婉没有权利处理林家名下的所有的财产，包括她卖给你的股份和土地。” 听到莫念初的名字。 顾宗林大笑了起来，“归莫念初所有？你不是刚把她下葬，怎么归她所有？” “她死了，我还活着。”他微压着墨色的眸子，看向顾宗林，“也就是说，她的所有的遗产都归我所有，包括，林小婉以林家名义卖给你的股权和土地，都不作数。” “你……”顾宗林气得瞪眼，“……你也太……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是你不守规则在先。” 顾少霆没什么可商量的。 抬了抬手指，关韦便过来请人，“顾先生，你就先回去吧，顾总他心情不好，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怎么着，还是我惹他生气了？”顾宗林指尖颤着，指向顾少霆，“莫念初自杀已经给顾氏的股价带来了不少的波动，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平息这件事情，而不是在这儿思念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人。” “走，马上走……”顾少霆牙根几乎要咬碎的，指向门口，“……滚……” 关韦拽起顾宗林就往外走。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好话。 顾少霆累了。 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觉，或许在梦里，他会见到她，他好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一个月后。 林小婉一直见不到顾少霆，焦躁得神不守舍。 她给他打过很多电话。 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最近更是……成空号了。 一个顾氏的总裁，手机怎么可能是空号呢。 应该是把她拉黑了。 可他为什么把自己拉黑？ 莫念初死了，他不是更应该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小婉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帮穿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她蹙眉看向这帮擅自闯入家中的人，“你们谁啊？怎么擅闯民宅啊？” “这个房子卖了，房主让我们过来，帮着你把东西搬一下。”工作人员看着手中的单子，问向林小婉，“你是租户，林小婉吧？” 租户？ 她什么时候成租户了？ “我是这里的主人，谁叫你们来的？”林小婉脸色灰暗，抬起拐杖，指向这些工作人员，“你们随意进入别人的家，我可以报警抓你们的。” 工作人员又看了眼手上的单子，确认了一下，“林小姐，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顾少霆的名字，并不是您的名字，您看是您自己收拾，还是我们帮着您收拾？” 是顾少霆要赶她离开？ 他为什么要把她从这里赶出去？ 不，不是赶，他一定是准备要娶她，要让她搬进顾宅。 一定是这样的。 林小婉脸上漫上了惊喜和兴奋的神色。 她抬起下巴，看向这些搬家的工作人员，指挥道，“你们去给我收拾吧，我的东西都很贵重的，要小心一点。” “我们有专门的打包用品，请放心。” “行吧，去收拾吧。” 搬家公司的人员，手脚很麻利，把林小婉的东西打包后，就搬出了这间房子。 而后按照主人的意思，顺手锁了门。 “林小姐，您要是有新的去处，我们可以把您的这些东西，搬到新家去。” 林小婉一想到自己马上会搬去顾宅，便摆了摆手，“不用，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 “这样啊。”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清单，交给她，“那您先支付一下费用吧，一共两千三百四十六元。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什么？”林小婉瞬间炸了毛，脸色难看，“怎么……还要收费？”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她，笑了笑，“我们不是公益组织。” 林小婉气哼哼地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看在我马上就是顾太太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两千块钱，就当是请你们喝咖啡了。” 工作人员相互看不懂地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收款走人。 林小婉联系不上顾少霆。 便给钟雪打去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怎么还关机了？ 恰在这时，墨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了房子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关韦那张一贯沉稳而冷漠的脸庞。 看到关韦，林小婉拄着拐，艰难地迎了过去，“关特助，你是来接我的吧？少霆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不在他身边，你一定要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着，林小婉便抬起脚就要上车。 关韦伸出手臂，拦住了她，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上几分，“林小婉，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可不是来接你走的。” 第115章 别给脸不要脸 林小婉的动作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 她看着关韦，满是疑惑和不解，“不是接我走的？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关韦走到林小婉的行李前，把打包好的东西，一件件地拆开检查。 林小婉感受到了侮辱，顾不了自己腿脚不便，去推搡关韦。 “关韦，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告诉少霆，说你欺负我吗？” 关韦抬脚踢了一下箱子，讥诮地笑了，“林小婉，你是不是真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顾总他不知道呢？” “顾总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出现，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留着脸呢，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他弯腰捡走那幅名为‘念’的画，“账呢，顾总给你记着呢，至于你什么时候还，得看他心情。” 关韦要走。 林小婉瞪着眼拦下了他，“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明白。” “非要死个明白，就去找顾总吧。”关韦抬手扫开林小婉张开的手臂，“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有命见他，可能没命离开。” “你威胁我？” 她跟着顾少霆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他为她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他曾经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 就算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不会跟她计较的。 关韦完全就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关韦，你不过是顾少霆养的一条狗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腹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对我放尊重一点，否则，哪一天我当上了顾家的少夫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关韦耸眉。 嘲弄的笑着摇了摇头，不屑又轻蔑。 林小婉最终闹到顾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顾少霆。 她泪眼婆娑，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唇齿都在发颤。 顾少霆冷冷的掀起眼皮，眸光里带着肉眼可见的厌恶，他指着面前的女人问关韦，“怎么回事？” “顾总，林小姐觉得我欺负了她，所以……求您做主来了。” “少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把我赶走，你让我住哪儿？就算是住到顾宅去，你也得让人帮我搬东西啊，是不是？” 林小婉不顾一切地往顾少霆面前冲。 他抬眼，眸如利刃般锐利，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关韦见状，迅速上前拦住了林小婉，“站那儿就好。” 林小婉有些不甘心地瞪了关韦一眼，然后转向顾少霆，委屈地说道：“少霆，你看关特助，他就是这样的，在我那儿，他还拆了我的东西，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久，一点都不尊重人，少霆，你得为我做主啊。” 做主？ 顾少霆微微皱眉。 关韦都笑了。 “林小姐，我看你就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顾总很忙，没时间接待你，请回吧。”关韦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我不走。”林小婉眼眶通红，她望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哽咽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我们订婚了，虽然仪式没有办完，但是……结果是这样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顾少霆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他的眼神冷如冰锥，“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小婉被他阴鸷赤红的眸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结结巴巴的，“我……不，不知道。” “林小婉，白玉玲的肾和心脏，在你身上用得可好啊？”他的表情阴鸷，声音如同透骨的寒风一般。 林小婉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狡辩道，“上次，我不是，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解释过了就是事实吗？”顾少霆墨色的眸子如熊熊烈火，几乎将人吞噬，“杀人放火，嫁祸她人，自己捅伤自己，我没发现啊，林小姐还是个演技派。” “我，我没有，少霆，你误会了，我都可以解释的。” 林小婉伸手去抱顾少霆的胳膊。 被他大力甩开，血腥染红了他的双眼，“你解释什么？解释你家的火是不小心着起来的？解释你只是一不小心让莫念初成了雇凶放火的嫌疑犯？” 林小婉接连后退了几步后，人重重地摔了出去。 眼泪爬满惊恐的小脸，酸涩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顷刻。 她笑了起来。 “知道了又怎样？对，是我自编自导的，但……是你，是你选择了相信我，而不相信她，顾少霆，你承认吧，你是因为爱我，才相信我的，不是吗？” “我他妈是真爱你。”顾少霆抬手攥住了林小婉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冷漠又凶狠，“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怜惜，这么玩我？” 林小婉被攥得脸色发紫，她拍着着顾少霆遒劲有力的大手，“我，咳，咳，我没，没有。” 顾少霆在气头上，关韦怕他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死了，便拦了一下，“顾总，别弄脏了你的手。” 人就像一块破布，被顾少霆扔了出去。 他深深地呼吸了两口。 “林小婉，我再问你一件事情，你给我如实说。” 林小婉拼命的呼吸了两口，身子颤得如同一个筛子，满是余悸的望着男人，“什，什么？” “那幅画，那幅我的肖像画，是不是你画的？”他紧抿着唇，满含冷意地看向女人，“当年你说是你画的，你还准确地说出了画画的地点，和我当时的打扮，甚至准确地说出了时间，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画的？” 林小婉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当年，顾少霆满地界地找那幅画的主人，她找到他，说画是她画的，他就轻易地信了。 是他自己愚蠢。 怎么现在又怪到她头上了？ 她不想说实话，可她也怕死。 “是……”她气息不稳地深深的呼吸了两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你，你想听什么答案？” “林小姐，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耍心眼了。”关韦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拉过把椅子，把她摁坐在上面，“你要不跟顾总说实话，下一秒你有可能就会在江城消失，老实交代，才有机会活下去，不是吗？” 第116章 喜欢拿我当猴耍 林小婉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了口唾沫。 一直抿紧着唇，内心挣扎着，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顾少霆眼神冰冷，缓缓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的整个身体摁压在椅背上。 “我给你三秒钟。” 男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我，咳，咳……”林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深吸一口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我承认，我承认，那幅不是，不是我画的。” 林小婉的答案，和顾少霆心中的答案完全重叠在一起。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但是谁画的呢？ 林小婉知道的那么详细，她肯定是知道是谁画的。 “谁画的？”他紧紧地盯着林小婉的眼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你告诉我，我就可以不弄断你的脖子。” “是，是……”林小婉因为呼吸不畅，大口地喘着气，“……是莫念初。” ‘砰’。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尖上碎开。 它们从万丈高空坠落，一片片地扎向了他最柔软的那块心头肉上。 疼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和莫念初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他就感觉她的眼睛，很熟悉。 那时，林小婉已经找到了他，而他自然而然地，把这份熟悉，当成了相似。 蠢。 他真是蠢啊。 “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顾家少夫人的位置？顾家的财产？还是他妈的就喜欢杀人放火啊？” 他重重地掐着她的脖子，愤怒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林小婉几乎要被掐死在椅子上。 只剩那么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她。 “处理了吧。”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深呼吸着吩咐：“还有……那个钟雪，一起，手脚干净一点。” 关韦接到指令，点头，把林小婉从椅上拽起来。 林小婉身子都软了。 她挣扎着扑到顾少霆的脚下，紧紧抱着他的腿，乞求，“我错了，少霆，我真的错了，但我接近你没有目的，我和莫念初一样，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有错吗？” “喜欢我？”他嘴角扯出一抹凄冷的笑意，“喜欢拿我当猴耍？” “不，我没有，莫念初死了，我可以替她照顾你啊，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我不介意的。”林小婉死死地抓着顾少霆的裤腿，仰着被泪水浸满的小脸，“实在不行，你当我是下人也可以，别杀我，求你了。” “我他妈缺个残废当下人？”顾少霆抬腿扫开了林小婉，扬了扬手指，“弄走。” “少霆，你别这么对我，我对你还有用，我可以把林家所有的财产都给你，留我条命，我错了，真的错了。” 林小婉卑微又恐惧的哭声，响彻整间总裁办公室。 却依然没能改变顾少霆的主意。 只是林小婉欠莫念初的吗？ 不，他也欠她的。 抽了颗烟，递到唇上，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吸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摁了内线，给秘书办，“订个红丝绒蛋糕。” 新来的秘书亲力亲为地去楼下的甜品店，订好了蛋糕拿上来。 碰巧遇到回来的关韦。 “怎么，今天有人过生日啊？”他纯属好奇。 秘书摇头，小声说道，“关特助，是顾总让订的蛋糕，是不是他女朋友……” “太太刚过世不久，顾总哪来的女朋友。”关韦接过小秘书手里的蛋糕，示意她不要乱讲话，“蛋糕给我吧。” “哦。” 关韦拎着蛋糕走进了总裁办。 红丝绒的慕斯蛋糕，像一捧盛开的红玫瑰，摇曳生姿。 “顾总，您订的蛋糕到了。” “嗯。” 他摁灭了手中的烟，起身走到桌子前，亲自拿了刀子，切了一小块端在手上，慢慢地品着。 关韦跟了顾少霆很多年。 深知他的饮食喜好，他不爱吃甜品，尤其是像这种只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 今天这是…… “顾总您……” “你吃吗？”他抬眸看向关韦，“想吃，自己切。” 关韦：…… 他刚要动唇，顾少霆抬了抬手指，黯然道，“没事下去吧。” “是。”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红丝绒蛋糕的甜蜜香气。 莫念初嫁给他第一年的那个生日，她就买了一个这样的蛋糕。 她小心翼翼，捧着一小块蛋糕，如同捧着自己真心一般的，递给他，“很甜的，你尝尝。” 她语调轻柔，漂亮的双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泽。 然而，他却没有领情。 抬手，蛋糕瞬间被打翻在地，奶油和蛋糕屑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上写满了厌烦和恼怒。 “做别人的妻子，就要了解丈夫的喜好，不要什么东西，都拿到我面前来。” 莫念初愣住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她浅浅弯身，收拾起被摔坏的蛋糕，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的分享欲，就是从那一刻消失不见的。 后来，他走了，去给林小婉过生日去了。 再后来，他在顾家，没有见过莫念初过生日，也再也没见过红丝绒蛋糕。 他怎么可以那么浑蛋。 顾少霆苦笑着，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蛋糕。 吃得多了，他就去卫生间里吐。 直到吐到全是黄水，他才如抽了气的皮球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眼神茫然。 关韦走进卫生间里，把顾少霆扶了起来。 “顾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啊？” “不用。”他走到水龙头前，接了一口水漱了漱口，顺便又洗了把脸，“像我这种人，早死早安生。” “顾总，您别这么说，太太虽然走了，但是日子还要过下去的，您这样会让夫人和清总担心的。” 关韦扶着顾少霆走出卫生间。 冲了杯热茶，递给他，“您要是倒下了，那这顾氏可真成了黎少安的了，现在的形势您知道的，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您呢。” 顾少霆轻笑着。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黎少安想来抢就来抢吧，只要他有本事，他大可以把顾氏抢了去。 缓缓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好想现在就这样睡去，一睡不醒的那种，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关韦不知道该如何劝。 只好拿了条毯子，给顾少霆轻轻地盖到了身上。 有人说，亲人的离开，像一场小雨，会在心里淅淅沥沥地下很久。 这场雨，在顾少霆的心里下了三年，依然还没有停下。 第117章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 三年后丰城某医院。 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年轻的妈妈，满脸焦虑地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了骨科医生的对面。 男孩的小腿处，有一片明显的青紫。 “医生，我家宝宝的腿，没问题吧？我看都青了。”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小男孩的腿，又按了按青紫的地方，观察小男孩的反应。 “我看应该问题不大。”医生微笑着安慰道，“小孩子嘛，总是难免磕磕碰碰的，家长不必过分担心，先观察几天看看吧。” 女人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但依旧有些不放心，“那要是痛感没有减轻呢？” “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就去拍个片子吧，这样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宝宝的伤势。”医生给她开了处方单，一边写一边说，“不过依我看，应该没什么大碍。” 女人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药名，然后点点头。 “那行吧，我先给宝宝涂几天药看看。” “别太担心。” 她点头，抱起小男孩，往外走。 从相反方向走出来的男人，正在跟关韦说着什么。 “关于收购的金额，再详细探讨一下，务必要拿下这个项目。”顾少霆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的顾总。”关韦认真地记着。 顾少霆捏着眉心抬眸，看到了抱着孩子，往相反方向离开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影，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心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三年来，他见过无数与莫念初背影相似的女人。 每一次，他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疯狂地确认那个背影是不是她。 然而，每一次的失望都让他不得不接受，莫念初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现。 到现在，他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这件事情。 “怎么了顾总？”关韦关切地问。 顾少霆摇了摇头，“没什么，回酒店。” 回到家的女人。 轻轻地把熟睡的宝宝放到了小床上。 三年前，她逃离了那个充满惨痛回忆的江城，来到了陌生的丰城。 她希望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怀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又让她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为了生活，她找到了一份家政工作，照顾一位生病卧床的老人。 老头看她无依无靠，又怀着孕，连个身份都没有，便心生怜悯。 提出以假结婚的形式，给她一个合法的身份，让她能够在丰城找份正经的工作。 她接受了老人好心的提议。 拿到结婚证没几天，老头便撒手去了。 无儿无女的他，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莫念初。 莫念初把名字改成了迟妩，办理了新的身份证，点掉了眼角的泪痣，剪短了头发，戴上了眼镜。 成了一名美术老师。 这三年，她过得很辛苦，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 好在邻居们人都很好，宝宝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轻轻地捏着宝宝的小手，她满眼都是慈爱的光泽。 “什么情况啊？”宋清子急慌慌地走进来，先望向了床上睡着的宝宝，目光在宝宝那小小的身体上仔细搜寻了一通，“怎么会受伤的啊？幼儿园的老师怎么看的孩子啊？” 宋清子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 “小孩子之间玩闹，你推我，我推你的，这很正常，又不是故意的。” 莫念初轻轻拉了拉宋清子的衣袖，示意她小声一些，以免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宝宝。 两人一起走出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宋清子难掩激动，“那就没找一下那个孩子的家长啊？这校园暴力都进幼儿园了？” “没那么严重。”莫念初轻声安抚，“你别太激动了，我已经问过老师了，孩子们之间就是一些无心的打闹，并不是故意的。” “你别不当回事啊。”宋清子最近看校园暴力的新闻，不免有忧虑和不安，“这欺凌可不分幼儿园，小学，中学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 “你越说越离谱。”莫念初笑着摇头。 宋清子撇嘴，“那个顾少霆不就是吗？天生坏种，这世上这种人多了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莫念初的心口不由得一紧。 她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只会勾起她心中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往。 “没事又提他干什么。”她会有应激反应。 宋清子抱歉地抿起了唇，“我也不是故意提起他的，就是今天这事情，让我想到的第一个坏人就是他。” “别担心了。” 她从不教宝宝去欺负人。 但她没有教过宝宝，凡事都要去忍让。 忍，只会让自己受委屈，让坏人变本加厉。 她忍了那么多年，换来的也不过是假死逃生。 “对了，念念，费医生不是说，他姑父过几天要过六十大寿，他要来趟丰城，你会跟他一起去祝贺吗？” 费良铮的姑妈是他父亲的姐姐，嫁给了丰城的很有头有脸的人物。 前几年，费家一直被顾家打压。 费家便把业务中的一部分转到了丰城，这几年之所以在丰城发展得这么的顺利，他这个姑父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话又说回来。 这三年，费良铮也帮了不莫念初不少的忙。 于情于礼，她都得借着这个机会，把人情还一还。 “他跟我提过这事。” “那你答应了？”在宋清子看来，见了家长，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吧，“那你和费医生，是不是就……” “我跟他……” 尽管这三年来，费良铮明着暗着跟她表白了很多次。 她被顾少霆那么伤害过后，还没有勇气去开始下一段的感情。 她还有个宝宝。 她觉得也没必要，再开始一段感情又或是婚姻。 “费医生人挺好的，温润儒雅，是个正人君子，他一定会好对你很好的。” 宋清子希望有人可以照顾莫念初母子。 而费良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在莫念初看来，费良铮是一个好人不假，但适不适合她，她也不是很清楚。 “清子，你帮我准备一份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吧，师哥他这三年帮了我很多，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还还他的人情。” “你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跟人两清啊？”这完全没有必要。 莫念初摇头，“不能算是两清，至少不要老欠着人家的人情，人情最难还。” 第118章 你长的很像我亡妻 费良铮的姑父叫冯至。 每年的生日宴都搞得很大。 但是，能得到邀请的人却凤毛麟角。 莫念初穿了一件温紫色的鱼尾裙，端庄优雅，再加上精致不失礼貌的妆容，让她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缺点东西。” 费良铮示意莫念初等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米色锦盒。 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 很快戴到了莫念初的脖子上，“这就好多了。” “师哥，这个……” “戴着就好。”费良铮伸出胳膊，看向莫念初，“走吧，我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姑妈和姑父。” “嗯。” 而此时准备回江城的顾少霆，在刷手机的时候，无意得知今天是冯至的生日。 他想要收购的那家医院里面有冯至的股份。 约了几次，冯至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见。 生日？ 他轻哂了一口，“关韦，咱们得去给冯老爷祝个寿啊。” “您是说费医生的姑父？” “没错。”顾少霆觉得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冯至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回避他，“备上厚礼，我们走一趟。” “是。” 即便是顾少霆这样的人物，在进入冯至生日宴会现场时，也是费了一番周章。 冯至虽然不想见他，但人家打着祝寿的旗号，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往外赶。 毕竟商业往来，不能自已把路走死。 在顾少霆和冯至虚伪寒暄的时候。 一撇眼，他看见到了费良铮。 费良铮出现在这儿，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 她竟然顶着一张和莫念初一模一样的脸。 一瞬间，他瞳孔急剧收缩，甚至脑子都是懵。 鬼使神差的，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费医生。” 男人的声音从后脑传过来，莫念初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顾少霆？ 还没等她确认完毕这个声音是不是，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费医生，好久不见啊？”顾少霆嘴里跟费良铮打着招呼，眼神却瞥向了一旁的女人。 莫念初迅速地垂下脑袋，微不可见的，往费良铮身后躲了躲。 “确实是好久不见。”他大方地把莫念初带到身前，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少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迟妩。” 迟妩？ 顾少霆的眸光在女人的脸上逡巡着。 那容颜，那轮廓，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像，太像了。 但…… 她的眼角，缺少了那颗令人心碎的泪痣， 眼眸清澈如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疏离与陌生，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迟小姐，你好。” 顾少霆礼貌伸出手，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这张精致的小脸上。 莫念初微微一笑，礼貌地与他轻握了一下手，“早就听良铮提起过你，顾总年轻有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她的声音也像。 连唇角笑起来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犹如猎鹰盯着猎物，目光大胆且直接，久久不肯收回。 仿佛要将她看穿，透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费良铮注意到莫念初的不适，适时地开口道：“阿妩有些累了，我先送她去休息一下。” 他轻揽着莫念初的腰身，带着她优雅地离开了宴会现场。 进入休息室，莫念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掌心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少霆怎么出现在这儿？”她忍不住问。 费良铮眉头微蹙，摇头，“不清楚，应该是最近在丰城谈业务吧，我听说，他有意收购丰城的一家医院，而我姑父是那家医院的大股东，他大概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跟我姑父聊一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顾少霆见过她了，肯定会怀疑她的身份的。 她的心口，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费良铮摁着她的肩，声音温和安抚，“别紧张，念初。当年他是亲眼看到你离世的，即便他此刻觉得你的模样熟悉，也只会以为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绝不会想到你还活在人世的。” 莫念初眼眸轻颤。 会吗？ “好了，别想多了，你在这儿先休息一会儿，暂时别出去了。” 莫念初轻轻点头，“师哥，那你跟姑父说一声。” “好。”他微微一笑，清风朗月。 莫念初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吓得一颤，捂着咚咚直跳的心口，看向亮起屏幕，是宋清子打来的。 “喂，清子。” “念念，你那边快结束了吗？” 莫念初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钟的方向，“应该快了吧，宝宝怎么样？还乖不乖？” “小家伙特别乖，”宋清的声色温柔，“吃过晚饭，他自己玩了一会儿玩具，然后就乖乖地去睡觉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他，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辛苦你了。” “要是结束得太晚了，你就让费良铮送你回来，知道吗？” 莫念初嗯了一声，“别担心我。” 挂断手机。 莫念初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时间不早了，如果顾少霆离开了，那她好赶紧找个理由告辞。 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压。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将她猛地往后推去。 她踉跄几步，后背便撞上了冰凉的墙壁。 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鼻腔。 “顾总？”她蹙眉强装镇定，“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礼貌吗？” “迟小姐，你长的很像我的亡妻。” 他的双臂撑在墙上，将她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微微弯着腰，与她鼻尖相对，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疑惑的光泽。 “原来这样啊，顾总是把我当成你的亡妻复活了？”女人轻笑着，唇角勾起一抹同情。 “你很像她。”他声音低沉，哑得不像话，“可她并没有双胞胎的姐妹。”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满了推了他一下，眸色不悦地与他对视着，“世界这么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顾总既然对亡妻如此想念，就多去墓地看看她，而不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如此的失礼。” 或许吧。 只是他的错觉，一个因过度渴望而产生的幻觉而已。 或许，这个女人长得也就几分相似，是他固执地将她看成一模一样。 不甘心，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束缚着她的大手。 “抱歉，迟小姐。”他低声道歉，眸光却并没有离开她的小脸，“可能是我太想了她。” 第119章 对带着孩子的寡妇感兴趣 “没想到顾先生是如此深情的人，看来顾太太在世的时候，顾总很爱她。” 莫念初这话里，多少带着嘲讽和讥诮。 男人微扯了一下唇，“也不能那么说，总是有一些遗憾和误会罢了。” 莫念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事不关己地笑了笑。 “怪不得。” 并没有多留。 莫念初走出房间，去找费良铮。 费良铮被冯至拉着，跟各路来的政商要人寒暄着，推杯换盏。 她便没上前打扰。 给他发了个信息，便提前离开了宴会。 深夜的丰城。 出租车少得可怜。 她站在路边，站了许久，也没有打到一辆车。 迫不得已，她准备花点钱，打一个专车。 墨色的墨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除下。 “迟小姐，要不要捎你一段？”车里是顾少霆那张俊朗熟悉的脸。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莫念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语气礼貌而疏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顾少霆的声音温和而低沉。 车窗升起。 车子缓缓起步。 坐在副驾驶上的关韦，被刚刚那张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总，那人是……” “她叫迟妩，是费良铮的女朋友。”顾少霆淡淡地说。 关韦微皱了一下眉心，迟妩？ 费良铮找一个跟莫念初一模一样的女人，做女朋友？ 这多少有些戏剧性吧。 “关韦，给我查一下这个迟妩。”顾少霆音色低沉。 关韦侧过脸来，懵逼地看向顾少霆，“顾总，您是怀疑……她是太太？可是太太当年不是……” “如果不是双胞胎，你会相信这个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顾少霆眯起墨眸，打断了关韦的话， 反正，他是不信。 这个女人再会演，她看他的眼神里也透着一丝不淡定。 这丝的不淡定，是因为陌生而拘束。 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他无从判断。 所以，他需要真相。 “顾总，我倒也相信世界有长得很相似的人的存在，其实吧，这个迟妩跟太太也不太一样，太太那眼角有颗泪痣，而且，太太不近视眼，这个迟小姐戴个眼镜，还有就是……” “关韦。”顾少霆打断了关韦幼稚的判断，“这些都是可以后天改变的，去查吧，我需要尽快知道结果。” “是。” 墨色的豪车低调地行驶在丰城的大道上。 与此同时。 莫念初也回到了家里。 “你回来了？”宋清子看着莫念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心道，“怎么了这是？和费医生闹不愉快了？” “没有。” 她微微叹息了一口。 心口有些发闷。 宋清子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那是怎么了？” “清子。”莫念初坐到沙发里，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失神道，“今天晚上，我见到……顾少霆了。” “什么？”宋清子紧张的心一下到了嗓子眼，“怎么会啊？你没认错人吧？毕竟这三年没见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莫念初浅浅摇头。 她怎么会看花眼呢。 他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真的是他，他好像怀疑我了。” 怀疑？ 遇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 “别怕，你现在已经不是莫念初了，你是迟妩，你身份证也是迟妩，莫念初的户口早就被注销了，他就算认出来又怎样？他还能强行把你绑回去？如果他真这么做，就是在犯法。” 宋清子嘴里说着坚硬的话，握着莫念初的手却有些抖。 反倒是莫念初淡定了许多，“清子，我不怕他真的认出我，认出又怎样？就像你说的，莫念初早就死了，我现在是迟妩，一个生活在丰城，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一个孩子的寡妇，他不会对一个寡妇感兴趣的。” 他在那方面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 她太了解他了。 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是不会有占有心理的。 “好了，清子，不想了，我也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回江城吗？早点休息。” 宋清子明天是要回江城的。 但顾少霆的突然出现，让她很担心莫念初，“你这样，我怎么有心情回去啊。” “我什么样啊？”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能应付的。” “真能应付？”宋清子不确定地问。 “能，赶紧回去吧。” 宋清子回了江城。 费良铮也被冯至留在了冯家，只在离开丰城的时候，两个人见了一面。 “抱歉啊，这几天有些忙，费氏在丰城有新项目，姑父他……”费良铮想解释什么。 莫念初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介意，“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也要上班啊，没什么抱歉的。” “一直想带着你和沐沐去游乐园一趟的。” “沐沐还小啊，以后去游乐园的机会多的是。”她不想别人因为他而产生负担，“师哥，你安心忙你的事情，我和沐沐在这儿生活得很好，邻居们也很照顾我们，别担心。” “那个……”费良铮不得不提一个人，“……顾少霆他……又找过你吗？”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见过一面后。 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顾少霆。 “他应该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并没有再找过我。” “那就好。”费良铮不放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交代道，“如果他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 莫念初浅浅一笑。 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正地保护了谁呢。 除了自己。 坐在咖啡店外，豪车里的男人。 正在听着关韦汇报着关于莫念初的一切。 “她叫迟妩，户口和身份证都在丰城，之前干过家政，后来嫁给了一个老头，生了一个孩子，老头死后，她就带着孩子过日子，也没再结婚，现在在一家职业学校当美术老师。” “顾总，据我的调查，她的户口是三年前落到的丰城，以前的信息都查不到，这点，挺不可思议的。” 顾少霆看着咖啡厅窗边，坐着的一男一女。 抽了颗烟，递到唇上，“是挺不可思议的。” “顾总，您觉得，这个迟妩她，有可能是太太吗？” “什么叫有可能？”他低头把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她是不是顾太太，得看她能装多久。” 第120章 我这样的人，也是挑食的 装？ 关韦有些看不懂。 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极有可能不是莫念初。 是他不如顾少霆火眼金睛吗？ 倒也是，顾总还是最了解莫念初的那个人。 那如果，真的是莫念初，顾少霆准备接下来怎么做呢？ “顾总，就算这个迟妩是太太，那她也嫁过人了，生过孩子了，您……” 嫁过人，生过孩子，这是事实。 无论他找任何的理由，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如果迟妩真的是莫念初。 在经历过这么多的变故后，他在意吗？ 烟雾缭绕。 他的目光幽远深邃。 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忙碌的街道上。 莫念初站在幼儿园的门口，轻轻挥手，目送着宝宝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校园内。 她满足地微笑着，正准备转身离开。 抬头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让她心口猛地一颤。 “您是……” “迟小姐，您好。”男人走上前来，微微鞠躬，声音低沉而恭敬，“我是关韦，我们顾总想跟您见一面，谈一些事情。请您赏光。” 莫念初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明显的拒绝之色，“我不认识你，跟你们顾总更不熟悉，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 她拾步准备离开。 关韦快步上前，抬手拦下了她，语气依旧恭敬，“迟小姐，请您别误会。我们顾总只是想请您帮个忙而已。这个忙对您来说并不难，而且对您也有好处。请您务必赏光一见。” 帮忙？ 顾少霆有什么忙非要让她帮？ 她犹豫着，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关韦做了请了手势，“请吧，迟小姐。” 车门打开。 莫念初弯身坐了进去。 车子的空间很大，坐在后排的男人，目光如鹰隼一般地落到她的身上，让她微感不适。 “顾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动唇，眸光却并没有落到男人的面上。 男人唇边浮现一抹戏谑的弧度，“迟小姐，很怕我？” “怕？谈不上，我与顾总只是一面之缘，又不在一个圈层，并不熟悉，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顾总的？” 莫念初的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 男人轻笑了一口。 目光仍粘在女人漂亮的侧脸上，薄唇轻启，“我听说迟小姐是美术老师？那画画一定非常好吧？” “只教一些儿童画，哄哄小孩子还可以。” 男人跟着她的话，微微点了下头，“正好，我有个朋友，他呢，因为受了刺激，变得呆傻，本质上来说，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我想请迟小姐，为我的朋友画一幅画，应该不会太为难吧？” 受到刺激，变得呆傻？ 他不会是在说莫韬吧。 这三年，她没去见过莫韬，就是怕引起顾少霆的怀疑。 只是从宋清子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眸底勾起几分冷淡，“顾先生，想要一幅什么画？” “帮我朋友，画一幅肖像画吧。”他眸底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我可以出一百万。” “顾总还真是财大气粗，一幅画而已，用不了一百万。” 她向来瞧不起有钱人掌控万物的优越感。 更何况，眼前这有钱人，还是顾少霆。 男人不介意她的嘲讽，低头看了一眼某个部位，“我确实是……财大，器也粗。” 莫念初读懂了他字面以下的意思。 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合适，顾总还是去别人吧。” “迟小姐是觉得一百万还够多？还是……”他把车子落了锁，身子微微探过去，修长的手指几乎要蹭到她的小脸，“……胃口这么大，费良铮能满足你吗？” 莫念初侧过脸，躲开即将要碰到她脸的手指，“顾总一直以来，对女性都这么没礼貌吗？” “迟小姐如果觉得被冒犯了，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他轻挑，浪荡，让人反胃。 他以为女人会因此恼羞成怒，她却淡淡地瞥着他，“你确实是罪该万死。” “抱歉。”男人旋即收回了手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失态了，你长得太像我的亡妻了。” “顾总用这个理由来轻薄女性，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他的贬低和鄙夷。 顾少霆耸耸肩，毫不避讳地望住她的眼睛，“迟小姐，我这样的人，也是挑食的，并不是什么女人，都入得了我的眼，我想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她对他的视线过敏，扭过脸，避开。 和顾少霆这种人没什么可聊的。 无论是过去的莫念初，又或是现在迟妩。 “我想，顾总也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不贪财，画得也没那么好，还是请找别人吧。” 她尝试去拉动车门把手，却发现车门依然紧闭。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转过脸看向他，语气中有几分不满：“顾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迟小姐。”顾少霆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你不想见一见我的那位朋友吗？他很天真，每天抱着布娃娃，一个劲地喊姐姐，可惜，他姐姐已经去世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挺可怜的。” 莫念初的心，被猛地攥了一下。 面色却依然平静。 “顾总，是在卖朋友的惨？” “迟小姐，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没必要防备心那么强。如果迟小姐执意不肯帮这个忙，我可以跟我那位天真的朋友好好说说，只不过，他的病情会不会因此恶化，我就不知道了。” 莫念初紧锁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即将爆发的情绪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对于顾少霆的无耻与卑鄙，她早已经不知道体验过多少次了。 他一点都没有变。 甚至还在变本加厉。 “既然顾总对朋友如此情深意重，出手又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好推辞。我可以帮你的朋友画一幅肖像画，不过，按照规矩，得先付款。” “没问题。”顾少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递到女人面前：“迟小姐，那我们就加个好友？” 第121章 自己的过去就是个笑话 莫念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她还是将二维码递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一百万，转眼间便转入了她的账户。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秒钟。 顾少霆满意地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抬手打开车锁，做了请的手势，“那我明天准时来接迟小姐，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离开江城这三年，她获得了自由，但也失去了探望莫韬的机会。 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莫韬了。 她想见他，想看看他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 顾少霆的这个套，她上了。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莫念初的脸上。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意挑选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这副眼镜仿佛是一道屏障，戴上它，再好看的人，也会变得黯淡无光。 再熟悉的面孔，也会因此变得陌生，不敢轻易确认身份。 坐进顾少霆的车里，她目不斜视，专注地望着前方。 顾少霆慵懒又轻松的，侧过脸来，看着她。 片刻。 “迟小姐，很紧张？” 她淡淡回眸，看向他，“没睡好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 “实不相瞒，我也睡不得怎么好。”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捏揉着眉心位置，“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好像我那亡妻又死而复生了。” 他眸色灼灼。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 莫念初蓦的笑了一口，“还没听说过，有人死而复生的，顾总是不是太思念顾太太了？” “思念？”他笑了，认为这词用得特别准确，“你说的没错，她走了三年，我想了她三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对她好一点，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绝决地离开，如果我当初答应跟她离婚，放过她，她是不是现在跟迟小姐一样，也找个老头，给人家生了孩子。” “顾总。”莫念初没想到顾少霆会查她，猛地瞪大了双眸，“我跟你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抱歉。”他摊了摊手，清冷的眸子无关紧要的，盯着面前愤怒的妇人，“我不知道迟小姐你，这么介意，别人知道你的过往。” “无论我的过往是什么，都是我的个人隐私，顾总就算有天大的权利，也不应该拿别人的私事来取乐吧？” 她的眼底一片森寒。 甚至，在他看来，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他抬手投降，唇上依旧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没拿你的私事来取乐，你的私事有什么好取乐的？难不成，迟小姐觉得自己的过去，是个笑话？” “你……”莫念初脸上冻结成一片冰霜，她冷冷地转过头，“……司机麻烦停一下车，我不去了。” 男人似笑非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般的遗憾：“那真是可惜了，那我的朋友今天可能要失望了，我还告诉了他，有一位长得很像她姐姐的女人，今天要过来为他画像，他还特意换了新衣服，准备好好配合你呢。” 莫念初木然的转过脸来，看向男人…… 笑得很玩味。 他像一个疯子。 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魔鬼。 “没关系，如果迟小姐觉得我冒犯了你，现在就可以下车。”男人耸耸眉梢，大有不勉强的意味在里面。 莫念初收回视线。 紧紧地咬着牙根。 “顾总钱都付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顾总说的没错，我的有一些过去，确实是个笑话，不过好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会再重蹈覆辙。” “谁都会有过去，迟小姐也没必要自卑。”他慢条斯理地说。 莫念初：…… 他可真会用词，管这叫自卑。 车子一路前行。 开到了一家陌生的医院门口。 宋清子说，她‘去世’没多久，顾少霆就以莫韬监护人的身份，把莫韬从国外接回来，送进了这家医院。 听说，这是在国内来说，治疗精神病患最好的医院。 莫念初有些紧张。 车子停好后，顾少霆和关韦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她独自一个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才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工具，下了车。 “迟小姐，你看，这个医院的环境还不错吧？”顾少霆双手抄着裤兜，微微垂眸看向她，“只不过我的这位朋友，病太重了，恢复起来有些慢。” 莫念初没说什么。 拎着自己的工具往里走。 她的心情沉重且复杂。 期待着见到莫韬，又害怕见到他，更怕他认出她。 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 莫念初被安排在一个干净又宽敞的房间里。 她熟练地支起画架，心情忐忑不安。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 莫韬才在护士的陪伴下，走进了房间。 第一眼。 气色还不错。 人也不那么瘦了，有点肉了。 她挤了抹苦涩的笑，心里却为他高兴。 “韬韬，今天有漂亮的姐姐，给你画像，你要乖乖的哦。”护士把手里的小熊递给他，让他抱着，“顾总说了，只要你乖乖配合，他就会带你去捉萤火虫。” “萤火虫？”莫韬欢快的拍起手来，像个三岁的孩子，“要，哥哥，带我去捉，发光的，虫虫。” “真乖。”护士哄着他，把轮椅推到了莫念初的对面，“你坐这儿，让姐姐给你画像，很快就好了。” 护士把莫韬安排好后，这才跟莫念初说话，“迟小姐，他是病人，还麻烦你画的时候，速度快一些。” “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上来了。 莫念初一边画，一边掉泪。 其实，她不用看莫韬的样子，她都能画得出来。 看到他，反而手都抖了。 突然一双大手覆上了她颤抖又带着凉意的小手，“迟小姐，别紧张，他又不伤人的。” 莫念初似触电般的，把手抽了回来。 她失态了。 不应该这样的。 “可能是今天早上没有吃饭，有点低血糖，引发的手抖，抱歉。”她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理由。 “没关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轻轻地扯去糖衣，递到莫念初的唇边，“呶。” 她抬眸，蹙眉望向他。 他笑了，“没毒。” “不用。”她拒绝。 “怕你手抖，画不好画，一百万呢。”他又往她唇边递了递。 莫念初沉顿片刻，抬手接了过来。 没吃，棒棒糖被放到一边。 她专注地给莫韬画肖像，侧脸如画，他看得有些失神。 第122章 喜欢给别人喜当爹 很快，画就好了。 “不错，不愧是美术老师。”他伸手把画拿起来，仔细地看着，“迟小姐，你的画画水平，远比你自己说的要高不少啊，看起来很像国际大师，MOMO的手法。” 莫念初的眼眸暗了暗。 冷而平淡的，“顾总满意就好。” 顾少霆把画拿给莫韬看，“喜欢吗？” 莫韬看着画上的自己，开心地拍手，仿佛得了珍贵礼物的孩子。 “今天真是表现得好极了。”顾少霆微笑着，手法娴熟地剥开一颗棒棒糖的糖纸，轻轻地将它塞进了莫韬的嘴里。 莫念初说不出自己什么滋味。 又恨，又怨，又对顾少霆虚伪的惺惺作态感到厌恶。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 什么态度也不能表达。 顾少霆扭过脸来，看向莫念初，“他跟我说，谢谢姐姐。” 莫念初扯了扯唇。 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出了门。 “迟小姐。”顾少霆追了出来，“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没时间。”她冷着脸拒绝。 男人笑了一口，似乎并不意外，“拒绝得挺快。” “我和顾总本就没有交情，一起吃的什么饭？”她拎起自己的东西，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关韦走过来，看着莫念初离去的背影，搔了搔头发，“顾总，她真的是太太吗？” “如果她真的是，你觉得她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问完这个问题，顾少霆苦笑了一口。 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他不过是一个，让别人用死来逃离的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韦也觉得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顾总，如果她真的是太太，您确定要她回到您身边吗？您在太太过世的时候，您不是也曾经后悔过对她做过的事情？况且，这三年，在她的身上，已经发生太多的事情……” 他丢了颗烟到唇上，抬手挡风，把烟卷点着后，深吸了一口。 看来，他需要清醒一下。 几天后。 回到江城的顾少霆，在朋友圈，看到了费良铮发的图片和配文。 内容：妻儿。 下面配的是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的照片，有女人抱着宝宝的，有他抱着宝宝的，还有三个人的合影。 顾少霆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把手机重重地摔到了桌面上。 刚进办公室的关韦，被这动静吓得身子一颤。 “顾总，怎么了？” 顾少霆脸色如滴了墨般，连声音也透着与往常不同的沉闷，“你看看费良铮发的朋友圈。” 费良铮发朋友圈了？ 关韦摸出自己的手机。 特意搜了费良铮的名字，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除了一些日常医疗上的一些文章，别无其它。 “顾总，费医生并没有发什么。” “没发什么？”他刚才看花眼了？ 没好气地拿回自己的手机，找出他的朋友圈，扔给关韦，“他怎么没发？你看看他发的这些东西。” 关韦接住手机，翻过来看向屏幕。 妻儿？ 费良铮发的朋友圈，不会是仅顾少霆一人可见吧？ 专门气他的？ “顾总，我朋友圈里，没有费医生发的这些东西，不会是……” 顾少霆也明白了，费良铮在挑衅他。 突然笑了。 “他发这样仅让我一个人看到的朋友圈，不是恰恰说明了，迟妩就是莫念初，莫念初就是这个迟妩，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当年莫念初假死，费良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这样的推理，直接把关韦震惊在原地。 他木然地眨眨眼。 觉得说得好有道理。 “顾总，我马上去查一下费医生这三年来，去往丰城的次数，尤其是第一次的时间。” 关韦刚要离开。 就被顾少霆叫住。 “不用查，我亲自去问。”他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跟我去见费良铮。” 江城某高中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顾少霆约了费良铮在这里见面。 “怎么，吃醋了？”费良铮的西装搭在胳膊上，看起来清风霁月，“我都说了，她叫迟妩，不是你的亡妻，总不能因为两人长得像，我连发个朋友圈的权利都没有吧？” 顾少霆眼中戾气一闪，旋即笑了，“确实，你有权利发一个仅我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你更有权利可以把别的孩子视如己出，你更更有权利，睁着眼说瞎话。” “老费，她是迟妩还是莫念初，你我心里都清楚，不过，我挺佩服你的，当年你这一招偷天换日，暗度陈仓，演得确实高明。” 他的眼神一寸寸地变冷。 眼尾的笑意还在，却透着噬骨的凉。 费良铮轻笑着，来到了顾少霆的面前。 他微耸眉梢，毫无争辩想法的，点了点头，“少霆你，还是那么聪明，不过，莫念初早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女人，她叫迟妩，这三年来，我和她，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就算你对这个长得很像念初的女人感兴趣，她也绝对不会选择你，她嫁给我，是早晚的事情。” “你就这么自信？”他压下墨色的眸光。 “她对我很依赖。”他笑容在脸上散开，抬手拍了拍顾少霆的肩头，“哦，我怎么给忘了，你不懂被一个女人全身心的依赖是什么感受。” 费良铮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透着嘲讽。 只是顾少霆没有被激怒，让他有些意外男人的平静。 “迟妩刚到丰城时，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嫁给过一个老头，还生了个儿子，……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女人，但我能，我可以无理由地包容她的一切，这就是她依赖我的原因。” “原来费医生，喜欢给别人喜当爹啊。”顾少霆满眼的轻蔑。 费良铮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孩子还小，他对父亲没有印象，我把他带大，他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确实够伟大的。 顾少霆自愧不如。 只是费良铮为什么会无条件地接受这一切。 因为爱？ 据顾少霆的了解，费良铮有联姻对象。 他根本没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 这是准备要跟整个家族抗争？ “看来，我应该成全你们。” 费良铮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能成全最好，不能成全，希望顾总你，也不要搞破坏。” “费医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前几年，顾氏对费氏的打压，很不服气啊。” 费良铮脸色变了变，但依旧保持着温润儒雅的神态，“你说的没错，就算是有错，也错在我，费家人没有错，费氏更没有错，你把费氏赶出江城，实在不应该。” “那如果我说……”他眸子微沉，“……我也可以让费氏在丰城无法生存下去，你会怎么想？” 第123章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为了一个仅仅长得像莫念初的女人？” 他不解。 但是顾少霆做任何事情，都是肆意妄为，他嚣张跋扈惯了，似乎也没那么难理解。 “只能说，我有点好胜心吧。”顾少霆丢了颗烟，递到唇上，就那么噙着。 “看来顾总还是没能从莫念初的离开中，找到根本的原因。”他压下双眸，不得不提醒顾少霆，“人之所以会选择自杀，无非就是绝望，顾总已经逼死了一个女人，还要再逼死第二个，第三个吗？” 顾少霆蓦地笑了起来。 他侧过脸来，看向费良铮，“怎么，费医生，这是没自信了？” “我只是想提醒顾总，做人别太绝。” 顾少霆仰脸看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 这几年来，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费良铮当初，会喜欢莫念初。 费良铮不是天生的情种，莫念初也没有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到底是哪根弦，触动了他的情丝？ 难道，仅仅是内心的英雄主义？仅仅是因为可怜莫念初的处境？ 他也是个男人，从来不认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所图，会如此倾尽所有，不计回报地帮她。 费良铮到底在图什么呢？ “凡事做绝是我的行事风格，不劳费医生你担心。” 费良铮蹙紧眉心，透着诸多的复杂。 深冬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春雨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场接着一场。 眼前这个操场。 有两个人共同的青春。 时光荏苒，他们的友情在岁月的磨砺下，逐渐黯淡…… 丰城。 莫念初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 [迟小姐，可否邀请你今天晚上，看一场萤火虫盛宴？] 信息是顾少霆发的。 她这才意识到，忘了把他删除了。 摁着他的名字，刚要删掉这个联系人。 信息又发了过来。 [我的傻朋友喜欢看萤火虫，医生也说了，让他心情好，有助于他的病情恢复，而且他……很喜欢迟小姐你，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顾少霆这个人，最喜欢用她在乎的人，威胁她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情。 以前是。 现在更是。 看来，他是认准了她是莫念初这件事情。 那又怎样？ 只要她不承认，她就是迟妩。 恰在这时，费良铮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阿妩，我到丰城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带上沐沐。” 莫念初的眸光再次落到了顾少霆的信息上。 下一秒，她捏着手机，给费良铮回了过去，“好啊师哥，我请你。” “不用，我已经订好位子了，一会位置发你。” “嗯。” 发完信息，她摁着顾少霆的名字，直接删除。 丰城的夜晚，春寒料峭。 顾少霆推着莫韬，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你猜，你姐姐今晚会来吗？”他唇角挂着难得的笑意，更像是不确定，“猜对了，一根棒棒糖。” 抱着娃娃的男人，歪着脑袋，想了想，“姐姐，美，虫虫，美。” 他笑了。 因为医生的一句话。 他包了一大片的树林，放养了成千上百万只的萤火虫，只为给莫韬治病。 特殊培育的品种，一年四季都可以发光。 花了他不少的钱，但他心甘情愿。 自当就是为了赎罪。 “哥哥。”莫韬指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要抓，虫虫。” “不能抓，抓光了，以后就没得看了，乖，听话。”他极有耐心地哄着。 这三年来，他都是如此。 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心怎么突然就有了，大概是因为对莫念初的愧疚吧。 顾少霆把莫韬的轮椅停好，自己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抬腕，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了。 拿起手机给她了条信息。 很好，他被删了。 “关韦，给我查一下，迟妩现在跟谁在一起？” 那头立马回应，“好的，顾总。” 很快，关韦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顾总，迟小姐她，现在跟……费医生在一起……他们在罗那西餐厅一起用餐呢。” 顾少霆：…… 他和莫韬在这里吹冷风等她。 她跑去跟费良铮约会去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推起莫韬往回走。 莫韬没有看够，发起小脾气，“哥哥，还要看，要看虫虫。” “明天，哥哥再带你来看，好不好？” “哥哥，不可以骗韬韬。” “不会骗你，不像你那个姐。” 把莫韬送回去后，他便让关韦来接他，去了莫那西餐厅。 餐厅的环境优雅中透着中古世纪该有的格调。 用餐的人，也大多是上流阶层的达官显贵。 他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二人中间，挑眉，“哟，挺有情调嘛，拼个桌？”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小朋友。 “费医生那喜当爹的儿子呢？没来？二人世界啊？真是浪漫。” 他嘲讽着，拍了两下巴掌。 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 莫念初拿纸巾擦了擦了嘴，冷然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还没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她的手腕就被大手握住，拽进了男厕所。 隔断内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她愕然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顾总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来？”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腰，她的温度，几乎让他失控，“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竟然在这里过上二人世界了？” 她费力地想推开他，但是推不动，不悦又清冷，“我有答应过顾总，要跟你一起看什么萤火虫吗？” “你真的不在意莫韬的病情？”他把她紧紧地压在门板上，“还是说，迟小姐你攀上高枝了，就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扭过脸去。 他握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强行扭过来，与他对视，“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这跟顾总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样把我困在这儿，我会报警的。” “那你报啊，现在就报。”他从口袋里摸了手机丢给她，“我听听你跟警察怎么说？” 莫念初嗤笑了一口。 他是真以为自己不敢是不是？ 抬手，她摁了110. 号码很快拨通。 顾少霆从她的手里抽走手机，挂断，“你还真报？” “不然呢？” 男人笑着扣住她的后脑，唇一步步地接近，“迟小姐，还挺无情无义的。” “我听说顾总也不是什么有情有意的人吧？” 她丝毫不畏惧他的步步逼近。 眼中轻蔑嘲讽。 第124章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 “有多无情无义？我可没放过谁鸽子。”他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不像迟小姐你，明明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却置若罔闻，一点都不可爱。” 颠倒是非，大概说的就是顾少霆这种人。 莫念初淡淡地看着他，扯出一抹不屑，“我看顾总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好了，我何时答应你？何来的放鸽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迟小姐没有来赴约，我很不高兴。” 他的鼻尖最终抵上了她的鼻尖。 她侧过脸去，躲开，“那顾总想怎样？” “不如迟小姐陪我一晚，我们算是账销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莫念初扬手就准备给他的个巴掌。 反被他紧紧扣住了手腕，“迟小姐，你这可就不乖了。” “顾总，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去世的太太？还是说，你一直这样欺负你太太欺负惯了，看到一个长得像她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施放你的淫威？” 她以为，她这样说。 顾少霆不说是有多感触，至少脸上会挂不住。 结果，他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长得像我亡妻的女人，更何况，迟小姐这种长得一模一样的。” “阿妩……” “阿妩……” 外面传来了费良铮的名字。 他听到男洗手间里有动静，便走了进来，“阿妩，你在里面吗？” 莫念初刚要回应他，被顾少霆捂住了嘴，“你也不想你的男朋友，看到我们在这儿……交流吧？” “顾总，我男朋友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是如果他知道，你在欺负我，他对你这个朋友，也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顾少霆扯唇，笑了，“我怕他？” “阿妩。”费良铮一直往里走。 顾少霆托着莫念初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我想对迟小姐来说，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扭过头去，对着门口说，“叫什么叫？你的阿妩怎么会跑到男洗手间里来？” “你怎么在这儿？”门外是费良铮费解的声音。 “怎么，我还不能上个厕所了？” 外面没有再说话。 随着脚步声走远，顾少霆把莫念初放了下来，“我还真是良苦用心，迟小姐，不亲我一个？” “你怎么如此的……” 他笑着接上她的话，“……不要脸？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他大手重新扣上她的后脑，低头吻上她的唇。 肆意的碾压下，仿佛在释放三年来的思念。 空间逼仄。 她被他有力的身体紧紧地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很好。”他放开她，指腹轻轻地蹭着她被吻肿的唇，意犹未尽，“你的唇上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变态。” 她扬起手来要打他，把被他握住，递到唇上亲了一下，“我喜欢你这么称呼我。” 从洗手间里回来。 费良铮还坐在位子上等她。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担心地问。 莫念初微微抿了下唇，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白，“肚子有点痛……我听到你喊我了，但是没力气回。” “要不要去医院啊？我看你气色不怎么好。” “不用，我想回家休息一下，而且沐沐还在邻居那儿，我也不放心。” 费良铮拿起外套和莫念初的包包，起身扶着她，“好。” 顾少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看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 墨色的眸子微微压了压，唇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顾少霆并没有离开丰城。 偶尔，他会去莫念初教画画的那所学校。 他喜欢站在窗外，看她一笔一画地教小朋友们，临摹各种花花草草。 “迟老师，外面那个好看的叔叔，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小姑娘眼尖，看到了顾少霆。 莫念初抬眸望去…… 男人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 “不认识，你看这笔这样画不对。”莫念初认真地教着小孩子，“要这样，这里轻一些，这里要重一些。” “知道了，迟老师。” 小朋友们认真地画着画。 莫念初提气，走出了教室。 她看向顾少霆的眼神并不算友善，“顾总，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我过来谈个业务，有打扰到你吗？”他云淡风轻地说。 她很嫌弃地说，“有。” “迟小姐，有时候说话，挺伤人心的。”男人笑了笑。 并没有纠缠，转身离开。 莫念初突然就愣了一下。 有老师过来叫莫念初去一趟校长室，她便收起恍惚的情绪，离开教室。 “校长，您的意思是把我借调给私人，教画画啊？”她不是很理解。 校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语重心长地说，“人家为咱们学校捐了款，还捐了不少东西，再说了，人家还交了一百万的费用，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她顾虑的是这个吗？ 她顾虑的是这个人是顾少霆。 他就存心的。 “校长，我最近家里事挺多的，而且宝宝也没人带，要不……”她想找个理由回绝了。 “咱们学校，就你能拿得出手，难不成让我这个老头去？怎么，还视金钱如粪土了？” 莫念初对金钱的欲望不高。 刚来丰城那会儿，生活艰难，她被逼无奈，就不停的拿着自己画的画去参赛。 因此得了很多的奖，在业界也有一些名气。 她要真缺钱了，只要画一副，拿到市场上，立马就能卖出。 她之所以没有靠这个谋生，是因为她不想太过于招摇，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她不稀罕挣他一个月一百万。 但是校长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又不想给他招惹事端。 “校长，是不是他指定了我？” “是我向他提议的你。”校长拉着莫念初坐下，亲自倒了杯茶给她，“你就当给我这个老头一个面子，就当出去玩一个月嘛。” “只一个月？”她不确定地问。 校长信誓旦旦，“我就只答应了他一个月。” 尽管万般不愿。 莫念初还是要替学校履行诺言。 顾少霆在丰城的房子是一个大平层。 客厅的装修简单低调，正对门口的玄关柜上面有一副画。 是她当年送给顾少霆的那副肖像画。 这副画有些年头了，当时用的颜料不算好，看起来有些褪色。 她看的有些怔神。 “迟小姐。”男人走出来，示意她去客厅坐，“这副画，是我亡妻画给我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第125章 他的唇差一点贴到她脸上 莫念初一时愣住。 他知道了送他画的人是她？ 是在她‘死’后？ 真是个笑话。 “刚好最近，我对画画感兴趣，有迟小姐做我的老师，深感荣幸，如果迟小姐，觉得价钱给得少，你可以随便提。”他从容地望着她的小脸，“别担心我付不起，我有钱。” “我听说良铮提起过，顾总选修过设计，不是不会画画的人吧？” “设计跟水墨画，还是不一样的。”他端了咖啡给她，“我亲手磨的，尝一下。” “谢谢，我不喝咖啡。”她没接。 他就那么端了一会儿，这才放到一旁。 “迟小姐，好像对我意见很大？为上次在洗手间的事情？” 莫念初不想跟他废话，只想着早点教完，早点离开这儿。 “顾总，那我们开始吧。” 她看向他，示意他拿出自己的工具。 “那就请迟小姐先示范一下吧。”他摊手。 莫念初撑好画架，把自己的工具画笔和颜料都摆好。 她在画，他就站在后面看。 他的身体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不适地往前推了推画板，“这个线条要先画出来，然后再根据光线和叠影上色，像这个……” 他忽然俯下身来，靠近她，差一点他的唇就贴到她的脸上。 她吓得当场弹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不是让我看画吗？”他表示很无辜。 女人的小脸绷得很紧，他挑了挑眉，“你先画着，我去……”他指了指旁边的浴室，“……洗个澡。” 莫念初：……？？？ 中途，费良铮打来了电话。 “念初，过几天，我回丰城，这次回去，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莫念初听的一愣。 费良铮很少用这么凝重的语气，“什么重要的事情？关于我的吗？” “没错，电话里没法说，我们还是见了面再说吧？”他焦急中又透着沉稳。 “行吧，等你来了丰城再说。” “嗯，等我。” 挂断电话，莫念初愣了一会神。 “迟小姐。”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男人叫她，“帮我把沙发上的浴衣拿上来，谢谢。” 莫念初看了一眼叠得整整齐齐的浴衣。 不愿意道，“自己不会拿吗？” “你要不介意，我可就出来了。”他可什么都没有穿。 莫念初觉得他疯了，不情愿地拿起浴室，来到浴室门口，“给你？” 门缝伸出一只手，没有拿浴衣，扣着她的手腕，拽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吻，让莫念初措手不及。 他把她摁在满是水汽的墙面上，强势，霸道，像疯了一般。 她推不开他，便抬腿顶向了他两腿中间，最脆弱的地方。 “嘶……”男人疼得脸都变了色，捂着那玩意，气息不匀，“你，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顾少霆，你再对我放肆，下次……”她拿起旁边柜上的水果刀，狠狠地说，“……就把它插进你的胸口。” “搞的，好像我们以前有多大仇恨似的。” 她瞪着他，没有仇吗？ 仇深似海。 他弓着腰，往她面前走…… 手机响了。 莫念初抓着刀子，防备地后退了两步，迅速离开。 顾少霆一手捂着还没缓过劲的那玩意，一手去抓手机，面色并不轻松。 “喂？” “顾总，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关韦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兴奋，“你猜我见到谁了？” 顾少霆扯过浴巾来，一边擦着头，一边往外走。 嘶……，真他妈的疼啊。 “什么惊天大秘密？有屁快放。” “顾总，莫政，就是太太的父亲……他没死。” 还疼得龇牙咧嘴的男人，瞬间冷静了许多，“你说什么？莫政没死？” “莫政不但没死，还隐姓埋名，去了邺城，还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顾少霆愣住了。 那当年在监狱里自杀的人是谁？ 下葬的又是谁？ “你见到他了？” 莫政当年被抓进去后，莫念初哭着求顾少霆想办法，去力证父亲的清白。 顾少霆不是没有托人打听过关于莫政的事情。 但他承认，当时对这事没有上心。 莫政被人举报被抓这事，莫念初一直怀疑，甚至到最后确定，就是他做的局。 但，真的不是他。 顾少霆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当年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 这不会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吧？ “您不是让我调查当年莫政自杀的原因吗？刚好那个当年办案的警官在邺城，他说当年莫政被举报后，因为证据不足，就放了，至于他闹自杀那事，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人就在邺城，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顾少霆：……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是一个假新闻？ 假新闻？ 就像莫念初三年前的死一样的假新闻？ 怎么这么熟悉？ 同样的假死，同样的假新闻，同样假的骨灰…… 所有的假象，仿佛同时指向了同一个人－－－－费良铮。 难道，费良铮就是那个做局的人？ 这个男人在导一场大戏。 他处心积虑地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关韦，马上，立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他带来丰城，我要马上见到他。” “明白。” 费良铮，他十几年的好兄弟，撬他老婆，跟他反目不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意思了。 …… 莫念初从顾少霆家离开后，心情不算好，一个人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许久。 直到邻居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才收回恍惚了一下午的神思，先回家照顾宝宝。 夜色下。 路灯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她有些落寞地走着。 走神走了太久，稀里糊涂地走进一条小巷子。 路灯坏了，但是回头绕路又很远，她便准备加快步子，走到小路尽头，再打车。 “站住。”戴着黑色口罩的陌生男人，拦下她的去路，“把钱留下。” 莫念初吓的一愣。 她紧紧的抓着包，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摇头，“我没有钱啊。” “那就把包留下。” 歹徒伸手去抢她的包，她死死地抓着不放。 包里没有钱，但是有很多对她来说有重要意义的东西。 拉扯间，歹徒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恼羞成怒，突然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向莫念初刺了过去。 她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头，保护自己。 当明晃晃的刀子即将捅向她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刀刃。 她颤着眸子望向来人，逆着光线，只看见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一滴一滴…… 第126章 谁让你救了？ 男人用力握住刀刃，猛地一拉，将歹徒拉得一个踉跄。 随即，他抬起腿，冲着对方就是一个狠重的踢踹。 歹徒被这一脚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害怕的在地上后退着。 “滚。”男人吼道。 看到歹徒识相跑远后，男人回身从地上把女人扶了起来，“没事吧？怎么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莫念初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是顾少霆。 随即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的，把他推开，“不用你管。” “我刚刚救了你，你这样……不好吧？”他的掌心现在还在流血，“你至少得陪我去看个伤吧？” “谁让你救了？显着你了？”莫念初根本不领情。 顾少霆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我自愿的行吗？我自己出钱看伤，你陪我一起去，总可以吧？” “你受伤，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去？”莫念初厌恶的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你别碰瓷。” 顾少霆：…… 看着女人决绝离开的脚步。 他忍不住叫她，“这条路这么黑，你不怕再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啊？” “再不怀好意，也没有你危险。” 看着女人越走越远，顾少霆在原地愣了那么几秒，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顾少霆一眼，拿出手机拨了110：“你好，是110吗？这儿有一个痴汉，一直在骚扰我，就在新荣街，对，是，请你们马上过来。” 顾少霆：…… 这是……报警了？ “我什么时候成痴汉了？”他生气地握住女人的胳膊，让她停下来，“我好心救了你，你报警让警察抓我？你什么意思？” “你好心救我？”她轻蔑地嗤笑了一口，“你是好心救我，还是一直在跟踪我？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偏偏你就出现了呢？” “我跟踪你？我闲的？” “你是不是闲的，到时跟警察说去吧。”她晃了晃手机，警告他，“不要再跟着我。” “你……”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顾少霆啐了句脏话。 他丢了颗烟到唇上，抬手挡风，点上，深吸了一口，目送着她，走到光亮的地方，这才算放心。 关韦做梦也没有想到，回到丰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接顾少霆。 他感到震惊的同时，又忍俊不禁。 “顾总，您这英雄救美，没落得个美人以身相许，还报官了，确实是挺可怜的。” “你也来笑话我？”他抬起包着纱布的手，作势要打关韦，他笑着躲了一下，“我可没笑话您，我就是觉得您看您，都伤成这样了，人家一点也不关心。” “她的心，都去了费良铮那儿了。” 顾少霆说这话时，是酸溜溜的，又透着一股子猜不透的无奈在里面。 关韦拉开车门，“顾总，上车吧。” 车子开回了顾少霆在丰城的家。 关韦一刻也不敢怠慢的，把莫政的事情，汇报给他听。 “顾总，人我已经带到丰城来了，派人看着呢，您看您什么时候去亲自审一下？” 审？ 他想，更多的是，他需要知道一些真相。 “得让他自己说。” “莫政在邺城，改名成了孙不起，娶了个幼儿园老师，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据我的调查，在没有出事之前，莫政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三，这个幼儿园老师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小三。” 顾少霆眉头拧起。 小三？ 莫政没出事之前，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怎么敢养小三的。 如果他不贪，他又怎么养得起小三的？ 因为爱情吗？ 这有点扯。 “他假死，就是为了跟小三过逍遥的日子？” 以关韦的了解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找到他时，他还在跟老婆过生日呢，挺幸福的呢。” 顾少霆眸色微沉。 他起身，“走吧，去见见我那亲爱的岳父。” “是。” 房间，守卫森严。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迫。 顾少霆看到莫政的那一刹那，竟有些恍神。 他没变，甚至看上去比从前更加年轻了几分，衣服整洁讲究，气色红润如初，精神上，透着一股子洋洋得意。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确实是挺好的。” “顾少霆，你把弄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可你的岳父。”莫政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婿，“有什么事情，在邺城说不了的？你知道我家里有多担心我吗？” “岳父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顾少霆挑起眉梢，压着嗓子，笑道，“怎么……复活了？你的家人又是谁？” “我……”他哼了一口，并不想解释，“……你就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吧？” “当年，这招金蝉脱壳，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他凌厉的眼神对上莫政那躲闪的神色，语气更加的低沉和不容置喙，“又是谁帮你从江城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邺城，开始新的生活的？” “我没必要告诉你。”他扭过脸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离开的这五年，你的老婆，你的女儿，甚至你的儿子，都经历了什么吗？” 莫政到底是理亏，不说话，眼神一直躲。 “你老婆已经死了，她要知道你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起日子，还搞假死那一套，她真的会气活过来。” “我对不起玉玲，我承认，但是，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轻哼，“既然岳父大人，什么也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关韦，你好好照顾莫政先生。” 他眼眸透着复杂的阴戾。 关韦领命，“是。” 不说？ 那就上手段。 没用三天。 莫政就什么都招了。 “顾总，原来当年那事，跟费家有关，是费良铮做的。” “当年是费良铮举报了莫政，然后找媒体向外放言，说是顾氏利用顾莫两家的关系，搞营私舞弊那一套，得利不成，反手把自己人举报了，莫政被抓没几天就‘自杀’了，又造谣说是您用了手段，逼死了他。” “莫政如果不‘死’真相自然就能浮出水面，费良铮不想让这个真相浮出来，便提出来，只要他假死，就可以偷他出去，让他和小三过逍遥的日子，还给了他一笔钱和一个在邺城的身份。” “当年，全江城都在传，是您亲手把自己的岳父送进了监狱，害死了他，也是费良铮找人放出来的谣言。” 关韦是想不太通。 费良铮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初，莫政那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顾氏也因为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从根本来讲，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顾总，费医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少霆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查费良铮，看看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些什么。” “是。” …… 第127章 咱俩都别装了 费良铮从江城风尘仆仆地来了丰城。 莫念初刚要出门。 “呶，送你的花。”一束散发着浓郁花香的白玫瑰。 莫念初一愣，“送我的？” “送你的，喜欢吗？”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手里还拎着红丝绒的小蛋糕，“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为你买的。” 莫念初心口一暖。 伸手把蛋糕接过来，“谢谢啊。” “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是有个学生请了校外家教，我得去给他上课。”莫念初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急，上次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到底什么事啊？” “是……”费良铮为难地抿了一下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莫念初费解。 她父亲不是已经过世五年了。 怎么突然提及了呢。 “师哥，我父亲……什么事情啊？” 费良铮怕莫念初太激动，伸手摁住她的肩，“念初，你听我说，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他，其实……没死。” 没死？ 莫念初的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脑海中一片混乱。 当年，她捧着他的骨灰下葬，怎么会没死呢？ “什么，什么意思？”念初的声音颤抖着。 “你听我说。”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又轻又小，生怕吓到她一般，“你的父亲，确实还活着，但是……” 但是……？？？ 莫念初的心猛地一沉，她紧紧地盯着费良铮，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他被顾少霆给圈禁起来了。”费良铮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口，“我也是刚知道这事，我也没想到少霆他，会做这种事情，真的太让我意外。” 费良铮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莫念初的心口。 当年，莫政被抓，在狱中自杀。 都是假的？ 顾少霆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也不难猜。 报复。 他就是为了报复，才这样对她，对莫家人。 “软禁他人，是违法的，报警吧。”女人的眼眸慢慢变得没有温度，“把他抓起来，让他坐牢。” “我觉得，你还是跟他好好聊聊吧，以顾少霆的实力，或许一转身的功夫，捏造些所谓的证据，会把你送进牢里去，斗是斗不过的。” 费良铮轻轻地拍了拍莫念初的肩。 给她安慰的同时，也愿意做他坚强的后盾。 女人黯淡的眸子，多了几分坚定。 斗不过吗？ 那她非要斗。 以前黎少安给过她一个U盘，她一直没有打开过。 他说那里面有父亲的视频资料，她还没有看过。 女人漂亮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不管怎样，她也要把父亲从顾少霆的手里救出来。 “念初。”费良铮轻轻的抱住了她，“别急，有我，我会帮你的。” “师哥，我有点累了，我想好好想想。” 事情来得太突然。 她毫无防备。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费良铮没强求，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好，我先回去，你别太着急，我会跟少霆他聊聊的，我真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情，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也不知道伯父他……” 费良铮没在再说下去。 安慰了莫念初几句后，便离开了。 莫念初落寞起身，走到客厅的低柜前，拉开抽屉，找出一个铁盒子。 把里面的U盘拿了出来。 U盘插入到电脑里面。 是莫政那张熟悉的脸。 [顾少霆，你为什么要举报我？我是你岳父啊，你这么对我，不怕念初伤心吗？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父亲，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画面里，有几个男人摁着莫政在拳打脚踢。 他跪在那儿，一个劲地求顾少霆放过他。 卑微，可怜，无助，绞的她心口疼。 看不下去的女人，愤怒的合起了电脑，出了门。 …… 门铃摁响。 刚刚洗完澡的男人，围着一条浴巾，去开门。 ‘啪’‘啪’‘啪’ 接连三个巴掌，用尽力气般的，打在顾少霆的脸上。 在打第四个时，他及时扣住了女人的手腕，生气地拧起眉，“你疯了？” “顾少霆，你简直不是人，你把我爸藏哪儿了？”莫念初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说啊，你把我爸藏哪儿了？” “什么你爸？”他甩开她，擦着头发往里走，“迟小姐的父母，我怎么会认识。” “顾少霆，咱俩都没装了，你早就把我认出来了，不是吗？” 男人轻笑了一口，一屁股跌进宽软的沙发里，“呀，承认了？承认自己是我的亡妻了？” “你把我爸到底藏哪儿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攥着顾少霆的浴袍，狠狠地逼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举报了他入狱不算，还要生生折磨五年，你还是个人吗？” 她的眼睛猩红。 仿佛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男人不以为意地扣着她的手腕，松开，声色低沉，“谁告诉你，我把你爸藏起来了？你的好师哥吗？” “谁告诉我重要吗？” “看来，你是无条件的信任你的好师哥。”他端起泡好的咖啡，递到唇边吹了吹，“跟那个爱喜当爹的，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顾少霆，你少顾左右，言其他，我爸呢？我要见他。”她很愤怒，双眸赤红。 男人轻轻的啜了口咖啡，抬眸看她，“想见你爸，就乖一点。” “呵。”莫念初觉得好笑，“现在又用我爸威胁上我了？” “你说威胁，就是威胁吧。”他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似乎在故意惹她生气，“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本来就是衣冠禽兽。” 她的嗓音染着愤怒，下一秒就要生撕了眼前的男人。 顾少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卸掉戏谑，冷然而平静，一字一顿地说，“你爸他现在很好，只是你不适合现在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见他？”她嘶吼着，眼眶氲满了水汽。 他起身走到女人的面前，垂下眼皮，看着她，“时机不对。” “怎么就算时机对了？死的时候吗？我们一家人，被你逼得死的死，疯得疯，逃得逃，你还想怎样？”她颤着指尖，抓着他的浴袍，唇齿打颤，“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们啊……” 他抓住她的手，把这抹冰凉握进自己温暖的掌中，“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没有权利把任何人关起来，大不了我跟你鱼死网破，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她瞪着他，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 第128章 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女人很激动。 她那么瘦弱，那么可怜，像被风雨浇坏的小白花一般的破碎。 他本可以让她见一面的。 但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你别发疯。”他扣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很认真地跟她讲，“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行吗？”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她苦笑着，眼泪横流，“顾少霆，我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你可以放过我，放过我们一家人吗？” “没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他捧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似哄非哄的，“我也没有不放过你和你的家人，有些事情，真的……啊嘶……” 他的虎口，突然被女人死死咬住。 他没推开，由着她咬。 直到鲜血染红了她的唇，才被厌恶地推开。 血和牙印掺在一起，变成了血肉模糊。 他迅速地抽了纸，盖住伤口，“属狗的？” “你自找的。” “我在跟你好好地讲事情，你把我咬成这样？”他是有些气，在里面的。 “顾少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你，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否则，我的刀子迟早会捅到你的心脏上。” 她眼神冷冽，怒火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望向他的眸底，写满了，我恨你，这三个字。 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无奈，“那你信谁？信那个费良铮？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你就是吗？”自己是块烂肉，还非要拉费良铮下水，“至少他坦诚，温柔，知道尊重人，你有什么？” “他坦诚，他温柔，难道不是装出来的？”他往女人面前走了一步，直接把她摁在了墙面上，“你认识他时间长，还是我认识他时间长？你对他了解多少？有东西，不能看表象。” “是，我是认识他时间没你长，那又怎样？”她眼底布满了疲惫，扯出一抹冷笑，“人是善的还是恶的，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你分清个屁。”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莫念初怒视着他，“也是，我就是因为分不清，当初才嫁给了你这种人，要人命，都不眨眼。” “你……”他抬起手来。 莫念初仰着小脸，无怕畏惧的迎上，“怎么，我说的哪里错了？和费良铮比起来，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所以呢。”他带血的大手握上她的下巴，“在你心里，我就是恶的，他就是善的？” “不然呢？”她唇角嘲弄不屑。 他被刺激到了。 扣着她下巴的手，力气也变大了许多，“所以，我这个恶人，就该做恶人该做的事情，才对。” 她被弄疼，挣扎了一下。 “想强了我？” “强你算是强？你不要忘了，我们没离婚，你现在还是我老婆。”他微微皱眉，凝视着她。 莫念初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顾总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嫁过一个老头，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怎么还会是你的老婆？莫念初早就死了，我现在是迟妩。” “我管你是莫念初，还是迟妩，反正你是我老婆。” 他吻了下去。 舌尖强行撬开她紧闭的唇齿，长驱直入，几乎将她的呼吸全部堵住。 她扭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想推开他。 她挥舞着小手在他的身上，脸上，脖子上乱抓。 很快，遍体鳞伤。 “嘶……”他疼地扣住她的手腕，举过了头顶，继续吻她，“……变成小野猫了。” “你放开我。”她的恨意写满眼底。 “恶人，就是这样的，莫念初，这是你给我打上的标签。” 他强势入侵，气势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女人挣扎未果，就抬腿顶他那玩意，只可惜，这次失败了。 她有些泄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尝到了她的眼泪的味道，无奈放开她，给她擦泪，“哭什么？我又没怎么你。” “我以为，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会改变，没有，你不会改的，也不会变的，你就是天生的坏种，你的乐趣就在于折磨我，折磨我们一家人，顾少霆，你真的应该去死，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太平了。” 她在诅咒他。 他的眉心皱起，心口被扎得很疼，眸色也紧跟着黯淡下来。 他欠她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 在她离开的这三年，他拼命地想替她把一些未完成的事情做好。 他找了更专业医院来治疗莫韬的病，花多少钱，他都不在乎。 她说他逼她父亲自杀，那他就查莫政自杀的真相。 他在拼命地弥补之前的过错。 他有这么可恶吗？ “我承认我不算个好人，但我……” “顾少霆。”她仰起小脸，甜美的笑容里，有一抹绝望，“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死？ 她说，希望他死。 他唇角勾了勾，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不怕死。 如果她想要，他可以把这条命给她。 他就是有点伤心罢了。 伸出手，从桌上拿起一把现成的水果刀，轻轻地递到了莫念初的手中。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动手吧，我会跟警察说，我是自杀。” 手中的水果刀厚重，闪烁着寒光，透露出致命的锋利。 冰凉的触感，让女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她便恢复如常。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我不会怪你的。”他在赌，赌她没那么恨他。 可是他赌输了。 女人冰冷的眼底，没有片刻的犹豫和退缩，握着刀子的手，坚定而决绝地，向他的腹部刺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停滞在了这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顾少霆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果断无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把刀子捅向了自己。 尽管他握住了部分刀刃，但是接踵而至的痛感，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女人瞳仁猛地紧缩，似被烫到了般的，松开了刀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男人紧紧地握着还带着女人余温的刀子，高大的身体，瞬间失去力气，扑通一下跪到了地板上。 被烈火灼过的双眸，带着复杂的情绪，扯出几分自怜的嘲弄。 “噗……”一口鲜血吐出。 刺目的红色，让莫念初的心跟着猛地颤了一下。 他费力地抬起头，带着几分苦涩问她，“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 第129章 他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她摇着头。 目光冷漠地转身往外跑。 顾少霆很快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顾总。” “顾总。” 关韦急匆匆的赶来，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顾少霆的身手，被伤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怎么就被捅了刀子呢？ 人送进了医院去抢救。 莫念初也回到了家里。 她很忐忑，但不后悔。 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心疼，就是她还没有见到父亲，她应该问出父亲在哪儿，再捅他的。 大不了……以命抵命。 只是，她的宝宝还小…… 思来想去的，她给宋清子打去了电话。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沐沐就交给你了。” 宋清子听一头雾水，“你这是在交待后事吗？发生什么了？” “我捅了顾少霆一刀，他很可能会死，他要是死了，顾家不会放过我的，我应该会为他抵命，沐沐还小，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莫念初的语调平稳。 听起来，更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 手机那头的女人，却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什么？你捅了顾少霆一刀？捅哪儿了？捅心脏上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不值得啊。 可是当时她就是想这样做。 不夸张地说，离开这三年，她做梦都想杀了他。 “我想，他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顾少霆再怎么不是人，他也是沐沐的亲生父亲，这要是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妈妈杀了爸爸，妈妈又因此丧了命。 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宋清子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怕莫念初胡思乱想。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清子，原来我爸没有死，顾少霆他……把我爸藏起来了，我真的太生气了，五年啊，整整五年，他是怎么做到，睁着眼说瞎话的。” 手机那头的女人听得一愣。 莫政没死，被顾少霆关起来五年，一点风声都没有露，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蹊跷。 “你听谁说的？” “是费良铮跟我讲的，而且，当年黎少安给我的U盘，我也打开看了，里面有我爸的录像，确实是顾少霆做的。” 其实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顾少霆。 但她那时爱他啊。 她怎么会信他会如此的残忍。 现在不一样了，没了爱，她更能理智地看待这一切。 既然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宋清子也没了主意，“那顾少霆，真的会死吗？” 莫念初也不知道。 她没给他叫救护车，就算那一刀不致命，没人及时发现，把他送往医院，血也会慢慢流光。 “不管了清子，你就给我照顾好沐沐吧，我把我所有的钱全给你。”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宋清子心里也很紧张，但，还要安抚莫念初，“听我说，我马上去丰城，我把沐沐接到身边，如果顾少霆没死的话，你和顾少霆的恩怨，慢慢解决。” 莫念初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她哪里知道顾少霆是生是死，事情的结局，或许，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想。 他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纠葛与恩怨，便能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而顾少霆这边，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他那一刀虽然被迅速攥住，没有深入要害，但失血过多，生命垂危。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抢救，他仍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着。 关韦心急如焚，形势不容乐观。 他思索片刻，最终决定给顾清伶打去电话，将情况简单地向她说明。 顾清伶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久久未能言语。 很快，顾清伶赶到了丰城。 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 “什么情况？”她焦急不安地问。 关韦只能把自己见到的，描述给她听，“伤得很重，我到时血流了很多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这是故意伤害。”她担心的望向急救室的方向，心跳得又快又乱，“报警了吗？” “没有。”他如实说。 “没有？”顾清伶认为关韦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诧异地看向男人，“他都被伤成这样了，你没有报警，你脑子坏掉了？” “是……”关韦为难地垂下脑袋，“……是顾总不让报的。” 被捅伤了，还不让报警？ 顾少霆是不是脑子也坏掉了？ 不对。 顾清伶凤眸微眯，“他认识捅伤他的人？” “想来是这样的吧，家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我怀疑是……” “你怀疑是谁？”顾清伶问。 “应该是太太。” 太太？ 顾清伶听得发懵。 “什么太太？” “是莫念初，我猜应该是她捅伤的顾总。” 顾清伶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震惊到，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是说莫念初还活着？可是当年……”明明她是亲眼看着莫念初的骨灰下葬的。 关韦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来话长，晚一些再跟您讲吧。” “要真是念初捅的，我倒觉得他死有余辜。”顾清伶突然就释怀了，“他应该向她赎罪，他死一万次也不够。” 关韦：…… 这是亲姐吗？ 这是大姨子吧。 “既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救世主，管不了，也不想管，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再通知我吧。” 话语间，她的身影已经渐行渐渐远。 关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清总，这……” 这就……走了……？？？？ 人，生死未卜。 关韦的心始终吊在嗓子眼。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需要签字的很多，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难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吗？ 几天后。 关韦敲响了莫念初家的门。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先想到了顾少霆。 关韦的面色并不轻松，眼底的疲惫明显，“太太。” “我不是什么太太。”她冷言拒绝这个称呼。 关韦只好换了个称呼，“迟小姐，我有些事情……” “没错，是我捅了顾少霆一刀，你去跟警察说，让他们来抓我吧，既然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会对这件事情，负责的。” 她挡在门前，并没有放关韦进来的意思。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说。 莫念初微愣，“那你来是……” “顾总虽然被抢回了一条命，但是现在还没醒，情况比较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关韦有些哽咽，眼眶通红，“其实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三年，他过得有多苦，有多内疚，他……” “关韦。”莫念初冷声打断了关韦的话，“如果你来，是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我完全没有兴趣。” 第130章 拿命去博她原谅 “我的意思是，想请您去看看顾总，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关韦眼神凝重地落到莫念初有些冷漠的小脸上，“说句您不爱听的，故意伤人，一旦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 莫念初抬眸看着他。 关韦继续说道，“您也有孩子，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还不为孩子考虑？我想大道理您都懂，不用我多说。”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 莫念初才瞥过眼去，冷冷地回他，“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关韦，你不用拿我的孩子来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 “我没有威胁您。” 关韦觉得该说的已经说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他多说多想。 “行吧，那我就回去照顾顾总了。”刚要拾步离开，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转过脸来，“您的父亲，确实现在在我们那儿，不过，不是您心里以为的五年，就在前两天我们才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 还没等莫念初回味过来。 关韦已经下楼离开。 如果这话是顾少霆说，她可能不信，但是关韦这个人一直还算正常，不由得心中打鼓。 如果关韦说的是真的，那么费良铮撒谎了？ 费良铮没有理由，跟她撒谎啊。 莫念初的脑子，突然有些乱。 似是拨开云日，却又迷雾重重。 医院里。 顾少霆还在昏迷着。 费良铮站在他的病床前，凝视着毫无血色的脸，蓦地笑了。 “被最爱的人捅一刀的滋味不好受吧？”他微弯下身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这才刚刚开始。” “当年叶玫为了你，毁了与我的婚约，最后又自杀身亡，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是不是觉得我忘了？” “我告诉你，没有，没有一天，我不再恨你，我的爱人和孩子都不在了，你也休想什么妻儿双全。” “你想要爱情，你要娶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我偏要你行差踏错，我偏要你们相互误会，相互折磨，爱而不得。” “你欠我的，欠叶玫的，慢慢的还吧。” 他眸色凝重痛苦，很多年前的事情，还悲痛交加地在眼前上演着。 他忘不了叶玫从一百层高楼坠落的模样。 他更忘不了，她即便是跳楼自杀，最后一句话，喊的也是顾少霆我爱你。 “老顾啊，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我不能保证最后给你留个全尸，但我保证，给你的老婆和儿子留个全尸。” 费良铮面色狰狞地狂笑了起来。 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着，毛骨悚然。 …… 一周后。 顾少霆的情况有所好转。 手上缠着纱布，腹部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脖子上，都是被抓挠过的痕迹，还有那只好手，虎口处也有齿痕。 关韦不由得轻叹了一口。 这还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咳，咳。”病床上的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动。 关韦立即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满是关切地望向床上的男子，“顾总，您终于醒了？” “我还没死？”他声音沙哑，以为自己这次去见阎王了。 “当然，您还活得好好的。”关韦微笑着安慰他，示意他不要随意动弹，“腹部的伤口刚缝合好，别乱动，免得伤口裂开。” “我这……睡了几天了？” 他感觉睡了好久，久到以为自己这次绝对醒不过来了。 “一周了。”关韦如实回答。 “那……”他双眸露出期待，问向关韦，“……她来看过我了吗？” 关韦听的心涩，尴尬的扯了扯唇，“您说太太吗？她没有来看过您。。” “还真是个心狠的女人。”他想到了，她不爱他了，所以能做到绝情绝意，“没关系，我不怪她。” “您都差点被她捅死了，还不怪她呢？”关韦实在是忍不住，多了句嘴，“依我看，您和太太和好的可能性，简直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样渺茫。要不，您就放弃她算了，反正她都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了……” “啧。”他拧起眉心，不悦地看向关韦，“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再多一句嘴，就马上给我走人。” 关韦也不想多嘴。 但是，莫念初的绝情，可能比顾少霆想象的还要深一千一万倍。 人家要是对他还有意思，那大可不必假死逃生，更不会嫁人生子。 嫁给一个老头子，这不就是明摆着说，顾少霆连个老头也不如？ “我就是想劝您一句，别拿自己的命去博她的原谅，她要不原谅您啊，您死了，她倒是开心了。” “你别在这儿气我，我就死不了。”顾少霆听得心烦，吩咐道，“给我倒杯水喝。” “是。” 关韦递了水杯给男人。 “咚咚。” 病房的门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关韦起身去开门，看到来人，旋即一愣，“你……” “怎么，不欢迎？”莫念初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冷淡。 关韦连忙弯身，恭敬地，“请进。” 他侧身让出一条路，让莫念初走了进来。 他则到病房外面，把门关了起来，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莫念初走进病房，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男人身上，和看个陌生人差不多，“你别误会，我不是来看望你的，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问完就走。” “想问什么？”他心情很好，眼睛都弯了起来，“随便问。” 莫念初动唇，“关韦说，你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爸活着这事，那他之前，一直在哪儿？”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她，提出条件，“咱们交换问题，我回答你一个，你也得回答我一个。” “顾少霆，你这个卑鄙劲，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她有点后悔来问他了。 “这就卑鄙了？”他撑着自己的身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这叫等价交换。” “顾总还真是不做吃亏的买卖。”她相信，有些真相，早晚能浮出水面，“看来，我不该对顾总你抱有太善良的幻想，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问什么了。” 她要走，他急着伸手去挽留，“你别走啊……” “你要不要回答？”她也没有多少耐心跟他耗，她完全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回答。”他拿她没办法，他有点怕她生气，“你爸他在邺城生活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邺城？ 他们家在邺城没有亲戚。 他为什么会跑到邺城去？ 难不成，就是不想与家人见面？ 她有太多的疑团想要解开了。 她谁的话也不信，她想亲自问问莫政。 “我想见他一面。”莫念初的目光紧紧盯着顾少霆。 顾少霆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我要是拒绝，你不会一气之下，在这屋子里就对我动手吧？” 第131章 别那么绝情 莫念初面色冰冷，似覆了一层寒霜，“也不好说。” “你求人帮忙，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要不，你笑一个给我看看？”男人笑着望她。 女人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焦急与不满，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顾少霆，你就直接告诉我，行不行吧。” “可以，不过你得等我把伤养好。”他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不撒开，“如果你愿意在这儿照顾我，我想我会好得快一些。”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狡黠，仿佛在故意逗弄她。 她厌极了，猛地抽回自己手。 力气过于大了一些，忘了此时男人身子虚弱，整个人从病床，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吓了莫念初一颤。 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伤口被意外扯裂，腹部的鲜血瞬间浸透了洁白的纱巾，那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男人紧咬着牙，眉头紧拧。 莫念初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相反，她甚至觉得这一幕格外解气，仿佛看到了他应得的惩罚。 “能扶我一下吗？”他低声向她求助，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 女人未有任何动容，反而向后退了一步，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他，“扶你是护士的事情，我没这个义务。” “帮个忙。”他再次恳求。 “不帮。” 她回答得决绝而干脆，他的痛苦与她无关。 “别那么绝情。”他那么期待地望着她，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她还是冷漠地拒绝了。 她早就恨透了这个跟她讲条件的男人。 摇着头，又后退了两步。 他挣扎着想起身，她似乎听到了伤口缝线崩断的声音。 刚好，护士这时进来…… “他都掉地上了，你怎么也不扶一下啊？伤口又裂开了吧？”护士扶着顾少霆艰难的从地上，坐到床上，让他平躺下，扭头看向莫念初，“说你呢，你跟他有多大的仇啊，连扶也不扶一下？” 莫念初抿着唇没说。 顾少霆捂着出血的伤口，替她解释，“我太重了，她没那么大的力气。” “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护士快步离开了病房。 看着腹部被血染透的纱布，莫念初扭头，也离开了病房。 费良铮打来电话，问莫念初去哪儿了。 她扯了个谎，便打车回到了家。 “你怎么过来了？”她拿钥匙开门，男人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清子给我打电话说，你遇到了麻烦。” 宋清子应该是把她捅伤顾少霆的事情，跟费良铮说了。 她忘了叮嘱，不要说这事了。 “人也没死，应该没有麻烦。” “怎么会这么冲动呢？”他担心的望着她的，“顾少霆如果事后追究起来，不好应付的。” “我自己负责。”她换下拖鞋，把包包挂好。 径直来到客厅。 宋清子把小沐沐接走了，家里有冷冷清清的，只有他的玩具，丢的到处都是。 费良铮浅弯下身，帮她一起整理着，“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尽量让你们父女两个见上一面。” “嗯。”她没说去找顾少霆的事情。 “那个，其实，我还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一下。” 莫念初诧异地望着他，“什么？” “当年你父母没来及得更名的遗产，是不是都在你名下？” 莫念初点头，确实都在她名下，但是他们应该是想留给林小婉的，而不是真正留给她的。 听说林小婉失踪了。 那些遗产继承之类的东西，应该还在律师那儿。 “怎么了？”她不解。 “我听说，当年，你离开后，顾少霆把林家给你的遗产，全部继承了。”费良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无奈地说，“他是以你丈夫的名义，合法继承的，可能是要不回来了。” 好像这也不奇怪。 顾少霆那种人，有的是手段，“我知道了。” 费良铮讶然于莫念初的冷静，“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她平静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行吧，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跟我讲，顾少霆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了解，可能处理起来会有一些困难。” 莫念初只是浅浅的点了下头，“师哥，既然现在我的身份，顾少霆也知道了，你就别再掺和在里面了，这样对你，对你们费家都没有好处。” 费良铮帮过她。 她不想因为自己，再让顾少霆做一些针对费家的事情。 但是费良铮并不以为意，“我要怕这个，当初也不会帮你了。” 她知道。 但是，顾少霆是个疯子，还是少惹为妙。 …… 顾少霆转去了江城顾氏的医院，精心治疗。 而莫政也被关韦一起带到了江城。 “关韦，你给莫念初打个电话，就说……”他答应过让她和莫政见个面，“……让她来江城，见见她父亲。” “顾总，要是莫政见了太太胡说八道，……” “他想离开这儿，就不会乱说。”这点，他有把握，而且，“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关韦眼眸深沉，可她会相信吗？ 按照顾少霆的指示。 关韦联系到了莫念初，请她来江城一趟。 三年后，她站在顾宅熟悉的客厅里，有些感慨。 这里好像都没怎么变，似乎还是那么压抑。 跟她离开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家里少了很多下人。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起来没有打理很久了，干枯衰败了很多。 顾少霆悠然自得地从楼上缓缓走下，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线条分明的胸肌，以及那隐约可见的纱布，增添了几分不羁与神秘。 他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来了。” 声音温和而轻松，透着明显的愉悦。 “我爸呢？”女人望向他，眼神中透着一股冷淡。 “急什么？先坐一会儿，关韦去带人了。” 顾少霆轻轻一笑，几步走下台阶，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安慰一个急躁的孩子。 莫念初没动。 就那么规矩地站着。 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走到她面前，歪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磁性，“自己家，拘束什么？” “顾少霆，你别跟我扯东扯西的。”莫念初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他无奈又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以前做过许多的错事，你一时半会儿，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 第132章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莫念初不想听这些。 认为他是在惺惺作态，“你不止做过的错事多，缺德事情更多，你是不是还私吞了我养父母名义上留给我的遗产？把它们整合，重组，并入了顾氏的子公司，顾总行事，可真是卑鄙，龌龊，又贪得无厌。”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调查明白了。 虽然，林家留给她的财产，她不是非得要继承。 但是，顾少霆凭什么可以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装进他的口袋？ “这事，又是费良铮跟你说的吧。” “我自己不会调查吗？” 他承认他对林家的那些财产进行了归类和投资，其实也没什么目的，收益也没有多少。 如果她想要，他可以连本带息地还给她。 “我可以还给你，甚至还可以多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只要你要，我马上就可以让人准备合同。” 莫念初丝毫没有客气，“那就请顾总，准备合同吧。” “可以。” 莫念初不知道顾少霆说的是真是假，但看他打电话的语气，和说话的坚定态度，应该不会再出尔反尔。 挂断电话后，男人说，“等你见过你父亲了，我就可以派人来跟你对接这件事情。” 他不清楚费良铮是怎么跟莫念初讲的。 但能猜个八九，没什么好话。 “费良铮那个人……”他想提醒她一下。 女人厌恶的打断，“我不需要顾总来教我识人善恶，别好为人师行吗？” 男人刚要动唇，跟她争辩几句。 关韦就小跑了进来，“顾总，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 莫念初见到莫政的第一眼，有些恍惚。 他们共同生活时，莫政的头发已经有了白发，因为工作也经常感到他会有些疲惫。 而此的父亲，头发乌黑，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甚至还胖了不少。 他生活的……很好？ “爸。”她往他面前走了一步。 莫政心虚地咧嘴笑了笑，“念念。” 没有预想当中喜极而泣，更没有痛哭流涕的拥抱。 莫念初对对方的反应，有些震惊。 他们没有见面，整整五个年头了，他一点都不想她这个女儿吗？ “爸……”她还是轻轻地抱住了莫政，“……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念念，我……”他欲言又止，仿佛有很多的难处。 莫念初轻轻地松开拥抱，看向顾少霆，“我想跟我爸单独聊聊。” 顾少霆耸肩，“好。” 顾少霆和关韦离开客厅。 走到院子，不近不远地呆着。 关韦担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我怎么感觉，莫政会胡说八道呢？” 顾少霆点了颗烟，噙在唇上，慢慢的吸。 “他不胡说八道，他如何向莫念初解释，这五年？” 倒也是。 但胡说八道最后不也得圆回去吗？ “顾总，他们见过面后，你是不是就要把莫政放回去了？” “放。” 不放是不可能的。 本来莫念初就恨透了他，不放人，她会恨他入骨。 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开口问，“让你调查费良铮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 “有一些发现，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顾少霆的眉头微微一挑，目光如炬地看向关韦。 关韦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困惑，“我发现，在很多年前，费良铮曾经给黎少安转过钱。” 费良铮和黎少安？ 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金钱上的往来？ “你猜是什么原因？”顾少霆问。 关韦猜测过多种原因。 要么就是黎少安手头有什么小生意，私下跟费良铮合作。 要么就是两个人可能因为某些事情，要联手，给的好处费。 因为数额不大，不可能是大的生意。 “我觉得吧，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那只有莫念初了。” 费良铮和黎少安表面上，都很喜欢莫念初。 按正常的思维来讲，他们就是情敌。 情敌能合作？ 不合常理。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 顾少霆的声音低沉，眸色如深海中的暗流，难以捉摸。 关韦皱眉不解，“为什么是您呢？” “可能，他们要共同对付的人，是我。”他轻笑了一口，透着戏谑。 关韦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的，猜道，“难不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顾少霆笑着，抬手敲了关韦的额头一下。 “你小子，还真是个小天才。” “黎少安想对付您，这可以理解，费医生为什么要对付您啊？你们之前有过结？您和他之前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他还是想不通，“为了爱别人的老婆？他就算再爱，也算个小三吧，再说了，他就不顾费氏了？” 三年前，顾少霆几乎把费氏赶出了江城。 这才在丰城扎稳脚跟几年，又要作死？ 那费家不得把费良铮除名啊。 顾少霆的眼神怔忡，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一个叫叶玫的女人。 她怀着费良铮的孩子，从百米高的大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仅二十二岁的生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跳楼的时候，喊了句，顾少霆我爱你。 其实，他和叶玫不是很熟，更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叶玫出事后，费良铮有段时间，对他很不友好。 这算，过节吗？ “顾总。”关韦唤他。 顾少霆这才收回思绪，“嗯？” “莫政出来了。” 顾少霆回眸，看向上了年纪的男人。 他垂丧着脑袋。 有些颓废，有些沮丧，眼眶也红得厉害。 看来父女两个聊得并不算多愉快。 关韦走过去，“莫先生，刚刚顾总说了，如果您想回邺城的话，我们会派人把您送回去。” 好半晌，莫政才点了点头，“回邺城。” 关韦抬眸看向顾少霆。 他抬了抬手指，关韦便带着莫政下去了。 丢掉手中的烟蒂。 男人转身走进了客厅。 莫念初还在沙发上坐着，安静得如同一只发呆的小兔子。 他并没有问她，谈得怎么样，而是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喝口水吧。” 莫念初没有抬眸。 也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水杯。 幽幽地说了句，“他怎么可以背叛我妈，背叛家庭呢？他说他有苦衷，可是，我妈为了他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他一点都不难过，嘴里心里都在说，他有多么不容易。” 她摇着头，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变成了这个样子。 带着泪痕的小脸，慢慢的抬起，看向男人，满眼的质疑，“是你让他这么说的吗？你是不是之前交代过他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第133章 顾总原来这么贱哪 “我？”他哂笑，甚至觉得这样结论可笑至极，“我为什么让他这么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莫念初，你不要对我有偏见行吗？” 很恼。 但又恼不起。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的人。” 她摇着头，她的父亲是顾家爱老婆爱孩子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突然攥住顾少霆的胸口，眼眸轻颤，“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他变成这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当年，举报他的不是我，帮他金蝉脱壳的也不是我，莫念初……”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希望她冷静一下，“……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冤枉的。” “谁会闲的去冤枉你？” 莫念初猛的推开了眼前的男人。 她刚刚问过莫政了，当年举报他的人是谁。 他亲口说的，是顾少霆。 他说，黎少安给她的那个U盘的内容也是真的。 是顾少霆自编自导了这场闹剧。 他竟然还在这里装什么受害者。 “顾少霆，你怎么可以睁着眼说瞎话？我爸都说了，就是你，当年就是你举报了他，按了一些莫虚有的罪名，你还不承认。” 顾少霆震惊。 他没有想到莫政会在自己的事情上胡说八道。 他没想到，会颠倒是非。 这让他百口莫辩。 “那他告没告诉你，当年谁把他送到邺城了吗？” 莫念初冷着脸，“说了，是费良铮。” 提及这个，莫念初愈发的瞧不起，眼前这个卑鄙的男人，同样是人，为什么别人那么善良，他却那么邪恶的。 “如果不是费良铮出手相助，我爸恐怕早已经被你整死了。”莫念初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恨。 顾少霆蓦地笑了。 费良铮这招拗曲作直玩得可真溜。 “所以，你认为你爸跟你聊的那些他现在的境况，都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 他反问，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失望和对自己的怜悯。 “我有权利怀疑。” 他收住唇角无奈的笑，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莫念初，你真的那么相信费良铮？你的理智和判断力呢？你的脑子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 “我不信他，难道……信你？”她讥诮地笑了。 “信我一次不行吗？”他近乎卑微地望着她眼睛，“就一次。” 她抬手打下他粗鲁的大手，起身，轻蔑无情地睨着他，“你根本不值得信任，也不配得到我的信任。” 她转身要走。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邺城，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总这是打算再提前演一出戏给我看？”莫念初觉得好笑，语气更加的不屑，“你真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口。 他知道的，从她假死逃离，她就做好了一辈子不再与他相见的准备。 她对他失望透了。 想要换回她的信任，可能比登天还难。 “我是真心的。”他望住她的眼睛，深情又纯净。 女人鄙弃地笑了笑，“你有真心吗？” 他承认，以前他挺浑蛋的。 但是失去她后的每一天，他都有忏悔。 “阿初。” “顾少霆，你别这么叫我。”她听得反胃，“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当年，她与顾少霆的第一次见面。 她满心欢喜地向他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莫念初，你可以叫我阿初，这样亲切一点。”她刚要动唇介绍，他们曾经见过面，就被男人冷言打断了，“阿初？我们之间有那么亲密吗？” 她那时觉得很难堪。 一个名字而已，他真的没必要说得这么……伤人心。 他是不是都忘了？ 不，顾少霆没有忘。 三年前，他没有机会弥补。 现在，他想跟她把从前失去的一点点的找回来。 “我们还是夫妻啊，我这样叫你，有什么不对吗？” “顾少霆，你别恶心人了，夫妻？三年前，莫念初就死了，我现在是迟妩，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不是你老婆。” 她用力地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大手抽回来。 轻轻地揉着，往后退了两步，绝情地看着他，“你别想一些有的没的，我们之间三年前就结束了，复合永无可能。” “我可以把你的身份找回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然后呢？”她失望地勾起唇，哂笑，“再用顾太太的名号，把我困在顾家一辈子，任由你蹂躏，欺辱，对吗？” 他摇头，否认，她想象中的一切，“不是。” “那是什么？难不成顾总喜欢寡妇，喜欢养别人的孩子？”她鄙夷地扯着唇，万般瞧不起的看着他，“顾总原来这么贱哪。” 他没说话。 似乎被她说对了。 他对那方面如此洁癖的一个人，竟然愿意为了她，接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 他疯了。 真是疯的发贱。 看顾少霆不说话，莫念初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外走。 关韦刚好回来，礼貌恭敬地冲她弯了弯身，“迟小姐。”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瞪了他一眼。 关韦：…… 城门失火，这是殃及到他这只闲鱼了？ 在原地稍作停顿，关韦稳步向内走去，轻声道：“顾总。” “人送走了？”他唇上衔着一颗烟，没抬头。 关韦如实回答：“已经安排人送回邺城了。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看太太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莫政反水了。”顾少霆无奈扯唇，摇了摇头。 关韦闻言一愣，惊讶道：“反水？那早知道他这样，我们就不把他送走了。” “我猜，是他应该是被人威胁了。”顾少霆微微眯起眼睛。 他轻轻摁灭了只吸了一口的烟，目光转向关韦，“费良铮应该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已经见过他了。” “您是说，费良铮利用他的妻子和孩子作为筹码，对他施加压力，以确保他不会对太太透露真相？” 这个费良铮倒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角色。 怎么以前，他没有发觉，是太会演了吗？ 如此一来，顾少霆在莫念初心中，恐怕永远都难以翻转了。 “更可气你知道什么吗？她甚至怀疑莫政在邺城重新组建家庭的事，也与我有关……”顾少霆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顾总，我猜太太应该也会去邺城查找真相的，不然，她不死心啊，那个费良铮应该也在邺城没离开，我们要不要也去一趟？” 第134章 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莫念初实在太想知道真相了。 但她又顾忌顾少霆会从中作梗。 一个人悄悄去了邺城。 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她看着里面那个青春洋溢，活泼动人的女人，怔神了许久。 这真的是父亲新娶的老婆吗？ 还是说，这是个演员。 他的父亲怎么会喜欢这么年轻的女人。 她也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已。 “她叫吴真真，二十八岁，跟你父亲的那年，她还是个大学生。” 不知不觉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 莫念初惊讶又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跟踪我？” “只是不放心而已。”他淡淡地回应。 “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不放的哪门子心。”她扭脸离开幼儿园的门口，往前方走去。 顾少霆见状，急忙加快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他继续讲着吴真真的事情，声音平静低沉：“你父亲对她颇为照顾，不仅负担了她四年的学费，还为她安排了工作。听说，他还为她的母亲治病支付了二十几万。” 莫念初的脚步突然顿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二十几万？ 莫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他才挣几个工资，哪来的二十几万？你就算是编故事，也编个能让人信服的版本吧。” 顾少霆微微挑起眉梢，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无法否认，“她做了你父亲的地下情人，你父亲大概是很爱她。” 莫念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哪个做子女的，愿意听，自己的父亲很爱母亲以外的女人？ “说完了没有？”她声音很冷，透着不耐。 “他们还有个儿子，你刚刚也看到了，就在那个女人正对面的那个小男孩就是。” 这就是事实。 无论接受还是逃避，这都是不容回避的存在。 莫念初不想听，步子走得很快，仿佛这样可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婚外恋。 “你父亲应该不会回江城了。”顾少霆又补了句。 莫念初彻底被激怒。 双眸似被灼满了火一般的，瞪向男人，“你们男人都爱玩婚外情，白月光这一套？原配在你们心里算什么？不值一提的存在吗？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男人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少霆：……这是引火烧身了。 “我就是……”他想解释些什么。 莫念初冷哼，“这天底下不偷吃的男人，是不是都死了。” “你别生气，之前我做的事情，确实是……”他知道错了，“……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给我个机会，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误会？” 她积压在心底几年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就烧了起来。 “顾少霆，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必要那么对我，这不是误会，这是人性，你就是坏种，天生的坏，改不了的，你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不可能再往火坑里跳地。”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能弥补，有些事情，他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希望她知道，他的感情。 “我……没说我不爱你。”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她听得可笑，唇角的弧度嘲讽起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和弥补的机会？”他巴巴地望着她，可怜又卑微。 莫念初很认真的看着他，绝决的，“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莫念初已经死了，以各自安好吧。” 各自安好？ 他心口被搅得难受。 “那你打算嫁给费良铮？” “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他只是想提醒她一句，“费良铮也绝非良人，如果你真的打算重新开始，还是找个平凡的人吧。” 至少她的世界会过单纯一些。 “不劳顾总费心。” 莫念初对顾少霆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 那个泡沫破了，破得很彻底。 就那样吧。 在外面逛了一天，莫念初才回到酒店。 她感到心头似乎缠绕着无数乱麻，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便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两瓶红酒。 她其实没什么酒量，所以，她想一醉解千愁。 回到酒店的顾少霆，刚好与上来送酒的服务生，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先生，我没看到您，没撞疼您吧。”服务生连忙道歉，脸上满是歉意。 顾少霆微微后退一步，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微挑眉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酒店现在还有送酒服务吗？” “是1701的小姐，点了两瓶红酒。” 1701？ 是莫念初的那个房间。 就在他的房间隔壁。 这是要买醉吗？ 回到自己的套房。 关韦已经提前回来了。 “顾总，您回来了。”关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恭敬。 顾少霆轻轻点了点头，但他的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那两瓶红酒上。 关韦看他失神，轻咳一声，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中来。 “顾总，我有事情向你汇报。” 顾少霆回过神来，淡淡地应了一声：“说吧。” “顾总，根据我的调查，费良铮在我们之前曾经来过邺城，我想，我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顾少霆听后，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顾总，我觉得您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太太。” 顾少霆摆了摆手，“没必要解释了，她已经通知我了。” “通知您什么了？”关韦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她告诉我，希望我们以后各自安好，从此不再互相打扰。” 关韦：…… 这，顾总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那您……答应她了？” 顾少霆修长的手指摁捏着眉心，声音疲惫又无奈，“算是吧。我欠她的太多了，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呢？” 关韦眉心皱得更紧，“那她嫁给费良铮，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我是火坑？”他眼神要吃人。 关韦吓得缩了缩脖子，“我就这么一比喻，您别生气嘛，那太太要是嫁给费良铮，那比掉进火坑还要惨的吧。” “她乐意跳，谁能拉住她。” 当年她找费良铮帮她假死逃跑。 就充分说明，她对费良铮很信任。 这三年，费良铮在她身边，再次沉淀了两个人的感情，让莫念初对他产生了依赖。 结婚是早晚的事情。 反正她嫁给谁，也不会再嫁给他了。 怎么想起来，还有点难过了呢。 那可是他的第一眼女孩，是他的第一次心动，就这么……飞走了？ 第135章 要不，我们就结婚吧 隔壁房间的女人，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喉咙里灌着发涩的液体。 无论她接受还是不接受。 莫政有了新的家庭，这事是真的。 她应该大度地接受这个小妈？还是说，她应该乖乖地离开邺城，不再打扰他的幸福？ 其实，她可以做到的。 就是心里难受，很难受。 同样心情不畅的还有顾少霆。 听着隔壁房间里，叮叮当当的响声，他就知道，那女人喝多了。 出了门，他向前台说明了二人的关系，要了房卡。 刷开了莫念初的房门。 红酒的味道很浓。 女人坐在地上，脸红得像个番茄，拿着酒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醉话。 他走过去，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随后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的胳膊却如同藤蔓一般，悄然缠上了他的脖子。 “师哥。” 师哥？ 她，竟把他当作了费良铮？ 一股难以名状的恼怒在他的心头涌起，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缠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拽下。 然而，女人却似乎并不懂得他的恼怒，反而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师哥，你怎么这么粗鲁，我怎么和那个姓顾的一样……粗……鲁。”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几分迷离，仿佛是在责怪，又仿佛是在撒娇。 他没有见过如此的莫念初。 他和她在一起时，更多的时候，是在彼此的撕裂。 鲜血淋漓，折磨着，痛苦着，纠缠着。 心口某个地方被扯了一下，深压下呼吸，“行了，睡吧。” “别走。”她勾着他的脖子，往身前一带，男人差一点胳膊没撑住，“别闹了。” “师哥，你今天怎么长的，有点像顾少霆啊？”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嘴巴。 又眨了眨眸子，“你不要长他那样，长得好看的人，心肠都很毒的。” 顾少霆：…… “师哥，我知道你想娶我很久了，要不，我们就结婚吧。”她捧着男人的脸，将柔软的唇瓣凑了上去。 顾少霆猛地推开了她。 妈的。 他费尽心思想要追回她，她不回来也就罢了，还要主动上费良铮那条贼船。 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女人被摔疼了，委屈地哭了起来，“不结就不结，你干嘛要发脾气啊。” “莫念初，我知道你醉了，你把我当成费良铮，我不怪你，但你想嫁给他，过幸福的生活，未免想得太单纯了。” 他的声音不大，更像是自喃。 女人没有听到他说话，哭声越来越大，像是他欺负了一般。 他实在听不下去，便扭过头去看向她，“别哭了，又没怎么着你。” “你不娶我，我还不嫁给你呢，你以为我多想嫁人啊？”女人闭着眼睛抽泣着，“我一个人过日子，不知道有多好。” “我娶你，你嫁吗？”他不知道此时把当成了他自己，还是费良铮。 他就那么看着她。 认真，执着，又充满幻想的望着。 莫念初突然就笑了起来，“师哥，你认真的样子，怎么和顾少霆一模一样啊，我才不要嫁给顾少霆，顾少霆是我一辈子的恶梦，我不要，不要……” 他承认，此时他的心碎得很彻底。 仅有的那点希望，也变成泡沫，飞走，碎掉。 他不应该执着的。 错了就是错了，而他犯的错，是不可能弥补的。 他认了。 掀起被子，他给莫念初盖好，准备离开。 她像只灵巧的小猫跳上他的背，勾住他的脖子，“你告诉我，你到底，到底是谁？” “我是……”他咬了咬牙，“……服务生。” 她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有些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 但并没有从他的背上下去。 她依然紧紧地趴在他的背上，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安慰。 他微侧过脸去，“回床上睡觉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我……” 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袭来，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她忍不住张开口，一股酒气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全部吐到了男人的衬衣上。 顾少霆：…… 忍着恶心，他把她抱到了洗手间，女人抱着马桶在吐。 他则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扔到了一旁。 走过去，他轻轻地给她拍着背，“这是喝了多少？” “两，两瓶。”女人还特意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他是又气又笑，“挺厉害。” 她胃里又一阵的翻涌，一口酒吐了出来。 人变得很虚弱。 他打电话给关韦，让他去买了醒酒的药，送了过来。 一直陪到莫念初平静的睡着后。 他才在药盒上写了一句，“温水送服，以后少喝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去洗了澡。 隔天一大早，他便和关韦回了江城。 莫念初捂着要裂开的头，掀起肿起的眼皮，喉咙里直冒烟。 她喝断片了。 不知道怎么上的床，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吐了。 歪头，她看到床头柜的上药盒。 出于好奇，她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便吓的扔了出去。 那是顾少霆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 难道这药是他买的？ 难道他昨晚来过这里？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猛地掀开被子，庆幸地发现自己的衣物依旧整齐，这才稍稍安心。 她拍了拍沉重的脑袋，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晕眩感，然后艰难地起身走向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门口，她无意间瞥见了地上那件带着呕吐物的男士衬衣。 再次证明了，顾少霆明天晚上过来的事实。 她闭了闭眼。 还真是的倒霉催的。 回到丰城后。 费良铮和莫念初见一面，邀请她周末出海散心。 她心里堵的难受，便同意了。 没有什么比碧海蓝天，更能让人心旷神怡。 费良铮开了一个小型的游艇。 莫念初牵着小沐沐的手，站在甲板上，海面波光粼粼，风和日丽，海风吹起她的柔软的长发，犹如海上的浪花，令人心醉神迷。 费良铮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沉地落在莫念初的身上，又缓缓移向小沐沐那稚嫩的脸庞。 眼底却是一抹让人揣摩不清的情绪。 要不，就从这个小家伙开始吧。 拾步，他走到了母子身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来陪小沐沐玩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里面有饮料，你可以去喝一口，放松一下。” “不用了，我现在不渴。”莫念初微笑着说。 “那一会儿渴就去喝。”他抱着小沐沐，拾手去够海鸥，引的小家伙咯各直笑，“看，这鸟飞的多高，沐沐要不要也飞一飞？” 第136章 你越动怒，我就越兴奋 他们的目的地是海中的小岛。 是一片未开发的区域。 但风景极佳，零零星星的也可以看到，有在这里玩耍和海钓的人。 费良铮一直很有耐心地在逗弄着小宝宝。 莫念初更多时候，是望着这片汪洋大海发呆。 “念初，咱们去小岛上玩一会儿，那里可以海钓。”费良铮说着，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莫念初勾起唇，笑了笑，“好啊。” 游艇很快就开进了小岛。 莫念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顾少霆。 他正支着鱼竿，悠然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海钓老人。 “怎么了？”看到莫念初突然顿下脚步，费良铮便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顾少霆，他便握起了女人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我们离他远一点吧。” “好啊，咱们去那边玩。” 费良铮一手抱着小沐沐，一手牵着莫念初，去了另外一块礁石上。 距离不算很远，一抬眼就能相互看到。 “顾总，费良铮和太太……他故意的吧？”关韦看的来气。 顾少霆神色平静，淡淡的睨了他们一眼，看着鱼漂动了动，他用力一扯，“咬钩了。” “顾总，您现在倒是学会忍气吞声了。”关韦注视着不远处‘一家三口，’“他们好像更像一家人。” 顾少霆没说话。 也没有再看过去。 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跟费良铮干起来。 能在一个无人小岛上遇到，真的是巧合吗？ 他没那么单纯。 “关韦，好好看着莫念初和那个孩子，费良铮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的清风朗月，温润如玉。” 关韦立马提高警觉，“他想干什么？谋杀？” “小心一点，不出事最好。”他希望自己想多了。 小沐沐看着对面的叔叔，一条接着一条地钓鱼。 眼馋极了，一个劲地闹，“要鱼，要鱼。” “沐沐，叔叔去拿鱼竿，咱们也钓好不好？”费良铮耐心地哄着。 小家伙开心地拍手，“好呀，好呀。” 莫念初不希望费良铮太惯孩子，阻止道，“别去拿了，我看变天了，玩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吧。” “没关系，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惹小家伙不开心嘛。” 费良铮三两步跳下礁石。 路过顾少霆钓鱼的礁石时，他特意停了下来，走过去，“好巧啊。” “巧吗？”男人一边挂饵，一边抛钩，语气轻鄙，“费医生不是算好了，这个时间，我会在这儿？” 费良铮笑了两口，“少霆，你就是太过于聪明。” “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你还做过哪些事情？”他掀起眼皮，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原因，不会真的是因为叶玫吧？”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费良铮一瞬间，脸色就黑沉了下去。 顾少霆心中了然。 还真是因为叶玫。 “你把叶玫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你不觉得，这有点荒唐吗？她是怀着你的孩子跳了楼，不是怀着我的孩子跳的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有找找自己的原因吗？” 费良铮把所有的错，都栽到了顾少霆的头上。 在顾少霆看来，这是特别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 “顾少霆，她死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字，她死之前，跟你多次见过面，你们聊过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自杀？不就是爱而不得吗？不都是因为你？你间接地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要赖账？” 费良铮手上的青筋爆起。 像要发怒的困兽一般。 下一秒，他就攥住了顾少霆的脖领，“你就应该为她的死负全部的责任，我怎么报复你，都是你活该，你让我死了老婆，我也可以让你死了老婆。” “你想干什么？”顾少霆扣住费良铮的手腕，猛地扯了下来，警告他，“你要敢对莫念初做些什么，我真的会把你们费家满门抄斩。” “好啊，那大家都一起死。” 这些年，费良铮过得浑浑噩噩，还要装君子，还要凹深情人设，天天演戏，他早累了。 什么费家，去他妈的。 他是他，费家是费家。 他不在乎。 顾少霆太了解费良铮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拧巴的人。 但是这几年，他又好像变得乖顺了许多。 顾少霆一直以为他因为叶玫的死，变了。 不是的，他根本没有变。 他只是在伪装自己。 “我看你是疯了。” “顾少霆，我什么也没有了，而你呢，你可以在自己最好的年纪，遇到一个一眼万年的女孩，那么女孩满眼都是你，她看不见肮脏的你，卑鄙的你，丑陋的你，她那么喜欢你，她还可以嫁给你，凭什么？你他妈配吗？” 在把他的幸福彻底扼杀后。 怎么可以，拥有幸福呢？ 不，他绝不允许。 顾少霆突然就愣了。 他和莫念初初次见面这事，费良铮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后来林小婉的冒名顶替，会不会…… “当年，林小婉去找我，是你安排的？”他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入局了。 费良铮突然狂笑了起来。 他指着顾少霆，笑他的愚蠢，笑他一旦动了情，也会变成傻子。 “是我找的林小婉，她不过就是一个贪财好色，又贪图顾家少夫人位子的贱货，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她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把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女孩，逼到自杀，逃跑，与你恩断义绝，你说你是不是蠢，蠢得无药可救。” 顾少霆的头顶上炸开一圈闷雷。 抬手攥住了费良铮的脖子，面色狰狞，眸子似着了火一般的，“原来，幕后的大玩家是你啊，我的好发小。”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知道，无论你把这些真相如何告诉莫念初，她都不会相信你。”他赤红着眼睛，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她这辈子，只会相信我，你说，好不好玩。” “你……”顾少霆阴鸷的眸色，渗出令人胆寒冷意。 指尖发力，掐的费良铮脸色发紫。 他也不反抗，就由着顾少霆对他用粗。 顾少霆越动怒，他就越兴奋。 “顾少霆，你欠我的，欠叶玫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要回来。”他被掐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底是变态的光芒。 第137章 求人不是这么求的 不远处的女人对面礁石上看了过去。 怎么顾少霆又对费良铮动粗呢？ 这个人，真是暴躁又情绪不稳定。 抬头，云层渐厚，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雨。 海上的风浪越发的大了一些。 费良铮拿着鱼竿回来。 莫念初担心地问他，“你是不是跟顾少霆吵架了？” “没有。”他温和地笑了笑，“他那个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别爱生气，三言两语不投机，就会那样，别担心没事的。” “咱们玩一会儿就走吧。”她不想在这儿留太久。 “好啊。”费良铮抱起小沐沐，满眼的宠溺，“叔叔带你去那边钓鱼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家伙开心极了。 他搂住费良铮的脖子，在前面走，莫念初在后面跟着。 位置离游艇特别近。 这让她安心。 “妈妈，我要小螃蟹。”不满足钓鱼的小宝宝，吵着莫念初要这儿要那儿的。 女人看着远处的沙滩，问儿子，“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捡小螃蟹吗？” 小家伙转头抱住了费良铮的脖子，“要鱼鱼也要小螃蟹，妈妈，自己去。” “念初，要不你去那边，给他捡几个小螃蟹吧，我在带他去船上钓会儿鱼，一会儿咱们就回。” 莫念初就觉得费良铮太宠孩子了。 孩子不能这么惯的。 “你不能什么要求都答应他的。” “小孩子嘛，没关系的。”他笑着捏了捏小沐沐鼻子，小家伙笑得咯咯的。 莫念初拿着小桶，去不远处的海滩上捡小螃蟹。 风越来越大了。 纤瘦的女人，被吹得有些不稳当。 顾少霆和关韦一起走了过来。 他本想着跟莫念初打个招呼的，但是女人刻意地回避了他，他讨了无趣，便往自己的游艇走去。 “顾总，你其实……也挺可怜的。”关韦不知死活的说了句，心里话。 顾少霆：…… 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子，“你也学会往别人心尖上捅刀子，是不是？” “不敢不敢。” 一阵狂风卷起。 原本安静停泊在岸边的几艘游艇，此刻仿佛成了波涛中的浮萍，随着海浪的起伏而飘摇不定。 莫念初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几艘飘摇在海上的游艇，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小桶，里面装着她刚刚捕获的几只小螃蟹。 差不多了，她得回去了。 天气骤变。 狂风肆虐。 莫念初寸步难行。 有几艘甚至已经被吹得翻了个身，露出了白色的船底。 雨。 没经过商量，瓢泼而至。 女人无处可躲时，顾少霆撑着伞走了过去。 “出海不带伞？” “用不着你假好心。”她要离开，被他握着胳膊，拽了回来，“我怎么还是假好心了？” “顾少霆，你不会是想跟我在这儿吵架吧？”她没有兴趣，厌恶地看着他这张脸，“你放开我。” 他没好气地松开。 女人片刻都没有犹豫的，就冲进了雨中。 只是她跑了还没有几步，就看到他们那艘游船，在她眼前被风暴卷起，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她眼眸蓦地瞪大，呆呆地望着前方，张大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她像失声了一般的，脚步沉重地往游艇方向跑去。 不。 她的孩子还在船上呢。 “沐沐……” 她顾不得被狂风撕拽的衣服，也不顾得，她的泳技在这个暗黑的海水里，几乎是杯水车薪。 她跳进海里，拼命地往出事的地方游去。 远远的，她看到费良铮从海里冒出了头。 “师哥……”她游了过去。 但她发现，他的怀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儿子，“沐沐呢？我的孩子呢？” 她眼眶通红地质问他。 男人抱歉地摇了摇头，“我去给他倒果汁的功夫，船就掀翻了，我没找到，你别着急，我再去找。” 宝宝不会游泳。 掉进海里，只会往下沉。 而他们都不会潜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疯狂地往岸边上游。 她的身上湿透了，有海水也有雨水，挂在身上异常的沉重和冰冷。 她冻得唇齿颤抖。 拉住了即将要离开上船的男人。 “顾少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儿子？” 她知道他会潜水。 但是她也知道，他大概率地不会救她的儿子。 可她现在没有别人可以求助。 她望着男人冰凉无情的眸子，缓缓的跪了下去，“求你，顾少霆，救救我的儿子吧，求求你。” 她就那么淋在雨中。 卑微又不甘的乞求着，乞求眼前这个撑着伞的男人，可以帮她一把。 “求人不是这么求的。”他半蹲下身子，抬手握住女人的下巴，“你以为跪下磕个头，别人就可以拿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我知道，我没有别的办法，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求你救救他吧，他还小，求你了……”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裤腿，眼眶红得要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告诉他，那也是他的孩子。 可她没有，她赌顾少霆可以提很多变态的条件，但最后一定会去救。 “莫念初，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提什么条件，你还是请你的师哥，再去海里找一找吧。” 顾少霆不想多说。 他清楚的很，提条件是错，不救还是错。 反正，她都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何必去当个坏人呢。 “费良铮不会潜水，只有你会，顾少霆，只有你能救，求你了，帮帮我……”她失控的摇着头，一再保证自己是自愿的，“你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我不会怪你趁人之危，真的，我真的不会。” 莫念初我见犹怜，又深深无助的表情，让他有所动容。 他对那个孩子没有感情。 但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 那孩子是她的，如果他就这么冷冰冰地拒绝了，那孩子大概率不会生还。 如果他现在跳下去救人，人也不见得会活。 “如果你非把注押在我身上，那么……回到我身边，我就去救你儿子。”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再当一回恶人，“你可以拒绝我。” “好，我同意。”她擦着脸上眼泪和雨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只要你救我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绝不反悔。” “莫念初，我说的回，不止是回到我身边，而是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 她知道的，他的要求。 他不可能把她带回去，一碰不碰的。 保姆，厨娘，园丁，床伴，在她儿子的生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她知道自己坠往地狱，她不怕，只要宝宝还活着。 “我都答应你，你现在可以去救我儿子吗？”她指尖僵硬地把着他的胳膊，眼眸轻颤。 第138章 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顾少霆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脱下外套扔给关韦，吩咐，“叫救援，看好她。” “顾总，您的身体……” 被莫念初捅伤后，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这要潜下去救人，能不能有命回来？ 顾少霆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中。 海面上狂风大作，暴雨肆虐。 费良铮倒是先回来了，“念初，我还没有找到沐沐。” 他冻得脸色泛紫。 看起来让人心疼不忍责怪。 莫念初浅浅点头，望着顾少霆跳下海的方向。 孩子还那么小，又在海里呆了那么久，到底会不会生还，她不知道，她很害怕，腿都是软的。 关韦在后面替她撑着伞，也是一脸的担忧。 “别担心，沐沐一定会没事的。”费良铮试图安慰莫念初。 她只是那么忧伤而焦急的望着张着大口的大海。 眼里的泪水就有停止过。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把希望寄托在顾少霆的身上。 他会尽全力吗？ 她可以信任他吗？ 可她此时，除了相信他，还能做什么？ “迟小姐，要不，先去我们游艇里休息一下吧。”关韦已经打了救援电话，救援的队伍应该马上会到，“顾总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尽百分百的努力。” 莫念初摇头，不见到儿子，她哪里也不去。 跳进海里的男人，凭着自己的经验，一步步地往海里潜了下去。 水是流动的，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那个孩子。 肆虐的海面下面，是一片安静的世界。 他四处寻找着宝宝的身影。 海水刺骨，顾少霆的体力也开始慢慢透支，就在他几乎要失去希望的时候，看到了宝宝的身影。 他快速地游了过去，抱起宝宝就往海面上游。 看到顾少霆抱着宝宝游上来，莫念初顾不得自己已经冻僵的身体，跳下海去接应他。 费良铮眸色沉下，透着荫翳。 宝宝救上来后，做了简单的急救，确保还有生命体征后，就被救援的人带走回城里救治。 莫念初也跟着离开。 男人精疲力尽地躺在沙滩上，任由着雨水浇灌他的身体。 “顾总，您还好吧？”关韦把伞撑到他的头顶上。 顾少霆有气无力的，望着海面上的黑压压的乌云，沉重而压抑。 片刻，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还是不是活着。” 这番话，确实让人心塞。 莫念初的心神完全集中在她儿子身上，对于顾少霆的生死，她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可他是为了她，才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的。 关韦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或许她……” 他想替莫念初解释一下，这样顾少霆的心里也不会那么难过。 他却发现自己竟也无法为她找到合适的借口。 或许，她一转眼，就毁了这个口头之约，顾少霆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莫念初回到丰城后。 一直跟在儿子身旁。 医生一直说的就是这孩子命大，要是换成别人的小孩子，在海里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命了。 说这个孩子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听这些，一直等到小家伙脱离了危险，送去病房，她才放下心来。 费良铮一直陪着她。 体贴关心，宽慰她慌张不安的心。 “师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宝宝。”她想单纯跟宝宝呆一会儿，“你也累了。” “我没事，不累。” “回去吧师哥，有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费良铮没有再坚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好，你也别太累，他睡着，你也睡一会儿，我先回去。” “嗯。” 费良铮离开后。 莫念初身子一软，靠在了病床上。 她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失而复得的情绪，一股又一股地涌上她的心口。 打小，她就教育宝宝，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危险的东西不要摸，他怎么会掉到海里去了呢。 仅仅是因为那场狂风吗？ “咳，咳。”小家伙醒了。 莫念初抬手温柔地摸着宝宝的小脸，眼眶通红，“你啊，吓死妈妈了。” “妈妈。”小沐沐这个年纪，还知道害怕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掉到海里了，妈妈担心了，“你别哭哭，我以后会小心一点的。” “怎么没有跟好你费叔叔啊？”她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脸，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跟妈妈说说，怎么掉到海里的？” “妈妈……”小家伙眨了眨又圆又黑的眸子，“……是费叔叔，把我扔下去的。” 莫念初头顶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 瞳孔急剧收缩后，不解地问，“你是说费叔叔把你扔下海的？沐沐，小孩子不可以撒谎的哦。” “妈妈，是费叔叔抱着我飞飞，然后我就，就飞了出去。”他说得很真诚。 可是费良铮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失手？害怕她怪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幼稚到怕责怪就说谎。 故意的？ 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孩子？ 莫念初晃了晃脑袋，她真的想不明白。 她努力地挤了抹笑，揉了揉宝宝的头顶，“那小沐沐害怕了吗？” “一开始，是害怕的，后来，我看到有个叔叔，游过来，他抱着我，我就不怕怕了。”小家伙说得有模有样的。 他说的那个救他的叔叔，是顾少霆。 他竟然还记得。 “乖，睡一觉，妈妈在这儿陪着你。” “嗯。” 莫念初此刻陷入了一片深深的迷茫与困惑之中。 她和费良铮认识有年头了，三年前，他帮着自己假死，逃到丰城。 在她最绝望的时刻伸出援手。 在她心中，费良铮的存在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他的关心和帮助，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温暖着她那颗已经冷却的心。 那个曾经无数次给予她希望和安慰的人，为何要伤害她最珍视的孩子？ 他明明知道，宝宝是她的命。 曾经让她感到温暖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可怕的存在呢？ 是误会吗？ 莫念初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在宝宝住院的这些日子里。 费良铮也来看过几次，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去跟宝宝亲近的时候，宝宝有意地闪躲着他。 她更能清晰地看到，宝宝眼里的害怕。 有几次，她很想质问费良铮，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孩子，但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的质问，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难辩。 曾经最信任的人，变成最危险的存在。 这种信任感的崩塌，再次把莫念初刚刚缝补好的心，击溃得支零破碎。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 第139章 癫公又上线了 顾少霆回江城之前，和莫念初见了一面。 他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不敢与他对视的眸子。 她向来话少。 和顾少霆在一起的时候，她更没有要表达的欲望。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她才缓缓动唇，有些局促的不安的问向他，“什么时候，回江城？” “明天。” “嗯。”她没有意见。 在丰城的一切，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会带着宝宝跟他回去，就是不知道他接不接纳孩子。 如果他也跟费良铮一样的，她不敢想象，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的未来。 “我可以带宝宝一起吗？你放心，我宝宝的生活费用，我不需要你承担。”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哂了一口，“我还没有卑鄙到，让你们母子分离。” 其实，最近他都在想。 当时用这个要挟她回到自己身边的意义何在。 他并不想让她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那样，只会让他们再次陷入从前的困境，重复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她从内心里，对两个人的过往还是没有释怀的。 他真的不想再跟她重蹈覆辙了。 他宁愿放她走。 “莫念初。”他从未如此认真的，望住她有些冷漠的眸子，“你也可以不跟我回江城，我就当……做了一回好事吧。” “为什么？”这不是顾少霆的作风。 至少，她印象当中的顾少霆，不是这样宽容的人。 “没意思。” 她不明白顾少霆所谓的有意思是什么？ 难道他不想再欺负她了？不想凌虐她了？还是说，他厌烦了这个游戏，想收心，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如果顾总觉得没意思，我尊重您的意思。” 您？ 她是真很会把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讨厌她刻意的疏离。 男人听得不顺耳，脸色一沉，戏谑地换了副面孔，“那就跟我一起回江城，我收回刚刚的话，我觉得相当有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 “我改变主意了。”他挑了下眉梢。 莫念初：…… 癫公又上线了？ 亏她还以为他变了。 又出尔反尔，狗改不了吃屎。 莫念初没有别的选择。 她带着小沐沐，跟着顾少霆回了江城。 依旧是那座熟悉的顾宅。 她对此并不陌生，内心深处充满了排斥。 这里，曾经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一砖每一瓦，都还在低语着那些痛心的过往。 脚步，都踏过记忆的碎片，尖锐而冰冷，刺痛着她的心。 莫念初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不快的记忆压在心底。 置身于这个陌生的新家，小家伙显得有些拘谨，他紧紧搂着莫念初的脖子，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安。“妈妈，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莫念初温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头，声音轻轻的，“妈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在这里，好吗？” 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他紧紧地贴着莫念初，“妈妈，苦苦。” 莫念初明白小家伙是在说自己辛苦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妈妈不辛苦，只要能和沐沐在一起，妈妈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抱着小沐沐，莫念初去了下人为小沐沐准备好的房间。 一个北向的客卧，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太小。 以前这个房间是放杂物的。 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沐沐，你乖乖地在这儿玩，妈妈要去工作，晚一点再来陪你。”她温柔地望着可爱的小家伙，总是觉得对他亏欠太多，“改天，妈妈去给你找新的幼儿园，好不好呀？” “好。”他稚嫩地应了句。 小家伙一直很懂事。 安顿好他后，莫念初换了件下人穿的衣服，去干活。 顾少霆回来时，她正跪在地上，认真地在擦地板。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吼了一声，“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有？” 有下人慌张地跑过来。 赶紧拿走了莫念初手中的抹布。 女人不解的从地上起身，困惑地问，“是哪里没有做好吗？” “莫念初，我是叫你来打扫卫生的？你倒挺会找活干的。”他抬脚踢下自己的皮鞋。 她立马弯身把鞋子放好，把拖鞋递到他的脚边，“先生，换鞋吧。” 顾少霆：…… 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女人便被丢到了沙发上。 她漂亮的眸子微微颤着。 始终没明白，顾少霆发火的原因。 “我把你带回江城，是让你来当下人的？”他恼得踢开脚边的拖鞋，“这么有眼力价，一会儿在床上，好好伺候我。” 他没对她怎么样。 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就上了楼。 刚走过转角，就看到小男孩正拿着一个奥特曼，盯着他看。 “看什么？”他有些不爽的。 小男孩似乎被他吓到了，后退了两步，“叔叔，凶凶。” “这就叫凶了？” 顾少霆玩心大起，冲着小家伙做了个恐龙鬼脸，结果，小家伙哇的一声，吓哭了。 他这一哭不要紧。 在楼下的女人，闻声跑了上来。 “沐沐。”她迅速的把哭泣的宝宝抱进了怀里，“怎么了？怎么哭了？跟妈妈讲。” 小家伙指着顾少霆，“叔叔，他，凶凶。” 顾少霆刚要解释。 莫念初抱起小沐沐就回了房间。 只是丢给他一抹凶狠的眼神。 男人摸了摸鼻子。 生气了？ 谁叫她的小崽子，这么不禁吓。 这么小个胆子，长大了也是被欺凌的主。 莫念初把小沐沐哄睡着后。 这才走出了房间。 顾少霆倚在门口，双手抱胸，侧着脸斜睨着莫念初。 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家这小子，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以后去了学校，还不得被人欺负地哭鼻子。” 莫念初闻言，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告：“你以后最好离我儿子远点，别吓着他。” “我哪有吓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男孩子这样胆小，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顾少霆眉头一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莫念初语气冰冷厌烦。 他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行，你的宝贝儿子，我懒得管。反正又不是我儿子，我操哪门子心。” 第140章 他是变态，你又高尚到哪里 男人没有吃晚餐。 莫念初把做好的饭，倒掉后，这才上了楼。 站在卧室门口，她久久没有拾足。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从里到外地排斥这件事情。 不知道下了几次决心，她才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顾少霆倚在床上头，用笔记本在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他并没有抬眸，也没有跟她讲话。 她便自觉地去洗了澡。 刚刚坐到床上，男人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和身份都换回来，你有意见没有？” “……先不要吧。”她理性地拒绝。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要？”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顾家少夫人已经离开三年了，突然复活了，一定会成为各大媒体的焦点，你也不想天天被人追着问，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吧？” 她字字句句都在替顾家，替顾氏，替他在考虑。 却也字字句句，没有一句真心。 他突然抱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嘲弄地笑了一口，“还真贴心。”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顾总，我能不能一会儿做完后，去陪我儿子睡？” 他的唇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游走着，声音哑着，透着欲望，“以前叫顾先生，现在叫顾总，我都不是很喜欢，你说，我怎么让你去陪你儿子睡？” “那顾总希望我叫你什么，我可以改。”她不适地躲了一下他的唇。 被他反握住下巴，掰了回来，“这么抗拒我？还是说，这三年你适应了费良铮的温柔，忘了我们以前是如何做的了？” “以前？”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苦涩中夹着凉薄的无奈，“你真想回到以前？” 他想好好跟她开始。 但他不允许，她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想与不想，得看你的表现不是吗？” “顾少霆，你果然一点都没有改变。”她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失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强迫。” “我强迫你？”他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莫念初，别忘了，是你主动提出这个条件的。你求我救你儿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莫念初哑声。 她确实说过。 可她现在就是不想跟他做这种事情，他要是硬来，就是强迫。 “怎么不说话了？”他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没理了？” “我说过的话，我记得。”她冷着脸说。 “好。”她记得就好，“我可以不强迫你，但是，你会主动吗？” 不。 莫念初不会主动。 或许，她会对任何一个男人主动，就他不行。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应的男人，有些恼火。 “你还真爱上了费良铮了？你了解他吗？了解他的过去吗？你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吗？就不说别的，就说你儿子掉到海里这事，你就没怀疑过是费良铮干的？” 莫念初瞳孔紧缩。 表情变得僵硬。 以前，顾少霆说费良铮，她只当他是为了诋毁而诋毁。 有了小沐沐的话垫底。 她反而觉得，顾少霆的这种推断有了依据。 但她又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证明，还是胡乱说一气。 “他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扔下海？” 她现在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费良铮会做这种事情？ 接下来，他又会做什么事情？ 她反问顾少霆，她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答案。 但是男人嗤笑了一口，“为什么？你没长嘴吗？不会亲自去问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过是变态一个。” 这话，等于放了个屁。 莫念初扭过脸去，“他是个变态，那顾总你，又比他高尚到哪里去呢。” “我不高尚，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行了吧？” 他，此刻的心情犹如被乌云笼罩，兴致都已被消磨殆尽。 这个女人，总能在他最为欢愉的时刻，将他的喜悦化为乌有。 真是扫兴。 女人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要是顾总没有需求，我就去陪我儿子睡了。” “听说……”轻轻地将双手垫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你嫁给那老头没几天，他就死了，床上那事……” 莫念初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怀孕这事，跟时间硬度大小都没有关系，两下也能怀孕。” 她成心恶心他。 她很讨厌看他那副，世界他最强的嘴脸。 顾少霆确实有些恼火。 抬手扣住她的手腕，重重的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你说的那叫繁殖。” “随便你怎么说。” “好了，别闹了，睡觉。”他妥协。 三年多了，他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到她活过来，这样抱着她，好好地睡个不失眠的觉。 他不想跟她吵。 他想跟她好好的。 …… 清早。 莫念初在厨房里做早餐。 男人一身休闲的睡衣，慵懒地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她忙碌。 她做事很细心。 厨艺不错，只要她肯用心，绝对可以抓住他的胃。 可惜了。 她只当这是报恩的一份工作而已。 “我吃不多，随便弄点就行。”他说，声音淡淡的。 女人哦了一声，把早餐端上桌，“顾总，请用早餐吧。” “对我，就不能换个称呼？”他期待地望着她，“我不喜欢顾总，顾先生这样的称呼，哪怕你是叫我的名字也行。” 太过于亲密的称呼，他没脸提。 他也知道，她不会给他这个脸。 “好。”她接受叫他名字这件事情。 “一起坐下吃吧。”他说。 莫念初抿了抿唇，坐下，“一会儿，我去跑几个幼儿园，今天可能没时间在家里干活。” “你还真把自己当佣人了？”他撕着土司面包，掀起眼皮看她，“你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自由，下人们也得对你尊重，你可以工作，但不是干这些。” 莫念初猜，顾少霆是对她有了新的安排。 “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你擅长的。”他拿出一份聘用合同，递到了莫念初的面前，“还记得你走之前，顾氏拿下的钱家的那块地皮吗？拍卖会场已经封顶了，马上就要投入运营，你去那里工作。” 她浅浅地哦了一声。 相较于这种工作，她喜欢更喜欢教孩子们画画。 可她没得选择。 “怎么，不喜欢？” 他认真地观察着她的微表情，试图了解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141章 我的儿子，我自己养的起 女人平淡地摇了摇头，“一份工作而已，无所谓喜欢不喜欢的。” “我认为，你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安排去你别的部门。” “就这儿吧。” 她没看薪资待遇，更没有仔细阅读股权分成，拿过笔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她把合同递还给顾少霆，“我安顿好我儿子后，会尽快去上班的。” “江城的幼儿园很多，也分寄宿制和走读制，三六九等，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 莫念初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没太多的钱。 但不至于穷到连个差不多的幼儿园都上不起。 他递过来一张卡，给她，“这里面的钱，给小崽子交学费。” “不需要。”她平静又冷漠。 “我没别的意思。”他就是不想看她为难。 莫念初冷眼看着他，并没觉得他这是好心，“我自己的儿子，我养得起。” “你何必对我敌意那么大？”他有点小伤心。 “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少霆：…… 这个理由，确实没法反驳。 那不是他的种。 但他想对莫念初好一些，再好一些，而她一再的把他往推。 “有关系没关系的，我还付不起个学费了？” “顾总你还是把钱省下来，将来给自己的孩子花吧。”她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不要算了。 他气呼呼地收回卡，扯了外套，开车去上班。 莫念初上楼把小沐沐叫起床，吃过早餐后，哄他玩了一会，这才出了门。 江城有最好的教育资源。 幼儿园的选择，更是一个劳神费力的工作。 找了几家都不太满意。 最后一咬牙，她选择一家私立的幼儿园，学费昂贵，但是吃住和教育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那一种。 小沐沐年纪还小，她不想委屈了他。 站在路口，她准备打车回家。 一抬头…… 是费良铮。 他怎么会这儿？ “师哥。”她面色如常，微微带了些许惊讶，“你……” “我听说你回到顾少霆的身边了？”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口气里带着责备，“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找他谈。” 费良铮的激动，有些不合常理。 以前他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常常温和又平静，有时还会替顾少霆说几句话。 “那天他救了沐沐，我挺感激他的，所以答应跟在他身边工作一段时间，你别想多了。” 莫念初轻描淡写的。 费良铮的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起来，“只是工作吗？你不是已经搬回到顾家了。” “会做一些保姆的工作。”她没详说。 “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他眸底露出常见的心疼，“报恩用什么方式都可以，你这样牺牲太大了。” “谈不上什么牺牲，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的。” 她露出一抹，你懂的表情。 费良铮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化成了一句，“抱歉啊，念初，有件事情，我需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师哥，什么事情啊？” “就是上次沐沐出事的时候……”他似乎很痛苦地红了眼眶，“……其实，沐沐是在跟我玩的时候，掉到海里的，我撒谎了，对不起。” 原来说的是这个。 这也就是沐沐嘴里的，她被费良铮扔飞出的那件事情。 他现在主动提及认错，证明他的内心就是坦荡的。 她是不是就不应该怀疑他是故意的，有什么目的之类的？ 莫念初一时没有说话。 费良铮便又解释道，“我跟他玩飞飞的游戏，风很大，一时没抓住，紧接着船就被风掀翻了，我怕你怪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小沐沐。” “如果不是因为我失手把小沐沐掉到海里，你也不用求顾少霆去救人，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向你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费良铮激动地握住了莫念初的手，重重一扯，就抱进了怀里，“对不起念初，你可以原谅我吗？” 莫念初的身体很抗拒这样的拥抱。 但也没有推开他，“师哥，你都说了你也是不小心，而且当时的风大雨大，谁也不想出事的。” “我当时真的鬼迷心窍了，才跟你撒了谎。”他深情地望着她，满眼的歉意，“你可以原谅我吗？” “沐沐没事。”她微微一笑。 “你放心，我会让顾少霆尽快放你的。” 莫念初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费良铮手机震动了起来，接了个电话，便跟莫念初告别。 看着他的车子开走，莫念初稍微思索了片刻，便跟出租车师傅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子。” 车子不远不近地跟着费良铮的车子，拐进了一个私房菜馆。 她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这个菜馆她来过，费良铮应该是约人谈事，订的VIP的包厢，在菜馆的最里面。 她看到他推开门，有人走出来跟他说话。 是黎少安。 费良铮和黎少安，怎么会在一起的？ 看他们娴熟交谈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 随着包厢的门关上。 两个人也一同消失在莫念初的视线里。 往回走的途中，莫念初一直在走神。 是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还是费良铮这个人变得扑朔迷离。 虽然，费良铮和黎少安见面，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是就是有诸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真的想不通，也看不懂。 安排好沐沐的事情。 莫念初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新成立的拍卖会所，并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做。 她白天在公司里摸鱼。 下班后，她就帮着家里的下人，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 但顾少霆通常不怎么回吃饭。 有时候，她会故意在公司里呆到很晚才回去。 “迟经理，这些都是近期拍卖会准备的拍品，您看一眼，如果没问题，我就去做下面的工作。” 员工许浩然，是校招的大学生。 年轻，有活力，不矫情，来得早，走得晚，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 莫念初接过他递过来的明细单，看了一眼，便签上了名字，“没错。” 交还到他手上时，顺便问了句，“怎么又加班啊？” “就是想尽快地熟悉一下工作流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迟经理，您怎么也没走啊？” 第142章 我除了你还有过很多男人 “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也赶紧下班吧。”莫念初微微一笑。 “好的。” 许浩然拿着文件，继续去工作。 莫念初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外面已经亮起路灯的马路。 好像要下雨了。 她从抽屉里拿了伞，准备回家。 刚走出公司大楼，雨就下了起来。 许浩然快步追上莫念初，“迟经理，下雨了，你怎么回去啊？” “去打个车吧。”她说。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小伙子冲进了雨中。 五六分钟的样子，一辆白色的本田轿车就开了过来，车窗降下来，“迟经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小许，我一会打个车就好了。” “就当打我的车了，上车吧。”许浩然热情邀约，他推开驾驶室的门，亲自过来请她，“迟经理，你就当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莫念初笑了笑，再矫情下去，就不那么回事了，“好吧，那谢谢了。” 许浩然很健谈。 总是有很多的话题。 他可以从足球联赛，聊到自己打暑假工，听起来还蛮励志的。 “你倒挺上进的，刚毕业就自己买上车了，我是不是小看你了？” 许浩然被夸得不好意思，“迟经理，我这个车是二手的，总共花了四万块钱，有一部分是我上学时打工攒的，我妈还给我添了一万呢。” “那也相当不错了。” 小伙子被夸得心花怒放。 到达顾宅停下来时，他有些诧异，莫念初住这么豪的地方，“迟经理，这是你的家啊？” “不是，我借住的。”她推开副驾驶的门，撑开雨伞，并未过多解释，“小许，谢谢你把我送回来，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那我就先走了，迟经理。” 莫念初冲他挥手再见，一转身，差一点撞到一堵肉墙上…… 她就那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撑着伞往里走。 男人啧了一口，转身快步追上她，“口味变了？” “什么叫口味变了？”她突然顿住脚步，不悦地看向高大的男人，“我没有兴趣跟你吵架。” “老头子变小奶狗了，还不是口味变了？”他低眸睨着她，语气中有一股子嘲讽，“还是说我们迟经理，老少通吃？” 她毫不畏惧地迎上顾少霆的目光，坦然答道：“老少通吃。” 似乎没想到莫念初会如此直接地回应，顾少霆瞬间被她的回答噎得没了脾气。 “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我？”他突然扔掉了手中的伞，躲到她的伞下，弯着腰，将脸凑近她，“气死我，你就真成寡妇了。” 她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撑着伞从他的头顶划过，然后径直往里面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本来就已经是寡妇了。” 男人又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雨伞，快步跟上。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你就不怕我处理了那个毛头小子？” 莫念初的脚步戛然而止，她透过朦胧的雨幕，望向面前的男人，眼神冷淡中透着些许震惊，“我看，你是想处理我吧。” “你搞个那么个小奶狗，明目张胆地送到家门口，你恶心谁呢？”男人的眉头紧锁，他用力抓住女人的胳膊，仿佛要透过那层柔软的布料，将她的心也一并握住，“你别忘了，在法律上，你还是我顾少霆的老婆。” “是亡妻。”莫念初冷冷地纠正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 “亡妻也是妻！”顾少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我们的结婚证还在，你就永远是我顾少霆的太太。你……” 他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越想压抑着怒意，越想爆发。 嫉妒。 对，就是嫉妒。 嫉妒，令他面目全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念初打断，“顾少霆，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那个结婚证，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女人无视地扫过他的脸，轻轻地扯回自己胳膊，继续往里走。 站在雨中的男人，生气地踢了一下青石板的地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先生，您淋雨了，要不要帮您放洗澡水？”下人看到顾少霆一身雨的回来，马上紧张的过来询问。 男人铁青着脸，没说话，快步跑上了楼。 莫念初做到了完全无视他。 只要顾少霆再冲她发无名火，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给我放洗澡水去，我要洗澡。”他沉着脸，更像是命令。 莫念初没跟他讲话，但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轻轻按下浴缸的开关，温热的水流缓缓涌出，渐渐填满整个浴缸。 她细心地调整着水温，确保它恰到好处。 男人走进来，抬手解自己的扣子。 莫念初准备转身离去，却被他伸出的手臂拦住。 他的力气很大，仿佛要将她紧紧禁锢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一起洗。” “来那个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来那个就不能洗澡了？”他脱下衬衣扔到一旁，赤着上身，抱起她，坐到洗手台上，胳膊撑在她的身侧，“干嘛非要跟我呛着来？我以前做的事情，我都知道错了，捅也捅了，伤了伤了，你还想怎样？” “顾少霆，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经跟过一个老头？你真的不介意，给别人养孩子？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这件事情？还是说，你真的不介意，我除了你，还有过很多男人？” 莫念初知道他介意。 他介意什么，她就说什么。 顾少霆这个人，最容易暴怒，说不定下秒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她不在乎。 “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介意。”她的话冷得如淬了冰一般的无情。 “你觉得我信吗？”他并没有因此动怒，修长的指尖落到她精致的小脸上，轻轻地蹭着，“信你有过很多男人？你身上有没有男人的味道，我能闻得出来。” “那又怎样？顾少霆，你别妄想了，你那么伤害过我，我是不可能跟你重蹈覆辙的。” 她可以给他床伴，当奴隶，当仆人，甚至可以为他打工，再为他的业务献身。 自当是还他的人情。 恩情还完了，她也就离开了。 她不可能一辈子跟他绑在一起的。 “你选择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就是要跟你重蹈覆辙。”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她尖美的下巴，薄唇在她粉嫩的唇上逡巡着，“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求着我羊入虎口的。” 第143章 你这副德性，是想猝死吗？ “所以呢？”她眉头微微皱起，无端端地生出一副美人相来。 他看得入神，摁着她的后脑，低头就吻了上去。 她由着他，不回应，不拒绝。 他咬着她的耳垂，狠狠地说，“所以，我们就捆着吧。” “何必呢，找一个你爱的人，过一辈子不好吗？”她觉得顾少霆有点可怜。 他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她眸子微微动了动。 爱她？ 他懂什么是爱吗？ 他的爱，不过是占有欲罢了。 爱不是这样的。 爱是宽容，是理解，是绝对的信任。 顾少霆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这些。 “我早已经不爱你了，也不会再爱上你。” “可能会有奇迹。我希望有奇迹。” 他的声音变得异乎寻常的温柔。 他知道换回信任很难。 是她自投罗网的。 既然来到他的身边，他是不想那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说他变态也好，说他占有欲做作祟也罢。 他不在乎。 男人滚烫的吻一路落了下来，粗鲁的大手扯开她的衣扣，紧紧地握着她的腰。 “顾少霆，我真的来那个了。” 她发觉他不对劲。 他的身体烫得厉害。 抬手她摸向了男人的额头，好家伙，发烧了。 “你发烧了。”她想推开他。 反被他圈住，似笑非笑的，“关心我？” “我只是觉得你很弱而已，淋那么点雨，就发烧。”她满是鄙夷地笑了一口。 “我弱？” 他可以现在在这儿办了她。 这无关发不发烧。 没给她半点思考的时间，他的大手摁住她的后脖颈，侵略性地直接吻咬了上去。 女人被搞疼了。 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现在很清醒。”他的眼白充血，像只兔子，莫念初突然笑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德性，我怕你一会猝死，我可不想被连累。” 莫念初推开顾少霆，走出了浴室。 他拧开冷水，洗了把脸。 发个烧而已。 又死不了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确实有点红。 翌日。 顾少霆特意亲自送莫念初去了拍卖会所。 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放狠话，“跟那小子保持点距离，我随时可以让他失业。” 莫念初没理他。 甩上车门，径自离去。 顾少霆吃了闷，心情不太爽。 去到公司，又接连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再加上昨天晚上的烧一直没退，人看起来不是怎么很好的样子。 “顾总，要不，咱去医院输个液吧？”关韦怕出事。 脚搭在办公桌上，贴着退烧贴的男人，摆了摆手，“我没那么脆弱。” “我看您呢，还是因为刀伤后，又下海救人，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的原因。”关韦喃喃地说了句。 顾少霆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但他不去怪莫念初。 都是他自愿的。 “你还有事吗？没事出去吧。” 关韦在原地站着，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的，嗯啊了一会儿。 顾少霆皱起眉头，“有屁快话。” “是关于费良铮的一些调查，您现在……可以听吗？”关韦看着顾少霆也没有多少精力。 阖着眼皮的男人，虚弱无力地抬了抬手指。 示意他讲。 “是。”关韦清了清了嗓子，“当年老太爷生病那事，其实，并不是非要太太的血，才能救治的。” “费良铮当初提出要用太太的血来治疗老太爷的病这事，完全就是一个荒诞的谎言。” 顾少霆缓缓地掀开了眼皮。 他墨色的瞳仁中，满是噬骨的寒意。 “继续。” “顾总，虽然太太的血中确实有一种可以让老爷子病情减轻的抗体，但是这种抗体在任何的正常人身上都可以产生，在任何孕妇的身上也会显现明显，也就是说，其实……老爷子的病，可以别的孕妇的血救治的，而且不需要量多，只要一针管就可以。” “之所以，老太爷输入了太太的血，病情有所好转，那只是偶然，其实，对老太爷的病情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我猜他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加剧当时你和太太的紧张关系。” 报复？ 好像只有这一个理由说得过去。 从他和莫念初的偶遇开始。 从林小婉顶替莫念初，走到他身边，从莫政的假死，再到老爷子的病。 都是费良铮，一步步的精心策划。 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和莫念初互相生恨。 他做到了。 他和她的关系，至今都水火不容。 甚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 “继续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做过多少，卑鄙无耻的事情。” 关韦点头，“明白，我会继续查下去的，顾总，您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太，让她小心一点费良铮，他最近和黎少安见面频繁，我怕他……” 提醒？ 他少提醒了？ 她听吗？ 她对自己没有信任感，他说得再多，她都认为他是在诋毁她的好师哥。 好在。 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费良铮就算想要做什么，也不至于那么方便。 男人扯下额头上的退烧贴，“你跟我去拍卖会所看看。” “是。” 顾少霆去的时间，是午餐时间。 新公司，没有职工餐。 工作人员也少，大家都是点外卖。 许浩然点了一份尖椒炒肉，一份干拌凉皮，放到了大家平时吃饭的桌子上。 陆续有人的外卖到了，大家都放到一起。 吃饭的氛围特别好，莫念初也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吃这种‘大锅饭’。 许浩然在莫念初的身旁坐着。 他年轻，又爱讲笑话，饭桌上，就他最活跃。 逗得大家时不时地哈哈大笑。 顾少霆走进来时。 许浩然刚讲完一个笑话，笑得莫念初直不起腰来。 “小许，我看你啊，应该去说相声。” 她背对着门口坐着，并没有察觉到顾少霆的到来。 但是对面坐着的那几位同事，看到总裁，纷纷收起笑意，礼貌拘谨地站了起来。 前一秒，正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女人。 一转头看到顾少霆时，又立刻换上了冷冰冰的神色。 大家都纷纷收起饭盒，离开了吃饭的地方。 顾少霆拉了把椅子，坐到了莫念初的身旁，轻笑，“没想到，你在公司里是这副嘴脸？笑得蛮开心的嘛。” “同事跟我又没仇，我当然能笑得出来。”她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随手，收拾着自己面前吃了一半的盒饭，准备离开。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她坐下，“我还没吃饭呢。” 第144章 给他戴绿帽子 “顾总没吃饭，就让关特助给您订，我又不是厨师。”女人的语气和脸色都冷如三九的天气。 他伸手拿过她吃了一半的盒饭，“你的饭，给我吃一口。” 里面有菜也有肉，但是卖相实在不好，像顾少霆这种人，又不是吃剩饭的主，要是他吃得一个不开心，又得把气撒她头上。 莫念初把自己的盒饭拿回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还是让关特助重新给你订一份吧。” 他赌气般的，“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关韦：…… 这爷还真是自己找气生呢。 “迟经理，顾总今天发了一天的烧，难得有食欲，您看您……怎么还给扔了呀。” “有食欲吃剩饭？”莫念初无语又嘲弄地扯了一下唇，“还真是与众不同。” 顾少霆：…… 嘲讽得这么明目张胆吗？ 关韦：…… 太太越来越勇了。 莫念初并没有去回应顾少霆，只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间小小休息室，她习惯在这里午睡一会儿，让疲惫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就在她刚踏入休息室的那刹那，顾少霆却像一阵风般紧随其后，强势地挤进了这片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 他的动作迅速而霸道，还未等莫念初有所反应，他的吻便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片深邃而浓烈的氛围中。 吻，带着一种失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那种凶狠的气势，让本就因体温偏高而显得有些燥热的他，此刻更是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顾少霆，你……”莫念初试图用力推搡他，但无奈他的身躯太过沉重，她根本使不上力。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无力挣扎，只能任由那狂风暴雨般的吻席卷而来。 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灵魂里。 呼吸急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我饿了。” 他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推开他，试图保持一点距离，“饿了就去吃饭吧。” “吃你也一样。” 他紧紧扣住她的后脑，霸道地吻了上去，缠绵悱恻。 莫念初对他的这种强势又霸道行为感到厌恶。 她果断地抬起腿，往上一顶，准确地踢中了他的要害。 男人顿时疼得面部表情失控，痛苦的呻吟出声：“莫念初，你非要把我弄废了才甘心，是不是？” 女子微微抿着唇瓣，脸上带着一丝忌惮，细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无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那个……不方便，可你非要强来。” “我只是吻你，这就叫强来？”他疼得眉心都拧皱了。 他的吻深入而缠绵，接下来会干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你那里都……我感觉到了。现在，真的不行。”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逃避与顾少霆的亲密接触。 她的身体对他有着本能的排斥，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匆匆跑出休息室，叫来了关韦：“你们顾总受伤了，你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关韦：…… 他诧异地看着面前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的女人，表情复杂难测。 仿佛明白了。 顾少霆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静下来。 关韦有点心疼自己的老板了，轻声劝道，“顾总，要不，您就别用强的了，我看太太也不是手下留情的主，万一真伤着了，可不好治啊。” 他又发着烧，又被弄得差点废了，心情说不出有多暴躁。 抬脚，踢翻了床边的垃圾筒。 “下次，我就把她手脚都绑起来，我看她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关韦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你瞧瞧她，和别人在一起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你说，她是不是被那个小白脸给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小白脸？” 关韦挠挠头发。 说的不会是那个姓许的小子吧？ “顾总，您说的不会是那个姓许的年轻人吧？” “不是他还能有谁？”顾总冷哼。 “顾总，再怎么说，太太也不至于去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关韦干笑了几声，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您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太太她……她应该还是有分寸的。” 顾少霆既没有自信，也不相信莫念初会有什么分寸。 他就像一块发烂的腐肉，她现在勉强还愿意看他一眼，只是因为他救了她的儿子。 法律上，对她和他的关系，没有半点约束力。 她想给他戴绿帽子，分分钟的事情。 他深知。 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如同无尽的黑夜，吞噬着所有试图跨越的希望。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怎样？ 同床共枕又如何？ 就算他让着她哄着她，放下所有的脾气，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也不可能是原来的模样。 它们早已经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面目全非。 况且，他和莫念初的过去并不美好。 不。 曾经，她是那么的美好，如朝阳，温暖而耀眼。 是他亲手将那份美好撕碎，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他甚至，差点让她走向死亡。 或许，他和莫念初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如此的浅薄。 “我真不该将她带回江城。” 顾少霆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懊悔。 “顾总，您也别太悲观了，人的心不是一刻凉下去的，更不可能一下就温暖过来，您别心急嘛，女人嘛，总是心软，慢慢来，总会有转机的。” 顾少霆轻轻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若是她爱他，她自然会心软。 但如今，她对他早已没有爱意，又何来心软之说呢？ 他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或许只有彼此不再有交集，她才能慢慢遗忘那些仇恨，与自己和解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不舍又如何？ 想要弥补又怎样？ 不过是徒劳。 不过是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那些所谓的弥补，也不过是多余的举动。 男人的脸庞，重新被冰霜覆盖，墨色的眸子，如夜空中隐匿的星辰，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休息室。 一直站在外面，没有靠近的女人，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你……” 第145章 把那个男人拉下神坛 他目光微凉地扫过她的小脸。 不温不淡，却又清冷如洌。 他带着一身的寒意，渐行渐远，只留下女人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复述的情绪。 这样的顾少霆，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些慌。 就在关韦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叫住了他，“关特助，请留步。” “迟经理，有什么事吗？” 关韦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礼貌性的疏离。 “他……”她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寻找合适的措辞，“……生气了吗？” “顾总很好。”关韦礼貌点头，语气平淡。 看着一主一仆离开的身影。 莫念初突然心口被攥了一下。 她是不是得罪顾少霆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 工作结束后，办公室的灯光逐渐暗淡。 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想着乱开八糟的心事。 顾少霆性格阴晴不定，今晚回家后，会不会，突发莫名的怒火…… “好久不见啊。”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如纯白少年般的英俊脸庞。 黎少安？ 她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笑容诧异又疏离，“黎老板？” “我听说你还活着，还有点不太相信……”黎少安脸上挂着看似友善，实则充满虚假的笑容，把莫念初从下到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你还真是活的挺好的。” 莫念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怎么，看到我活得好，让你失望了？” “不至于。”黎少安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谈失望那太严重了，只是觉得你与顾少霆再次纠缠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明智。” “我和他的事情，不劳黎老板费心。” 莫念初的语气冷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黎少安耸耸肩，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好吧，那我们先聊一下，别的事情。” “我和黎老板，有什么可聊的事情吗？” 莫念初声音淡淡的，排斥中透着些许的不耐。 “当然有。”黎少安微微一笑，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定之后，目光直视着莫念初，“我以前交给你的U盘，你应该看过了吧？” 莫念初微微垂下眼帘，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与黎少安的目光相交。 她并没有回答。 就那么盯着他看。 他了然，“我想你应该猜到，你父亲当年假死逃生，其实和当年你假死逃生的处境差不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顾少霆，想要彻底摆脱这个男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莫念初不知道黎少安又在打什么算盘。 像他这种人，疯起来，不比顾少霆差多少，或许还会更疯狂。 她是恨顾少霆不假。 但，她可不愿意和黎少安这种人谈什么所谓的合作。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念初，你我联手，将顾少霆从那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下来。我得到我想要的，而你，则可以彻底摆脱束缚，带着你的儿子，自由自在地生活，再也不用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下，这难道不好吗？” 黎少安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诱惑。 莫念初好看的眉心微微收紧。 黎少安又想搞什么？ 把顾少霆拉下神坛？ 他有这个能力吗？ 不是她非要替顾少霆说话。 虽然，顾少霆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 但，他的能力，和这些年在江城打下的基础，几乎无人能撼动。 就凭黎少安？ 她不是小瞧他。 在能力这方面，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可没有好下场。 “以顾少霆在江城的势力，你想把他拉下神坛，你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所以，我们才要强强合作。”黎少安似乎信心十足。 他很得意，让莫念初看得有点懵，“你想怎么对付顾少霆？” “顾氏现在最大的蓝山项目，赌上了顾氏的身家性命，如果这个项目上出了问题，顾少霆自然不能稳坐顾氏总裁的位子。” 莫念初听说过个项目。 光是立项就用了三年。 设计，施工，再加上运营起来，还要耗费五年的时间。 这种项目，自会做到万无一失，怎么会有漏洞让黎少安这种人钻。 “你觉得你有机会？” 黎少安很有信心的笑了笑，“这么说吧，现在蓝山项目正好在关键的时期，只要把接下来的项目设计图换掉，那整个项目就会废掉，到时，顾少霆和他的商业帝国，就会在江城瞬间崩塌，消失……” 莫念初似乎明白了。 想必这个设计图，并不是人人可以拿得到的。 她猜是，因为她能够轻易地接近顾少霆，利用这种关系，悄无声息地进行一场偷天换日的计划。 莫念初淡笑一口，声音中透出几分嘲讽：“如此高风险的事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毫不犹豫地帮你完成？” 黎少安胸有成竹地，看着女人。 “三年前，全江城的人都知道，顾少夫人自杀身亡，顾少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去顾氏，他几乎要把顾氏拱手相让，不得不承认，你的离开确实对他有相当大的打击……” “……所有人都知道，顾少霆爱上了你，你可以利用他的感情，轻而易举地拿到那份设计图，就算他发现了，他也不会对你怎样。” “呵。” 黎少安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管他人死活。 他是怎么知道，顾少霆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黎老板，顾少霆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吧？你认为他会因为男女之间，所谓的什么感情，让筹备了将近十年的项目，就这么毁了？我看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黎少安仍然十分有把握。 只要莫念初肯答应，他就成功了一半。 “你不想要自由吗？莫念初，你别忘了，你的父亲，你的弟弟，还在他的掌控当中，只要他一句话，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能毁于一旦，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希望看到他们有那么一天吗？” 当然。 她不希望看到。 那是她的底线。 但她也并非无知少女，无法仅凭他的一席话便深信不疑。 他会比顾少霆善良多少？ “黎老板，我有件事情，不是很明白。” “哦？”他示意她说。 “你和费良铮……很熟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答案的痕迹，“还是说，他也参与了要把顾少霆拉下神坛这件事情？” 黎少安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笑了。 “费良铮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他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你肯帮我，事情完成后，我可以给你十个亿。”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标价，你就不怕我一转脸，就把你的这些想法，告诉了顾少霆？” 第146章 不给你脸，你就是玻璃茬子 “你会吗？” 反正他是不相信。 莫念初只是笑了笑。 黎少安起身，双手抄兜，“你可以考虑一下，想想那些年，你过的日子，再想想十个亿外加你和你儿子的自由，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莫念初不知道怎样才算正确的选择。 但她很清楚，如果她和黎少安合作，成了可能皆大欢喜，不成，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天色已逐渐昏暗，如同被墨水慢慢浸染的画卷。 莫念初踏进顾家。 顾少霆安静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财经报道。 他的侧脸如同精心雕琢的画卷，线条流畅而优雅，睡衣的质地看似普通，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致感。 他没有抬头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存在。 莫念初轻轻换了鞋，脚步无声地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温暖而诱人。 她熟练地帮着下人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桌，整个过程自然而流畅。 厨房里的下人小声地跟莫念初嘀咕：“先生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哦。” 莫念初微愣，往外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她早就习惯了顾少霆的冷漠和喜怒无常，自己无法改变，也没有兴趣能去改变什么。 一切弄好后，她转身走向沙发，来到他面前：“顾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用餐吧。” 声音柔和而恭敬，没有一丝的逾越。 顾少霆也没有反对，她对自己的称呼。 人起身后，来到餐桌前。 莫念初已经将米饭盛好，放在他的位置上。 她随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静静地坐下，准备一起吃。 就在她准备开动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谁让你坐的？” 那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愠怒与不快，像是寒风中的利剑，令女人后背一凉。 她立刻从餐椅上站起：“对不起。” “记住自己的身份。”顾少霆的语气更加冰冷。 “知道了。” 顾少霆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吃了几口饭，然后便放下了碗筷，转身上了楼。 莫念初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 也是，他一向气性大，稍有不如意，就拿别人撒气，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这样更好，他是主人，她是下人，阶级分明，等他腻了，烦了，就可以赶她走了。 可能这一天，比她预想的还要早到一些。 这么一想，心情反倒舒畅了许多。 收拾完后，她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这才上楼，准备洗澡休息。 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 男人抬眸看向她。 眼神很冷，吓得她心口一紧。 不禁令她又想到了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她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踢他那玩意了。 是不是这次踢得比较重，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他才这副要吃人的模样。 “那个......”她试图解释自己先前的行为，眸底透出一丝不安，“我并不是说非要......只是，如果你需要听到道歉的话，我可以说。” 他冷漠地看着她。 唇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是我给你脸了。” “你不应该强迫我。”她声音淡淡小小的，又透着某种坚定。 “莫念初，你以为你是谁？我想要你，我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他冷笑着，走到女人面前，把她逼到墙角，“我拿你盛红酒的时候，你是水晶杯，我不给你脸时，你他妈就是玻璃茬子。” 她错愕地看着他。 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只是他手中的玩物。 以前是，现在是，就算是以后，也会是。 所以，他和她的关系，永远都会是这样的。 她垂下睫毛，不再说话。 他的大手紧紧地扣着她的下巴，目光中闪烁着难以压抑的怒火，“怎么？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当初是你要我提条件的，现在却摆出这副贞洁烈妇的模样，是给谁看呢？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子守身如玉，还是为了费良铮那个家伙？” 他的嘲讽如同锐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上。 话很难听。 莫念初不想反驳，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看着他发火，看着他失态，看着他在一句又一句地嘲讽她。 “说话啊？怎么又不吭声了？”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眉头紧皱，“你让我说什么？” “是你，把我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他无奈又狠戾的，深呼吸了一口，“……我想好好跟你相处的，我想跟你重新开始的，莫念初，你不稀罕。 你的心是凉的，冰封着，无法融化，冷漠，决绝，我都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就回到从前吧。” 她默默地听着，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从未想过要和他重新开始。 她也从未稀罕过他的示好。 她想要他痛，想要他死，这份执念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熄灭。 他们注定只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顾少霆，我跟你回江城，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儿子，我铭记在心，我愿意为此做很多事情，只是……你或是我，都不配提感情。” “好，很好。”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你就等我玩腻后，再滚出江城吧。”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女人抱起，随后将她重重地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寂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紧接着，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席卷了她的感官系统。 他没吻她。 没有前戏。 直奔主题。 他的动作粗暴且无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和温柔。 仿佛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莫念初默默地闭上眼睛，痛苦地承受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这是她必需要面对的现实。 完事后，他冷漠得如同丢弃一块破损的抹布般，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声音冰冷地命令：“滚出去。” 女人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衣物，狼狈地转身，匆匆逃向客卧。 哗哗作响的花洒下，她默默地站着，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指痕如同刺目的疤痕，无情地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闭上眼睛，泪水与水流交织在一起，无声地滑落。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渊中，无能为力…… 第147章 到底还是心软啊 春天的江城郊外。 正是樱花开的最盛的时候。 粉白的樱花如云似雾，覆盖了整个山野。 微风拂过，花瓣如蝴蝶般灵动，美得令人窒息。 关韦抬腕看了看时间。 顾少霆已经坐在这处安静的角落，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他的眼神深邃而遥远，仿佛被某种思绪牢牢牵引，无法自拔。 关韦不禁开始担忧，怕他会吃不消。 他试探着开口提议，“顾总，要不，咱们去幼儿园看看去吧，听说在开运动会呢，应该挺热闹的。” 他微微皱眉，声音冷淡，“我不喜欢小孩子。” 关韦猜，顾少霆把投资的那间幼儿园给忘了。 也是。 他名下有专业的投资公司，涉足的项目纷繁复杂。 一个微不足道的幼儿园，是容易被遗忘。 “那幼儿园您投资快五年了，一次都没去过，就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呗。” 顾少霆沉默不语，眼眸深处的光泽让人捉摸不清。 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那就去看看。” 运动会在学校的操场上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听说是亲子运动会。 现场家长很多，看起来十分的热闹。 校长与顾少霆并肩而行，热情地介绍着：“中班和大班的小朋友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参与各种项目了。而小班的小朋友们，则需要家长的陪伴来共同完成活动。这次，我们特意设置了规则，要求父亲们也积极参与进来。” 顾少霆轻轻挑起眉头，听着校长的介绍，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兴趣。 关韦紧跟着顾少霆，两人找到了一处干净且视野开阔的看台座位坐下。 顾少霆随意打量着四周时，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小家伙独自坐在那里，身旁无人陪伴，显得有些孤单和无助。 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可怜。 “莫念初的儿子也在这所幼儿园吗？”顾少霆眉头微皱。 关韦对此并不十分了解，于是转向校长询问：“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他的父母没来参加运动会吗？” 校长对那个孩子印象颇深，“你是说沐沐小朋友啊，他来自单亲家庭，没有父亲。我之前给他的妈妈打过电话，她表示不参加任何项目了，所以我们就安排小朋友坐在那儿看别的小朋友玩。” 顾少霆不由地又把眸光落到了那个落寞的身影上。 那小崽子本来就胆小，又不是太外向，就算没有父亲，当母亲的也不来，这确实有些不像话。 照这样下去，将来肯定得废。 起身，他随手脱下外套，扔给关韦。 快步走下看台。 走到小沐沐的身边，一把抓起小家伙的后脖领，仿佛拎起了一只瘦弱的小猫仔子。 “走，我们去赛道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不要，我不要你……” 小家伙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顾少霆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你要是拿不出全力来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家伙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哭出声来，只能红着眼眶瞪着男人。 他很怕顾少霆。 眼神中透着畏缩。 男人的大手摁着小家伙的肩，“想不想拿第一？” 他红着眼摇了摇头。 顾少霆眯起眼睛，“我再问你一遍，想不想拿第一？” 小家伙犹豫了。 眼前的这个坏叔叔似乎，好像，有某种魔力，在让他相信，他们可以一起拿第一。 “嗯。” 他很欣慰，这个孩子，还有点血性，“那我们就去拿第一。” 顾少霆和小家伙参加了小班的接力赛。 其实这种小小崽的比赛，比的就是大人。 孩子们的能力基本上都不相上下。 站在看台上的关韦，挑了挑眉，不是和莫念初闹崩了吗？ 怎么……到底还是心软啊。 “校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女人急切的声音从耳畔传了过来。 关韦回眸，就看到了满头是汗的莫念初。 他微微压下眸子，把脸转了回来。 “沐沐妈妈，你能来，真的很不错，一会儿小沐沐就要比赛了，我们敬请期待吧。” 校长微笑着说。 莫念初点了点头，这才抬眸向比赛场上望过去。 她很快找到了儿子的身影。 却也意外发现了……顾少霆。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为什么又在陪自己的儿子参加运动会？ 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她摇了摇头，小沐沐长得不像顾少霆，更像自己，他不会怀疑的。 跑步比赛开始了。 小家伙跑得很卖力，也就跑了有二三十米，‘砰’的一下摔了出去。 莫念初的心瞬间揪紧，眼中满是担忧。 她原本以为，小沐沐会如同往常一样，在摔倒后立刻放声大哭。 毕竟，他从小就略显柔弱，对疼痛的忍耐力并不强。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小家伙却异常坚强。 他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毫不犹豫地继续向顾少霆的方向冲去。 两人交接棒时，别的赛道的家长们早已如跑出一段距离。 可能谁都没想到，临时组队的‘父子’中的这位父亲，速度如此之快，爆发力强到令人瞠目结舌。 不出意外。 顾少霆这一组，拿到了第一名。 颁奖仪式上，他身旁的小家伙显得有些拘谨，小小的身子紧贴着顾少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既兴奋又带有些许谨慎的光芒。 顾少霆低下头，伸出宽大的手掌，“想不想坐到我肩上？” 宝宝微微一怔，那双大大的眸子眨了眨，然后，他鼓起勇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笑，抱起小家伙，稳稳地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小家伙是第一次坐到男人的肩上，俯瞰这个世界，脸上竟有一些骄傲的神色。 台下的莫念初，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领奖台上的二人身上。 她的内心深处，一股复杂的情绪悄然涌动，像是被一阵风吹动的湖面，涟漪层层，难以平静。 小沐沐最先看到了妈妈，拿着奖牌，跑过来向她炫耀。 顾少霆紧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过来。 关韦把外套递给他，“顾总。” 莫念初扭过脸来，看向男人，她其实是想说句谢谢的。 但是…… 男人并没有理她，带着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和关韦一起离开了幼儿园。 第148章 你竟然想跟别人合伙整我 莫念初牵着小沐沐的小手，有说有笑地走出幼儿园。 对面不远处的车里。 费良铮摁灭了手中的烟，目光紧紧地追着女人和孩子的身影，“就是这家幼儿园，每周末她都会来接送宝宝上下学，需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顾少霆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吗？”女人的声音。 “他会知道的。”费良铮阴鸷地勾起唇，“不过，这次，我需要利用这个孩子，唤回莫念初对我的信任，然后……” 他会让顾少霆在这个孩子死后，知道孩子是他的种。 那种痛苦…… “那如果顾少霆知道是我做的……” “啪。” 男人突然间毫无预兆的，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女人的脸颊上。 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几乎感觉耳膜都要穿孔。 “老子费尽心思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么点小事，你也婆婆妈妈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威胁，“让你去绑架个人，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想再尝尝被扔进公海的滋味吗？” 女人被男人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头晕目眩。 她捂着红肿的右脸，眸中满是惊恐和战栗。 拼命摇着头，声音颤抖：“不，我不想，我不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当年，关韦把她和钟雪带上船，她就知道凶多吉少，小命怕是要交代。 她害怕极了，心如死灰。 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声泪俱下，都没有用。 钟雪被一枪毙命后，她的尸体被草率地装进麻袋，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般，被狠心地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公海。 而她，也未能幸免。 幸运的是，对着胸口的那一枪并未正中要害，略微偏斜了一些。 她被扔进公海后，被费良铮救了回来。 林小婉，捂上自己胸口上的那个枪疤。 那种绝望，她是不想再去经历一次。 她想报仇吗？ 她想，可是她不敢，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林小婉，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我会带着你，一步一步地品尝那复仇的甜美果实。” 费良铮狂笑着，那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 林小婉看着他那张因狂笑而扭曲的脸，满眼都是恐惧。 …… 晚上，莫念初把小沐沐哄睡后。 便去了厨房，准备泡包面填一下肚子。 一束明亮的车灯扫过落地窗，照亮了昏暗的厨房。 莫念初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外望去。 是顾少霆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用纸巾轻轻擦了擦手，便迎了出去。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微笑，但平静温和，从容而优雅。 “顾总。” 她微微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恭敬地递到了顾少霆的脚下。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换上拖鞋，往客厅里走。 “去做饭，我饿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温度。 她哦了一声，“好的。” 女人去了厨房。 男人有些无聊地坐在客厅里，思考一些事情。 今天，关韦来跟他讲，黎少安找过莫念初了。 他猜，应该是蓝山项目的事情。 最近盯着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 光他查出来顾氏和黎少安勾结的内鬼，已经不下三人。 项目推动很难，也很慢，如果这时黎少安利用莫念初来毁掉这个项目…… 他会怎样呢？ 男人深邃的眸光，缓缓掀起，望向了厨房的那道纤瘦的背影。 她可以不爱他，可以恨他。 但她不能联合外人，尤其是黎少安这种人来，搅混水。 黎少安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以前她很有分寸，现在…… “顾总，饭做好了。” 莫念初把饭菜端上桌。 随后，她转身进了厨房，为自己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顾少霆坐下后，她便去了厨房，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独自享用那碗简单的泡面。 他食欲全无。 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甚至还带着气的，叫她，“过来吃。” “啊？”她端着泡面碗，不解地看向男人，“我不是不能上桌吗？” 他不是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就是家里下人，那她就不能跟主人一起吃饭。 “我现在命令你过来坐下。”他脸色并不好看，气也不顺，“我有事情要问你。” “哦。” 原来是有事啊。 莫念初把泡面碗放下，便走了出来。 “顾总，有什么事情？”她恭敬疏离地站在一旁。 男人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向她，“我听说，黎少安去找过你了？聊什么了？” 黎少安找她这事。 纸是包不住火的。 但她没想到，顾少霆这么快就知道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话罢了。”她轻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 但她的表情，又泄露了她的心事。 男人起身，步步逼近，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越来越重，“无足轻重的话？你确定？” “真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不断后退，试图躲避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那蓝山的事情呢？他有没有提起过？” 莫念初：…… “没有提蓝山的事情？”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希望她能坦诚，“没有跟你达成某种协议吗？” 莫念初低垂着眼帘，不敢抬头看顾少霆。 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背脊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你如果觉得我们聊过什么，你可以直接去问黎少安。” 他有些失望地笑了笑。 她对他是有防备心的。 “你认为那个私生子，会跟我讲真话？”他抬手握住了女人的下巴，紧紧地扣着，喷火般的，“莫念初，我救过你儿子的命，你竟然想跟别人合伙整我？” 她眼眸轻颤，摇着头。 她想否认这一切。 但她又不能完全否认，她确实有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 她确实也没有想到，顾少霆会直接猜到蓝山的项目上。 这才短短几天的事情。 她没法解释。 他的大手越发的用力，眼神凶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养着你，养着你儿子，你就这么对我？” 他几乎要掐断她的脖子。 女人困难的呼吸着，终是承认了，“是，黎少安确实是找过我，谈蓝山的项目。” “然后呢？”他墨色的眸子，压成一条缝，“你答应他什么了？” “他让我帮着他偷蓝山项目的图纸，我……”她不想撒谎，尤其是在他要把她弄死的这个时候，“……我确实动心了。” 黎少安想让顾少霆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莫念初确实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黎少安更知道，就算东窗事发，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会落到莫念初的身上，他不会承担一分一毫的责任。 他这步棋，计划得很完美。 “好，很好。”他蓦地甩开了大手，苦涩地勾唇，笑了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第149章 你害的我家破人亡 顾少霆不管对自己怎么样，救过她的儿子是事实。 今天，他又陪她的儿子，开过运动会，让宝宝平添了很多的自信。 这些，她记在心里。 虽然她对他有怨，有恨，但是他们顾家，顾氏的事情，她根本不想掺和。 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更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去偷那份重要的图纸。 “我……” 他不屑地扯了扯唇，“这么好一个机会，放弃岂不太可惜了？” “如果我不放弃，顾总肯给我机会吗？” 两个人，就那么各带着目的，敌对对视着，探寻着。 片刻后，男人笑了，“目的呢？拿到蓝山的图纸，扶黎少安上位？还是说，单纯就想看着顾氏完蛋，抵消你在我这里受过的那些苦和罪？” 这是他欠她的。 他可以还给她。 他甚至没有半分怨言。 但是，把他的心血拿去给黎少安不行。 莫念初也并不认为，一个视顾氏为生命的男人，会坐以待毙地等着她去搞得破产。 “看来顾总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还有自知之明，如果顾氏真的完蛋了，那保不齐，我还真会跟你……冰释前嫌。” 她说这话，是故意激他的。 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为了她所谓的原谅，把自己架空。 “就算被黎少安利用，也无所谓？”他轻笑。 莫念初当然知道黎少安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 黎少安和顾少霆，从本质上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帮哪一个，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站。 他们要斗活斗死的，别拉上她垫背就行。 “这些事情，就不劳顾总操心，顾总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上楼休息了。” 莫念初转身上了楼。 男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抽了颗烟递到唇上，平静，冷漠，又心事重重。 莫念初这么冷静。 那说明，她应该还没有和黎少安达成共识，但她应该也在慎重地考虑，他该成全她吗？ …… 周一。 莫念初送小沐沐去幼儿园。 小家伙很开心，蹦蹦跳跳的。 她牵着他的小手，欢快地往幼儿园门口走。 一辆银白色的商务车，突然刹停在了二人身边。 还没等莫念初反应过来。 车上下来几个壮汉，捂着小沐沐的口鼻，绑上了车子。 莫念初懵了一秒，急忙冲上前去想要夺回孩子。 结果，被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推出两米远。 “沐沐……”她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呼喊。 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念初。”一辆墨色的车子开了过来，车窗降下，是费良铮那张焦急的脸，“快，上车，我们去追。” “哦，好，好。” 莫念初踉跄着坐进了费良铮的车子。 她指着前不远的那辆商务车，指尖轻颤着，“就是这辆车子，小沐沐就在上面，师哥，你赶紧追上他。” “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小沐沐出事的。” 费良铮的车子开得飞快，他一边安慰着莫念初，一边注意观察着前面车子的情况。 “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还有抢孩子的？你得罪人了？”他问。 莫念初慌张失措地摇着头。 “没有，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抢孩子的。” 费良铮深踩下油门，在一个拐弯处，逼停了那辆灰色的商务车。 莫念初推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商务车的车门拉开后，小沐沐被丢了下来，车子挂了倒档，准备溜走。 莫念初紧紧的把小沐沐抱在怀里，看向这辆商务车子。 她想记住这些歹徒的模样。 车玻璃很黑，在车子拐弯时，她才透过玻璃里面的阳光，看到了人脸。 那个人好像林小婉。 林小婉不是死了吗？ 这是关韦告诉她的，他不可能说谎的。 看花眼了？ “沐沐没事吧？”费良铮下来过来，轻轻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这些人太胆大包天了。” “师哥，我们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莫念初心有余悸的抱着小沐沐，久久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费良铮扭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会不会是顾少霆的什么仇家啊？” “不会。” 没人知道顾少霆还有个孩子。 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他的仇家，来绑架一说。 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抢她的孩子？ 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林小婉吗？ “师哥，今天，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上次，沐沐掉海里的事情，我一直自责，希望你原谅我才是。” 莫念初淡淡的笑了笑，“过去了。” 费良铮把莫念初送回了顾宅。 女人抱着孩子下车的当下，刚好顾少霆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费良铮，他眉心微微一蹙。 莫念初没跟他讲话，抱着沐沐走了进去。 费良铮浅浅的，带着得逞地勾了勾了唇，“顾总，今天没去公司？” “你们为什么在一起？”男人皱起眉。 “我们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他轻笑着走到顾少霆的面前，轻轻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就像当年你和叶玫在一起一样啊。” “我什么时候跟叶玫在一起过？”费良铮怎么疯起来，比他还要疯，“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冲我来，你别把莫念初搅进来。” “人多，才有意思嘛。”他啧了一口，挑起眉梢看着男人，“你说是不是？” “我看你是真疯了。” “我疯？” 他承认自己现在沉浸在这种报复当中，不可以自拔。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顾少霆种下的恶果。 “顾少霆，我只是想让你尝尝，种什么豆，结什么果，这就受不了？”他突然攥起了男人的领口，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就不能疯了？” “叶玫为什么会在怀孕的时候，跳楼自杀？那是因为对你的失望，你之前做了什么？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叶玫是在死前去过顾家很多趟不假。 但是，她去找的是顾清伶，不是他。 他记得。 最后一次，她离开顾家时，她冲他笑了笑，“少霆，我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后来，顾少霆反复的咂么这句话，才理解到，她所说的对不起，她跳楼前说的那句，顾少霆，我爱你。 仅仅是因为这句话。 费良铮就对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费良铮，如果你真不知道叶玫当年的死因，就去找清伶，她会告诉，叶玫为什么会死。” “顾清伶是你姐，你们贯通一气，你觉得她的话，我会信吗？是你害死的叶玫，想给自己一个逃脱负疚感的机会，我告诉你晚了。”费良铮眼睛通红，连带着腮上的肌肉都因为愤恨，颤抖了起来，“我的结局，就是你的结局，别妄想逃出惩罚。” 第150章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干净 费良铮狞笑着，坐进自己的车里。 轰着油门，扬长而去。 费良铮已经走火入魔了，顾少霆仿佛看到了那些年的自己。 也是这般的癫狂。 今天是发生什么了吗？ 回眸，他看了一眼院子，折身又回到了客厅。 小沐沐受到了惊吓，昏昏沉沉地睡着。 莫念初一直在哄。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确实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来抢她的孩子，明明幼儿园门口有警察要执勤，就算要抢孩子，也不应该选在那个地方。 费良铮为什么又会正好出现在那儿呢？ 还有，那辆车里的林小婉，到底是不是林小婉？ 这一切发生的，毫无逻辑，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 如果真的是林小婉，那么，绑架孩子的事情，会不会跟顾少霆扯上联系？ 可是他为什么要绑架她的孩子呢？ 不会是他。 “咚咚。” 门被敲响。 莫念初拉回思绪，看了看怀里睡熟的宝宝，轻轻地放下后，这才起身去开门。 顾少霆站在门口。 她走出卧室后，把门关好，“有事？” “发生什么了？” 她抿了抿唇，也没瞒他，“今天送沐沐去幼儿园，遇到有人抢孩子，出了点意外。” “抢孩子？”男人诧愕，旋即明白了，“费良铮及时出现，帮你把孩子追了回来？” 莫念初惊诧于顾少霆对事件的敏锐。 他确实是一顶一的聪明。 “是。” “呵。”挺会演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现对你这个师哥，又感激涕零了？” 莫念初不知道顾少霆说这句话，是为了嘲讽她，还是什么。 眸色冷淡的回了句，“这跟你没关系。” “这孩子确实跟我没关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费良铮现在所有的表现，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你最好长个心眼，别让人当猴耍。” 说她蠢，说她笨，直讲就好了。 拐着弯地骂她，有意思吗？ “我是不如顾总你聪明，但也不至于蠢笨如猪，谁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谁拼命，你也不例外。” “我？”顾少霆眉头微挑，觉得可笑。 什么事情，都能怀疑到他身上。 这就是天生的偏见。 “莫念初，我挺好奇的，我哪里让你觉得，我会绑架你的孩子？” “我说怀疑你了吗？”她挑眉。 “什么叫我也不例外？你想跟害你孩子的人拼命，你就记住绑架孩子的车牌号，就去问问你亲爱师哥，为什么他刚好出现，刚好当了英雄，而不是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怀疑来怀疑去的。” 莫念初第一次被怼得哑口。 哼了一声，往楼下走。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气闷着，也下了楼。 “孩子受到了惊吓，就在家里陪孩子吧，公司就先别去了。” 说完，他准备去公司。 莫念初缓缓抬起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喃了句，“林小婉真的死了吗？” 男人的脚步蓦地顿下。 扭过头来，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那辆绑架孩子的车子里，我看到了一个酷似林小婉的人，关韦跟我讲林小婉死了，是真的死了吗？” 当年顾少霆是让关韦把钟雪和林小婉一起处理了。 没处理干净吗？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林小婉？” 莫念初摇头，她并不确定，玻璃很黑，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看到那个人的侧脸，很像。” “所以，你看到了林小婉，就怀疑这事是我干的？”这不难推理。 莫念初眸色幽深，没看他也没承认，“我没有怀疑你，你没有动机。但是如果林小婉没有死的话，她倒是有可能回来报复我。” 男人墨色的眸子黯了下来。 如果林小婉真活着，那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收拾这个女人。 “我让关韦去查。” 接到消息的关韦。 也是愣了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问向顾少霆，“顾总，你说林小婉可能还活着？这……我当时可是对着她的心脏开了一枪，就算一枪打不死她，丢到公海上，也淹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他对关韦的迟钝感到越来越无奈。 这家伙最近笨得他都怀疑，是不是恋爱了。 关韦眉头紧锁，点头，“是不太明白。” “肯定是让人救了，你前脚走，有人后脚救，自然就死不了。” 关韦又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可谁会去救她呢？她无依无靠，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是费良铮。” 除了他，不可能会有人去救林小婉。 在认识他之前，费良铮和林小婉就相熟。 费良铮救林小婉，也自然是有用处的。 “关韦，你去查一下，林小婉获救后，替费良铮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 关韦刚要转身离开，被顾少霆再次叫住，“查完后，把她带来见我。” “明白。” 周五的时候。 关韦带着查到的信息，来见顾少霆。 “顾总，费良铮和林小婉的关系，不是太干净。” 顾少霆微压眉梢，“怎么个不干净法？” “林小婉在认识您之前，其实和费良铮就保持着多年不正当的关系，当年，叶玫小姐怀孕跳楼时，林小婉就在楼下，我估计跟她脱不了干系。” 林小婉应该是费良铮的一枚棋子。 关韦这次调查的情况，很全面。 “费氏很多项目，都是费良铮拿下的，这其中不乏钱色交易，你别看林小婉腿瘸不健康，她在那方面很有一手，应该给费良铮出过不少力。” “后来，费良铮让林小婉冒充太太，与您相认，在当上您白月光的这几年内，他们之间也没少鬼混在一起，费良铮一直是林小婉的金主，而林小婉，也一直是他的一条狗而已。” “费良铮把她从公海上救回后，一直把她扔在了粉红会馆，算个老鸨子，隐姓埋名的，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会让她接待一下，她也不敢不听。” “这次绑架太太孩子的事情，应该也是费良铮授意的。” 费良铮想充当个好人，重拾在莫念初心中的分量和信任。 显然是，莫念初已经对他有所怀疑。 关韦能想到，顾少霆也能想到。 “人呢？”男人的有些狠戾。 “带来了。” 很快，关韦把林小婉像拖一只死狗般的，拖进了顾少霆的办公室。 林小婉这三年来，憔悴了不少。 人好像更胆小了。 因为害怕，身子颤得如同筛子一般。 顾少霆从领口上解下领带，在手中扥了两下，缓步走到林小婉的面前。 “好久不见啊，林小姐。” 第151章 莫念初那孩子是你的 听到顾少霆的声音。 林小婉惊吓到直接抱住了头。 “不是我，不是我……” 她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借此来保护自己。 关韦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拖到一旁的木椅上，“林小婉，你命还挺大的，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别杀我，别杀我……” 林小婉不敢抬头看人。 眼神鬼祟，行为夸张。 这副装疯卖傻的样子，两个男人都不喜欢。 “林小婉，你如实交代，你和费良铮还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顾总或许，会饶你一命。” 林小婉摇着头。 从指缝里看向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 “那得看你，交代了什么。”关韦扯过女人的胳膊，三两下就绑在了椅子上。 没有遮挡。 林小婉显得更为恐惧。 眼珠都是颤的。 顾少霆抬腿踩在椅子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林小婉，看在你命这么大的份上，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给你个苟且偷生的机会。” 林小婉不知道顾少霆知道哪些。 但她猜，他肯定不知道……他有个孩子这事。 费良铮交代过她，不要让顾少霆知道这事。 可是顾少霆现在要杀她了，为了活命，她顾不得太多。 “莫念初的孩子是你的，这算不算？”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愣住。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猛然间击中顾少霆的心。 将他震得失去了方向。 他愣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被深深的惊愕所取代。 久久无法回过神。 关韦上前给了林小婉一个耳光，“林小婉，你要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可以弄死你。” “我没有胡说。”林小婉的唇角溢出鲜血，眼眶通红，“莫念初逃到丰城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她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给孩子一个身份，才嫁给了那个老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顾少霆的声音暗沉沙哑。 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很。 他甚至一次都没有怀疑过，莫念初的孩子是自己的。 “还有……”林小婉因为紧张，干吞了口唾沫，“……我说完这个，你可以放了我吗？” “事还没说，先讲起条件来了？”顾少霆抬手把领带缠到了林小婉的脖子，微微一用力，她就几乎要窒息，“你哪来的胆子？” “这，这，事关人命，你答应放了我，我就说。” 她如死鱼一般地瞪着顾少霆。 顾少霆生平最讨厌别人跟他讲条件。 但听到‘事关人命’这几个字，他的心不由地紧了紧。 “说。” “你先答应我。” 顾少霆松了手，领带依然缠在女人的脖子上，没了束缚，她可以正常呼吸。 深深粗喘了几口。 林小婉这才开口说话，“今天，费良铮会约莫念初去逛商场，莫念初会带着孩子，届时，他很可能对孩子下手。” “什么叫对孩子下手？”关韦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林小婉，你最好跟顾总讲清楚。” “费良铮一直想把那孩子弄死，上次孩子掉海里，就是他故意扔出去的，结果你给救了，这次，他准备从楼下把孩子扔下去。” 关韦倒抽了一口冷气。 顾少霆的心跳也变得剧烈，血液上涌。 他拼命地压下自己紊乱的气息，问，“去哪个商场了？” “我……我不知道。” 江城的商场很多。 费良铮也没有告诉林小婉。 顾少霆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他有些慌了。 “关韦，多找些人，每个商场都给我搜到，马上，立刻。” “好的，顾总。” 顾少霆扯过外套，和关韦一起出了公司。 而此时。 江城一个不算很大的商场里。 莫念初正抱着小沐沐在玩具区挑选他喜欢的小汽车。 “喜欢这个吗？” 小沐沐左手抱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两个都想要，“要两个。” “只能要一个。” 小家伙看看这个不舍得，看看那个也不舍得。 最后只能不舍和放下一个，“要这个。” “真乖。” 费良铮拿了两杯奶茶过来，一杯递给了莫念初，一杯给了小家伙，“先休息一会儿吧，看小家伙都满头大汗了。” “没关系，难得陪宝宝一起来逛个商场。” 今天费良铮约她出来逛商场。 还特别交代，要带上小沐沐一起。 其实，她是不想出来的。 但她又特别好奇，费良铮约她带沐沐出来的目的什么？ 掉海里，被绑架，接三连三出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 “师哥，今天怎么突然约我们出来啊？” 费良铮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润优雅，“你回江城也有些日子了，住在顾宅，我们也难得见上一面，说实在，我挺想你和沐沐的。” “我们挺好的。”她淡淡的笑了笑。 “少霆的脾气，我了解，你在他家，一定过的很辛苦吧？”费良铮主动的拉起了莫念初的手。 她条件反射般的，抽了回来。 他有点尴尬，也有点意外。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他有些哀伤的说。 “师哥，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她既没表达，她对他的信任。 也没有说，她对他的谅解。 这让男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眸色暗了暗，“好了，不说这个了，前面有游乐园，我们带小沐沐去那边玩吧。” 费良铮伸手去抱宝宝。 宝宝往莫念初的怀里躲了躲。 “师哥，我们不玩了，小沐沐也累了，一会儿得睡觉了，要不，我和宝宝先回去吧。” “好，那咱们一起回。” 他伸手拿起刚刚买的奶茶，一个不小心，把奶茶倒在了莫念初雪白的衬衣上。 “不好意思，我再买给你买一件。”费良铮一脸的抱歉。 莫念初并不介意，“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把沐沐给我吧，前面就有洗手间。” 费良铮伸手去抱宝宝，莫念初微不可见地躲了一下，“没事，他这么小，我抱着他一起去吧。” “可能会有人介意，你也知道，有些人看到男孩就尖叫。”他贴心地提醒。 莫念初还是没把宝宝给他，“没关系，能理解的。” 莫念初有些后悔带沐沐出来了。 刚刚那杯倒在自己身上的奶茶，分明就是费良铮故意倒上的。 他的目标……是沐沐？ 他想对她的孩子怎么样？ 第152章 他接住了掉下来的孩子 莫念初带着小沐沐去了女性洗手间。 想着，处理完后，马上带儿子离开这儿。 她处理身上的污渍，小沐沐就在旁边玩他的小汽车。 小汽车车轮灵活，一碰一动的，车子就容易跑远。 莫念初一个没注意。 小家伙就跟着小汽车跑出了洗手间。 紧接着就被一双大手捂住，很快带离。 莫念初一扭头，发现小沐沐不见了。 心口猛的被攥住，拔腿就往外跑着找人，“沐沐，沐沐……” 每见到一个人，她都会焦急的拉住问，“三岁的小男孩，你看到了吗？穿的米色的裤子，蓝色的上衣。” 每个人都摇头。 莫念初慌了。 她拿出手机，给费良铮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没打通。 “沐沐……” “沐沐……” “沐沐……” 莫念初从三楼一路疾步寻至一楼，都没有见到小家伙的身影。 她紧握手机，心跳如鼓。 一定是费良铮带走了他。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莫念初在原地慌乱地踱步。 这时，顾少霆和关韦匆匆赶来。 顾少霆一把抓住她颤抖的肩膀，沉声问道：“孩子呢？到底怎么回事？” 莫念初的眼眶早已通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她颤抖着声音：“我不知道，我刚才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 顾少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费良铮呢？他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莫念初无助地摇头。 她能预感到，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人群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刺耳的吆喝声划破天际。 “快看，那个小孩怎么在窗户上玩耍啊！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啊！” 三人闻声，立刻神色紧张地跑了出去。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扇窗户。 “沐沐……”莫念初惊叫。 只见小家伙正骑在窗户上，眼瞅着另外一条腿，就要从窗内挪到窗户外面。 一旦身体的重量全部移到窗外，那必定就会失控掉下来。 “沐沐，你别动！”莫念初急切又压抑着声音，怕吓到宝宝，“妈妈这就上去救你，好不好？” 小家伙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 他大大的眼睛里惊恐和无助。 小手紧紧地抓住窗框，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看到莫念初在楼下站着，他更想一步跳到她的怀里。 “妈妈……” “妈妈……” 孩子哭得很无助，莫念初满眼的无措和紧张。 她也不敢再喊宝宝的名字。 生怕他往下跳。 顾少霆迅速向关韦递了个眼神，关韦会意，转身便朝楼上走去。 小家伙哭得厉害。 他的小身体在窗外摇摇欲坠，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底下堆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别动，宝宝。” 莫念初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五楼，不算太高也不算矮，一个小宝宝，一旦失足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她害怕极了。 宝宝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是针尖般刺痛着她的心脏。 小家伙的身体已经大部分探出了窗外，只剩下一只小手还紧紧抓着窗沿。 风，很大，呼啸着，将小小的身躯吹得摇摇晃晃， 顾少霆找准位置，走了过去…… “啊……天哪，那孩子掉下来了……”围观的群众惊声大喊。 莫念初的心猛地一颤，她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她的身体僵在原地，她想动，可是腿上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就那么无助的，眼睁睁地看着宝宝从五楼的窗户上坠落。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倒流，涌向她的双眼，眩晕袭来…… 她眼前越来越黑，陷入了绝望当中。 结果。 宝宝并没有预想的，摔落在地，而是稳稳当当地落入了顾少霆的怀抱中。 他接住了。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委屈的小嘴颤动了两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将要晕倒的女人，听到哭声，愣生生地把自己清醒了过来。 看到宝宝完好无损，不缺胳膊也不缺腿地递到她怀里，她失声痛哭。 关韦从商场里跑出来。 来到顾少霆的身旁，附耳道，“那房间被锁起来了，我进不去，后来找人打开了，费良铮人我没见到。” “他恐怕是早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呆在第一案发现场呢。 不过，这次他又要失算了。 莫念初和宝宝一起去了医院。 除了受了些惊吓，别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从医院回到家后。 莫念初一直在想费良铮为什么会这样对她的孩子。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个孩子也是顾少霆的孩子。 费良铮跟顾少霆有过结。 可是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吗？ 费良铮还在顾家做了许久的家庭医生，她真的想不通。 顾少霆回来时。 莫念初正窝在沙发里发呆。 他特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他回来了。 听到动静，莫念初收神，坐直了身子，“你回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打招呼。 男人有些受宠若惊。 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音，“啊。” “今天的事情，先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我会报答你的。”她的音色自然，温和，没有敌对和烦躁。 这是顾少霆第二次救她的孩子。 不管怎么讲，这份恩情，她不能不还。 男人的脸色微微沉下，刚刚的喜悦随即被冲淡，“不用。” “顾少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 莫念初不会拐弯抹角，索性直言，“费良铮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知道原因吗？” “一个你的孩子，一个你爱的男人，你过来问一个你最恨的人，我能给你什么答案。” 顾少霆说这话，有些气在里面的。 他知道莫念初不可能跟他讲，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也不会问。 所以，他也给不了她答案。 莫念初被噎了一口。 她没计较，也失去了再问他的兴趣，“算我没问。” “现在，在你的心里，费良铮还是一个好人吗？”他反问她。 莫念初眸色微微顿了一下，虽然她很失望没有看清费良铮的真面目。 但是，坏人就是坏人，她没什么好替他遮掩的。 “他不是一个好人，你也不是。” 顾少霆：…… 这又把他捎带上了。 “莫念初，我救了你儿子两次，你刚刚还说报答我，你就这么报答我？” 第153章 要死了，头脑不清醒 报答是另外一回事。 好坏，她能分得清。 “顾少霆，不能因为你救过我的儿子，就可以说自己是好人了，你或许和费良铮一样，都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包括顾少霆。 男人哂笑了一口。 虽然他救了她儿子，在她的心里，本质上他还是一个黑暗，邪恶，的坏人。 无论救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本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期待她会因此而对他有所改变。 期待她会给他一丝温暖的目光。 他也了然，她不会对他有多少善意，多少好态度。 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期待变得越来越奢侈。 内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也说不上来，有多气。 就挺难受的。 “是，我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是个坏人，王八蛋，行了吧。” 他甚至连鞋都未换，便径直上了楼。 莫念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意识到，可能自己的话语确实有些过分，有些伤人。 但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像费良铮那种谦谦君子，都能黑化，顾少霆这种本身就是恶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纯好人。 不过，她现在得弄明白，费良铮为什么要针对她的宝宝。 莫念初想到了一个人。 顾清伶。 她了解过，以前顾清伶和费良铮的关系，比顾少霆和费良铮的关系还要好一些。 或许，从她那里，可以打听一些事情。 挑了个周五下午茶的时间。 莫念初去了顾氏。 分别三年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顾清伶望着面前的女人，久久不能回神。 她眼里氲起水汽，想挤出抹笑，但是尴尬又难看。 莫念初先开了口，“姐。” “念初？”顾清伶还是紧紧的拥抱住了，这个女人，“你还活着，真好。” “我挺好的。” 顾清伶牵着莫念初的手，坐下了来。 她很想知道，这几年她生活得怎么样。 莫念初也如实跟她讲了，甚至，连小沐沐是顾少霆的孩子这事也说了。 “那他……知道自己当爸爸了吗？” 莫念初猜他应该是不知道，“我没跟他讲过，也不想跟他讲。” “他早晚会知道的。”只是，她这个当姐姐的，都不确定，顾少霆会不会来抢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知道了，会把宝宝抢过去。” 莫念初涩笑着勾唇，觉得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姐，你觉得他不爱我，会爱我的宝宝吗？他有的是机会，可以娶一个爱的女人，生一个爱的孩子，他不会在意这个孩子的。” 话，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 只是顾清伶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顾家的。 顾家有责任照顾，养育。 顾清伶拿出一张卡，递给莫念初，“这里面有些钱，就算是我这个姑姑给侄子的见面礼。” “姐，我有钱，这卡你还是收回去吧。”莫念初来不是要钱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关于费良铮的一些事情。” 顾清伶听说一些关于莫念初和费良铮的流言蜚语。 莫念初这么一问，她理所当然先想到的，就是两个人的关系。 “你和费良铮他……确定关系了？” “没有，我想问的是……”她把几天前宝宝差点摔下楼来的事情，和顾清伶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他会害我的宝宝，姐，他之前和顾少霆……” 费良铮和顾少霆是发小。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关系应该是很好的。 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需要搞清楚这些。 顾清伶经过这么一提醒，蓦地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他们之前，确实是……费良铮曾经有一位未婚妻，她是我的好朋友，在婚礼前几天，怀着孕跳楼自杀了……” 莫念初愕然。 她从未听说过此事。 费良铮没有提及过，顾少霆也没有讲过。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做了这样的傻事？ “顾少霆在中间……？” 很多年过去了，顾清伶不愿再去想起。 眼神有些心痛和落寞。 “她叫叶玫，我们是不错的朋友，跳楼几天前，她找我聊过几次，她很痛苦，说她看到了费良铮不堪的一面，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那样的男人，可她又怀了孕，舍不得打掉孩子，她很彷徨。” “她说她爱他，可是无法接受他的荒唐，夜夜失眠……” 费良铮在顾清伶看来，有一些分裂人格的。 表面上，他是费家的继承人，有洁癖的医生，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温润如玉，谦和礼貌。 可是…… 叶玫告诉她，费良铮私下玩得很花。 经常搞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什么裸体派对，什么聚众，甚至还有很多变态的玩法。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哪里能接受这些。 劝过，吵过，打过，骂过，无济于事，狗改不了吃屎。 顾清伶叹息了一口，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莫念初能理解一个女人绝望时的心情。 顾清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说，“我劝她看开一些，无非就是不结那个婚了，可她钻了牛角尖，后来就跳楼自杀了，自杀的时候，她喊了一句，顾少霆我爱你，我猜，费良铮大概是从那时，跟顾少霆有了芥蒂。” 莫念初听的奇怪。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在死的时候，喊着爱别的男人？ 难不成…… “她和顾少霆……” “叶玫和少霆他，不算很熟，不是我非要替少霆说话，据我所知，他们之间没有故事，我想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那时她要自杀了，人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的胡言乱语吧。” 莫念初明白了。 正因为叶玫说这番话，费良铮将这份仇恨深深地烙在了顾少霆的身上。 她似乎想通了，费良铮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顾少霆经历他的痛苦。 而小沐沐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更可怕的是，这恐怕还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费良铮的目光或许将会无情地转向自己。 想到这里，莫念初的背脊不禁一阵发凉，寒意直透心底。 “看来，我得给宝宝找更为安全和隐私性的幼儿园了，我不能轻易地让费良铮见到宝宝，我不能保证，下次，他会做出什么伤害宝宝的事情。” 顾清伶表示，她愿意帮忙，“我有个朋友，是一家幼儿机构的负责人，幼儿园属于合资性质，安全性很高，如果你愿的话，我可以帮着联系。” “那可太好了。”只要安全，多花一些钱，她不在乎的，“姐，谢谢你。” “那你真的不打算，把宝宝的身世告诉少霆吗？” 第154章 想看我失血过多死亡 同幢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 林小婉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唯独没有伤到脸。 顾少霆之所以这样安排。 是因为，留着她还有用，不会马上让她去死。 关韦把奄奄一息的林小婉，用冷水泼醒，撒掉了她嘴上的胶带。 “顾总说的话，你应该都听明白了吧？费良铮那边再有风吹草动，你就立马通知我们，否则……” 林小婉有气无力地喘息着，目如死鱼一般，“我，我知道了。” 关韦满意地看了女人一眼，扭脸问向顾少霆，“顾总，现在就送她回去吗？” “带她去买件衣服，好好地收拾一下。” 关韦点头，“是。” 林小婉被套上麻袋后，被两个黑衣人抬了出去。 而此时的莫念初，刚要坐上电梯往下去，但是电梯上行，她也跟着电梯上了楼。 电梯门打开。 一抬头，看到了关韦。 关韦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错愕，但还是礼貌镇定地，冲她点头问好，“迟小姐，好巧啊。” “你们这是……” 莫念初不知道麻袋里是什么东西。 但看起来挺像一个人的。 关韦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一个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既然不重要。 莫念初也不再问。 两个黑衣人走进电梯后，关韦也跟着走了进去。 “迟小姐，怎么跑到顾氏来了？” “见个人。” 关韦会意，“来见清总的？” 她没回答。 算是回答了。 电梯到达一层后。 两个黑衣人抬着麻袋走出去，关韦冲她微弯了弯身，便拾步跟了上去。 莫念初走出顾氏大楼，心口泛起淡淡的惆怅。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拦车，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很快驾驶室里下来一个男人。 她抬眸望去。 是费良铮。 像是被触碰到什么敏感的神经，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满眼都是警惕。 费良铮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怎么了？” “你别过来。”她紧张又往后退了两步，留出安全距离，警告道，“费良铮，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你这是怎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与不解，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警告弄得有些茫然。 “别装了，费良铮。”她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和厌恶。 他微微蹙眉，似乎受到了伤害，“你以为，你儿子从楼上摔下来的事，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费良铮，这些年，你活得累不累？费尽心机地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念初，你……” 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穿了这一切。 但她觉得，是差不多是时候了。 并没有多少意外。 稍微有点遗憾的是，她和顾少霆的儿子这次又没有死成。 “我处心积虑，也得顾太太的大力配合不是吗？” 她皱起眉头，满是不解。 配合？ 她配合他什么了？ 配合他，生了顾少霆的孩子？ 还是配合她，跑到丰城？ “费良铮，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承蒙夸奖。”他唇上带着笑，却勾起邪恶的弧度。 “三年后，我和顾少霆的第一次见面，应该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有些事情细思极恐，莫念初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是恶魔在世，“如果你和顾少霆有过结，你可以找他解决，何必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他笑着，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你太变态了，你铺垫这么多年，就只是为了报复顾少霆吗？” “他杀了我老婆，他破坏我们两个人之前的感情，我不应该恨他吗？我不应该报复他吗？” 他失望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眉心紧紧地拧起。 “莫念初，你被顾少霆害得家破人亡，你不会现在开始同情他了吧？你想想你那回不了江城的父亲，你再想想你那变成傻子的弟弟……” 费良铮一步步地往莫念初面前走。 她吓得连连后退。 出声制止他，“别过来，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也不需要你来伸张正义，费良铮，我真没想到，我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甚至……” 甚至，她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 “……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到我的儿子的。” 她转身就跑，刚好有出租车过来，她便伸手招停，坐进了出租车里。 她觉得黎少安和顾少霆就算是不正常的人了。 这个费良铮看起来更令人胆寒。 她不知道让司机在绕了多少条路，直到夜灯初上，她才回到了顾家。 顾少霆回来了。 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正好，你看看这个。” 莫念初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什么？” “你父母留给你的那些公司，股权之类的，之前不是说，在你见过你父亲后，我会把这些东西，全部转到你的名下，已经弄完了，你看看。” 莫念初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不懂这些东西。 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只要你别骗我就行。” “你可以找律师来帮你看。” “我会的。”她收好文件，装进自己的包里，情绪不高，人也恍恍惚惚的，“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还有件事情。”他说。 女人似是没听到般的，往楼梯上走。 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台阶踩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莫念初。”他唤她。 她失神般地应了声，回头看向他，脚下步子只踩了一小半的台阶，整个人就后仰着倒了下去。 “啊……”她吓得大惊失色。 男人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地接住了她。 自己的身体却因为失控，重重地摔了出去。 “嘶……” 他疼得咬牙。 感觉后腰某个地方，被扎了一下。 抬手一摸…… “血？”莫念初生怕负责任般的，从他的身上弹开，“顾少霆，你，你受伤了？不管我的事。” “你摘得倒挺快。”他拧着眉头，想从地上起来，有些费力，“有东西扎到我了。” 扎一下，好像也没多么严重，她想去扶他，又觉得他应该不需要，“你自己可以吗？” “我不可以，你过来扶我一下。”他现在疼得厉害，面前的女人，竟然对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愣在那儿干嘛？想看我失血过多死亡？” “你要能死了，还省事了呢。”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他闭了闭眼，“我不聋，能听见。” “你的伤……要不，我打个120吧。”莫念初没理人，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 第155章 这娘俩都想置他于死地 男人伸出的胳膊，她始终连扶都没扶一下，而是转身去了客厅。 顾少霆：……还真不是一般的绝情。 没人关心他，他不能不管自己。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捂着被刺疼的腰，回头看了一眼凶器。 小沐沐一个奥特曼玩具。 他简直气笑了。 这娘俩真是明里暗里，想把他置于死地啊。 “对，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扎的，可能性什么尖锐的东西吧，地址啊，地址就在……哎……” 莫念初的手机被顾少霆从耳边抽走。 紧接着就摁了挂断键。 “一点小伤，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你伤在后腰，自己能处理吗？”她不怕无法处理，怕顾少霆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觉得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毕竟你的命挺贵的。” “莫念初，人是不是得长点良心？”他捂着后腰的伤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我救了你儿子两次，救了你一次，怎么？就不能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有这样做人的吗？” 莫念初：…… “还口口声声报答，就是用嘴报答的？”他有些动气。 莫念初：…… 她刚要动唇反驳她两句。 后颈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下一秒，他灼热的唇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还没想好怎么去反抗，他便又放开了她，“用嘴报答也不是不行。” 莫念初双眸瞪大…… 刚要骂他句不要脸。 唇再次被堵住，这次，他完全是侵略性的占有。 大手，带着一种侵犯的意味，肆无忌惮地探入她的衣襟，轻易地挑开了她内衣的扣子。 一股冷风突然侵入，心跳瞬间加速。 她猛然用力地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她的眉头紧锁，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他却不以为意，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老夫老妻的，还害羞啊？” “谁跟你老夫老妻，我叫迟妩，不是莫念初。”女人打掉他的手，声音很冷。 她需要提醒他的是，那个叫莫念初的女人早已经死了。 她对他不会产生任何感情。 心死了就是死了，不是说亲两下，睡一觉就能复苏。 她是个人，不是条狗，给口吃的就会摆尾巴。 “好。” 他不跟她计较这个。 “那请迟小姐，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他指了指旁边那个抽屉，转身趴到了宽厚的沙发上，“里面有药箱。” 莫念初是不怎么太情愿干这件事情。 但还是顺从地去拿了药箱。 伤口不算很长，但是挺深的一道口子。 “扎什么上了？”她问。 “你儿子的奥特曼。” 他趴在沙发上，由着酒精那冰凉的触感，让身体一阵阵的酥麻。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他真的会在这儿要了她。 “哦。”她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又上了些云南白药后，用纱布包了起来，“伤口不能见水，澡就先别洗了。” 处理完伤口，她把药箱放回到原地。 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他，“你刚刚叫我，想说什么？” “明天，拍卖所那边，要来一位副总，你去机场接一下。” 莫念初应道，“知道了。” “还有。”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系扣子，一边说，“过来扶我一把。” 莫念初：…… 她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你伤到了腰，又没伤到腿，不能走吗？” “腰没劲，腿能有劲。”他伸出胳膊，一副虚弱的模样，“扶我一把，我还能怎么着你。” 莫念初无语。 只好过来扶他。 “坐电梯吧。” 她可没有力气，把他扶上二楼，死沉烂沉的。 好不容易把顾少霆弄上二楼，送进卧室。 她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 转身，莫念初就要出去。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脸上挂着笑意，“怎么着，也得帮我擦个澡吧？” “顾少霆，你别得寸进尺。”她不愿意，小脸很臭。 “不愿意算了。”他没有勉强，心里却也有些不痛快，“我一会儿自己擦吧。” 她没理人。 径直走出卧室。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洒落在女人的床畔。 莫念初起了大早去了公司。 一套整洁的职业装，干练而精神。 新到的副总是十点的飞机落地。 她叫了许浩然跟她一起去接机。 “迟经理，要开公司的车吗？”许浩然问她。 莫念初微笑着点头，“对，你开公司的车去，我们一会就出发。” “好的。” 不一会儿，许浩然驾驶着公司的车辆缓缓驶出，莫念初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一同前往机场。 而此时。 准备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的男人，正坐在客厅里，专注地盯着笔记本，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关韦急匆匆地赶过来，面色焦急，上气不接下气地：“顾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慢慢说。”顾少霆合起笔记本，端起桌边的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刚刚林小婉打来电话说，费良铮要对太太动手了。” 关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顾少霆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早就料到费良铮不会轻易罢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 “他打算怎么动手？”顾少霆沉声问道。 关韦连忙回答道：“林小婉说，费良铮似乎对太太所在公司的车子动了手脚，而且还做了信号屏蔽，最近那边公司的业务比较多，太太又经常坐车出去，我怕……” 关韦的话不没有说完，顾少霆就紧张地打断了他，“什么？他会对公司的车子做手脚？今天，我让莫念初去机场接公司新来的副总……”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弄不好这个时间，已经出发了。 他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狠狠地将电脑扔在一旁。 “走，立刻，马上，去拦下那辆车！” “是。” 一路上，关韦不停地拨打莫念初的手机号码，然而每一次都传来同样的提示音——不在服务区。 冷冰冰的机械女声，似乎在提醒着他们，这一趟凶多吉少。 “顾总，那条通往机场的高速，是条曲折的盘山公路，一侧紧贴峭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要是刹车真的出了问题，那，恐怕连神仙也救不回来。” 顾少霆的面色凝重。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他比关韦更了解那段路程的艰险。 在车速一百二的情况下，那就是去送命。 顾少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应对。 “停车。” 车子打了把方向，停在了路边，关韦不解地问，“顾总，怎么了？” 第156章 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你下车，我自己去。”他似乎已经拿定了什么主意，“这一趟，我……要是回不来，你记得，帮着我姐，把顾氏经营好，等小崽子长大了，是块料就让他进公司，不是块料，别饿死就行。” 关韦听得心口一颤。 这怎么听着像是交代后事。 “顾总，您想干什么？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关韦紧紧的抓着顾少霆的胳膊，顾氏要是没有顾少霆，仅凭顾清伶和莫念初两个女人，怎么会是黎少安的对手。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他冷静地推开关韦，绝望无奈却又带着足够的冷静，“我这个父亲可有可无，但是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顾总，您不能冲动啊。”关韦要哭了，“这样，您把这事交给我，我替您去，顾氏不能没有您，我可以的。” “关韦。”顾少霆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严肃地看着他，“记住我的话。” 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弯身坐了进去，用力地甩上车门。 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关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正在高速上驾车行驶的许浩然，也发现了车子出问题。 “迟经理，车子刹车怎么不管用了，怎么踩都不行，而且车速还在缓慢上升，根本降不下来，是不是刹车系统坏了？” 他眉头紧皱，语气中透出几分焦急。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速度都很快，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危险。 许浩然原本以为，即使刹车出现问题，只要不踩油门，车速总会慢慢降下来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车速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还在逐渐加快。 莫念初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她不怎么喜欢开车，对车子的系统更不了解，“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联系救援？” 如果车子无法停下来，救援也无计可施吧。 许浩然是司机，油门刹车在自己的脚下，他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 又猛踩了两脚刹车，根本不起作用。 “先打电话叫救援吧。”许浩然吓得脸色发白，慌乱地不断踩踏着刹车，“刹车不管用啊，是不是，我们都在死在这儿啊？” 方向盘在手中有些失控。 车子在路上开始打晃。 “你把好方向。”莫念初提醒他，自己也慢慢慌了，“我来打电话。” 许浩然到底是个不大的孩子，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顿时慌了神，“迟经理，没想到，我们最后会死在一起，我还没结婚呢……” 莫念初也有些伤感和难过。 她可怜的小沐沐，从此以后就要失去妈妈了。 以后，在学校里会不会有人欺负他啊？ 他本来性子就软，被欺负了，是不是只会哭？ 莫念初拿着手机，打了救援电话，发现手机根本就打不出电话去。 她尝试着发信息。 信息也发送失败。 “小许，把你的手机给我。” “怎么了？” 许浩然满是汗的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了莫念初。 女人接过来，也尝试着打了个电话，跟她的手机一样。 莫不是…… 这辆车子，安装了信号屏蔽系统。 那就说明，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她后背不由地一阵发凉。 看来，今天真的车毁人亡了。 “迟经理，车速越来越快了。”他看了一眼车速，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车辆逼近，“后面有辆车子，正在靠近我们，迟经理，万一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莫念初这才转头，往车后方望去。 当她看到熟悉的车牌时，心口猛地拎了一下。 是顾少霆的车子。 他要干什么？ 后方的车速很快，很快就与自己的这辆车子，齐头并进。 顾少霆迅速降下车窗，对着旁边的车辆大声呼喊，“拉起手刹，点刹，不要踩死，我用车子逼停。” 许浩然听得一脸懵逼，好在自己理智还在，忙着点头。 “我知道了。” 可是，莫念初发现这样做很危险。 顾少霆的车子，本就在马路的外侧，一个不小心，车辆失控，就会翻下悬崖，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跌落下去，没等掉到海里，应该就死了。 “不，这样做太冒险了！”她试图阻止顾少霆这种疯狂的行为，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膛，“等到车里的汽油燃烧完了，车子自然会停下来。” “车子只会越来越快，还没等汽油烧完，就失控了，听我的。”顾少霆的语气冷静。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的决定，像一份有力的保障一般。 莫念初选择了相信。 顾少霆的车子慢慢的逼近莫念初的车子。 两辆车子慢慢地接触在一起，火花飞溅。 车子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庆幸的是，莫念初的车子车速确实降了下来。 许浩然激动地大叫起来，“车子慢下来了，迟经理，我们有救了！” 车速降下来后，车子的所有系统，也像是慢慢得到了缓冲一般。 不再那么失控。 可是车速依然很快。 “前面有一个减速坡，开向那里。” 许浩然重拾了信心。 专注地开着车子。 但是…… 那个减速坡，只有一条道，他们的车子开上去可以，顾少霆的车子就只能被挤出车道。 以这样的速度，他的车子必然翻下山崖。 “不行。”她想制止这种行为。 许浩然不解，“迟经理，这是唯一能救我们的机会，怎么就不行了？” “那他呢？不管他了？”莫念初眼眶通红。 许浩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生死这种问题上，再善良的人，都会难以抉择。 “迟经理，这必需要二选一，或许他还有生还的机会，但我们如果不开上减速坡，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要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在保自己的命，和保别人的命之间，他果断选择了，保自己的命。 减速坡就在眼前。 两辆车子，还在急剧地摩擦着。 顾少霆的车子试图用自己的刹车，来降低对方车辆的车速。 收效甚微。 只要他们开上对面的减速坡，应该问题就不大。 至于自己。 他早已经做了准备。 “不能往那儿开。”莫念初想要制止许浩然开向减速坡。 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别人死活，他只想活下去，他要活下去。 “迟经理，咱们又不认识他，别管他了，只要我们能活下去，一切的希望还在啊。” “许浩然，你不能这么自私。” 人想活下去，没有错。 错就错在，顾少霆明明在救他们，而他们却想让他去死。 第157章 车子翻滚着，掉进万丈深渊 不，这是不行的。 “我们再开段路，或许还有别的减速坡，路会宽一些，这样他的车子就不会那么危险。” 莫念初试图用理智说服许浩然。 然而，此刻的许浩然，已然被情绪所裹胁，早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前面就是减速坡，距离越来越近，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 “砰。”一声巨响。 车子猛地冲上减速带，瞬间被前方的土堆和两旁的路障所阻挡，车身猛地一震，随后便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 顾少霆的车子被猛烈的撞击力挤出车道，在道路上翻滚着，划出惨烈弧线。 失控，跌进万丈悬崖。 莫念初猛地解开安全带，疯狂地跑向，顾少霆掉下悬崖的位置。 “顾少霆……” “顾少霆……” 她冲着他跌落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呼喊，透着绝望。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打湿了脸颊，也打湿了她的心。 许浩然走过来，想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女人失去理智般地，重重掌掴他一个狠重的巴掌。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这叫杀人，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颤抖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种愤怒，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眼眶通红，“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顾氏的总裁顾少霆，他是好心来救我们的，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让他去死呢？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知道他是顾少霆，再说了……” 就算是他是总裁又怎样？ 人在生死面前，都是平等的，他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再说了，他来救我们，就已经想到了后果，是他自愿的，这怪不得我。” 眼前这个看似善良的年轻男人，竟然说出如此凉薄的话。 莫念初苦涩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是这么想的？你把别人的救命之恩，当成了他自找的？许浩然，我真的看错你了，你滚，现在马上滚。” “反正，我只知道，我活了，我父母就有儿子，别的……”别的他也管不了太多。 “滚，滚……” 也许，许浩然做的并没有错。 他只是想活。 但是顾少霆就该死吗？ 她无数次，想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生命当中，可是…… 可是，不是用这种方式。 这场重大的交通事故，引发了江城的海啸。 打捞船，吊车，甚至是直升机，海上搜救队，没日没夜地在海上救援。 而此时的，莫念初正抱着小沐沐，坐在顾氏的董事局会议现场，听着顾清伶和他们唇枪舌剑地，讨论着继承人的事情。 她眼神迷茫，脑海中不断上演的是，顾少霆车子翻下山崖时的情景。 当时的场景太过于惊心动魄，从顾少霆出事到现在，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 小沐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乖的偎在莫念初的怀里，玩自己的奥特曼。 会议室的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黎少安走了进来。 莫念初掀起茫然的眸子望过去，不由得瞳仁紧缩。 他可真会挑时候。 顾少霆生死未明，他趁机打劫来了。 “争什么呢大姐。”黎少安大摇大摆的走到费清伶的面前，挑眉笑道，“这顾少霆死了，不是还有我吗？以后这顾氏就交给我，我保证你还是顾氏的副总。” “谁告诉你顾少霆死了？”顾清伶用力推了他一把，多少年心中压抑的愤怒，倾腔而出，“黎少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子，还想来做顾氏的总裁，你够资格吗？” “顾清伶，我给你脸，叫你声大姐，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顾氏只能我来接手。”黎少安变了脸。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看向在座的这些元老们，提醒道，“顾少霆死了，顾氏的传统你们是知道的，传男不传女，顾清伶再能干，也不可能成为顾氏的总裁，你们好好想想，把注押在谁身上，更能让自己的权益无限放大。” 众元老相视无语。 黎少安又贱兮兮地耸耸肩，“你们不会还在指望顾少霆能活过来吧？失控的车子，万丈高的悬崖，深不见底的海水，你们都活一把年纪了，不会不知道，这意味什么吧？” “我知道，让你们推举我来做总裁，你们不甘愿臣服，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爸过来，让他亲自跟你们讲。” 黎少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人得志般的高谈阔论。 小沐沐把手中的奥特曼，生气的扔到了他身上，“坏叔叔。” “嘶……”黎少安从地上捡起奥特曼，转身大步走到莫念初母子面前，“……小朋友，这样可不乖哦。” 说着，他就把奥特曼用力的在手中掰成了两瓣。 扔到了小沐沐的脚下。 弯身对着莫念初，笑了一下，“反正顾少霆死了，你跟我，我把他当亲儿子养。” “黎少安，我看你是疯了。”莫念初厌恶的瞪着他。 顾清伶实在听不下去。 黎少安想当顾氏总裁。 她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黎少安，就算顾少霆生还的机会渺茫，他还有儿子，轮不到你来坐这个位子。” “就他这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崽子？”黎少安鄙夷不屑地笑了两声，“等他十八年后再来跟我抢吧。” “你……” 顾清伶知道黎少安没把她放在眼里。 眼下，她们处于劣势。 但是董事会的这些元老们，在还没有完全确认顾少霆已经去世之前，也不会轻易就答应，把顾氏易主。 会议不欢而散。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都显得无比憔悴。 “姐，其实我……” 莫念初的想法很简单。 三年前，她这个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就已经随着她的假死，早已经被埋葬地下。 如果顾少霆这次真的死了。 她就带着小沐沐回丰城。 她还是迟妩，还是那个教美术的老师，远离尘嚣，她们母子可以过得很好。 好过在这里，被那么多人盯着，非凶即险。 可是，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她从心里过不去。 “念初，我明白你的想法，少霆凶多吉少，顾氏会面对很多问题，妈因为他出事，也住进了医院……” 顾清伶最近几天，也是忙得心力憔悴，“……我都缓不过来。”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 似乎在劝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她自己乱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会被黎少安牵着鼻子走。 “念初，要不你带小沐沐回丰城吧，等这边的事情安稳了，我再把你们接回来。” 第158章 他死了，我失去了报复的乐趣 “姐，回丰城的事情，不急，其实……我知道出事的车子是谁做的手脚。” 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可是，没有证据。 “谁？”顾清伶微微蹙眉。 其实，她也有怀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莫念初说的那个人一样。 两人相视，几乎同时脱口。 “费良铮。” “费良铮。” 顾清伶后背一僵，险些站不稳的，扶住了会议桌角，“还真是他。” 莫念初想着要去见费良铮一面。 “姐，你帮我看着沐沐，我出去一趟。” “念初，你别……” 顾清伶话还未说完。 莫念初已经把宝宝递给了顾清伶，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顾少霆出事的消息，铺天盖地。 而此时的费良铮，正悠闲地在办公室里，浇着他那颗已经接近枯萎的长寿花。 看到莫念初来找他，并不意外。 神态轻松，“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车子上做手脚这事，确实是你干的，对吗？”莫念初上前质问他。 费良铮倒也坦然，没有丝毫的遮掩，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遗憾，“没错，是我做的，不过，可惜了，死的不是你，而是他。”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她眼眸轻颤着，指尖紧紧地攥起，嘶吼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么对我？” “谁让你是顾少霆的老婆呢。”他笑着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你未婚妻自杀，是因为你不忠，不是因为顾少霆，你天天给自己洗脑，你觉得这样就能洗清你的罪恶了吗？” “你根本就不懂。”他赤红着眼睛，吃人般的看着莫念初，“他们之间肯定有事儿，我只是不知道而已，是顾少霆勾引了她，都是他的错。” 莫念初摇着头。 眼前的男人已经走火入魔。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他那个未婚妻还能继续跟她一起生活？ 女人都是有洁癖的。 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而费良铮并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顾少霆死了，你开心了？” “不，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死了，一了百了，他要的是小刀割肉，温水煮青蛙，可是顾少霆死得太痛快了，他不喜欢。 “他死了，我失去了报复的乐趣，我不高兴。” 费良铮突然抬手攥住了莫念初的脖子，从她的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看了一眼。 一点都不惊讶地笑了，“你录音没用的，顾少霆的车子没问题，我就构不成杀人罪，法律是拿我没办法的。” “你就不怕报应吗？”莫念初被他掐得呼吸困难，脸色发紫。 “坏人才有报应，我坏吗？”他把她紧紧地摁在墙上，声音低沉，“顾少霆才是个坏人，你知道的，所以报应是他，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去死吗？如你愿了。” “费良铮，你真变态，你会得到报应的。”她抬腿顶向了男人的两腿之间。 毫无防备的男人，被正中要害，疼得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莫念初，你敢……” 莫念初趁机，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 幸好，录音，他还没来得及删。 不管这些证据有没有用，她都要提交给警方。 她相信，正义总会到来。 …… 关韦，依旧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坚守着，执着着，搜救着。 车子，早已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底，被黑暗吞噬，仿佛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无论多么尖端的科技，多么精密的仪器，最终也许，只能找到一具在海水中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 还不如留个念想。 这些，他都懂。 但是，他又不甘心。 他希望有奇迹发生。 所有的期待，最终变成失望，再变成绝望。 车子打捞了上来，但人……没见。 搜救的人，委婉地说，人可能沉到更深的海底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海底的生物那么多，被吃掉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无论是顾家，还是顾氏，都接受了顾少霆已经离世的消息。 仆告发完。 顾家为顾少霆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看着墓碑上，两个人的名字。 莫念初的心突然被扯了一下。 这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只不过，她是假死，而他是真的死了，还死得尸骨无存。 无论是哪一种，江城再无顾少霆，也不会再有莫念初。 衣冠冢代替了骨灰。 被黄土掩埋进了墓穴中。 苏蕙仪哭晕了过去。 很快被大家带离现场。 顾清伶离开后，冰凉的墓碑前，只有莫念初一个人。 她看着墓碑上男人的照片，突然心里五味杂陈。 她以为，她会用他过去带给她的痛苦，抵消他这样离开的悲伤。 可她发现，有些难。 “顾少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抵消吧，如果你还活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我知道，大概率你是不会……我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告诉你，沐沐是你的孩子。” 这样，他就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人死，总是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可惜了…… “你放心吧，我会把沐沐带大的，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不希望他回顾家，他跟你不一样，他性子软，又是个爱哭鬼，长大也不会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主，更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就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吧，做一个平凡的人，挺好的。” “哦，对了，费良铮承认害人的录音，我已经交给警察了，他们说会好好调查的，恶人自有恶报，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话这么多。 与他结婚两年，她和他更多的时候，是相对无言。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跟他讲话了。 “顾少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真的不要再遇到了，更不要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感情从来不是瞬间的爆发，那样的光太耀眼，也太惨烈，不适合我们。”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她一定不会被他所吸引，更不会送他那幅画，对他示好。 她会安安稳稳地上完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闲暇的时候，她可能还会读个研，或是进修一下。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她会被家里人安排，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男人。 他们不会大富大贵，但可以平淡地过一辈子。 她浅浅的垂下睫毛。 这辈子不可能了。 来生吧，希望有这种幸福的机会。 “顾少霆，我要走了，以后可能来看你的机会会很少，等沐沐长大成年了，我会让他每年来祭拜你的，还有……我死后就不跟你合葬了。” 不是多恨他。 恨在他舍命救她的时候，就已经消散掉了。 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两个不相爱的人，到死了还要捆绑在一起。 死了，就各自自由吧。 第159章 一个傻子，人高马大的 半年后。 丰城。 莫念初依然回到了原来的学校工作。 经历的这么多，她越发地觉得现在的生活，过得平静而温暖。 学校里一些比较年长的同事，都有意无意地想要给她介绍对象。 她都婉言拒绝了。 婚姻对她来说，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迟老师，咱们学校新来一老师，年纪跟你相仿，人长得蛮帅的，你可要抓住机会哦。” “是啊，迟老师，你长得这么漂亮，完全看不出来生过孩子，这种优质青年，可遇不可求，你可千万别错过啊。” “迟老师，不要老呆在原地嘛，该往前走一步，还是要走一步的……”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 莫念初礼貌又尴尬地笑着。 新来的老师，她只知道叫晏一南，人还没见过，听说国外某知名美院刚毕业，来这个学校，相当于实习。 人家不会来呆太长时间。 再说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抱着课本，莫念初一边笑着，一边后退出办公室。 没退几步，不小心撞到了人身上。 “抱歉，不好意思啊。” 她抬眸，一张年轻好看的脸。 属于小奶狗的那种，乖巧，讨好，又令人毫无防备心的长相。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比较和善。 但她这双眼睛向来拉垮。 常常人鬼分不清。 也不好评论什么。 “你是迟老师吧，我听说，你是江大美院的，有机会，跟你切磋一下？”男子脸上是温和的笑，但又带着丝丝的好胜心在里面。 第一次见面，虚伪寒暄的有。 下战书的还是第一次。 莫念初尴尬的笑了笑，“好，好啊。” “对了，迟老师，有一个以农民工为主题的绘画作品大赛，你报名了吗？” 莫念初没太关注这些。 之前参赛给她带了许多的知名度，画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她不想太出名，也极少再报名参加什么比赛之类的。 “没有。”她如实说。 “为什么？” 他用很奇怪的语气问她。 像是，不参加就犯了多大的错一般。 莫念初有些反感这样的腔调，脸色微微泛起冷，“怎么？还带强制的？” “倒也不是。”晏一南迅速认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我去上课了。” 莫念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什么意思，不重要。 这个人给她的第一感觉不算太好。 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霸道在里面，她确实是不太喜欢。 长的无害和真的无害，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让莫念初想到了黎少安。 一个披着纯白少年皮的，阴沟里的老鼠。 听说，他已经进入了顾氏的董事局。 成为集团总裁，应该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顾氏在顾少霆死后，乱了套了。 每天新闻上都会播各种关于顾氏的内部丑闻，还有一些是关于顾宗林和黎少安的丑闻。 好好的一个顾氏，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每每看到这些新闻，她都觉得，当初选择离开江城是正确的。 下班回家吃完饭，陪着小沐沐玩了一会儿，她便准备安静的看会儿书。 门铃摁响。 她有些纳闷的去开门。 “迟老师。” 透过门上的猫眼望出扶持，是晏一南。 他怎么这么晚了，跑到她家里来。 “晏老师，你……有事吗？” 莫念初的声音不算特别友好。 但也是礼貌有余。 晏一南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嘴道歉，“今天在学校里有点冒昧了，希望迟老师别怪我心直口快。不过，以农民工为主题的绘画作品大赛，真的很有意义，这对于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和提高他们的工作待遇都有帮助的。” 又是这事。 莫念初一点都不想聊这个，“晏老师，今天是特意过来跟我聊这个的？” “算是吧。”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前几天他画的作品，“迟老师，你看这几副作品，都是我去工地画的，是他们工作时，休息时的一些状态。” 说实在的。 莫念初真的没有兴趣。 仅凭一个比赛，就能改变现如今一个群体的生存现状，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碍于面子，她还是接过来，看了几眼。 普遍都是工人劳作的情景。 其中有一幅人物的特写…… 脸上蒙着厚厚的灰，嘴唇干燥起皮，拿着馒头的手上，还缠着一块破布，想必是受了伤之类的。 只是他那双眼睛，真的好熟悉，像，像……顾少霆。 莫念初的瞳仁突然紧缩了一下。 因为素描的不是很清楚，仅凭一幅画，就确认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略微显得唐突。 她指着画上的人，问向晏一南，“这个人是……” “一个傻子，人高马大的，工头挺喜欢他，说他年轻有力气，干活多，还不知道累。”他见过这个人，每天灰头土脸的，“从来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哑巴，看起来还蛮可怜的。” 傻子？ 哑巴？ 工地搬砖？ 这怎么跟能那个心狠手辣，腹黑傲娇，高高在上，手握权力，站在财富顶峰的男人结合在一起？ 不会是顾少霆的。 应该是一个很像他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想去看一眼。 “晏老师，要不，就帮我报个名吧，明天正好是周末，我们一起去工地走走看看，我也挺想了解这些工人的现状的，你觉得呢？” 晏一南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 很兴奋地点头，“好啊，明天我来叫你，咱们一起去。” “嗯。” 说着，晏一南就准备拿回递给莫念初的画。 莫念初看着画上的人，不由的指尖一紧，“晏老师，这幅画，画得挺不错的，能送给我吗？” “你觉得抓住了神韵是不是？”晏一南遇到欣赏自己画作的，都十分大方，“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谢谢。” 客气的把晏一南送走后。 莫念初盯着画上的人发起了呆。 关韦在顾少霆掉下去的那片海域，打捞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彻底放弃寻找的。 那是万丈深渊，连人带车失控地掉下去，想要活命谈何容易。 就算是可以死里逃生，那关韦会第一时间见到并营救的…… 这个农民工有可能是顾少霆吗？ 她不敢轻易的去揣测。 轻轻的。 她把这幅画翻过来，放到了桌面上。 第160章 你看，那是我男人 清晨的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残影，细密的雨丝如织，轻轻洒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晏一南开着车来到了莫念初的住处。 “迟老师。”晏一南下车，绅士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请上车吧。” “谢谢。”她莞尔。 车子缓缓上路。 雨滴敲打着车窗，发出细微的声响。 路上车辆稀少，雨中的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更加宁静而神秘。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晏一南终于打破了沉默：“迟老师，昨天的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歉意。 “我没往心里去。”莫念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吧，我是这项公益大赛的发起人，我真的是单纯地想做件好事。” 晏一南的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坦诚。 莫念初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发起人？” “嗯，是不是看起来不像？”晏一南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莫念初的眼眸逐渐沉了下来，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阴霾笼罩。 她见过太多的伪善者，他们披着公益的外衣，实则内心却充满了算计和贪婪。 她并不了解晏一南，不知道他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动机。 莫念初没再说话。 车子开到工地后，工头接待了他们。 工头和晏一南很熟悉，他们热络地握手，客套有余。 她的眸光却在各个忙碌的身影中，寻找那抹最熟悉的感觉。 “你们这儿……那个男的呢？”莫念初突然问道。 工头不解地看向莫念初，几秒后，又把疑惑的目光递向晏一南。 晏一南立刻明白了过来，“她问的是，你们这儿那个人高马大的傻子，他叫什么来着？” “傻子？”工头哦了一声，懂了，“你是问那个傻子吧，他叫水生，来这儿干活有三个月了，挺能吃苦，我很喜欢。” 他有些想不明白，警惕地眯起眼睛来问，“你们找他干嘛呀？” “我那天画了一幅他的肖像，我同事挺喜欢的，想见见真人。” 晏一南解释的合情合理。 像是提前和莫念初商量过一样的。 “他正在干活呢，你们要想见他，就去那边转转，不过他怕见生人，你们要是跟他聊天，就小心一点别刺激到他，傻子嘛，情绪不稳定的。”工头笑着说。 “行吧，那我们一会出去看看。”晏一南给了工头一盒好烟，“我们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寻找素材的，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就是水生那老婆，太难缠了，我要是看不好他这个男人，那胖娘们，会来找我茬的。” 工头一副忌惮的模样。 晏一南点了点头，“明白，那我和我同事出去看看，你忙你的。” “好勒。” 晏一南带着莫念初走出了工头房。 这边正在建设丰城的一个商业区，干活的工人很多。 正好赶上早餐的饭点。 大家三人一堆，两人一块地，蹲在那儿吃盒饭。 “你看，这些工人的条件就是这样的，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资。” 晏一南面上尽是忧虑的神色。 莫念初眸光淡淡地扫向这些工人。 其实哪一行都不容易，只不过，农民工这个特殊群体，更容易得不到有效的保障是真的。 她的目光始终在搜寻。 一道女人声音打散了她的注意力。 “我们家水生呢？我来给她送饭，今天煎的荷包蛋。” 声音高昂，浑厚，掷地有声中带着些许的炫耀。 “那傻子，在那边呢。”工友指着不远处，大笑了起来。 女人很胖，目测差不多得有二百斤。 走起路来，肉颤，脚步也震的地面响。 这是那个男人的老婆？ 莫念初的视线紧追着女人，拾步跟了上去。 雨下的有些大了，地面湿滑。 胖女人走了没几步就失足摔倒在地。 她身下被砸出一个泥窝，泥水四溅，十分狼狈。 莫念初离她很近，衣服也被殃及上许多的泥点子。 她赶紧上前，准备搭把手，扶起女人，“大姐，你还好吧？” “这破地，早晚把老娘给摔死。”女人骂了句脏话，推开莫念初，“你瘦的跟个小鸡仔似子，哪能扶得起我，一边去，我自己起。” 莫念初被嫌弃了。 在女人自己从地上爬的时候，她还是好心扶了她一把。 “你谁啊？”女人拍了拍屁股上的泥，上下打量着莫念初，“这种地方，可不兴你这种女人过来，很危险的。” 莫念初指了指不远处站着跟工友聊天的晏一南，“我和同事一起来的，我们要参加一个农民工为主题的绘画比赛，过来找找素材。” 她知道，这个女人，可能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无所谓的，她现在只想跟着她，去见那个叫水生的男人。 “大姐，你过来是给你老公送饭啊？” “可不是吗？”女人骄傲地抬起下巴，完全不顾一身的泥泞，“我那男人，又能干，长得又好，可让我捡到宝了。” 女人里里外外都透着无人可敌的优越。 眼睛放着光，似黑夜中的宝石一般。 莫念初更好奇了。 “大姐，你可真爱你的老公。” 女人淡淡地瞥了莫念初一眼，“你还没结婚吧？这好看的男人啊，可以让女人……长命百岁，一看你这模样，就没结婚，你根本不懂。” 莫念初刚要动唇回答她。 她便又嘲弄开口，“像你们这些漂亮的小姑娘，什么男人都瞧不上，等着岁数大了，那些好男人可都结婚了，你们只能找二婚离异，死老婆的了。” 好吧。 她说得全对。 莫念初无法反驳。 女人在前面走着。 莫念初就在后面跟着。 走了没几步，女人突然顿下了脚步，满是提防地看向莫念初，“你老跟着我干嘛？” “大姐，我是来找素材的。” “这里这么多人，你非得找我老公当素材。”女人脸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你……不会是看上了我家男人吧？” “大姐，我都不认识你老公，怎么会打他的主意啊。”莫念初无奈地笑了笑。 女人这时，脸上的表情才微微缓解，“也是，我那口子脑子不太灵光，也就我能包容他，像你这么俊的姑娘，也看不上一个傻子。” 女人打消了疑虑，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不过，有一说一，我那男人长得倍帅，这十里八乡的没人能比得上。” “大姐，你和你老公结婚多久了？看起来感情挺不错的。”微笑着点头附和，“您这条件也挺好的，怎么会嫁给一个笨笨的人哪。” “不瞒你说啊，你大姐我打小就是色迷，只要人长得好，笨点，傻点，无所谓，他又不是不干活，你说是不是？” 莫念初尴尬得咧了咧嘴。 这话，她完全接不上啊。 跟着她的脚步，转了个弯，又看到了不少的农民工，三五成群地一边躲雨，一边吃饭。 胖女人跟这里的人都很熟悉。 一一打过招呼后，这才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你看，那就是我男人。”女人很自豪地挺起胸膛。 第161章 你刚刚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距离不是很近。 莫念初步子不由的加快，超过了女人。 被女人一把扯了回来，“你什么情况？跑那么快干嘛？你不会是对我那口子，有意思吧？你跟我说清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大姐，你可真误会了，我跟你家大哥从来没有见过面。”莫念初只好从包里拿出晏一南昨天送给她的画，给女人看，“你看，我同事画了他，我觉得比较有神，很想见到真人是真的。” 女人打量着莫念初手里的画，一把拿了过来，“这画的什么呀？没把我家男人万分之一帅气画出来，你们同事这技术也太不行了。” “所以啊，大姐，我才更想看看，你家大哥到底是不是那么好看。”莫念初耐着性子说。 “既然是这样，我倒也不反对。”女人把画重新塞回莫念初的手里，“不过，你一会儿可别吓着他，他可是怕生人的。” “您不是还在吗？我不说话，就看看行吗？” “那行吧。”女人抬头望了望天，这深秋的雨下到身上还怪冷的，“那你就跟着我吧。” 男人一直没回头。 只在快要走到他身后时，胖女人才唤了他的名字，“水生。” 男人吃饭的动作蓦地一滞，缓缓地转过了脸来…… 莫念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是他吗？ 会是他吗？ 在男人转头的那几秒时间里，她幻想了一万种结局。 然而…… 还没等她看清男人的脸，男人突然跑向她，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力气很大，莫念初没想到他会攻击她。 人也在没防备的状态下，摔的很疼。 “嘶……” 晏一南小跑过来，把莫念初从地上扶了起来，喝斥面前这个傻子，“你怎么还打人啊？你太不像话了。” 男人满脸的泥，只有两只眼睛亮亮的，东看西瞟。 胖女人护犊子般的把男人护在身后，“你说谁呢？我们家男人就这个样子。” “他是傻子不假，但是不能随便打人啊，迟老师还是个女人，这要是摔出个好歹，你们赔得起吗？” 听到晏一南说要赔。 胖女人立马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水，哭丧了起来。 “大家都来看看啊，欺负人了，欺负我们家男人是个傻子，让我赔钱，我把命赔给你们好了……” 胖女人又哭又唱的。 很快就有工友围观了上来。 搞的晏一南很火大。 他刚想上前理论一番，被莫念初抬手拉住，“跟她没法讲理的，再说了，跟你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我没事的。” “你真没事？”晏一南担心。 莫念初浅浅摇了摇头，“没事。” 傻子吓的躲到胖女人的身后。 莫念初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也不敢再轻易的接近他。 也许，他真的不是顾少霆吧。 是她想多了。 “晏老师，这雨也下大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行吧。” 回去的路上，莫念初一直在走神。 晏一南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什么？” “你不会因噎废食吧？”他笑了笑，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因为今天被那个傻子推了一下，就不会再去工地了吧？” 莫念初淡笑了一下，“不至于。” “傻子就是这样的，情绪，心理，各方面都不正常，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他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晏一南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傻子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好像只能用画笔画出来。 “什么特殊的感觉？”莫念初问。 “就是……”他微微抿起唇，眉心微微皱起，“……不属于农民工的世界，像流落在外的贵公子。” 莫念初笑了。 摇了摇头，“你不会是因为他长得还不错，就觉得他的身份也高贵起来了吧？不是只有有钱人才生的花容月貌的。” 话是这么说。 但是晏一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刚刚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莫念初有些遗憾，那男人脸上都是泥灰，又突然袭击她，她没机会认真观察一番。 “没太看清楚。” “他每天灰头土脸的，但是依然盖不住他的耀眼的五官和棱角。”晏一南似乎对好看的男人，有一种奇怪的好感。 莫念初不由地多问了句，“你……喜欢啊？” “好看的事物，我都喜欢。”他知道明白莫念初问的意思，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喜欢男人的？” “我没说。”她觉得胡乱猜测，不礼貌。 刚刚那句，她多嘴了。 晏一南不介意地笑了笑，“男人喜欢男人，也很正常的，爱情不分性别。” 莫念初不了解同性恋这样的群体。 她不歧视，也理解。 “你是想说，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能在情感上产生共鸣，是吗？” 晏一南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准确，“爱情是一种感觉，如果你是男人，遇到了一个感觉对的女人，相互吸引这是爱情，如果你是男人，遇到一个相互吸引的男人，这也是爱情。情感共鸣，不分男女。” 莫念初：…… 她没跟别人产生过共鸣。 不懂同频共振是什么感觉。 爱情这玩意，是她一辈子也搞不懂的东西。 更不用提什么男女之间，男男之间。 她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有点深奥。” 深秋的雨掺着令人生寒的冷意。 晏一南把莫念初送到门口，这才撑着伞送她下车，“迟老师，下周末我还想再去一趟工地，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莫念初还没有想好。 委婉地笑了笑，“到时再说吧，我得看时间。” “行吧。”他撑着伞，把她送到楼下，“迟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你。” 莫念初跟晏一南挥手再见。 丰城一连几天的雨，让空气和情绪都十分的压抑。 幼儿园放假，她便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着小沐沐。 每当把沐沐哄睡以后。 莫念初就会盯着那张晏一南画的素描发呆。 “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把女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 她披了件外套，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一眼。 没人。 “咚咚。” 又是两声敲门声。 明明没有看到人啊。 哪来的敲门声？ 她警惕的透过猫眼扩大范围的往外望去，好像地上蹲着一个人。 看不清是大人，还是孩子。 “谁呀？” “咚咚。”又是两声。 她索性直接打开了门。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蹲在她的门口，脏兮兮的手上举着两只月季花，递向她…… 第162章 还敢跟老娘动粗 莫念初吓得后退了两步。 充满戒备地看着他，“你谁啊？” 男人也不抬头，就那么执着地举着手中的月季花。 莫念初只当他是个流浪汉，没再等他回应便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久久没有回神。 那人是谁啊？ 如果是流浪汉，是不是饿了，想要点吃的，所以才送她花啊？ 报警吧？ 屁大点事，是不是太浪费警力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 她偷偷的猫眼里又往外看了一眼。 奇怪，那个人还在外面蹲着。 不会是真的来要吃的吧？ 莫念初拉开冰箱的门，里面有今天她刚买的面包，准备拿一些去给他吃。 门从里面打开。 她把面包递了过去，声音温柔，生怕吓到他一般的，“你是不是饿了呀？我这里有些面包，你拿去吃吧。” 男人没有接她的面包，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月季花在他的手中握着，不知道是不是有刺伤到了掌心，有血滴在了地面上。 莫念初心口一紧，“你……是不是受伤了呀？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没有回应。 那个看不见脸的男人，依然缩成一团，也不抬头，也不回话。 莫念初弯下身下，把面包又往他面前递了递，“要不，你先把面包吃了，我再帮你处理伤口，好吗？” 无论莫念初说什么。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 他突然又举起了花，递给了女人。 “你这花是送我的吗？”她不解，为什么要送她花，“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送我花啊？是不是饿了？呶，面包拿去。” 他不说话，把花扔下就跑走了。 莫念初刚想要喊住他，一转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 面包也不要。 刚要转身回家，她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工作牌。 大约是一个长5公分的小牌上，写着……水生。 水生？ 工地那个胖女人的老公？ 那个长得酷似顾少霆的那个男人吗？ 他…… 为什么要跑到她家门口送她花啊？ 会不会是…… 因为那天工地的时候，他无故推撞她，来道歉的啊？ 奇怪。 莫念初想不明白。 拿着工牌，莫念初抬腕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又下着雨，那个傻子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家。 “就在这儿，他肯定跑这儿来了，自从那个女的去过工地，我家那男人就整天魂不守舍的，他就是跑到这儿来了。” 是胖女人熟悉的声音。 莫念初站在门口，往楼道口看了一眼。 只见胖女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三四个中年妇女，冲着她走了过来。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像要掀翻地球一般。 她眼神很好，看到莫念初，肥硕的身体一步三晃地加快了步子。 “你这个女人，把俺家水生弄哪去了？我就说你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勾引男人，勾引到我家门口上了，把水生给我交出来。” 莫念初微微蹙起眉心。 她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大姐，你说话要有根据，你们家男人，怎么会在我家？” 胖女人叉着腰，指向莫念初，凶神恶煞地开口，“昨天，他就跑到你家楼下，让我给逮回去了，今天他又从家里跑了，不是跑你这儿来，还会去哪儿？” “你要实在找不着人，就去报警，人没在我这儿。”跑到她这里闹什么闹。 莫念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胖女人身后跟着的几个女人，也指责起了莫念初，“我看你这个女人，长得就水性杨花的，看到漂亮男人就走不道，赶紧把人交出来吧，免得一会儿，我们搜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跟我们胖嫂抢什么男人，我们胖嫂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就你这小身板，恐怕是顶不住的。” “就是，赶紧把人交出来，我们就走了，这外面雨这么大，来回打车费，给我们报销了。” 莫念初脸色越沉越黑。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转身她回到屋里，拿着拖把走了出来，警告眼前这些女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找的人，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敢闯我家，见一个打一个，不信，你们就试试。” “你这个小婊子，还敢跟老娘动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胖女人踩着台阶上楼，想要给莫念初点颜色瞧瞧。 莫念初抬起手中的拖把，指向胖女人，“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还怕你了不成……哎哎，哎哎……呀呀……” 女人被莫念初手中的拖把给捅的左右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滚下了楼梯。 发出砰砰砰的响动。 几个女人吓坏了，忙着去扶胖女人，也跟着她七手八脚的下了楼。 莫念初冷哼了一口，“赶紧回去吧，再来，我可就真报警了。” 关好自己的房门后，她又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楼下的骚动渐渐的停止了喧嚣。 等到彻底没有动静后，她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打开门，楼道里很安静。 雨下的这么大，那个长生…… 奇怪，她怎么担心起那个傻子来了。 “砰。” 有响动从楼道角落里传来，莫念初吓的心口一颤。 “谁？谁在那儿？” 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往楼下走，在楼道拐角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人。 “水生？” 还是没人应她。 “你是水生吗？”她的手电筒把面前的男人照得很清楚，“刚刚你老婆来找你，怎么不出声啊？” 他把埋在膝盖里的脸，缓缓地抬起来。 黑漆漆的楼道里，这两只光亮的眼睛，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 莫念初是有点怕这个男人的。 他又不是正常人，要是犯起病来，她可真招架不了。 但是看他这副样子，又有点可怜。 “你跟我上楼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赶紧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莫念初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上来。 只管在前面走，他要是实在不理她，她也不就管他了。 没想到的是。 男人竟然真的跟她上了楼。 站在客厅里。 满身满脸的都是泥，真的是脏的……像只泥猴子。 小沐沐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陌生的人，他有些害怕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他叫水生，你乖乖去睡觉，关好房间的门。”她叮嘱。 小家伙还是很认真的在男人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听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莫念初看着傻子这么脏，也没法帮他处理伤口，便想让他先去洗个澡。 “你要不要去冲一下？” 傻子傻傻地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 莫念初便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呶，那儿，里面柜子里有一套工作服，很大，你可以换下来。” 第163章 我男人就是被她藏起来了 莫念初也不知道傻子洗了多久。 她的眼皮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竟小小地睡了一觉。 直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水声戛然而止，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传来。 这才揉了揉眼睛，看向洗手间的门口。 随着洗手间里的灯关掉。 门也随即打开…… 高大的男人，换上了干净的工作服。 原本垂在脸前的头发，也被拢到后面，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莫念初瞳孔猛地一缩，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惊如电流般贯穿全身，使她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深深的疑惑。 他的模样，熟悉得令她有些眼眶发红。 这哪里像顾少霆，这分明就是顾少霆。 缓缓的，她走向男人面前，抬手去掀他的衣服，她想确认一下，她当时捅他刀子的伤口还在不在。 如果在，那可以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顾少霆。 在她的手刚要碰到他衣角的时候，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满眼都是惊恐。 他不说话，但非常紧张。 莫念初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后退了两步，“你别怕，我不碰你。” 她示意他过来坐下，“我先帮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好吗？” 她像哄个孩子般地哄着。 他看她的眼神完全是陌生的。 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看着男人摊开的掌心，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茧子和血泡，还有被刺扎坏的皮肤。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竟然沦落到这般的境地。 说不感慨是假的。 她细心地用酒精给他消了毒，又给他用纱布包了起来。 “手上这么多的血泡，你干活时不疼吗？”她掀起眼眸，看向男人的脸。 他摇了摇头，像个无知的孩子。 谁能想到，一个在江城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男人，突然就成了一个傻子。 一时间。 莫念初的心里五味杂陈。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雨滴随着秋凉的风，肆无忌惮地敲打着玻璃窗。 莫念初给他下了一碗面。 他吃得很快，狼吞虎咽，像是多日都不曾吃饱过。 看着见了底的碗，她问他，“还要吗？” 他没有抬眸看她，一个劲地点头。 她便又给他盛了一碗。 吃饱后，她想着，要不要送他回去。 男人合了合衣服，找了处空的地板，就那么躺在地上，睡了。 “地上凉。” 她回房给他找了毯子和被子，给他铺好。 看着他渐渐睡去的模样。 她在思忖着要不要跟关韦说一声。 可是…… 就算顾少霆回到江城，又能怎样？ 一个傻子，什么也干不了，还会沦为笑柄。 如果他真的一辈子就这么痴傻下去，没有儿女情仇，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尔虞我诈。 就此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单纯地活着。 是不是也挺好的。 早上莫念初叫小沐沐起床，带他去洗漱。 路过客厅时。 小沐沐发现了已经起床，蜷缩在沙发旁，把头埋进膝盖的男人。 “妈妈，这个叔叔，是昨晚上的那个叔叔吗？” “是啊。” “叔叔怎么在地上坐着啊？”小家伙眨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问。 莫念初：“他可能习惯在地上吧，乖，先去洗脸刷牙。” “哦。” 小沐沐洗漱的这个功夫。 莫念初把早餐端上了桌。 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轻轻地走过去。 声音温和地提醒他，“要吃早餐了。” 男人这才把脸从膝盖里抬起来。 这时，小家伙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男人的模样，他也愣了一下，“叔叔？这不是顾叔叔吗？妈妈，顾叔叔不是死了吗？他……” “他……”莫念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长得像而已。” 小家伙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他就是顾叔叔，我认得顾叔叔。” 沐沐走到男人的面前，牵起他的大手，“顾叔叔，你没有死啊？太好了，只要你在，以后就没有小朋友欺负我了。” 莫念初：…… 有小朋友欺负她儿子吗？ 没有听他提过啊。 “顾叔叔，我们一起吃早餐。” 男人对小孩没有抵触，由着他牵着大手，来到餐桌前。 “顾叔叔，我给你剥鸡蛋，小沐沐现在可厉害了。”小家伙虽然鸡蛋剥得不完整，但他干得特别开心，“呶，给你吃。” 男人看了小男孩一眼。 又垂眸看了看小手上的鸡蛋，低头咬了过去。 小沐沐眨眨眼睛。 有些不可思议。 “妈妈，顾叔叔怎么用嘴咬我的鸡蛋啊？他怎么了？” “他……” “顾叔叔是不是生病了呀？”小家伙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疼，他握上男人的大手，递到小脸上蹭了蹭，“没关系的顾叔叔，我会照顾你的呦。” 莫念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底一片潮湿。 “砰，砰。” 门被敲响。 莫念初心口震得一颤，连忙放下筷子，去开门。 警察站在门口。 “你是不是迟妩？” “我是。”莫念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胖女人从警察身后跳出来，捂着贴着纱布的额头，指控她，“警察同志，就是她，把我推下楼梯的，还有啊，她把我丈夫藏起来了，你们赶紧进去搜查一下。” “她是你推下楼的吗？”警察严肃询问。 莫念初索性直接承认，“她要擅闯民宅，我当然不可能让她随便进我的家的。” “那她丈夫呢？你给藏起来了？” “我……” 胖女人见莫念初犹豫了，忙追腔道，“警察同志，跟她废什么话啊，我男人肯定就在里面，你们去找一下便知道了。” 警察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房间。 胖女人眼尖，先看到了男人，惊叫：“警察同志，你看看，我没说错吧，我男人就是被她藏起来了。” 小沐沐看着满脸横肉的女人，张开双臂护在男人的身前，“警察叔叔，这是我的顾叔叔，不是她男人，她肯定是认错人了。” “什么顾叔叔，小崽子，这是我男人水生，你赶紧一边子去。” 胖女人把小沐沐一把推到一旁，小孩子受不住力，一下就摔了出去。 莫念初赶紧走过来，把小沐沐从地上扶起来。 不悦的看向胖女人，“你干嘛要推一个小孩子？你说他是你男人，你把他身份证拿出来，把你们的结婚证拿出来。” 胖女人一下慌了神。 支支吾吾的，也不说往外拿，也不说没有。 警察看向胖女人，提醒她，“那就请你，先出示一下证件吧。” 第164章 她不懂如何跟一个傻子相处 “警察同志，我出门哪里会带那些东西嘛，你等我回家了再给你出示。” 说着胖女人就去牵男人的手。 男人坐那儿一动不动的，她拉不动，就噼里啪啦地往男人身上打。 小沐沐看不下去，用尽全力地撞向了胖女人，却被反弹了回来。 “你这个坏女人，不许打我的顾叔叔。” “你这个小崽子……”胖女人大手就要冲着小沐沐打了下去，半空中，被紧紧扣住。 她看向对面的男人，满眼惊愕，还没等出口咒骂，人就被一股力，推了出去。 踉踉跄跄的后退着，一屁股摔了出去。 “好你个水生，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太不是东西了，你恩将仇报啊……” 胖女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警察看得直皱眉头。 他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指着胖女人问他，“她是你老婆吗？” 男人摇了摇头。 胖女人哭得更凶了。 既然没有关系，警察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说了几句后，便带着胖女人离开了。 小沐沐一下扑到男人的怀里，“顾叔叔，你虽然病了，但是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家伙的话，一下子就柔软了男人的心。 他傻呵呵地笑着把小家伙抱了起来，举着转圈圈。 莫念初：……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那个女人说她是这个傻子的救命恩人。 是不是算间接证明了，他就是顾少霆？ 就像当初他说她的一样，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 雨一直没有停。 男人也一直没有走。 他每天陪着小沐沐玩各种游戏，让他骑大马，小家伙玩疯了。 雨过天晴后，他也不想去幼儿园。 只想在家里陪着他的顾叔叔玩。 “今天必需去幼儿园，妈妈也要去上班了，知道吗？”莫念初板着脸跟小沐沐讲话。 小沐沐沮丧地看了男人一眼，“那顾叔叔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妈妈会想办法的。” “哦。” 小家伙恋恋不舍的，一边出门，一边跟男人挥手，“顾叔叔，我放学回来，再跟你玩哦，你在家里乖乖的，要像小沐沐一样乖哦。” 男人木讷地笑着，学着他的样子，跟小家伙挥手。 送小沐沐去幼儿园后。 莫念初去上班。 一整天，她都在走神，要如何处理家里的那个男人。 这几天，她偷偷观察过他。 他的腹部的那道刀疤确实在，前前后后，证明了他是顾少霆这件事情。 可是他的傻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变成了傻子。 他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小沐沐。 她不懂如何跟一个傻子相处。 把他送回顾家吗？ 他应该也不记得顾家的每个人了。 晏一南走过来，敲了敲她面前的办公桌，笑了笑，“走神呢，迟老师。” “有事？”她收回麻烦，看向他。 “昨天我去工地，听说了一些事情，那傻子……现在在你家啊？” 莫念初不知道晏一南问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想想那胖女人的性格，肯定会闹得满城皆知。 “他确实……是在我家。”她无法隐瞒。 晏一南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愈发的不解，“你怎么能留一个傻子在你家呢？你是不是忘了，他曾经攻击过你？这种人情绪不稳定的，太危险了。” “我还没想好，送他去哪儿。” 反正胖女人那儿，是不可能再送回去了，实在不行，她就把顾少霆送去莫韬那间医院，当个病友算了。 晏一南几乎没有考虑地说，“要不，送我那儿去吧，我们都是男人，相处起来，比你方便一些。” 莫念初没有想太多。 但又不想麻烦别人。 “他跟我儿子相处得挺好的，就不去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是我创作的原型，我觉得他应该对我是有帮助的。”晏一南过于急切地想让莫念初答应，“他要在我家里住得不习惯，我可以再把他送你那儿，其实，你也知道的，他留在你那儿，那胖嫂还是要去找你麻烦的。” 晏一南说得不无道理。 虽然说顾少霆现在是傻子，但总归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更不可能让他随便去到别人家里。 万一发生不好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送去哪儿，她都不放心。 “算了，还是让他呆在我家里吧。”莫念初委婉地拒绝了。 晏一南虽然心里急，但面上也没再勉强，“那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比如说他洗澡之类的，不方便的地方，你可以叫我，我可以帮忙。” “谢谢你啊，晏老师。” “别客气。” 一连几天。 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小沐沐每天从幼儿园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顾少霆分享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听不懂，但可以提供情绪价值。 自从他来到这个家里，莫念初就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不能是也哑巴了吧？ 不管怎么说，她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能治的就治，不能治的，这么傻着也挺好的，至少人看起来单纯无害。 找了个周末。 莫念初开着车，带着顾少霆出门，去医院。 她不知道他怕不怕医院，一路上给他做心理建设。 “就是看看医生，就像感冒了发烧了那样，最多打个针什么的，你别害怕，好吗？” 后座上的男人，注意力根本不在莫念初讲什么。 手上一直玩着小沐沐送给他的奥特曼。 莫念初无语地抿了抿唇。 下车后。 男人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 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别怕，这里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一会儿，我们去挂个号，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莫念初轻言慢语地哄着。 像照顾小沐沐一般的。 她只顾在往前后，完全没有发现，后面的危险。 躲在暗处的胖女人，手握一把沉甸甸的榔头，愤怒地高举过头顶，冲着莫念初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疯狂。 “抢我男人，你给我去死……” 声音尖锐而刺耳，让跟在莫念初身后的男人，注意到了她。 男人毫不犹豫，用坚实的背脊为她筑起了一道防线。 榔头重重落下，却未能如愿以偿地击中目标，却准确无误地敲在了那名男子的后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金属的颤音。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瞳仁猛地一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莫念初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若木鸡，她这才注意到疯狂的胖女人和她手中的凶器。 地上那滩逐渐扩大的血迹，和不省人事的男人，让她的恐惧和慌乱开始沸腾。 “救命啊……杀人了……” “救命……医生，快救命啊……” “快来人啊……” 第165章 真成植物人，可如何是好 顾少霆很快被医护人员，推进去抢救。 胖女人见势不妙，扔下凶器，就跑掉了。 莫念初顾不得去追她，跟着担架，跑去了抢救室。 那胖女人是冲着她来的，顾少霆奋不顾身地，替她挡了这一榔头。 本来就已经是傻子了。 又伤到了后脑勺，莫念初很怕他有生命危险。 只要他不死，欠他的这个人情……慢慢还。 大不了，她照顾他一辈子。 在急救室外，急得来回踱步的女人，一转脸，看到了晏一南。 他的风衣随着他的步子，有节奏扬起一抹弧度，快速向她这边走过来。 “人怎么样了？”他急切的问。 莫念初不解的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工地上的人传疯了，都说胖嫂伤了傻子，我正好在工地写生，听到这事，就赶紧过来看看。” 他紧张地望着急救室上的红灯。 看了一会儿，这才静下心来问向莫念初，“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 她也很担心，里面也没有护士医生啊出来什么的。 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个胖嫂，不知道伤人是要做牢的？她怎么可以随便伤害傻子呢。” 晏一南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莫念初短暂的困惑后，眸光微闪的看向晏一南，“她原本是想伤害我的，是他帮我挡了一下。” “什么？”晏一南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瞬间蔓延开来，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还真是个傻子，随便就替别人挡榔头。” 莫念初轻轻抬起头，望向那个正在发怒的男人。 在她的记忆中，晏一南与顾少霆并无什么交情，所谓交集不过是几次写生中一面之缘罢了。 此刻的他，怎么会如此激动呢？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不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晏一南看向莫念初质疑的目光，也没藏着掖着，“跟你讲个真话吧，我确实对这个傻子有点好感。” “你……真的……喜欢男人？” 以前是猜测。 现在……人家自己坦然承认了。 可是顾少霆不是弯的。 “你不会歧视我吧？” 晏一南知道国内对这种事情的看法，相对保守。 不过，他也不在乎。 莫念初尴尬的脚趾抠地，“那倒也不会，就是……他是个傻子啊，你就算喜欢男人，也得找个正常的男人吧。” “感觉。” 感觉？ 莫念初不懂晏一南的情感世界。 也幸好顾少霆现在是个傻子。 他要是正常人，知道有个男人看上了他，他能把晏一南给杀了吧。 “叮。” 急救室的灯灭了。 顾少霆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莫念初的心瞬间被提起，她快步迎上前去，不安焦虑地看向男人。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没什么生气。 她紧张地询问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地说，“命是救回来了，但是后面的恢复，得看情况。” 得看情况？ 是什么意思？ 莫念初的心口猛地一紧，她试图从医生的语气中捕捉更多的信息。 “医生，你是说他昏迷不会醒过来了？还是……植物人啊？” 医生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好说，他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只能先观察，再做打算，不过你也不必过度悲观。” 护士推着顾少霆去了病房。 莫念初的心沉到了谷底，担忧和不安充斥了她整个胸腔，眸底尽是深深的担忧。 晏一南拍了拍莫念初的肩，安抚道，“虽然他因你而受伤，但是你也没必要太自责。” 她怎么会不自责呢。 要真成植物人了，该如何是好啊。 女人眼神黯淡。 跟在护士的身后走进了病房。 病人很安静地沉睡着。 晏一南轻声对莫念初说，“我留下来照顾他吧，一来胖嫂如果再来闹事，我可以应付，二来，我也是个男人，相对来说方便一些。” 莫念初微愣了一下。 如果晏一南是个取向正常的男人。 她或许真可以放心地把顾少霆交给他照顾几天。 她好去处理胖嫂伤人的事情。 可他那方面不正常。 万一他趁着顾少霆昏迷的时候，干点什么。 不。 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用了，还是我来照顾他吧。”莫念初拒绝了晏一南的‘好意’。 晏一南刚要动唇，再劝说一下。 莫念初拦下他的话，道，“他是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留下来照顾他更为合适，晏老师，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你是个女人，照顾起来，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晏一南想再争取一下。 “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没再给他与自己争论的机会，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晏一南走到唇边的话，又不甘地咽了下去。 “行吧，我理解你，但是我是真心的。” 莫念初笑笑，没再说话。 晏一南走后。 莫念初一直坐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那张泛白的脸，陷入了沉思…… 几天后的周末。 莫念初带着小沐沐，来医院里看还没有醒过来的顾少霆。 “妈妈，顾叔叔怎么了？” “顾叔叔他生病了，一会儿看到他时，说话要轻轻的，知道吗？”莫念初脸上是温和慈爱的光泽。 小沐沐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牵着小沐沐的手，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有窸窣的动静。 莫念初以为是护士在，便牵着小沐沐的手走了进去。 结果……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看过那么恶心的画面。 “你干什么？”莫念初把晏一南一把推开，扯过被子，盖住了顾少霆的身体，“晏老师，你什么情况？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现在是个病人，而且，你在没有经过他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就非礼他啊，你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啊？” 晏一南很难堪。 刚刚，他确实是有失态了。 “迟老师，我确实是不应该，但我是情之所致，我……” “好啦。”她听着这些话，都泛恶心，“不管你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现在是个病人，而且他还是个傻子，还在……还在医院里，你也太下作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莫念初看着晏一南，胃里一个劲地往上翻涌。 “行了，晏老师，你赶紧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迟老师，我……”晏一南想再解释一下的，但发觉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抬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等他病好了，我们再聊吧。” 莫念初不知道小沐沐刚刚看到了没有。 她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她没想到晏一南会有这种恶心的嗜好。 她深喘了两口，这才平复下内心的不适感。 “咳，咳……” 第166章 这个人，挺难死的 病床上有动静。 小沐沐撒开莫念初的手，跑到了病床前，握住了顾少霆的大手。 “顾叔叔，你是不是醒了呀？” 男人虚弱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了小家伙。 尽管眼睛只露出一条缝，小家伙依然很兴奋，“妈妈，顾叔叔醒了呦。” “是吗？” 莫念初走过去，坐到了病床前。 她面色温柔，眼神里透露着关心。 “你醒了？” 顾少霆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眸光从小沐沐的身上，落到了莫念初精致的小脸上。 他就那么看着她。 一瞬不瞬地。 莫念初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也不发烧了。” “妈妈，顾叔叔一定是吓坏了吧？”小沐沐抱着顾少霆的大手，很认真的说，“顾叔叔，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不会让那个胖婶婶再欺负你的。” 莫念初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头顶，笑道，“那你可以多吃饭，才能长得高高壮壮的。” “我会的。” 初醒的男人，就这么愣怔怔地看着母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有护士进来给他量血压，打针，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妈妈，顾叔叔，怎么一直在看你，他是不是又傻了？”小沐沐的小手在顾少霆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顾叔叔，你看看小沐沐呀。” 顾少霆这才转过脸来，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在他的脸上亲了亲，“顾叔叔，你别害怕，等你病好了，我和妈妈就把你接回家照顾。” 莫念初知道顾少霆也听不懂小沐沐在讲什么。 没关系。 一个喜欢说，一个听不懂，这才是绝配。 “我刚刚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伤恢复得还不错，你也是命大，摔不死，淹不死，榔头打到脑袋上开了花，还是不死。” 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是在揶揄，是真的觉得顾少霆这个人，挺难死的。 “顾少霆，你这样傻傻的也挺好的，至少小沐沐喜欢你，我也不怕你，不管怎么说，你救过我们母子很多次，我和沐沐也愿意照顾你，将来，我要是嫁人了，也把你带着。” 最后这句，她当笑话来说的。 男人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出院后。 莫念初把顾少霆带回了自己的家。 他很安静。 也不闹。 吃了睡，睡了吃，身体恢复得也很快。 早晨的时候，他会目送着母子二人离开这个小家。 傍晚又迎着晚霞，看着母子有说有笑地回到这个小家。 他时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目光幽邃深远。 某日。 莫念初和小沐沐离开后。 家里门被敲响。 顾少霆愣了一下，这才拾步走过去开门。 门口的男人很陌生，矮他一头的样子。 “我来看看你。”晏一南热络的递上他精挑细选的水果，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干净整洁的男人，放着光，“你看起来，还不错。” 他准备进门。 被顾少霆挡在门口。 “不请我进去坐吗？”晏一南唇角上带着笑。 男人没动。 眸底都是厉色的光。 晏一南低头笑了笑，抬眸，笑意满满地看向顾少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晏一南，是迟老师的同事，你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我为你画过很多画，你还有印象吗？” 男人摇了摇头。 他对怎么来到这里的都没有印象，更何况是一个眼生的男人。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晏一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顾少霆的视线落到他伸出的手上，又迅速收回，“不用了。” 听到傻子开口讲话。 晏一南先是愣了一下，带着惊喜的双眸，迅速地锁在了男人那张俊美的皮相上，这个傻子好像不光会说话了，眼神也跟从不一样了。 “你会说话的啊？你是不是……脑袋也清醒了？” 顾少霆的眉心微微一压。 他……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 什么时候又脑子不清醒过？ 晏一南瞬间觉得自己好幸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向顾少霆走了一步。 满是示好的眸子，让男人很是反感，他拉开距离，戒备的，“你有事没事？”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我没兴趣交朋友。” 门在晏一南面前猝不及防地重重关上。 他摸着被碰疼的鼻尖，眼底却尽是兴奋的笑意。 顾少霆重新回到阳台上坐下。 他的记忆好像失去了许多。 他不认得莫念初，对小沐沐也没有印象。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来了多久，怎么住进医院的。 从他在医院里醒来。 他一直在想，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就是记不起。 他的生命中好像突然多了许多的陌生人。 善意的，恶意的，不怀好意的。 傍晚莫念初和小沐沐回家的时候。 发现家里的门开着，门口站了很多人。 家里遭贼了，还是失火了？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都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里？” 听到女人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到那张熟悉而冷峻的脸，莫念初恍惚地愣在了原地。 是关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迟小姐，我是来接顾总的。”关韦的声音平静沉稳中透着礼貌。 顾总？ 谁告诉关韦，顾少霆在这儿的？ 难不成，他被敲了那一榔头，不傻了，恢复记忆了？ 可是他明明看自己，看沐沐都还是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啊。 “你怎么知道……？” “是顾总亲自给我打的电话。”关韦的双手在胸前交叠，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欣喜，“老天保佑，顾总还活着，刚刚顾总交代了，希望能邀请您和小沐沐一同返回江城。” 莫念初听得有些怔愣，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沐沐的手，缓缓走向那群黑衣人簇拥的中心，目光聚焦在眼前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上。 “顾……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男人抬起头，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礼貌和客套，“迟小姐，很感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我得回江城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江城，我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他在说什么？ 向她表达谢意？ 他是完全都不认得她了吗？ 他不傻了。 他恢复了记忆，但没有完全恢复。 还是说，他唯独把有她的那段记忆，丢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角。 挺好的，这样，他们之间以后就永无交集了吧。 她还想着养他一辈子呢。 第167章 就当两清了吧 莫念初艰难地牵动嘴角，勾勒出一抹礼貌却疏离的笑容，“不用了，顾总，你的谢意我心领了，你就赶紧回江城吧，一路顺风。” 顾少霆微微颔首，目光深沉地转向一旁的关韦：“关韦。” 关韦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顾总，有什么吩咐？” “给迟小姐一些钱吧，她照顾了我那么久，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关韦：…… 顾总真的都忘了吗？ “不用了，就当两清了吧。” 莫念初拒绝了他的好意，带着小沐沐回了房间。 顾少霆眉心拧起，目光在那扇门上停留了片刻，困惑地问向关韦，“我和她之前认识吗？” “这……” 关韦也不知道顾少霆是真不记得了。 还是暂时性的失忆了。 还是说，他故意的。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少霆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下了楼。 在要坐进车子时，他抬眸看向了二楼的窗户…… 小沐沐趴在窗台，冲他挥手。 他心里突然跟吞了什么东西似的，上不来，下不去的。 难受。 “顾总，请上车吧。”关韦提醒道。 顾少霆弯身坐进了车里。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小沐沐的眼眶通红，扑进了莫念初的怀里，“妈妈，顾叔叔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你顾叔叔他……有自己的生活。”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顾叔叔了？”小家伙到底是有些不舍，眼泪汪汪。 莫念初想，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吧。 他失忆了。 忘掉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 以后也注定不会再有纠缠。 她可以带着小沐沐在这个小城里，了渡余生，依然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小家伙通红的眼睛，莫念初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脸，“沐沐是想再见到顾叔叔吗？” “沐沐喜欢顾叔叔。” 莫念初笑了笑，以前在江城，小家伙见了顾少霆就怕得要命。 自从他陪着小家伙参加过一次幼儿园的运动会，小家伙对顾少霆依赖上了。 或许是父子之间，有一种天然的磁场吧。 让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顾少霆。 可她终究无法给孩子一个父亲。 “那沐沐可以许愿哦，说不定哪一天，就见到顾叔叔了。” “真的吗？”小家伙信了，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要许愿，要许愿。” …… 日子归于平静。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莫念初接到了钱柏舟给她打来的电话。 钱一全病重，希望她能回江城见一面。 钱一全是莫念初的恩师，待她不薄，她没有理由拒绝。 安排好丰城的一切。 她便回了江城。 钱柏舟从车站接到她后，一直沉闷着，心情很是凝重。 “柏舟哥，老师他……” “爸他……”钱柏舟眼眶通红，喉间哽咽，“……可能时间不多了。” “老师他身体一直不错，怎么突然就……” 钱柏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平复了一下心情，“前段时间中风了，再加上他本身心脏就不好……” 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莫念初。 打了把方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念初，我爸最大的心事，就是我还没有成家，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莫念初不知道可以帮什么。 但她似乎也猜到了，钱柏舟想说什么，“柏舟哥，我们……老师他不会相信的。” “你也知道，你老师和师母一直很喜欢你，我知道这些年，你又是单身，我……” 钱柏舟本意不愿去打扰莫念初。 她受过感情的伤，这种情伤，恢复起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她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会接受他。 莫念初不知道钱柏舟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的情况，他应该知道，根本不合适的，“柏舟哥，我有孩子，老师和师母知道的，他们是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的，就算是假的，也不行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们只会心疼你，不会嫌弃你的。”钱柏舟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我爸妈特别喜欢你，如果你愿意陪我演这出戏，我真的十分感激，也算是了了我爸的心愿吧。” 帮忙这事，莫念初不排斥。 但是帮这种忙，很容易弄巧成拙。 “柏舟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老师吧，这事……容我考虑一下。” “好。” 钱一全的病比钱柏舟说的还要重。 钱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很是憔悴。 莫念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答应多在江城呆几天，陪陪她。 看完病人，钱柏舟送莫念初出来，“要不，就去家里住吧。” “不用了柏舟哥，我订好了酒店。”她想起师母爱吃抹茶味的甜品，便说道，“我看师母挺悲痛的，我去给她买个小蛋糕，一会儿你给她带回去吧。” “难得你有心了。” “师母待我很好，我很心疼她。” “那去前面那家店吧。” 很普通的一家甜品店。 商品琳琅满目。 莫念初指了指柜台里的抹茶慕斯蛋糕，问向服务员，“这个还有吗？我想要一个。” “有的。” “少霆哥，这里有我最爱的抹茶慕斯，我要一个。”清脆中夹着些许的娃娃音。 莫念初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身旁的男人，却异常熟悉。 顾少霆。 服务员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这个蛋糕只有一个了。” “少霆哥，你知道的我喜欢抹茶慕斯。”年轻的女人抱着顾少霆的胳膊，撒娇般晃了晃，“我真的特别想吃。” 莫念初没想到会在一个小蛋糕店里遇到顾少霆。 他身旁的女人娇小可人，身上穿的全是名牌，态度暧昧，她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钱柏舟也看到了顾少霆。 他有些不悦的开口，“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理应卖给我们。” “你们先来的，你们付钱了吗？”女人拿出手机来，扫了店铺的付款码，得意地说，“我现在付钱了，这个抹茶慕斯就是我的。” “你怎么还不讲理啊？”钱柏舟生气地说。 女人抱住顾少霆的胳膊，冷哼一声，“谁让你们不先付钱的。” 莫念初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起，她看了顾少霆一眼，又看了女人一眼，转过脸来，对着服务生说，“这蛋糕是我先问的，是不是理应给我？” 服务生很是为难。 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没付款，这自然没得说。 付款了，就有点难办了。 “这……” “迟小姐。”顾少霆走上前去，觉得有些可笑，“一块蛋糕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呢？” “以顾总的意思，这块蛋糕，我理应让给你的女朋友？”莫念初的脸色更难看。 顾少霆拿出钱包来，抽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莫念初的面前，“这些，够吗？” 第168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种行为，把莫念初气笑了。 他以为她是为了钱，在跟他的小女朋友计较吗？ “你要非这样，今天这块蛋糕，我还非要不可了。”她的声音坚定清晰，不带一丝地商量。 “嫌钱少？”他轻蔑地勾起唇，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一股脑地甩向了莫念初，“原来迟小姐，这么爱钱，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钞票散落在她的身上，唇角扯出一抹凄冷的弧度。 看着脚下的钱，莫念初笑了。 顾少霆还是那个顾少霆。 他永远可以为了别人冲锋陷阵，也永远会站到她的对立面。 “你这个人，给你那么多钱了，总可以把蛋糕让给我了吧？况且，我都已经付钱了。”女人走到服务生的面前，伸出了她白皙的手，“把蛋糕给我吧。” 服务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这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这位小姐，要不，我问一下别的店面，还有没有抹茶慕斯，我再调一个过来吧，免得大家争来争去的，伤了和气。” 服务生赶紧打电话去了。 钱柏舟挺身而出，将莫念初温柔地护在身后。 眸底闪过不满，厉声道：“顾总这是什么意思？拿着钱在这里耀武扬威？是想要羞辱我们吗？” “你又是谁？” 顾少霆的目光在钱柏舟身上轻轻扫过，仿佛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钱柏舟微愣。 涌起一股莫名的错愕。 为了这点小事，他这是在装不认得他？ “你……” 钱柏舟的话语哽在喉咙里，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僵持之际，服务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手中托着两块一模一样的抹茶慕斯蛋糕。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小心翼翼地将两块蛋糕分别递到了对方手中，“二位，现在有两块抹茶慕斯了，都有份。” 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 顾少霆和女人拎着小蛋糕，上车离开。 钱柏舟的脸上满是疑惑。 他转身望向莫念初，眼中露出不解，“顾少霆，怎么还装不认识我呢？而且，他跟你说话的口气，也像是陌生人，他……什么情况？” “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现在看来，应该也不记得钱柏舟了，“大概也不认识你了。” “看来是他出的那场意外造成的。” 那场意外曾让整个江城为之震动，电视台连续多日的报道，仿佛成为了那段日子的背景音。 莫念初涩笑了一口，“柏舟哥，你把蛋糕给师母带回去，我就先回酒店休息了，明天我再去陪师母。” “好，那你早点休息。” “嗯。” 夜幕下的江城，星光点点，莫念初睡了个午觉后，被饿醒了。 酒店顶层是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餐厅，她准备享受一顿宁静的晚餐。 凑巧的是。 她的视线无意间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顾少霆。 他身旁坐的是，今天在甜品店和她起争执的那个女人。 他们的对面还坐着一位略显年长的妇人，莫念初认了出来，是顾少霆的姑妈。 这是带女朋友，见家长了？ 莫念初觉得自己找了个错误的时间，来到了个错误的地点。 本来准备离开的，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抗议。 无奈地笑了笑，她决定，还是先找个看不见这几个人的角落，填饱肚子再说。 她的这个位置，是个绝佳的观景台。 从窗户望出去，江城的全貌尽收眼底，仿佛一幅巨大的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莫念初已经太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凝视这座城市了。 记忆中的江城，熟悉而亲切，如今却在她眼中逐渐变得陌生，那繁华的街景，那喧嚣的人声，都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 她点了一杯咖啡，独自坐在窗边，任由思绪随着咖啡的香气飘远。 直到餐厅的灯光逐渐熄灭，她才缓缓起身。 酒店客房的走廊。 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冷清，她的身影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伴随着她的步伐，一路延伸到房间的门口。 她的脚步虽不急促，但也不算那么轻松。 突然。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道，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拉进了昏暗的房间。 紧接着，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她淹没在了一片无尽的热情之中。 她惊恐万分，心脏狂跳，双手无力地推搡着面前那个疯狂的男人。 很快，她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顾……顾少霆？” 她眸子轻颤着，透着不可置信。 眼前的男人面色异常潮红，眼神迷离而炙热。 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像是中了某种药一般的，失去了理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男人将她腾空抱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把她重重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顾少霆，你别乱来。”她试图叫醒失去理智的男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 他不受控制地扯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结实而强健的胸膛，再次俯下身去，吻住了女人的唇。 他的唇烫得厉害。 身体更是。 他是不是真的被下药了？ 刚刚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干的吗？ 明明，顾少霆的姑妈也在现场啊，那女人胆子可够大的。 就在莫念初胡思乱想之际，刺耳的撕裂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男人粗鲁地扯开了她的扣子。 一阵凉意袭来，她不禁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她本能地想要用手去遮挡，男人却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高举过头顶。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试图挣扎，但两人的力量泾渭分明，她动弹不得。 “顾，顾……少霆……” 她抓他，挠他，扯他的头发，都无济于事。 他现在就想找个释放口，把体力的那股热力释放出来。 “你清醒一点啊。” “给我。” 他粗喘着，大手握着她的腰，力道蛮横，不计后果。 莫念初痛苦又无能为力的闭上眼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死死的，像要咬下一块肉来的力量。 “顾少霆，你简直就是个浑蛋。” 她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他似乎被叫回了一些理智，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哑的不行，“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169章 染上病怎么办 “叮咚” 门铃被摁响。 “少霆哥，我看你不舒服，我去给你买了药，你开一下门。” “少霆哥，你在里面吗？我是锦若，开一下门好吗？” “少霆哥……” 外面的女人急得团团转。 她可是给顾少霆下了最猛的催情散，要连做七次才能解。 如果不解，就会血管爆裂而亡。 她可不想搞出人命。 “少霆哥，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少霆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可以帮你的。” 男人完全不顾外面女人的呼叫。 摁着莫念初狠狠的来。 直到完全释放掉那份燥热，他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看着倒在一旁，微微喘息的男人。 莫念初的身子像是被揉碎了一般。 这算怎么回子事。 拿她当泄欲的工具了？ 看着女人那双眸子里燃烧着浓烈恨意，仿佛将他吞噬。 男人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被下药了，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为你负责，如果你想嫁，我可以娶你。”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歉意，却又无可奈何。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她紧紧抱着被子，双眼瞪得圆圆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谁稀罕你娶？” “那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钱。”他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洒脱和大气，“你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就这副强迫了别人，还理所当然，可以用钱解决的样子。 莫念初听的是怒火中烧。 她抬腿就把男人从床上踢了下去。 “顾少霆，你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报警，说你强奸了我，你就等着去做大牢吧。” 被踹下床的男人，满不在乎地笑了，“至于吗？你又不是处。” “顾少霆！！！！！” 妈的。 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第一次，就可以随便睡了？ 当她是什么？ 莫念初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你当我是什么？你侵犯了我，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你还是不是个人？” 女人情绪如此激动。 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这一台灯砸下去，他脑袋还不得开花。 男人起身，从她手里抢过台灯，“气性这么大？是对我刚刚的表现不满意？要不，再来一次。” “你还得寸进尺了？” 真拿她当出来卖的了。 站在门外面的女人，听到屋里的动静。 又重重地拍了拍门。 “少霆哥，你在里面吗？给我开一下门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会帮你的。” “少霆哥，你听得到吗？”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莫念初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恶狠狠地瞪了顾少霆一眼，“我现在就让你女朋友，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鞋子都没穿好，就着急去开门。 手还未碰到门把手，就被男人扣住手腕，反压在了门板上。 “何必呢。” “顾总这是怕了？”男人的嘴，果然就是骗人的鬼，“刚刚不是还说要娶我来着，现在就怕自己的小女朋友发现你强奸了别人？” “强奸？这个词会不会太严重了，刚刚分明你也很享受啊。”他似笑非笑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享受了？”她瞪着眼，脸颊染上绯红。 他用特别单纯的音色，哦了一声，“反正，我感受到了。” “你会感受个屁。”她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让开。” 她动怒的样子，在他看来就像一只生气的小野猫。 凶猛，却又有难以描述的可爱在里面。 奇怪啊。 他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他灼灼的盯着女人的脸，看了许久，“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顾少霆，你在丰城的事情全忘了？”还真有脸说这个。 “我说的不是这个，在丰城之前，我们……不认识吗？如果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照顾我？” 他突然问起了之前的往事。 莫念初根本不想跟他讨论这个，“犯贱。还有什么为什么。” 门外面的女人，彻底急了。 “少霆哥，你开开门。”她拍着门，但是没有人来给她来开。 索性给顾少霆的姑妈打去了电话，“芳姨，少霆哥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进不去啊，你看看你出的锼主意，这万一出了问题，谁负担得起啊。” “能出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些催情的药而已，你去前台要张房卡，不就进去了。” “人家酒店前台不给房卡，要不，你来吧，那药太猛了，我怕他……” 王锦若不敢想。 屋内。 “你真的不考虑给你的小女朋友开个门？”她讥诮地看着男人的脸。 男人耸了耸眉梢，“不是女朋友。” “顾总今天为了这个小女朋友出头的样子，还例例在目，现在又不是女朋友了？这不白瞎了你在人家面前的表现吗？” “那你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吗？”他大手不安分地握上她的腰，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到一起，温度骤然升高，“嗯？” “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很熟吗？”她推搡了他一下。 “那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他很认真的。 明显女人根本就不稀罕这份认真，“顾总和我不是一路人，没必要重新认识。” “我们在丰城的时候，你很温柔的，怎么……”他似乎明白了，还是因为面包店的事情，“……我为今天的不礼貌，向你道个歉。” “别，我不需要。” 他所谓的道歉，就是因为，他现在把她当成解药了。 “放开我，我要回去。” 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腰，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其实吧，我这身体里的药没有完全解干净……” 他在说什么？ 真当她好欺负了是不是？ “顾少霆，你别以为我不会报警。”她想要吃人般地瞪着他。 “你就当行善积德了。” 他笑得有些虚弱。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门口喊，“外面的人听着，顾少霆是个强奸犯，他……唔……” 唇，被堵上。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后颈，贪婪地吮吸。 他的身体很烫。 比刚刚还要烫许多。 她严重怀疑，那药不光伤到他的身体，还伤他脑子了。 “你……滚开啊。” 她想推开他。 他像尊石像一般的，怎么也推不开。 不知道亲了多久。 门外有年长女人的声音传来，“顾少霆，你给我开门。” 听声音是顾少霆的姑妈的。 男人停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上的香甜，冲着门口说，“我没事。” “你没事，倒是开门啊，你里面是不是有女人？你把谁弄房间里了？”门被拍得砰砰直响。 顾少霆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心，“我里面确实有女人，别耽搁我干正事。” “顾少霆，你疯了，什么女人你也敢往房间里弄，是不是小姐？你再急不可耐，也不能睡小姐啊，染上病怎么办？身体不要了？” 第170章 她说你不干净 隔着门，莫念初都能听得到那位姑妈的怒气。 说来也怪。 顾家从来没人管过顾少霆。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姑妈，她难道不了解顾少霆的脾气吗？ 这个主是受人管的主吗？ “少霆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帮你的，你何必找那些个不干净的女人呢。” 门外的女人，声音急切。 顾少霆看向莫念初，故意挑事般勾起唇，“她说你是不干净的女人。” “你……” 莫念初想咬死他。 “行了，你们回去吧。” 顾少霆没打算开门。 他俯下身，轻轻地将她抱起，温柔中又带着霸道地把她摁在大床上。 他再次压近，将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几乎无法再近的地步。 “她们怕我染上病，但我不怕。” “你说谁有病呢？” 她满含怒意的双眸中，泛起淡淡的雾气，在她的眸底缓缓晕染开来，犹如一幅静谧而绝美的山水画。 橘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精致动人。 他一时眼花，晃了晃脑袋。 为什么，明明他对她不熟悉，她却总有一种他们已经相识以久的感觉。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偏过脸，躲开，警告他，“你要再敢非礼我，马上就打电话报警。” 他抬起头，凝视着她，深邃的眸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欲望。 “我想。”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像在压抑着什么。 莫念初简直要疯了，什么叫他想。 他想，别人就要配合他？ “你是种猪吗？”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紊乱。 他的眼睛充血，像是要爆炸一般。 莫念初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一把推开了他，“顾少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最好现在就去医院，别猝死在酒店里。” “我……”他想说他没事。 但是人却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顾少霆。” “顾少霆，你醒醒。” “顾少霆……” 人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莫念初让医院的人，给关韦打了个电话。 他人到时，她就悄然离开了。 医生告诉关韦顾少霆中了催情药，虽然释放了一部分，但仍然导致了昏迷。 他差点没吓死。 赶紧打电话叫来了顾清伶。 一头雾水的女人，看着检验报告单，问的第一句是，“那他以后还能人道吗？” 关韦额角颤了颤。 医生没说，他也没问啊。 估计…… 这也没法估计。 “清总，这得等顾总从里面出来后，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顾清伶点了点头，不解地问，“谁给他下的药？” 关韦也不了解情况。 但他知道，今天顾少霆在顾芬芳的要求下，去陪王锦若出去。 应该跟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会不会是王锦若下的药啊？今天顾总，好像只跟她和芬芳姑妈见过面。” “王锦若？就姑妈那继女？她有病啊，给少霆下药？”顾清伶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娇滴滴，一肚子心眼的女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到底想干什么？想睡了少霆？这要闹出人命，她这小命也甭想要了。” 关韦只是猜测。 具体什么情况，他也得先调查一下。 “清总，王锦若的事情，我马上去查一下，毕竟中间有芬芳姑妈呢。” “马上去查。” 简直是大了胆了。 她这个弟弟也是的。 以前多谨慎一个人，失忆了，智商也见少。 这件事情很好调查，关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给顾清伶带来了真相。 他把酒店用餐的视频，拷贝了一份给顾清伶看。 “是王锦若趁着顾总去洗手间的空档，下的药，但，却是经过姑妈允许的，换句话说，给顾总下药，应该是她们两个一起商议的结果。” 顾清伶气的咬牙。 顾芬芳从国外带回来这个继女，竟然把主意打到顾少霆的身上了。 这母女沆瀣一气，无法无天了。 正当关韦和顾清伶在说的时候。 顾芬芳和王锦若，带着满脸的焦急和紧张，走了过来。 “清伶啊，少霆他没事吧？” “清伶姐，少霆哥他怎么样了？” 顾清伶眉心收紧，语气不善的说：“他怎么样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做过什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顾芬芳的眸色暗了暗，心虚的挤了抹笑，“清伶，你这是说什么啊？我和锦若这不是也是刚刚到，我们怎么知道……” “姑妈，你好歹也是顾家的人，你怎么可以跟你的这个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继女，做伤害少霆的事情呢？亏你们想得出来，给他下这种药，人要有个好歹，你们赔得起吗？” 顾清伶唇角很冷。 她看着面前微垂着脑袋的方锦若，厉声道，“你怎么想的？想睡他？王锦若，谁给你的胆子打主意，打到顾少霆身上的？我告诉你，少霆这次没事便罢，如果他身体有丁点的伤害，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清伶不知道王锦若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是不是，以为和顾少霆发生了关系，就可以嫁进顾家？ 且不说，她和顾芬芳的关系，就不允许她和顾少霆有什么别的关系再发生。 就算没有任何关系。 顾少霆也不可能娶这么个女人。 顾清伶转过脸来，看向顾芬芳。 “姑妈，这事如果是你授意的，你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再敢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不会再回到江城。” 顾芬芳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严重。 她只是让王锦若去买一些催情药。 没成想，她买了最烈的那种。 “我，我怎么会害少霆呢，他福大命大，应该会没事的。” “最好是。” 关韦把顾清伶叫到一旁，给她看了另外一段监控视频。 他指着视频上的女人说，“顾总房间里，曾经进去过一个女人，身影看起来很像是……” 顾清伶盯着不太清晰的视频，反复地看了两遍。 这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走路的样子。 确实很像是莫念初。 最近新闻报道，书画界的泰斗钱一全病重。 莫念初是钱一全的学生，她会不会是来江城看望钱一全，碰巧住在了那家酒店。 而又凑巧顾少霆药效发作，弄到房间里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巧了。 “少霆失忆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念初。” 顾清伶微叹了一口，她太了解莫念初了。 恩，她可以报。 但她是不愿再跟顾少霆走回头路的。 顾少霆失忆，忘了她，她求之不得。 但是命运却让两个人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关韦，你说，少霆失忆的情况下，还会爱上念初吗？” 第171章 他是真的爱你 关韦觉得这段感情中。 顾少霆并不占优势。 他重新爱上莫念初又能怎样？ 如果莫念初执意不跟他从头开始，他也是无可奈何。 “我觉得顾总吧，没有找着跟莫念初相处的方式，其实吧，女人哪个不喜欢温柔的男人呢。” 顾清伶觉得关韦说的很道理。 哪个女人会喜欢霸道，不讲理，又任性的男人呢。 即便这个男人再强。 也不行。 “看来，他们两个是真没戏了。” 以她对这个弟弟的了解。 无论他失忆与否。 他的性格和脾气是天生的。 在商场上，他懂得隐忍，韬光养晦，所以，即便现在黎少安还稳坐着顾氏总裁的位子。 顾少霆也没有着急。 因为他知道，是他的早晚他会拿回来。 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感情可比打商战复杂多了。 女人的心，一旦被伤了，再想复原，真的很艰难。 或许在顾少霆一次又一次救了莫念初和她儿子后，她对他的恨意减少，甚至她愿意抹平那些，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但是，再去重蹈覆辙，机率太小了。 关韦和顾清伶的想法差不多。 其实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各生欢喜，也未偿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急救室的灯灭了。 顾少霆被推了出来。 医生说，情况还不错，功能也没有受影响，就是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内的毒素慢慢地代谢干净。 顾芬芳和王锦若，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脖子，长长地松了口气。 “少霆他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顾芬芳唇角刚要上扬，就被顾清伶冰凉的眼神给制止，又沮丧地垂下脑袋。 顾清伶看她这副模样，即便是仍有很多埋怨，但总归是长辈，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你们就先回去吧。” “好，好”她们求之不得，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儿，“那我和锦若就先回去了，这里就辛苦你们照顾少霆了。” 两‘母女’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顾少霆被推回病房后，就醒了过来。 他感觉全身像散了架子似的。 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疲惫。 头，还在隐隐作痛。 看着面前站着的关韦和顾清伶，他眼皮都懒得全部掀起。 “你们两个，站在这儿跟两尊门神似的，是怕我这条命就这么交代了吗？”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放心，我顾少霆的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就丢了。” “那个王锦若是不是看上你了？”顾清伶蹙起眉心，抱怀凝视着病床上的男人，“她对你的企图心，你就一点没有察觉出来？” “姑妈让我陪她出去逛逛，我抹不开面子，就陪她去了，我哪知道她要给我下药。” 虽然说不是亲表兄妹。 但王锦若是顾芬芳的继女，扯得近一点，也算是亲戚。 谁能知道，她竟藏着如此心思。 顾清伶勾起一抹轻嘲的笑意，“医生告诉我，得亏你体内那药的药效释放了一部分，要不然，你那玩意准得废，以后就断子绝孙了。” “没那么严重。”他的身体，他知道。 顾清伶轻轻地吸了口气，她斜睨着顾少霆，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地问：“那给你解药的女人，是谁啊？” 顾少霆捏着眉心的手，忽地顿了一下。 那女人……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顾清伶被他这无情无义的弟弟快要气笑了，“你最好记得，免得改天收到警察的传唤，你都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她还真能报警抓我？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说，你是知道那女人是谁？”顾清伶故意往他面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的，“谁啊？” “说了你就认识吗？”顾少霆不想和顾清伶聊这事，有些烦得闭上了眼睛，“你回去吧，让关韦留下来陪我。” “行吧，你好好休息。” 她也不爱在这儿找无趣。 顾清伶离开后。 顾少霆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锁定在了一旁恭敬站立的关韦身上。 “那个……有没有迟妩的联系方式？手机号什么的？” 关韦微微一愣，谨慎道，“顾总，您要迟小姐的联系方式……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知故问。” 关韦：…… 一脸懵逼，“顾总，我真不知道。” “我把人家睡了，不得对人家负责？”他像看傻子般地看着自己的特助，“怎么，你在外面睡女人，都是白睡？” “顾总，我可没有在外面，随随便便的睡女人。” 关韦忙慌忙摆手。 表示自己洁身自爱。 “如果她不想嫁给我，就给她钱。” 他和那个女人提过。 人家大概在气头上，也没说个数。 他深思熟虑后，决定让关韦去处理这事。 “关韦，你替我跑一趟，问问她的意思。” 关韦：…… 顾少霆和莫念初两个人，都在户口本上消失过。 只要把两个人的户口恢复。 那么，婚姻依然有效啊。 “顾总，这事情吧……” “办不了？”他拧起眉心，没耐性地，抓了手边的矿泉水瓶就砸了过去，“那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能，能办得了，我马上就替您约迟小姐见个面，谈一下这件事情，您等我消息。” 关韦不敢再多说什么，麻溜的遁了。 莫念初起初接到关韦电话约见面时，有一点错愕的。 她猜到了肯定是聊顾少霆的事情。 但没想到会是聊娶她这个。 “关特助，我和顾少霆的事情，他失忆不记得了，你也失忆了吗？谈这个有必要吗？” 关韦知道这事没法谈。 但是顾少霆让他来谈，他得拿着结果回去复命。 “迟小姐，您和顾总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吗？”他觉得看在顾少霆为她曾经那么的奋不顾身过，多少给一点点希望，“顾总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救你，他是真的爱你，他也真的知道错了，就给他个机会，行吗？” 有一部分原因是莫念初。 这个她承认。 他爱她这事，她不能认同。 他只是补偿心理，不是生离死别就是爱，爱是从细枝末节，从点点滴滴的不经意中，渗透出来的。 “关特助，我在顾少霆身边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我很了解他这个人，他或许会爱人，但绝对不会爱上我，我们之间……”她浅浅的摇了摇头，“……做个陌生人更合适。” “那您就不考虑小少爷吗？他需要父亲，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啊。” 关韦希望她看在小沐沐的面子上，可以尝试着跟失了忆的顾少霆相处看看。 但是莫念初还是断然拒绝了。 “关特助，你别说了。” “迟小姐，要不，你就再，再考虑一下？” 第172章 是我那天晚上表现不好 为了让关韦打消念头。 莫念初只好搬出了与钱柏舟假订婚的事情。 “关特助，我和柏舟哥要订婚了，我希望以后，您或是顾总，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关韦：…… 这个钱柏舟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这一冒出来就要订婚？ 这未免…… “迟小姐，您真的要……” “是。” 莫念初把关韦的话噎了下去。 关韦也没法再问下去。 有这样的结果，至少，他可以回去跟顾少霆交差。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关韦起身，礼貌弯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刚好钱柏舟过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关特助。” “钱总。” 两人客套的打过招呼，钱柏舟便走进了咖啡厅。 看到莫念初坐在那儿发呆，他温柔地提醒她，“咖啡凉了，要不要换一杯？” “不用了。”莫念初收回神来，冲钱柏舟笑了笑，“我看这几天老师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他一听说，我们要订婚，病啊，立马好了一半。”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父亲的病只会越来越重，“但怕是……回光返照。” 莫念初错愕的愣住。 钱一全如果是回光返照，那她和钱柏舟的假订婚礼，恐怕就要提前。 “订婚要提前吗？”她问。 钱一全是有这个意思，怕自己熬不过去。 钱柏舟的想法是，办得隆重一些，了了父亲的心愿。 又怕莫念初不同意。 一脸的为难，“我想把订婚礼办得体面一些，不知道你的意思……” 莫念初以为钱家会办一个小型的，只有亲朋好友到场的订婚宴。 办得体面一些，想必会邀请很多，在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从本心来讲，她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 都是假的，怕以后难以收场。 都说死者为大，虽然钱一全还没死，但却是他的死前的心愿。 她又找不出理由拒绝。 “柏舟哥，我听你的，尽量让老师高兴一些吧。” 钱柏舟激动地握住了莫念初的手，神情兴奋，“谢谢你念初，真的太感谢你了。” 几天后的医院里。 关韦手上握着钱家的订婚礼邀请函，看了又看。 他以为那天莫念初说要订婚，是个理由来搪塞他。 看来……跟钱柏舟订婚这事，早已经订好。 莫念初是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不知道顾总…… 关韦摇了摇头。 钱家是书香门弟，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最适合莫念初的。 就是……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把这事告诉顾少霆。 在病房门口踌躇了一会。 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总。” “你来了。”顾少霆已经休养生息得差不多，不想再在医院里呆下去，“正好，先去给我办出院。” “好的，顾总。” 他随手把邀请函，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转身出了病房。 待他办理完出院手续，再回到病房。 邀请函已经到了顾少霆的手上。 “她要订婚了？”男人的眉心紧拧着，语气中透着诸多的不可思议。 关韦只好点头，承认，“是的，迟小姐要和钱总订婚了，就订在明天，江城大酒店，邀请您去参加。” 邀请函被男人重重地甩到床上。 几次动唇，最终嘲弄地扯了下唇，“不是，我哪里不如那个钱柏舟？她看不上我，倒是看上钱柏舟了？” 关韦：…… “顾总，人家迟小姐说了，就当那事没发生过，她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也就别……” “她什么意思？”男人来了气性，“怕我去骚扰她？” 关韦点头。 顾总还是聪明，一猜就能猜到。 “走，走，出院。” 顾少霆生气了。 一路上，他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喘气，生怕惹这位爷气不顺，再把他赶下车。 气氛压抑。 …… 钱柏舟和莫念初的订婚礼，不仅邀请了顾少霆，还邀请了许多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大早，莫念初就换上钱柏舟为她精心挑选的白色小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露肩的设计，紧贴腰身的剪裁，纤腰盈盈一握，美得不可方物。 偶尔，她也挺恍惚的。 她和顾少霆没有订过婚。 刚结婚时，她挺羡慕别人有一个体面的订婚礼。 甚至，她在网上看到别人求婚的视频，也会觉得自己挺遗憾的。 确实是遗憾。 她没穿过婚纱，只拍一张不算婚纱照的婚纱照。 那照片，也早已经不在了。 她和顾少霆之间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会在彼此的世界里慢慢地淡忘，直至消失。 她哂笑。 她怎么又想到了顾少霆。 不，她不是想到了那个男人，是想到自己曾经的一无所有。 在莫念初怔神的功夫。 顾少霆和关韦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恭喜啊钱总。” 听到顾少霆的声音，莫念初抬眸看向了男人。 四目相对，她闪躲了一下。 他轻笑了一口，目光粘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迟小姐，今天挺漂亮的。” 大概是怕顾少霆胡言乱语。 莫念初轻附在钱柏舟的耳边说，“我去趟洗手间。” 钱柏舟理解莫念初见到顾少霆的心情。 柔声道，“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莫念初拎着裙摆转身往洗手间里走。 外面的宾客很多。 她挑选一间最里面的洗手间，几乎没人。 轻轻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冲洗过她略显疲倦的脸庞，她清醒了许多。 可却依然无法，找到一丝内心的平静。 “躲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她转头，从镜中瞥向门口站着的男人。 他唇上噙着一颗烟，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一位不羁的纨绔公子。 莫念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面色却平静如水，“躲你干什么？” “躲我无非就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发生的事情。”他不喜欢装傻的女人，笑声中透出几分玩味。 莫念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那事，我没看得那么重。” “没有吗？”他走进洗手间，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随即被反锁，步步逼近莫念初，“那晚一直不依不饶地想要报警的，难道不是迟小姐你吗？” 莫念初的心微微一颤，她的后腰不自觉地贴紧了坚硬的洗手台，每一步后退都带着些许的慌乱。 虽然现在顾少霆不认得她了。 经过那一晚后，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企图，她还真不清楚。 “我跟关特助说过，那晚的事情，我不再计较，希望顾总不要再来打扰我。” “迟小姐挺无情的。”他从唇下拿下未点燃的烟，扔到一旁的垃圾筒里，把她逼到无路可退，“是我那天晚上的表现不好？你不满意？这么快，就转头跟别人订婚了？” 第173章 我想追你，给个机会 “不跟别人订婚，难不成……跟你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哪里比不上钱柏舟？”他大手撑在她的身侧，把她圈在身前，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上，“你倒是说一个，我听听。” 莫念初觉得此时的顾少霆有些幼稚。 她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我和柏舟哥，从上大学时就认识，我们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他的父母很喜欢我，我们相处得也很愉快，跟顾总你……”她微扬起眉梢，“……萍水相逢而已，有可比性吗？” “迟小姐在意的是这个？” 他脸上扬起一抹明显的嘲笑。 莫念初看得很不舒服，蹙眉道，“我不在意这个？在意什么？” “男女之间，除了心灵上的契合，身体上的契合不是更重要吗？”他把性感的薄唇，缓缓地递到她的耳边，声音微微哑着，“他那方面……可以满足迟小姐吗？” 莫念初被他如此直白大胆的话，弄着小脸绯红。 生气的眸子微颤着，“顾总还管到别人床上去了？” “迟小姐也不是第一次，应该对男人那方面是有要求的。”他握住女人的后脖颈，唇贴到她的耳垂上，“据我所知，钱公子，那方面有隐疾，也不在乎？” 钱柏舟有隐疾？ 莫念初眼眸一愣，她确实不知道。 他们订婚是假的，做给钱一全看的。 就算真的有隐疾，跟她关系不大。 不对…… 这事，顾少霆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定都在胡说八道。 莫念初轻挑起唇角，嘲弄地看着他，“顾总是觉得技不如人，就拿一些虚构的情节来衬托自己的厉害？挺不自信的嘛。” 呵。 他不自信？ 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迟小姐，你……挺不礼貌的。” “顾总听不得实话？”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他的胸口，“顾总不会以为那晚上，自己特威风吧？中了催情的药，都那么……一般，这要是没有药物的加持……” 她特别嫌弃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他那儿，啧了一口，“……可能连一般都达不到吧？” 顾少霆气笑了。 低头咬在了女人露在外面的香肩上，他可没收着，愣是咬出了牙印。 “你疯了。”莫念初疼得，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有病？” 礼服是露肩式的。 这口牙印，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什么。 即便她和钱柏舟是假的，她也不愿让钱家的亲朋朋友对此说三道四。 “你让我不开心了。”他玩味地把女人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缠绕，“不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疯子。” 她要离开。 他紧紧圈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无奈他的力量强大得惊人。 她带着愤怒的双眸，看着男人这张戏谑又深邃的脸庞。 “顾总这是要干什么？在钱家的地盘上，耍流氓？” “你刚刚说我一般，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展示一下，我是不是一般。”他强行分开她的两条腿，姿态暧昧羞耻，“给个机会。” 女人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像看一个怪物般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狂风骤雨，霸道，猛烈，不容反抗。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他们有过美好的对视一般。 “我想追你。” 他说得很认真。 这种感觉也很强烈。 “虽然，现在顾氏还在别人手上，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拿回来的，就算没有顾氏，我也有能力，完全养得起你，给个机会，嗯？” 莫念初愕然。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谁要他养了。 追什么追。 “顾少霆，你有完没完了？我今天订婚，你在发什么疯？”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见一个爱一个？“你的小女朋友知道你这样吗？做人能不能稍微的有点道德底线？” “我说了，那不是我女朋友。”他纠正道。 “你说我就信啊？”再说了，他有没有女朋友，跟她不接受他的表白，没有直接的关系，“顾总要是实在闲得难受，就去找别人玩。”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那双长长卷卷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我认真的。” “我不喜欢你。”她抬眸，望向男人的眼睛。 厌恶地拒绝着，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无奈地笑了笑，抱着她的腰，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莫念初措手不及，想去挣扎，为时已晚。 顾少霆的骨子就是强势，霸道。 莫念初越挣扎，他吻得越深。 她对他，向来是抵抗不了，也反抗不了。 “阿妩，你在里面吗？”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莫念初这才费尽全力地推开了男人，“在，稍等我一下。” 她要离开。 顾少霆意犹未尽，不想放她走。 她瞪着他，伸出手指来警告，“顾少霆，你最好理智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他低头含住她的手指，她受惊般地往回抽，他大手快一步握住，情欲满满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就答应我的追求？” “顾总，喜欢强制爱？”她可不喜欢这么变态的追求，“如果顾总喜欢这样，那你找错人了。” “你和钱柏舟不合适，他不行。” “他行不行，你又知道了？”他难道不知道造谣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男人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可没造谣，这是事实。” “那又怎样呢？”他是不是觉得，男女之间除了那点事，就没有别的了，“我有孩子了，不以生育为前提的夫妻生活，可有可无。” “哦？”他笑了笑。 “你放开我。” 她有点烦了，怎么失了忆和顾少霆，和没失忆以前一样的令人讨厌。 “那你答应考虑，我就放开你。” “考虑什么？”她试图挣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紧紧的望住她的漂亮的眸子，郑重深情，“考虑做我的女朋友。” 门外，钱柏舟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莫念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敷衍道：“好，我答应考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唇角的笑意更加温柔，“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 她推开他，往门口走。 他注意到她肩上那明显的牙印，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 给了她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门打开。 钱柏舟站在门口。 “走吧，柏舟哥。”莫念初拾步离开。 钱柏舟的眸光落到莫念初身后的男人身上，眼神中有探寻，有疑惑，更有一种防备。 顾少霆虽然不认得他了。 但他可认得。 两个人在洗手间里那么长时间，她的肩上还披着顾少霆的外套…… 第174章 抱一会儿，别耍小脾气 “这衣服是……”他问。 莫念初尴尬地挤了抹笑，“有点冷，借穿的。” “我的可以给你。” 说着钱柏舟就要脱外套。 莫念初婉拒道：“不用了。” “念初，你和顾少霆……”他确定自己有一些好奇在里面，本想着压抑着，但实在是忍不住，“……他没有为难你吧？” 莫念初凄凉地笑了笑，“他都不记得我，怎么为难我，碰巧遇到而已。” 钱柏舟知道没有质问的权利。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订婚礼还在进行。 顾少霆早早离场。 坐进车里，关韦忍不住问他，“顾总，您这是跑哪去了，让我一个好找。” “追女朋友去了。” 关韦听得一脸懵，“追……女朋友？谁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迟妩。” 关韦：…… 这爷还真是卯上莫念初了。 看来，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哪怕是失了忆，也不耽误爱意萌芽。 可是…… 人家能同意吗？ 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滋味可不好受。 “顾总，那咱现在要回哪儿？” “去酒店。”他抬了抬手指。 车子缓慢启动。 回酒店？ 关韦又想不通了，“顾总，您怎么还住上酒店了，回家住多舒服啊。” “你不懂。” 关韦摇头，好吧，他是真不懂。 …… 订婚礼圆满结束。 钱一全很高兴，看着精神也好了许多。 钱夫人牵着莫念初的手，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的亲朋好友，每一句都会带着，我儿媳妇这样的字眼，搞得她负担很重。 好不容易把这场订婚礼应付完，她已经精疲力竭。 “今晚就别回酒店住了，家里有的是房间。”钱柏舟想留下莫念初，也想借机跟她聊聊体己的话，“爸妈要是知道你去住酒店，肯定是不开心的。” 如果真住家里。 可就真弄假成真了。 莫念初不希望这样的。 “柏舟哥，我不能住家里，如果老师和师母问起来，你就帮我解释一下吧。” “就一天也不行吗？”他眼中的情绪失落又复杂。 莫念初淡淡的笑了笑。 “柏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是假的，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不方便的。” “不会的。” 莫念初还是拒绝了。 钱柏舟纵有万般的不愿。 表面上，也只能遵从莫念初的意思。 把她送到酒店门口，钱柏舟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莫念初的肩上，还披着顾少霆的外套。 她心事重重地走进酒店。 一路上胡思乱想的，完全没有注意，她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直到她即将撞上那坚实的胸膛，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目光与之碰撞到一起。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惊讶和不解。 “这不明显吗？等你啊。” 男人微微一笑，笑容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宠溺。 “等我干什么？”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扔给他，“还你的外套，赶紧走吧。”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房卡，熟练地刷开房门。 男人如同早有预谋般，也跟着挤进了她的房间。 “我又不是等你还外套的。”他轻松地说。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她有些疲惫，将手中的包随手一扔，整个人如释重负般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怎么？顾总，您这是家里住得腻了，特意跑出来体验酒店生活？" 他双手抱胸，悠闲地倚在门框上，目光在她慵懒的身影上流连，“怎么没住在钱家？”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少霆。 “少管闲事。” 男人耸耸肩，轻步走到她身后，与她同样的姿势，躺在她的身后，大手握着她的腰，顺势揽进了怀里，“你和钱柏舟订婚，不会是因为钱一全病重这事吧？” 莫念初后背一僵。 顾少霆就是太聪明。 他要一直是个傻子该多好。 “你放开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她试图挣脱那双有力的大手，却发现越是挣扎，那双手便越是抱得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抱一会儿，嗯？别耍小脾气。”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热气在她的耳畔轻轻拂过，如同春风中的柳絮，让她感到既不适又无奈。 “你有病吧。”她皱眉。 “我有病，相思病。”他扣着她的腰，轻轻一带，她便翻了个身，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我这个人挺传统的，你跟了我大可放心，我不会变心的。” 莫念初：…… 他在说什么？ 誓言？还是承诺？ 他失忆了，她又没失忆。 她会相信他的鬼话？ 再一次跳进深不见底的火坑？ “顾总，你有病呢，就好好去治，别来纠缠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她索性把话跟他说明白，省他没完没了，“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孩子，我也没打算再结婚，你呢，身份尊贵，跟我这种人也不应该发生什么，所以……请你，高抬贵手，好吗？” “我可以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他认为这是必要的真诚，一个孩子他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尊贵的身份，你就可怜可怜我，收下我，行吗？” 莫念初：…… 怎么他还反过来，求她了呢。 这还是那个傲娇的顾少霆吗？ “你先放开我说话。” 他非但没放开，还像是怕她跑了一般的，把她抱得更紧，整个身体紧紧的贴着她，“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他这话又赖皮，又像是撒娇。 莫念初拿他实在没有办法。 一闭眼，“我饿了。” “饿了？”他翻身坐起，床板发出轻微的颤动声，顺势一带，将身旁陷的莫念初也一同拉起，“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随便。” 她脑海里盘算着，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脚步。 “你爱吃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我什么都可以。”她声音轻轻，却带着一丝急切，催促道，“你赶紧走啊，我快要饿死了。” 顾少霆微微一笑，不再多问，转身走向房门。 他的手刚触及门把手，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 人踉跄着被推出去，差点摔倒，莫念初趁机从背后猛地关上了房门，反手上了锁。 完美。 “顾总，赶紧回家去吧，别再来打扰我了。” 莫念初拍了拍手，像赶走了氲神一般。 真是烦透了。 “迟妩，你跟我这儿耍心眼呢？开门。” 他摁着门铃，语调谈不上多生气，甚至唇角还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第175章 这是想弄假成真吗 “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被人这样赶出来，确实是有点丢脸，男人决定先不纠缠，“好，我走，你记得一会儿吃饭。” “快走吧。” 她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待男人的脚步走远，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莫念初抱着手机，打算点外卖。 门铃突然被摁响，她吓得心口一颤。 不会是顾少霆又回来了吧？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赶紧离开，听到没？” “迟小姐，我是酒店后厨的服务员，来给您送餐的，麻烦开一下门。” 酒店后厨的工作人员？ 她没听错吧？ “我没有订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是一位姓顾的先生为您订的餐，请开一下门。” 是顾少霆订的餐？ 呵，他还怪贴心的。 门打开。 酒店后厨的工作人员，把餐车推进来，把餐盘一样一样地摆到莫念初的面前。 “顾先生交代了，如果您不喜欢吃，我们再重新为您做。” 餐品很丰盛，莫念初客气地勾起唇，“不用了，谢，谢谢你们啊。” 她没那么多的要求。 可以填饱肚子就行。 但她也不会感激他的贴心。 酒店的餐，确实比外面的要好吃很多。 吃过饭后，她就睡了。 一大早，人还没醒，门铃又被摁响，“谁啊？” “迟小姐，我是来送早餐的。” “我没有订早餐。”她只想睡个懒觉，翻了个身，被子盖起头，“你们搞错了。” “是顾先生为您订的，您开下门，好吗？”服务生在门外，礼貌地回话。 又是顾少霆？ 莫念初掀开被子，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裹了件睡衣，去开门。 “他到底订了多少餐啊？” “顾先生说，直到您退房为止。”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房间。 早餐很丰盛，但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放那儿吧。” “好的，迟小姐，还有这个。”服务人员从餐车下面，拿出一束包装精美的红色的玫瑰花，“这也是顾先生委托我们为您订的花，请您收下。” 顾少霆给她订花？ 莫念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跟了顾少霆那么多年。 做梦都想收到他送的一束花，哪怕是一束满天星也好。 等来等去，等到两人关系彻底破裂，她也没见过一片花瓣。 这束花，是失忆的顾少霆送给迟妩的。 不是送给莫念初的。 “花我就不收了，麻烦你拿出去丢了吧。”她清清冷冷地说。 服务生也无法违背客人的意思，只好点头道，“好的，迟小姐，那我就帮您处理了。” 早餐对莫念初失去了吸引力。 她准备收拾一下，回丰城。 “叮咚。” 门铃再次被摁响。 开门后，发现是钱柏舟。 “柏舟哥？” “吃过早餐了吗？”他手上拎的是莫念初爱吃的豆浆小笼包，“我一猜你就没吃。” 他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拎着东西，走进房间后。 看到的却是异常丰盛的早餐。 微微有些错愕，“你……叫早餐服务了？” “这个啊……我不爱吃。”她伸手接过钱柏舟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柏舟哥，你吃了吗？” “没呢，这不想着，跟你一起来吃个早餐。” 莫念初笑着点头，“好啊，那一起吃。” 顾少霆送来的早餐，被无情的收拾起来，全部进了垃圾桶里。 二人共用的是钱柏舟送来的早餐。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心情很愉快的用完了早餐。 “柏舟哥，我想先回丰城一趟，实在有些不放心小沐沐。” 钱柏舟进来时，就发现了莫念初在收拾东西，并不意外，“是应该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你还要照顾老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莫念初觉得这个时候，钱柏舟不应该离开江城。 “你师母的意思是……”钱柏舟抬眸望住莫念初的眼睛，胆怯中又透着坚定，“……既然你的身份已经变成了迟妩，那就跟顾少霆没有什么关系了，不如，就把小沐沐接回江城来，我们一起照顾他。” 莫念初没太听明白钱柏的意思。 她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睫毛微颤着，问，“柏舟哥，你……” “我的意思是……我也希望你开始新的生活，我和我的父母，都希望你能忘记过去，他们会疼爱你，会理解你，还会喜欢小沐沐的。” 莫念初：…… 什么意思？ 这是想弄假成真吗？ 她没想过要跟钱柏舟有什么的。 “柏舟哥，我们……” 钱柏舟忽然握住了莫念初有些微凉的小手，诚恳又期待地望着她，“我知道订婚是假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关注着你是真的，你身上所有发生的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我心疼你，也想温暖你，给我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好吗？” 莫念初一时有些恍神。 她没有想过再结婚。 她对婚姻没有信任感。 即便是拥有钱一全和钱夫人这样的喜欢她的公公婆婆，她也不能确信，她一定能把婚姻经营好。 如果没有孩子，或许她还能考虑一下。 她有小沐沐了，她不想委屈别人，更不想委屈自己的孩子。 “柏舟哥，我真的是……” “我知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也知道，顾少霆明里暗里，还想跟你纠缠在一起，没关系的，我不怕竞争，也不怕他的权势，我有信心，可以给你好的生活，可以给沐沐一个温暖的家。” 莫念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钱柏舟要的是一个婚姻。 可她要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 “柏舟哥，我没想过再结婚。”她语调淡淡，希望他能理解。 钱柏舟知道让她一时接受这件事情，有些难，并没有勉强，“我明白，你在爱情里受过伤害，在婚姻里也经受过背叛，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男人也分很多种，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不是滥情的人。” 钱柏舟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条件都是极好的。 正因为如此，她这一身的破败，才配不上他。 莫念初不说话了。 钱柏舟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缓声道，“你好好的，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话，今天我先陪你回丰城，好吗？” 莫念初点头，算是同意了。 收拾好行李。 她和钱柏准备出门。 一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 莫念初一时错愕。 顾少霆看到二人一起出来，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昨晚上，你们在一起了？” 莫念初太了解顾少霆的脾气了。 一言不合就挥拳头。 当年费良铮没被他少揍。 她不希望顾少霆的拳头挥在钱柏舟的脸上。 “我们……” 她想要动唇解释。 钱柏舟顺势搂上了她的肩，带着些许的挑衅，“我们是刚订过婚的未婚夫妻，住在一起不正常吗？” 第176章 女人我要，儿子我也要 “你他妈行吗？你有这个能力吗？”顾少霆眸子喷火，抬手推了钱柏舟一下，“把手给我拿下来。” 莫念初见状，赶紧挡在二人之间，“顾少霆，大清早的，你找什么麻烦？” “迟妩，昨天是你答应我要考虑做我女朋友的。”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难掩受伤，“把我赶走，跟他睡一晚，你什么意思？” “我跟谁睡，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抬着下巴，眼中充满了冷漠，近乎凌迟的说，“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考虑的结果，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永远都不想。”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从前台垃圾筒里的花，到她房间垃圾筒里的早餐。 每一份他曾精心准备的心意，都如此轻易地被她扔掉。 她就真的那么讨厌他。 莫念初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顾少霆，转身与钱柏舟并肩离去。 只留下顾少霆还愣在原地，孤零零的，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看着女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 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墙。 算了。 不追了。 甘心吗？ 他不甘心啊。 “你这个女人，你给我等着，我他妈娶定你了。” 顾少霆对着空气吼了一嗓子。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的。 钱柏舟开着车子往丰城，莫念初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走神。 他几次想要动唇，解释一下。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说出口，就又咽了下去。 他确实有一些隐疾，这些年，一直在治疗。 他不知道顾少霆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当着莫念初的面，把这事说出来，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个，顾少霆说的……” “什么？”莫念初收回神来，看向钱柏舟。 “就是，他说的……” 莫念初不在意顾少霆说过什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他这个人就是那样。” “嗯。” 他终究是没有勇气解释。 回到丰城后。 钱柏舟住进了莫念初的家。 小沐沐跟他有些陌生，总是粘着莫念初，他刻意讨好他，这孩子也没太多的热情。 “我去沐沐放学吧。”他自告奋勇，不放过每次与孩子相处的机会。 莫念初刚好要去工作单位一趟，便同意了，“好啊，那麻烦你了柏舟哥。” “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客气的。” 钱柏舟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幼儿园门口。 刚此时等着接宝宝放学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顾少霆。 他本以为在这儿蹲点会见到莫念初。 结果…… 见到了钱柏舟。 “顾总，好像是钱总来接小沐沐了。”关韦小心翼翼地提醒。 顾少霆没好气地，哼了句，“我眼不瞎。” 关韦也替他失了忆的老板，鸣不平。 自己的儿子和老婆，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这种滋味，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但现在他的顾总还失忆着，恐怕还没受太大的刺激。 “顾总，一会儿您下车吗？” “你说……”顾少霆知道小沐沐挺喜欢他的，“……那小家伙会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钱柏舟？” “小孩子嘛，给点好处就收买了。”关韦可看到钱柏舟手里拿着一套跑车的玩具，“你最好别两手空空的，没竞争力啊。” 顾少霆觉得关韦说得有道理。 “去，给我买几个像样的奥特曼。” “是。” 幼儿园开始放学。 钱柏舟站在门口焦急地望向小朋友走出来的方向。 顾少霆拿着奥特曼，慢步走到他身旁，嗤了句，“你确定，小家伙出来会跟你走？” “顾少霆？”钱柏舟错愕。 “别那么惊讶。”他目光追逐着一个人走出幼儿园的小小身影，“女人我要，儿子我也要。” 钱柏舟蹙紧眉心，“她都已经拒绝你了，你这又是何必呢？难道，非得我们结婚，你才死心？” “结婚？”他轻笑着，眸底一片嘲讽，“你可以担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你确实能给她幸福？” “我怎么就不能了？” “钱总，你自己身体是什么样的，还需要我一再重复吗？” 一个男人，连夫妻生活都完成不了，谈何责任，义务和幸福？ 或许女人对男女之事不是那么热衷。 但不代表，她没有需求。 钱柏舟明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还想要栓住莫念初。 在顾少霆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钱柏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我的身体状况，不需要顾总来操心。” 顾少霆耸耸眉梢。 小沐沐跑出来。 钱柏舟赶紧迎了上去，“沐沐，钱叔叔在这儿。” 他挥着手上买的玩具，想引起小家伙的注意。 小家伙一扭脸，看到了顾少霆。 毛茸茸的大眼睛，瞬间一亮，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顾叔叔，你是来接我的吗？” “是啊。”他温柔的揉了揉男孩的头顶，递上奥特曼，“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沐沐最喜欢奥特曼了。” 钱柏舟在一旁站立，手中紧握着他精心挑选的遥控汽车，神情略显尴尬。 他轻声呼唤道：“沐沐，来钱叔叔这里。” “不。我喜欢顾叔叔。”小家伙，伸出了小手，紧紧搂住了顾少霆的脖子，眼中闪烁着对他的依恋“顾叔叔，你怎么不来看我呀，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 男人抱起男孩微微一笑，充满了温暖与宠溺。 指尖在沐沐嫩滑的小脸上轻轻摩挲，诉说着无尽的喜爱。 “顾少霆，你不能带沐沐走。”钱柏舟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声音中透着焦虑，“阿妩她一会儿要是发现沐沐不见了，肯定会着急的。” “着急，就让她来找我。” 顾少霆没理会钱柏舟，轻轻地推开他。 抱着小沐沐上了自己的车。 “顾少霆，你不能这样。”钱柏舟紧随着他的脚步，站在车前，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车窗，“你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让阿妩恨你吗？” 车窗缓缓降下。 顾少霆平淡自然的脸，慢慢地露了出来。 “钱总这话是不是太严重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沐沐他很喜欢我？就算是普通的朋友，带孩子玩一会儿，也不至于上升到恨意上吧？” “阿妩她明明让我来接孩子的，你至少让我把孩子带回去，你经过她的同意，再带宝宝出来玩，不是吗？” 钱柏舟望向正在玩玩具的小家伙，“沐沐，你这样随便跟别人走了，妈妈会着急的，跟钱叔叔回家，好吗？” “不好。”小家伙没抬头，还在津津有味地玩着。 第177章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车窗缓缓升起。 顾少霆没再理会钱柏舟。 车子径直离开。 钱柏舟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给莫念初打去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女人，先是震惊，而后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找顾少霆。 “柏舟哥，这事不是你的错。” “我没想到顾少霆会明目张胆地抢孩子。”钱柏舟抱歉地叹息了一口，“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怪我应该的。” “他那个人……你放心吧，他不会对小沐沐怎么样的，我现在就回去，这事你别管了。” 沐沐喜欢顾少霆，他也不讨厌这孩子。 带走小家伙，无非就是想气钱柏舟，找存在感。 再借由孩子，见她一面罢了。 看来是那次在酒店说的那些话，伤他自尊了。 挂断电话。 莫念初背着包，准备离开学校。 晏一南追出来，“迟老师。” “晏老师，有事？” “参赛提交作品快到时间了，我看你还没有提交你的画作。” 莫念初最近忙得不行。 根本没有时间来创作。 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晏老师，我还没有时间画呢，要不，这次我就先不参加了吧。” “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你最近请假的时间有点长。”他面上是淡淡的关心。 莫念初点了点头。 但也没有细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 “迟老师。”晏一南再次唤住了莫念初，“我听说傻子……回江城了？” 莫念初明白晏一南的想法。 但是现在顾少霆已经不是傻子了。 他如果想一些有的没的，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晏老师，他姓顾，叫顾少霆，你可以网上搜一下关于他的事情，他不是弯的，别再打他的主意了。” 晏一南微愣。 旋即笑了。 “我会的好好了解他的。” 莫念初抿唇，转身离开。 刚弯身坐进车里。 雨不期而至。 女人握着手机，给关韦打去了电话。 “喂？迟小姐。” “你们把我儿子带哪儿去了？”莫念初的语气带着一些恼意，“你们还能做个人吗？” 关韦看了一眼正在陪沐沐玩的开心的顾少霆。 捂着手机，走到外面，“迟小姐，顾总是小少爷的亲生父亲，是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的，您多虑了。” 她有没有多虑，跟顾少霆不经过她同意就带走她的孩子，没有因果关系。 这种强拿硬要的做事态度，很令她反感。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报警说，你们劫持了我的孩子。” “迟小姐，顾总就是喜欢小少爷，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亲生父子，天生有一种相互吸引的磁场，您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顾少霆和小沐沐是亲生父子不假。 但，她觉得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事。 “我警告你啊关韦，小沐沐是顾少霆儿子这事，你要是跟他说了，我就带沐沐去到一个你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顾少霆失忆，就让他忘记所有。 她不愿意再掺和进他的世界。 关韦是了解她脾气的。 “我明白。” “把地址发过来吧，我去接沐沐。” “好。” 很快，莫念初收到了关韦发的位置信息。 雨不大不小的下着。 她打开雨刷，踩着油门上了路。 赶到顾少霆所住的地方时，雨还在继续。 她撑了把伞下车。 微风吹起她利落的及肩短发，和脸上的清冷倔强相得益彰。 关韦在门口等着她。 “您来了。” “我儿子呢？”她在关韦面前停下，有些拒绝跟顾少霆见面，“你把他带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 “顾总还等着您呢。”他微微弯身，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进吧。” 莫念初知道顾少霆想见她。 但她实在是想不到，他见她想说什么。 拾步，跟在关韦的身后。 穿过一条青石板的小路，走到内厅。 这时，顾少霆从楼上走了下来。 莫念初刚要动唇问他，他冲她比了个嘘，“小家伙睡了。” 关韦识趣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连空气就变得异常安静。 “你跑到丰城来，就是为了绑我儿子的？”她把包包扔到面前的茶几上，弯身坐下，眸色微冷，“有意思吗？” “我要不带走你儿子，你会见我吗？”他笑了一口。 莫念初嗤笑。 当然不会。 没有什么必要。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总，你想见我，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咱们一次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没完没了的。” 她抬起漂亮的眸子，直接大胆的望住男人的眼睛。 他有些小失落。 女人对他没什么耐心。 看他的目光，也过于的冷淡。 “这么讨厌我啊？” “我和顾总本来就不熟，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也见过我未婚夫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吗？”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 弯身坐到了女人的身旁。 他长长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正好能把女人揽入怀中的距离。 莫念初不适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怕我？”他笑的有些玩味。 莫念初挺讨厌这样顾少霆，眉心微拧，“你要没什么跟我说的，我就带孩子回去了。” “别。”他大手压在她的肩上，让她还没起身的身体，牢牢地粘在原处，“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姓钱的？他不能人道，你也喜欢？你这也不是喜欢啊，你这是救灾啊。” 她听得很不舒服，眉心紧紧地拧起。 这个男人怎么老爱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他是不是觉得男女之间就没有别事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总一样，有性瘾症的。” “你是说我？”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病。 他也并不是什么女人都想要。 他要的是一种感觉。 莫念初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女人。 况且两个人，不过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她这个判断，下得太武断。 “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 莫念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没什么事，我就带沐沐回去了。” 莫念初起身上楼。 她猜应该沐沐应该是在哪个房间里。 左拐的第二间，门虚掩着。 轻轻地推开，小家伙在里面。 地上是各式各样的玩具，没有收拾。 宝宝睡得很熟，她有些不舍地把他叫醒。 “他玩累了，刚刚睡着，要不，你等一会儿？”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 莫念初轻轻地把门关上。 反感地推开紧贴在她身后的男人，“你怎么老是对别人身体上进行骚扰啊？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第178章 你前夫是什么样的人？ “喜欢一个人，才会想着跟她有身体接触。”他理所当然地牵上女人的手，就往卧室里走。 莫念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反感地挣扎着，“你干什么啊？” “外面的雨那么大，陪我看会儿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不顾她的拒绝。 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主卧的阳台上。 雨下得很大，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溅起水花，草木之间，有隐隐的水雾升腾。 “看这雨，多美。” 他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撑在阳台上，把她圈在身前。 他的呼吸滚烫，洒在莫念初的耳后，让她不适的缩了缩颈子。 “丰城的雨很多，一年到头，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生活不是很方便，没觉得多美。” 她的话里有淡淡的忧伤。 他能理解一个女人，单身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的不易。 越发地心疼她。 “跟我回江城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 这样动听的话，会感动很多女人。 但是莫念初是个例外。 她望着水雾中的雨丝，缓缓淡淡地扯了扯唇，“你并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过去，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给我幸福。” “我很想了解你的过去。”他知道早晚会面对这样的问题，“比如说，你可以讲一讲，你前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念初的眸色微微一怔。 顾少霆问她，以前的顾少霆是什么样的人。 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可笑。 “他是一个脾气特别不好的人，他不爱我，我当年拿着一纸婚约，逼他娶了我，那几年的婚姻中，他用尽了各种方法来折磨我，恨我，却不想放过我，你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反问，令他蹙起了眉头。 他有些不可思议，这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男人。 既然不爱，当初可不娶。 娶了，为什么还要折磨？ “这样的人，你当初是怎么爱上他的？”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还不错吧。” 她承认，年轻时的自己是外貌协会的。 也或是当时他们对视时那一眼的感觉，太过于美好。 才让她有了勇气，想跟他生活在一起。 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就算是块石头，她也能捂热。 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他的心没捂热，她的心却变冷了。 男人唏嘘了一口，有些理解，但不能完全理解，“后来呢，你们离婚了？” “他死了。” 她只能这么说。 事实上，她和顾少霆的结婚证还在。 如果她把名字改回莫念初，那她和他的关系，仍然存在。 “那你应该释怀过去了吧？” “算是吧。”她早已经不恨他了，只是觉得没必要再重新开始，“就算他没死，我们也不可能了，人没必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说对吗？” 他点了点头。 算是对她这种想法的认同。 “那考虑一下我呗。” “不考虑。”她趴在阳台上，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雨，“顾少霆，你去寻找你的真爱吧，不要再跟我纠缠在一起，我们各自安好吧。”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大概从在医院里醒来……”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上，深情款款，“……你现在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追求你，直到你看到我的心。” “何必呢，我们又不熟悉，再说了，我不喜欢有钱人。” “怎样算有钱？几千亿，几万亿？”他可以少赚一些。 呵。 有钱人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 “顾少霆，你看，你和我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几千亿，几万亿，在你的眼里才叫钱，而在我的眼里，几万块已经不少了。” 她转过身来，望着男人的眼睛。 希望他能明白。 两个人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浅笑道，“你在找各种理由，跟我拉开距离。” 他果然是一猜，就能猜得到。 那又怎样。 这就是事实。 他追求她，找的是一种感觉。 而她拒绝他，是她不想再重复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他不会懂的。 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记起她。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错。” “我不喜欢你拒人以千里的样子。”他可以向她保证，他不会跟她前夫一样，“你前夫对你不好，是因为不爱你，而我……挺喜欢你的。” 莫念初有点无语了。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谈论下去了。 “真的，顾总，我可以……做个朋友，普通朋友，偶尔关心一下的那种。” 他轻轻摇了摇头，身躯微微弯曲，与她的鼻尖几乎平齐，“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那是你的想法太龌龊了。”她听后，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说真的。”他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深深烙印在眼中，“你长得挺像我的老婆的。” “顾总，这种搭讪方式，早已经落伍了。” 她的唇角弯成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是栀子花般的动人，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倾倒。 她太美了，他看得近乎痴迷。 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向她的唇瓣靠近。 她受到惊吓般的，一把推开了他，耳边烧起红云。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人男人现在很危险。 “妈妈。”小沐沐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莫念初立马收拾起情绪，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睡醒了？跟妈妈回家，好吗？” “外面的雨那么大，开车不安全。”他握住她的胳膊，希望她能留下来，“住一晚吧，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 “丰城就这么大，再大的雨，也不至于回不了家。” 她抱着小沐沐要离开。 顾少霆只好妥协道，“那我送你。” “不用。”下楼离开前，她顿下脚步说，“顾总，早点回江城吧，别来打扰我，好好的去生活，娶一个喜欢的女孩，我会祝福你的。” 顾少霆：嘶…… 合着说这么多，她还是没有了解他的心意啊。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他从莫念初的怀里把小沐沐抢了过去。 “我送你。” “哎……”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走到莫念初的车边，他问她，“车钥匙给我。” “不用，我自己会开。” “给我。” 他没有耐性地说，口气又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不开心。 莫念初只好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然后抱着小沐沐坐到了后排。 顾少霆开车速度很快，但他的车技很好，只是路面湿滑，偶尔，车子的轮胎也抓得不稳。 “能不能慢点开？”莫念初提醒他。 第179章 让顾叔叔来做你的爸爸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母子二人一眼，有些乖地说，“好。” 失了忆的顾少霆，确实比以前的顾少霆脾气要好很多。 可能，原本，他就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 因为遇到了她，才成了一个恶人。 奇怪。 她怎么把问题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在这段婚姻里是受害者，就算她不该用那纸婚约，困住他。 他也不应该那样对她，不是吗？ 算了。 都过去了。 几经生死，过往的一切，她也看得淡了许多。 路上，钱柏舟给莫念初打来电话，问她接没接到沐沐。 “接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雨天路滑，小心慢点开车。”那头的声音温柔。 莫念初浅浅地嗯了一声，“知道了，别担心我们。” “你很喜欢钱柏舟？”前头开车的男人，很嫉妒她可以这样温柔地跟别的男人说话，“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种腔调。” “你和他，没什么可比性。” 抛开喜欢与否，钱柏舟包括钱家一家人，都对她很好。 跟他们在一起，她至少没有负担。 可，无论是跟以前的顾少霆在一起，还在跟现在失忆的顾少霆在一起，她都觉得压力很大。 她始终无法放松下来，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那沐沐喜欢他吗？”顾少霆望着后视镜的小家伙问他，“沐沐，你喜欢钱叔叔，还是更喜欢顾叔叔？” “我喜欢顾叔叔。” 小孩子天真可爱，嘴里也没有虚假欺骗。 顾少霆听得心口很舒心，“那你愿不愿意，让顾叔叔来做你的爸爸？” 莫念初：…… 这个男的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少霆，你说话注意一点行吗？” “顾叔叔，什么是爸爸呀？”小家伙眨着懵懂的眸子，“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可是我没有见过爸爸呀。” “什么？” 莫念初第一次从儿子嘴里，听说，这件事情。 心口不由地被揪紧，“宝贝，小朋友们都说你是没爸爸的野孩子吗？” 小家伙似乎都习惯了被这样说。 面色平静得像在讲一个故事，“第一次说的时候，我还哭了呢。” 听到这里，心如同被锋利的刀片划过，是真的疼了，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种痛，是深深的无奈，是面对现实无力改变的痛苦。 她紧紧地抱住儿子，想用自己的怀抱将他受过的伤害全部驱散。 眼眶渐渐湿润，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顾少霆注意到她的情绪，打了把方向，把车子停在路边。 “难受了？” 莫念初擦了擦眼角留下来的泪，“我没想到，他在幼儿园里，会被这样欺负。” “小孩子都是有口无心的，他们又不懂事。” “以前沐沐在幼儿园被推倒，磕得满身都是伤，我也觉得小孩子之间，不要太计较，可是……”她觉得自己错了。 错得太离谱。 她就应该正视，甚至严重化这种问题。 这样，才不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子以欺负她的孩子为乐。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呢。 他没有爸爸是犯罪了吗？ “……我会去找老师沟通的，是我以前太宽容了。” “不太正规的幼儿园里呢，这些破事就会很多，跟我回江城，我可以让小家伙上最好的幼儿园，保证没人敢欺负他。” 他拍着胸口保证。 她毫不感兴趣地瞥了他一眼，当他说了句废话，“开车吧。” 车子开回到莫念初住的地方。 她抱着沐沐撑伞下车，对着驾驶室的男人说，“车钥匙给我。” “车钥匙给你，我怎么回去？”她不该不会是让他淋雨去打车吧，“你稍微有点怜悯之心，行吗？迟老师。” “你把车开走了，明天我开什么？”她再次把手向他面前摊了摊，“给我。” 顾少霆只好把车钥匙，递到了莫念初的手中。 自己从驾驶室里下来后，往莫念初的伞底下钻。 结果，女人一转身，走了。 顾少霆：…… 这车不让开，伞也不给一把，真想让他淋雨啊？ 回到家后，莫念初还在为沐沐的事情，焦虑不安，便先给幼儿园的老师打去了电话。 钱柏舟不远不近地听着。 像是谈得不愉快，莫念初愤怒地挂断了手机。 “怎么了？”他问。 “幼儿园有小朋友老是骂沐沐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跟老师说，希望老师教育一下，但……” 莫念初揉了揉眉心，“……她说，那家的孩子父亲是什么高管很有钱……” 真不明白。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就可以从小就欺负别人吗？ 莫念初不想说下去。 眉眼忧郁地望着窗外的雨。 钱柏舟在丰城没什么人脉，他提议把沐沐带回江城，“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的，势利眼，又怕事怕麻烦的，与其让沐沐受这些委屈，还不如回江城，幼儿园有的是。” 和顾少霆一模一样的说辞。 可她的工作在丰城，她暂时不想离开。 “再说吧。” 大不了，给宝宝转到别的幼儿园，师资差一些，但好过被人欺负。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想着先去联系幼儿园的事情。 吃早餐的时候。 门铃被摁响。 她起身去开门。 “你是……？” “你是沐沐小朋友的妈妈吧，我是子轩的爸爸，我们家子轩在幼儿园，老说一些伤害沐沐小朋友的话，做一些伤害他的事情，真的太对不起了，我特意登门向你道歉。” 男人脸上堆着歉意的笑，点头哈腰的，“你放心，孩子我已经教育了，并且，我已经办理转学了，真心诚意的跟你说声对不起。” 深深地一鞠躬。 莫念初有点懵了。 昨天在电话里，幼儿园的老师左右为难的，说这一家子不好惹，怎么一扭头，人就来道歉了？ 男人把手中的礼品放到地板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先回去了。” 莫念初：…… 什么情况？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给顾少霆打了过去。 “是不是你做的？” “那人上门道歉去了？”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他们家孩子欺负沐沐，就得付出代价，你不必感激我，我也是为了孩子。”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他的自作主张，令她十分的反感。 她很不喜欢顾少霆插手她的事情。 即便他是好意。 "我不过是想为孩子讨个公道而已，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少霆不解，他以为她至少应该说几句好听的。 没想到换来了埋怨。 "顾少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她希望他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做了，别人就会理所当然地感激涕零，"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你处理不了的事情，我帮你处理，这就叫干涉你的生活了？迟妩，你是不是有点好赖不分啊？” 第180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我儿子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况且我也有男人，你算什么？”她不屑地笑了笑，“顾总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我吧？我告诉你，你也就只能感动自己而已，少自作多情了。” 她语气很不好。 其中更大的原因，是想让顾少霆彻底放弃与她纠缠的想法。 她太了解顾少霆的脾气了。 他的好意递出，一旦收不到他预想回报，骄傲的自尊心准受不了。 果然。 男人压抑着冲动的怒气，咬牙道，“我自作多情？我多管闲事？我他么犯贱行了吧。迟妩，你以后最好，别求到我门上。” 没等莫念初回话。 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莫念初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钱柏舟看她心情不好，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要不，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一天。” “柏舟哥，我真的好累。” “那就在我的肩膀上靠一靠。”他微笑着，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你要学会去依赖别人，你只是个女人，没必要什么都自己扛，不是吗？” 莫念初苦笑。 她有人去依赖吗？ 和顾少霆的婚姻中，让她学会了，人还是要靠自己。 有时候，自己都靠不住，更何况是别人。 逃到丰城又怎样？ 该见的，不该见的人，她一个也没落下。 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 手机突然响起。 莫念初轻轻地推开钱柏舟，看起手机看了一眼。 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显示是某医院。 “喂？什么？送他去的人呢？走了？我知道了，嗯。” “怎么了？”钱柏舟担心地问。 莫念初好看的唇角，无语地扯了一抹无奈，“说是，我爸中风了，被那个女的送回了江城医院，医院打电话，让我过去。”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钱柏舟不解。 莫念初也想不明白。 这得等她去医院看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念初，如果伯父真的病了，你也没办法回丰城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就回江城生活吧，我也好照顾你。” 理智地来想，确实是这样的。 莫念初黯淡地垂了垂眸，“去看看再说吧。” “好。” 回到江城后。 莫念初直接去了莫政所在的医院，找到了主管医生，询问他的情况。 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女人和莫政根本就没有结婚。 莫政当年去邺城后，隐姓埋名，用的都是假身份，他们两个只不过是用夫妻的名义生活。 从法律上来讲。 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莫政现在出问题了，人家年纪轻轻的不想伺候他，便把人送回江城了。 “不是中风吗？这就不要了？” 莫念初没想到，女人绝情起来，跟男人也不相上下。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的上眼镜，神情沉重，“不能算是中风，是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病人看起来类似中风的模样，其实，还要严重许多。” “那能做手术吗？”莫念初紧张问。 “肿瘤长的部位有些危险，这种手术，需要顶尖的脑科医生，目前，江城的医院，并没有这样的医生。” 医生的话，像是给莫政判了个死缓。 如果没有医生可以治疗，那……就只能等死。 “那保守治疗，是不是没有效果？” “也不能说一点效果都没有，只是说，最好是手术，才能保命。” 莫念初明白了。 可是这样的医生，她去哪里找去？ 就算找到了，她是否能出得起钱，请人家来做手术？ 回到病房。 看着莫政不再红润的脸庞。 莫念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她的父亲。 她也不可能不管他。 经过多方打听。 莫念初终于打听了一位世界上顶尖的脑科专家。 但是，需要有人引荐。 通过中间人的中间人，这才联系上那位可以引荐的男人。 于是。 莫念初在江城最豪华的会所，订了个包厢。 这个引荐人叫魏国富。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算高，也不矮，二百斤的样子，从莫念初一进门，他的眼神就鬼鬼祟祟地往莫念初的身上打量。 这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 “迟小姐，长得好漂亮啊，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美人，我还收什么钱啊，我可以无偿帮这个忙。”他端着红酒杯，往莫念初的身旁凑过来，“以后啊，别找那些中间人，他们赚差价的，哥哥我愿意帮你的忙。” 一个陌生的男人说，愿意无偿帮忙。 肯定就一个有偿的感谢在后面等着她。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还是金钱最清白。 “魏先生，钱你该怎么收怎么收，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她莞尔一笑，风情万种。 魏国富被迷得神魂颠倒。 “叫什么魏先生，叫哥哥，别那么生分。”说话的功夫，他又往莫念初的身旁蹭了蹭。 莫念初微不可见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举起红酒杯，“魏哥，我敬你一杯。” “好，这一杯我干了。” 男人一口闷了。 喝得十分尽兴。 借着酒劲，他的手不老实的，搭上了莫念初的肩，“迟小姐，见罗斯福医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你……” 他的目光大胆且色情的在她的小脸上逡巡。 像要把她拆分入腹一般。 莫念初很不喜欢，但又得罪不起。 “魏哥，那什么时候，我可以跟罗斯福医生见个面啊？” “马上。”魏国富拍着自己肥硕的胸，脸上挂着猥琐的笑，看向莫念初，“只要你……把哥哥伺候高兴了，什么都不在话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 话里的话，谁都明白。 看莫念初没有反应，魏国富大着胆子，靠近她，大手在她的肩头摩挲着，像只苍蝇，搞得她很烦。 “魏先生，咱不是商量好价格了吗，我可以给你钱，别的真给不了。” 到嘴边的肉，要这么跑了。 他怎么甘心。 “妹妹，哥哥会疼人，你跟了哥哥，哥哥还能亏待你不成？”他把欲起身的莫念初，狠狠的摁在座位上，“我听说你是个寡妇，这自古啊，最苦的就是寡妇，哥哥知道，哥哥心疼你。” 说着，男人的嘴就凑了上来。 莫念初还没反应过，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从外面踢开。 紧接着，她就看到魏国富被一双大脚，狠狠地踹了出去。 “我的女人，你他妈的也敢碰？” 第181章 变态的占有 莫念初吓的抱头。 这是什么情况？ 哪来的悍匪啊。 紧随其后的，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先生，你怎么还把手伸到我们顾总的头上了呢，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关韦？ 他…… 莫念初战战兢兢的望过去。 不止关韦，还有刚刚打人的顾少霆。 他们两个…… “哪只手，触碰了她？”顾少霆的声音如寒冰般。 他优雅地抽出一根烟，指尖轻弹，烟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唇间。 低头，火光闪烁，香烟被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缓缓弥漫。 魏国富的脸上瞬间被烟雾笼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后背僵成了一片。 他认识顾少霆。 那个传说中死了又活过来的活阎王。 他的狠辣和无情，在江城是出了名的。 “顾，顾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迟小姐和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魏国富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他不敢想接下来，他会怎么悲惨收场。 顾少霆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地扫了魏国富一眼。 然后转向了一旁的关韦，“摁住他。” 关韦立即上前，将魏国富刚刚还搭在莫念初肩上的手，摁在了桌子上。 魏国富吓得失声大叫。 “顾总，我真知道错了，别，别伤害我，我错了……” 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眼泪横流，惊恐又狼狈。 顾少霆并没有怜悯他，对待这样的人，他向来心狠手辣。 "魏先生，你可得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刀刃瞬间刺入魏国富的手背。 这一动作，果断而决绝，不带一丝犹豫和拖沓。 鲜血，猛然喷薄而出，溅落在桌面上，形成一朵朵刺目的罂粟花。 莫念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紧捂住双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魏国富的惨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痛苦与恐惧。 他的手被刀子牢牢钉在桌面上，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疼痛更加剧烈，而疼痛又让他叫得更加凄惨。 "魏国富，你记住，下次再敢放肆，可就不只是这点小伤了。" 还没等莫念初从惊愕中苏缓过来。 她的手腕已经被男人握住，踉跄地走出了包厢。 坐进车里，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了顾少霆那张阴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要不出现，你是不是还继续让他占便宜？”顾少霆的眉心拧得很紧，透着一股子怨气。 莫念初不知道他这样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奇怪的看着他，“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原来，迟小姐，喜欢被恶心的男人吃豆腐。”他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把她摁到车门上，“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顾少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道我约魏国富是干什么吗？你把别人的事情搅黄了，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真把自己当拯救者了？” 她握着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自己。 但是，无果。 男人非但没放开，指尖的力气还愈发的大了一些，“什么事情，还非得献身啊？迟妩，你是一个妈妈，你能不能检点一点。” 他是在骂自己随便吗？ 她连日里为了父亲的病情，托关系找人，花钱花精力，忙得身心俱疲。 他竟然还在教育她要检点。 他算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顾少霆，你是我的什么人啊？我的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你对我没有主权，放开我。” 她挣扎着。 拍打着他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眼里充满了愤恨的光。 “我要不放呢。”他的大手落到她白皙的脖子上，往身前一带，“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我帮你还帮错来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自己可以搞定。”她讥诮地扯了下唇，她真不得需要他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顾总，真的很爱自作多情。” “是，我他妈的就爱犯贱。”他握着她的脖子，愤怒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 带着强占，带着怒气，带着教训。 他摁着她，不允许她反抗，不允许她拒绝。 甚至，他不顾前面还坐着司机和关韦，就扯开了女人的扣子。 “啪。” 重重的耳光掴在了男人的脸上。 莫念初慌乱不堪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你别乱来。” 男人动了动被打痛的腮，双眸被情欲和愤怒烧的通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司机说，“回家。” 一路上，莫念初都是胆颤心惊。 她努力的保持着，看起来还算平静的姿态。 对于她而言，无论从哪方面都不是顾少霆的对手。 力气没他大，反应也没他快，更可恶的是，她现在想走还走不了。 车子直接开进了顾宅。 人还没下车，就被顾少霆扛在了肩上。 “顾少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沉默不语，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沉重而压抑。 他一向不是个好商量的人。 以前，他们是夫妻。 她反抗不了。 现在，两个人从根本上来讲，什么关系也没有。 他凭什么还想对她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人被重重的扔到大床上，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脆弱。 他扯开自己的领带，毫不顾忌的压了上去。 “顾少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她挣扎着，试图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声音，霸道而又强势，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她咬破他的唇，血色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却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狂野与霸道。 他的吻不管不顾。 哪怕彼此的血在口腔里交融，发出咸腥的味道，他也不在乎。 他就想占有她。 让她从身体上臣服。 变态的占有，除了激烈的反抗，还有无止尽的痛苦。 他的前胸后背，都被女人抓得血痕淋淋。 他不在乎。 哪怕现在他就死在她身上，他也想让她知道，他想要她，发疯的想要。 “顾少霆，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能不能我放尊重……” “我要娶你，迟妩，嫁给我，嗯？” 他一边攻城掠池，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情愫。 莫念初凶狠地瞪着他，眸底尽是失望，“你以为得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就能得到她的心吗？顾少霆，你永远不懂女人，你也永远不会得到爱你的女人。” “我可以让你成为江城最尊贵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渴望地望着她，像在等待她的确认。 第182章 你确定你未婚 莫念初笑了。 她笑得嘲讽又凄凉。 “我想要你的心，你给吗？” “我的心早就给你了。”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到他有力的心跳上，“你听，它在为你跳动。” 莫念初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屑的冷笑，“我看不见。” 他微微蹙眉。 她想要的是他跳动的心脏？ 他可以给她。 只要她喜欢。 “现在吗？”他从床上柜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冰凉的刀尖冲向了自己的胸口，“我可以给你。” 看吧。 顾少霆就是这么疯。 如果她说要，他是不是下一秒就把刀子捅进自己的胸膛？ 他可以捅进自己的胸腔，是不是也可以捅进她的胸膛？ 她不要跟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在一起。 “顾少霆，你觉得这样的你，我敢要吗？”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他无奈地望着她，他都可以把命给她，她还想要什么，“你说。” 她不想说。 她没有和他聊这些的兴趣。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很变态吗？” 一个拼命的想逃。 一个死命的硬追。 “顾少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女人都死光了，你非要跟我纠缠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沉湎于这难以言说的情感之中。 他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要他招招手，想爬他床的女人，前赴后继。 可自从他和她有过那么一次后，他的心便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再也难以自拔。 他承认，自己或许有些偏执。 但这种偏执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内心深处，对那份难以解释的感觉的渴望和执着。 他们今生一定要在一起，才行。 “是。” 他声音粗哑，喉结滚烫。 连喘息都透着不会放过她的气息。 莫念初：…… 真是疯了。 情事不美好，但结果是一样的。 他的占有令她难以抵抗。 结束后，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她要飞走一般。 “我知道你找魏国富是为了你父亲的病，但你找错人了，他不会直接联系到罗斯福医生，他也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的中间人而已。” 莫念初缓缓地掀起了眼皮。 顾少霆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不重要了。 他向来是手眼通天。 要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见她不说话，他摁着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她看着他说，“想见罗斯福医生，很简单，我可以帮你。” 他说他可以帮她。 她猜他一定是带着条件的。 “条件呢？” “什么条件？”他眉心微蹙。 “顾总帮我，难道没有附加条件？比如说，让我陪睡，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又或是……” 他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还没有那么卑鄙。 “如果我有条件，我大可不用帮你。”他很怀疑，他以前是不是跟她有仇，她对他如此大的偏见，“我是真心的，而且在江城，只有我可以见到罗斯福医生，你找谁都不行。” 他的话。 堵死了莫念初面前所有的路。 她只能有求于他。 “顾少霆你……”她内心是很拒绝他的帮助的，但现在看来，除了求助于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真的可以……无条件地帮我？” “这还有假。”他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他说的是法语。 莫念初听不太懂。 他聊了很久。 久到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碎雨点一般的吻，落到她的唇边，眼睛和鼻头上。 她掀起浓密的睫毛，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又亲我。”她的小脸皱巴巴的。 男人心情颇好地笑了笑，“我已经联系好罗斯福医生了，下周二，他会来一趟江城，到时，我们去见他一面，你跟他详细谈谈。” 莫念初心口一阵兴奋。 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的？”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千真万确。” “太好了。” “现在不生我气了吧？”他其实不想用强的，但是他有时候确实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我帮你是真心的，我喜欢你也是真心的。” 莫念初不想聊感情。 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最有发言权。 见莫念初没有反应。 他又把她抱进了怀里，“你回应我一下嘛，你试着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顾少霆，我们又不合适，别说这个了。”她很烦。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未婚你未嫁……” 莫念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歪头睨着面前的男人，“你确定你未婚？” 这话把顾少霆问住了。 他丢失了部分记忆。 难不成那丢失的记忆部分里，有他的婚姻？ 可是关韦并没有告诉他啊。 “我……”他无法回答。 莫念初轻笑了一口，推开男人，扯过自己的衣服，慢吞吞地穿好，“我觉得顾总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找找自己的过去，或许到那时，你就不会跟我纠缠了。” “我的过去？”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解地蹙眉，“你了解我的过去？” “我跟顾总素不相识，怎么会了解你的过去。”她收回自己的手，起身下床，“谢谢顾总帮我联系罗斯福医生，那咱们下周二见。” “我送你。”他紧跟着她也下了床。 她本意是不想让他送的。 但是他坚持，她也没跟他硬碰硬的来。 一路上。 顾少霆单手执着方向盘，右手握着莫念初的小手。 他这副喜爱的样子，有点让她生理上不适。 刚跟他结婚那会儿。 她幻想过跟他做各种各样浪漫的事情。 早晨一起去跑个步，晚上一起牵手去遛个弯。 他会陪她去游乐场，做摩天轮，旋转木马，拍各种好看的照片。 她也会陪着他去打高尔夫，跟他的朋友谈天说地。 事实却是，他从来不会把她带到人前去。 他看她的目光中，也永远透着凉薄和厌恶。 她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结果这个男人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让她对婚姻失去了信任，对未来失去了憧憬。 这样的顾少霆，她怎么能说服自己跟他重新开始呢。 哪怕是为了沐沐，她也做不到。 跟他成为朋友，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 车子在莫念初的小区楼下，缓缓停下。 还是父母留下的那间破旧的小房子。 车灯扫过，楼道门口的男人，看到车子，便走了过来。 透过车前的玻璃，他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 钱柏舟脸色有些难看。 “柏舟哥，你怎么来了？”莫念初下车。 “妈让我来接你去家里吃饭。” 二人说话的功夫，顾少霆推开车门，从驾驶室走了下来。 第183章 顾总一直没什么底线 两个男人的对视，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顾少霆在莫念初将要走到钱柏舟面前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他的动作既优雅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气。 “钱总也在？” 钱柏舟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紧盯着顾少霆那只揽住莫念初肩膀的手，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顾少霆，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她是我的未婚妻。” “哦？未婚妻？”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梢，仿佛在品味着这个词汇，“我想，应该，很快就不是了。” 钱柏舟眉头紧锁，透着警觉，“你什么意思？” 没等顾少霆回答。 就听到莫念初对着男人说，“你回去吧。” 她抖落顾少霆握在她肩上的大手，面色平静的跟钱柏舟说话，“柏舟哥，你稍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好。” 莫念初离开。 两个男人对峙在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微妙的气氛。 “顾总，是不是一直这么没有底线？”钱柏舟加重了语气，“阿妩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就非得当这个小三吗？” 钱柏舟以为，以顾少霆的身份地位，至少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 以他的条件，比莫念初年轻的，漂亮的，都由着他挑选。 他还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顾少霆淡淡的笑了笑，双手插兜，悠然自得看向钱柏舟，“我喜欢的，怎么肯拱手让人。” “你喜欢的？”钱柏舟嘲弄地蹙起眉心，蓦地笑了，“我怎么忘了顾总一直没有什么道德，婚姻中，你就养小三，出双入对，逼死原配，现在，不过是抢别人的未婚妻，比起从前来，倒是收敛了不少。” 顾少霆对失去的那段回忆，始终是一片空白。 什么婚姻，什么小三？ 他的过去这么不堪吗？ 看着男人的脸色，因震惊于他的话，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钱柏舟继续说道，“我想你还不了解阿妩这个人，她是不会嫁给一个对婚姻不忠，在婚内出轨的男人的，哪怕是顾总你，她也不会。” “上床，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与欢愉，但下了床，每个人都要回归现实，回归理智，我想顾总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我劝顾总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免得最后难堪的是你自己。” 钱柏舟的话，对顾少霆的心情，激起了一圈又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他唇角绷得很紧。 脸色也如同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显得异常沉重。 他不知道钱柏舟说的是真是假。 为何偏偏是那段记忆，如同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等莫念初下楼。 顾少霆就已经开车离开。 他的心情随着车轮的滚动而起伏不定。 他的眼神，似乎很渴望找到那缺失的一角，却又害怕真相带来的冲击。 …… 顾宅宁静的客厅。 关韦恭敬地站在顾少霆的对面。 “我……以前，是不是……结过婚？”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确定。 关韦：……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给出答案。 顾少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现在一无所知。 “顾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不问，你就什么也不跟我说？”顾少霆墨色的眸子里染满了怒气，“关韦，你这个特助是不是不想干了？” 关韦心中一紧，他冤枉啊。 他哪敢随便说。 “顾总，我……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您过去的事情，但是，我……”关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少霆打断。 “好了，我不想听借口。”顾少霆抬了抬手指，示意关韦捡重要的说，“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结过婚。” 关韦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您确实是结过婚。” 顾少霆的心口瞬间被堵的难受起来。 他还真的是结过婚。 难不成，他老婆真让他逼死了？ 他声音微颤，带着一丝紧张地问：“我...我老婆呢，她人在哪里？” “她……死了。”他刚要补充一下后续，顾少霆就打断的了他的话，“看来，钱柏舟没有骗我。” “顾总，我还没说完呢。”关韦急着解释。 男人已无心再听，他抬手，暂停了关韦的接下来的话。 墨色的瞳仁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那，我真的……也有过小三？” “准确地说，您曾经有过白月光。”他这说话，没毛病吧。 顾少霆眉心拧得越发的紧了一些，“什么白月光？她人呢？” “顾总，她已经离开江城了，至于现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白月光离开江城。 老婆也死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顾少霆的头突然如被电流击穿一般的疼了起来。 他捏着太阳穴，疲惫地阖起眼皮，“把少承从国外叫回来。” 顾少承是顾少霆叔叔家的独生子。 比顾少霆小十几岁。 当年顾少霆的叔叔过世后，他才高中毕业，死活要学医，顾少霆不同意，不知道跟他做了多少思想工作，都没做通。 最后一赌气，就把他送国外学医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少承早已经成了一名成熟稳重的医生。 顾少霆也没想到，有一天，还真用得上这个家伙的医术。 “顾总，您是想让少承少爷，来为您治病吗？” 关韦猜是这样的。 但是，恢复记忆这事，更多的是机缘巧合。 与其治疗，倒不如挨一棍子来得有效。 他心里这么想，可不敢说。 顾少霆：“不然呢？” “好的顾总，我马上联系少承少爷。”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过去的他有多糟糕，他都希望最终揭开谜底的人是自己。 周二。 顾少霆开着车去了莫念初的楼下。 她就站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一张清冷的小脸，是堪称绝色的五官。 清晨的雾气浅浅地萦绕在她的周围，莫名多了一丝仙气。 他已然见过她很多次。 每次都会被她的外貌，撩得心潮澎湃。 她看到他，开车过来，柔和的五官变得偏冷了许多。 她大多时候是不笑的，但是笑起来的梨涡，很容易让人着迷。 他停好车后，亲自下车，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吧，阿妩。” 他的称呼，有些亲昵。 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心，并未纠正他。 不管怎么说，他在帮自己一个大忙，太计较这种小细节，显得自己过于小气。 万一惹毛了这个男人，罗斯福医生，她可就见不成了。 坐进驾驶室后。 他贴心地帮她系安全带，他的气息擦过女人的鼻尖，清洌干净，令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第184章 霸总，也不是生活在云端的 “我自己来。”她很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 “好了。”他微微一笑，看着女人美艳纯粹的小脸，“还没吃早餐吧？我先带你去吃个早餐，咱们再去见罗斯福医生，时间上来得及。” “我……不饿。” 她很怕跟顾少霆独处。 或者，她还学不了会跟失了忆的男人相处。 “不饿也吃一点，别饿着肚子跟罗斯福医生交流，饥饿会让人变笨的。”他温柔如水。 她弯了弯唇，不再跟他争，“行吧。” 因为她的配合。 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街边的小吃摊，人声鼎沸，很有烟火气。 他们找了处干净的摊位坐下，要了小笼包，茶叶蛋和米粥。 “这家早餐店，在江城还挺有名的，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过来吃。” 顾少霆聊闲天般地说着。 莫念初对顾少霆的过去，并不了解。 她以为，他是那种绝对不吃路边摊的那类人。 稍稍有些意外。 “你还吃这个呢？” “不然，你以为我吃什么？”他笑着剥了枚茶叶蛋，递给她，“霸总，也不是生活在云端的。” 不是吗？ 跟他生活的那几年，他不是一直生活在云端吗？ 而且还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云端。 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 他解她笑什么，“怎么？” “顾总这种除了有机食品不吃的人，确实让人想象不到，可以坐在小吃店里，吃茶叶蛋。” 他爱吃有机食品吗？ 也不全是，大概率是为了健康，会吃一些比较贵的食材。 本质上，有钱人也是人。 跟大多数人是一样的。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她还是摇头，她不需要了解他。 简单的吃过早餐后。 二人一起去了罗斯福医生下榻的酒店。 一个高大的外国人，略经风霜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真是奇怪，有些人戴眼镜会显得很斯文。 同样是戴眼镜，有些人，看起来更像是斯文败类。 她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顾少霆的面上。 确实，挺败类的。 礼貌客套的问候过后，莫念初便拿着了莫政拍的片子，给罗斯福医生看。 他是法国人。 莫念初不懂法语。 好在顾少霆会给她翻译。 更多的时候，她把莫政的病情复述给顾少霆听。 顾少霆再翻译成法国跟罗斯福医生讲。 她就在一旁乖乖地听着。 他也会再把罗斯福医生，对病情的一些见解，翻译给她听。 有来有回，她全程参与。 她从未见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收起戏谑，玩味，认真投入进一件事情。 确实。 比平时顺眼多了。 其实，在嫁给顾少霆之前，她就知道，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这种厉害不止是在商业版图上的开疆拓土，叱咤风云。 他还是一个高才生。 精通八国语言，会乐器，会画画，会打篮球，会骑马，会射箭…… 总之，他是全方面的优秀。 这样人物，与她本就不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孤勇，就一个眼神的交汇，她就动了要拿下他的决心。 不过，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只不过，她被烧得面目全非，粉身碎骨而已。 回想着这些往事，莫念初走神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罗斯福医生用法语问顾少霆。 顾少霆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还没有追上。” “她很漂亮，你可要加把劲了。”罗斯福医生笑着拍了拍顾少霆的肩。 “我努力吧。” 他笑得有些心里没底。 目光柔和地落到女人美得不可方物的侧脸上。 像他这样的男人，见过太多长相出众，倾国倾城的女人。 漂亮女人或许可以勾起一个男人的情欲。 但，不会让一个男人想与她厮守终生。 莫念初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魂牵梦萦，无法自拔。 让他一年万年，此生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心甘情愿。 他不自觉地冲着走神的女人，走了过去。 “阿妩。” 莫念初回神，扭过脸来看向他，“谈完了？” “嗯。” 罗斯福医生看在顾少霆的面子上，答应了给莫政做手术。 把手术的风险告知莫念初，征求她的同意后，便定下了手术的时间。 从酒店出来。 莫念初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的。 “这就搞定了？” 她竟然没有花一分钱，就见到了这么权威的医生。 她知道人家是看顾少霆的面子，人家不要钱，但她理所应当地，地向顾少霆表示感谢。 “顾总，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 顾少霆耸眉，痛快地答应下来，“可以啊，不过，外面的馆子我吃够了，做个家常便饭吧。” 莫念初蹙额。 去顾宅吗？ 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我做饭的手艺一般，要不，还是挑个档次高一些的餐厅吧。” 人情，她是要还的。 但是还是得尊重顾少霆的意思。 “待客最高的规格，就是家宴，不去我家，就去你家。”他很好商量地说。 莫念初是不想去顾宅的。 只好妥协，“那就去我家吧，一会儿路过超市，我去买一些食材。” “好。” 超市里人不是很多。 顾少霆推着购物车，跟在莫念初的身后。 她精挑细选着食材。 她和顾少霆生活了那么久，对他的口味很了解。 不用他说，她都知道他爱吃什么。 “少霆哥。”有人喊顾少霆的名字。 莫念初扭脸看了一眼，是王锦若和顾少霆的姑妈，顾芬芳。 她怕被顾少霆芬芳认出来，赶紧拿了枚口罩戴上。 “少霆。”顾芬芳和王锦若推着购物车，走了过来，“怎么来超市了？” “陪朋友买点菜。”他轻描淡写地说。 顾芬芳注意到一旁选购的莫念初，好奇地问他，“什么朋友啊？我跟你说啊，别在外面乱交朋友，人心叵测，那些女孩都是冲你钱来的。” “就是。”王锦若看了一眼莫念初，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她……该不会是……” 那天在甜品店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吧？ 莫念初直身，转过脸来。 她戴着口罩，遮住了多半的脸，并不是那么好辨认。 “你干嘛戴口罩啊？见不得人啊？”王锦若没有礼貌地说。 顾少霆的墨眸一冷，“怎么说话呢？” 王锦若害怕地往顾芬芳身旁躲了躲，没敢再吱声。 顾芬芳的眸光也落到了莫念初的身上，“呦，还戴着口罩呢？怕见人？” 莫念初没说话。 淡淡地扫了顾芬芳一眼后。 准备离开这个是非的。 与顾芬芳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扣住她的胳膊，拽了回来。 “这位小姐，我们家少霆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清楚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最多也就是跟你玩玩。” 第185章 欺负我的女人，给你们脸了 莫念初没有说话。 而是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别说她和顾少霆也没什么。 就算是和他有关系的任何一个女人，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也有失礼貌吧。 这么大岁数了，一点智商都没有。 “跟你说话呢。”王锦若上前推了莫念初一把。 莫念初没有防备，这一下，险些把她推倒。 顾少霆连忙扶住她，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王锦若，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敢跟她动手，你活腻了是不是？” 看到顾少霆，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吼自己的继女。 顾芬芳立马把王锦若护在身后，“少霆你傻了，你怎么可以为了个外人，冲自己的家里人吼呢？” “谁里谁外，我分得清楚。”顾少霆的脸色如滴了黑般黑沉，透着一股子戾气，警告面前的两个女人，“上次给我下药，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女人，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什么你的女人？”顾芬芳看向口罩遮面的莫念初，讥笑道，“就她？不过就是个卖的罢了，像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谁给钱就陪谁，少霆，你别被她骗了。” “姑妈，我念你是长辈，给你留着面子，你要一而再地挑战我的耐性，我现在马上就可以让你离开江城。” 顾少霆不讲情面地说。 显然，顾芬芳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不满的说道，“我是为你好，你要真缺女人，不如跟锦若相处看看，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你说是不是？” 莫念初：…… 这个姑妈，不讲究世俗伦理，不顾及大家的关系，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继女，嫁进顾家。 这脑子，怕不是吸水海绵吧。 顾少霆薄唇紧抿，牵起莫念初的手，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母女二人所在的地方。 顾芬芳被故意冷落，满腹的怨气，“你看看，少霆真是被坏女人给带坏了，没礼貌，连个招呼也不打。” “芳姨，那个女人好面熟啊，我之前好像见过。” “是吗？” 顾芬芳没印象，但这种女人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威胁。 “锦若，你放心，芳姨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不过，你也知道像少霆这样的男人，外面的莺莺燕燕的不会少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王锦若要的只是一个尊贵无上的身份。 男人嘛，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她不介意。 “只要能嫁进顾家，什么我都能忍。” “那就好。” …… 顾少霆把莫念初带到了一处空闲的地方，“抱歉啊，我家里人，有些不礼貌，你别生气。” 莫念初虽然刚刚也很生气。 但是，顾芬芳的恶意并不是因为她，而是顾少霆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 与她关系不大。 “没关系。”她看着购物车里的食材，觉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莫念初：…… 说的还怪好打发的。 二人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莫念初要付款时，顾少霆抢先一步付了钱。 “那我转给你。”莫念初说。 “你付我付不都一样，别计较这个。” 顾少霆变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的顾少霆，其实离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距离并不远。 以后他的女朋友，应该不会再接受他的坏脾气了。 挺好的。 莫念初以为顾少霆把她送回家后，就会离开。 距离晚餐还早。 她也还需要时间准备。 他却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下车后，他就跟在莫念初的身后，进了她的家门。 “顾总，我请你吃的晚餐，不是午餐，你要留下来吗？” 她一会儿还要去医院，把罗斯福医生同意手术的事情，跟莫政和他的主治医生讲一下。 如果顾少霆在这儿，她什么都干不了。 “你忙你的就行，我在你这儿，休息休息。” “我一会去医院。”她去房间换了件衣服，把头扎成了一个小丸子，简单利索，“你要想在这儿休息的话，就休息吧。” “你要去医院？”他轻声询问，同时从口袋中掏出那串沉甸甸的车钥匙，递向她，“开我的车去。” “不用了，我打个车很方便的。” 顾少霆并未因此收回手，执意道，“打车哪有自己开车方便，拿着。” 莫念初没再跟他推辞，接过车钥匙，“那我先去医院了，一会回来。” "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他叮嘱着，眼中满是温柔 “知道了。” 两人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顾少霆很享受与莫念初独处的时光。 哪怕是在她的房子里，他整个人也是自然放松，又温暖惬意的。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莫念初开着顾少霆的车子，刚进医院。 远远地就看到钱柏舟在住院部的门口打电话。 她把车停好后，他已经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念初。” “柏舟哥。”钱一全也在这家医院里，钱柏舟的面色凝重，她想应该是，钱一全的情况有所恶化，“老师他是不是病情又严重了？” “确实是。”钱柏舟心情沉重，眼睛也失去了信心和光泽，“他现在已经开始说糊话了，我真的是……” 钱柏舟的眼眶通红。 虽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摊到谁身上，都不好受。 莫念初的心也跟着被攥了一把。 “师母还好吧？” “我妈她已经哭晕过去了，送去了别的病房休息。”钱柏舟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莫念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微微颔首，“那我先去看看老师。” 跟随着钱柏舟的脚步，她步入了钱一全的病房。 病床上，钱一全的身影显得异常瘦弱，那曾经挺拔的背脊此刻已经弯曲了许多。 比起他们假订婚时的模样，他此刻更是憔悴得让人心疼。 看到莫念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钱一全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爸，您别动。”钱柏舟急忙走到病床前，轻轻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床板缓缓升起，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半坐姿势。 莫念初缓缓走到病床前。 心中的酸楚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压抑着，不让泪水滑落。 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的神色：“钱老师……” “念初啊。”他说话已经很费力了，但还是坚持着伸出手来握住了莫念初的小手，“老师，盼，盼着你和，柏舟，早点办婚礼。” 办婚礼这一环节。 是没有在莫念初的计划里的。 钱柏舟起初只是跟她商量订婚的事情，没有结婚。 这突然提出来办婚礼。 她实在是办不到。 “老师，您就别担心我们了，您好好的养好身份，我和柏舟哥会好好的。” “去，去领个证……也好。”钱一全每说一句话，都似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答应，答应老师，好，好吗？” 第186章 你是她男人？ 莫念初可以答应钱一全其它任何要求。 唯独这件，她办不到。 她很为难，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一对视，就会变得毫无原则。 把自己置于一个无法转圜的境地。 钱柏舟把钱一全紧紧握着莫念初的手，握了过去，“爸，我和念初一定会结婚的，您就别操心了，您把病养好，等着给我们看孩子，好不好？” 钱一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像是要咽气，但又咽不下那口气。 “爸，我和念初都答应你了，你好好休息，好吗？” 钱柏舟的话，没起什么作用。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心脏骤停，送去了抢救室。 坐在急救室外的二人，心情都宕到了谷底。 “爸最近说糊话，也是要咱们结婚的事情，这怕是他最大的心事了。” 钱柏舟抓着自己的头发。 看起来像是因为自己无法在这事上尽孝，很自责一般。 这让莫念初的压力倍增。 她只是答应帮钱柏舟的忙。 而且还是看在钱一全是她老师的面子上。 真的要领证，满足老人离开前的心愿，她有心，但无力。 “柏舟哥，我们本来就是……假的，一旦领了结婚证，我们就成真的了，你对我来说……不公平。” 她相信钱柏舟懂的。 她更希望，他不要为难她。 她已经尽力了。 钱柏舟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沉闷着不说话。 莫念初抬腕看了眼时间，“柏舟哥，我先去看看我爸，老师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 莫念初的脚步在踏入莫政病房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的压抑感这才随之消散。 病房内，莫政用了药，人睡着了。 莫念初没有过多停留，她匆匆找到主治医生，详细讲述了罗斯福医生即将为莫政进行手术的消息。 医生听后，很是欣慰，随后两人又细致地讨论了手术的细节。 待一切安排妥当，夜色已悄然降临。 莫念初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这才想起还要赶回家中为顾少霆准备晚餐。 她匆忙离开医院，驾车回家。 在一个繁忙的路口，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一不留神，与前方的一辆车发生了追尾。 莫念初心中一惊，连忙下车查看情况。 幸好，双方车辆受损并不严重，也没有人员受伤。 其实，车祸这种事情，很好处理，拍照，报警，找保险公司，定责，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但是，这次她遇到了不讲理的。 “拿钱，我告诉你，说什么都不好使，必需赔钱。” 车主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嚣张。 他盯着莫念初车上的小金人，觉得有油水可炸。 莫念初想着，赔钱就赔钱吧，破财免灾，谁叫她的责任呢。 “赔多少？” "三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男人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莫念初听着这话，几乎要被气得笑出声来。 不过是轻轻蹭去了些许车漆，怎么就能狮子大开口，要价三万了？ 真当她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不成。 “且不说，我也没有三万赔给你，即便有，这钱，我也绝不会赔。” 这是原则。 莫念初眼神毫不退缩。 对方一听她拒绝赔偿，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瞪大眼睛，冲着莫念初怒吼道：“你开的是几千万的豪车，居然连三万都不赔？你这是在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吗？有钱人就这么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吗？你要这样，我可就死在你车前了。” 对方一通无赖耍的莫念初没了脾气。 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被男人一把抢了过去，“我告诉你，今天不赔钱，你就走不了人，赶紧的赔钱。” “你还讲不讲理了？三万？你怎么不去抢？”莫念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愤怒取代，“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她试图夺回手机，但男人却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几步，身体失去平衡，手臂不慎撞上了路边的反光牌。 尖锐的边缘瞬间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 看着女人流血的胳膊，对方男人不但没有愧疚，而视而不见地催促她赶紧拿钱了事，尽显贪婪本性。 恰在这时。 顾少霆的电话打了过来。 莫念初的手机在男人的手中响着。 男子微微低头，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顾少霆。 他扬起眉梢，问向莫念初，“顾少霆？你男人？” “他是这车的主人，你把手机给我，我让他来处理这事。”莫念初伸手，准备拿回自己手机。 男人先是一躲，而后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把手机还给了莫念初。 但还不忘警告她，“不许报警。” 手机接通。 莫念初：“喂？” “还在医院吗？”顾少霆问。 莫念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人高马大，又凶神恶煞的男人，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她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你人没事吧？”手机那头，顾少霆的声音紧张了几分。 “我没事。” “人没事就好。”顾少霆松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放心，“你等我过去处理。” 不到半个小时。 顾少霆到达了车祸现场。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穿透混乱的现场，落到唯一的焦点——莫念初的身上。 他得先确认，她是好的。 但是，很遗憾，他看到了她胳膊上的伤。 “不是说没受伤吗？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心痛。 莫念初：“擦到反光牌上了。” 顾少霆的眉头紧锁，他伸出大手，温柔地揉了揉莫念初的头顶，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去车里坐着，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嗯。” 回眸过来的刹那间，顾少霆的温柔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如霜的寒色。 他的脸色，仿佛被严冬的寒风淬过，冷冽而坚硬，让人不寒而栗。 那男子被顾少霆的气场深深震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他的脚步有些凌乱，内心恐惧。 “你，你是她男人？她追尾我的车，我，我点赔偿，不过分吧？” 男子颤抖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和畏惧。 他试图用言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但声音却越来越弱。 顾少霆冷冷的笑了笑，“不过分，但是你把我的人弄伤了，我要点赔偿，也不过分吧？” 第187章 就破了点皮，要三十万？ “我……我没有，是她自己没站稳，自己伤到的。” 男子脸色僵硬，试图辩解，但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无力，仿佛已经无法为自己的狡辩找到合理的借口。 “是她自己弄伤的吗？”他的话语如同冰刃般锋利，缓缓地抬起那双宛如深渊般嗜血的眸子，压迫感十足地看向男人，“那你的车，会不会是自己撞上的呢？” “不，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不讲理吗？”男人的声音充满了不满。 “是你不讲理在先。”他冷然中，带着不屑，对付这种无赖，有的办法，“想玩讲理的，还是不讲的？” 男人的眸色微动。 跟有钱人玩不讲理的，他肯定是玩不转。 不就是受了那么点小伤，那他赔就是了。 “人，受伤了，我可以赔，但是我的车，你们也必需赔。” 顾少霆轻勾唇角，“我赔你辆新的，也无所谓。” 男人拍了拍身旁这辆破旧的轿车，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目光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那就直接赔钱好了，我这车买的时候，可值二十万呢。”脸上浮现出一抹贪婪的微笑，“你现在就赔。” “好，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满足你。”他手指轻轻滑动手机屏幕，二十万的转账瞬间完成。 顾少霆一个电话拨出，关韦和几名黑衣人迅速出现。 他们面无表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男子的惊愕目光中，他们开始对这辆所谓的“二十万的大宝贝”进行了无情的摧残。 铁锤落下，车身的每一处都遭受了重创，车窗碎裂，车漆剥落，仿佛经历了一场末日般的洗礼。 男人目光呆滞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一点点摧毁，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和愤怒。 最终，男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准备拿钱走人。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脚步的那一刻，顾少霆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般地刺入他的耳中：“站住，你的车钱我赔了，但我人伤了，这笔账，我们还得好好算一算。” 男人虽然有一丝丝的紧张。 但是觉得那女的就胳膊就破了点皮，大不了赔几百块钱，根本没放在心上。 “赔，我说了赔，一定会赔的，五百，我出了。”男人试图以一副慷慨的姿态，给顾少霆转账。 顾少霆的眼中却泛起了一丝冷笑。 “五百？”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顾少霆不再看他，转而向身旁的关韦示意，“关韦，给他算算账。” 关韦轻轻点头，拿出随身的计算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动，“受惊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治疗费、疗养费、心理治疗费……合计，三十万。” 随着关韦的每一声报数，男人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当他听到“三十万”这个数字时，下巴几乎要掉落在地上了。 他原以为只需要赔偿五百块就能了事，没想到现在却要付出三十万的代价。 到底是谁讹谁？ “不是，这就三十万了？你们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啊，我哪有三十万？” 关韦微微一笑，表示很好商量，“没有，就去做牢。” “不是……”男人彻底慌了，他强行狡辩道，“……她就破了点皮，至于要三十万吗？” 他想跟顾少霆再掰扯几句。 被关韦拦下，“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们也有律师团队，相信，一定会给先生您一个合理合法合规的赔偿标准。” 男人蔫了。 他初衷只是想讹点钱，没想到，自己却栽了。 有钱人是有钱，但有钱人不是傻子。 “我要，你们，重新算一下。” 关韦：“可以。” …… 顾少霆坐进副驾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的女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没吓着吧？” “没有，就是……”她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你的车子受了点伤……” “有保险，不用担心。” 他把车子打火，熟练地打了把方向，将处理后续事宜的任务交给了关韦后，载着莫念初驶离了现场。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女人的情绪显然受到了这次意外的影响，一直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这次意外，搞得她心情全无。 更不用提做什么饭了。 进家门后，她提议，“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顾少霆抬手帮她把外套脱下来，牵着她的手来到客厅坐下，“还是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免得再发炎了。” “伤没事的。” “有事没事，我得看看。” 血渍已经把莫念初里面的白衬衣染得斑驳。 她印象里那个冷峻如冰，桀骜不驯，始终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放下架子，细心地为她处理着伤口。 修长的手指轻轻柔柔，生怕稍一用力便会给她带来疼痛。 他一点点地清洗着伤口，慢慢地、轻轻地。 她很难忽视，他眼神里的温柔与关怀。 “疼你就说。”他的声音犹如他的指尖一般的轻。 莫念初浅浅摇头，“不疼。”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顾少霆。 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扭过脸去，不看他。 帮她处理完伤口后，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伤口还好，应该不会留疤。” “嗯。”她把袖子撸下来，浅浅地应了声。 男人优雅地起身，轻轻脱下外套，将其挂在衣架上，随后，他卷起衬衣的袖口，将其推至手肘处，“今晚，我来做菜吧，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宁静。 莫念初微微一怔，觉得不妥，“我没事的，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反正就我们两个，我少做一点，很快。” 他转身去了厨房。 莫念初见状，也急忙起身，紧随其后。 她走进厨房，惊讶地发现，顾少霆已经将各种食材一一整理好，整齐地摆放在案台上，挺像那么回事的。 既笨拙又带着几分熟练的韵味。 他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的？ 还是说，他一直就会，以前只是不做？ 莫念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少霆有些笨拙又有些熟练地摆弄着这些肉和菜。 她蓦地笑了。 其实，他应该真的没怎么做过菜。 装强罢了。 “还是我来吧。”她轻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和。 “不用。”他坚持。 莫念初微蹙起眉头，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我想早点吃上饭，还是我来吧。” 好吧。 他无言反驳。 他确实做得比较慢。 “你真的可以，胳膊还痛不痛？” “可以的，一点小伤而已。” 莫念初开始做菜。 男人拿过围裙，从她身后绕过，手指灵活地替她系到腰上，系了个蝴蝶结。 动作有些暧昧和亲密，莫念初有点尴尬。 耳根不自觉地漫了上一抹红。 第188章 他不可能一辈子失忆 “好了，你出去吧，马上就好。”她说。 “嗯。” 他答应着，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厨房的门口，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 她的手法熟练自如，仿佛他已经看过她无数次，在厨房里为他做饭。 他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感涌动起来。 如果每天下了班，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地为他洗手做羹汤，那他会不会太幸福了。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三菜一汤。 是按照顾少霆的口味精心准备的。 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他的口味和喜好。 她想，可能是中毒太深了。 正当两人准备围坐在餐桌前，享受这顿温馨的晚餐时，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谁啊？”顾少霆眉头微蹙，起身走向门口。 门开处，钱柏舟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与顾少霆不期而遇，两人均是一愣。 钱柏舟迅速移开视线，向室内望去，问道：“她人呢？” “你又有什么事情？”顾少霆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 钱柏舟可真会挑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的。 钱柏舟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径自推开他，步入了屋内。 目光扫到莫念初的那一刻，他眼中瞬间积聚了无法抑制的悲伤，“念初，跟我去医院，我爸……他快撑不住了。” “老师他……”莫念初今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知道钱一全的情况不好，“……柏舟哥你先去车里我等我吧，我马上就下去。” 顾少霆：…… 他有些生气地拦住了钱柏舟，“你爸要不行了，你叫她去干嘛？你还真当她是你家的媳妇了？钱柏舟，做人不可能这么自私。”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跟顾总你，好像没关系吧。” 钱柏舟无视顾少霆的愤怒，推开他，随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莫念初很快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包，准备先去医院，“你先吃，我去趟医院，不用等我。” “迟妩。”顾少霆抬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眉心紧紧的拧起，“钱柏舟一叫你，你就乖乖地去，你真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了？钱一全不过就是你的老师，又不是你爹。” “钱老师以前对我很好，他快不行了，我不应该去看看他吗？” 莫念初不知道，顾少霆生的哪门子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没有人情味的人。 “他们一家子就想用所谓的感情，栓住你的人，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莫念初能看不清楚吗？ 可是……钱一全要死了，她跟一个要死的人，计较什么呢。 让他了无牵挂地离开，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莫念初很快下了楼。 顾少霆气地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餐桌上他爱吃的菜，在此时男人的眼里，也变得索然无味。 …… 钱一全最终没有挺过去。 临死前，他抓着莫念初的手，非要她和钱柏舟把证领了，他才能安心的上路。 可是，这个条件，她答复不了他。 他死不瞑目。 钱夫人虽然没有对她说什么，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怨对。 她不懂，到底这是怎么了？ 明明，她是好心帮忙的，怎么到最后，她倒是成了钱家的罪人。 这令她心里像塞了块抹布一般的。 莫念初想赶紧逃离，她好怕听到钱夫人的哭声，她也很怕接触到钱柏舟那副孝子的眼神。 好像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她是罪魁祸首。 “柏舟哥，老师的葬礼我就不参加了。” 钱柏舟愕然，双眸瞪大，“什么？你不参加我爸的葬礼了？念初，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她没想到钱柏舟的反应如此之大，似乎看透了他的自私，“他生前，我已经做了不少，我不应该做的了，我连不参加葬礼的权利也没有吗？” 莫念初的声音微冷。 那清冷的面容下，透着不算温和的语气。 钱柏舟大概是没有想到，莫念初会如此这般。 微微拧起眉头，“你这是生气了吗？”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沉默了片刻后，刚要动唇，说些什么。 钱柏舟的话，又打断了她。 “上次订婚礼上，亲朋好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爸的葬礼你不出现，确实会引发一些猜测，本来葬礼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跟每个人解释，为什么葬礼上，你没到。” 莫念初蹙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 希望她懂事一点，陪他演完最后一场戏？ 她不是不能陪他演这最后一场，可是这最后一场戏演完后，有一个人会念她的好吗？ 并不会。 连平日里最疼爱她的钱夫人，也对她责怪了起来。 那些个亲朋好友听说，她因为不想跟钱柏舟领证，让钱一全抱憾离世，又会怎么埋怨她呢。 想到这些。 她更加确定了，不去参加葬礼的决心。 “那就辛苦你，跟亲朋好友解释吧。”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将内心的沉重也一同排遣出去，“抱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莫念初。”钱柏舟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诧异，唤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女人，“是因为顾少霆吗？” 顾少霆？ 这又跟顾少霆有什么关系。 “你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有些可笑。 “是因为父亲的离世打扰了你们的烛光晚餐？”钱柏舟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嘲弄道，“没想到，兜来转去，你还是跳同一个火坑，莫念初，你真的很不长记性。”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失望。 大概的意思，是说她贱吧。 莫念初听的出来他的潜台词，心口仅有的那丝抱歉，突然释怀，“都说一件事情可以看透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 “我说得不对吗？”钱柏舟看起来十分的激动，他紧紧抓着莫念初的胳膊，继续痛诉，“当年，顾少霆怎么对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就算你不喜欢我，你可以去找任何一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再跟他纠缠在一起， 你以为他失忆了，就变了个人？人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况且，他真的能失忆一辈子吗？ 他哪天不失忆了，看到陪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你，他会怎么对待你？ 他根本就不会爱你，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难道自己心里没有预想过吗？” 莫念初的胳膊被抓得很疼。 她反感他这样钳制，用力地挣扎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莫念初，你到底想在顾少霆身上栽倒几次，才算罢休？”他用力的晃着莫念初纤瘦的身子，眼睛瞪得很大，像要吃人似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在真心对你，不嫌弃你生过孩子，不计较你的过去，你还想怎样？” 第189章 这是她死去的嫂子吗？ 莫念初被晃得心口有些不舒服。 她只不过，不想去参加钱一全的葬礼，钱柏舟就跟变了个人。 也幸亏，她没有一时冲动，答应跟他去领证，让钱一全得个圆满。 否则。 那就不是圆满了，而是深渊。 “钱柏舟，你冷静一点，放开我。” “你离开他行吗？你以后不要跟他再纠缠了不可以吗？”钱柏舟没有放开莫念初的意思，紧紧地箍着她，情绪越发的难以自控，“只有我是最适合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 “钱柏舟，你弄疼我了……” 莫念初怎么也挣不开钱柏舟的束缚。 他的力气很大，两支胳膊像要被攥断一般。 “放开她。” 声音落地，钱柏舟的人也跟着飞了出去，后背撞到墙上，缓缓的滑落至地面上。 莫念初重心不稳的，后退了两步，撞上一堵肉墙，她抬眸望去…… 顾少霆？ 他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 顾少霆抬手扶着莫念初，带她到一旁坐下，“怎么样你？坐一会儿，我来处理。” 钱柏舟踉跄着从地上起来。 愤怒升级，“顾少霆，怎么哪都有你，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 “我就插手了，怎样？”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发出清脆的声响。 钱柏舟当然是打不过顾少霆。 他也没想打。 就是觉得顾少霆，这副为爱冲锋的模样，有些可笑。 “你爱她？” “不爱她，爱你？”顾少霆讥笑了一口。 钱柏舟突然狂笑了起来。 他指着顾少霆，像看一个笑话一般的看着，“你现在爱她？顾少霆，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吗？你告诉我，你现在爱她？你真是可笑。” 顾少霆的眉心微微拧起，透着困惑。 钱柏舟在说什么？ 什么以前，怎么对她的？ “顾少霆，你以前把她往死里整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你爱她？现在失去记忆了，你的爱还汹涌澎湃了？” 莫念初眼看着钱柏舟就要把她是谁，告诉顾少霆。 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制止他再说下去，“钱柏舟，你理智一点行吗？” “怎么？怕了？怕他知道你是谁，不再爱你了？”钱柏舟身子摇晃着，脸上的笑又苦涩又嘲弄，“我说过的，这个世上，只有我是无条件爱你的，顾少霆的爱，根本不配叫做爱，他就是见色起意，他就是生理需要，这个世上，只有柏拉图的爱，才算爱。” 莫念初拧起眉心，看着失态的钱柏舟。 她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柏舟哥，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对我很好，但是……，我作为老师的学生，也尽量满足了他生前的愿望，领结婚证这事，我确实办不到，希望你能理解。” 顾少霆：…… 他听到什么了？ 钱柏舟还要跟她领结婚证？ “你们钱家人，还真是卑鄙龌龊。”他紧皱起眉心，话语中充满了讽刺，“订个假婚也就罢了，还妄想结婚，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钱柏舟不知道顾少霆哪来的优越性，“你以为她不嫁我，就会嫁给你了，一个火坑，没人会跳两次。” “够了。”莫念初不希望钱柏舟再说下去，“不要再说了，老师的后事还需要你去处理，跟师母说一声抱歉吧。” 莫念初拉起顾少霆离开。 事到如今，她只能说自己的善良和好心，被辜负了。 她怪钱柏舟吗？ 她不怪他。 她相信他冷静下来，一定会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坐进顾少霆的车里。 莫念初沉闷了许久，才缓缓地动唇问他，“你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 “不放心你。”他一个人在家里，也吃不下什么，“钱一全去世了？” “嗯，老师他走了，所以柏舟哥他才会情绪失控。”她能理解钱柏舟的心情，失去亲人的痛，她能感同身受，“有些胡言乱语了。” 钱柏舟有些话，确实说得顾少霆摸不着头脑。 但，真的是胡言乱语吗？ 顾少霆没问莫念初，他想，就算是他问，莫念初也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真相，还得自己去寻找。 “他是想假戏真做，你拒绝了，所以他失控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订婚是假的？”莫念初略显惊讶。 她并不觉得自己演得有多么假，而且钱柏舟确实也是喜欢她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难猜吗？”爱不爱一个人，眼神就能看出来。 莫念初也现在没有力气来深究这件事情，“先送我回家吧。” “好。” …… 几天后。 顾少承乘坐的飞机落地江城。 顾少霆亲自来接他。 “顾医生，欢迎回国。” 顾少承咧嘴笑了笑，给了顾少霆一个大大的拥抱，“哥，你这样叫我，我有点心虚啊。” “当年你坚持学医，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栽到你手里。” 顾少承已经听关韦把顾少霆的情况说了。 其实，治疗失忆，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要么电击，要么手术。 得看具体情况。 但效果谁也保证不了。 “哥，这万一失忆没治好，再把你治成傻子了，怎么办？” 看着顾少承一副不怀好意的逗趣模样，顾少霆抬起手肘给了他一下，“你敢把我治成傻子，那就得做好给我养老的准备。” “别。” 两兄弟，说说笑笑的，准备从机场先回顾家老宅。 当年，顾少承的父母离婚，母亲改嫁到另一豪门后，就再也没有与他来往过。 那时他也就五六岁样子，虽然父亲并没有抛弃他，但他大部分时间是在苏蕙仪的身边生活。 与顾家姐弟的情分，也很深厚。 回老宅的路上。 顾少霆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想约她一起回老宅坐坐，顺便见见他的家人。 但他没说实情，只是说，那天的晚餐没吃成，想再补一个。 莫念初没好意思拒绝，答应了下来。 站在小区门口。 看着顾少霆的车子缓缓地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缓降，阳光斜斜地洒入车内。 莫念初与顾少承的视线，在突如其来的光线中，不期而遇。 二人毫无防备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顾少承：……这不是他的嫂子吗？（听说……死了，消息错误吗？） 莫念初：……这不是顾少霆叔家的弟弟吗？ 顾少承转过脸来看向顾少霆，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线索，“哥，这……” “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迟妩，我的一个朋友。”他轻描淡写地介绍。 “迟……妩？”顾少承似乎明白了。 顾少霆失忆，怕不是把自己的老婆都给忘了吧。 顾少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更多的是对顾少霆的同情。 他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迟……姐姐好。” 莫念初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吧。” 第190章 我欠他的，他欠我的都还完了 “都是自家人，无碍。”他推开车门下车，亲自打开后车门，请莫念初，“上车吧。” 莫念初心里真的是一万个不愿意。 她就像架在火上烧的羊，翻过来是死，翻过去也是死。 算了。 死就死吧，早晚的事情。 她弯身坐进车后排，和顾少承坐在了一起。 顾少霆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起步。 顾少承的目光在莫念初的脸上看了那么三四遍后，压低声音问她。 “嫂子，你和我哥在玩cosplay吗？” 莫念初：“……？？？” “我哥失去了部分记忆，这失去的那部分，不会真的是关于你的那部分吧？”顾少承兴致勃勃地，想挖一点八卦，“还有啊，三年前，你不是出车祸……，人没死啊？” 莫念初秀眉紧拧：“嘶……我跟你很熟吗？打听得这么细？” “一回生，二回熟嘛。”顾少承向来是自来熟，“况且，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说对吧？” “从法律上讲，一个人死了，婚姻关系也就结束了，所以……”莫念初凝视着顾少承，认真又冰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跟你们顾家，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唉。”顾少承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不是他的心碎了。 是他替他的好哥哥心碎。 “嫂子，你还真挺绝情的。” “别叫我嫂子。”莫念初警告。 顾少承没理会莫念初的警告，依旧嬉皮笑脸地八卦，“那你跟我哥又是怎么接上头的？看起来，我哥挺喜欢你的，他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你有完没完了？” “也就是说，我哥失忆后，依然爱上了你。”顾家还出了个情种，真是难得，“爱情的力量可以跨越时间，距离，没想到，还跨越了失忆，厉害，真厉害。” 莫念初：…… 没想到，这个顾少承还是个碎嘴子。 怎么小时候，没见他这么讨厌啊。 莫念初扭过脸去，看向车外，不再跟顾少承说话。 顾少承贱兮兮的发了条朋友圈。 －－－爱情啊，真令人羡慕啊，兜兜转转还是你啊。 车子缓缓驶入顾家古朴而庄重的老宅。 莫念初坐在车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怎么来这儿了？”她对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 顾少霆微笑着转过头，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温柔。 他下车，走到她的一侧，轻轻为她打开车门：“上次在你家没能吃成家宴，总觉得有些遗憾。今天，我想带你来我家，尝尝真正的顾家家宴，就当是……你还我人情，如何？” 莫念初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顾少承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寒战，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赶紧下车，想要逃离这暧昧而微妙的气氛。 “我觉得不合适，我先回去了。”莫念初微微蹙眉，转身要离开。 顾少霆迅速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你也没说要回家啊。”她不喜欢这种惊吓，不满地拒绝，“改天，我再请你吃吧。” 顾少霆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宠溺，“走吧，尝尝我家的菜。” 他握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她挣扎着，想逃。 他索性直接握上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的，怎么也挣不脱。 顾清伶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顾少霆脸上带着笑，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莫念初，往屋里走。 “干嘛呢？”她生怕这个弟弟动粗，忙出声阻止。 顾少霆笑容满面地地为莫念初介绍，“她叫顾清伶，是我姐，这是迟妩，我朋友。” 顾清伶：……还用你介绍。 莫念初：……姐，好久不见。 “人交给我吧。”顾清伶轻轻从顾少霆的手里，接过莫念初的手，“我们聊一会儿。” “姐，你可别为难她，否则我会生气的。”顾少霆眉宇间掠过一抹担忧。 顾清伶：……早这样护妻，不至于现在打光棍。 “这个家里，只要你不为难她，没人会为难她。”她催促顾少霆赶紧离开，“行了，别担心了。” 看着顾少霆走远。 顾清伶牵起莫念初的手，领着她走到了一旁较为幽静的地方。 “这傻小子，失忆归失忆，选爱人的眼光，还是一样的。”她笑着说。 莫念初觉得有点嘲讽，“姐，我并不这样觉得。” “我看他挺在意你的。” “他的在意，只是因为，我是迟妩，而不是莫念初。”如果哪天他恢复记忆了，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的，“姐，他没有爱过莫念初。” 在感情世界里。 女人就算一开始不爱这个男人，但是生活的久了，或许会慢慢的产生感情。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男人不爱就是不爱。 哪怕你跟他生活一辈子，他也不会爱。 这是她坚定地不想跟顾少霆走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顾清伶觉得莫念初的想法有些悲观。 从莫念初假死，再知道她还活着，顾少霆是什么样的反应，她这个当姐姐的都看在眼里。 “那你真的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 “姐，我和他……真的不合适。”她落寞地垂下眼眸，“我欠他的，他欠我的都还完了，真的没必要再绑在一起。” 顾清伶也是女人，特别能理解莫念初的想法。 心，伤起来很容易，但是修补起来，并不容易。 她不再劝了，起身道，“走吧，去看看妈，前几天，妈还念叨着你呢。” “嗯。” 苏蕙仪的状态不错，拉着莫念初说了很多的话。 从她房间出来，她准备找个理由，赶紧离开这里。 一转身，差点撞到人身上。 “你……，你是……？”顾芬芳以前见过莫念初，但是印象不深，有些认不太出来，“你是……” 顾清伶替她解围，“这是少霆的朋友，叫迟妩。” “迟妩？”顾芬芳上下打量着她，蓦地想了起来，“那天在超市，戴口罩的女人，就是你吧？” 莫念初也没有回避。 既然都认她不出，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 “你这种女人，怎么会出现在顾家？这是你来的地方吗？”顾芬芳难以掩饰的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清伶，你是姐姐，你也得替少霆把把关，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家里领。” 第191章 贪图他的钱，好过贪图别的 “姑妈，你说话注意一点，她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女人了？”顾清伶脸色微沉，不满顾芬芳的敌意，轻步上前，把莫念初拉到身后，“少霆带回来的人，我们家人认可就行了，不需要你来认可。” 顾芬芳被侄女的话噎得一时语塞，她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顾清伶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反驳她。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清伶，你脑子不清醒了？她是出来卖的，贪图的是少霆的钱，你可别被她骗了。” “贪图少霆的钱，好过贪图他的身子。”顾清伶难色难看，不想在此纠缠。 她带着莫念初，拾步离开。 顾芬芳那张精心修饰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她尴尬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你，你……” 这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那次顾少霆中了药的那事。 药？ 对啊。 她可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王锦若嫁进顾家的大计。 顾芬芳转身快步，就上了楼。 王锦若还在慢条斯理地化妆，看到顾芬芳不敲门就进来，稍稍不悦道，“芳姨，进来能不能敲敲门啊，一点礼貌也没有。” “那个女人上门了。”她呼吸变得急促。 “哪个女人？”王锦若握在手里的化妆刷，蓦的一滞，“你在说什么？怎么气儿还喘不匀了呢。” “还能有什么？上次在超市，跟少霆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被他带回家里来了，这说明他真的动心了，想把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这次回国的目的，就是要完成王锦若嫁进顾家这事。 只有她成功地嫁进了顾家，自己才有可能，在王锦若的父亲离世后，得到他一半的财产。 那可是十几个亿。 这钱，值得她去冒险。 “锦若，那药还有吗？” 王锦若眼睛眨了眨，不解地问，“什么，药啊？” “上次你给顾少霆用的药啊。” “是还有一点。”王锦若诧愕地看向顾芬芳，连忙摆手拒绝，“那药不能再给少霆哥用了，特别烈，能死人的。” “不让他用，让那个女人用。” 顾芬芳早就想好了。 在她药效发作后，趁着月黑风高，把她带去江城的最乱的那中山巷，里面人鬼不分清，只要走进去，很难完好无损地回来。 她就不信，被人糟践后的女人，顾少霆还不能不嫌脏。 就算顾少霆不嫌弃，顾家也不会同意的。 “锦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拖住少霆，把他们两个人分开，我保证，你会顺利的嫁进顾家。” 顾芬芳的保证，让王锦若心底漾起一抹雀跃和希望。 她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吗？” “那个叫迟妩的女人，现在是你的情敌，干掉了她，你不上位，谁上位？”顾芬芳，看着王锦若这张如花似玉般的小脸，抬后轻轻的抚摸着，“若若，阿姨答应帮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答应阿姨的事情，也不可以反悔哦。” 二人之间的利益交换，王锦若一直很排斥。 她虚伪又违心地握住顾芬芳的手，点头，“芳姨，你放心吧，我这事成了，我一定会帮你在老爸面前争取的，改遗嘱的事情，分分钟的事情。” “阿姨就知道我们若若最可爱了。”顾芬芳很满意，咧嘴笑着，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芳姨。”王锦若拉开自己的包包，在里面的小口袋里，有一个小药瓶，“这药，服用半个小时，就会起效，你动作麻利一点。” “放心吧。” 顾芬芳接过药瓶，握进手心里。 收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手到擒来。 莫念初是没心思吃饭的。 顾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包括很多下人在内。 不认识莫念初，大概除了那个记性不好的姑妈，就顾少霆自己了。 所以…… 场面，真的很尴尬。 看起来，更像是顾少霆的自嗨。 “我们家人都很好相处的。”他生怕她感觉到不自在，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厨师的手艺不错，你多吃点。” 莫念初：…… 她的脚趾头已经开始抠城堡了。 “我自己来就好。” 一旁的顾少承扑哧一口差点笑出声，“哥，你得努把力了，我看人家迟小姐，对你不怎么感冒。”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唇角上挂着揶揄的弧度。 苏蕙仪轻轻地扬了扬唇，给顾少承夹了菜，“你别逗你哥了。” “大伯母，我是给我哥加油呢。”顾少承不怕死地又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顾清伶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哥追女朋友这事，可不是光加油就能行，得看命。”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顾少霆的眉心拧起，困惑地看着这些人，“风凉话，是当着当事人面说的吗？” “吃饭吃饭。”苏蕙仪笑着说。 大家用过餐后。 王锦若自告奋勇地去帮大家冲咖啡。 顾少承是个话唠。 侃侃而谈着，国外医院里的事情。 大家喝着咖啡，神态悠然。 莫念初其实没什么兴趣，喝了一杯咖啡后，她有点困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她起身跟大家客气地告辞。 顾少霆也跟着起身，“我去送她。” “少霆哥，我想借阅你的书，你要不先帮我找找吧。”王锦若拉住顾少霆的胳膊，想拦下他，“可以让迟小姐先等一会儿嘛，你知道的，我最近要考试了。” 王锦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少霆并不想理会她的请求，“要考试了，临时抱佛脚？早干嘛去了？” “就帮帮我嘛。” 王锦若不依不饶地。 “少霆，你就先帮锦若找一下那本书嘛，迟小姐，没有意见吧？”顾芬芳把话递给了莫念初。 莫念初有些不舒服，想着，自己去打个车吧，“没关系。” “那你稍等我一下。”顾少霆说着，就跟王锦若上了楼。 顾芬芳立马提出来，让家里司机送莫念初先回去，“迟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样，让司机小张送你回去吧，少霆一会儿下来，我跟他讲一下就好。” 莫念初本想拒绝的，但她的头有点晕了，便没有推辞，“那麻烦……让司机送我吧。” “好。” 莫念初头重脚轻地上了车。 路上，她开始出汗，喉咙里跟着了火一般，而且，她感觉自己有一种特殊的生理需要。 怎么回事？ 第192章 顾先生，大事不妙了 她仔细回忆着自己吃什么了。 好像并没有什么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张，麻烦你快一点开。” 小张是新到顾家的司机，他并不认得莫念初。 车子开得不算快，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女人一眼。 顾芬芳特意跟他讲了，让他送到中山巷。 那里是出了名的乱。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住在那儿呢。 “好的，迟小姐，马上就到了。” 司机把车开到中山巷后。 莫念初已经烧得逐渐失去意识。 她强撑着自己，下车后，就失去方向地往前走。 司机小张看了她一眼。 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刚要动唇询问，要不要送她上楼，她已经步入了幽深的中山巷，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的阴影中。 车子缓缓离开。 莫念初脸色潮红的，扶着墙往里走。 脚步有些踉跄，脸色异常潮红，仿佛被烈火灼烧。 这是怎么回事？ 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从体内升腾而起，心中竟生出一股对男人的渴望…… 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像有千斤重，难以抬起。 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异样。 不会是…… 不会是她中了什么药物吧？ 谁给她下药了？ 那杯咖啡？ 为什么别人喝的咖啡都没有问题，唯独她的有问题？ 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这种药？ 顾少霆吗？ 如果是他，他应该坚持送她回家，然后再理所当然地跟她发生什么。 不会是他。 他想要她，根本不用她喝这种东西。 那会是谁？ 她扯着自己的领口，继续往里走。 不对劲。 越往里走，越发现了很多穿着异样的男人‘女人’。 他们有的懒散地靠在墙上，谈笑风生，笑声中透露出几分轻浮。 有的则怀抱着女人，肆无忌惮地亲吻着，淫荡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里，究竟是哪里？ 莫念初心中一紧，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来唤醒自己混沌的思绪。 不对，这绝对不是她回家的路。 她扶着斑驳的墙壁，缓缓转过身，目光模糊地望向那幽深的入口。 她得离开这儿。 这时。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哟，这是哪里来的绝世美人啊？可真是久违了，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尤物主动送上门来。” 似男非女。 母味十足。 莫念初不想理会，她脚步很重，身体很热，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 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脚步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仿佛深陷在厚厚的泥沼之中。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心中那股对男人的渴望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 她的理智在挣扎，但那股欲望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她淹没。 不行。 她不能在这儿倒下去。 不受控的指尖，颤抖地伸进包里，摸索出她许久未用过的修眉刀。 紧紧地攥在手中，任着那微弱的痛感，席卷她的全身。 血，涌出，她的理智回归了一些。 刚要继续走，她的身前被几个打扮妖娆的男人，拦下了去路。 “你这个妞还真是有胆，敢一个人走进这条巷子，看来你对这条巷子的传说，不是很了解嘛。” “这妞真正，我猜纲哥肯定喜欢。” “你们别胡说，纲哥喜欢的人是我。” 夹着嗓子的男人，说着恶心的话，莫念初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这些打扮不伦不类的‘男人’。 “让开。”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妞，我们纲哥可是真男人，你要是跟了他，保证你每天欲罢不能。”穿着渔网上衣的‘男人’，扭着屁股往前走了一步，“这是你的福气。” 莫念初眼皮开始打架。 她紧紧地攥着修眉刀。 那冰凉的刀刃，被攥进肉里，血一滴滴地从掌心中流出。 “滚开。” 几个‘男人’发现在她的异样，“这妞不会是嗑药了吧？” “我看她啊，是吃了春药了，这脸红的……再不解，恐怕要死翘翘了。” “那纲哥能满足的的了吗？” “当然能啊，纲哥最高纪录可是三个小时，一夜七次。” “……” 眼前的人影，如同被晨雾笼罩，逐渐变得朦胧不清。 莫念初的听力也越来越弱。 她无助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试图借此驱散那如同烈火般的炽热。 然而，这股热浪仿佛有了生命，不断地吞噬着她的理智和力量。 她站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突然。 身子被腾空抱起，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莫念初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眼皮沉重地垂下，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 司机小张回到顾宅后。 越想事情越不对劲。 那条中山巷，在江城的夜晚中如同一头潜伏的野兽，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同性恋、HIV、性暴力者、混混、地痞流氓……这里汇聚了所有罪恶的阴影，绝不可能有女人居住在此。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 会不会要出事啊。 后背泛起一抹冷意，他赶紧地跑去见了顾少霆。 “顾先生，我想确认一下，迟小姐的家，是不是在中山巷那边住？” 顾少霆也被问得一怔，中山巷？ 谁家好人会住在那儿。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声音微冷不解，“当然不是了。怎么了？” “顾先生，大事不妙了，我……我把迟小姐送到了中山巷，我……我……” 司机瞬间慌了神，声音颤抖着。 他这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人头也不好说。 顾少霆的心猛地被拎起，他揪住司机的衣领，震怒：“你把她送到中山巷了？” “是，是芬芳姑妈，让我送到那儿的，顾先生，您还是赶紧过去吧，那条巷子……” 司机吓得头皮发麻。 而且他发现莫念初的状态还不对劲。 “顾总，我……我觉得迟小姐她，状态有些恍惚。”司机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状态不对，你就把她扔那儿，走了？”顾少霆高高扬起拳头，愤怒得瞪大眼睛，“她要出了事，你也别想活。” 顾少霆猛地一甩手，将司机甩在了身后。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中山巷的灯光昏暗，街角处一片寂静。 巷子里根本没有女人的影子。 他握着手机，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找人。 手机在响，但是根本没有人接听。 顾少霆默念着，接着话啊，赶紧接电话…… 第193章 好像我的心上人 可是....... 手机那头依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巷子里贴着墙根抽烟的男人们，‘女人们’都向顾少霆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有对他感兴趣的，也会上前搭讪。 “小帅哥，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哦。”化着精致妆容的大母零，抬手就摸上了他的胸肌，“好像我的心上人哦。” 顾少霆一把扣住大母零的手腕，用力一掰，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大母零，发出尖锐的惨痛声。 迅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几个男男‘女女’的人，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来找乐子的，是来找麻烦的。” “你谁啊？你知道这地盘是谁罩的吗？胆肥了，敢惹我们二姐，活得不耐烦了。” “这种人啊，就得让纲哥来教训，不过纲哥这会儿啊，指不定还在忙活呢。” “今天也是怪了，来个妞那么美，来个男人，也这么好看。” 此人话一落定。 就被顾少霆攥住了脖子。 “什么妞？她去哪儿了？你们把她弄哪去了？说。” “喂，你这个人……呃……我要掐死我啊……”这人扑腾着，迅速被众人从顾少霆的手里夺了过来，“你谁啊？你有本事找纲哥去。” 纲哥？ 纲哥又是谁？ “纲哥是谁？你们带我去，快点。”顾少霆怒吼，不容置喙。 面前几个非男非女的人，一看这人也不好惹，心不甘情不愿的，“秦纲你都没听说过？我们可以带你去，但你可别后悔。” 秦纲。 是江城有名的黑风堂的一个小头目。 在道上挺有名的。 顾少霆没见过这个人。 但偶尔也听过一些他的传说。 巷子尽头。 宅子的大门紧闭着，朱红色的门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庄重，门上的铜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 “纲哥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带顾少霆来的那个人，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门，敞开着。 顾少霆大步迈了进去。 院子很安静，他心口焦急，大声喊莫念初的名字，“迟妩，迟妩你在里面吗？” “迟妩。” “迟妩……” 听到闯入的声音，有人警惕地走了出来，“谁在那儿乱喊？” 顾少霆抬眼望去。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灯光前，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样子。 “你是纲哥？” “你找我们纲哥干什么？”男人戒备地看向了顾少霆的脸，“你谁啊？竟敢私闯进纲哥的地盘来，小命不想要了。” “我的人呢？”顾少霆没耐心跟他聊有的没的。 “什么你的人？”男人招了招手，从里面跑出三四个小混混，一下把顾少霆围了起来。 顾少霆倒是不怕他人多。 他现在着急找人，不要浪费时间是真。 “被你撸来的那女的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什么女的？”黑衣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你说那磕了药的女的，她现在跟我们老大……” “什么？” 顾少霆的怒火和担心，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顾一切地往里冲，几个黑衣人上前拦他，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被他三两下就打趴在地。 眼瞅人就冲进了卧室，几个黑衣人一起上，死死地抱住了顾少霆。 无果。 都被男人狠狠的制服。 他跑进屋里，推开了一间看起来装潢十分高档的房门。 屋内的男人咬着雪茄，迅速回身，手中还抄着一个啤酒瓶子，他抬头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谁？竟敢闯进我的地盘。” 手下跑进来，紧张地报告，“纲哥，他说是来找那个女的的。” “你还挺有勇气的。”秦纲扬了扬手指，手下便回避了。 “我人呢？那女人呢？你动她了？你把人给我……砰！”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啤酒瓶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垂直地砸向了他的头顶。 酒瓶破碎的瞬间，一股温热瞬间涌了出来。 红色的液体，从他的额头滑落，迅速染红了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刺眼的红花。 “在我的地盘上大呼小叫的，当我这儿是菜市场啊？” 秦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将手中已经碎掉的瓶口扔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指尖夹着的那根未燃尽的雪茄。 转过身去，坐到了自己的主位上，“一个女人而已，冲老子吼什么吼？那女的磕了药，正等着我摆弄呢，爷今天心情不错，会好好的弄她。” “你动她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同被紧紧拉动的琴弦，即将崩裂。 顾少霆把自己手上的百达翡丽金属表带解开，套到了手上，咬着牙根，走到男人面前，紧紧的攥住了他的领口。 “我他妈问你，你动她了？” 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 双眼通红，高高扬起拳头，手表在骨节上发着森寒的光。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血很快把银色的手表染红，打得秦纲无法招架。 “你……你是她……的什么人？” 秦纲那原本青肿的眼睛，像是被愤怒和戏谑的火焰所灼烧，唇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又邪肆的笑意。 “你应该知道，进到这里面来的女人，不可能完整清白地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和阴森。 “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顾少霆肚子里窝着一股气，他紧咬着牙根，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男人撕碎。 秦纲笑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充满了恶毒和嘲讽。 他笑得越欢，顾少霆的拳头就挥得越猛，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十万分的力气。 秦纲的脸在顾少霆的拳头下逐渐变形，原本的五官已经难以分辨，嘴角溢出了鲜血，毫无还手之力。 “你最好是没动她，否则，这里所有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顾少霆狠狠地甩开秦纲，急步迈向卧室，焦急地在每一寸空间内搜寻着莫念初的踪迹。 在一张略显狭窄的沙发上，他找到了她。 她像是一个被遗弃的玩偶，无助地蜷缩在那里，像是一团紧实的毛线球，无助且脆弱。 她的脸色异常潮红，嘴唇干涸，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阿妩。”他轻轻地唤她。 女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顾少霆弯腰将莫念初小心翼翼地抱起，转身就往外走。 秦纲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目光阴戾，“你打了我，还想这么轻松地带走她？你以为这是哪里？” 第194章 我没碰她，一指头都没有 “让开。”男人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取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纲知道这个男人厉害，他抬手吹了个口哨。 外面的穿着五颜六色染着黄毛的人，黑压压地进来了一堆。 “我看你挺能打的。”秦纲轻轻抬起手，指尖拂过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闪烁着赞赏与挑衅，“刚刚那几拳，打的可真够劲，不错，我喜欢有血性的男人，不过……能不能离开，得看你能不能把我这帮兄弟打趴下。” “秦纲，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只有一个。”顾少霆微微一顿，目光扫过身后的那群小弟，“识趣的，你们最好闪开。” 他现在急着送莫念初去医院。 时间不能浪费。 秦纲撇了撇嘴，根本没把顾少霆刚才说的话，放进心里。 打了他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都给我上，谁赢了，那女人就是谁的。” 再勇猛的狮子，也难敌一群鬣狗。 这样的道理，顾少霆不是不懂。 “非得打，是不是？”男人眼眸微微压下，闪着寒光。 “非打不可。”秦纲肿胀的眼眸低垂，嚣张自傲，“今天就一个结局，要么你死，要么你走。” 顾少霆无奈地暂时将莫念初安置在一旁。 他的眼神中透出狠绝与阴鸷。 别看顾少霆自幼生于豪门，长于豪门，但从小就不是省心的主。 对于惹到自己的人，拳脚相向，早已习以为常，下手果断而狠辣是他的特色。 但是，现在面对的局面与往常并不一样。 他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眼前的麻烦，这无疑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眼前这些小混混，他们手中都持着棍棒之类的凶器。 他却是赤手空拳。 手腕上那血迹斑斑的百达翡丽，此刻被他狠狠地撸到了指骨上。 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的敌人，沉着坚定。 “你们打算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顾少霆后退一步，摆开架式。 秦纲虽然是道上的，但从来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 他大手一挥，高声道：“都给我一起上，别给他留活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小混混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向着顾少霆冲去。 起初，他还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但对方人数众多，他终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他们的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顾少霆的后背、坚实的肩膀，甚至是膝盖，都时不时遭受重击。 “噗……” 一记闷响在空气中回荡，棒子毫不留情，狠重地擦过顾少霆的左脸，瞬间撕裂了他的嘴角。 鲜血如同被释放的野兽，喷薄而出，溅落在地面上，令人心口一紧。 顾少霆的身体，随着口中喷出的鲜血，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眼前的几个混混，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像是一群恶狼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他。 他们围成一个圈，将顾少霆困在中间，仿佛要将他吞噬。 男人压低墨眸，盯着面前这些人，把他们都收拾掉，他就可以带莫念初离开这个地方。 时间不等人。 他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站稳，不顾一切地挥起带血的拳头，跟小混混交战在一起，血雨腥风。 血，染红了瞳孔，嗜血，凶狠。 他的动作，迅猛而果断，每一次挥拳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力量，倾泻而出。 当最后一个小混混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时，他停下了动作，喘息着望向站在一旁的秦纲。 目光中充满了挑战与不屑，“你来？” 秦纲在道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能打的人。 他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住，眼神中又透着前所未有的钦佩和崇拜。 “你……你真是……厉害，我服了，真服了。”他脚步往后退着，唇角和眼睛上的伤提醒着他，这种人少惹为妙，“你带走她吧，我，我没碰她，一指头都没碰。” 昏暗的前路突然间被一道璀璨的光芒照亮。 他踉跄着步伐，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重，他弯下腰，双臂紧紧环住女人的身体，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抱起。 “我带你回去。”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他抱着她，穿过那条寂静的小巷，每一步都踏在泥土与血渍交织的地面上。 他的身影在巷口的光明中逐渐拉长，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关韦的车子，急刹在了二人的面前。 他迅速推开副驾驶的门，跑过去，扶住了满身是伤的顾少霆，“顾总……您还好吧？” “我没事，皮肉伤。”他更在意的是怀里的女人的情况，“她中了催情的药，抓紧送医院。” “您先上车。” 二人上车后。 车子一脚油门，如离弦之箭般疾驰了出去。 车辆的迅猛加速，带来了强烈的推背感，昏睡着女人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搅得不安翻腾。 她的眼皮似乎被无形的重力拉扯着，努力睁开却沉重异常。 体内，燥热逐渐升腾。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小手不受控制地缠上了顾少霆的脖子，带着几分迷乱与迫切，不顾一切地向他靠近，双唇试图寻找那份能平息她心中燥热的清凉。 顾少霆感受着她的靠近，却也只能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不要，不去医院。”她此刻的渴望超越了一切理智，急切地抬起腿，跃上男人的大腿，双手紧紧环绕上他的脖颈，“要，要做。” 副驾驶的关韦尴尬的咳嗽了声：……这是我能听的吗？ 司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我耳聋。 “别闹。”他知道她现在意识混沌不清，温柔地安抚，“先去医院看病好吗？嗯？乖乖的……唔……” 他的唇，被女人吻住。 防线被一瞬间击溃，散了架子的骨头，一下酥了。 他努力的保持着理智，推开她，“听话。” 关韦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蚊子哼哼的提醒道，“其实吧，这事儿也不必非去医院，同房也解毒。” 他偷偷瞥了一眼顾少霆，心中暗自揣测，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这种催情的药，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就多做几次，以顾少霆那惊人的体力，应当能够应对自如。 莫念初缠着顾少霆，男人实是受不住，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回，顾宅。” “是。”关韦看向司机催促，他可不想在车里看活春宫，“车子开快一点。” “好的，关特助。” 司机应声而动，车速立刻提升。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了顾宅。 刚在车位上停稳，关韦还没来得及下车，顾少霆已经抱着莫念初从车上下来，疾步往里走…… 第195章 负责？负什么责？ 关韦，站在车旁，看着顾少霆的背影…… 就是不知道，受了这么重的伤的顾总，会不会…… “关特助，想什么呢？”司机递了颗烟给关韦，“你在担心顾总，力不从心？” 关韦接过烟，顺手递到唇上，担忧道，“顾总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猝死就不好了。” “不至于，顾总这么年轻，身体没问题的。”司机觉得关韦是在杞人忧天。 关韦缓缓地呼吸了一口。 大概是顾少霆死里逃生太多次，把他吓着了，过于担心了吧。 “咱们也回吧。” “好。” 卧室里…… 男人与女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暧昧的接吻声中，舌尖不知疲倦地摩挲着彼此。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任由着女人撕扯着他的衣服…… 本已经精疲力竭的男人，狠狠的握着女人的腰，攻城掠池般的掠夺。 一场情事下来，大汗淋漓。 还没等他稍微歇息一下，女人的小手又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唇热得发烫，吻上他的喉结，“……还要。” 男人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他知道，她现在根本还没有清醒，没什么自主意识，她的求爱更多的是一种身体上的反应，不来自心。 但他还是沉溺于她的主动和温柔当中，不可以自拔。 “阿妩，知道我是谁吗？”他在她主动的吻下，声音变得异常性感，“嗯？告诉我？” 女人体内的药没有解，发热的身体，拼命地想要释放。 她摇着头，吻上他的耳朵，呼吸如同羽毛撩过他的心尖，“要……” 他的心被撩得不知死活。 热血如火山般再次喷发。 不管了，死了就死了。 情事排山倒海，不知疲倦。 他不记得那晚上他和她有过多少次，只要她喊‘要’，他就给。 天空露出鱼肚白，两个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莫念初醒来时，是一个下午。 她的头还是有些痛，体内的燥热褪去，像是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记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深巷子，那个巷子里有很多男人，她好像昏了过去…… 不对。 她中了催情的药，那她…… 莫念初瞳仁紧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知后觉地掀开了被子。 “啊……” 她尖叫着，顿时崩溃。 声音把身旁疲惫的男人惊醒，他睡眼朦胧的看着女人，“怎么了？” 莫念初猛的一转脸，看到顾少霆…… 下一秒，她就抓起枕头，砸向了男人的脑袋。 “顾少霆，你可真会趁人之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龌龊？我都那样了，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还有还有……”她真的快要被气糊涂了，“……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跟那个巷子里的人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一伙的是不是？” 男人被砸得清醒了不少，眉心紧蹙。 他给她解了一晚上的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 这还有说理的地方去吗？ “你看我这一身的伤，能是一伙的吗？” 莫念初这才注意到顾少霆的脸上的青紫和唇上的伤。 什么情况？ 她晃了晃脑袋，她彻底断片了。 “你这……怎么受得伤啊？” “当然是救你受的伤。”他理所当然地重新躺下，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胸闷，“迟妩，做人得感恩图报，我不求你感激我，但你也别误会我。” “我误会你什么了？”她现在身上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边，他还觉得委屈了，“你睡了我，这不是事实吗？你凭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睡我？哪怕是解药，也可以把我送去医院，而不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顾少霆：…… 他坐起来，抬手指向自己，眨了眨眼睛，气的差点说不出话。 “我满足自己的一已私欲？迟妩，昨天是你抱着我，不让我送你去医院的，是你强迫了我，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了？” 莫念初脸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耳垂绯红。 她睡他？ 她没有记忆。 “我断片了。”她下床，扯过自己的衣服穿好，她才不信自己会对顾少霆感兴趣，睡他？怎么可能，“就算是我在无意识的状态睡了你，我也可以补偿你，要多少说个数。” 顾少霆刚要动唇。 莫念初怕他狮子大开口的，赶紧补充道，“就算是去顶级的夜总会，找个男模，也不过是万儿把千的事儿，你的水平兴许连他们还不如，你想好再开口。” 顾少霆：…… 想用钱来打发他？ 还想用男模来侮辱他？ 这女人还真是没有良心。 “你睡了我，得为我负责。”他干脆地表示。 莫念初错愕地看向他，半晌，这才轻笑了一口，“我？为你？负责？你疯了吧。” “反正……”他摸了摸，自己被女人抓伤的肩，又摸了摸喉结上的吻痕，“……你看着办吧。” 莫念初：…… 她有点不敢直视自己的杰作。 拎起自己的鞋子。 红着脸，快速离开了这间卧室。 她真的对昨天昏迷后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但是…… 顾少霆身上的伤……应该是他把自己救出来了。 要不然，她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床上，而是被那些小混混糟蹋了。 啊呸。 让顾少霆地睡了，和被那些小混混糟蹋，有什么区别？ 负责？负什么责？ 他想也别想。 莫念初承认自己现在的脑子有些乱。 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一连几天，莫念初没有再见顾少霆。 她一直在医院里，准备着莫政手术的事情。 钱柏舟的出现，让她还是有一丝丝的错愕。 自从上次过，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听说是忙着处理钱一全身后的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只是微微抿紧了唇。 “我是来道歉的。”钱柏舟憔悴了不少，满眼的歉意，“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有些失态，对你……” “不用。”她淡淡地回应。 “念初。”钱柏舟目光黯淡，有很复杂的情绪氲在里面，“我们相交多年，你是了解我的，父亲对我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更何况，他还带着遗憾离开，我真的……有些失控，我很抱歉。” 莫念初不明白钱柏舟的意思。 他到底是来道歉，还是来是责备的？ “柏舟哥，老师带着遗憾离开，谁也不愿意，你没必要……”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怪我不够优秀，怪我不够有吸引力，怪我没办法让你喜欢上我……”他抬起眼眸，深情厚重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但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 “我很想跟你成为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我……” 莫念初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柏舟哥，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再婚的打算。” 第196章 外面的感情债 “是因为顾少霆吗？”他猜不到别的原因。 莫念初很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 但是钱柏舟每次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拒绝，跟顾少霆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猜测，真的搞的人很累。 “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嫁给你，当然也不会再嫁给他，不会嫁给任何人……” 她不想再谈论下去。 脸色也变得越发的冷淡自持。 “……柏舟哥，我爸他还需要安排手术的事情，我就不送你了。” 钱柏舟的唇动了动。 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他有些复杂的看了莫念初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 同医院里。 宋清子牵着沐沐手，一路小跑，在电梯门要关闭的刹那，急喊了声，“请等一下。” 里面的男人，抬手摁住了开门键，电梯门再次打开。 宋清子走进电梯后，头也没抬的：“谢谢。” 顾少承手抄在裤兜里，淡淡的扫了宋清子一眼，而后又把眸光落到了小沐沐的面上。 小家伙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乖巧听话。 就是有点像…… 眉眼之间，有点像他那个……哥哥。 不会是…… 顾少承不由的又把打量的目光落到了宋清子的面上…… 女人很年轻，长的也算漂亮，个头还挺高的，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是不难看出来，身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会不会是他哥在外面的感情债啊？ 不对不对。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宋清子感受到顾少承不算正常的眼神，心中有所防备，便把小沐沐抱了起来。 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不会是偷孩子的吧？ 她可以地把小沐沐看好了。 ‘叮。’ 电梯门打开。 宋清子逃似地抱着小沐沐赶紧走了出去。 顾少承紧随其后，也走出了电梯。 宋清子在前面后，顾少承就在后面跟着。 她脚步快，他脚步也跟着快，她脚步慢，他的脚步也跟着慢。 宋清子心被搅乱，脚步猛地顿下，转过身来，抬手就给了顾少承一拳，“死变态，你再跟着我们，我可就报警了。” 顾少承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有点找不着南北。 眼圈瞬间变成了熊猫，还充血泛红，他捂着自己的左眼，愤怒地看向宋清子，“你神经病啊，打我干什么？”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宋清子紧紧地抱着小沐沐，满眼的防备，“光天化日，在医院里你就想干坏事，打你是轻的。” “我……”顾少承疼得咧嘴。 这时，刚好有医生走过来，看到顾少承，便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顾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宋清子：……顾医生？ 是医生？ 真的假的？ 那怎么……鬼鬼祟祟的？ 偷感这么重，不会是妇产科专门偷孩子的坏医生吧？ 顾少承刚要抬手指宋清子，一咬牙，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算了，不计较了，算他倒霉吧。 “没，没事。” 那位医生又看了宋清子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顾医生，那您跟我来吧。” “嗯。”顾少承离开前，又看了宋清子一眼。 宋清子回瞪了他一眼，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她的视线，这才放下戒备。 她抱小沐沐，赶紧的去了莫政的病房。 “妈妈……”小沐沐扑向了莫念初，小脸在她脖子里蹭啊蹭的，“……我好想你啊。” 莫念初没想到宋清子会把小沐沐带来，一时又错愕又惊喜，“妈妈也想你啊。” 宋清子满眼的欣慰，“我一猜你就想宝宝了，所以我去把沐沐带了来。” “谢谢你啊清子，最近我真的是忙的焦头烂额的。”莫念初感激的说。 宋清子能理解，所以，她打算替莫念初带着小沐沐，“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这个干妈，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小沐沐，你别担心。” “其实，也差不多了，已经跟罗斯福订下手术的时间了，就这两天，手术后，我爸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接回家照顾了。” 宋清子点了点头。 把小沐沐重新抱回怀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倒也没什么了，你家里事情多，最近忙的怎么样了？”莫念初关切的问。 宋清子家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理不出头绪，她也不想跟莫念初添堵，只是笑了笑，“就那样吧，总得一件件的解决。” “你也别太着急。” “嗯。”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顾少霆大步走了进来，顾少承紧随其后也跟着迈进了病房。 宋清子一眼就认出了他，惊声大叫：“死变态？” 莫念初：……？？？？ 顾少霆：……？？？？ 顾少承眉心一拧，这个女人怎么在这儿？ “我不是变态，我……” “他，就是他，刚刚在电梯里，他还想……”宋清子情绪激动，话说了一半，就被顾少承生气打断，“……喂，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那种想法。” 顾少霆：……那种想法？ 他回眸看向自己的弟弟，墨眸收紧，“你猥亵别人了？” “没，没，没，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顾少承大有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冤屈，他看向宋清子，急赤白脸的，“大姐，我没怎么着你吧？你把话说清楚。” “你叫谁大姐呢？谁是你大姐？你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个好人。”宋清子冷着脸抱起沐沐，跟莫念初说，“我先把沐沐带走了，免得有些人存心不良。” 莫念初：……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说谁存心不良呢？”顾少承气不忿地追着宋清子的背影，“你把话说清楚，你打人，你还有理了？” “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顾少霆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顾少承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大哥，我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我是被冤枉的。我是受害者。”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话跟迟妩说。” “行，你们聊。” 病房的门关上。 顾少霆的目光轻轻扫过病床上静卧的莫政，脸上流露出几分关切。 他转过身，目光锁定了莫念初，沉声问道：“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约了罗斯福医生的手术，在后天。”她淡淡的。 顾少霆点了点头，随后他话锋一转，“现在没事吧？” “怎么，你有事？”莫念初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他。 第197章 爱他，就给她自由 “跟我回趟老宅。”他说。 莫念初不解地望着他，“回老宅干什么？” “你不想知道，谁给你下的药吗？如果那天，我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语气急切带着关心和想为她出口气的决心。 谁害她的，其实，这个不难猜。 对她有敌意的顾家人，就两个人，一个是顾芬芳，一个是王锦若。 这两个人都算是顾少霆的亲人，就算是他知道是她们其中一个给她下药，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又能怎样？ “顾少霆，知道了是谁下的药，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自有我的处理办法。”他眸底是阴狠的光。 莫念初并不认为，顾少霆有很好的处理办法。 与他而言，她只是个不属于顾家的外人。 在她心里，他也给不了她什么处理方案。 这一切，因他而起，如果他不是对自己穷追不舍，别人怎么会害她呢。 “以后，你离我远一点，我就少受一点伤害。” 他对这事，一直很抱歉，让她受到这种伤害，是他不想看到的。 心疼她的同时，也并没再勉强。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顾少霆，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我需要你的远离，当然，你帮我约到了罗斯福医生，我真的很感激你，但这不能跟感情混为一谈。” “你不想跟我纠缠感情，那总得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吧。” 他定定的望着她。 不放过她眼底一丝一毫的小情绪。 说他太有钱了？ 说他结过婚？ 这些都太敷衍。 他不信。 莫念初给不出什么理由，如果非要给他一个理由，那就是两人之前的关系。 然而，她并不想让顾少霆知道，她们以前的关系。 “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你总不能强迫别人去爱你，去接受你，顾少霆，你的爱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她没来由地烦躁。 更没来由的委屈和痛苦。 “真的，顾少霆，我们真的不合适，就这样吧，做个朋友挺好的。” 他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底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难受，“真的……决定了？” “嗯。”她浅浅应下，希望这场本不该发生的纠缠，能够迅速了结，让她得以重回那平静如水的日常，“算我求你，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他站在那儿，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看着女人如此的痛苦，他心口突然被扯了一下。 他突然，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爱，不是单方面的。 爱，也不是痛苦的。 与其这样，不如就放手吧。 他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他还努力地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他往莫念初身前走了一步，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别求我，阿妩，让你痛苦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我的放手可以让你开心，我答应你就是。” 莫念初突然愣住。 为何听到他这样说，她心底某个地方，突然就疼了起来。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和有力。 而她的身体却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她本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顾少霆，我希望你能找到幸福，真心的。” 她第一次，主动地回抱住了他。 “你也一样。”他抬手，最后一次揉了揉她的头发。 二人的剥离，还算体面。 他微笑着与她告别，眼眶里有微淡的水汽，“以后遇到什么难处，你还可以来找我，别不好意思。” “谢谢。”她唇角扬起一抹难得的笑容，冲他挥了挥手，“再见，顾总。” 莫念初没想到，这次顾少霆没有跟她纠缠不清。 挺好的，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失落？ 又或是别的什么，她讲不清楚。 顾少霆从医院走出来。 弯身坐进车里。 关韦看他脸色不太好，忙问，“顾总，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希望我远离她，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紧捏着眉心，心情沉闷。 关韦有些不解，像这样的话，莫念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顾少霆应该已经听习惯了，怎么……这是当零点了？ “顾总，您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答应了。”他想真的爱或是喜欢，就是予人欢喜吧，“我看不得她活得不开心。” 关韦：…… 这也不是顾总的作风啊。 “您真舍得啊？” 舍不得又怎样呢，他只要她好就好了，“关韦，跟我回老宅，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是。” 顾家老宅里很安静。 苏蕙仪安心礼佛，顾清伶一直在公司。 只有顾芬芳和王锦若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零食，一边聊闲天。 看到顾少霆回来。 王锦若欢快地起身，迎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少霆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不会是想提前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吧？” 她歪着脸看向男人，尽是满足的笑意。 顾少霆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抬手扫开，“你想的还挺美。” “人家要过生日了嘛，还以为少霆哥你，会想着嘛。”王锦若脸上有些许的不开心。 顾芬芳望了过来，看到顾少霆的脸色不对劲，心里不由地想到了前几天，给莫念初下药那事。 莫不是，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 “少霆，你……是有什么事情吧？” “你们两个，谁给迟妩下药了？”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希望对方狡辩，“你，还是你？” 顾芬芳和王锦若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既而纷纷摇头否认。 “少霆哥，我们干嘛要给她下药啊，再说了，你有证据，证明我们给她下药了吗？” 王锦若猜测着，顾少霆是没有什么证据的。 就算是有证据，那药也是顾芬芳下的，与她没什么关系。 “不承认？”他最恨别人拿他当傻子，脸色沉如滴墨，“王锦若，你真以为我没有证据？上次你给我下药，我顾及顾家的面子，没跟你计较，给你们留着脸呢，竟然还屡教不改。” “不是我下的药，你别血口喷人。”王锦若眼眸轻颤。 “药是不是你的？”他怒吼，吓得王锦若缩起脖子，躲到了顾芬芳的身后，“芳姨，你看少霆哥，他好凶哦。” “少霆，你看你，怎么为了个外人，跟自己家人计较起来了，那药根本不是锦若下的。”顾芬芳本想替王锦若打个圆场，结果顾少霆的脸色更凶，声音犹如锋利的刀子，“不是她下的药，那是你下的？” 第198章 做不成爱人，依旧是朋友 “我……”顾芬芳无言以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心虚的不敢看人。 顾少霆咬起牙根，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吩咐道，“关韦，把姑妈先送去讼经堂，让她好好的反省，把王锦若带到车上。” “少霆，我是你姑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芬芳绝望地呼喊着。 她知道那地方，说是诵经堂，其实里面黑灯瞎火的，常年不点灯，蛇虫鼠蚁满屋里蹿，又脏又吓人。 听说，还闹鬼，进到里面，不死也得疯。 她吓得连连后退。 几个男人上来一人抓着顾芬芳一支胳膊，带走了。 没有顾芬芳挡在前面，王锦若吓的抱头大哭了起来，“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王小姐，做了错事，要有勇于承担的错事的勇气，老当缩头乌龟，可不行。” 关韦抓起王锦若的后脖领，并未有半点同情。 “那药是芳姨下的，不是我下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提供了药，但害人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王锦若眼眸轻颤着。 连指尖也因为害怕，不受控的抖动着。 如果不是关韦抓着她，她都要给顾少霆跪下了。 关韦冷漠的看着她，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抓到了车上。 车子前行，开往了一处神秘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到处都是流浪汉，王锦若被强行喂了催情的药后，就被扔下了车。 关韦一直在车里坐着。 直到那些流浪汉闻着味，峰拥而至，他这才抬了抬手指，对司机说，“走吧。” 车子缓慢起步，后视镜里的女人，已经被几个流浪汉拖进了废弃的工厂。 关韦淡定的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汇报，“顾总，人大概率不会有好的结果，您放心，过几天我会来处理掉的。” “嗯。” 顾少霆收起电话。 平静地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苏蕙仪握着佛珠，面色凝重地走出来，坐到了他的对面，“儿子，你这样做，会不会欠妥？毕竟她……” “妈，念初是我老婆，我怎么能允许我老婆，被这样欺负？”他眉心紧紧的，几乎拧起了川字。 苏蕙仪错愕的看向顾少霆。 他怎么…… “你，记起来了？” “是。”他淡淡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少霆想到了那天去中山巷发生的事情。 应该是秦纲那一酒瓶子，把他打醒了。 “就几天前吧。” 苏蕙仪脸色微变，既然恢复了记忆，那是不是预示着，他和莫念初的关系，就会回到从前，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你……怎么想的？”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意思表达不清，她又补充道，“我是说，你和念初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 顾少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怕是难了。” 苏蕙仪觉得有些可惜。 以前她心疼莫念初，凡事忍让没有限度。 总是被顾少霆欺负。 现在很多事情，水落石出，顾少霆也明白了自己的心，又生了沐沐，她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果。 “她……真的不想接受你了？” “她……” 他想，或许她的心已经伤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或许对他的感情没有信心，又或许她也拿不准，会不会重蹈覆辙。 她怕，怕自己重新跌入万丈深渊。 她的想法，他无法揣摩。 他心疼她，所以，他选择放手。 “妈，别为难她了，如果有缘，我们或许还能走到一起，如果缘分到此为止，我也会默默地关注着她，有机会，你给她一些钱，一个人养孩子，挺不容易的。” 苏蕙仪听得心塞。 手中的佛珠，轻轻地捻着。 “只能这样了。” …… 莫政手术那天。 莫念初见到了顾少霆。 他和罗斯福医生聊了一会儿，她猜，大概是手术中的一些事情，和对病情一些概述。 她远远的看着。 心里很紧张。 待罗斯福医生走进手术室后。 他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 “我跟罗斯福医生讲了，手术中的用药，尽量用最好的，这样对术后的恢复会好一些，钱的事情，你别担心。” 莫念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略显僵硬的微笑，“没关系，这笔钱我能够承担，谢谢你的关心。” “别客气，做不成爱人，依旧是朋友，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语气中也带着几分释然，“我公司里还有会，我就不陪你在这儿等了，先走了。” “嗯，好。”她温柔地点头。 随着顾少霆的背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莫念初讪讪收回视线。 她独自坐在走廊的木质长椅上，望着手术室上方闪烁的灯光，陷入了沉思。 奇怪，此时，她的脑海里想的竟然都是顾少霆。 思绪如同旧时的胶片，在脑海中缓缓转动。 从最初的那惊鸿一瞥，到刚刚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中间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在她的眼前不断回放，每一帧都清晰如初。 她是真的不允许，一个人变好吗？ 不。 她只是，逐渐变得疲惫，没有跌倒了再爬起来的勇气了。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往情深，愿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执着？ 还是既往不咎，即使被伤害也选择原谅的宽容？ 对于她来说，这两种情感似乎都跟自己不沾边。 但是，爱过是有痕迹的。 这痕迹会在她的心里呆一辈子。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发现眼眶有些湿润。 “哟，老熟人？” 有人说话。 莫念初潦草的收拾了一下情绪，扭过望了过去。 当看到黎少安的脸时，她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女人防备的表情和皱起的小脸，黎少安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来，毫不避讳坐到了她的身旁。 “干嘛呀？跟防贼似的。” 他姿态更像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莫念初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神情冷漠排斥，“我和黎老板可没熟成这样。” “我们不是老相识吗？你可是我追求多年，求而未得的白月光啊。”他笑着，眼睛里有一丝的戏谑。 莫念初拧眉，讥诮道，“黎老板现在稳坐顾氏总裁的位子，什么样的白月光得不到啊，跟我逗什么趣。” “你跟她们可不一样。”他笑了笑。 莫念初没说话。 小脸冷得如三九天的冰雨。 黎少安轻松地扯起唇角，“你说，人坐在高位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总是觉得心里空虚，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是不是该成个家，生个孩子了，每天下了班，就老婆孩子热坑头？” 莫念初心口嘲弄。 这跟她说得着吗？ 见女人不搭理他的话茬，黎少安嘶了一口，“换个思路，要是……把对手的老婆占为己有，再养大他的孩子，让他的孩子管我叫爹，那你说，我岂不是拿到爽文剧本了？” 第199章 霸占他的老婆，养他的娃 听听。 这是什么癫话？ 莫念初感觉黎少安越来越疯了。 “有病就早点治。” 莫念初起身要走。 被黎少安扣住手腕，强行留在了原地，“别走啊，聊聊……你‘前夫’吧。” 她知道黎少安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他知道顾少霆回江城了，一定也在处心积虑地想各种办法，对付他。 看来，各条路都行不通。 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黎少安，你和顾少霆的事情，别扯上我行吗？”她很反感。 “你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纽带，你说不扯上你行吗？”他歪着头，唇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初初，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黎少安，你斗不过顾少霆，你可以找你爸，也可以找你那同父异母的兄弟们，我能帮你什么？” 她强行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脸上尽是厌恶的神色。 黎少安轻笑了一口，“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是斗不过顾少霆，但是可以掐他的七寸。” 黎少安的话里有话。 莫念初心口不由得一紧。 以她对黎少安的了解，这个人可是什么卑鄙龌龊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莫不是，他是想利用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来威胁顾少霆？ 顾少霆已经失忆，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一旦出事，他未必肯出手相助。 就算他肯出手相助，她也不希望，他是被黎少安这种人掣肘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说清楚吧，别拐弯抹角的。” “莫念初，只要你肯帮我劝劝顾少霆，不要再觊觎顾氏，我可以保你和你的儿子以后平安无事。” 呵。 果然如此。 莫念初鄙夷地笑了，望向黎少安的目光越发的嘲弄了许多。 “黎少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顾氏是趁着顾少霆当年出事，偷去的，那本就不是你的顾氏，你还贼喊捉贼了？要点脸吧。” 黎少安脸色微微黯了黯。 当年，他确实用了一些手段，暂时地得到了顾氏的管理权。 但是顾氏内部一些元老，一直就没把他当回事。 得知顾少霆没有死后，最近更是闹着要顾少霆回来主持大局。 这让他很被动。 他本意让顾宗林去劝那些元老，给些好处，平息一下。 但是顾宗林的心思都在那个十八线的嫩模身上，日日笙歌，根本没心思管顾氏的事情。 黎少安如惊弓之鸟一般，夜夜难眠。 绝望之际，他想到了莫念初和她的儿子。 “我本来也不是个好人。”他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女人的下巴，五官扭曲，透着令人恶心的神色，“不过，你要跟了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还真是病得不轻。”莫念初不愿听黎少安说疯话，压着耐心多说了句，“黎老板，应该知道顾少霆已经失忆的事情，让我去劝他，或是用我和我的孩子去威胁他，你觉得他会乖乖就范？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的买通顾氏的董事会成员，到时多投你一票，来的现实。” 莫念初目光清冷，转头看向了手术室的方向。 黎少安神色微顿，旋即轻笑起身，“大道理不用你讲，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觉得顾少霆能听你的，我期待你能给我带好消息。” 黎少安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又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灯还亮着，她的心却乱了起来。 她倒好说，就怕黎少安对小沐沐动手，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小沐沐送回顾家。 这事，她得找顾清伶商量一下。 一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灯灭了。 罗斯福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冲莫念初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的心便坦然。 安顿好莫政后。 莫念初便出了门。 路上她给顾清伶打了个电话，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发生什么了？这么急着见我？”顾清伶一脸的焦急。 莫念初递了咖啡过去，强压下慌乱的心跳，“姐，今天黎少安找到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我怕他会对沐沐下手，我想把沐沐送妈那儿去，你觉得合适吗？” 顾清伶震惊。 这个黎少安到底是把主意打到了莫念初和她的孩子身上。 这恰好说明了，他已经走投无路。 “黎少安这个人，确实是有点癫，把沐沐送到老宅，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怕少霆他……猜测宝宝与他的关系吗？” 顾少霆失忆了，他或许会想到许多，但应该不会想到他与宝宝的关系上面去。 莫念初倒是不那么担心。 “姐，如果顾少霆问起，你就帮我想个理由，我想他没有兴趣乱猜的。” 顾清伶点头，“这个当然是没问题。” “谢谢你姐。”莫念初很感激。 “说什么呢，沐沐也是顾家的孩子，我怎么能看着他陷入危险当中。”顾清伶握住了莫念初的小手，轻轻地说，“我知道这事本不该把你扯进来，但……你和少霆的关系……黎少安病急乱投医，谁知道他会咬谁，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姐，你放心吧。” “其实，你也要相信少霆他，以他的能力，黎少安在顾氏总裁的位子上，不会呆太久的。” 莫念初对顾少霆怎么拿回顾氏，其实没什么兴趣。 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 而且，他这个人傲得很，是不会允许黎少安就这么压在自己的头上。 拿回顾氏，是早晚的事情。 说到底，这是顾家的内部斗争，她不过是这场战争的一枚棋子，一堆炮灰。 逃离，是最正确的选择。 把小沐沐送到苏蕙仪的身边后，莫念初没了后顾之忧。 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陪莫政。 等他好一点的时候，便出院带回家里疗养。 她想着，过段时间莫政身体好起来，就带他去看看莫韬。 莫韬，始终是她的心事。 吃过晚饭，莫念初静静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陷入了沉思。 夜色如水，将她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门铃突兀地响起，将莫念初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她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起身，步向门口。 她没想到会是顾少霆。 眼底滑过一丝错愕。 “你……怎么来了？” 他手上拎着补脑的补品，和一些水果。 态度温和，像一个老朋友，“我听说你爸出院了，过来看看。” “请进吧。”莫念初客套地把顾少霆迎进了屋内。 莫政坐在轮椅上，几乎已经认不得顾少霆，打量了一下，便又垂下了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少霆把手里的礼品放下，看了莫政一眼，“罗斯福医生怎么说？” 第200章 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肿瘤压迫神经，他的智力减退是不可逆的，不过还好，吃喝拉撒，目前来说他还能表达。” 莫念初一一回答着，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虽然处处离不了人。 但，总归是人还活着。 莫念初已经很知足了。 她冲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顾总，喝茶吧。” “谢谢。”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二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莫念初心口微颤了一下，不禁抬眼看向男人。 他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咬了下唇，轻轻地卷起手指。 “你一个人照顾会不会太累了？我可以帮你介绍比较好的护工。”他抬眸看向她，看似并未在意刚刚不经意间的接触。 “哦，再说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复杂。 “你会在江城留下？还是说会带你父亲回到丰城？”他慢条斯理地，像聊家常般地问她。 莫念初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 回丰城无论是生活，又或是工作，都会方便一些。 但是丰城的医疗条件，比不上江城。 莫政的身体已经成这样了，真的不太适合回丰城。 “应该会在江城吧。”她并没有隐瞒。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眸闪过关切，“那……如果真的留在江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比如说工作方面。” “嗯。” 工作的事情不是很好解决。 而且，她还拖着一个病人，或许，她暂时只能靠画画来卖，满足日常的生活开销。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介绍工作。”他说得很真诚。 莫念初浅浅地摇了摇头，“再说吧。” “行，你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他起身准备离开，全程客套有余，“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望。” “我送你吧。” 莫念初送顾少霆下了楼。 借着楼道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的掩饰下，他这才敢明目张胆地认真看她。 她似乎心情并不好，眸底藏着淡淡的忧伤，似乎有解决不了问题，又不知道向谁求助。 他猜，黎少安应该找过她了。 莫念初的性格就是这样，她不太爱主动跟别人提及自己的难处。 更何况对面的人是他，她更不可能跟他讲些什么。 “回去吧。”他轻轻地说。 莫念初嗯了一声，抬眸看他，“那你路上小心。” “好。” 莫念初转身上楼。 顾少霆拿出一颗烟丢到唇上，低头点了起来。 风吹过，灰白的烟雾扫过他深邃的侧脸，眼神晦暗不明。 关韦小跑着过来，“顾总，回吗？” “回。”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烟，随即把燃着的烟卷扔到地上，抬脚碾灭。 弯身坐进车里，他动唇道，“找人给我盯好黎少安。” “顾总，您放心，咱们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您这边马上会知道。” 黎少安最近四面楚歌。 但他又不甘心离开顾氏，当一只丧家犬，便想把手伸向莫念初母子。 顾少霆有先见之明，早就让人暗中盯着黎少安，以防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没想到，莫念初会把儿子直接送去了顾家老宅。 这样一来，黎少安很有可能狗急跳墙，直接对莫念初动手。 “再调一些人，守在莫家四周，我不希望她出事。”顾少霆沉声道。 关韦微微一愣。 不是分手了吗？ 这怎么又…… “顾总，您对迟小姐她……还余情未了啊？” 顾少霆清冷的目光，淡淡的落到关韦的面上，“她是我儿子的妈，你觉得我对她的生死，毫不在意？” 关韦：…… 到底是因为莫念初是小家伙的妈妈。 还是因为他的爱并没有消失，恐怕只有顾少霆自己知道。 关韦摸了摸鼻子，“您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你……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怎么算长情？穷追不舍算长情？令人不适是长情？还是让人反感，痛苦是长情？” 爱到极致，大概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她，是一个快乐的，无拘无束且自由的灵魂。 爱是舍得，不是占有。 这是他三十年，才悟出来的道理。 关韦看着顾少霆眼里黯淡忧伤的光，突然觉得他变了。 这种改变，不像是一时兴起。 像什么呢？ 他说不上来。 “顾总，那您放弃了她，就不后悔吗？这一放手，有可能就一辈子了，那小少爷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知道，您是他的父亲，您甘心吗？” 顾少霆浅浅地叹息。 他的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灯红酒绿间，似乎藏着太多的他想不通的事情。 “只要她能过得开心，我没什么不甘心的。” 与其说不甘心，更应该说，他有遗憾。 他是想跟她好好地从头开始，弥补以前做下的错事，可她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他想，她应该是太累了，她需要好好的，安静的，过她平淡的日子。 他应该成全她的。 这样，他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在想她的时候，随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关韦是不太能理解顾少霆的这些内心的触动。 身为顾氏最终的掌权者。 他的身边不可能永远不会有女人。 如果他真的放下了，是不是就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 “顾总，云烟小姐要回国了。” 顾少霆黯淡的眼眸，微微一怔，“谁是云烟？” “您十二岁那年，老太爷跟江家的老太爷，为你们订下娃娃亲啊，今年江小姐满二十了。” 娃娃亲？ 还是他十二岁那年订的？ 这种荒唐的事情，他真的是又震惊又无语。 “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关韦也没多少意外，顾少霆不记得很正常。 当年顾江两家订下娃娃亲后，没两年江家就搬走了。 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但是前两年，江云烟的父亲，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江云烟要回国，履行婚约。 他都在心里憋了好多天了。 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少霆讲这件事情。 正好，他也决定放弃莫念初了，索性就借着这机会讲出来，“顾总，我觉得吧，这是一个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机会，您说呢？” “荒唐，我连人都没见过，我就跟她结婚？” 况且，婚约又不是他订的。 他为什么非要履行。 “顾总，也不是说让您直接就跟她结婚，培养培养感情嘛，要不，该被人家说咱们顾家人，背信弃义，毁约烧诺的，传出去不好听啊。” 第201章 你不一样，他爱你 顾少霆现在哪有心情。 目前，正是拿回顾氏的最关键时刻，他不想凭空生出一些事端，影响事情的进展。 “就她一个人回国？” “可不是吗？举目无亲的。” 顾少霆抬手捏着眉心，“这事，妈知道吗？” “当年，夫人应该是在现场的。”关韦道。 “那就把她先接回老宅。”容他想想，怎么安置这位不速之客，“等拿回顾氏，再说吧。” “好的，顾总。” 顾少霆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莫念初也在江城安心照顾着莫政。 她出入都很小心，就怕黎少安对她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但是千躲万躲，还是没有躲过去。 在陪莫政复诊的时候，黎少安还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莫念初起初一愣，把莫政交给护士后，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走了过去。 “黎老板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黎少安双手抄兜，微微一笑，“你说呢？” “很抱歉，我跟顾少霆说不上话，我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 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甚至还带着一些对黎少安的鄙夷和轻蔑。 男人阴鸷地勾了下唇，抬手握住了莫念初的后颈子，往身前一带，“你以为把小家伙送走，我就对你无能为力了？莫念初，兔子被逼极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只是一只野狗。” 他的眼睛里闪着阴狠的光。 像是随时都可以把她撕咬的面目全非一般。 莫念初瞪着双眸看向他，狠狠挣扎了一下，“你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顾少霆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更清楚？如果他是一个肯为了女人，不要江山的男人，我想黎老板的美人计也不至于没地方施展了。” “你不一样。”他的唇在她的耳边逡巡着，“他爱你。” 莫念初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蓦的笑出声来，“黎老板，可真抬举我。” “莫念初，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给我当人质，至于顾少霆会不会为了你，放弃顾氏，咱们走着瞧，第二条路，就是你嫁给我，你自己选吧。” 这两条路，对于莫念初来说，都行不通。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黎少安为什么突然要娶她了。 就为了睡顾少霆的女人，打他的娃，往他心里插刀子？ “你这是何苦呢。” 虽然黎少安有经商的方面比不上顾少霆。 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 “黎少安，顾氏本就不属于你，你不过是还回去罢了，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你为什么非要跟顾少霆争个你死我活？你不累吗？” “凭什么，他能继承顾家的百年基业，而我不能？凭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从他出生，就不被祝福。 一个私生子，走到哪儿，都矮人一头。 他羡慕顾少霆的身世，更嫉妒他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般的捧着长大。 更嫉妒他可以轻易地得到女人的心，而他却求之不得。 他不服。 他要证明自己，他要证明哪怕是私生子，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站在万人之上，可压着顾少霆，让他永不翻身。 可是泡沫总是要破了。 他无法接受。 “莫念初，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寂寥，你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多么的没有安全感，你更不知道，你对我的拒绝，让我从此对爱情失去了追求的勇气，你不懂……” 他近乎歇斯底里。 莫念初脖子被他的大手攥得发痛。 不由的眉心皱起，“我是不懂你，我也不想去懂你，这是医院，你赶紧放开我。”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是不是？”他突然放开了莫念初，失落的笑了，“你和他们一样，都认为我是一个变态，没错，我就是一个变态，一个比顾少霆还要疯批的变态，但我……，我不会像顾少霆一样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莫念初看着黎少安这张诡异的脸。 连连后退了几步，他说他不会伤害她？ 他自己信吗？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对别人心生怜悯呢。 女人摇着头，“不，你会的，黎少安，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其实她知道，她的劝说，对黎少安这种偏执型人格来说，几乎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她更不想，把自己搅进顾氏争夺战。 她的眼神示弱中又透着诚恳，“黎少安，真的，你完全可以像你的样子一样的美好，别再错下去了，好好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你也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你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就算成了全城人的焦点，成不了顾家的焦点，你将来也可以成为你爱人和孩子的焦点不是吗？” 黎少安笑了。 莫念初看不透他这抹绝望又无奈的笑中，掺进多少辛酸和委屈。 其实，他未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莫念初从医院回到家后，心还余悸未消。 她想，最近，她应该不会再出门了。 江城的新闻，每天都在播放着顾氏的一些消息。 她只知道，这场夺嫡大战，激烈又血腥。 一个月后。 顾清伶带着小沐沐，跟莫念初见了一面。 顾清伶说，小沐沐已经习惯了在顾家老宅生活，苏蕙仪非常喜欢这个小孙子，有时候佛都不理了，专心照顾这个小家伙。 “妈真的是，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脸上也有笑容了。” 顾清伶边说边欣慰地摇头。 莫念初听着她的话，也跟着微微笑着，“没想到妈那么喜欢小沐沐。” “她就像养了一个小时候的少霆，但是沐沐可比少霆要乖多了。” 小沐沐轻轻地扯了扯莫念初的衣角，“妈妈，奶奶家来了一个阿姨，她也会陪我玩。” “什么阿姨啊？”莫念初温柔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 小沐沐想了想，“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长得跟你很像。” 莫念初：…… 她抬眸，满是疑惑地看向了顾清伶，“姐，什么阿姨啊？” “是……”顾清伶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但她这个人又不会撒谎，索性直言，“……是爷爷在二十年前，为少霆订的娃娃亲，那女孩今年刚满二十岁，找上门来了。” 娃娃亲？ 莫念初一时有些错愕。 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她挤了抹难看的笑，故意装出随意的口气，“那他和那女孩，应该会结婚的吧？” “两人还没见过面，你也知道少霆这个人，又不会谈恋爱……”顾清伶也不太喜欢管顾少霆的闲事，“……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遇到合适就是定下来吧，也老大不小了。”莫念初端起咖啡，淡淡啜了一口。 第202章 一个长的像她的女孩 大概是怕说得多了，莫念初未必愿意听。 顾清伶只是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便话题一转，聊到了顾氏最近的动态，“黎少安被看起来了，要查一些账务上的问题，这次，恐怕他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顾宗林最疼爱黎少安，一直为他争取，也一直在找顾少霆说情。 但是，以顾清伶对顾少霆的了解，顾少霆大概率不会放过。 “……不管怎么说，黎少安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承担责任，就算少霆不追究，司法也会追究。” 犯了法，是没什么情面好讲的。 “都是他自作自受。” “不说他了。”顾清伶很想知道莫念初接下来的打算，“你呢，留在江城吗？” “我爸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的是不可能回丰城了。”她还要照顾他，对未来她还挺迷茫的。 顾清伶的想法和顾少霆一样，希望莫念初给莫政雇个护工照顾。 这样一方面减轻了她自己的负担，另一方面，莫念初也可以找份工作，毕竟人是要活下去的。 “要不，继续回拍卖所上班吧，我跟少霆说一声，他不会拒绝的。” 莫念初浅浅的摇了摇头。 她没想过再回顾氏工作。 “姐，我现在可以卖画为生，如果实在是生活困难了，我会去找份工作的，目前来说……我的生活还没有问题。” 顾清伶大概能了解莫念初的心思。 并没有勉强。 “你要是遇到困难，可一定要跟我讲。” “会的。”莫念初把小沐沐抱到自己的腿上，脸上都是温柔的光，“宝贝，今天就跟妈妈回咱们自己的家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家伙很开心。 莫念初扭头看向顾清伶，“姐，今天我就把沐沐带回去吧，你们帮我照顾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 “当然不会啊……”顾清伶出来的时候，苏蕙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安全带回去，“……念初，要不，让沐沐再到妈那边呆些日子吧，她确实挺喜欢沐沐的，你也知道妈自从跟爸离婚后，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沐沐就像是一道光……” 莫念初有些为难。 顾清伶又补充道，“你看，你爸也需要照顾，还要画画，沐沐呢要从丰城转到江城的幼儿园，也需要一段时间，不如就先把沐沐交给妈照顾，你觉得呢？” 莫念初没有说话。 她知道苏蕙仪肯定不是跟她抢孩子。 她就怕，苏蕙仪带宝宝时间长了，到时候更割舍不下，再把沐沐接回来，就难了。 “宝贝，你想跟妈妈回家，还是去顾奶奶那儿？”莫念初问向小沐沐。 小家伙抱住莫念初，很想跟她走。 但是手中的玩具又提醒他，顾奶奶真的很喜欢他。 “妈妈，沐沐也不知道。” “沐沐，这样……”顾清伶提出了个两全的办法，“……等妈妈这边情况稳定了，姑姑第一时间把你送回来，好吗？” 小家伙依靠在莫念初的身旁，点了点头，“那好吧。” “念初，你放心，妈就算再喜欢沐沐，也知道孩子还是呆在妈妈身边最好，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把沐沐据为己有的。” 莫念初微微笑了笑，“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最后，顾清伶带走了沐沐。 莫念初的心里空落落的。 …… 顾少霆忙完公司里的事情。 特意回了一趟老宅。 一走进院子，他的目光就被远处的场景吸引。 只见一个身姿窈窕，马尾轻扬的女孩正和小沐沐欢快地玩游戏。 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都跟莫念初有七分相似。 “她谁啊？”顾少霆的眉头微蹙。 关韦躬身上前道，“顾总，这就是江云烟小姐。” “她怎么……”太像了。 “您是说她长的像迟小姐对吧？” 关韦第一次见到江云烟的时候，也是愣了许久才缓过来。 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甚至连个头都像。 但，她更像是当年上大学时的莫念初。 那时的莫念初眼里都是光，青春，热情，再阴的天，看到她也晴了。 而现在的莫念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疏离陌生，又满腹心事，也不怎么笑。 关韦能在顾少霆的眼里，看到些许的期待和茫然。 他猜，顾少霆应该是对江云烟感兴趣的。 “顾总，您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 顾少霆收回视线，神情冷漠平静，大步往主宅走去。 跟小沐沐玩耍的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怔了一下神，把小沐沐交给管家后，便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老宅偌大的客厅里，全是小家伙的玩具。 苏蕙仪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演的动画片，手中还有小沐沐喝了一半的酸奶。 顾少霆进门，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后，“妈。” “你来了。”苏蕙仪没看到小家伙，往外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江云烟走进来，“云烟，沐沐呢？” “我交给管家了。”女孩的声音清脆，音色与莫念初也有几分相似。 苏蕙仪不放心地起身，“我去看看。” 关韦看了江云烟一眼，忙为她介绍，“云烟小姐，这位就是顾少霆顾总。” 江云烟轻盈地迈步上前，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欢喜，她伸出纤细而白皙的手，向顾少霆自我介绍： “你好，顾少霆，我叫江云烟，是你的娃娃亲，这次回国，主要是来与你履行婚约的。” 顾少霆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紧。 他高大的身子，缓缓转了个方向，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位女孩，“你说什么？” “我说……”江云烟看到顾少霆的脸，完全是一种不敢置信又透着惊艳的神情。 她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可以长得如此好看。 好看到，她一个女人都汗颜，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 “……你长得好好看哦。” 顾少霆：……？？？ 意识到失态，江云烟的脸瞬间泛起了抹红晕，“我是说，我是你的娃娃亲，我叫江云烟。刚才...刚才只是...只是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一时没忍住..." 江云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玩够了就回去吧。”顾少霆没在意她对自己发出的惊叹和爱慕，弯身坐了下来。 江云烟不明白顾少霆的意思，他是在赶她走吗？ “我不回去，我回国就是跟你结婚的。”她涨红着小脸说。 现在的顾少霆听到婚约两个字，就头疼。 当年莫念初拿着一张顾林两家的婚约，逼他娶了她。 现在，一个长的像莫念初的女人，又拿着一纸娃娃亲的婚约，要嫁给他。 他捏着眉心，突然就笑了。 “关韦，我到底还有多少婚约没有履行？” 第203章 你毁我的清白，毁我的名声 关韦：“……这？？？？” “顾少霆，我们是娃娃亲，不管你有多少婚约，我们的婚约是最早的，你应该履行跟我的婚约。” 江云烟煞有介事地说着。 好像生怕眼前这个男人，被人家抢了去一般。 男人终于肯抬眼，认真地看向了江云烟。 她长得确实很像二十岁的莫念初。 那时的莫念初，还没有现在这么瘦，很白，皮肤好得吹弹可破，即便素面朝天，也自带美颜效果，美得不可方物。 那时的她，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漂亮中透着可爱。 笑起来时，眼眸如星辰般璀璨。 眼前的这个女孩，倒是与二十初头的莫念初如出一辙。 可惜……她不是莫念初。 “你了解我吗就想嫁给我？”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的。”她相信一见钟情，而刚刚，这件奇妙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有耐心的，真的。” 她说这句话时。 顾少霆不由得心中一阵翻腾，他仿佛看到了刚结婚时的莫念初。 她自信可以把他这块冰山暖过来，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他看着年轻的女孩，淡淡的摇了摇头，“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家里去，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不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顾家怎么可以这样？” 江云烟皱起的小脸，写满了委屈。 她知道自己或许达不到眼前男人的择偶标准，但是，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再说了，她还年轻，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她愿意改变。 顾少霆沉默着。 不怎么想说话。 关韦赶紧上前劝江云烟，“江小姐，顾总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他很累，这事，要不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也不是不可以。”她完全可以听他的，但是……“你们休想把我赶走，如果你们真的要赶我走，就是毁我的清白，毁我的名声。” 关韦：……这会不会太严重了？ 他转过头来，看了顾少霆一眼。 他两指捏着眉心，一副很累的模样。 “云烟小姐，顾总是真的累了，让他好休息，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江云烟透过关韦，看了一眼顾少霆。 好吧，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那就让他休息吧。” 江云烟一步三回头的，先离开了客厅。 顾少霆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掀起眼皮，看向关韦，“给她爸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把她接回去。” “顾总。”关韦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处理办法，“江总亲自把江小姐送上飞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接走，您就算真的不考虑跟江小姐相处看看，怎么着，也得让人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还有……” 关韦欲言又止地顿了一下。 顾少霆蹙眉：“……还有什么？” “江总过几天就要来江城，我猜有一部分原因，是冲着您和江小姐的婚事来的，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顾少霆无语地笑了一口，“他们江家不知道我结过婚？” “当然是……知道的。” “知道，还让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关韦：…… 江云烟嫁给顾少霆，她爸看中的可不是顾少霆这个人，而是顾少霆身后庞大的利益集团。 结没结过婚，并不重要。 “顾总，您不能这么形容自己，在江家人的眼里，您可是金山银矿。再说了，江家的风评还可以，教出来的女儿应该错不了，您既然都跟迟小姐没有以后了，跟江小姐相处看看嘛。” 关韦本着能促成好事，胜造七级浮屠的本意。 顾少霆哪里会领这个情。 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谈什么恋爱。 “不如，你娶了得了，婚礼我给你们操办，再给你二百万的礼钱，你看怎么样？” 关韦知道顾少霆是在拿他开玩笑。 连忙摆手，“顾总，人家是冲您来的，又不是冲我来的。再说了，我是不婚主义者，一辈子就跟您身边了。” “是吗？”他看着跟了自己很多年的男人，上下来回地打量着，“你是不婚主义者？我还以为，你对清伶有意思呢。” “顾总。”关韦吓的寒毛直立，冷汗直流，“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要是清总误会了，我这腿还要不要了？” 顾少霆：…… 装逼一个。 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最好不要成为我的姐夫，否则，我也会打断你的腿。” 关韦摸了摸自己的腿…… 他争取保住。 苏蕙仪抱着小沐沐从外面回来，脸上都是温和慈爱的光泽。 她对小沐沐的喜爱全都写在望向他的一双眼睛里。 这段日子以来，她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小家伙的身上。 小沐沐俨然成了她的心尖上宝贝，也是她生活的全部乐趣。 “顾叔叔！”小沐沐一眼看到了坐在客厅的顾少霆，他兴奋地从苏蕙仪的怀里挣脱出来，欢快地扑向了顾少霆的怀抱，“顾叔叔，你有没有想沐沐啊？” 他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顾少霆。 顾少霆的脸上紧绷的线条在见到小沐沐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 他轻轻抚摸着小沐沐的头，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当然想了，怎么会不想呢？” 眼神中流露出不经意的父爱，带着温柔与疼爱。 小沐沐被顾少霆的话哄得满心欢喜，他紧紧抱住顾少霆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脸上，稚声道：“我也想顾叔叔了。” 顾少霆微笑着看着小沐沐，心中涌起一抹久违的感动。 他未真正体会过当父亲是什么感觉。 而现在，小家伙在他的怀里，他竟然有些泪目。 他轻轻拍了拍小沐沐的背，柔声道：“那你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好不好？” 小沐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双纯真的眼眸里透露出复杂的情感，“我也想跟妈妈在一起。” 顾少霆的心被无端攥了一下。 自古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夫妻分开以后，受伤的永远是孩子。 没当父亲，他没有感觉，当了父亲，突然就觉得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那就邀请妈妈也来住段时间。” “妈妈要照顾外公。”小沐沐虽然年纪小，但小脸上却漫上一抹忧虑，“顾叔叔，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说说看。”顾少霆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地与小沐沐对视。 “你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爸爸吗？”小家伙童趣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泽。 顾少霆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为什么要找爸爸呀？” “妈妈有了爸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呀，爸爸可以帮着她照顾外公，照顾我，在沐沐的心里，妈妈也还是需要保护，需要被照顾的小女孩呀。” 第204章 男人嘛，都是不甘寂寞的 这一瞬间。 顾少霆的心口有一愧疚悄然漫上，自己真是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他紧紧的抱了抱小家伙，“沐沐是心疼妈妈了，是不是？” “嗯。”小家伙点头。 “那顾叔叔就帮你找找看。”他伸出小手指，与小沐沐的小手指勾在一起，许下约定，“咱们拉钩，好不好？” 小家伙开心坏了，清澈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顾叔叔，你说话可要算话哦。” “当然，叔叔会说话算话。”顾少霆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沐沐抱住了顾少霆的脖子，对他充满了眷恋，“顾叔叔你真好，我真希望你是我的爸爸。” 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入顾少霆的心尖上。 他心里涩极了。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父亲。 他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莫念初应该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晚餐的时候。 莫念初把视频电话打到了苏蕙仪的手机上。 跟小家伙聊了一会儿。 顾少霆恰好坐在一旁，他虽在，却仿佛不在。 小沐沐的摄像头时不时地捕捉到他冷峻的侧脸。 他默默地握着手机，低垂着头，眼神专注地落在屏幕上，似乎正在阅读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并未将心思放在这对母子的交流上。 “沐沐，你在顾奶奶家乖不乖呀？”莫念初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妈妈，沐沐很乖的，我有听顾奶奶的话哦。”小沐沐的小脸上是难得的自豪，“妈妈，你也要好好的，我会想你的。” 听到儿子的回答，莫念初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妈妈也很好，沐沐放心。” "哎哟，小家伙，你这是在和谁视频聊天呢？"江云烟的身影突然闯入屏幕，莫念初瞬间愣住，一时打乱了心绪。 小家伙的声音紧随其后，“这是我妈妈。" "嗨，你好啊，我是江云烟，顾少霆的未婚妻。”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她冲着屏幕那头的莫念初热情地打着招呼。 未婚妻？ 莫念初的心中微动，顾少霆的那个传说中的娃娃亲？ 她仔细端详着屏幕中的江云烟，五官精致，轮廓柔和，确实与她有着七分神似。 她努力平复了心情，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你好，我是莫念初。" 江云烟刚要再说什么，她的手机却突然被顾少霆冷不丁地夺了过去。他沉默不语，手指轻触屏幕，瞬间关闭了视频通话。 莫念初：…… 顾少霆转过头，面色阴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他正在和他妈妈视频通话，你这样打断他们，有礼貌吗？” “怎么了嘛，随便聊个天而已。”江云烟微愣，她不明白顾少霆为何会如此生气，“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凶啊。” 男人没有回答，他抱起小沐沐，转身向楼梯走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冷漠。 江云烟留在原地，满脸疑惑：……她做什么了？ 顾少霆把小沐沐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着手机，轻声对他说，“给你妈妈打个视频电话，就说刚刚那个姐姐，只是家里的客人，不是什么未婚妻。” 小沐沐眨眨眼。 不懂的看着顾少霆，“顾叔叔，妈妈不认识云烟姐姐，不用的。” “还是说一下吧，这样妈妈就不会误会了。” 他摁了号码，递给小沐沐，等视频接通后，他便闪到了一旁。 “沐沐，怎么了？”手机上传来了莫念初温柔的声音。 小沐沐看了顾少霆一眼，童稚的声音响起，“妈妈，刚刚那个姐姐是家里的客人，不是顾叔叔的未婚妻。” 莫念初：……怎么跟她解释这个？ 她微微一笑，“是吗？是她陪着宝贝玩的是不是？” “是呀，云烟姐姐可爱陪沐沐玩游戏了。”小家伙抱着手机，和莫念初又聊了起来。 借着这个功夫，顾少霆去冲了个澡。 当手机镜头里，出现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时。 莫念初心头猛地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她慌忙捂住嘴巴，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试图用柔和的语调结束通话：“宝贝，夜深了，该去休息了。去找顾奶奶吧，妈妈也要休息了。” “好的，妈妈。”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随后将手机递还给一旁站立的顾少霆。 顾少霆接过手机时，视频通话的窗口依旧开启着。 他的锁骨最先入镜，在屏幕的亮光下显得分外清晰，线条完美。 紧接着，镜头一动，他的胸肌和弯腰时若隐若现的腹肌也逐一展露，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莫念初一时不知道该看哪儿好。 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嗨。”顾少霆对着镜头里的莫念初打了个招呼，“刚刚沐沐说要给你视频，我就把我手机借给他用了。” “没什么事情，谢谢你啊。”莫念初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 男人随和地勾唇笑了笑，“你要以后找小沐沐，可以打我的手机。” “那个……”她没回答他的话，想着赶紧挂，“……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手机黑屏。 莫念初这才大口喘息了两口。 看顾少霆这副样子，应该是跟那个江云烟睡一起了吧？ 毕竟是娃娃亲，还是老爷子在世时订下的婚约。 不出意外，应该很快结婚了。 突然，她心里跟塞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种感觉时间不长，随即她就豁然了。 既然她不可能跟他再重蹈覆辙，他与谁在一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年轻，因为一个女人的拒绝，他可能会单身一阵子，绝不可能单身一辈子。 男人嘛，都是不甘寂寞的。 更何况顾少霆这样的男人，有钱，有颜，有身材。 连男人都喜欢的类型，女人又怎么会，不喜欢这副好看的皮囊呢。 就算没有这个江云烟，也会有王云烟，李云烟，赵云烟。 总之……他身边总会有女人陪着的。 而那个女人，永远不可能，也不会是她。 几天后。 宋清子拿了一张邮轮的舞会的票来找莫念初。 大概也只有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莫念初过的是有多么的郁闷。 “一个蒙面舞会，大家不必面对真实的自己，肆意的跳舞，欢快的唱歌，我想，你需要去放松一下。” 莫念初上大学时，相对来说，还不是那么社恐的人。 但是人被压抑久了，就不愿意释放自己。 性格也变得拘谨起来。 对吃喝玩乐，都没了兴趣：“算了吧。” “别呀，我好不容易搞到两张票，你就当陪我去疯一次。”宋清子抱着莫念初的胳膊，晃啊晃的，“好吗，好吗？” 第205章 求人，连声姐姐都不叫？ “我还要照顾我爸呢。” “时间是晚上八点以后，叔叔睡得早，不耽误的。”宋清子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说服她，“你看，我还给你带了漂亮的小裙子。” 她把精美的包装袋递给莫念初，催着她去换上，“这衣服，是我精挑细选的呢，你要穿了，肯定特别漂亮。” 莫念初很为难。 但是又不想在宋清子这么兴高采烈的时候，给她泼冷水。 只好应允了下来，“只此一次哦。” “好，就这一次。” 白色的裙子，红黑相间的狐狸面具，把莫念初衬托的尤如落入凡尘的精灵。 宋清子是一条水蓝色的裙子，配的是一副白色的流苏面具，说不出的性感。 二人牵着手，一同走进了舞会的现场。 看到现场的打扮夸张的男男女女，她们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念念，我们去那边。” 宋清子兴奋地牵着莫念初的手，去了舞会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二楼上，顾少承握着手中黑色的面具，目光一直锁着进门的两个女人。 虽然莫念初戴着面具，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在他的印象中，莫念初不是一个爱玩的女人。 出现在这儿，实在有些意外。 不过女人嘛，没了男人和家庭的束缚，是应该活得痛快一些。 他笑着用胳膊碰了碰顾少霆，“哥，你看那是谁？” “嗯？”顾少霆手中端着红酒，不解地看向他。 顾少承指了指莫念初和宋清子的位置，“呶，那儿。” 顾少霆的眼神，这才望过去…… “哥，你这记忆恢复了，应该也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真的不打算追回我嫂子？”顾少承喝了一口手中的汽泡酒，扯唇笑了笑，“你看，我嫂子穿得这么保守，还戴着个面具，都有这么多的男人围着她，这美人的光芒啊，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顾少霆收回幽邃的目光，抬手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江云烟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可爱的hellokitty面具，娇俏道，“顾少霆，我请你去跳舞。” “我老了，不会跳舞。” 顾少霆毫无感情地拒绝了江云烟的邀请。 放下酒杯，从顾少承手里拿过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快步下了楼。 没几分钟，江云烟和顾少承就看到，顾少霆已经来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他不是说他老了，不会跳舞吗？”江云烟生气地嘟起小嘴，抓着顾少承问，“那女的谁啊？他跟我不会跳，他跟别人就会跳了？” 顾少承扣住女人的手腕，把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胳膊拿下来，嫌弃地丢到一旁，“因人而异嘛。” 江云烟气哼了一声。 而这边。 莫念初微微抬头，目光落在面前男人身上。 她如刚刚一般，轻轻地摆了摆手，带着几分歉意与疏离，“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赏个脸。” 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莫念初听着似曾相识的音色，这才抬眸看向男人眼睛。 面具遮住了男人整张脸。 仅凭一双似露非露的眼睛，她无法辨认。 “我真的不会跳。” “我教你。”他依然没有放弃。 莫念初往宋清子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玩得正嗨，连个替她打掩护的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真不会，你去请别人跳吧。”莫念初逃避起身，递出一抹抱歉的微笑，“我去个洗手间。” 看着女人逃离的背影，男人伸在半空中的手，无奈的空攥了一下。 二楼的顾少承，看着独自伫立在原地的男人。 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失控喷出来。 看来，人家对他是真的不感冒。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顾少霆回来，把面具扔给了顾少承，仰头喝了一口闷酒。 “哥，我看你就算了吧。”顾少承望着顾少霆，轻声劝慰。 顾少霆没说话，脸色沉如滴墨般，郁闷得又喝了一杯。 他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还不至于生气。 她拒绝了他，也拒绝了别人，他没什么心理不平衡的。 但是…… “哥，我嫂子跟别人跳舞了。”顾少承扒着围栏往下看去，舞池中的二人还有说有笑的，“人家就比你大方多了，没戴面具，长得还一表人才的。” “什么？” 顾少霆走过来，目光如炬地锁定了那正在翩翩起舞的一男一女。 脸瞬间就绿了。 刚刚拒绝他不会跳，现在跟别的男人搂在一起。 这也太打脸了。 他沉着脸，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指轻轻一抬，再次给自己满上了酒。 顾少承在一旁，瞥见了顾少霆的异样，心中明了了几分。 他嘴角微翘，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安抚，“我嫂子天生丽质，难免会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示好，这是人之常情。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那男的是谁？” 顾少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盯着酒杯中的液体，仿佛要将它看透一般。 顾少承：……？？？ 这是真伤心了？ “哥，这样，我先帮你去打听一下。” 顾少承说完，就快步下了楼。 莫念初还在和那个男人跳舞。 他眸色一转，看到宋清子坐在不远处的位子上，看手机。 顾少承快步来到宋清子的身旁，优雅地弯下腰，轻轻坐下。 手指在平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宋清子的注意。 女人抬眸，看向了顾少承的脸，瞳仁紧缩了一下，“死变态？” “哎，哎，我不是变态啊。”顾少承揪了揪自己的衣领，好歹他也是衣冠楚楚的，“我是一名医生，我叫顾少承，上次那事，你误会了。” 宋清子放下手机，抱怀看着令人讨厌的脸，不耐道，“医生就不能是变态了？” “我真不是变态。”顾少承抬手不跟她计较，无奈道，“就算我是变态，我也没有伤害你，你不必对我偏见这么大吧？” “呵，你这个人还挺搞笑的。” 偏见？ 是鄙视好吧。 顾少承顾少承轻咳一声，索性绕开这个话题，“宋清子，我打听你个事。” “哟，还真是见了鬼了？不过……求人打听事，连声姐姐也不叫？”宋清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着他。 顾少承：……这女人这么难搞吗？ “你比我大几岁啊？至于叫姐吗？”他微微有些不服气。 “不叫就算了。”宋清子轻轻耸了耸肩，正好她也没兴趣，“好像我多稀罕变态叫我姐似的。” “你……”顾少承感觉自己的肺部不稳定指标在升高，深呼吸了一口，挤出一抹虚伪的笑，“……清子姐姐，我可以问件事情吗？” “不可以。”她瞪着他，语气中带着戏谑和捉弄。 “宋清子，你幼不幼稚？”好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沟通这么困难，“你能不能向我嫂子学习一下，沉稳一点，懂事一点？” “你嫂子？”宋清子明白了。 顾少承？ 顾少霆。 眼前这个男人是顾家人。 顾少霆的弟弟？ 怪不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莫念初是沉稳懂事，但她嫁到你们顾家，是享福了，还是被当人看待了？学习她忍受你们的虐待，还是学习她被顾少霆逼上死路？你倒是说说看啊。” 第206章 青梅竹马来喽 顾少承发现自己在这伶牙俐齿的女人面前，竟然有些词穷。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将双臂环抱胸前，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那热闹非凡的舞池。 “我哥确实是做过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顾少承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唏嘘，“但……她也不该在这儿……找男人啊。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会有好男人吗？” “你还管挺宽的。” 宋清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想啐他一口。 她别过头去，不愿与这多管闲事的男人有任何交流。 顾少承再次看向这张写满了不屑与冷漠的脸。 收回视线后，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前嫂子，我当然希望她可以找到幸福的归宿，这个男人长得就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我不是怕她被别人骗吗？” 宋清子紧闭双眼，试图屏蔽这令人不悦的噪音。 这个死变态，怎么还没完没了。 “再不靠谱，也比顾少霆靠谱。” “那可不一定，你看，我给你举个例子，费良铮你知道吧？他倒是长得温润如玉的，不也是虚情假意，骗得她团团转，这人啊，尤其是男人，不能光看长相，你说是不是？” 宋清子冷哼一声。 满是轻蔑。 莫念初都跟顾少霆没关系了，还真够操闲心的。 “是啊。”她微微蹙起秀眉，目光讥诮，嘲弄扯唇，“要说这欺骗性的长相，真的是非你们顾家人莫属，顾少霆就不说了，那个黎少安，外表纯白少年，内心肮脏龌龊，你嘛……长得人模狗样的，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顾少承被骂变态多了，反而平静了许多，“既然你看人这么准，那你倒是说说，跟莫念初跳舞的那个男人，英俊的外表下，真身是什么样的？” 宋清子的目光重新望向了舞池。 和莫念初跳舞的这个人叫慕清川。 莫念初和林小婉还没有互换身份时，是她们家的邻居。 自幼一同长大，青梅与竹马，情感深厚。 如果不是顾少霆的横空出现，如果不是她和林小婉的身份调换。 嫁给慕清川，或许是莫念初最好的结局。 “他当然是清风朗月，如父如兄，从小到大无可替代，如果念念和他能有一个结果，那依然是最好的结果。” 顾少承：……旧识？ “你们认识？” “你管呢。”宋清子不想多说。 顾少承明白了。 怪不得呢，两个陌生人再怎么合眼缘，也不至于这般熟悉和热络。 费良铮用虚情假意，差一点就让莫念初爱上了他。 而钱柏舟仗着与她相识甚早，又有钱一全那层关系，又差一点用婚姻束缚住了她。 如果说之前的那两个人，对顾少霆都没有威胁。 那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呵护着莫念初成长的男人呢？ 竞争对手，可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不行，他真的劝劝顾少霆，算了吧。 既然选择了放手，就彻底放开吧，不见亦不烦。 顾少承回到二楼时。 顾少霆已经有些醉了。 看着他面前摆着的酒瓶，顾少承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亲哥，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顾少霆抬头，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有些迷离。 他努力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舌头有些不利索地问，“那男的谁啊？” 顾少承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概是……青梅竹马来着。” 青梅竹马？ 他蓦地笑了，带着几分自嘲和释然。 抬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试图找回一丝清醒：“挺好的。” 顾少霆摇摇晃晃地起身试图要离开这儿，但酒精让他无法抵抗那股强烈的眩晕感。 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下，顾少承见状，急忙伸手去搀扶他，“哥，你真喝多了，咱们回去。” 有种醉，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顾少霆属于这种。 就在顾少承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少霆走下船时，恰好与莫念初、慕清川和宋清子三人不期而遇。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顾少承的脚步突然一滑，肩上的顾少霆瞬间失去了平衡。 高大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落的树叶，毫无防备地朝地面摔了出去，那张英俊的脸庞猝不及防地撞向了坚硬的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狼狈而又无奈。 “哥，你没事吧哥。” 顾少承大惊，手忙脚乱地去扶顾少霆。 莫念初见状也赶紧去帮忙，“他喝醉了吗？” “是啊，嫂子，哥心情不好，喝着喝着就喝醉了。”顾少承叹了口气，艰难地将顾少霆扶起，男人的脸颊上沾染了泥土，还有刚刚受伤流出的血，显得狼狈不堪，“哥他心情不太好，哥，你醒醒，哥……” 顾少霆的脸颊上，伤痕清晰明显，莫念初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她急忙叫过慕清川过来帮忙，“清川，你过来把他扶到车上吧，我们弄不动他。” 慕清川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三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顾少霆扶进了车内。 男人醉得不省人事。 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身子缓缓地滑倒，最终整张脸深深埋进了柔软的座椅之中。 顾少承愁的皱眉，“这可怎么弄呢。” “先把他送回家吧，脸上有伤口，你给他处理一下，其余的等他酒醒了再说。”莫念初淡淡地说。 顾少承点头，眼下只能这样。 但问题又来了，他自己也喝了酒，无法驾车。 而要将顾少霆扶去打车，恐怕得费上一番周折。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嫂子，能否请你帮个忙？”顾少承转头看向莫念初，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一听顾少承要提要求，宋清子连忙上前挡在了莫念初的面前，“不能，你们爱怎么回去就怎么回去，跟我们没关系。” “我也喝酒了，肯定不能开车，但我们又没有司机……”顾少承把求助的目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嫂子，就当帮我个忙行吗？我可以付钱的。” “顾少承，你可以叫代驾，念念又不是你们家的司机。”宋清子把莫念初推到了慕清川的身旁，“清川，你看好念念，别让她圣母心泛滥。” 莫念初觉得大可不必敌意这么大。 她和他现在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不像以前。 再说，顾少霆帮过她很多，与情与理，她帮他一次，也是应该的。 “好了，还是我去吧。” 宋清子愕然，“莫念初，你傻了。” “我送他回去，马上就回家。”她示意宋清子不要担心，“你放心，他现在喝醉了，又不能做什么坏事的。” 第207章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亲错人了 莫念初微微一笑。 宋清子微微张开嘴，还想再劝说她，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车子缓缓地驶离了停车位。 帮着顾少承把顾少霆安全送回家后。 莫念初也准备离开。 这时，顾少承接了个电话，医院里有急诊，“嫂子，还得麻烦你帮我哥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医院里病人，挺严重的，我得去看一眼。” 顾少承急匆匆地走了。 莫念初愣在原地……这算怎么回子事啊。 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一会儿。 她想着把照顾顾少霆这事，交待给家里的下人。 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家里一个下人都没有看到。 想着，顾少霆反正已经醉了，帮他处理脸上的伤，也不会有多尴尬，就拎着药箱上了二楼。 顾宅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家里的装修没变，家具没换新的，甚至连墙面上的墙纸，也还是原来的。 卧室还是以前她和顾少霆睡的那间。 推开门走进去，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轻步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让外面清新的气息涌入房间，驱散这满室的沉闷与酒气。 顾少霆还在床上睡着，不醒人世的样子。 她轻轻摁开床头的小夜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的面庞上，映照出他俊美深邃的五官。 轮廓在此刻也显得有些柔和。 只是……他的脸颊明显消瘦了许多。 想必是顾氏的事情，太劳心劳力。 也可能是与年轻女孩的相处，有些费心思。 人看起来，到底是有些疲惫。 顾少承说他心情不好，喝了些酒，听说顾氏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那是……感情的事情吗？ 发现自己心底涌上不该有的感慨和猜测。 莫念初赶紧深呼吸了一口，打开药箱，拿出酒精和棉球，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顾少霆的脸上，大多是擦伤。 酒精一沾到破了皮的肌肤上，他的眉头突然动了一下。 莫念初吓得赶紧收回手，错愕地看向他。 待他完全安静下来，她又一点点地为他做清创处理。 “嘶……” 为他上药时，他疼得蹙起了眉心。 莫念初以为跟上次一样，不会醒过来，赶紧轻声哄着，“马上就好，你再忍一下，乖乖的哦。” 男人盖在眼窝处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眼皮掀起，猝不及防地望向了女人的眼睛。 莫念初一时有些愣住。 他是醒了？ 看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她猜，他应该是眼睛醒了，脑子没醒。 “疼了？”她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吹，温柔得不像话，“马上就好了，上完药后，我给你贴上纱布就不疼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像哄小沐沐一般地哄着他。 怕他疼，怕他动，怕他不配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他的耐心。 他的瞳孔里全是她细致温柔的动作和令他着迷的神色。 “老婆……”他突然轻声唤她。 莫念初听到这个称呼，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神情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是在叫她吗？ 还是说那个长得像她的江云烟？ 把她认成江云烟了？ 有这个可能，那个江云烟确实跟自己长得挺像的。 人喝醉了，分不清，也正常。 “你老婆……应该还没回来。”她浅浅垂下睫毛，看似平静的，拿出纱布在他的伤口上比量了一下，“我想，她应该很快会回来的，你别急。” “我老婆……会回到我身边吗？”他望着她，一瞬不瞬，渴望写满了双眸。 莫念初把纱布拿下来，又重新换了一个合适的创口贴，轻轻地往他的脸上贴，依然像哄孩子般地哄他，“当然会啊。” “你说话算话？”他伸出小手指，要跟她拉钩。 莫念初看着幼稚的男人，也不想跟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 伸出小手指跟他钩了一下，“好，说话算话。” 在她与他钩完手指，要往回抽手时，男人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他就那么直钩钩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复杂，莫念初读不懂他眸子里的意思。 “顾少霆，你先放开，听话。” “我不放。”他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扯，她便跌到他的胸膛上，她生气地捶了他一下，“顾少霆，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别太过分啊。” 他凝视着她，眼尾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她困惑地皱起眉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权当他还没有清醒。 柔声哄着他，“乖乖的，放开我，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她的话，他笑意的更浓了起来。 莫念初：…… “顾少霆……”这家伙不会是在耍她玩吧？ 她抬起小手，准备给他一个耳光，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反把他握住，顺势十指相扣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真把她认成江云烟了？ “顾少霆，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她费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眉心紧紧皱着，“我不是你那个娃娃亲，你放开我。” 他唇角上扬，望住她的目光，却深情了许多。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很享受片刻的欢愉。 “反正，我不是江云烟，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越挣扎，他抱得越紧，他身上的酒气，一个劲地往她的鼻子里窜，让她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开你。” 他的眼神迷离，看起来，更像是被酒精麻醉后的样子。 “我是你祖宗。”她低头去咬他的手，还没碰到手背，男人微微仰起头，吻住了她的唇。 猝不及防的亲密，让她受到惊吓。 拼命地去推搡，结果，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顾，顾，顾少霆……”她费力的推开他的脸，气不匀地喘着，“……你看看我是谁啊？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亲错人了。” “你不是我祖宗吗？没亲错。” 他刚要低头继续吻她。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双眸圆瞪，“你敢亲你祖宗？顾少霆，你胆肥了你。” 男人又笑了。 这次是被她可爱笑了。 他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嗯，老婆也算祖宗。” 莫念初：…… 他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啊？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睡觉，别发酒疯了。” 她推他。 他身子一下软了，垂直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在被压……成……肉饼了…… “顾，少，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完蛋了，她感觉呼吸困难了，“……起开，行不行啊……” 男人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摁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她在上，他在下。 莫念初终于可以痛快地呼吸了一口。 “行了，你赶紧休息吧，我走了。” “别走。”他拉住她的手，不舍地望着她，“我好难受，陪陪我，好吗？” 第208章 别死在我面前就行 陪他？ 莫念初做不到。 她这个人最不喜欢做让人误会的事情，不过，她可以帮他联系江云烟，让她早点回来。 “手机给我。”她说。 顾少霆不知道她要他手机干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给你。” “手机密码。”她问。 男人：“0919.” 莫念初握着手机的手，蓦地一滞。 九月十九号，是她和顾少霆登记结婚的日子，是顾家精挑细选的好日子，大概是希望他们两个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吧。 可惜了…… 为什么顾少霆会用这个数字，做自己的手机开机密码。 她也不想知道。 输入密码。 她翻找顾少霆的通讯录。 他的通讯录上的人好多，几乎都是什么总，什么总的，亲昵的人名很少。 好不容易翻到一个‘老婆’。 她猜就是这个了。 “我给江云烟打个电话，我可以等她来，我再走。” 手机拨出去。 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莫念初愣了一下。 忙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顾少霆？ 顾少霆存的‘老婆’号码，是自己的？ 诧异不解的目光，落到男人阖着眼皮的脸上，他有病是不是？ “顾少霆。”她推了推男人。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条缝，“嗯？” “你干嘛要把我的手机号存成‘老婆’？你就不怕你未婚妻误会？再说了，我是你老婆吗？你这样YY别人，不好吧？” “那你是谁？”他又问。 “我……”她是谁都可以，反正不可能再是他的老婆，“……顾少霆，其实，我们做朋友挺好的，真的，你和江云烟就赶紧结婚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鬼才要你的祝福。”他抬起胳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声音沉闷，听起来有些不开心。 莫念初也没再跟他呛，继续翻找他的通讯录。 但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关于江云烟的联系方式。 奇怪了。 两个快要结婚的人，没有联系方式？ 正当纳闷的时候，宋清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清子。” “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清川说要去接你，你一会儿把位置发我一下。” “知道了。” “那个顾少霆，没怎么着你吧？”宋清子的声音透着担心。 莫念初回头看了一眼顾少霆，“没有，他睡了，你让清川来接我吧。” “那行。” 挂断手机。 莫念初准备给宋清子发位置信息，还没发出，手机就被男人从手中抽走了。 “你干嘛？”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少霆，把手机关了机，扔进了手旁的抽屉里，“顾少霆，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不想你去找别的男人。”他皱着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莫念初：…… 他委屈个什么劲。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你……”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男人踉跄着起身，去了卫生间。 很快，呕吐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念初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轻轻的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男人衣衫不整，姿势很难受地趴在马桶上。 她担心地问，“你还好吧？” 他摆了摆手，似在说，自己问题不大。 “要不，你泡个澡吧。”她走到浴缸前，给他打开了水，“你看着点浴缸里的水，我去给你煮解酒的茶，你等一下哦。” 一楼的厨房里。 莫念初看着玻璃锅里，翻腾的解酒茶，想到了刚结婚时的自己。 那时的顾少霆很少回来，很少吃她准备的饭，更很少喝醉。 偶尔一次他因为林小婉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她也求之不得的，想好好照顾他，但……都被嫌弃了。 那时她想不通啊，明明自己一心一意地要对他好，为什么他对她态度冷淡又嫌弃。 她拿着自己和林小婉一遍一遍地做对比。 她就是想不通，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林小婉。 委屈了，她就哭，一哭哭一晚上。 但是第二天，她还会收拾好破碎的情绪，给他做可口的早餐。 可……他从来都不屑吃她做的早餐。 对一个人最大的羞辱和折磨，大概就是这种的冷暴力吧。 所以，后来，她也从热情如火，变成了不解风情的冰山美人。 这一恍，都多少年过去了。 她竟然还站在老地方，给一个不记得她是谁的男人，以朋友的名义，为他熬解酒的汤。 她叹息了一口。 竟生出几分好笑来。 端着解酒汤上楼，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想让顾少霆先把汤喝了。 结果…… 浴缸里的水满地往外溢，洗手间成了浴场，男人就那么坐在水里，一动不动的。 她放下解酒汤，赶紧去把浴缸的水龙头关上。 打开地漏，让水流得更顺畅一些。 “顾少霆，你睡了？”她轻轻地推了推男人。 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有些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一个大男人，体质真的好弱，她记得以前顾少霆的身体很好，怎么…… 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所以…… 他的伤，好像全部都是因她而致。 “顾少霆，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找退烧药，你呆在这儿别动啊。” 莫念初去药箱里找了退烧药，准备给顾少霆喂的时候，突然想到他喝酒了。 她也不是医生，这药能吃还是不能吃？ 算了，别给他吃了，万一吃死了，她可负不起责任。 “要不，我给你物理降温吧。” 她真的是使出了平生的力气，才把男人从洗手间弄到床上，累得她满头大汗。 伸手去给他解上衣扣子时，小手被捉住，“你干什么？” 莫念初额角颤了颤…… 这还矜持上了？ “给你物理退烧，不脱衣服怎么降温？” “哦。”他放开了她。 这是莫念初第一次给顾少霆脱衣服，虽然是为了给他降温，但是指尖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他的身材一直很好，但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去健身，也是怪了。 腹部有几个伤口留下来的疤痕。 她选择忽略。 她的小手力气不大，酒精走过肌肤，带走热意，体温也跟着下降。 他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她的照顾。 由着她的小手，从他的胸到他的腹部，前胸后背的，全部用酒精擦了个遍。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莫念初累的满头大汗。 顾少霆也清醒了不少，他抬手端起莫念初熬的解酒汤，一口喝光，“别忙了，我死不了。” “我倒不怕你死，就是别死在我面前就行。” 她给他降完温，拿起温度计给他量了量。 还有点热，但总体来说好多了。 “谢谢你啊，老婆。”他望着她，脸上满是温柔。 莫念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弃道，“我看你真是醉糊涂了，我不是江云烟。” 第209章 我有爱的人，你也不在意？ “顾少霆。” “顾少霆，你在家吗？” 是江云烟的声音。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莫念初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你未婚妻来了，我就先走了，让她照顾你吧。” 顾少霆握住她的手腕，有些不舍地望着她，想解释什么。 没等他开口。 莫念初已经把他的手拿开，“别拉拉扯扯的，让江云烟误会，我可不想被扣上小三的帽子。” 她低头收拾药箱。 江云烟，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 看到莫念初，她有些意外和错愕，“你……你不是沐沐的妈妈吗？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顾少霆的朋友，他喝多了，受了点伤，我帮着处理一下。”莫念初平静的说着，并没有半点心虚和慌乱，“伤我已经处理了，你就留下来好好陪他吧。” 江云烟眨了眨眸子，遂看向大床上的男人。 他赤着上身，皮肤很红。 眼神透着迷离，倒是像酒醉的样子。 “你们……” “他喝了酒，没敢给他吃退烧的药，就用酒精为他搓了搓身体，体温降了不少，要是他再发烧，你最好是送他去医院。” 莫念初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药盒放到一旁，准备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 莫念初的冷静和大方，让江云烟实在找不出任何她和他发生过什么的痕迹。 但是孤男寡女，身衫不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莫念初前脚离开，后脚江云烟就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 莫念初顿下脚步，望向追出来的女人，语气平和，“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小沐沐的妈妈，那你和顾少霆，真的只是朋友吗？”江云烟脸上写满了质疑。 莫念初微微一笑，平静淡然，“江小姐，你是希望多个情敌，还是希望多个朋友？” “什么意思？” “情敌亦或是朋友，全凭你怎么想。”莫念初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自己的女孩，“我还是希望你和他能个结果的。” 江云烟没怎么听懂莫念初的话。 她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跟顾少霆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前女友吗？”江云烟皱着眉问。 莫念初神色微微一顿，“准确的说……不是。” “那你跟他有过暧昧？” “也不能算。”小女孩神经有些敏感，莫念初很能理解，不由地多说了两句，“小姑娘，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好好的跟他相处，前女友又或是他之前的女人，只不过是他成长路上，帮他修剪枯枝败叶的工匠而已，你得到的是一棵没有虫蛀的参天大树，只要你肯付出，他就一定会回报你的。” 江云烟看着眼前比她成熟的女人。 似懂非懂的抿了下唇。 “我好像明白你要讲的是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跟他之前有没有过关系？” 莫念初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江云烟，仔细的咂么这四个字，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和顾少霆确实有过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的意思，就是你心虚了，你就是他的前女友，对不对？” 莫念初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想太多，就是自寻烦恼，我和顾少霆有过什么关系，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我想他的回答，应该更有说服力。” “你就不能给我个解释吗？” “抱歉，我先走了。” 莫念初在江云烟怀疑的目光中，离开了顾家。 江云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讪讪地回了二楼的卧室。 顾少霆已经穿好的衣服，倚靠在床头上，脸色有些红，身上酒气明显。 “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好一顿找。”江云烟有些怨气在身上，小脸皱巴巴的，“刚刚那个女人说你发烧了，你现在怎么样啊？” 她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偏头躲开了。 “回去吧，我也累了，要休息。”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小姑娘有些受伤了，她明明是欢天喜地地来嫁给他的，“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性格不好，还是家世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 “我觉得你配得上我。”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哦对了，我爸要来了，为我们的婚事来的，我跟爸说了，不要搞什么订婚，结婚礼什么的了，直接领证，就算结婚了，你说好不好？” 他根本没有心情，跟她聊结婚这件事情。 江云烟的父亲来，一部分为了结婚的事情，一部分应该是商业的合作。 背靠顾家这层关系，来拉拢一些人脉是他这次来江城的最重要原因。 而他对这种有目的地行为，极为反感。 “行了，回去吧。”他再次赶人。 江云烟很不开心，小嘴嘟着，“这么晚了，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你就不怕我出事啊？” “你想怎样？”他有些不耐烦。 “当然是住下来啊。”江云烟指了指他身下的大床，“你这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开两个人。” “一个人睡更宽敞。”他起身把大床让了出来，“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这张床，你在这儿睡，我去别地儿睡去。” 江云烟：…… “顾少霆，你干嘛呀？” 男人扯了外套，往外走。 江云烟急忙追了出去，“顾少霆，你去哪儿啊？” 他步子走的很快，江云烟小跑着，拦下了他，“顾少霆，你干嘛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娃娃亲，我从出生就定下了与你的婚约，你不娶我就是逃避，就是不负责任，就是背信弃义。” “我有爱的人，你也不在意？”他眸色清冷，对她的情绪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有些抵触，“你年纪轻轻的，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好好的谈个恋爱不好吗？我年纪大了，固执又念旧，不会轻易爱上别人，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后半句，江云烟选择了忽略。 前面那句，他有爱的人，她可是一个字没落的拾进了耳朵里。 “你说你有爱的人？谁？不会是那个……”刚刚莫念初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她自己的理解，江云烟只能往那个女人的身上猜，“……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那个有孩子的女人？顾少霆，你好歹也是个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你喜欢少妇？还是个寡妇？” 顾少霆的脸色，因为江云烟对莫念初的不尊重，变得越发的冷冽起来。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跟你没有关系。”他的眼睛淬了冰般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令她生出一丝畏惧，“你干嘛？要吃人啊？” 那个女人本来就是生过孩子啊。 孩子再可爱，也不是他的。 顾少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喜当爹呢。 他大概就想玩一个刺激。 “如果你真的喜欢少妇或是寡妇，我可以cosplay啊，什么护士，老师，我都可以的。” 她巴巴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角。 想撒娇，缓和一下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你脑子有病吧。”他看她，像看一个怪物，语气也不好。 江云烟被骂得脑子一懵，“我怎么就脑子有病了？我想讨好你就是有病？顾少霆，我看你才有病，喜欢生过孩子的女人。” “神经。”他没再理会江云烟，迈着大步，离开顾宅。 江云烟望着他的背影，气哼，“你好好一个人，干嘛非喜欢别人睡过的女人，你才是神经呢。” 第210章 淡忘过去，谈何容易 慕清川这次回江城是有一些公事要办，他确实想过要找莫念初叙叙旧旧的。 没想到在舞会上遇到她是真的。 车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中悄然流逝。 莫念初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眸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望向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慕清川浅浅地摇了摇头，“看来啊，感情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 “什么？”她回神，扭头望向他。 慕清川笑了笑，“我是说你和顾少霆。” “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她淡淡的。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你早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他太了解莫念初了，她就是动情不易，放下更不易的性子，“我说得对吗？” 莫念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的内心确实有些复杂。 当她看到他的手机通讯录中，备注她的手机号是‘老婆’时，她真的有些感触。 以前的顾少霆，从来不保存她的号码。 所以每次接她的电话，第一句永远都是‘哪位？’ 可是她明明把他的号码备注了‘老公’的。 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她便把‘老公’改成了‘顾少霆’，再后来，她几乎都不怎么给他打电话。 他的手机号码就那么静悄悄地躺在自己的通讯录里。 存在，又不存在。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她的手机号，备注成如此亲昵的称呼。 只不过，是顾少霆对迟妩的称呼。 而不是顾少霆对莫念初的称呼。 换而言之……顾少霆和莫念初的过去，已经在不再存在于他的世界。 而她这个迟妩，却还活在过去里。 女人黯然地垂下眼皮，“清川，你知道吗？我可以原谅他对我做的那些错事，我甚至可以跟他做朋友，但是莫韬他……是我心里的痛，如果当初顾少霆不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他现在还好好的。” 这事慕清川听说过。 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上。 他不难理解，莫念初对这件事情的心结。 想要解开心结，就要亲自去了解，当时莫韬被关进去，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而这些对待，是否是顾少霆授意呢？ “我知道莫韬在里面受了非人的待遇，但是……是顾少霆的本意吗？” 莫念初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但是以当时顾少霆对林小婉的感情来说，他对莫韬是有敌意的。 就算不是他授意，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他不把莫韬送进去，莫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慕清川抬手摸了摸莫念初的头，心疼她还沉溺与这种痛苦之中，“有因才有果，这么多年，一件件的事情浮出水面，你应该也能明白，其实有些事情，顾少霆也是受害者。” 他倒也不是替顾少霆说话。 只是站在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的位置上，他希望她能理智，他更希望她可以对过去的事情释然。 如果一直抓着一个点，心生怨恨，人生会错过很多。 “念初，有时候，你得跳出你的圈子来看待事情，给别人一个改错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莫念初没有想过这些。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的爱全被消耗光了。 她不再期待爱情。 也不会相信，她能驾驭爱情。 更没有想过再跟顾少霆有什么。 “清川，我没有力气爱了，更没有勇气去爱同一个人，他有他的人生，我也想平静地过完我的人生。” 他明白。 其实，莫念初从小就比别人敏感，后来，她与林小婉的身份对调，陪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父母，突然就不再爱她，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遍又一遍地舔舐伤口。 顾少霆是她抓住的可以救命的稻草。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却把她带入了更深的深渊。 慕清川说不心疼她是假，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一直在黑暗中，将永远不会快乐。 “我只是希望你，有时候不要刻意地把自己摆在一个，跟他的对立面上，就算你跟他没有未来，也要学着淡忘。”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是在慢慢地学着淡忘。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忘掉的。 “谈何容易。” “慢慢来。”他看着她忧郁的侧脸，微微一笑。 慕清川把莫念初送到她家楼下。 准备离开。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来接你。”他说。 莫念初不怎么想去这个为慕清川接风洗尘的同学聚会，“算了吧，我就不去了，这么多年没见，怪尴尬的。” “都约好了，不去不合适，再说了，有我在，你尴尬什么。”慕清川希望莫念初多多出来玩一玩，这些年，她活得太憋屈了，“那我走了。” 莫念初目送慕清川的车子驶离。 一回头，眼前的男人，把自己吓了一跳。 捂着咚咚乱跳的胸口，没好气的，“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无家可归了。”他可怜得像个孩子，脸还红着，酒气也没有完全消退，“收留我吧。” 莫念初：……？？？ 她不是刚从他家里离开？ 他怎么就无家可归了？ “顾少霆，大半夜的，你别闹，赶紧回去吧，免得你未婚妻担心。” 她不想理人。 拾步往楼里走。 她在前面上台阶，他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她打开门，他也把自己挤了进去。 她已经很累了，想洗个澡就睡了。 他竟然还登堂入室的。 “顾少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在你家里睡一晚上。”他没藏着掖着，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你不会连朋友这个忙都不帮吧？更何况，我还发着烧呢。” “你不在家里让你未婚妻照顾你，你跑到我家里来住一晚上，你到底什么意思？” 真是醉得不清。 莫念初心里本来就很乱，看到顾少霆更烦了。 她去莫政的房里，瞧了一眼，人睡得很好，她便放心了。 “你回去吧，顾少霆，求你了，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他没有女朋友便罢。 明明那个江云烟看起来还挺在乎他的。 她也是个女人，很容易就能揣摩透女人的心思。 “她是个小姑娘，会很敏感的，你得多照顾她的情绪。”她不希望有第二个莫念初出现，“你也不小了，疼惜人，总是懂得吧。”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疼她干什么？”他被她讲得有些不耐烦。 什么未婚妻。 什么娃娃亲。 只要他不认，那契约，就是一张废纸。 第211章 我是你男人，你没跟我好过？ “你……”莫念初被噎了一口，索性不再理人，“……你爱住就住吧，懒得管你。” 她去了浴室。 顾少霆就地一躺，和衣在沙发上睡了。 莫念初洗出澡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顾少霆，你睡在这儿，还不如回家去睡。”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作践自己，死在她家里，她如何向顾家人交代，“快回家吧。” 顾少霆睡得迷迷登登，强撑着身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就往莫念初的卧室走。 躺到柔软的大床上，鼻端尽是独属于她独有的芬芳香气。 这比酒精还要醉人。 他沉醉其中，紧紧地粘着，一动不想动。 “喂，顾少霆，你怎么跑我卧室里睡了？”莫念初擦着头发，小脸皱起，“你要实在想睡床，你就去跟我爸睡。” “不要。”他要抱着老婆睡，睡眼朦胧地笑着，“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真是醉得不轻。”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信誓旦旦的，“我保证不碰你，你大可放心。” 莫念初蹙起眉，双手抱怀，“你自己信吗？那你要是敢发誓，你碰了我，一辈子硬不起来，那我倒可以考虑。” 顾少霆：……这女人可够狠的。 “行。”发誓这玩意的灵验程度，他是不信的，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故意打了个哈欠，“赶紧来睡吧，我不等你，先睡了。” 顾少霆翻了个身，给莫念初留下半张床的位置。 莫念初：…… 天凉了，睡在外面沙发确实晚上很难熬。 但是跟顾少霆睡一张床，她实在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最后…… 莫念初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顾少霆走出卧室，轻轻的弯下身子，用尽量不惊动她的力气，抱起她，回了卧室。 她的身子很凉。 他轻轻地握住她冷透的小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睡梦中的女人，被温暖袭裹，无意识地往男人的怀里蹭了蹭。 他心口一动，浅浅地在女人的额头吻了一下。 如果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哪怕穷困潦倒，他也愿意。 可是她愿意吗？ 黑夜中，他的眸色渐渐地失去了光泽…… 半夜。 莫念初翻了个身，想去喝水。 结果…… 手边这是什么东西？ 她不确定地又摸了两下，又软又硬的。 “再摸，后果自负。”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响起。 她吓得把手抽回，她似乎知道了，刚刚摸到的是什么了。 脸，蹭得烧了起来。 瞬间泛起一片潮红，直至耳根。 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顾，顾少霆？你……我……怎么在床上？”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沙发上睡着了。 是梦游了吗？ 难道她真的梦游到了床上？ 这可能吗？ 男人轻轻按下了床头的小夜灯，灯光柔和地洒下，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柔和。 酒精的余味已经散去，此刻显得慵懒而随意。 他轻轻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可能是你晚上觉得冷了，就自己爬到床上来睡了。别担心，没关系。” 没……关……系？ 他没关系，她有关系。 “我去沙发上睡。”她准备下床，被男人扣住手腕，扯了回来，“沙发上多冷，你想冻感冒？” “那你去外面睡。”她好整以暇。 顾少霆：……他才不去。 “一起睡吧，两个人，互相取暖，我能把你怎样？咱俩不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是不是你想歪了？” 男人一副，他特别有边界感的样子。 莫念初竟然一时哑了声。 她要是去睡了沙发，就代表她把两个人的关系，污名化了，她的心不干净了，是这个意思吧？ “顾少霆，你还真的是……” “我还真的是体恤你。”他笑着把她摁倒在大床上，几乎与她鼻尖相抵，呼吸纠缠间，他弯起眼睛，“别跟我客气。” 莫念初就看不到，他这副戏耍别人的模样。 一把推开他，“离我远一点。” “好，那你乖乖地睡觉。”他想要去吻她，被她瞪了一眼。 她起来是要喝水的，“我渴了。” “你躺着，我去给你倒水。”他火速下了床，倒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温水，回到卧室，亲手递到了莫念初的唇边，脸上带着讨好的光，“来，喝水。” 莫念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水杯，“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你喂。” “我只是想做你的手脚而已。”他眨眨眼示好。 莫念初：……这话说的，真是恶心吧啦的。 她实在是困了。 喝完水，倒头就睡，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顾少霆睡不着，他侧卧着，一只手臂支撑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这张恬静的脸庞。 她真的好美。 那年在桥上与她相遇的时候，她才十八岁。 她美得像一道光，照进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他对她朝思暮想，成了永远放不下的牵挂。 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她弄丢了。 初识到如今，已经有九年了。 他尝试着放下，给她自由，他想看着她幸福。 但是…… 当一个又一个男人走进她的世界，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除了他，他不想任何人拥有她。 他知道，这不是占有欲，这是爱。 他爱她，这种感情时不时地就在胸口澎湃，他想用理智压制下去，可是，很痛苦。 原来，他以为追求她很难。 后来却发现，放弃她更难。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到她的白皙嫩滑的小脸，他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对于她，他总是遏制不住地想去亲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病，就算是病，他愿意一病不起。 唇，缓缓地靠近，近到她清浅的呼吸，在他耳畔滑过，在他心口荡起涟漪。 “唔……” 莫名其妙的窒息感，令莫念初像溺水了一般。 她以为自己跌入了万丈深渊，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顾少霆在吻他。 抬手，她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顾少霆，你狗不狗？你忘了，你发的誓了？”她试图想要把他推开。 但他的眼睛里分明就染满了情欲，甚至，她都能感觉，他紧紧贴着身体的那玩意，都…… “顾少霆，你答应跟我做朋友的，你现在算怎么回事？又玩说话不算话这一套？”她真的很生气，他到底能不能做个人，能不能言而有信，“你就是一个小人。”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下巴，胸口一阵阵地起伏着。 遇到她，他做不了君子，“我反悔了，我不想放过你了，我们和好吧，行吗？” 和好？ 这个词用的莫念初一时有些恍惚。 “顾少霆，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又没跟你好过，和得哪门子好。” “莫念初，我是你男人，你说，你没跟我好过？”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嗯？” 第212章 我可以用整条命来爱你 莫念初傻了。 顾少霆恢复记忆了？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你……”他不会是什么都记起来了，“……认得我？” “傻瓜。”他笑着，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垂，一时间，气氛暧昧得不行，“你说我认不认得你。” 莫念初感觉身体都是僵的。 他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现在？又或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他在玩她吗？ 想到这些，莫念初的小脸越来越冷，她抓住顾少霆的手，猛地推开了他，“好玩吗？” 男人微愣。 有些猜不透，莫念初为什么有如此的反应，“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陌生。 顾少霆一时哑然。 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这件事情重要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他无奈地望向她，她的戒备和抵触，让他很受伤，“记忆恢复与否，我还是我，又没变成别人。” “你还是你吗？”她摇着头，失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喜欢迟妩的是失忆的顾少霆，还是没有失忆的顾少霆？还是说，不管是失忆前的顾少霆，还是失忆后的顾少霆，眼里的莫念初都像一个傻子一样的，任由你拿捏和玩弄？” 顾少霆：…… 恢复不恢复记忆，他对她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苦笑着扯了下唇。 莫念初摇着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看不透了。 他对她来说，永远不可能真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你走吧。” 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为什么每次跟顾少霆在一起，她都感觉好累好累。 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玩下去了。 她根本就玩不过他。 “莫念初，你能不能不要总对我抱有偏见？我失忆把你忘了，你特开心是不是？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拒绝我，离开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夫妻，我们没有离婚，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为什么会愿意跟你做朋友？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痛苦，想让你幸福，而不是你嘴里所谓的玩弄。” “我喜欢你有错吗？我爱你有错吗？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有错吗？我之所以想放开你的手，完全是因为想让你快乐，我有错吗？” 莫念初涩笑了一口。 他还理直气壮上了。 他是不是忘了刚刚他还非要跟她做点什么。 “既然同意跟我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你不是玩我，是什么？” “我要是想玩你，我早就把你玩死了。”他气得七窍生烟，但又得拼命的压下怒气，“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感情，控制不了我对你的爱，我一见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要疯了，你懂不懂？” 爱？ 莫念初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那根本就不是爱。 是他对她的掌控。 他可以跟她不远不近地相处着，他甚至可以跟她做朋友。 但是，她所以事情，必需要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显然，贸然出现的男人，并不在他可接受的那个圈里。 所以，他的占有欲又蠢蠢欲动了。 这就是顾少霆。 一个跟从前，毫无变化的顾少霆。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顾少霆，我们就结束吧，彻底的结束，永远不要再见。”她身子软塌蹋的靠在了墙上，有气无力的，“一辈子都不要再见的那种，行吗？” 她在求他。 她不止一次求过他。 可她从未想过，要好好地接受过他。 他很心疼。 他从未想过，再带给她如此大的痛苦。 可是，他未曾欺骗过她。 他希望她明白。 他是爱她的，他的感情没有掺假。 他走到她的面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他真的也不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要走到如此的境地。 “告诉我，你还会不会爱上我？” 他身体的暖意，迅速席卷了她。 他的胸腔宽阔，足以遮风挡雨，可是却未曾给过她安全感。 她没法回答他。 她早已经不恨他了，但就是无法接受他。 就如她和慕清川说的，她过不了莫韬那一关。 如果她非要劝说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和台阶，让自己从这件事情走出来，她也可以的。 但是，她觉得那是背叛。 “顾少霆，你的爱，对我来说，就像用最漂亮的肥皂水吹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掉了，这样的爱，不是我想要的。” 他紧紧地抱着她。 脸埋进她的肩窝里。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的爱不是美丽的泡沫，阿初，从我捧着你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女人了，如果这还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 他的情话很动听。 她没说话。 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不知道这泪是为了顾少霆而流，还是为了可怜的自己。 “可我已经不想爱你了……”她抽泣着，纤瘦的身子，不受控的轻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会这么痛苦，“……顾少霆，我们就一别两宽，好吗？” “你很难过是不是？”他捧着她的小脸，亲吻着她脸上的泪，“不爱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告诉我，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莫念初拼命地摇着头。 不，她不爱了。 她一点都不爱了…… “顾少霆，爱你，让我丢了半条命，我不想，再把另外半条命丢掉，放过我……” 她哭着。 像极了一个满身裂痕的精致花瓶。 破碎感让男人的心充满了的深深的负疚。 他吻住她的唇，想告诉她，他会一心一意地去呵护她。 过去的顾少霆死了。 活过来的顾少霆，是一个爱莫念初的顾少霆，是一个视她为心头肉的顾少霆。 他只想用行动告诉她。 他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暴戾，乖张，横眉怒目的男人。 他的心愿意为她变得柔软。 “那往后余生，让我用这条命来爱你，好不好？” 她流着泪，用力地推开男人。 看着窗外慢慢泛白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她给不了他答案。 她甚至连自己都给不了答案。 “顾少霆，当年你把莫韬关进友爱医院，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至今他都是个傻子，你凭什么认为，你在那么伤害我，伤害我的家人后，我还能心安理得的跟你生活在一起，跟你做夫妻？” 顾少霆知道，这是逃避不了事情。 当年，他确实是一气之下，把莫韬关进了友爱医院。 但他从未指使过里面的人，对他虐待。 三年前，莫念初假死离开。 他就把莫韬送去了最好的康复医院。 医生说了，他的病真的很难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他尽力了，但这个不争的事实，却成了横亘在二人之间永远填不满的鸿沟。 他无计可施。 “是不是莫韬好不了，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第213章 挑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 莫念初没有给他答案。 她相信，他心里有答案的。 他看着她，满眼的悲伤。 她的沉默，让他明白，那些年犯下的错误，在她的心里，是无法弥补的。 他的爱，悔恨，执着，在她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无论他如何解释，如何弥补，都抵不了他那些年，做的那些蠢事。 “好。” 他忙乎无奈的，轻声叹息。 他再不舍，再难过，再爱再喜欢，心再痛，他也成全她。 就算是他最后对她的抱歉。 就是心里某个地方，空了，这一空或许就是一辈子。 想想，还真的挺难受的。 他眼眶红了，眼浅在眼底盘旋着。 他挤出一抹笑，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女人，“相信我，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幸福，可能我太自私了，太想满足我的感受，太想爱你，太想跟你在一起，别哭了，我放过你，我给你自由，挑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 从顾少霆的嘴里说出‘离婚’这两个字，是她始料未及的。 莫念初的心里就像刮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龙卷风。 寸草不留，又满地的狼藉。 原来，真正意义上的分别，是这种滋味。 她想感谢他的放手，她想递出一抹释怀的笑给他，可发现，难到她连表情都管理不了。 他轻轻地放开她，为她拭掉脸上的泪水。 他能感受到，她的心里也在翻江倒海。 不过，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 “别忘了，我们还是朋友，我们只是换了种方式留在彼此的身边。”他微微笑着，看起来比刚刚平静了不少，“我还是会努力的为莫韬找好的医生，好的医院，希望他能得到好的治疗，这是我欠你的，就算用一辈子去还，我也愿意。” 莫念初望着男人眼底的笑意。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别的话，最终化成了一句，“那就下周一吧，我有时间，你呢？” “好。”他答应了。 最后，再让他抱抱她吧。 以后，她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成为别人的新娘，成为别人孩子的妈妈。 亦或是，她会有着更多未知的身份和角色。 他已经无权过问，也没有再出现的权利。 顾少霆默默转身，步履沉重。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只要回头，他就会控制不住地重新走向她。 说好要放过的，他不能食言。 莫念初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的心，变得空荡而寂寥。 深秋了，风扫过白桦树，黄叶落了一地。 萧瑟的风，吹透了玻璃，透过缝隙，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撩起她细软的发丝，拂在她的耳边说，一切都结束了。 抱歉，她的宝贝也终究没了父亲，她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她对不起孩子，她对不起太多太多关心她人。 但这不是她一直要的吗？ 她愿望实现了。 …… 慕清川来接莫念初参加同学聚会时，她的眼睛还肿着。 脸没洗，衣服也没有换，一副经历了世界大战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睡好，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她头疼得厉害，神色颓然，今天，她想在家里好好补个觉，“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跟他们讲一下就好。”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声音微弱而无力，疲惫感十足。 慕清川看她精神状态，如此糟糕。 一脸的担心，“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莫念初不想说。 窝在沙发里，撑着脑袋，死气沉沉的。 慕清川更好奇了。 明明，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的心情还可以。 中间，是有什么人来过吗？ “谁来家里了？”能让莫念初的心情糟糕成这样，应该只有一个人，“不会是……顾少霆吧？” 莫念初眼中微微停顿的神色，似乎在说他猜对了。 “你们……聊什么了？不会是又大吵了一架吧？” 有时候吵架未必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慕清川眉心紧锁，看向莫念初，想知道答案。 “清川，我们要离婚了。”这次不是她一厢情愿，眸底滑过一丝黯然，“周一就去办理，我想，以他的关系，根本不用一个月的冷静期，马上就能领离婚证。” “啊？”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和想象。 顾少霆竟然同意离婚了。 “离婚是你提的吗？” 莫念初浅浅摇了摇头，“是他提的。” 慕清川又是一愣，顾少霆竟然提离婚了？ 是不是爱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把痛苦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你呢？你也想跟他离婚吗？我的意思是……”他不想听表面的说辞，他想知道莫念初内心真实的想法，“……你的内心深处，真的对他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了？” 感情？ 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 当年她一厢情愿地嫁给他，也想跟他培养感情来着。 可他接受了自己的付出和热情吗？ 不过是悲惨又潦草地收了场。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还能平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 这种想法太天真了。 除非，莫韬能好起来，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否则…… 慕清川也觉得有点可惜，也不能说可惜，就是有点遗憾。 他也是个男人，他也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一个男人如果肯为了爱的女人，做出改变，那他一这辈子就会被这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而且是心甘情愿。 哪怕他过去再混账，再混不吝，他也会把这个女人捧到掌心里，视若珍宝。 如果莫念初肯和顾少霆再次走到一起，她的未来一定是被宠上天际的。 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也能理解。 “莫韬的情况，想要彻底好起来，大概是不可能了，你这等于给自己面前拦了一条死路。” 是死路，还是她和顾少霆根本就没有路可走？ 她没什么可遗憾的。 “就这样吧。”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就是对于沐沐而言，我是一个太自私的妈妈，也许，我可以把宝宝交给顾家来养大，但是……”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 顾家有条件给沐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更好的资源。 但是…… 宝宝现在还小。 顾少霆结婚后，还会有宝宝的，在一个亲父后母的环境里，对他的成长也未必有利。 再者说，她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了，她不舍得把唯一的孩子，交还给顾家。 等沐沐长大了，如果他愿意，又或是执意要回到顾家，她绝不拦着。 “……就允许我自私一回吧，沐沐长大了要是怪我，我也认了。” 第214章 离婚分财产这事，全凭良心 慕清川轻叹了一口。 孩子怎么会怪母亲呢。 只是心疼母亲的不容易。 “离婚协议怎么签的？比如说财产分隔，孩子的抚养权之类的，顾少霆家大业大的，总不能一点都不给你，只把孩子扔给你，养孩子也是要钱的。” 慕清川说的，都是再现实不过的事情。 但是，莫念初没有跟顾少霆商量离婚协议书的问题，他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想必应该会好好的起草离婚协议的。 “他应该不会跟我抢孩子，至于财产，我也没有想过要他的钱。” 跟他结婚那么多年。 她都没有要过他的钱。 离婚了，她更不可能要，再说了，她要，他就能给吗？ 也未必。 “离婚分财产这事，全凭良心，如果他肯给，你就接着。”慕清川说。 莫念初没想过这事。 他就算给她的什么东西，也是为了给沐沐一个好的环境，绝非是对她有什么良心。 嘴上说爱是一回事。 真正真金白银地往外掏了，不见得会舍得。 “如果他给沐沐的，我就替沐沐收着。”她挤了抹难看的笑。 慕清川没有勉强莫念初去参加同学为他准备的接风宴。 他想。 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思考一下未来。 周末的时候。 莫念初被顾少霆的律师叫到了律师事务所。 “莫小姐，这是您的新身份证，已经把身份恢复了，还是这个您看一眼。” 律师把身份证递给她的同时，也递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莫念初抬手接了过来。 协议书就两张纸，一张上写了离婚了原因，#夫妻感情破裂，无法挽回。 另一张上写的是财产的分配。 一套位于市中心的房子四百平方的大平层，三间门面房，都位于繁华地段，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还有一亿的现金。 这些东西对于顾少霆来说，可能也只是九牛一毛，但对莫念初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 “莫小姐，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就在离婚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律师怕她有什么补充的，“如果您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合适，您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给顾总。” 莫念初看着上面分配给她的财产。 一时有些愣神。 顾少霆给她的房子，是江城最好的小区，四百多平的大平层，市值一亿一千多万。 还有那三间门面房，全在江城商业街的黄金位置，一间门面，一年光租金就几百万，三间收租，一年少说也得入账千万。 车子再加上那一亿现金……他是怎么舍得给她这么多的？ “陈律师，分给我的这些财产……没有搞错吧？” 律师以为莫念初嫌少，忙补充道，“顾总说了，如果您觉得分配得不合理，可以再商量。”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太多了。” 多到她有些不敢贸然签下自己的名字。 律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眼镜，有些猜不透莫念初的心思。 他打过很多离婚案的官司，协议离婚通常最后也会撕破脸。 撕破脸的原因，无非就是嫌给的少了，财产分配不均，嫌给多的，可是头一次见。 “莫小姐，以顾总的身家，给您这些……您还嫌多啊？” “他赚的钱，跟我没有半毛关系，我拿得心里不踏实。”她也不知道这字是该签还是不该签。 她猜，给她这么多，大概是不想让沐沐跟着她这个无能的妈妈过得太辛苦。 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不踏实。 提起笔，莫念初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陈律师，这样，字我签好了。” “莫小姐，您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我会交给顾总签字的，周一你们直接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就可以了，至于分到您手里的房子车子现金之类的，一个月内全部兑付。” 陈律师已经说得很清楚。 莫念初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起身道，“好的陈律师，周一我会准时到的，辛苦你了。” “您太客气了，我应该做的。”律师跟在她的身旁，礼貌的伸出手，“我送您出去。” 走出律师事务所。 莫念初还像在云里雾里一般。 她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望着车水马龙的公路，有些走神。 她其实挺想打个电话，问一下顾少霆，为什么要分给她那么多的东西。 但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离婚不就是分房子，分车子，分孩子，分钱吗？ 多给她，好过少给她不是吗？ 再说了，他给这么多的原因，也不是冲着她。 手中紧紧地攥着手机，她怅然若失。 宋清子听说她要离婚的事情，给她打来电话问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莫念初声音浅浅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宋清子在手机那头兴奋尖叫，“天哪，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个顾少霆，这辈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了。” “相互解脱吧。”她沉闷地叹息了一口。 “晚上，给你开个party庆祝一下吧？”宋清子说。 她没多少心情，心里乱七八糟的，“这两天，我想好好地静一静。” “你这都静了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原来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了？”宋清子希望莫念初离婚后，找回原来的自己，“都要离婚了，你不开心吗？” 莫念初谈不上多开心，也谈不上多不开心。 她想，可能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吧。 “还行吧。” “还行？”宋清子直拍额头，这丫的不会是被幸福冲昏头脑了吧，“我可真服了你了，行吧，既然你想静一静，那就领了离婚证，咱们再庆祝。” “嗯。” 挂断手机，莫念初望着天边的云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她是应该开心的，毕竟这是她等了几年的结果。 低头看着手中崭新的身份证。 她微微一笑，莫念初。 她终于是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莫念初，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迟妩了。 顾氏。 关韦给顾少霆送来了陈律师刚刚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绢秀的字体，是莫念初签署不久的名字。 “顾总，迟……太太她……已经签好名字了。”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迟疑，把离婚协议书了过去。 正埋首于一堆的文件中的男人，听到关韦的声音，缓缓放下手中的笔。 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接过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没嫌我给她的东西少？”他的声音听似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陈律师说，太太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签下了字。”关韦如实说。 男人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般。 突然有些窒息。 她盼这一天，盼了那么久，无论给她多少财产，她都不会去计较，自然会很迫切的把字签了。 他拿起笔，落在男方的空白处，笔尖在纸上徘徊了许久…… 第215章 支零破碎的家，惨淡收场的婚姻 他想了许多，想得通的，想不通的，但踌躇半晌，最终，也没有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总，您是还有什么想法吗？”关韦也有些猜不透顾少霆此时刻脸上的复杂表情。 顾少霆有些心烦的，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离婚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字，难签啊。” 不是已经决定了？ 怎么临到头时，又犹豫了呢。 “顾总，您到底是舍得，还是舍不得啊？我都看不懂您了。” 顾少霆轻笑了一口，透着涩涩的弧度。 舍得？ 舍不得？ 他做得了主吗？ 他只能被动承受。 “关韦啊，男人，有时候，真的挺可怜的。” 关韦：…… 顾总怎么还伤春悲秋了。 爱情真的是……把一个好好的男人，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顾总，得不到的，就说明，她根本不属于你，强扭地瓜虽然解渴，但是不甜啊，天天泡在苦水里，你说……岂不是更难受？” 道理，顾少霆都懂。 所以，他选择放手。 难受，当然是难受，但他相信，时间没有冲淡的事情。 慢慢的总会释怀的。 周一。 莫念初早早地起了床。 昨天晚上，她没有怎么睡好。 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有父母，有莫韬，还有那个桥上一见钟情的顾少霆。 他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和他生了一儿一女，儿女绕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愉的笑。 她被这个梦吓醒了。 这么幸福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妈妈死得那么惨，爸爸得了这样的病，失智，也几乎不能自理，莫韬虽然在顶级的疗养院里，但是，应该也就那样了。 支零破碎的家，惨淡收场的婚姻。 老天赐给她一个孩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怎么也不会发生梦中的事情。 用冷水洗把了脸，她整理了一下剪短了的头发，便匆匆出了门。 天气不算很好，阴沉沉的。 周一的早晨，大家都忙着去上班，路上很堵，她叫了辆出租车，几乎就是龟速。 好在。 她提前出门，赶到民政局时，还不算太晚。 她没想到顾少霆会来得这么早，多少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没关系，走吧。”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 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 她注意到他手上的那个牛皮纸袋子，想必里面是放着离婚协议书之类的东西。 快走几步，她追到他身后，跟他一起进了民政局。 她以为，他会走个后门，走个什么VIP通道，加速办理，毕竟就是签个字的事情。 并没有。 他去自助机器那儿叫了号，跟她坐在一起耐心地等待着。 离婚的业务办得还算快，前面几对，相继离去。 莫念初偷偷看了一眼，顾少霆手上的号码。 18号。 前面是17号，马上就到他们了，一时，她还有一些紧张。 ‘砰。’ 突然一声，业务大厅里的灯，全部灭了。 一阵喧哗。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有工作人员出来解释，“不好意思，停电了，是线路出了问题，江城的电停了一半，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今天的业务只能办理到这儿了，请大家先回去吧，什么时候业务正常办理，会在公众号上发布的。” 停电了？ 莫念初有些沮丧。 明明马上就轮到自己了，竟然停电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莫念初讪讪的问向顾少霆。 顾少霆也不确定，眉心皱起，“明天这儿能不能有电，还是个未知数。” 他看出了莫念初的焦虑。 尽管心里有些难受，但面上依然风清云淡的安抚她，“反正，你已经签完字了，就算民政局一时上不了班，咱们之间的财产过户也正常进行，你别担心。” 莫念初哪是这个意思。 他这么一说，说的好像她多怕他不给她钱似的。 “我就是觉得有点倒霉。” “离婚本来就是一件倒霉的事情。”他哂笑。 莫念初抬眸看向他…… 他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离婚本就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再遇到倒霉的事情，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那我们就关注公众号吧，到时再联系。”她退而求其次地说。 他点了点头。 两人客气的告别后。 莫念初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顾少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专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是关韦关切的脸，“顾总，婚离了吗？” “这么关心我？” 关韦赶紧推开车门，下来，恭敬地拉开了后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今天就是来办这事的，我就问一嘴，事情还顺利吗？” 顾少霆弯身坐进了车里。 指尖捏着眉心，有点颓废，“停电了。” “停……电了？” 这江城八百年不停一次电。 顾少霆和莫念初去离婚，停电了？ 这是什么剧情啊？ “这样啊，还真的挺倒霉的。”关韦附和了一句，忙换了个话题，“顾总，江云烟的父亲，江景天到顾氏了，在等您呢。” “说什么事情了吗？”他阖着眼皮，指尖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着眉心。 关韦倒是问了。 但人家压根就没搭理他。 那高傲和瞧不起人的劲头，确实让他挺不舒服的。 “没讲，不过江小姐也在。” “父女都在，是想到我这儿逼婚？”顾少霆停下指尖的动作，眉心蹙起，“还是想拿鸡毛当令箭？” “应该都有吧。”关韦摸了摸鼻尖。 毕竟那婚约是老太爷订下的。 如果顾少霆毁约，那么就等于不孝。 顾少霆是不可能做不孝的事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这婚还没离呢。” 顾少霆是有些气在身上的。 浑身散发着只有三九天才有的寒气。 关韦吓得大气不敢出。 车子开进公司地库。 他也只敢小碎步的跟在顾少霆的身后，在他进总裁办时，快他几步，为他打开门。 江景天正坐在会客区。 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白瓷茶杯，杯中的龙井茶，碧绿清澈。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一丝悠然自得的惬意。 一旁的江云烟，见到顾少霆回来，脸上挂着笑意，快走冲他走了过去，“顾少霆，你终于回来了。”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 眼神全粘在男人的身上，脉脉含情。 江景天似乎对顾少霆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他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未曾抬头。 听到江云烟的声音，他也只是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谱摆得很大。 完全没有把顾少霆放在眼里。 关韦替他捏了把汗。 “爸，顾少霆回来了，你还没见过他吧，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江云烟轻步走到江景天面前，轻轻挽起他的胳膊，将他从舒适的座位中轻轻拉起。 江景天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目光扫向了面前的顾少霆…… 第216章 娶不到爱的人，娶谁都一样 他眼神中带着肆无忌惮的审视，颇有一种，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的意味在里头。 “我听说，你之前结过婚？”江景天的声音缓慢低沉，又透着些许的鄙视。 除他之外的三个人，都没有料到，江景天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 关韦心口一拎。 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江景天鄙夷的唇角上。 这多少有点没有智商了吧。 江云烟也是一愣，有些懵的问，“爸，你说顾少霆之前结过婚？跟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江景天，轻轻地拍了拍江云烟抱在他胳膊上的小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重要的是，以后，他要全心全意的对你，毕竟你是初婚，而他是二婚。” 关韦也是醉了。 就顾少霆这样的条件，且不说二婚了。 三婚四婚五婚，都会有人上赶的嫁。 江景天说这话，是想抬高自己，贬低顾少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来江城的目的？ 想促成这门婚事，用顾家做备书，扩大自己的家族业务，就应该放低姿态，而不是这副高高在上，把女儿送进顾家，一副下嫁顾少霆的姿态。 这人是真不了解顾少霆的脾气，还是觉得顾少霆是软柿子？ 顾少霆轻笑了一口，很是嘲弄地看向了江景天，“江总打听到的事情还不少呢，我不光结过婚，现在还没有离婚，我还有一个孩子，确实是配不上你们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 江云烟愕然。 她听到了什么？ 顾少霆还没有离婚？ 也就是说……她要是跟顾少霆好上，就算小三了？ 她堂堂富家千金，怎么可能当小三呢。 可是…… 她从没有见过顾少霆的老婆啊。 是不是自己父亲口无遮拦的话，惹怒了顾少霆，他故意这么说的。 江云烟不确认的眼神，从顾少霆的脸上，落到了关韦的面上。 但是关韦回避了她的目光。 没有得到答案的女孩，又把眸光重新落回到了顾少霆的面上。 “顾少霆，你开玩笑呢吧？” 顾少霆压着眉心，看了江云烟一眼，便弯身坐进了沙发里。 他抽了颗烟，旁若无人的递到唇上，然后，关韦的打火机就递了上来。 烟卷燃起，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弥漫开来…… 江景天有些介意顾少霆的态度。 脸色不是很好看。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少霆缓缓地吸了一口烟，轻笑着看向江景天，“那江总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虽然顾少霆的妻子没有公开过，但是，他结婚的事情，全江城人皆知，“我又没说你结过婚，就不让烟儿嫁了，你何必对我甩脸子？” “江总的意思，我还不识抬举了喽？” 顾少霆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噬骨的寒凉。 江云烟意识到不对劲，便想让江景天少说两句，“爸，在公司里就不要谈私事了，你不是说，有业务上的事情，要找顾少霆商量吗？你就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吧。” 江景天是想先给顾少霆一个下马威，再聊其它的，好拿捏他。 显然，这是匹野马，不是那么好驯服。 “公司业务上的事情，改日再说吧，我刚到江城，理应跟顾总的父母先见个面，把你们两个人的婚事先定下来。” 关韦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江景天是真不知道，除了故去老太爷的话，顾少霆可从来没有听过其他人的话。 他轻咳了一声，站出来，“江总，不如我先安排您用餐吧，您看您来一趟江城也不容易，尝尝江城的特色小吃，让江小姐也陪您四处逛逛。” 关韦给出了台阶。 江景天看了一眼顾少霆阴沉着的脸，也没反驳关韦的好意。 “这样也好，婚事是大事，草率决定也不像回事，那就先去用餐。”江景天看向自己的女儿，“走吧，烟儿，先陪爸爸去吃个饭。” “哦，知道了。” 送走了江景天父女。 关韦重新回了总裁办。 顾少霆指尖的烟还在燃着，几乎要烧到指尖，他赶紧走过去，拿走掐灭。 “顾总，您在想什么？” 顾少霆收回思绪。 抬眸看向关韦，“江家想背靠着顾氏好乘凉，我可以成全他。” 关韦一时有些宕机。 他不解地看向顾少霆：“顾总，您的意思是……真的要跟江小姐订婚啊？” 没有爱情的婚姻与他而言，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就看江家想在利用他的同时，可以给他什么。 利益对等，那就相互利用。 利益不对等，那就反向倒戈。 “既然她想嫁，我不是不可以娶，但是……”他娶妻有娶妻的条件，“……得看江景天送什么样的嫁妆。” “江云烟是江景天的独女，应该不会舍不得吧？”关韦猜测着，江景天应该不会小气。 顾少霆摇了摇头，起身。 江景天只有江云烟一个婚生的独生女是不假。 但他外面，可是有两个私生的双胞胎儿子。 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极少有人知道，就是原配也没有听到风声。 江景天想拿江云烟换取家族利益，继而滋养自己的两个私生子，将来好继承家族企业。 恐怕江云烟和她母亲的娘家，都还蒙在谷里。 “江云烟只是江景天的一枚棋子，她的父亲想利用她，当然不会倾其所有，现如今，她非硬着头皮跑到我这儿来当棋子，我要是同意和她的婚事，无疑她会成为最惨的那枚棋子。” 他倒无所谓。 反正娶谁都是娶。 就怕最后，知道真相的江云烟，一时接受不了，会疯掉。 关韦越发地看不明白了。 江景天真的会，拿自己的女儿的一辈子，换自己家族的腾飞吗？ “那您……” “我记得江家有一个港口，如果他肯把港口拿出来作为女儿的陪嫁，我可以立马宣布与江云烟订婚。” 那个港口利润可观。 他猜，江景天不会舍得。 但是，商人就是这样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想吃大鱼，就得舍得抛饵。 可能最后，他真的会把港口拿出来。 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那您真打算娶江小姐啊？” “娶不到爱的人，娶谁都一样。”他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可能他这个人，就是缺点运气，不适合有家庭，更不配有爱人，只配在颠沛流离的生意场上，利益交换，尔虞我诈。 命吧，他认了。 只是心里缺的那一块，永远都无法填平…… 第217章 爸爸为什么不要妈妈了 傍晚的时候。 顾少霆回了趟老宅。 关韦跟他讲，过几天莫念初就会把沐沐接走。 而答应帮他找爸爸的事情，还没有交代。 小家伙每次见了他，都会奋不顾身地跑向他，让他有一种被需要的错觉。 今天也是如此。 “顾叔叔。”小沐沐抱着顾少霆的脖子，在他的脸边蹭了蹭，像是跟他说悄悄话般的，贴着他的耳朵，“过两天，妈妈就要接我回家了。” “是吗？沐沐是不是也想妈妈了？”他目光柔和，前所未有认真地端详着小家伙的样子。 小家伙长得有八分像莫念初。 皮肤很白，睫毛很长，笑起来还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只有细细看来，才有几分像自己。 当初他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孩子，大概也是因为他长得跟自己不怎么像。 长得像谁倒无所谓，就是性子上有些娇弱，有些胆小，有些不自信。 大概跟从小没有父亲带有关。 说到底，他是有些心疼孩子的。 但他又不能强留这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取舍很难，但他没的选择。 顾少霆有些走神。 小沐沐的小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唤回他，“顾叔叔，你帮我找到爸爸了吗？” “还……没有。”他不想骗他，但他又不得不骗这个天真的孩子，“……叔叔会尽力帮你的找你，好吗？” “沐沐没有怪顾叔叔。”小家伙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很懂事地说，“我知道，爸爸很难找的。” “爸爸不难找的，只是叔叔最近工作忙，所以……”他想解释些什么。 小家伙一副不怪他的表情，眨着大大的眼睛，“顾叔叔，要是你找到我爸爸，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为什么不要妈妈了，好不好？” 顾少霆的心无端被扯了一下。 又酸又疼又窒息。 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子天天揣着这样的心事，到底能快乐到哪里去。 他错了吗？ 他是不是，坚持不放开莫念初的手，他们就会成为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 就算不幸福，是不是也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眼睛有些酸。 努力地挤了抹笑，“或许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大人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沐沐你还小，长大了会懂的。” 小家伙是不太懂大人之间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很羡慕，别人有爸爸，他也很想，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 他也想像其它的小朋友一样，被人欺负的时候，有勇气说出来，“我会让我爸爸揍你。” 这样的大话。 小脑袋讪讪地点了点头。 似懂非懂，却非要装出懂事的样子，令人心疼。 把小家伙送到苏蕙仪那儿后。 顾少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静静地吸了颗烟。 他想了很多。 可行的，不可行的，能行的通的，不能行的通的。 三颗烟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赵局，恢复办理离婚业务的公告就不要发公众号了，如果有叫莫念初来咨询离婚的事情，就说系统还在瘫痪中，嗯，老婆闹脾气，见笑了，改天请你喝酒，嗯，你忙。” 挂断电话。 他仰面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顾少霆，我回来了。” 欢快爽朗的声音，随着脚步一同踏进了客厅。 不用看，他也能听出来是江云烟回来了。 从语气来判断，她和江景天，应该聊得还不错。 他没回应她。 江云烟绕过沙发，弯身坐到了他的身旁，兴奋地说，“我爸说，他已经挑好了日子，他说会跟叔叔商量的。” “二婚的男人，也嫁？”他眼皮微微掀起一条缝，慢条斯理地问。 江云烟一开始是接受不了。 但想了想，顾少霆也三十岁的人了，结过婚很正常。 毕竟想和顾家联姻的多了去了，她不介意他有多少过去，她只在意最后的那一个是她就行。 “我觉得，沐沐的妈妈跟我讲过的话，是对的。” 莫念初？ 她跟江云烟说过什么？ “她……说什么了？” 江云烟想了想那天莫念初曾经跟她讲的话，“她说，你的前女友又或是你之前的女人，只不过是你成长路上，帮你修剪枯枝败叶的工匠而已，而我呢，得到的是一棵没有坏毛病的参天大树，我干嘛去计较你的过去。” 顾少霆淡笑了一口。 她还挺大度的。 用自己的一身的伤，把调教好的男人，交到别的女人手里，还挺有成就感的。 “江云烟，我不是一个好驯服的男人。” 江云烟点头，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有本事的男人，哪个是被女人玩弄股掌之中的。 如果有，那肯定是他心甘情愿的。 感情这种事情，培养培养就成了爱情。 “没关系的，我这么好，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她有些自信地说。 他笑了。 自信是好事。 自信过了头，就会变得愚蠢。 “顾少霆，你说你还有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他毫不避讳。 江云烟以为他是故意气江景天的，没想到是真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男孩还是女孩啊？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处理？ 这个词用得顾少霆极为不适。 他本就冷肃的脸，越发的阴沉了许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处理我的孩子？江云烟，你哪来的脸问出这种话？” 江云烟被吓得一愣，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 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才二十岁，这就当后妈了，我怕我当不好这个后妈。” “当不好，没人强行让你当。”他冷冷地说。 江云烟被噎得哑口。 漂亮的小脸上，有些委屈漫上，“你什么意思嘛，就算是你的孩子，我还没有过问的权利了？” “你没有权利。”他的话很强硬。 两个人还没怎么着呢。 她就想处理自己的孩子。 她真不怕他把她也处理了？ 江云烟哼了一声，垂下长长的睫毛，紧咬着唇，“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还不行。” 顾少霆没再理人。 起身上了楼。 江云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 但是一见钟情误终生这事，她遇上了，就无法全身而退。 男人嘛，有点小脾气，有点小性子，她能理解，反正，以后她结婚了，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就不信，顾少霆只会爱以前的孩子，不会爱她生的孩子。 忍一忍风平浪静，为了将来跟顾少霆的幸福生活，她忍了。 第218章 我可以跟他讲他爸死了 莫念初得知顾少霆和江云烟要订婚这事，是在媒体上看到的。 消息发布出仅仅几分钟，就登上了头条，她想忽略都难。 她也不知道顾少霆为什么这么着急。 虽然说，他分给她的财产，已经完成过户，钱也打到了她的账上，可是……离婚证还没有拿到啊。 说来也怪。 她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民政局那边一直说是网络瘫痪，让她等一等。 这一等二等的，等来的却是顾少霆要订婚消息。 看来，他比自己还要着急。 是不是离婚协议生效后，其实就算离婚了？ 离婚证只是早晚的事情。 要不然，以江家的背景，是不可能让他不是单身的情况下，再订婚的。 可能是他太想给江云烟名份了，等不到拿到离婚证，就迫不及待的举行这个仪式，昭告天下他的爱人。 这么想来，其实也就说通了。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了。 关掉手机。 莫念初收拾起微微有些破碎的情绪，准备送沐沐去新的幼儿园。 幼儿园是寄宿制的，她有些舍不得，但是……现在家里还有需要照顾的老人，她还要画画，实在是精力有限。 “宝贝，妈妈周末会去接你放学的，你在幼儿园里要乖乖的哦。” 小沐沐乖巧地点头，“我会的，妈妈也不要太辛苦哦。” “真乖，妈妈怎么会辛苦呢。”她抬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妈妈很幸福的。” “那要是有爸爸了，妈妈就会更幸福的。”小家伙话说完，就明显的感受到莫念初的脸色变了，他缩起脖子，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副负疚的模样，“对不起，妈妈。” 莫念初心疼地抱了抱了小家伙。 他在她面前，几乎不提爸爸这样的字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 “宝贝，你没有对不起妈妈，没有爸爸，我们一样会生活得很幸福啊，对不对？”她试图安抚小家伙的心情。 但发现，说出来的话，透着一股子的心酸。 小家伙握住了莫念初的手，放到脸边蹭了蹭，“有妈妈在，沐沐就是最幸福的宝宝。” “乖。” 尽管莫念初表面上已经尽力维持了平静无澜的样子。 但内心深处，却掀起了巨浪。 送完沐沐后，她一个人坐在车里，呆了许久。 她很难过。 眼泪一旦开始肆意，怎么也收不住。 她选择了不背叛家人，却一再忽略了沐沐的感受。 他也是她的家人啊，他是她的命啊。 可她却让他失去了得到爸爸的机会。 她太自私了。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那她该不该告诉他，顾少霆就是他的爸爸，那样，他至少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 但是，顾少霆会同意吗？ 他现在订婚了，马上就要结婚，应该很快就会有宝宝。 他会在意沐沐吗？ 莫念初捂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希望跟他见一面，聊聊关于沐沐的事情。 她没敢给他打电话，怕影响他的心情，发了条信息给他。 “可以见一面吗？” 她以为他会很久才回。 结果秒回，“可以。” 他竟然没问什么事情，就同意了。 她握着手机，一时有些怔神，不知道第二句怎么发。 半晌。 “什么时间方便？”她摁着手机键盘，给他发了过去。 消息一发出，她立马收到了顾少霆的回电。 手机在手中震动的那一刻，她差一点扔出去。 他今天订婚，应该有很多事情在忙吧？ 怎么这么有空，还给她回电话。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接起了电话，“喂？” “我什么时间都方便，你订就好。”男人的声音清清亮亮的，没听出什么忙碌不耐的音色。 莫念初还是生怕打扰他，连忙道，“那明天下午，行吗？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可以。” “好。” 挂断手机，莫念初的心还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是不是太不懂事，在顾少霆订婚这天，她竟然约他明天见面。 而他竟然什么也没问，就直接同意了见面。 不管了。 沐沐这事不解决，始终是她的心病。 孩子也是顾少霆的，她得听听他怎么说，再想对策。 一夜的忐忑后。 下午。 莫念初早早到了约定的地点。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该怎么起这个头跟顾少霆聊关于沐沐身世的事情。 但是，好像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 怕他拒绝，又怕他不拒绝。 心里乱得像路边的杂草。 “不好意思，有个会，来晚了。”他依旧是清风俊朗，大步走过来，弯身坐到了她的对面，“等久了吧？” 他态度温和。 像是约见一个老朋友的样子。 莫念初摁住心口的狂跳，微微一笑，“是我早到了。” “嗯。”他点头，叫过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重新望向莫念初，“是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是有点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 但是不讲又不行。 顾少霆看出了她的为难，笑了笑，“不会是为了离婚证的事情吧？” “不是为这个来的。”她索性一咬牙一闭眼，直接说了，“是关于沐沐的事情。” 顾少霆微微一愣。 不解的望向她，紧张的问，“沐沐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沐沐他……是你的儿子这事吧？” 虽然两个人没有聊过事，但她猜，顾少霆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事。 但他一直没有表现出对沐沐的特别，她从心里不清楚，他对这个儿子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顾少霆点头，声音淡淡的，“知道。” “那你……现在订婚了，马上就会有了新的家庭……”她有些语无伦次，说得乱七八糟，“……我的意思是，你有没人打算跟沐沐相认？如果你要为难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讲，我就是……”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语言上有一些断片。 她就是想知道顾少霆心里怎么想的，她也好早做打算。 “无论我以后有没有家庭，沐沐都是顾家长子嫡孙，如果你愿意，我没有不认的道理。” 顾少霆干脆地给出了结果。 莫念初愣住。 他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江云烟的感受吗？ 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跟你的未婚妻，商量一下？” “不用。”他直截了当地说。 莫念初是有些搞不懂了。 她咽了口唾沫，想解释一下，“沐沐一天天的大了，虽然他很懂事，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父亲很渴望，小时候，我还可以跟他讲他爸死了，如果以后一直说这个，他会自卑的。” 顾少霆：…… 说他死了，沐沐自卑？ 他这个当事人，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发了一通火。 面上却依然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你说的有道理。” 第219章 闹够了没有 难得顾少霆这么理解。 莫念初内心的紧张情绪，如同被吹散的晨雾，逐渐消散，不禁松了口气，“那……你要不要先做个亲子鉴定？” 顾少霆：……？？？ 这话是啥意思？ 他可没有说小家伙不是他的种。 看着男人荒诞不解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觉得有这个必要，我是愿意配合的。” “完全没有必要。”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之间有没有别人，他心里很清楚，又何须去验证那些毫无意义。 莫念初是有些意外的。 以前的顾少霆疑心病重，连她同费良铮说句话，他都会怀疑与他有染。 这是他心胸突然变大了？ 她想，应该是不怎么在乎吧。 他现在有了未婚妻，将来也会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沐沐这个孩子，在他的生命中，也不会占有太多的分量。 说得好听是嫡子长孙，其实只是个虚名。 将来顾家的一切，都只会属于江云烟生的孩子们。 莫念初心里有些难过的，虽然她不贪图顾少霆的东西，但是……她心疼沐沐。 “既然这样，那就找个适当的时机，跟沐沐把你的身份公开一下吧。” 顾少霆觉得这事不宜太急，孩子还小，接受事情，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事，不急，慢慢来。” 莫念初理解的慢慢来，是顾少霆现在正在自己人生的蜜月期。 怕沐沐影响到他订婚的心情。 其实，她也是能理解的。 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是有些过分的，没关系的，你先忙你的事情，沐沐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动唇欲解释，莫念初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应该先恭喜你订婚快乐的，是我有点心急了，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我真的不是这个……”话未说完，江云烟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顾少霆，原来你在这儿啊。” 莫念初循着声音望过去。 江云烟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不友好的光芒，似乎要将她看穿。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期而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喝咖啡？顾少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江云烟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顾少霆漫不经心地抬眸，他对江云烟的质问似乎并不在意。 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就是这个关系，你自己不会看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没什么兴趣与江云烟过多纠缠。 莫念初感受到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不想卷入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当中。 她轻轻背起包，站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先别走。”江云烟任性地拦下了莫念初，微压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打量着，“你不会真是顾少霆的前女友吧？哦不……” 订婚当天，她听他的朋友说了一嘴，她长得挺像顾少霆的前妻的。 思来想去的，在她面前出现过的，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你是顾少霆的前妻？” 莫念初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面色微冷，“江小姐，我的身份，你可以求证你的未婚夫，请让一下。” “呵。”她发出轻蔑的笑声，双手环抱胸前，目光中满是不屑与鄙夷，直视着莫念初，“这世界上最令人恶心的就是前妻这种生物，既然离婚了，就离得远远的不好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够了。” 顾少霆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显然是动了怒。 江云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顾少霆的不悦，越发的气愤，矛头掉转，“顾少霆，你和你前妻私下约会，你还有理了？我爸送你一个港口，不是让我来你这受这窝囊气的。” 莫念初微微一怔。 江家果然出手阔绰，陪嫁的竟然是一个港口。 若是她站在顾少霆的角度，恐怕也会因为对方如此重视这门亲事，而对江云烟在各方面有所忍让，毕竟这样的联姻对于任何一方都是极为有利的。 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 江云烟猛地扯住了莫念初的胳膊，将她向后一拽。 女人瞬间失去了重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江云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生怕莫念初真的摔倒，她迅速向旁边闪去。 顾少霆见状，迅速起身，抬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这才没有摔出去。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莫念初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 “闹够了没有？”顾少霆转过脸来，看向江云烟，眸底氤氲着怒气。 江云烟因为莫念初被骂，心里不平衡，眼眶红了起来，“你就知道骂我，明明就是你们……” 误会顾少霆可以。 但误会她，她绝不允许。 莫念初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江小姐，我和你的未婚夫，只是聊了一些事情而已，而且我们是在咖啡厅里，光天化日的，你觉得我们背着你会干什么？” 江云烟年轻脾气大，两人订婚后，顾少霆对她的态度始终是不瘟不火。 满腔热情，被他那冷淡的态度磨得心烦意乱。 她总是心里不痛快。 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而此时的莫念初，仿佛成了她唯一的发泄口。 “你们会背着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正经的女人，是不可能勾搭自己的前夫的。” 江云烟的声音很尖锐，莫念初被她气得脸色泛白。 在咖啡厅这种公众场合，她又不想跟江云烟没完没了地吵下去。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先走了。” “莫念初，你别走。”江云烟喊了一嗓子。 女人不悦地回头。 就在这一刹那，江云烟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手腕一扬，毫不留情地泼向了莫念初。 顾少霆想要上前阻挡，但终究晚了一步。 咖啡液体，顺着莫念初精致的脸庞滑落，一滴又一滴，浸湿了她洁白的丝质衬衣。 脸上，衬衣上，都沾染了咖啡的污渍，此刻的模样，很是狼狈。 女人紧紧地攥起拳头，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撕裂了周围的宁静。 江云烟的脸颊被顾少霆无情的手掌，打偏了整整九十度。 娇嫩的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明的红印。 “道歉。” 男人的脸，如淬了冰一般的冷。 第220章 我只跟顾少霆一个人有仇 “顾少霆，你打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为了你的前妻打我？”江云烟捂着通红的左脸，声音颤抖着，眼眶红透，睫羽轻颤，“顾少霆，该道歉的人是你和她。” 顾少霆的目光如刀，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冰冷，不容置喙，“道歉，马上。” 江云烟是有些怕顾少霆的。 尤其是他黑沉着脸，周身散发寒气的时候，像一只掠食的猎豹，随时都可能把她撕裂，吃得骨头都不剩。 江景天提醒过她，顾少霆这个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要想拿捏他，只能顺毛哄，千万不要呛着来。 为了江家，也为了自己和顾少霆的未来，她再不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我可以向她道歉，她也得向我道歉。”江云烟终于做出了让步，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甘。 她这种所谓的退让，顾少霆并不买账，眼神却愈发冰冷，“别让我说第三遍。” 江云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心头，她深知，一旦惹怒了顾少霆，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咬紧了牙关，努力将那份不甘压抑在心底，“好，我道歉，对不起。” 莫念初不是非要她一句对不起。 但她把自己搞成这样，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 算了。 她自认倒霉吧。 “我先走了。” 莫念初准备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件衣服换下来。 顾少霆赶紧追了出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先别走，我带你去买件衣服。” “不用了，你还是好好陪陪你的未婚妻，免得她误会了我什么，以后见一次吵一次，我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应付她。” 莫念初甩开顾少霆，先打车走了。 江云烟追出来，一肚子委屈的抱住了顾少霆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我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打我这一巴掌，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翻篇好不好嘛？” “放开。”他冷声，不带一丝温度。 江云烟被这冷冽的声音吓得一颤，急忙松开了手，背到了身后。 她的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怨：“人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吃醋的嘛，我怎么知道，你答应跟我订婚，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江云烟确实很像莫念初。 但，除了长得像，哪里都不像。 谈何替身？ “江云烟，我之所以跟你订婚，无非就是你爸给了我想要的，如果没有那个港口，咱俩也走不到这一步。” 实话。 但是实话最伤人。 哪怕他说，因为她长得像莫念初，他才跟她订婚的，她也没这么难过。 江云烟满眼心碎的，哦了一声，“何必说得这么赤果果的，难道除了交易，你就真的对我无感？” 顾少霆淡而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从他的角度来看，她低垂着的侧脸，几乎与莫念初一模一样。 走到嘴边那些伤人的话，因为如此，愣是咽了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着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实在是说不出残忍的话。 索性，大步离去。 江云烟刚要去追，一辆墨色的车子，开到她身旁，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滑落，露出一张陌生男子的脸庞。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如同鹰隼般盯着猎物。 “江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聊聊心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棱角分明的下巴。 江云烟心中涌起一股警惕，本能地拒绝，“我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谈的？” 男人微微一笑，他抬手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俊朗温润的脸庞。 “今天以后，你就认识我了。”他向江云烟礼貌点头，“你苦恼的事情，我或许能帮你找到解决之道，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江云烟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孔，心中充满了防备。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你知道我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 “无非就是关于顾少霆的。”男人似未卜先知，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迟妩就是莫念初，她和顾少霆确实有过一段婚姻，那个小沐沐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果然。 跟她猜的差不多。 江云烟有些失落和彷徨。 但是……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就跟我走。”他再次邀请。 江云烟摇着头，接连后退了三步，她怎么可能跟一个不知道姓谁名谁的人走呢。 万一他是个坏人，哭她都没地方去。 “我不会跟你走的。” 男人耸耸肩，表示也无所谓，他有信心，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再来找他的，他抬手递给了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想，你会用得着的。” 江云烟本不想接地。 但是……手却不自觉地伸出去，拿走了纸条。 一串手机号，但没有写人名。 “你还挺神秘的，不会是顾少霆的死对头吧？跟顾家有仇，还是跟顾氏有仇？”江云烟猜测着。 男人笑了。 这个女孩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笨。 “准确的说，我只跟顾少霆一个人有仇。” 江云烟没想到自己猜对了一半，有点感兴趣：“跟他一个人有仇？那是……曾经的情敌吗？” “差不多。” 这一猜一个准，感觉也没有多么好。 江云烟的小脸皱了起来，有些鄙夷地看着这个看起来，还算斯文的男人，“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女人还不是有的是。” “男人也有是，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顾少霆？”男人反问。 这话问住了江云烟。 可能是因为她那卑贱的爱吧。 车里的男人，也是个情种？ 不会是跟莫念初有关系吧？ “你喜欢顾少霆的前妻？” “也不全是。”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江云烟摸着下巴，突然对眼前的男人，感了兴趣，“那……是顾少霆以前的哪个女人？” “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跟我走呢？”男人轻笑，眼中散发着，只要跟他走，他就什么都有会告诉她的讯息。 江云烟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仅仅因为一个好奇的八卦，就跟你上车，我还没那么傻。” “你可以叫我F先生。” 呵，还是神秘的代码。 她不得不承认，在她认识的那么多的男人或是男孩当中，确实爱好演戏的蛮多的。 这个男人不会把自己当成特工了吧？ 江云烟耸耸眉，有些好笑地扯了下唇，“行吧，如果真到我无法解决的那一天，我想，我会联系你的。” “静候。” 车窗升起，男人的车子没有片刻犹豫地驶离。 江云烟保存了他的号码，随手把纸条丢进了垃圾桶。 …… 第221章 心里的阴霾终生透进了一缕阳光 周四，天气很好。 莫念初带着莫政去了趟丰城看望莫韬。 “爸，在这儿等一会儿，护士小姐去推莫韬去了。” 莫念初抬手给莫政整理了一下围巾。 他抬起不算清亮的眸子，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莫念初没太听清。 莫政努力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我想……真，真。” 莫政念叨吴真真的名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知道，莫政最想见的不是莫韬，而是邺城的那个吴真真和儿子。 可惜。 那女的把他扔回江城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莫政在念叨的时候，莫念初有时就装听不见，他自己说累了，也就不说了。 这个时候，又提这个女人，她着实是有点心烦。 “吴真真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儿，儿子。”他的手比比划划的，感觉很迫切，“念初，儿，儿子……真，真真。” 莫念初知道莫政嘴里的儿子不是莫韬。 不想回应他。 但是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般的，令人不适，“好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两个人了。” “要，要，真，真。” “好啦！”莫念初忍不住动了气，脸色难看得厉害，“你别再提这个女人了，她要是爱你，怎么会把你扔回江城，一眼也不来看你？爸，你的荒唐事做得够多了，你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和莫韬，你就一点都没有反思过吗？” 莫政的脸色变了。 不知道是因为莫念初的生气。 还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念初，念，初，不孝，不，不孝。” 莫念初：…… 她真的是服了这个爹了。 每天尽心竭力地照顾着他，伺候他吃，伺候他喝，还要伺候上厕所，洗澡。 到头来，说她不孝。 “是，我不孝，你的真真对你最好，行了，别哭了。” 她拿出纸巾来给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这时，莫韬也被护士推了出来。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 眼睛依然没什么光亮，但是气色比起从前，要好不少，应该是被照顾得不错。 “莫韬。” 她不敢离他太近，站在原地，轻声唤他的名字。 她以为莫韬跟从前一样，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很意外。 他竟然抬头看向了自己。 莫念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紧接着她快步上前，握紧了他的手，“莫韬，记得姐姐吗？” 男人眨了眨眼，随后点了点头。 莫念初激动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护士小姐，生怕她吓着莫韬，紧忙着解释，“莫韬最近恢复得不错，多亏了顾先生从国外为他购置的药，真没想到，这药的疗效还真是好。” 顾先生？ 顾少霆吗？ “是……顾少霆先生吗？”莫念初不确定地问。 “是的，莫小姐。”护士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前些年顾先生把莫韬送来时，为了让他有好的治疗环境，还特意养了很多的萤火虫呢，那些萤火虫是特殊培育的，听说价格不菲。” “是吗？” 她有些怔神。 原来那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是他养的。 “其实，这几年，莫韬的病情已经好了太多了，除了归功于顾先生的药物，每个月，还有国外这方面的医生，过来为他复诊，都是顾先生安排的，要说这顾先生，也是费了心了。” 莫念初缓缓抬眸，目光落到护士神采飞扬的脸上。 顾少霆真的做了特别多的事情。 这些，他从未告诉过她。 她只知道，他是把莫韬送到这里治疗，这里的条件还不错，费用昂贵，但不需要她来承担。 没想到，他为莫韬治病如此的尽心。 顿时，心里有一种难以复述的滋味。 “莫韬，你能听懂姐姐说话吗？”莫念初尝试着想跟莫韬沟通一下，“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莫韬沉默了一会儿。 才一字一顿地说，“莫，念，初。” 莫念初泪崩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紧紧地抱着莫韬，任由那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在心头肆虐。 男人的大手，笨拙地拍了拍女人的背，“姐，姐，别，哭。” “姐姐不哭。”莫念初收起激动的情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向护士，“如果坚持治疗的话，他有没有可能会痊愈？” 护士不是医生，不好做出判断。 但是，看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 “莫小姐，我觉得莫韬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他最近啊，情绪控制得不错，大小便都能自理了，吃饭也比以前吃得多了，要不是他腿有残疾，我想，他的精神状态还会好一些的。” 是啊。 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变化啊。 几年了，她心里的阴霾终生透进了一缕阳光。 她转身，把莫政推到莫韬的面前，“莫韬，你看，还认识爸爸吗？” 莫韬的目光缓慢地落到了莫政的脸上。 他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但眼里那微弱的光，又似乎在告诉别人，他看这个人面熟。 在莫念初即将失望之际。 莫韬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你认得爸爸是不是？” 莫念初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紧紧握着莫韬和莫政的手，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定格。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们一家人，慢慢会好起来的。” “姐，姐，别，哭。”莫韬缓慢的抬手，试图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哭，了，就，不，漂，亮，了。” “姐姐不哭。” 莫念初含泪笑了，她的心从这一刻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 人生也不尽是黑暗。 光亮这不就来了吗。 离开疗养院时，莫念初去找了专门负责莫韬康复的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 和护士说的差不多。 顾少霆对莫韬付出的心血确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离开的那三年到现在，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往返江城和丰城之间，亲自与院长讨论莫韬的病情。 幸运的是，莫韬的回馈也出乎意料的好。 痊愈谁也不敢说，但是，恢复认知，慢慢地康复，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顾先生那边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中断莫韬的治疗？”怕医生不理解她的担忧，莫念初又补了句，“我的意思是，他不再负担他的治疗费用又或是……不再找好的医生……” 其实，她的顾虑还有很多。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顾先生前几天，还特意跟我沟通莫韬用药的问题，并且安排了国外的医生，下周过来会诊，顾先生一直在关注着治疗，并且在疗养院里预存了治疗费，余额来看，再治疗十年没有问题。” 莫念初一时有些震惊。 顾少霆说会一直为莫韬治疗负责，她以为他说了一句空话。 没想到…… 有情有意，她说不出口，但他确实是做到了说话算话。 也尽力地在弥补。 第222章 这闲事，我非要管呢 与医生客气告别后。 莫念初推着莫政离开了疗养院。 晚上，她和父亲住在了丰城的家里。 莫政并没有因为见到了儿子感到欣喜或是沮丧，嘴里嘟嘟囔囔，字字句句不离“真真。” 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迷恋，已经深入骨髓。 就算她把他抛弃了，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 莫念初为母亲感到悲哀。 结发夫妻，到头来，不如一个半路出现的小三。 “好了，别真真，真真的了。”莫念初把热气腾腾的米饭，递到莫政的面前，“先吃饭吧。” “我，我不吃。”莫政抬手把饭碗扫到了地上，脸上露出近乎无赖的固执，“我要，真真，我要……儿子。” 莫念初蹙紧了眉心。 她没说话，沉着脸，弯身处理饭碗和残渣。 刚把残渣和破碎掉的饭碗，收进厨房，打扫干净。 她就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东西摔下楼梯的动静。 她心口一紧，急忙出来看。 人呢？ “爸，爸？” 门无声地敞开，仿佛一个未知的预兆。 坏了。 心口被攥起，不安和惊恐如潮水般涌来。 莫念初急忙冲出门外，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 莫政已经从轮椅上跌落到一楼。 他的头冲向地面，身体扭曲地拧成了麻花，脑袋下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爸……” 她撕心裂肺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救护车呼啸而至。 莫政送进了救护室，生死未卜。 莫念初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满是懊悔和自责。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这一摔，弄不好就…… 她不敢想。 经过医院奋力的抢救。 人暂时救回来了。 但是一直昏迷着。 医生说，脑部的血管有破裂，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 坐在病床前，她看着头上缠满纱布的父亲，听着他迷迷糊糊还在叫着‘真真’的名字。 心里五味杂陈。 莫念初尝试着联系吴真真。 想给莫政一个圆满。 但是号码，全部被拉黑，她借了护士手机，又给女人拨了回去。 倒是接通了，一听是她，那头立马就挂断了，再也打不通了。 一连几天，莫政都处在生与死中间挣扎着。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会时不时的，喊吴真真的名字。 顾少霆得知莫政的事情，也急匆匆地从江城赶往了丰城。 见到他时，莫念初有些恍惚。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爸他情况不好，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他像一个老朋友，说的也是一些情理之中的话。 莫念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亲，眼眶微微泛红，“医生说他……可能随时离开。” “不行就转回江城，顾氏的医院新来的医生，都很权威，我可以安排他们会诊，给出一个好的诊疗方案。” 丰城这里，毕竟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如江城。 更不用提医疗。 莫念初也想过要把莫政转回江城的医院。 但是医生说，没这个必要。 让她尽人事，听天命。 “不用了，谢谢。” 他有些心疼她，但又不能抱抱她，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莫念初憔悴地摇了摇头。 她是有责任的。 如果她看好他，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少霆陪着莫念初在医院里呆了两天。 莫政病情恶化，不幸撒手人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医院走廊上的女人，握着莫政的死亡通知书，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魇。 “别担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顾少霆走到她身边，轻轻地从她手中取过那张薄薄的通知书。声音满是安抚和温柔，“你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火化后，我们把骨灰带回江城安葬。” 莫念初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男人。 轻轻地点了点头。 …… 莫念初抱着骨灰同顾少霆一起走出火葬场时。 发现顾少霆的车子，被几辆邺城车牌的车子，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 车子里的人看到她出来，便纷纷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就是莫政的女儿？”为首男人走了过来。 她不解来人的意图，眉心微压，“你是谁？” “我是吴真真的哥哥，我叫吴甲，我妹妹跟了莫政那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人死了，财产总得给儿子一份吧？” 来分财产的？ 人活着不管不顾不来看一眼，人死了，十万火急的跑到火葬场门口，要求分财产。 莫政哪来的财产？ “你们想多了，我爸没有财产可分。” “你爸肯定把财产全给你了，我们需要晒一下你的账户余额。”吴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目光从莫念初的面上，落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顾少霆身上，“我看你们也不像是穷人，老头子那点钱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吧，你说对吗？莫小姐。” 莫念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好笑，“且不说我爸也没有留给我什么钱，就算是留给我钱了，你哪来这么大权利，还要查我的账户？” 吴甲的眼神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话外音，“老头子真的把财产留给了你？你一个人独吞，这有点说不过去吧？拿出来，大家分分，他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 “没有。” 她冷着脸，抱着莫政的骨灰，要上车。 吴甲上前拦下她，刚要说话，顾少霆便把莫念初护在了自己身后。 他墨色的瞳仁微微收紧，唇角是紧绷的戾气，“听不懂人话？” “你又是谁？她的姘头？”吴甲没把顾少霆放在眼里，据他所知，莫政这个女儿是单身，眼前的男人应该没什么名分，“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少管闲事。” “那这闲事，我非要管呢？”他面色微寒，往吴甲面前迈了一步。 高大的身形下的阴影，把吴甲笼罩，压迫感令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你，你管得着吗？”吴甲把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些个朋友和亲戚，叫到了身旁，试图用人多压制顾少霆，“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人就别想走。” “耍无赖？”顾少霆就不怕人耍无赖，像这种货色，他一个人，可以打一百个，“那得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你，你要敢打人，我就报警。”吴甲装腔作势地拿出手机，“我是来跟你们好好谈的，你们也别太不讲理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莫念初抱着骨灰走到吴甲的面前。 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适合演这样的闹剧。 “如果这是吴真真的主意，请她当面来找我谈，如果不是，你们在火葬场，寻衅滋事，不用你们报警，我也会报警的。” 吴甲脸色难看地抿了抿唇。 好像在此时赚便宜是不可能了，但是莫念初留了活口，他可以让自己的妹妹来跟她谈。 钱，他们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好，我就让吴真真来跟你谈，你在江城给我等着。”吴甲招了招手，叫走自己的亲朋好友，“咱们先回去，他们跑不掉的。” 第223章 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头很疼。 莫念初抱着莫政的骨灰，坐进顾少霆的车里，长长卷卷的睫毛底下是滚烫的水汽。 她紧咬着唇，努力控制着失控的情绪。 可是…… 眼泪蜿蜒，还是爬满了脸颊。 悲伤无法抑制。 顾少霆看得心疼，轻轻地伸出手，将莫念初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 “想哭就哭吧，这没什么丢人的。” 莫念初在他的怀中无助地哽咽着，声音沙哑而颤抖：“顾少霆，我……我成孤儿了。” 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眼神彷徨无助。 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真真假假，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到头来，她还是无依无靠。 他很想告诉她，她还有他啊。 他会一直站在她的背后，可他不敢说这话。 “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就会失去很多，不想要的，难以割舍的，我们无法左右的。” 他想跟她讲一些道理，但又觉得，道理不适合在现在出现。 这个时候，她需要把自己悲伤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哭吧，好好地大哭一场，我陪着你。” 她确实需要一个宽厚的肩膀，好好地大哭一场。 但是顾少霆不行。 她轻轻的推开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过来，江云烟知道吗？别再因为我，闹一些误会，你知道的，我很怕麻烦。” “我的事情，与她无关。”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莫念初浅浅摇头。 未婚夫妻，无论从哪方面讲，也是要相互尊重的。 “顾少霆，你不能总这样。” “不聊她。”他只想好好的陪着莫念初，陪着她走过她难过的时候，“你要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顾少霆，你已经订婚了，要注意一点。” 她刻意跟他拉开了距离。 靠在车门边，规规矩矩地坐着。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动唇想解释，但是……一旦解释，二人的情绪都会变得激动。 今天这个日子，实在是不适合。 他没再说话。 她也没再说话。 回到江城后，莫政的骨灰入土为安后。 顾少霆跟着莫念初回了她的家。 “饿了吧？”他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准备给她去下碗面吃。 门铃突然响了。 莫念初红着眼睛去开门。 是慕清川。 “我听说你爸……去世了？”他也刚得到消息，便急慌慌地赶了过来，满眼的担心，“你……还好吧？” 莫念初轻叹了一口气，释放内心的沉重，“我没事。” “怎么这么突然？”他知道莫政一直在生病，但是看他的身体状态，不至于骤然离世，“你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便。” “嗯。” 厨房里传来点火的声音。 慕清川一愣，“家里还有人啊？是清子吗？” “不是。”她抽了纸巾擦眼角的泪，随口道，“是顾少霆。” “他？”慕清川一时有些错愕。 “他听到我爸出事的消息，去了丰城，帮着我处理了我爸的后事，父亲的骨灰入土后，他送我回来了。” 慕清川明白了。 说白了，还是割舍不下。 这男人可真是动了真情了。 “我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慕清川转身去了厨房。 顾少霆正在切西红柿，看起来刀法还算可以，慕清川自来熟的，微笑着打招呼，“顾总在做什么呢？” 顾少霆没抬头。 更没有理人。 傲娇地做着一些接地气的活。 慕清川笑了笑，“别敌意这么大，我跟念初没什么，如果非要有一种关系的话，那你可以理解为，兄妹。” 兄妹？ 这个词够暧昧的。 “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妹，慕先生挺会玩啊。”顾少霆嗤了句。 醋意。 嫉妒。 那就是了。 他是男人，理解。 慕清川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故意要惹顾少霆生气般的，继续说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她还大一个月呢，算是对她最了解的人，不过，我们有些年头没见了，这中间她经历了什么，我也略有耳闻，你这个前任，好像伤她挺深的。” 顾少霆切刀的动作，蓦地一滞。 他动气般地把刀一扔，抬眸看向了慕清川。 “你什么意思？” 慕清川故意嗯着拉了个长腔，“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对她献殷勤会不会太晚了点？听说，你订婚了？你都订婚了，还跑到念初的家里来，洗手做羹汤的，我是真的没看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 他拿过水壶来，接了一壶水，随后轻轻插入电源。 顾少霆对那个略带轻佻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态度。 但慕清川对他挺感兴趣。 他斜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紧紧锁在顾少霆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继续用他那特有的语调说，“现在念初的父亲也去世了，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失智的弟弟和一个上幼儿园的儿子，要是被人欺负了，连个可以帮她的人都没有，想想啊……” “有我在，谁敢欺负她。”顾少霆的声音清洌。 “你？”慕清川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顾总不会以为，别人欺负她时，还会看她前夫的面子吧？” 顾少霆眉心微拧，不悦地回头看向慕清川，“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清川嘶了一口。 他抬眸，直视着顾少霆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我听说你和念初去离婚的那天，民政局突然停电了？这事，不会是顾总搞的鬼吧？” 慕清川的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 大家都是男人。 心机这种东西，稍微一咂么就能明白。 早不停电，晚不停电，偏偏要轮到他了，就停电了？ 谁信呢。 “随你怎么想。”顾少霆没打算解释。 慕清川撇嘴，他就当顾少霆承认了。 “既然那么不想离婚，你又跟别人订的哪门子婚呢？顾总，我还真的是搞不懂你。” “你不需要搞懂。” 水开了，顾少霆把开水倒进锅里。 开始下面。 他的手法娴熟，面条下入滚烫的开水中，盖上锅盖后，他又拿了另一口锅，开始做卤。 慕清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少霆也没有要理他的想法。 “顾总，我是想帮你。”慕清川知道这样说，顾少霆未必相信，“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跟别的女人订婚，办婚礼了，那么，你与念初之间，恐怕就真的只剩下错过的遗憾了。” 顾少霆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不与别人订婚，不办婚礼，永远单身，她就愿跟我和好了吗？我配吗？” 慕清川：…… 确实是不配。 这点他承认。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顾少霆回头瞪向他，眼中凌厉的光，仿佛要将慕清川生吞活剥一般。 慕清川感受到一股从脚底升起来的寒意，脸上迅速堆起笑容，解释，“我的意思是，遇到这么点困难，你就放弃了？” 第224章 脸就先不要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人是来确认，他不再追求莫念初的吗？ 一肚子的心眼写在脸上，“慕清川，你不必要来试探我，你如果想要追求莫念初，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别拐弯抹角的说些有的没的。” 慕清川：…… 他要早想追莫念初，还有他顾少霆什么事儿。 “那你要没本事，追不上她，我倒不介意上位。”他摸着自己略带胡茬的下巴，像是在思忖，“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我这个人吧，别的可能比不上你，但是脾气好，包容心强，关键是年轻，体力好。” 顾少霆：……这是拐着弯的骂他呢。 “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他转身往碗里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把它打散。 完全是一副贤夫的模样。 慕清川饶有兴致地跟他继续聊，“女人嘛，比起爱她，她更喜欢懂她的男人，更喜欢了解她的男人，就比如我知道她爱吃什么，你知道她爱吃什么吗？我知道她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她知道吗？爱可不是嘴上说说，花言巧语谁不会啊。” 看顾少霆没动静。 慕清川就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对莫念初，根本就没有用心了解过。 “你啥也不知道，难怪追不上。” 顾少霆把手中的碗筷一下，“聒噪。” “是，我话多，影响到你做爱心晚餐了，对不起。”慕清川嘴里说的抱歉，人可一点要离开厨房的意思都没有，“讲真的，你还爱念初吗？” 顾少霆没有说话。 爱与不爱，他都不想跟一个外人讲。 再说了，他爱不爱，不是很明显的写在脸上吗？ “你有完没完了？”他有些不耐。 慕清川知道差不多了，便耸耸肩，“完了，顾总好好做饭，我去陪陪念初。” 从厨房回到客厅。 慕清川弯身坐到了莫念初的对面。 她的情绪很低落，眼眶红红的，鼻头也揉的有些肿。 “你也别想太多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讲。” 莫念初浅浅摇头，“没什么，我应付得来。”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慕清川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主动提起了顾少霆，“他在给你下面呢，挺用心的，应该还是对你放不下。” “他单纯看我可怜，无依无靠的来帮忙，你别瞎说，他都和江云烟订婚了。” 莫念初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 小三好说不好听。 一个江云烟误会，就够她心烦的了，这要是再把她和顾少霆传个什么绯闻，她还有太平日子过吗？ 顾少霆从厨房里端着面碗出来，放到餐桌上，招呼莫念初去吃饭。 “面好了，赶紧趁热吃。”他转身回厨房给莫念初拿筷子。 莫念初没什么胃口。 又不想浪费了顾少霆的好意。 便起身去了餐桌前。 西红柿子鸡蛋汤的香气，让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的女人，顿时有了些许的食欲。 莫念初还没等坐下。 慕清川先一屁股坐到了面条前面，低头深闻了一口，“真香啊，顾总好手艺啊。” 顾少霆拿筷子出来。 伸手把面条碗，从慕清川的面前，拿到了莫念初的面前，把筷子递给她，“你吃。” “顾总，给我一碗呗。”慕清川巴巴的冲着顾少霆眨了眨眼，“我也没吃饭呢。” “自己点外卖。”顾少霆没好气的说。 慕清川：…… 莫念初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她也吃不了这么多，“要不，我给你匀点。” “好呀好呀。”慕清川转身去了厨房，拿了碗递给莫念初，“论感情还得是我们啊，顾总这人，太小气。” 顾少霆：…… “慕清川，你能不能要点脸？”这面是给他下的吗？ 慕清川一脸无辜地叹了口气，“我饿了，脸就先不要了。” “你……” 莫念初抬头看向顾少霆，“你也吃点吧。” 她拿了碗，把一碗面条分成了三份。 一人一份，省得争来抢去的。 “顾总，坐下一起吃吧，好歹也是你的劳动成果。”慕清川特意拉了把椅子，到顾少霆的面前。 顾少霆确实心里有些气。 但也碍于莫念初的面子，愣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我不饿，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他怕姓吴的那家人，再来找麻烦。 莫念初毕竟是个女人。 她会应付不了的。 “那行吧，你也累了。”莫念初没有挽留，起身送顾少霆出门，“谢谢你啊，帮了我这么多。” “别跟我客气。” 顾少霆走了。 莫念初无精打采地回来，坐下吃了几口面条，就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慕清川倒是不见外。 吃完自己碗里了的，把顾少霆碗里的也吃光了，看到莫念初碗里还有，他也吃了个干净。 在国外这么多年。 他是天天汉堡，牛排，吃得想吐。 西红柿面，真的太对他的胃口了。 这晚，慕清川住在了莫念初的家里，陪着她聊了许多，关于莫政的事情。 当初吴真真把莫政送回江城，就只送了个人回来。 连件衣服都没给带，就算他有遗产，应该也在吴真真那儿。 “那不应该啊，不会是……”慕清川抬眼，绕着这个房子看了一圈，“……他想连个破房子也不放过？” “这个房子不值钱。” 老旧的单位宿舍楼，就算是卖了，也就值个几十万。 况且，吴真真的儿子，也不可能全部拿走这些钱。 “那……”慕清川一拍大腿，“……他们不会是知道顾少霆给了你一笔钱，编个理由想把这钱当成是莫政的遗产，要分吧？” 人有时候卑鄙起来，你都想象不到能有多无耻。 莫念初听一愣。 这怎么可能。 顾少霆给她的钱，是要留给沐沐的，岂是吴家人想来分就来分的。 最多就是把她住的这个房子，分给那孩子一份，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不可能满足他们太多无理的要求。 “我看啊，你这几天就去外面躲躲，要是吴家来人了，我来应付。” 慕清川好歹是个男人。 有理讲理，要真的耍横，他也不怕。 莫念初有自己的想法，她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两下，黯然道，“其实，我挺想跟吴真真见个面的。” 莫政那么爱她，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还有个孩子，为什么能狠下心丢了他。 真的就是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见个面好说，就怕谈不出什么结果。”慕清川说。 莫念初深深叹息了一口。 可是……逃避不是办法。 你退，他就认为你怕，就会一直咄咄逼人，觉得你好欺负。 就会没完没了。 她想一次性解决。 “见了面再说吧。” 第225章 不能养就送福利院 吴家的人沉不住气。 莫政入土三天后，吴家一家人，外加几个外姓朋友，一起来到了莫念初这个小房子里。 这是莫念初第一次与吴真真面对面。 也是第一次认真的，近距离的看这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莫念初，人，我带来了，你可别耍无赖，把财产先亮出来吧，咱们好好的分一分，是我们的，我们一分不让，不是我们的，我们也不要。” 吴甲一拍桌子，气势相当的唬人。 吴真真没敢正眼瞧莫念初，一直垂着脑袋，年轻又略带风韵的脸上，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财产我可以分，但是分财产之前，我有些话要问问她。”莫念初把眸光落到吴真真的面上。 吴甲想拒绝，但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你问吧。” “吴真真，我爸当年假死，隐姓埋名跟你逃到邺城共同生活，你们对外宣称的可是夫妻，他对你的感情那么深，宁可抛弃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原配也要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忍心，在他生病的时候，把他送走，在他死前都不来看一眼呢？” 她想知道吴真真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真的是这样的一个铁石心肠，眼中只有利益的女人。 她根本不可能把仅留下的这套房子，分给她一部分。 如果她真的有难处，那另当别论。 吴真真动了动唇。 她像是要说些什么，又不敢说些什么。 欲言又止，脑袋垂得更低，人也肉眼可见的紧张。 “吴真真，你如果想拿到我爸的财产，你就如实跟我说，否则……” 吴真真沉默了许久，这才缓慢的抬起头来…… 她先是看向了吴甲，而后，才把视线落到莫念初的面上，“他喜欢我爱我是真的，但是……我对他……一直……没什么感情。” “没什么感情，生什么孩子？他年纪一大把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吗？”莫念初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混账话。 人可以无情，但不能这么无耻。 吴真真又把脑袋垂下了，这次垂得更低了一些，几乎要埋进膝盖里。 无论莫念初再问什么，她始终一言不发。 “该问的，你也问了……”吴甲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聊点正经的事情，“……我妹妹胆小，你要吓着她，得承担医药费，我们就财……” 胆小？ 真是笑话。 “我还第一次听说，胆小的人，给人家做小三的，她在跟我爸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爸有老婆有孩子吗？她的年纪可以给他当女儿了，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怎么想的。” 莫念初满眼的不屑和鄙夷。 吴甲不耐的扬手打断她的话，“我们今天来是分财产，说那些有什么意思？” “财产就是这个小房子。”既然想分，她就把这个房子的情况说说，“这个房子属于我妈和我爸的共同财产，我问过中介，这房子现在值三十万，也就是说，我爸的那部分是十五万，而我爸有三个子女，每个人可以分五万。” 莫念初说的是个大概。 至于怎么个细分法，多一点或是少一点，真到了分的时候，她会咨询律师。 一听只能分五万。 吴甲当场就不干了。 “五万？你开什么玩笑？莫政就这一个小破房子吗？他的钱呢，他当了那么多年官，就没有一点存款？还是说你们都给他花光了？花光也不行，是他的钱就得吐出来。” “没钱。” 莫念初冷言拒绝。 “没钱。”吴甲蹭的一下站起来，凶神恶煞的，“我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觉得我们吴家人好欺负了。” 吴甲气焰嚣张，想动手。 只是这手还没伸到莫念初的面前，就被顾少霆攥住了手腕。 “在这儿，你想动手？”他压着眉心，指尖微微一用力，吴甲就疼的冷汗直流，“疼，疼，放，放开我。” “想谈就好好说话，不想要这手脚，你就尽管试试。” 顾少霆甩开他，脸色肃冷。 吴甲没赚到便宜，气势还被打压了，满是不愤，“你们也别太不讲理了，好歹我妹的孩子是莫政的种，他还这么小，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得承担他从小长到大的费用，我们不多要，给一百万，这事就算了了。” 让莫念初养小三生的孩子，亏吴甲想得出来。 一百万？ 她望向吴甲的眼神，透着可笑，“能生就能养，不能养就送福利院，我一块也没有。” “你……”吴甲暴脾气又上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那就都别想好了。” “都别想好了，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慕清川抱怀从人群中走出来，声音浅浅缓缓，却透着寒意，“吴甲，不是人多就有理，上门要钱，不好好说话，还想狮子大开口，我看，是你一个人别想好了。” “呵，又来一个男人。”吴甲颇为鄙夷的皱起眉头，耻笑道，“要说这莫政爱拈花惹草，没想到这女儿也是这样的货色，大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谁又瞧得上谁啊。” 顾少霆淡淡的回眸，给了关韦一个眼神。 他便上前，冷声，“吴甲，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带着你妹妹赶紧走吧，免得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呀，又来一个。”吴甲讥诮的大笑了起来，“莫小姐，不会是青楼女人投的胎吧？这魅力四射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念初小脸厌恶，透着不耐，一点要谈下的兴趣都没有，“我先回房了，你们来处理吧。” 这话是对顾少霆和慕清川说的。 她实在是被这些污言秽语扰的头疼。 “哎，你别走啊……” 吴甲伸手想要去拽莫念初。 被关韦扣住手腕，“吴先生，这房子小，咱们去外面谈。” “你，你又是谁啊，哎，哎……” 吴甲被关韦拽了出去。 慕清川挑了挑眉梢，抬手拍了拍顾少霆的肩，“我去帮忙，你去看看念初。” 顾少霆敲门走进莫念初房间时。 她正拉开抽屉，找这个小房子的房产证。 他眉心微微一蹙，“你还真打算把房子卖了？” “当然不是。”她把房产证拿出来，递给顾少霆看，“这上面写的是我名字，既然写了我名字，就是我的，不是什么遗产。” “他们就是来耍无赖的，这事你别管了。”他会处理的。 莫念初刚要动唇，就听到门被敲响。 大家不是都下楼了吗？ “我去开门。”顾少霆转身出了她的卧室。 打开门，是江云烟那张愤怒且委屈的小脸，“顾少霆，你还真在这里，你把这儿当成你家了是不是？那我算什么？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第226章 你真那么缺男人，我可以帮你物色 莫念初听到动静，也走出卧室，看向了门口。 江云烟一看到莫念初，脸色大变，理智的防线瞬间被瓦解。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男人都缺到骨子里去了？你要真的那么缺男人，我可以帮你物色啊，求你别再对我们家的男人纠缠不清了，可以吗？” 她指尖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你这是在发什么疯？”顾少霆眉头紧锁，试图将情绪失控的江云烟带离现场。 她不依，倔强地挣脱了男人的手，疾步冲到莫念初面前，双手猛地一推，将莫念初晃地踉跄了几步。 “你……你已经有孩子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的孩子想想吧！你这算什么？难不成偷情成瘾啊？” 江云烟字字难听到令人咋舌。 如同尖刀一般刺入莫念初的心中。 她的脸色很难看。 姓吴的一家子扰得她头疼还没好，这又来了个不明是非的江云烟。 “偷情？你是抓奸在床了，还是看到我们做什么了？难不成，你在生活中都不跟男性朋友来往？” “我是有男性朋友，但我没有前夫，更不会跟前任藕断丝连。”江云烟的眸底都是不甘的怒意，“更不会一有事情，就把前夫叫到自己这里来，你做得有多过分，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莫念初拧眉。 江云烟把顾少霆出现在自己这里，全归咎在了她的勾引上。 是她叫他来的吗？ “顾少霆，你现在马上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你帮得忙，我谢谢你，以后，请你和你的未婚妻，都远离我的生活。” 莫念初很生气，精致的小脸上浮上冷意，仿佛冬日的湖面，凝固着的冰层。 她转身往卧室里走，她想，她需要吃片止痛药，让头疼暂时得到缓解。 随着卧室门的重重关上。 顾少霆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仿佛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江云烟想说点什么。 男人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江云烟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慌乱，愣了几秒，急忙追了出去。 当她看到顾少霆已经弯腰坐进车内时，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毫不犹豫地拉开后车门，坐到了顾少霆的身边。 车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下车。”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怒气。 听起来让人生畏。 江云烟虽然被吓得心头猛颤，但还是不怕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不下车，我就是来找你的，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婚约取消了。”他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江云烟的心头。 江云烟心口一顿。 什么婚约取消了？ 她不要。 “你说什么……婚约取消了？”江云烟不敢置信的，几乎要哭出声来。 “顾少霆，你凭什么取消婚约？我爸可是送了一个港口给你，你赚了这么大的便宜，你还想跟我解除婚约？就算没送给你一个港口，你也得娶我，这是爷爷在世时订下的，你不履行就是不孝。” 她可以拿任何事情来威胁他。 但绝不能拿过世的老太爷来威胁他。 抬手。 顾少霆攥住了江云烟的脖子，将她狠狠地压在了椅背上，“我就是不想履行，你又能拿我怎样？你们江家又能拿我怎样？” “你以为一个港口就能绑住我吗？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是利益交换。” “你们江家给我一个港口，我可以给你顾家少奶奶的位子，你们可以背靠顾氏好乘凉，我也有利可图，大家各取所需，别说的，我好像赚了你们多少便宜一样。” “从始至终，我们的婚约就是一张纸，我想遵守那是契约，我不想遵守，我随时可以撕掉它，明白吗？” 他从未真正接受过这份婚约，也从未把她当作他的未婚妻。 所以……婚约，想作废便作废。 女人被掐得脸色湛紫。 她呼吸困难地拍着着男人的大手，“顾少霆，你放开我，你要掐死我了……爷爷，爷爷还在天上看着呢，我要死了，你放开我……” 顾少霆最终嫌弃地松开了攥着她脖子的手，“记住自己的身份，再闹一次，我让你们江家，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江云烟没觉得自己在闹。 她只是在扞卫一个未婚妻的权利。 “我哪里错了嘛，你就……根本没有放下那个莫念初。”她揉着自己疼楚的脖子，不死心的说，“顾少霆，明明我和你的前妻长的很像，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她？我又不介意当她的替身，你就不能对我宽容一点，温柔一点吗？” “你也配和她比？”他看着这张神似莫念初的脸，满眼的厌恶，“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再有下一次，你们江家就等着破产。” 这威胁，听起来确实毛骨悚然。 江云烟并不认为顾少霆有这样的本事和胆量。 但还是讪讪应下，“知道了。” 顾少霆收回冷冽的视线，对着司机抬了抬手指，“开车。” 车子开到江景天住的地方，把江云烟扔下了。 她站在原地，气得跺脚，“顾少霆，你牛什么啊，想让我们江家在地球上消失，我先让你那个前妻消失。” 对啊。 难不成，非得让那个女人死了？ 要是那个女人死了，他会不会因为思念，把自己当成了她？ 可是…… 她不会杀人啊。 雇凶杀人？ 不行不行。 到时会把她供出来的。 江云烟胆子小，有些事情，敢想不敢干。 关键是她惜命。 她的命多金贵，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到莫念初这种人身上。 她没有去找江景天诉苦。 他除了让她忍着，哄着，只会说她不懂事，不以江家大局为重。 她挺烦的。 突然…… 她想到了一个人。 那天给她留下手机号的F先生。 江云烟打开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思忖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联系我。”手机那头的男人轻笑了一口，报了个地址，“我想，我可以帮到你了。” “你最好是。” 江云烟挂断手机后，打了辆出租，去了与男人相约的地点。 还算正经的地方。 一个正规的私人会所，她也经常光顾。 温润如玉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平易近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甚至，还有一些，让人愿意相信的真诚在里面。 江云烟拉开椅子，面色平静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好啊，神秘的F先生。” 男人温和一笑，耸耸眉，“江小姐说笑了，我还是有名字的。” “哦？”她饶有兴趣地等着他自报家门。 第227章 只能送她去死 男人抬手倒了杯茶，细长的手指捏着上好的白瓷茶杯，递给江云烟，不疾不徐的，“我叫费良铮。” 费良铮？ 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满眼陌生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你说你和顾少霆有仇？真的是因为他抢了你的女朋友？还是说……” 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内幕。 但是她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与自己萍水相逢，平白无故的，他不可能帮自己。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帮她，也是帮他自己。 “你不会是来找顾少霆寻仇的吧？”如果是这样，江云烟表示，她不可能帮他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害他的。” “顾少霆不是什么好人。”他语调淡淡缓缓的，“至少，他不是一个值得嫁的男人。” 果然，是没什么好话。 江云烟不在意别人对顾少霆什么看法。 她对他一见钟情，是不是良人，她都要嫁。 “看来你有故事。”江云烟倒是想听这个费良铮的故事，“我挺想知道，你和他是怎么结的仇怨。” “我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你觉得这算不算。” 监狱？ 顾少霆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那地方去。 她不解地问，“他为什么把你送进监狱？” “因为他想赶尽杀绝。” 他语气依然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这让江云烟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按理说，痛诉自己所受的苦难，应该是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这怎么……还风轻云淡呢。 “费先生，我想如果顾少霆想对一个人赶尽杀绝，应该没机会让他从牢里出来吧？”她是年轻，但她不是傻子，有些事情，稍微一揣摩，还是有判断力的，“不会是你想对他赶尽杀绝，却被反杀了吧？” 费良铮蓦地笑了。 江云烟不是传统的，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 甚至，她比莫念初还要聪明一些。 轻轻地，放下茶杯，他抬眼看向了女孩，笑而未答，话锋一转，“你来找我，一定是与顾少霆有关？想让我帮你什么？” “确实是有些难题，但我不想杀人，也不想害命。”她开门见山，对男人说出了诉求，“你不是喜欢顾少霆的前妻吗，你帮我让她离开顾少霆，别再跟他纠缠了，我可以重谢你。” “想让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彻底离开，只能送她去死。”他眼镜后面的光变得阴鸷难辩，“你既不想杀人，也不想害命，这可不好办。” “我是不想害人，但是……”江云烟的眸光在费良铮的脸上上下打量着，“……我看你倒是想害人。” “你说得没错。” 费良铮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 上次顾少霆坠入悬崖没死，莫念初又把录音交给警方，证据确凿，本应重判。 他请了顶级的律师，官司打得不错，让他罪责减轻了不少，但还是做了牢。 这个仇，他必需，变本加厉地报回来。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让莫念初去自杀。”费良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了江云烟的面前，“比如说这个药。” 药？ 江云烟微愣。 她听说过催情的药，还没听说过让人自杀的药。 莫不是…… 小脸微微皱起，“你这种药，不会是致幻剂吧？” “你很聪明，对也不对。”这是他亲自改良过的药，药效更强劲，服用后跟常人无异，但自杀意图明显，死后从血液里还查不出有药物的成分，“如果你想让莫念初彻底离开顾少霆，那就让她把这药吃了。” “我下药？替你报仇？”她说呢，这个男人凭什么盯上自己，这是想让她当替死鬼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做事啊？我的命，不是命啊？” 男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精致的打扮和扭曲的五官，不禁让江云烟想到了，衣冠禽兽四个字。 好变态啊。 “江云烟，这药不会查到你身上，如果你想得到顾少霆，你就跟我合作，我是在帮你。” “你确定你是在帮我？”江云烟拧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不是真把她当成傻子了，“费先生，如果你是医生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是药就会被检测出来，哪怕你这药再高级，现在检测不出来，总有一天会检测出来，你到底是帮我，还是我在帮你？” 费良铮耸耸眉梢，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分辨善恶的笑意。 他褐色的眼睛透着玻璃镜片，落到江云烟年轻漂亮的小脸上。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如果莫念初不死，顾少霆很有可能会跟她复合，而你和你的江家，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云烟不解。 这跟江家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在你和顾少霆订婚的这短短几天里，你的父亲，打着顾少霆的名号在外面可是搞了很多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交易，据我所知，金额已经高达数十亿，如果你做成不顾太太，以顾少霆的性格，他一定会追查到底，最后，你说，你和你的江家，是不是都得同归于尽？” 江景天瞒着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吗？ 数十亿？ 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江云烟愕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费良铮抽了颗烟递到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眼眸中透着对江云烟的打量和判断。 “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那好父亲，他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清清白白，挺贪婪的。” 江云烟是不信的。 她不会听信费良铮的片面之词。 “这事，我会回家好好问问我爸的。” “当然。” 江云烟起身，扭头要走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拿走了那瓶药。 她没说什么，快步离开了会所。 费良铮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和顾少霆的账，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 处理完吴家人。 慕清川回到莫念初的房子里。 她的头疼减轻了不少，但人依然没什么精神。 “顾少霆走了？”他轻声问。 “嗯，他走了。”她淡淡的回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慕清川感叹道，“他的手下确实非同一般，吴家的人，近期应该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你是不是，该向他表达一下谢意？” “不想再见他了。” “又吵架了？”慕清川有些惊讶，他微蹙眉头，不解，“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还跟结了个大仇似的。” “没人让他来帮忙，自作多情。”她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惆怅的语气之中。 慕清川：……？？？？ 第228章 为什么利益要跟婚姻掺杂在一起 好吧。 慕清川没再问。 至于发生了什么，到最后怎么解决，他不是当事人，不好插手，就当好事多磨吧。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临走时，他又叮嘱了一句，“顾少霆跟你离婚时，不是给了你一套房子，不行，你就先搬那儿住去吧，我怕吴家人不死心，杀个回马枪，到时我们都不在，就麻烦了。” 莫念初也在考虑搬家的事情。 离婚给的那套房子，面积很大，又在那么好的小区，要真搬过去，家电家具，日常开销，还有物业费都是笔令人头疼的数字。 顾少霆是给了她一笔钱，但那些钱，她想留给沐沐，不能花。 或许，她可以回丰城。 丰城的学校，还给她留着工作呢，而且她在丰城生活习惯了，在江城，又得一切从头开始。 还要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人，一些烦心的事情。 “我在考虑回丰城的事情。” “回丰城？” 慕清川知道莫念初在丰城呆过几年，也是因为莫政的病，才决定留在江城的。 现在莫政去世了，莫韬也在丰城治病，她回去生活，似乎是最合适的。 但是…… “别急着做决定，沐沐刚刚安顿下来，你再把他带回丰城，孩子总是转学，也受不了。” 慕清川的话提醒了她。 顾少霆给那么多的钱，一定是想让她给沐沐好一点教育。 她自然不能再让沐沐回丰城上幼儿园，受一些没必要的欺负。 江城的教育，哪怕是幼儿园，在国内来讲都是最好的。 大不了，她辛苦一点，多奔波一些。 “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莫念初还有一件心事，就是让沐沐和顾少霆的相认，这件事情。 她已经跟顾少霆讲好了，他也同意了，但是中间夹着一个江云烟，又怕她找麻烦。 要不就算了吧。 以后再说吧。 抽空，她回了趟丰城。 没想到，还会见到晏一南。 她以为这么久了，他应该离开了学校。 “迟老师，你可算是回丰城了。”晏一南热情地冲她打招呼。 莫念初一怔，微微颔首，“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休了个长假，调整一下状态。” “我说呢。”晏一南闻言，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如之前一般的热络，“听说你在江城呆了一段时间。” “是啊。” “有……见过……顾少霆吗？”他意味明显，让莫念初不禁有些惊讶。 这是还对顾少霆念念不忘？ “晏老师，想必你也了解过他那个人……，我觉得你……还是别自找不痛快了。”莫念初尴尬地抿了抿唇，“他订婚了。” “是吗？”晏一南不介意的耸了耸肩，“没关系啊，交个朋友而已，我们那个圈子，结过婚的，有女朋友的，比比皆是。” 莫念初：……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那个所谓的圈子……很乱。 莫念初勉强理解这个群体，但不想了解。 她没再搭这个话茬，抬腕看了眼时间，“晏老师，我还有一些手续要弄，先走了。” “好。” 她步子加快，穿过教学楼，走向了办公楼。 稍微能喘息两口，手机突然就在口袋里响了。 看着手机上跳动名字。 她的右眼皮直跳。 “喂？” “你回丰城了？”手机那头是顾少霆清洌的声音。 莫念初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晏一南的方向，又迅速收回，“我准备搬回丰城了。” “为什么？” “我爸去世了，我也不需要再为了他的病奔波。而且，我的工作也还在丰城，回去生活会方便一些。” 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平静又冷淡。 “不是为了躲我？”顾少霆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莫念初不会撒谎，但是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了，也没什么意思。 “谈不上。” “过几天，我去丰城出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想给她带些礼物，又怕她拒收，“或者说，需要的东西，想买还没来得及买的？” 莫念初从来不爱索取。 更何况是顾少霆的。 “我没什么需要，你要是来工作的话，就尽量不要找我了，免得你家那位误会，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她还真怕那个江云烟，跟在顾少霆的后面，跑到丰城来跟她闹。 她的生活重心在丰城，她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害怕那些不必要的误会，她也要脸的。 那头一通沉默。 似乎是在想该如何解释，订婚这件事情。 “你……能理解，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一种关系吗？” 莫念初：……？？？ 什么意思？ “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我和江云烟的订婚，不过是一项商业操作，他们江家得到他们想要的，而我得到我想要的，至于……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情，是她的自由，我不喜欢她，婚约早晚会取消。” 莫念初不懂什么是商业操作。 她甚至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利益要跟婚姻掺杂在一起。 相互利用？ 听起来既可怕又可笑。 “顾少霆，我真的不懂你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也不想懂，你就安稳地跟江云烟过日子吧，她喜欢你，你就好好爱她，别再来找我了，我们离婚协议都签了，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那头又不说话了。 莫念初：“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没等他回应，她便挂断了电话。 一连几天，莫念初都在学校和家之间忙碌着。 周末的时候，慕清川看她。 慕清川忙完国内的工作，要回法国一趟。 他今天过来，是特意来辞行的。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莫念初问他。 “回去交差，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他的工作重心在国外，应该会呆很长时间，才能再有机会回江城一趟，“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去法国看我，我包吃包住包消费。” 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 她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出过国了。 对国外也失去了兴趣。 “自从离开林家，我就没有再去过法国，甚至东南亚我都没有去过。” 慕清川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他想劝她打开心结，可是这劝人话，也常常会变成别人的负担。 “我不是非要劝你接受顾少霆，如果遇到别的好男人，你也没必要封闭自己，既然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勇敢地生活，就一定有面对崭新生活的勇气。” 他总是希望，她有陪伴的人。 但是莫念初早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其实，也是挺幸福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孤单，相反，没有乱七八糟的琐事，充实且快乐。” 慕清川笑了笑，他尊重且支持她做出的所有决定。 “对了，你现在是国际上知名的画家，要不要也送我一幅画，我好收藏起来，将来卖个大价钱，MOMO老师。” 莫念初笑了，“这个世界上，最会取笑我的人就是你了。” “不敢不敢，在MOMO老师面前，我哪敢造次。” 二人相视一笑。 时光仿佛倒退至，他们童年时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第229章 我这辈子就欠你一个人的 送走慕清川，莫念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突兀的手机铃声，又把她的心吓的一颤。 “喂？” “迟……太，嗯……莫小姐，我是关韦。” 关韦？ “有事吗？” “顾总受伤了，我要急着去办点事情，您看您能不能来酒店帮忙照顾一下。”生怕莫念初不同意，关韦都没有给她考虑的机会，“您看，我们在丰城也没有别的朋友，这人生地不熟的，就两个钟头，我办完事情马上就回来。” 人生地不熟？ 谎话也不会编。 据她所知，顾氏在丰城的业务可不止一件半件。 “他那么大个人了，就算受点小伤，也不用别人照顾，抱歉，我去不了。”莫念初拒绝了。 “莫小姐，您先别急着拒绝啊，顾总他这次来丰城，把沐沐小少爷也接来了，他受点小伤倒是无所谓，但是还要照顾孩子，怕是力不从心，您看……” 莫念初心口一震。 顾少霆，他……他怎么还把沐沐接到了丰城？ 她明明特意向幼儿园请了假，告知这周不去接沐沐，怎么他还…… 这个顾少霆，做什么事情，都不跟她商量。 “好了，我知道了，把地址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后，她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了顾少霆下榻的酒店。 酒店的门虚掩着，仿佛在特意为她留着一般。 莫念初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她继续向套房深处走，外间的奢华大床上，小沐沐睡的正酣，他呼吸均匀，透着想去亲近的可爱。 弯身，她亲了亲宝贝的小脸。 突然。 洗手间内传来细微的水流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相互碰撞在一起。 “顾少霆？”莫念初轻唤，却无人应答。 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来到洗手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门。 “顾少霆？” 终于，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而慵懒的回应，“谁？” “我来接沐沐。”她说。 洗手间的门从里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和满眼的红。 她惊讶的看着洗手盆里，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的水，“发生什么了？” 顾少霆正拿着镊子，在用碘酒消毒左手掌心的伤。 “你怎么来了？” 她被这场景震惊到，眸子瞪大，“天哪……你怎么伤的？” “一点小伤，没事。”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微笑，“害怕就先出去，我自己处理一下。” 莫念初这才发现，他不仅掌心中有血，胳膊上，甚至健硕的胸肌上也有伤口。 这哪里是小伤啊。 这分明是激战后的结果，是被人砍了吧。 “顾少霆，你什么情况？” 莫念初挽起袖子，走进去，从他手里接过镊子，拿起棉球和消毒液，动作娴熟而温柔地为他清洗伤口，“你招惹上什么人了？黑道大哥啊？把你伤成这样？”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情绪。 顾少霆没想到，关韦会给莫念初打电话。 他本想着自己悄无声息的，处理完伤口，再带沐沐去见莫念初。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莫念初抬眸，满是困惑的看向男人的脸，沉顿了片刻后，她继续用棉球为他擦着伤口，“在哪伤的？” “酒店外面。”他猜莫念初是担心沐沐，补充道，“沐沐没事，你放心。” 她当然知道沐沐没事。 但是沐沐没事，他也不能自已在这儿处理伤口啊。 “你确定，你不去医院吗？” “先不去。” 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关韦已经去查了，去医院，只会打草惊蛇，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没必要。 莫念初大概能猜他的顾虑。 她低垂着眼眸，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极其细致专注地，在他胸口的伤口上轻轻的擦拭着。 清理血迹的动作充满了温柔。 伤口被处理得干净后，她小心翼翼地涂抹上药膏，清凉的触感，让男人的心跟着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他望着她的眼神，复杂，深情，又有蠢蠢欲动的情欲。 其实，左手掌的伤最重，伤口很深，上完药后，她给他缠了厚厚的纱布，但还是有血浸透。 “这手……会不会伤到神经，影响到……”她也不懂医，但是手不同于别的地方，“……而且还一直没有止住血……” “没事。”他轻描淡写的，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在意。 莫念初不知道该说他心大。 还是这样的事情遇到多了，他习以为常。 “你这是生意场上得罪人了，还是有感情债啊？” 她皱巴着小脸抬头，微微紧缩的眸子，迎上了他淡而冷静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哪来的感情债？要是非说有感情债，我这辈子就欠你一个人，是你雇人要杀我吗？” 莫念初：……？？？ 这怎么还猜到她头上来了。 “要是我想杀你，你早死一万次了。”她瞪着漂亮的眸子，嗤笑，“如果你实在找不出凶手，就当我是凶手吧。” 他当然知道不是她，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了？逗你玩的。” 莫念初无语戚了一口。 话锋一转，“你怎么把沐沐也带来了？我还没跟他讲，你是他爸爸的事情，而且我这边事情很多，我根本没有时间送沐沐回去。” “认爸这事，不急，慢慢来，回江城你也别担心，我会让关韦送回去，你也别怕他危险，我会保证他的绝对安全。”他认真的望着她微微垂下的小脸，耐心的说，“要是以后你周末没有时间接他回家，就让妈去接，回老宅呆两天，别扔他一个人在学校里。” 莫念初哦了一声。 她确实有点考虑欠妥了。 “最近有点忙，忙完这段时间，我就……”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理解，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妈要知道你让她接沐沐，她求之不得呢。” 莫念初点了点头。 抬眸，视线平行，刚好落到他赤裸的上身。 一丝微妙的尴尬瞬间涌上心头，她急忙移开视线，避免这份不自在。 “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打电话，让酒店派人过来收拾一下。” 她想绕过他，赶紧逃离这狭窄而又充满暧昧的洗手间。 在她即将迈步之际，他却伸出了大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身体很热，抱得很紧，他的唇上的温度灼热撩人，几乎都贴到了她的颈子上。 她心跳猛的加速，声音几乎颤抖，“顾少霆，你干什么？” “知道，刚刚那些人拿刀砍我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 他幽暗的声音，低沉，暗哑，近乎情动时的呢喃。 第230章 顾少霆，别说爱我 她的心口微动，挣扎的力气慢慢收起，不自觉地问，“想的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会不会有轮回？会不会回到我想回到的地点，会不会再次见到我想见的人，会不会……” 他像是说到了什么伤心的地方，声音颤抖，手臂的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莫念初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他的话，透着伤感。 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又何必伤感呢。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阿初，刀子砍向我的时候，我的眼前是你的脸和那些我们之间的遗憾。”他将脸埋在她的衣领之中，唇边的热气随着每个字，落到她的颈子上，“你说，这辈子，我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吗？”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是因为误会，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两个人的分开，无非就是缘浅，更何况，我们也不情深。” 她浅浅淡淡地垂了垂睫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心里没有答案，更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我爱你……”他的爱越想深埋进心底，越是汹涌澎湃，他想控制可是控制不住。 爱？ 这个已经在她世界里消失许久的字，再次用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竟然凭空生出一丝伤感。 刚结婚那会儿，她多么渴望他能爱上她，为了让他爱上她，她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是他都不屑一顾，甚至是唾弃。 而如今，他抱着自己，深情沉重地说他爱她…… “顾少霆，别说爱我。” “阿初……我不求你也爱我，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不要拒绝我的爱，不要冷落我，不要逃避我，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就算用一辈子……我也愿意。” 不，她不接受他突如其来的表白。 本来她的心就够乱了，他又说些这个干什么。 “顾少霆，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没话说了，如果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就不要说话了。” 扰乱她的心，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想推开他。 他的怀抱在此时像禁锢她的枷锁，怎么也挣扎不开。 “顾少霆。”她小脸有些生气。 “求你……给我个爱你的机会，就一次，一次就好，行吗？”他低沉的声音温柔，带着卑微的乞求，潜移默化地渗入了她的心口。 她心更乱了，躲避开他的目光：“我不想说这个。”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他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下巴刚好落到她头顶的位置上，他吻了吻她的头发，“你说我耍无赖也好，说我脸皮厚也罢，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莫念初诧愕地看着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答应什么了？ “顾少霆，你不能……唔……” 她试图反驳，但话未说完，他的唇瓣已经再次落下，封住了她的声音。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大手扣着她的后脑，不给她反抗和喘息的机会。 她柔软的身子，被他硬梆梆的肌肉，压得有些酸疼，小手去捶他的胸口，反被他握住，搂上了他的颈子。 莫念初的思绪在此刻停滞，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是又被占便宜了？ 正当她准备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时。 突然，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她头顶炸开。 “顾叔叔，你为什么要亲我妈妈？” 小家伙毛茸茸的大眼睛，忽闪着眨了两下。 两个成年人，像触了电一般的，错愕又不知所措的松开了彼此。 顾少霆还好，他是个男人，脸皮没那么薄，但眼中也难免闪过一丝尴尬。 莫念初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脸，蹭得就烧了起来。 连小巧的耳垂都透着嫩红的光泽。 她试图解释，但话语却像是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指尖无处安放，只能不停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妈妈……”小家伙唤她。 “啊？”莫念初摁着几乎乱跳出胸口的心脏，慌乱地解释，“那个……妈妈跟顾叔叔……不是……亲亲。” “可是你们的嘴，粘在一起啊。”小家伙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莫念初，然后又转向顾少霆，奶声奶气地问，“顾叔叔，你是不是在欺负我妈妈？” “没有没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小孩子，解释大人的这种行为，“沐沐，其实顾叔叔是……喜欢妈妈，所以……亲亲……这种行为是表达……爱的。” “可是………媛媛老师说，男孩子不可以随便亲女孩子，亲了，就要负责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 莫念初扶额，汗涔涔。 都怪顾少霆，强吻她也就罢了，现在还让小沐沐看见了。 儿子会不会认为，她这个妈妈不是个正经人啊？ 顾少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弯下腰，目光诚恳地望着小沐沐，保证，“我负责，我一定负责，行吗？” 负什么责。 她才不需要。 莫念初无语，牵起小沐沐的手走到外厅。 她细心地为他整理，因为睡觉压得微微发皱的衣服。 小家伙的头发还湿湿的。 她满眼疼爱地替他擦了擦汗珠。 “宝贝，妈妈现在带你回家好吗？” “可是顾叔叔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都是我没吃过的，沐沐想去哦。”小家伙抬眸看向了顾少霆，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期待与渴望。 “你顾叔叔他受伤了，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莫念初试图哄着小家伙，赶紧把他带回家。 结果，一旁站着的男人，淡淡地开口，“我的伤不碍事，吃个饭而已，没问题的。” 莫念初：……？？？ 小沐沐一听到可以去吃好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小的身子扭动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高兴扑进了顾少霆的怀里，“顾叔叔，你说话算话，我喜欢你。” “那咱们邀请妈妈一起去，好不好呀？”他趁机说道。 “好呀好呀。”小家伙又转头跑到了莫念初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妈妈，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看着小家伙兴奋的模样，莫念初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不好扫了他的兴，点了点头。 顾少霆换了件衣服，除了手掌的伤明显外，身上的伤被合体衣服遮盖，倒也看不出什么。 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膀，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走吧，餐厅我都订好了。” “顾少霆，你成心的吧你，你伤成这样，就不能老实一点，在酒店里休息休息吗？”她抖掉他落到肩上的大手。 第231章 你是陈世美吧 莫念初不是心疼顾少霆。 是不想跟他一起去吃什么饭。 刚刚他吻的气息还在她的唇边萦绕，他不尴尬，她很尴尬。 刚好这时，关韦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莫念初在，他微微弯身，恭敬地问了声好，“莫小姐好。” 说完，他快步走到顾少霆的身旁，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神神秘秘的，莫念初也听不到在讲什么。 索性牵起小沐沐的手往外走。 房间里，关韦已经汇报完。 顾少霆的脸色沉了下去，锐利的眼神中，透着噬血的杀戮，“为了一个私生子，想要自己亲生儿子的命，还真是我的好父亲。” “老顾总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了？难不成真是黎少安授意的？还是说……” 虎毒还不食子。 顾宗林再糊涂，也不至于想要顾少霆的命啊。 他可是老爷子指定的，名正言顺的顾氏继承人。 确实，很难让人想得通。 但是…… 抓住的那几个人，都指出了幕后主谋就是顾宗林，似乎又不得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想办法，先把黎少安给弄出来，看好我那好父亲，等我回江城。” 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痕，他都会跟这父子两个算算清楚。 “是。” 与关韦交代完。 顾少霆面色平静，快步走出客房，追上莫念初和小沐沐。 轻松地提起小家伙，一个用力，他就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的一只大手紧紧扶着小沐沐的腰，确保小家伙的安全，而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去牵莫念初的手。 莫念初生气的甩开，“你老实点行不行？” “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吃个饭。”顾少霆的脸上闪过一丝小委屈，大手依然伸向女人。 莫念初无语快走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要不是儿子非要吃什么好吃的。 她现在就想回家睡大觉了。 顾少霆订的餐厅，在丰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 这里小桥流水，在寒冷的初冬天气里，尽是一派春色，生机盎然。 “顾叔叔，那里有小鸭子。”小家伙在他的肩膀上，很兴奋。 顾少霆附和着，“是啊，还是一对呢。” 莫念初看了一眼小鸭子的方向，额角微颤。 明明是一对鸳鸯。 “顾先生，您这边请。”有服务生过来带路。 这里的装修，把田园景色搬进了室内，路过小桥时，服务生贴心提醒，“小心一点哦。” 莫念初只顾着欣赏美景，没注意脚下。 凹凸不平的地面，让她脚踝一扭，重心不稳，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顾少霆急忙伸出长长的胳膊，稳稳地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 “没事吧？”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际。 莫念初心口涌上莫名的悸动，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炽热的目光，“还好。” 顾少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顺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牢牢地牵着。 她用力地抽了两下，没抽回来，又不想当着服务生的面吵，便由着他牵着她走进包厢。 小沐沐很开心。 注意力都在窗外那两只鸳鸯身上。 桌上，顾少霆的手机在无声地闪烁。 静音模式下，屏幕忽明忽暗地提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江云烟。 “顾少霆，你的电话。”莫念初提醒了一句。 “你帮我接。”顾少霆的注意力集中在小沐沐的身上，连头都没有回。 莫念初瞥着手机上的名字，并不想惹麻烦，选择了沉默，任由手机在桌上闪烁。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屏幕明了暗，暗了明，响了很多次后，才算安静下来。 “砰” 包厢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江云烟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来，“原来，你们真的在这里。” 她的脸色很难看。 费良铮告诉她，顾少霆去丰城，是跟莫念初见面。 起初，她还心存一丝侥幸，认为这只是费良铮的胡说八道。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还一家三口在一起，其乐融融的。 她算什么？ 笑话吗？ “顾少霆，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我，你却跑来跟自己的前妻见面，你不光是打了我们江家的脸，你还打了自己的脸，你是陈世美吧你。” 顾少霆对于江云烟的突然出现，极为不满。 对她毫无顾忌地大放厥词，更是无法容忍。 冷峻的面容下，那双如墨般的眸子，显得越发冷冽。 “滚出去。”他厉声道。 江云烟愣住，眸底尽是愕然的神色，“你让我滚出去？顾少霆，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好啊，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坚持跟你履行婚约的，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婚约了，那就一拍两散。” 江云烟愤怒地甩上了包厢的门，重重的撞击声在走廊里回荡。 她向前走了几步，手悄然伸进了精致的包包中，指尖触碰到了那个玻璃小瓶子…… 小瓶子里装的是费良铮给她的药。 没想到，她也有咽不下这口气的一天，那就都去死吧。 江云烟走到前台，要了两杯现榨的果汁，趁着服务生低头忙碌的间隙，她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药片投入了其中。 “请将这两杯果汁送到202包厢。”说着，她顺手递给服务生二百元的小费，纸币在她的指尖轻轻翻转，“我的朋友与包厢里的人有些误会，她托我送两杯果汁去表示歉意。请告诉他们，这是你们的赠品，辛苦了。” 服务生迅速领会了意图。 按照酒店的规定，她需要记录下一些信息，“好的，小姐，请问您的朋友如何称呼？” “嗯……他姓费，你登记为费先生就可以了。” “明白了。”服务生点头，迅速记录下信息。 不一会儿，精心调制的果汁就送到了顾少霆预定的包厢内。 没人过多注意这杯新添的饮品。 当果汁出现在小沐沐的视线中时，他欢快地跑到跟前，想喝掉它。 刚要伸手去拿，却被莫念初轻轻拦下，“沐沐，你忘了上次喝果汁后肚子不舒服了吗？” 小沐沐的小手停在半空，他眨了眨眼，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但随后又乖巧地收回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哦，好吧。” 顾少霆轻轻地将小家伙揽入怀中，细心地为他夹起一块甜品，轻声哄道：“尝尝这个很甜的，喝点白开水，跟果汁没两样。” “好呀。”小家伙乖巧得没话说。 莫念初担心小家伙会趁她不注意又偷偷喝果汁，倒掉又觉得可惜，于是她微微皱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尝一杯。 奇怪的是，喝下去后，她反而觉得更加口渴难耐。 第232章 她有些不对劲 剩下的那杯果汁，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 果汁带着一丝凉意，甜而不腻，清爽宜人。 喝完之后，她感到一阵舒爽。 顾少霆抱着小沐沐走了过来，看到桌上空空的果汁杯，微微蹙眉，“怎么喝了这么多果汁？一会儿肚子会不舒服的。” “有点渴。”她说。 用完餐后，顾少霆开着车子把莫念初和小沐沐送回了她们住的地方。 他本想借着沐沐的面子，能进去呆一小会儿，结果，被莫念初无情的挡在了门外，“晚了，我们要休息了。” “我陪沐沐玩一会儿。”他恳切地望着她说。 “沐沐也要睡了。” “好吧。” 没有进到屋内的男人，站在车旁，点燃了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在夜空中缭绕，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思绪，越发的复杂难耐。 楼上窗口透出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他想，他应该有机会得到那里的温暖吧。 莫念初哄沐沐睡着后，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打开了…… 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目光空洞而迷离，仿佛被什么所牵引，穿过客厅，机械地打开了入户门。 她的双脚赤裸在一片冰凉之中，没有一丝迟疑，一直走，一直走…… 如墨般的夜色，覆盖了整个丰城，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一道孤独的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地在游走着…… 一辆墨色的车子，正在路口处停下等红绿灯。 车内，关韦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车窗外，瞬间凝固。 那熟悉的身影，不是…… 莫念初？ 他握着方向盘，望着女人所在的方向，眉心皱起。 凌晨时间，她怎么在路上？ 还穿着睡衣，还没穿鞋？ 是失眠出来散心，还是无意识的梦游？ 关韦记得，莫念初没有夜游症。 然而此刻……，腕上手表指针，是凌晨两点。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安全啊。 他刚要动唇喊莫念初一声。 绿灯亮起，后车摁喇叭提醒，关韦便先把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越走越远，他仍忍不住回头。 有点奇怪。 回到酒店。 顾少霆还没有睡，他坐在窗边，手中握着那只透明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在光影的交织下轻轻摇曳，人也透着淡淡的忧伤。 “顾总，您怎么还没休息？” 顾少霆微微抬头，目光有些迷离，随即又重新拿起一支酒杯，倒了些许红酒，递到关韦手中，“陪我喝点，我……好像有点失眠了。” 关韦轻劝了两句，最近公司的事务繁多，顾少霆的压力也自然不小。 但直觉告诉他，这失眠的根源，应该是关于莫念初。 “您失眠了，我看有的人，也睡不着。” “谁会睡不着？”男人端起酒杯，神情倦怠。 关韦想到了在街上游走的莫念初，“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莫小姐了。” “嗯？”顾少霆的眉头轻蹙，有些不解，“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现在，此刻。 她不是应该在家里陪沐沐睡觉吗？ “我应该没有看错人。”关韦说。 顾少霆神色一紧，满是疑惑，“你在哪儿看到她的？” “就在大街上。” 大街上？ 顾少霆察觉到不对劲，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这深更半夜的，你在大街上看到她？你怎么没问问她要去哪儿？” “我看她也没有要理人的样子，赤着脚，还走得挺快的，我以为她单纯的心情不好，出来走走……” 关韦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一个女人，还是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孩子丢在家里，深更半夜的自己出来闲逛？ 一定是有问题的。 “……顾总，莫小姐她……会不会出事啊？” 顾少霆也不清楚，今天跟她一起用的晚餐，人还是很正常的，显然关韦描述的情况，人并不太正常。 男人的心口掠过一抹慌乱，“走，赶紧出去找人去。” 根据关韦见到莫念初最后一面的地点，两个男人一路走，一路找。 路上虽然没什么行人，但是岔路口太多了，谁知道她去了哪儿。 “关韦，你去这边找，我去那边找。”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夜越来越深了，“到时电话联系。” “好的，顾总。” 两人去了相反的方向。 大街小巷之间，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在经历一番艰难的寻找后，顾少霆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废弃的商场门口。 那道白影，一闪而过。 是莫念初吗？ 她怎么走进那儿去了？ 那个地方已经在拆迁，属于危房，里面都是脚手架，很乱，稍一不慎就会受伤。 没顾得多想，顾少霆快步跑着，追了过去。 四周是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有，如同被夜幕笼罩的荒野。 莫念初的白色睡衣，在这暗黑的夜里，像一道白光，指引着他去靠近。 他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锁定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在他眼前消失。 她拐弯上了楼梯。 这幢大楼十几层高，楼梯扶手早已被拆除，只剩下光秃秃的台阶，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危险。 她上去要干什么？ 顾少霆拿出手机给关韦打了个电话。 “我找到莫念初了，我看她不对劲，你赶紧去找救援，以防出现意外。” 他很怕，到时局面，是他控制不了的。 “明白。”关韦应道。 顾少霆挂断手机后，跟着莫念初的身后往上爬楼。 十几层的高楼，她如履平地，一口气便抵达了楼顶，看起来丝毫没费什么力气。 顾少霆可没那么轻松，他大口呼吸，累的气喘吁吁。 眼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了楼顶的边缘，顾少霆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他急忙出声唤她的名字，“阿初，你要干什么？” 女人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夜晚寒凉的风吹起她的发丝，透着一股阴森绝望的感觉。 大步一迈，她半只脚悬空，站在了台阶上。 “莫念初……” 顾少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再跨出一步，后果将会是怎样。 她是要自杀吗？ 怎么会突然就想要自杀了？ “莫念初，你站过来，那边危险，风很大，你穿得那么单薄，冷不冷，听话，过来。” 他冲她伸出了手。 脚步慢慢地向她移动。 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她置若罔闻，全然不顾他的呼唤。 纤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曳，空洞的眼神，仿佛被某种魔力牵引，一不小心，就可以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明明恐高的，就算是要死，她也不会选择跳楼的。 更何况，她现在没有要死的理由啊。 “阿初，你到底怎么了？” “阿初，你过来一点好不好？” “阿初，你别乱动。” 顾少霆的心悬在半空中，一步步地靠近。 眼看着她的身子开始微微向前倾倒，他顾不得太多，大步冲了过去。 他的大手急切地想抓住她，不管是衣服，还是身体。 但是…… 命运就是如此的捉弄人。 她的衣袖从他的指尖抽走，人从三四十米的高度，径直就倒了下去。 “阿初……” 似乎并没有半刻的犹豫，他的身体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他全然不顾这是十几层高的楼，也并不考虑这样摔下去，两个人都会死。 半空中，他抱住她的身体，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感受着随时都会冷掉的体温，淡淡地笑了。 “阿初，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黄泉路上，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抱紧了她。 准备摔下去的时候，让自己垫在最下面。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体面，就算离开，他也希望她能漂漂亮亮地离开。 闭上眼睛。 风从耳边吹过。 像极了死亡路上吹起的号角…… 第233章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没有预想的疼痛。 也没有想象当中惊心动魄的惨痛画面。 他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顾总，你还好吧?” 是关韦的声音。 他没死？ 双眸蓦地睁开，眼前除了关韦还有救援人员的脸。 几张不同的脸，看到他醒过来，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是120的医护人员，把他和莫念初都抬上了担架。 他还在混沌不清当中，就被摁着做了检查。 又在一众人的拥簇下，住进了病房，打上了点滴。 “关韦。”他拉住了手中握着一沓检查单的男人，焦急地询问，“阿初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嗯？快告诉我？” “莫小姐她……情况比您复杂一些。”关韦急着去送单子，想着一会儿回来再跟顾少霆具体讲，“医生等单子，我先去送。” “关韦。”顾少霆拉住他，不让他走，“你说她情况复杂一些，哪里复杂？是不是受了伤了？她伤到哪儿了？你带我去看她，快点。” “莫小姐她……还在做检查呢，有医生和护士陪着，您别担心。” 关韦想劝顾少霆冷静一点。 他得确保顾少霆的身体没有问题，才能放心的去处理其它的事情。 但是顾少霆现在急不可耐，抓着他不放，“我怎么会不担心，那么高掉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顾少霆一副天要蹋下来的紧张。 关韦：…… 怎么着，你不是从那么高掉来的？ 她被你紧紧地抱在怀里，能受什么伤？ 胡思乱想可以，但稍微要有点逻辑。 这爱情令人失智啊喂。 “顾总您别急，我先把单子送去给医生，马上回来带您去看莫小姐，行吗？” 顾少霆终于肯放开了他，急切地催促，“赶紧的，快一点。” “马上，马上。” 关韦回来后，就推着顾少霆去见了莫念初。 遗憾的是，她还在昏迷着，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她是伤到哪儿了吗？怎么一直在睡啊？”顾少霆问向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和沉重，“她的体内检测出一种复杂的致幻剂，这种药是一种复合了多种违禁成分的药物，用量的太多，导致她的神经受到了一些创伤，陷入了昏迷，有点麻烦。” 致幻剂？ 她的身体内怎么会有致幻剂的？ “医生，这到底怎么个情况啊？她……没有病，从来不服用药物，怎么会有这种药的？” “会不会是错服什么东西，又或是……”作为医生，他见了太多的病例。 有时候会遇到，被下了催情和致幻两种药剂的，那几乎是要人半条命。 顾少霆脑袋嗡的一声。 会不会是……被人下药？ 谁会给她下药，谁又有机会给她下药。 今天，她大部分时间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被下药呢？ 不对。 江云烟来过。 会不会是她？ 可是她呆了没几分钟，发了一通火就离开了。 她没有机会下药啊。 顾少霆仔细地回想着，莫念初曾经吃过什么东西，接触过什么样的食物。 果汁。 对那杯果汁。 莫念初喝了两杯果汁，照往常，她是不会这样的。 “关韦，明天一早，你去昨天我们吃饭的那家饭馆，看看是不是果汁被动过手脚了。” 关韦点头，“好的，顾总。” 如果果汁真的被动过手脚，那和江云烟就脱不了干系。 顾少霆的脸色因怒意而紧绷，腮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深邃的墨眸，微压成一线，透着足以吞噬一切黑暗的暴戾之气。 不管查到最后，是谁对莫念初做出这事，他都不会放过。 隔天。 顾少霆在医院里等了半天，才看到关韦的身影。 他步伐沉重，难掩急迫，眉宇之间的沉重，似乎是在暗示着，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顾总，事情有眉目了。” “说。”他眉目厉色。 关韦点头，忙把调查的结果，一字不落地讲给顾少霆听，“那杯果汁是餐厅送的，但是却不是餐厅送的。” “说明白一点。”顾少霆抬眼，眸色急切， “那杯果汁是有客人转送的，留下的名字是费先生。” 顾少霆眉心微蹙。 费先生？ 费良铮？ “费良铮去过那家餐厅吗？” 关韦摇头，服务台的人说是一位女士报了费先生的名字。 “我调了那家餐厅的监控，发现是江小姐送的那两杯果汁，而且，我仔细地看了她送果汁前前后后的动作，发现她确实往果汁里投放了东西，我猜应该就是莫小姐血液里查出来的那种致幻剂。” 还真是江云烟。 真是活腻了。 “她胆子太大了，敢对我的人下手。” 顾少霆带着怒意的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手边的床头柜，力道之大，连手背上输液针头也未能幸免，被猛然扯出，瞬间，血一下就染红了手背。 关韦吓得心头一颤，忙去摁住顾少霆激动的手掌，“顾总，您冷静一点。” 他急忙叫来了护士，帮着顾少霆把针重新扎好。 这才继续向他汇报。 “顾总，她留下的是费先生的名字，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她和费良铮见过面，甚至，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交易？” 据他所知，费良铮被放出来没多久，他这个人报复心那么重，难免不会利用江云烟。 江云烟又因为嫉妒莫念初，所以…… “顾总，我猜，那致幻剂就是费良铮给江小姐，让她专门给莫念初下的。”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 说来说去，幕后的主谋还是费良铮。 看来，他和费良铮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顾少霆粗鲁地扯掉了刚刚扎好的针头。 从病床上下来。 “回江城。”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容反驳。 “顾总，您这病还没好呢，身体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您别着急啊……”关韦想劝他稍微冷静一下。 奈何顾少霆一刻也等不了。 车子飞驰。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江城。 见到费良铮时，他正在自家的院子里烹茶，浇花，好不惬意。 对于顾少霆的到来，他并没有半点惊讶。 顾少霆迈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摘下了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丢给关韦。 随后就攥起拳头，重重地挥向了费良铮的脸。 他整个人被打得后退了两步，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他抬手抿了一下唇角上的血，嗤笑，“顾总，还是如此的沉不住气。” “费良铮，你要恨我，就冲我来，你害一个女人，算什么？”顾少霆猛地提起瘫软在地的费良铮，狠狠地攥着他的领口，“她曾经那么的信任过你，你为什么要害她？你想让她去自杀，你想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到底是人是鬼，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第234章 用爱行凶，本身就是一个恶人 “当年叶玫也是那么跳下去的。”费良铮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笑，疯狂，扭曲，直视着眼前暴怒的男人，“我的女人可以跳楼去死，你的女人，就不行吗？天理何在，正义何在？” 正义？ 杀人偿命，才叫正义。 他没有害死叶玫，费良铮却把她的死，算到了自己的头上，疯狂的报复他珍爱的人。 这不叫正义。 这叫杀人诛心，这叫卑鄙无耻。 这不是正义，这是邪恶。 “说吧，要怎样才能结束。” 顾少霆可以动用一万种手段，让费良铮在这世界上消失，这样一了百了，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 他想再给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机会。 “老费，我们何必要走到这一步呢，当年叶玫的死完全是对你的失望，你真的是一点原因都不在自己身上找，她最后死时喊的爱我，只不过是报复你，报复你对感情的不忠，对她的不忠，你真的不知道吗？” 就这件事情来讲，他是一个受害者，是费良铮和叶玫感情下的炮灰。 现在，费良铮把所有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 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你真的跟她没有半点不干净吗？”费良铮的半边脸颤动着，瞪大的眼睛，被血丝染的通红，“顾少霆，你真的没有跟她做不该做的事情吗？” “我没有。”他可以当着费良铮的面发最毒的誓，“如果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哪怕一分一秒有过，我一辈子断子绝孙。” “你这种人，本就应该断子绝孙。”费良铮苦涩的脸上，写满了挣扎与不甘，“我的叶玫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顾少霆，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 费良铮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近乎疯魔。 顾少霆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叶玫活着的时候，费良铮白天谦谦君子，晚上就化身暗夜里最糜烂的那条鱼。 他穿梭于各种女人，各种禁忌当中，徜徉的无比快活。 玩累了，他就躲进叶玫的怀抱里，享受安宁，弥补极致放纵后的空虚。 可是叶玫也是个女人。 她再爱费良铮，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男人。 费良铮至今都不能接受，是因为自己，而导致的叶玫自杀。 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这件事情。 但是顾少霆不可能跟他玩一辈子的生死时速。 他不允许，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每天每时每刻，面对未知的危险。 “你病了，需要好好地治疗。” 费良铮一愣，突然狂笑了起来。 他近乎癫狂地指着面前的男人，“想把我也送进友爱医院？想让我跟莫韬一样变成疯子？顾少霆，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王老子啊，想干谁就干谁？” “老费，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他不是一个爱讲道理的人。 一遍道理讲不通，通常他不会讲第二遍。 不去治病的结果，那就是永久圈禁或是去死。 顾少霆给费良铮两条路。 “在生于死之间，你选一个吧。”顾少霆松开自己的手，脸色攸然变冷，“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还是想给你留条活路。” “如果我选择，让你去死呢？”费良铮突然抓住了顾少霆的领口，狠狠的瞪着，“凭什么，你要左右我的生死？从小到大，你总是压着我一头，你真的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顾少霆，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你的跟班。” 跟班？ 从小到大，他和费良铮在一起上小学，上中学，他们形影不离，感情好到，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 在费良铮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顾少霆很失望。 也不想再去解释。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无愧于心。”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伤害都是带给别人的。”费良铮蓦地松开了顾少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藤椅上，身子软软的，“从小到大，我事事不如你，可是叶玫是我命啊……她也为你死了，我怎么可能翻篇，我翻不了。” “费良铮。”顾少霆又听到这话，实在是忍无可忍，“如果叶玫真是你的命，那么我问你，你在跟那些风月场上的女人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这个女人会为此伤心？” 费良铮愣住了，眼神一寸寸地黯淡了下去。 他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把责任往顾少霆的身上推。 “如果你叶玫真是你的命，你又怎么做到，在拥有了她以后，再跟别的女人……做那样的事情？费良铮，你的爱只是嘴上说说，你的身体一点都不诚实，你这种人，怎么配提爱？” “是，我不配，我只是……我只是……”费良铮结巴着，想为自己的荒唐行为辩解，但却发现，除了往顾少霆的身上推，他竟然没有站住脚的理由，“……是，我是不配爱，我不忠，我没有做到一心一意，可是你不能说，我不爱叶玫。” 那是爱吗？ 爱不是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不停地把责任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用爱行凶，本身就是一个恶人。 “老费，如果你真的爱叶玫，就去看看她的父母吧，去看看他们头上的白发，去看看墙上挂满叶玫照片的老房子，再看看二位老人，因为流泪过多而不再清澈的眼睛，我想你会懂得，什么叫爱。” 费良铮不再说话了。 他低头沉默着。 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顾少霆看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的颤抖，也听到低而压抑的哭声。 或许费良铮会有所触动吧。 顾少霆希望他是有所清醒的。 走出费家。 顾少霆坐进车里，面色沉重。 “顾总。”关韦把顾少霆的手表递给了他，“我看费良铮是不是有点想通了？” 费良铮有没有想通，他不知道。 但是他这次，一定是把话听进去了。 叶玫是独生女，她的去世，要了她父母的半条命。 顾清伶在国外的那几年，都是他替她去看望这二位老人，说实在的，那种场景见一次，回来难受很多天。 “找人盯着费良铮，他喜怒无常，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如果他胆敢再做一次伤害我老婆孩子的事情，我只能送他去见叶玫了。” 这是他的底线。 他只给费良铮一次机会。 算是对他们友谊的祭奠。 “那咱回丰城吗？” “先去见见江小姐吧。”他得好好跟她算算账。 “是。” …… 第235章 烟头朝下，捻在了她的掌心中 江云烟看到丰城的新闻。 一时害怕，躲到了江景天这里。 江景天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也为此感到担心。 他担心的不是江云烟，而是自己。 顾少霆不是个寻常的男人，江云烟伤害的这个女人不单纯是他的前妻，还是他儿子的妈妈。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要真出了人命，你拿什么赔人家？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做这种蠢事？江家跟顾家的生意刚刚开始，你就如此的沉不住气……” 江景天气的双手叉腰，他这肥肉刚吃进嘴里一半，就已经要跑了。 这不是坏他的好事吗？ “……他就算跟他的前妻藕断丝连又怎样？做大事，成为顶级豪门的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学不会，还学别人下药，你从哪里弄的药？” 江云烟本来也不想自己亲手去下药的。 怪就怪，顾少霆太欺负人了。 她是一时没忍住。 “别人给的。” “别人给的？谁给会你这种药？”江景天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没有。”江云烟抿着唇，大气不敢出的，“一个叫费良铮的给的药，他以前是做医生的，说那种药，在身体里检测不出来，谁知道他是骗我的。” 要是再让她见到他，她非得甩他几个大耳瓜子不可。 江景天看着愚蠢又冲动的女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求啊，到时顾少霆别做得太绝情才好。 “叮咚。” 门铃被摁响。 江云烟吓得缩起了脖子，“爸，是不是顾少霆来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脑子去哪儿了？”江景天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去开门。 关韦站在门外，恭敬地冲他弯了弯身，“江总，顾总让我来接江小姐回顾宅，她在您这儿吗？” “她不太舒服，已经睡了，改日吧。”江景天推辞道。 “是吗？”关韦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那麻烦您把她喊起来吧，让顾总等久了，实在是不好。” 江景天不悦地皱起眉心，他明明已经婉拒了。 显然，关韦是不买账。 江景天又不好意思直接赶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顾总确实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与江小姐谈一谈，还劳烦您去请一下。” 关韦礼貌又客套地递出一抹不容拒绝的笑。 江景天闷了一声，走进房间，“烟儿，顾少霆要接你回顾家，回吗？” “我病了，不想回去。”江云烟捏着鼻子说。 关韦听得很清楚，清了清嗓子，音量拔高道，“江小姐，如果让顾总亲自上来请，就不好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我病了也不行吗？” “抱歉，不行。” 关韦的话坚定不容推辞。 江云烟想不想去，她做不了主，江景天也做不了主。 “为什么不行？”江云烟小姐脾气上来了，谁的话也不想听，“他怎么那么厉害，他要叫，我还非要到。” “顾总说了，如果江小姐请不动的话，就直接把江总手头上的项目停了，我想，江总……”关韦特意把目光落到了江景天的身上，“……如果愿意的话，也是可以的。” “烟儿，跟顾总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聊聊。”江景天怎么可能会因为纵容女儿的任性，让几亿的项目停掉，“我想顾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爸……”江云烟愕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明明知道她去见顾少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就不怕失去她吗？“……万一我去了，回不来了，你就没有女儿了。” “怎么会呢。”江景天求证般地看向了关韦，“关特助，不会的吧？” 关韦微微一笑。 他无法回答。 江云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被迫跟着关韦走了。 走到顾少霆的车旁时，她的心因为害怕，还是猛的紧缩了一下。 “江小姐，请上车吧。”关韦打开了车门。 江云烟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男人，有点打怵道，“非要上车吗？” “江小姐，请吧。” 在关韦的再三催促下。 江云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子缓缓地开上了马路。 顾少霆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江云烟一眼。 几次，她都想解释一下，她给莫念初下药的事情。 但是看着顾少霆那张冷得要冻死人的脸，她便又把话咽了下去。 压抑生寒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顾宅的客厅里。 男人有些慵懒的坐在沙发里。 双腿交叠，指尖的烟卷，闪着红光，任由着灰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喜欢给人下药是吧？”顾少霆把把玩的纯金打火机，扔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云烟吓的心脏一颤，刚要动唇解释。 就见顾少霆吸了又口烟，道，“江小姐胆子不小啊。” “我……” 这时关韦上前，把好几个不同的药瓶，全部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挑一个吧。”男人的声音外面的寒风还要凛冽。 江云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但是依然害怕的要命，“什，什么，挑一个？” 顾少霆抬了抬手指。 关韦便认真的为她介绍。 “江小姐，这里一共五瓶，分别是催情药，致幻剂，失禁水，穿骨散和噬蛊虫，您看，您从哪个开始？” 江云烟愕然地瞪大了眸子。 从哪个……开始？ 这些东西，他是想全部给她喝掉吗？ “顾少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给莫念初下药，但我不是无缘无故的给她下药，是你们在偷偷约会，我才生气的，你……不要，不要这样……” 江云烟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地面很凉，但比不上顾少霆的心冷。 她绝望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对她赶尽杀绝。 顾少霆指尖夹着烟卷，轻轻地往精致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怎么？这是怕了？” “顾少霆，我才二十岁，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好吗？我可以……”江云烟跪着走到顾少霆的面前，抱住他的腿，满眼的水汽，“……我可以让我爸赔你钱，可以吗？放过我。” “放过你？” 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唇角微微上扬，抬了抬下巴，“手。” 江云烟一脸懵地把小手摊到他的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烟卷，烟头朝下，捻在了她的掌心中。 火烧到肉，钻心的剧痛，让女孩疼得尖叫，“啊……” 她疼得红了眼，连忙甩手。 烟卷被甩了出去，却早已经熄灭。 “江小姐，做坏事的时候，应该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吧？可以把别人的生死，玩弄于自己的股掌，特有成就感吧？” 江云烟捂着烧疼的手，万念俱灰般地摇头。 “顾少霆，你听我解释……” 第236章 他庆幸，她还能呼吸 “江云烟，你以为，我让你到这儿来，是为了听你解释的？”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挑起女孩尖美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这张酷似莫念初的小脸，“有的错可以得原谅，有的错会直接进地狱。” “顾少霆，莫念初又没死，我也算没有酿成大祸，你放过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江云烟的眼泪，不受控的顺着眼角流。 楚楚可怜的如同风中摇曳的栀子花。 “鳄鱼的眼泪，是不值得被可怜的。”他指尖甩开她的下巴，眸光重新落到了桌上的那五个瓶子上，“选一个开始吧。” “我不要，我不要……” 江云烟踉跄着起身，就要往外跑。 关韦眼疾手快的，迅速把她摁住，押到了桌前，“江小姐，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放过我，顾少霆……”江云烟怕得要死。 五瓶药，无论哪一种，她都会生不如死。 更何况，还要五种一起让她喝下去。 “顾少霆，我可以让我爸给你钱，我甚至可以让他把江氏全给你，我是江家的独生女，我爸一定会照做的，你现在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行吗？” 江云烟眼眸轻颤。 眼白早已经染成了血的颜色，透着惊恐，畏惧和逃避。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江景天，是不可能为了她，把江氏送给顾少霆。 “江小姐，您是不是记错了，您怎么会是江总的独生女呢。”关韦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他好像还有两个儿子吧？” 江云烟瞳仁紧缩。 不敢置信的眸子，缓缓地落到了一家四口的照片上。 儿子？ 他竟然家外还有个家？ 那她和自己的妈妈算什么？ 谎言？欺骗？ 背叛还是利用？ 可是妈妈那么可怜，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母女？ “这是真的吗？”她粗鲁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眼眸猩红，“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他怎么可以背叛妈妈，为什么……” 江云烟激动的像困兽一般的挣扎着，关韦险些摁不住，“江小姐，你对江景天来说，只是一枚联姻的棋子，如果这枚棋子走错了路，那被吃掉也在他的计划当中，您明白了吗？” 江云烟笑了，透着绝望。 她明白了。 她根本不是掌上明珠，而是江家的牺牲品。 所以江景天会在她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告诉她，她与顾家的娃娃亲。 哪怕，她发现了江家老太爷的退婚书，他也还在骗她说，只要江家没同意，婚约依然有效。 她真是傻啊。 傻呵呵的跑到顾家，见到了顾少霆，还对他一见钟情。 明明她可以很清醒的，可是……色令智昏。 她忘了，好看的东西，往往是有毒的。 她想得到爱情，失去理智，做下错事，而，江景天只想背靠顾家疯狂敛财，来滋养自己的两个私生子。 没人肯为她背后撑腰。 棋子？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枚被废弃的棋子而已。 江云烟越想越觉得窝囊。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理智崩决，她似疯了一般的，伸手抓过了五瓶药水，全部拔了盖子，一饮而尽。 关韦：…… 他回头看向顾少霆。 顾少霆抬了抬手指，面色平静，“把她送到江景天那里，是死是活，他们自家人处理吧。” “是。” 关韦把江云烟送到江景天处时，她体内的药效已经发作。 几种药都是顶级的，尤其是那蛊虫，噬心吃肉，让人生不如死。 他以为江景天看到自己女儿，被如此对待，至少会乱发一通火，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怒气。 甚至一怒之下，还会口出狂言让顾少霆付出代价。 并没有。 江景天把江云烟关到房间后，拉着关韦悄悄的问，“关特助，顾总的气消了吧？我手上还有几个跟顾氏合作的案子，不会受到影响吧？” 关韦眉心微蹙。 虽然他没有做父亲，但他知道身为父亲，在此时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竟然不闻不问，满脑子想着自己的生意，他还真是替江云烟感动失望和痛心。 “江总，生意上的事情，得等顾总最后定夺，顾总给江小姐上了一课，你应该知道厉害的。” “烟儿她任性惯了，常常做错一些事情，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只要顾总的气解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生意往来，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江景天眼里都虚伪的笑意。 他对关韦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他，更希望他能在顾少霆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最后送他离开的时候，还塞了一张几千元的购物卡。 “辛苦关特助把烟儿送回来，您慢走。” 关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卡，轻蔑一笑。 从最初见顾少霆时的傲慢，到尝到甜头后的虚与委蛇，江景天把人性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是可惜了江云烟那如花似玉的年纪，最后…… 关韦摇了摇头，走出来后，把购物卡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处理完江城的事情。 顾少霆带着关韦回了丰城。 莫念初还在昏迷当中。 顾少霆需要做的事情，只有陪伴。 这一陪就是一周的时间，但是莫念初的情况并没有见好转。 这令他心里隐隐透着不安。 而医生语重心长的话中，也给顾少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致幻药里，还查出来一种新型的刺激血管和神经的药物，病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您要做好……”医生的声音有些沉重，让人心里不踏实。 即便是顾少霆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掌心里出沁出了汗珠，“你就直接说最坏的结果吧？” “最坏的结果，就是永远醒不过来。” 男人的心蓦的被攥住，险些无法呼吸。 永远醒不过来？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眼眶突然就酸了，他垂眸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耐何眼泪弥漫，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是植物人，还是脑死亡？” “这个需要进一步确定。”医生叹息。 其实，两种在医生看来，就是一个可以呼吸，一个跟无法自主呼吸。 但就意识形态来说，都跟死人差不多。 “我要知道准确的结果。”他痛心疾首，拳头紧握。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低沉地扫向了病床上的女人，“以我的经验来说，我认为，她现在的状态，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植物人就是有可能某一天还能醒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他突然庆幸，她还能呼吸，还能活着。 “没关系的，她只是累了，她只是受到伤害，生气了，她还是会醒过来的。”他弯身撑在病床上，大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她的头发，“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唇印在她的眉心。 眼泪滴在她的额头上，像极了心碎的形状。 抬手，他擦掉了泪痕，微微扬起唇角，滚烫的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她干涩的唇，“不怕的。” 第237章 她最烦，他这副假正经的模样 回到江城。 顾少霆几乎是在家里搭了一个最先进病房。 除了日常的医生和护理人员的轮番照顾。 他也养成了每天陪她说话的习惯。 晚安吻后，他会陪她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另外一张单人床上。 只要能听到她的呼吸，他就安心的。 顾清伶得知这个消息，是在一个月后。 走进顾少霆为莫念初精心准备的房间，看着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般的女人，她的心猛地被拎起，又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她突然就哽咽了，眼眶通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韦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说，“顾总正在找好的治疗方法，兴许哪一天，她就醒了过来。” “植物人苏醒？”顾清伶沉重地摇了摇头，眼中透着心酸，“如果她一直不醒呢？” “顾总说，如果她一直不醒，他就一直陪着她，直到老去，死去的那……一天。” 关韦突然情绪上来了，鼻头泛酸。 那将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漫长的人生中，他无法想象，顾少霆怎么熬下去。 他想唯一可以熬住的理由，就是爱和沐沐吧。 两人脸上的忧伤明显。 走出房间后。 顾清伶眼前一黑，差点摔出去，被关韦及时扶住，“还好吧？” “别碰我。”她有些情绪地推开他，弯身坐进沙发里。 关韦有些无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 “不用你假好心。”顾清伶对关韦没有好气。 关韦恭敬的站在一旁。 更像一个守护的侍卫。 她最烦，他这副假正经的模样。 嘴里说着主仆有别，不婚不谈感情，干起不是人的事情来，礼仪廉耻全不要了。 最可恶的是，提裤子就不认账。 “顾少霆呢？怎么还不回来？”她心绪不宁地问。 “回清总，顾总他去接小少爷了，接到小少爷后，应该会带他在外面玩一会儿，然后给夫人送过去。” 关韦双手交叉于身前，恭恭敬敬的。 顾清伶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回避了她的目光。 她这气不打一处来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是。” 顾清伶的车里。 空间密闭，窗户隐私，从外面几乎是看不到里面的人和事。 她的呼吸变得变得和急促。 突然……她抬手攥住男人的领口，质问：“那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清总说的是什么？”他明显有些心虚。 “你说什么？提裤子不认账？关韦，你跟我玩这一套呢？” 顾清伶不是非要他负什么责。 关韦就比她小好几岁，本来她也不喜欢比她小的男人。 阴错阳差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玩失踪，避而不见，多少有点不地道。 “清总，那天那事……”关韦干吞了口唾沫，有点紧张，“……您想怎么解决？” “我在问你。”他还把问题抛给她了。 关韦给不出解决方案。 他不是提裤子不认账，他也不是不想负责。 只是…… 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怎么去负这个责？ “我……” 他支支吾吾的。 显然是给不出答案。 顾清伶心里多多少少的是有些失望的。 手尖松开了他的领口，轻轻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既然关特助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么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你知我知，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能做到吗？” 关韦微愣。 一时忘记了回答。 顾清伶脸色一凛，“做不到？” 守口如瓶，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但是他的心里，到底是有亏欠的。 亏欠加上无能为力，那种感觉，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煎烤一般。 但最终，他什么也做不了。 “能，能……做到。” “下车吧。”顾清伶冷声道。 关韦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又轻轻地帮她关上了车门。 车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开了出去。 他眉眼微沉，不由自主地微叹了一口。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承担怎样的结果。 抬手，关韦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刚好被下车的顾少霆看到。 “关特助这是怎么了？自己打自己了？” 关韦赶紧收拾起糟糕的情绪，迎了这去，“顾总。” “我看清伶刚走，你们……”他故意歪着看着关韦微垂下的脸，“……闹别扭了？” “顾总，我哪里敢跟清总闹别扭，您别开玩笑了。” 顾少霆微微耸了下眉，笑了，“还是极少见关特助紧张呢。” “顾总……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有正经事情向您汇报。”关韦只想换个话题，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找条地缝钻进不可，“是关于江家父女的。” 顾少霆大概能猜到他们的结局。 手抄着裤兜，一边往里走，一边风清云淡的，“说说吧。” “江云烟喝了那几种药后，从楼上跳了下去，幸好楼层不高，人没摔死，就摔断了条腿，但是药物伤到了她的脏器和神经，身体不行了，人也变得痴傻。” 顾少霆轻笑了一口，“只是这样？” “反正人是废了，就算是人已经这样了，江景天还又给她物色了一门亲事，听说是……北城吴家的大公子。” 顾少霆的脚步一顿。 北城吴家的大公子……不是个唐氏儿吗？ 江景天还真是……好父亲。 “那他的原配夫人就同意？” “江云烟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瘫痪了，哪里管得了江景天对江云烟的安排，就算她不同意，也没人听她的。” 顾少霆没再说话。 关韦又近前一步，向他汇报，“江景天和顾氏生意上的往来，有几个案子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您看……” “这还用看？” “是，我明白。”关韦知道顾少霆的意思，这个时候出点小差子，江氏只能吃不了兜着走，“您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的。” “行了，去忙吧，我得去陪阿初了。” 顾少霆步子有些急切的，走进了莫念初的房间。 她睡得很安静，像一个睡美人。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着一天里发生的事情。 “今天，我带儿子去攀岩了，小家伙吓得哇哇乱哭，不过他很快适应了这个项目，在我看来，他是有突破的。” “儿子的事情你别担心，莫韬的治疗也在进行中，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全力做好。” “这几天啊，我在学做甜品，你别说，还挺不好做的，你记得吗？你以前给我做过一盒饼干，我没舍得吃，一直留着呢，等你康复了，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第238章 我还没有正式向你求婚 他自顾自地说着。 他知道她能听得到。 她只是无法给他反应罢了。 男人轻轻地握着女人的手，细心地拿起指甲刀，为她精心修剪指甲，每一下都透着他的小心，温柔，以及无法释怀的爱。 修剪完后，他从口袋里拿了一个白色的小首饰盒。 一枚镶着三克拉钻石的戒指。 他温柔地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钻石不大先暂时戴着，等我把那枚‘炽热’拍下来后，我再为你打造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想想，我都没有向你正式地求过婚，我想用‘炽热’求婚，你会答应吗？” 他握着她纤细白皙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吻，“阿初，到时别拒绝我好吗？” 他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让她醒过来。 走出房间后。 顾少霆下了楼。 客厅里顾少承正坐在那儿，他的目光在手机上那篇，关于如何手术能让植物人意识苏醒的论文上。 “你回来了？”顾少霆出声道。 “是啊。”顾少承把手机放下，起身，“你说嫂子出了事，我做完手头的手术，马不停蹄就回国了。” 顾少霆示意他坐下慢慢说，“脑部的手术，除了你，我信不过任何人，这次，你得多费点心了。” “哥，你这样说，我压力很大的。”顾少承做过的脑部手术很多，但是给这样的病人手术，心里也没有底，“但我会尽力的，你放心。” “别有压力，你就……死马当活马医。”顾少霆的话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他有着强烈的期望，又有着一丝的不确定。 “哥，我一定会尽力的，我看过片子了，嫂子脑部出血的问题不算很大，做完手术，她的状态会恢复一些，就是神经性损伤，需要持续用药，才能慢慢恢复，说白了，她这属于假性植物人状态，比真的植物人，要好治一些。” 这话是顾少承为了安慰顾少霆说的。 他看过莫念初的病例，和脑部的片子。 她的植物人状态，除了脑部有出血外，药物导致的神经性的损伤也是存在的。 要是真想恢复，是一个漫长且没有答案的过程。 幸运的话，做完手术就会醒。 如果运气不是那么好，就会再进行二次，三次手术，或许能达到醒来的结果。 最不好的结局，就是一直持续植物人这样状态。 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 “我相信你。”顾少霆拍了拍顾少承的肩。 “嗯。” 顾少承和顾少霆交流了一会儿莫念初的病情后，便先行离开了。 顾少霆独自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隔天一早。 顾少霆坐着车，去了顾宗林金屋藏娇的那幢三层别墅。 他找人刺杀自己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莫念初又在病着，他无暇分身来处理这件事情，但他没忘。 顾宗林一直被软禁在这儿。 而他的最疼爱的儿子，被关在地下室里，父子仅仅几米之隔，却无法见面。 想必这些日子，这父子两个已经要疯掉了。 看到顾少霆走过来。 门口的两个看守，为他推开了已经锁了很久的厚重大门。 正坐在桌前的顾宗林，抬头看向了门口。 看到顾少霆，他一反常态，并没有太激动，而是细细地品啜着杯中的红酒。 “哟，这不是我的好儿子，这是终于想起他爹来了。” “看来你过得还挺舒心的。”顾少霆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我想关韦已经跟你讲过了，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关韦说我派人杀你？”顾宗林啐了一口，这是他受过的最大的冤屈，“全他么的是诬陷，他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坏掉了吧。” “不是你？”他压低眉心。 “顾少霆，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杀你，就算……”顾宗林一副有冤无去申的表情，叹息了一口，“……就算我疼爱少安，那也不会把你杀了呀，你真当我是畜生了？” 看顾宗林的神情，倒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平白无故的，谁又会拿这件事情诬陷他呢。 “是不是你，我问问黎少安便知。” “你问，你尽管去问。”顾宗林一副，你早问早清楚的模样，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少安他确实是有野心，但他关在局子里，他有那个心，他有那个能力吗？还雇凶杀人，不要钱的？” 顾宗林里外里的，说的好像都在理。 顾少霆不动色的压了压墨眸。 “既然你把自己择的这么清，那么，我问你，在我掉下悬崖生死未明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帮助黎少安抢走顾氏？是我没有儿子，还是清伶她担不起顾氏的重任？你让一个私生子来继承顾氏，你怎么想的？” “这……”顾宗林突然哑了声。 这事，怎么说，都不应该，但当时他真的以为顾少霆死了。 顾氏传男不传女，更不可能传给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 交给黎少安，是最合适的事情。 “那我也不知道，你命这么大，掉下悬崖，还能活啊……”他要知道顾少霆还能活着，他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顾少霆脸色一凛，“既然这样，我会让人来收购你名下的股份，你该退出顾氏了。” “你这是要对我赶尽杀绝？”顾宗林狠狠地放下酒杯，胸口起伏，“我要不同意呢？” “由不得你不同意。”他脸色阴鸷，不容置喙。 “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顾宗林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不管不顾地几口喝光。 顾少霆回头对关韦说，“把黎少安带上来。” “是，顾总。” 黎少安被关在局里那么久，又在地下室关了很多天，早已经没了纯白少年的模样。 头发很乱，胡子很长，身上的衣服也不干净，人颓得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 “在丰城要杀我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指使什么？”黎少安微微压下眉心，似是突然听清了，“杀你？我倒是想杀你啊，我他妈在牢里，我怎么雇人杀你？顾少霆，你要非想给我按个罪名，没必要拿这种事说话。” 所谓成王败寇。 他输了，他认。 顾少霆突然有些想不通了。 都不是？ 那会是谁打着顾宗林的旗号，来暗杀自己呢？ 难不成冤枉了他？ 如果不是顾宗林和黎少安，也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人。 那会是谁呢？ 第239章 植物人太太不见了 莫念初在动手术当天。 顾清伶来医院看她。 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打扮成熟的男人。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不经意的贵气，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温文尔雅的气质，俊朗倜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宋沅培。”顾清伶轻轻拉过宋沅培的手，向顾少霆和男人介绍，“这是我弟弟顾少霆。” 宋沅培客气地与顾少霆握了握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透着友善。 “好说。” 握完手，顾少霆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关韦。 他倒是平静的如同一湾湖水。 “听说，这次是少承为念初手术，有把握吗？”顾清伶语调中有一丝担心和忧虑。 顾少霆也不确定，但他相信顾少承的医术，“相信他。” “那念初手术后，是不是就能醒了？” “不好说。” 如果真能就此醒过来，倒算是奇迹了。 他没有想得这么乐观。 顾清伶本想着在这里陪着顾少霆，等莫念初手术，但无奈公司里的事情太多，电话一个接一个，便决定先回公司。 “我先回公司了，念初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她说。 顾少霆嗯了一声，“嗯，这里不用担心。” “那我先去开车。”宋沅培先走一步。 顾清伶也准备离开。 顾少霆叫住了她，“你……这次认真了？” “什么？”她不解的。 “我是说，感情的事情，你跟这个姓宋的。” 顾清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又略带自嘲的笑意，“我都三十多了，再不认真，真就嫁不出去了，怎么？你想让我一直当剩女啊？” 顾少霆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关韦，压低声音，“你和关韦他……” “我和他能有什么啊？他配得上我吗？一个小小的特助，他能给我什么？我才瞧不上呢。”顾清伶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刚好能让关韦听得很清楚。 关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先走了。”顾清伶自始至终都没看关韦一眼。 待人走远后。 顾少霆走向了关韦，抬手就冲着他的胸口一拳，“废物。” 关韦被打得一脸懵。 脸色瞬间变得茫然无措，他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捂住胸口，一脸困惑地望向顾少霆：“顾总，我怎么了？” “清伶有男朋友了，这个人不是你，你说你是不是废物？”顾少霆带着一丝失望的，摇了摇头。 关韦的眼帘缓缓垂下，闪过一抹自嘲与苦涩，自嘲道，“顾总，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是什么身份啊，哪里配得上清总，您可太高看我了。” “配你是不配不上，但我以为……你别的方面强一些。” 关韦：……？？ 看着关韦一脸懵上加懵的表情。 顾少霆清了清嗓子，“好歹你也是名门之后，虽然你愿意跟在我身边，但你外公的影响力还在，如果你想有所作为，也不是不可能的，兴许我还能帮你。” 关韦没想过自立门户。 他母亲过世早，外公那边几个舅舅都很强势，对他这个外甥也很抵触。 就算外公百般疼爱，他也没法跟家族中的其他人，走得太近。 成年后，他就跟在顾少霆身边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从不去肖想一切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做您的特助做得挺开心的。” “挺开心的？”他怎么感觉关韦要哭了呢，“你开心就好。” 男人之间，通常就是这样，几句话后，话题就终结了。 顾少霆能揣透关韦的心意，但他也太了解关韦这个人了。 说多了没有用。 他抬头看向了手术室上方亮起的灯…… 那光，是希望与期待。 他深知，一场手术，让莫念初瞬间苏醒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他坚信，一定会越来越好。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莫念初推出手术室后，顾少承跟顾少霆讲了手术后，病情的发展和改善。 男人听得很认真。 顾少承得讲的每个字，他都记在心里，不敢忘却。 “哥，手术的时候，我认真观察了一下，我嫂子的情况，没那么糟糕，你要有信心。” 顾少霆点了点头，“有，必需有。” “对了，刚刚我收到大伯母给我发的信息，说清伶今晚上带男朋友回家吃饭，一起回去啊？” 顾少霆神色一顿。 还真认真了。 “人我已经见过了，我就不回去了，我得陪着阿初。” “好吧。” 顾少霆的日常非常简单。 上班，下班，陪莫念初。 周末的时候，他会把小沐沐带回家来，两父子一起陪着她。 一个月后。 莫念初又进行了二次手术。 顾少承说，她极有可能会醒过来，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似乎是习惯了。 顾少霆虽有期待，但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害怕，害怕莫念初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他。 不过，他没那么自私，就算她要离开他，他也希望她是健康的。 想通了，他也就没那么烦心的事情。 顾清伶订婚了。 婚期在三个月后。 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宋家虽然比不上顾家，但诚意十足，对于顾清伶的下嫁，他们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十分完美。 宋沅培对顾清伶的照顾也十分的体贴。 总之……两家人都满意。 用餐结束后，顾少霆挂念着莫念初，就早早回了家。 刚一进门，护士就红着眼眶跑了出来，心神不宁地说，“顾总，不好了，太太不见了。” 不见了？ 莫念初不见了？ 她一个人事不省的植物人……不见了？ “什么情况？你是说……人，不见了？” “是啊，我准备给她打针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床是空的，明明前一秒她还昏迷着，后一秒就不见了，会不会是……被人偷走了？” 小护士忐忑地猜测着。 顾少霆心口一紧，忙上楼查看情况。 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被动过，只是人不见了。 好好一个人，在自己家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顾总，怎么办啊？”小护士提议。 顾少霆瞳仁紧缩，回头冲小护士吼道，“先找人啊，你跟我在后面干什么？家里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吗？” 小护士被骂得肝颤，稀里糊涂的摇头，“还，还没找。” “去找人啊。” “知，知道了，顾总。” 小护士跑了出去，家里的下人，也一个个的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一个昏迷着的植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见就不见了，见鬼了吗？ 第240章 她没失忆，她还记得他 大家忙着找人。 顾少霆也没有闲着。 他仔细地查看了房间里的一切，最后确定，人是自己走的。 难道，她醒了？ 心中的某种预测一旦成为认定，他的心可不控地燃烧了起来。 “阿初……” “阿初你在哪儿？” “阿初……” “阿初，你是不是醒了？你出来啊？” 顾宅的大门除了出入车辆外，都是紧闭着的，走，是不可能走出顾宅。 但是藏到哪里去了呢？ 家里的下人，把家里所有的仓库，车库，储藏间全部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影。 顾少霆也找遍了家中的所有卧室，书房，楼上楼下，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人。 人，到底去哪儿了？ 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不见的。 一定是藏哪儿了。 回到卧室，他有些抓狂的狠狠踢了一下桌角。 突然，衣柜里好像有动静。 爆怒的男人，立马就沉下了气息，他的脚步迈的极缓极轻，带着试探，带着未知。 轻轻的抬起手，瞬间拉开了柜门。 女人在里面蜷缩着。 她紧紧地靠着衣柜的木板，好像睡着了，像她在病床上那般的静谧和唯美。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唤她的名字，但是走到嘴边，他又怕打扰到她，生生咽了下去。 伸出手臂，他万般珍重地把她抱了出来，轻轻慢慢地放到了大床上。 她真的醒了。 醒来得让他猝不及防。 看着她酣睡的样子，他的心跳地令他无法掌控。 “你终于是醒了。”他细长的指尖，轻轻地撩起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在她的小脸上吻了吻，“我很期待，你睁开眼睛看向我的样子。” 女人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他，还是睡够了。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 他递出一抹温和又淡然的微笑，“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莫念初眼珠微动，看向顾少霆的眼神，透着些许的陌生。 这一丝似有若无的陌生，看得顾少霆后背出了冷汗。 “你……不认得我了？”别，千万别，别失忆。 莫念初垂了垂睫毛，并未说话。 他握着她的肩膀，再次确认，“阿初，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顾少霆啊，你最讨厌的男人，你就算死也要离开的男人，你忘了？” 莫念初闭起眼睛。 她不想说话，她好累啊，她想好好睡一觉。 “阿初，你醒醒啊，医生，护士，你们马上给我过来……” 顾少霆失去主张，人变得紧张兮兮，指尖都在颤抖。 莫念初再次掀起眼皮，眉心微微皱起，“顾少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真的好吵啊。” 顾少霆愣住了。 她刚刚叫他什么？ 她是不是叫他名字了？ 她没失忆，她还记得他。 他想哭，又想笑，万般表情在脸上斗转星移般地上演着。 莫念初：……这人神经了吧。 突然，他抱住了床上的女人，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没有忘记我，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我好开心啊，我没想到奇迹会发生我的身上，我真的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他身高力大，压在纤瘦的女人身上，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压死了。 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男人立马触电般地放开了她，担心地望着，“没，伤着你吧？” “顾少霆，我想睡一会儿。” 她感觉自己做了好久好久的梦。 梦里的顾少霆，每天都会跟她讲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也会讲很多，他在工作上的事情。 事无巨细，喋喋不休。 每天如此，她感觉好烦啊。 她不想听，她想制止，但是她张开的唇，却没有声音出来。 终于，她醒了，但她好累好累啊。 “那我陪你睡一会儿，行吗？”他可怜巴巴的，生怕她拒绝一般的望着。 莫念初想都没想的拒绝，“我想自己睡一会儿。” “好吧。”他有点沮丧地勉强挤出笑容，“那我去给你做饭，你睡了这么久，一定是饿了，我新学了菜，做给你吃。” 他转身准备离开。 起身后，他又折回来，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你先睡，做好了，我叫你。” 看着男人兴奋地离开。 莫念初的眸子黯了黯。 她其实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顾少霆跟她的讲的话，跟她诉说的思念，甚至……手上这枚三克拉的钻戒和那要求婚的话，她都记着呢。 她的心里很复杂。 她想睡一觉，或许一觉醒来，她的脑子就彻底清醒了。 顾少霆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做菜。 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帮忙，丁丁当当的，忙碌又有序。 莫念初醒来时。 他还在厨房里做甜品。 虽然兔子捏得不像兔子，玉米捏得也不像玉米，但是，他做得很开心。 莫念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咳，咳。”她故意轻咳。 他扭头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忙洗了把手，走出来，扶住她，“你怎么下来了？在床上乖乖地等我，我做好了，一会儿会给你端上去的。” “我都躺了多少天了，累了。”她转身坐到厨房前的餐桌上，看着桌上精致的三菜一汤，“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你尝尝。”他拿了筷子递给她，满眼期待好评地看着她，“是按你的口味来的。” “你知道我什么口味？”她歪头看他。 顾少霆有点尴尬，但他没说谎，“我问过……慕清川了。” 慕清川？ 呵呵。 “顾总原来也是靠别人来了解我啊？”她失望地蹙起眉头，“这有什么诚意啊。” “是。”他认错，他以前没有做过功课，以后他会在生活中，慢慢了解她的，“以后，不会了。” 顾少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莫念初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可怜二字。 假象。 一家是假象。 她吃得不多，但是每个菜，她都尝了尝。 口味跟星级厨师没有比，但也很对她口味，是用了心研究了。 她突然有些感慨。 刚结婚那会儿，她处处用心讨好眼前这个男人，换来是他的嗤之以鼻。 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像个仆人似的，伺候着她。 令她突然想到了，风水轮流转这几个大字。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垂眸看着套在她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抬手摘了下来，“顾少霆，这个你收回去。” “不喜欢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莫念初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是不合适，改天有时间了，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一下吧。” 第241章 我们不离婚行不行 他就说嘛，她醒来，一定会跟他离婚的。 “别这样，我们不离行不行啊？”他姿态卑微的，走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机会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是你自己答应了自己。” 好吧。 就算是他默认她答应了他。 反正，这事在他心里已经定义为，她给他机会了。 再反悔是不可能的。 “你先吃饭，这戒指不喜欢就不要了。”他没拿走戒指，话锋一转，“我给少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再给你检查一下。” 顾少霆麻溜地遁了。 他可不想听莫念初那些拒绝他的话。 顾少承接到电话，几乎是用了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来到了顾少霆的家里。 看着醒过来的莫念初，他也觉得是奇迹。 而且她的状态很好，这得益于她昏迷的时间不算很长。 如果一年，甚至是几年一直处于这种昏迷的植物人状态，他想就算醒过来，人也是虚的。 “嫂子，你可以啊，我这手术没白做。” 莫念初抬眸看向脸上挂着笑意的顾少承，这家伙在动手术的时候，可没少说别人的坏话。 “那我得谢谢你啊顾医生，也算是没白听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顾少承脸上漫上一抹尴尬，唇角抽了两下，“嫂子，做手术的时候，你不会是……听到什么了吧？” “听到了。”她点头。 “我那都是为了解压，胡说八道的，切不可当真的。”他凑近莫念初，压低声音，带着乞求，“尤其是说我哥的那些坏话，你可千万别跟他讲啊。” “看心情吧。”莫念初撇嘴。 顾少承：……这两口子，都不像好人呐。 不管怎么样，他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帮着莫念初抽了几管血后，又给她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 “这些血，我要带回去检验，这几天，你要注意休息，刚刚醒过来，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他贱兮兮的，附在莫念初的耳边，“尤其是……那事，你也知道我哥憋了那么长时间了……注意注意啊。” 莫念初：…… 耳角瞬间发烫。 她红着脸，瞪了顾少承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和你哥都是要离婚的人了，怎么还会……” “要离婚是你要离婚，我哥可没想过跟你离婚。”他低声嘟囔了句。 莫念初没听清，“你说什么？” 顾少承连忙摆手否认，“没，我没说什么，我先走了。” 人走后。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眼前有些模糊。 她揉了揉眼睛。 酸酸胀胀的。 顾少霆走过来，弯身坐到了她的身旁，自然而然地握起她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吻，“累不累啊？要不，上楼去休息？” “顾少霆，你能不能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她抽回自己的手，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我想明天就走。” “去哪儿？”他随着她的身子，也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你就这么急着逃离我？” “不是逃离，是……”她需要时间冷静。 顾少霆在她眼前晃，她的心，无法平静，但她又不能跟他明说，“……我想沐沐了。” “你想沐沐，我随时可以带他来见你。”他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生怕她消失在他的世界一般，“阿初，答应我，别走，行吗？” 莫念初有些心烦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是因为顾少霆才变成植物人的。 他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到头来伤害的却是她，她觉得不值得。 “顾少霆，如果我不离开，我还会受到伤害，这次是江云烟，下次呢？你的商业版图需要扩张，就会有一个接着一个女人，走进你的世界，走出你的世界，抛开我们以前的过往不讲，你觉得现在，我会接受，这样的你吗？” “江云烟是意外，而且我已经处理她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他可以保证，不会再有其它的女人出现在他们之间，“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我们……”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感受。 自从他们分离三年再重逢开始，他做过的事情，一件件，一幕幕，都像胶片在她面前上演。 他为了让她原谅，心甘情愿地被她捅刀子。 他为了救沐沐，甘愿沉入海底，不顾生死。 他更是为了救她，被坠入万丈深渊，车毁，人也差一点死掉。 她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恩怨可以抵消，但是……婚姻不是儿戏，一次失败的婚姻，让她失去了爱的勇气。 她或许在伤愈后，还可以爱人，但如果这个人是顾少霆，她真的觉得没有必要。 她是一个合格的前任，但她是一个合适的母亲吗？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啊。 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都能得到一个好的成长。 可她又很怕，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 导致她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 “……顾少霆，我们……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啊？因为有个孩子？还是因为……你如果不弥补遗憾，这辈子就会活在愧疚当中？” 顾少霆也无法说清楚。 他想更多的是因为爱吧。 “或许都有吧，但是我爱你这件事情，从桥上相遇就开始了。” 莫念初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好看，长而不窄，宽度刚刚好，微微一压，就会带着无尽的威严。 他可曾知道，结婚那几年，她很怕看到他微压眸子的样子。 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害怕。 缓缓淡淡的垂下睫毛，她喃了句，“听说，南城的良记出了新品，我想尝尝。” “我去买。” 顾少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从衣架上扯过外套，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天公不作美。 空中下起了雨夹雪。 路面湿滑，就算最顶级的豪车，也难免打滑。 从顾宅到南城的良记，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 下车后的男人，发丝和肩头，迅速被雨中的雪打湿，风一吹，就结了冰棱。 短短几步路，他的头发如同被覆了一层白霜。 当他从怀里掏出还透着热气的桂花南瓜糕时，莫念初承认，她有点感动了。 “外面的雪这么大吗？” “还好。”他温柔地笑着，把桂花南瓜糕，递给莫念初，“还热着呢，趁热吃。” 第242章 她失明了 桂花南瓜糕，清香糯软。 莫念初拾起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很香甜，“顾少霆，你以前是不是……林小婉想吃什么，你都会这样顶风冒雪地去给她买？” 顾少霆：…… 他确实为林小婉买过很多次，她需要的东西。 但那都是他把林小婉误认为了莫念初。 “那不是我眼瞎，把她当成你了吗。”他略带窘迫地解释道，“其实，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其实是为了我心目中的你，而做的事情。” “呸。”莫念初轻轻翻了个白眼，那神态中带着几分俏皮。 顾少霆连忙换上一副温柔讨好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细腻的手，“我知道错了，给个机会。” “顾少霆，看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做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她捏着南瓜糕，缓缓地咬了一小口，“……我可不保证，你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顾少霆大喜。 只要她肯松口，那他必定拼尽全力，把她追到手。 “不重要，不重要，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他低头想去吻她的手背，她把手抽走，低垂眼帘，“你也别太乐观了，我只是给你个机会，但不代表什么。” “我明白。”他谄媚地笑着。 莫念初突然眼前一阵模糊，仿佛被笼上了一层轻纱，像阴天了一般。 奇怪了。 她的眼睛怎么了。 放下南瓜糕，她准备去洗把脸。 刚一起身，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她失去平衡般的身子晃悠了两下，顾少霆见状，脸色一变，迅速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怎么了？不舒服？” “顾少霆……”她突然心慌，又害怕地伸手，漫无目的冲着空气摸了两下，“……我好像，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失明了。” “看，看不见了？”他抬手在她眼前扫了两下，她的眼珠没有任何的反应，“怎么会这样？” “顾少霆，我，我，好像瞎了。”是不是她睡得太久，眼睛给睡坏了。 她不知道。 她的心突然就很慌很乱，不知所措。 顾少霆的手紧紧包裹住莫念初微颤的指尖，轻声安慰，“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脚油门。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直奔顾氏旗下的私立医院而去。 抵达医院，顾少霆抱着莫念初飞奔，穿过长廊，往急救室里去。 恰巧，遇到顾少承。 “哥，怎么了？”他眼中满是关切。 “阿初她眼睛突然看不见了。”他慌中有序地吩咐道，“快，找眼科医生过来，去急救室给我救人。” “好的，我马上去叫。”顾少承没有丝毫的犹豫。 莫念初被送进了急救室。 江城最好的眼科医生，也相继到了急诊室，展开治疗。 顾少霆把顾少承叫到跟前，不解地问他，“你嫂子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是不是跟她昏迷成植物人有关？” 顾少承也没有见过这种病例。 但是不排除有这样的并发症发生。 “我猜测着，应该是跟她服用了致幻剂有关，那种药的副作用，有可能会导致视网膜病变，有可能在嫂子昏迷的时候，已经产生了病变，再加上嫂子她在床上又躺了那么久，所以……” 视网膜萎缩，病变，脱落，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顾少霆自然是明白。 他现在担心，这样的病，能不能治，“如果真的视网膜有问题，会不会真的瞎了。” “如果牵扯到角膜病变，那只有移植这一个办法了。” 顾少霆面色沉重，目光深邃地望向了急诊室。 他很自责。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草率地跟江云烟订婚，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莫念初现在受的这些伤害，都是因为他。 而罪魁祸首江云烟，也应该付出该有的代价。 “先治疗，如果实在是治疗不好，那就移植，供体有。” 顾少承微愣，“哥，你打算捐角膜给嫂子啊？” “还轮不到我，有人会捐。”顾少霆的墨眸如炬，坚定而绝决，“这事，不要让你嫂子知道。” “知道了。” 顾少承挠了挠头发，这捐角膜的人，这么现成吗？ 当然，以顾少霆的能力，这样的人，还是挺好找的。 从急诊室里出来，医生告诉莫念初，她的眼睛，确实因为江云烟下的药，造成了病变。 怕她胡思乱想，也只是说她的眼睛暂时的失明，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起来。 莫念初没往心里去。 但是看不见，生活上有诸多的不方便。 莫念初并不习惯顾少霆亲力亲为照顾。 尤其是上厕所，她会选护士在的时候，帮她。 没护士的时候，她就自己摸索着。 摔过几次后，顾少霆冲着护士发了好大一通火。 有几个护士还因此被开除了。 莫念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对顾少霆也没有好脸色。 “你这样，以后更没有护士来帮我了？”她本来就看不见，没人帮她，她哪里都去不了，“你就成心跟我过不去。” “她们帮你，还会把你摔成这样？”他心疼她，又不想惹她生气，只能压着脾气，“以后你想上厕所，就跟我讲，我可以帮你。” “你是男人，我是个女人，你觉得这样方便吗？”莫念初没好气地说。 “怎么就不方便了，你身上我哪里还没有见过？你跟我还授受不亲上了？”他认为这种矜持真的没有必要，他推掉工作，在医院里就是照顾她的，“不就是脱个裤子，提个裤子的事情，我还能做不了？” 听听。 这话说的，真的很让人下不来台，尴尬的要死。 什么就叫脱个裤子，穿个裤子的事情？ 那是随便让人看的吗？ “反正，我不习惯。”她需要的是一个女性工作者来帮她做这些事情，“你要不，就帮我请个护工吧。” “护工没有，老公有一个。”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合理要求，好不容易有机会照顾她，他怎么可能假手于人，“一会儿，我先帮你洗个澡，洗完澡后，你睡一会儿。” “顾少霆！！！！” 他真的非要这样吗？ 她的真不很习惯，一个大男人把她看光光。 “你要帮我，我就不洗了。” “宁愿脏着？”他能理解她的不自在，但他和她曾经那么亲密，“阿初，我又不是外人，你何必这样呢，乖乖的听话。” “不要。”她抱紧了自己，空洞的眸子，透着拒绝，“顾少霆，你别趁人之危，我瞧不起你。” “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就叫趁人之危了，洗个澡，你搞的像上刑场一样的。” 他索性一个打横抱起了她。 在她的尖叫声中，抱着往洗手间走。 第243章 我也挺清心寡欲的 特护VIP病房是一个大套间，各种设施齐全。 连浴室里都按摩浴缸。 在顾氏的医院里，这样的包间有三个。 价值不菲，极少有人住得起。 而莫念初所在的这个包间，也是第一次使用。 “阿初，这个浴缸真的很舒服，适合……洗鸳鸯浴。”他笑着逗她。 莫念初气得瞪眼，想挠死他，“你还说你不想趁虚而入？顾少霆，你要不要点脸，我只是答应了，给你机会，你要这样，你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 “我只是给你洗澡，又没想跟你洗鸳鸯浴。”他笑着抬手去解她的衣服，顺势将性感的薄唇，递到她的耳畔，“莫小姐，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哦。” 莫念初耳根一红。 她吱吱唔唔地解释，“我才没有胡思乱想，你是想占我便宜。” “我要想占你便宜，就你现在这状态，早就……”他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声音如同羽毛一般地撩过她的唇边，低沉暗哑，“……要了你八百遍了。” “不要脸。”她白皙的颈子，变得赤红。 他得逞地笑了一声，“好了，乖乖的脱衣服。” “你出去，我自己洗。”莫念初虽然看不见，但是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人看，“你快出去啊。” “好，我出去，你小心一点。”他无奈地往回走，走到门口，他拉住了门把手。 随着门重重地关上。 莫念初失去光泽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顾少霆？你走了吗？” “顾少霆？” “顾少霆，你是不是真出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女人，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而站在门边从未离开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粘在她的指尖上…… 莫念初的身材很好，哪怕生过孩子，也毫不逊色那些顶流明星和嫩模。 怎么形容呢，反正，令他欲火喷张。 那里不可避免的，有反应了。 他不否认，他现在很想要她，而且不止一遍地要。 但他不能。 强压下心头的欲望，他站在原地，小心地看着她摸索着的动作，不敢分神。 女人的动作有些笨拙和小心。 但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谨慎。 这又令他有些放心。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没入浴缸中，这才抬手握住门把手，故意弄出动静。 “顾少霆？”莫念初吓得双手抱在胸前，“你怎么又进来了？” “来帮你洗。”他大步走到浴缸前，“要不要帮你搓搓背？” “不用。”她只想简单的泡一泡，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你出去，我需要帮忙会叫你的。” “真见外。”他笑了笑，“我们离婚证还没领呢，还是夫妻，别客气。” “顾少霆。”莫念初有些生气了，她虽然看不见他，但她能感受他所在的方向，“你要再跟我耍嘴皮子，我就取消你的考察资格，一点追我的机会都不给你。” “别，别。”他很怕这个，收起玩味，聊正经的，“我告诉你，你的眼睛还要再做次手术，手术过后呢，你就能恢复视力了。” “哦。”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想起这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当初你不跟江云烟订婚，她也不会报复到我身上，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遭罪来的。” 顾少霆柔和的面色中难掩歉疚。 莫念初说得没错。 但是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受到伤害，“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不会什么？”她问。 “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伤害，我也不会再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订婚，暧昧不清，我一辈子会忠于你，我说到做到。” 顾少霆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莫念初：……？？？（黑人问号头） 忠？ 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就他，还忠于别人？ 都不知道跟林小婉睡过多少次了，谈什么忠？ “顾少霆，撒谎会遭雷劈的。” “我没撒谎，除了你，我没跟别人睡过。” 他甚至连亲吻这样的事情，都基本没有跟林小婉做过。 他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明明当时他把林小婉当成珍爱的白月光。 对她也非常的纵容和疼爱，但，对她从来没有欲望。 欲望这种东西，是眼关心，心关肾，似乎起初，他对莫念初只是走了肾，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走了心了。 什么时候呢？ 可能是把结婚照默默的，在手机里藏起的时候吧。 他笑了。 不小心有了动静。 莫念初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他的回答，确实像个笑话，“顾少霆，你自己信吗？就你那上了床就跟禽兽似的，还会只有我一个？” “信不信，都只有你一个。”他饶有兴致地跟她斗着嘴，手上的浴巾也没停，细心地为她擦洗着，“我这个人吧，虽然那方面挺强的，但是，平时，我也挺清心寡欲的。” 她是不相信的。 她和顾少霆之间的纠缠中，她一度以为他有性瘾症。 清心寡欲这个词，实在是与他不沾边。 顾少霆当然也没有再解释。 这种事情，信就是有，不信就无。 洗过澡后，莫念初躺在病床上，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生出一些恐惧。 “顾少霆，你说我的眼睛，真的会好吗？” “当然。”他望着她失神的小脸，读懂了她的忧虑，轻轻执着她的小手，“做完手术就好了。” “我眼睛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啊？是眼角膜出了问题吗？” 顾少霆不想告诉她真相，继续哄她，“没那么严重。” 莫念初问不出什么，索性也不再问了。 “我累了。” “那你睡一会儿。” 他温柔地陪伴在她的身边，在莫念初熟睡后。 他这才离开了病房。 顾少霆叫上了关韦，一起去了江景天的住处。 江景天与顾氏的生意被中断后。 在外面的一些灰色合作也因为他与顾氏闹僵，被踢出局。 他恨顾少霆的同时，更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 好在，江云烟虽然变得有些痴傻和疯癫，至少‘卖’了出去。 等完成仪式后，他就可以回去了。 见到顾少霆时，他还是稍稍有些意外和怒意。 但是，他又不知道顾少霆来的用意，“顾总，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是觉得生意上做得太绝，向我道歉来了？我可未必接受。” “江总想多了，我是来要一样东西的。”顾少霆冷声。 江景天微微一愣。 要东西来的？ 让他损失了好几亿，竟然还要上门来问他要东西，“我这里，哪有顾总要的东西，还是请便吧。” “江总，请把江小姐请出来吧，顾总找她有重要的事情。”关韦懒得跟他兜圈子。 第244章 他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江景天错愕地看向顾少霆，“顾总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退婚了吗？还找烟儿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烟儿已经和北城的吴家订过亲事了吗？” 江景天脸色难看。 顾少霆淡淡的瞥了一眼，满是不屑地笑了笑，“她与谁订下亲事，与我没有关系，我说了，我是来问她取样东西的。” “什么东西？”江景天问。 关韦不禁往前一步，眉心紧蹙，“江总把江小姐叫出来便是，何必问得这么仔细。” “你们来问我要东西，我还不能问问了？”江景天把脸一转，怒意中夹着不耐，“烟儿已经被你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身上怎么会有你们要的东西。” “希望江总你，能配合。”关韦轻轻地解开了袖口，“咱们顾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可没多少耐心。” “那又怎样？”江景天一副你能拿老子怎样的表情，鄙夷不屑地轻呵了一口，“真当这江城是你们顾家的了？想怎样便怎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关韦讥诮地挑起唇角，“还别说，在江城，咱们顾总就是王法，想怎样，便怎样？” “你，你们……”江景天指尖轻颤着指向关韦，杠又杠不过，吵也吵不赢，气急败坏地瞪着眼，“……你们，我，我总得知道你们来取什么东西吧？否则，我死也不会让烟儿跟你们走的。” “眼角膜。”顾少霆冷声直言。 江景天震惊，他想到了许多，绝然没有想到这个，愕然道，“什么？眼角膜？你们要眼角膜干什么？你们拿走了眼角膜，她怎么办？她就成瞎子了，谁还会要一个瞎子？你，你们……凭什么拿走我女儿的眼角膜？” 江景天诧愕的语无伦次。 但，想的更多的不是江云烟将来怎么办。 而是，失去了眼睛，她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就凭，她给我太太下药，让她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的苦。”顾少霆冷哼一口，不容置喙的说，“且不说拿她个眼角膜，就算是要她这条命，她也得乖乖交出来，不然……” 他转头看向了一脸怒意的江景天，“……你要愿意替她，我也没意见。” “你，你……”他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眼睛，但是顾少霆太不讲理了，“……你用不着赶尽杀绝吧？你太太受了这么大的伤害，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当初不跟烟儿订婚，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事，顾少霆认。 但，别人指着他的鼻子提醒，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惹怒他的后果，江景天未必承受的得起。 “看来，江总是不打算离开江城了。”顾少霆微微转过脸，看向关韦吩咐，“给江总订一个VIP客房，让他好好的去享受一下，我们江城的热情。” “是。” 江景天心口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顾总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软禁我？” “你猜对了。” 江景天：…… 他没想到顾少霆会说得这么直白。 果然有实力的人，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 “别，别。”江景天立马放下了姿态，在江城顾少霆是王，他不认也得认，“你们把烟儿带走吧，不过……” 关韦墨眸一压，“江总，还要提要求？” “不，不敢，我的意思是，你们取完烟儿的眼角膜后，能不能派个人把她送回来？” 江景天战战兢兢的。 腿脚都是软的。 关韦：“这是自然。” 莫念初的手术顺利进行。 角膜手术移植的也很成功。 只是眼睛恢复需要周期，莫念初暂时还是无法重见光明。 顾少霆带了小沐沐来看她。 母子两个许久未见，小沐沐一直粘着莫念初，有说不完的话。 莫念初紧紧的抱着儿子，她想他了，对他有无数的愧疚。 明明三四岁是最需要疼爱的年纪，而她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对他无瑕顾及。 “宝贝，最近在顾奶奶家呆的还习惯吗？”她语调轻轻地透着温暖的关怀。 小家伙点了点头，“顾奶奶对我很好，顾叔叔，和清姑姑都对我很好。” 顾叔叔？ 顾少霆没有告诉沐沐他是他父亲的事情？ 是他不愿跟沐沐相认吗？ “顾叔叔他……有没有说，帮你找爸爸的事情啊？”莫念初想知道他们之间聊过什么。 小家伙转动着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顾叔叔说，他已经帮我找到了爸爸，但是爸爸呢也在忙……妈妈，我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啊？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是我不乖吗？” “不是，当然不是。”她能感受到小家伙的自责，很是心疼地抱紧了他，“爸爸离开我们，是因为妈妈和爸爸的感情问题，爸爸当然是喜欢沐沐的呀。” “可是……”小家伙歪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爸爸要是喜欢我，一定会来看我的，他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我？” 莫念初：…… 她好像有些难回答这个问题。 “爸爸他……很忙啊。” “那爸爸一定不爱我。”小家伙有点受伤了，托着小脸，眼神黯淡，沉默了片刻后，他仰起小脸看向莫念初，“妈妈，要不你再给我找一个新爸爸吧。” 莫念初尴尬地咧了咧唇，“新爸爸？” “是啊，要不就……”小家伙一下兴奋了起来，“……妈妈，要不就让顾叔叔来当我的爸爸吧，我很喜欢他，他会接我放学，送我上学，还会带我出去玩，我真的很喜欢他。” 莫念初：…… 她该怎么跟他讲，顾少霆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 “那我……考虑一下好吗？” “好呀好呀。”小家伙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般的，“那妈妈要好好的，认认真真的考虑哦。” “好。” 顾少霆让关韦把小家伙送回老宅后。 走进病房，坐到了莫念初的面前，心情颇好地问，“那小家伙聊什么了？没说我坏话吧？” “你还没有告诉他，你是他爸这事？” 莫念初想知道顾少霆是怎么想的。 这事，明明之前，她已经跟他沟通过，沐沐这段时间在顾家，他有的是机会的。 “这个……？” 顾少霆确实并没有把这事挑明。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更多的是，想让莫念初亲自告诉小沐沐。 “顾少霆，你要不想认沐沐，你就直接跟我讲，有意思吗？” 在莫念初看来，这么久以来，顾少霆都没有要跟沐沐相认的想法，说明顾少霆对相认这事，并不热衷。 以前结婚的时候，他就不让她生孩子。 他打心底里，压根就看不上她生的孩子吧。 可是哄着，可以养着，但是给不了身份。 亲子鉴定不做的原因，大概就是他从根本上，不想要一纸有证明性的文书，他随时可以不用承担这份责任。 她珍重的孩子，对顾少霆来说未必那么珍重。 她懂了。 “顾少霆，我知道沐沐的性格脾气，有些软，也不算是很聪明，胆小怕事，跟你心目中儿子的形象，大相径庭，你不喜欢他，也正常，不喜欢没人逼你喜欢，但你实在没必要违心地答应我。” 第245章 顾少霆，算了吧 顾少霆微怔。 他知道沐沐，无论是哪方面都不像他，但他更清楚，他性格懦弱的原因。 莫念初离开这几年，孩子身边没有爸爸陪伴，而他太过于懂事，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的。 没人撑腰的孩子，你想让他胆大包天，为所欲为，这怎么可能？ 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失职。 他再怎么，也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况且，这还是他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误会了。”他说。 莫念初浅浅地摇了摇头，她心中已经了然，“我没有误会，顾少霆，就这样吧，算了吧。” 算了吧？ 这又是算了什么吧？ “我的意思是……”他想解释一下，至今没有相认的原因，但是莫念初不想听他讲，“……顾少霆，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就这样吧，就当他爸已经死了，死的尸骨无存。” 顾少霆：……？？？ “莫念初，你别太任性了，什么叫你就了解了？你又了解什么了？你为什么总不听别人解释呢，想当然地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他实在有些气，语气也不怎么好。 莫念初本来心里就委屈，他这一说，她突然就哭了，“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大呼小叫的，就凭你给我做了眼部的手术吗？我告诉你顾少霆，我眼瞎是因为你害的，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 她动气，伸手去扯眼睛上的纱布。 顾少霆连忙抬手制止，“你这是干什么？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你刚做完手术，还没开始恢复，就打算让眼睛再瞎一次？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我不懂事？”她讪然一笑，又冲她发火，还真是本性难移，“是，我是挺不懂事，我竟然相信，你会心甘情愿地做沐沐的爸爸，你根本就瞧不上。” “我怎么就瞧不上了？”他无法理解，她的揣测，“我不甘愿当他爸，我干嘛对他那么好？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顾少霆！”莫念初几乎要发疯了，他永远都有那么多的理由。 但是每一个理由，都是强词夺理。 他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不愿认回沐沐。 “顾少霆，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用尽办法，不让我怀孕这事？是你，是你自始至终，都不想让我生孩子，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生的孩子，我理解的不对吗？” 顾少霆蹙眉。 怎么就又这样了？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他做了这么多，到底错在哪儿了？ 就凭着她自己臆测，就可以对他进行无端的揣测？ “莫念初，人的长良心。” 呵。 他还骂她不长良心。 她就是太长良心，才在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后，答应给他个机会。 看来，她真的是做错了。 大错特错。 “是，我是没有顾总有良心，所以我们两个，最适合的就是一拍两散。” 她摸索着从病床上下来。 准备离开这里。 她才不要呆在顾少霆的医院里。 男人无奈地握住她的肩膀，软下声音，“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别激动，你眼睛还没好呢，去哪？” “我眼睛好不了，就让它瞎了，跟有良心的顾总在一起，我真是觉得不配呢。” 面对女人的阴阳怪气。 顾少霆也只好低笑哄着，“是我不配行了吧？你听我说啊，对于跟沐沐相认这件事情，我没想过随随便便的，我想隆重一点，由你介绍给我，和我的家人，这样不好吗？” 这是他的想法。 不是她的想法。 莫念初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他这是有多重视。 逃避最好的理由，就是编借口。 她承认，他的借口，是挺真诚的。 “顾少霆，你没机会了。” 大不了，她再给沐沐找个后爹，男人多的是。 顾少霆还是想再解释些什么。 但是，莫念初根本不想听。 她要走，他就跟她僵着，直到医生过来喊莫念初去换药，他才动唇道，“别闹了，先把眼睛治好，沐沐的事情，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商量，行吗？” 她没说话。 但她的心里只同意前面半句。 她可以先把眼睛治好。 至于沐沐，她并不觉得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在莫念初住院治疗的时间里。 顾少霆没有再带沐沐来看过她。 一周后，她眼上纱布拆掉，光明重现，她终于是看见了。 她第一时间就给幼儿园打了电话，除了她，以后谁也不可以接沐沐出来。 安排好后。 她准备回丰城。 顾少霆自然不允许她如此冲动地做出决定。 “你是不是疯了？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样？”他希望两个人坐下来，慢慢把事情谈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意孤行，“还是因为沐沐的事情？” “顾少霆，我现在不想跟你谈，也觉得没有必要跟你谈什么。”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我提醒你一下，没有我允许，以后你和你们顾家人，不能跟沐沐见面。” “为什么不能跟他见面？他是我的儿子。”他义正词严地说。 莫念初看男人俊美的脸，哂笑，“抱歉，以后他不是你儿子了，我会给他寻找一个从内心里，不嫌弃他的父亲，而不是你这样的。” 等一下。 他听到了什么？ 重新寻找一个父亲？ “莫念初，我们还没离婚呢。” “离婚协议已经签完了，还请顾总腾出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一下，我希望这次顾总可以大方一点，放手就是对别人最好的成全。” 看着莫念初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的说着这些伤害他的话。 一股子委屈，跃然漫上心口。 他到底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还是说，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会对他的做法，有成见，有误解？ “我不同意。”他脸色微冷，甚至有些脾气在身上，“想给我儿子找后爹，门都没有。” “顾少霆，人，最基本就是诚信，你这个人，一点诚信都没有。”她生气了，恨不得咬断他的颈动脉一般地瞪着他，“出尔反尔，你就不能做个人？” “我出尔反尔？你没有吗？我看最神经质的人就是你。” 莫念初：…… 妈的。 骂她神经质？ 那她就神经一个给他看。 莫念初也不知道是真的气疯了，还是就是想发发神经。 她抱着顾少霆的大手，低头就咬了上去。 这一口，她可没收着力，像食肉动物的咬合力度，让男人疼得咬紧了牙。 就是这样，他也没甩开她，任由她咬了个痛快，鲜血淋漓，才肯算完。 莫念初擦了擦嘴唇上的血，气出了一半，心情也好多了，“神经病要去打狂犬疫苗了，再见良心顾总。” 第246章 孩子还小，爸爸也可以再找 “你还去狂犬疫苗？该打针是我。”顾少霆忍着痛，抬手再次攥住她的手腕，“你也是个当妈的人了，别任性了，行吗？” “放开我。”她冷声，满脸厌恶地瞪着他，“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 顾少霆：…… 他真的对莫念初是毫无办法。 她的脾气坏起来，他无计可施。 “莫念初，我们也认识很多了年了吧。”他突然语气沉重，望向她的深眸也透着认真和慎重，“我们之间也经历过许多事情了吧？” 莫念初眉心微蹙。 她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男人沉下气，声音软着，“就算我之前有诸多的对不起你，但我已经在认真改了，我知道我不配得到百分百的信任，但是……百分之一，零点一的信任，也不能给我吗？” 莫念初：…… 对于他不认沐沐这事，她确实有些主观的想法。 但是他总是做出这种，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是她的问题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没有不想认回沐沐，我更没有嫌弃过这个孩子，你的想法，不等于我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让你看看，我对他未来的规划。” 顾少霆做沐沐做了未来的规划？ 规划和相认，这个可以混为一谈吗？ 老师对学生没有规划？ 这能一样吗？ 他真的好爱演感动自己的深情人设。 “顾少霆，没有你，我也把沐沐养这么大了，你喜欢与否，我已经不在意了。”她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了，她真的好累，“孩子还小，爸爸也可以再找，更不需要你对他有什么所谓的规划。” 顾少霆看着眼前女人漂亮的小脸，满眼的无可奈何。 吵也吵不得，骂也不敢骂，讲道理，人家还不听。 他真的是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她的手，“你真的有必要，这么误会我吗？沐沐喜欢我，这不代表了一切？如果我不喜欢他，不爱他，我……” “顾少霆。”莫念初不耐的打断了男人还未说完的话，“我不想再听了。” 她不想再听他编理由哄骗她。 没有落实到户口本上的名字，说什么喜爱，说什么有规划，都是空谈。 就像永远进不了门的小三一样。 给不了名分，只谈爱，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真是糊涂，对顾少霆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到底，他是嫌弃她的孩子的。 莫念初回了丰城。 拉黑了顾少霆的手机号，删除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有好心的同事，为她介绍男朋友，从以前的拒绝，也变成了现在的悉然接受。 中午休息的时候，同事秋姐拿着一张照片，过来找莫念初，“念初，你看看这个，条件特别好，以前呢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现在自己创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关键是未婚，可遇不可求。” 未婚？ 现在人都很现实。 人家未婚，怎么会看上她这种，离异又带着孩子的女人。 “秋姐，我这个条件配不上吧。”莫念初想拒绝，刚要动唇，秋姐连忙说，“我把你的照片给他看过了，我瞧他眼睛都直了，像你这么漂亮的，离过婚怎么了？带个孩子又怎么了？他不介意的。” 真不介意，假不介意。 莫念初也不知道。 她垂眸看着照片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文质彬彬，倒也不让人反感。 “秋姐，我……” “念初，真的听姐的话，去见一面，他要真瞧不上咱，咱还瞧不上他呢，一个小老板而已，不要优越性太强哦。” 话是这么说。 但是，弄得双方都尴尬，就不好了。 “秋姐，你把我的条件，都跟他讲了吗？” “讲得清清楚楚的，你放心，咱不搞隐瞒那一套，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莫念初想了一下，也算是给秋姐一个面子，“那行吧，秋姐你帮我约吧，到时把地址和时间给我就行。” “嗯，没问题。” 秋姐的办事速度很快。 上午刚跟莫念初讲完这事，下午下班的时候，就把相亲的地址和时间，发到了莫念初的微信上。 地址，是丰城城区老年人晨练的一个公园门口。 时间早上七点钟。 正好，完全不影响她上班。 次日。 她准时到了公园的一个门口。 她看着老头老太太精神焕发地打太极，舞剑，竟生出一丝羡慕。 不远处，一辆墨色的豪车里。 男人透过隐私性极强的车玻璃，向外望去。 “顾总，莫小姐她……今天应该是来相亲的。”前排的关韦，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顾少霆墨色的眸子微压，眉宇之间，透着杀伐又无奈的戾气。 “她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关韦汗涔涔。 他想，今天来相亲的这男人，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莫念初抬腕看了眼时间，对方都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既然是相亲，这样浪费彼此的时间，有点不太好吧。 还未见面，莫念初已经对这个人，有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她想着再等十分钟。 人再不来，她就走了。 风尘仆仆的男人，小跑着来到了她的面前，气息还有些不匀，上来便先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请问，你是莫念初吗？” 莫念初这才抬眸看向来人。 他站在逆光的方向，初升的朝阳把他的轮廓氲出一层金色的光圈。 他个头很高，风衣，眼镜，她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抬手，她微微挡了一下阳光，“我是，你是……” “你好，我叫肖淮川，是秋姐介绍来的。” 他笑起来，真诚灿烂，如这晨起的阳光一般，人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虽然第一印象不错。 但是没有时间观念这点，莫念初还是有一些稍稍不满意的，“肖总，平时相亲，也总爱迟到吗？” “路上有点堵车，抱歉，我不找理由，迟到了就是迟到了，这样，我请你吃早餐，略表歉意。” 男人十分的不好意思的笑着。 莫念初也没再跟他计较。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开门见山吧。”她想，她只要把自己的条件跟他讲一遍，他应该就打退堂鼓了，“我跟前夫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很快就能拿到离婚证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工作情况你也知道，无父无母，还有一个傻子弟弟，生活负担很重。” 莫念初走马观花般地说着。 男人却十分认真地跟着她的话点着头，看起来，似乎很心疼女人的遭遇。 “这些，我都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好，条件就这么条件，人就是这么个人，我知道你条件挺好的，我也有心理准备，既然是相亲，咱们都真诚一点，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直接告诉我就行，没关系。” 第247章 相亲，再婚 男人很认可的点头，面色如玉，“现如今，离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带着孩子的母亲也比比皆是，恰是说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人，至于弟弟的问题，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可以给他最好的治疗，这些我都能做到。” 莫念初：……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的条件，他这是接受了……？？？ 她抬眸望向高大的男人，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那我自我介绍一下？” “哦，好。” “我父母双全，他们职业跟你一样，都是老师，我目前自己在经营一家公司，收入还可以，我尊重女性，不大男子主义，也有应付复杂情况的能力，如果你觉得合适，我们可以相处看看。” 莫念初微愣。 这就要相处看看了？ 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那个……要不，我们都先回去考虑一下。”她不想操之过急。 男人也没有勉强，随和道，“可以的，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两人互扫了微信后，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关韦眼瞅着顾少霆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冷，赶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顾总，我刚查了一下，这人叫肖淮川，在丰城有一家广告设计公司，父母都是老师……” 顾少霆似乎并没有耐性听下去，抬手打断了关韦的话，“……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企图在染指我的老婆。” “顾总，就是相个亲而已，至于双方有没有看上，都不好说。” 顾少霆捏着眉心，许久，才低沉的说道，“我看他们谈得挺好的。” “谈得好可能是出于礼貌，我看这人的情况，莫小姐她……也未必能看得上这样的人。” 关韦认为。 有顾少霆在前，莫念初看待男人的眼光应该会很高。 但是比顾少霆的优秀的人，又微乎其微。 不过…… 如果莫念初，只是想找个安稳的人，过日子，那就不好说了。 自从那天相亲过后。 顾少霆就住在了丰城。 除了处理丰城分公司的一些事务，就是去疗养院，去跟医生沟通莫韬治疗情况。 而。 莫念初自从那天过后，基本上每天都会收到一束鲜花，有时候会是玫瑰，有时候会是百合。 署名，无一例外都是肖淮川。 学校里的老师，都羡慕莫念初命好。 离婚带孩子，还能找到钻石王老五。 只有莫念初自己觉得别扭。 “以后不要送花了。”她拿着手机，给肖淮川发了一条信息。 刚要放下手机，手头秒回了过来，“给你造成困扰了？” 困扰确实是有点。 莫念初也不好意思直说，“没必要，有点浪费了。” “抱歉，没影响到你吧？” “不会。” 莫念初聊了两句，就准备放下手机，去给孩子们上课。 那头立马又回了过来，“莫小姐，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我想继续跟你交往，不知道你的意思……？” 莫念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我……” “没关系的，你可以试着跟我相处看看，看看我这个人有没有坏毛病，等你彻底把我考察好了，咱们再建立关系，我尊重你的意见。” 对方有些真诚。 人看起来，也还不错。 莫念初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行吧，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看看，不过，正式交往，得等我拿到离婚证以后。” “好啊，那……下班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吃个晚餐吧？以朋友的身份。”肖淮川试着邀请。 莫念初本能的想去拒绝，打完的字，又删除掉了，“好。” “那下班见。” “好。” 放下手机，莫念初愣怔着发起了神。 自从上次相亲过后，肖淮川会时不时的给她个信息，有问好的，有天气不好提醒带伞的，还有开车注意安全的。 事无巨细，耐心，细心，关心。 她并不了解他，但每次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又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喜欢谈不上，但不讨厌。 不像某些人，跟她说不了两句就能吵翻天。 她本来就不喜欢暴脾气的人啊。 行差踏错只能是一步，要是再重复，那她脑子肯定有问题。 就他吧……相处一下，如果合适，她可以往前走一步。 只要她再婚了，顾少霆或许也就死了心，不再纠缠她了。 不过，现阶段，她需要和顾少霆，把离婚证先领了。 想到这儿，莫念初拿起手机，给关韦发了条信息。 “关特助，请你提醒一下顾少霆，下周一，我回江城，让他空出时间，我们把离婚证领了。” 关韦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又转着眼珠，看了一眼，正望着外面发呆的顾少霆。 指尖颤了颤。 起身，他走了过去，恭敬地弯腰道，“顾总，刚刚莫小姐给我发了条信息。” 顾少霆收回神思，微微坐直了身子，“说什么了？” “她说，周一她回江城，让你跟她去领离婚证。”关韦实话实说。 顾少霆脸色突变，抬手就握起水晶烟灰缸，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愤怒自不必言说。 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为了一个刚刚相亲的对象，就迫不及待要跟他领离婚证，他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她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关韦，你说，自从她假死回来，我哪一点对不起她？我甚至可以为了她去死，她就这么对我？她良心不会痛吗？” 关韦额角颤颤。 跟在顾少霆身边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不甘和委屈。 “顾总，我说句不好听的，或许莫小姐她……”他知道这话他不该说，但以他的观察，应该就是这样的，“……已经不爱你了。” 顾少霆哂笑。 不爱他了。 因为不爱他，她可以随便跟一个相亲的男人，终成眷属？ 他所有付出，她一点都不感动，只当成是他自己感动式的自我救赎？ 顾少霆的眸底是无尽的惆怅和无助。 前，进不了，退，又不想。 他就像站在悬崖边的人，风一吹就晃两下，没人知道下一秒他是重生，还是跌入万丈深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放手吗？” 关韦轻叹了一口气，哪有劝别人分手的，但现实就是这样。 不分手，继续下去，结果能改变吗？ “顾总，我觉得，你应该和莫小姐，平静地好好地谈一下，总是误会叠误会……就算最后，只能分手收场，也分得明明白白的，不留遗憾不是吗？” 谈？ 她得跟他谈，才能谈。 她不想跟他谈，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第248章 付出不叫爱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坚持了这么久，也许她是对的。” 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最终长舒了一口气。 爱，从来不是单行线。 以前，她追着他走了一万步，他不曾回头。 现在他追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她也不会再向他迈向一步。 就如她说的，他们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年少时的相遇，明媚，动人，就像烟花一般的璀璨。 但是，美丽的绽放过后，还不是一地的烟灰和狼藉。 爱情不是永恒的。 记住那一刹那的美好，也算是值了。 顾少霆从未像现在般的颓废。 关韦看得心疼，忍不住轻劝道：“顾总，跟莫小姐好好谈谈吧，我帮你约她。” 顾少霆没有说话。 关韦握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在拨通莫念初的手机之前，他稍微顿了一下，觉得还是亲自见面说一下，或许更合适。 见到莫念初时。 她有些错愕。 “你……怎么……这是来丰城了，还是一直在丰城？”她百般疑惑地打量着他。 关韦也没有跟她兜圈子，直言：“我跟着顾总来丰城有几天了。” “顾少霆也在丰城？”莫念初惊诧道。 “是。”关韦依然恭敬和礼貌地面对莫念初，“我过来是帮顾总约您的。” “是领离婚证的事情吗？”刚好今天就是周五了，最快也是周一，“周一吧，现在来不及了。” “您就这么想跟顾总结束这段关系？”关韦眉心微微蹙起，透着对顾少霆的心疼，“您这段时间以来，真的对顾总所做的事情，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吗？” 面对关韦的质问。 莫念初愕然。 他这是在兴师问罪？ “关特助，我和顾少霆的事情，前前后后你应该都清楚，你觉得他受委屈了？” 关韦毫不避讳地承认，“顾总他确实受委屈了。” 莫念初轻呵，觉得有点可笑，“我不是没答应过他，给他机会，但他是怎么做的？他连和沐沐相认都没有……” 说起来，真的是令人心寒。 他瞧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就是因为孩子是她生的。 好啊，那她走行了吧，带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远远地离开他的世界。 他这是……还委屈上了？ “……关特助，沐沐就算再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他完全可以认回他，加以调教，好好培养成有用之材，他之所以一直放着不认，不就是瞧不上吗？既然瞧不上，又何来委屈？” 莫念初越说越气。 指尖也忍不住颤动。 关韦看着越说越委屈的女人，让她平静了一会儿，这才说，“顾总对小少爷的付出，我是亲眼见到的，他如果真的瞧不上，完全可以不管，不问，他也不用对小少爷做什么前途规划，莫小姐，您真的误会顾总了。” 莫念初不想听什么规划。 她要的只是一个态度，和一个实实在在的认可。 说那么些不着调的，有什么用。 “好了关特助，我对顾少霆已经失望透顶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以坐下来谈的，周一见吧。” 莫念初转身欲要离开。 关韦快走几步，拦下了她，“顾总真的做了特别多的事情，有些事情，您根本就不知道，抛开小少爷这件事情，他对您……” “关韦。”莫念初脸色难看，“你这是想让我感恩吗？如果不是顾少霆，我何至于背井离乡的跑到丰城来？我何至于，自己单身拉扯个孩子，如果不是顾少霆，我完全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付出，完全就是为了抚平他自己内心的愧疚。” 关韦不理解，莫念初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冷心的话。 愧疚，不也是爱吗？ 如果没有爱，何来的愧疚。 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顾少霆是爱她的呢。 “那您觉得您现在如此的对他，就是正确且永远不会后悔的吗？”关韦知道自己有些话，不应该说，但是气氛到了这儿，他也顾不得太多了，“每一次他出生入死的救您，您觉得顾总会生还的机率有多少？再有恨，再有不甘和委屈，难道在这一次次的舍身相救中，也抵消不了吗？” “我想问问您，什么才叫爱呢？为了你付出生命不叫爱吗？在您的理解当中，这只能叫愧疚？莫小姐，您受的委屈，我自然是清清楚楚，但是，顾总为了您的付出，我也历历在目。” “人，不可能带着仇恨和误会过一辈子的，莫小姐，给别人一个机会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是非劝您和顾总和好如初，我只是觉得，就算分手，也不要是笔糊涂账。” 他只能说到这儿了。 要是再说下去，估计，莫念初也没有耐心听他继续说。 莫念初没再说话，只是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莫小姐，顾总住在丰城的家里，地址您是知道的，他最近失眠，如果您和肖先生吃完饭，还有精力的话……我想，顾总会一直等你。” 莫念初缓缓掀起眼睛，看向了关韦。 关韦微微弯了弯身，礼貌又疏离地离开了。 莫念初不否认，他的话里，有那么几句，确实对她来说有些触动。 她不是非要恨顾少霆，恨在他救她的时候，已经相抵两消了。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找到相处的方法。 又或许，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生活，更不适合相爱。 她微微叹息了一口。 眸底有些惆怅。 肖淮川和莫念初约在了火锅店里。 望着翻腾滚烫的锅底，莫念初走了神。 她记得和顾少霆刚结婚那年的冬天。 她跟着网上的视频，做了锅底，买了牛肉和一些食材，准备了一大桌子，想跟他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她等啊等啊。 从傍晚等到了零点时分。 看着那翻腾的锅底，就那样，一点点的被熬干，心也跟着一点点的伤透。 到底是有些伤感的。 “来，吃这个。”肖淮川为她夹了菜。 莫念初回神，微微一笑，“我自己来。” “这个火锅店，我第一次来，如果味道你也觉得可以，下次可以带宝宝一起过来，我们也好正式认识一下。” 肖淮川真诚得让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且他用了宝宝这个词，而不是你孩子。 莫念初有点触动，并未拒绝，“好啊。” “嗯，趁热吃。”肖淮川贴心为莫念初涮菜，还会问她味道，“周末有时间吗？” “周末我要回一趟江城，宝宝在那边上幼儿园。”她轻轻地说着。 肖淮川夹菜的手微微一滞，有些惊讶，“是吗？怎么会在江城上幼儿园？不怎么方便的。” “江城的幼儿园要比丰城好一些。”她轻描淡写的说。 男人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浅点了下头，“确实是。” 此时，豪车路口调头的，刚好从莫念初所在火锅店面前通过。 靠窗显眼的位置上，莫念初和肖淮川正在聊着什么，和颜悦色，气氛融洽。 车子里的男人，视线刚好被捕捉，瞬间刺痛了神经，他闭起眼睛，抬手捏紧了眉心…… 第249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总，我已经跟莫小姐说了要跟您见面的事情，我猜，她吃完饭，就会去找您的。” 关韦温声道。 顾少霆似乎也没有了什么期待。 他面色微冷，再次看了一眼火锅店里的男人和女人，抬了抬手指，“回吧。” “是。” 豪车开走。 火锅店里的男女，还在热烈地交谈着。 莫念初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肖淮川在说，她在听。 他极少谈自己工作的事情，谈的大部分都是家里的人和事。 他想让她了解他，了解他的家人。 “我父母都退休了，他们很喜欢孩子，如果以后宝宝回来丰城上学，他们也可以帮着接送。” “要是宝宝再大一些，他们还可以帮着辅导功课，这方面，你完全不需要有负担。” “念初，我和我的家人，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偏见，你在这方面完全可以放心，他们只会心疼你。” “念初，念初，你有在听我讲吗？” 莫念初懵然回神，他说什么了？ 抱歉的挤了抹笑，“在听。” “别担心，我的家庭包容性很强的，况且，以后咱们要是真的结了婚，也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你完全不需要有负担。” 莫念初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吃好了，我去结账。”肖淮川起身，去了服务台，莫念初也跟了过去。 火锅餐费花了360元，莫念初坚持给他转了一半的钱。 肖淮川有些排斥，觉得没必要这么见外，“一顿饭钱，你也要跟我A，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咱们现在还没有确立关系，等以后要是有机会，成为一家人，我自然不会跟你A了。” 莫念初的话合情合理。 肖淮川心情微微转好了一些，“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开了车，你路上小心。”莫念初客套的与肖淮川挥手告别。 车子开在丰城的大道上。 开的极慢极慢。 莫念初的思绪一直乱七八糟的。 关韦说的没错。 就算分手，也不要是笔糊涂账。 那就说清楚吧。 就算有误会，就算他有委屈，她就索性一次性的听他讲。 能解开，就解开，不能解开，那也不留遗憾。 车子开到顾少霆的别墅门前。 她下车，抬眸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门口，黑色的雕花大门，压迫感极强，她突然心跳的有些慌。 顾少霆对她而言，永远是威严和冷漠的存在，就算他极力带着笑脸讨好她的时候，她也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好相处，可以任由她拿捏的男人。 她想，可能是因为结婚那两年，她与他水火不容的生活，过的太刺激了。 以至于现在，她对他仍然存在着恐惧心理。 抬手，她摁了门铃。 门，很快自动打开。 她脚步微顿，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院里了静悄悄的，偶尔会听到几声昆虫的鸣叫。 客厅里亮着灯，远远地，她透过宽厚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男人背对着坐在那儿，像一尊雕像一般。 奇怪。 她竟然有些想打退堂鼓。 看吧，到底，她是怕他的。 爱和恐惧怎么可能会并存呢。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平复好心情，她这才轻轻地推开客厅的大门，走了进去。 她就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前，紧紧的抓着淡紫色的包包，“顾总。” 他没起身，身子微微动了动，回过头来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清冷，疏离，还有些许的逼仄。 莫念初的心猛地被攥住，抓着包的指尖也跟着紧了一扣。 “吃完饭了？”声音平和中，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 莫念初全当没有读懂，嗯了一声。 “那你过来，是想跟我好好谈谈的？”他收回视线，并未再看她，声音也冷漠了许多。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从容一些，“我觉得关韦的话说得很对，就算分手，也不要是一笔糊涂账。” 男人轻笑了一口，“那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莫念初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声，对她这句话的鄙夷，还是对她这个人的轻蔑。 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这才拾步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一下来，“我先来吧。” “好。”他淡淡地望着她。 莫念初没敢接触他直视着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动唇。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在这个错误的婚姻当中，我受了很多的委屈，要不然，也不至于假死来逃离，要说恨，当时的我确实恨到你去死。” “但是……重逢过后，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救沐沐，在我的心里，我与你的恩怨和恨意，早已经抵消掉了。” “我承认，我有想过给你机会，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我可以实话跟你讲，我一直怕你，你不笑的时候，我真的……都不敢直视你，甚至，甚至你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没了跟你沟通的欲望，你应该知道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沐沐的事情……平心而论，我也知道沐沐的性格，注定成不了豪门继承人，你对他的考量或许很早就已经在做，才至于一直不去认他，我……现在都理解了。” “总之，我们两个人，是不合适在一起的，性格不合适，感觉也不对，你的所有愧疚，抱歉，遗憾，我都能接收到，我也愿意原谅你，但是我们……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她没看他，就那样低头娓娓地说着。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讲这么多的心里话。 他很聪明，就算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也能读懂她话后面的意思。 男人许久没有讲话。 他就那么看着她低垂的睫毛。 墨色的眸底里写满了心疼，忧伤，和束手无措。 她说她怕他。 那段婚姻，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弥补的沟壑。 是他的错，他认。 “我跟你讲一件事情吧。”顾少霆十指交叉，放到交叠的双腿上，自然放松，眉目忧郁，“那时你还在昏迷当中，我把沐沐接到了老宅。” “他在老宅是很自由的，常常是哪里好玩去哪里，我发现他进了少承以前住的房间，而且一呆就是呆了大半天的时间。” “起初，我以为他在少承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便悄悄地走了进去想看一眼，当我看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解剖书的时候，我是有些意外的。” “他让我想到了少承小时候，也是像他这样，对生物解剖如此的着迷，沐沐显然更早一些。” “我问他，为什么看这种书，不害怕吗？他说，他很喜欢，而且能看懂，甚至，他都指出哪根神经，哪根骨头是有什么作用的，我大为震惊。” “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一位在医学界叱咤风云的外科医生，或许他在经商方面不可能有建树，但是，你能说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吗？” 第250章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莫念初听到这里。 内心大为震撼。 其实，小沐沐爱看解剖书，和人体结构图，她是有点印象。 记得是他上幼儿园受伤那次。 她抱着他去找医生询问病情，桌上就那么一本人体解剖书，当时，她还以为沐沐是当小人书来看的，并未放到心上。 顾少霆如此细心，是令她没有想到的。 所以…… 他所说的对沐沐的规划，是将来学医，而不是当一个合格的商人？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太主观……回想起来，当时她完全没必要那么激动和无厘头的胡乱猜测，她应该冷静的听顾少霆的解释。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误会他了。 小手有些复杂的，抓了抓包带，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至于，我们两个人，你说你怕我，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也在情理当中，我们那段婚姻最开始的并不美好，误会叠加误会，在折磨你的同时，也在折磨着我，我并没有比你好过多少。”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否如实回答？”他目光灼灼，气息有些不安。 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睛，“什么？” “你……还爱我吗？”他问的没有底气，但他想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哪怕是不爱，他也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莫念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与不爱是一个伪命题。 她爱过他，而且是一见钟情那样的，不计成果的爱上过。 但是现在…… 她真的不知道。 不是难以回答，是难以形容，此时，她对他的感觉。 如果说他所谓的爱有一百分的话，那么，她的心里，可能还残留着1或是0.01. 这能称之为还爱吗？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十指紧紧的扣了一下，便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笼罩着她，压迫感极强，莫念初不适的赶紧起了身，抬眸…… 四目相对。 有尴尬，有不懂，更有一些升不上去，又降不下来的情绪。 他就那么望着她，眼底翻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屏住呼吸，缓缓的伸出了右手，“不爱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顾少霆，顾氏集团董事会主席，今年三十岁。” 他想，如果她肯跟他重新认识一下，或许她的心里还残存着对他忽略不计的爱。 如果她拒绝了，那么就是彻底不爱了，他也就死心了。 莫念初的视线缓缓落到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他的手就这么伸到自己的面前，他在期待她的回应。 而她，能给他什么回应呢？ 小手紧紧的攥起，如果她给了他回应，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又要重蹈覆辙？ 视线再次缓缓的掀起，望向了男人的脸。 他看起来好平静，像是在等待着一场毫无暴风雨般的相识。 莫念初的掌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的指尖在踌躇，她的心跳失去方向，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沉默的钟，滴滴嗒嗒。 这短短几分钟，她的心翻江倒海，不知所措。 两人好像静置的木偶。 他不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闭起双眸，还是下不了决心。 男人看着她。 指尖慢慢的变的不再坚定，失望再次爬进眸底，缓缓的，他的大手垂了下去。 他知道，她已经给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像万箭穿过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 转身。 他一步步的向楼梯走去，原本宽阔的肩头和腰身，在此时失去了挺拔，像是无法支撑一般，步子也虚无缥缈起来。 莫念初缓缓的掀起了眼皮，向他的背影望了过去。 她的指尖深深的陷进掌心，在他的脚步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她出声叫住了他，“顾少霆。” 男人的身形一顿，指尖握紧了楼梯扶手。 他没有敢回头，他也不确定，她要说什么。 “顾少霆，要不，我们就试试吧，就当是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没有猜忌，没有前仇旧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莫念初，一名美术老师，今年二十六岁。” 第一次，她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她做过千万次思想斗争后的结果。 无论最后，她和顾少霆能不能重新开始，为了沐沐，也为了自己最后的那残存的0.01分的爱，就试一下吧。 免得以后的人生，想起来，都是不甘和遗憾。 男人愣住的身子，木然的转动，像生锈了齿轮。 他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又掩藏不住内心的活跃和欢喜。 “很高兴认识你。” 他从容的微笑，大手终于是握住了她的小手。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就这样礼貌的握着。 像是第一次相识一般的。 一高一矮，连影子都没有重叠的身影，却万分和谐的站在了一条平行线上。 周末。 莫念初和顾少霆一起回了江城。 他们像平常的父母一样，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等着接沐沐放学。 等候的时候。 他提议要带着小家伙，一家出去露营。 莫念初同意了。 从小，沐沐就很少有户外的活动，一来她没有时间，二来她也没什么条件。 看着幼儿园的老师，牵着小朋友的手，走出来。 莫念初踮起脚尖，望了过去。 小沐沐规规矩矩地背着小书包，跟老师道了再见，欢快的跑向了莫念初。 “妈妈……” 莫念初抱住小家伙，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想妈妈了没？” “想了呀。”小家伙歪头看到了顾少霆，松开莫念初投进了他的怀抱，“顾叔叔，你也来接我了，我好开心呀。” “顾叔叔还有让小沐沐更开心的事情呢。”男人的大手举起小家伙，抱了起来，“一会儿，咱们去露营。” “我还没有露过营呢。”小家伙看向莫念初，“妈妈也去吗？” “当然啊，我们一起去，一会儿啊，让你关叔叔帮我们整理一下帐篷，睡袋什么的，咱们在外面呆一晚上，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流星哦。” 小沐沐高兴坏了。 搂着顾少霆的脖子亲了一下，“顾叔叔你真好，要是你是我的爸爸就更好了。” 提起这个话题。 顾少霆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了莫念初。 莫念初把脸扭了过去。 男人笑了笑，捏了捏小宝贝的小脸蛋，“那如果顾叔叔告诉你，我就是沐沐的亲爸爸，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呀。”小家伙童真的眸子里尽是欢喜，“那顾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吗？” “这个……你要问妈妈，妈妈会给你答案的。” 小沐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露营，认爸爸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把母子二人送到车上后。 顾少霆下车给关韦打了个电话。 “准备一下帐篷，和一些户外露营的用品，对了，还有睡袋，要一个小孩子的，要……一个大人的。” 那头听得有些不解，“顾总，你们三个人，两个睡袋……这么冷的天气……” “让你准备两个就准备两个。”他似乎明白了顾清伶为什么瞧不上这个关韦了，“一会儿，车子到时，你给我送过来。” “是。” 第251章 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顾少霆选择露营的地点，是在一处风景秀丽的露营基地。 到的时候，已经有过来露营的游客，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顾少霆全程自己动手，撑帐篷，摆桌椅，置好瓦斯炉，把食物一样样地摆出来。 一切完成之后，他带着小沐沐在外面玩。 莫念初坐在顾少霆摆好的户外椅上，晒着冬日里的日光浴，心情有些好。 这样的相处，对她来说是舒服的。 没有肉体的纠缠，没有那么多忘不掉的爱恨情仇。 他们单纯的就是父母，陪孩子玩，陪孩子闹。 心里轻松了，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莫念初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手机响了一声。 她垂眸看向了手机屏幕，是肖淮川发来的。 “我来江城了，有时间的话，我想见见宝宝。” 肖淮川想见小沐沐。 而她又答应了顾少霆，要跟他试着重新相处看看。 一时间，莫念初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肖淮川。 手机握了许久，她才回了过去，“我和宝宝的爸爸正带着宝宝在外面露营，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那你们好好玩，咱们回丰城再见。”那头秒回，想必，他一直在等她的回信。 莫念初有些内疚。 她想着，回丰城的时候，跟肖淮川说清楚，哪怕最后，她和顾少霆真的一拍两散，她也实在没必要吊着肖淮川当成备胎。 他的条件那么好，应该会找到一个比她强百倍的女人的。 收起手机，她微微叹息了一口。 顾少霆陪着沐沐玩得很尽兴。 趁着他们在玩的时候，莫念初动手做了简易的晚餐。 这处露营地，空气很好，天气也不错，晚上应该能看到星星。 顾少霆全程都在陪着沐沐。 他和莫念初沟通的时候很少，偶尔说几句话，也透着生疏和客套。 晚上，星空璀璨。 莫念初坐在一旁，听着顾少霆为沐沐介绍着天上的星座。 她几乎没有机会，和顾少霆这样相处过。 其实他懂的还蛮多的。 从星座聊到天文地理，再聊天国家，再聊到文化，学校，小沐沐不知道能不能听的懂，但听的极其认真。 后来，小家伙在顾少霆的怀里睡着了。 “你去把他的睡袋铺一下。”顾少霆轻轻的说，生怕扰到一般。 莫念初点了点头，把儿童的睡袋整理好，“抱他过来吧。” 安安稳稳地把沐沐放进睡袋里。 顾少霆这才抻了抻被压麻的胳膊。 莫念初有些过意不去，“辛苦你了。” “应该的。”他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早点休息吧。” “哦，好啊。” 莫念初转身去拿睡袋。 却发现，只有一个成人的睡袋。 她翻找了好几遍，确实只有一个，会不会是关韦在收拾的时候，落下了？ 一个睡袋，两个成年人，睡倒是可以睡。 关键是，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睡在一起的。 “顾少霆，睡袋好像少了一个，要不你用吧，我跟沐沐挤一个。”她说。 顾少霆走过来，又翻找了一遍，“确实是只有一个，你别跟沐沐挤了，那样多不舒服，你睡这个睡袋，有帐篷也不怎么冷，我就睡外面就行。” “那怎么行，这天寒地冻的，睡在外面，冻不死，也会冻病的。” 莫念初把睡袋给顾少霆铺好。 但是顾少霆坚持不用，“我多盖点被子就行了，我是男人，没问题的。” 莫念初不确定地望着他，“真没问题？” “没问题，你早点睡吧。” 顾少霆铺好了被子，躺在一旁，看着莫念初钻进睡袋里，这才阖上了眼皮。 睡到半夜。 莫念初就听到了顾少霆有一声，没有一声的咳嗽和翻来覆去的声音。 帐篷里其实并不暖和。 而且带来的被子也不算厚。 他不会是冻感冒了吧。 莫念初轻轻地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度好像是有点高。 “顾少霆。”她轻轻地唤他。 男人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顾少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他倒是问一句答一句，但就是不睁眼。 他的声音也有点哑，随着又一声咳嗽，莫念初打开了小夜灯，眸光落到他清冷的脸上，“顾少霆，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你说什么？”男人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向了莫念初，缓缓沉沉带着些许的迷蒙。 莫念初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要不就过来跟我睡一个睡袋吧，这个睡袋还挺大的，外面挺冷的。” “哦。”他往她身旁蹭了蹭。 看着半死不活的，动作倒是挺麻利的。 钻进莫念初的睡袋带起一股凉意，女人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都快冻成冰块了，还没事呢。 这个关韦也真是的，怎么还能落下一个睡袋呢。 这要是把顾少霆冻死了，他责任就大了。 睡袋里的温度相互交融，很快就由冷变热，但是顾少霆还是一个劲地紧紧的贴着她。 “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 她感觉他的身子很烫。 应该是有点发烧。 “顾少霆，你有没有带药啊？” 男人没有说话，迷迷糊糊地很快把脸蹭到了她的肩头。 距离有点近。 莫念初也不敢乱动。 睡又不敢睡，不睡又困得要命。 打了哈欠，她轻轻地翻了个身，结果男人的身子也跟她的身子紧贴了上来。 她自当是他觉得冷，也没计较。 睡袋本就是一个人睡的，两个成年人挤在一起，想要舒服，也不可能舒服到哪里去。 莫念初累的腰疼，不适的又翻了个身。 两张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成了对立面。 她有点尴尬的往后撤了撤了，生怕自己的鼻尖，碰到他的鼻尖。 微弱的灯光下，她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他的气息却如魅影般紧紧地缠绕在鼻端，久久不肯离去。 “怎么了？”顾少霆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 莫念初吓得心口一颤，“没，就是，翻个身。” 她刻意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奈何睡袋空间有限，她再挪也挪不了多少地方。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他说。 莫念初慌忙拉住了他，“还是坚持坚持吧，一会儿应该天就亮了。”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反正，进都进来了。 “我看你不舒服。” “也没有。”她抿着唇，把身子调正，望着帐篷眨了眨眼睛。 第252章 暧昧发酵 坚持吧。 好过把这个男人再冻病了，她可没有时间照顾他。 “阿嚏。”男人打了个喷嚏。 莫念初侧过眸子，紧张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他的身子又往莫念初的身旁蹭了蹭，“就是有点冷。”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被子什么的。”莫念初起身，准备出去找找。 顾少霆扣住了她的手腕，“别出去，外面太冷了。” “没事，我去找找。”她坚持着，结果半边身子刚露出睡袋，就被男人的力度，重新拉了回来。 她整个身子后仰，重重跌了下去。 被男人稳稳地接在怀里。 两人的脸近到，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距离尴尬，气息也尴尬，总之，很尴尬。 她抿起唇，眼神有些不敢看他。 他却深情地凝视着她，满眼的温柔。 她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不自觉地抬眸望向他。 谁都没有说话，就是那样地对视着，呼吸缠绕，甚至，她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 他的脸慢慢地向她靠近，鼻尖蹭过的她的鼻尖，暧昧发酵。 她心神不宁，她想屏住呼吸，但是心跳加速，她的胸口，开始起伏。 他细长的指腹轻轻的落到她温润的唇上，摩挲着，如同电流穿过，她睫毛颤动。 他的暗色的眸子从上至下的打量着她的五官，渴望欲望交织在一起，比这夜色还蠢蠢欲动。 最终他的唇，轻轻的落到了她的唇上。 就那么浅浅的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便又停下，继续看她。 女人的脸色烧的通红，小手紧紧的抓在他的胸前，眼里都雾蒙蒙的水气。 这种感觉，就像初尝禁果的年轻男女。 想要，又不敢要，想做，又万般顾忌。 她微微张开的唇，在此时更像邀请他放肆的信号，他再次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舌尖绕着舌尖，他贪婪地撷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他的吻从她的唇，游离到她的白皙的颈子上，最后在精致的锁骨上流连…… 他抓着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惹得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那晚，他吻了她好久好久。 前戏做得很足，而她好像也彻底放开了自己，以至于最后，她的小手攀上他的颈子，由着他肆意。 总归不是一个做情事的地方。 虽然没尽兴，但却是彼此最心甘情愿的一次。 望着她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和睫毛上的水汽。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抱紧，“睡一会儿。” 莫念初很快睡着了。 顾少霆却睡不着了。 他唇角是得意忘形的笑意，万般怜爱又宠溺的又在女人的头发上吻了吻。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失而复得。 但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她只是暂时地对他卸下了防备，就如她自己说的，她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就当成他们重新认识。 他这次一定要牢牢地把这个机会抓在手里，只许成功。 莫念初一觉醒来时。 天已经大亮。 小沐沐正蹲在她面前，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像看什么新奇的事物。 “宝贝。”她撑起身子，突然发现没穿衣服，又赶紧躺下，“你起了？顾叔叔呢？” “顾爸爸他……”小沐沐指了指外面，“……在做饭。” “你叫他什么？”怎么又成顾爸爸了。 小沐沐一本正经的解释，“顾叔叔说是我爸爸，我就暂时叫他顾爸爸，等我觉得他真的合格了，就承认他是我爸爸了。” 考察期？ 还真是她儿子。 莫念初扑哧笑了一口，“宝贝，他确实是你的亲爸爸，不过呢，你要考察他也是对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我们沐沐的爸爸的。” 小家伙歪着脑袋，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妈妈，顾叔叔真的是我的亲爸爸吗？” “是你的亲爸爸。” 小家伙感觉还有点不相信，大大眸子闪烁着困惑，“可是沐沐跟顾叔叔一点都不像，也没有顾叔叔勇敢啊，妈妈，你不会是记错了吧？” 莫念初：……一脸的黑线。 “当然不会啊，沐沐还小，当然没有大人勇敢啊，长大了你就会比你爸爸更勇敢的。” 小家伙听着妈妈的话，感觉也有些道理。 旋即笑了，露出整齐的小奶牙，“等我长大了，我要保护妈妈，就算是爸爸，也不能欺负妈妈。” “呃……”这话听着怎么…… “妈妈，昨天晚上，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我听到你好像很疼的声音。” 莫念初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果然。 昨天晚上情不自禁的那事，小家伙听到了。 “也，没有，就是妈妈……腰有点疼。”她胡乱地解释着，想蒙混过关。 小家伙眉心一皱，抬手摸了摸莫念初的头，“顾爸爸在你身上，他一定是欺负你，才腰疼的对不对？” 莫念初：…… 地裂吧。 她不想活了。 这时，顾少霆走了进来，他看着脸红得似烧透的虾子般的女人，“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他刚要抬手摸摸女人的额头。 就被小家伙伸手拦住了，“不许再欺负我妈妈了，你要再欺负我妈妈，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 顾少霆：…… 他什么时候欺负莫念初了？ “我没有欺负你妈妈啊。” “你有，你就有。”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誓死要保护莫念初的模样，又让她感动，又让她尴尬，“沐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 莫念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抬眸看向顾少霆，想让他解释。 他一脸的懵的，眨了眨眸子，“昨天晚上……怎么了？” 莫念初：…… 地震吧，都别活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她蒙起头来，把父子两个赶了出去。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帐篷外面。 小沐沐双手抱怀，抬着小脸，有些敌意的看着顾少霆，“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欺负我妈妈了？” “我没有啊。”顾少霆蹲下来，替他整理着衣领，不解，“我怎么会欺负你妈妈呢。” “可是昨天晚上，我听到妈妈疼的叫了。”小沐沐眨着大眼睛，煞有介事的说，“妈妈刚刚说了，她腰疼，是你弄的她腰疼了，是不是？” 顾少霆这才恍然。 他们两个顾及着小家伙，虽然投入，但是收敛，情事根本就没有尽兴。 这都……听到了？ 尴尬归尴尬。 但这事很容易解释。 “沐沐，我问你，你一个人觉得孤单不孤单？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第253章 来自另一个男人的压力 小家伙微愣，旋即点头，“想要妹妹。” “昨天晚上，爸爸和妈妈是为了给小沐沐生个妹妹，才……”他无法说透，给了小朋友一个，反正，你知道是为了你就行的眼神，“……那不叫欺负，那叫努力。” 小家伙是不懂大人的事情。 但是妈妈疼得叫了，他是心疼妈妈的。 “那以后，能不能不把妈妈弄疼了？那样生出妹妹来，也不乖的。” “我保证。” 他保证，下次，小家伙连听到动静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难为了莫念初，她脸皮薄。 恐怕以后得有阴影了。 莫念初穿好衣服，又把睡袋整理好，这才走出帐篷。 早晨的空气很好。 顾少霆做了简单的牛排。 小沐沐正在吃着。 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曾经那样的……她有些不敢直视顾少霆。 “你也吃点吧。”男人走过来说。 莫念初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顾少霆把做好的牛排和鸡蛋，都切好后，这才递给她，“吃完后，咱们就回家。” “下午要送沐沐回幼儿园，我也该回丰城了。”她没看他，声音低低的，但很清晰。 顾少霆手中的动作一滞，微微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安排好江城的工作，跟你一起去丰城。” 她觉得没必要两个人要粘在一起。 大家都经历过那么多了。 适当的距离沉淀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不，不用。” “不愿意跟我一起？”他有点受伤，但又不敢说太多，“没关系，我只是把你先送回去，我给你空间，只要你别……” 他说到这儿，顿下了。 他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出来，万一她再生气了怎么办？ 莫念初听着他说了一半的话，抬眸不解，“别什么？” “那个……你别再跟肖淮川出去了，行吗？”他不是跟她提要求，是乞求。 悲悲戚戚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莫念初愣了一下，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指尖捏着面包，缓缓地送进口中。 从露营地回来后。 陪小家伙去老宅玩了一会儿，这才把他送到了幼儿园。 “我送你回丰城。”顾少霆说。 莫念初没有拒绝。 弯身坐进了他的车子。 男人坐进驾驶室后，抻过身子，为她系好安全带。 气息扫过她的鼻尖，她睫毛微垂，收紧了下巴。 他并没有别的冒犯的动作，车子打火，开出江城。 其实，她和顾少霆，都不是话特别多的人。 尤其是，两个人结婚后，各种误会加在一起，交谈更成了奢侈。 现在二人的相处，更像是刚刚认识的朋友，说什么都小心试探，没得聊，也正常。 莫念初撑着脑袋，倚靠在车窗上，似睡非睡地小憩。 男人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唇角上扬。 莫念初的手机被放置在座位旁边，无声地亮了下屏幕。 他伸手拿了过来，上面提示是肖淮川的信息。 男人的瞳孔立马收紧。 以前，无论是费良铮还是黎少安，他都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放到眼里过。 这个人不一样。 这是莫念初的相亲对象，她肯给他机会，就证明，这个人对她来说，还不错。 换而言之。 她把同等的机会，分给了他和这个肖淮川。 最后谁会胜出，还是个未知数。 顾少霆顿时来了压力，他有钱有颜有身份有地位，但这一切对于莫念初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平等，舒服的相处。 肖淮川可以给她。 而他……，这个曾经犯过错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好看的眉心，微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 手机轻轻地放回原处，他专心地开车。 莫念初睡醒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上面肖淮川的未读短信，便点开看了一眼。 “念初，你回丰城了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莫念初摁着手机屏幕，打字回复，“正在路上，不用接，谢谢。” “别客气，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别让我担心。” “好。” 莫念初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心中感慨。 肖淮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温润如玉，陌上公子。 如果他们相识在一个她还未曾嫁人的年华，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根本不可能有顾少霆什么事儿。 可惜…… 命运就是如此。 让她在如此狼狈的一个年纪，带着一身的伤，遇到了如此美好的他。 人生好像处处都是遗憾。 而她的遗憾似乎更多。 “谁的信息啊？”男人出声。 莫念初收神，关掉手机屏幕，“一个朋友。” “哦。”他没揭穿，随即话锋一转，“有想过回江城工作吗？这样，不用来回奔波，方便一些。” 她不是没去江城工作过。 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最终还是会回到丰城。 似乎只有在丰城，她才有安稳的日子过。 “丰城挺好的。” 他有些意外，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没关系，你喜欢丰城，我就多往丰城跑，哦，对了，莫韬的病情一直都有不错的进展，我相信，他一定会恢复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 提到莫韬。 莫念初总是心情复杂。 顾少霆对莫韬的治疗，付出了异乎常人的努力，她想忽略都难。 但是，他是罪魁祸首，补救什么，都合情合理，感谢有，但感恩没有。 “希望吧。”她讪讪地说。 她没多少交流的欲望。 他也一直沉闷着，一直到车子开进丰城。 “去我那儿住？”他试探着问。 莫念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回我自己的家。” “我那儿房子大，住起来舒服一些。”他争取道。 莫念初还是拒绝，“我就一个人，不用住太大的地方。” “嗯……好吧。” 他很无奈，也不敢勉强。 车子打了把方向，开往了莫念初住的那个小区。 车子在楼下停好，莫念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们两个说这个……见外了吧。”他努力地保持着微笑。 生怕自己一个无表情，让对面的女人生出惧意。 莫念初挤了抹笑，“再见。” “阿初。”他慌忙叫住她，走出驾驶室，追到楼道口，把她拥进了怀里，卑微地征求她的意见，“那我晚上……可以住过来吗？” “不方便。”她依然拒绝。 顾少霆没有放弃，依然恳求，“我不打扰你休息，还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什么的，我自己住在那大房子里……有点……害怕。” 第254章 你别叫我老婆，我们还没到那份上 害怕？ 莫念初：……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顾少霆，我累了，你回去吧。”她轻轻地推开了他。 他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纠缠，在此时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 她很轻地点了下头。 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关上。 顾少霆静默片刻，转身离去，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也强求不来。 走到楼道门口的时候，一个男人与他错身而过。 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这个男人是肖淮川。 莫念初约了肖淮川见面，所以，才打发他走的吗？ 一时，他的心情有点难以复述。 他伫立原地，目光紧紧追随在肖淮川的背影上，直到听到他敲响了莫念初的门，而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点了颗烟，他倚在车边，有一口没一口吸着，目光所及，是那扇熟悉的窗户。 莫念初的家里。 她正在客气地招待客人。 “请喝茶吧。”她亲自把盛满茶水的茶杯，递到了肖淮川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你怎么过来了？” “不瞒你说，我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看到你回来，便……上来了。” 肖淮川微微颔首，言辞简洁而真挚，没有丝毫的造作。 他并没有说别的。 但她清楚，他一直在等她，那一定看到了顾少霆的车子，和他的人。 他不问，但她有义务告诉他，“送我回来的是孩子的爸爸。” “我看你们相处还不错。”他风度气度都有，脸上是温润和煦的光泽，“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淮川，其实……”她有些有口难言，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我和孩子他爸爸，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再相处看看。” 这些话说完，莫念初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她最近真的有些智商和精神都不在线。 她撑着脑袋，想着，过几天去庙里找弘一大师给自己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肖淮川的神情，明显一愣。 略微震惊的眼神，在片刻的压抑下，迅速恢复了风轻云淡，“是吗？那挺好的，至少对孩子来说，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对不起啊，淮川，这件事情也是临时决定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跟你……” 莫念初的眼神里闪烁着真诚与自责，她不知道要如何道歉，才会让肖淮川不那么介意。 他要是怪她，她也是可以承受的。 本来就是她的问题。 “只能说，我可能晚了一步，没关系的，你们好好相处，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肖淮川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与豁达。 “真的很抱歉。” 讲真的。 莫念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就是乱七八糟地做了一些，深思熟虑的决定。 “淮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想拥有你这样的一位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 除了宋清子，就是慕清川。 可她也知道，提这样的要求，肖淮川大概率会拒绝，人家来找她，也不是为了跟她做朋友的。 “没关系的，你也不用非得答应。” 肖淮川蓦地笑了。 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莫念初的请求，指尖捏着精致的白瓷茶杯，轻轻地抿了口茶。 “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一种关系，我们当然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找我的。” “谢谢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淮川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变得窘迫。 他起身，微笑着与她告别，“你这也挺累的，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咱们再约一起吃个饭，你可以……叫上宝宝的爸爸。” “好。” 她还是亲自把他送下了楼，看着他离开，一阵唏嘘。 扭头，她准备上楼时，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顾少霆。 他……怎么还没走？ 她站定，望向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看到他上楼了。”他指尖吸了一半的烟卷，扔到地上，轻轻碾灭。 莫念初眉心微拧，“所以呢？” 从内心里讲，她不愿意看到顾少霆乱吃什么飞醋。 那样，只会把他们两个刚刚点燃的那点小火苗，全部扑灭，关系一旦恶变，那之前，两个人说的要从新开始，就会变成一句废话。 她目光深沉，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怕什么？”他身材高大，无形当中，就会把她笼进他的阴影之中，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先前的严肃，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怕我发飙？怕我吃醋？怕我说一些难听的话，令你不适？” 莫念初望着他的眼睛。 她很难看透，他眼尾的笑意里，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欲擒故纵。 “如果你真的不乱生气，我会觉得你成长了。” 男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给她磕一个。 不管怎么说，她在表扬他。 “谢谢太太的夸奖，我会再接再厉，争取做一个不乱发脾气，正常，平和，讲理的好丈夫。” 顾少霆字正腔圆，话讲得很认真。 莫念初虽然听的有些阴阳怪气，但也没说什么。 “你赶紧回去吧，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 “是有点累了，手还有些麻，车是开不了了，实在不行，我就在车里睡一晚上。”他一副无奈，又可以随遇而安的神情。 莫念初：…… 她懒得揭穿他，拿出手机来，“我帮你叫个代驾。” “那倒也不必。”他抢过她的手机，塞进她的口袋里，“要不，你就让我在你这儿休息一晚上，天一亮我就走。”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期盼。 莫念初太知道顾少霆的那点花花肠子。 她本可以斩钉截铁地拒绝。 走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顾少霆又开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恳求，“我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行吗？” 声音染上柔弱的色彩，他真的很会拿捏她。 莫念初到底是心软。 既然说了要从头开始，重新相处，她实在没有必要拒人又千里，“那你……跟我上楼吧。” “谢谢老婆。” 莫念初听着亲昵的称呼，多少有点不适应，“顾少霆，你别叫我老婆，我们还没到那份上。” “好的，老婆。” 莫念初：…… 顾少霆进了莫念初的家，就像进了自己的家一样。 “你饿不饿，我给你下面吃？”他撸起袖子来，准备下厨房，还不忘讥诮肖淮川几句，“这个姓肖的，来一次，也不知道捎点东西，哪怕是拿点牛奶，拎点水果也是好的。太抠了。” 莫念初额角黑线…… 第255章 我是你的，顾家顾氏都是你的 顾少霆充分演绎着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还是一个讨好型的。 莫念初微叹，她不知道，两个人这样的开始是正确的还是走向更深的深渊。 她不否认，从内心里来讲，她确实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但是，她又有强烈的不安全感。 她不知道，顾少霆对她的这种讨好，能持续多久，他就厌了。 厌了以后呢？ 维持虚假的表面关系，只做孩子的好父亲，好母亲？ 说到底，她对顾少霆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看不清，也摸不透。 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 男人特意为她卧了两个鸡蛋。 而他的碗里，只有一些鸡蛋碎子。 这是没苦硬吃？ 她觉得真没必要，又不是吃不起。 “你怎么不多打几个鸡蛋？”她问。 “我不爱吃鸡蛋，就只给你卧了两个。”他微笑着，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好吧，她想多了。 餐桌上，时光静谧，两人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 他吃得很快，吃完后就专注地凝视着她。 莫念初被看得别扭，索性放下筷子，“顾少霆，我想问几个问题。” “你问。”他轻松地说。 “你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顾少霆神色一顿，他理解的夫妻关系，应该是真诚包容和相互理解。 但他不确定，这是莫念初想听的。 “是什么？” “我在问你。”女人眉心微压，“你理解的夫妻关系什么是最重要的？” “爱吧。”他说。 莫念初：…… 像这种宽泛的用词，对于一个认真问问题的女人来说，完全就是敷衍。 她眸底漫上一缕失望。 也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致。 “吃饭吧。” “不是。”他慌忙抓住她的胳膊，“那你说说，你认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吃好了。”她起身，突然就不想讨论了。 男人与女人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可能一样的。 她不求认同，但她不需要敷衍。 回到卧室。 她坐在床头发呆。 顾少霆走进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的回答你不满意？”他轻声地问。 “顾少霆，如果我们以后再生活在一起，你觉得我们能相处好吗？你会因为所谓的爱，一直忍着，压着你的脾气，一味地讨好我吗？” 莫念初睫毛微动，却没有抬眸，她想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耐心。 “我没有忍啊，丈夫疼爱妻子，不都是这样的。” 顾少霆不认为所做的一切是讨好，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付出的时候，是幸福的，他并不觉得委屈。 “那你会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她掀起长长卷卷的睫毛，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探寻与不确定。 男人凝视着她，眼眸深邃而坚定，“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在空气中轻轻回响，既遥远又朦胧，让人心生向往却又难免彷徨。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在她的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与她的呼吸渐渐融合在一起。 她承认，这一刻，他的怀抱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连心也跟着轻轻颤动起来。 “顾少霆，你真的会爱人吗？” “我不会，可以学，而且我坚信，爱你这件事情，是与生俱来的，相信我，嗯？” 他的声音温柔且坚定。 她该相信他吗？ 她真的不确定，他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 突然。 他放开了她。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交到了莫念初的手里。 “这里面的钱，是我所有的家当，当然，电子账户还有一些，一会儿我转给你，以后，这个家你来当，我只负责赚钱。” 这是他最大的诚意。 但也像块烫手的山芋，莫念初根本不想接。 当年结婚，他一分钱没给过她，她还不是一样的活得很好。 况且，现在她有工作，“你自己收着吧。” “老公的工资，都要上交的。”他坚持。 “以前怎么没见这么自觉？”她真的忍不住要嘲讽他几句，“刚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顾家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吗？” “那不是以前嘛。”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混账，他这不是尽力的在弥补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爱你，连我都是你的，顾家，就连顾氏的所有，都是你的。” 呵。 还挺会说甜言蜜语的。 只不过，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莫念初了。 不是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迷得她神魂颠倒。 “顾少霆，我不想要你的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免得到时相处不来，分手时，搞得很麻烦。 当然，这话，她也就只是腹诽了一下。 “这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另一半，你就当为我保管着，行吗？” 顾少霆极力地想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献给莫念初。 他认为这是他最大的真诚。 而她，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并不想要。 “阿初，我已经把这张卡绑定到你的手机上了，以后你要查账，要花钱，要取钱什么的，都可以用手机预约。” 莫念初：……？？？？ 叮。 莫念初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条进账短信提醒。 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她瞠目结舌。 “顾少霆，你……确定你这张卡不需要用吗？这么多的现金流，你……公司不需要用钱的？你把卡给我，你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了？” 男人被她的话逗笑。 眼神里满是对她的宠溺与信任，“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 莫念初握着银行卡，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先放着吧。 至少，现在她花不到他的钱。 隔天。 莫念初去上班。 中午的时候，顾少霆做了爱心午餐去学校给她送。 “其实，学校食堂的饭菜也不错，你不必特地跑一趟。”莫念初轻声细语，眼神中却难掩那份被呵护的感动。 顾少霆把饭盒递给她，笑容温暖，“我现在手艺还可以，而且我也有时间，总比食堂里的饭要强一些。” 两人正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时光。 秋姐拐弯准备去食堂吃饭，眼尖看到，笑着走了过来，打趣道，“哟，这位帅哥是谁呀？还给送上饭了？” 莫念初脸颊微微泛红，尴尬悄然。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少霆已绅士地站直了身子，微笑着向秋姐点头致意，那份从容不迫，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秋姐用手肘碰了碰莫念初的胳膊，“谁啊？给介绍一下。” “他是我……朋友。” 秋姐的眸光落到顾少霆的面上，朋友？ 顾少霆眉心微蹙：……朋友？？？ 第256章 他长的像是有家暴的样子 秋姐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层关系下的意思。 目光在顾少霆的身上细细游走一番后，轻轻拉过莫念初，凑近她耳边，低语：“这个男人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的，但是看面相，并不好相处，总觉得会家暴的样子，我觉得，还是小肖靠谱一些，你觉得呢？” 莫念初嘴角勾起一抹略显无奈又尴尬的浅笑。 秋姐并未察觉莫念初的微妙情绪，继续关切地问道，“他什么情况啊？离婚，丧偶，还是未婚的啊？有三十了吧？谁给你介绍的啊？你有没有仔细了解过他的为人和口碑啊？念初啊，你也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这次可一定要擦亮眼睛，长得好的人，并不一定全是好人。” “秋姐，我们还在了解阶段，至于以后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她想敷衍一下。 但是秋姐太热心了，拉着莫念初继续：“相处一下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还是小肖这个人比较适合你，他脾气好，而且人家父母都有当老师，通情达理的，你可得好好考虑啊。” 莫念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姐是好心，她说着，莫念初就礼貌的听着。 “秋姐，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好，多给小肖一些机会，这人啊，就怕对比。”秋姐看了顾少霆一眼，仍然不是很满意，“这位倒是人高马大的，但现在又不是农耕时代，有把子力气也不算什么优点，念初，你真的好好想清楚啊。” “嗯。” 好不容易跟秋姐聊完，送走。 莫念初这才走到了顾少霆的面前，轻舒了口气，“你回去吧，以后别来给我送饭了，我在食堂吃点就好。” “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刚才那女的说的话，他可听得很清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人家问你就说我是你的普通朋友。” 莫念初微愣。 这是拾心里去了？ “我说你只是朋友的意思，只是不想跟无谓的人，多解释什么。” 顾少霆可不这么认为，说白了就是他拿不出手。 在她的心里，还未认可他。 “那你忙吧，记得好好吃饭，我先回了。” 男人的脸色有些不愉快和苦涩。 莫念初心里不是滋味，目送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动唇叫住了他，“顾少霆，我没别的意思。” “嗯。” 顾少霆走出学校后。 一脚油门去了丰城最热闹的酒吧。 白天的酒吧，大部分都是一些来喝闷酒买醉的男人。 或是感情，或是事业，或是一些别的困扰与心的事情。 顾少霆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二楼一个角落里。 红的，洋的，一口一口地往喉咙里灌。 有搭讪的女人过来，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抬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帅哥，一个人啊？正好我也是一个人，我陪你喝一杯啊？” 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男人鼻子有些不适。 他掀起醉眼朦胧的眸子，看向女人的脸，嫌弃道，“你谁啊？滚开。” “我叫艾米，你叫什么呀？我们可以认识一下的，别这么凶嘛。”女人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此时，在另一处角落里。 一架相机的镜头，对准了此时正在纠缠的男女。 疯狂地摁着快门，镜头后面，是一张阴鸷而得逞的笑脸。 顾少霆被女人纠缠的有些烦。 一把推开，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女人见没有搞头，啐了一口，便也离开了。 半醉半醒的男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望着那渐渐隐没地平线的宝石红，艰涩地扯了下唇。 大手胡乱地搔弄了几下略显凌乱的发丝，随即无力地垂落，搭在膝盖上，显得格外沉重。 他的头缓缓低下，似乎是在沉思。 周遭的喧嚣，在这渐暗的天色中被一点点地淹没。 几分钟后，一则轰动全城的劲爆新闻，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顾氏帝国掌舵人深夜惊现酒吧，与神秘女子共醉。 配图巧妙捕捉了顾少霆在昏暗灯光下被女子轻绕的侧影，以及他后来孤身一人，坐在街边石阶上，微风轻拂，似乎正沉醉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画面既迷离又引人遐想。 这种新闻，不止在江城的关韦第一时间看到。 刚刚上完课的莫念初的手机上，也弹了出来。 起初，她只是以为是寻常八卦，没有在意。 后来，等她忙完，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吃瓜吃到顾少霆的头上了。 新闻上配的图片，拍摄角度，令人浮想联翩，男人正迷离的看着女人的脸，女人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面。 莫念初看的蹙眉。 目光不由地重新落到了女人的笑脸上。 从女人的穿着来看，极像是在酒吧和夜总会里，经常出现的捞女。 这不会是……被人算计了吧？ 等一下。 他这是从这里离开后，去酒吧喝闷酒了？ 下班后，她开着车子，根据新闻上报道的照片，她很快找到了酒吧不远处，还在路边坐着的男人。 他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显得格外落寞。 车子停好，她走了下去，夜风微凉，撩起她的发梢，清冷迷人。 男人把脸埋进膝盖里，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顾少霆。”她出声唤他。 “嗯？”他恍惚间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你……怎么来了？” “你坐在这儿干嘛？” 他环顾四周，酒精尚未完全退去的头脑，让他的话语显得有些迟钝，“我……是想缓一会儿的。” “回家吧。” “哦。” 他很听话，跟在莫念初的身后，上了她的车。 车内，静谧的只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可能是怕莫念初会生气，他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到回到莫念初的住处，看到关韦，他才算是酒醒了。 “你怎么跑丰城来了？” “顾总，出事了。”关韦面容焦急，但碍于莫念初在场，他的话语显得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艰难开口：“顾总，情况紧急，我们得私下谈谈。” “阿初又不是外人。”他示意关韦就现在说。 关韦的目光在莫念初身上停留片刻，一咬牙，“刚刚您在酒吧里跟女人喝酒的事情，上了头条了。” 跟女人喝酒？ 他没有跟女人喝酒啊？ 什么情况？ 抬手，他捂住了关韦的嘴，“胡说八道，外面说去。” 莫念初摇了摇头。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坐进车里后，顾少霆这才纳闷地问，“什么头条啊？给我看看。” 关韦把手机递给顾少霆。 他看着这种子虚乌有的新闻，又气又无奈，“这也太假了，就这种新闻，还能上头条？” 第257章 那女的没有坐在你的大腿上 “按理说这种新闻是不值得上头条，我觉得是有人推波助澜，头条新闻会引发一系列的效应，就比如说现在顾氏的股票就有所波动。” 顾少霆的目光一凛。 看来，这是针对他的顾氏来的。 “既然是这样，那不查，实在是对不起幕后的人了，好好的给查清楚。” “明白。” “为了这事，实在不必跑一趟。”顾少霆疲惫地倚在座椅上，“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关韦只是个助理，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轻重，他都不可能替顾少霆做主。 跑一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 “顾总，其实幕后的真凶容易找，您这边……，莫小姐她，会不会误会啊？” 这毕竟是刚刚和好。 这新闻出的，哪个女人看了不生气，不窝火。 他的顾总的情感之路，还真是步步都是坎，坎坎都不同。 顾少霆轻轻叹了口气，无奈之中夹杂着一丝苦笑，“这照片，拍得如此逼真，连我自己都快被说服了，这可如何解释？” “您就不应该在大白天的去喝酒，这有理也说不清了。”关韦这话透着调侃。 顾少霆嘴角微抽，抬手就给了关韦一下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我当然不敢，我就是觉得您……也挺命苦。”关韦一副，我理解您的模样。 “你不命苦。”顾少霆斜眼看着关韦，这顾清伶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的，“清伶很快就要跟宋沅培办婚礼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关韦眸色一怔。 他能有什么想法。 他敢有什么想法。 “顾总，您别拿我和清总开玩笑了。” 顾少霆的眸色深沉，他是过来人，太知道，娶不到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滋味了，他之所以愿意受这么多的委屈，一直追着莫念初不放，不就是因为爱。 关韦何尝不想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 但很多事情，都超过他的能力范围。 爱与不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沉默不说话。 顾少霆也没有追着他问，而是聊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等把这事查明白了，你去非洲呆段时间。” “去非洲？”关韦不解，这是要发配他吗，“顾总，我是做什么错事了吗？” “非洲那边拿下一个钻矿，你得帮我过去盯着，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他睨着关韦，不容的他拒绝，“……反正你单身狗一个，历练历练，回来提你副总。” “副总就算了。”他没兴趣，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在顾少霆的身边。 副总是名头上好听一些。 顾氏的副总，哪一个不得看关韦这个助理的脸色。 他是顾少霆的眼睛，个个都想讨好他。 如果真当了副总，免不了猜忌和被人针对，这不是他想要的。 “顾总，如果您真的想提拔我，我倒有个小小的要求。” 顾少霆微微有些诧愕，耸起眉梢，“哦？你说。” “如果我在非洲干得不错，回到江城后，我想……离开顾氏，离开您，自己干点小生意，然后……” 或许，他可以安稳下来。 可以娶妻生子，可以照顾家里的人。 “……顾总，你放心，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会为您物色好的接班人选。” 关韦这样的计划，对顾少霆来说，实属意外。 关韦跟随他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虽然在各方面，他从未亏待过他，但说到底，他只是个助理。 顾少霆很希望，能让关韦再往上走一步，他有打算，让关韦接管顾氏的某个分公司。 显然，关韦并没有这样的野心。 “决定了？” 关韦点头，“考虑很久了，如果您不说要让我去非洲的话，或许一两年内，我也会离开。” “你有自己的规划，是好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份自己的事业，再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个家，也是正事。” 他重重地拍了拍关韦的肩。 有不舍，有伤感，更有放心不下。 关韦眼眶一酸，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放心吧顾总，无论将来走到哪里，我都不会给您丢人的。” “我放心。” “嗯。” 关韦回了江城。 顾少霆在楼下沉淀了一会儿，这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楼。 门，虚掩着，像是为他留的。 他突然心里没底，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向莫念初解释酒吧的事情，她才会相信他。 “要不，晚上，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吧。”他扬起笑脸，冲着女人走过，努力地装成什么事情没发生的模样。 莫念初的视线从手机中淡淡抬起，睨了他一眼，唇角透着嘲讽，“顾总，这是喝酒还没有喝饱吗？” “酒……不垫肚子。”他在脑海里把丰城所有的高档餐厅，都想了个遍，“要不去吃西餐吧？我还没在丰城吃过西餐呢。” 莫念初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手机上。 并没有回答他的提议。 他干吞了口吐沫，迈着极轻的步子，走到她的面前，弯身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解释，“阿初，那个……报道那事吧，都是杜撰的，我是去喝酒了，但是……那女的，我不认识。” “哦？”她斜眼瞥他。 他连忙点头，“真的，那照片，一看就是借位，我真的不认识那女的。” 莫念初放下手中的手机，好整以暇地望着男人。 “也就是说，那女的没有坐在你的大腿上，没有搂上你的脖子？” 顾少霆：…… 那确实是有。 他不得不承认，“我喝酒了反应慢，没能及时把她弄走，是我的错。” “顾少霆，你刚来丰城，就搞这一出，你是不是不想好了？”莫念初的小脸冷着。 顾少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事实就这么摆在面前。 他能做到的就是以后不去酒吧了。 “我想好。”他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莫念初哼了一声，起身往卧室里走。 他在原地顿了一下，就连忙追了过去，“我就是心情有点不好，所以去喝了两杯，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说话，更没有理人。 倚在床头上，玩着无聊的手机游戏。 “老婆……” “阿初……” “顾太太……” “我答应你，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行吗？” 没人回应他的服软。 男人无奈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随手就把眼镜扔了出去，下一秒，莫念初手中的手机也被拿走丢到一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唇，就堵上了她的唇。 他除了会用强的，是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她真的很反感他这样。 “顾……唔……你……起开。”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次真的是意外。”他的唇几乎是粘在她的唇上，呢呢喃喃地解释。 莫念初推开他，杏眸圆瞪，“那是不是有女人上了你的床，你也就顺便上了？” 第258章 顾少霆，你是不是很急 “那绝不可能。”他握着她的腰，紧紧地贴住她的身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 “我可不知道。”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顾少霆，你有过多少女人，我不知道，你自己总清楚吧，不要脸。” “我只有过你一个。” 这不是顾少霆第一次说。 但，莫念初不怎么信。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那就是四岁。”他突然轻笑了一口，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薄唇递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宝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错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这事，她也知道他是被下套了，那女人只不过是出现得刚刚好而已。 情话有些肉麻，莫念初念初还是被撩得心软。 “那你……今天是因为我没跟同事介绍我们的关系，生气了？” “有点不开心。”他实话实说。 莫念初想到了。 要是照以前，以顾少霆的脾气和作风，有火当场就发了。 还能郁闷到自己去喝酒，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重新开始，这需要一个过程……”她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走到有结果的那天，“……你能理解我的吧，毕竟我还要在丰城生活，工作。” 他理解她对未来的不确定。 但是……既然重新开始，他就没想过放开她的手。 “那你总得告诉我，要考察我多久，要怎样，我才能合格，才能重新走进你的心里？” 他迫切地需要她给一个答案。 大手抱紧了女人的腰，唇边的热气洒在她的鼻端，温柔轻和。 莫念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想，大概是对他有足够了解的时候吧。 “顾少霆，你是不是很急？” “是，我很急。”他吻着她的唇，迫切地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我很急地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可我也知道，我急不得，我不逼你，但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以吗？” 他的吻温柔中又裹胁着强势的侵略。 她被他吻得渐渐失去理智。 她不得不推开他，“顾少霆……” 她微微喘息着，望向他迷离中染满情欲的眸子，“顾少霆……，我可以相信你，但你也要相信我，能做到吗？” “你和肖淮川？” 他内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 但不至于扭曲，毕竟，她愿意给他机会，这份微妙足以说明，她与肖淮川之间，没多大戏。 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他得沉住气。 不让这份嫉妒吞噬了理智与风度。 “阿初，你是不是在心里，总是拿我和姓肖的比较？”他的话语里藏着几分试探，几分不安。 莫念初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否认。 如果顾少霆不是占了先入为主的优势，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肖淮川。 "你……是感到了不安吗？"她轻声反问。 “有点。”即便是他现在抱着她，随时可以跟她发生点什么，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她会把心交给他，“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可以让女人轻易爱上的男人。” “你倒是难得的清醒自知。”她唇角是一抹淡然的笑。 “但我……我会好好爱你的。”他轻轻捧起她那张精致如瓷的脸庞，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爱意明显，“我会拼尽全力地去爱你。”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 舌间的纠缠，香浓缠绕。 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仰起小脸承受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上，吻越来越炽热……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换了位置。 跌宕起伏中，她在他的怀中酥软了下去。 或许，他和她都想留住这难得和谐的一刻，投入的来了三次，才算作罢。 莫念初沉沉地睡去。 顾少霆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喂？” “顾总，查到了。”电话那头，关韦的声音沉稳而略带急切地传来。 顾少霆指尖轻弹，精致的纯金打火机跃出火焰，他的唇上衔着烟卷缓缓凑近，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说吧，有什么进展？" "您还记得那次来丰城，遭遇的那场突如其来的追杀吗？"关韦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让您身负重伤。" 那次事件，对顾少霆而言，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些所谓的凶手，曾言之凿凿是顾宗林所指使的。 "顾总，经过我细密的调查，那些人受雇于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只会拿钱办事，其实，顾宗林又或是黎少安根本就不是凶手，他们是故意那么说，混淆视听。" 顾少霆闻言，眉宇间微微一凝，他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你是说，那次那事，和这次头条这事，有必然的联系？” 前者，是直指顾少霆性命。 后者，不过是让顾氏暂时有点动荡而已。 从表面上看，两者似乎相隔万里，难以并论。 “是的，顾总，经过我的调查，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同一个人所为，就是……江景天。” 顾少霆微微有些错愕。 江景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离开江城，他是不想回自己的老窝去了？ “是因为江云烟？” “那倒也不是，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江云烟和你是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所有，他趁着你们订婚那段时间，打着你的旗号，收买了与顾氏相关联的一些重要人物，从中敛财，撬走了不少项目，内外勾结，数目令人咂舌。” 关韦了解的事情，还不止这些，他继续说道，“前面找人杀您，嫁祸于其他人，只为了转移您的注意力，其实那个时候，他还在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是想在离开江城前，利用桃色头条，让顾氏有所损失，但显然这件事情并没起什么波澜。” 顾少霆：…… 这个江景天要说为了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他倒是可以理解。 这前前后后，都是为了自己敛财，逃离，多少有点不尊重了。 “关韦，通知下去，一切和江景天合作的公司，顾氏将永久不再合作，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听到江家破产的消息。” “是。” 跟他玩心眼，是觉得他顾少霆是个软柿子？ 当初拿着一份假婚约上门，他没计较，放他一条生路，他偏勇闯地狱，真是自不量力。 第259章 小两口在备孕 挂断电话。 顾少霆吸完了指尖的烟卷。 手机里是疗养院负责人给发来的信息，他细细的研读着。 这次，他通顾少承请到了一位在国际上非常有名的精神科医生，来为莫韬面诊。 顾少承说，这位医生爱喝酒，想要请他好好为莫韬诊治，得在酒桌上把他拿下来。 喝酒倒是问题不大。 只是他这几年受了太多的伤，身体上已经不允许，酒喝太多。 时间就约在了明天的晚上。 他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莫念初，莫韬是她的一块心病，也是他们之间永远隔不过去沟壑。 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看到莫韬一天比一天好一点。 翌日。 莫念初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昨天晚上满打满算的，睡了五个小时。 天快亮的时候，顾少霆又要了一次，半推半就，搞的她很累很累。 看着小镜子里，脖子上吻痕，她是盖了又盖，生怕被哪个眼尖的同事发现，问东问西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 一出校门，她就看到了顾少霆的车子，规矩的停在路边。 他怎么来学校了？ 还没等莫念初走过去，男人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阿初。”他的步伐稳健优雅，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藏满了柔情，“下班了？” “嗯。”她浅声答应着。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今天晚上有个应酬，陪我去参加一下。” 参加应酬？ 莫念初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毕竟，那也不是她所熟悉或热衷的场合。 “什么应酬啊？” “请了一位对莫韬病情有帮助的医生，他今天到丰城，约在了私房菜馆，你陪我去见一面。” 他脸上是从容不迫的神色，仿佛这样的安排，在过去的日子里已重复了千百次。 莫念初心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顾少霆一直在为莫韬的治疗，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 她更知道，莫韬的病情，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与顾少霆之间。 只要莫韬未能完全康复，这份沉重便如影随形，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禁忌。 “哦。”她轻声应下了。 跟着他上了车。 两个人没什么交流。 车内静谧的，只能听见车窗外风掠过的细微声响与他沉稳的驾驶声。 他认真专注地开车。 而她，目光游离地望着窗外风景，神情恍惚，思绪万千。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为了治疗莫韬的病，她会和顾少霆走向同一个方向。 且没有排斥和拒绝。 私房菜馆精致典雅，包厢不算大，也不算太小，装修是中式古典，实木的大圆桌，大概可以坐八到十个人的样子。 顾少霆说，那名医生叫宇长怀。 是顾少承老师的同门师弟。 他有好几个助理，再加疗养院的人也会过来，差不多是一大桌子的人。 这个功夫。 就听到了门外熙攘的交谈声。 宇长怀最先走了进来，他爽朗大笑，伸出宽厚的手掌，与顾少霆紧紧相握，“顾先生你好啊，少承说你这个哥哥，在江城可是个人物，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言语间满是对顾少霆的恭维和赞赏。 “宇教授，里面请。”顾少霆温文尔雅，引手示意，尽显主人风范。 客人们一拥而入。 莫念初被挤到一旁。 她还在想着一会儿要坐在哪里合适，小手就被顾少霆握住，带到了宇长怀的面前。 “这是我太太，也就是病人莫韬的亲姐姐，莫念初。” 刚刚坐下的宇长怀，又起身站了起来，礼貌的与莫念初握手，“顾太太好年轻啊，看到你这样的漂亮和美好，我想莫韬的病情一定会有好的进展，顾总真的是好福气。” 莫念初微微一笑，算是礼貌回应。 大家客套寒暄过后。 便都纷纷落座。 顾少霆一直在跟宇长怀讨论莫韬的病情。 但是莫念初也发现了，宇长怀特别爱喝酒。 他自己喝还不行，还非得拉着顾少霆跟他一杯换一杯地喝。 起初，顾少霆还能应付。 慢慢的她就发现，顾少霆有些不胜酒力，他的脸越来越红，动作和语言也变得有些应付不来。 她有心劝一句，但是宇长怀兴致很高，她完全插不上话，几次欲动唇，在他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声中，愣是被憋了回去。 酒虽然是最好的酒，可是也有五十多度。 眼瞅着几瓶已经光了。 “顾总，你这酒量可以啊，我这活了五十多年，还没有谁能跟我不相上下，我老宇啊，就佩服你样的年轻人。” 说着，宇长怀又自干了一杯。 细细咂么过后，忍不住又赞起了酒，“要说这在国内，还得这茅子，绵柔浓醇，不多喝几杯，都不行啊。” 看到顾少霆没喝，他不悦催促道，“顾总，把酒干了，别不给我老宇面子。” “要不，我替他喝吧。”莫念初刚要去端顾少霆的酒杯，被他温柔地扣住了手腕，“你别喝，一会儿你开车。” 他拧开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后，端起酒杯，一口就饮了下去。 宇长怀愉悦不已，“顾总好酒量啊，今天喝得真是尽兴，来，再干一杯。” 莫念初：……？？？？ 这个宇长怀是个酒鬼吗？ 一个医生喝成这样，他做手术的时候，手不会抖吗？ “你，还行不行啊？”莫念初轻轻地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醉得有些睁不动眼睛，但还是递了抹微笑，让她放心，“没事。” 放眼桌上。 凡是跟宇长怀喝过的，基本上都趴在桌上睡了。 有的胃不好的，已经出去吐了。 唯一个酒精过敏的疗养院院长，看到此番情景，忙出来打圆场，“宇教授，您的酒量可真是不错，您看，顾总他和太太正备孕呢，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等给莫韬做完手术，再喝个一醉方休嘛，您说是不是？” 虽然备孕是句谎话。 好在，宇长怀也不是执拗不讲理的人。 “小两口在备孕啊？那今天晚上，得做措施，喝太多了。”他脚步不稳的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冲她深深的鞠了一躬，“顾太太，我不知道你们在备孕，今晚上和顾总喝得太尽兴了，抱歉抱歉啊。” 莫念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尴尬地咧了咧嘴，递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孙院长，咱们回去，让顾总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咱们疗养里见，办正事。”宇长怀终于是放下了酒杯。 “我扶您。” 孙院长总算是扶着宇长怀要走了。 莫念初也连忙起身，把他们送到门口，尽了地主之宜。 包厢里，该走的都走了。 只有顾少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阖着眸子，脸颊上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绯红，带着几分醉人的迷离。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少霆醉得如此彻底。 “顾少霆。”她轻轻地唤他。 第260章 你不用照顾我 他没有给她回应。 她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温声，“顾少霆，你还好吧？” 这一次，他终是有了反应。 缓缓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的大手握住她落在胳膊上的手，递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的蹭了蹭，斜着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脸搁在她的胸口，呼吸间尽是浓重的酒气。 “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喝不了了。” 他开口便是道歉。 莫念初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难受，“喝不了，就不要喝那么多，身体要紧。” “我想喝，再多喝一点，我想让宇长怀答应给莫韬看病，动手术，我必需喝。” 他嘟嘟囊囊地。 但她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心里有一种叫心疼的东西在蔓延…… 回到家后，顾少霆便进了卫生间。 他特意把卧室和厕所的门全部关了起来。 生怕自己呕吐的动静，影响到莫念初休息。 可她怎么会听不到呢。 披了件外套，她去了厨房，给他煮了解酒的汤，又去了24小时药店，买了解酒药。 看着莫念初为他准备的东西。 顾少霆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抱歉，“其实，你不用照顾我，我没事的。” “先把药喝了，再把汤也喝了，身体能舒服一些。”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能睡一会儿，尽量睡一会儿，明天不是还要去疗养院，谈治疗的事情吗。” 他点头。 他不会误了正事的。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明天的事情。” 莫念初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回房了。 顾少霆很听话地吃了药，喝了她熬的解酒汤。 头依然很痛，胃里也在翻江倒海。 甚至，肝区也在隐隐作痛。 他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一大早。 顾少霆就出了门。 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依然拿出百分百的精神，去了疗养院谈正经事。 莫念初坐在办公室里，一直走神。 秋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念初，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小肖吧？” “秋姐，有事啊？”莫念初尴尬的笑了笑。 秋姐平时没有课，时间闲散，她拉了把椅子，坐到莫念初的对面，开始聊闲天，“小肖出国一段时间了，今天给我打电话要过来，说是给我捎了礼物，他联系你了吗？” “没，没有。” 自从她和肖淮川说了她想和顾少霆相处以后。 他们就没有联系。 他出国这事，他甚至连朋友圈都没发，她怎么会知道。 说是做朋友，其实，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朋友的。 “秋姐，我和肖淮川……”她想告诉秋姐，她已经和肖淮川不可能了，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姐拦了回去，“念初，人和人的相处，是需要时间的，小肖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我觉得他是最适合你的，生活过日子，将就的就是一个落地，你说是不是？” 莫念初无法回驳。 她的话，是有道理的。 看莫念初不说话，秋姐又继续说道，“小肖呢，无论是在为人处世，还是人际交往上，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咱不求人家在事业上提供多少帮助，至少，你生活起来，不用操太多的心，简单的生活，没有负担的生活，这才是好的生活。” 莫念初何尝不知道，但是有些人，就是在不正确的时间遇到，不会有结果的。 秋姐刚要继续再往下深入，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她，“秋姐，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找你。” “知道了。”秋姐起身，还没迎出去，肖淮川就走了进来，“秋姐。” 他脸上是礼貌又清淡的笑意。 看起来彬彬有礼，又不失风度。 “小肖啊，我刚跟念初还聊起你呢，快过来。”秋姐热情地招呼着肖淮川，满脸的笑意，“你就你还给我带什么礼物啊，太客气了。” 肖淮川微微一笑。 他手中有两份礼物，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稍微小一点的，他递给了秋姐，“秋姐，这是送你的，别嫌弃。” “怎么会呢。”秋姐爽快地接了过来，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上的另外一个包装相对精美的盒子，笑着猜道，“这个是送给念初的吧？” 肖淮川倒也是诚恳，伸手把礼物递到了莫念初的面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让柜姐挑了一些。” 一款很有名的彩妆品牌礼盒。 莫念初摆手刚要拒绝，秋姐便替她接了过来，“要说这小肖啊，还真是用心了，这用了心的礼物啊，无论是什么，都会令人心生欢喜的，对吧，念初。” 礼物盒被秋姐重重的放到了她的手上。 莫念初再想还回去，已然是不可能了。 只能另找机会了。 “你们小年轻的聊吧，我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们了。”秋姐很开心地拿着礼物往外走，还不忘对肖淮川说感谢，“小肖，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了。” 男人温和地递了抹笑，算是礼貌回应。 “晚上有时间吗？”肖淮川问向莫念初。 莫念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直接说没时间，太没礼貌。 如果说有时间，她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有事吗？” “想请你吃个饭，如果你觉得别扭的话，你可以叫上你的……前夫。”他表示不介意，脸上依然是淡而冷静的笑意，“当然……他不介意的话。” “他可能没时间。”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厚甸甸的礼物盒子，“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客气，这些花多少钱啊，我转给你吧。” “一点小礼物，还跟我这么较真，真不把我当朋友了？”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 但是面对莫念初的疏离，眸底还是透着淡淡的忧伤。 莫念初不喜欢平白无故的收别人的礼物。 非要拒绝，或是还回去，又显得自己过于不近人情。 “要不，晚上我请你吧。” “想还我的人情？”肖淮川一眼就猜透了莫念初的想法，淡然一笑，“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你请吧。” “嗯。” 他们约在了一个网红菜馆。 东南亚风情的装修，来这里吃饭的，情侣居多。 莫念初是看网上的好评定的，没想到走进了情侣专场，有点怪怪的。 “据说这里的菜还挺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莫念初把菜单递给了肖淮川。 肖淮川很随意地点了几道后，交给了服务员。 他极少到这种地方用餐。 这种网红打卡餐厅，女孩会比较喜欢。 “要不要，帮你拍几张照？”他说。 莫念初微愣，随即摆手，“不用了，我不怎么喜欢拍照。” “年轻的姑娘，怎么会不喜欢拍照呢，来，把手机给我，我拍照技术还不错的。” 肖淮川自然而然的向莫念初伸出了手。 第261章 你这是跟踪我了？ 莫念初也不好拒绝，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肖淮川举着手机，十分的娴熟地找好了角度，“好，头歪一点，嗯，笑一下，好，别动。” 他多摁了几次快门。 每一次都拍得恰到好处。 莫念初已经很多年没有拍过什么照片。 虽然姿势摆的有些别扭，但是出来的片子，真的堪比影楼。 “你好厉害啊，照片拍的这么好。”莫念初翻看着相册，脸上是淡淡愉悦的光泽，“是不是以前，经常给女朋友拍啊？” “我以前……没女朋友。”他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有一段时间，很迷恋摄影，学了一些拍摄技巧。” “哦，是吗？”莫念初被他那句，他没有女朋友搞有点尴尬。 相反，肖淮川却很坦然。 时不时地用手机抓拍了莫念初一些精致的瞬间。 “晚上回去，我把我手机里拍的，传给你。”他说。 莫念初浅浅点头，“好啊。” “其实，我还给宝宝带了份礼物。”他从口袋里摸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一个保平安的小手镯，银的，不值什么钱，不过是我特意去求的，希望你能收下。” 莫念初微愣。 肖淮川特意去为了她的孩子求的平安手镯？ 小手镯上有一个红色的小铃铛，一动就会发出低浅的响声，清脆却不扰人。 “你这也……”她很感动，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的用心，“……淮川，你真的太有心了，我替宝宝谢谢你。” “不用，你喜欢就好。” 莫念初很喜欢这份带着特殊用意的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把礼物放进包里。 脸上是淡然平静的笑意。 二人吃饭空档，莫念初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去了附近的一家保健品店，为肖淮川的父母购买了一些高档保健品。 他那么有心，她也得适当地表示一下。 二人吃完饭，要分开的时候，莫念初把礼物全部放到了肖淮川的车上，“这些是给叔叔阿姨的，都是一些补养品，对老年人有好处，你可一定得收下。” 肖淮川明白她的意思。 便也没有拒绝，“那我替我爸妈谢谢你了。” “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客气地跟他挥手告别，“走了。” 男人目送着她的车子开远，这才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莫念初的心情不错。 不单单是因为和肖淮川相处起来很舒服，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心的人。 就如秋姐说的，他懂人情世故，和他在一起生活，她会少操很多心。 日子或许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小富即安，是她最想要的。 可惜啊…… 她和他……应该是不可能了。 车子开到自己家楼下。 莫念初拿了包包上楼。 推开门，顾少霆就坐在客厅里，指尖是一颗燃了一半的烟。 烟雾把不算大的家，全部笼罩其中，她轻咳了一声，去阳台把窗户打开通风。 “怎么抽这么多烟啊？”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对她的审视。 “去哪儿了？”他问。 莫念初心口一顿，但也并没有隐瞒，“去吃饭了。” “和谁？” 莫念初扭过脸来看向顾少霆那张阴沉着的脸。 他是知道了她和谁去吃饭，故意问的，还是说，他就想知道她和谁吃了饭？ “和肖淮川。”她坦诚的说。 男人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讥诮的笑了一口，“印尼菜，挺好吃的吧？” 莫念初愣住。 他知道她和肖淮川去吃饭了。 明知故问，就是奔着找岔来的，“你这是跟踪我了？” “不用特意跟踪，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他语调冷冷的，指有尖递到唇上，又吸了一口。 莫念初微微抿起唇角，“下次叫上你一起。” “你倒挺大方的。”他轻呵了一口。 莫念初也不知道他在嘲讽什么，刚刚还挺好的心情，变得有些晦气，“吃个饭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莫念初，你是跟肖淮川去吃饭，不是跟别人。”他满眼的不理解和对女人责怪，“我今天，和宇长怀谈了一天莫韬手术的事情，我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我做好了饭等你回来，你去跟他吃饭，是不是至少应该打个电话跟我讲一声？” 莫念初在这事上，是想的有点不周到。 她自己生活习惯了，根本没想到顾少霆会等她回家吃饭。 望向男人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抱歉，“我和肖淮川去吃饭是因为……” 她是想解释一下的。 但是顾少霆难看的脸色，让她解释的欲望全无。 算了。 “……以后，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你也不用那么委屈，我们说好互不干涉的。” “不回来吃饭，或是去哪里报备一下，就成了干涉了？莫念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这么……” 没良心三个字，他愣生生地咽了下去。 莫念初并不认为他只是单纯的担心。 他无非就是觉得她和肖淮川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以前他就是这样，疑神疑鬼。 “你真的是担心我吗？你怕不是以为，我和肖淮川出去开房去了吧？” 她的话不算好听，声音也又轻又小，更像是她对顾少霆怀疑的自喃。 但是她就是这么想的。 以前顾少霆没少怀疑她跟别的男人睡到一起。 他就是这样的人。 顾少霆还是听到了，他的脸色沉如滴墨。 尊重是互相的。 他希望她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她，他自然也会做到信任她。 但她这副，他完全在无理取闹的模样，故意找不痛快的模样，真的很让他很难接受。 “莫念初，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们开房了？” “你有没有怀疑，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很小，但是心里有些气的。 他踢掉脚上的鞋子，抓着包，赤着脚，重重地甩上了卧室的门。 顾少霆：…… 他还不能问问了？ 他就一点知情权都不能有了？ 他很生气，抬起的腿冲着垃圾筒踢了过去，在将要踢到时，他又轻轻地放下了。 妈的，自己选的女人，气死他，他也得忍。 “莫念初，你能不能别一生气就跑到屋里躲起来？” “莫念初，咱能不能别气性那么大？” “莫念初？” 他站在卧室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的女人，早已经插上耳机，与外界隔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念初这才摘掉耳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顾少霆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一瞬不瞬地直直地望着她…… 第262章 他在空难中死了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抬手，从鞋柜上拿起肖淮川送的那个沉甸甸的礼盒，用手机扫了一下。 价格确实是挺贵的。 不是一顿饭钱就能两清的问题。 早知道，她今天就请他去高档一点的餐厅吃饭了。 “他送的？”男人突然出声。 莫念初撇了下嘴，“嗯。” “你缺什么，可以告诉我，就算不想告诉我，我卡都给你了，你可以自己去买，什么样的咱买不起，非得收他的礼物？” 顾少霆到底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占有欲，他就是觉得莫念初不应该收肖淮川的礼物。 莫念初也懒得跟他解释。 抱起礼盒，就回了卧室，在她即将要关门的时候，顾少霆抬手挡了一下，声音也软了许多，“你真不打算理我了？” “顾总气性这么大，我哪敢理你。”她撇嘴，没抬眸看他。 “我气性大？”他真的是被气笑了。 莫念初扭过脸，往里走，他便跟着走了进去，“好，我不跟你吵，我没吃饭我活该，你出去吃饭应该的，你跟谁吃饭，收谁礼物，也是你的自由，总行了吧？” “你何必阴阳怪气的。” “那我应该怎样？”他很恼，但是理智还在，也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我真的想问问你，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真的不想跟他聊这些。 她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她在外面吃饭，忘记了告诉他，又不是成心隐瞒，搞得好像她故意似的。 他今天忙碌了一天，饭都没有吃，从心底里来讲，她确实有点心疼他。 但是，这心疼还没等化成语言说出来，他那张要吃人的脸，就已经让她丧失了关怀的兴致。 “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 “你……”她真的是成心想气死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走出卧室，扯过自己的外套，边穿边说，“我回江城了，莫韬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疗养院那边会全程盯着，还有……我，明天去非洲，你也消消气，等我回来再说。” 去非洲？ 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没等莫念初出来问个明白。 顾少霆已经关门离开了。 她握着手机，有心要给他发条，路上注意安全，这样的话。 犹豫了再三，编辑好的信息，终是没有发出去。 刚刚，她应该低头说句服软的话，好好解释，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他从非洲回来再说吧。 顾少霆去了非洲后，基本上就没有给她发过什么信息。 莫念初忙着丰城的工作，也会在周末去江城陪小沐沐玩两天。 有时候，她也会想他，想着问一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但是……手机拿起来，编辑完信息后，又删除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在一个周末，她把沐沐送到幼儿园后，就去医院挂了个号。 离开江城这几年，她是费了心思来调养自己的身体，胃好了许多，例假也准了。 这几天，她头晕又有点恶心犯呕，再加例假超过十天没来了。 她和顾少霆根本没有做过措施。 她不免会想到怀孕上面去。 挂完号，她去做了抽血和尿检。 结果，跟她想的一样，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想必是那次露营的时候怀上的。 孕检单在手中握着，像个烫手的山芋，莫念初有些茫然。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双眸无神的，望着那块不大不小的电视愣起了神。 这事要告诉顾少霆吗？ 还是说自己处理掉？ 那她要如何处理？ 打掉？ 怎么可能，她舍不得。 她想，顾少霆应该会希望她生下来的吧。 手机在掌中握得出了汗，她决定给顾少霆打电话。 此时，电视上的画面一转，一条国际新闻弹了出来。 “一架江城的私人飞机，因为驾驶员的操作失误，坠入了非洲的一片森林后起火，机上的两名机组人员和一个乘坐人员全部遇难。” 新闻上面的视频画面，是三俱烧焦发黑的尸体。 起初，莫念初只当是一个突发事件来的。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跟顾少霆讲怀孕这件事情。 指尖还在拨出与不拨出电话间徘徊着。 紧接着就听到主播报告着三个遇难人员的信息，“两名机组人员，分别是非洲当地人，皮特李和詹姆斯，另一位是江城人，顾少霆，而这架私人飞机的机主就是隶属于江城的顾氏集团总裁顾少霆的，年仅三十岁，令人惋惜。” 正准备拨电话的女人，指尖蓦地一滞。 谁？ 顾少霆？ 这个名字像一个闷雷在她的脑袋上方炸开。 报道中所说的遇难者之一，是顾少霆？ 嗡……一阵耳鸣。 莫念初后背瞬间僵住，人也像是木偶一般的定在了原地。 她的表情像定格在了这篇报道中。 许久，她才眨了眨泛酸的眸子，重新望向了自己的手机。 这不是一条假新闻。 这场空难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死掉，怎么就…… 那个犹豫不决要不要拨出去的号码，一遍又一遍地跨洋越海地呼叫着，但是……没人接听。 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遍。 手机耗了一半的电量后，莫念初这才颤着指尖，给关韦打去了电话。 那头也是许久，才迟迟接起，“喂？” “关韦，顾少霆……是不是出事了？”她的声音颤得不像话，指尖也因为抖得厉害，险些抓不稳手机，“你跟我讲实话，那架飞机……” 关韦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就如杀人的长刀。 尽管她不愿去相信。 现实又告诉她，顾少霆真的出事了。 “关韦。”她就想听他说一句，顾少霆没事，她就放心了，“你告诉我，不是真的，是不是？” “莫小……太太，顾总确实是出事了，您放心，他之前已经对您做好了安排，您和小少爷的生活依然能得到很好的保障。” 莫念初的眼眶通红，唇齿颤抖。 她要听的是这个吗？ 她要听的是人好好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少霆人呢？他真的……死了吗？” 关韦沉默半晌后，“是，顾总遇难了。” 答案就像死神，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莫念初的手机‘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瘫坐在走廊的连椅上，眼泪开始决堤…… 顾少霆不是没有死过，就像他坠崖那次，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她也一样，可那时的她，没有这么难过。 为什么，同样是死亡。 这次，她的心，会如此的疼。 手中的孕检单，被泪水打湿，来来往往的病人，都以为她得了绝症，还有好心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第263章 带他的骨灰回家 她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红肿着眼睛，走出了医院。 那一刻，她接触到太阳的光，是眩晕的。 扶着墙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距离，才走到顾家的老宅。 老宅的门上已经挂上了代表丧葬的黑布。 这一刻，她才真正说服自己，顾少霆是真的死了。 死在了异国他乡，烧成了一堆焦炭，和她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了。 她捂着小腹，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坚强。 虚浮的步子，带着失去灵魂的肉体，推开了老宅的大门。 有佣人看到，便赶紧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顾清伶的婚礼本在几天后。 顾少霆突然出了事，她的婚礼也取消了，她准备亲自去了一趟非洲，把弟弟的骨灰接回来。 “可以带上我吗？”她抓着顾清伶的胳膊，眼眶里蓄满了悲伤的泪水，“我也想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好，我们一起去。”顾清伶鼻头微酸。 她抱着莫念初，哭成了一团。 几天后。 莫念初和顾清伶踏上了非洲的土地。 关韦去机场接到了她们。 他面色沉重，黑色的西装映衬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沉痛的情绪，在车内蔓延。 到达地方后，关韦把二人带到了一个房间。 靠墙的桌子上，是用红布盖着的白色骨灰盒。 莫念初瞳仁紧缩，连日来的不眠不休，让她的身体到达了承受的极限，一瞬间就受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念初。”顾清伶急忙扶住莫念初，送她先去休息。 重新回到放置顾少霆骨灰盒的房间，顾清伶望着照片上的人，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噩梦如此真实，令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怎么就这么不小心，那私人飞机，真的不安全的。” “非要来非洲开什么矿，现在好了，命也搭上了，老婆孩子以后怎么过啊。” “顾少霆，你……” 顾清伶一边哭，一边擦泪，声音哽咽，哑得几乎说不出声。 关韦伫立在一旁，清退了旁边所有的人，躬身道，“清总，其实……顾总他没死。” “什么？”顾清伶愕然震惊，眼泪在脸上凝滞，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顾少霆没死？” 关韦：“是。” 她抬看向桌子上的骨灰盒…… “那这骨灰盒……？” “这骨灰盒，是给莫……太太看的。”关韦只是按照顾少霆的安排办事，“其实，顾总现在伤得很重，身体大面积烧伤，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脸是烧伤最严重的地方……，就算治好，也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不想拖累太太。” 顾清伶听得心疼。 怎么会这样？ 他这是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江城，一辈子不见人的准备了吗？ 伤得很重是多重，她现在都不知道顾少霆，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 人还活着，是人是鬼，都是她的弟弟，她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的情况这么糟糕，有没有生命危险？” 关韦为顾少霆请了国际权威专家，医生说保住命问题不大，但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才能恢复到比较好的状态。 “暂时没有。”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顾清伶卸下了沉重的呼吸，急切地握住了关韦的胳膊，“他在哪儿，可以让我看看吗？” “暂时不行，顾总烧伤严重，正是治疗最关键的时候，不能探望。” 顾清伶没有强求。 只要人活着。 总是能见到面的。 “那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少霆，念初那边，我会继续瞒下去的。” “嗯。”关韦点头，又动唇道，“顾总他其实很久以前就对莫念初和小少爷，做过安排了，甚至他还……” 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会因为太爱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早早立下遗嘱，安排好他们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并不多见。 但是顾少霆确实是这么做了。 他是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让莫念初和孩子没了依靠。 可是意外就这么来了。 “……顾总他说，按照他遗嘱中的安排，莫念初和小少爷的将来的生活不成问题，并且……顾总说了，希望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关韦拿出两本离婚证。 递到了顾清伶的手上，“这个还麻烦你交到莫念初的手上，就当是……顾总的放手吧。” 以前，说什么，顾少霆都不想离这个婚。 放手其实，比紧攥着还要痛。 顾清伶越听越难受。 顾少霆的放手，是为了莫念初好没错，但是他有没有想过，她愿意吗？ 这种一厢情愿的牺牲，真的是莫念初想要的吗？ “既然为她做了这么多的安排，为什么不赌一把，她爱他呢？” 关韦不知道莫念初是不是爱顾少霆。 在顾少霆的心里，也并没有多么确定，她会有多爱他，且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 与其睁着眼失望，不如自己把希望掐灭。 所以…… 他选择放手。 “顾总说，莫念初对他的感情，本来就是若有似无的，他们之间横亘着那么多的东西……，爱，如果强加在莫念初的身上，是枷锁，他不想她为了所谓的那纸结婚证，绑架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所以…… 离婚证他给她。 放过她。 远远地看着她幸福，足矣。 顾清伶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种伟大。 她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一辈子都不懂这种，人到绝境，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的悲怆。 “既然这是少霆的决定，我会保守这个秘密，还念初一个自由。” “谢谢清总。” 莫念初是哭醒的。 她做了一个可怕又现实的梦。 梦里的顾少霆，从万里高空，一个劲地往下坠，她想抓住他，可是抓不住。 她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坠落得那么快，跌入云层之中，她看不见他。 她急了，也跟着跳了下去…… 人就醒了。 气息微粗，她胸口起伏着，看着陌生的房间，轻轻地掀开毯子走了出去。 放置着顾少霆骨灰盒的房间里。 顾清伶和关韦还在。 看到莫念初走进来，顾清伶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姐，我没事。”她看起来很平静，除了那透红的眼眶，暗示着她刚刚哭过，“姐，我们把少霆的骨灰带回江城吧，总不能让他游魂在异国他乡飘着。” 顾清伶看了关韦一眼。 他便进前一步，“顾总的骨灰，我会亲自带回江城的，您放心。” “还是我带回去吧。”既然她都到这儿了，就没必要假手于人，“我想，他是希望我带他回家的。” 第264章 他写的遗嘱呢 顾清伶听的心酸。 指尖碰到口袋里的离婚证，越发的眼眶通红，她轻轻的抱住了莫念初，“好，我们把他带回去。” 莫念初带着顾少霆的骨灰盒回到了江城。 安葬以后，她向关韦要了一张顾少霆的照片，去照相馆里清洗放大，挂在了自己的家里。 顾清伶看得不是滋味。 关韦给她的那两张离婚证，她揣摩了许久，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念初，这个……你看看。” 顾清伶把离婚证递给了莫念初。 莫念初没有想到，会在顾少霆离世后，收到他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证。 有些讽刺的是，时间竟然是他出事后。 “姐，你把这个假证给我，是什么意思，怕我抢顾家的财产？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一分钱的。” 顾清伶听得出来，莫念初是误会了。 忙解释，“不是假证，是真的，你们离婚协议不是早就签完了？” 离婚协议早就签完了是不假。 但是，她和顾少霆的关系，也重新开始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过离婚的事情。 怎么就突然有了离婚证了？ “你的意思，我和顾少霆……现在没关系了对吗？”她的问得痛彻心扉。 顾清伶心里也很难受，“应该是吧。” “那他写的遗嘱呢？还作数吗？”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安排，如果非要跟她离婚，那为什么要安排？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顾清伶也知道不合理。 但这是顾少霆交代的事情，她也只能这样做，“少霆对你和沐沐的安排，当然是全部作数，其实，你应该理解他，他是希望你可以……再找到幸福的。” 幸福？ 如果他真的希望自己找到幸福，就不会跟她纠缠了这么多年。 人都死了。 还装起觉悟奉献来了。 他是觉得她会感激他？ 她是个成年人，选择去与留，她自己作主，用不着他来安排。 “沐沐是他的儿子……”她的小手不自觉的放到了小腹上，“……他可以安排，但是我不需要，我不会要他给我的钱和股份，我也不会去顾氏上班，我更不会去抢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无论这张证是真是假，我都不会。你放心。” “念初，我不是怕你来抢顾氏……，顾氏是少霆的心血，他想留给谁，是他的自由，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清伶被误会，确实有些伤心。 莫念初不是不知道，她在顾氏的这个副总，没什么实权。 争，轮不到她。 不争，也轮不到她。 她本打算在结婚后就跟顾少霆讲，退出顾氏。 一切还未来得及。 “少霆安排的一切，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都是你的自由，这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因为你少要一分钱，而变成顾氏的继承人……” 顾清伶理解莫念初现在的心情。 但是她不应该这样无端猜忌自己。 在她的心里，莫念初一直是通情达理，温婉贤淑，不会这么误会她。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关韦吧，我先回去了。” 莫念初看向顾清伶。 顾清伶在顾氏，工作上也只有执行的权利，大权仍然握在顾少霆的手中。 哪怕她是个副总，也是一样的。 顾氏的女人，再优秀，也没有继承权。 这是顾家百年来的传承。 也是最不公平的一点。 莫念初突然为自己刚刚的态度，感到抱歉，在顾清伶要关门的那一刻，唤住了她，“姐，对不起啊，我……” 顾清伶顿住脚步，扯了下唇，“走了。” 她没有给莫念初道歉的机会。 顾清伶离开后。 莫念初坐在顾少霆的相片前，望着手中那两本离婚证，不知道怔神了多久，才揉了揉泛酸的脖子，去了阳台。 小沐沐还不知道顾少霆去世的消息。 刚刚有了父亲，父亲就这样离开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这件残忍的事情。 小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她更可怜肚子的这个，连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你啊，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做我的孩子，真可怜。” “不过，你放心，再苦再累，妈妈也会把你和哥哥拉扯成人的。” “往后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吧。” 她陷入了自怜自哀当中，双眸无神，她不想哭了，哭再多，他也不可能回来，她和顾少霆大概就是真的没有缘分。 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叮咚’。 门铃摁响。 莫念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去开门。 门外站的男人竟是慕清川。 看到莫念初的第一眼，他就把她抱进了怀里，“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讲啊？” “还没来得及。”她浅垂着睫毛。 慕清川太清楚莫念初的性格，根本不是没来得及，她是根本没有想过要讲。 如果他不是从国外的新闻上看到顾少霆去世的消息，这个女人会一直自己扛着。 “你这么要强干什么？”他拖着行李，跟着莫念初走进屋内，行李还没放稳，就看到了桌上了离婚证，“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她把离婚证收了起来。 慕清川没想通，这是顾家人做的？ 以顾家人的能力，拿个离婚证，把莫念初踢出顾少霆遗产争夺人名单，分分钟的事情。 但这未免太卑鄙了。 “人都死了，还领离婚证？谁的意思？”他问。 莫念初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谁的意思都不重要，反正，她也不会去抢顾少霆的遗产。 “不重要了。” 慕清川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看莫念初一副恹恹的模样，也没再问下去。 他还以为顾少霆和莫念初，最后会修成正果，谁知道，这男人突然就出事了。 慕清川很心疼莫念初。 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 他拿了一个装满钱的牛皮纸信封，往她包里塞了两万美金。 过程中，他无意发现了莫念初的孕检单。 怀孕了？ 顾少霆的？ 别人知道吗？ 不行，他得问问她。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莫念初揉捏着眉心，浅浅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打算，等过几天，我会回丰城。” “你的……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不行啊，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 索性就直接问吧，反正又不是别人。 “我……刚刚看到你的孕检单了。”慕清川望住莫念初的眼睛，想问的话，都在眸底，想忽略都难。 她微微叹息了一口，眉心不展地嗯了一声，“顾少霆出事前，刚刚查出来的。” “他知道？”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一个多月前，他就去非洲了，这个孩子是意外。” 第265章 我会忘掉他的 慕清川清楚了。 莫念初一定会留下这个宝宝的。 单身女人，带一个孩子，本来就很艰难，这又来一个。 “顾家人知道吗？” “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她一直纠结。 怀孕本是自己的事情。 但这个孩子是顾少霆的，又不止是自己的事情。 其实，说与不说，这个孩子都得自己来养，告诉他们的意义不大。 慕清川眉心蹙得很紧，忍不住心疼，“要不，你来法国，我跟你一起养孩子，你一个女人，要带两个孩子，我是真看不下去。” “顾少霆留了足够的钱，够他们长大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慕清川的眉眼微压，忧心忡忡。 孩子只有钱就能长大了吗？ 她独自带大沐沐，应该很清楚，孩子需要的不止是吃穿不愁。 她懂得，自不必他多言。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 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的开导，才能让莫念初这个死脑筋，开窍。 “我请了年假，这段时间，我陪你，留在江城也好，回丰城也罢，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慕清川轻拍着自己的胸膛。 一切都交给他的模样。 莫念初很感动。 缓缓地靠在了他肩上，目光忧郁地放空着，“清川，别担心我，我会挺过去的，顾少霆……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我会忘掉他的，你说对不对？” “他……确实不能算个好人。”他浅笑了一口，透着心酸。 想忘掉一个与自己刻骨铭心过的人，谈何容易，不过是自我催眠罢了。 莫念初疲惫的眨了两下眸子，“我这辈子被他害惨了。” “那争取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他。” 下辈子就让她遇到一个满眼是她，宠她爱她，与她白头偕老的人吧。 他愿搭上自己后半辈子全部的运气，换她来生的幸福美满。 “下辈子，不会再遇到了。”无论这辈子多爱多恨，下辈子她都会绕过所有他经过的地方，“清川，我好累啊，真想一睡不起。” “傻子，你想的美。” 莫念初靠在慕清川的肩上睡着了。 他保持着让她舒适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莫念初回了丰城。 慕清川也跟着她一起。 丰城的人，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照常上班，下班，慕清川照顾得她很好，也做了很多开导她的工作。 她的千疮百孔的心，也在一点点地修补。 “叮咚。” 有人摁响了门铃。 慕清川系着围裙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二人双双错愕。 “你是……” “你是……” 肖淮川礼貌一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念初的朋友，来看望她的，她在家吗？” “在家倒是在家。”他把锅铲一抬，打量着眼前这个还算儒雅的男人，“念初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的朋友？” “我叫肖淮川，听说她……前夫出事了，担心她的状态，过来看看她。” 肖淮川向来礼貌。 说话做事，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就算慕清川无意让他进来，也没有理由拒绝。 “念初，有人找。”他冲屋里嚷了一嗓子。 莫念初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肖淮川，她微微有些错愕，“淮川？” “我过来看看你。”他拎着水果和一些保健品，走了进来。 莫念初给他倒了杯热茶，请他坐下，“是听说了什么吗？” “确实是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怕你……”他担心地望着她，唇角微微抿起，“……不过，你的气色也还好。” “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她艰涩地扯了扯唇。 肖淮川跟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轻声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 “谢谢。” 慕清川在厨房里偷听了一会儿。 待等到肖淮川客气告别后，他才走了出来。 “这男人对你有好感吧？” 莫念初淡淡地回了句，“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乖乖，这家伙竟然去相过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和顾少霆重新开始之前。”她又补了句。 慕清川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夸张的一屁股坐到了莫念初的身旁，差点把她从沙发上弹起来，“他看起来很精英的样子，相亲能相到这种货色，你运气可够好的。” “运气好，用错地方了吧。”她白了他一眼。 慕清川嘿嘿笑了笑，“如果这个男的不介意给你养孩子，你不是不可能考虑。” “得了吧。” 莫念初毫无兴趣。 肖淮川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至于会帮她养大两个孩子，人家条件那么好，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她算老几啊。 “你看你这个人，兴许人家愿意呢。” “与其去祸害别人，不如……”莫念初故意把打量的目光落到慕清川的脸上，“……祸害你。” “我这个当舅舅的，还能叫祸害？养两个小崽子而已。”他一拍胸脯，“不在话下。” 莫念初无语，“当我没说。” “先吃饭。” 慕清川去了厨房。 莫念初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肖淮川的信息。 大致内容就是说了一些开导她的话，且词极其谨慎，字字礼貌不唐突。 她摁着手机键盘，回了句谢谢，便没再交谈。 慕清川陪了莫念初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准备要回法国。 临走时，他给了莫念初一张银行卡。 “钱不多，应急用。” 莫念初不想收，推辞，“我有钱。” “你有钱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拿着。”他强行把卡塞进莫念初的手里，紧紧地握了一下，“凡事想开一点，好好跟沐沐讲他爸爸的事情，孩子还小，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莫念初忽然鼻头一酸。 她和慕清川从小一起长大，慕清川是那种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是正事上从不掉链子，学习好，长得也不错，从上初中开始，就有小女孩给他递情书。 但他的纵容和宠溺全部给了她。 在别人眼里，大家都认为她和他是一对。 只有她知道，慕清川对他的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完全是因为他出车祸去世的妹妹。 他把对自己的妹妹的亏欠，全部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对她总是有求必应。 她什么都懂，也很心疼他。 “我知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慕楚的忌日，我会去看她的，会告诉她，哥哥很想她，你就别记挂着了。” 莫念初给了慕清川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欣慰又感触地点了点头，“这些年，谢谢你了。” “矫情。” 第266章 他的手机号再也打不通了 莫念初挥手与慕清川在机场告别。 一转身，差点撞到人身上。 “不好意思。”她连忙停下，歉意十足，随即目光抬起，不期然地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中，“淮川？你这是……要出差啊？” “不是。”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扶稳了莫念初略显踉跄的身体，“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她？ 莫念初疑惑地望向他，眸底满是疑惑，“有事吗？”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想邀请你去爬山。”肖淮川心中忐忑，怕她拒绝，又补充道，“我想你应该特别希望跟弘一大师聊聊。” 莫念初心里确实有很多苦闷。 弘一大师是智者，三年前，她曾经找他聊过一次，他独有的慈悲与洞见让她受益匪浅。 想到这儿，她便在心底答应了下来，“现在吗？” “没错，时间还来得及。”他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莫念初轻轻点头，“行吧。” 她确实需要疏解。 是真正的从心理上的疏解，而不是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遗忘。 山，层峦叠嶂。 二人爬至半山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为这临近岁末的景致添了几分清冷与萧瑟。 肖淮川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了莫念初的肩头，“马上就到山顶了，咱们加把劲，趁着雨下大之前爬上去。” 他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显得格外的温暖。 莫念初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没关系，你把衣服穿上吧，挺冷的，冬天的雨最伤人。” 她试图将外套还回去，却被肖淮川抬手摁住，“男人怕什么冷。” 他步子很大，体力也比莫念初好不少。 大概是为了不让莫念初把衣服还他，他故意加快了脚步，与她之间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莫念初只好在他身后跟紧，终于在雨下大之前，爬到了山顶。 玉清殿里的香火鼎盛。 莫念初站在庙檐下，细雨蒙蒙中，她的目光穿越雨幕，望着那被大雨也浇不灭的香火，心中百感交集。 仿佛每一缕轻烟都承载着过往与未来的对话，让她又想到了他。 “弘一大师在等了。”肖淮川声音低沉，悄然提醒。 莫念初轻轻收回思绪，随即点了点头，“嗯。” 她是自己进去见弘一大师的。 肖淮川一直站在外面等。 至于弘一大师跟莫念初讲了什么，她受到了什么启发，肖淮川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不可能永远留在原地。 他只希望，她能心情好一点，看开一点，仅此而已。 雨，瓢泼之势。 肖淮川和莫念初在这里用了师傅们准备的斋饭。 “这雨要是一直下的话，恐怕今天就要住下了。”肖淮川说。 莫念初望着外面被白色雾气淹没的雨丝，微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口，“看情况再说吧。” 他们在膳房外茶桌前，盘腿而坐。 听雨声，似乎更能净化心灵。 “将来有什么打算吗？”他的话语带着几分关切与期待。 莫念初眼神微滞，夹着碎雨的风撩过她的耳畔，心绪有些乱，“不知道，没想过。” “那就好好想想。”他端起茶水慢慢啜饮着，眸光不经意间总会落到莫念初那张略显忧郁的脸上，“如果你不想跑江城，怕触景生情，我可以帮你把宝宝接到丰城来。” 莫念初抬眸看向他。 肖淮川向来真诚，但她不想麻烦他，“不至于。” “我希望能帮到你。”他的笑容里藏着理解与尊重。 哪怕是小小的一件事情，他也希望她不要见外。 莫念初浅浅地抿了一下唇，指尖在白瓷的茶杯上轻轻的摩挲着，“淮川，谢谢你，但我自己可以。” 这么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她没有那么多的孤单需要去适应。 他没再说什么。 望着雨雾，思绪万千。 晚上，雨依然没停。 莫念初和肖淮川住在了师傅为他们安排的客房。 莫念初睡不着。 握着手机，辗转反侧。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的都是顾少霆。 她没有删掉顾少霆的联系方式。 但是他的手机号再也打不通了。 临行前的那次争吵，成了她最大的遗憾和恶梦，她应该跟他好好解释的，那样，他也不至于带着气离开。 感情中，其实就是包容和相互包容。 他欠她的那些，早已经还完了，而他始终把自己当成罪人，而她呢，何尝不是把他也当成罪人一般的对待。 不应该是这样的。 弘一法师说，爱是放手和救赎。 但二者却是相互冲突，相互矛盾。 救赎怎么可能会放手，放手了，又如何救赎。 她不懂。 却，已经没有机会去改变和挽回了。 深夜的雨滴就像是悄然流逝的光阴，滴滴嗒嗒想要带走些什么。 她望着，静静地听着雨声…… …… 慕清川回法国后，肖淮川成了莫念初家里的常客。 他会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也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就那样单纯的付出。 这给莫念初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淮川，周末我要去江城了，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一直麻烦你真的很过意不去，我这边一切都可以安排过来，你可以放心去忙你的。” 莫念初尽量用了客气礼貌，又不怎么疏离的语气。 他并没什么很大的反应，淡淡掀起眼皮问她，“需要我陪吗？” “不用了，那天是宝宝爸爸的五七。” 传说，五七这一天是死者彻底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他的灵魂会在夜里回来，看亲人最后一眼，然后去阴司，等待投胎。 以前她不信生死轮回之说。 亲人一个个地离世后，她成了唯心主义者。 这是最后的告别，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他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多言的权利。 她浅浅点头，“会的。” 周末的时候。 莫念初去了江城，她先去幼儿园接了小沐沐，带着他去了老宅。 苏蕙仪自从知道顾少霆离开的噩耗，大病了一场。 闭门谢客。 今天顾少霆的五七，也只有顾清伶一个人在操持。 准确的说，还有关韦在帮忙。 “姐。”莫念初牵着小沐沐的手，走到顾清伶的面前，“辛苦子，姐夫没来吗？” 她没看到宋沅培的影子。 按理说顾少霆离开这是大事，出殡下葬没见宋沅培，五七不见人影，这也太奇怪了。 顾清伶抱着小沐沐亲了亲小脸蛋，嘲弄地笑了笑，“他呀……不会来了。” 莫念初不解。 她看向关韦，想从他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但是他回避了她的目光。 她便又把眸光，落到了顾清伶的面上，“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第267章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家知道少霆去世后，就提出解除婚约了。”顾清伶深吸了口气，努力装出一副不介意的模样。 “怎么还这样啊？这也太……”这家人也太势力眼了，莫念初心疼地抱住了顾清伶，“……不娶你，是他的损失，这种人，咱还不嫁了呢。” “我没事。” 反正这场婚姻，无非就是大家都觉得合适。 宋家图顾家有钱有势在江城的话语权。 而她就图宋沅培听话。 就算是结了婚，这样的婚姻，也不会长久的。 她清楚得很。 五七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关韦都准备妥帖。 一个小小的仪式过后，把该烧的都烧掉，也算是对顾少霆人生的一个彻底告别。 从墓园回来。 大家坐在客厅里，都一言不发。 关韦接了个电话，去了院子。 莫念初看了顾清伶一眼，开口，“姐，顾少霆的灵魂应该会回来看家的，今天晚上我在这儿住一晚，可以吗？” 顾清伶淡淡地点头，“你想住便住，不用问我。” 自从上次，顾清伶从莫念初的家里离开后，她就不打算管莫念初的事情了。 管得多，赚的埋怨和猜忌就多。 不如不管。 莫念初听得出来她语气中，还带着对她的意见。 上次，她想解释来着，顾清伶没给她机会。 “姐，上次，我不该说那样伤你心的话，你别跟我计较行吗？”是她当时的情绪过于激动，才有些脑袋不清。 其实一直以来，顾清伶对她都非常的包容。 姑嫂之间，也从未因为什么闹过别扭，在顾家唯一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就是顾清伶。 她一直记着呢。 “姐，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出事了还要跟我离婚，就算不离，婚姻也会因为死亡而消失的，实在没有必要，难免会想多，你别生我的气。” 莫念初软下态度。 顾清伶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她也不是非要跟莫念初计较，就是话赶话的，让她有些伤心罢了。 “都过去了。” “姐，还有一件事情。”莫念初从包里拿出，顾少霆生前让她保管的银行卡，“这卡是顾少霆的，既然他跟我离婚了，我也实在没必要保管着，麻烦你把这卡给妈吧。” 顾少霆的银行卡，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张上面除了顾少霆的名字，还一个联名的名字，就是莫念初。 也就是说，除了顾少霆可以动用这张卡里的钱，莫念初有同样的权力。 这也是他给她的保障之一。 可见他用心良苦。 “既然他把卡留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妈也不会要的。” 顾清伶没接。 莫念初又无奈地把卡收了回来。 先这样吧，以后再找机会，亲自交给苏蕙仪。 关韦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 莫念初已经带着沐沐去了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客厅里空荡寂静。 “我们这样……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他往楼上看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这不是少霆的主意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最多，她算是帮凶之一。 如果将来莫念初发现顾少霆并没有死，也只会找顾少霆算账，怪也怪不到他俩头上。 “对了，少霆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关韦轻轻颔首，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骨折恢复得还算顺利，背上的烧伤，比较严重，还有脸……” 他的话语在此微微一顿，似是不忍继续，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表面上的伤会一点点的好转，难的是接受糟糕的自己。 " “那得慢慢来，最起码先活下来。”现如今，只能如此。 “顾总的状态不怎么好。” 关韦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言语间透露出深深忧虑。 他不是当事人，都能感受到那种被绝望笼罩的黑暗，何况是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顾少霆。 人活在无望当中，想得最多的就是死亡。 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顾少霆，生怕他做什么傻事。 顾清伶眸底满是担心，“这次你回非洲，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准备把顾总带去欧洲治疗，你要想看他，就直接去欧洲，不必再跑一趟非洲。”他说。 顾清伶点头，表示同意。 自从顾少霆受伤，她还没有见过他一面，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是她又怕，怕看到面目全非的一个人，怕看到他精神和身体双重崩溃的一个人。 从小到大都那么骄傲的男人，突遭这样的变故，孤家寡人，行尸走肉，他的心里该多难受。 想到这些，顾清伶的眼眶红了。 关韦有心想安抚几句，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便静静的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 晚上。 莫念初没敢睡。 一直坐在床上，她特意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任由冷风灌入，她希望顾少霆的灵魂会从这条缝隙里进来。 就算只是轻轻地抚一下她的头发，让她知道他来跟她告别就足够了。 可是她坐着等了好久好久。 窗外的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 连这个季节该有的寒风，都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希望。 莫念初黯然垂下睫毛，抱着膝盖叹息自喃，“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我可以好好跟你解释那天跟肖淮川出去吃饭的事情。” “他从国外带了礼物回来，我想给他钱，他不要，我又不想欠他的人情，就想着请他吃顿饭，算是两清了。” “我承认，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但，我知道你心里在意的不是自己没有吃饭这事，我去跟谁吃饭，而我对你的漠不关心。” “顾少霆，如果你肯回来看我，我可以向你说声对不起，顺便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来行吗？你来，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她期待着冷风抚着她的小脸。 她期待着他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跟她做最好的相遇和告别。 不知道是他感应到了她，还是巧合。 忽然，窗外卷起了一阵寒凉的风，紧接着风便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她赶紧从床上下来，跑到了窗口。 风撩起她的头发，她能感受到，就是他来了。 “顾少霆，是你对不对？”她又想笑又想哭，像是个神经病，不过不重要了，她就借着风，把这事告诉他，“我怀孕了，你的，你看你，总是在这样，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就丢给我一个小生命，你这样很不负责任知道吗？” “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轮回，去投胎，去遇到新的生活，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她知道他能听见的。 或许过了自己这一关，她也会去遇见新的生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268章 顾少霆的遗腹子 怀孕的事情，莫念初除了告诉顾少霆那看不见的灵魂，顾家一个人，她都没说。 在顾家老宅呆了两天，把沐沐送到幼儿园后。 她便回了丰城。 孩子还小，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她也只是告诉他，顾少霆去了国外，可能很久才回来。 回到丰城后。 她的日子单调，重复，小腹也一天天地隆起。 她很瘦，不怎么显怀，再加上穿衣宽松，没人看得出来她怀孕了。 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她跟学校里请了一个长假。 她想着，等把孩子生完了以后，再谈工作的事情。 她准备回江城，这样也不用每周奔波接送沐沐。 这几天，她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门铃摁响，她起身去开门。 看到肖淮川，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眸光从女人的脸上，落到她少女感十足的孕妇装上，“我听说……你请了假。” “是啊。”她自然地把肖淮川请进了屋，“我准备去江城呆段时间。” “你……”他再次把视线落回到她的衣服上，“……是怀孕了吗？” 莫念初稍稍有点尴尬，但没有避讳，“是啊，顾少霆的遗腹子。” 遗腹子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令人心疼。 肖淮川复杂地望着她，“你这种情况……非要去江城吗？” “沐沐在江城啊，我现在月份大了，也不想来回地奔波，去江城方便一些。”莫念初微微一笑。 肖淮川没法反驳。 他更无法要求莫念初做出改变。 “什么时候走？”他问得有些艰难。 莫念初把行李箱打包好后，直起身子，指尖轻摁着腰，缓解着微酸，“明天吧。” “其实……”他不知道该不该讲，但他内心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我也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好照顾你。” 莫念初听的一愣。 照顾她？ 肖淮川没这个义务。 “不用，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就是这么排斥我？”他脸色不禁一黯，受伤的情绪悄然爬上眉梢，肉眼可见的低落，“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不是排斥……”她想跟肖淮川说清楚，她给不他什么回报，“……淮川，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法再婚了，我明白，你是想对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耽误你。” 话说清楚最好。 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谁好。 她知道肖淮川想要什么，她给不了。 肖淮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莫念初的话。 确实，他不是什么大义之人，他所有的付出，都是想与她有一个结果，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震动。 他们萍水相逢，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没有感情基础。 而她和她前夫之间的纠葛，他并不清楚。 他猜，应该是爱过恨过的那种。 他想要替代一个过世了的男人，进入到她的生活当中，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 而莫念初现在，也已经没有想要走那一步的想法了。 “谈什么耽误，我都三十多了，不在乎这个。”他哂笑着，透着淡淡的自嘲。 莫念初并不这么认为。 肖淮川的条件很好，他之所以没有成家，无非就是能配得上他的人太少。 而自己，现在买一送二的，般配从何谈起？ 她无意在这事上跟他多聊，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江城本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很多朋友都在那儿，我不孤单。” “那是自然。” 他不担心她适应能力。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她而已。 “那你到了江城，给我发个信息。” “嗯。”她温柔的点头。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就回了江城。 陪小沐沐玩了个周末，她便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她的一幅画，在国际上获奖了，有一笔不少的奖金，组委会希望她能前去领奖。 正好，慕清川也在那儿。 多年未出过国的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 一家小众设计的品牌女装礼服店里。 慕清川正在一件接一件地往莫念初身上比量着衣服。 看着这些吊牌上的价格，莫念初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不用买这么贵的衣服，就是去领个奖而已，太浪费了。” “你获得这个奖，可是国际上有名的双瞳奖，你作为唯一一位金奖获得者，就一件白T,一条牛仔裤就去了？你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是咱们国家的脸。” 慕清川一下把领奖这事，拉到了莫念初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所有的推辞，瞬间变得苍白，站不住脚，“那就挑件便宜的。” “去，试试这件。” 慕清川挑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设计的款式刚好能遮盖住，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仙气飘飘，很符合莫念初那种清冷脱俗的气质。 莫念初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这种很挑身材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会变成相得益彰的存在。 “这件还真不错，就这件吧。”慕清川准备去付钱，被莫念初拽住，“我自己付。” “得了吧你，你到法国来，我还能让你自己付？你当我穷得连件小礼服都买不起？”慕清川有些恼得把自己的卡，丢给了导购员，“刷卡吧，没密码。” 莫念初知道他的脾气，没跟他计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件小礼服把她衬得像个刚出道的小明星，“那你明天陪我去领奖吗？” “听说这次颁奖搞得特别隆重，还请了歌手来表演呢，说实在的，我倒挺想去的，只不过……没票啊。” 颁奖会一票难求。 就算是莫念初这种金奖获得者，也只给了一张入场券。 “我可以打电话找组委会要一张票。” “那倒也……不是不行。”慕清川接过导购递过来的银行卡，转头看向莫念初，“见证你的成长，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莫念初：…… 她的成长路上，向来是没人没鲜花也没有掌声。 孤单惯了，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也不再抱有什么期待。 像这么重要的奖项，要不是奖金非得本人到才能给，她就让组委会把奖杯寄到丰城了。 她有一个放着她从小到大，在画画方面，获得的所有的奖状，奖杯，荣誉证书的柜子。 现在都已经放不太下了，塞了又塞。 慕清川没见有过，别人更没有见过。 因为没人分享，所以，那里也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其实，比起领奖，我更想吃一吃比较地道的法餐，上次吃法餐，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她淡淡地扯唇笑着。 “保证吃到你吐，再让你走。”慕清川拍着胸口打包票。 莫念初笑了。 第269章 我一拖二，他欠我的啊 颁奖设在了一个很具有当地风格的礼堂。 到了现场，莫念初才发现，这个颁奖礼的重视程度，远超她的想象，除了场地的布置很大气恢宏外，还有很多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熟面孔。 她的座位在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而跟她一起来的慕清川，因为是观众，就被安排在了相对靠后的位置。 她有点社恐，局促不安。 掌心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全场都是黑压压的人，最后排的一个角落里，黑衣黑裤，戴着黑色压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那双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的亮。 他目光灼灼，似鹰隼一般地盯着那个白得发光的身影…… 颁奖礼和节目穿插进行。 快到自己这一啪时，莫念初突然有点紧张。 她从未参加过如此隆重的颁奖礼。 慕清川也离得她确实有点远，让她有一种，想抓什么，但什么也抓不了的感觉。 台上念到她的名字。 她便心口一沉，拎着裙角上了台。 虽然表面上，她还算从容镇定，但是心跳的速度，慌得她连英文都说得蹩脚起来。 不过还好，没出什么糗。 拿到奖杯和奖金支票后，她微笑着点头，下了台。 在即将转身落座时，她不经意地抬眸，望向了会场的后排。 随意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与一双眼睛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 她有点尴尬，旋即迅速收回视线，坐下。 似是有所回味，她突然后知后觉，扭头再次望向了刚刚看过去的位置。 那双眼睛不见了。 好像，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是仅仅一双眼睛能说明什么？ 还是那么远的距离。 她宁愿相信，是顾少霆的鬼魂附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莫念初捏着眉心，觉得自己真的太疑神疑鬼了。 就算顾少霆的鬼魂出现，也不可能出现在法国。 颁奖礼接近尾声。 慕清川忙着跟自己喜欢的明星拍照，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男人的身上。 “抱歉，抱歉，”眼前的男人很神秘，一身黑的造型，除了那双眼睛，几乎全部被黑色覆盖，“你也是来参加颁奖礼的？看你这造型一定是明星，不介意的话，合个影吧？” 慕清川自来熟地拉着男人想要拍合照。 男人推开他，大步离开了会场。 “嘶……真没礼貌。” 这是第一个拒绝跟他拍照片的明星，回去一定好好搜搜他的来头。 莫念初和慕清川一起走出会场。 会场的门口，名车云集，闪光灯还在继续。 莫念初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在会场与她对视过的男人。 他弯身坐进了一辆墨色的豪车里，车子加速离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身材和背影，真的太像了。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顾少霆没死，而且，就在法国。 可是……新闻媒体不会弄错，DNA也不会错，顾家更不会搞错。 只是一个很像他的人吗？ 还是说，所有的人都在瞒着她？ 为什么在瞒着她？ 她又不要他的财产，她又不要他的股份，为什么？ 莫念初想的头痛，也没有找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来说服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干嘛唉声叹气的？奖金太多，找不到地方花了？”慕清川带着几分温柔的戏谑，轻声细语地。 莫念初捏着眉心，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恍惚，“我刚刚看到一个男人，挺像顾少霆的。” “顾少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挺像的，眼睛和身材都像，但我知道，那不是他。”她哂笑着，摇了摇头。 慕清川心口泛起一阵酸楚，心疼地看着女人的侧脸，“这么久了，你还没有从悲伤里把自己救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顾少霆对她的不好，她记得。 顾少霆对她的好，她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死了后，她记得他的好，比他的不好要多得多。 她想，她是病了。 慕清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总是要遗忘的，那个姓肖的不是对你挺好的，不考虑一下？” “你可得了吧，我一拖二，他欠我的啊。”莫念初缓缓合上眼皮，语中带着几分自嘲。 慕清川笑了，打趣她，“这世界上呢，就是有一种男人，爱给别人养孩子，你不能否认肖淮川就是这样的人啊。” 莫念初真的想掐死这个男人。 他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了，才会有这种逻辑。 “他就算愿意给别人养孩子，我也不想当这个恶人，不是……”她嘶了一口，用一种看不正常人的眼光，看向慕清川，“……你是不是也是这种人啊？你不会是在国外交上了什么三婚四婚拖着四五个孩子的女人了吧？” “那可没有，我又不喜欢外国人。”他抱着自己，嫌弃地摇头否认。 他只是从肖淮川看向莫念初的眼睛里，得到了一些，他很爱的信息罢了。 男人爱一个女人，自然会接受她的所有。 那男人条件也不错，如果可以依靠，对莫念初来说，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我说，你真的不考虑姓肖的，我看他挺像个好人的。” “好人得有好报。”如果娶了她，将来都是麻烦。 莫念初唏嘘。 这辈子，她招惹上顾少霆，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是注定的了。 就这样吧，反正她都习惯一个人了。 莫念初的正事办完，余下的时间，她喜欢一个人四处走走看看。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面孔，总会让她卸下心里的防备和负担。 她举着手机，拍摄着动人的美景。 突然，手中一空，手机被一个年轻的小偷抢了就跑。 “站住，有人抢东西了。”莫念初怀着孕不敢去追，她希望有人能帮她拦下小偷。 但是大部分外国人，都避之不及。 没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手机倒是不值钱，但里面存了很多东西，她孤立无援地只能大喊，引起注意。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之势，穿过她的身旁，在小偷即将要过路口时，猛然将其摁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莫念初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面前，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手机，感谢之情溢于言表，“谢谢你啊，真的太感谢了。” 他微微颔首。 算是接受她的感谢。 转身，他手插着口袋，就准备离开。 莫念初急忙追了过去，她从精致的手袋中轻轻抽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过去，“感谢您挺身而出，帮我拿回了手机，请您务必收下我的这份心意。” 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缓缓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请千万不要拒绝，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这是你应得的。”莫念初坚持把钞票塞进了男人手上。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男子手背，上面有几道不寻常的烧伤痕迹，这份意外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秒。 男子察觉到了这份错愕的注视，迅速而自然地拉起衣袖，轻轻覆盖住那片伤痕。 随后，他未再多言，接过她递来的钞票，大步离去。 莫念初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好像是她在颁奖礼会场，见过的那个人。 也是黑衣黑裤，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真是好巧。 第270章 我不是为顾少霆守身 一次不好的经历，并没有影响莫念初对这个城市的印象。 她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要了一杯咖啡，享受着傍晚的静谧时光。 咖啡馆对面的广场大屏上，在播放着颁奖礼的盛况，还有她领奖时的影像。 说来也是怪。 她对这种莫大的荣誉，总是没有特别的感觉。 可能是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也可能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想要这种聚光灯下的生活。 所以，她只是偶尔会在某个大赛上，递上自己一两副的作品。 但是每一次，她都能得奖，可能是在这方面运气太好了。 “一杯美式，谢谢。”前台顾客的声音有些熟悉，莫念初扭头看了过去。 看到顾清伶时，她有些错愕，“姐？” 顾清伶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莫念初，神情明显有些慌乱，但也就仅用了一秒的时间，她便恢复如常。 “念初？你怎么……来法国了？” “来领一个奖。”在异国他乡能遇到顾清伶，莫念初还是很开心的，“姐，你过来是工作还是度假啊？” “嗯……”她思考着，如何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有个朋友在这边，我过来看看他。” “是吗？那不如叫上你的朋友，我们一起吃个饭啊。”莫念初拉着顾清伶的胳膊，来到座位上，“我刚领了一些奖金，我请客。” “我……那个朋友，有点不方便，要不下次吧。”她吱吱唔唔地拒绝着。 莫念初也不好勉强，只好作罢，“那行吧，难得我们遇到一起，我都有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提到这些。 顾清伶这才好好地打量了莫念初一番。 她的小脸倒是圆润了一些，气色也比几个月前要好不少，“你……过得还不错吧？” “还行吧，我请了个长假，回江城住段时间。”她自然地说着。 顾清伶认为她的状态不错，应该是从顾少霆死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我听说，在丰城有一个挺喜欢你的人，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莫念初不知道顾清伶听谁说的。 想想，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倒也坦然，“顾少霆还在时，我跟他相过亲，不过，我们不太合适，现在是当朋友相处着。” 其实以莫念初的外在条件，再加上顾少霆前妻这样的头衔。 放在江城，那些豪门权贵，都会争着抢着地要娶回家当老婆。 对她情况不了解的人，或许会因为带着个孩子，有所退缩，这也都是人之常情。 “是不是因为你带着宝宝的原因？”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她可以把沐沐接回顾家，“念初，其实，沐沐在顾家也不会受委屈，你完全可以放心。” “姐，我没想过把沐沐丢给你和妈，自己去寻找所谓的爱情和家庭。”她指尖轻轻地捏着咖啡勺，慢慢的搅拌着，“说实在的，我不是为顾少霆守身，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带一个宝宝，两个宝宝，都可以应付得来。” 顾清伶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宝宝这个词。 她再次看向了莫念初微显圆润的小脸，虽然她现在也挺瘦的，但比起之前来……难道？？？ 但是这种事情，不能瞎猜。 或许是因为她心情好了的原因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我和妈都支持，沐沐他是少霆的孩子，虽然少霆离开了，但他的身份不会变，更不应该成为你寻找幸福的绊脚石。” 莫念初浅浅笑了笑。 大家都希望她往前走一步。 就是不知道在天上的顾少霆，是不是也希望她走这一步。 “姐，孩子怎么会是绊脚石呢，就算将来我再找一个男人，他也应该是爱孩子的，如果连孩子都不能接受，我为什么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呢？仅仅是因为他是男人？” 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没有那么缺男人，“离了男人，我照样可以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孩子。” 顾清伶倒不是这个意思。 莫念初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 她也不好说什么。 “嗯。”顾清伶起身，准备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回了江城，我们再找时间好好聊一聊。” “好呀。”莫念初也起身，她拿着包包去付账，“姐，这咖啡我请你喝。” “好啊。” 顾清伶没有推辞。 目光紧紧地粘在莫念初微微凸起，但却不太明显的小腹上。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莫念初怀孕了。 至于是不是顾少霆，她说不准。 但是看肚子的大小，月份也就是五个月左右的样子。 那么算起来，极有可能是顾少霆的。 她被自己的这种猜测吓到了，不由脚步一阵虚浮，身子碰到了后面的桌子，发出一声响动。 莫念初忙扶住她，担心道：“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先回去了。” “嗯，好，回江城再见。”莫念初挥手告别。 顾清伶一路上心不在焉。 步子走得极快，咖啡也被匆匆忙忙的人群撞掉，洒了她一身。 转弯，她进了隐没在市区的静谧庄园。 关韦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横冲直撞，抬手扣住了她肩膀，“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恍惚地看了关韦一眼。 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稳自己的呼吸。 “少霆呢？” “他也是刚回来，看起来心情也不算好。” 他在那儿坐了几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的。 关韦很是担心。 顾清伶微微点了下头，“我去找他。” 顾少霆来法国治疗，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但是他治疗的意愿并没有那么迫切和积极。 他天天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口罩遮面，关韦也只能靠他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来猜测他的喜怒。 关韦知道他过的压抑，拼命地说服他，去做皮肤的修复手术，尤其是脸上的烧伤，需要做几百次的手术，才能恢复到不错的样子。 但是顾少霆……都拒绝了。 他似乎是封闭了自己。 天天就是坐在窗户前，静静地望着外面，提不起任何兴致。 “少霆。”顾清伶走进来。 顾少霆抬眸看向她，目光幽暗，“有事？” “我刚刚在咖啡馆，遇到念初了，她……说是来领奖的，你……知道这事吗？” 她猜，顾少霆是知道的。 前几天的晚上，他出去过一次。 而那天，刚好是有个关于画作方面的奖项，万众瞩目。 “问这个干什么？”他并不想回答。 第271章 她会希望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吗 “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反应，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小脸也圆润了，你觉得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顾清伶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心中的猜想，“我看念初现在样子，怕不是怀孕了。” 顾少霆身形微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击中。 怀孕？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震得他措手不及。 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 还是……？ 顾少霆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慌乱。 顾清伶明白了，顾少霆也不知道这事。 “她现在微微显怀，大概五个月左右的样子，我猜……这孩子，极有可能是你的。” 他面上是异乎寻常的冷静。 只有那对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和无法压抑的兴奋。 顾清伶近前一步，忧心忡忡，“如果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忍心看她独自一个人抚养长大吗？沐沐已经在没有父亲的阴影下长到了四岁，你希望你的第二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称为遗腹子？” 顾少霆的睫毛黯然地垂下。 他被火燎过的大手，紧紧地捂住了戴着口罩的脸。 他当然不希望，他的孩子从小在歧视和被欺负中长大。 可是……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凭什么出现在莫念初的面前？ 她不会接受这样的他。 这样的他，毫无价值，毫无出现的必要。 “我能怎么办？”他的声音痛苦。 顾清伶听得心疼，但她希望顾少霆不要再封闭自己。 哪怕自己已经变成了莫念初不认识的样子。 他也应该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你应该去见她。” “见她？”男人极其嘲弄地笑了笑，“你觉得她见到我这副鬼样子，会开心吗？她应该更希望我死去，我这样，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她总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而这个人注定不会再是我。” 顾少霆是不是从心里希望，莫念初能找到好的归宿，顾清伶猜不透。 现在，有没有男人对莫念初好，顾清伶也不清楚。 如果真的有男人，能好到，走进了莫念初的心里，她应该早就接受他了。 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你真想让她带着你的两个孩子，去嫁给别的男人？”她不认为自己的弟弟有这样的气度。 顾少霆垂下脑袋，轻轻地摘下戴在脸上的口罩。 那张原本俊美无双，引得江城名门淑媛非嫁不可的精致帅脸，如今半边已经变得沟壑难平。 烧伤的肌肤形成难看的褶皱，面目全非，人鬼难分。 “你觉得，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阻止她去嫁人？”他自嘲又自卑地勾起唇，破碎得令人心疼。 顾清伶鼻头酸楚，眼眶通红。 如果顾少霆和莫念初之前足够相爱。 莫念初应该能接受的。 可是…… 他们的关系刚刚缓和，感情也在发展阶段。 她也不确定，莫念初会不会接受这样一张脸。 “少霆，你可以好好的治疗，现在医学发达，我相信，总能好起来的。” 她不希望他永远躲在暗处。 他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顾少霆扭头看向窗外。 或许，他真的可以躲在暗处一辈子，看着莫念初结婚，再生子，然后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一辈子。 他能接受的。 他也必需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别说了，出去吧。” “少霆……” 顾少霆固执到谁都劝不了。 顾清伶走出他的房间，坐在客厅里，心情复杂。 关韦倒了杯咖啡给她，轻声道，“别跟顾总吵，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我没跟他吵。”顾清伶接过咖啡，递到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口，“我只是想让他积极地面对生活，积极地治疗他的伤。” 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了。 嘴上说着对莫念初不在乎，心里指不定多想见她一面。 否则，也不会跑到颁奖礼现场。 “关韦，他的身体……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顾总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骨折虽然是粉碎性的，但是没有伤到要害，慢慢养会养好的，至于烧伤的皮肤……那得需要大量的手术，治疗最少三年起步。” 三年。 还得是他积极治疗的情况下。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可他……并不想治疗。”顾清伶脸上忧郁的光泽。 关韦比顾清伶更懂顾少霆的想法。 他也是逮着机会就劝，但是收效甚微。 “其实，在顾总的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莫念初，而她也是他积极治疗的动力。”显然，现在这个条件并不现实。 “当初，他非要咱们跟莫念初说他死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觉得自己活不了？还是说……” 顾清伶对这事，一直就想不通。 就算是为了莫念初好，不想拖累她，也得问莫念初愿不愿意。 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又是感动自己？ 关韦是当事人，他全程陪在顾少霆的身边，对他当时的一些做法，他最有发言权。 “顾总被救回来时，就差当场宣布死亡，他用最后的力气向我安排着，莫念初和小少爷的未来，医生说，就算救活过来，也是废人一个，谁也没想到，顾总死里逃生，愣是捡回了一条命，还恢复得不错。” “顾总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他现在烧成这样，背上的皮肤，那半边脸，你让他拿什么自信，出现在莫念初的面前？” “清总，你是顾总的姐姐，你应该知道顾总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这次空难，已经把他打击成了碎片，我想，在他心理的伤没有愈合之前，就不要再提让他去见莫念初了。” 顾清伶没了话说。 她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眸色深远幽长。 “关韦。”她抬眸看向面色凝重的男人，“你们还打算在法国呆多久？” “可能一年，又或是两年。”具体他也不清楚，地看顾少霆的恢复情况，“我听顾总的。” “我觉得，你应该多关注一下莫念初的消息……”顾清伶也准备再确定一下莫念初怀孕这件事情，“……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月份一天天的大，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你知道的，当年，她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生下子沐沐，这次……” 关韦对这个消息，微微有些错愕，“她……真的怀了顾总的孩子？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不讲啊？就算不告诉我，她应该告诉你和老夫人啊，自己一个人承受，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 至于莫念初为什么不说，顾清伶无从得知。 她想，莫念初应该有自己的苦衷和想法吧。 “我已经把这事告诉少霆了，希望对他有所触动，让他好好的接受治疗，以最好的状态，回到莫念初的身边，与她一起承担起父亲该承担的责任。”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至于顾少霆最后怎么决定，她左右不了。 第272章 我死了，好过我活着 看着站在面前不过五米不到，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女人。 慕清川四下看了一眼，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你……找我？” 她珠唇轻启，目光坚定，“没错。” 慕清川不认得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从穿着和气质来看，也像是个富贵知性的现代女性。 在法国，可极少见到这样的亚洲面孔。 老大的女人？ 还是女人的老大？ “你谁啊？” 女人往他面前走了一步，“我叫顾清伶，是顾少霆的姐姐。” 仿佛一切关于身份的猜测，都得到证实，慕清川哦了一声，怪不得呢。 跟顾少霆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真的倒有几分相似。 不过，顾少霆的姐姐找他干什么？ “找我……有事吗？”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顾清伶几步走到慕清川的面前，眸色清洌，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慕清川疑惑地看着她，眉梢微挑，“你？问我？我们之间，好像都不认识吧？” “我问你，自然是你和我都认识的人。”顾清伶也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慕先生，我是来问关于莫念初的事情的。” 慕清川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你想问什么？” “她是不是怀孕了？” 对于顾清伶的直接发问，慕清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她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一番。 能问到怀孕这事上，想必是她已经发现了端倪。 “她怀孕了怎样？没怀孕又怎样？这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慕清川的语调实在谈不上善意。 甚至有些厌烦和排斥在里面。 顾清伶并没计较，进一步发问，“她怀孕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但如果她怀的是顾少霆的孩子，那就与我有关系。” “呵。”慕清川有点反感顾清伶这种调调，微压的眸子，没耐心地扫向她，“顾少霆人都没了，是他的，不是他的，他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说句话怎么着？” “你……”顾清伶拼命压下怒气，她也听出了慕清川话里意思，“……你的意思是，念初确实怀孕了，对吗？” “我可没说，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问，她如果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人走，灯灭，又被离了婚，她与你们顾家现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上赶着这么关心……”他抠着下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不会是，顾少霆活过来了吧？” 说者无心。 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顾清伶心口一滞，面上却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看向面前玩世不恭男人的眸色，变得异常的冷：“慕先生的这个玩笑，开的有意思吗？” 慕清川也觉得有点失态。 立马收起了笑容，摸了摸鼻子，“抱歉。” 顾清伶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离去，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几天后，莫念初也要准备回江城了。 慕清川拿了一张邀请函过来，“你们那个颁奖礼的幕后赞助人，要举办一个酒会，也邀请了你。” “酒会？”她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日期就在今天晚上，“今天晚上？这么突然？” “是啊，可以带一个男伴。”慕清川看起来兴致很高，巴巴地眨着眼睛，“你带上我呗。” 莫念初不喜欢参加应酬。 她又没有八面玲珑的性格，玩转不了陌生人之间虚伪寒暄。 “你想去啊？”莫念初把邀请函递给慕清川，“正好，你代我去吧。” “你不想去啊？”慕清川认为，这种酒会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放松身心的，“你要不去，这不太合适吧，毕竟你是唯一的一个金奖。” “你就说我回国了。”她兴致不高。 慕清川往她旁边蹭了蹭了，“我听说那个庄园特别好看，建筑也是独树一格的，开开眼去呗。” 莫念初无语地瞥了慕清川一眼。 好歹他也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企业的高管。 怎么跟个小市民似的。 不对，这家伙不会存有私心吧。 “你这么想去，是不是……”莫念初伸出手指，似乎猜透了慕清川的想法。 他嘿嘿笑着，握住了她的指尖，“要不说我们家念初聪明呢，我们公司呢，最近在设计方面确实进入了瓶颈期，我真的很想突破一下，我觉得这个庄园无论是从哪里入手，都会带给我不小的帮助。” 慕清川确实存了私心。 但他确实也是想让莫念初去散散心。 便又迂回地劝道，“我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组织酒会的那人，可是奖项的幕后大老板，你的奖金可是人家真金白银掏出来的，你这唯一的金奖，不给组委会面子，也不给老板面子……这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慕清川的话每个字都是事实。 不给面子，确实说不过去。 可是……明天她就要回国了，晚上还要去应酬，是真的好烦。 “去，行了吧。”她真的是有气在身上的。 慕清川两手一拍，高兴道，“听说有好酒呢。” 酒会准备得很隆重。 来参加的人，络绎不绝。 莫念初挽着慕清川的胳膊，优雅地走进庄园时，坐在二楼窗台上的男人，视线刚好捕捉到。 关韦也注意到了二人。 不自觉地看向了顾少霆，“顾总，您做这场酒会，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吧？” 顾少霆没有回答。 但却也给出了答案。 他眼神怔忡，银色面具下的表情略微有一些痛苦和自嘲，“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明明已经放手了，心却还是放不下。” 关韦无法去评判。 他只觉得顾少霆可怜，可怜得令人心疼。 “您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您还活着？” “在她的心里，我死了，好过我活着。”男人目光空洞，声音又哑又沉。 “您怎么会这么想。”关韦的心被无端揪了一下，“要不，我替您去说。” “不用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打算。 莫念初跟着谁，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何必跟他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酒会现场。 氛围还是相当轻松。 组委会的主席也到了现场，看到莫念初过来，亲切交谈了几句。 大家聊天的聊天，品酒的品酒。 直到幕后金主，出现在会场，喧哗熙攘的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莫念初抬眸望去。 男人个头很高，一身黑衣，还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最要命的是，还戴了一副银色的面具。 他身边的随从，也是戴了一副差不多的面具。 男人坐在主位上，像睥睨天下，掌握着别人生死命脉的神。 威严之下，又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都以假面示人？ 搞神秘？还是有什么别的顾忌？ 富人的癖好她看不太懂。 但是这副打扮确实很唬人的。 第273章 你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 大家礼貌致意后，还算随意。 莫念初和慕清川在一旁聊天，“你知道这幕后的金主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一个特别有钱的人。”慕清川神秘兮兮的。 莫念初瞪了他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是说，他的来头。” “我哪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莫念初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清川，你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特别像……顾少霆。” 慕清川微愣。 忙拾起眸光望过去，“你别说，确实是有点像。” “那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顾少霆？” 慕清川：…… 这是魔怔了吗？ 顾少霆不是死了吗？ “你别这样。”他有点后背发凉。 莫念初蓦的笑了，“逗你的。” 慕清川：…… “你最好别逗我，我容易当真。”他真的无了个大语。 莫念初挑了挑唇角。 眸光却不由自主的又落到了那副银质面具上，“清川，你说他为什么戴个面具啊？你说他……有多大年纪了？” “像这种级别的富豪，最少也得五十加了吧。” “那确实也挺老的。”莫念初收回视线，落到面前小甜点上，“我们一会儿，要不要回去啊？这里太无聊了。” “一会儿咱们偷偷的去参观一下这个庄园，听说，这个庄园的前园主，是个皇族来着，后来跟公主通奸，被杀头了。” 莫念初知道他是想参观一下。 但是，没有经过园主的同意，他们这样胡乱闯入，可是犯了大忌。 看这个园主也不像是好说话的人，弄掉小命，可就不划算了。 “你这从哪里听来的艳史绯闻，小心，好奇害死猫。” “就参观一下，又不偷又不抢的。” 他想，园主应该不是小气的人。 二人在会场里呆了一会儿。 莫念初被慕清川，拉着，走了出去。 慕清川对这个庄园很感兴趣，每一处的设计，他都看的十分认真和仔细。 “走啊，上楼去看看。”他说。 莫念初不想去，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这个庄园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说还保留着以前的一些设计和一些古董，我去拍几张照片。” 说着，慕清川就走了。 莫念初张了张嘴，想让他去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话没出口，人就不见了。 晚上的庄园，虽然有路灯，但是光照昏黄，总觉得阴森恐怖的。 她有点冷，准备先回酒会现场等慕清川。 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他脸上的银质面具，在这个冰凉的黑夜里，格外的令人生寒。 “啊……”她承认她被吓到了，回味过来，她才认出，这是那位园主，“对不起啊。” 她赶紧先道了歉。 错过他身旁时，被他扣住胳膊拽了回来。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莫念初不明白他的意思，耐心的再次道歉，“先生，刚刚是不小心撞到的你，再次向您说声对不起。” 他还是不说话。 抓着她的胳膊，也没有放开。 她被握的有点疼，更多的是不解他要干什么。 “先生，麻烦你放开我行吗？我知道我不该随便在你的家里走动，但我没偷你们家东西，你这样抓着我，什么意思？” 她瞪着他，很生气的样子。 男人垂着眸子，就那么看着她，还是一言不发。 莫念初：…… 不会是个哑巴吧。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来，调到手写模式上，递给他，“你要不会说话，就写吧，我实在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看向她递过来的手机，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写下一行字：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在我的家里乱走动，你觉得这样礼貌吗？ 莫念初知道不礼貌。 可她也只是逛了逛园子。 别的地方她可没去。 “我就在外面走走看了看，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调监控的。” 男人继续在手机上写字：你还理直气壮的。 莫念初：……她有吗？ 她只不过是据理力争而已。 她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冤枉她。 “好啦，我不对，我对不起，行了吗？”道个歉而已，又不是砍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对不起就完了？ 莫念初瞳仁紧骤，她这是被讹上了？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赔钱啊？我又没有损坏你们家的东西。” 他没再跟她用手机交谈。 拖着她就往楼上走。 莫念初怀着孕，又不敢太用力的挣扎，只好妥协地求他，“先生，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我就是对这个园子太好奇了，你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 今天，她真的是被慕清川给害死了。 还一尸两命。 “先生，你先放开我行吗？给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莫念初的求饶，并没有让男人改变主意。 最终，她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暗，但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个房间的华丽。 她被摁在椅子上，男人双手撑在扶手上，把她圈在其中。 银质面具，闪着寒光。 莫念初吞了口唾沫，后撤着身子，眼里都是畏惧的光，“你……别杀我，行吗？” 他用手机，写了一行字：你很怕我？ 莫念初捣蒜般的点头。 她很怕，怕的要死。 他：你怕我什么？ 莫念初也不知道怕什么，怕他弄死她，怕他脸上那张毫无温度的面具？ 总之，这个人站在她面前，就带给她很紧张的感觉。 “先生，可以……放我走吗？”她的眼眸轻颤，带着乞求的光泽。 男人的眼底翻涌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就那么望着她的眼睛，有些痛苦，有些自责，更有一种恋恋不舍。 莫念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她大胆的望向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她的心间。 像，太像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眼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莫念初突然就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你是顾少霆吗？”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开。 忽然的熟悉感，让她没有了畏惧，在男人要转身的时候，再次抓住了他的衣服，“你为什么不说话？怕你说话，被我认出来？顾少霆，如果你活着，你就大胆的面对我，你是吗？” 男人给不了她答案。 他有些心虚地不想去接触她渴切的目光。 “顾少霆，是不是你？”莫念初不知道为什么，委屈了起来，眼眶泛酸，“如果你是顾少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活着要说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面具下面的脸……是不是受伤了？” “顾少霆，你让我看看，我看看你的脸。”她抬手去摘男人脸上的面具，被他扣住手腕，甩了出去。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刚好跌坐进了椅子里。 第274章 爱一个人，不丢脸 男人趁机快步离开。 待她要追出去的时候，来了几名穿着家佣服装的人拦下了她。 “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请赶紧离开吧。” “他人呢？”莫念初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颤抖，“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去哪儿了？” “小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还是请赶紧离开吧。”家佣们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这里是私人住宅，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马上离开。” 这些人半推半请的把莫念初带到了楼下，关在了门外。 她奋力地捶击着沉重而斑驳的木门，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顾少霆，你真是个孬种，你出来见我啊。” “顾少霆……” “顾少霆，你有种别逃避，我知道就是你……” 她呼喊的声音掺着不甘，期待着门后能有所回应。 然而…… 无论莫念初怎么敲打，如何喊破喉咙，门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时，慕清川从楼上缓步而下，他察觉到异样，迅速来到莫念初身旁，满是关切与询问：“念初，发生什么事了？” 莫念初转头望向慕清川，眼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泪光，愤怒又有些无助，“清川，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顾少霆，真的是他，你帮我敲门，他就在里面。” 莫念初紧紧的抓着慕清川的胳膊，声音虽已略显疲惫，但却坚定。 慕清川闻言，目光瞬间变得深邃，他轻轻握了握莫念初的肩膀，轻着声音：“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没有，我没有认错，是他，那双眼睛……很像，不，就是，他就是顾少霆。”莫念初不甘心的拍打着厚重的门，“顾少霆，你出来啊，你算什么男人，你这样逃避，要逃到什么时候？” “你快出来啊，顾少霆……” 莫念初的情绪如同狂风骤雨，几近失控的边缘。 慕清川心中一紧，连忙将她轻轻拉至一旁，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 莫念初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她拼命地摇头，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是顾少霆，我真的没有认错人，你相信我。” 慕清川心疼地看着莫念初，轻轻地抱了抱她。 这怎么可能啊。 异国他乡，怎么会出现顾少霆呢？ 他已经死了啊。 “你……梦魇了？” “我没有做梦。”莫念初正准备要再去敲门，被慕清川重重地摁在原地，“你没有做梦，为什么要说梦话？念初，你醒一醒，这里没有什么顾少霆，走，咱们回去。” 慕清川牵起她的手，要带她离开。 被她重重甩开，“我没有看错，我不回去，他就是顾少霆，他就是，我一定要见到他。” 莫念初异乎寻常的坚持。 慕清川无奈，又不得不把她强行带离了庄园。 他宁愿相信那个庄园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可能信莫念初满嘴的胡话。 “你冷静一下，我去给你倒杯咖啡。”慕清川转身走开。 莫念初满脸怨气的小脸，冷得透骨。 就算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不是顾少霆，她也要亲眼看过他的脸，才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连最懂她的慕清川，都以为她是在说胡话呢。 慕清川端着咖啡走过来，坐到了她的面前，“先喝杯咖啡，一会儿去睡一觉，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太激动。” “你不相信我？”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慕清川，“你是不是认为，我疯了？” 慕清川微抿了一下唇。 他回望向她的眼神中，透着心疼和对她的重新理解。 “念初，你发现了没有，其实，你对顾少霆的爱是一直存在的，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所以，你愿意去捕捉那微不可见的相似，是因为，你希望他活着，对吗？” 慕清川的话，像一把很重的木捶，捶到了她内心已经掩埋掉的情感上。 震耳欲聋，如梦方醒一般。 她爱他？ 她从未停止过爱他，是这样吗？ 不，她应该恨他的，她对他的恨比爱多，是这样的。 她只是觉得，他活着要比死了好。 是的，仅此而已。 看着莫念初明明灭灭的眼神。 他就知道，她又在做自我否定的想象。 “爱一个人，不丢脸，就算他之前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他后来得弥补，你总不能装视而不见吧？” 莫念初眼眸微颤：“我……” “你听我说念初。”慕清川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否则就会陷入无限的自我求证当中，“顾少霆跟你结婚那几年，确实做了一些畜生不如的事情，但是，后来，他也一直在改变，几次生死相救，还抵不了他的过错吗？” “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至少在我看来的顾少霆，他是真心爱你的，你就算有一点点的爱他，也没有对不起谁。” 莫念初黯然的垂下睫毛。 慕清川说得都对。 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你说……”她抠着自己的手指，纠结又不确定地，抬眸看向慕清川，“……他还活着吗？那双眼睛真的好像他，我感觉那就是他，他真的在某个地方活着。” 慕清川听到这种话，总是没来由的心疼莫念初。 他也愿意看到顾少霆能起死复生。 但是……那只是小说里的情节。 “人死……很难复生。”他温柔地安抚着她，“就当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活得很好，你们只是不联系了，他照样娶妻生子，你也一样过自己希望的生活，不好吗？” “可是……那个人的眼睛……”真的很像他，真的很像。 她试图从慕清川的眼里，找到认同的光。 可是…… “念初。”慕清川紧紧地握着女人的肩膀，希望她的心能平静下来，“去睡一觉，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吗？” 莫念初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是吧。 就如慕清川说的，其实她很想他，她很希望他活着，所以，她去拼命地寻找与他相信的东西。 就像那双眼睛。 在法国的遇见，像做了一场梦。 泡沫碎掉后。 莫念初回到江城继续生活。 她没想到肖淮川会来江城看她。 他拎着的满满两手的礼品，沉甸甸的都是情意与关怀，她微微有些错愕，“你……” “我买了孕妇奶粉，还有维生素，几件孕妇裙，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他自然而然地说着，语调如和煦的阳光温暖，透着不言而喻的柔情与体贴，“有什么落下的，你可以告诉我，我再去买。” 第275章 你现在不爱我，以后会慢慢爱上 “淮川……”她怔怔地望着他，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这些东西……” “先请我进去吧，这东西确实有点重。”他微笑着说。 “哦，你请进。”莫念初赶紧侧身，让开门口，让肖淮川进来，“你怎么……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啊？” “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你月份大了，行动也不方便，我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作为朋友，他的行为无可挑剔，温暖而周到。 但是肖淮川和慕清川不一样。 这份情愫复杂而细腻，让她既感温暖又觉负担。 “淮川，先坐吧，那些东西，稍后再整理吧。”莫念初倒了杯水给他。 肖淮川微微颔首，接过水杯，顺势坐下，“我这次来江城，就先不回去，留下来照顾你。” 莫念初平静的心底，被什么东西搅乱了。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用的，你有工作，实在不必要为了我……”她轻声婉拒。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便被肖淮川温柔的声音轻轻截断，“……我想照顾你，我也希望能照顾好你，说实在的，我很想跟你有一个结果。” 莫念初没想到肖淮川这次会这么直白，直白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结果。 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抬眸，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的意思……是……想跟我……结婚是吗？” “是。”肖淮川点头，没有丝毫的退缩避讳。 莫念初内心是震动的。 在她心里，肖淮川是低调内敛的人，感情不外放，为什么这次突然就提了这样的想法。 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 她是想不通，但这不并不影响，她的拒绝。 “淮川，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这不是发好人牌，是你真的很好，如果我只有沐沐一个宝贝，在我没有任何感情的情况下，我真的会考虑跟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希望我和你结婚以后，你替别人养孩子，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淮川，你真的特别好，你应该找一个特别好的女人，而不是我这种的。” “我们就做普通的朋友吧。” 莫念初以为自己的言辞已足够清晰明了，足以让肖淮川打消念头。 因为，他的决定实在是算不上明智。 男人只是平和地笑了笑，“你的孩子，怎么算是别人的呢？他们的父亲去世了，我可以代替他们的父亲爱他们，这对孩子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他说得那么自然。 令她毫无反驳之力。 可是……莫念初就是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不，这不一样的，他们是顾家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义务去爱他们。” 肖淮川的眼眸深处，渐渐汇聚起细碎的痛楚，“我愿意，只要是你的，我都愿意，不要拒绝我好吗？” “不，这不行的。” 肖淮川越是这样大爱，她越觉得不能这样自私。 没有人天生就是奉献者。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莫念初正思忖着，要怎样才能让他不要再如此执着，手，突然被肖淮川紧紧握住。 他的大手很温暖，可以轻易的抵达她的心底。 “念初，如果你现在有爱人，我绝不纠缠你，你现在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们都给彼此个机会，行吗？” 她微微颤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挣扎。 也只有一瞬间，她便更加的清醒。 她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抽不动。 肖淮川炙热的眼神，让她无从躲闪。 “不，淮川，我，我是说，我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不能……”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有些语无伦次。 她想，他懂她要说什么的。 “……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我愿意。”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想用真诚打动她，“我毫无怨言，我也有能力可以养得起他们，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只要我们是相爱的念初，我们就能很好的生活在一起，其它的不重要。” 莫念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相爱？ 可是……他们明明并不相爱啊。 合适。 对，只是觉得合适而已。 可是现在，又不合适了。 “我……”她想说，她对他并没有到爱那样的地步，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措词来表达，才不伤到他的心，“……淮川，我……” “没关系的，你现在不爱我，以后会慢慢爱上的，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急。”他坚信自己有这种能力。 莫念初依然摇着头。 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那种轻易就爱上别人的女人。 她也过了那种，因为感动就爱上别人的年纪。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相遇都踏在了一个并不合适的节点上，淮川，我们无法回避这样的阴错阳差，别再强求了。” 她以指尖轻轻拨开了他温暖的手掌。 起身，她走到了阳台前。 小手不自觉地滑落至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的这种细微小的动作，被男人拾进了眼底，他盯着这个动作看了许久，才眨了眨泛酸的眸子，收回视线，说，“那我们都认识再考虑一下，奶粉是我托人从澳洲买的，孕妇专用的，你记得喝，对宝宝有好处。” 他起了身，依旧如清风明月一般，微微着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过来。” 她没说话。 余光浅浅的看了他一眼。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紧绷着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刚要转身坐下，门铃再度被摁响，她的心又猛的拎到了嗓子眼。 从门镜望过去，还好，不是肖淮川的去而复返。 “清子。” 宋清子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你说你回江城，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了丰城一趟。” “我也是刚回来，你这是去哪儿了？” “有点破事需要处理，出国了一趟。”她放下行李箱，看向莫念初，紧紧的抱了抱她，有些伤感，“清川都跟我讲了，这段日子，过的挺辛苦的吧？” “没什么辛苦的。”她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 “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肖淮川了。”宋清子见过他几面，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并不了解，“他还在追你？” “他……来看看我。”莫念初淡淡的说。 宋清子注意到桌上大大小小的礼品袋。 看到奶粉，她抬手拿了起来，“哟，这家伙还挺会买的，这品牌的奶粉对孕妇特别好，我还给你捎了两罐呢。” 宋清子放下奶粉。 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把奶粉拿了出来。 “我这是蓝罐的，适合孕后期，他这是红罐的，适合孕中期。”宋清子把奶粉摆到一起，“不过啊，这营养成分都差不多。” 第276章 她的血液里查出了堕胎药的成分 “我没什么胃口，奶粉也喝的不多。” 虽然她的孕吐不严重，但是也不怎么爱吃饭。 饿了就嚼块饼干，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要是实在吃不下，奶粉还是要喝一点的。”宋清子打开了肖淮川送来的奶粉，找出杯子，准备给莫念初冲一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奶粉的味道很浓。 莫念初闻了有点反胃，但还是忍着恶心，喝了两口，“一会儿再喝吧。” “那你记得啊。” 宋清子接过杯子，放到一旁。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莫念初的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感觉胎动的厉害，“清子，我有点……难受。” “怎么了？”宋清子心头一紧，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轻轻扶住了莫念初，“哪难受了？” “肚子，胎动的厉害，你……赶紧的，陪我去趟医院。”莫念初强忍着疼痛，话语间已显露出几分虚弱，疼的几乎直不起腰。 宋清子立马打了120，声音因焦急而略显颤抖：“是一位孕妇，情况不太好，请你们尽快过来。” 扶着她拿了外套，要下楼时，她突然发现莫念初裤子染上了血迹了。 “念念，你……流血了……”宋清子感觉事情不对劲，心瞬间沉下，“……怎么会这样？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莫念初疼的几乎没了说话的力气，眼眸半阖，满是脆弱。 120赶到，一行人迅速而有序地将她抬上担架，风驰电掣般驶向医院。 莫念初陷入了昏迷当中。 宋清子在急诊室外，急的团团转。 恰巧这时，顾少承刚做完一台手术，从旁边的手术室出来。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抹慌乱且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微微一愣的功夫，旋即拾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宋清子神经过于紧绷，顾少承的声音，让她仿佛从梦境中惊醒，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啊？” “你在等病人啊？”顾少承的目光落到了急诊室上方亮着的灯，“你的家人吗？” “是，是，是念初。”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顾少承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顾医生，你嫂子，她……流血了，你赶紧去救救她，不能出事，孩子，那个孩子……求你了，快去救她。” 顾少承听的有些糊涂。 眉头微微蹙起，试图从这一连串的信息中理出头绪。 孩子？ 什么孩子？ 怎么还流血了呢？ 他困惑的目光，落到宋清子氲满水汽的眸子上，“你先别急，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 急诊室的灯灭了。 宋清子的心咯噔一下，急忙跑到了门口。 顾少承最先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蹙眉看向宋清子，“我嫂子她……怀孕了？” 宋清子微微一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嗯。” “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哥？”顾少承的追问紧接而至，语气中疑惑加深。 宋清子再次点头，坦诚道，“嗯，是他的。” “是她不想要孩子了？”顾少承追问中夹着不解。 宋清子摇头，诧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当然不是啊。” “那为什么在她的胃里和血液里都检测出了堕胎药的成分？”顾少承脸色严肃，作为一个医生，他难以置信这荒谬至极的事实，“胎儿五个多月了，就算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也要来医院处理，自己在家里搞，很容易搞出人命来的，你们有没有脑子？” 宋清子被骂的，脑子嗡嗡作响，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她怔怔地张着嘴，良久，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谁要打胎了？要打胎早就打了，还要等到五个月啊？我看你才脑子有病呢。” “你……”顾少承刚要再说几句。 这时，莫念初从急诊室里推出来。 她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令人担忧。 “念念，你怎么样啊？” “念念，你别吓我啊。” “念念……” “她还昏迷着呢。”顾少承忍不住提醒。 宋清子脸色一沉，这说了半天，孩子还在不在啊？ 她走到顾少承的面前，抬手拽了顾少承一把，“那宝宝到底有没有保住啊？你不会是给她刮宫了吧？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你经过别人同意了吗，就给做流产手术？我们来医院是让你救人的，不是让你当杀人犯的。” 顾少承：…… 她这是在骂他？ 他辛辛苦苦做手术。 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骂他杀人犯。 他要是杀人犯，他第一个先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你问护士吧。” 顾少承不想再做无意义的纠缠，丢下一句话，走了。 “喂……”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医生的，一点同情心，怜悯心都没有。 顾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清子忍不住吐了两句国粹。 护士把莫念初送进了加护病房，挂上了点滴，又向宋清子交代了注意事项。 “一会水滴没了，就摁铃，要打好几瓶呢。”护士很温柔。 宋清子点了点头，轻声询问，“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我朋友的宝宝保住了没有？” “宝宝暂时是保住了，以后吃东西可得注意了，这次宝宝命大，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打不掉胎儿，也会对宝宝有很大伤害，一定要注意了。” 宋清子后怕的直拍胸口，连呼吸都加重了许多，“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谢谢你哦。” 天哪。 这是拿了什么剧本啊。 怎么还有堕胎的成分。 医生办公室里。 顾少承思前想后的，还是给远在法国的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她的血液里查出了堕胎药的成分，应该不是她主动服用的，人还好，宝宝也很幸运，现在暂时没有问题，哥……会不会是，有人不想让你们的孩子出生，你知道是谁吗？” 顾少霆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眼眸透着愤怒。 他刚刚在江城消失，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女人的头上了。 因为，她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 “对了，哥，你真的不打算回江城了吗？就算不回江城，也要好好治病啊，你的伤，也不是没有完全康复的可能，你……” 顾少承的话还未讲完，就被顾少霆打断，“这事就不要再讲了。” 顾少承：…… 不要再讲了，也不行啊。 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啊。 他是个医生，他可真看不下去，顾少霆这样颓废的对待自己。 “哥，我是认真的，哎，那嫂子的事情……喂，哥，哥……”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顾少承无奈的轻叹了一口。 门被敲响，他放下手机，“请进。” 宋清子推门走了进来。 “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找你问一下。”她虽然不温柔，但声音也算平和。 第277章 得不到就毁掉 顾少承站在医生的立场，无法拒绝，“问吧。” “你说念初的身体里检测出堕胎药的成分，确定吗？” 顾少承：…… 这是怀疑他，还是怀疑医院的检测技术？ 还是说，她认为，是医院出具了一份假的检测报告？ “你在怀疑什么？” “我是想问，她体内的药物成分，是真的药物，还是什么东西相生相克产生的……一些副作用？” 这两个是截然不同的。 她需要知道。 “是药。”顾少承检查过她的胃，“胃里残留的是奶制品，而这种药就是从这些奶制品中检测出来的。” 宋清子脑子嗡的一声。 奶制品？ 也就是说，她给莫念初冲的那杯奶粉……出了问题？ 那奶粉不是肖淮川送给她的吗？ 难道…… 宋清子越推测，越觉得后背发凉。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确定地再次问向顾少承，“那会不会是奶制品不合格引起的？” “你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顾少承一脸厌蠢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你觉得一个奶粉厂家，会往孕妇奶粉里面掺堕胎药？你真是脑子不好使。” 宋清子又被骂的一愣。 妈蛋的。 又骂她脑子不好。 还真是很会随地大小骂呢。 宋清子拿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就扔了过去，“顾少承，你是个医生，连给病人解释病情的耐心都没有，趁早别做医生了。” 书本的角，不偏不倚的丢到了顾少承的额头上。 顿时有血涌出，“嘶……你这个女人……怎么还动手打人？” 他捂着伤口，生气的，冲她点了两下手指，“泼妇。” 妈的。 还骂她泼妇。 宋清子只觉得打的轻了。 又把桌上那乱七八糟的书和病历，一股脑的全扔向了顾少承。 “顾少承，你就等着投诉吧你。” 气呼呼的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宋清子，是越想越不对劲。 奶粉没有问题，也不是食物的相生相克，那基本上就是人为下毒。 而这个人几乎就可以锁定是……肖淮川。 得到这个结论，宋清子脚步停下，猛的打了个寒颤。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不是一直对莫念初有好感吗？ 她想不通啊。 回到病房后，莫念初已经醒了过来。 她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大概是知道了宝宝没出事，她的心情才没有那么悲痛和紧张。 “清子。”她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你一会儿回趟家，明天把我今天喝的奶粉，拿去检测一下。” “你……也觉得是奶粉的问题？” 莫念初点头，她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就喝了两口奶粉，就差一点流产。 不可能会有别的原因。 “我就是搞不懂，肖淮川为什么会送那样的奶粉给我？”她跟他无怨无仇啊，他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清子，尽快让检测部门出一份权威性的检测报告。” 宋清子点头，这个好说，就是凶手……“念念，如果真的是肖淮川给下的药，你打算怎么办？” 莫念初心里也没有主意。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啊。 “清子，你说，他会因为我的拒绝，来害我的孩子吗？”她宁愿相信，肖淮川也不知道这奶粉有问题。 显然，这更没有说服力。 宋清子不了解肖淮川。 但，有些人是伪善的。 尤其是男人。 表面上装的温文尔雅，可能长着一颗黑心。 表面宽容大度，实则小肚鸡肠。 谁有透视眼，能看清人心啊。 “我觉得，你可能只看到了他美好的一面，因为那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一面，背后呢，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念初有些难过的。 宋清子说的没错，她看到的，只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他把自己演的如此完美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前脚还说要帮我养孩子，后面就下毒，让我流产……清子，我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他起了杀心。” 前面一个费良铮用精湛的演技，骗取了她的信任，只为把她弄死。 又来一个肖淮川，目的还是让她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站在宋清子立场上，很好解释，就是得不到就毁掉。 男人嘛，总是有些变态和小心眼在身上的。 “念念，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就好好休息，我先把奶粉拿去化验，要是……”她不得不提醒莫念初一句，“……要是肖淮川来医院看你的话，你要小心一点。” 如果肖淮川真的是一个坏人。 那可比当年的顾少霆要可怕了，顾少霆是明目张胆的坏，这个肖淮川就是阴沟里的病毒，谁沾谁死。 莫念初轻轻点头，“放心吧。” 宋清子离开了医院去办正事。 莫念初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上，刚准备要眯一会儿。 顾少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嫂子。” 莫念初掀起沉重的眼皮，微微坐正了身子，“顾医生。” “嫂子，你可真见外，还叫上顾医生了。”顾少承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你感觉怎么样啊？在医院里多调养几天，宝宝暂时没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你们顾家人，是不是都知道我怀孕了？” 顾少承这嘴是没什么把门的，他知道了，定会搞的人尽皆知。 他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就跟大伯母说了那么一嘴。” 莫念初早就料到了。 她也没力气责备，就算顾少承不说，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纸哪能包住这把火。 “那个……嫂子，虽然说我哥不在了，但是我们顾家人都在，你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来找我啊，我目前会一直在江城，你要是产检啊什么的，我可以帮着安排的。” “顾医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莫念初抬眸看向他，声音不冷不热的。 “别这么客气嘛，我们都是一家人。”顾少承笑的有点皮肉分离。 莫念初轻扯了一下唇，“我们不是一家人，你哥他……跟我离婚了。” “那……也是一家人，反正，我们就是一家人。” 顾少承不要脸不要皮的非要跟她成一家人。 莫念初不想跟他纠结这件事情了。 顾少承是好意，大概也是顾家的意思，“我没事，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嗯，你休息。” 顾少承离开后，莫念初就睡了。 这一觉她睡了多久。 早晨一睁眼醒来，脸前就是一张放大男人的脸，熟悉又恐怖。 她险些惊叫出声，瞳仁紧缩。 “你……干什么？”她吓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第278章 肖总这种人间极品，我确实是配不上 肖淮川抬手轻抚，她的激动紧张的情绪，“是我，别怕。” 莫念初心口乱跳。 就因为是他，所以她才害怕。 他还真来医院了。 是来看看她的孩子有没有流掉吗？ 以前看肖淮川有多么心地善良，温润而泽，现在就多么的厌恶和心惊胆颤。 此时，她是真的有点怕这个男人。 不自觉的，她的小手捂紧了隆起的小腹。 “怎么了？”他唇角是温柔的弧度，抬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做恶梦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要不要擦一下？”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莫念初声音有些颤抖，透着对这个男人的畏惧。 “我刚刚去你家，遇到你们家邻居了，说你昨天不舒服来医院了。”他依然如以前一般的，满眼的心疼和紧张，“怎么回事啊？” 明明昨天刚刚去过她家。 今天又去？ 是不是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喝奶粉，有没有到医院？ 莫念初的眼神有些飘忽，“你去我家，找我有事吗？” “想着你家里也没什么水果，便买了一些水果送去，这不……”他指着放到一旁的水果，说，“……只好拎这儿来了。” 他的话，说的极其自然。 莫念初望向他的眼睛，却透着诸多的猜忌。 “是吗？” “嗯。”他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关切的望着病床上的女人，“邻居也没有跟我讲你的病情，你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什么，低血糖犯了。” 她说这个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脸上的神色。 她认为肖淮川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前，她玩不过顾少霆，现在又来了个人面兽心的肖淮川，她照样玩不过。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肖淮川并不相信莫念初的说辞，但也没有揭穿，淡淡的笑了笑，“念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说要跟你改变关系，这事，你别有负担，慢慢的考虑就好，我不催你。” 莫念初闭了闭眼。 玩心眼她玩不过，那就玩点真实的。 她眼眶通红的看向了面前这个，看起来真诚又良善的男人，哂笑，“肖总这种人间极品，我确实是配不上。” 男人愕然发现，她的称呼变了。 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念初，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总把自己的人设，打造的如此完美，应该不止是想让我流掉孩子这么简单吧？” 她不知道他背后藏了多大的秘密。 他想要对她做的事情，应该也绝对不止这一件。 但她和肖淮川之前并不认识，一次相亲而已…… 不。 现在看来，那场相亲，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亲。 “你处心积虑的来到我的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眉心微蹙，透着震惊和不理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流产，什么人设，念初，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莫念初苍白的唇轻轻的颤抖着，讥笑着他演技的拙劣，“你听得懂肖淮川，我就是喝了你送的奶粉，才差一点流产，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你敢说，这毒不是你投的？” 他怔了那么两三秒。 这两三秒足以证明，他就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承认。 只是假装伤心又失望的笑了笑，“我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别装了，证据会证明一切。”她面色清冷，紧绷的唇角，无声的宣泄着她的愤怒，“别演戏了，你如此着急的想让我失去孩子，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前，双腿交叠，姿态甚至有些慵懒。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恰好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下毒这事，就是他干的。 莫念初望向他，眸色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你在反问我吗？” 肖淮川挑眉，面色从容，“你不是在怀疑我？我当然是想问问你，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想要把你和你的孩子置于死地？” “肖淮川，我跟你无怨无仇，我就是猜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害我。” 她知道事出一定有因。 但这个因到底在哪儿，她真的很茫然。 “既然想不到理由，却又如此坚定的怀疑我，念初，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真心对你的朋友的吗？” 莫念初愣然。 他这是在反将她？ 还是看她找不出原因，挖苦嘲讽？ 不管是出于哪种。 她坚信，肖淮川并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我想，我是没有福气做肖总的朋友。”既然他不承认，她自会把这件事情交给警察，“请肖总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根起身，双手撑在了莫念初的身侧，突然就把她圈在了身前。 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她有些恐慌和害怕，连吐息都紧张了许多，“你……要干什么？” “莫念初，如果你知道我的故事，你就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了。”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莫念初眉心微微收紧，验证道，“所以说，那奶粉里的毒是你下的？” “这重要吗？”他轻嗤。 “这怎么就不重要了？”他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竟然还反问她，“肖淮川，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过分？”他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近乎变态的笑了起来，笑过后，又满是痛苦的眼眶泛红，“你觉得这过分吗？对于一个家破人亡的人来说，这过分吗？” 莫念初：…… 什么家破人亡？ 他不是父母双全吗？ 怎么就…… 她睫毛微微轻颤着，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怎么就家破人亡了？你父母健在，你……” “他们早就死了。”他狰狞的怒吼着，额角的青筋爆起，“一家五口，四口都死了，你说是不是家破人亡？” 莫念初完全听不懂。 这又是什么故事？ 难不成，之前他说的家世，是骗自己的？ 什么父母都是老师，什么独生子，都是为了让自己得体的在她面前出现，杜撰出来的？ 她想从肖淮川满是血丝的眼底，找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他近乎发了狂般的握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吼叫，“知道是谁害死他们的吗？就是你那个前夫，顾少霆。” 莫念初愕然：…… 这里面怎么还有顾少霆的事情？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莫念初痛苦挣扎了一下。 “疼就给我忍着。”肖淮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悲恸的回忆的那件往事，“那是一场多么美的暑期旅行，为什么那么多船，偏偏就那艘沉了呢？你告诉我，为什么？” 第279章 顾少霆的死，与他有关 他的吼叫，令莫念初耳膜不适。 但也让她听明白了一些事情。 顾氏集团旗下，曾经开发过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岛，那是个观光旅游的好地方，需要坐船才能抵达。 每年暑期，都有会大批的游人，去往那个小岛度假。 肖淮川说的这件事情，新闻报道过。 起因是有一艘开往小岛的船，因为操作不当，在海上翻船了。 尽管当时进行了第一时间的营救，但是船上四名游客加上驾驶员，全部溺水身亡。 当时这个新闻，震惊了整个江城。 后来那个美丽的小岛度假区，因此停业整顿了很久。 这么说来，溺亡的那四个人，都是肖淮川的家人？ 但这跟顾少霆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把这笔账算到了顾少霆的头上？” 如果真是这样。 也只能说明，这个肖淮川是偏执型的人格。 “我不应该算到他头上吗？”他的怒气几乎全部喷洒在了莫念初的脸上，她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撤身子，“这跟顾少霆有什么关系？谁也不想出事。” “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如果不是顾氏雇了不合格的操作人员，船怎么会翻，我的父母，妻子，妹妹，就不会在那场事故中丧生，你告诉我，我不应该把账算到他头上吗？” 莫念初微微收紧了脖子。 肖淮川把账算到了顾少霆的头上，应该去找顾少霆，为什么会把她当成目标。 当时她跟他相亲时，已经要与顾少霆离婚。 他为何又处心积虑的要接近她？ “你利用相亲接近我，也是布一个局是吗？” 她其实不必问他，也知道是这样的，但是他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即将要与顾少霆离婚的女人，他拿她来报复顾少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淮川，你想让顾少霆失去妻子儿子，让他痛苦，但你有没有想过，像他这种有钱人，从来只有新人笑，怎么可能会把前妻看的重要？就算我死了，我的孩子死了，也不耽搁他寻找新欢，再说了，他都已经空难死了，你还要对我下手，这也算是报复他吗？” 肖淮川的报复逻辑，在她这里是说不通的。 难道，仇恨已经让他杀红了眼吗？ 肖淮川狂笑了起来。 顾少霆的死，对肖淮川来说，并不意外。 顾少霆让他的家人死在大海里，他就让顾少霆，死在高空中。 “顾少霆的空难，是由于机长操作不当而坠毁的，而这个技术不过关的机长，就是我买通的。” 此言一出。 莫念初犹如五雷轰顶。 她的世界在团巨大的蘑菇云中，变成静音模式。 她的瞳孔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猛的放大，又骤的收紧，几乎没有思考，抬手就给了肖淮川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万分的力气，打的他脸偏了九十度。 “你敢打我？”他眸底是愤怒，不可侵犯的光。 莫念初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满眼的怨恨，几乎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凌迟。 “肖淮川，你真的好狠啊。” “我狠吗？我不过是让他经历一下我受的痛苦罢了。”虽然顾少霆人死，但他的恨意未消，抬手，他钳住女人的下巴，“虽然他死了，但你和你的孩子们，也不会因此过的安稳。” 莫念初的小脸上爬满了泪痕。 仇恨，绝望，她的指尖紧紧的攥起，“报复是吗？害死顾少霆还不算，还要害死我，害死我的孩子，肖淮川，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他嗤笑起来，愈发的癫狂，“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顾少霆早就应该死了，他死的太晚了，死的太没有痛苦了，不，我不满意，我不开心，我非常的不开心。” “变态。小丑。”她啐了他一口。 他扬起手来，想要给女人一个巴掌，将要落下时，又收住了，“留着你慢慢玩，我想顾少霆在地下，见到你时，应该很开心。” “肖淮川，可真是难为你了，把一个陌上公子演的这么惟妙惟肖，很累吧？”莫念初嘲讽着，眼尾慢慢变冷，“我还真怕你自己最后把自己玩死了。” “你放心。”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脸，“游戏没结束，我怎么舍得去死。” 门，砰的从外面推开。 宋清子走了进来。 看到肖淮川近乎压制的方式，把莫念初摁在病床上，她立马紧张起来，“肖淮川，你在干什么？” 她上前一把推开男人。 忙看向莫念初，担心写满眸底：“他对你做什么了？没事吧？” 莫念初轻轻的摇了摇头。 宋清子扭过脸来，怒意十足的看着男人，警告他，“你别乱来，否则我会报警的。” 肖淮川耸耸眉，嘲弄的扯了扯唇。 用眼神看了看他拎来的水果，“念初，记得吃水果，对宝宝好。” 宋清子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待肖淮川离开后，她这才回神来到莫念初的身边，“这个肖淮川是个变态吧。一会儿，我把这些水果都扔掉。” “清子，奶粉送去检测了吗？” 宋清子点头，把检测报告，递到莫念初的手里，“已经有结果了，确实是奶粉被动了手脚。” “这个。”莫念初把自己的手机，交到宋清子的手里，“这里面有我和肖淮川的录音，你一会儿拿着这个检测报告和这份录音，去一趟派出所。” 宋清子不解的看着手机，又掀起眼皮，看向莫念初，“他说什么了？” “他承认了奶粉里面的毒是他放的，而且他还……”莫念初喉间一阵哽咽，几近说不出话来，“……而且，他还说，顾少霆的死，跟他也有关系。” 宋清子脑子一片空白。 这怎么又牵扯上顾少霆了？ 莫念初把刚刚肖淮川的话，简单的复述给宋清子。 她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意外，他竟然报复到你的头上了，看来，从骨子里，他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如果本性良善，怎么会有这种偏执的想法。 出事谁都不想看到，他失去了亲人的痛苦，虽然无人可以替代，但这是他害人的正当理由吗？ “先报警吧，至于顾少霆的事情……” 人已经死了，又是在非洲去世的，而且那个开飞机的操作员也在空难中死了，想要在国内立案，根本不现实。 她只求，她手里这份录音，可以让肖淮川能得到重一点的惩罚。 至少看在他有杀她的动机，警察会对她的人身安全起一个保护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 顾少霆不在了，也就没人用命来保护她了。 一切交给天意吧。 第280章 这眼睛要是瞎了，就挖你的来换 傍晚的时候。 关韦出现在了病房里。 看到关韦，莫念初很容易就想到顾少霆。 那种复杂的情感，总会让她氲红眼眶，她极力克制着这份脆弱，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失态。 “关特助，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莫念初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惊讶。 关韦恭敬弯身，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少承少爷跟我讲，您出了点意外，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少爷的。” 宋清子无语。 顾少承这个大嘴巴，巴不得把莫念初怀孕这事，告诉全世界。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保护好我的，就不需要关特助你费心了。”莫念初勉强勾出一抹温婉的笑意。 “那不一样，我有我的职责，而且顾总交待过，您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可以懈怠。” 关韦微微欠身，既不失礼节又恰到好处的礼貌，“那我去忙正事，您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 关韦拨通了电话。 其实，在非洲查飞机失事原因时，就查到一些跟肖淮川有关的蛛丝马迹。 只是那时，顾少霆伤得很重，他一直忙着联系治疗的事情。 查找失事真相的事情，就被搁浅了下来。 “把他盯紧，我马上过去。” 关韦关掉电话，很快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 宋清子给莫念初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这个关韦是顾少霆以前的特助，如果有他保护你，是不是更稳妥一些。” 莫念初握着水杯，神色茫然。 有关韦在，确实比什么警察要靠谱一些。 但是顾少霆已经死了，关韦就算受他生前的委托保护她，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人最大的救赎其实是自己。 “清子，我有个想法。”莫念初的目光蕴含着万千思绪。 宋清子目光柔和地看向她，“什么想法？” “我想去国外，等我把孩子生完，我再回来。”莫念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不知道肖淮川还要怎么对付她，她怀着孕，根本毫无反击的能力，“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手里的这些证据，并不能对肖淮川有多大的约束，警察那边，很快就会放了他的，我……” “我明白。”宋清子理解莫念初的担忧，同时又替她彷徨，“你想去哪儿啊？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 “就去法国吧，清川在那儿，他会照顾好我。”莫念初握住了宋清子的手，“在江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记得要跟我讲，还有，我最担心的是沐沐……” “你也要带沐沐走吗？” “沐沐有顾家人照顾，我倒不用担心，我就是有点舍不得离开他那么久。”这一离开最少也得半年的时间，她不可能随时回来看他，“你记得多给我拍点照片视频什么。” “你这说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的。”宋清子听的心里难受。 但是为了稳妥，这似乎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两人聊了一会儿。 莫念初累了，便睡下了。 宋清子轻轻步出病房，迎面而来的，是两尊门神般立于门口两侧的黑衣人。 她被这副架势吓了一跳，失声问道，“你，你们……谁啊？” “我们是关先生安排的保护莫小姐的。”黑衣人面色沉静，坚定的让人无法忽视。 宋清子轻抚着胸口，暗自嘀咕。 这就安排上了？ 这效率，该说不说，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准备再去一趟派出所，看看那边立案情况。 没注意门口，结果里面出来一个人，冲着她一下就撞了上去。 那人口袋上插着的笔，正好戳到了宋清子的眼睛。 “嘶……”她疼的咧嘴，“……你干嘛呀，出门不看人的？” 宋清子轻揉着受伤的眼睛，另一只如水的眸子瞪向了那道突兀的白色大褂……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却如同火星撞地球，瞬间点燃了宋清子心中的怒火。 “顾少承，你眼瞎了，你撞到人了，不会道歉的吗？”宋清子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倍。 顾少承合上手上的病历，眉头微蹙，薄唇紧抿，透出一股子不悦与无奈，“宋清子，你搞搞清楚，是你先撞上我的，该道歉的是你吧？” “我撞上你？那你怎么没事？”她指着自己还睁不开的眼睛，“你看看我，这眼睛要是瞎了，就挖你的来换。” 顾少承真的是搞不懂，这个宋清子到底是不是上辈子跟他有仇。 每次二人遇见，心平气和的说话，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知道，还以为他挖她们家祖坟了。 “那你瞎了吗？”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眸瞪向她，“等你瞎了，我可以找一双猪的眼睛给你换上。” “你……”宋清子要气崩，抓起自己的包包，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扔了过去，重重的砸在了顾少承的身上，“……你还是不是人了？撞了人不道歉，还骂别人是畜牲，你是医生吗？你是兽医吧你。” “对，就治你这种。”他像是故意气她。 宋清子抬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不偏不倚的，恰好击中了她上次掷书所伤的同一位置。 顾少承猝不及防，痛楚瞬间席卷每一根神经，眸子不由自主地蹙紧。 额角的创可贴下，鲜血再次渗透而出，红的触目惊心。 宋清子这个解气啊。 “哎呀，这恶人的报应来的太及时了。”她抱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顾医生的现世报就是我，不介意吧。” 顾少承捂着流血的额头，那口恶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要不是他是个男人，要不是他还是个医生。 他真的会把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宋清子，你给我等着，别哪一天落我手里，否则，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顾少承咬牙切齿。 宋清子夸张的，生怕气不死对方，大笑了两声，“小朋友就会说大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顾少承没再跟她吵。 拾步往清创室走，准备去处理一下伤口。 宋清子捡起起自己的包包和手机，拍了拍灰，“顾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也最好别落我手里，否则，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顾少承在清创室里对着镜子，自己在处理伤口。 被医院里新来的实习生看到，他担心的问：“顾医生，怎么又受伤了？” “不小心撞了一下。”他认真的消毒，敷衍了句。 实习生哦了一声，看向他的伤口，‘嘶’了一口，“顾医生，你这又是同一个位置啊？” “是啊。”他轻笑了口。 实习生也跟着尴尬的咧了咧嘴，“要不，我来帮你吧？” “不用，差不多处理完了。”他上了药，贴了一个稍大一些的创口贴，随口问道，“23床的那位病人，胎儿的情况怎么样？” “挺稳定的。”实习生蹭到顾少承的身边，悄眯眯的说，“顾医生，你知道那孕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你知道？”他诧异的。 实习生神秘的点了点头，“B超室的小孙告诉我说，怀的是个男孩，长的特别壮实，要不说这打胎药都打不掉呢，将来，指定能成个人物。” 顾少承：…… 第281章 报警就等于撕票 关韦握着手机，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这几天，他忙着处理肖淮川的事情，来龙去脉也差不多查清楚。 汇报给顾少霆，听他的安排。 “当年那场意外，他怀恨在心，蓄意接近莫小姐，其实就是想报复，而且……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您讲，你飞机出事那事，也跟肖淮川有关。” “他买通了驾驶员，在起飞前，替换了人，由于操作不熟练，才导致了那场空难，顾总，我还发现，肖淮川最近老在小少爷的幼儿园附近转悠，您看……” 手机那头的男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关韦一直耐心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缓而低沉的音色响起，“我记得他那一家四口，不是埋在桂园了？” “没错，顾总。” “先把坟给挖了。” 关韦：……？？？ “顾总，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这听起来多少有点惊悚。 “他不是要报复我吗？不是要搞我的老婆孩子？那就让他一家人出来也凑凑热闹。” 男人的声音冷冽，平静中透着令人噬骨的寒凉。 关韦：…… 这招够肖淮川八辈子不安稳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这样。 “顾总，然后呢？” “他会做出令人满意的回应的。”顾少霆指尖的烟，轻轻的往烟灰缸里抖了两下，“如果他冥顽不灵，就去找李局，他知道该怎么做。” 关韦随即清楚。 “顾总，这事您就交给我吧。” “好好的保护好她，不能出一点差池。”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关韦自然明白，“您放心吧。” 挂断电话。 关韦轻轻的推开门，走进了莫念初的病房。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女人的身上。 她静静地坐在床沿，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听到开门和脚步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般，缓缓转头，透出一丝茫然看向他，“关特助？”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关韦走近几步，目光中满是关怀与敬意。 莫念初轻轻点了下头，“好多了。” “我过来是想告诉您，肖淮川的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这事我会全权处理，您就别费心了。” 莫念初微愣。 眼底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点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那辛苦关特助了。” “应该的。”他垂眸低声，微微停顿后，“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如果需要静养的话，我可以帮着安排地方。” “不用了，我打算去法国。”她对关韦并未隐瞒。 关韦稍感意外，“您要去法国？” “肖淮川在江城，我安不下心来，就算是事情结束了，万一再出现一个王淮川，李淮川的，我真的应付不来，所以我想……还是去国外吧，等生完了宝宝，再回来。” 她不知道顾少霆还有多少，看得见，看不见的仇家。 她是这样想的。 她不管别人理不理解。 现阶段，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平平安安的生下宝宝。 “其实，您如果住在顾宅，也是安全的。”他认真的说。 莫念初摇头，婚都离了，住在那儿像话吗？ 用什么身份，拿什么资格？ 苏蕙仪每天看到她，还怀着顾少霆的孩子，她心里的悲伤难道不会被放大吗？ 与谁而言，都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决定了。” 关韦没再勉强，颔首，“明白。”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起来。 莫念初拿起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没有习惯接陌生人的电话，顺手挂断。 也就那么一秒的时间，同样的号码，再次震动了起来。 “喂？”她接了起来。 “你是顾少霆的老婆吧？赶紧拿钱来赎人，晚来，人可就不见得是完整的了。” 手机那头是男人凶神恶煞的声音。 她听的云山雾罩的。 刚要动唇问，就听到了顾清伶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你们给她打什么电话，宋沅培欠你们的钱，你们找他去，绑我干什么？” “姐。”莫念初心口一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姐，你还好吧，你们要干什么？” 关韦敏锐的捕捉到了莫念初手机里的声音。 他神情一紧，紧张的皱起眉心，“什么情况？” “姐姐她被绑架了，问我们要赎金。”莫念初捂着手机，赶紧的问向手机对面的人，“你们别伤害她，你们要多少钱？” “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花样，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三百万，限你两个小时。” 那头凶狠的男人，说完便挂断了手机。 下一秒，莫念初的手机短信就收到了一个位置。 她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报警吧？” 关韦跟在顾少霆的身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报警就等于撕票。 顾清伶现在人在那些人手里，他们只想要钱，在没见到钱之前，至少不会伤害她。 “这事交给我吧。” 他眼中是厉色的光。 指尖轻轻攥起，透着坚定和急切。 “关特助，他们要三百万就给他们，清伶姐不能出事。”莫念初的声音颤抖着，透着对未知的害怕和担忧。 关韦点头，“放心吧，交给我。” 关韦拎着黑色的手提箱，单枪匹马来到了绑票顾清伶的地点。 这些要钱的男人，看到关韦一个人到来，满意的挑了挑眉，“你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吧？” “人呢？”关韦脸上是冷静的神色。 为首的男人，慢步走到关韦面前，目光从他的面上，扫到他手上的手提箱上，“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把钱带来了。” “可以。” 关韦后退一步，打开手提箱，红彤彤的钞票紧密的摆列在箱子里，耀的眼红。 男人很满意，抬了抬手指。 被蒙着脑袋的女人，就从后面被带了上来。 黑布一掀，顾清伶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来送钱的男人。 她震惊的双眸瞪大。 “关韦？”她被捂着嘴，含混不清的挣扎了一下，“放……嗯……开嗯我。” “我先声明一点。”男人清了清嗓子，像是为自己辩解一般的，“是她未婚夫欠了我们恒瑞二百万，加上这些年的利息呢，差不多三百万吧，是宋沅培说，他把钱全给这女的了，让我们来找她要，不过分吧。” 关韦压下墨色的眸子，把手里的黑色箱子扔了过去，“别废话了，钱拿走，人放了。” “爽快。”男人捡起地上的箱子，示意手下把顾清伶推到了关韦的面前，“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吧，你这么做挺爷们的，这三百万我就收了，两清，咱们走人。” 整个交易过程。 没有打斗，也没有争吵。 关韦温柔的替顾清伶解开绑住手上的绳子，又解开了她嘴上捂着的那块布条。 还没等问她情况，就被她抬手打了一个巴掌。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啊？你很有钱是不是？那钱是宋沅培欠的，不是我欠的，我和宋沅培已经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要替他还钱啊？” 第282章 你敢赌，我敢吗？ 关韦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 他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眼眶通红的扣住了她的手腕，“顾清伶，你是不是傻了，不给他们钱，他们就要你的命，三百万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欠钱的是宋沅培，不是我，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还真能杀了我？你就是爱凑热闹，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你算什么啊？” 顾清伶情绪激动。 说话带刺，还不知味。 关韦苦笑，眸底是深深的刺痛，他嘲弄的扯了下唇，“是，我算什么？我他么就是条自作多情的狗。” 顾清伶神情一愣。 她刚要动唇。 关韦已经大步往外走了。 她急忙追了过去，把他拦下，“你冲谁发脾气呢？我说你是狗了吗？” “我自己承认的。”男人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仿佛是在与自己较劲，“行了吧？” 他推开她，继续往车边走。 顾清伶再次坚定地挡在他面前，声音里多了几分质问，“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怎么着你了？” “尊贵的顾大小姐，我关韦没名没权没钱没地位，确实不算个什么，但是，你对一个全心全意来救你的人，说这样的话，你的心呢？” 他的睫毛掩下痛楚和失落，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出现。”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轻咬着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措与委屈，她又不是好赖不分，“我的意思是，这钱是宋沅培欠的，他们就算拿不到钱，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用钱来平事，这样太没有原则，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你敢赌，我敢吗？”他的指尖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心口，艰涩的扯了扯唇，“算了，你不会懂。” “我不会懂……”她突然抓紧他的胸前的衣服，心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眼眸翻滚着期待，“……我不会懂，你就不会说吗？你说了，我就懂了。”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下来，“走吧，回去吧。” 关韦大步上了车。 顾清伶在外面站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坐进了副驾驶。 “安全带，系好。” 他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简单直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女人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拉，便将自己稳稳地束缚在了座位上。 车子没有第一时间启动。 车内，两人皆保持着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宁静与尴尬。 像是期待着对方用一句话，打破这窒息的氛围。 “关韦。” “清总。” 两人的声音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瞬间升极。 顾清伶抿了抿唇，语气也软了下来，“其实，今天你能来，还是挺谢谢你的。” “不用。”他的声音有些冷和疏离。 顾清伶侧过脸来，目光轻轻掠过他坚毅俊郎的轮廓，随后又浅浅的垂下了睫毛，“送我回大江公馆吧。” “好。” 大江公馆是顾清伶自己的小家。 大部分时间，她会住在这儿。 那次，她和关韦发生那样情不自禁的事情，就是在她家的大床上。 后来，她就把那床换掉了。 车子停在门口。 顾清伶解开安全带，下车，看向关韦，“去家里坐坐吗？” 他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眼神微动，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回忆。 顾清伶轻笑了一口，“怎么，怕了？” 他熄灭了车子，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来。 他身形高大，站在顾清伶的面前，显得她格外娇小。 “我这种身份，登堂入室的，多少有点不合适。” “你非要这样说话吗？”顾清伶的脸上透着失落和不悦，“又不是没来过，怎么着，还非得让我道歉，才行？” “不敢。”他礼貌疏离。 “你何必每次见到我就这样端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顾清伶转过身，走到门口，摁了密码，“进来吧，陪我喝一杯，压压惊。” 顾清伶给关韦留了门。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有些挣扎，有些彷徨，更有些胆怯。 就算他再不去想，那晚，那张大床，那个女人，那些缠绵都在眼前不停的上演着。 深吸了一口。 他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顾清伶换了件睡衣，真丝材质，里面的吊带优雅性感，细白的长腿，笔直诱人。 她拿了两瓶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 看到关韦走进来，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鞋柜，“里面有拖鞋。” “嗯。” 里面有两双男士的拖鞋，一双应该应该是宋沅培穿过了的，另一双全新的，还有外包装，关韦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拆开新的。 “我没想到，这些人会把电话打到念初的手机上，她怀着孕，真怕她跟着着急。”顾清伶拉过软绒绒的地垫，坐到了上面，“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刚刚已经跟她讲过了。”他说。 “是吗？”她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耸耸眉梢，“她是不应该掺和进这种破事中的。” 顾清伶给关韦倒了酒，推到他面前，“这酒还是宋沅培为了讨好我，特意去法国知名酒庄订制的，当初，婚约取消，我想扔了来着，但是……这酒确实是好酒，扔了可惜，你尝尝。” “我也没想到，宋家会如此坚决的取消了婚约。”他言语间难掩对顾清伶遭遇的愤慨，谴责着宋家的世俗与功利，“我以为，你们的感情……” “我和他能有什么感情。” 顾清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弧度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红色的液体在光影下旋转摇曳，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境。 她轻轻啜了一口，“不过是都到了合适的年纪，不过是没有两情相悦的婚姻，跟谁都一样而已。” 她说的有些忧伤。 眉眼间尽是对自己浓浓的嘲讽。 抬手，就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关韦怕她伤着，紧张的握住她的手腕，“慢点喝。” “关韦，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从来没有。”她给自己又斟了满满一杯红酒，自嘲的勾了勾唇，“我这辈子大概只能孤独终老了。” 关韦的眼眸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欲言又止，心中那些劝慰的话语，在唇边徘徊，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出口。 “你呢。”她话锋一转，声音温柔略带俏皮，“你有女朋友了吗？” 第283章 你愿意跟我过苦日子吗？ 关韦之前计划从非洲回来后，就离开顾少霆，开始新的生活。 顾少霆出了事，他所有的计划打乱，已经放弃了。 “没有。”他淡淡的应了句。 “你也该找个人了。”她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带着几分深沉与感慨，“眼光别太高，别让老女人纠缠上，找个清纯可爱的女孩，成个家，挺好的。” 她口中的老女人，指的是自己。 关韦能听得出，她的话外音，眉眼黯淡了几分，“什么老女人，小女孩的，爱情这种东西，跟年纪没有关系。” “跟年纪是没有关系，但是老女人嫁不出去，很容易讹上你，小女孩就不一样了，单单纯纯的，没多少心眼，遇到了就好好珍惜。” 顾清伶又仰头喝了一杯。 喝的有点快，被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关韦抽了纸巾，赶紧递了过去，“跟你说了，慢点喝。” “我没事。”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唇上的酒渍，“你也喝啊。” “你少喝点，我就……先回去了。”关韦起了身，面上依然疏离的光泽。 顾清伶起身去送他。 喝的有点多，脚步一软，险些摔出去。 关韦伸手揽住她的腰，扶了一下，“小心一点。” “我没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顾清伶扶着额头，带着醉意冲他笑了一下，“对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啊，那三百万，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他说。 顾清伶微微一愣，不用还？ 不，她不想欠他的人情，“你说什么？关韦，你很有钱吗？这是三百万，不是三百块。” 他知道她瞧不上他。 三百万也好，三百块也罢，她一定会跟他掰扯的清清楚楚。 “随便吧。” “什么叫随便吧？”顾清伶不悦的扯住了关韦的胳膊，身子因为酒精的作用，也跟着晃悠了一下，“关韦，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他清冷的如同高岭之花。 顾清伶就看不上他这副对她冷冰冰的样子。 说是他敬重她吧，他还真从未正眼瞧过她。 说他看不上她吧，他还时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客套的像个外人。 “你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衬衣，非要问个明白，“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人老珠黄，是不好看了，但你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你太伤人了。” 关韦：……？？？ 他看不上她？ 分明就是她瞧不上他。 “你醉了，先去休息吧。”他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屋里带。 她不走，拧在原地，“你把话说清楚。” “你现在需要休息。”他不想纠缠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一个打横抱起了她。 顾清伶的身子猛的被腾空，吓的双手搂住了关韦的脖子，“你干什么？我不用你管。” “又不是小孩子了，别闹了。”他抱着她往楼上走。 她扑腾着，在他身上不老实，“你管我，关韦你算什么，你要管我。” 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双手一个用力，就把她扔到了大床上。 这话，他实在是听的气恼。 “我知道我不算什么，顾清伶，你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不配，是，我是配不上你，我也没想要去配你，我是癞蛤蟆，你是高贵的天鹅，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我没有奢望过跟你有什么，你放心。” 关韦的话，像机关枪一般的，带着莫大的恼怒和自知之明。 顾清伶巴巴的眨了眨眼睛。 一股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 眼眶慢慢变红，她揉了揉泛酸的鼻子，酒气中带着哽咽，“你什么意思嘛，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顾大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关韦转身就要走。 顾清伶踉跄着从床上跑下来，一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小脸抽抽噎噎的，“关韦，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难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一个人喜欢我了吗？” “我……” 他敢吗。 他配吗？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怎么配去喜欢她呢。 她等了他好久，都没有等到他一句回复。 小手缓缓的失去力气，慢慢松开了他的腰。 她就知道，她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算了。 她不奢望了。 “你走吧。” 她踉踉跄跄的转过身，满眼的失落，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破碎掉的花瓶。 爱情，本来就不是一厢情愿。 关韦再怎么说，也是风华正茂，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老女人呢。 她似被抽光了力气般的，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关韦回眸，望向她，心被攥的艰涩苦闷。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或许，他可以勇敢一点。 “清伶。”他望着她，痛苦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希冀，“我没有好的家世，赚的也不多，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你愿意……跟我吃苦吗？” 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他说什么？ 他在问她愿意吗？ 她眼眸闪烁。 她真的好开心，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敞开怀抱，让她去拥抱。 哪怕，他只是说了一句哄他的谎言。 她笑了，满眼的欣慰，“关韦，谢谢你，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不那么难过……但……没必要可怜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可怜她？ 关韦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抬手解开外套扔出去，把顾清伶摁在了大床上。 “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她杏眸微颤，“不，不是吗？” “第一次我们上床，大家都不清醒，现在，我足够清醒，我想……要你，你愿意吗？” 顾清伶酒醒了一半。 她仔细的理解着关韦说的每一个字。 但为什么，就是有点恍惚呢。 “要我……是什么意思？” 耳畔的呼吸越来越灼热，她不确定的望着他，看见的是他眸底的期待和渴望。 他……来真的？ 还是单纯的生理需要？ 她突然好紧张。 胸口因为呼吸加速，而变得起伏强烈。 “关韦，我，我知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上个床，释放一下彼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讲，才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年纪不小了，不想玩了，我想要一段稳定的，且可以看到未来的感情。” 气氛凝滞了片刻。 下一秒，他的大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把她所有的困惑全部淹没进他的勇敢里。 欲望纠缠中，月色皎白，洒在他紧实的脊背上，她细长的指尖划过，留下一道道炽热旖旎的痕迹。 交缠的身躯，情欲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第284章 连月子都是自己照顾的自己 转眼间。 莫念初已经到了法国三个多月的时间。 自从她来法国，一出门就老感觉有人跟着她。 最近这个月来，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但是……每当她转身寻找的时候，又没有任何的嫌疑人出现。 会不会是肖淮川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他被放出来，还真不一定。 思忖着。 她给关韦打了个电话。 “你好，关特助。” “莫小姐。”关韦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少霆，特意把手机摁到了免提的模式上，“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肖淮川的事情，这事不是你处理的吗？有什么进展吗？” “他目前被警方控制当中，你放心。” “那就好。” 那跟踪她的会是谁呢？ 不会是自己的臆想吧？ 不管怎么说，她得加点小心，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生产了，她好怕出什么岔子。 挂断手机。 关韦的目光轻轻转向顾少霆，眼神中藏着几分期待，“顾总，肖淮川大概率不会再出现在江城了，您有没有考虑，跟莫小姐她……” “跟她做什么？”他声音清冷淡漠。 关韦微微抿唇，斟酌言辞后，开口道，“您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搞的她疑神疑鬼的，不如，就直接把身份亮明……您看，她也快到生产的日子，很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 “她身边不是有那个慕清川吗。”顾少霆语气依旧淡然。 “他是他，您是您，这不能一概而论。”关韦想再劝劝他，被顾少霆抬手打断，“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关韦那欲言又止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 慕清川的家里。 莫念初在收拾生产要用的东西。 慕清川给她买了好多宝宝用的小衣服，奶瓶，尿布湿。 凡是他能想到的，都给莫念初做足了备份。 她一件一件的整理好，最近胎动明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发动，就要去医院了。 “还有什么缺的，你就告诉我，我再去买。”慕清川倚在沙发上，看着莫念初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待产用品，“你也别太紧张，我到时会陪你去生产。” “我都生过一次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生沐沐时，她一个人独自去的医院。 顺产，疼了她两天一夜才把宝宝生下来。 没人陪，也没人照顾，住了三天的医院，自己抱着孩子，打车回得家。 连月子都是自己照顾的自己。 想想那时的自己，无依无靠，疲惫又努力的生活着，特别坚强。 现在，比起过去，要好太多了。 慕清川看着她淡然娴静的侧脸，有些心疼。 她生沐沐时，他不知道她的状况，那时他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忙起来，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联系。 他真不知道，那时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后除了我，还有两个小帅哥保护你，想想是不是特开心？”慕清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与宠溺。 莫念初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 自从知道自己又怀了个男孩，那份对女儿梦碎的遗憾，让她每次上街都会盯着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发呆。 她有多想要个女儿，只有老天爷知道。 “我想要个女儿的梦，破灭了。”她遗憾的叹息了一口。 慕清川被她这副样子，逗笑，“实在不行，就去精子库搞一个，可以选择性别，就当圆个梦。” “你是嫌我活的太久是不是？” 两个，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搞，再来一个，她还活不活了。 “有我呢不是。” “你还能养一辈子啊。”莫念初把东西全部整理好，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在慕清川的安排下。 莫念初提前半个月就住进了医院待产。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睡的不踏实。 总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她的病床边，盯着她看。 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 她思来想去的，把这种情况归结为产前焦急症。 煎熬中。 生产的日子还是来了。 慕清川把莫念初送进产房时，手都是抖的，他比她还要紧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嗯。” 莫念初的生产，谈不上多顺利，但比生沐沐是轻松了不少。 宝宝响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她也完成了第二次的蜕变。 拐角那么黑色的身影，也跟着深深的松了口气。 “顾总，您真的不去看一眼吗？”关韦的声音很轻。 顾少霆的指尖轻轻动了动，最终只是淡漠地摇了摇头，“不了。” 产房门缓缓打开，莫念初被用轮椅推了出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生产后的疲惫。 她累得失去了力气，头发都是湿的。 护士推着她往病房走的时候，在一个拐弯处，她无意中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依旧是黑衣黑帽黑色的口罩把整个人包裹的很严实。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 再一抬眸，莫念初就看到了一道更熟悉的身影。 关韦？ 关韦怎么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难道…… “清川。”莫念初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猛的抓住了慕清川的胳膊，“你快去，你去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关韦，他身旁的那个黑衣神秘人是不是顾少霆？” 关韦：……顾少霆？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莫念初很激动，催促他，“就在前面，他们要下电梯了，你快去啊。” “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慕清川把莫念初交给护士，很快就跑了过去。 他从一旁的楼梯直接下了一楼。 果然，就看到了关韦那张熟悉的脸。 “嗨，关特助。”慕清川跟关韦见过几面，不算熟悉，但认得，“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来看病吗？” 关韦有些错愕。 一旁的顾少霆，刻意的拉底了帽沿。 “这位是……”慕清川歪着头，想看清男人的脸，“……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这是我朋友。”关韦直身挡在了顾少霆的身前，拦下慕清川质疑的眼神，“慕总怎么也来医院了？” “念初今天生孩子，我不得陪着。”他的声音刻意放大了许多，生怕这个神秘的男人听不到般，“虽然过程还算顺利，但是生孩子这事，大家都知道，不容易啊。” “那我们就不打扰慕总照顾莫小姐了。”关韦微微颔首，与男人一起大步离开。 慕清川站在原地，摸着下巴，是有点奇怪。 莫念初生的是顾少霆的孩子，关韦做为他的特助，应该更关心这件事情啊。 没问。 一句也没问。 细细想来，通常，关韦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顾少霆。 而这个神秘的黑衣男人，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身形确实跟顾少霆挺像的。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长到一米九。 难不成，顾少霆真的没死？ 第285章 你是怕我认出你吗？ 慕清川被自己的猜测，吓的后背发凉。 不能吧？ 那骨灰不是送回江城了？ 可……明明就很像啊。 慕清川摇了摇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病房。 莫念初看他回来，紧张急迫地问他，“是不是关韦？” “确实是关特助。” “那他身旁的那个男人，你看清样子吗？”她很期待的望着他，睫毛轻颤，“他是顾少霆吗？” 慕清川没有看到顾少霆的样子。 自然不能轻易下结论，那人就是顾少霆。 但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很令人怀疑。 “我觉得他的身型很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莫念初几乎笃定。 在她生产这一天，这个男人出现在这家医院，还跟关韦一起出现。 不是他会是谁呢。 “清川，我觉得那个庄园主的主人，就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个男人，就是今天这个人，他就是顾少霆。” 慕清川愣住，那个庄园主也是吗？ 他记得莫念初那天确实有点过分激动。 难不成，还真是。 “如果顾少霆还活着，为什么不跟你见面呢？” 而是偷偷摸摸的在暗处。 这中间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莫念初也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得想办法见他一面。” “那如果那个人，不是顾少霆呢？”他怕她有了希望，又失望，会受到双重打击。 莫念初对这事反而看的比较轻松，“如果他不是，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也算是为自己做一个了结。” 她眉眼微微垂下。 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一个既定的事实。 那潜在的一点点希望，就像黑暗里的一盏昏黄的路灯，虽然不明亮，却足以给她在黑暗中行走的勇气。 莫念初从医院回到家后，就萌生了要去庄园钱趟的想法。 慕清川想让她坐完月子再去，也晚不了，但她等不了了。 她要去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真相。 哪怕最后真相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想要。 站在门口，她摁了许久的门铃，才有佣人过来开门。 “请问你找谁？”佣人从门缝里露出两只眼睛，十分警惕。 莫念初温和主动的勾起一抹微笑，“你好，我找你们的庄园主，我叫莫念初，麻烦你去禀报一下。” 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似乎对这个陌生女人的来意，诸加揣摩，“我们家主人，不见生人的。” “我叫莫念初，是他的朋友，你只管去禀报，他一定会见我的。”莫念初耐心的说。 佣人随即关上了那条并不算宽的门缝，离开了。 莫念初在外面忐忑的等着。 来来回回的，等了差不多一个钟头，都没有人再出来。 看来，那个面具男是不愿意见她。 那可怎么办呢。 这庄园高墙大屋，守卫森严，她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到里面的。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 要下雨了。 她再次敲响了庄园的墨色大门。 没人出来，她就一直敲，一直敲。 关韦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顾总，外面要下雨了，莫小姐她可刚生了宝宝，要是淋着雨，作下病了，这身体有可能就……坏掉了。” 顾少霆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他没想到，莫念初会这么拗，有什么好见的呢。 为什么非要一个真相呢。 “顾总，要不，您就见一面吧。” 顾少霆对关韦的话，置若罔闻。 他不是不想见，他是没有勇气去见。 他捏着眉心，仿佛陷入了说服和自我说服的无限循环当中。 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春天的天气，乍暖还寒。 雨并不温柔，透着沁骨的凉，他心再硬，也舍不得让她淋雨。 “把她叫进来吧。” “是。” 关韦并未亲自去迎接，而是让家里的下人，把莫念初带进了庄园。 她还好，只有头发淋了一些雨。 加上她穿的外套很厚，几乎没受到影响。 “我去哪里见他？”她很迫切。 佣人指了指楼上，“主人他在二楼，你上去吧。” “好的，谢谢。” 她的步子很快，几乎是用跑的，上了二楼。 二楼尽头的那扇门微微敞开着。 她心跳如鼓，紧张，激动，甚至是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的重逢的喜悦。 她的脚步很轻，走到门口时，她深深的呼吸了两口，这才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窗前，厚重的中世纪木椅，几乎把他全部吞噬。 “顾少霆？”她试探的叫他，温柔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男人没有给她回应，甚至连动都没动。 她轻咬下唇，脚步未停，继续缓缓向那抹身影靠近。 “顾少霆，是你吗？”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迫切与期待。 终于，她来到了他的身后，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男人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反应。 突然，屋内的灯光骤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窗外，阴暗的天色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沉闷的房间，显得有些落寞和恐怖。 莫念初的心猛地一紧，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来到那男子的身前。 当视线终于清晰地对上他的面容，一抹寒意不期而至。 冰冷面具所覆盖的脸庞下，是那双深邃而熟悉的眼眸…… “你就是顾少霆是不是？” 她认得这双眼睛。 上次，她就认出了他。 他仓皇逃跑，说明他心虚了。 “为什么不说话？怕你一说话，我就认出你的声音？你为什么活着不告诉我？顾少霆，你说话呀。”她有些愤怒，搞不懂，他为什么面对她，还要戴着面具，“你就这么怕我认出你来吗？你想跟我分手，你可以直说，你何必搞这么多的剧情。” “你说话呀。”莫念初眼眶通红。 男人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迈向女子，抬手，指尖轻扣衣襟，一粒粒精致的扣子在昏暗中依次松开，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 莫念初不由自主地退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活着不告诉你吗？”他的话语低沉暗哑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来告诉你答案。” 男人转过身去，轻轻褪下那件黑色的衬衫，背脊暴露，灯光亮起。 背上满是如枯藤一般的疤痕，错综交叠，丑陋不堪。 莫念初双眸因为惊愕变大，她捂着嘴，不敢置信。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很害怕是吗？是恶心是吗？”他知道的，她一定是嫌弃的。 他转过身来，看着女人因为害怕而陡然变大的眸子，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你还想看看面具后面这张脸吗？它比我的背还要丑陋一万倍，你确定你想要的是这样的顾少霆吗？” 第286章 你再给我吼一句试试 莫念初摇着头。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心疼交织的复杂情绪。 怎么会这样？ 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他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微妙变化，超越了简单的嫌恶，更深的，是对他遭遇的同情与不解。 他苦笑，这一切，他早已预料到了。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把自己的衬衣重新穿好，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系扣子的指尖却忍不住的颤动着。 想象和面对，完全是两码事。 面对面的撕开伤疤，痛会来的更猛烈一些。 他除了假装平静的压抑下自己的痛苦，别无他法。 “顾少霆。”莫念初哽咽着，出声叫住了他，“你就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才欺骗我的对吗？” 顾少霆静默不语，喉咙似被什么扼住。 他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做出解释。 沉默中，莫念初重新走到他的面前，看向他的眸子，透着复杂。 他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奉献，她不认可，也不可怜。 “你骗我你死了，你偷偷去看颁奖礼，你帮我抢回我的手机，你搞什么酒会让我来参加，你天天跟着我，跟到医院里看我生孩子……顾少霆，你既然要放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把你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她很伤心。 他只是单单的欺骗了她。 为什么？ 他明明知道，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是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扔下的。 抬手，莫念初就给了男人一个狠重的耳光。 这个耳光是她对他欺骗的愤怒，是她对自己委屈的释放，是她对他做出这种错误决定的惩罚。 银色的面具，被这一巴掌打的歪了一些。 男人依旧缄默着。 他抬手扶正了面具，他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想打，便打吧。 抱怨和不满都没有。 “顾少霆，你在怕什么？你告诉我。”莫念初伸手去摘他的面具，他被手快摁住，“别。” 莫念初不知道面具后面的脸是什么样子。 是什么样子，对她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还活着，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阿初，别这样，你会后悔见到的，你会做噩梦的，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顾少霆了。”他痛苦的掩着脸。 他不想他这张鬼脸，成为莫念初的噩梦。 更不想看到她因为害怕的尖叫和恐惧。 他承认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你是不是顾少霆，我得看看才能确定。”她坚持着要摘掉顾少霆的面具，而他却紧紧摁着，不放手。 莫念初有点恼火，“难道你一辈子都要戴着这幅面具吗？你总有摘下来的时候，你就算不给我看，你还能不让你的儿子们见吗？” 她试图说服他。 但是男人冷硬的推开她，拾步就往外走。 莫念初快步追了上去，伸出双臂，拦下他的去路，“顾少霆，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连自己的这点伤都面对不了，你怎么面对你接下来几十年的人生？” “你走。”他不想跟她废话。 “我不走。” 她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他摘下面具。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的一道防线，可他是个人啊。 是人就不可能带着这种心理上的防线，孤独的生活一辈子的。 “你听不懂人话？”男人的语气凉薄中透着不耐，“滚，听到没有？” 妈的，竟然叫她滚。 莫念初气炸，跳起来，又甩了他一个耳光，“你再给我吼一句试试？” “我……”他被打的瞬间没了脾气。 “顾少霆，你欠我的还没还完，就想躲起来过清闲的日子，你想的倒挺美，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男人艰涩的看着她，“不然，你想让我怎样？非要这样逼我吗？” 她在逼他吗？ 她本意不是这样的。 是她用错了方法吗？ 莫念初没有强行去摘他的面具。 但也没打算让他就此封闭自己。 “我看你们这儿佣人挺多的，我正好没人照顾，就在你这儿坐月子了，你没有意见吧？”她仰着小脸，眸底有一种，有意见憋回去的强势。 顾少霆与她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没意见。” “那就好，让人准备一件我的卧房，厨师，保姆，都要备好，我让清川把宝宝抱过来。” 莫念初说完就下了楼。 刚下台阶，就看到关韦。 关韦微微躬身，“莫小姐。”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念初抬起腿，狠狠的把脚踩在了关韦的脚面上，碾了一下，“以后再跟你好好算账。” 关韦疼的倒吸了口凉气，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的痛意。 “是。” 莫念初给慕清川打去了电话。 得知真相的慕清川，也是一时语滞。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宝宝来了庄园。 早到的保姆赶紧把宝宝接了过去。 慕清川蹭到莫念初的身旁，用手肘碰了碰她，“顾少霆真没死啊？” “不是跟你说了。” “那我能跟他见个面吗？”他挺期待的。 莫念初拒绝道，“现在不是时候，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有心结，得慢慢解。” “好吧。” 慕清川知道这事得他们两个人解决，便没有坚持，叮嘱了几句后，很快就离开了庄园。 顾少霆把她安置在一间朝阳的宽大房间里。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婴儿用品，什么婴儿床，玩具，尿布湿，奶粉，样样齐全。 莫念初的月子，坐的很舒心。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跟顾少霆见面。 但她知道，夜深人静她睡着的时候，他来看过宝宝，甚至，他还亲吻过她的额头。 宝宝长的很好。 比小沐沐要壮实不少，长的更像顾少霆，虎头虎脑的，精力旺盛。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情，莫念初决定去找顾少霆深谈一次。 她知道，顾少霆是不会主动来找她的。 换了件衣服，她便去了他经常呆的那间书房。 今天，倒是没有戴面具了，脸上却是那熟悉的黑色口罩。 她敲了门，没等他同意，就闯了进去。 “一个月了，你想的怎么样了？” “既然出了月子，就赶紧回江城吧，沐沐一定想妈妈了。”他声音低低沉沉的，温和中又透着疏离。 莫念初没跟他计较，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沐沐就只想妈妈，难道不想爸爸吗？” 小手轻轻的绕上他的颈子，白皙的肌肤，沁入肺腑的清雅香气，都让他喉结滚动不已。 “怎么，把持不住了？” 她细白柔嫩的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脖子，喉结，胸膛，腹肌，带着一片炙热，最后勾在了他的皮带上…… 他喉间一紧，慌忙抬手扣住，“别乱动。” “怎么？这儿也伤着了？”她故意歪着小脸问。 第287章 我们复婚行吗？ 他确实有些燥热，他很怕他起生理反应，哑声，“是，不能用了。” “我不信，我看看。” 她掰开男人的手，坚持要解他的腰带，男人的大手与她僵持着。 不经意的眸光扫过他手背，上面的烧疤，触目惊心，令她的心口泛起一阵心疼。 莫念初停下了手中的坚持，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小脸靠在他的胸口上，眼皮微湿，泛着淡淡的红，“你这个人……” 他微微有些懵。 大手无措的不知道该抱她，还是不该。 她抱了他很久很久。 这才抬起小脸，看着他脸上仅仅可以看得见的眼睛，“手怎么也伤成这样了？” “不清楚。” 受伤时，他几乎是昏迷状态。 就像他的脸一样，一只手是完好，一只已经面目全非。 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抱得更紧了一些，“顾少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因为这些，变得颓废，变得没有自信，变得不敢去爱了。” “阿初……”他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我们的关系……其实，你应该去找更好的，以你的条件，真的……” “是不是变成前妻了，就真的没有爱了，顾少霆？”她有点生气了。 他要她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别嫁他人？ 他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阿初……”他爱，可如今，这份爱沉重的，让他无法去面对自己。 “真的不爱了？”她眸底泛着失望，眼眶瞬间红透，“顾少霆，你跟我离婚，是因为不爱我了是不是？” 他受不了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忙摇头，“不，不是，离婚是想让你去找一个好的归宿，不是，不是不爱了。” “我不信。”她想让他自己解开身上的束缚，“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裹进黑色里，顾少霆，你束缚自己的同时，也束缚住了我知道吗？我现在很窒息，很难过，很不好受。” 顾少霆：……他无言以对。 一个月了。 他做了无数的自我救赎，但，在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大概是因为自己看过自己那副见不得人的丑陋样子，所以才怕。 “顾少霆，你让我看看你的脸。” “你会害怕的。”他很怕，怕吓到她。 “你受不了我害怕的眼神？还是受不了我嫌弃的眼神？” 他摇头，他都怕。 所以，他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把口罩摘下来。 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掩在这副伪装的后面。 “你真的没有必要，非要看。”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 “我就是要看。”她细长的指尖轻轻的落到他的耳朵上，捏着他的耳垂，声音柔软，“你可以给我看吗？” 她的指尖如同带了电流一般的。 他望向她的眼神，也缱绻缠绵起来。 莫念初知道他动摇了，“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他沉重的点了点头，“看吧。” 得到应允，莫念初的指尖反而犹豫了起来。 她倒不是害怕，是怕自己看到后，过于心疼让表情失控，让他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她努力的平静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把挂在耳朵上的口罩，缓缓慢慢的摘了下来。 顾少霆的脸，一半是好的，另一半烧伤的痕迹明显。 从表面上看来，他的脸没有经过治疗，疤痕明显，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烧成这样的样子的。 比他的手，他的背，烧的更为严重，又因为在脸上，更为令人扼腕。 她心疼的望着他这一半烧伤的脸，细嫩的指尖，沿着疤痕的纹路，轻轻的游走着，眼眶酸酸的。 “很疼吗？” 他摇头，“不疼。” “是不是当时的你，觉得自己活不了，所以才对我们做了那些安排？”她眼眸轻颤，心都要碎了。 她见过顾少霆的那份遗嘱。 对她和孩子的未来，每一步都做了详细的安排。 但她怎么会安心接受，他这样的用心和周到。 顾少霆没想过自己会活过来。 他也没想到，他会烧成这样，他有很多的没想到，就像现在女人在他的怀里，也是他不敢想象的画面。 “阿初，你不怕吗？” “怕什么？”她望住他的眼睛，“你觉得我应该怕你吗？” 顾少霆不知道莫念初为什么不怕。 他记得自己在医院里的时候，那些小护士看到他，都吓的尖叫。 更是暗地里给他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 他以为，她和那些人是一样的感觉。 “没有人不怕我这副样子。”他黯然。 莫念初捧着他的脸，在他受伤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们害怕是因为他跟你没有关系，我们……”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现在是前妻了。 好像也没有关系了。 “……我都忘了，你都跟我离婚了，现在的我们……也没有关系，我收回我的吻。”说着，她就要起身。 “别，别，别收回。”男人慌忙摁住她，抱歉的眸底氲着十二分的后悔，“是我的错，我们复婚，行吗？” “复婚？”她假假的笑了笑，细嫩的小手，捏着顾少霆的下巴，“你想离就离，你想复就复？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我老婆。”他抓着她的手，低头就去吻她。 被莫念初躲开了，“顾少霆，想复婚，就好好表现。” “要怎么表现？”他迫切的像个二傻子。 莫念初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心微微皱起，“那玩意坏了，脑子也坏了？” “没坏。”他抓着她的小手放到上面，“这儿……真没坏。” 莫念初被硬邦邦的玩意膈了一下。 脸蹭的一下烧了起来，“那你刚才说，你那玩意坏了。” “我骗你的，受伤的部位都在后背和侧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飞机失事我跳伞的时候，被火燎的。” 顾少霆讲起他出事的事情。 莫念初愣然，她其实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你跳伞了，怎么还……” “冲击波太大了，要不是掉到了树杈上，我估计也活不成了。”其实医生是给他判了死刑的，“能捡回一条命是不幸中的万幸，真没想到，能活过来。” 人能活着，确实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活着不是目的。 能很好的活着，才是最终的结果。 “顾少霆，你去整容吧，把脸上的伤，背上的伤，还有手上的伤全部治疗一下，我陪着你。” 他眸色瞬间变得幽暗，她终究还是嫌弃他这副鬼样子。 看着他这副丧气的样子。 莫念初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 “顾少霆，你才三十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可以如此颓废，你这样，能让我看到希望吗？我能跟你复婚吗？” “是我让你丢脸了。”他丧极了，眸底有丝丝滴滴的难过。 第288章 姐有的是钱，前夫给的 他悄悄拿起摘下的口罩，又准备戴上，被莫念初抢了过去，“顾少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啊，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变得更好，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不说话，就那么茫然又无辜的盯着某处，空洞的发着呆。 她捧着他的脸，强行让他与她对视，“你不是一直很骄傲吗？你不是一直觉得天底下没人能配得上你吗？顾少霆，你把以前那个劲拿出来啊，你不很拽吗？你不把自己伤治好，你拿什么去拽？哪个女人乐意看你一眼。” “你也不愿意是吗？”他忧郁的眸子，要碎了。 莫念初：…… 顾少霆有一天，还能脆弱成这样？ 不，不，她一定在做梦。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 “算了。”他把她从腿上抱下来，轻轻的放到地上，起身就要走。 莫念初快步追上他，“你这个人，怎么理解能力这么差啊？我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好好去把伤治好，那一身的疤好看吗？” “我知道不好看，不用特意提醒。”他推开她，径直走了出去。 莫念初：…… 她说错话了？ 还是说他现在变得很敏感。 她是不是该委婉一点。 “顾少霆……”她小跑着追了上去，拦下一他的脚步，“……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莫念初刚要动唇解释。 男人就再次推开了她，眉眼也冷淡了许多，“我累了，去休息了。” 莫念初：…… 生气了？ 她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没有爱人，没有朋友，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该面对最好的自己呢。 回房后。 莫念初思来想去的，给顾少承打了个电话。 接到莫念初的电话，顾少承一时有些错愕和茫然。 “嫂……子？” “顾医生，我有件事情要问你。”莫念初的声音严肃且认真。 顾少承立马放下了翘着二郎腿，也变得恭敬起来，“嫂子，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 “你见过顾少霆没有？” 顾少承不知道莫念初为什么这么问。 微微一思忖，他便明白了，莫念初应该是见过顾少霆了。 “嫂子，你见过我哥了？” “你哥的脸，你应该看过了吧？”她再问。 顾少承其实没看过顾少霆的脸，但是他看过他烧伤的照片，也听关韦说过，情况很不容乐观。 如果不及时治疗，治疗的难度会加大。 甚至三年两年的，也不见得能恢复的多好。 “嫂子，您想问什么？” “他的脸……还有的治吗？” 脸始终是要面对人的。 只要把脸先治好了，那么后面，他会积极的面对身体上的其它治疗。 顾少承最近一段时间，也在寻找这方面治疗好的医生和技术。 可是，这得看本人的意愿。 如果顾少霆不想治，那有的治和没有治的结果是一样的。 “嫂子，我哥的伤其实不是难题，如果他肯治疗，根本用不了两三年，就是他……” “你可以找到这方面治疗好的专家或是医生吗？”莫念初希望得到准确且肯定的答案。 顾少承应道，“当然可以，前提是……” 莫念初明白他的顾虑。 如何劝顾少霆接受治疗，这事得她来做。 “顾少霆我来劝，麻烦你给安排一下治疗的事情，等你哥的伤治好了，我让他好好谢你。” 顾少承听的额角冒汗，“谢倒是不必了，只要他到时别找我算后账，我就感激不尽了。” 莫念初轻轻的笑了笑。 挂断电话。 她抱着手机，想着，要如何才能让顾少霆接受治疗呢。 他现在敏感又脆弱。 还动不动就觉得别人嫌弃他。 得想个办法。 晚上，莫念初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精致的小吊带连衣裙一穿，把她曼妙的身姿凸显的格外妖娆。 卷发棒一下又一下的弄着头发。 路过她房间门口的男人，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莫念初摁了免提。 “喂？” “念初，今天我选的这几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个个八块腹肌，不说顶个西瓜了，榴梿也不要话下，你赶紧的，别墨迹了。” 手机那头是慕清川的声音。 莫念初慢条斯理的放下卷发棒，“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了，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不过，这种极品，价格也极品，你可不要心疼钱。” 莫念初挑了挑眉梢，轻笑，“顾少霆给我那么多钱，我还在乎花这几个小钱？要是把姐伺候高兴了，小费大大的给。” 站在门口的男人，脸色如黑炭一般。 他没听错的话，花他的钱，去泡男模？ 莫念初起身，把妖娆的大波浪轻轻一燎，又拿起香水瓶，对着空气喷了两下，人在香水的氛围里转了两圈，带起一阵香气。 顾少霆的眉心皱得越发紧了一些。 莫念初特意挑了一个满是闪钻的手包，拎起来往外走。 经过顾少霆的身旁时，她就当他是个透明人，错身走了过去。 顾少霆忍不住叫住她，“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要去哪儿？” “当然是找乐子啊，还能去哪儿。”莫念初没打算理人，快步下了楼梯。 顾少霆紧跟着她身后，也走了下去，“找乐子？你刚生完孩子，就要出去找乐子？你还在哺乳期，你怎么可以……” “谁说哺乳期不可以找乐子了？”她踢掉脚上的拖鞋，换了一双七公分高的高跟鞋，“反正，姐有的是钱……” 她扭过脸，冲着顾少霆扬起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扬了扬手中的卡，“……前夫给的。” 莫念初就在顾少霆疑惑不解，甚至带着些许恼怒的目光中，离开了庄园。 很快，她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中。 车子上路，她这才深深的呼吸了两口。 还别说，刚刚她真有点慌，心跳得有一百二。 驾驶室里男人，看她这副交际花打扮的样子，失笑出声，“你这样出门，顾少霆就没问几句？” “问是问了，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还是需要加把火。 顾少霆这个人天生的性子就是占有欲强，爱拈酸吃醋。 不在他眼皮底下，他也可以装看不见。 但在他眼皮底下，他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去芭拉夜总会。”莫念初说。 慕清川没想到她来真的，“真去啊？” “当然啊，我名片都丢在桌上了，一会儿顾少霆要去到芭拉见不到我的人，我这计划不都泡汤了。”莫念初催促着慕清川，“男模就挑长的不如他的找，多来几个，气死他。” 慕清川：…… 第289章 不留下来看个热闹 气死顾少霆事小，要是顾少霆连他一起搞死，事就大了。 慕清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背发凉。 车子开到芭拉。 莫念初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包厢里。 一水的金发碧眼的男模。 他们并排站着。 你等着临幸的妃子一般。 莫念初冲慕清川勾了勾手指，附耳道，“你知道这家芭拉夜总会的老板是谁吗？” “谁啊？” “就是顾少霆。”她指了指角落里的摄像头，“我跟你讲啊，以我对顾少霆的了解，他现在正对着显示器生闷气呢，他会一直监控我们的，一会儿好好表现。” 慕清川额角颤颤。 顾少霆在时时监控他们？ 那岂不是说，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是始作俑者？ 那他这条小命，能保住吗？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他不想干了。 保命要紧。 莫念初拉住他，“开弓没有回头剑，有我在呢。” “你真的能保证，他不会弄死我？” 慕清川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 他干嘛要掺和进他们两口子之间。 顾少霆又不是什么好人，弄死个人分分钟的事情。 他这样舍生取义的，只能用大好人，形容自己。 “不会，不会，赶紧的开始演吧，要不，一会儿他该怀疑了。” 莫念初推开慕清川。 像朵清冷又妖艳的小白朵，双腿交叠，慵懒的倚在宽厚的沙发背上，像个挑选后宫的女王。 慕清川豁出去了。 指着桌上这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对着这几个男模说，“你们几个，谁先顶破这西瓜，我们初初就选谁，另外小费大大的。” 大概是怕这些男模，知难而退，又迅速补了句，“我们初初很大方的，这西瓜皮也不厚，先破者先得。” 这时，他发现监控摄像头动了。 还真监控上了。 他岂不是更得卖力演出了，把一沓美金扔到桌上，“钱在这儿，谁有本事谁拿。” “我来。” “我先来。” “我先。” 几个男模争先恐后。 慕清川示意先不要着急，“另外呢，顶西瓜那是开胃菜。” 他指着西瓜旁边的榴梿，看向莫念初，“这个得加个码。” 莫念初会意，从包里拿出一沓美金，扔给了慕清川。 慕清川清了清嗓子，“呶，你们看到了我们初初大方的不得了，谁要把这榴梿也顶破了，除了这几沓小费，晚上初初就归谁。” 男模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跃跃欲试。 “别抢，都有机会。”莫念初淡笑出声。 漂亮的大波浪，被细长白嫩的指尖撩起，在此时显得越发的风情万种，引人遐想。 监视器后面，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脸黑如墨。 关韦咽了口唾沫，莫念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妄为了。 点男模一点点一排，用的还是顾少霆的钱。 他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顾总，莫小姐她……” “她想气死我。”顾少霆有气没地发的，捶了一下桌面。 关韦：…… 他猜莫念初的目的，就是气顾少霆。 顾少霆自己能不知道吗？ “要不，我去说一声，让那些男模下班。” “下什么班下，我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顾少霆吃气般地拉过一把椅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面，重重的坐下，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给赵局打电话，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 “您……这是要复婚啊？”这是怕自己吃醋吃的没有立场？ 大概是了。 顾少霆嫌他话多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去办。” “是。” 包厢里。 男模们一个个费力地顶完西瓜，顶榴梿。 慕清川抬眸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它突然闪了一下红灯。 吓得他赶紧收回了视线。 完蛋了。 这是顾少霆对他的警告，不行，他就先撤？ 那也不行。 他要撤了，莫念初得吃了他。 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正当他想着如何能安全撤退时。 莫念初动唇出声，“你们几个先不用顶榴梿了，过来陪姐姐喝几杯。” “我的小祖宗，你还在哺乳期，你不要命了。”慕清川急着去抢莫念初手中的酒。 被她躲开，低声道，“我这里面是果汁，别大惊小怪的，让顾少霆发现了，计划失败，我跟你绝交。” 慕清川：…… 好吧，他多虑了。 但这果汁真的特别像威士忌。 估计能唬住顾少霆。 几个男模每陪莫念初喝一杯，她都会往他们的裤头里塞一张百元大钞。 几个男模争着抢着的要赚这小费，还差点打起来。 “砰。” 门被外力从外面踢开。 银质面具闪着寒光，走进了在座所有人的视线。 慕清川蹑着脚，想赶紧溜走。 被关韦一把拽了回来，“慕总，这么着急走啊？不留下来看个热闹。” “关特助，这两口子的事，咱们这些外人就别掺和了。”慕清川求救般的看向莫念初，“对吧，念初。” 莫念初抬眸看向顾少霆，他却把眸光落到了几个男模身上。 “你们哪个跟她喝酒了？” 男模们一个个的像蔫了的茄子，大气不敢出，全部垂下脑袋，后退了一步。 关韦上前一步，附耳道，“顾总，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顾少霆这才收回视线。 把眸光落到了莫念初的面上，“你没什么跟我解释的。” “解释什么？你又是我什么人啊？”她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看向男模，“你们别被他吓住了，我跟他没关系，姐姐今天是过来买乐子的，姐有的是钱，今天谁把我伺候高兴了，小费翻倍。” 顾少霆听她这话气的要杀人。 语气生硬冷漠了许多，“莫念初，你花着我的钱，出来找男人寻乐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莫念初无所谓的掀起眼皮，笑了一口，“这钱不是你非要给的吗？再说了，我们又没关系，我找不找男人，寻不寻乐子，好像与顾总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念初，好好跟顾总聊嘛。”慕清川虚情假意的咧着嘴，望向顾少霆，“顾总，念初她还在哺乳期，激素水平不稳定，你能理解的哈。” “我理解个屁。”他扭头看向了慕清川，眼眸喷火，“你也知道她在哺乳期，你还带她来这种地方，喝酒找男模，是不是还要带回去上床啊？” 慕清川吓的缩起了脖子，这城门烧的这把火，终究是烧到了他的身上。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刚要动唇。 就听到莫念初轻轻柔柔又不耐的声传了过来，“顾少霆，你管闲事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这事跟清川没有关系，你用不着找他麻烦。” “那请莫小姐告诉我，我应该找谁的麻烦，你吗？”顾少霆一步步的走向莫念初，那双隐匿在面具后面的脸，此时阴晴难辩，“你觉得你所做的这一切合情合理？还是说，莫小姐身子渴了，非得想找个男人？” 第290章 再挑几个男模送进来，要猛一点的 关韦：……（顾总，这话不敢随便说啊。） 慕清川：……（你老公看来真吃醋了。） 莫念初淡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蓦的，笑了。 “顾先生，你看看这些年轻的肉体，又鲜又嫩又多汁，不比你那一身的疤痕好看的多？”她起身往男人面前走了一步，抬脸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他们，难道……喜欢你？” 她轻笑着继续说，“你看看他们，高大，威猛，八块腹肌，想必那方面也强的不行……”她自怜的叹息了一口，“……我这又是怀孕，又是生子的，好久都没开过荤了，心里想的不行。” 她故意激怒眼前的男人。 动作和眼神也娇柔造作了许多。 慕清川替她捏了把汗。 几次动唇，还没等话出口，就被莫念初的眼刀子给杀了回去。 “顾先生，我呢，还真是喜欢肤白貌美的男人，可惜啊，你不是，那没办法了，这对于一个颜控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要不顾先生您先回去，别打扰，我寻乐子。” “莫念初。”顾少霆肉眼可见的怒火喷张，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一拳就打在了莫念初身后的墙上。 顿时血就染红了洁白的墙壁。 莫念初吓的缩起了脖子。 还好，他的拳头没落到自己的脸上。 慕清川：咦……火气好大。 关韦：这看起来不太好劝啊。 他看了一眼还怔在原地的男模，怒喝一声，“你们都滚出去。” 男模们连滚带爬的离开。 关韦抓着慕清川的胳膊，也出了包厢。 空荡昏暗的空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你喜欢肤白貌美的？你喜欢八块腹肌的？你喜欢年轻的？你就是不喜欢我是不是？”顾少霆步步紧逼，把莫念初直接带到墙角。 她的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近乎挑衅般的看着他，“对啊，就是喜欢这样的，有本事，你也变成这样啊，变成这样，我也喜欢。” “我没这个本事。”他的脸毁了就毁了，就算是他肯去动手术，结果都是未知的，“你想找就找吧，但最好不要眼皮子底下。” 眼不见，心不烦。 他没能力给她的，他又怎么敢阻止她寻找快乐。 莫念初嘲讽般的轻笑，“顾总还怪贴心的，那谢谢喽。” 说完，莫念初便摁了呼叫器。 “再挑几个男模送进来，要猛一点的，最好是一晚上能干十次的，小费多得很。” 说完，她面带笑容的挂断了电话。 又揉了揉自己的纤腰，“看来，今晚上，我得好好享受了，顾总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 他咬着牙根。 有火发不出的样子。 他也不走，也不动，就在那站着。 莫念初摇了摇头，“看来，顾总还挺喜欢这个包厢的，没关系，我把这包厢让给你，我另开一个包厢。”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哦，对了，这夜总会是顾总的对吧，我听说，你们这儿的女性工作者，也是一级棒，别委屈了自己，总有那不嫌弃老板样子的。” 莫念初字字句句就如尖针刺在顾少霆的心尖上。 针针见血，痛不欲生。 他声音哽咽，“你真的就这么嫌弃我？” “是啊。”莫念初承认着。 “那你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要跑到我的庄园里？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的孩子？莫念初，你既然嫌弃我的样子，你何必再来招惹我？” 他哭了。 眼眶通红，眼泪沾湿了睫毛。 他很难过。 莫念初不是看不出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让他意识到，他这样的自我封闭会失去她，失去所有人的期待和希望，他怎么会做出改变。 “我哪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一副，令我恶心的样子。” “我恶心？” 他苦涩地扯了扯唇，是，他是恶心的。 他自己都恶心自己。 她不过是说出了心里话。 “顾少霆，你要没事就先走吧，我不希望一会儿我干那事的时候，还有一个旁观者。” 这话再次刺激到了顾少霆。 他抬手就握住了女人的脖子，把她重重的压在墙上，“莫念初，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她仰着小脸，瞪着他，“顾少霆，你让我看不到希望，我还不能自已寻找幸福了，再说了，婚是你要跟我离的，你既然放开我的手，那就别自哀自怜。” “那我现在要是不放呢？”他的大手缓缓上移，握住她的下巴，“莫念初，我想离能离得了，想复婚也能复得了，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 她微微错愕过后，倒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以顾少霆的权势和人脉，这种事情，自然费不了多少力气。 但…… 他们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这个吗？ “顾先生的意思，你现在又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了？”她轻笑着，扯唇，“你想用我们两个人关系，来阻止我做一些事情，对吗？” “是又怎样？” “那如果我不听呢。”她就那么不怕气死他的瞪着他，“你打算拧断的我脖子吗？” “你以为我不敢？” 莫念初点头，他就是不敢，“你敢吗？” 他不舍得掐死她，还不舍得用别的方法，让她别这么气人吗？ 低头，他吻住她的唇。 面具冰凉，隔着二人，莫念初一把推开了他，“能不能把面具摘了。” 他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继续吻她。 强烈的占有欲似要把她揉碎。 汹涌的醋意，令他克制又渴望她熟悉的温度和味道。 面具最终在二人之间剥落。 他的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尽了力与她的小舌纠缠在一起，不让她半点退缩之意。 他抱着她，把她压在宽厚的沙发上。 将滚烫的气息，一点点的喂着她的嘴里。 “顾……有，有监控……”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已经将她的吊带褪下。 男人没有停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往监控的方向扔了过去。 一阵碎裂声后，屋里听得见只有暧昧的接吻声。 “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他吻着她，又重又急。 恨不得将她揉碎，吸入腹中一般。 “顾少霆，如果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会为我改变吗？”她抓着他浓密的头发，希望他能做出改变。 他久久没有回答。 只是吻越来越凶猛，从唇吻到了颈子，锁骨，一路攻城掠池…… 第291章 要脸怎么追老婆 她仿佛又见到了从前的他。 强势的占有欲几乎将她揉碎。 其实，顾少霆的身材一直很好，哪怕现在背上不那么光滑，他的胸肌在，腹肌也在。 即便此时，他掐着她的腰，带着愤怒，带着不甘，带着醋意和惩罚的蛮横。 依然性感到她浑身战栗。 “你到底肯不肯为我改变？”她抱紧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声音靡靡。 男人的动作没停，呼吸越发的滚烫。 他就这么满含情欲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小脸，因为极致的愉快，一寸一寸的晕红…… 欲望再度翻腾。 他的大手摁住她的后脑，恶狠狠的吻着，但啃咬的动作却不自觉的放得温柔，小心翼翼。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的汗水交织在一起，这才结束了一次。 他脱下外套，盖在女人的身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抱着走出了夜总会。 关韦看他出来，赶紧捻灭了手中的烟，走了过去。 “顾总。” “开车回家。”他冷色的音调中，透着淡淡的哑。 关韦点头，“是。”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了庄园。 顾少霆单手抱着莫念初，下车，另一只手拎着她的高跟鞋和那被他扯坏的吊带，姿态挺拔，大步往里走。 夜深了。 庄园里很安静。 莫念初被抱进了她从未走进过的他的卧室。 她甚至半睡半醒间，都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 顾少霆很轻的把她放下，扯过被子，把她包裹起来。 女人浅浅的掀起情欲未褪的眸子，就那么穿过黑夜的望向他，“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你今天故意激怒我，就是为了让我答应去治疗？”他的声音粗哑，吐露的气息滚烫。 她点头。 他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想法。 她做的局，只不过能让他头脑一热，让他入局，他得心甘情愿才是。 她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是啊。”她的想法就是如此，“那你愿意吗？” “那你还爱我吗？”他眼神里裹胁着浓烈的不自信，仿佛她慢一秒的思考，都能将他击溃，“嗯？” “你觉得一个不爱你的人，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让你变得更好？顾少霆，你的脑子呢。” 她承认了。 或许她早该承认还爱着他。 或许她早该放下那些束缚。 那样，会不会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还不晚。 如果他愿意，肯改变，他们依然有美好的未来。 他的喉结明显一滚，胸口起伏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谢谢你阿初，谢谢你还愿意爱我，我答应你，我去治疗，哪怕最后没有好的结果，我也愿意为了你，去改变。” 他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防备。 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很高兴，不管她用了什么计，他愿意接受这样的建议，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小手轻轻的捏着的他的耳垂，“我陪着你。”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吻，“不用，我希望等我回来时，你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嗯。”她答应着，仰起小脸，把唇递了上去。 他扣着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缠，吻上了她的唇。 似乎，以后，他们就是命运共同体了。 呼吸交缠，灯光摇曳，他的唇在她的颈间游走，吻着她的第一寸温热，情愫如同密密的蛛网…… 清早。 她在他的怀里醒来。 她抻了抻腰，翻了个身，男人的大手紧跟着重新握住了她的腰。 “醒了？”他的声低沉，透着清晨独有的慵懒。 莫念初嗯了一声，“我去看看宝宝。” “我已经吩咐保姆给喂了奶粉，再陪我睡一会儿。”他冒着胡茬的下巴，在她光滑嫩白的肩上，轻轻的蹭了两下，“不如，我们再研究一下，生个三胎怎么样？” “得了吧。”净想些没用的。 她想推开他，反被他摁住身子，翻了过来，“阿初，以前其实我……不是不想让你生孩子，是……” 他其实很想解释，当年他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 但是总是话走到嘴边，又怕这，又怕那的，不敢乱解释什么。 如今，他们情意相通，如果她想要解释，他可以给她。 “是什么？”过去的事情，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那样只会让人活在那种永远走不出的回忆里，“顾少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看你以后的表现。” “我以后拿命对你好，对孩子们好，我一定会做个好老公，好父亲，我保证。”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 从爱意变成仇恨，再变成老死不相往来，他做了那么多弥补，终于，他的天，晴了。 “老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爱，她感受到了。 但有多爱，得看以后他能坚持多久。 “别叫我老婆，我还没答应跟你复婚呢。”她知道他肯定又把离婚证变成了结婚证，但没用，“我告诉你顾少霆，想让我跟你复婚，可不是换个证这么简单。” “我知道，有很多需要我做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放心，这次，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莫念初笑了，“别那么自信，我可不好追的。” “那我就加把劲。” “那得看力气多大。”她挑了挑眉梢。 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到那上面，“这么大，够不够。” “顾少霆。”莫念初的脸蹭的一下烧红，“你要不要脸。” “要脸怎么追老婆。” 他笑着吻上她的唇。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交缠的身体上，他们彼此眼中倒映的最爱的样子，欲望，爱意，在晨光中熊熊燃烧。 一周后。 顾少霆在顾少承的安排下，去了H国治疗去了。 关韦带着莫念初和宝宝回了江城。 下了飞机往顾宅的路上，关韦去了趟民政局，拿了新的结婚证，交给了莫念初。 “这个……给您。” 莫念初看着这本，还带着油墨味的结婚证，不由的脸色一沉，“你们家顾总还真是有能耐，结婚，离婚，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爱你吗。”关韦巴巴的，也不敢多说。 莫念初嗤笑了一口，一把拿过结婚证，“你倒挺会替他圆的。” 关韦嘿嘿笑了两口，“我先把您送回顾宅，顾总吩咐了，让您就住在顾宅，家里下人保姆都备齐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安排。” “那你帮我把姐姐请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讲。”莫念初说。 关韦微微一愣，有点结巴，“清，清总吗？” “你紧张什么？”莫念初不解的扫了他一眼，“不是她还有别人吗？” “是。” 第292章 她以为他是特意来见她的 关韦去接顾清伶的路上。 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紧张，又有些激动。 自从上次二人旧情重温后，他第二天就去了法国。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联系的很少。 可能是他这个人，天生热情不足，顾清伶又忙着顾氏的事情，最亲密的互动，大概就是朋友圈点个赞而已。 明明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确立了关系。 但是，却比朋友还要陌生的相处，让他有点搞不太清楚，这份感情是浓还是淡。 关韦踏进顾氏。 许久未见他的大小部门的主管，凡是看见他的，都跑过来与他寒暄。 他还算礼貌的颔首后，径直去了顾清伶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 里面有清脆的声音：“请进。” 关韦推门走进去。 顾清伶并未抬眸，她的秘书跟她凑的很近，不知道是在看文件还是有工作要交待。 “嗯哼。”关韦刻意出了动静。 秘书这才抬眸望向了关韦，稍微有点惊讶，迅速拉开了距离：“关特助。” 顾清伶听到名字，把文件交给秘书，“行了，三点的时候，按排一个会议，先去忙吧。” “好的清总。” 秘书拿着文件下去了。 关韦目送着这位男秘书的背影，有些吃味道，“怎么把小孙调过来了？” “然然休产假了，我身边没人，小孙的工作能力还不错。”她潦草的解释了句，抬眸看向男人，“你怎么回来了？” “顾总去治伤去了，我送莫念初回国。”他的语气也很淡。 顾清伶点了点头，眸底有些许的期待，“来公司，有事？” “莫念初说要见你。”关韦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顾清伶多少有点失望，她以为他是特意来见她的，“你大可不必跑一趟，打个电话就好。” 他眼神微微沉黯，他猜，她应该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见到他。 倒是也不难理解。 他可比不上孙启航那么会说甜言蜜语。 也没法时时陪在她的身边，给她精神上的陪伴。 人是感情动物不假，但这感情得靠长期的积累和陪伴，上一两次床，释放的是身体的需要，无关精神需求。 他和顾清伶干柴烈火时，虽然可以交出身心，但是这把火熄灭了呢？ 她还会记得，他们曾经的那些需要和承诺吗？ “不希望我来？”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了。” 顾清伶：……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不希望他来？ “关韦。”她及时喊住了他。 起身来到他的面前，诧异的望着他，“我哪里有不希望你来了？” “刚刚不是这个意思？”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唇角一撇，“好，算我误会你，我先回去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顾清伶眉心紧蹙，两个人很久未见，第一次见，就要吵架？ 关韦也觉得公司实在不是一个争吵的地方，“我没说什么，清总忙，我就不打扰了。” “你……” 顾清伶还没说几句，就已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顾清伶：……这小子，是不是有外心了？ 顾清伶提前下班去了顾宅。 她是第一次见莫念初的二胎，看着小宝贝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 “长的可真像少霆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莫念初轻轻的笑了笑，“跟沐沐是不太像。” “你在法国呆了这么久，想沐沐了吧？”顾少霆拉着莫念初的手，到一旁坐下，“你放心，沐沐他很好，都是妈亲自接送，宋清子周末会接出去玩，小家伙好着呢。” “我知道，清子有给我发视频和照片，姐，我今天叫你过来，是顾少霆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顾清伶有些不解。 顾少霆交待什么事情，还要通过莫念初？ “什么事情，搞的这么神秘的。”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文件，你还是自己看吧。”莫念初不懂这些东西，怕自己说不清楚，便把顾少霆给她的牛皮袋子，递给了顾清伶。 顾清伶满是疑惑的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张终身聘任书。 和一份股权转让书。 这是顾清伶没有想过的事情。 在顾家，身为女性，根本不可能跟顾氏有什么牵扯。 最多就是挂个虚职，打个工，将来跟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姻后，就退出顾氏。 而顾少霆的这份文件，不仅给了顾清伶在顾氏的实权，还分配给了她顾氏的股份。 这无疑给了她最大的保障和底气。 将来无论她结不结婚，她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顾清伶有点感动了。 “他……怎么突然……做了这种安排？” “姐。”莫念初握住顾清伶因激动颤抖的指尖，“这难道不是你该得的吗？顾少霆出了这么多次事，哪次不是你在顾氏顶着？他给你多少，都不算多，他还说了，从他开始，顾家所有的女孩和男孩一样，享有共同的继承权，谁厉害谁上。” 这是顾少霆的原话。 莫念初也认同。 顾清伶眼眶有点泛酸，“其实，我不贪图这个。” “当然，但是姐，你有这个能力，完全可以成为顾少霆的左膀右臂，你们都姓顾，为什么非得他主你次呢？女人怎么了？很多男人都不如女人，不是吗？” 莫念初有时也替顾清伶觉得不公。 但是顾家的事情，她一个外姓人，又能说什么？ 谁又在乎她的不同意见呢。 但现在顾少霆亲自提出来，她肯定举双手支持。 顾清伶挤了抹笑，把文件装进牛皮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大少霆一岁，从小一起长大，说实在的，他没听过我的话，时常跟我对着干，姐姐这个称呼，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叫过，突然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莫念初突然有点感动，想到了莫韬。 从林家回莫家的那几年，他这个弟弟也对她这个后来的姐姐特别好。 不像个弟弟，倒像个哥哥一般地照顾着她。 其实，姐弟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或许从小吵到大，或许彼此都看不上，但是一家人的血缘亲情怎么割得断呢。 “姐，他心里有你的。” “那我就收下他的这份心意了。”顾清伶擦了擦眼角的泪，并未矫情，“不过，我给你们随时收回这份文件的权利。” “你就好好收好吧。”怎么可能再收回呢。 两姑嫂又聊了一会儿。 顾清伶被一通电话就叫走了。 莫念初想回一趟丰城，看看莫韬。 虽然她不在丰城这么久，但理医院负责治疗的医生，会时不时地向她汇报莫韬的病情。 听说，恢复得相当不错。 如果恢复到一个不错的程度，她想接回家里慢慢休养。 可是现在宝宝还小，她真的走不开。 再等等吧。 第293章 被财阀千金看上了 顾少霆在国外治疗的一年后。 莫念初以为会等来他康复回来的消息。 但是……并没有。 有传闻说，他在国外做了某财阀的上门女婿。 网上还有一些不清晰的照片，令人看的扑朔迷离。 有时候，莫念初看着这些子虚乌有的报道，会陷入彷徨。 有时候，她也怀疑，是不是顾少霆一直不回来，确实是在外面安营扎寨了。 越是这种时候，顾少霆的手机越是打不通。 甚至微信都把她拉黑了。 这又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国外确实是遇到真爱了。 毕竟那个国家的女人，都长的还挺水灵的。 她有些烦的把手机扔了出去。 就算是要跟她一刀两断，也得跟她讲一声啊，这样不声不响的，算什么。 实在是想不通的莫念初，给关韦打去了电话。 “顾少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年了，来给我整这一出？”莫念初的声音透着烦躁和恼意。 关韦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想蒙混过关，“太太，顾总他……他的情况，我确实也不清楚。” “你是他的助理，你怎么会不清楚，前段时间，你不是去那边了吗？见到他没有？” 莫念初最烦关韦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关韦讪笑了一口，他确实不能否认他见过顾少霆的事实。 顾少霆在那边，也确实遇到一些难题。 这需要时间解决。 “太太，要不，您再耐心等等？” “等什么？等他再甩给我一纸离婚证？”莫念初知道关韦知道真相，但他是顾少霆的人，他可不是什么都愿意跟她讲的，“关韦，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他在那边的情况，我就亲自飞一趟。” “您别去，那边……情况复杂，危险重重。” 危险？ 莫念初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危险。 不是说，顾少霆在那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了财阀的女婿，怎么会危险呢？ 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 “关韦，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些新闻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不就是过去治疗身上的伤吗？为什么搞成了现在这么复杂的局面？” 面对莫念初的质问。 关韦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明白。 那边与国内不同，财阀的权利大过总统。 而顾少霆被迫卷入其中，想脱身，自然是要费番周章。 “太太，我只能告诉你，顾总他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请您耐心的等他平安归来。” 莫念初怔住。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其实入赘财阀家当上门女婿是假，实则是遇到了无法应对的事件。 异国他乡，他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孤立无援。 “他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关韦，你告诉我。” “太太……”他现在也没法说，顾少霆特意交代了，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莫念初，“……我订了下午的机票，马上飞过去，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顾总的。” 保护？ “他惹到黑帮老大了？”她猜测着。 关韦微顿几秒，如果他不跟莫念初讲实话，她还会继续追问下去，“顾总在那边住院治疗外伤的时候，被财阀千金看上了，那女的家族有些势力，得知顾总的身份后，就把顾总软禁了，我估计他们想得到更多。” 其实办婚礼是假。 想操控顾少霆是真。 莫念初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还带强取豪夺？ 这到底是真是假啊。 “关特助，给我也订一张机票，我跟你一起去。” “太太，那边真的特别危险，您没必要跟我跑这一趟，在家里等消息就好了。” 那边情况复杂，实在不适合一个女人抛头露面。 万一惹怒了那边的财阀，事情就会变得更难办。 这事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莫念初心里急啊。 这人一年没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还被人软禁了。 别到头来，再让她收尸。 “不行，我必需要去，你要不给我订机票，我就自己订。” 关韦劝不住，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她一个人前往，只好妥协道，“那好吧，我帮您订机票，我们一起过去。” “好。” 莫念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拖着行李箱，到机场跟关韦会合。 “太太。”关韦一如既往的恭敬。 莫念初点头，“走吧。” 飞机落地H国。 一走出机场，关韦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软禁顾少霆的财阀叫金在中，势力很大，把顾少霆的底细也摸的很清楚。 他们肯定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见到顾少霆。 当下，他们得找个地方先住下来。 这一住能住多久，都不好说。 二人弯身上了车后，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太太，在这儿，不比江城，一切都要小心一点。”他说的很谨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车辆，“我们有可能被人时时跟踪了。” 莫念初的心口一紧。 忙回头望了过去。 那辆车是隐私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这些人，难道跟软禁顾少霆的是一伙的？ “关韦，看上顾少霆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她叫金敏娜，是财阀金在中的独生女，传说她性格特别霸道，看上的东西，就必需要得到，她前任男朋友，因为要跟她分手，被她……” 关韦用手比划了一下。 莫念初瞬间明白，大卸八块。 这一家还都是狠人。 “那我们可以联系上顾少霆吗？” “没法联系，不过顾总会挑时间联系我们的，太太，这事急不得，见机行事。”关韦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莫念初没想到形势会这么复杂。 在H国，要是真的动刀动枪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消失，分分钟的事情。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顾少霆的安危。 “要是顾少霆再打电话来，你就跟他讲，让他先稳住那个金敏娜，别激怒她，保命要紧。” 关韦点头，顾少霆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他有足够的判断力。 他过来，要做的就是部署。 部署完后，就是调人营救，一步一步的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身处危险当中，最重要的是保命。 “太太，顾总心思缜密，您无需为他担心。” 莫念初有些恍惚。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呢。 一年没见，他的伤是不是都好了，还不清楚。 现在又面临这种问题。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人一同住进了隐私性安全性比较好的宅子。 那辆跟着他们的车子，也停在了百米之外。 “我先出去一趟，您就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关韦叮嘱着，顺便把一部手机给了莫念初，“顾总会通过这部手机联系的，您拿着。” 第294章 顾少霆：我是恋爱脑 从宅子窗户望出去，周围有一些令人生疑的面孔，来来回回的。 莫念初握着手机，在窗口看了一会儿。 便回到客厅，把整个屋子的窗帘全部拉上。 打开互联网，她搜索着，关于金在中，金敏娜的一些信息。 这个金家在H国相当的有势力，权利之大不是总统，但是胜过总统。 惹上这样的财阀，确实是不好脱身。 在H国网上，关于金敏娜的花边新闻很多，聊的最多的是她的性取向。 有人说她是同性恋，交往过的女明星，数不胜数。 有人说她是双性恋，男女通吃，包养的男明星，也不在少数。 同性恋？ 又或是双性恋。 不管哪一种，都说明，这个金敏娜她不是一个取向正常的女人。 像顾少霆这种类型的男人，对直女和弯男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唯独对金敏娜这种复杂取向的女人，吸引力不大。 她为什么要软禁顾少霆呢？ 像这种家族长大的独生女，绝对不可能是恋爱脑。 所以，大概率上排除了网上所谓的什么入赘，联姻之类的。 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顾少霆对金敏娜和她的家族来说，有利用价值。 财阀的贪婪，无非就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莫念初不知道自己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但是她确定一点，金家想利用这种大众能接受的方式，把顾少霆利用到极致。 那么利用完呢？ 杀了？ 莫念初不由的后背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顾少霆一定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所以与她在周旋。 可是……这个家族有那么大的耐性与他在这儿藏猫猫吗？ 等耐心用到极致之后，会怎样？ 事情好像远超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莫念初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此时的金家。 金敏娜正对着手机上监控画面，悠然的喝着上好的咖啡。 她的一只手搭在旁边美甲师铺设的软垫上，三名美甲师正在用心为她服务。 旁边的男人，戴着墨镜，坐在沙滩椅上，看起来姿态同样慵懒。 金敏娜侧过眸子看了他一眼，“你的家人已经找到这边来了，你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重要吗？”他目不斜视，都没看女人一眼。 金敏娜轻笑了一口，“如果我让你走呢？” 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两口，“你自己信吗？” “顾少霆，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肯跟我结婚，我们可以把商业帝国做大做强。”金敏娜自信的抬起下巴，傲视一切的看向男人，“一个男人没必要为了情情爱爱的，错过如此好的赚钱的机会，你说对吗？” 男人侧过脸来，“我是恋爱脑。” 金敏娜一口咖啡差点呛到。 什么狗屁的恋爱脑。 她才不信呢。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瘦的跟本挂历似的，就算她再美，睡了这么多年，也腻了吧？”她大手一挥，像掌管天下的女王，对着随身侍从道，“让她们都上来。” “是，小姐。” 很快，随身侍从，把一水的妹子，全部带到了面前。 个顶个的皮肤亮的发光，虽然说这流水线上的手艺都一样，但该说不说，都还算漂亮。 “你看她们，又年轻，又漂亮，要哪有哪儿，什么花活都会，只要你肯跟我合作，这些女人，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金敏娜口气很大。 这样的女人，训练有素，懂得如何讨好男人。 再硬的汉子，最后也不得败在这绕指柔上。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肉体，她不相信顾少霆是个例外。 男人毫无兴趣地扫了一眼，眼前这些穿着上下不到半米的女人们，轻呵，“金小姐，你高看我了，我年纪大了，床上的事儿，没那么大的瘾头，有我家夫人一个就够了。” 金敏娜一时错愕。 自古还没有男人，能过得了美人关，过得了的，要么数量不够，要么就是药效不够。 “顾先生，现在你家夫人又没在，你不必急着表忠心，男人的需求嘛，无非就是金钱和女人，这两样我都能给你，你没必要拒绝的这么快？” “要考虑早考虑了，金小姐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男人十指交叉，双腿交叠，墨镜下的眸光阴暗不明。 金敏娜有些不爽。 自从把顾少霆关到自己这府邸。 她可没少跟他聊合作的事情。 但这个男人就是油盐不进的。 搞的她很烦，很想杀了他。 “你就不怕得罪了我，走不出这H国？” “想杀我？”顾少霆没在怕，这些日子以来，他把自己和金敏娜都分析透了，“想杀我，你不早就杀了，还等到这会儿？” “那就退一步讲吧。”金敏娜不想再在顾少霆的身上浪费时间，“我听说你有一枚3100克拉的彩色的钻石，净度极高，如果你肯割爱，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顾少霆确实有一枚价值连城的彩色钻石。 那是他在非洲的钻矿开采出来的。 当年，也是因为挖出这样的钻石，他才急匆匆的从丰城去了非洲。 这枚钻石从出土之日，就有买家出价高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想要买走它。 顾少霆没想过要出售。 金敏娜想要得到它，简直是天方夜谭。 “抱歉啊，金小姐，钻石我已经分割了。” “什么？”金敏娜不敢置信，眸子瞬间瞪大，“你知道那块钻石值多少钱吗？你为什么要分割它？你这样做，会让这块耀眼的钻石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价值。” 顾少霆风清云淡的扯唇，笑了笑，“没办法，我总不能把3000克拉全套到我太太的手指上吧？只能分割成若干，做成她喜欢的首饰。” 金敏娜瞳仁紧缩。 什么？ 他竟然把这种钻石送给一个女人？ “你是不是疯了？” “我自己的东西，我想送谁便送谁，更何况是我深爱的太太，金小姐有什么资格指责？” “你……” 金敏娜生气抬手，正在为她做美甲的工具不小心碰伤她。 抬手，她就把巴掌扇到了美甲师的脸上，“废物。” 几名美甲师纷纷吓的下跪求饶。 金敏娜抬腿就踢向了这几名美甲师，高跟鞋不管不顾的往人家脸上踹了过去。 很快，现在场就一片狼藉，不忍正视。 顾少霆起身，抄着兜，闲庭信步的准备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金敏娜快步追了过去，“你给我站住。” 第295章 我这张脸，只能一个女人打 “顾少霆，你真的把钻石分割了？”金敏娜抬手拽住了要离开的男人，“你知道那块钻石值多少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少霆觉得好笑，唇角鄙夷，“因为它值钱，你就想占为己有？” 金敏娜唇角一滞。 那块钻石的价值，确实令她垂涎。 但她更喜欢那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都要属于她。 “用这块钻石，换你的自由，你也不肯吗？” 这不是金敏娜第一次用自由这事来诱惑他。 上次是让他用顾氏在全球的钢材业务来换他的自由。 上上次，是让他用十个自由贸易港口换他的自由。 顾少霆听的也有些心烦，也极为厌恶这金家贪婪的嘴脸。 离开这儿，是早晚的事情。 用不着她的施舍。 不止离开，他还要把这些日子以后，受的所有委屈，如数奉还。 金敏娜这是以为拿捏住了他？ 笑话。 “不肯。”他给了她坚定的答案。 金敏娜恼怒扬手就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一个响脆的耳光。 只是这手刚刚扬起来，就被男人的大手钳住，“我劝你，把大小姐的脾气收一收，我这张脸，只能一个女人打，你还不配。” “你当真不怕死？”她狠狠地瞪着他，“不管你在江城多么的势大力宽，现在是在H国，我们金家就是王，让我不痛快，我分分钟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金家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顾少霆也不是吃素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经摸透了金家的底细。 金家在H国确实是属一属二的财阀，连总统都要忌惮几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总统不可能受制于一个财阀的控制，反制是早晚的事情，多年前就已经在收集金家违法的证据，收网也是近在眼前。 金家越嚣张，灭亡的就越快。 顾少霆是个商人，拱手把自己打下的江山让给金家绝无可能，退一步，和金家合作，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选择跟总统合作。 这样，他才能站着走出H国。 时间差不多了。 他想她了。 闭了闭眼，顾少霆甩开了金敏娜的手，“金小姐，有时间多享受生活吧，这个世界不可能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你也不是掌管生死的神，我顾少霆的命，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顾少霆的不屑一顾，令金敏娜抓狂。 如果不是父亲金在中对顾少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真的想要弄死这个男的。 “好。”她抬起下巴，带着大小姐独有的傲气，“你不给我，我可以想别的办法，你会为你的不识抬举，付出代价。” 他轻笑。 …… 关韦回来时，莫念初还在握着手机搜索着关于金在中家族的一切有关信息。 她现在很想见顾少霆一面，很想知道他的情况。 但从关韦阴云密布的脸上，她似乎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希望。 “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韦抬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冲莫念初比了个嘘，“我刚刚跟总统的人见过面了，顾总现在很安全，总统那边准备收网，金家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咱们就能见到了。” “真的吗？”莫念初不懂里面的事情，但是这个消息，确实令人振奋，“太好了。” “顾总只是卷入了一场不该卷入的斗争之中，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莫念初突然有点心慌。 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什么斗争？ 很快又是多快？ 她突然心跳的有些发慌，紧紧抓住了关韦的衣襟，“你确定，他真的没有危险吗？” “总统那边的人是这样告诉我。” “总裁那边的人可靠吗？”她看过太多类似的电视剧，像顾少霆这样夹在中间的，最后的结果，就只一个。 那就是死。 她突然心被紧。 金家势力庞大，很难对付。 但是总统就能确定是好人吗？ 不，她还是想见顾少霆一面。 “我能见他吗？”她指尖颤抖着。 关韦都没有能见到顾少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太太……”他看向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这个真的不好说。” 如果顾少霆不联系他们。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他的。 总统在收网，这个关键时刻，顾少霆大概率不会联系他们。 谁也说不准。 “太太，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等？ 可她不想等，不想坐以待毙。 她需要知道顾少霆现在的情况。 她想知道，他如何应对总统那一边。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关韦摇头。 二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 莫念初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希望它下一刻就亮起。 但是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昨天，她已经查清了金家大宅的具体位置，今天，她想去一趟。 当她前脚在迈出家门的时候，手腕就被关韦扣住，重新带回了屋内，“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见顾少霆。”她需要知道他的情况。 关韦觉得这样太危险，“顾总他被关在金宅里，如果想见面，只能等他联系我们。” 莫念初知道。 关韦已经不止一次重复这件事情了。 问题是，现在顾少霆根本不联系她。 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想等了。” “太太，顾总会担心的，你稍安勿躁。” 莫念初挣扎着，她今天说什么都要见到顾少霆。 不知道是有心灵感应，还是什么，手机在桌上响了一声。 是一条信息。 莫念初急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约见面的位置。 她高兴坏了，把信息给关韦看，“你看，这信息是顾少霆发来的吧？他约我们见面了，我们马上去见他。” 关韦看着信息上的位置。 确实是顾少霆发来的。 见面的地方是金家的后门，专供佣人出入的地方。 人很少，也没有监控。 确定好后，他低声道，“走吧，我陪您一起过去。” “嗯。” 莫念初很激动。 从出门东躲西藏，像特工一般的躲过那些跟踪他们的人，再几经辗转，这才到了顾少霆指定的地点。 “我们在这儿就能见到他吗？”莫念初迫切的想要见面。 关韦仔细观察了四周，又抬腕看了眼时间，“应该是。” 话刚落地。 就听到小门有转动锁具的声音。 莫念初的心跳如鼓。 她紧紧的盯着那扇小门，期待着那个一年未见过的身影。 随着门慢慢的闪开一条缝，她的瞳仁慢慢变大，再收缩…… 第296章 你有什么权利要他的命 突然。 关韦一把把她扯了过去，躲在了角落。 莫念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嘘。” 出来的并不是顾少霆，而是几个侍卫一般的模样。 很显然，他们这个见面的地点，已经不安全了。 待那些人离开后。 关韦带着莫念初快速躲进了车里，“今天这面是见不成了，咱们先回去。” “不，我不回去。”莫念初从未像现在这么急切地要见到顾少霆，“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否则别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见面的地方？”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关韦想把莫念初带回去再说。 就算是顾少霆遇到危险，也有自救的能力。 “我会想办法跟顾总见一面的，咱们先回去。” “关韦。”她心里很不安，指尖颤抖，“你确定顾少霆还活着吗？” “是。” 尽管关韦回答的十分肯定。 但是莫念初依然心跳的有些慌。 这种情况下，顾少霆就算安全，也一定会遭到了非人的对待。 “关韦，你说顾少霆他会不会……” “先回去再说。”关韦并未在这个危险的地方逗留太久。 匆匆回到住处，关韦叮嘱了几句就再次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一帮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就破门闯入了进来。 莫念初赶紧往楼上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动作麻利的把她的口鼻捂住，几乎一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关进了一处不见阳光的房间里。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她拍着房间的门，呼喊着。 她不知道谁绑架了她，但她能猜到，应该跟金敏娜有关。 一个小时后，有人走了进来。 把莫念初带了出去。 一个很大的园子，阳光充裕，里面种满了稀有的绿植，像一个热带雨林。 她被带着左拐右转的走进了一个很大的花园。 风吹过，撩起她的碎发，莫念初看到了一个长相美艳，很有攻击性的女人。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金敏娜？ “你好啊，我尊贵的客人。”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优雅的走向了莫念初，“我是金敏娜，你可以叫我金小姐。” 莫念初眸子微压，其实根本不用想都知道，金敏娜把她绑来，无非就是一个目的。 和顾少霆有关。 但把她绑来要做什么，她无从得知。 “我与金小姐素不相识，你把我绑架到这儿，有什么目的？” “你我都认识顾少霆，约等于我们就是熟人了不是吗？”金敏娜平地就要坐下，后面跟着的服侍，连忙往她屁股底下递了把椅子，“莫小姐，我想让你劝劝顾少霆，别那么固执，这也不配合，那也不配合，我实在不知道，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莫念初能理解金敏娜字面的意思。 顾少霆不配合，无非就是这个女人要的太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她不懂？ “你想让他配合什么？” 金敏娜微微挑了一下眉梢，“要么就跟我结婚，要么就把他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他太固执了，以为我不能拿他怎么样？” 金敏娜笑了一口，透着鄙夷和不屑，“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我金敏娜想得到的东西，哪是他不同意，我就没有办法。” “他……人呢？你把他怎么了？”莫念初颤着唇问。 金敏娜耸眉，玩弄着精致的手指甲，“他呀……为他的固执已经付出了代价。” “什么意思？”莫念初心口一紧。 金敏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意思就是，这次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下次再跟我犟，可能……命就没了。” “金敏娜，你有什么权利要他的命？他跟你没有关系，你把他抓到你这儿，软禁起来，本身就是违法的，你还得寸进尺上了？” 莫念初生气了，手上绑着的绳子被她强烈的挣扎了一下。 “得寸进尺？”女人脸上依然是胜券在握的笑容，“我这个人呢，有点怪癖，特别喜欢一些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五彩斑斓的钻石，狗屁画家的绝笔，难得一见的珍宝古玩，甚至……包括人，只要他足够勾起我的兴趣，我都想要，我就是要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这些话并不难理解，金敏娜就是横行霸道惯了。 而顾少霆，刚好又运气不好，撞到她枪口上了。 “看来金小姐还是个收藏家。”莫念初的语调放得轻松，透着一抹嘲讽。 金敏娜根本不在意，她起身，走到莫念初的面前，“难得有人用收藏家来形容我，走吧莫小姐，带你看看我的藏品，让你开开眼。” 莫念初没兴趣参观她收藏的东西。 但她没的选。 人被强行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 与其说是一个房间，更像是一间藏宝阁。 什么限量的包包，女王戴过的皇冠，拳头大的珍珠，还有黄金雕刻的凤冠。 除此之外，更有风雅的字画，瓷瓶，绣品。 都是莫念初从未见过的东西。 在这众多她引以为傲的藏品中，莫念初竟然发现了自己的一幅字画，被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上。 这着实令她有些错愕。 要说这字画，只有画家死了，才会变得珍贵稀有。 就算她的字画现在价值不菲，但也没到用于珍藏的地步。 “这个……”莫念初指着字画，问向金敏娜，“……不过是画了一只猫而已，至于收藏起来？” “你懂什么？这只猫长的太像我家的啾啾了，看到这幅画，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我的啾啾。” 金敏娜脸上明显漫过一抹忧伤，似是怀念起了什么。 莫念初：……睹物思猫？ “找个画师，按照自己宠物的样子画一副，不就行了。” “你根本就不懂。”金敏娜敛起忧伤的情绪，“这是画师MOMO的作品，她画的猫能跟其它人一样吗？如果，如果她肯来给我画一只猫，我愿意给她一个亿。” 莫念初：……她的画这么值钱？ “那如果她肯给你画一副你喜欢的作品，是不是你什么条件都会答应？”莫念初试探着问。 金敏娜转过脸来，看向莫念初，微微压起眸子，“听你的话语，你好像认识MOMO?” “可以这么说吧。”莫念初并没有否认，“如果我肯让她来为你作画，你是不是也可以放了顾少霆？” 金敏娜突然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她，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这样吧，你先让我见一面顾少霆，我可以让你见一面MOMO。”莫念初提出条件，金敏娜讥诮的笑了一口，“瞧你这本事大的，你觉得我会信吗？再说了，我把你弄来，可不是为了见什么MOMO。” 莫念初当然知道。 可是她有机会提条件，自然不会放过。 “我明白莫小姐的意思，那要看是MOMO画的啾啾重要，还是一个不听自己话的男人重要了。” 第297章 她要什么，我都不会给 金敏娜的性格是既要，又要，还要。 最好是全部都抓在自己手里。 “我金敏娜的世界里，没有选择题，莫念初，你别跟我耍心眼。” “金小姐误会了，我只是看你睹物思猫，心生怜悯罢了，如果你不想要MOMO为你画一副独一无二的啾啾，当我没说。”莫念初故意遗憾的叹息了一口，“看来，你也没有多爱你们家的啾啾。” 金敏娜不知道莫念初说的是真是假。 放不放顾少霆，那是她说了算，她倒不怕什么。 “我可以让你见见顾少霆。”金敏娜也是有条件的，“MOMO的画，我也一定要得到。” “可以。”莫念初答应了下来。 金敏娜在前面带路。 一路把莫念初带到了一个地下室里。 这里更像一个地牢。 门口都是钢筋做的防逃脱大铁门。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带着一阵阴凉的风，莫念初刚要往里进，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 金敏娜抬腕看了眼时间，“给你十分钟，你最好劝他跟我合作，我能给他的，是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莫念初看了金敏娜一眼。 或许这样条件在别的男人眼里，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而顾少霆这种男人，只能由他去驾驭世界，被一个女人来驾驭，难于登天。 莫念初被放进了地牢。 一股阴潮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目光一怔，看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差一点哭出声来。 而看到莫念初突然的出现，顾少霆的心瞬间被揪起，“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吧？”顾少霆的脸上，身上全是血，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啊？这种无妄之灾，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顾少霆也没想到金敏娜突然抽了疯，把他毒打了一顿。 不过都是皮肉伤，不值一提。 “很快就好了。”他紧紧的抱住了女人，担心的问她，“是金敏娜把你抓过来的？” “嗯。”她点头，手不停的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她说，让我劝劝你和她合作，她到底是真想嫁给你，还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他温柔的望着女人这张，他朝思暮想的小脸，轻轻的，“重要的是，她要什么，我都不会给。” 她心疼的望着他，没想到，一年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 她紧紧的抱着他。 手上沾着他的血，她的心一寸寸的缩紧，眼眶泛红，“为了保命，我允许你做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别想多了，很快就会过去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塞进了莫念初的手中，“这个，你拿着。藏好它，保命。” “你把枪给我了，你怎么办？”她不要，她已经想到办法离开这里了，“你把枪留下，我有办法离开这儿。” “你别乱来？” 顾少霆不希望她做危险的事情。 金敏娜虽然有点情绪不稳定，但只要金在中不发话，她不敢随便弄死他。 莫念初就不一样了。 “听我说。”他捧着女人的脸，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跟金敏娜硬碰硬，大不了，让她把你也关起来，事情马上就会结束，我不允许你出差池。” “我明白。”她已经想好对策了，给了顾少霆一抹无需担心她的眼神，“你别担心我。” 莫念初还想多说几句。 外面的侍卫走了进来，一把揪起她的胳膊，把莫念初带走了。 她被带回到了金敏娜的那间藏宝阁。 女人端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好了，联系MOMO吧。” 金敏娜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想看莫念初要怎么圆这个谎。 莫念初同样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金敏娜的对面，“我就是MOMO.” “你是MOMO？”金敏娜瞬间笑了，嗤之以鼻，“你还真当我好糊弄是不是？” 莫念初没跟她辩解，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后，递给了金敏娜。 接完电话，金敏娜看莫念初的眼神都变了。 她甚至围着这个女人，转了那么两三圈，才说服自己，她就是MOMO。 “那你可以帮我画一副啾啾的画像吗？” “那你可以把顾少霆放了吗？” 条件是相互的。 莫念初与金敏娜的对视中，也在揣摩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没想到，女人直接拒绝了，“当然不可能，不过……” 莫念初眉心一紧，“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以先把你放回去，这画你得好好给我画。”这是她最终的妥协。 莫念初微忖了一会儿。 如果她不接受金敏娜让她先回去，执意要跟顾少霆一起离开的话。 她可能就回不去了。 留下来，只会是顾少霆的负累。 “看来我只有同意的份了。” “莫小姐是聪明人。”金敏娜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可千万别跟我耍什么花样，抓你，分分钟的事情。” “我的男人还被你关着，我能耍什么花样。”莫念初把底牌亮给她，“你的人不是在我家附近一直监视着我们吗？” 金敏娜轻笑了一口，找了照片递给莫念初，“我要你帮我，把我们家的果汁也画上，它是一只陪伴了我童年的小狗，我很爱它和啾啾。” 莫念初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和一狗一猫。 又是一个童年缺爱的孩子。 这就不难想象，金敏娜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没问题。”莫念初答应。 金敏娜派人把莫念初送了回去。 而此时，她不知道的是，总统的人，也正在收网。 金在中已经被收押，下一步，就是围攻金家的大宅。 就在莫念初画作完成的当天。 听说，金敏娜也被抓了。 看着新闻，她竟生出一丝恍惚，就这么被抓起来了？ 好像与她针锋相对，还是眼前的事情。 那顾少霆呢？ 她不会在她被抓之前，就杀人灭口了吧？ 莫念初的心猛的一紧，问向关韦，“顾少霆呢？他还安全吗？” “顾总正在跟总统谈话，应该马上就能回来跟咱们相聚。”关韦如释重负的说。 莫念初很怕总统会跟金家人一样，卸磨杀驴，“我还是挺担心的。” “太太，您不了解顾总，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两手准备的，即便是总统，如果手里没有握着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把柄，顾总是不会跟这个人合作的。” 莫念初点头。 说的也是。 顾少霆又不像她这样，没什么脑子。 她把画好的画，交给关韦，“这幅画，是我答应金敏娜要送给她的，想必这一狗一猫陪伴了她孤独的童年，就让她童年的好朋友，再去陪着她吧。” “嗯，我会托人，把这幅画交给金敏娜。” 晚上。 莫念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不知道顾少霆什么时候能回来。 目光一直盯在窗外那皎白的月亮上，直到眼眶泛酸，她才收回视线。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旁的床垫一沉。 还没等她反应，腰上就缠上了一双大手…… 第298章 有结婚证不算夫妻，怎么样才算 “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疲惫，热气洒在她的耳畔，透着淡淡的痒。 莫念初感受着他的气息，小手覆住他的大手，“你回来了？” “回来了。”他的唇在她白皙的颈子上吻了一下，“明天咱们就回国。” “嗯。”她浅浅应着。 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的。 他扣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透着月光，她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很浅的伤痕。 “还疼吗？”细长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这道痕迹，“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一场意外而已，只不过是拉长了我们相见的时间。” 他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她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小手搂住了他的腰，“顾少霆，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这一年来，你都很少联系我，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解释，“手术很频繁，我为了尽快能治好回去，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才忍着不联系你，后来金敏娜拿走了我的手机，联系人包括你都拉黑了。” 好吧。 她信他说的。 她抬手摸向男人的脸，手术做的很成功，手上背上的伤也好了很多。 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目光温柔含水，“你想我了吗？” “想的要死。” 他摁着她的后脑，与她唇齿交缠起来。 吻从唇一路到耳垂，越来越凶猛。 大手握着她的纤腰，与她紧紧的贴在一起，让她充分感受到他的变化。 一年的思念最终化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清晨。 莫念初醒来时，顾少霆已经把行李打包完毕。 关韦也已经订好了机票。 总统的人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登机前，顾少霆跟总统派来的人说了几句后，递给了他一个U盘。 莫念初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离开这儿，她永远不会再来。 几个小时后。 飞机落地江城的机场。 顾少霆牵着莫念初的手，走出站口，坐上了回家的车。 他们先去老宅看了苏蕙仪和宝宝们。 才回到了顾宅。 属于二人的世界。 他抱着她从门口，一路吻到了二楼的卧室。 阳光洒到二人的身上，似是碎金子般的光泽。 “顾，顾少霆……，我有事跟你讲。”莫念初被吻的失去了力气，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前，“你知道关韦和姐姐的事情吗？” “他们两个什么事？”他的吻没有停下来，在她的锁骨上浅浅的游走着，莫念初喘着微粗的气息，“他们两个好像好了，但最近好像听说又分手了，你要不要过问一下。” 顾少霆愣住。 好了又分？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感情不就是这样分分合合的。 “你管他们呢。” 这些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他现在有正事要办。 失控的气息带着强有力的占有欲，迅速的席卷了女人的全身。 她抱着他的脖子，乖乖的由着他占有。 身体的温度烧的她几近昏厥。 最终，她在他的身下沉沦…… 情事结束，他抱着她去洗了澡。 她窝在他的怀里，玩弄着他的手指，“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丰城了……” “你想回丰城工作？”男人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 “学校那边还给我留着工作呢。”她仰着晕红的小脸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顾少霆希望她留在江城。 现在二人感情稳定，又经历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他不希望再跟她分开，“孩子还小。” 莫念初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让她在家里看孩子，别工作了。 这跟重蹈覆辙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个孩子。 一时，她有些恼地推开他。 “你的意思是，我得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看你的脸色是不是？” 顾少霆看着反应如此大的女人，一时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我的意思是……” “顾少霆，你没权利管我的事情。”她告诉他一声，不是想听这个的。 顾少霆没想到莫念初会因为这个生气。 孩子还小是事实。 他不想跟她分开也是事实。 实在没必要情绪这么激动。 “我只是觉得宝宝还小，而且咱们家，也不缺钱，我的意思是……”他想解释，他想说，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我知道宝宝还小，你别说了。”女人根本没耐心想听。 她下床，走到梳妆台面前坐了下来。 她摘下耳朵上的耳环，扔到台面上。 顾少霆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看她发脾气，看她在苦闷。 他知道，她嫁给他的那些年，他不许她工作，她过的十分的压抑。 他只是想让她轻松一些。 当然，她完全可以工作，为什么非得去丰城呢。 “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事闹不开心。”他无奈说了一句。 莫念初也觉得没必要，但她觉得顾少霆的想法有问题，“女人不是天生就得在家里带孩子。” “我没有让你带孩子，我是说，宝宝还小，他离不开你，你也放心不下他不是吗？”这逻辑上没问题的吧。 他真的搞不懂，她到底在计较什么。 “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她透着镜面，瞪向男人。 顾少霆摇头，这话他可不敢说，“绝对没有，我们之间只是沟通上的问题。” “我跟你沟通不了。”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气。 起身就往外走，顾少霆赶紧下床抱住了她，“怎么就沟通不了？慢慢沟通呗，我又不是不讲理的。” “顾少霆，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只不过是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根本算不上夫妻，没必要沟通，我都多余问你。” 顾少霆：……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线？ 她的意思，结婚证没用了呗。 “你这样说……多少有点不合理吧。”他抱着她，把她强行摁在椅子上坐下，“有结婚证不算夫妻，怎么样才算夫妻？” “我没同意跟你复婚。” 一句话把他噎住了。 这点顾少霆不占理，即便有结婚证，也白搭。 “可你也等了我一年，你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情吧？” 莫念初不否认这一年来，她对顾少霆的牵肠挂肚。 要说没感情，怎么会没感情呢。 如果不爱，她也不至于当初跑到法国找他，劝他治疗。 但，为什么，她一旦跟顾少霆在一起，就会变得特别玻璃心。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听他的。 “顾少霆，你……不懂我。” “我懂。”他知道她心里没有安全感，即便她是个名气很大的画家也无法消弥，但可以换个思维，“这样，你在江城工作，我给你开画室，开工作室，这样行吗？实在不行，我在顾氏单独给你开辟一个部门，你独立管理，做设计也好，古画修复也罢，都由你自己说了算。” 莫念初没想过这些。 但是，顾少霆说的这些，她又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想着想着，气也慢慢的消了。 “我就是觉得在丰城呆惯了……”她声音小了许多，没有刚才那番子激动，“……顾少霆，无论我有多少钱，我都需要一份可以充实自己的工作，你明白吗？” 第299章 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明白。” 他能不明白吗？ 莫念初缺的不是钱，是一份可以让她自己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和自我价值的体现。 “那我想一下吧。”她浅浅地说。 顾少霆忙不迭的点头，她肯考虑，就证明他的提议她听进去了。 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最要紧的，他赶紧先把婚求了。 只有她心甘情愿的答应嫁给他，才会承认他们是名副其实的两口子，他的心也算是能彻底安稳下来。 那枚五彩斑斓的钻石，他已经交给工匠了。 除了做一枚超大的钻戒，他还为她量身订制了一套特别漂亮的首饰和一顶独一无二的皇冠。 这需要时间。 估计最少也得半年。 这半年，他得好好哄着。 …… 回到江城的顾少霆，很快就投入到工作当中。 会议结束后。 他向关韦交代着工作。 说了很多，但眼前这个助理，竟在走神。 男人细长的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关韦迅速回神，连忙将视线拉回至手头的文件上，“我马上安排下去。” 他边说边手忙脚乱地翻阅着文件，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专注。 “你……不对劲啊。”男人合上文件，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洞察人心，“我听说我离开这一年，你和清伶关系分分合合的，什么情况啊？” “没，没什么情况。”关韦他刻意避开了过多的私人情感，不想说太多。 他不想聊，顾少霆也没有多问，拉开抽屉拿出一份任命书，“海城的分公司需要一个各方面能力都足够强的人过去打好基础，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去海城？”关韦诧异的同时，又觉得顾少霆别有深意，“您这是要……” “你别想多了，海城是你母亲的家乡，你外公也在那边生活，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极少回家，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顾少霆把任命书递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不会太长，这次，我会让清伶跟你一起过去，等那边公司步入正规了，你和她一起回来。” “我这走了，您这边的还没有得力的助手……”关韦担心道。 顾少霆耸了耸肩，“在你走之前，你要帮我搞定。” “是。” 关韦离开江城前，为顾少霆精挑细选助理。 总是没有太合适的。 他跟在顾少霆身边多年，顾少霆已经习惯了他。 以前那个钟雪没在他身边呆几天就出了问题。 关韦在挑人这个问题上，不敢掉以轻心。 但是找来找去，总是差强人意。 “先临时找一个替着，不用拿你去对标，差不多就行。”顾少霆不想关韦因为这事耽搁了行程，海城那边的公司急于开展业务，“你安心去海城，我期待你早点回来。” “是。” 顾少霆在关韦为他准备的众多助理人选中，挑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叫方夏夏。 态度认真，聪明勤快，形象也不错。 经过一个月的试用，顾少霆觉得还不错，就留下了她。 “我让你给我订的那个品牌包包，订了吗？” 要下班的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向方夏夏。 她立马站直了回话，“顾总，已经拿到了，放到了您车后座上，紫色全球限量款，我猜嫂子一定会喜欢的。” 嫂子？ 这个称呼，有失分寸。 顾少霆不喜欢，“叫她顾太。” 方夏夏脸色一慌，忙点头，“是，顾太太一定会喜欢的。” 包包是顾少霆亲自订的。 方夏夏跑腿去拿的。 他觉得莫念初应该会喜欢。 顾少霆心情不错，从公司出来后，就去了花店，订了一束玫瑰。 顺带着还写了一张卡片。 字不多，祝我的阿初，天天快乐。霆。 他很满意。 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他特意将花束和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了一起。 回到家后，他准备找个借口，让她亲自打开这份，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惊喜。 车子缓缓开进顾宅。 停好车后，他哼着小调，快步往里走。 莫念初正抱着小宝贝在客厅里玩，看到顾少霆进来。 小家伙的小脸蛋上，立马扬起灿烂的笑容，张着手，要爸爸抱。 顾少霆连忙加快脚步，连外套都顾不上脱下，便俯身将小家伙稳稳地接入了自己怀里。 小家伙开心坏了，兴奋地在男人的怀里踢踏着小腿，清脆童稚的笑声洒满了整间屋子。 “这孩子，活脱脱一只小老虎，是不是又偷偷想爸爸了呀？” 顾少霆笑的满是宠溺。 莫念初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揉了揉自己酸涩的胳膊：“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重了，我都快成了他的专属抱枕了。” 女人的言语间，透着甜蜜与疲惫。 “你也别太惯着他了，家里那么多帮手，让她们多分担些，你能歇歇就歇歇。”男人的一脸的心疼。 莫念初心中一暖，脸上的淡淡的笑意。 她刚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顾少霆把车钥匙给了她，“我外套落车里了，在后座，你帮我去拿一下。” “哦，好。” 莫念初换了鞋后，走了出去。 拉开后车门。 没看到什么外套，倒是看到了一个紫色的包装盒和一束红得发艳的玫瑰花。 莫念初有些意外。 她印象中的顾少霆可从来不会花心思，送这种讨好女人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他最近是犯了什么病， 隔天差五的就送，前天，给她买了块百达翡丽的手表，昨天送了一条全钻的设计师款手链。 今天又送？ 他倒是在她身上，不吝啬花钱。 但这礼物天天送，也不像回事。 她反倒觉得有些浪费了。 花上有一张卡片，她微笑着念着他龙飞凤舞的字，摇了摇头。 看盒子的大小，应该是一个包包。 打开，果然。 款式和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她开心的刚要拿起包来细细品鉴，突然发现了包包上有一根长长的头发。 墨紫色的，跟黑色差不多，但在灯光下，紫色明显。 当然不会是她的。 按道理，这头发不应该出现在包装里面。 奢侈品店是犯不了这样的错误的。 谁的头发？ 墨紫色的头发…… 她想起来了，顾少霆的那个新女秘书的发色。 她见过这位秘书一面，当时她还在想，一个秘书，染这样的头发，会不会有点不稳重不得体。 顾少霆没说什么。 她自然也没有多嘴。 是那位方秘书打开看了，不小心留下的？ 还是说，是故意留的？ 她承认，自己确实想的有点多，但也不能怪她想的多。 那个小女秘书看顾少霆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她是个女人，总能轻易的看透这种小白花的欲望。 对金钱，对权利，对身份的欲望，这位方秘书可丝毫没有在外人面前隐藏过。 关韦离开江城去了海城后，她总能在顾少霆的身上，闻有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她猜，会不会是这位方秘书有意无意的杰作？ 第300章 我对你死心踏地 她不想把人想的太过于心机。 所以，她没有质问过顾少霆。 也没有说过那位方秘书的坏话。 这次的头发，她也可以当成一场意外。 但是真的就点反胃。 包包很漂亮，但很扫她的兴。 抱着花，拎着包装精美的包装袋，她回了客厅。 顾少霆正抱着孩子在逗乐子。 看到她拿到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脸求表扬地笑着，“还喜欢吗？” “花，很喜欢。”她说。 “以后我天天送，以前就是送的太少了。”他带着几分自责地笑道。 莫念初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以前你送过吗？” 顾少霆把儿子交给了保姆，带着几分讨好，凑到了女人的面前，“以前事就别提了，包包呢，喜欢吗？” “还行吧。”多了，她也不想说。 莫念初拾步往楼上走。 顾少霆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刚刚走进卧室，他就把她抵在了门上，跟她亲密的接吻…… 莫念初又闻到了那令她不适的香水味。 抬手推开了他，“臭死了。” 顾少霆麻利的去洗了澡。 可是那种如幽兰般的香气，久久未能散去。 她闻着这味犯恶心，不让顾少霆靠近她。 “我洗过澡了。”他抱着她想亲热。 被莫念初再次推开，“顾少霆，你以前不是闻不得香水味吗，怎么现在你的女秘书天天喷那么浓的香水，你倒是习惯了？” 顾少霆没质问的一愣，刚要动唇解释。 莫念初嫌弃的揪起他的睡衣，“你闻闻你身上，都是她的香水味儿。” 顾少霆抬起胳膊闻了闻，除了家里的沐浴露味，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味道。 不过，他挺开心的，他把莫念初这种嫌弃定义为吃醋了。 “吃醋了？怕我被抢了去？”他乐滋滋的。 “怕你把家里的空气污染了。”她松开手，刻意离他远远的，幽幽的说，“顾少霆，我们之间如果再来个第三者，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他敢发誓，他没有过这种想法。 “我不敢。”他拍着胸膛保证，“我对你死心塌地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目光幽深，“你最好是。” “我保证。”他握着她的小手，递上唇吻着，“你得相信我对你的爱。” 莫念初望进他的眼底。 他眼里的真诚和忠心，肉眼可见。 但是以后呢。 男人，尤其是顾少霆这样的男人，面对的诱惑太多了，而他在追求到自己以后，生活中没了激情和挑战，会不会再去开拓别的战场。 像方夏夏这样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单纯，主动，热情。 对他怎么会没有吸引力呢。 她是不是需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可是……凭什么啊。 要是顾少霆背叛了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阉了。 莫念初浅浅的笑了笑。 “把那个包，送给你的秘书吧，小姑娘初入社会，你作为老板，适当的表示一下心意，别让人家觉得太刻薄。” 顾少霆愣怔了一下。 虽然说，给莫念初买个限量版的包，不算什么。 但是好歹也是将近七位数。 他这个老板再大方，也不至于送这么昂贵的包包给一个下属。 这让别的下属怎么想？ 难免不会怀疑到他们关系不正常上面。 “表达心意有很多种，送包不合适。”他拒绝了。 莫念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以为他还要假意推脱一番，就这么拒绝了？ “那你表达过心意吗？”她好奇的问。 顾少霆摇头，义正词严的说，“当然没有，她就一个秘书，我为什么要向她表达心意？工作干好了，是她的本分，干不好，分分钟让她走人，还能当神供着她，以为我顾氏是什么地方了。” 莫念初撇嘴。 顾少霆实在不想在这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夜晚，讨论这个不值一提的外人。 他把她摁在身下，霸道的吻铺天盖地。 很快，他便不满足与她的唇齿勾缠，游走在她皙白的颈子，在她的耳际轻吻慢咬，拿捏着分寸往下移。 她抓紧了床单，弓着身子，由着他肆意的欺负。 …… 早晨，顾少霆去公司后。 莫念初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悠闲的吃着早餐。 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苏蕙仪来了。 莫念初微微一愣，连忙从柔软的地毯上拾起一双绣着碎钻的拖鞋穿上，急切地走向门口，“妈，您怎么来了？” “我刚把沐沐送去了幼儿园，想着你们回来住也有段时间了，我过来看看你。”苏蕙仪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爱，她握着莫念初的小手，从眉眼落到鼻尖，最后落到了她脖间的吻痕上，“少霆他去公司了？” “是啊妈，您吃过早餐了吗？我让下人再去做一份。”莫念初刚要去吩咐。 就被苏蕙仪微笑着叫住，“吃过了。” 莫念初乖巧点头，把苏蕙仪带到沙发上坐下，“那您喝什么，我去帮您冲。” “不用了，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情的。” 莫念初眸光微敛，轻轻颔首，温柔而专注的望着她，“妈，您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在顾氏的十三层有一个珠宝公司，主做红蓝宝石系列，这间公司与顾氏的设计部是完全分开的， 这几年公司基本处于一个关闭的状态，妈想把这间公司交与你来管理， 这也是妈的心血，股份转让给谁妈都舍不得，但是你是妈的儿媳妇，妈给你最舍得，你愿意吗？” 莫念初知道苏蕙仪有间珠宝公司。 但她不知道，这间珠宝公司就在顾氏的十三层。 其实苏蕙仪完全可以把自己这家珠宝公司，并入顾氏，交给顾少霆管理。 莫念初实在猜不透，她的想法。 “妈，您怎么突然……”这么突然，搞得她有点措手不及，“……我可能不行。” “妈看好你，你就一定行的。” 苏蕙仪嫁给顾宗林时，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但是顾宗林玩心大，她在他那儿看不到未来，没了盼头，所以才专心搞事业。 这家珠宝公司，就是她漫长的不幸福的婚姻中，唯一的精神寄托。 同样代表着逆境中的希望，她希望得到传承。 苏蕙仪从包里拿出一沓股权转让书，“这间公司我有百分百的股份，妈现在全部转让给你，你放心，妈会给你启动资金，直到公司正常运营。” 苏蕙仪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丝毫保留的交给了莫念初，对她的偏爱，显而易见。 莫念初很感动，可又觉得自己受不起。 “妈，这事，你要不要跟姐和顾少霆商量一下？” “我自己的东西，跟他们商量什么。”苏蕙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转让书递给莫念初，“你把字签了，这合同就生效了，你就是CC珠宝的负责人。” 第301章 这是他出轨的理由吗 莫念初握着沉甸甸的笔，目光在即将落笔的空白处徘徊，万般犹豫。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签下了自己名字。 苏蕙仪很满意。 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优雅地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轻轻置于莫念初面前，“这钱，你拿着，作为启动资金，要不够的话，再问我要。” 莫念初连忙摆手推辞，“妈，我有钱。” “傻孩子，”苏蕙仪轻抚莫念初的手背，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深意，“妈给你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心意。记住，在豪门之中，女子若只知依附男人，终难免落得个凄凉下场。唯是自己有能力傍身，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个世上，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护身符。 她希望莫念初能明白。 “谢谢妈。” 莫念初像是接过了一份嘱托。 她想，她会尽力的。 …… 十三层很快就进入到了整备阶段。 从装修到品牌新LOGO的设计，都是莫念初亲力亲为。 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 她乘着电梯去了总裁办。 这个时间的总裁办，很安静。 她不知道顾少霆是不是在办公室里，以往关韦在的时候，中午，他通常和关韦一起出去吃。 总裁办公室是重新选址和装修过的，她没来过。 门是密码锁的，如果顾少霆不在，莫念初是进不去的。 待她走到办公室时。 凑巧遇到了方夏夏。 方夏夏不认识她，高高抬起的下巴，带着几分高傲。 莫念初刚要动唇问她，顾少霆在不在。 女人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过她的身旁，完全没有理会。 莫念初不得已叫住了她，“方秘书，顾少霆在吗？” 方夏夏脚步一顿，透着盛气凌人的眼皮，这才微微垂下，看向莫念初，“顾总不在，如果找他有事，请在工作时间过来。” “我可以进去等吗？”莫念初并未将她的冷淡和不尊重放在心上。 方夏夏的眼珠微微一转，目光在莫念初精致的小脸上掠过，嘴角勾起不耐，“你找顾总有什么事情？我是他秘书，可以跟我讲，我代为传达。” “私事。”莫念初简洁明了地回答。 女人鄙夷的撇嘴，看向莫念初的眼神更是厌恶了几分，“顾总在工作时间，是不会跟你聊私事的，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扭着腰身就要离开。 莫念初再次抬声叫住了她，“会不会聊，得看顾总的意思，不如你把门打开，我进去等。” 方夏夏秀眉微蹙，眼神欲发的不耐和猜疑，“难不成，你是顾总家的亲戚？” “算是吧。”莫念初想，看在她是亲戚的份上，应该会放她进去，“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情，我会负责的。” 莫念初这么一讲。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权衡之色。 一番审时度势后，终是未敢轻易驳了这位“亲戚”的面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莫念初的请求。 “你最好不要骗我。” 方夏夏打开了总裁办的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还不忘提醒莫念初，“不要随便走动，这里是会客区，你在这儿等吧，顾总马上就回来了。” 交待完后，方夏夏离开。 她的傲慢没有太影响到莫念初的心情。 她细细品读着这间装修十分壮观豪华的总裁办公室。 空间比前的办公室大了将近一倍。 布置跟之前没什么变化，素色，灰白色调为主。 优雅，大气，低调。 多了一排长长宽宽的书架。 他的桌面上很干净。 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精致的烟灰缸，和那支纯金的钢笔，别无其它。 唯一的不适感就是，这宽敞的空间里，多了一丝女性香水的甜味。 应该是方夏夏留下来的。 莫念初背着手，饶有兴趣的参观着这间新的办公室。 在墙面上，有一个隐形门。 她轻轻一推，便打开，是一间休息室。 较之前的休息室也大了一倍还要多。 床很大，很软，她刚想要躺下感受一下，眼睛却瞟到抽屉缝隙里的那抹红色。 什么东西？ 她很好奇。 拉开抽屉，看到完整的形状，那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她的眼眸瞬间圆睁。 避孕套！！！！ 他的抽屉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且不说，她这是第一次来他的新办公室。 就算她经常来，她和顾少霆之间，根本就没有用过套子这种东西。 难道…… 他和别人用的？ 莫念初似触电般的从床上起身，把抽屉全部拉开，里面有一盒已经开封的套子，这几个是散落在外面的。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打开了盒着盖子的垃圾筒。 她心灰意冷的扯了扯唇，里面有一个已经用过的套子，套子里的液体…… 她被抽掉了力气般的瘫坐在大床上。 她脑补了很多顾少霆和女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 她婆婆还是很有智慧的。 她知道男人靠不住，所以把珠宝公司给她，让她有一份依靠。 可是…… 顾少霆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回家做好丈夫，好父亲，到了公司就睡别的女人。 她知道他那方面要求高，欲望强，这是他出轨的理由吗？ 莫念初望着这张大床，莫名觉得恶心。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有脚步走进来。 紧接着是方夏夏的声音。 “顾总，你们家有个亲戚来找你，咦，刚刚还在这儿的。” 方夏夏踏着细高跟，带着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与优雅，眼神在四周快速扫视，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休息室门口。 看到门开着，她加快步子，走了过去，“你这个人，怎么还跑到顾总的休息室来了？这里外人是绝对禁止入内的，你赶紧出来。” 方夏夏的语气中添了几分对莫念初的逾越的厌恶。 莫念初无视方夏夏的不礼貌和目中无人。 哂笑着，攥紧了那枚红色包装的套子，吼道，"顾少霆，给我滚过来！" 刚要坐下处理工作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熟悉而又急促的声音，猛然一惊。 他本能地站起，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向休息室。 “阿初，你怎么来了？” 他微微惊愕，目光在触及她满眼的红丝时，不由地柔和了几分。 方夏夏：……阿初是谁？ 莫念初的眼眶泛红，强忍着委屈的泪水，猛地一扬手，把红色的避孕套扔到了顾少霆的脸上。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休息室？为什么你的垃圾桶里还有用过的？你到底跟谁在用？顾少霆，你好好给我解释。” 她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顾少霆一脸懵。 避孕套？ 什么避孕套？ “喂，你这个人还真的是，怎么能随便翻顾总的东西呢？”方夏夏怒斥着，满是责备与不满。 第302章 我的离婚证呢，还我 顾少霆瞪向她，目光如箭，“滚出去。” 方夏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愣在原地。 她第一次见顾少霆如此的动怒，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滚，出去。”男人喝斥。 方夏夏吓得脖子一缩，“哦，好的，顾总。” 她几乎是逃似地离开了办公室，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厚重的门。 宽敞而空旷的办公室里，光线略显清冷，莫念初和顾少霆面对面的静默对峙着，空气凝固。 “这个东西……”他想解释，但是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都会苍白无力，“……我要说，这个玩意，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相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她像看一个小丑一般的看着他。 如果一个没用过的避孕套尚且可以解释。 那垃圾筒里的那个用过的呢？ 女人摇着头，失望如潮水般汹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笑，“没想到顾总玩的这么花，家里家外，还两套系统，我还真是佩服顾总的精力呢。”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心底挤上来的苦涩。 听的令人心疼。 男人的眼眸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心疼，他抬起双手，想去抱抱她。 他想告诉她，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何来的外心。 “顾少霆，你别碰我。”女人嫌弃的眼神，令他退避三舍，“阿初，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想到，我今天会来你的办公室？没想到我会发现你抽屉里的欲望？还是说，你在后悔，后悔没有把这些东西，早一点收起来，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了？” 她唾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厌恶与绝望交织。 脏，真脏。 她竟然为这个男人生过两个孩子。 他是不是还在为自己高超的演技，沾沾自喜？ “顾少霆，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她的声音失去温度，只剩一抹冰冷。 “阿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你，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他试图去抱她，被她一把推开，“这间休息室，我都没有……” 她愤怒的眸子充血变红，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根本不想听他狡辩，“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没有什么别的女人。”他想安抚一下她激动的情绪，但她现在如同刺猬一般，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这里是总裁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莫念初眼眸通红，他想告诉她什么。 他的情人秘密到，谁也不能见到？ 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呢？”她真的是失望透顶，“你的公司，你的办公室，你的休息室，一个用过的套子，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他只是想让她相信她，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点信任都不能给我吗？” 莫念初哂笑。 他还委屈上了。 他做这种事情，还想要她无条件的信任。 不要脸。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被男人抱住腰，扯了回来，“这事我真不知情，这间休息室，我都没有……” “放开我。”她失控的挣扎着。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近乎恳求，“你冷静一点，你用脑子好好想想，我干嘛要去偷情啊？我每天工作累的要死，我哪来的精力干这种事情？” “你还有脸狡辩？”她怒不可遏，抬手间，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顾少霆，你有没有精力，别人不知道，我还没知道吗？” 睁着眼说瞎话。 这还跟她飙上演技了。 男人动了动被她打疼的左脸，耐着心，继续解释，“我对你是情不自禁，我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你问问自己，这些年，我除了你，还有过谁？” “你还有过林小婉，顾少霆，你失忆了我没有。” 男人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事挺蹊跷的吗？” 至少，这间休息室装修之后，是没有人来过的。 莫念初现在根本不想去猜，是什么原因。 在她看来，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顾少霆，狗改不了吃屎。 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放开我。”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挣脱开男人的束缚，火气旺盛，“顾少霆，你放开我，听不懂人话。” “阿初……” “别叫我，我恶心。” 莫念初最终在顾少霆的妥协下，这才带着无法消弥的气意，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 就是找到了顾少霆没经过她同意，而办理的结婚证。 拿着结婚证，她就去了民政局，直接找到了那位赵局。 赵局看着她，眼睛干巴巴的眨了两下，“你是……” “这结婚证是你办的吧？”她就差把结婚证直接甩到了赵局的脸上，“没有本人到场，你这结婚证是怎么办出来的，我的离婚证呢，还我。” 赵局看着结婚证的名字，额角颤了颤，“那之前你和顾总的离婚证，你本人也没有到场，是不是也可以作废？” 到头来，还不是那张原来的那张结婚证。 婚姻依然有效。 莫念初当然不同意。 “赵局，你想同样的错误犯两次？你头上的这顶帽子，真的不想要了？把我原来的离婚证还给我，我可以不去举报你。” 赵局：……碰到硬茬了。 他本以为有钱人不好惹，有钱人的老婆也不好惹啊。 “如果顾太太执意要离婚证，请稍等一下。” 赵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一时间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把莫念初到他这儿的事情跟他讲了一下，“顾总，您看这事怎么办啊？” “她在闹脾气，你也在闹？这还用我教你吗？你走了，她去找谁去？” 赵局一想，对啊。 麻利的脚底抹油，溜了。 莫念初左等右等等不回来人。 气呼呼的又从民政局回到了家。 家里的下人，看她情绪不好，都大气不敢出。 莫念初越想越觉得这口气咽的窝囊，提刀就去了厨房。 听见她在里面剁东西，下人们个个面面相觑。 又担心她在里面，万一出事怎么办，又不敢轻易靠前，便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等到顾少霆回来。 厨房里的剁刀声也停止了。 莫念初戴着全是血的围裙走出厨房，她的眼神淡漠而深邃，透着杀气。 顾少霆吓的站在原地，干吞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你……这是干什么了？” 女人以一种近乎超脱的姿态，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 解下带血的围裙，扔到顾少霆的身上，就上了楼。 顾少霆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围裙，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不由自主地干呕。 他目光穿透厨房半掩的门扉，心惊胆颤的往里看了一眼。 割掉下体的兔子，大卸八块的公鸡，象征着力量与生命力的鹿鞭，已化作细碎不堪的残片，更不用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野生大鲤鱼，现在已经躺在血泊中。 男人只觉得下腹一紧。 这……该不会就是他的下场吧？ 他怎么感觉后背发凉呢。 “你们……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了。”顾少霆对着下人吩咐，“以后什么兔子，公鸡都不要让她看到。” “知道了，先生。” 下人们呼呼拉拉的挤进厨房，开始收拾战场。 顾少霆拍着胸口，沉淀了好一会儿，这才轻手蹑脚的回了卧室。 卧室的洗手间门半开着。 他悄无声息的推开，就看到莫念初在磨刀子…… 第303章 他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脚下一软，仿佛预感到自己正站在生死边缘。 “你，你磨刀子干什么？”他觉得出轨这事还没有证据，没必要大开杀戒，“我……罪不致死吧？” 莫念初未曾抬头，只是手腕轻转，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轨迹，“顾少霆，你那玩意都不干净了，我今天给你净净身。” 刀刃发出寒光。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红唇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侧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顾少霆，脸色煞白，吓的腿软。 “老婆，你别这样，这事，我可以调查的，你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净身就不必了，它真的没有不干净。” 男人吓的节节败退。 他感觉自己一个不小心，真就成了无根大侠了。 莫念初握着刀子从洗手间里出来。 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她每走一步，顾少霆就后退一步，随着她的逼近，顾少霆终于退无可退，只能无奈地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由着她攥着他的脖领子。 “没有吗？”她的气息犹如寒冰一般。 “今天这事，我真的需要时间来调查一下，你给我三天的时间，行吗？” 他喉结滚动，战战兢兢。 女人指尖的刀子冰凉，在从他脸侧，慢慢缓缓地滑到他的喉结上，再徐徐往下，掠过每一块紧绷的胸肌，再沿着腹肌的纹理缓缓下潜，最后落到那玩意上。 “顾少霆，你倘若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让你鸡飞蛋打。” 男人吓的差一点空手接白刃，“我保证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轻轻的推开女人带着寒光的刀尖，举三指发誓，“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真相。” “我要的是真的真相，不是你糊弄我的真相。”她希望他能明白，欺骗她，下场也是这样。 顾少霆举双手投降，“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老婆大人请放心。” “这三天，你去睡客房。”她把刀子拍在床头柜上，连空气中都凝结了寒意。 顾少霆连忙应承，不敢有丝毫犹豫，“好，我去睡客房。” 他迅速起身，离开时，抬手把刀子拿起来，握在了掌中，“少玩这玩意，别伤到了自己个。” 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个房间。 顾少霆眉头紧锁，思绪被夜色缠绕，避孕套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休息室呢？ 而另一侧，莫念初正倚坐床头，握着手机，给宋清子发信息。 “清子，你给我分析一下，顾少霆是不是出轨了？”莫念初的指尖在屏幕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字，“他的休息室里，竟然有套子，还有一只用过的扔有垃圾筒里，你说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睡过了？” 宋清子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干，拿起手机就给莫念初回，“他那种人，出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清子……”莫念初抱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手上打字的动作却没有停，“……你也觉得他可能出轨的是吗？” 宋清子不想说太难听的话，她更怕莫念初会重蹈覆辙。 不过，好像她正在重蹈覆辙。 他们两个人这才破冰多久，顾少霆就整这种幺蛾子，这以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顾少霆又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改变不过就是想得到你，得到你的原谅，得到你的爱，得到了呢？无论这事是真是假，都只能说明，他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莫念初黯然。 她缓缓坐起身，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这黑夜也给不了她答案。 宋清子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他没有给人机会，别人怎么可能会进到那么私密的地方。 “清子，我想喝酒。”莫念初翻了个身从床下来，边说边拉开衣柜，指尖在衣物间轻轻滑过，最终选定了一件简约而不失风情的裙子，“我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夜店，咱们去玩吧。” 宋清子望着手机上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喝酒的地方很多，没必要去那么鱼龙混杂的地方。 “找个小店喝个小酒不行吗？” “小店能跳舞吗？”莫念初把选好的衣服，扔到大床上，“小店可以撩小哥哥吗？” 宋清子：“莫念初，你要玩火啊？” “顾少霆的休息室可以有避孕套，我就不能去找小哥哥跳舞了？”莫念初索性摁着语音，给宋清子发了过去，“你要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 “陪，陪，陪，一会见吧。” 莫念初轻轻合上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换上衣服，她细细的化了精致的妆容。 长长的耳坠在小巧的耳垂上摇曳生姿，柔媚撩人。 每走一步都散发着不言而喻的风情。 拉开卧室的门，她准备出门。 结果一抬头，差一点撞到顾少霆的怀里。 他诧异的看着她这番精致的打扮，眉心一蹙，“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用你管。” 她不想理会顾少霆奇怪的眼神。 刚要拾步，就被顾少霆再次握住了胳膊，“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睡觉，打扮的跟只花蝴蝶似的往外跑，我这个当老公的，还不能问问了？” “你是谁老公？”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大手，“你还是先把避孕套搞清楚，再来管我，闪开。” 莫念初推开顾少霆。 大步下了楼。 顾少霆愣在原地，空空地握了把拳。 听着车子轰着油门开出宅子。 他拿出手机，给顾少承打了个电话，“马上过来。” 莫念初很快到了夜店，和宋清子碰头。 她们前脚刚进去，后脚顾少承就开车载着顾少霆停在了夜店门口。 “她们好像刚进去。” 顾少霆轻叹，推开车门，无奈中又透着低声的抗议，“这心都给玩野了。” 顾少承紧随其后，将车泊好，缓步来到顾少霆身旁。 “哥，这叫什么……因果循环，报应。”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 “什么报应？”他抬手就要打人，顾少承笑着快步往里跑，“没，没什么。” 深夜的酒吧，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幽暗的角落里，把弄着酒杯和筛子的男男女女，纸醉金迷。 重金属的音乐，似热浪一般的，跟着舞池里的人，起起伏伏。 灯光耀眼闪烁，顾少霆的注意力都在找莫念初的身上。 人太多了，环境又太暗。 他们只好找了处比较好看清现场状况的位置坐下来。 “哥，这大半夜的，你和嫂子不干点……正经事，怎么还跑夜店来了？怎么，心有余力不足的被嫌弃了？”顾少承看着顾少霆这张已经恢复原来模样的脸，“这小模样，应该可以拿下的啊？不会真不行了吧？” “你怎么屁话那么多？”顾少霆嫌弃地瞥了顾少承一眼，“夫妻之间，就不能闹点矛盾了？她……跟我生气呢。” 第304章 我看你真是饿了 顾少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一听啤酒，单手打开，“哥，我可得提醒你几句，这老婆刚追到手，你不哄着供着，还惹人家生气，这一个不小心，可就……” 顾少承已经看到舞池中央的莫念初，正被几个男人围着，跳和正嗨。 这一不小心，可就飞走了。 顾少霆脸黑如墨。 他目光如炬般地盯着舞池里，满面春风的女人，拳头握着咯咯直响。 莫念初表面上玩的很开心。 其实，一心只想买醉。 几个男人跟苍蝇似的围着她，让她窒息。 结果，更窒息的竟然还碰到了熟人。 方夏夏，顾少霆的秘书。 她本想着装看不见，不想跟这个女人交换眼神。 结果方夏夏眼尖，一把抓住了莫念初的胳膊，“这不是顾总的亲戚吗？叫什么……阿初的，上次你在顾总的办公室里发飙，搞的我被骂，你可真行。” 莫念初甩开方夏夏的手，不想跟她掰扯。 结果方夏夏不依不饶，“你说你这个人，还真的无聊哎，跑到顾总的休息室里，拿他的套子？你是他妈啊，还是他姐啊？你管他跟谁用呢，反正不是跟你用。” “不跟我用，跟你用了？”莫念初从没见过如此想在她身上找存在感的人，“方夏夏，你是顾少霆的秘书，不是他老婆，你哪来的优越感？” “秘书跟总裁，不是天生的绝配吗？”方夏夏仗着一米七二的身高，颐指气使的看向莫念初，“像你这种老女人，顾总是不会喜欢的。” 莫念初冷呵。 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就是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 女人年轻确实是优势，但是年轻没脑子，恐怕没几个男人会喜欢。 “哦。” 她鄙夷又不屑的扔了一个字，转身就走。 方夏夏眨眨眼。 她竟然还了她个‘哦’字。 她什么意思？ 瞧不起人啊？ 莫念初回到座位上，要了一杯鸡尾酒。 宋清子也大汗淋漓的回来坐下，问她，“你在跟谁说话呢？” “那女的是顾少霆的秘书，关韦离开后，暂时来接替他，可能是起点太高了，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宋清子杏眸一瞪，“她挑衅你了？” “不至于，我没把她放在眼里。”莫念初轻轻的啜了口杯中的酒，她眼神有些落寞和惆怅。 宋清子揽起她的肩，“为了顾少霆那种男人，真不值得，你看，这里那么多小哥哥，哪个不比他年轻貌美的。” “你说的是啊。”莫念初轻轻笑了笑。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腼腆的走了过来，“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男孩白白净净的，眼眸清澈，是愚蠢的大学生没错了。 “你好。”莫念初温和的笑了一下。 “能加个微信吗？”男孩把手机上的微信码亮了出来。 莫念初没有拒绝，“好啊。” 她微笑着拿出手机…… 二楼上的男人，牙根咬的咯咯响，冲动的想要下楼，被顾少承一把拉住，“哥，哥，别生气啊，加个微信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顾少承刚把顾少霆摁住。 方夏夏就出现在莫念初的面前，一把抽走了男孩手里的手机。 她面色一凛，醋意冲天地瞪向莫念初，“你泡不上顾总，又来泡我的男朋友？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都快当他妈了。” “方夏夏，你有病啊。”男孩想从方夏夏的手里拿回手机，脸色难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胡闹什么？” “陈宇，你眼瞎了，什么老女人都泡，你就算想恶心我，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吧？” 莫念初不知道方夏夏和面前的男孩是什么关系。 从表面上来看，倒像是刚分手的男女朋友。 “方夏夏，我们都没关系了，你还管起我交朋友来了，我告诉你，你没有权利。” “就她。”方夏夏鄙夷地笑了一口，“你但凡找个比我强的，我都不用这么生气，找个老女人，你真是脑子有病。” 左一个老女人，右一个老女人，这三个字，嚷的莫念初头疼。 淡然的收回手机，装进口袋里，莫念初活动了一下手腕，抬手就给了方夏夏一个响脆的耳光。 “你没完了是不是？” 方夏夏捂着被打疼的脸，诧愕的看向莫念初，“你打我？你抢我的男朋友，你还打我？” “方夏夏，不想丢了男人再丢工作，就赶紧在我面前消失，但凡晚一秒，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念初眼神如刀。 方夏夏不知道她的底细，自当她说了句大话。 “你看把你能耐的？我告诉你，男人你抢不走，工作你说了也不算，不过巴掌，我倒是可以还你。” 方夏夏扬起手来，就想把刚刚挨的一巴掌还回去。 结果，扬起的手还没落下半分，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扣住了手腕。 她错愕的看向多管闲事的人，不由的愣住，“顾，顾总？” “方夏夏，你胆子不小啊，我的人也敢动？”顾少霆重重的甩开女人的胳膊，支身挡在莫念初的面前，“谁给你的脸，这么欺负人的？” “顾总，我哪里有欺负她了，是她在欺负我。”方夏夏苦着脸，委屈巴巴的指着莫念初，“她抢我男朋友，还打了我一巴掌。” 顾少霆回过脸来，看着莫念初问，“你抢她男朋友了吗？” “你管呢。”她没好气地说。 顾少霆：……？？？ 顾少承：……这嫂子多少有点不给面子啊。 “喂，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顾少承看向陈宇，让他回答。 陈宇连忙否认，“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才不是她的男朋友，我看她就是没事找事。” “陈宇，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没事找事，是你要加这个老女人微信的，我看你真是饿了……”方夏夏气急败坏。 陈宇嘴下也没有留情，“她是老女人，你是什么？你就是老妈子，是什么样的幻觉让觉得，你比人家年轻漂亮的？你就是丑人多做怪，你可真无聊。” “陈宇……”方夏夏崩溃大喊。 顾少承在一旁偷笑。 宋清子和莫念初也掩唇暗爽。 “行了，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顾少霆冷着脸说。 方夏夏不敢置信的眨巴了两下眸子，“顾总，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开除我？” “你错就错在有眼无珠，错在惹了不该惹的人。”顾少霆扣住莫念初的手腕，一把扯进怀里，“这是我老婆，你敢冲她大呼小叫，还要给她扇巴掌，我看你不止工作不想要，命也不想要了。” 方夏夏愕然…… 这什么情况？ 老婆？ 她得罪总裁夫人了？ “顾，顾总，这，这不可能啊，她怎么能是你的太太呢，你看她一副穷酸相，你看她这副小市民的样子，她哪里像总裁……夫人了……” 方夏夏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带了哭腔。 她怎么这么点背啊，惹谁不好，单单惹上了总裁夫人。 顾少霆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行了，闹的差不多了，回家睡觉去。” “顾少霆，你少管我。”她不想走，用力挣扎着。 他紧紧的箍她的肩，带着她往外走，压低声音，“给个面子。” 第305章 大男人，哭什么哭 莫念初被半推半就的带出夜店。 她奋力挣脱开顾少霆，转身瞪着他，“你跟踪我是不是？顾少霆，你别以为刚刚替我出了头，我就忘了避孕套的事情了，没查明真相之前，我们两互不相干。” “瞧你这话，无情的。”男人一脸很受伤夸张的模样，“怎么就两不相干了？” “你少管我。”莫念初还要想继续回去跟宋清子喝酒，被顾少霆扣住胳膊，强行带回了车里，“好了，别闹了。” “顾少霆你……”她张牙舞爪地想咬人。 顾少霆给她系好安全带，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唇就压了上去。 他向来占有欲爆棚，吻的让她毫无反击之力，他总会在这时，在她的耳边说着含糊不清的情话。 “好了，别生气了，我真的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乖，别闹了，嗯？” 他的唇一下又一下的吮吸着她，一字一句地求着她的原谅。 莫念初想推开他，怎么也用不上力，“顾……” “老婆……”他摁着她，唇齿交缠，引她步步深陷，“……乖乖的。” 她承认，在他这种攻势之下，她只能放弃抵抗，由着他吻了好久好久，才结束。 他脸上是讨好又温和的光泽，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被他吸肿的唇，“我的阿初，真美。” “有病。”莫念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清子喝了那么多酒，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得……” “我让少承送她回去。” 顾少霆给顾少承打了个电话，让他送宋清子回家。 顾少承接到这种电话，五官差一点挤在一起。 他和宋清子可是八字不合，虽然留她一个人在这儿，确实不是绅士所为，但一想到，她那要吃人的模样，他还真就打退堂鼓。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刻。 他这才握着手机，来到了宋清子的面前。 “走吧，送你回家。” 宋清子喝的半醉半醒，看到顾少承这张脸，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拒绝和厌恶，“怎么，哪哪都有你啊，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顾少承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女人还是少喝点酒，老得快。” “我老的快不快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顾家人，真是一个赛一个讨厌，倒胃口，把酒还我。” 宋清子抻着身子，胳膊绕过顾少承去拿回自己的酒杯。 酒精催化下，她的思维与四肢显得迟滞和僵硬，身体像被什么牵引，控制不住的倾斜，向着冰冷的地面砸了下去。 “你都喝成这样，还喝呢。”顾少承的语调中透着几分嫌弃。 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扶她，本意是环住她的细腰，然而，情急之下，出手的方向改变了轨迹，不偏不倚的捂在了她的胸上。 柔软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令他瞬间觉得耳红与尴尬。 怕自己的唐突被误会，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宋清子失去支撑，整个人以一种不太优雅的姿态，正面朝下，‘噗’，摔到了地上。 空气中响起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碰撞声。 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抬手摸了一下，流血了。 “顾少承，你成心的吧你？”宋清子带着醉意，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鼻子嘴上全是血。 顾少承是真不想笑的，但实在是没忍住，像报了什么大仇似的。 捂着肚子，边笑边痛快的跺脚，“宋清子，你也有今天啊。” 宋清子又气又恼，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还是额头原来的那个位置，‘砰’的一声。 顾少承的笑声也在这动静中，戛然而止。 “宋清子！！！！！” 一时间，顾少承的脸上也满了血。 要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 要不是男女有别。 两个人还多少顾点面子，扭打在一起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桌上的瓶子，杯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所有能拿起来扔的，都被二人互扔了。 店里老板怎么也劝不住，没办法，只能报了警。 顾少霆和莫念初赶到派出所时。 二人脸上，头发，衣服上，都狼狈不堪。 “什么情况啊你们？”莫念初走到宋清子面前，还没撩开她的头发，看看她的脸，就被她抱住了，“念念，顾少承他欺负我，他摸我的胸，还打我，我要告他。” 莫念初：…… 她诧愕的看向顾少承。 顾少霆皱起眉头，抬手就给了顾少承一个巴掌，“你还真行。” 顾少承本来就被宋清子打的不轻，这又平白无故的挨了顾少霆一个耳光，委屈的差点哭了，“哥，你别听她胡说，我哪里欺负她了，她就是一个疯子，泼妇。” “是，我是疯子，我是泼妇，你就是猥琐男，人面兽心，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你还摸我，你就说你摸没摸我？” 宋清子就差抓起顾少承给他一个过肩摔。 顾少承有嘴没法辩，索性就不解释了。 莫念初轻轻的抚着宋清子的背，安抚她，“好了好了，我去办手续，咱们先去医院，把伤处理一下。” 她给了顾少霆一个眼神。 顾少霆便去办手续，和夜店的老板谈赔偿。 一切处理完后。 莫念初跟顾少霆说，“我带清子去医院，你也送顾医生回家吧。” “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他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我看她喝的也实在是醉，有些话，也不能尽信。” “行了，我知道了。” 莫念初扶着宋清子上车去了医院。 顾少霆把顾少承也带上了车。 顾少承受委屈了，眼眶里眼泪一直在打转。 “大男人，哭什么哭？”顾少霆抽了两张纸巾给他，“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她醉了，你也醉了？” “哥，我没摸她，是她要倒了，我伸手扶了一下，位置没搞对是真的，我马上就松开了，这个女人，成心是败坏我的名声。”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见过的男病人，女病人，露的不露的多了去了。 他有病才会去摸宋清子。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顾少霆还是了解顾少承的为人。 顾少承不解，“那你还打我？” “我不打你，你嫂子也得打你，还不如我打呢。”这一巴掌是打给莫念初看的，好歹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理上能有一个安抚。 顾少承深叹了一口，“我真倒霉。” 医院里。 莫念初陪着宋清子处理了脸上的伤，又买了醒酒的药为她服下。 一边整理着她的乱发，一边戏谑开口，“我出来买醉没醉，你倒是醉了？你醉了就醉了吧，怎么还跟顾少承扭打在一起了？” “他摸……嗝，我。”宋清子打了个酒嗝，含混不清的说。 “咱们今天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莫念初把宋清子扶起来，准备带她回家，“走吧，我送你回去。” “念念，你最好了。” 宋清子靠在莫念初的身上，像个孩子。 莫念初把宋清子安顿好后，这才揉了揉胳膊，看了眼时间。 都凌晨了。 走出宋清子的家，刚准备去打个车，就看到路边车子的车灯闪了两下，随即男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第306章 人家就是要你亲嘛 是顾少霆。 他来接她了。 “她怎么样了？”顾少霆走到莫念初的面前，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少承他也不是故意碰到她的，都是误会。” “嗯。” 莫念初浅浅地应了句。 二人坐进车里。 莫念初一直不想说话。 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空洞的望着外面。 “好了，什么也别想了，回家马上睡一觉。”他温柔地系她把安全带系好。 车子在黑暗中行驶。 莫念初转过脸来，看着男人专注开车的神情，突然开口，“顾少霆，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人……或是，你爱上了哪个女人的身体……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 “哪有的事。”他知道现在没有证据解释不清，但他是多么爱她，她是知道的，“明天我就去公司调监控，马上就能查出来的。” 车内安静。 莫念初累了，缓缓的阖上了眼皮。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醒来时，家里的佣人说，顾少霆一早就去了公司。 用过早餐后。 她也去了十三层，继续忙珠宝公司的事情。 方夏夏被辞退了。 临时接替她工作的是顾清伶原来的秘书孙启航。 中午的时候，孙启航给莫念初送了订制的私房菜盒饭。 “顾总说，让您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莫念初微微一笑，“谢谢。” “应该的莫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送走孙启航，莫念初把盒饭放到一旁，继续在电脑面前干活。 下午的时候。 顾少霆派孙启航来把莫念初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莫念初最近在赶工期，忙着验收，很忙，“我那边走不开。” “我调了监控，有装修时进出总裁办的人员的行动轨迹，我终于是查到了那避孕套是谁留下来的了。”顾少霆前所未有的兴奋，好像下秒，他就能洗白，“你过来看。” 莫念初来到顾少霆的电脑前。 他摁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看。” 莫念初没跟他计较。 看着屏幕上那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她诧异道，“这一男一女是谁啊？” “这个男的是负责最后收尾工作的工作人员，那女的，应该是他相好的，大床送来后，他们应该在里面睡过几晚，你看他手里的拎着的袋子……” 顾少霆点击放大，再放大，确实挺像套子盒的。 “你是说，你休息室里的那些套子，是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用的？”莫念初脸上都不是相信的光泽，“你的总裁办是随便什么人都有钥匙的吗？还是说，你的休息室，自从装修好，安置好后，你一天都没有睡过？” 虽然莫念初提出的这些质疑，合情合理。 但这就是事实。 “钥匙卡片应该是偷配的，休息室，确实我一天也没有睡过。” 莫念初怎么这么不信呢，她合上电脑，望住男人看似真诚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他的心虚或是狡辩。 “顾少霆，真的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他摁了个内线，很快孙启航就把视频里的一男一女带了进来，“顾总，人带来了。” 二人看到顾少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对不起顾总，我们不该在你的休息室里偷情，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我们错了，不要把这事捅出去，要不然，我们两个的家庭就都完了。” 莫念初：…… 还真是偷情。 各自有家，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呢？ “你们倒是挺会找刺激的。”顾少霆拿出核算单子，丢出去，“我这间休息室因为你们做了肮脏的事情，不得不重新装修，你们看一眼费用吧。” 男人从地上把单子捡起来，差点吓晕过去，“顾总，这，这也太多了，我，我没那么多钱的。” “没钱就可以不用赔了？”孙启航把男人从地上捞起来，“老张，你是怎么想的，偷情偷到总裁办来了？你倒是寻了刺激了，搞的我们总裁和夫人心生隔阂，做了这么恶心的事情，让你赔点装修费，你还计较上了，不如送你们去做牢怎么样？” “别，别，我赔，我赔。”男人硬着头皮，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 人，最终带了下去。 闹剧也算结束了。 似乎结果得到的太容易，太简单，莫念初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顾少霆，这两个人，不会是你找的演员吧？” “视频，监控，你不是都看了？那上面有时间，这我可造不了假。”他表示自己很清白。 莫念初也找不出反驳的地方来。 也就认了。 “就这样吧。”她起身要走。 顾少霆握着她的腰，重新摁下，“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得补偿我一下？” “补偿什么？”她眼神无辜。 他指着自己的脸，“呶，亲一个。” “你别得寸进尺的。” “我被你冤枉，又被你吓唬，我心脏现在还疼呢，你摸一摸。”他握着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 莫念初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顾少霆，你现在怎么这么油。” “人家就要你亲嘛。”他要不是坐着，就扭上了。 “回家亲。”她才不要在公司里。 “亲一个嘛，亲一个，我就放你走。”男人矫情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他把脸蹭过去。 莫念初无语，准备敷衍一个，结果唇还没碰到他的脸，他就把脸扭过去，用唇接到了她的唇。 大手摁着她的后脑，让她无法逃避这个猝不及防的吻。 “顾少霆，你的小心思都用在我身上了。”莫念初好容易推开了他。 男人笑着刚要再去吻她，手机在桌上震动了起来。 “喂？”他伸手接起电话。 莫念初趁机从他的身上逃开，“我先回去了。” 他递了个飞吻给她，唇角都是上扬的弧度。 “少霆，是我。” 手机里熟悉的声音，令男人唇角的笑意如潮水般的迅速褪去。 “少霆，我们见一面吧。” 手机那头女人的声音柔弱。 顾少霆握着手机的指尖，却蓦的紧了一些。 …… 下午从十三层离开的莫念初，转了个弯，想去对面的咖啡店买一杯咖啡提提神。 最近她真的好累好累。 比她画画累多了。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她来到前台，点了一杯冰美式。 等单的时候，她无聊的四下张望。 看到顾少霆时，她还是有一些错愕的。 他其实很少到这种档次的咖啡厅里来喝咖啡，就算是喝，也会派人下来取。 不，他不是单纯来喝咖啡的，与他面对面坐着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差不多有十岁的男孩。 他们好像在聊着什么，神情都很严肃。 女人，孩子？ 第307章 带球跑，多年后找回来的前任 她没有过去打扰他和那个女人的会面。 但难免会想很多。 一路上，莫念初把顾少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想了个遍。 与他年纪相仿的，还有一个十岁男孩的女性，几乎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晚上。 顾少霆回来的很晚。 心事重重的样子。 莫念初在二楼的护栏那儿，看着他抽了一颗又一颗的烟。 他极少这样，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未如此的郁闷过。 她离开总裁办的时候，他心情还不错啊。 会是因为那对母子吗？ 莫念初回了卧室。 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待顾少霆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关了灯。 他身上的烟味很大，她被呛的咳嗽了一声，“抽了多少啊？” “呛到你了，我去洗澡。” 顾少霆去了洗手间，莫念初打开了床头的灯。 她一直等着他从洗手间出来，目光紧追着他，他没看她，依然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直到他到床上躺下，她才忍不住问，“顾少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男人微微一愣，“没有啊。” “那你是有心事了？”她再问。 男人还是否认，“工作上的事情，不算心事，就是有些烦。” “真的？”她眸底写着不信。 男人点头，“真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 顾少霆是一个工作和家庭分的很开的人。 他并时工作上再不顺心，回家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不想说，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宽大的双人床，第一次，背靠背的睡了一晚。 早上，顾少霆起的很早。 洗漱后，他悄悄的关上了卧室的门下楼。 莫念初其实早就醒了，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她跟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不坦诚。 稍顿了那么片刻。 莫念初开着车，追了出去。 顾少霆的车子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兜兜转转的去了一个小巷子。 莫念初在一个较远的地方停好车，悄咪咪的跟了过去。 她没敢靠近，怕被发现。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少霆和一个女人走出来。 莫念初认出了她，就是昨天跟他一起喝咖啡的那个女人。 没错的，就是她，后面还跟那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顾少霆看男孩的眼神很宠溺，男孩看他的表情也透着依赖和信任。 她拿出手机，偷偷的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她单独把女人的截图，发给了顾清伶，“姐，你认识她吗？” 等了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顾清伶的信息回了过来，“她叫宋湘，是少霆的大学同学，以前经常到家里来玩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姐。” 莫念初握着手机，指尖颤抖。 顾少霆的大学同学，一个经常到家里来玩的女同学，一个多年后，令他牵肠挂肚，郁闷不堪的女同学，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 她是不是完全可以有理由怀疑，他和她曾经有过很亲密的关系？ 那个男孩，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 当年因为误会，那个宋湘带球跑了，多年来找回来了？ 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会是这样吗？ 她看着‘一家三口’上了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 林小婉也好，江云烟也罢，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一个曾经跟他有过亲密关系前任，可以秒杀任何一个现任。 莫念初突然觉得心烦意乱的。 男人走肾是一时兴起，逢场作戏，走心可就不一样了，那是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遗憾。 早知道他有这样的一段过往，她何苦来的跟他开始呢。 怎么别人谈恋爱结婚顺顺利利，而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念初一天都没什么心情。 忙完珠宝公司的事情，她就回家躺着，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时间，从天亮看到了天黑。 手机震动。 莫念初看了一眼，是沐沐幼儿园打来的电话。 “喂？” “沐沐妈妈，小沐沐流鼻血了，怎么也止不住，还麻烦你来学校一趟。”手机那头是幼儿园老师焦急的声音。 莫念初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流鼻血了？” “我们也不太清楚，看孩子情况不太好，您抓紧过来吧。” “知道了。” 老师的话，让莫念初的心猛地攥紧。 她赶紧给顾少霆打去了电话。 但是打了很多遍，他都没有接听。 她没再继续给他打，一个人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幼儿园。 老师抱着小沐沐在门口，看到莫念初的车子停下，便赶紧小跑了过来，“沐沐妈妈，沐沐病的很重，您抓紧带她去医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念初不相信一个好好的孩子，突然就这样了，“是伤着了，还是怎么了？” “沐沐妈妈，沐沐也没有伤着，就是突然流鼻血，您先别问了，先去医院吧。” 老师和学校负不起这个责任。 便把孩子交给了莫念初。 她一个人开着车，载着近乎失去清醒的孩子，疯狂的往医院里开。 “沐沐，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沐沐，你别睡啊，妈妈马上就到医院了。” “沐沐……” 车子开到车轮打滑，心跳的如同要擂鼓一般。 她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风驰电掣般的赶到医院，抱着沐沐不管不顾的往急诊上跑。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快，快啊……” 有护士接过莫念初手里的孩子，抱着往急诊室里跑，“孩子什么情况啊？” “流鼻血，止不住，我看他脸色苍白，是不是要休克了，请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们了……” 莫念初踉跄着跟着护士跑到急诊室的门口，被她拒之门外，“请在外面等。” “请你们一定要救他。” 莫念初就差跪到地上，给磕三个响头。 她头发凌乱，意识也几近模糊。 手上身上全是沐沐的血，她想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在门外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假设了许多许多的病，尽管她内心拒绝，但还是搜索了很多关于流鼻血止不住的病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急诊室的灯也灭了。 门打开，小沐沐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莫念初慌忙扑了上去，“沐沐，你感觉怎么样啊？” 小家伙精神比刚刚好了许多，他很懂事的安抚莫念初，“妈妈，我没事的。” “嗯。” 跟着护士把小家伙安顿好。 她心急火燎的去了医生办公室，问沐沐的病情。 “医生，我儿子得了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第308章 白血病 “小病人的情况不算太好，”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凝重，“初步确诊是白血病。” 白血病？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刀子，插进了她的心脏。 这种病怎么会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不，这不可能。 “不，医生，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莫念初的声音颤抖，眼眶中蓄积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我们家人的身体都很好的，我儿子怎么可能得白血病呢？你要不要再确诊一下？” 她眼眶红的厉害。 她不想接受，也不想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 “你先别着急。”医生抬手扶了一下摇摇欲坠的女人，“有一点庆幸的是，孩子白血病是最轻类型，这一类型，经过治疗后，还是有很好的效果的。” “要，要移植吗？我可以的，我可以做配型的。”莫念初撸起胳膊，恐慌中又怕自己对沐沐的治疗起不了作用，又怕医生拒绝，“医生，我可以的，我身体很健康，我什么都可以的。” “你先别激动，是否保守治疗，还是需要配型，我们得会诊以后，才能做出决定，您先回去照顾孩子，我先去开个会。” 医生安抚着莫念初，让护士陪她回了病房。 她满脑子都是白血病。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得这种病。 她僵坐在沐沐的病床旁，目光紧紧锁在那张因病痛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思绪如狂风骤雨般翻涌。 好像人生一下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 是顾少霆那张焦急的脸。 “沐沐怎么了？”他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心急如焚的握住了孩子的小手，“爸爸来了，别怕。” 莫念初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刚刚清晰的闻到顾少霆带进来的那阵风，掺着明艳的香水味。 他这是刚从女人身旁离开吗？ 红透着眼眶，痛苦且愤怒，“顾少霆，你去哪儿了？” “我……我有点事，所以……”他想解释。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一个都没有听到吗？”她把顾少霆从病床边生气的扯开，几近崩溃的推了他一把，“还是说，你在陪你想陪的人，想陪的儿子，根本顾不得我的儿子的死活？” “我……”他眉心紧紧蹙起，他不知道莫念初知道了什么，他没有及时接到她的电话，这是事实，“……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下次？”她笑着，眼泪纵横，“失望不需要很多次，一次就够了。” 顾少霆很愧疚。 他深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第一时间陪在莫念初的身边，他应该义无反顾的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他就是没能及时接到她的电话，这是事实。 容不得半点狡辩。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这事，我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他现在想知道沐沐的病情，“儿子的病，医生怎么说？” “白血病。”她抬手又擦了一把通红的眼眶。 顾少霆瞳仁紧缩，指尖僵硬。 这个结果，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怎么会……” “顾少霆，我的儿子我自己来救，你该去约会约会，你该去陪你前任陪你前任，只要别在我眼前，你走吧。” 莫念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顾少霆不想在这种时候，再惹她难过生气，便先出了病房。 “给我找最好的血液科的医生，让他们来给我儿子会诊，马上，立刻。”顾少霆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泛起白。 就算顾氏的医院没有医生能救得了。 那他就全世界找。 他不能眼睁睁的无能为力。 不管莫念初愿不愿意。 顾少霆还是把沐沐转到了顾氏旗下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 看着女人，因为儿子生病熬红的眼圈，顾少霆不知道有多心疼。 “这里我来守着，你去睡一会儿。”他声音轻轻的，生怕扰到她一般。 女人眨了眨干涩的眸子，“我可以。” “你要再病倒了，我怎么办？”他只想她能先把自己照顾好，“乖一点。” 莫念初嘲弄的扯了一下唇，“我病倒了，不是正好给你腾地方。” 顾少霆：…… 她说这种话，他不跟她计较。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这些日后都可以解释。 “听话，嗯？”他耐心的劝着。 莫念初根本不听。 医生说了，沐沐的病，最好是要做移植。 她的配型配不上。 顾少霆的也不行。 小儿子还太小，就算配型成功，很难保证，不会把小儿子的身体就弄垮了。 医生建议他们夫妻再生一个孩子，但这病是急性的，等到她生孩子，急性就拖成了慢性，治疗起来更困难，且愈后的效果并不好。 眼下，顾少霆更在满世界的找配型。 希望，可以找到。 这样就能马上给沐沐做手术。 几天后。 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病房。 莫念初看到这副熟悉的面孔，就像刺猬张开了全身的刺，要不是她现在实在没多少力气，她真的就把这母子二人哄了出去。 “少霆，我们过来看看沐沐。”女人的声音如林间婉转的百灵，小男孩看向病床上的沐沐，扯了扯妈妈的袖口，“妈妈，他就是沐沐弟弟是不是？” “嘘，弟弟在睡觉，小声一点。” 男孩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知道了。” “少霆，孩子情况怎么样？”女人完全忽略在场的莫念初，冲着顾少霆说话，“一会儿我和子锐也去配个型。” “不……”用了二字，顾少霆还没有说完，莫念初猛然起身，椅子因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努力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情绪，不让那愤怒如火山般爆发，“麻烦你们出去说话，我儿子需要休息。” 女子的目光这才不甘不愿地落在了莫念初身上，那眼神只是匆匆一瞥，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抱歉的抿了下唇，“那我们先出去了，少霆。” 女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出了病房。 顾少霆刚要动唇说话，便被莫念初清冷的声音截断，“你也出去。” 男人欲言又止的话，最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走出病房的脚步略显几分沉重。 看到顾少霆走出病房，女人转身迎上他，细语轻抚：“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这病来的太快，时间不会给我们太多，拖不得。”他已经出了重金，希望重赏之下，有人愿意来帮这个忙。 “你别急，我先带子锐去配个型，说不定会有奇迹的。” 顾少霆微微垂下眼皮，目光温柔而深邃地落在男孩稚嫩的小脸上，“他还小，再说了，配不上的可能性大，就不必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配不上呢。”女人牵紧了男孩的手，笑了笑，“那我们先去了。” 看着女人带着男孩离开的背影。 顾少霆的心里五味杂陈。 第309章 恩情，爱情 得知沐沐生病消息的苏蕙仪赶到了医院。 莫念初见到她，委屈的眼眶一酸，扑进了怀里，“妈。” “别急别急，妈在呢。”苏蕙仪轻轻的抚着莫念初的背，软声安抚着她，“找合适的配型而已，不是难事，沐沐会好起来的。” “妈，我好怕……”对未知的恐惧，对病情的不确定，让莫念初崩着那根弦，随时都能断，“……万一沐沐他……”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的。”苏蕙仪知道莫念初心里很乱，顾少霆在这种时候应该陪在身边才是，“他人呢？没来？” 莫念初擦了把眼泪，哽咽道，“在外面呢。” “你放心，少霆会想办法的，他一定会救沐沐的。”苏蕙仪轻轻的为莫念初拭掉眼角的泪，心疼的叹息了一口，“沐沐不会有事的，妈保证。” 有苏蕙仪陪着，莫念初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 顾少霆推开病房的门，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化验单，“配上了，沐沐可以做手术了。” “真的吗？”苏蕙仪激动的双手合十感谢菩萨，“我们家沐沐真的是菩萨保佑啊。” 莫念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她目光冷洌的落到了，顾少霆身后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男孩显然是抽过血了，胳膊上还有医用的胶布。 “谁配上了？”她冷冷的看着顾少霆，唇齿间尽是寒意。 男人唇角依然是上扬的弧度，“是子锐，子锐配上了。” 这笑容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刺眼与讽刺。 “他为什么会配上？”莫念初的眼眸紧锁着顾少霆，每一个字都蕴着深深的质疑，“为什么，亲生父母配不上的，一个外人反倒配上了？你告诉我顾少霆，为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是愤怒、是失望，还有深深的绝望。 “我，我也不知道。”他抓着单子的指尖蓦地紧了一些，“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我去通知医生，马上安排手术。” 顾少霆刚要转身，就被莫念初抓住胳膊，往回一扯，随后，重重的耳光掴在了男人脸上。 巴掌的清脆响声，让宋湘的心跟着一攥。 苏蕙仪，也是一脸的诧愕。 这怎么回事？ 顾少霆更是被打的发懵，不解，“你打我干什么？” “顾少霆，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都没有配上，唯独这个男孩配上了？你到底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这个男孩是不是你的儿子？你告诉我！” 苏蕙仪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被猛然揭开。 她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震惊，手掌猛地抬起，带着愤怒，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顾少霆的脸上。 “你这个畜生，你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了？你对得起念初吗？你怎么这么混账？如果不是沐沐生病，你打算把这事瞒多久？” 苏蕙仪义无反顾的和莫念初站在同一战线上。 她嫁进顾家这么多年，时不时的就要面对顾宗林小三小四的私生子，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走了他老子的老路。 “顾少霆，你是想要向你爸学习吗？他不是个东西，你也想不是个东西？我告诉你，你要真生了私生子，你就跟你的私生子，一起滚出顾家，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苏蕙仪在这事是绝对是零容忍。 如果她的儿子在这事上犯混，那就等于在她的心上捅刀子。 他是知道自己的妈妈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他怎么敢…… “妈，您就别在这添乱了。”他现在着急的是孩子的病情，“我先去跟医生商量沐沐手术的事情。” 顾少霆转头快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空气凝固。 女人牵着孩子的小手，如同受惊的小鹿，不自觉地向病房的角落退去。 她的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安与畏惧。 孩子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紧紧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悸。 苏蕙仪带着一身的寒霜，缓缓走向这对瑟缩的母子。 她的目光，冷冽而深邃，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叫什么？” “阿，阿姨，我叫宋湘，是少霆的大学同学，以前，我们见过。”宋湘的声音细若游丝，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害怕。 苏蕙仪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对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宋小姐，还是先回去吧，今天，我们顾家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法招待你。”苏蕙仪的声音不容拒绝。 “哦，好，好的阿姨。” 宋湘自始至终没敢抬头看苏蕙仪。 她牵着男孩的手，逃似的走出了病房。 苏蕙仪将莫念初轻轻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委屈都一并化解。 “这事，妈给你做主，顾少霆要是犯混，让他也滚蛋。” “谢谢妈。”莫念初庆幸自己遇到了明事理的婆婆。 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安抚好莫念初。 苏蕙仪走出病房，刚好看到顾少霆回来。 她冷着脸，把他叫到一旁，声音不高却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我没出轨，没有小三，更没有私生子。”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他非解释不可，“你还记得陆遥吗？” 陆遥？ 苏蕙仪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了这个人样子，他是顾少霆大学最好的朋友，她不止一次听顾少霆提及过，他和陆遥就像是前辈子的兄弟，特别和得来。 陆遥不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怎么突然提及他了呢。 “怎么，这事跟他有关？” “宋湘是陆遥的女朋友，当年我和陆遥去缅甸谈生意，遇到了当地的黑帮，他为了救我……”提及往事，顾少霆眼眶泛起了红，那一段关于生死的回忆，“……如果那时，他不出事，是准备回来跟宋湘求婚的。” 苏蕙仪：……还有这事？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缓冲了一下情绪，继续道：“陆遥死前把宋湘托付给了我，我当时一时脑热，也答应陆遥，如果宋湘愿意，我可以替陆遥娶了她，但当时，宋湘悲伤过度，很快就离开了江城，我以为这事……就在彼此的记忆当中，慢慢的消失了，没想到……” 他没想到，宋湘会在多年后突然出现。 他更没想到，她提及了当年他对陆遥的承诺。 宋湘应该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太艰难，才回来找的他。 但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家庭，根本就履行不了当年对陆遥许下的承诺。 但陆遥救过他的命，他不能对死去的陆遥没有交代。 现在小子锐又刚好与沐沐配型成功。 顾少霆总觉得冥冥之中，是陆遥在帮他，也在求他收留这对母子。 他的愧欠感，又加重了不少。 苏蕙仪恍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你怎么没跟念初讲啊？你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现在沐沐又病了，她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你不应该啊。” “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想，先把沐沐的病治好后，再说吧。” 第310章 她给他和前任腾地方 沐沐的手术，很快就确定好了时间。 前期一系列繁琐的检查，都是莫念初自己带着沐沐去完成。 每每看到顾少霆，他都是陪在宋湘母子身边。 莫念初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刺的千疮百孔，似乎用痛不欲生都不足形容她受到的伤害。 “你要不要去陪陪她们，我看孩子看你的眼神，都生分了。”宋湘温婉清澈的语调，轻轻的，透着善解人意。 顾少霆深吸了口气，温柔的把小子锐揽进了怀里，“子锐，一会儿要用很长的针抽血，怕不怕呀？” “子锐不怕，沐沐弟弟病了，我能救他，是高兴的事情。”子锐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意，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子锐的这份纯真与善良，与陆遥如出一辙，让人心生暖意。 宋湘把孩子教得很好。 “宋湘，谢谢你。” “少霆你不必谢我，只要你还记得对陆遥的承诺，我和子锐就没有白白付出。”她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柔情与期盼。 她话里的话，他怎么会不懂呢。 可他现在…… 沐沐在推进手术室之前。 顾少霆来到了莫念初的身旁，他想跟她讲几句宽她心的话，女人躲开了他的眼神。 “阿初。”他面色痛苦，轻声唤她。 她背过身去，眼眶通红，“顾少霆，既然你有了选择，等沐沐病好了，咱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他深知，这句话背后，是她对他深深绝望。 他的心被紧紧攥住，痛不欲声，却也无从辩解。 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来解释这个误会。 他希望她能理解他，“阿初，其实我和宋湘之间……” “你和她的事情不必跟我讲。”她也没有兴趣听他们的爱情故事，冷肃的小脸上是憔悴的神色，“顾少霆，我真的就搞不明白，如果你对前任念念不忘，何苦要追着我不放呢，就为了得到后，再狠狠的抛弃？你伤害我的还不够吗？非得把我打击到，对生活彻底的失去了信任，才肯放过我吗？” “我……” 他无奈的垂下脑袋。 看着不再狡辩的男人。 莫念初的心也一寸寸的慢慢变冷。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空荡荡的走廊，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莫念初不想掉泪的。 她知道流再多的泪，也挽不回一个变了心的男人。 可她就是委屈啊。 凭什么，她总是站在被伤害的一方。 如果这次她离开顾家，离开顾少霆，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头了。 时间一分一秒。 莫念初知道手术成功率是很高的，并不担心沐沐。 看到顾少霆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她也猜不透，他是在担心沐沐还是担心那个男孩。 都是他的种，他担心谁多一点，就得看哪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 无所谓了。 她这个人向来不会争风吃醋。 如果说休息室避孕套，以及方夏夏的觊觎，是荡不起任何波澜的小石子。 这次的宋湘的到来，就是投下了一颗原子弹。 不但炸的她面目全非，甚至，会摧毁她整个人生的信念。 她从未想过，顾少霆会用这么狠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或许，这就在他的计划当中。 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接受他，继续爱他，他再狠狠的把她抛弃，从云端跌入万丈悬崖，这种快感，大概就是他追求的。 好了，她成全他了。 莫念初闭上眼睛。 任由着心底的那些枯枝蔓桠，爬满她整颗心脏。 手术室的灯灭了。 小家伙被从里面推了出来，医生兴奋的告诉她，手术很成功。 像小沐沐这种最轻型的白血病，术后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彻底痊愈。 莫念初总算把心落回到了肚子里。 苏蕙仪亲自来医院照顾小沐沐。 小家伙很依恋奶奶，乖巧又懂事，还时不时的安慰莫念初，让她放心。 欣慰的同时，她又觉得小家伙特别可怜。 生了这么重的病，做完手术，他的爸爸只来看过一次，人就不见了。 还是那个儿子比较重要。 她认了。 沐沐出院后，就被苏蕙仪接去了老宅照顾。 正好，莫念初有时间回顾宅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离婚协议书，已经写过很多次了，她都懒得写了，反正顾少霆一句话就能把离婚办了，何必那么麻烦呢。 大大小小的，她收拾了三四个行李箱。 她的东西不多，有两个行李箱都是放宝宝的东西。 她坐在客厅里，发着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谈不上遗憾，就是觉得自己有点蠢。 明锐的车灯扫过顾宅宽大的落地窗，拉回了莫念初游走的思绪。 应该是顾少霆回来了。 还没看到人，她就听到了有孩子嬉笑的声音。 她深吸了口气，他把宋湘和那个男孩带回来了，看来他早就算准了，她会给他腾地方。 拿出手机，她给宋清子打了个电话，“清子，一会儿来接我吧。” “怎么了，又吵架了？”手机那头的女人没当回事。 莫念初沉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他有人了，你来接我吧。” “真的假的？好，我马上就到。” 莫念初挂断手机，顾少霆和宋湘以前那个男孩就一起走了进来。 顾少霆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行李箱。 眉心一紧，“你这是……” “顾总回来了，看来心情不错，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好心情了，先走了。”她拖起行李箱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扭过脸来，故作轻松地说，“对了，你记得给赵局打个电话，明天我去趟民政局，把离婚证取了。” 说完，莫念初拖着行李往外走。 顾少霆快步追了上去，拦下了她，“阿初，你这干什么？什么就离婚了？别闹了，好吗？” “谁跟你闹了？顾总都把人带回来了，我还赖着不走，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她重新拖起自己的行李，傲娇的看着他，“妈说了，明天会派人过来接小宝，不介意让他在这儿住一晚上吧？” “阿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事情……” “够了。”她真的不想听他编织谎言了，她是蠢，但他实在没必要把心眼全用在她身上，“你的虚伪和耐心，还是用到宋湘和孩子身上吧，我这个人最识时务，既然在我需要顾总的时候，你不在，那就没必要在了。” “那天我没接到你的电话，是因为我把手机落车里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的。”他企图解释，但这时的解释，根本不会让莫念初停下脚步。 她艰难的拖着行李，来到顾宅的大门口。 顾少霆抬手还是拽住了她，“宋湘孤儿寡母的，没地方住，孩子在酒店里一直做噩梦，我只好带到家里住几天，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带她们去别的地方。” “顾总这时就别考虑我的感受了，毕竟，我们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莫念初挣扎开他的大手，这个家门，她进进出出过多少次了，她都烦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这里离开。” 第311章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宋清子的车子及时赶到。 她下车后，脸色难看，带着些许怨怒地瞪了顾少霆一眼后，便帮着莫念初把行李往车上装。 顾少霆握住莫念初的胳膊，妥协道，“那你先冷静几天，过两天，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聊，行吗？” “没必要。” 这三个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人这一生中，能遇到几件大事。 无非就是生老病死。 而似乎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男人的好坏，不是平时的油嘴滑舌，而是发生事情时，他可以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坚定的支持，陪她渡过难关。 而他……确实做到了，做到了陪在宋湘和她儿子身边。 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合格的父亲，于他人而言。 临上车前，她又提醒了男人一句，“记得给赵局打电话，我会准时去民政局。” 宋清子踩着油门驱车离开。 顾少霆站在原地，一脸的惆怅…… 车子开了许久，一个红绿灯处，宋清子踩下刹车，不解地扭过脸来，问莫念初，“他有小三了？那个女秘书？” “不是。”方夏夏这号的根本撑不起顾少霆的眼皮，“是他的前任。” “前任？”她还以为顾少霆的初恋是林小婉，怎么还有个前任，“不是，他什么时候的前任啊？你是说，他的前任回来找他来了？” 莫念初撑着脑袋，恹恹的扯了扯唇，“前任和前任的孩子。” “什么？”宋清子震惊，“还怎么还有孩子？” 莫念初看向已经变成绿灯的信号灯，“先好好开车，回家再慢慢跟你讲。” “妈的，这个顾少霆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宋清子啐了口脏话。 莫念初其实更想骂脏话。 可是骂完后呢，还不是一肚子的不甘心。 该生的气还是会生，该委屈的照顾委屈。 女人真的没必要把力气用在抢男人身上。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这么做。 …… 顾少霆在门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后的俊美面容，透着淡淡的忧思。 抽完这根烟，他这才回到客厅。 宋湘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俨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碗筷整齐地摆放在餐桌旁，每一道菜都精心布置，温馨，又不失精致。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会想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可口的饭菜。 “顾叔叔，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快去洗手。”小子锐兴奋地拉着顾少霆的手，一脸认真地引领着他向洗手间走去。 小家伙很快又跑了回来。 宋湘解下围裙，轻轻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宠溺又慈爱：“子锐也要多吃点，长得更强壮哦。沐沐弟弟的病好了，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呢？” 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妈妈，我的身体真的很好的！沐沐弟弟好起来，我比谁都高兴！” 他感觉自己像个英雄一般的。 宋湘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她轻手拉过一张椅子，示意小子锐坐下，“妈妈要替沐沐谢谢你。” “妈妈，我们和顾叔叔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小子锐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懂事。 这时，顾少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宋湘的眼眸瞬间亮起，微笑，迎上他，“凭着记忆，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顾少霆是没什么食欲。 家里一团糟，面对宋湘的柔情和期待，很多硬心肠的话，他又说不出来。 他欠陆遥的，如果不是陆遥，他早死了。 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现在就把陆遥的妻儿赶出去。 “家里有下人，不用你亲自做饭，有时间多翻翻江城的学校，看看子锐喜欢哪一所，尽快让他入学，别落下太多功课了。” 他的声音清淡。 在宋湘听起来，却是句句为她们母子着想。 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动。 “当年陆遥把我托付给你，他真的没有看错人。”她盛了饭，递给顾少霆，唇角是温婉幸福的弧度，“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幸福的一家人。” 顾少霆看着面前盛满白饭的碗。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有些话很残忍，他只能藏于心底等待时机，正因为如此，他感觉备受煎熬。 实在是憋得难受，他放下碗筷，“你们先吃，我上楼看看星宝。” 顾少霆快步上了楼。 小子锐看着他背影直至消失，才收回视线，问向宋湘，“妈妈，顾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来住啊？我看那个阿姨好像是生气了。” “怎么会呢，你顾叔叔是好人，我们以后都会住在一起的，那个阿姨……不重要。”宋湘脸色温和，夹了菜递到子锐的碗里，“子锐喜欢顾叔叔的是不是？” “嗯，子锐喜欢顾叔叔，总觉得爸爸就是顾叔叔这样的。” 小孩子从小身边只有宋湘一个人。 对父亲的感受，全凭想象。 回江城这些日子以后，顾少霆陪伴他的时间很长，他渐渐对顾少霆产生了依赖。 宋湘觉得这样很好。 “那以后就把顾叔叔当爸爸，他会喜欢的。” 子锐犹豫了，“可是妈妈，顾叔叔有儿子啊，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当然，你和他们不一样。”宋湘一边吃饭一边清清淡淡地说，“你是特别的，顾叔叔应该会更爱你。” 小子锐听了心生欢喜。 吃饭都来劲了不少。 顾少霆坐在星宝的床前，看着熟睡的宝宝，指尖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小脸。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莫念初刚生完星宝时，抱着他拍的第一张照片。 刚生产完的女人很虚弱，而他又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就像她说的那样，人生中能有多少大事？ 而她每一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她身边。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抱着头，他痛苦地掩面，他该如何做，才能做两全。 和莫念初离婚，娶了宋湘，完成他对陆遥救命之恩的报答？ 不，他做不到。 莫念初没有错，他不能这么对她。 这是他苦尽甘来的幸福，他怎么可以轻易地就那么放弃了。 可是…… 暗色的卧室里，听得见的，只有男人微重的叹息声。 不知道在星宝的房间里呆了多久。 顾少霆才下楼。 他坐在客厅里，指尖是燃着却未吸一口的烟，怔忡着，脑子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宋湘端了牛奶过来。 她轻巧地靠近顾少霆，指尖轻轻夹起他手中未尽的烟蒂，轻声细语地关怀，“少吸烟，对身体没好处的，来，喝杯牛奶，一会儿早点休息。” 她随即在顾少霆身旁坐下，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过于亲昵的靠近，让顾少霆不由自主地微侧了身子，拉出距离感，“子锐睡下了？” 第312章 再见，再也不见 “睡了。”宋湘微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口，“自从子锐为沐沐捐了造血干细胞，这孩子嗜睡了许多，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我已经安排顾氏医院的医生，对子锐进行一年的身体监测，你放心。” 虽然医学上来说，捐献造血干细胞是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 毕竟孩子还小，宋湘作为母亲有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他能做的就是让她彻底把心放下来。 “你的安排总是最好的。”宋湘似是想起了往事，低头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行事作风便已透露出超越同龄人的细腻与周全。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时你那么优秀，追你的女孩那么多，怎么没交个女朋友？” 顾少霆对感情的事情，开窍比较晚。 没遇到莫念初之前，他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也不会谈。 他那时的精力都用在做生意上。 “没什么喜欢的人。”他淡淡地回。 “你那时长得好，又心高气傲的，是没什么女孩能入得了你的眼。”宋湘脸在灯光下越发的温柔，“我记得以前陆遥说，你将来要是结婚的话，那女孩要么特别爱你，要么特别懂你。” “爱是付出，不是索取。”顾少霆其实不想聊爱情，但是宋湘聊到这儿，他难免要多说几句，“我太太其实，就是一个让我心甘情愿付出的那个人。” 宋湘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微微一滞。 她有点尴尬地避开，“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宋湘。”他叫住她，希望她能明白，再重的恩情，也不会让他抛妻弃子，“我和我太太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们……” “有事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了。” 宋湘逃避地跑上了楼。 她不想听顾少霆拒绝，她不想让他有机会拒绝。 宋湘完全充当了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的角色。 早晨她会早起起床，亲自为顾少霆和子锐做早餐。 她会把顾少霆送到门口，微笑着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她才拾步回来。 然后会带着小子锐到处面试学校。 而莫念初，一心扑在珠宝公司上面。 挑了个黄道吉日，珠宝公司正式成立。 十三层是独立公司，设置了门禁。 顾氏别的部门的人，就算是顾少霆，也无法进到里面。 他知道她在防他。 可他总得见她一面。 没办法，他只好给赵局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把莫念初叫到了民政局。 当莫念初在民政局没有见到赵局，而是看到顾少霆后，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阿初，你别走啊。”顾少霆扣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扯，“别躲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光天化日的，顾总是要耍流氓吗？”莫念初推搡着他，但是推不开，“你放开我。” “大庭广众的，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咱们去车里讲。” 顾少霆力气大，拉她，她也不走，他索性就打横抱起她，强行塞进了车里。 看着莫念初气鼓鼓的样子。 顾少霆谄媚地挤出笑来，“我真的有话跟你讲。” “有屁就放。”她可没功夫跟他在这里纠缠。 “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理我啊？”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他很想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想我？”莫念初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唇角鄙夷，“宋湘把你伺候得不好？还是那男孩的爸爸喊得你不亲热？顾总不会是征服欲又蠢蠢欲动了吧？抱歉，我没兴趣陪你玩游戏。” “瞧你这话说的，他们能跟你相提并论吗？”他紧紧地把女人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掌中，递到唇上吻了吻，“你真不想听听我和宋湘的故事吗？” “不想。”莫念初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她甚至觉得顾少霆跟她谈这个，就为了恶心她，眉眼更恼怒了许多，“顾少霆，你和宋湘在床上那点事要是实在想分享，建议你拍个视频，放到江城中心大道的广场大屏上，循环播放，别在我这儿找存在感。” 男人皱起眉头。 他也不是怪莫念初会这样胡思乱想。 她骂他，嘲讽他，他都能接受，他只希望，她不要不理他，“我跟她哪来的床上的事，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莫念初听这话，觉得脏了耳朵。 这种话张口就说，真不怕打雷劈到自己吗？ “那你告诉我，你没有跟宋湘上过床，那男孩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那又不是我儿子。”他否认道。 莫念初费力的抽回自己手，抬手就给了顾少霆一个耳光，“不是你儿子，为什么他的配型可以跟沐沐配上？不是你的儿子，是谁的？” 莫念初这一巴掌，打得顾少霆没有脾气。 他可怜巴巴握住莫念初的手，又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真不是我的，你要实在不信，我可以跟他去做个亲子鉴定。” “别演戏了。”她很难过，难过的是顾少霆在跟她玩一场纠心的游戏，“顾少霆，你就是想把我带到云端，然后再让我跌进地狱，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你也在筹备跟我婚礼吧？” 他确实有在筹备。 这是他想要给她的。 不能算是补偿，他也想要一场跟她共赴的盛大婚礼。 “是啊。”他点头。 “然后呢，在婚礼上玩失踪这一套？让全江城的人笑话我，知道我是一个被逃婚的新娘，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你的老相好，提前回来了？”她冷笑着，眸底没有丝毫的感情，“所以，这场顶级谋划，提前结束了，很失望对吧？” “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他觉得他老婆有当编剧的潜力。 莫念初轻扯了一下唇，“现在你来讨好我，是觉得游戏这样结束，你不甘心，你有遗憾，你觉得这样太没有意思了，你还要虚情假意的要挽回我的心，再把我推到万丈高楼，在我欣赏最美的风景的时候，把我推下去，不是吗？” 顾少霆摇着头。 此刻，他真觉得莫念初的想法有些分裂。 这都是他造成的。 他抬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你会受这么大的刺激，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宋湘的事情，我们不会分开，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够了顾少霆。”莫念初再也不想听这些虚伪的真情，强行推开他，眼底喷火，“我不陪你玩游戏了，其实我也不亏，我有两个儿子，我还有钱，我还有妈给的公司，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很好，什么男人，什么婚姻，老娘不需要，再见，再也不见。” 莫念初去拉车门。 结果车门锁着，她下不去。 她生气地拍着车玻璃，情绪激动，“打开车门，我要下去。” “阿初……”他痛苦且无奈。 第313章 我就是知三当三 他想让她冷静下来。 可她根本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莫念初如同看到仇人般，眸子猩红，“顾少霆，你要再不打开门，我就死在你车里，你信不信？” 她从包里拿出一枚修眉毛的刀片，落到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他再敢说一句废话，这刀片就割下去。 顾少霆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害自己，“好，我开锁，你先把刀片收起来。” “开门啊。”她恨极了他，眼眶里泛起水汽。 “好，我开，我开。”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不敢再激怒她，“我们的事情现在不说了，你先下车。” 顾少霆开了车锁。 莫念初推开副驾驶的门时，有些踉跄。 “小心。”他紧张地推开驾驶室的门，想过去扶她一把。 她的眼中透着陌生，步步后退，最后索性用跑的，很快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 眼下，他得赶紧解决宋湘的事情。 再耽搁下去，老婆真就不要他了。 挑了个工作日。 顾少霆回了趟顾宅。 宋湘和子锐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 孩子的学校，他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就是安排她们母子的住处。 他特意挑了一处离子锐学校近的房子，买了下来，二百多平，拎包入住的那种。 当他把写着宋湘名字的房产证，递到她手里时。 她如接了个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出去。 “怎么，不喜欢？”他浅浅弯身，把房产证捡了起来，轻扫了一下上面的灰尘，“没关系，你喜欢哪里，我可以重新再为你买一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宋湘极不情愿，眼眸轻颤。 顾少霆是这个意思。 他不可能留宋湘在这里住太久。 一个月，时间已经不短了。 “宋湘，你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能做的就是在金钱和生活上帮你，其他的……抱歉。” 这些话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 可他总是找不到好的时机跟她讲。 宋湘似乎也在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他想，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需要把每个人都拉到正轨，落实到她该在的位置上来。 “当年陆遥是为了救我而死，真的，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当时死的是我，我宁愿他不救我，至少当时的我无牵无挂，而他有你，他对你们的未来抱着憧憬……” 他不想去回忆那场生离死别。 他面对宋湘除了愧疚，和抱歉，他根本产生不了别的想法。 他想，他要违约了。 他要违背当时对陆遥做出的承诺。 他要当个背信弃义，不知感恩图报的坏人，一个没良心的人。 “……宋湘，我真的可以在别的方面补偿你，补偿欠陆遥的情意，我……” 宋湘摇着头。 她不接受。 “顾少霆，陆遥用命救下你，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兄弟，他把我交给你照顾，也是因为他相信你可以把我照顾的很好，现在我带着子锐来投奔你了，你却要把我们拒之门外，你还有心吗？你让天上的陆遥怎么想？” 她悲悲戚戚。 眼眶里蓄满了委屈和不甘的泪水。 甚至身子都颤的令人生怜。 “顾少霆，你打算让陆遥看着他的女人和孩子，被你拒之门外，流落街头吗？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心？” 顾少霆取舍两难。 但他必需要做出选择。 “如果陆遥要怪我，就怪我吧。” “你……”宋湘不愿意就此离开，“……少霆，如果莫念初愿意跟你离婚，你也不愿意接受我们吗？” “我不可能跟她离婚。”他态度明确。 宋湘嗤笑了一口，顾少霆的话就相当于自我洗脑。 那女的，根本就不想跟他过了。 “你不想离，她就不离吗？她根本就没有你爱她那么爱你，少霆，娶妻娶贤，莫念初根本做不好一个顾太太，你看这么长时间了，她管过你吗？她甚至连自己生的都不管，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血的女人。” 顾少霆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想跟宋湘讨论莫念初。 这是他的私事。 “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他起身。 宋湘快步追上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少霆，别抛弃我行吗？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和子锐了？” “我没有不要你们，我可以安排你们好的生活，我可以帮你把子锐抚养成人，但是宋湘……”他把她紧紧抱着的小手，强行掰开，拿走，“……我有太太了，难道你想让我抛弃她吗？我做不到。” “可你答应过陆遥的，如果陆遥当年不救你，我们现在会幸福的一家三口，我自然不会来求你收留，我今天这副局面，都是你造成的，你不承认吗？” 她泫然欲泣。 如同被风雨摧残的白色梨花。 顾少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承认，所以，他才如此的两难。 但这不是绑架他一辈子的理由。 他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身上还有责任。 “你……早点睡吧。” 他刚欲拾步，宋湘便又叫住了他，“少霆，别这样，求你了。” 她痛苦的小声啜泣着。 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无助，那么的令人心疼。 但是他不能心软。 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绝对不会再对不起莫念初了。 微微顿足的步子，最终还是坚定的迈上了台阶。 一晚上，他辗转难眠。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烟香味。 像是某种香调，但是烟气很大，他想起身要去看看，结果身子软得不能动。 紧接着他脑子发昏睡了过去。 卧室的门被推开。 阴冷月光透过白色的窗纱，落到进门的人脸上，五官突然被放大，令人悚然。 “我不想这样做的，可是你在逼我啊顾少霆，你为什么如此的无情呢，陆遥当年救过你的命啊，你竟然要把我们母子赶走，你太无情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女人边走，边把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衣褪去。 她细长的指尖轻轻地从他的额头，扫过他的鼻尖，最后落到他的嘴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顾少霆，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大学里喜欢的人是你，因为你太高傲了，你根本就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没办法，才接近陆遥的。” “他这个人没什么心眼，略施小计，就搞到手了，其实，我不想跟他有什么狗屁的未来，但他这个人太死心眼了，还想要跟我求婚，我真的好害怕。” “真的，我特别庆幸他死在了国外，你知道吗，得知他死讯时，我开心坏了，但我没法表达我的开心，我要悲痛，我要难过，我要流泪，我要表达我是那么爱他，我从来没觉得我演技能那么好。” “你知道，陆遥死后，我去哪儿了吗？我跟一个富豪好上了，说的难听点，当了小三，我就是知三当三，耍了点心眼，怀了个孩子，本以为他看在我怀孩子的份上，会给我个名分，呵呵……” “你还真以为子锐是陆遥的孩子？当然不是了，不过这孩子跟陆遥很像，单纯，善良，不像他那个老爹，东窗事发，就把我们像赶狗一样的，扫地出了门。” “我恨，所以，我回来找你，我想要做名正言顺的富家太太，我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我想所有的人看看，我宋湘可以嫁的很好。” 第314章 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宋湘看着顾少霆这张隽秀的脸庞，微微叹息了一口。 “少霆，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好看，可是我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没有拿捏男人的魅力了，我除了抓住你，我别无选择。” 她掀开顾少霆的被子，钻了进去。 随着手机快门不断的摁下，香艳的照片，很快就被宋湘发给了没底线的八卦媒体。 莫念初看到这些床照的时候。 正准备就当季的新品开一个研讨会。 她的助理，几次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不说又憋不住的样子，让她心生疑惑。 “怎么了？”她问。 助理小元吱吱唔唔的把手机递给她看，“莫总，有八卦新闻说，顾总他另有新欢了，说你们婚姻亮起红灯，已经冲到热搜第一了，要不，您看一眼？” 莫念初微愣。 她还是疑惑的接过手机。 手机上的新闻图片，配的香艳火爆。 男人和女人的亲吻照，真是堪比当今短剧的吻戏，又欲又撩。 赤着上身的男人女人，即便是打了码，也可以想象得到，现场是有多激烈。 她要和顾少霆离婚的事情，不至于让八卦媒体知道。 顾少霆为了顾氏，就算和宋湘有什么，更不可能让别人拍了去，更何况是这么隐私的床照。 这么想来，估计是那个宋湘自编自导的戏码。 她把这私密照片给出去，想干什么？ 让她这原配气急败坏，赶紧跟顾少霆离婚？ 还是说让她和顾少霆的关系，在江城人尽皆知。 顾少霆下不了台，会急着给她名分？ 可她有没有想过，给顾少霆扣上婚内出轨的帽子，顾少霆会给出她想要的反应吗？ 莫念初把手机还给小元，轻松起身，“这种新闻看看就算了。” “莫总，您和顾总……真没事吗？”小助理一脸的关切。 莫念初轻轻笑了笑，“成年人的体面呢，就是在关系未发生改变之前，一律无可奉告。” “哦。” 虽然新闻未在莫念初这里激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在江城，在顾氏的高管那里，却如同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龙卷风。 顾少霆醒来时。 手机已经满了未接电话。 他揉着脑袋，撑着身体，靠在床头上，翻看着手机。 当看到他和宋湘的接吻照，以及她赤着上衣，爬在他身上与他纠缠的照片时，脑袋一下就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嘶…… 头……很疼。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他晃了晃脑袋，那阵烟雾？ 对，就是那烟，是那烟香让他很快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是宋湘？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照片干什么？ 就为了让他出丑，让顾氏陷入危机？ 她是不是疯了？ 疯了，都疯了。 他的头现在还在晕，但手机上的电话一直也没有停。 他索性关在了静音上，去洗了个冷水澡。 像这种花边新闻，最容易在网上发酵。 他猜莫念初一定是看到这样的花边新闻，但她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 没有质问，没有辱骂，没有任何的情绪。 大概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抬手搓了两把脸上的水。 不止是她，他对自己也失望透顶了。 或许一开始，他就应该立场坚定，他就应该跟莫念初说实话，而不是一意孤行，觉得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解决。 现在宋湘又搞这一出，搞的本就误会重重的事情，更是一团乱。 水冰凉，浇透他浓密的头发，沿着他肌肤的纹路，一路流到脚底。 他扯过浴巾围在腰上，拿过手机，给关韦打了个电话。 “新闻看了吗？” 昨天看到新闻，关韦就马不停蹄地往江城赶，此时刚下飞机，“看到了顾总。” “你说我这次，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哂笑着嘲弄自己，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我这次真的恨我自己优柔寡断了。” “您也别这么说，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了。”关韦说完，立马觉得自己说了句欠揍的话，皮笑肉不笑的摸了摸鼻尖，恢复正经道，“我听说宋湘是您救命恩人的老婆？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算计您啊。” 顾少霆揉了揉自己还滴着水的头发。 是啊，按理说，她不能这么算计他。 可她就是这么干了。 还下药弄晕了他。 听起来倒像个笑话。 “我是让你给我出出主意，不是让你嘲讽我的。” “顾总，我哪敢嘲讽您啊。”他这风尘仆仆的赶回江城，不就是为他处理这些糟心事的，“您在家里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 关韦招停了出租车，直奔顾宅。 而顾氏十三层的女人，也并没有因为顾少霆满天飞的花边新闻，影响自己的工作。 宋清子看到这种新闻，气的打来了电话，把顾少霆骂的片甲不留。 莫念初也只是跟着她的坏心情，无所谓的笑了笑。 她不生气吗？ 她也生气啊，但这种新闻很明显，就是为了制造绯闻而制造绯闻。 如果她认真了，她就输了。 她突然很可怜那个宋湘。 只能靠这种方式，去逼顾少霆给她，她想要的。 “咚咚。”助理小元走了进来，“莫总，有人找您。” “谁啊？” “她说她叫宋湘。” 莫念初微愣，宋湘？ 制造轰动江城的桃色绯闻还不算，又找上门来挑衅原配？ 她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呢。 “请她进来吧。”莫念初挺好奇，这个女人想找她说些什么。 “好的，莫总。” 这是莫念初与宋湘的第一次正面会面。 在顾少霆的面前，她做低伏小，把自己最怯懦，最楚楚可怜的那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充分的激起了顾少霆的保护欲。 这点她还真学不来。 而此时，只有两个女人，宋湘站在莫念初的面前，倒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宋湘穿了件鸡心领的白色毛衣，把她的肤色衬的越发得鲜嫩幼滑。 绾起的头发，把白皙的脖颈全部露在外面，很明显能很看到上面，有几个暗红色的印子。 看起来跟吻痕很像。 莫念初就当这些痕迹，是宋湘特意露出炫耀的。 “想让我看看，昨天晚上你们有多激烈？”莫念初轻笑了一口，颇为不屑，“宋湘，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觉得很幼稚吗？” “男女之间的事情，我没必要向你展示。”宋湘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垂眸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女人，“我想告诉你的是，顾少霆一定会跟我在一起的，你们离婚的事情，就抓紧办了吧。” “一定会跟你在一起？”莫念初听着这种大话，不由的嘲弄摇头，“他向你承诺什么了？让你有这种错觉？” 第315章 这事，他主动的 “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她双手撑在莫念初的办公桌上，冷眼看着女人，“我们上大学时就认识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男人嘛，你也知道，总会对第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况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会选你，还是选我？” 莫念初淡淡的看着女人轻挑的眼神。 如果顾少霆那么坚定选择宋湘，她应该，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主动出击，往往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我觉得你去问顾少霆，会好一些。” “其实，我挺感谢你的，你照顾了少霆这么多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谢谢你。” 这么恶心的话，令莫念初有些不适，“你不用谢我，也没有照顾他什么，再说了，你算老几啊，在这么谢这，谢那儿的，脑子有病？” 宋湘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念初看起来文弱又内敛的一个女人，怎么说话这么粗鲁。 “你……” “宋湘，我告诉你，我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小白花，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年，我和顾少霆经历了什么，我告诉你，我疯起来，可是会拿刀砍人的，你最好在我发疯之前离开。” 宋湘不了解莫念初。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后仰，依然嘴硬，“你和顾少霆经历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的新闻发酵后，就算是为了顾氏的股票，他也会给出一个交代，如果他爱的是你，那他一定会来找你解释的，一天过去了，你给你一个解释了吗？” 顾少霆确实没有莫念初一个解释。 甚至，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莫念初没有期待他会在这种事情发酵的时候，还有精力来处理他们之间因为此事而产生的必然结果。 在他的心里，她向来不是最重要的，她有自知之明。 “宋湘，你就别在我这儿找心理平衡了。”莫念初杏眸微眯，细长的指尖把弄着签字笔，冷静中透着不屑，“有这闲功夫，你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 莫念初是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谈下去。 没任何意义。 弄不好，她真的会发疯。 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以前她不是一个随时发疯的女人，可能是被压抑的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她觉得以往的人生过的太憋屈了。 与其被别人逼疯，不如自己先疯，再把别人搞疯，反正这个世界又不善良。 她太过于优雅给谁看。 宋湘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想着跟莫念初计较什么，“少霆对我向来是宽容，再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你情我愿，就算是我把照片给了八卦媒体又怎样？这是事实啊，他主动的。” 莫念初闭了闭眼。 真是她不想听什么，宋湘偏要说什么。 要不是她还有些许的理智在，现在宋湘的脸上，应该多了几道抓痕了。 “小元，送客。” 莫念初摁着内线，把助理叫了进来。 小元进来，礼貌地请宋湘出去，“宋小姐，我们莫总还会要开，请您先行离开吧。” “莫念初，你怕了？”宋湘把这理解为戳到了莫念初的痛处，突然兴奋大笑了起来，很是嚣张，“还是说，你听到顾少霆和我睡了，心里太难受？昨天晚上，我们确实很激烈，少霆他抱着我……” “要点脸吧，宋小姐。”莫念初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当着外人的面，把这种事拿出来讲的，“你要实在想分享，不如去发个贴子，这里是公司，没人乐意听你那上不了台面的细节。” 莫念初的脸色如墨，眸底透着不善。 宋湘旋即一怔，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她以为会惹怒莫念初，甚至都做好了，讥笑她的准备。 但是，现在她成了被讥笑的那一个。 “反正，你也是过来人，自行脑补吧。” 宋湘讨了没趣。 挎着包，踩着高跟鞋，在莫念初动怒之前，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顾少霆的这个花边新闻，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网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顾氏的股价也在收盘时，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顾少霆捏着眉心，坐在总裁办宽大的落地窗前，满眼的疲惫。 关韦倒了杯咖啡走过去，递给他，“顾总，事情都过去了，您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我让你查得宋湘这些年的经历，查到了吗？” 关韦点头，把关于宋湘的全部资料，递给了顾少霆，“听说孩子不是陆遥的。” 顾少霆翻看着资料。 眸色一寸寸的黯淡了下去。 她竟敢拿他对陆遥的情分来骗他。 她在吃一个死人的红利。 她是怎么想的？ 人心怎么可以恶毒到这般地步。 “孩子的身世，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弄错了……”他不想对不起陆遥。 关韦：“顾总，明天我打算去一趟关城，亲自验证一下宋湘和那个老冯的关系，顺便把亲子鉴定做了。” 他想，顾少霆是需要这些证据的。 毕竟，漫漫追妻路，空口无凭的，没那么容易就能重归于好。 他也是回到江城后，才听说，十三层的珠宝公司，做的风生水起的。 他倒挺想去长长眼的，“顾总，听说太太的公司拿下了巴黎电影展的官方赞助，那些大牌明星到时都会佩戴CC珠宝旗下设计的珠宝，这马上就走向世界了，可真厉害。” 顾少霆也听说了。 听说又怎样，同一幢办公楼，他却是未授权人员，想在公司里见莫念初一面，比登天还要难。 他也没想到莫念初的步子迈得这么快。 公司刚刚走上正轨，业务就拓展到国外了。 看来，他是越来越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她越来越优秀，我这老婆追得可就越来越难了。” “顾总，您也别灰心啊，您做错的事情那么多，不经历点磨难，轻轻松松的就把太太追回来，那老天也太不开眼了。” 关韦笑的像个二傻子。 顾少霆墨眸一压，抬手往他胸膛上打了一拳，“我发现你，有点幸灾乐祸啊。” “没，真没有。”关韦赶紧收住压不下的唇角，强装正经道，“我的意思是，顾总您任重而道远啊。” “用你说。”顾少霆抬腿踢了关韦一下。 晚上。 顾少霆回了顾宅。 宋湘一切如旧，她照样在厨房里忙活着，做了顾少霆爱吃的菜。 带着围裙的样子，像极了贤惠的女主人。 “回来了。”她快步走到顾少霆的面前，弯身把拖鞋递到他的脚下，“先去洗手，饭都好了，做了你爱吃的松茸海参。” 他望着她的背影，眉心拧起。 出事以前，他觉得宋湘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人。 没有因为生活困苦，而打掉陆遥的孩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对爱情忠贞，为人也重情重义，他很敬重她。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这些年过的也并非她口述的那样。 她不过就是想利用他对陆遥的愧欠，让自己嫁入上流社会。 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便宜有钱的爹而已。 都是欺骗，都是谎言。 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眸，也越发的冷冽和幽邃。 第316章 不要把我逼上绝路 “今天子锐还打电话来说，想你了呢，我想着周末咱们一起去学校接他放学，你说好吗？” 宋湘脸上温婉清润的光泽。 像极了一位妻子跟丈夫闲聊家常。 顾少霆走到餐桌前。 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品，再抬眸看向厨房里还在忙碌的身影。 很难想象到，她会把自己迷晕，拍下那样的照片。 “少霆，我看你的衣柜里，衬衣的颜色太单一了，明天你有时间吗？咱们去一趟商场吧，我给你挑几件不一样的，这样你以后应酬啊，聚会啊，外出谈生意啊，都可以有自己专属的特色。” 她没回头，神态和语气自然的，让他一时忘了，她根本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也没有做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有啊，你的床品都是丝质的，虽然说昂贵符合你的身份，但是也要备几套全棉的替换着，真的，棉质的东西，还是舒服的。” “今天，我已经联系窗帘订制了，我准备把卧室里的，还有子锐房间的窗帘都换掉，太死气沉沉了，日子嘛，要过的明快一点，你说是不是。” 她终于把汤盛完，带着棉手套，把大碗端上了桌。 看着男人专注望着她的眼神，她俏皮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就这么好看啊？这眼珠都不动了。” “宋湘。”他脸色微冷，出声唤她。 女人娇羞一笑，耳角泛红，“嗯？” “走吧，我不追究你做过的事情，离开江城，带着子锐，去过自己的生活。”他的心情很复杂，宋湘是陆遥深爱的女人，可她竟然一天都没有爱他，“陆遥当年托我照顾你的事情，依然奏效。” 他拿出一张卡，放到了餐桌上，“这钱，足够你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好好的去生活吧，看在陆遥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宋湘的笑意，凝滞在唇角。 她惊诧的眸子，干巴巴地眨了两下，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你，在说什么？” “宋湘，陆遥离开后，你去了哪儿，做过什么，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你还要继续装，继续演吗？”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我可以不计较你用药迷晕我拍那种照片，但是，如果你铁定了心要破坏我的家庭，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宋湘愕然。 顾少霆找人调查过她了。 所以，她以前做过什么，他都知道了。 女人心猛地一沉，瘫坐在椅子上，“可是陆遥让你照顾我的事情，不是假的啊。” “如果陆遥知道你这样骗我，你认为他会怎么想？”如果不是看在陆遥的面子上，他绝不可能，如此平静的在这里与她对话，“你可以接受我的安排，你也可以不接受，所有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起身。 顾少霆准备离开。 宋湘见状，心中一紧，猛地站起，双手不自觉地伸向前，拦下了他，“我不好吗？顾少霆，我对你照顾的不够吗？你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贤内助，我可以的，你别这样对我，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会好好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看在陆遥的面子上，你别抛弃我。” 抛弃？ 她用了这么一个极不合时宜的词。 把顾少霆架在了道德审判的中心点上。 他听的很反感和憋气，眉眼染上荫翳，“我们没有开始，何来的抛弃？宋湘，我有老婆，有孩子，我的老婆因为你出现，因为我所谓的要报恩，已经要跟我离婚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公平了，你就不要再绑架我了，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安排，那就直接离开吧。” “我不走。”宋湘强行抱住了顾少霆，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你不能就这么打发我，你要为你自己的承诺负责，你也要为我负责，为子锐负责。” “放开。” 他强行掰开她的手，推开她。 眸底闪烁着厌恶和失去耐心的光泽，“我为什么要为你负责？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孩子负责？如果他是陆遥的孩子，我可以负责他一辈子，但他是吗？宋湘，适可而止吧，让闹剧结束吧。” “顾少霆，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要把我逼上绝路，好不好？”她悲悲戚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破碎感极强。 或许之前，他还会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现在，看宋湘这副模样，只能说，她太会演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 丢下最后一句话，顾少霆就上了楼。 回到卧室，他的眉心才算慢慢舒展开。 一抬眸，发现房间里大变了样。 莫念初最喜欢的那床真丝的被子，不见了，她化妆台上护肤品也全部不见了。 甚至，连她喜欢的那盏梅花国风的香熏炉，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李嫂。”顾少霆大怒，把管家叫了上来，“太太的东西呢？这被子枕头，还是太太的化妆品，护肤品都去哪儿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是宋小姐来收拾的卧室……” 顾少霆的怒气压都不压住，“以后卧室不许任何人进来，赶紧的把东西全部恢复。” 李嫂吓的肝颤，连忙应下，“好的，先生。” 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顾少霆去院子里吸了颗烟。 指尖握着的手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拨通却未有人接听的电话号码。 而手机那头的主人。 刚刚洗澡出来，她正擦着头发，粉色的浴袍是她今天刚买的，真丝的，贴肤感极强。 拿起手机，她想看看助理发的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未接电话99+ 女人精致的小脸微微一皱，顾少霆怎么给她打了这么多的电话？ 还没等她想明白。 手机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在屏幕上亮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怎么不接我电话啊？”男人的声音有吸烟后的暗哑，低低沉沉的，又透着些许的委屈，“可以见个面吗？” “有事儿？”她淡淡的。 “新闻你看了吧？”他想当面跟她解释一下，“就是……那些照片，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莫念初捏着眉心，眉眼间藏着肉眼可见的排斥。 有些事情，没必要当面锣对面鼓，撕开了揉碎的反复咀嚼。 她现在工作很忙，精力有限，对于感情，她没有太多的期待。 “顾少霆，这么晚了，洗洗睡吧，我很累了。” “你最近住在哪儿？” 老房子那儿，他去过，但没有敲开门。 莫念初确实没有去老房子那儿，那地段要拆迁，她便搬去了顾少霆在同意离婚时，给的那套大平层。 “我住哪儿不重要。”她抬眸看了眼时间，她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你不用陪宋湘的吗？我看你们挺干柴烈火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把时间浪费在给我打电话上，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第317章 你抢你朋友的女人了 说完。 莫念初就挂断了手机。 她抻了个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被挂断电话的男人。 碾灭了指尖的烟卷，拿起车钥匙，轰着油门，离开了顾宅。 深夜的江城。 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静谧与深邃。 男人的车子开得飞快，街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光影交织，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急迫。 最终，车辆灵巧地一转，进入了一个高档小区。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莫念初的注意力还在电脑上，直到响了三声，她才起身，赤着脚，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谁啊？ 不能是宋清子喝醉了，跑这么来骚扰她了吧。 “清子，不是我说你……”门打开，看到顾少霆的脸，莫念初一愣，条件反射般地要关门。 男人轻巧地倚在门框上，抬手挡住了即将合拢的门，嘴角勾起一抹略讨好的笑容，声音温和，“我就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我要睡了，改天吧。”她坚持要关门。 顾少霆死皮赖脸地把自己挤了进来，“我就呆一会儿，不会影响你睡觉的。” 莫念初索性没再拦他。 反正，拦也拦不住。 “有事就说吧。”她回到客厅，重新坐到了电脑前，继续看邮件。 顾少霆往她的身旁蹭了蹭，眼睛淡淡地瞥到她的电脑上，没话找话的说，“最近工作挺忙的？” “是挺忙的。”她没打算理人。 他又往她身旁蹭了蹭。“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巴黎？” 莫念初的耳后是他滚烫的呼吸，扰得她不适，索性把电脑关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企图窃取我们的机密，这是犯罪的。” “不，不敢，我哪能做违法的事情。”他看着自己的老婆一脸的防备，又厚着脸皮，往她面前蹭了蹭，“我们聊会天呗。” “好啊。”莫念初假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离婚证领了？” 男人脸上微微透着尴尬，趁其不备，握住她的小手，“我们聊聊，去哪儿度蜜月好不好？” 蜜月？ 怎么就度蜜月了？ 没话聊，真的不必尬聊。 “你发烧了吧你。”莫念初抽回自己的手，抱着电脑，往卧室里走，“赶紧回去陪你的初恋去吧，我要睡了。” “你说宋湘啊？”他觉得，有必要跟莫念初解释清楚，他和宋湘的关系，“我和她……” “你和她的事情，我不想听。” 真烦。 她工作已经很累了，他还要跑上门来给她添堵。 “你得听啊。”他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身前，“宋湘她不是我的初恋，我是我朋友的初恋。” “你抢你朋友的女人了？”莫念初眯着眼睛问。 “那绝对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他眼睛瞪大，一脸的无辜，“你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你讲一遍。” “五分钟，够编的吗？”她嘲笑一口。 顾少霆：…… 他摁着莫念初的肩膀，让她坐下，“宋湘以前的男朋友，救过我的命，她带着孩子找上门的时候，我没法不收留她，一度，我十分的迷茫。” “你迷茫什么？做贼心虚吧你。”她戚。 尽管不是这样，他也没有反驳，而是耐心解释道，“在陆遥离开之前，我答应陆遥，如果宋湘愿意嫁给我，我就娶了她。” 莫念初无语。 怪不得，宋湘那么理所当然，且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插足进了她的家庭。 她觉得顾少霆一直会娶她。 顾少霆应该也动了这个念头吧。 “那就赶紧和我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对婚姻已经死了心。 “你听我说。”顾少霆紧紧的握住莫念初的小手，掌心中都是密密细汗，“陆遥就死在我面前，你应该能明白，他提任何要求，我都不可能拒绝，况且当时，我孑然一身……” 是。 她理解。 但是，当年为什么他不娶她。 而在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的十年以后，再去履行承诺。 难道，这不是对自己的伤害？ 自己就可以随意地被抛弃？ “顾少霆，理解不等于认同，而且，这都多少年过了去了？她孩子都十岁了……” 等一下。 孩子？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顾少霆摇头，他敢对天发誓，他跟那个孩子没有关系，“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那为什么，他可以为沐沐配型成功？我们是亲生父母都不行，为什么他就行？他真的不是你的儿子吗？” 莫念初的眸底是深深的质疑。 顾少霆依然坚定地摇头，“绝对不是我的，起初，我以为是陆遥的，所以把对陆遥的亏欠，想方设法的在这个孩子身上弥补，可是，他也不是陆遥的孩子。” 莫念初：……？？？？ 不是顾少霆的，也不是他朋友的？ 那……还有第三个男人？ “顾少霆，你们之间……怎么这么乱？” “不是我乱，是宋湘她……”顾少霆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莫念初，“……她在陆遥死后，就去了别的城市生活，当了一个有钱人的小三，火速怀孕，想母凭子贵，结果，人家不离，还被原配给赶跑了，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莫念初没太多的意外。 宋湘这个人，看面相也是有些心机的。 有钱人是有钱，但不是傻。 人家原配凭什么把自己的老公和财产，给一个妄想借子上位的小三。 宋湘不止是走投无路，而是不甘心。 她想利用顾少霆对死去朋友的愧疚和恩情，达到自己成为了豪门阔太太的目的。 有想法是好的，但好像砸了。 顾少霆为什么一开始不跟她讲呢？ 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权利过问他的事情？ 莫念初越想越气，语气也清冷了许多，“原来事情是这样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别呀，我都解释清楚了，我们不是应该重归于好吗？”他巴巴地望着她，带着些许的理所当然。 莫念初轻笑。 他是怎么想的？ 他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她就得乖乖地回去做他的顾太太？ 当她是什么？ “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更应该的是马上去离婚。” “这事我确实应该一开始就跟你讲的，我就是怕你会乱想，会误会，会……” “会什么？”莫念初觉得他在避重就轻，“顾少霆，当时沐沐突然就病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慌多乱吗？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你只是想解释你事出有因，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因为你的迫不得已，就该承受这些理所当然的伤害？顾少霆，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不是石头，也会流血也会疼的。” “你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可以让我原谅你，你觉得我会吗？” “不是说你和宋湘之间没有男女关系，你就没有错了，在我们的感情中，你始终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分享快乐，分担痛苦的另一半，在你的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被需要的人而已。” 第318章 希望你不是在装深情 顾少霆的肩头微微一沉，愧疚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惭愧地垂下了脑袋。 莫念初的质问和控诉，字字如刀，句句似箭，如刺骨的寒雨，击穿他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冻结了所有的温暖。 他确实做错了。 他只是怕。 怕刚刚得而复失的爱，再次离他而去。 他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 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他更自信到，以为把事情解释明白后，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对这事释然，理解。 显然，他理解的方向搞错了。 莫念初的痛苦，根源不在于误解，而在于他未曾给出的真诚与坦荡。 他的隐瞒与回避，比任何直接的伤害都要来得更加刺骨。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不坦诚，藏着掖着，总觉得是为对方好，但常常适得其反。 “我知道我错了。”他深深凝视着她，随后缓缓将她拉入自己宽厚的胸膛，拥抱得那样紧，“但我没有不需要你，我一直都需要你，只是这次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宋湘的目的，是真的想嫁给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莫念初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陆遥的，而宋湘这些年，也是含辛茹苦地把这个遗腹子养大，你会娶她吗？” “不会。”他没有丝毫犹豫。 “真的不会吗？” “如果我的选择会伤害你们其中一个，我当然会选择，让你幸福。”他温柔地松开了手，大手缓缓抬起，轻轻托起她精致的脸庞，目光深邃而真挚，“我对不起你的已经太多了，余生不长，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哪怕让我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做一个不感恩，没良心的人，我也愿意。” “阿初，这件事情发生以来，我一直就想两全，但我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两全的事情，在知道宋湘的事情之前，其实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连空气都变得柔软。 她眼眸微微颤着，“是吗？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他温柔地笑着，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任何时候，你都不要怀疑我要你的决心。” 莫念初眼眶泛红。 她有点感动了。 顾少霆确实挺会说这种蛊惑人心的情话。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 想起沐沐生病时，他始终陪在宋湘身边对她母子那么冷淡，心里那口气始终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希望你不是在装深情。”莫念初推开男人，她需要冷静，“我告诉你顾少霆，在这事上，你欠我的，欠沐沐，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你。” “那就慢慢原谅我，行吗？”他不喜欢她对自己的疏离，身子跟着女人，粘了过去，重新把她抱进怀里，“你不是要去巴黎吗？我给你当助理，行吗莫总？” “我可用不起顾总这么大牌的助理。”她被他抱得很紧，紧到她有点呼吸困难，“疼，轻点，放开啦。” “哦。”他松开手上的力道，但没有放开她，下巴往她脖子里蹭着，“那我今晚上可以留下来吗？” “顾少霆，你能不能刮刮胡子。”扎死她了。 他得逞地笑着，抱起她，轻轻的放到了大床上。 他注视着她水盈盈的眸子，呼吸变得灼热，唇慢慢的轻轻的落到她的唇上，如同蜻蜓点水。 掀起睫毛，他抬手关了卧室的灯，只有床头边上的小夜灯闪烁着暧昧的气息。 “想我了吗？”他呢喃着，在她的小脸上亲着。 如雨点般的吻，轻轻柔柔的落到她的眉间，睫毛，鼻尖，看着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红，不依不饶的催她回答，“说，你想我了，嗯？” “不……”想还没有说出口，粉嫩的唇瓣被被含住。 温柔的绕着她的舌尖，近一步的侵略着。 顾少霆很会亲。 通常莫念初毫无招架之力。 他的大手紧紧扣着她的小手，十指交缠，举过头顶，他咬着她的耳垂，“说你想我，嗯？” “顾……” 她受不住他磨她。 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想你，很想很想。”他在她耳边低喃着情话。 他的爱向来汹涌澎湃。 带着欲望和思念的情事，也因此变得跌宕起伏，欲死还休。 她承受着他的爱意，睫毛潮湿。 …… 隔天早晨。 顾少霆醒来时，没有见到莫念初。 他找遍了家里的角落，最后给她打去了电话。 没接。 他猜，应该是去上班了。 他用最快的时间洗漱后，亲自去厨房做了爱心早餐，装进保温盒里，准备带去公司给她。 车子开进顾氏的地下停车场。 他的心情挺好的，拎着保温饭盒下车时，却看到宋湘站在那儿，像个幽魂一般地盯着他。 他完全忽视她渴望的眼神。 大步往电梯间里走。 宋湘心口一急，快步小跑追上他，在他走进电梯时，把自己也挤了进去，“少霆，你干嘛躲我啊？” “这里是公司，你最好不要跟我上去。”他语气和目光都冷得骇人。 宋湘黯然垂下睫毛，目光扫到了顾少霆手上的保温饭盒，“这是给谁带的饭啊？” 顾少霆唇角紧绷冷峻，并未回答。 宋湘抬手就要去拿，被顾少霆眼疾手快地躲开，“你干什么？抢劫啊？” 他微微下压的眸子，透着凛冽的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宋湘抿了下唇，不以为意，“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如果你爱吃，我可以做给你吃啊，又没有别的意思。” 电梯到达十三层。 宋湘便明白了。 这个饭盒里，是顾少霆给莫念初带的饭。 不由得妒意狂升。 他大步往里走，她就小碎步地跟在后面，在将要走到CC珠宝门口的时候，顾少霆抬手把保安叫了过来。 “把她带下去，以后不要让她再进到顾氏。” 保安立马点头，“好的，顾总。” 在宋湘又要跟着顾少霆继续往里走的时候，保安抬手拦下了她：“小姐，这是公司重地，请你离开。” “我认识你们顾总。”宋湘想绕过保安。 保安拿起挂在胸前哨子，猛吹了一下，呼呼啦啦地出来三个保安。 一个手势，几个保安上前架起宋湘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弄疼我了……” 没人理会宋湘的挣扎和不满。 她就像一件脏东西，被保安丢出了十三层。 第319章 她顺势靠在他的胸口 十三层的门禁，对顾少霆依然有效。 助理小元站在门口，有点尴尬地冲他咧了咧嘴：“顾总，莫总她……在开会，要不，您把东西给我吧，我一定跟她说，是您亲自送来的。” 小元伸出手。 顾少霆也不好硬闯，只能优雅地妥协，“记得叮嘱她，要好好吃饭。” “您放心顾总，您这话，我一定带到。” 男人点了点头，便抄着兜，离开了十三层。 小元赶紧关了门，拎着东西，就跑去了莫念初的办公室。 “莫总，顾总给你送的早餐，您要不要趁热赶紧吃点？”小元把保温饭盒放到莫念初的面前，又转过身去，为她倒了杯温水，“顾总说了，是他亲手做的，按您的口味，我猜一定是又有营养又好吃的。” 莫念初的注意力在电脑的数据上。 完全没有理会这份爱心早餐。 “小元，咱们订的去巴黎的机票是哪天的？” “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小元又把饭盒往莫念初面前推了推，“莫总，要不您先吃点饭吧，这都是顾总的心意。” 莫念初这才把视线落到饭盒上。 三明治，和寿司饭团，他是懂她爱吃什么的。 “你也吃点。”莫念初递了一个爱心形状的饭团给小元，“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这可是顾总亲手为您做的，我哪里配啊，您慢慢吃，会议要在一个小时后开呢，不急。”小元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您记得要喝水哦，我先出去忙了。” 莫念初点头。 爱心早餐带着温暖的温度。 莫念初心情还不错。 手机响了一声。 是顾少霆发来的：怎么样？合莫总的口味吗？ 莫念初：还行吧，进步不大。 顾少霆：看来莫总也不是特别满意，没关系，我再好好提升。 莫念初：孺子可教。 顾少霆：开心转圈圈.gif 顾少霆：老婆，能不能把十三层的门禁取消一下，我想见你，都进不去。委屈.gif 莫念初：不能。 顾少霆：哭唧唧.gif 莫念初看这些动图表情，看得眼晕。 索性把手机一扣，不再给他回信息。 巴黎的电影节对CC珠宝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去之前，有很多前期准备需要做。 这两天，她估计得住在公司里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莫念初回的消息。 顾少霆便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两天后。 莫念初从公司里出发，直奔巴黎。 关韦也从关城回来。 把一份亲子鉴定交给了顾少霆，“顾总，宋湘的孩子，确实不是陆遥的。” “那孩子本性不错，如果宋湘肯好好教，将来一定有好的前途，就怕……” 宋湘在他这里没有完成的事情，她应该还会找下一个目标。 孩子对她来说，是她寻找幸福的绊脚石。 大概率，这个孩子不会有好的将来。 “……老冯怎么说？”顾少霆掀起眼皮问向关韦。 “老冯看起来倒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孩子，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的难处，他是靠老婆的娘家，才有了今天这番场景，离婚是不可能的，他也没办法把孩子带回家养。” 小子锐很懂事。 摊上这样娘不疼，爹不要的父母，真是悲催。 提到这孩子，顾少霆总是心里不舒服，“明天，就让她们从家里搬出去，还有……你陪我一起去巴黎。” “您真要去给太太当助理去啊？”关韦惊讶的话里，更多的是揶揄。 顾少霆已经连着两天没见到自己老婆，要不去巴黎，他估计得一个月见不到她。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您不是擅长强攻吗？”关韦不怕死地笑着说，“失效了？” “你小子……”顾少霆抬起拳头就要打，关韦笑着往后躲了一下，“您别生气嘛，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吧，还有闲心来管我，我有我的节奏，你不懂。” 关韦跟着他的话，捣蒜般地点头。 嗯，他不懂。 莫念初到巴黎后，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 忙碌了一天，她累得头重脚轻。 “莫总，明天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您明天可以睡个自然醒了。”小元把莫念初的包包递过去，“您回到客房就赶紧洗澡睡觉，祝你做个好梦。” 莫念初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这几天辛苦了。” “那不是我的工作嘛，不辛苦。” 把莫念初送到她的房间门口。 小元也回了自己的客房。 刷卡开门。 莫念初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边摘着耳环，一边往里走。 黑暗中，一只男人的大手缠上她的细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婆……” “你怎么来了？”她身子很软，没什么力气，顺势靠在他的胸口，累得不想动。 男人一个打横抱起她，往里走，“累着了吧？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一会儿好好泡泡，解解乏。” 他把她轻轻的放到大床上，在她的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 满眼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先休息一会儿。” “嗯。”她轻轻应了声。 男人转身往外走。 他穿了一件白衬衣，黑色的西装裤，袖口撸到手肘，胸口也开了几颗扣子。 腿很长，宽肩窄腰，胳膊上的肌肉和血管相得益彰。 嗯……有那么一股子禁欲的味道。 她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在大床上翻了个面，趴着看手机上的工作安排。 明天，难得休息一天，她也难得地发了个条朋友圈。 内容：充实满足，做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配图是巴黎的地标建筑，埃菲尔铁塔。 刚放下手机，慕清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就知道，这家伙保准一通埋怨。 “喂，清川。” “你来巴黎，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不会是跟顾少霆来度蜜月吧？什么时候办的婚礼啊？我都不邀请了？怕我随不起分子吗？你还要不要做个人了？” 莫念初无语地笑着捏了捏眉心，“你想多了，我来巴黎是有工作要做的。” “我听说你开了家珠宝公司，叫CC珠宝，最近巴黎的地铁广告，都是你们CC珠宝，你挺厉害的啊。” 手机那头男人的声音，尽是崇拜和欣慰。 “什么呀，我是托我婆婆的福，公司是她给我的，我要做不出点成绩，哪有脸啊。”莫念初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你别说，顾少霆还真有个好妈，你说他怎么就不随他妈呢？” 莫念初在手机那头说这话时，顾少霆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水放好了，你去泡个澡吧。” “乖乖，你出差，还带顾少霆一起的？”手机那头听到男人的声音，尖叫。 莫念初赶紧把手机扣在大床上，冲顾少霆挤了抹笑，“好啊。” 第320章 真的好爱你 顾少霆走了过来。 莫念初下床拿好浴袍进了洗手间。 “喂？念初，你出来工作为什么要带顾少霆啊？他那个人，要是看到你和小鲜肉一起工作，还不得吃了你啊？” “不是我说你，像顾少霆这种人……” 那头的男人还没抱怨完，手机就被顾少霆接了起来。 “像我这种人，怎么了？” 低沉，幽暗，带着阴冷气息的声音，透过话筒，让慕清川打了个冷战。 什么情况？ 怎么是顾少霆在接电话啊？ “顾总好久不见啊，我刚刚还跟念初说，要跟你们约个饭呢？你看你时候有时间，我请客，尽尽地主之宜嘛。” 慕清川的声音立马变得圆滑和谄媚起来。 也透着那么一丝丝的虚伪和忌惮。 顾少霆哼了一口，“刚刚慕总的态度，可没这么好啊。” “你听错了，你肯定听错了。”慕清川摸了摸自己的项上人头，“我是说像顾总这样的大忙人，肯挤出时间来陪念初出差，那绝对是好丈夫，国民好丈夫，我为你点赞。” “希望慕总这话，不是句谎言。” “不能，绝对不能。”慕清川尴尬地笑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挂了。” 顾少霆听着手机里传来忙音，便把莫念初的手机，往旁边一放。 他大步走到了厨房。 客房里配的厨房虽小，但五脏俱全。 燃气灶，冰箱，餐具都有。 冰箱里有一些食物，面包和香肠，都是速食品。 他知道，莫念初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便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食物，拎回酒店，准备给女人做点好吃的。 以前，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现在，他为了让她吃得舒服一些，愿意开拓各种菜单。 他动作娴熟，开始处理新鲜的牛肉，处理好腌制上后，莫念初也洗完澡出来了。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赤着脚往厨房里走。 身上是一件她在江城买的真丝睡袍，只穿了吊带。 长度刚好盖过臀线。 又长又细的腿露在外面，像只发着光的小精灵。 “干嘛呢？怎么还弄上面粉了？” 莫念初走到顾少霆的身旁，踮起脚尖，像个好奇宝宝。 男人把她抱到台面上，沾着面粉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怎么就养不成穿鞋的习惯呢？地上多凉，嗯？” 他弓着身子，嘴里虽然说着训斥的话，眼底却是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莫念初喜欢他这样温温柔柔地说话。 小手搭在他的脖子上，“顾总大晚上的，想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牛肉面，怎么样？” “好呀。”泡了个舒服的澡，她感觉自己也不那么累了，“我来帮你吧。” “你不用休息了？”他的大手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小脸，“工作很累的，尤其是连轴转的工作，我很心疼你。” “别油嘴滑舌的。” 莫念初刚要从台面上下来，顾少霆把她摁住，“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拖鞋。” 他贴心地为她把拖鞋穿上，这才轻轻地把她抱下来。 “顾少霆，去给我倒碗水过来。”莫念初的小手在透明的玻璃面盆里，把面粉搅了一下，“这面条要好吃，最重要的就是面要和好。” “好的，夫人。” 顾少霆倒了水递给她后，就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撑着台面，把她圈在身前。 莫念初在前面忙活，他的下巴就压在她的肩上，紧紧粘着她。 “干嘛？” “想靠着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的大手缠上她的腰，唇边的热气在她的耳后，搞得她很痒。 抬手把面粉抹在了他的鼻尖上，笑得花枝乱颤，“再近一点，牛肉面可就真吃不成了。” “老婆……”他压着嗓子，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吻了一下，“……真的好爱你。” “少来。”她把面团包上保险膜，准备醒一会儿，“我告诉你啊，我还没打算这么快原谅你呢。” “我知道，所以，我想好好表现。”他大手握着她的腰，轻轻的摩挲着。 “你……老，老实一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嘤咛。 “老实不了。”他弯身抱起她，一边跟她接吻，一边往大床上去。 莫念初身上有一种让他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只要沾上她。 他就没法思考。 顾少霆把她摁在大床上，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她。 他气息又急又烫，欲望狂热。 一寸寸的占有。 她如溺水的鱼，拼命地与他纠缠。 夜幕下的浪漫之都，犹如蛰伏的野兽，随时要将这着火的热情吞噬。 “顾，顾……”她粗喘着，身子战栗，细长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他咬着她耳后软肉，浓重吐息，“叫老公，嗯？” 莫念初的眼神迷离。 她习惯了连名带姓地叫他。 她实在叫不出来。 “你就是欠收拾。”他的唇紧紧的粘着她，狠狠的吻着。 情事如火如荼。 最终，她瘫软在他的怀里，犹如一滩春水。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埋在她的颈窝里喘着粗重的气息。 女人小手轻轻地揉着他浓密的头发，两人紧紧地抱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说，“我……饿了？” “饿了可还行，我这就去给你做饭。”顾少霆在女人的唇重重的吻了吻，这才找了件睡衣套上，起身往厨房里走。 腰酸腿疼的女人，这才抻了抻腰下床，去洗手间冲了澡。 她身上套着的是他的白衬衣，衬得她娇小玲珑。 路过厨房时，她饶有兴趣地，靠在门框上，看顾少霆做饭。 有些感慨。 让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刚结婚那会儿的自己。 现在好像位置互换了。 顾少霆更喜欢照顾她，甚至乐在其中。 水在锅里沸腾着。 男人把擀好的面，丢进去，又开始切牛肉。 她不否认，他真的干什么都特别认真。 味道似乎在他的认真下，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 很快，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了。 他先给莫念初盛了一碗，放到餐桌上，“赶紧趁热吃。” 牛肉薄薄的，但是铺满了整碗的面条上。 闻起来，味道好像还不错，“你赶紧盛一碗，我们一起吃。” “好，马上。” 两个人，两碗面，热气的氤氲下，都是幸福的味道。 “顾少霆，有件事情，我还没有问你呢。” 顾少霆点头，“你问。” “你来巴黎是特意来陪我的，还是有工作啊？”她眨着大大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氲出阴影。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笑着，“当然是特意来陪你工作的，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比来陪我还重要的事情？”她有点不开心了。 “对。”他卖个关子。 “害我还好感动。”她故意大声叹息了一口，“看来，顾总得到原谅的路，长且阻呢。” 第321章 男人不是必需品，但可以是消费品 莫念初在巴黎的工作很忙。 顾少霆特意把关韦派过去，帮着她一起完成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也没有闲着。 一个早晨。 他去了巴黎着名的工匠安德鲁的工作室。 那枚五彩斑斓的钻石，已经交到他手上有些日子。 应该可以看到成品了。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顾少霆走进了安德鲁的工作室。 “你好，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起身，热情的与顾少霆握了握手，“少霆，我可算等你来了，快来看看你的钻石。” 他带着顾少霆去看他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一枚比鸽子蛋还要大的钻戒，一个镶满了大大小小九百九十九颗钻石的王冠。 还有一条足足镶了101颗钻石的项链。 手链。耳环。胸针。 都根据最美好的寓意，选择了相应的钻石颗数。 它们在灯光，争先恐后的发出耀眼璀璨的光泽。 安德鲁叼着烟斗，得意洋洋，“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钻石，也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创作，少霆，你的女人好幸福啊，我想，她一定会答应嫁给你的。” 顾少霆看着这些堪称艺术品，价值连城的首饰，眸底充满了期待。 她会吗？ 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求婚吗？ 他想，她应该会的吧。 看在他把心都掏出来的份上。 她一定会的吧。 “安德鲁先生，谢谢你，把这么美的艺术品交给我，我想她会很喜欢的。” 安德鲁摆了摆手，吸了一口烟斗，“少霆，她首先喜欢的是你的人，这些东西，都是锦上添花，如果她肯嫁给你，是你值得嫁，并不是这些耀眼的钻石的价值。” 如果他是一个可以让她依赖，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他想，她一定会同意的。 “你说得没错。” …… 莫念初忙完一天的工作。 这才有时间喝一杯咖啡。 巴黎电影节已经落下帷幕。 CC珠宝这次的表现亮眼，已经接到了不少私人订制的订单。 她想，回江城有的忙了。 “关韦，你家顾总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比我还忙似的。”莫念初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向旁边的男人。 关韦也不好透露什么，递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她，“太太，这是顾总亲自为您挑的小礼服，特别漂亮，让你一会儿换上她，他要带您去山顶看夜景。” 莫念初：……？？？ 深秋？ 裙子？ 山顶？ 他是不是有病？ “看什么夜景？我不去。”她天生怕冷，这种浪漫对她来说，就是凌迟。 关韦看了一眼小元，小元忙上前，“莫总，今天晚上山顶有一个私人宴会，我猜顾总是有应酬需要您陪同，您别担心，山顶有酒店哦，而且那酒店还是网红打卡地呢，特别漂亮。” 莫念初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顾少霆有应酬？ 那他怎么没跟她讲啊？ “行吧。”她接过裙子，小元便又说道，“那我帮您化个妆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好啊，辛苦你了。” 莫念初没往别处想。 顾少霆有应酬，需要她这个太太出面，她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 哪怕，她现在真的累得想骂人。 像她这么体恤丈夫的女人，哪里找去啊。 “小元，你一会儿开车送我去，我想在车上先睡一会儿。” 小元仔细地为她化着妆，应着，“好啊莫总。” “对了，你去过山顶吗？夜景好看吗？”她又问。 小元有点尴尬地摇了摇头，“还没有机会呢，听说晚上的星星特别亮，而且可以俯瞰整个巴黎，特别漂亮，我猜顾总是想跟您浪漫一把。” 莫念初无语地笑了笑。 浪漫也分季节的好吧。 这么冷的天，浪漫个鬼啊。 “他可能单纯就是应酬，说是陪我看夜景，就是怕我不去。”她猜是这样的。 小元嘿嘿笑了笑，“莫总，其实吧，我看顾总挺爱您的，也挺紧张您的，您都把他关在十三层外面那么久了，他愣是一点火都不敢发，这要是放在别的总裁身上，那不得把屋顶掀了。” 莫念初浅浅垂下睫毛。 她做得很过分吗？ 没有吧。 那十三层本就不属于顾氏，顾少霆是没有权利进入到公司里面的。 当然了，他要硬闯，也没人敢拦。 但他没有，这点上，他还是比较尊重她的。 “他现在不敢有那么大的脾气。” “是因为爱吧。”小元也谈过恋爱，她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莫总，我真的好羡慕你啊，自己有才有能力，又有两个可爱的宝宝，还有一个把自己宠上天的老公，真是人生赢家。” 莫念初笑着摇了摇头，小元不知道她过去经历过什么。 如果知道了，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重要了。 她答应过自己，要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回忆。 “小元，女人只要上对男人没有期待，才会有幸福感的。” 小元眨眨眼，有些似懂非懂，“您说的是，男人不是女人的必需品，但可以是消费品。” “小丫头。”莫念初笑着捏了捏小元的小脸，“可别乱消费，染上病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莫总，我对消费也是有要求的。”小元最后给莫念初喷上了定妆喷雾，递了镜子给她，“莫总，您看一眼，化的怎么样？” 小元的化妆技术很好。 再上莫念初底子好，不用过多的修饰，就可以美的耀眼。 “挺好的，很漂亮，谢谢。” “是您长的太漂亮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 关韦开了车子过来。 小元陪着莫念初坐上车子，一起往山顶的酒店里去。 路上，她靠在小元的肩膀上，睡了一小觉。 山顶一片漆黑，只有酒店像一个镶在塔顶的夜明珠，发着晕黄泛白的光。 “莫总，那我们就回去了。”小元在车里冲莫念初摆手。 她微微点头，“好的，你们慢点开车。” 拎起裙摆。 莫念初走进酒店。 这家酒店的装修带着很浓重的当地色彩。 地板很干净，可以倒出人影。 她刚要去前台问一下，就有前台小姐走出来，递给了她一张房卡，“莫小姐，顾先生在房间里等您。” 她有些纳闷。 不是有应酬吗？ 怎么是楼顶总统套房的房卡？ 她微微一笑，礼貌的接过来，颔首，“好的，谢谢。” 电梯一路上行，到达顶层时，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按着房卡上的号码。 她刷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房间黑漆漆的，插了房卡，怎么也没有电啊？ 她正要开口叫顾少霆的名字。 就发现房间被无数的蜡烛一一点亮。 什么情况了？ “顾少霆，你在搞什么？”她沿着被蜡烛照亮的路，小心谨慎地一路前行，直到走到了天台上。 男人一身正装。 身形笔挺，清隽脸上的双眸，在此时格外的深邃。 他手里握着一捧白色的玫瑰花，侧立回眸，就那么望着她的爱人，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 他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 第322章 谁家求婚，双膝跪地 年少时，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明眸善睐，温柔娴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应该有很高的学历和绝对聪明圆滑的性格，可以陪他应酬，也可以包容他的脾气。 她应该还挺会做菜，满足他挑剔的味蕾。 是那种传统的大家闺秀，不用特别漂亮，但绝对舒服的长相。 他们之间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多爱，就是合适。 眼前的女人，她没有八面玲珑的性格，甚至，她从来都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 她会做饭，可他更喜欢照顾她，满足她的挑剔。 她很美，美的令他总是胡乱吃飞醋，生怕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美的令他稳不下狂跳的心。 他们或许并没有多合适，但是够爱。 是的。 他足够爱她，是那种可以把命给她的爱。 “顾少霆，你在搞什么啊？不是说有应酬吗？”她穿的有些单薄，顶层的风又有点大，她冷，“你穿成这样，抱着捧花，想干什么？” 顾少霆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轻轻的抱了抱她，把花递到她的手里，“我今天想做一件，让你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情。” 莫念初有点懵。 但她也感觉到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他单膝跪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打开…… “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在丰城吵架，我去非洲，其实就是因为这枚钻石，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我一定要拿它来向你求婚。” 莫念初错愕：…… 他是要求婚吗？ 她确实也羡慕过，那些被求婚的女孩子。 那种被捧在掌心里的用心，那种天下皆大，我唯你不选的决心。 但她绝未想过，有一天会他向她求婚。 这真的太意外了。 “阿初，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情话，只有在床上才勉强能说几句甜言蜜语，但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爱上你之后，我没想过别人，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与我合适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可以令我爱到疯狂的心上人。” “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你想工作就工作，你不想工作，我就养你，我保证家里所有的钱全部归你管，我也归你管，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开心时可以分享给我，你不开心时，可以随时随地向我发脾气。” “我会用余生，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疼你爱你，给你信任，做一个宽容大度，不小心眼，不乱吃飞醋的好丈夫……” 他很激动。 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他就那么仰着脸，望着她的眼睛，希望她可以给他一个回应。 莫念初也很激动。 但她面上却比他要平静许多。 “顾少霆，你……” 莫念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好怕。 怕她开口拒绝。 “莫念初，我很诚心地问你，可以嫁给我吗？”他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连声音也不确定了许多。 莫念初盯着他紧张的模样。 抬手给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 原来，他也会因为一件事情没有把握，而如此的紧张。 “钻戒是挺漂亮的。”她笑着，似是在故意逗他般的，“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觉得差点什么。” “我真心真意的。”他满眼的期待。 莫念初故意顿了顿，“嗯……要不，你好好想想？” 他明白了。 扑通。 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去。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跪在莫念初的面前，抓着她手，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样够吗？” 他这一跪，差点把莫念初的CPU烧坏。 不是，这样真的合理吗？ “顾少霆，你傻啊，谁家求婚，双膝跪地啊。”莫念初不想笑的，但真的，这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又奇怪，又令人感动的。 顾少霆的脸涨得通红。 没等莫念初说愿意，他就把钻戒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反正，你同意了。” “顾少霆，哪有这样的，还带强迫的。”莫念初笑的眼里全是泪。 “那你愿意吗？”他真的要急了，眼眶都红了。 莫念初真怕把他惹哭了，收起唇角的笑，“那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好了，我就答应嫁给你。” “好，你问。” 女人清了清嗓子，“顾少霆，如果将来，我们过不下去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现实。 那些花几千万几亿直播结婚的明星们，还不是三五年就离了。 还不是因为财产，孩子分割不匀，打得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 只不过在求婚和结婚的时候，想的都是如何白头到老，根本不会去想，将来没有感情了会怎样，有人不爱了会怎样？ 在那种甜蜜的时刻，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也不愿意去思考，婚姻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问题，是否会面对分开的事情。 顾少霆也没有想到，莫念初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 可能是她真的没有安全感。 也可能是，她其实对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信心。 也许，在她的心里，婚姻到不到头，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体面地分开。 他不是这样想的。 他虽然生长在这样的家族中，接受的教育，身边的朋友，都对感情，对婚姻的态度很开放。 但他自己在这方面，很传统。 爱了就是爱了。 爱了就会从一而终。 或许十年，二十年，她不漂亮了，他也老了，但是他相信相濡以沫的感情，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只会越来越浓。 爱情最终会变成无法替代的亲情。 而他希望，他对她的爱情永远不会磨灭。 “如果将来我们过不下去了，孩子归你，财产归你，我……也归你。” 莫念初：……？？？ 已读乱回？？？ 好吧，她现在问第二个问题。 “如果将来你有外遇了，跟你爸那样的，小三小四，私生子一大堆，怎么办？” “那绝对不可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私生子，“你要不打算再生了，我就去结扎，再说了，我除了你，对着别的女人，真的不行。” 莫念初：…… 这事，是怎么验证出来的？ 她抬手揪住男人的耳朵，“你试过了？” “没，没有，就是没有欲望啊，没有欲望，怎么能行嘛。”他握着她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两下，“你问的这些问题，都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我这个人对感情最专一，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你。” 情话确实很动听。 可是这时候的情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第323章 我只对你一眼万年 莫念初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遐思与温柔。 她想，这时的顾少霆，对她的爱是满溢如潮，浓烈而真挚。 他对她的爱，会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慢慢的去验证。 “顾少霆，我要是答应嫁给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惹我生气了。”她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俏皮。 他郑重其事地举起三根手指，“我绝对不会惹顾太太生气，什么都听顾太太的。” 话，简单而真挚，却字字句句敲击着莫念初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她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璀璨夺目的钻戒，钻石很漂亮，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明媚而绚烂。 “行吧。”她答应了。 顾少霆眼中闪过喜悦，他缓缓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谢谢你，阿初，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这一生一世，我都属于你一个人。” 莫念初的眸底尽是幸福的甜蜜，嗔道：“你啊，可真肉麻。” 他宠溺地笑着，双手捧起她精致的小脸，缓缓低头，以吻封缄，深情与承诺烙印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此时，四周的礼炮声骤然响起，为这浪漫的一幕添上了最动人的注脚。 夜空仿佛也被这份爱意所感染，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将整个世界装点得如梦似幻。 两人依偎在这绚烂的夜空之下。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他拥她更紧了一些，望着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莫念初抬起细长的手指，仿佛要触摸这些美丽。 她从未想过，有人肯为了她，制造这样的惊喜和浪漫。 “顾少霆，你以前也为别人放过烟花吗？”她知道有些矫情，但她就是想问。 男人手臂收紧了一些，“第一次，有点生疏。” “在遇到我之前，你就没有喜欢过女孩？” 她有几分难以置信。 以顾少霆的家世和长相，应该会有很多追求者。 追求者多了，自然就不乏令他心动的类型。 “顾少霆，你真的没有对别人心动吗？” 男人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但他不否认，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很多。 但他这个人成熟的太早。 对自己想要什么，确定的也很清楚。 感情向来不是他的必需品，也不是在太年轻时需要考虑的事情。 唯一自己没有把控住的，是他低估了自己的情深。 “我只对你一眼万年。” 她笑着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唇角是难抑的甜蜜，“真会讲话。” 绚烂的烟花，依然在为今天的甜蜜，竞相绽放着，洒下一地的浪漫。 厚厚的西装，裹着女人纤瘦的身子，被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夜色下，他许下她一生一世的诺言。 待到烟花绽放完毕。 他牵着她的手，从天台回到了总统套房。 莫念初这才发现，整间套房里都被红色的玫瑰花铺满了。 餐桌上红酒和精致的蛋糕。 旁边摆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 “还有礼物吗？”她猜这些盒子是送给她的。 顾少霆微笑着，示意她打开看看，“看看喜欢吗？” 莫念初有些期待。 但她不猜不到顾少霆会送她什么。 可能是什么永生花，什么包包，手表之类的。 打开第一个时，她就震惊了。 一个镶满了钻石的王冠，与她的戒指上的钻石是一模一样的。 钻石的光泽在她的眼底折射，璀璨的她睁不开眼。 “天哪，这个王冠是送我的吗？太漂亮了吧？这得值不少钱吧？” 她轻轻执起，端在手中仔细的观赏着。 它的光芒盖过绝世的夜明珠，令人垂涎。 “当然是给你的，只要你喜欢，它就是价值不菲，你若不喜欢，它就一文不值。” 莫念初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王冠，毫不夸张的说，比英女王的王冠还要漂亮几百倍。 他从她手中拿过王冠，轻轻的戴到了她的头上，“这是我对你独一无二的爱。” “那我谢谢顾总了。” 莫念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原来，被宠被爱是这样的感觉。 这一刻，爱有了具体的形状，有了具体的感觉和味道。 男人修长的手指，指向桌面的其它盒子，柔声道，“把那几个打开看看。” “好呀。” 莫念初欢快的把盒子一一打开。 怎么形容呢？ 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镶满彩钻的首饰，项链，手链，手镯，耳坠。 如此密集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头一次。 “哇……”她两眼放光，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他轻声音问，“喜欢吗？” “喜欢呀。”她捣蒜般地点头，她真的是开了眼了。 她知道顾少霆有钱。 但也没想到，他会给她打造全套的钻石首饰。 而且，都是把钻镶的满满的。 “这些……买保险了吗？”国外可不比国内安全，万一被人偷了抢了…… 她赶紧把盒子全部盖上。 又一件件的装进包里。 “我觉得，还是得低调一点。”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丢了，老公再给你买。” “看把你有钱的。”莫念初把包包的拉链拉好，又轻轻的拍了拍，“显你财大气粗啊。” “确实……器……粗。”他笑着揽过她的腰，指尖轻轻的捏着她尖美的下巴，“亲爱的，这么美好的日子，我们不得做点什么，纪念一下？” “对哦。”她一拍手，似是想到了什么，“红酒，咱们还没喝呢，小酌一杯是可以的。” 顾少霆：……他说的不是这个。 红酒是波尔多一个小庄园里私人定制品。 价钱不便宜，听说口感远超很多的大品牌。 是朋友送的。 “那就……先喝一点。”他假笑着说。 莫念初的酒量其实并不大。 顾少霆喝的也不多。 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从红酒的起源到总统选举。 水晶醒酒器里还余下一多半的红酒，女人已经微醺了。 她脸色绯红，小手撑着脑袋，随着胳膊晃啊晃的。 但仍没有放弃，把杯中的红酒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 顾少霆笑着摇头。 像看一个偷喝酒的孩子。 “好了，差不多了。”他弯身抱起她，顺手把她手中的红酒杯，拿过来放下，“你现在需要干一点别的事情。” “没错，我现在想……睡……觉了。”莫念初往顾少霆的怀里蹭了蹭，秒睡。 顾少霆：…… 今天他求婚这么重要的日子，这女人竟然喝醉睡过去？ 第324章 我离开你活不了的 一大早。 莫念初被吻醒。 她像软绵绵的小羊，被他抱在怀里，由着他或轻或重地吻她。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她懒洋洋的掀起睫毛，看向男人，嘤咛了一声。 “醒了？”他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莫念初抻了抻懒腰，“咱们今天还要回江城呢，几点了？” “刚刚你的助理发来信息，我看了一眼，是中午的航班，还有点时间。” 他握着她的腰，欲望在膨胀。 她翻了个身，小脸贴在枕头上，又重新阖上的眼皮，“没错，我再睡一会儿。” 顾少霆：…… 他无奈又万般宠爱的在她的头发吻了吻，便起身下了床。 他已经交代关韦和小元把行李一起带到机场。 时间还早。 他先去洗个澡，然后再陪她吃个早餐，巴黎的行程就算全部结束了。 洗澡出来时。 莫念初懒洋洋地起了床。 早餐是酒店送来的。 她正弯着腰在餐桌前布置。 她身上是顾少霆的白色衬衣，宽宽大大的，只有两条又细又长的腿露在外面。 晨光洒在她的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 他走过来，轻轻的握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我来弄，你去洗漱，嗯？” “好。” 她转身要去洗手间，被他扣住下巴，在吻上重重地吻了吻，“回江城，你得好好补偿我。” “知道了。”她笑着推开他。 洗漱回来时。 早餐已经布置好。 牛奶是温好的，吐司里的香肠和鸡蛋还有沙拉酱都是完全弄好的。 “先喝杯温水，再喝牛奶。”他递了水杯给她，轻轻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而后，把手腕上的皮筋轻轻的撸到她的头发上，帮她束起来。 “时间来得及，慢慢吃。”他温柔似水。 莫念初抬眸，细碎的眸光尽是满足，“你也吃吧。” “好。” 二人的早餐时间，静谧中透着难得的安宁。 他喜欢一抬眼，就能看到长而低垂的睫毛，在阳光下落下阴影。 他更喜欢看她慢慢的咀嚼，品尝着他为她准备的食物，而从来不嫌她吃的慢。 爱一个人到骨子，无非就是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对他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和喜欢。 抽了纸巾，他替她轻轻的拭掉了唇角的牛奶渍。 她娇俏的抬眸，撞上他情深的眼眸，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一生的挚爱。 他笑自己，像个情种。 “你笑什么？”女人望着他问。 顾少霆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哪里没出息了？” “生了两个儿子，算不算没出息？”他出神地望着她，唇角依然温柔，“我其实挺想要个女儿的。” 莫念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对自己生孩子这事，从未抱过幻想。 从不能生，到生了沐沐，再加上星宝这个意外，她觉得上天待她不薄。 生女儿，那得多大的福分。 她没理他这茬。 这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放下归放下，但伤害发生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 顾少霆突然意识到，自己谈论了一件不谈论的事情。 生孩子这事，他没有资格提要求。 她想生便生，不想生，他也不敢勉强。 “对不起啊，我……”他不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是一时嘴快，“……如果当年不是我，你的身体也不会……，我还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可真无耻。” 莫念初蓦的愣住。 看来，真正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顾少霆。 “当年的事情，不是说好不提了吗，这美好的早晨，非得讲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对不起。”他很抱歉。 男人有些沉闷。 莫念初摇了摇头。 抬手，她握住了男人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别想以前的事情了，生女儿这事，我比你还想，看天意吧，你也知道我的身体。” “嗯。” 片刻的阴霾过去后。 二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往机场。 酒店派了车。 她和他并排坐在车后座，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倒退的城市光影。 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慕清川说一声，他们要回江城的事情。 他应该还等着跟他们见面吃饭呢吧。 “坏了。”莫念初赶紧拿出手机，翻看几天都没有打开过的微信。 顾少霆茫然：“怎么了？落东西了？” “不是。”莫念初打开微信。 果然。 慕清川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问她哪天有时间，他需要提前订餐厅。 结果，她一条都没有看，更不用提回复了。 “清川说要约我们吃个饭的。”她赶紧摁了慕清川的手机号。 手机响了三声，男人兴奋地接了起来，“我的莫总，你可总算是给我回信了，赶紧的出来见个面啊，我们一起去吃点好的。” “清川，我们要回江城了，要不……下次？”她试探着，也做好了慕清川要发飙的准备，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慕清川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好你个莫念初，有了男人，忘了我这个朋友了是不是？那个顾少霆有什么好的，啊？你这个见色忘友，无情无义的臭丫头，我要跟你绝交。” 莫念初：…… 她真的忙的忘了慕清川这事了。 总不能把机票退了，再跟他去吃顿饭吧。 一大家子人等着她呢。 “清川，别生气嘛，我还会来的，我不跟你绝交，你这辈子都休想。” 手机那头的男人，大概是猜到了顾少霆在莫念初的身边，也不想太失态，勉强平静下来，“行吧，你回江城吧，反正，你这个朋友，我觉得也就那样吧。” “别呀，我离开你活不了的。”莫念初轻声哄着生气的慕清川，“你消消气，我回江城再打给你。” “哼。” 挂断手机，莫念初深深的吐息了一口。 一抬眸，男人用怪样的目光，看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啊？” “你刚刚说什么？”他墨色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你说你离了慕清川活不了？” “哄他玩的。”这醋也要吃？ “那也哄我一个。”他抱着她，轻轻一提，她便坐到了他的腿上，“我也想听。” 莫念初看了一眼前的司机。 立马拒绝这种暧昧，“你有病啊，不怕别人笑话。” “他又听不懂中文的，你说嘛。”他矫情的像个孩子。 莫念初没惯他，往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说不出来，回家再说。” “你看你，刚刚你跟慕清川说的时候，多自然，跟我就说不出来了？你也太偏心了吧。”男人气哼哼。 莫念初：…… 这醋是非吃不可吗？ 第325章 他的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她跟慕清川说这个，完全是正常对话。 她现在坐在顾少霆的腿上，跟他讲这种话，那就是调情。 多难为情啊。 他越来越不分场合。 “好了，马上到机场了，别闹了。”她揉了揉他的脸，从他的大腿上下去，“回到江城，我还得回公司，可能接下来，我会很忙，私人订制太多了，需要花费的精力很大。” 这事，他能理解。 工作嘛，很多时候，都不由人。 但他刚刚跟她求了婚。 她这就要抛夫弃子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他还真有点不舍得。 “没关系，无论你工作到多晚，我都等你一起回家。” 她很宽心，小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们家少霆，真的变懂事，也变体贴了呢。” 他得意的抬起下巴，“那是，我现在的追求，那是当一个好的贤内助。” “那可不行，赚钱还得靠顾总，我这点小生意，勉强够养活我一个人，怎么能养家糊口呢。” 他要当了贤内助，不是要活活累死她吗？ 不。 她才不干呢。 “我这么被需要吗？”他的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莫念初赶紧把高帽给他戴上，“那必需的啊，加油哦。” “行吧，哦对了，老婆，我想把婚礼订在明天的春年，你觉得怎么样？”两人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爱意。 莫念初没想过办婚礼。 她无父无母，就算结婚，也没人见证她的幸福。 她只需要偷偷的幸福就好了。 “婚礼就不用办了，费时间，费精力，还浪费钱，算了。” “不能算。”他不想将来他们老了，连值得回忆的事情都没有，“回江城后，抽时间咱们去拍结婚照，好不好？” 跟顾少霆刚结婚的时候，拍过一张婚纱照的。 虽然那张结婚照上的男人并不开心，但却是她笑的最开心的时刻。 她还挺喜欢那张照片的，只不过…… “不是拍过了，让你摔碎了。” 是摔碎了。 他摔的。 谁叫他那时脾气大呢。 还好，他早就翻拍了下来，如果她喜欢，他可以马上冲洗一张。 “我手机里有备份。” 他打开手机，把他珍藏了很多年的照片，发给了她。 看着这张年久的照片，莫念初无端生出许多感慨。 那时的她才二十出头，欢天喜地的嫁给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她不知道婚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满怀期待。 那时的她，好爱他啊。 就连穿着这样的旧婚纱，只拍一张象征性的婚纱照，她都觉得自己幸福的不得了。 细长的指尖，轻轻的抚着女孩还带着婴儿的小脸，如果那时，他们肯好好过日子，现在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时的莫念初，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呢。” “我那时不是……眼瞎，心瞎，智商不在线，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 他是遗憾的。 在彼此最美的年纪里，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折磨，从来都不是对一个人的凌迟。 他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要保留着这张照片？你那时根本不喜欢我啊？你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你分明就是很讨厌我，很讨厌这段婚姻，更讨厌拍合照。” 莫念初的这些问号。 其实，也在顾少霆心里问了自己许多年。 如果他不愿意，他根本不可能去跟她拍这样的一张照片。 他是愿意的。 但他又是矛盾的。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女孩，可他又觉得他不能对不起林小婉，虽然最后已经调查明白，林小婉是冒充了莫念初。 但当时他的哪里知道。 他只知道，爱一个人，就不能轻易的背叛，而他的心里却装下了另一个女人。 他拼命的挣扎，拼命的让自己把这种冒出头的感情压下去。 才能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也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偷偷的拿出这张照片来看一眼。 他无法形容当时的自己。 到今天为止，他也无法理解，当时自己的一些做法。 “阿初，爱有时候是逃避，我为什么藏起这张照片，大概就是因为，我那时已经爱上了你。” 莫念初不是很理解。 如果那时他喜欢她，他不是应该跟她好好过日子吗？ 为什么要折磨她呢？ 做那些伤害她的事情，说那些伤害她的话？ 她不懂。 但她懂得放下，懂得往前看。 她和顾少霆都太过于沉溺在过去了，这样下去，每每遇到一件事情，一个物件，都会把过往翻出来回忆一番，将来的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莫念初关掉了手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我，你现在爱我，我现在也爱你，就够了，过去的，我们都忘掉吧。” “好。”他答应了。 可她知道，他心里不会放下的。 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 宽他的心的话，她不会说，但她可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 飞机从巴黎起飞，落地江城。 司机把他们一行四人，送到顾氏大楼下。 莫念初和小元去了十三层。 关韦跟着顾少霆去了顶层的总裁办。 “顾总，求婚还顺利吗？”关韦拿了杯子，倒了咖啡，递给男人，“太太她，应该没有拒绝吧？” “拒绝了就求第二次，这有什么啊。”顾少霆端着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不像有些人，恋爱谈的波澜不惊的，我告诉你啊，你再这样下去，把清伶拖成了大龄产妇，她还真的会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我……”关韦的话欲言又止。 顾少霆抬了抬手指，“行了，这次出差，也累了，放你几天假。” “我又没什么事儿，不用放假。”关韦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少霆：……？？ 他是个傻子吗？ 放假的意思，就是让他去好好陪陪顾清伶。 他在这儿，想当先进工作者？ “清伶最近在休假，你是不是傻？” “我们……”他们吵架还没好呢，凑到一起，还得别扭，“……算了。” “什么就算了？” 顾少霆是不怎么会谈恋爱。 但他发现关韦比他还不如。 他和顾清伶这个恋爱谈的，真的让人着急。 “关韦，你是想玩玩算了？你要敢……”顾少霆抬手就攥住了关韦的脖领，“……，你要敢玩始乱终弃这一套，看我不弄死你。” “顾总。”关韦哪里敢对别人始乱终弃，他还一肚子的委屈，“你怎么不问问她，是不是她想对我始乱终弃？她仗着大我几岁，天天把年龄挂在嘴边上，说什么年轻男人不靠谱，年轻男人小肚鸡肠，你说我哪里不靠谱了？” “你比她小，是事实啊。”但是关韦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他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谨慎，不靠谱不至于，“她就是没安全感，你给点安全感，不就行了。” “她还没安全感？你知道，她这次度假，把谁带去了吗？”说起这个，关韦就是一肚子憋不住的火气。 第326章 爱过 顾少霆一脸的茫然，“你是说……她度假还带……男人了？” “孙启航。” 顾少霆微愣。 孙启航不是她原来的秘书吗？ 方夏夏被辞退后，他让孙启航来总裁办替过几天班。 “她带孙启航，是有工作吧？” “顾总，没您这么睁着眼说瞎话的。” 关韦都觉得多余跟顾少霆讲。 顾少霆肯定会向着顾清伶说话的。 他本就打算，把这口窝囊气自己咽了。 等顾清伶回来，他就直接跟她提分手，两个人好聚好散得了。 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别浪费时间。 顾少霆摸了摸鼻子，他确实有点胳膊肘往里拐了，抬手，他拍了拍关韦的肩膀，“你觉得她带孙启航，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那你直接杀过去，不就知道她俩在干什么了？” 关韦本身就对顾清伶对待吵架后的冷处理，感到费解。 现在她把孙启航带在身边，就算是两个人没干什么，那也挺恶心人的。 “不去。” 顾少霆头大，清官也难断这家力事。 他还是不要劝了，“那随你吧。” “那我先去工作了。”关韦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步迈出了总裁办。 顾少霆拿出手机给顾清伶打去了电话，“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怎么我听说，你求婚成功了？恭喜你啊。”手机那乱糟糟的，除了顾清伶还有很多男人的声音。 顾少霆的眉心一皱，“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吧，我告诉你啊，关韦是个正经人，你想跟他玩玩，你最好是去找别人，免得以后大家见了面尴尬。” “听你这话，我还不是正经人了？”顾清伶有些不耐烦，“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的享受你当下的幸福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顾少霆：……他还多管闲事了？ 周末的时候。 好不容易让莫念初挤出半天的时间，他要带她去骑马。 莫念初兴致不高。 一来她不会骑，二来她看过几个坠马的视频，对这项运动，心怀忌惮。 但是顾少霆很喜欢这项运动。 咬了咬牙，她还是同意了。 到达马场后。 莫念初这才发现，除了她和顾少霆，关韦和顾清伶早就到了。 阳光很好，一身骑马装的顾清伶，看起来英姿飒爽。 “姐。” 莫念初欢快地跟顾清伶打了个招呼。 顾清伶微微颔首，冲莫念初挥了挥手。 莫念初没有顾清伶那样专业的骑马服，她想安安静静地当个观众。 顾少霆和关韦各自挑了一匹烈马。 准备赛一场，热热身。 关韦的骑术不在顾少霆之下，这次真让他敞开了跑，他还未必输给他。 “顾总，要不，咱们赌一把吧。”关韦提议道。 顾少霆牵着马绳，看向自己的特助，“呵，还提上要求了，想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将来我要真跟清伶分手了，这事你可别怪我。”关韦的声音低浅，眉间有万千的惆怅，“你也是过来人，爱情这玩意，可能对我来说是道坎。”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坎啊，你坎还有我坎多？”顾少霆的眸光落到了远处顾清伶的面上，其实把她托付给关韦，是最好的选择，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冷静处理这段关系，“如果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那你以后就单着吧。” “我们可能……真的不太合适。”这段恋爱谈得他很心累。 “那你跟谁合适？”顾少霆越听越不对劲，眉心一紧，“你小子，不会是找好下家了吧？” “那可没有，我可不会干骑驴找马的事情。”关韦矢口否认。 顾少霆哼了一口，拒绝他的这个提议，“你还是再想一个吧，别拿感情打赌。” 关韦不是拿感情打赌，是他觉得他和顾清伶这恋爱谈的，大家都不怎么开心。 他在顾少霆身边呆多太年了，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如果因为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弄的大家有了隔阂，是关韦不愿意看到的。 “好吧，那就……谁输了就叫对方……爷爷。”关韦扬起马鞭，狠狠的甩了一下马屁股，“顾总，终点见吧。” “你小子野心还不小，驾。”顾少霆快马扬鞭追了上去。 在终点等候的莫念初，戴着精致太阳帽，从墨镜里看向路的尽头。 虽然秋高气爽，但太阳一点都不温柔，地面都被反射出一层光晕，有些恍眼睛。 她摇着手里的檀木扇子，和同样等在终点的顾清伶聊着天。 “姐，你和关韦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顾清伶眸色微微一沉，哂笑，“我和他……马上就要分手了。” “啊？” 莫念初一时有些意外，看关韦也不像是不正经的人啊。 不会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为什么啊？他有人了？” “不是。” 顾清伶浅浅一笑。 其实两个人分手，不一定是心里有了别人，只是两个人找不到合适的相处方式，这样又累又不开心的恋爱，谈得让人心力憔悴。 “那是他对你不好？”莫念初一脸的不解。 顾清伶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抿唇道，“可能是不够爱吧，你不觉得……爱情应该是轰轰烈烈的，我们之间……太淡了。” 说罢，她笑了，笑自己的幼稚，“三十多岁的女人，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不是听起来，挺好笑的？” 莫念初摇头。 她认为，无论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是平平淡淡的交往，最重要的，就是要够爱。 是关韦不够爱？ 还是顾清伶不够爱呢？ “姐，你爱他吗？” 顾清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爱与不爱。 她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缺点什么。 “可能……爱过吧。” 爱过？ 这个词，很容易理解，就是现在，其实，已经没有爱了。 “那他呢？他还爱你吗？” 顾清伶不清楚，可能也只是爱过吧，“应该是不爱了吧。” 莫念初怔怔地盯着顾清伶略黯淡的眼神，微微出了神。 原来，感情是这么容易就走淡的。 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关韦和顾少霆几乎是平行着，骑着马冲着终点驰骋。 莫念初立马望了过去。 最后冲线的时候，基本分不出胜负。 也好在是没有分出胜负，要不然，谁叫谁爷爷，谁都不服气。 马场的管家赶紧递上了矿泉水，给二位先生。 顾清伶扶着马背，轻身上马，扬起皮鞭，马儿就跑了出去。 “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关韦把马绳递给马场的管家后，就去了休息区。 莫念初也准备回去休息一会儿。 顾少霆一把拉住了她，“走，我带你遛一圈。” “还没骑够啊？” “是啊，你陪我再跑一圈。”他牵起女人的手，去马棚重新挑选新的马。 莫念初想拒绝，又怕坏了他的兴致，吱吱唔唔的，“我就不骑了吧，我也不会骑马。” “有我呢，你怕什么。” 第327章 想跟你好好的谈个恋爱 马棚里透进秋日的阳光。 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碎碎的阳光，打磨着他的棱角，专注的样子，十分迷人。 顾少霆生得高大，挑选的马匹，看起来也格外的健壮。 莫念初抬眸看向专心选马的男人，这马太高太大，万一真摔了马，她不得摔成个三等残废？ 她真的有点怕，可以拒绝吗？ “要不要选一匹，小一点的，这匹马也太威武了。” 顾少霆笑了笑，示意她无需担心。 他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莫念初走出了马棚。 他动作娴熟，轻轻一扶便骑上了上去。 骑着马在场地绕了两圈，看起来应该是还不错。 再次来到女人面前，他冲她伸出了手，“上来。” 莫念初额角飞过一排乌鸦…… 他可真高看她，他是觉得她长了翅膀会飞吗？ 至少，下来，把她抱上去吧。 她摇着头，害怕中透着无奈。 男人拉起缰绳，马仰天长啸，前腿腾空，很快就蹿了出去。 帅是真的帅。 怕也是真的怕。 正当莫念初庆幸，顾少霆不带她玩时。 顾少霆骑着马，又转个圈跑了回来。 经过女人身旁时，只见他在马上一个弯腰，大手牢牢地握着她的腰，将她捞起来，稳稳的坐到了他的怀里。 “啊……”莫念初吓的大叫。 她紧紧的抱着顾少霆的脖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紧闭，不敢睁开。 “别怕。” 顾少霆前所未有的兴奋。 扬鞭策马。 马儿越发的兴奋起来，奋力驰骋。 莫念初耳边只有呼啸而过风，她脑子起雾，感觉自己快被吓成了白痴了。 “顾少霆，你让马儿慢点跑，我好怕掉下去。” “我怎么会让你坠马呢。”他的大手抱紧了女人，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别紧张，享受这份难得的畅快。” 男人的脸上，是愉悦的神色。 马场上还有许多在骑马的年轻游客。 看着顾少霆带着女人狂奔，也凑热闹般地吹起了口哨。 “帅哦帅哦……” “有没有小姐姐让我也带一下……” “我也要两个人一起骑……” 马儿带着两个人，跑满了整整一圈，才在顾少霆的缰绳下，把慢慢的速度减了下来。 莫念初捂着咚咚跳的心口。 骑马虽然刺激，但真的很容易被吓尿。 “喜欢吗？”他很喜欢带她驰骋的感觉。 就像…… 就像…… 就像在床上那样。 莫念初不会给他再跑一次的机会，“我……渴了。” “我带你去喝水。” 他没有立即把她放下马背。 而是骑着马，慢慢地往休息区走去。 与刚刚那几位打趣的游客错身而过的时候，大家打了个招呼，他们不停地冲顾少霆竖大拇指。 “哥哥好帅，姐姐好美。” “哥，你马骑的真好，有机会，咱们也比一把。” “这马太帅了，跑的贼快，我们都追不上。” 顾少霆微笑着颔首。 算是礼貌回应着。 莫念初的脸因为紧张，再加上风吹日晒，变得有些微微泛红。 额角也有细密密的汗珠。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摁着她的后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马背上有些颠簸，她也不敢反抗，怕自己掉下去。 他亲够了，抬手替她遮着阳光，“高兴吗？” “嗯。” 阳光下，微风轻轻撩起她乌黑的发丝，静下心来，她觉得也很享受。 下马时。 他很轻很慢的把她抱下来，握着她的腰，意犹未尽的又吻了吻她的唇，“过几天，我带你去看极光。” “我很忙的顾总，以后再说吧。” 她时间紧张。 工作已经排到了明年。 顾少霆有点小伤感，撒娇变粘人小奶狗，“想跟你好好的谈个恋爱。” “恋爱脑啊顾总？”她无语。 他巴巴的点头，“嗯。” “恋爱谈多也会腻的。” 他弯着腰，脸往她的颈子里蹭了蹭，“就想跟你腻在一起。” 莫念初：……肉麻。 关韦看到二人走过来，特意为莫念初要了一杯果汁，“太太，这果汁鲜榨的。” “关特助真贴心。”她一抬眼，就看到顾清伶也下了马，正冲着这边走了过来，“给姐姐也榨了吗？” “她不爱喝这个。” 不爱喝？ 莫念初眉心微蹙。 顾清伶走过来，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关韦抬手递了杯苏打水给她，顺手递给她一块毛巾，“给。” 顾清伶没抬眼看他，也没有拒绝，接过来毛巾擦了擦汗。 刚要拧开苏打水时，发现关韦已经帮她拧开了。 仰头，她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莫念初看了关韦一眼，又看了顾清伶一眼。 这叫爱过吗？ 明明他们已经自然到了，老夫老妻的默契啊？ 是她理解错了？ 算了，她也看不出什么。 四个人两两面对面坐着。 他们要了果盘和咖啡，坚果，悠闲地享受着难得的轻松。 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去死吧，莫念初。” 诅咒又狠绝的声音之后，一道不祥的液体冲着莫念初泼了过来。 顾少霆反应迅速，张开胳膊将莫念初紧紧护在胸前。 液体尽数洒落在了他宽厚的脊背上，痕迹触目惊心。 面料在腐蚀性液体的侵蚀下迅速溃烂，顾少霆的身体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而微微颤抖，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难以名状的痛苦。 “顾总！” 关韦见状，迅猛地冲出，一脚精准地踹向那行凶女子的胸口，将她重重击倒在地。 女子踉跄后退了几步，狼狈地趴在地上，她狠戾的咬着牙，另一只手已从口袋中摸索出第二瓶相同的液体。 但这一次，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还未等她拧开瓶盖，顾清伶已经将外套迅速扯过来，盖在她的头上。 女人被蒙住了视线，一时慌了神。 她想逃，但失去方向，关韦眼疾手快，拿了绳子，迅速把她绑了起来，稳稳的控制在原地。 把行凶者制服后，关韦的目光才缓缓转向顾少霆，落在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脊背上。 不难判断，这种腐蚀类的液体是什么。 顾少霆的背，肌肤尽毁，触目惊心，需要紧急送医。 莫念初也是吓坏了，她的心，还未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中，平静下来，就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关韦看着头上盖着外套的女人，抬手掀开。 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口罩，不由的瞳仁紧缩，“怎么是你？” 看到女人清晰的脸，顾清伶同样震惊。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第328章 喜欢年纪大的，当初干嘛来招惹我 “宋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你想干什么？想毁了莫念初的脸？” 宋湘发丝散乱，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懊悔，自嘲般低语“真可惜，没把她的脸毁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啪。” 话音未落，空气中猛然响起一记清脆而决绝的耳光。 巴掌狠狠地落在宋湘脸颊上，留下一道鲜明的红痕。 “你还有下次？少霆背上的伤刚刚好，你又给泼上了硫酸，我告诉你，且不说他，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清伶实在是气坏了。 不解恨地又扇了宋湘几个耳光。 宋湘的眸子直直地瞪着顾清伶与一旁沉默不语的关韦。 看不透的眼神中，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挑衅。 “他受伤自己找的，是他对不起我，是他背叛了对陆遥的誓言，他说过会替陆遥照顾我的，他没有做到，他虚情假意，他忘恩负义……就是因为这个莫念初，只要她死了，顾少霆就可以一心一意对我和子锐了，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人。” 关韦愕然。 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以这种承诺来裹挟顾少霆。 她以为莫念初毁容了，顾少霆就移情别恋了？ 迎来的只可能是他疯狂的报复。 “宋湘，如果你真的是陆遥的遗孀，顾总怎么会不对你和子锐做最好的安排，事实是这样吗？你的孩子是陆遥的孩子吗？顾总肯给你钱，让你自行离开，已经是对陆遥做了最好的交代，你竟然还妄想跟他成为一家人，你脑子坏掉了？” 关韦的声音里藏着唾弃。 他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厌恶至极。 “他承诺过要娶我，是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真的？”宋湘瞪着眼，如死鱼一般的，“他没有做到，就是毁约，就是对不起陆遥，我儿子救过他儿子，是不是事实？对他有恩是不是事实？你管我孩子是不是陆遥的，这根本就不重要。” 关韦无语。 宋湘简直是疯了。 如果不是看在陆遥的份上，不是看在子锐为沐沐捐献了骨髓。 顾少霆可能拿那么多钱给她吗？ 这也不重要，那也不重要，只有顾少霆在脑热时说的那句可以娶了她，最重要。 “我告诉你宋湘，现在最重要的把你送到警察局，警察会告诉你，什么是最重要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 宋湘瞬间慌了。 她猛地一挣，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想要挣脱开。 愤怒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两个人，声音尖锐：“你们要是敢送我进去，就是对不起陆遥，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遥要知道你只会拿他来威胁别人，他才最失望吧。”顾清伶轻扯了一下关韦的袖口，“你别跟她废话了，她这种故意伤人，我可以让律师，告到她一辈子呆在里面。”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宋湘突然就害怕了，刚刚的凶狠和恐吓，瞬间烟消云散。 她太知道顾家人的手段，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博同情，“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要见顾少霆，他不会告我的，他会原谅我的，他一定会的。” “你这些话，跟警察说去吧。”顾清伶声音冰冷。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 随后，宋湘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依法带走。 关韦深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郁闷吐出，他准备赶紧去医院先看看顾少霆的伤势。 “我随你一起吧。”顾清伶说。 关韦点了点头，启动车辆，驶向医院。 车内，静谧而深邃，两人默契地保持着这份沉默。 一个红绿灯前，车辆缓缓停下，顾清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要不然，我们就分手吧。” 这话，好像在彼此的心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或许大家都在等对方开口，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无情无义。 关韦并不讶异，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还是觉得孙启航最适合你？” “这跟孙启航没有关系。”她知道关韦一直误会她和孙启航，但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他比你年纪还小，你觉得我会喜欢他吗？” “喜欢年纪大的，当初干嘛来招惹我？” 他是有些气在里面的。 其实，他小她就那么几岁。 以前，顾清伶也没像现在这般的嫌弃。 现在年龄，偏成了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鸿沟了。 不知道的，还因为两个人差着十几二十岁呢。 顾清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年龄似乎并不能成为相爱的阻碍，但是，激情呢？ 关韦对她的激情，好像有，好像没有。 除了上床，他几乎都很冷静。 她总认为，他是因为她不是小女孩，所以不用哄，不用讨好，不用天天腻在一起。 感情似乎也不需要费精力维护。 白天上班，晚上上床，好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他忘了，她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有情感方面的需求。 “关韦，别说什么谁招惹谁，其实，我们一开始不都是奔着有结果去的吗？只不过事与愿违，我没有达到一个好妻子的标准，你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公，分开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关韦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感情不是瞬间的花火，没有做好为彼此燃烧的准备，在一起只会是折磨。 “决定了？” 顾清伶浅点了下头，“如果你同意的话。” 关韦的右手握着方向盘，许久，才似是说服自己般的，扯了下唇，“希望你以后可以找到那个真正懂你的，我会祝福你的。” 她浅浅一笑。 她和关韦的这段感情，聚少离多。 上床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很忙，有时，她会好久好久的见不到他，最长的时间，她算过，半年，一百八十天。 而他们也成了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虽然说大家年纪都不小了，不应该对爱情存在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一段感情谈得没滋没味，也实在不是她想要的。 分开，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对她来说，爱过，体验过，就没有遗憾。 “你也是，再遇到合适的就娶了吧。” “会的。”好像他不娶了别人，她就有遗憾似的，关韦笑了一口，“到时候给你发请柬。” “别，我可从不参加前任的婚礼，这分子有去无回的，亏得慌。”顾清伶也笑了。 好像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最轻松的谈话。 不知道是释怀，还是对这段感情的惋惜，关韦看向顾清伶的眼中，藏着诸多难以形容的复杂。 车子一路前行。 转了个弯就到了医院。 顾少霆伤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大概是厚重的骑马装替他挡了一部分的原因。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不轻松。 莫念初守在他身边，看着医生为他清创，上药，包扎，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他握住她的小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轻声安抚，“小伤，没事的，别哭。” 第329章 我就是要恶心你 “是不是很疼？”她都看到鲜肉了。 “不疼，没事的。” “顾总。”这时，关韦推门走了进来。 医生也为顾少霆处理完了伤口，叮嘱道，“最近几天，都要趴着睡觉了，好好看好他。” “知道了。”莫念初轻声应着。 顾少霆侧过脸看向关韦，“看清是谁了吗？这么大胆敢在马场行凶？” “是宋湘。”关韦道。 顾少霆愣住。 莫念初也跟着恍了一下神。 是宋湘？ 顾少霆不是给她钱，让她离开江城了吗？ 她是有多么不甘心，才向自己泼硫酸啊。 “她是不是疯了？”莫念初气得攥紧了拳头，“人呢？” “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莫念初这口气堵得，恨不得把宋湘大卸八块，“关韦，你在这儿看着顾少霆，我去一趟警察局。” “太太，您……”关韦刚要阻止。 顾少霆就抬手叫住了关韦，“让她去吧，她是得去出出这口气了。” “那我赶紧给李局打个电话，让他照应一下。” 莫念初气冲冲的，来到警察局后，宋湘还在那儿受审。 她不管不顾的，走进审讯室，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脆的耳光。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打的宋湘嘴角有血溢出。 “宋湘，你得失心疯了？硫酸这种东西，你也敢往我身上泼？”莫念初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顾少霆替我挡下，我就毁容了，你按的什么心？” 几个警察见状，赶紧拉开了莫念初。 宋湘狞笑着，在莫念初面前，她还是相当逞强的，“就往你身上泼怎么了？你凭什么霸占着顾少霆？我告诉你莫念初，我宋湘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宋湘，哪来的资格跟我争，我告诉你，且不说顾少霆也不会娶你，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跟我离了婚，他的所有的财产也都是我的，你想跟着他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想过上流人的生活，你想都不要想。” 宋湘狂笑，死死地瞪着面前的女人，“我就是要想，我就是要恶心你，莫念初，你敢不敢跟我打赌，顾少霆马上就会来救我出去，他不会让我在这里呆太久的，他欠陆遥的，他儿子欠我儿子的，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哈哈……” 莫念初不知道宋湘这种确定是哪里来的。 顾少霆确实是欠陆遥的。 那个孩子确实也救过沐沐。 唯独不欠她宋湘的。 “好啊，那你就在里面好好的等着，看他会不会来救你出去。” 莫念初走出审问室。 一个年纪不大的民警过来，“顾太太，宋湘的这个案子，涉嫌到故意伤害，会从重处理的，您大可放心。” “嗯，她是应该受到应有惩罚。” 走出警察局。 她站在阳光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还没等把这口气呼吸完，就听到一个幼稚童声响起。 “阿姨。” 她垂眸，逆着光，看到了张熟悉的小脸。 宋子锐。 宋湘的儿子。 之前，她以为这孩子是顾少霆和宋湘的，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孩子有什么错呢。 摊上这么个妈，她甚至在为这个孩子感到可怜。 “你是……子锐吧。” 小子锐点了点头，谨慎的靠近了她一点，仰着小脸问她，“阿姨，我妈妈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你妈妈她……”她该怎么跟这个曾经救过自己儿子命的孩子说，她妈妈企图伤害别人，“……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警察需要问话。” “那我还能见到他吗？” 孩子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恐慌和不安。 莫念初看的有些心疼，她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暂时是不可以见的。” “那以后呢？” “以后……”她也不知道。 看到莫念初的为难，小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的垂下了毛茸茸的脑袋。 “谢谢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小家伙转头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莫念初看着他的小身影走了那么几步后，出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家里没有人，谁照顾你啊？”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阿姨。” 小家伙垂着脑袋，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的，沿着墙角慢慢的走着。 小小的身体被阳光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萧瑟，落寞。 莫念初心软，看得有些难受。 但她能怎么办呢？ 如果她把小子锐带回去，以宋湘的尿性，得告她拐卖人口。 莫念初前脚刚离开警察局。 后脚，一辆墨色的车子就要警察局的门口停了下来。 后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他抬手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看向了警察局的门口。 在原地顿了一下，这才拾步往里走去。 几个小时后。 宋湘和男人一起从警察局走了出来，弯身坐进了车里。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保释我？”宋湘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满是疑惑，“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目的吧？” “宋湘，我把你保释出来，当然不是为了行善积德。” 男人优雅的抽了颗烟递到唇上，随着火机咔哒一声，烟卷被点燃，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灰白色的烟雾。 宋湘被呛了一口。 她轻咳了两声，不解，“我们素不相识，你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做？” “你觉得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人，会交高昂的保释金，把你从里面弄出来，是没有什么目的吗？”男人轻笑，像在笑宋湘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蠢，“如果想要彻底自由，就要帮我做事，如果不想，我现在立马可以把你再送进去。” 宋湘自然是不想再进到里面。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个被顾少霆送进过监狱的人，我叫……”他注视着女人困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黎，少，安。” 黎少安？ 宋湘对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好像是顾家的一个私生子。 他想让自己为他做什么事情？ 一定是对顾家不利的事情。 不。 这会让她粉身碎骨的。 “我帮不了你。”她拒绝道。 话刚落地，随即一个干脆的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我……”宋湘被扇的有点懵。 黎少安不是什么好人。 也没什么耐心。 被顾少霆关进监狱呆了几年后，他感觉自己的报复心越来越强烈。 “顾少霆有个小儿子，每天下午三点，会有老宅的保姆推出来在景城花园里晒晒太阳，你想办法，把孩子带走。” 偷孩子？ 宋湘不知道黎少安偷孩子要干什么，“顾家的孙子，哪是我想偷就能偷走的？” “所以让你想办法啊。”黎少安抬手又不耐的给宋湘一个耳光，“我最讨厌笨蛋了，你最好不要再那么多的问题，如果你不能把那孩子偷出来，我只能把你家的小崽子，卖到国外当童工，养的再大一点，就挖心挖肝，不得好死。” 第330章 太太喂的，最好吃 宋湘被黎少安这左一耳光，右一巴掌本来就打的有点懵，现在这番话是彻底把她吓住了。 她不想再回里面呆着，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卖到国外，只能答应黎少安的条件。 “我……想想办法。” “事成之后，你可以带着你的小崽子远走高飞，别再做嫁给顾少霆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否则，他会让你尸骨无存。” 车子开到半路，黎少安把宋湘扔到路边，扬长而去。 …… 而医院这边。 顾少霆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他正慵懒地趴在床上享受莫念初温柔的投喂。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略带病容却依旧俊朗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暖意。 “医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种甜食少吃，对伤口恢复不好。” 莫念初轻声细语，手中握着银勺，缓缓地从黄桃罐头中舀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果肉，轻轻送入顾少霆的口中。 顾少霆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这罐头好像没有钱柏舟家做的好吃。” 莫念初的手微微一顿，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把罐头往旁边一放。 他记得还挺清楚的。 他让关韦给她弄了一箱黄桃罐头让她吃完这事，他倒是不提了。 “顾少霆，你……别吃了。” 他笑着抬手，温柔而又不失力度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开玩笑的，再吃一口。” 她没真的与他计较，重新拿起银勺，轻轻舀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黄桃，递到他唇边，“呶，张嘴。” 他满心欢喜地张开嘴，准确无误地含住了那片黄桃，“太太喂的，最好吃。” “吃你的吧，话真多。” 关韦来时。 顾少霆正握着莫念初的小手，跟她在聊什么，脸上尽是愉悦的神色。 看起来，这点伤，根本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顾总，太太。”关韦轻咳了一声。 莫念初大概是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起身道，“我去给小元打个电话，她说公司里有点事情要跟我讲。” “嗯。” 莫念初走出病房。 关韦便附身，对着顾少霆讲了黎少安出狱的事情。 “这么快就出来了？”顾少霆记得时间好像还没到。 关韦点头，“听说老顾总找了关系。” 顾少霆轻呵。 那倒也不意外。 他向来对黎少安这个儿子疼爱，儿子在里面坐牢，他怎么能安心呢。 “我听说，他又生孩子了？” 这事，似乎也不是秘密。 孩子百日时，顾宗林大办一场百日宴，邀请了江城许多的达官显贵。 搞的人尽皆知。 顾宗林除了顾少霆和顾清伶这两个婚生儿女，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七七八八也有三四个了。 这六十岁的人了，根本没必要再生个孩子。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猜是那个小明星想生吧。” “由他去吧。” 顾少霆也不想去管太多。 反正，他生再多，也不会影响他是顾氏董事会主席的位子。 “顾总，你说黎少安出来，会不会又要搞事情？” 这提醒了顾少霆，黎少安这个人可不安分。 他想了想，确实不可以掉以轻心，“告诉老宅那边，最近不要带小宝出去了，大宝的日常接送，也要加派人手，如果周围有可疑的人，一定要多加注意。” “是。” 黎少安挺变态的，他如果想报复，会想各种咱们想不到的招。 有时候想想，他真想弄死这个私生子，一了百了。 “不过他这个人常常会利用别人，自己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小。”顾少霆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宋湘还在警察局里关着呢吧？” 关韦微愣。 之前还在，现在，他还真不确定。 毕竟像她这种的，可以保释的。 “我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打完，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顾少霆也猜到了结果。 那么，他可以肯定，宋湘是被黎少安保释出去了。 下一步，他会利用宋湘来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去把宋湘先控制了。”顾少霆吩咐道。 关韦立马明白，“知道了顾总，我马上就去。” 可惜关韦还是晚了一步。 宋湘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 通过打听得知，在他来之前，她刚刚带着孩子离开。 至于去了哪里，没有邻居知道。 关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驱车离开。 而带着孩子藏在角落的宋湘，又偷偷的溜回了原来的住处。 “妈妈，我们为什么走了又回来啊？”小子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宋湘怪怪的。 宋湘自从跟黎少安见面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她好怕子锐出事，“儿子，妈妈先把你送到外婆家吧。” “妈妈，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外婆家里，你要去哪儿啊？还要回警察局吗？莫阿姨说，你暂时不会回来了，可你现在回来了，为什么又要回去啊？” 小子锐满心的问号。 宋湘无法跟一个小孩子解释。 只是轻轻的抚着他的小脸，淡淡的笑了笑，“妈妈不会再回警察局的，妈妈还有点事情要做，等妈妈把事情做完了，就去找子锐行吗？” “妈妈说话要算话哦。” 孩子到底是单纯。 妈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宋湘感觉自己像是走向一条不归路。 如果说向莫念初泼硫酸，是她一时冲动，帮黎少安做事，是她没法选择。 她真的非要报复顾少霆不可吗？ 她只是想得到他而已，他给了她很多钱，她完全可以带着子锐去过好日子。 她为什么非要那么冲动？ 她后悔了，可是晚了。 “叮咚。”门铃被摁响。 宋湘吓的身子一僵，忙把子锐带进了里屋。 从门上的猫眼看出去，刚好黎少安抬眼看她，她被吓的心口一攥，吞了口唾沫，这才打开了门。 “黎先生。” 黎少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这才走了进来。 他没说话，把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时间紧张，你尽快行动，拖的越长，被发现的几率就会越高，如果完不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宋湘明白黎少安想说什么。 其实，他不用上门提点她，她也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 “黎先生放心吧，就算顾家人看的再严，我也能想办法接触到孩子。” 黎少安听到她这话，多少有些错愕。 他是小瞧她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冲宋湘伸出了手。 宋湘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战战兢兢又排斥的与他握了握。 黎少安并没有呆太久。 临走时，交给她一部手机。 说是联系时用，其实就是监控她。 夜深了。 宋湘失眠了。 …… 第331章 害人，那叫一个快准狠 医院。 走廊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玻璃窗，斑驳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一抹温暖的色彩。 顾少承带着烧伤的药膏过来，看望顾少霆。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他哼哼唧唧地冲莫念初撒娇，那语调与他平日的沉稳形象大相径庭。 “哎呀，……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顾少承故作惊讶，抬手捂住眼睛，嘴角勾起笑意，“这还是我那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大哥吗？这撒娇卖萌的小模样，简直是……幸福，甜蜜，羡慕死了……” 顾少霆没觉得有什么。 夫妻之间哪那么多正经的。 莫念初脸皮薄，被顾少承这么一调侃，觉得有点尴尬。 “顾医生来了。”莫念初松开顾少霆紧握着她的手，起身到一旁。 顾少霆手中一空，不悦地瞪向顾少承，“当着你嫂子的面，说话注意一点。” 顾少承：……？？ “不是，哥，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顾少霆笑着，把药膏递了过去，“……呶，我是特意过来给你送的。” “放那儿吧。”他趴累了，抬手伸向顾少承，“扶我起来坐一会儿。” 顾少承赶紧把顾少霆从病床扶起来，叹道，“哥，你这背也是多灾多难的，我真的替你疼啊。” “得了吧你。”他看了顾少承一眼，“你不会是单纯过来给我送药，还是有别的事情？” 他顾氏医院里，什么药没有啊。 还值得专门送一趟？ 顾少承摸了摸鼻子，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哥，你就是太聪明，确实是……我前几天啊，去我师兄的实验室，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顾少霆蹙眉。 这事是与他有关吗？ “什么事情？” “他们实验室接了个客户的单子，正在做基因分析，研究一种可以让人瘫痪和失智的药物，药物研究已经进入了尾声，师兄说，客人给的价钱特别高，我挺感兴趣的，就看了一眼客户的名字，你猜怎么着？” 顾少霆不解，猜测着：“不会是我的名字吧？” 顾少承笑着摇头，“不，不，这种基因研究，只能研究本人的，是黎少安。” “他？” “对啊，就是他，你说，他做这药干什么，总不会是自己吃吧？” 这种药对带着同样基因的人，同样适用。 也就是说，跟黎少安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如果用上这种药，那么，结果是一样的。 而跟黎少安拥有同样的血缘关系的人。 无非就是，所有的顾家子女。 这种针对特定的基因，研制的药物。 治病救人可能不会那么立竿见影，但害人，那叫一个快准狠。 “哥，你说黎少安研究这种药，想做什么恶啊？针对你？还是别人？” 顾少霆根本就不用猜黎少安的心思，“当然是对我，难不成还能针对你？” 顾少承也认为这样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以黎少安的能力，对付顾少霆，显得牵强了一点。 对于顾少霆的孩子们，倒是有把握一些。 “坏了，哥，他要对付的极有可能是沐沐和星宝吧？” 一旁的莫念初闻言，心脏猛地一攥，打果汁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他要对沐沐和星宝下手？黎少安也太丧心病狂了。” “嫂子，你先别急，我猜是这样的，不过，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我们完全可以出手阻止的。” 莫念初焦急和慌乱的眸子，望向了顾少霆。 他咬着牙，从病床上下来，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抱住了她，“别怕，我会处理的。” “哥，你现在还病着呢，你先别急啊，黎少安不会那么快动手的。”顾少承赶忙扶住了顾少霆。 以顾少霆对黎少安的了解。 不可能单纯从这一方面下手，兴许在别的方面，他早已经开始动了坏心思。 “这事，我必需要亲自处理，而且越快越好。” 顾少霆换下了病号服。 尽管背上的伤还很疼，他已经顾不得了。 他需要确保两个孩子是安全的。 他这次绝不会给黎少安一丝一毫伤害他和他家人的机会。 “哥……”顾少承想再劝一句。 顾少霆心意已决，“别劝我了，这事容不得出一点岔子。” 莫念初走过来，神色凝重。 她一方面想让顾少霆在医院里养伤，一方面，她又担心孩子们的安全。 “要不，这几日我就住在老宅吧，你再多加派点人手，我想黎少安是不会胆大到进到老宅的。” 顾少霆点头，赞同她的主意，“你放心，我会加派人手的，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受到伤害的。” “那你要去见他吗？”莫念初握住顾少霆的手，满眼的担心，“黎少安做了那么久的牢，怨气深，不像以前，你打他，他打不过你就不还手了，现在，很有可能会……” 狗急了咬人，兔子急了跳墙。 像黎少安这种变态，急了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 “我会小心的。”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示意她不要担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他伤到我。” 顾少霆离开医院后。 莫念初就回了老宅。 她没有把黎少安要对付顾少霆的事情告诉苏蕙仪，免得她担心。 “妈，我最近感觉身子有点虚，到您这儿来，让您给我补一补。”她笑着，随意扯了个谎。 苏蕙仪没有半点怀疑，以为她想要怀三胎了，满心的欢喜，“那就对了，我一会儿亲自去挑选药材，我做的药膳向来是事半功倍。” “谢谢妈。” 二人说话的功夫，家里的保姆把星宝抱了出来。 莫念初心口一动，忙接到了怀里，“星宝，想妈妈了没？” “星宝可不比沐沐乖，这孩子跟少霆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是个省心的主。”苏蕙仪脸上是愉悦又喜爱的光泽。 莫念初浅浅一笑，“妈，沐沐最近就不要天天接送了，让他在学校住一段时间吧。” “那可不行，我这接送惯了，一天不见就想得不行，我这后半生啊，就指望着这两个小孙子，替我解闷了。” 苏蕙仪很喜欢沐沐。 他在老宅吃的每一顿饭，都是苏蕙仪亲自做的。 衣服啊，床单啊，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每件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 谁能想到，以前的苏蕙仪是那么爱清静的一个人。 “您看，快放寒假了，天气也冷，您这样来回奔波，我怕您累着。” 苏蕙仪看向莫念初。 自从沐沐送回老宅这边后，莫念初向来不多插言沐沐的事情。 这次，怎么说了这么多。 怕不是有什么事情吧？ “念初，你跟妈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妈，我就是想让您多休息休息，您看，您不是还要给我补身体吗？每天这么多的活，那要是把您累倒了，少霆和我都要心疼的。” 虽然这么说，苏蕙仪也不见得信。 但她理解莫念初的难言之隐。 “那妈就听你的。” 第332章 这钱啊，真是好东西 莫念初在老宅生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刚好周末。 苏蕙仪准备亲自去接沐沐放学。 “妈，要不，一会儿我去接沐沐吧，您在家里休息就好。”莫念初说。 苏蕙仪已经准备好了，不依道，“你可别跟我抢啊，我这一周都没见到沐沐了，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莫念初笑了笑，乖顺道，“好啊，那辛苦您了。” 莫念初想去公司一趟，有很多文件需要她签署后才能执行，“妈，那我先去公司一趟，回来的时候，我去一趟超市，您看您有什么需要的，我给您带回来。” “我倒是没什么需要的，你就买点沐沐爱吃的就好了。” “嗯，好。” 苏蕙仪接孩子的保姆车前脚出了门，莫念初后脚开着车就离开了老宅。 此时的老宅还处在一片安宁祥和中。 负责后厨清理工作的李姐，带了几个新招的杂工，准备从老宅的侧门进来。 负责看守侧门的人，抬手把她拦了下来，“这几个怎么都是生面孔？叫什么名字啊？有没有经过老夫人的批准？” 李姐忙咧着嘴解释，“这两个是新招的杂工，就干三天，在厨房里打扫打扫卫生，倒倒泔水什么的，最近厨房缺人，老夫人先前是同意了的。” 看门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两个生人。 先前老宅经常有小时工，天工什么的，但最近，已经不招这种工人了。 他看在大家都是在老宅工作的份上，提醒李姐，“最近老宅这边，不允许有生面孔进来，他们要想做工的话，就等老夫来了，亲自面过，才行。” 李姐一听，这哪行啊。 厨房里还一堆活呢。 这两个人不能放进来，这活，她什么时候干完。 “你通融通融吧，这两个老娘们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我厨房那儿的活太多了，这又脏又累的活不好找人做的，到时我跟老夫人讲，她老人家最通情讲理了，不会为难你的。” 李姐往看门的人裤兜里塞了张百元大钞，“老夫人回来，我马上向她报备，通融一下。” 看门人，是被特意交代过的，不想惹麻烦，“你这是干什么，这万一出事，咱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大少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怕争吵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把李姐拉到一旁。 低着声音说，“你没发现，最近老宅多了很多人吗？恐怕要出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把生人往里带，万一出事……” 他比了个掉脑袋的动作。 李姐却不以为然。 两个女人能出什么事。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活干不完，要挨管家的训，说不定还要扣她的工钱。 “你放心，不会出事的，就算，就算是出事了，我也不会说是你放我们进来。”李姐又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看门人的口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你说是不是。” “这……”看门人，有些动摇了，但他觉得还是脑袋比较重要，“……这样不行啊。” “哎呀，你怎么还死脑筋呢。”李姐不情愿的把最后一百块钱，塞给了看门人，“好了，我所有的钱全给你了，你赶紧放我走吧，一会儿真有人看到了，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百块钱。 对看门人来说，确实还算不小的一笔数目。 “唉，你就会以为难我。”看门最后还是放松了警惕，让李姐把人带进了老宅，“你们干完活，就赶紧离开，别让人看到。” “好的好的。” 李姐带着两个女人绕过墙角，来到了厨房的位置。 在老宅里，大家各司其职，谁也不会多管谁的闲事。 她带进来这两个人，也没人在意。 “小宋，你一会儿先把这泔水倒了，小刘，你先把这油烟机清洗一下，你们两个好好干，一会儿老夫人回来了，我好好的，给你们把工资要的高高的。” “好的李姐，您就放心吧。” “那你们先干着，一会儿我来验收。” 吩咐完后。 李姐就找了个旮旯，去嗑瓜子去了。 宋湘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进到了老宅，她还以为会再费一番周章。 PLB，她都想好了。 没想到进来之前，给李姐了一千块，还挺管用的。 这钱啊，还真是好东西。 上能通天堂，下能通地狱，中间可买牛鬼蛇神。 她推着盛泔水的车子，悄悄的溜出了厨房。 准备找一下那小宝宝的房间。 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着陆遥来过几趟老宅。 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 不过年代久远了，老宅翻修过。 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只好慢慢的一间一间的找。 很幸运，她刚找了几间房，就听到了宝宝的哭声。 步子追着哭声，她很顺利的找到了小宝宝的房间。 悄咪咪的，她躲在门外，向里望去。 有两个年纪不算大的保姆，在为宝宝喝奶。 小家伙大概是困了，喝着喝着就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两个保姆安顿好后，就各自去忙别的。 门虚掩着，宋湘戴好口罩和帽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宝宝的房间，把熟睡中的小宝贝，放到自己的垃圾车上。 油布一盖，再加上宝宝还睡着，根本看不出异样。 就这样，宋湘借着外出倒泔水的机会，把小宝贝顺利地偷出了老宅。 负责照顾小宝贝的两个保姆，也就是刷了个奶瓶的时间，回到房间，就发现宝宝不见了。 她们大惊失色，瞬间慌了神。 几乎把整个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小宝贝。 整个老宅都是她们惊叫的声音。 “不好了，宝宝不见了。” “赶紧通知看门人，不允许任何人出老宅。” “快来人啊，小孙少爷不见了，大家快来找人啊……” 刚好这时，苏蕙仪的保姆车开进老宅。 小沐沐欢快的从车上跳下来，牵着奶奶的手往里走。 还没走到一半，苏蕙仪就看到管家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老夫人，不好了，小孙少爷不见了。” 苏蕙仪只觉得后背一僵，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小孙少爷不见了？他去哪儿了？你们怎么看的孩子？” “老夫人，负责照看小孙少爷的两个保姆，刚把小孙少爷哄睡，就刷个奶瓶的功夫，小孙少爷就被偷走了……” 偷走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 老宅的下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全部调查过家庭背景，签过合同的。 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苏蕙仪指尖不由的攥紧，老宅，进贼了吗？ “监控调了吗？” “老夫人，正在调，要不要……通知一下少爷和少奶奶啊？”管家又急又怕。 这不是丢只小狗小猫。 这是顾家的孙少爷。 要真的被偷出去卖了，可去哪儿找去啊。 第333章 拉几个垫背的，一起下地狱 “门口都给我看好，谁也不许出去，我去打电话。” 苏蕙仪牵紧了沐沐的手，快步往里走。 小家伙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奶奶这么着急，小手一个劲地替她捋着心口，“奶奶不急，爸爸会把弟弟找回来的。” “嗯。” 手机拨通，苏蕙仪便把星宝被偷走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顾少霆。 接到电话的男人，神色凝重，“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发生什么顾总？”关韦看顾少霆的脸色不对劲。 顾少霆指尖紧紧地攥着手机，牙根咬的咯吱作响，“黎少安让人进到老宅，把星宝偷走了。” “小少爷被偷走了？”黎少安动作还挺快，老宅那么多的人看守着，竟然能……“顾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先回老宅。” “是。” 顾少霆回到老宅时，监控录像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看着屏幕上那个个头不高，又瘦又小的身影，他总觉得很熟悉。 男人扭脸问向关韦，“你觉得她像谁？” “我觉得……有点像宋湘。”从走路和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以及身材来看，应该是她。 这跟顾少霆的猜测，如出一辙。 是她没错了。 没想到，黎少安还真的找了宋湘来帮她。 是打算利用完，就把她扔了？ “全城搜索，找到宋湘。”顾少霆抓起外套，往外走，“咱们先去见见我那许久未见的好弟弟。” 这些日子以来。 顾少霆已经摸清了黎少安的住处，和最近的一些动向。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想怎么对付自己。 但没想到，黎少安第一步棋，竟是利用宋湘，把孩子从老宅偷出去。 大人斗不过，开始往孩子身上下手了。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顾少霆踢在黎少安的家门时。 他正握着一个高脚杯，跟着音乐，轻轻地扭动着身体，哼唱着。 指尖的烟雾把他的脸淹没，生出一丝诡异。 黎少安把一个变态，演绎的栩栩如生。 以前的癫，现在的狂，令他那副好看的皮囊也蒙上了一层丑陋的颜色。 对于顾少霆的到来，他似乎也并不意外。 抬手高高举起酒杯，笑着邀请道，“我的好哥哥，好久不见啊，你来的正好，要不要喝一杯？” 他又有讥又诮的笑着。 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掌握命运齿轮的人。 “黎少安，看来你从监狱里出来，并没有学乖啊。”顾少霆根本不想跟一个人渣废话，“说吧，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的儿子，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儿子的亲爹。”黎少安笑着冲顾少霆比了个嘘，“你要让你儿子认我当爹，我也挺乐意的。” “黎少安，你最好好好说话。”关韦喝斥道。 他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 高脚杯里的红酒，往喉咙里灌着，张扬着他的目中无人。 关韦真看不得黎少安这贱模样，上前，抬手打掉了他的红酒杯，吼道，“黎少安，不想死，就赶紧说实话，你知道顾总的为人，把他惹毛了，这次可不是关进监狱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黎少安颇为不屑的勾了一下唇，“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死又如何？” “在这个世上你就没有个在乎的人了？你妈是死了，你外婆呢？她都快一百岁了，你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黎少安你可够孝顺的。” 关韦的话，似乎是掐了黎少安的痛筋。 他从淡定如水，一下变得狂躁起来，瞪起眼睛，“你们不要搞我心态，我告诉你们，我外婆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再拉你们顾家几个垫背的，值了。” “黎少安。”顾少霆冷着脸走到男人面前，这是他最后一次，跟这个男人好好说话，“你的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妈和顾宗林造成的，与我们无关，与其在这里跟我争来争去，还不如把顾宗林哄高兴了，得到他现在手里的，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活着就为了吃喝不愁？”黎少安像听了个笑话，狂笑不止，“我要只为了吃喝不愁，我早他妈归隐田园了，顾少霆，你饱汉子不知道饿汉饥。 这么多年来，你继承顾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死多少次，回来依然是顾氏的总裁，你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凭什么我就要什么没什么？ 我们都是顾宗林生的，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连顾家的门口都进不了，凭什么，凭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甘心，我要你们死，都去死……” 黎少安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越得不到，越想要，越想要，就越疯狂。 其实，顾宗林很疼爱他。 从小到大，顾少霆有的，他有，顾少霆没有的，他还有。 虽然说是一个私生子，除了进不了宗祠，他得到的并不比顾少霆少多少。 他完全可以当一个纨绔的富二代。 自在逍遥的过一辈子。 偏偏，他却生了一副爱争爱抢的性子，非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会直接让他走向灭亡。 或许，也只有灭亡，才算真正结束。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顾少霆勾了勾手指，从外面涌进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个个持枪，枪口无一例外对准了黎少安。 他先是一愣，旋即放肆地笑了，“怎么，想在这儿灭了我？看来，你是不想找你的儿子了，那好啊，开枪吧，至少还有个小崽子陪我一起下地狱。” “黎少安，我这个人呢，最痛恨别人威胁我。” 顾少霆从后腰下拔出枪来，对准了黎少安的大腿，几乎没有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砰”。 消音枪没有什么动静。 他的大腿就被生生地打穿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扳机再次扣动，另一条腿也以同样的手法被打穿。 “扑通”一声。 黎少安的双腿失去支撑，跪倒在了地面上。 血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裤子，他疼的面目狰狞，痛苦到无法承受。 “你，你……” 他捂着两条受伤的腿，似乎是想痛骂顾少霆，但痛至血肉，让他根本没有力气出声。 “关韦，把他带走，关起来，如果我儿子有事，我第一个就让他陪葬。” “是。” 关韦一招手，几个黑衣人上前，把黎少安架起来，带了出去。 顾少霆向来不爱说废话。 能动手绝不吵吵。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宋湘。 她会去哪儿呢？ …… 第334章 抓住她，打死她， 莫念初走出公司，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她开着车，准备去市郊，给客户送份样品。 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她感觉要来例假，路过一家小商店门口时，她停下车子，想买包卫生棉，顺便去个厕所。 车子刚刚停好。 还没解安全带，透过车窗，她就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是宋湘。 荒郊野外的城中村，她怎么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哭的小孩子。 看样子，她是像要买什么东西。 哪来的小孩子？ 莫念初觉得有点不对劲。 宋湘怀里的宝宝在她身上并不老实，扭来扭去的，哭的很凶。 包着的毯子被他挣开，小脸露了出来。 看到宝宝的样子，莫念初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那么像星宝。 不，不是像。 就是星宝。 宋湘为什么会抱着星宝？ 星宝不是在老宅吗？ 老宅戒卫森严……难不成是她偷的？ 这个猜测一旦成形，莫念初的心就跟着不安狂跳起来。 星宝一直在哭，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的心也要碎了。 在车里平静了一下，莫念初轻轻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距离宋湘的位置，不算远也不算近。 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宋湘的身后走去。 星宝本来还哭，看到莫念初，突然就不哭了，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妈妈。 “叫什么叫，你这个死小孩，怎么这么难搞，像你那个妈一样的。” 店主看宋湘在训小孩子，忙劝道，“小孩子哭成这样，要么尿了，要么饿了，你赶紧给他冲点奶粉，他喝了就好了。” “老板，这奶粉有没有小盒的啊？” “有啊，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老板进店去拿奶粉，宋湘抱着星宝，一下转过身来。 莫念初吓地赶紧躲到了大树的后面。 星宝看不到妈妈了，又开始哭了起来。 宋湘没来由的烦躁，生气地往他背上拍了两下，“别哭了，不是要给你买奶粉了吗？我等一下不行啊？哭哭哭，你是饿死鬼啊。” 看着宋湘这样对待自己的宝宝。 莫念初这个当妈的哪受得了。 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嘴巴子。 “这个是小盒的奶粉，就够喝个几天的，你看一下。”老板把奶粉从里面拿出来，递给宋湘。 宋湘这才转过身去，接过奶粉，“可以，就这个吧。” 趁着这个机会，莫念初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她的身后，趁她不备，从她手里抱走了星宝。 一手拿着奶粉，一手准备付钱的女人，怀中突然一空，懵了那么两秒，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抱走孩子的人。 当看到莫念初的脸时，她彻底傻了。 “你，你……” 她不敢相信，莫念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瞪着因错愕睁大的眼睛，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下一秒，她就要伸手，准备抢回莫念初怀里孩子。 莫念初哪里会再给她这个机会，抱着星宝迅速躲开，“宋湘，你怎么把我儿子偷出来的？你偷我儿子准备干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莫念初，你把孩子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宋湘不甘心地瞪着她。 莫念初神情一凛，她还要不客气？ 真拿她当软柿子了。 莫念初虽然平时不争不抢，柔弱内敛。 但，宋湘敢跟她抢孩子，她可不会给她留活路。 “你偷我儿子，你还想跟我抢，宋湘，你来抢一个试试，看我不弄死你。”莫念初像护着崽子的母狮，此时攻击性和防御性达到了顶峰。 周围慢慢聚满了人。 “这个女的，不会是人犯子吧？敢从人家亲妈手里抢孩子，是不是没王法了？” “什么？她是个人犯子呢，抓住她，打死她，打死她……” “人犯子，猪狗不如，不要让她跑了，把她送到派出所……” 围观的群众，个个群情鼎沸。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宋湘围的密不透风。 宋湘感觉大事不妙，抬腿就要跑，反被大家团团围住，“你这个人犯子，还想跑？送到派出所，把她关起来。” “我不人犯子，我不是，不是我要干的，不是我要干的。”她抱着头，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眼神惊恐。 有激动的群众已经动手开始扯宋湘的头发。 也不知道谁的拳头，谁的脚，噼里啪啦地就往她身上落。 “别打了，我不是人犯子，我真的不是……” 哪有人听宋湘辩解。 她越解释，越狡辩，被打的就越厉害。 后来警察来了，才把满脸是血的宋湘带走了。 莫念初抱着星宝，看着他满是泪水的小脸，心疼地亲了亲，“星宝，害怕了是不是？别怕，妈妈在呢。” 星宝收住哭声，抱着莫念初的脖子，偎在莫念初的怀里，一低头睡着了。 莫念初轻轻地擦着他脸上的泪，心疼的不得了。 她抱着星宝，回到车里。 给顾少霆打了个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 顾少霆就赶到了现场。 “星宝找到了？”他没想到，莫念初会把星宝找回来，“谢天谢地。” “顾少霆，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莫念初压着声音。 她不想吵，把星宝惊醒，但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顾少霆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宋湘化妆成来家里做工的工人，把星宝偷走了，是黎少安授意的。” 莫念初震惊。 这两个人，还真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了。 “宋湘真的得了失心疯了吗？你给她那么多钱，她不带她儿子去过好日子，还来偷走我儿子，她就不怕报应在她儿子身上吗？” “你放心，这笔账，我会跟她好好算。” 顾少霆抬手去抱星宝，被莫念初一把推开。 她瞪着他，满满的怨气，“星宝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还没来得及，并且，我觉得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会把星宝找回来的。”他有这个自信的原因，不是现在星宝找到了，他胡说巴道。 而是，他已经锁定了宋湘的去处。 就在莫念初给他打电话之前，他已经准备要往这儿走了。 莫念初虽然相信顾少霆的能力，但是她是孩子的妈妈，怎么可以不第一时间跟她讲呢。 “如果星宝找不回来呢？” “一定会找回来的。”他轻轻地抱了抱她，安抚着她失而复得的情绪，“最主要的是，怕你跟着着急，没想到，你们母子连心，让你在这儿找到了星宝。” 星宝睡的很熟。 小嘴巴还时不时地吮吸两口。 莫念初看在星宝没有受伤的份上，也不想跟顾少霆计较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妈肯定也急的不行了，星宝也饿了。” “嗯，好，咱们回家。” 苏蕙仪在家里急的团团转。 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再没信儿，她就得亲自出去找了。 “夫人，少爷和太太回来了，小星宝孙少爷，也找到了。”管家兴奋的连音调都高了不少。 苏蕙仪听的一愣，随后一喜，“真的吗？星宝找到了？” 她忙不迭的往院子里走。 管家急忙跟上，扶住她，“夫人，您别着急，小孙少爷真的找回来了。” “不行，我得亲眼见到，我才放心。” 顾少霆拉开后车门，莫念初抱着星宝下了车。 苏蕙仪疾步走到面前，仔细地看着小星宝的小脸，生怕抱错了一般，“星宝真的找到了，谢天谢地，谢谢观音菩萨的保佑啊。” 第335章 杀人不如诛心来的过瘾 “妈，星宝被折腾了一天了，刚刚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应该是饿了，我先去喂喂他。”莫念初说。 苏蕙仪急忙吩咐管家，“保姆呢，赶紧给孙少爷准备奶粉。” “好的，夫人，我马上去安排。” 管家跟在莫念初的身后，一起上了楼。 顾少霆扶着苏蕙仪坐下，“妈，这次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看门卫是要换一批了。” “那个看守侧门的人，和李姐，我都让人处理了，你要打算换人的话，就好好的挑一挑，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这一次，已经苏蕙仪吓的不轻。 她的这心脏到现在还疼呢。 “妈，这事就交给我吧。” 苏蕙仪点头，“我还是担心星宝，我先上去看星宝了。” “好。” 顾少霆在老宅坐了一会儿，等莫念初从楼上下来，跟她聊了几句。 “星宝没事吧？” 莫念初神情有些疲惫，“被折腾坏了，奶粉没喝几口，就又睡着了。” 她满眼都是心疼。 顾少霆轻轻的抱了抱她，“你也去休息一下，还有，今天沐沐也接回来了，你去陪陪他吧，这一天，我们都在忙着找星宝，没人管他。” 莫念初这才恍的想起，今天是沐沐周休的日子。 “我怎么把沐沐给忘了。”她很自责的赶紧起了身，“那我先去看看沐沐。” “好。” 顾少霆也很快，从老宅离开后。 路上，给关韦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宋湘从派出所里保出来，送到关押着黎少安的那个宅子。 这处宅子晚上很安静。 黎少安的腿，依旧鲜血淋漓。 他看向顾少霆的眼睛，透着太多的不甘和戏谑，“没想到，一天你就把那小崽子找到了，要我说，还是宋湘太笨了，这种蠢女人，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她保释出来。” “她蠢，你以为你就比她聪明了？”顾少霆指尖把玩着一个满是液体的针剂，“黎少安，你确实有点小聪明，但你这个人吧，运气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 黎少安听不懂顾少霆在说什么。 但他又听得出，顾少霆意有所指，“什么意思？别卖关子。” “你不是找人做基因研究？”顾少霆垂眸看着手里的针剂，“你打算把这药用在谁身上？” 黎少安明显一愣。 那研究室是保密的，顾少霆怎么知道？ 不过，他知道又能怎样？ 自己现在是他的掌中之物，还不是他想怎么着，便怎么着。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打算用在你身上。”想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自然是从他最重要的人下手，“我懂得挖人挖心的道理。” 黎少安扭曲着脸，唇角尽是变态的笑意。 顾少霆并不奇怪他给出的答案。 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很遗憾啊，你失去了这个机会。” “只要我活着，我就有机会。”他仰着脸，腥红的眼瞪着顾少霆，并不认输，“顾少霆，除非你现在就弄死我，你敢吗？” 顾少霆看着眼前挑衅他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紧接着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黎少安整个身子，因为这一脚的力度，差一点掀翻过去。 下一秒，他的鼻子和嘴就开始往外冒血。 顾少霆抓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轻笑，“你猜，我敢吗？” 黎少安一口鲜血猛地吐出，他头脑发胀，几乎要失去意识。 顾少霆这一脚，踢的太狠了，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顾少霆，你……” “黎少安，就像你说的，杀人嘛，不如诛心来的过瘾。”他把手中的针剂，利索地打开，拿出一根不算粗的针管，“用你的基因配的药，我想，自然是跟你最配。” 针头插进药瓶。 很快就把透明的液体，全部吸进了针管当中。 黎少安眸子瞪大。 他拼命地摇着头，“顾少霆，你不能……” “不能什么？”男人轻轻地推动着针管，排空了里面的空气，“不能用在你身上？” “我是说，这种东西，不能随便就在人身体上做实验，它不一定有效，别，别这样。” 黎少安显然是慌了。 他的瞳孔收紧再散开再收紧，透着对未知的恐惧。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害怕。 让他瘫痪和失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他明白的道理，顾少霆能不明白吗？ 折磨一个人，不就是讲究个快感吗？ 黎少安值得用这种方法对付。 顾少霆握着针管，一步步走向黎少安，这么多年来，黎少安野心勃勃，一心跟他做对。 以前跟他抢老婆，现在忙着对付他的孩子。 他不可能再给黎少安机会。 “这一针下去，你就无欲无求，天真快活了，黎少安，你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不争不抢，你妈在天上，也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不，不要……”黎少安拖着伤重的两条腿，费力往后撤着身子，“……顾少霆，你不能这么对我，爸知道了，不会饶了你的。” 这个时候，搬出顾宗林，几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顾少霆握住黎少安的胳膊，在针头落下去前，他看了黎少安一眼，“黎少安，梦该醒了。” “别，别……啊……” 针管的药，被推进了黎少安的肌肉中。 顾少霆松开了紧紧握着他胳膊的大手，重重地甩开。 这时，关韦带着宋湘走了进来。 看到扔在地上的针管，和翻着白眼挣扎的黎少安，宋湘吓的身子一软，差点晕厥。 关韦抓着她的胳膊，往顾少霆面前一扔。 “顾总，人我带来了。” 顾少霆抽了湿巾，擦干净了每根手指，目光阴冷地看向宋湘，“泼硫酸还不过瘾，还要和黎少安联手搞我，宋湘，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 “不是的，少霆，你听我解释，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求你，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我一定会的。” 宋湘跪在地上，抱着顾少霆的腿，苦苦求饶。 她哭的楚楚可怜，跟那个心狠歹毒，想要把一个人毁了的宋湘，判若两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女人下巴，轻轻的握着，“害怕了？”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行吗？”宋湘唇齿打着颤，惶恐不安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像朵破碎的小白花，“少霆，我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才会失心疯的，我现在醒了，我马上就带子锐离开，我马上消失。”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他的指尖突然用了力，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谁给你的胆子，偷走我儿子？这样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知道错了，少霆，你看在陆遥的面子上，饶过行吗？”宋湘哭的厉害。 第336章 阿初，我很好 顾少霆闭了闭眼。 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脸提陆遥。 他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看在死去的陆遥的面子上，才对她一次次的宽容。 可她呢，拍他床照，搞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败坏他的名声，想让他妻离子散。 现在，竟然偷走他的孩子，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如果再忍下去，他就不是个男人。 “宋湘，陆遥爱过你，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情。” “顾少霆。”宋湘像是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害怕的全身颤抖，哭的也越发收不住，“我还有子锐要养，如果我死了，他怎么办？他才十岁啊，你就看在他曾经救过你儿子的份上，饶过我行吗？” “你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啊？”顾少霆抬腿扫开了宋湘，满是厌恶的看着她，“他那么懂事，那么善良，你配做他的妈妈吗？” “我知道错了，我改，我改行吗，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犯糊涂的。”宋湘哭成了泪人。 她苦苦哀求，顾少霆心底却没有半分的触动。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是她自己偏往死路上去的。 “关韦。”顾少霆指了指旁边的盒子，“把针给她打了吧。” 这支针剂与黎少安的那支不一样。 黎少安的是瘫痪和失智。 宋湘的是极速衰老和小脑萎缩。 宋湘不知道要给她打什么针，她整个身体都透着排斥和拒绝。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顾少霆，你这样就是对不起陆遥，你这样就是忘恩负义，你不能……” 但这由不得她。 关韦拿出针管，里面是满满的药水。 这一针下去，宋湘会被送到一个特殊的机构，做人体研究。 这是她最后的结局。 “不要，不要过来，顾少霆，请你放过我，我不会再做坏事了，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求你了……” 宋湘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后退再后退，退无可退时，针管也重重地扎进了她的肌肉中。 很快，药起效，人也晕了过去。 “顾总，宋湘被送走了，那她的儿子……”那小家伙不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孩子是好孩子。 顾少霆对他做了安排。 “把黎少安送到顾宗林那儿，把宋湘送到她该去的地方，至于子锐……他也会去到他该去的地方。” 一家福利机构。 顾少霆为宋子锐捐了一部分的钱，够他长到成年。 如果他不肯去福利机构，也可以拿着钱，在他外婆家生活。 或许，他也可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错事，付出代价的。 宋湘的代价，就是再也无法看到儿子长大成人的过程。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已经接近凌晨。 关韦开着车，准备把顾少霆送回去。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男人疲惫地靠在车座上，眼神中有一些复杂和忧郁。 “顾总，您是在想陆遥吗？怕他怪您？” 顾少霆没有否认。 陆遥和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或许他们就是江城最得力的合作伙伴。 或许将来，他们还可以亲上加亲， 或许…… 可是他死了。 死前陆遥抓着他的手，重重嘱托，要他一定要照顾宋湘。 可是现在呢。 他亲手把宋湘处理了。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惆怅，他闭起眼睛，捏着眉心，“你说他会怪我吗？” “以您对陆遥的了解，他是是非不分的人吗？” 当然不是。 可他死了。 顾少霆已经无法向他解释，他也不会再听到自己的难处了。 “关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关韦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情谊。 但是，顾少霆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一再地纵容打着他旗号来做伤害他家人的人。 “顾总，陆遥不会怪你的，你已经给了宋湘很多机会，是她自己愣要往地狱里走的。” 顾少霆并非铁石心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他与陆遥之间的情谊。 他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 他多么希望子锐是陆遥的孩子啊，那样，他有很多弥补的机会。 可惜……不是。 车子最终开到了老宅。 顾少霆的步子并不轻松。 莫念初还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 以她对顾少霆的了解，她不难猜到这一晚上，他去干了什么。 她承认自己，急切地需要听到一个结果。 “你回来了？”她起身，迎上他。 顾少霆勉强地挤了抹笑，“怎么还没睡？” “等你。” 他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晚了，害你担心了。” “顾少霆。”她察觉到他的沉闷，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你不开心了？” “没有。”他牵起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阿初，我很好。” “可是我看到的顾少霆，明明是闷闷不乐的，是因为宋湘吗？”她声音低低浅浅的，她希望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戒备和隐瞒，“是吗，顾少霆？” “阿初，我的不开心不是因为宋湘，是因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小脸，“……是因为陆遥。” 陆遥？ 她好像明白了。 “你觉得宋湘的事情，对不起陆遥？” 他不否认，可他又不得不处理宋湘，“是我对他失了约，是我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我不后悔，阿初，任何人，都没有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孩子们安安全全的重要。” 莫念初点头。 虽然她无法感同身受，顾少霆与陆遥的感情。 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和宋清子，她一定比顾少霆还要难过。 “顾少霆，改天，我陪你去祭拜一下陆遥吧，我想，他不会怪你的。” “好。” 他抱紧了她。 她给他的幸福，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他想，陆遥是会理解的。 日子，又回归了正常。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宗林会找上门来闹。 本以为，他是为了黎少安来闹。 并不是。 他是听到了顾氏股权重新分配，他找上门来，是要自己孩子的那一份。 苏蕙仪不知道他哪来的脸，为自己的私生子，要顾氏的股权。 差一点把手上的那串佛珠，扔到他脸上。 “爸在世的时候说过，私生子不能进宗祠，不能参与顾家所有财产的分割，顾氏的股份更不可能分给你的那些私生子，你要是要点脸，就赶紧离开这儿。” 顾宗林哪里会听苏蕙仪说的这些。 他直接把目光，落到了顾少霆的面上，“顾家先有我，才有的你，要是继承，也是老子先继承，才轮到你这个儿子，你现在虽然成了董事会主席，但也不能为所欲为。” “所有的股权分配，都是经过董事会开会研究，举手表决，你要闹就去公司，别在家里。”顾少霆很烦说这些东西。 顾氏现在他做主，他想怎样就怎样，懒得解释。 顾宗林也不知道随了谁。 一个黎少安的下场，还不能敲响他吗？ 第337章 我自己在家，寂寞空虚冷的 “你要是不给我儿子股份，我就只能带着她们娘俩搬进老宅。”顾宗林不知羞耻的说着。 苏蕙仪终是没有忍住，把手中的佛珠扔了过去。 珠子很重，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顾宗林的脸上。 打的头一歪。 疼的他嘶了一口。 “苏蕙仪，你胆肥了，敢打我了？”顾宗林瞪着眼，凶神恶煞。 苏蕙仪收起端庄的仪态，从茶几上抄起一个精致的水晶烟灰缸，“顾宗林，这老宅现在是我的，你在我家里闹事，我不光要打你，还要打死你。” 说着手中的烟灰缸脱手，飞了出去。 还没等顾宗林反应，烟灰缸就砸到他的额头上，“砰”的一声音，见血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可是当家主母，你瞧瞧你，变泼妇了。” 顾宗林被砸的有点头晕，戾气上升。 可是顾少霆在场，他又不敢做什么反应。 苏蕙仪又愤愤地，抄起了白瓷台灯。 她被顾宗林欺负了这么多年，好好地收拾他一顿的机会不多。 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你滚不滚？” “苏蕙仪！！！”顾宗林捂着被砸破的头，脑袋发懵，“就是你这样的，才没有把儿子教育好，他才敢对着我吼，行，你们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没有捡到便宜的顾宗林，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老宅。 莫念初赶紧扶苏蕙仪坐下，轻轻地给她顺着胸口，“妈，别生气了，这事交给少霆吧，他会处理好的。” “他恶心我一辈子了，都离婚了，还要来恶心我。” 苏蕙仪替自己委屈。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本想着过两年清静的生活。 谁成想，这个顾宗林又生上孩子了。 他生孩子也好，娶老婆也罢，苏蕙仪不在乎，但他不能跑到她面前来，欺负她的儿子。 莫念初也是搞不太懂顾宗林这个人。 要说，他现在是单身，完全可以给那个小明星一个名分，他又不给人家名分，又让人家生孩子。 生了孩子，不把自己的财产分给这个儿子，跑到这儿来要顾少霆的股份。 有病？ 嗯，有病！ 安抚好苏蕙仪。 顾少霆和莫念初打算回顾宅去住。 半路上，小元给莫念初打电话，说公司里来了客户，让她回去一趟。 “把我送到公司吧。”莫念初挂断电话说。 顾少霆抬腕看了眼时间，“这都几点了，还要去公司？” “大家都在加班，而且，公司来了客户，我这个总经理，哪有不接待的道理。” 莫念初说的句句在理。 顾少霆也反驳不了。 “那我陪你去。”他说。 莫念初轻声拒绝道，“不用，你回家吧，我还不一定到几点呢，要是太晚了，我就住在公司里了，最近公司里的事情特别多，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顾少霆：…… 他心里的滋味……怪怪的。 说到底，他是有点不高兴的。 “那什么时候就能不这么忙了啊？” 莫念初微微抿起唇角，“得开春吧，那时订单交了，就能清闲一段时间。” 在顾少霆听来，就是还早呢。 难不成，他得夜夜独守空房。 那他哪能睡得着觉啊。 “要不，我还是去陪你吧，我自己在家，寂寞空虚冷的。”他握着她的手，讨好的说。 莫念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会是想随时监视我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能监视你呢，我就是想陪陪你，我心疼你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反正，我自己在家也没事嘛，你说是不是？” 顾少霆把这辈子最真诚的眼神都用上了。 莫念初还是不同意，“我还要接待客户，你在不方便。” 好吧。 他还是被嫌弃了。 十三层对他来说，还是禁地。 “那好吧，你如果要回来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他只好妥协。 莫念初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 把莫念初送到顾氏大楼后。 顾少霆并没有急着离开，他在车里抽了根烟。 整个顾氏大楼，只有十三屋灯火通明，他感觉到了深深有危机感。 推开车门。 他碾灭了指尖中的烟蒂。 司机忙下车，问他，“顾总，您……回去吗？” “吹吹风再走。” 他就那么倚在车边，静静地望着十三层的灯光。 他在外面吹风。 司机也不敢在车里等，就陪着他一起吹冷风。 不一会儿就冻透了，不停地打喷嚏。 顾少霆收神，看了他一眼，“回顾宅吧。” “好的，顾总。” 而此时的十三层。 客户正在跟莫念初确定着，接下来的款式和交货的时间。 合同谈得很顺利，签约后，她派人把客户送到了江城大酒店。 她便继续忙手头的工作。 待到工作完成后，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 “小元，大家都走了吗？”莫念初问。 小元回道，“莫总，差不多都走了，您是还有什么工作吗？要不要，我把大家再叫回来？” “不用了，大家最近都在公司里加班，太辛苦了，记得算加班费的时候，按双倍算。” 小元开心地点头，“大家要知道加倍费双倍，以后加班会更积极的。” “忙完这段时间，以后最好是能不加班不加班，人也不止是只有工作这一件事情。”莫念初起身，抻了腰，“你也赶紧回去吧，我这儿没有工作了。” “好的莫总。” 莫念初收拾了一下，拿起外套准备回家。 其实，她可以住在公司里，早上就可以节省通勤的时间。 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把公司里最后一盏灯关掉后，坐着电梯下了楼。 大厅里，只有值夜班的保安还在。 整栋大楼，进入到了沉睡的模式。 她还在想着，要是打不到车的话，就座末班的公交车回家，结果，一走出顾氏大楼的门口，就看到顾少霆倚在车边，在等她。 “阿初。”他唤她。 莫念初先是一愣，旋即，步子加快，冲他走了过去，“你是一直没走，还是特意回来接我的？” “特意来接你的。”他解开大衣的扣子，张开怀抱，“你不在家，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小跑着，扑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缺少什么？缺少一个跟你吵架的人？” 她抱着他的腰，仰着小脸调皮地笑着。 他宠溺地笑着，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缺一个给我暖被窝的人。” “哎呀，原来，我是个暖被窝的老妈子呀。”她小嘴一撅，透着俏皮可爱。 他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爱不释手地抱着她，晃了晃，“我给你暖，暖手暖脚暖被窝，我给你当老妈子，嗯？” “这还差不多。”她被他裹在怀里，很温暖，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是好闻的，“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我请你吃宵夜。” “好啊，顾太太想请我吃什么？”他温温柔柔地看着她。 第338章 幸与不幸，其实就是一念之间 “路边摊大排挡，顾总，可以吗？”她似是故意的，他笑着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毒药，我也愿意。” “我可舍不得毒死你，你这副皮囊还是蛮好的。”她眼底尽是愉悦的笑意。 他很满足，她这样说，“那我还挺开心的。” 顾少霆脱下外套，披在莫念初的肩上，揽起她，“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大排档，不如就去那儿吃吧。” “顾总怎么会记住大排档这种地方，莫不是跟哪个小姑娘一起吃过？”她侧过脸，故意问。 顾少霆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我这辈子啊，就喜欢过一个小姑娘，她叫莫念初，可我好像没跟她一起吃过大排档，不过，今天巧了，她请我吃。” “油嘴滑舌。”她很满足地搂上他的腰，“我请客，不过你得掏钱。” “好，你请客我掏钱。”他很痛快地答应着。 深夜的大排档，像一个大食堂。 店老板的吆喝声，客人的说话声，还有那些喝了几杯，就把牛吹上天的男人们，熙熙攘攘占满了整个空间。 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座位。 莫念初拿出湿巾来，把桌子和凳子都擦了擦。 “你坐吧，我去点菜。”她说。 走了两步，她回头，看到顾少霆还没有坐下。 她猜，大概是嫌不干净。 这种接地气的地方就是这样，也是难为这位大少爷了。 他这个人有点洁癖在身上的，想了想，要不就算了吧。 刚要往回走，就看到顾少霆把他的大衣，叠了叠，放到一旁边的凳子上，自己坐了下来。 莫念初顿住脚步，又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点了一把串，一盘炒蛤蜊，一盘卤煮拼盘，凉拌皮蛋，还有两碗炒粉。 把点好的菜单交给老板后，她便回来等着上菜。 “你坐这儿。”顾少霆指了指放着他大衣的凳子，“别凉着。” 莫念初微愣。 原来，他这是为她准备的呀。 心口忽然就漾起一抹暖意。 “你的大衣……会坐坏的。” 她知道他的大衣都是手工订制的，纯羊毛的进口料子，价格昂贵。 “一件衣服而已，什么坏不坏的。”他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好奇地问她，“你点了什么菜啊？” “就是平常的菜。” “只要你爱吃就行。”他无所谓地，随着她什么都好。 老板上菜很快。 热气腾腾的烤串，三盘菜和两碗炒粉，一块给端了上来。 看着这些，他几乎都没怎么吃过的菜，男人勉强地挤了抹满意的笑意，“看起来，还真不错。” “顾少霆，要不，我们喝点啤酒吧？”莫念初提议。 顾少霆不好扫了她的兴致，但他知道她的酒量又不行，“一人一瓶就好了。” “好呀。”莫念初冲着老板招手，“老板，再来两瓶啤酒，要勇闯天涯。” “马上来。” 啤酒端上桌后，莫念初拿了起子，开了一瓶。 她先给顾少霆倒了一杯，而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跟你一样，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是林家的千金大小姐，父母对我管理的很严格，不准我吃这个，不准我吃那个，每每放学看着同学吃路边的淀粉肠，我馋的呀……” “他们努力地把我培养成一位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举止优雅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呢，其实骨子里也挺叛逆的。” “他们不让我吃路边摊的小吃，我就给同学钱，让他们路过时帮我带，他们让学钢琴，我就假装怎么也学不会，他们要带我出席什么宴会，我就装肚子疼……” 她其实很少加快小时候的事情。 想到那些，她总是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莫念初端起酒杯，抬头灌了一口，“后来，他们发现他们的亲生女儿不是我，对我也不再那么管束，再后来，就把我送回了莫家，我从林念初，变成了莫念初，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一个公务员的孩子。” 她托着脑袋，眸底是淡而忧伤的光泽。 没人知道，她突然被扔进一个陌生的家，是什么感受。 更没人知道，她是怎样努力说服自己，把十几年在林家养成的习惯，一夜间全部摒弃掉的。 “我呀，到底是被扔掉了，他们没有丝毫的心疼和不舍，他们欢天喜地的接回了林小婉，他们开始重新规划林小婉的生活，只是，可惜啊……他们死得太早了。” 莫念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些。 或许，这是困扰她很多年，很多年的伤痛吧。 “来，喝一个。”她挤出难看的笑，端着杯子与顾少霆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仰头又是一大口。 他轻轻地拦了一下，满眼的心疼，“慢慢喝。” “我没事，就是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情，有点感慨而已，幸与不幸，其实就是一念之间，但是爱与不爱，却是一个让我永远都想不通的事情，你说……”她抬眸，直直的望进顾少霆的眼底，似乎倔强地想要一个答案，“……他们爱过我吗？他们养了我十几年啊，他们为什么那么痛快的就把我扔了？” 他给不了她答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放下这些。 如果林家父母还在世，他或许可以帮着解开心结。 人早已经过世了。 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和不解，也依然找不到了答案。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莫念初哂然，她深深吐息了一口。 咽下眼眶的泪水。 是啊，不想这些了。 她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她托着下巴，想听听顾少霆的故事，“你讲讲你呗。” “我有什么好讲的？”他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想听什么？” “想想听你情窦初开时，是怎么追女孩子的。” 顾少霆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没有追过女孩。 “这个还真没有故事讲。” “怎么会？”她不信的。 “真的，我对这方面开窍很晚，而且年纪小的时候，我根本不想谈恋爱，对女人也不怎么感兴趣，换句话说，很难有女人走进我的心里。” 莫念初撇嘴，“你还挺难搞的嘛。” “对别人难，对你来说，不难。”他递了烤串给她，“别光喝酒，吃点肉。” 她没接他递过来的串，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嘶……真好喝。” “别一会儿喝醉了。”他笑着提醒她。 莫念初不以为意，放下酒杯，咂么一下嘴，“没事，啤酒不醉人。” “阿初，过段时间，我去趟巴斯国，回来就筹备我们的婚礼，怎么样？” 莫念初愣了一下，巴斯国？ 那个拇指大点的国家，听说还是君主立宪制国家，还是母系社会。 “你去那儿有工作啊？”她问。 顾少霆点头，“跟巴斯的皇室有一个合作，估计一个月左右，就回来。” “这么久啊。”她掰着手指算日子，“那回来就要过年了？” “对啊，陪你过年，陪你守夜，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过个年。”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莫念初哦了一声，“那你得保证，别被巴斯的女王收入后宫哦。” 第339章 我看谁敢欺负我男人 顾少霆想了想，觉得不太稳当，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还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还是让关韦去吧。” 莫念初差点一口酒喷到他身上。 关韦是招谁惹谁了？ “你上次就把他派到非洲，这次又让他去巴斯国，你真不怕他入赘了皇室啊？” 虽然是句玩笑话。 但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听说那个巴斯女王相当的好色，她的后宫，可是各色人种，各种年龄的都有。 关韦长得还挺帅的，这种概率应该是挺高的。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入赘皇室，还是他的福气呢。”就这么定了，就让关韦去。 莫念初真替关韦捏一把汗。 话说，他真的跟顾清伶分手了？ “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真的。” 好吧。 莫念初不再问了。 她递了个鸭脖给他，让他磕，“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又咸又辣。” “好，我尝尝。” 鸭脖卤的味道确实还算可以。 这家大排档路边摊，除了环境差一点，没别的毛病。 两人聊着天，喝着啤酒，心情不错。 临桌几个男人，喝高兴了，开始对着莫念初和顾少霆这一桌打起了赌。 “你看那男的，一副欠揍的模样，哥几个，要不要去挑战一下？”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开始怂恿。 旁边的瘦高个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了，“就他？我一拳就能把他揍到大门口，你们信不信？” “别说大话了，我这看这男的，像练过的，咱这哥几个，也就我还能对付他。”肱二头肌男人，还不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旁边戴着墨镜的装逼男，讥笑了一口，“就他？我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他戳到南天门。” 几个男人YY完，狂笑不止。 而顾少霆和莫念初这时也吃完了，准备离开。 几个男人怕错失了展现自己力量的机会，立马都起了身。 挺着将军肚的男人，最先冲过去，拦下了二人，“怎么，你们这是要走啊？”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莫念初不解地看向他。 瘦高个，这时也蹿了出来，不屑地把顾少霆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我看你小子不顺眼很久了，怎么着，让哥几个看看你几斤几两。” 莫念初一听，这是要找事啊。 虽然说大排档这种地方，喝了酒闹事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这几年，像这种无脑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这是喝点酒，又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们不认识你们，请你们让开。”莫念初牵着顾少霆要离开。 肌肉男和墨镜男出现，再次拦下了二人，“别给脸不要脸啊，哥几个今天就是手痒，就想弄他，你赶紧让开，别到时溅你一身血。” 顾少霆轻蔑的扯了下唇。 胆大，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想当着莫念初的面，跟这些个小混混计较。 让他们痛快痛快嘴，也就算了。 这还没完没了。 “让开。”他厉声道。 几个小混混被凉薄低沉的声音，惊得一愣，旋即，便不知死活地狂笑了起来，“哥几个，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说让我们让开，他以为他是谁？哥几个正愁手痒没地挠呢，不如上你的脸上挠挠？” 莫念初怕这么多人，顾少霆吃亏，便想着尽快离开。 结果她刚往前一走，就被高个男，一把推了出去。 她身子轻，踉跄了两步，还是碰到了旁边的桌子，发出一阵声响。 顾少霆墨色的眸子一紧，忙扶住了莫念初，紧张地问，“碰疼了吗？” “没，没事。”腰确实是有点疼。 高个男人，一双大手不由分说地搭上了他的肩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小子，我告诉你，躲不了的，不如……”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少霆眸光一凛，将对方的手拨开。 紧接着，一条修长的腿，横扫而出，这一脚的力量与精准超乎常人。 高个男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狠狠踹飞，沿途带倒了几张桌椅，发出阵阵刺耳的碎裂声，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顾少霆把莫念初护在身后，面色孤傲而冷峻，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生敬畏。 几个嚣张的身影看到同伴受辱，瞬间怒火中烧，纷纷攥紧拳头，猛地扑向顾少霆，企图以人数之众压倒一切。 顾少霆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淡然。 对他而言，这些不过是街头常见的蝼蚁，三拳两脚的事情。 莫念初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的只是人多欺负人少。 生怕顾少霆吃亏，她一手拎着啤酒瓶子，毫不犹豫地挥向最近的一个肌肉男。 随着啤酒在头上爆开的声音。 现场鸦雀无声。 随即是肌肉男痛苦的呻吟与踉跄。 “妈的，我看谁敢欺负我男人，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莫念初的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嘶哑，她像是酒劲上来了，双眼通红，手中紧握的半截啤酒瓶，直视着那些不速之客。 "你们几个，有种地就冲着我来，看老娘不打的你们桃花朵朵开。” 顾少霆：…… 嘴角微微抽搐，这女人，还真是……可爱。 "哼，就你这小娘们儿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墨镜男并没把莫念初放进眼里，挥着拳头就冲莫念初走了过去。 这时，顾少霆身形一闪，轻描淡写地一抬腿，恰到好处地绊了墨镜男一脚。 墨镜男，脚下一个不稳，“啊……” 啪。 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趴倒在了莫念初的脚边，尘土飞扬。 莫念初笑了起来，脚尖不轻不重地踩在了墨镜男的肩头，戏谑道，“怎么，想给奶奶唱征服了？” 墨镜男脸色铁青，狼狈之中夹杂着羞愤，气急败坏地冲同伴吼道：“你们……还傻站着干嘛！上啊！” 四个人，倒了三个，或躺或坐。 余下的那一个将军肚，眼中满是惊惧与犹豫，双手紧握成拳，却迟迟不敢迈出下一步。 这一男一女，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主啊。 “哥几个，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将军肚先跑了。 余下几个，面面相觑，一个个的，便宜没赚到，还搞得浑身是伤。 “你们给我等着，下次再收拾你们。”他们几个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跑了。 莫念初扔下手中的半截酒瓶子，身子一软，被顾少霆手疾眼快抱住，“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上头了。”她觉得好丢脸，酒量差得要命，“都怪这该死的风，是它让我上头的。” 顾少霆又无奈又宠溺地把她背上。 走出了大排档。 初冬。 深夜的江城街道，除了车子，几乎没有多少人。 寒风吹过，像刮骨的小刀子。 他大手抓紧了披在了莫念初身上的大衣，确保她冻不着，“我看你这酒量啊，以后就基本告别酒这东西了。” “不，不行，我爱喝。”她抓起顾少霆的耳朵，声音小小的说，“你说，刚刚我英雄救美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帅？” 第340章 宠妻狂魔 顾少霆：…… 她管她那一瓶子叫英雄救美？ 她是英雄，他是……美？ “嗯，帅，很帅，特别帅。”他昧着良心，假笑着哄着她。 莫念初得意得像个骑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告诉你啊，以后跟姐姐出去，姐姐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放心放心。” “谢谢英雄。”他笑着摇头。 “不用客气。”她仰着小脸，看着漫无边际的夜空。 一片雪花，刚好落到她鼻尖上，冰冰凉凉的。 “顾少霆，好像下雪了。”她抬起小手，几片雪花缓缓慢慢地落到她的掌中，她甚至能看清它的形状，“顾少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喜欢雪？”他背着她的步子，特意放慢了许多，“那我就陪你在雪里多呆一会儿。” 雪花由小及大。 一片片的如鹅毛一般，洋洋洒洒，很快就把路边的白杨树和绿化带，穿上一层薄薄的冬衣。 莫念初很兴奋。 她非要从顾少霆的背下来，跟这些雪花玩耍。 “先把衣服穿好。” 他帮她把大衣系好扣子，这才肯放开她，让她跟着这些雪花奔跑。 满眼皆山海，唯独她，永远都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的悸动。 他和她之间共同的回忆太少太少，少到，就算仔细去想，都想不到有什么。 他想，从今天往后，他要多陪她，看这个世界，许她万千誓言，不如时刻陪在她的身边。 “小心路滑。”他温柔地提醒。 她回过眸来，看向他，弯起眼睛，“顾少霆，你的头发白了。” 她笑得很开心。 路灯下，她的影子与雪花交织成一幅美妙的油画，如同梵高笔下的精灵。 “那我们就一起白头，好不好？”他动情地说着。 莫念初笑着，大喊着回应他，“我考虑一下啦。” 车子往家开的路上。 莫念初坐在副驾驶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开得很慢，生怕扰到她一般。 雪，依然在下，铺满了江城的街道，如同银装一般。 风一吹，星星碎碎，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一晚上的放纵。 换来的就是第二天的感冒和发烧。 莫念初鼻塞的严重，喉咙也哑的不行。 她拿着手机给小元发信息，下午再去公司。 顾少霆端了姜茶进来，“先喝点姜茶去去身上的寒气。” “哦。”她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汤碗，一口一口地抿着，“几点了，你一会儿去公司吗？” 顾少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着温度，“你生病了，我得在家照顾你，公司就先不去了。” “我就是感冒了，没事的。”她把喝光的碗递给他，靠在床头上，有些累和自责，“可能昨天晚上玩得太放肆了。” “偶尔放肆一次没关系。”他把体温表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莫念初乖乖张嘴含住体温表。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撕开降温贴，给她贴到额头上。 满眼的感动和温柔。 “咚咚。”顾少承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咧嘴笑着，“哥，嫂子。” “你来得正好，一会儿给她查个血，看看打点什么针消消炎什么的。”顾少霆细心地安排着。 顾少承手中拎着药箱。 拾步走进卧室。 “体温量过了吗？多少度现在？”顾少霆把体温计递给顾少承，他看了一眼，“还是有点烧，我一会儿先给你推一针退烧的。” 莫念初总觉得麻烦顾少承，不好意思。 人家到底是个在医院上班的医生。 又不是顾少霆的私人医生。 “我没事，你哥就是大惊小怪的。” 顾少承都习惯了，现在的顾少霆是宠妻狂魔，“我哥现在最紧张的人就是你，我得赶紧的给你把病治好。” 顾少承采了血，放进他随身携带的仪器里，很快确定了哪种感染。 给莫念初打完针，输上液，他的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 “哥，嫂子就是普通的感冒，不用着急，三天就好了。” 顾少霆沉着脸，点头，“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要是再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也行，直接来医院也可以的，不过，放心啦，没什么问题的。” 顾少承离开后，顾少霆就在卧室里陪着莫念初。 很多时候，他是不怎么讲话的，就那么默默地陪着。 但隔个三五分钟他会试试她的温度，摸摸她的手，摸摸她的脚，确保，她的体温是在下降的，他才心安。 莫念初安稳睡着。 一觉睡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连喉咙都不那么疼了。 管家端了晚餐上来，“太太，先生说一会儿上来喂您吃，您稍等一下啊。” 莫念初：……喂她？ 这大可不必吧。 她刚要动唇说些拒绝的话，顾少霆已经走了进来。 他换一件白衬衣，袖子撸到手肘的位置上。 修长的指尖上是一杯温水和几片白色的药片。 “先吃饭，吃完饭，吃药。”他把水杯和药片先放到一旁。 看架势，如管家说的，他是准备要亲自喂她吃饭的。 莫念初有点尴尬，她又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喂。” “确定可以吗？”他不确信地看着她。 莫念初点头，“可以的。” 她的胃口还不错，牛奶喝了多半杯，芙蓉粥也喝了一些。 喝完药后，她拿出手机，准备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手机上的信息很多。 有几条是大学室友发来的信息，说的是同学聚会的事情。 上大学时，她在学校里住的时间不是很多。 同寝室的几位室友，人都不错，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尤其是程蔓，与她关系最好，这次同学聚会就是她撺掇的。 “工作的事情，不用那么着急处理。”顾少霆看着一直盯着手机在看的女人，轻轻地拿走了她的手机，“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也不都是工作的上事情。”莫念初淡淡地呼吸了一口，轻轻地说，“程蔓，你还记得吗？” 顾少霆记性很好，“是王明辉的太太？” “是啊，她撺掇着同学聚会呢。” “她还有心情同学聚会呢？”顾少霆摇了摇头，似话里有话。 莫念初不解，好奇地问他，“怎么了她？” “王明辉这几年跟一个演戏的女演员在一起了，听说那女的有些手段，哄得他要离婚呢。” 莫念初愕然。 要离婚？ 那个王明辉不是一直很宠程蔓吗？ 这么快就变心了？ “那老男人一把年纪了，长又不好，除了有点钱，他还有什么啊？程蔓年轻漂亮，又给他生了孩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人嘛，总是会变的。” 这句本是无心的就事论事。 但是他发现莫念初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连忙解释，“我可没说我，我是不会变的。” 莫念初哼了一口。 这天底下，哪有不会变心的男人。 本来，她对同学聚会不感兴趣，现在看来，她真得见见程蔓，听听她的故事，或许对自己以后的婚姻，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周末，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她说。 顾少霆听得心里一紧，“那同学聚会，可以带我吗？” “带你干什么？”她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第341章 三元店可买不到这么大的钻石 他其实很想说，同学聚会没什么营养，无非就是几个男的围在一起吹个牛逼，无非就是几个女人聚在一块，比比珠宝，比比男人，再骂骂男人，骂骂婆婆之类的。 莫念初要再见到程蔓，保不齐，她会受到影响，胡思乱想的。 但这话，他又不敢说，“我可以帮你们付款啊。” “显着你有钱了？我那些同学，嫁给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你看把你显摆的。” 莫念初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听到程蔓也要被离婚这事，怎么看顾少霆，怎么不顺眼。 她把被子一掀，躺了下去，不耐道，“一会儿你去客房睡。” 顾少霆委屈巴巴的。 但又不敢反对，“好，我去客房睡，你也早点休息。” “行了，出去吧。” 顾少霆走出卧室后，把门轻轻地为她带上。 莫念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便又打开了手机。 同学群里很热闹。 大家研究着，把聚会的地点定在哪里。 程蔓拉了个四人小群。 除了她和程蔓，还有孙洋洋和陈一，都是她们一个寝室的。 程蔓：大家周末都有时间吧，我和班长研究过了，就定在学校旁边的枫叶大酒店，他们刚装修过了，我去过一次，包厢特别大。 程蔓：姐妹们，我是这样想的，跟咱们班同学的聚会，就走走过场就好了，咱们四个可是要好好找个地方，说说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孙洋洋：举双手同意。 陈一：我没有意见。 程蔓：@莫念初，念初，你在吗？ 莫念初看着信息，便打字回了过去，“我在。” 程蔓：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你还在江城吗？咱们同学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啊，我都想你了，我们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聊聊。 莫念初：好呀，听你的安排。 其实莫念初更期待这次的见面。 程蔓好歹她在几年前见过一面，像孙洋洋，陈一，这两个，自从结婚后，一次都没见过。 消息倒是听过一些，真假且不知，还挺想看看她们现在的状况的。 莫念初在家里养了三天病，又去公司上了一天的班。 回来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顾少霆把她的腿，自然地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替她捏着，“说了，让你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你就是不听。” “我倒是休息了，工作谁做？妈把公司交给我，我总不能消极怠工吧。”她这个人，还是有些上进心的。 现在公司发展一切良好，她是想着乘胜追击的。 “有些工作不用非得自己做，雇一个有能力的，实在不行，我帮你去做。” 顾少霆是真心实意。 在莫念初听来，他是想吞并她的珠宝公司。 满是戒备地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你就没安好心。” “我怎么就没安好心了？” “我去休息了。” 她很累，今天工作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又去了趟商场，给同寝室的三个室友分别买了礼物。 她要睡个好觉，明天美美的跟同学们见面。 顾少霆坐在客厅里。 思来想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起身，他追到卧室门口，结果，脚还没踏进去，门从里面关上了，关上还不算，还反锁了。 “阿初，你开门啊。”他拍了拍门板。 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去睡客房。” “怎么又要让我睡客房啊，我都睡了好几天客房了，我想挨着你睡。”他转了两下门把手，门关的死死的。 “我要睡了，别再敲门了。” 刚抬起手，要敲门的男人，只好把手又轻轻的放下，“好吧，那你睡个好觉，明天，明天我一定要搬回去。” 顾少霆，轻叹。 无端就被嫌弃了。 无端又被赶出主卧。 他就说，这个同学聚会就不能参加吧。 这还没参加呢，人就被打入冷宫了。 这要参加回来…… 他想都不敢想。 同学聚会安排在枫叶大酒店。 一进酒店的大厅，就看到了一张很大的条幅。 上面写着欢迎的词，像一个指引牌。 同学们见面，难免要寒暄一下。 这里没人知道莫念初嫁给了顾少霆这样的人物，巴结的目光都放到了叫姚梦的女人身上。 班长首当其冲，谄媚的握住了她的手，“咱们班就属你嫁的最好了，你家先生现在可是上面的红人，可别忘了美言几句啊。” 姚梦下巴微抬，似笑非笑地享受着恭维。 “班长，我们家老张一把年纪了，才爬到这位子上，可不是为了你服务的。” 班长有点尴尬，但握着的手，依旧没松开，“哪能让领导为我们服务啊，我们想为他服务还来不及呢。” 姚梦轻哼了一口。 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指尖把玩着无名指上三克拉的钻戒。 莫念初就在她不远处站着。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半边身体上，无名指上那枚五颜六色的硕大钻戒，发出璀璨耀眼的光泽。迅速吸引了姚梦的目光。 她扭着腰肢，走到莫念初的面前，“念初，好久不见啊。” 莫念初跟姚梦上学时就不熟，充其量就是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 她现在是领导太太，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她还挺错愕的。 “好久不见。” “我看你手上这枚钻戒……怎么还五颜六色的？没听说你嫁人啊？不会是假的吧？” 姚梦掩唇笑了起来。 眉眼之间透着讥诮和嘲笑。 莫念初也懒的跟她解释，只是笑了笑。 班长见势，便走过来凑热闹，“你别说，念初手上这枚戒指，是挺像夜市上卖十元三件那款的。” 他说这话，完全就是随着姚梦嘲笑她。 莫念初是有些气的。 “班长，你说贵了，这戒指是两元店买的，三元的没这么大。” 班长有点尴尬。 姚梦却失态大笑了起来，“念初，你可真搞笑，这戒指怎么说也值几十块吧，还两元店，你别逗班长了。” 她轻轻的用手盖住了莫念初手上的钻戒，低声附在她耳边，故作好心提醒，“收起来吧，免得一会儿让人笑话。” 莫念初：…… 她出门时，确实是忘记摘戒指了。 这怎么还成了别人嘲讽她的工具了？ 有同学赶着上前跟姚梦寒暄，扒拉了一下莫念初，“你别在这儿挡着啊，我得跟领导太太好好拉拉关系。” 莫念初被推了一下，身子一晃。 “张磊，干嘛呢？”姚梦佯装生气道，“都是同学，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伤着了，可怎么好。” “这里就属你最尊贵了，别人嘛……”张磊侧过脸，看了莫念初一眼，“……又不是玻璃做的，还能一碰就碎了？” 姚梦很受用这句话，唇角都是难掩的愉悦。 莫念初真的是呵呵了。 同学聚会，还搞阿谀奉，踩低捧高这一套，她真的是恶心了。 第342章 这个女的是有些手段的 姚梦家的那位张姓领导，她听顾少霆提起过几次，靠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去的，吃拿受用也不少。 只不过这几年，官运不错，很快就调往京城了，倒也是扶摇直上，前途无量。 做为领导的太太，不是更应该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看来姚梦还没有学会。 大家一股脑的去讨好姚梦去了。 莫念初乐得清静。 找了个位子便坐了下来。 程蔓看到莫念初，快着步子，走了过来，唤她，“念初。” “嗨，蔓蔓。” “这些人啊，真是市侩，那个姚梦有什么可巴结的，”程蔓握着莫念初的手，看向这些同学们，“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订了小包厢，在顶层，一会儿咱们悄咪咪的离开。” “好呀。”莫念初欢快的答应着。 程蔓从上到下细密密的打量着莫念初，她比前几年跟在顾少霆身边时，气色好了不少，“你看起来，挺不错的。” “还行吧，可能是心情好了。” “嗯。”程蔓没细问，这里终究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洋洋和一一都到了，她们说不过来了，直接去小包厢，我去跟班长说一声，咱们就走。” “听你的。” 很快，四个女人就在顶层的小包厢里见到了面。 程蔓和孙洋洋陈一，算是经常见面。 两个人多年后第一次见莫念初，都激动地挨个抱了抱她。 “我们寝室最漂亮，哦不，是我们江院最漂亮的莫念初，真的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漂亮，就是漂亮。” 孙洋洋抱着莫念初，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莫念初被夸的脸红，“洋洋，你这嘴甜的毛病，可是一点都没变。” 陈一过来，搭起莫念初的肩，“本来就是嘛，我们寝室四个人啊，你呢是长的最好看的，蔓蔓呢，是嫁的最好的，洋洋不喜欢男人，我呢……单身老光棍一根，不过呢，甭可怜我，姐们可不缺男人。” “陈一一，你可真不要脸。”程蔓笑着。 莫念初看了程蔓一眼，不是说她感情生变了吗？ 看她好像并没有受影响啊。 “男人都是玩物嘛。”陈一一无情的，开始揭程蔓的伤疤，“这女人啊，一定不要结婚，你看你家老王，得到了你，就不珍惜了，又跟年轻的小明星鬼混上了，要我说啊，还是单身好，想怎么玩男人就怎么玩男人，好过让男人玩。” 程蔓没有变脸。 唇角依然是淡淡的上扬着。 好似是被调侃多了，也没了感觉。 “谁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一出啊。”程蔓抓起桌上的瓜子，开始磕了起来，“他还真以为自己在床上的雄风，把小明星迷住了？我告诉你们啊，他那玩意特别短，硬度不够假叫来凑，你们不知道我每次装的有多累。” 陈一被程蔓的话掐到笑筋。 笑的直拍桌子。 莫念初却从程蔓不屑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隐忍的伤感。 男人和女人，哪能光床上那点事儿啊。 更多是生活中的相互扶持，相互关心，和家庭琐事中的相互体贴照顾。 哪个女人，从感情中剥脱出来时，不是鲜血淋淋。 程蔓不过是用故作轻松，来掩盖自己那一身的伤。 她太懂这种感觉了。 “念初，你呢，我听蔓蔓说，你也嫁过人了，不过后来离婚了，是真的吗？”陈一感兴趣地问着。 莫念初也没有隐瞒，“是啊，过的不幸福就离了，不过……” “离得好，离得对。”孙洋洋极致厌男，“这些男人根本就不懂女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最懂女人，男人就该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念初，这么多年，你也不怎么发朋友圈，不过，我记得好像你发过一个宝宝上幼儿园的，你是……有个……孩子吗？” 莫念初确实不爱在朋友圈里分享生活。 沐沐上幼儿园的照片，还是她和顾少霆和好后，才发了那么一张。 “是啊，我的儿子，马上就要上小学了。” “天哪。”陈一直呼意外。 程蔓对莫念初的过去，相对了解一些，“念初，那这个孩了……不会是你前夫的吧？” 莫念初没法否认。 但也好像不好解释。 只想敷衍过去，“确实是他的。” “那他知道吗？”程蔓知道顾少霆的实力，像他这种人，要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还不得来抢啊，“不会是不知道你生了孩子吧？” “他知道。”她淡淡地笑了一口。 顾少霆知道莫念初生了孩子，没来抢？ 这几年他的花边新闻很多。 不会是忙着享乐，顾不得抢孩子了吧。 “不瞒你说啊，念初，就现在跟老王好的那个小明星，前几年刚出道时，就有媒体曝过，说跟你前夫好过，不过时间不长，分开后，得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这个女的是有些手段的。” 程蔓说这话时，眼里有些不甘和唾弃的。 莫念初也听得傻愣。 怎么还跟顾少霆有过交集啊？ 难不成是她和顾少霆分开的那三年，发生的事情？ 她刚要动唇再详细问一下，孙洋洋就开口大骂，“这个狗男人，始乱终弃，光管自己痛快，生了不管养啊，狗男人，不能放过他，念初，我有律师朋友，改天介绍给你，让他付孩子的抚养费，一分也不能少。” “你们又不知道她前夫是谁，别闹了。”程蔓摇了摇头。 孙洋洋哪里管前夫是谁，在她眼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就是天王老子，下了崽也得养，念初，别怕他，该要的咱一分也不让。” “好啦。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了。”陈一给姐妹们都倒上酒，“咱们难得见一面，聊这些扫兴的事情干嘛，不如喝个痛快。” “就是就是。”程蔓附和着。 莫念初也不好扫大家兴，虽然她酒量不行，但她有酒胆啊。 喝多少，她都不打怵的。 不过程蔓比她酒量更不行。 喝着喝着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骂，“王明辉那个王八蛋，他还以为那女的是真心爱他，人家就是看上他的钱了。” “跟他结婚这几年，我照顾老的，照顾小的，他有应酬我还得陪他工作，我为了什么啊？我不就是为了跟他好好过日子？” “可他呢，天天装得一副深情的模样，说什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娶我，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睡了。” 程蔓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看起来可怜极了。 莫念初递了纸巾给她，“蔓别难过了。” “我告诉你，念初，男人都是一样的，花心是他们的本质，他们永远喜欢年轻的女人。” “他们永远喜欢十八岁，到死都喜欢，他们不喜欢生过孩子的黄脸婆，你就是给他生十个，他也照样嫌弃你。”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白头偕老，都是骗人的，都是骗我们这种女人的。” 程蔓粗鲁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深深地吸了口鼻子。 恨恨地说，“他不是要抛弃我吗，那我就扒他一层皮，我就要他的钱，孩子我也不要，我要拿着他的钱，去找小白脸，天天睡不同的小白脸，我要快活，我才不要当什么黄脸婆。” 第343章 玻璃茬子混着血一起往下流 程蔓抱着红酒瓶子，往嘴里灌了起来。 几个女人，赶紧把酒瓶抢过来。 孙洋洋一脸不争气的扶住她，“程蔓，一个男人而已，离就离了呗，哭什么呀，没出息。” “洋洋，你让她哭会儿吧，她心里苦。” 莫念初太理解程蔓现在心里的感受。 她和顾少霆纠缠的那些年，心里比程蔓还苦。 直到今天，她都无法理解，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到底是生理因素，还是心理因素，还是有两个钱烧的。 女人啊，最大的救赎是自己。 对爱情不再那么执着，才不会这么难过。 谁又不是遍体鳞伤后才学会的呢。 顾少霆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 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他以为自己手机坏掉了，瞪着手机看了许久，又再次拨了过去。 还是无人接听。 玩得这么嗨吗？ 这越打不通吧，他就越是担心，又打了一次。 这次莫念初倒是听到了，但随手就给挂了。 “怎么还挂了呢？不会是……”陈一笑着搂住莫念初，往她手机上看着，“……不会是什么极品小帅哥吧？别怕，姐们也是有原则的，好姐妹的男人，绝对不抢。” 莫念初笑了，“不是。” 她顺手把手机放进包里。 程蔓哭够了，打电话叫了几个男模过来助兴。 这可把陈一给高兴坏了。 这左拥右抱的，又摸上面，又摸下面，把孙洋洋给恶心坏了。 她坐在莫念初的身边，无语地看着陈一，“她就没觉得男人身上有一股味道吗？” “你说香水味啊？”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吧。 孙洋洋摆了摆手，捂着鼻子，“臭味，一股子难闻的臭味。” 莫念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次见到孙洋洋的感受。 上学的时候，她还挺正常一个小姑娘。 这才短短几年没见，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的。 莫念初也不好说什么，敷衍地笑了笑。 顾少霆一直没打通莫念初的电话。 有点不放心。 拿了车钥匙便出了门。 他听她说了一嘴，在枫叶大酒店，那个酒店还算高档，环境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时，他再次拿出手机，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 结果跟之前一样，无人接听。 酒店大厅的同学聚会横幅，指向明显，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大厅。 放眼望过去，人很多。 他刚要动唇问一下，就看到有男人冲他走了过来。 “您是……顾少霆顾总是吗？”说话是班长，顾少霆不认识他，但是他猜是莫念初的同学，相对客气，“你是……” “您是来找人的吗？”班长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客气又恭维与顾少霆握了握手，“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莫念初，她是我太太，她在吗？”顾少霆自报家门。 班长先是一愣，而后是一怔，再然后，瞳仁猛地收紧。 什么情况啊？ 莫念初嫁进江城第一豪门了？ 刚刚他还跟着姚梦一起嘲讽她戴的钻戒是假的。 他真的是瞎了眼了。 他那家小公司，还跟顾氏旗下的一些子公司有合作，要是莫念初回去把今天的事情讲给顾少霆听，那他就完了。 原本以为姚梦是大BOSS，莫念初才是嘛。 “莫，莫念初，是您太太啊？” 这时姚梦走了过来。 她不认识顾少霆，一听是莫念初的先生，不由地又想到了那枚假钻戒，“看你也不是太寒酸的人，给自己老婆买个假钻戒，这有点太……” 女人掩唇，笑的嘲弄。 顾少霆：……什么假钻戒？ “其实吧，真的钻戒也就是十几万吧，像我手上这枚，也不是很贵，就算你买不起这么大的，买个小一点的，好过，让莫念初在这儿丢人，不是吗？” 顾少霆：…… 什么就丢上人了？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癫话？ “你是……”他压着眉心。 “我啊。”姚梦顿时腰杆挺直，不可一世的抬起下巴，“我老公是张政，你总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顾少霆明白了。 这就是张政的老婆。 “原来你是他的太太，看来张太太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我太太手上的钻石，是我在非洲开矿时收获的，价值连城，买下整个江城也绰绰有余，你说那个是假货？” 姚梦一怔。 什么？ 他说那枚钻石可以买下整个江城？ 怎么可能。 “你可别吹牛了。”她才不信，在江城有这么财大气粗的人。 班长赶紧扯了扯姚梦的袖口，低声道：“他是顾少霆，你们家老公也要给他三分面子，要是他一个不高兴，你家老张随时可以从位子上下来。” “什么？他就是顾少霆啊？” 姚梦不敢置信。 惶恐不安地看向顾少霆，她听过他的名字。 仔细想来，他确实跟电视上的那个人差不多。 她有些怕了，怕因为自己言多过失，影响了自己老公的仕途。 忙低三下四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顾总，我没认出您，我刚才就是胡说八道的，您别往心里去。” 顾少霆冷了她一眼。 她确实也没有资格，让他往心里去。 不过，她瞧不起自己的老婆，他还是有些生气的，“回去跟你们家老张说说，京城其实，不去也罢。” 姚梦身子一软。 她到底是得罪人了。 “顾总，您别生气啊，我刚刚是口不择言，您大人不计小人怪……” 顾少霆没再理人。 转过脸来，看向班长，“念初她在哪儿？” “顾总，念初她……”班长说话的声音有些打颤，“……她在顶层的小包厢里，要不，我带您去找她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 顾少霆制止了班长的客气。 在他错愕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了大厅。 找到莫念初所在包厢时。 孙洋洋正搂着莫念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女人看起来有些醉了，孙洋洋说，她就跟着点头，偶尔也回她一句。 看到有男人走进包厢。 孙洋洋立马警惕起来，抬眼看向了高大英挺的顾少霆。 “你谁啊？怎么跑到我们包厢里来了？” 孙洋洋这一说话，立马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程蔓先是抬眼看向了顾少霆…… 第一眼，熟悉。 第二眼，还是熟悉。 第三眼……“他，他是念初的前夫。” 程蔓的话含混不清。 顾少霆却听得清楚。 ……前夫？ “什么，他就是那个只管播种，不管养崽子的狗男人吗？看我不收拾他。”孙洋洋情绪上头，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冲着顾少霆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啤酒瓶子已经砸到了顾少霆的头上。 瞬间，瓶子爆破，啤酒的玻璃茬子混着血一起往下流。 莫念初听到动静，心跟着颤了颤，眼神缓慢地看向了被砸的男人。 也就那么一眼，她的酒就醒了。 “啊……顾少霆，你……谁打你了？”莫念初一时无措，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她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男人，“顾少霆，你别吓我，你还好吧。” 第344章 我是……前夫啊 “念初，你别管他，这个狗男人，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你放心……”孙洋洋拍着自己的胸口，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姐们替你出这口气。” “顾少霆……”莫念初的抬手去捂男人头的伤，身上手上全是他的血，她有点慌了，“……快，快打120啊。” 陈一感觉事情有点大，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别急，我马上打急救电话。” “打什么120啊，这个狗男人就该打，打死他得了。”孙洋洋，已经醉的不轻，一旁的程蔓也没好到哪里去，醉眼迷蒙，“他是个坏人，你们都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对念初的，就该打死他。” 顾少霆被打的有些天旋地转。 头很疼，有那么一瞬，他的脑袋是空白一片。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院也不算远。 顾少霆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清创，包扎过后，这才被推出了急救室。 莫念初急忙上前，“医生，我先生他……情况怎么样啊？” “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先观察吧。”医生同情地看了眼顾少霆，不禁地又劝了句，“夫妻吵架，没必要下死手，这是运气好，没打出个好歹，要是运气不好，这就是条人命啊。” 莫念初：…… 他不会以为，是她打的吧？ 算了。 懒得解释。 “知道了。” 护士把顾少霆送到了病房。 莫念初内疚地看着头上扎着纱布的男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同学们可能误会你了，所以……她也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你们聊什么了？对我仇深似海的？”顾少霆是真没想到，有人不带任何前缀的，上来就往他头上摔酒瓶子。 莫念初也没有想到。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替她出气。 她希望顾少霆能看到自己的面子上，别跟孙洋洋计较，“程蔓知道你是我前夫……” “等一下。”他听到了什么，前夫？“莫念初，我是你前夫？你再说一遍，我是你什么？怪不得你同学要打我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是……前夫啊。” 莫念初刚要动唇解释。 顾少霆又不甘心地开口，“是，我可不算前夫吗？戒指也不戴了，关系也不跟别人说了，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了。” 顾少霆是真生气了。 这一生气吧，头是疼。 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莫念初就想笑。 但又不得不哄他，“有人嘲笑我这钻戒是十元三件的，所以我就摘了，免得又得解释，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解释的。” “那是他眼瞎。”他更上火了。 莫念初压下上扬的唇角，“好啦，别生气了，你说你，干嘛要来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他无语地瞪着她。 她还好意思提这事。 打电话不接的是谁？ “我没给你打电话吗？你倒是接啊，这么晚了，我不担心你啊？莫念初，你怎么还越来越没有良心了呢？” 好吧。 她没接电话，是她的不对，这错她认了。 “好啦好啦，头疼就歇着吧，我在这儿陪着你。”她讨好般的握起他的手，面上是温柔的神色，“让你担心，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真的？” “真的。”她慎重点头。 男人很好哄，几两句就哄得顾少霆不计较自己被打的头破血流这事。 他很享受莫念初的照顾。 但这个伤终究也不是什么大病，住了几天院，医生就让他们回家静养了。 一个下午。 程蔓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想代表另两位同学，过来看望一下顾少霆。 她本欲推托的，但又怕程蔓和那几位同学心里不安，便同意了。 摁响门铃后，程蔓有些踌躇。 莫念初亲自来为她开了门，“蔓蔓，你来了。” 程蔓迟迟没有进门，“念初，你和顾少霆不是离婚了吗？怎么现在……住在一起了？” 她到现还没有搞清楚莫念初和顾少霆的关系。 莫念初牵起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蔓蔓，我们复婚了，那天聚会的时候，没来得及跟你们讲，不好意思啊。” “复婚了？” 程蔓依稀还记得那年在医院里遇到莫念初，她伤得很重的样子，她还劝莫念初要跟顾少霆离婚来着。 后来，她自己过得一地鸡毛，也没有再听到莫念初的消息。 “他做出了一些改变，而且这些年，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释得差不多了，所以……想在一起生活试试看。” 莫念初说得很委婉。 终归是两个人的事情，解释得太细，得说到猴年马月去。 程蔓轻轻的点了下头。 没有再说什么。 顾少霆在客厅里坐着。 大家虽然几年前见过几面，但是程蔓是带着歉意来的，还是有些拘谨。 “顾总，你的头……好些了吗？”她客套地递上礼品，“真不好意思，我那两个同学，都不认得你，行事有点冲动，你别跟她们计较。” 顾少霆点头，算是回应。 程蔓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讲什么好。 说赔偿吧，人家也缺那几个钱。 说道歉吧，打人者没来，也谈不上多尊重。 不过就是卖莫念初的面子，希望他不要计较。 家里的下人，送来咖啡，莫念初递给了程蔓，“他没事的，就是有点脑震荡，不过，这几天修养得不错，别担心了。” “那医药费……”终究她得提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但是……” “知道我们不缺钱，就不要提钱的事情了。”莫念初拒绝了。 顾少霆该给的面子给了，便打算离开，让她们说点悄悄话，“我有点工作要处理，程小姐失陪一下。” “顾总，你忙你的。” 顾少霆离开后，程蔓自在多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些八卦。 “你听说了吗？姚梦家的那位领导调往京城的事情，被搁浅了，听说要往邺城调呢，相当于降级了，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以后啊，也用不着在我们面前显摆了。” 莫念初：……还有这事？ 也不奇怪，以姚梦那性子，她家老公受她连累也是早晚的事情。 官越大，摔得越狠。 “她是该学会收敛一下了。” “被宠爱的常常是有恃无恐，你现在挺幸福的，好好珍惜当下。” 程蔓不免会想到自己这糟糕的生活。 在王明辉出轨之前。 她天真地认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在出轨，他也不可能背叛她。 现在想想，真是笑话。 莫念初看她这副恹恹的模样，很是心疼，“他真决定不跟你过了？” “离婚协议书已经发我几次了，每次，我都以财产分配不合理，要求他重新修改，其实……”她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知道，我就是不想放弃这段婚姻。” “在婚姻中，如果一个女人说离婚，这婚八成离不掉，如果一个男人说离婚，这婚姻……就到头了。” 程蔓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第345章 暧昧过 她一直抓着这段婚姻不放，就是不想自己太狼狈。 她太不甘心了。 从天堂坠入地狱，令她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男人变心，从来都不是女人的错啊。 莫念初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宽慰的话，她不会说，但是，如果婚姻中，只剩下痛苦，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就算跟你离了婚，他和那个小明星也长久不了，那种女人，目的性极强，谁有利用价值就去傍谁，王明辉不过是她其中的一块跳板而已。” 程蔓知道。 所以她更痛苦。 眼瞅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强挤出笑容，“他乐意当跳板不是吗？” “别难过了。” “不难过了。”程蔓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很替莫念初开心的，“还是你命好，可以让一个男人改变。” 莫念初摇头。 什么命好命不好的。 她从未想过改变谁，男人的改变也只会是自己想改。 说到底，女人只要离开男人，才能活得长。 “一会留下来吃午饭吧。”莫念初邀请道。 程蔓客气地拒绝了，“我还要回我妈家一趟，这次就不麻烦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小会儿。 程蔓便离开了。 莫念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顾少霆便下了楼。 “怎么发起呆来了？” “顾少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向男人，“和王明辉在一起的那个小明星，叫什么，你知道吗？” 顾少霆被问的一愣。 她怎么问这个了，“好像是叫涂灵儿。” 莫念初轻呵。 他记得还蛮清楚的。 “听说她之前跟你交往过？” “你听谁说的？”顾少霆的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慌乱，“不会是程蔓吧？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的。” 顾少霆这番急着要解释的样子，在莫念初看来，两个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是胡说八道，还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和她……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更加着急地想说清楚。 莫念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淡，“顾少霆，我离开那三年，你倒是没有闲着啊。”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急了，“老婆，你听我说……” “我可不是你老婆。”莫念初起身，拾步往楼上走，顾少霆赶紧追上她，“别这样嘛，你听我跟你慢慢讲。” 她抬眸，眼神很冷的看着他。 也不说话。 就那么直勾勾的。 顾少霆很怕莫念初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我和涂灵儿确实认识，我承认也有过一些绯闻，但是……” “是有过一些绯闻，还是有过一段情？”这两种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他有点心虚的眼神看向她，怕越解释越乱，“那时她是公司某个品牌的代言人，关系走得比较近……” “所以呢，你们睡了？”她眯起眸子，透着对顾少霆的不信任。 “没有，绝对没有。”他坚定又胡乱地摆着手，“那时我刚失去你，心情也不好，整天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她确实……” “够了。”她听不下去了。 就算没有上过床，也是暧昧过。 莫念初推开他，大步走进卧室，气不顺地坐到大床上。 顾少霆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轻轻的蹲下，执着她的手，“我和她真没睡过，我那段时间状态不好，根本没心情干那事，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过你。” “你值得我相信吗？”她从未如此认真的望住了他的眼睛，“顾少霆，我可以给百分百的信任，但请你也给我百分百的坦诚。” “我发誓，我对你百分百的坦诚。”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那分手费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不叫分手费，是公司本来答应给她的合同，因为有了更合适的代言人，取消与她的合作，赔了她一些钱，后来，她离开了顾氏，她就跟了王明辉了。” “她跟了王明辉后，你们私下见过面吗？” “绝对没有。”他保证。 莫念初望着他的眼睛，望了许久，才算说服自己，相信他。 “顾少霆，我们走在一起不容易，我也不想因为一些误会，让我们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感情，再产生裂痕，但感情不是靠一个人就可以维护的，我希望你约束好自己，以后，我不想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他郑重点头，紧紧地握住了女人的手，“我比你，更怕失去你，你肯相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约束。” “别老说好听地哄我。”莫念初抽回了自己的手，“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 隔天一大早。 顾少霆和莫念初坐着一辆车子，去了顾氏。 他亲自把她送到十三层，勾着她的腰，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对我解禁啊，我要是想你了，可以随时见到你。” “顾总是不是工作太清闲了？”她小手勾着他的领带，轻轻地附到他的耳边，“实在闲得不行，就去巴斯国把关韦替回来。” “那不行，万一有去无回呢。”顾少霆笑着跟她的鼻尖纠缠着，“那你好好工作，我上去了。” “嗯。” 莫念初走进十三层。 小元抱着一沓包装完好的白色T恤衫，进了她的办公室。 “莫总，这是客户给的赠品，怎么处理？” “我看看。”莫念初接过T恤，打开了包装，“质量还不错。” “质量确实是挺好的，不过都是男士的，咱们公司男士就那么几位，要么瘦得跟竹竿一样，要么就挺个将军肚，要么高要么矮的，真都不怎么合适。” 莫念初跟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你拿两件送到顶层总裁办，就说……我送的。” 小元愕然瞪大的眸子。 让总裁穿赠品T恤吗？ 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莫总，顾总他……能穿吗？这些可都是赠品，万一他生气了……”她不敢想象后果。 莫念初无所谓地耸起眉梢，“他要挑三捡四，你再拿回来就是。” “真的要给顾总送吗？”小元有点害怕。 “去吧。” “哦。” 小元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 刚好与要进门的关韦打了个照面，她赶紧热情地打招呼，“关特助。” “小元？你过来是……”关韦瞥见了她手上的东西。 小元连忙把手上的白色T恤，交到了关韦的手上，“关特助，麻烦你把这几件衣服交给顾总，是莫总送他的。” “你怎么不亲自交给顾总？” 小元汗涔涔。 她哪敢啊。 “我还有工作，我就先回十三层了，关特助，谢谢你帮忙啊。”小元溜了。 关韦垂眸，看着手上的衣服……就送件衣服，吓成这样？ 第346章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关韦抱着衣服走进总裁办。 “顾总。” 顾少霆抬眸，眉心一蹙，错愕道，“你怎么回来了？” “顾总，您也太不讲义气了，让我去那种地方谈合作，我差点回不来了。”关韦把小元交给他的白色T恤，放到顾少霆的桌子上，“这是太太送您的。” “送我的衣服吗？”莫念初还没有给他买过衣服呢，他眼底有一些小感动，“我看看。” 撕开袋子，顾少霆把T恤拿了出来。 关韦：……大冬天的，送短袖？ 况且，这种纯白T，一看就是赠品。 顾少霆不但不嫌弃，还乐癫癫地穿了起来，“这不大不小的，像跟我量身订做的一样，关韦，你觉得呢？” 关韦假笑着，冲他竖大拇指。 “太太，是真的爱您啊。” “我也这么觉得，这有人记挂，有人疼的感觉，真的好啊。”穿上，他就不想脱下来了，“这是念初的爱啊，我必需得穿着，一直穿着。” 关韦：…… 显摆完后，他话锋一转，看向关韦，“不是，你合同都签了吗？就跑回来？” “签了一部分，余下的，算了吧。”他要再在巴斯国呆下去，他真回不了江城了，“顾总，您明知道那国家是那样的……这世界这么大，以后咱们别去那边开拓市场了。” 看着关韦那苦大仇深的样子。 顾少霆也没有计较。 “不去就不去吧，正好，这几天，我得陪我媳妇去拍婚纱照，公司里你就多呆呆。” “应该的顾总。”关韦毕恭毕敬地，“婚礼定下时间了吗？” “明年开春吧，到时让我妈挑个好日子，就把婚礼办了。” 他很期待那一天。 他甚至都开始想象，那天的他们是如何走向幸福的。 当初，顾少霆只是简单的跟莫念初提了一嘴拍婚纱照的事情，也没有定下时间。 这几天婚纱店里的人，给他打电话，说是来了一批新的婚纱，问他有时间，让新娘子去试穿一下风格。 顾少霆觉得是时候拍了。 回家后他就跟莫念初把这事提了。 “怎么这么突然？明天吗？”她有些意外。 顾少霆：“约好是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你看看拍什么风格的，可以先订下来，这家婚纱摄影店在江城来说比较有名，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既然已经约定好，莫念初也没有说什么。 “行吧。” 翌日。 一大早，顾少霆就开着车，带着莫念初去了婚纱店。 店长把店内最新款式的婚纱，一字排开，摆到了莫念初的面前。 另有专业的服务人员，端着相册，让莫念初选拍摄风格。 莫念初没拍过婚纱照，她们介绍，她就听着。 “顾太太，这些婚纱呢，都是米兰着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您要是喜欢哪种款式的，可以试一下的。”店长很热情，服务态度也很好。 莫念初看的眼花缭乱，便勾了勾顾少霆的尾指，“你觉得哪个好看啊？” “我觉得你穿哪件都好看，要不，你先看看想拍哪种风格的，然后，让她们推荐一下婚纱或是礼服的风格？” 莫念初觉得顾少霆说的道理，“也行。” 服务人员赶紧送上了相册，开始介绍，“顾太太，您看这几种风格的是在东南亚拍的，这几种呢是在欧洲拍的，我觉得都特别适合您。” 莫念初浅浅摇了摇头。 婚纱照就是个纪念照。 她不想跑到国外去拍。 服务人员看她摇头，便又拿起另一本厚重的相册，“顾太太，国内拍摄的风格也有不少呢。” 她翻着相册，一页一页指给莫念初看，“您看民族风的，热带丛林冒险款的，还有跳伞的，潜水的。” 莫念初还是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龄大了，她觉得这些都好浮夸。 她只想拍一组，端庄优雅的照片。 “这些都不太适合。” “顾太太，您想拍什么风格的，也可以直接跟我们讲，我们会按照您的想法，拍出您满意的照片。” 服务人员耐心细致周到。 莫念初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讲了讲。 “不用拍太多，要那种十年二十年之后，依然很好看的婚纱照。” “可以的，顾太太。” 正在说话交谈的功夫。 王明辉和那个叫涂灵儿的小明星，牵着手走进了婚纱摄影店。 两个人有说有笑，像在打情骂俏。 莫念初最先看到了两个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涂灵儿的身上。 女人个头不高不矮，差不多一六五的样子，脚上踩着高跟鞋，包臀裙下腿，又细又长。 她很白，五官精致，偏幼态，是那种男人一眼就容易产生保护欲的类型。 莫念初扭头看向了顾少霆。 他并未注意到进来的人，一直在翻看那些相册。 “顾总。”王明辉看到了顾少霆，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今天这是过来……” 王明辉一抬眼，就看到了莫念初。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和尴尬。 要么就是错愕于她和顾少霆还在一起，要么就是由她想到了程蔓。 “顾总和太太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才拍婚纱照啊？” “这些年一直在忙，明年准备要办婚礼了，所以来拍个照片。”顾少霆敷衍，疏离，自始至终，倒也没有看涂灵儿一眼。 涂灵儿直勾勾地看着顾少霆，唇角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揣摩的笑意。 莫念初注意到，她经过顾少霆身侧时，故意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她起身走到顾少霆的身边，抬手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少霆。” “我太太莫念初。”他向王明辉介绍着，“之前见过了。” “顾太太还是这么漂亮。”王明辉始终不太敢看莫念初的眼睛，“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变。” 莫念初鄙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用唾弃的眼神，扫了一旁的女人，“王总倒是变了不少，糟糠妻变小明星了。” 王明辉自知理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 尴尬挤了抹笑，“我和程蔓她……” “王总和蔓蔓的事情，不用跟我解释，遥想当初初见王总时，蔓蔓的眼里都是光，还以为她找到了终生的幸福，没想到……，再情深也抵不过小三插足。” 涂灵儿听着莫念初的嘲讽，讥诮地扯了一下唇，“顾太太说话还真难听呢，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现在明辉爱的人是我。” “涂小姐还真是恬不知耻呢。”莫念初带着寒意眸子，冷冷地扫向了女人，“把破坏别人家的婚姻，说成爱情的双向奔赴，你的脸呢？” “你……”小明星变脸了。 王明辉赶紧拉起灵儿，“顾总，顾太太，我还有点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改天再聊。” 男人带着女人，一刻也没停留地，离开了婚纱店。 “长得像个清纯玉女，净干些龌龊的事情。”扭过脸来，莫念初没好气地看向顾少霆，“刚刚你怎么不说那个女人几句？你什么意思？” 第347章 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蛋 顾少霆一脸懵。 她不是怼得挺过瘾的吗？ “我……” “你什么你，跟你有过关系，你就是舍不得了是不是？”莫念初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唇角都是生气的弧度，“看得出来，这个涂灵儿确实长的挺招人喜欢的。” “不是，我……”这关他什么事情啊，“……老婆，我们要不，还是挑选一下拍摄的风格吧？” “你自己挑吧。” 莫念初知道自己这气生的一半是因为程蔓，另一半，其实是因为自己。 她也是女人，太清楚，涂灵儿这种长相和身材，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把持住。 美色有，手段也有，这样的女人，真真的不好对付。 刚刚在摄影店里，涂灵儿看顾少霆的眼神，明目张胆的透着贪婪和勾引。 看得她心烦。 顾少霆追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耐心劝道，“别生气了，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实在是不值当。” 莫念初刚要说句什么。 顾少霆的手机响了。 她真的是无意扫向了他的屏幕，看到上面跳动的名字，顿时炸了。 “顾少霆，你还说你们私下没有联系，你都还留着她的手机号码……”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涂灵儿的名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莫念初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什么了。 她跑到路边，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不是，我……，阿初，你别走啊……”顾少霆挂断电话，赶紧去追莫念初，结果晚了一步，出租车已经开了出去。 他无奈只好去开车，刚坐进驾驶室，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上面还是涂灵儿的名字。 “喂？”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少霆哥，能来接我一下吗？明辉他公司里有事，把我丢路边了，我脚又崴了，能帮个忙吗？”涂灵儿的声音酥骨，“哦对了，你们顾氏这次不是想请白冰冰小姐做代言人吗？我听说谈的不顺利，不瞒你说，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住在同一幢楼上，你也知道她现在是国际红星，人很难约的。” “涂灵，你不会以为，顾氏非她不可吧？”什么东西就来威胁他，“我没那儿闲功夫，给你当司机。” 说着，顾少霆就要挂电话。 涂灵儿急忙说道，“当然了，我知道顾氏的实力，但是白冰冰的影响力，你也能小觑不是吗？顾总是商人，合作共赢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况且你也别误会，我给你们牵线呢，也是想赚点茶水费的，没别的意思。” 谈钱比谈感情有意思多了。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上来就跟顾少霆谈旧情呢。 “少霆哥，如果你不亲自出面，我猜白冰冰是不会给顾氏面子的，赚钱嘛，你赚大头，我赚点零花钱，大家都高兴，你说对不对？” “涂灵，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他不喜欢别人把心眼用在他身上。 涂灵儿笑了，如黄莺般婉转，“我都要嫁给王明辉了，难不成还对你想入非非？你想多了。” “最好是。” 挂断电话，涂灵儿给顾少霆发了个位置。 顾少霆并没有亲自去接，而是派了关韦过去。 生意再重要，也不及哄老婆重要。 车子一脚油门，就开回了家。 莫念初正躺在床上生闷气，顾少霆蹑着脚走进来，她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 “顾少霆，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男人抱住扔过来的枕头，讨好地咧着嘴，“你是我老婆，我离你远一点能行吗？别生气了，下次，我见到她，一定骂她个畅快淋漓，行吗？” “你们竟然还保存着手机号码？”莫念初对这点还是很介意的，“刚刚她还给你打电话，顾少霆，她明知道我和跟你在一起，她竟然毫不顾忌地给你打电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私底下没有联系过？” “真没有联系。”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莫念初才会相信，“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当个中间人，帮我介绍代言人的事情。” 莫念初：…… 妈的，还是个心机婊。 她看得没错，涂灵儿这个女人，是有些手段的。 “那你同意了？”她不觉得顾少霆的智商这么低。 顾少霆想了一下，“代言人的事情，需要开会研讨，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但我有一票否决权。” 莫念初真是呵呵了。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我能问一下，你们这次拟邀的代言人，是谁吗？” “白冰冰，她最近靠一部电影风头正劲，在国际上拿了不少奖，如果搭上她这班顺风车，公司研发的新品，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 “所以，涂灵儿是准备给顾氏和白冰冰牵线？你们顾氏就没有能力拿下一个小明星吗？还要靠别人拉线？”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 她觉得这就是顾少霆和涂灵想私下见面的理由。 一个拙劣的借口。 “不是，你先别激动，其实不邀请白冰冰来代言也问题不大，我可没想借着这事跟她见面，我跟她见得什么面嘛，她都要跟王明辉结婚了，我可不想惹一身骚。” 他虽然信誓旦旦。 但是，莫念初的目光还是存着深深的疑惑。 有些时候，不是说男人不想要，女人就不往上扑。 像涂灵儿这种，满脸心机写在脸上的女人，可不是她这种善良的女人，容易对付的。 “顾少霆，你给听好了，如果你胆敢跟这个涂灵儿有什么，你就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蛋。” “绝对不可能啊，我有病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搞那些乱七八糟。”他握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哄着，“好了，别生气了，人家摄影店还等着咱们去订风格和衣服呢，要不，您受累，再陪我跑一趟？” “没心情了。”她恹恹的。 “别呀，去吧，一会儿时间就好了，今天咱们订下来，过两天就可以直接过去拍了，要不一直拖的话，时间上就有点紧促了。” 莫念初这个人是听劝的。 顾少霆一个劲地在好言好语地哄着她。 她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不会再遇到那个涂灵儿吧？” 顾少霆嘿嘿笑了两口，“当然不会啊，她又不是鬼魂，还能随时跟着我们。” “看在你这么费力讨好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这一次。” “谢夫人。” 再次回到婚纱摄影店，服务人员，一字排开，恭候着尊贵的客人。 顾少霆牵着莫念初的手，过来挑选拍照的婚纱。 “我看这件还不错，你觉得呢？”他指着其中一件说。 莫念初觉得这些婚纱都好看，“是挺漂亮的。” 经理微弯着身子过来，尊敬道，“顾太太，您要不要试穿一下，这款婚纱很符合您刚刚想要拍的端庄优雅的风格的。” 莫念初抬眸看向顾少霆，“那我去试试？” 第348章 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试试吧，我在外面等你。” “顾太太，这边请。”莫念初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更衣间。 婚纱不是量身订制的，莫念初腰身细，穿起来有些肥，服务人员给她用了几个别针，这才算是合身一些。 布帘拉开。 小露香肩的设计，紧凑的腰身，头顶的射灯，落到她削瘦的肩头上，泛起盈白的光泽。 头顶的精绣白纱，落到精致的锁骨上，妩媚，性感，高贵，典雅。 顾少霆看直了眼睛。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把婚纱穿成这般的好看。 如果她要穿上，他为她精致订制的千万婚纱，那会美成什么样子？ “好看吗？”莫念初被顾少霆看的脸热。 他的眼神毫不避讳和掩藏。 欲望从眼尾绵延，她红了脸。 “很美，美的摄人心魄。”他不吝啬的夸赞着自己的女人。 莫念初垂眸莞尔，“是婚纱好看吧。” “顾太太，是您人美，衬的婚纱才美。”工作人员礼貌的恭维着。 顾少霆拿出手机，给莫念初拍了几张照片，摄像头下的女人，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温柔娴静，高贵端庄。 他真的配得上这样的女人吗？ 起身，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阿初，我还邀请了国际着名的婚纱设计师薇薇安，来为你量身订制咱们婚礼上要穿的婚纱和礼服，拍完婚纱照后，她就会带着团队过来，我很期待，你穿上我为你准备的婚纱的样子。” 莫念初一时错愕。 她以为最多就在国内订制一件就好了。 要知道薇薇安设计的婚纱可是百万起步，如果设计一个系列的话，那至少要上千万。 太昂贵了。 “不，不用了吧。” “一生就一次，怎么就能不用了呢，为你花钱，我愿意，再多，我也愿意。”低头，他在他的香肩上，轻轻地吻了吻，“我爱你，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幸福，最独一无二的新娘。” “顾少霆……”她心口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 他笑了，拿起手机，拍下了两人有史以来第一张合影。 莫念初在试其它礼服的时候，顾少霆发了条朋友圈。 “很期待迎娶你的时刻，我的爱。” 配图是一张莫念初穿着婚纱的侧面图，还有一张是两个人的合照。 这张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 这其中就包括各大媒体和各个网站的负责人。 不出意外。 顾少霆要办婚礼的新闻就拱上了热搜头条。 正坐在客厅里，磕着坚果的涂灵儿，也看到了这条新闻，冷笑了一口，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白冰冰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机，扫了一眼，“哟，顾少霆要办婚礼了？听说他和他的太太分分合合的很多年，看来是下决心要收心了。” “你觉得顾少霆那个人，会安稳过日子吗？”涂灵儿鄙夷地瞥了瞥嘴，“你忘了，他刚结婚的时候，就在外面养小三，我记得那个女的还是个瘸子来着，他走哪儿都带着她，他这个老婆，是挺能忍的，不过啊，男人可不会因为她能忍，就会爱上她。” “你还对他不死心啊？”白冰冰不解涂灵儿现在的想法，“你不是要跟王明辉结婚了吗？” “嫁给他？”涂灵儿比划了一个恶心呕吐的动作，“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在床上一分钟就完事了？我现在吊着他，不过是看他有些钱，有些资源可以给到我，结婚？呵呵，哄他玩的。” “那他现在非要离婚娶你，如果你不嫁给他，到时他会不会……” 涂灵儿鄙夷的笑了一口，“我又没承诺他什么的，他想离婚，想娶我是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涂灵是什么人啊，能让一个男人困住？就算是想困住我，也得是顾少霆那样的。” 白冰冰算是听明白了。 这女人，对顾少霆还是贼心不死。 “顾少霆那人风评又不好，你老惦记着他干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你得到了他，嫁给了他，他照样在外面的偷腥，你还能有她现在这个老婆这么能忍？” 那几年，顾少霆带着小三招摇过市，全江城，无人不知。 无配都成了大街小巷的笑话。 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从一而终。 她想劝涂灵儿算了，“我说你啊，想要搞事业呢，就专业搞事业，想要搞男人，就专心找个富二代，富三代，好好嫁个人算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冰冰，你不懂。”涂灵儿想趁着年轻，把自己的美貌和身材发挥最大的作用，“我呢，没什么演技，也没人找我做什么主角，就算有，我也得不了奖的，我能利用的就是我这张脸，如果嫁不了顾少霆那样的超级豪门，我也要让他脱层皮，上次解约那事，就是太便宜他了。” 白冰冰是看不懂涂灵儿。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她无意多言。 “反正啊，你别玩大了，把自己玩进去，顾少霆那种人，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涂灵儿对此十分自信，“姐什么时候湿过鞋啊，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失手过。” “有自信心是好事，但你别忘了，顾少霆可是匹狼，不是哈士奇。” “他是狼也好，是狮子也罢，只要我想，就没有得不到的。”涂灵儿向白冰冰展现着自己的能力，“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看你啊，是在玩火。”白冰冰抱着浴袍去泡澡去了。 涂灵儿把玩着手机，好一会儿，她突然给顾少霆发了条信息，“少霆哥，上次你让关韦来接我，是不是为了避嫌啊？你放心，我对你没别的意思。” 信息发出去后。 如她预料的一样，石沉大海。 她轻笑了一口，哼着小调，回了自己的卧室。 顾少霆收到这条信息时。 正在洗澡。 莫念初听他手机震动了一下，便拿过来看了一眼。 这女人还真恶心，专挑这样的时间，发这样的信息。 她是想干什么？ 等一下。 顾少霆让关韦去接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不知道？ 接她去哪儿？ 顾少霆洗澡出来时，莫念初直接把那条还在屏幕上亮着的信息，给他看，“涂灵儿，给你发信息了。” “她给我发信息了？”顾少霆好奇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内容，随后，就把她的号码拉黑了，“闲得蛋疼。” “她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让关韦去接过她？顾少霆，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啊？” 第349章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没有瞒你，我不是跟你说了，她想给顾氏和白冰冰牵线……”他有些失去耐心，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人，我已经拉黑了，你还想怎样？” “顾少霆！！”莫念初不知道他哪来的气，明明就是他的问题，满眼的不敢置信，“你在冲我发火吗？是有女人给你发信息，不是有男人给我发信息。” “我没有冲你发火，人我已经拉黑了，她以后想发信息也不会发过来，你还想让我怎么解释？我跟她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 他越解释越烦，抬腿就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砰”，莫念初吓的心口一颤。 他这是装也不装了？ 开始冲她发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还是说，这个涂灵儿，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一提到她，他的某根神经就开始不痛快了？ “随便吧。”她起身下床。 她需要冷静一下。 换下衣服，拿起手机和包包准备去公司。 他抬手握住她的胳膊，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门，耐下性子来，“我没有冲你发火，我是冲我自己，我觉得我做得不够好，让你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错，行吗？” 听听。 这是有错的态度吗？ “顾少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莫念初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弄得她很疼，“我不想跟你吵，你明白吗？” “好，我的错，我们不吵，你乖乖地回来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行吗？” 他嘴上道着歉。 脸上却一丝抱歉的模样都没有。 甚至，他的眉宇间，还隐隐透着压不下去的不耐。 她太了解自己和顾少霆了。 两个人只要是发生争吵，那必定会把刀同时刺向对方。 她珍惜，她和他之间难得复合的感情。 她不想面对同时失控的彼此。 “我去公司，还有一些工作。” “有什么工作不能明天去做？”他知道她要躲他，他就是搞不明白，这点破事，为什么她要不依不饶地，“你想让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和涂灵没有什么关系？” “顾少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莫念初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先放开我吧。” 他无奈又吃气般的，双手一松，高高扬了扬，“你成心跟我找茬，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莫念初愕然。 他在说什么？ 她怎么就成心找茬？ “顾少霆，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在外面有人了？还是看上别的男人，觉得你哪哪都不好了？你认为是哪一种？” 他紧皱着眉心，质疑又讥诮地望着女人的眼睛，“你告诉我，是哪一种？” 她笑了。 失望，心寒，令她根本不想在这个家多呆一秒。 “我先去公司了。” 她要走，他扣住她的手腕，强行拽了回来，下一秒就拥进了怀中。 深深呼吸了一口，“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刚刚的态度，我错了。” 她知道，他在压着自己的脾气。 莫念初心情很复杂。 她不想斤斤计较，但是，刚刚他那副模样，不由得又让她想到了从前。 她不想去回忆那些不美好的。 她都快忘了。 “顾少霆，你早点休息吧。”她轻轻地推开了他，转身，她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顾氏的镂空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莫念初的车子开了出去。 男人抓了抓头发。 他刚刚是怎么了？ 隔天一大早。 顾少霆带着早餐，去了十三层。 小元站在门口，把他拦下了，“顾总，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莫总在吗？” “莫总她……有点不舒服，在休息呢，您……”小元看到了顾少霆手里的早餐，“……要不您把早餐给我吧，我给莫总带过去。” “我进去看看她。”顾少霆往里走。 小元赶紧摁了门禁，顾少霆腿还没迈进去，就被拦在了门外，“顾总，莫总说了，您……不能进。” 顾少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他又不能硬闯。 “不能进，行，我不进，你把早餐给她吧，让她别太劳累了。”顾少霆把早餐放下了。 人带着气，离开了十三层。 回到总裁办。 他气不顺的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 关韦拿了文件走进来，“顾总，白冰冰的经纪人，表示有意向，要跟我们谈一下代言的事情。” “这事不用跟我说。”他扯开领带，脸色很难看。 关韦一听，这语气不对劲啊。 不会又在莫念初那儿吃气了吧？ “顾总，这事我本来，已经交给相应的工作人员了，但是白冰冰的经纪人的意思，是希望您亲自对接这件事情，她说虽然顾氏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是毕竟是新品，所以……” 顾少霆没有回答。 从烟盒里抽了根烟，递到唇上。 关韦立马掏出火机，弯身为他把烟卷点燃，“您这是心情不好啊？”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灰白的烟雾很快就把他隽朗的面容淹没其中。 他一直没说话，就那么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关韦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顾总，您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十三层。”他捏住抽了一半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最近，有一些小白脸出入，你知道吧？” 关韦：……小白脸？ 他恍然记起，“您是说，CC珠征选代言人的事情对吧？确实要求的年纪都不大，二十几岁吧，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关韦。”顾少霆突然深有感触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老了？” “顾总，您这话说的，您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再说了，您也不老啊。” “不，我老了。”他深深的感觉，莫念初有点嫌弃他了，“你抽空去给我买点面膜，护肤品什么的，我得搞搞我这张脸了。” 关韦：……？？？ 这大可不必吧。 三十几岁的年纪，哪里有皱纹啊。 “顾总，您是不是有点婚前焦虑了？”他好奇又八卦的，抻过脑袋，“是不是跟太太吵架了？” “昨天，涂灵发了条信息，很正常的信息，她就觉得我和她有事儿了，揪着不放，我觉得，她是在找茬，就是有点嫌弃我了。” 顾少霆说这件事时，有点委屈巴巴的。 好像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关韦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莫念初是吃醋了，顾少霆以为她是找茬？ 这怎么想的还南辕北辙呢？ “顾总，我猜太太是因为涂灵的信息有点吃味呢，可不是因为十三层的那些小白脸，而嫌弃您，您别搞错方向啊。” 顾少霆微眯起眸子，不确定的，“不是嫌弃我了？” “哪能啊，太太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顾总，涂灵儿给您发了什么信息啊？” “她能发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有的没的，我拉黑了。”顾少霆心情好了一些，“安排一下白冰冰见面的事情，抽个时间，我跟她见一面。” “好的，顾总。” 第350章 都是我的问题行了吧 晚上。 莫念初没有回家。 依然住在了公司里。 顾少霆在家里等到将近凌晨，再也沉不住气，开车去了顾氏。 十三层的灯，果然还亮着。 他停好车，便坐着电梯去了十三层。 十三层的门禁，还在工作，他仍然无法直接进入。 站在门口，他给莫念初打了个电话，“喂？” “有事？”莫念初刚刚洗了个澡，有些累了，正准备要睡下，“有事明吧。” “开个门，我就在你公司门口。”他声音沉哑，淡淡地透着谦卑的姿态，“我想见你。” “我要睡了。”她话里透着拒绝。 “那我就等你睡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坚持。 她的回应中夹杂着无奈：“我真的很累了。” “那我在这里等，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他并未有丝毫的恼怒或强求，只是淡淡的，声音里也透着理解与尊重。 但这确给莫念初带来了深深的压力。 莫念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情绪复杂。 片刻的犹豫后，她终究还是披上一袭薄衣，缓缓向门口走去。 抬眸间，四目相对，莫念初躲开了他的目光，手指轻旋，门禁应声而开，她走了出来，“公司不允许外人进入，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不在，那个家，我回去还有意义吗？”男人轻轻迈步上前，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对不起啊，我没有控制好我的脾气，我的态度也有问题，我检讨，别生我的气了，行吗？” 莫念初太清楚，人与人相处，怎么可能永远不吵架。 但她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吵。 毫无意义。 “顾少霆，我需要冷静一下，你也需要。”她淡淡的，声调没有任何的起伏。 他明白，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可他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非要这样吗？”他慢慢地放开她，他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一件事情，非要争个你对我错，非要把小事化大？阿初，我们是夫妻，我们要相互信任，相互包容，而不是斤斤计较。” 莫念初愕然。 他在说什么？ 他在怪她，小肚鸡肠？ 还是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她都无权过问，只是单纯地相信他，理解他，就好了？ 他想要的是一个无情无感的摆设？ 一个带出去，只会笑，不该有各种情绪的顾太太？ “如果你想要一个木偶人，抱歉我做不到。”她突然觉得，两个人确实并没有磨合到可以共渡一生，“婚纱照的事情……先放放吧，我们需要好好审视一下，我们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她是不打算嫁他了，不打算跟他办婚礼了，“就因为一条信息，你就想离开我？” 她不懂他为什么在装糊涂。 他是不是以为，所有的矛盾和争吵，只要他服软，道个歉，他们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希望得到的结果是，正视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糊弄，敷衍。 “顾少霆，这是一条信息的事情吗？”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问题？信息不是我让涂灵发的，我也把她拉黑了，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莫念初，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不生气了？”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 空荡荡的走廊上，到处都是顾少霆低吼的回声。 “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行了吧。”她不想再跟他吵了，她真的好累，“顾少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冷静一下，行吗？” 莫念初的脸色很难看。 她真的不想跟顾少霆吵。 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痛苦的还少吗？ 她真的是够了。 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她推开他，转身回到了公司里，关上了门禁。 顾少霆双手一空，烦躁中又掺着后悔。 他为什么不好好地跟她交谈呢。 为什么，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 可是他真的有错吗？ 有错怎样，没错又怎样？ 他是来解决矛盾的，偏偏又加深了二人的误会。 “顾少霆啊顾少霆，你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你自己千辛万苦追回来的媳妇儿，现在婚纱照也不跟你拍了，婚礼也不跟你办了，你怎么搞的嘛。” 顾少霆自喃着。 充满了深深的懊悔。 …… CC珠宝的工作很多。 莫念初忙起来，也没有时间想她和顾少霆的事情。 只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辗转难眠。 不过还好。 她过得很充实。 再次见到顾少霆时，是在一个私房菜馆。 宋清子约了她过来用餐。 一个网红餐厅，是明星比较爱出没的地方，门口常常会汇集各种粉丝，乱糟糟的。 宋清子最近换了一份工作，说是这里有道菜很好吃，非要叫她过来尝尝。 “你怎么突然就跑去娱乐公司工作了？”莫念初不理解。 宋清子平静地，为莫念初倒了一杯茶，“老在一个行业里呆着，容易呆傻，换个工作环境，也可以调整一下自己。” “那你岂不是经常见到很多明星？”莫念初对这一行不了解。 “偶尔吧，我又不是经纪人，是做对接工作的，主要面对的不是明星。”她言简意赅的。 “只要你喜欢这份工作就好。” 宋清子笑了笑，“还行吧，薪资够高。” “那挺好的，祝你开始新的征程。”莫念初端起茶杯，带着美好的祝愿，与宋清子碰杯，“来，干一杯。” 服务员这时敲门走进来。 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咱们订的那道八喜临门，目前只余下一份了，隔壁一桌让我过来跟你们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把这菜让给他们。” 莫念初知道，宋清子是冲这道菜来的，转行，开始新的工作，就看中了它的好寓意。 刚刚订的时候，说是有菜，现在又冒出来抢菜的，这有点不合适吧。 “我们不想把菜让给他们。”莫念初拒绝了。 服务员为难地涨红了脸，“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那边的客人……比较不好惹的，帮帮忙了。” “什么他们不好惹，我们就要把菜让给他们？我们先来的，菜也是我们先点的，不让，就不让。” 宋清子生气了，把服务员赶了出去。 哪有这样的道理。 本以为，这事，她们拒绝了，也就告一段落。 可是左等右等，这道八喜临门就是没有上来。 “怎么回事啊，真不给我们上了？我们不是拒绝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宋清子这好彩头没吃到，心情很不爽。 莫念初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头，便叫来了服务员，一问才得知，菜在半路上，就被隔壁的人强行端走了。 “你们餐厅怎么还这样啊？”莫念初认为这种餐厅不应该出这种问题，“请你们马上把这道菜，给我们送上来，否则，我们会去投诉的。” 第351章 你这样不行啊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想必现在那道菜已经被用过了，要不，我们退双倍的菜钱给你们，您看行吗？” 服务员眼眶泛红。 好像受了多大的难为。 可是，明明是餐厅的不作为啊。 “这是退钱的事情吗？”宋清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把你们经理叫来，要么把菜给我们要回来，要么重新做一份，退钱绝无可能。” 服务员灰溜溜地走了。 很快，经理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是先道歉，“不好意思二位女士，那菜确实是没有了，要不给你们换一道，然后菜品给你们打五折，您看可以吗？” 宋清子哪里会同意。 起身愠怒道，“经理，这是钱的事情吗？你们餐厅就只会用钱解决问题？今天这道菜，我非吃不可，你说哪一桌把我们菜抢去了？我现在就去要回来。” “这样不太好吧。”经理想再劝一句。 宋清子直接一个眼神，吓得他指了指隔壁，“是那一桌的客人。” 宋清子拾步就去了隔壁，想讨个公道。 “砰。”推开包厢的门。 看到桌子前坐着的人，她愣住了。 莫念初紧追过来。 看到面前的人，也稍稍错愕了一下。 顾少霆，关韦，白冰冰，还有涂灵儿。 莫念初都叫得出名字。 那道八喜临门，就摆在餐桌的正中间。 “菜还真的在这儿。”宋清子看向莫念初，讥讽地指着桌子上的菜，“你说他们是不是仗势欺人？有钱人，大明星就是这么做人的？” 莫念初的脸，比这深冬的季节还要冷三分。 “这菜谁抢来的？” 关韦赶紧起身，不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菜，“这菜怎么了？” “一道菜而已，莫小姐何必大动肝火。”涂灵儿轻盈起身，自桌案间优雅地托起菜肴，转身迈向莫念初，唇边挂着温婉而略带歉意的笑靥，“我要知道是莫小姐你点的，就不夺爱了，大家都想图个好彩头，你大人大量，别计较了。” 莫念初缓缓抬眸，眸子如冬日初晴时湖面上的薄冰，“你叫我什么？莫小姐？涂小姐是不是忘了，我是顾太太。” “是吗？我还以为……”涂灵儿眼中闪过一抹歉意，谄笑耸肩，“……真不好意思，那次在婚纱摄影店见到你，是想着你们还没有办婚礼，以为你更喜欢被人称呼莫小姐，是我失礼了，顾太太，别生气啊。” 宋清子没好脸的，从涂灵儿手中接过那盘八喜临门。 轻轻的扯了扯莫念初的袖口，“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先回去吧。” 莫念初点了下头。 回应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顾少霆，他从她进门，都保持着一个看客的目光，没说话，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跟涂灵儿私下见面的，为什么，今天会坐在一起？ 莫念初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在转瞬之间归于平静，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却意味深长的回眸。 回到包厢。 宋清子哪里还有心情吃这道八喜临门。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莫念初和顾少霆之间微妙的变化，“刚刚顾少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好像不关他事似的，你知道他来这里吃饭吗？” “不知道。”莫念初摇头。 “你们……不会是又吵架了吧？那个女的谁啊？” “她叫涂灵儿，是个小三，程蔓的老公要跟她离婚，就是因为这女的。” 宋清子的心猛的被搅动了一下，竟一时哑然。 还有这事？ “那她……今天这是……不是，我是想问，那她既然是跟王明辉勾搭在一起了，怎么……啊呸，我的意思是，她和顾少霆又是什么关系啊？” 涂灵儿和顾少霆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莫念初也不清楚。 “这女的以前曾经在顾氏的某个产品部当过什么代言人之类的，就是我离开江城的那三年，她和顾少霆……可能暧昧过。” 宋清子脑子要炸了。 这怎么还暧昧过啊。 这还有完没完了。 “真暧昧过，还是你听说的？” 莫念初不是当事人，不知道该如何解读，只是猜测。 按理说，她傍上了王明辉，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长期饭票，为什么她现在又对顾少霆蠢蠢欲动的，是不满足王明辉带给她的一些回报？还是说别的什么。 莫念初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和顾少霆……有一周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他最近在忙什么，和什么人在交往，我一概不知。” “不是要拍婚纱照吗？那婚纱照也不拍了？”宋清子问。 莫念初哪有心情，“再说吧。”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啊。” 宋清子太了解莫念初了，自从她经历了那段惨绝人寰的婚姻，就变成了逃避性的人格。 在婚姻里，这是大忌。 “念念，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该宣示主权的时候，就要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啊，那些个对顾少霆存着不正当心思的女人，你该收拾就收拾啊，别老躲起来啊。” 当缩头乌龟可不行。 别人会得寸进尺，觉得莫念初好欺负。 莫念初当然知道，婚姻有时候是该这样。 可她真的不愿意把婚姻过成一场保卫战。 她总觉得，是她的跑不了，不是她的守不住，难道她错了吗？ “清子，我知道顾少霆这样的人，身边少不了示好的莺莺燕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烦，真的，我可能不适合做他的太太，我不想在婚姻中有压力，我就想轻轻松松地过日子，没有猜忌，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甚至，我都不希望有太多的钱……” 莫念初很惆怅。 爱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愿意委曲求全地讨好，哄着。 不爱了呢？ 不也就没有耐心了吗？ 顾少霆本来就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啊。 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算再爱，他也不可能事事对她都有耐心，况且，谁知道他会爱她多久呢。 “清子，我现在变得好像有点患得患失了，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心眼小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还能走多远。” “你是不是婚前焦虑症啊？一想到要办婚礼，你就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宋清子猜测着。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 莫念初和顾少霆虽说是领证了那么多年。 但举办婚礼，和只领证，对于婚姻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焦虑，恐慌，紧张，这些都很正常。 “念念，你要不给自己放个假吧，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 莫念初也有这个想法。 工作可以暂时地麻痹自己，没人知道她工作以外是怎样的难熬。 “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我确实是需要好好地理清一下。” 第352章 她那点心眼，都写在脸上了 宋清子终究是个外人，对莫念初的婚姻，不便指手画脚，但她最希望，莫念初能好好地看清婚姻的本质。 “念念，你有没有觉得，你在和顾少霆的这段婚姻中，其实你是最需要改变的。 以前，他不爱你，对你各种打压，让你失去主人的配得感，你想逃离，一直把他和婚姻置身事外，就算你们两个复合了，你也总是告诉自己，只要他对你不好，你就马上离开，结束这段婚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但你有没有想过，婚姻也是需要经营和智慧的，你是他的太太，是顾家的少奶奶，将来顾家的女主人，你在顾家，在两个人的婚姻中，应该掌握主动权。 面对，那些个想勾引顾少霆的女人，你更应该拿出气势和气魄来，不能给她们机会啊。” 宋清子紧紧地握住了莫念初的手，进一步劝道，“如果想得自私一点，那就是趁着顾少霆有钱，又那么爱你，你把他的财政大权要过来，管他爱你多少年呢，当他是长工好了，等你把两个儿子拉把长大了，你有了依靠，他爱去爱谁爱谁去，他要出轨了，就把他扫地出门就好了。” 莫念初被宋清子一本正经的话，给逗笑了。 “你把‘利用’这个词，诠释得很具体。” “夫妻之间嘛，就是相互利用，他利用你生儿育女，你利用他过上好日子，不都这样嘛。”不是她心理扭曲，是这些年，她看过太多失败的婚姻，总结出来的经验。 莫念初明白宋清子是为她好。 端起茶水，她轻啜了一口，淡淡的道：“帮我订个度假酒店吧，我是需要独处一下。” “可以啊，包在我身上。” 用过餐后。 莫念初和宋清子从上餐厅走出来。 一直站在车旁的关韦，快步走到了二人面前，礼貌恭敬，“太太，顾总他请您过去一趟。” 莫念初刚要动唇拒绝。 被宋清子轻扯了一下袖口制止，“正好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一会儿坐顾总的车子回去吧。” 莫念初抬眸看了宋清子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走吧。”她对着关韦说。 其实不难猜顾少霆想要跟她说什么。 车轱辘话，正说了反说，她其实并不太想听。 关韦一边跟她往车边走，一边解释着今天的饭局，“主要是宴请白冰冰小姐，其实她的经纪人也还在的，你们过去那会儿，她刚刚去了洗手间，涂小姐是偶遇的，她和白冰冰小姐很熟，就来凑了个热闹。” 关韦帮顾少霆解释这么多，不过就是想告诉她，涂灵儿是后加入的，因为白冰冰的关系，也不好把人赶出去，与他无关。 莫念初没有说话。 走到车边时，关韦恭敬的为她拉开了后车门，而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开车吧。” 司机启动车辆，后排的隐私遮挡帘缓缓升起。 莫念初不适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顾少霆跟着她，也往她身旁挪了挪。 她抬眼看向他，面色冷淡，“顾总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关韦应该跟你解释了，今天饭局的事情了吧？”他看起来比她还平静，只是眼尾带着笑意，“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说的。”她的眸子望向了车窗外。 顾少霆不知道摁了哪个按钮，后排车窗的隐私帘也升了起来。 后排变成了一个狭促，隐私的空间。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扭过来脸来不悦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一周了，我已经冷静完了，你呢？” 莫念初漂亮的眸子，微微蹙紧，觉得有些好笑，“你冷静完了？如果我不在这儿吃饭，如果我不遇到顾总你，你也冷静完了？你也会来找我说这个？” “确实不会。”他会选择在别的地方，“这不是巧了吗？” “呵。” 顾少霆往她旁边又挪了挪，几乎贴到了她的身体上，“你要是也冷静完了，那就回家吧。” “顾少霆，你离我远一点。”莫念初不喜欢，他每次就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我倒想问问你，今天涂灵儿喊我莫小姐的时候，你作何感想？” “她故意的。”他又不傻。 莫念初轻呵，“你还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那点心眼，都写在脸上了，我还能看不透。”他把莫念初的小手握进掌中，轻轻的摩挲着，“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玩了的。” “顾总还挺自信的。”她讥了句。 顾少霆也不气，傻呵呵地笑了笑，“这点自信再没有，那我老婆得多没安全感？” 安全感？ 他是觉得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了？ “顾少霆，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安全感，这三个字的？” “我洁身自好，对外面的诱惑我也完全可以视若无睹，我爱你，爱孩子，爱这个家，你还没有安全感吗？” 他表示，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 莫念初像听了个笑话，“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之间现在这样的关系，不都是因为你给不了我安全感才造成的吗？怎么，顾总一转眼就给忘光了？” “哪能啊。”他依然一副轻松悠然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我的错，我认啊，我一直都在跟你道歉，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看我以后表现。” 他握着她的小手，递到唇上吻了吻，“跟我回家吧，嗯？” “明天我出差。”她的心里根本没因为顾少霆这几句话，而宽敞多少，“把我送到公司吧，我东西都在那儿。” “巧了，明天我休假，我跟你一起去。”他自然而然地说。 莫念初声线清冷，干脆拒绝：“不方便。” “你就当多带了个助理。” 她目光冷冽，话语间不带丝毫犹豫，“我自己出差，不带助理。” “真不带我？”他可怜巴巴的。 “不带。”她的回答依旧坚决。 她想一个人，好好的，安静地想一些事情。 “好吧。” 他妥协，表示对她的尊重。 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什么东西。 明明两个人挨得很近，明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却是冷的。 “那你回来后，咱们去拍婚纱照？” 莫念初没法答应他，她心里很乱，“顾少霆，你真的那么想跟我拍婚纱照，办婚礼吗？” “想啊，你不想吗？”他每天都在盼着，把她带到全世界的人面前，“阿初，我们之间这点小矛盾，真的没必要上升到放弃掉幸福这件事情，你说对吗？” 她怔怔地望住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心眼？” “有一点点，但是……”他生怕她生气，立马解释，“……错在我，是我耐心不够，是我有时候脾气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就别跟我生气了，行吗？” 第353章 他吻的很凶 莫念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吐息间，她眉眼微微垂下，“顾少霆，我们其实……” “我们其实很合适。”他不允许，有些他不爱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很爱你阿初，你是我一眼万年认定的人，我除了你，谁都不想要，别离开我，别动离开我的心思好吗？” 他很卑微。 明明，他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难道，爱情就是要委屈自己吗？ “顾少霆，我不希望……”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摁在了她粉润的唇上，“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会好好的，你是顾太太，是我顾少霆的结发妻子，生同衾死同椁。” 莫念初看着他，所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等我回来，给你答案好吗？” 他握着她的指尖，开始一寸寸地变凉，“如果非要走，今晚回家睡行吗？” 她很想拒绝。 回到家，他和她四目相对，总是会有些许的尴尬的。 就算他不尴尬，她也会不自在的。 “顾少霆，我……唔……” 拒绝话还没说出来，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脖子，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凶，纠缠着她的舌尖，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呼吸困难，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顾……少霆……” “回家吗？跟我回家，嗯？”他红了眼眶，温暖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被吸肿的唇，“老婆，跟我回家，我很想你。” 她实在无法抵抗，他这副要碎掉的样子。 终是心软了。 “嗯。” 她答应了。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生怕她逃走似的。 车子开进顾宅。 送下顾少霆和莫念初后，就开走了。 他牵着她的手，大步往里走。 进门后，他抬手帮她脱下了羊绒大衣，挂到进门口的衣架上，又自然地拿出拖鞋，递到她的脚边。 “来，把鞋穿上。” 他的话语中带着肆意的温柔，而她，早已悄然习惯了这份细腻的关怀，顺从地接过拖鞋，轻巧地穿上。 刚要往里走，就被腾空抱起。 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环上他的脖子，“干嘛？” “想去哪儿，老公抱你去。”他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心情随着这简单的互动而明媚起来。 莫念初脸颊微红，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来。” 他轻笑不语，只是紧了紧怀中的她，步伐稳健地迈向二楼的主卧。 轻轻的放下她后，他便跑进了浴室，开始给浴缸放水。 “一会儿，你泡个澡，放松一下。” “知道了。” 莫念初仰面躺在大床上。 她感觉好久没有回来睡了，怎么好像她走时什么样，家里还是什么样似的。 难不成……顾少霆也没回来？ “顾少霆，你这几天在哪睡？”莫念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在公司。”他调好温度，缓缓步出，身影在柔和的光线中拉长，带着几分沉稳与淡然，“你在十三层，我在顶层。” 还真在公司里。 莫念初的目光缓缓柔和，凝视着他，最终化为一抹温柔的涟漪，“为什么不回家住？” 他双手撑在宽敞而柔软的大床上，将她温柔地圈进了自己的世界。 他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唇，细腻而深情，满目的温柔。 “我想呆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跟你吵架，你就念在我诚心道歉的份上，咱们把这事翻篇行吗？” 莫念初也想翻篇。 可是翻了这一篇，下一篇呢？ 她现在急需要调整心态，就如宋清子说的那样，在这段婚姻中，其实最需要改变的是她。 “顾少霆。”她望住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通一些事情，我也需要想明白，在这段婚姻中，我应该得到什么。”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始终是过错方。 无论之前，还是以后，他都需要小心翼翼地取得她的信任，她的爱。 他明知道，她不够爱他。 他明知道，她随时可以从这段婚姻中抽离。 所以，他怕。 他很怕她钻牛角尖。 他知道，这样的心态和相处方式是不健康的，可他目前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改变，或许真的是两个人同时进行。 “好。” 夫妻或是情侣，肉体的纠缠只是一时的欢愉，想要过一辈子，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契合。 时间。 他和她都需要时间。 …… 莫念初没有告诉顾少霆，她要去哪儿。 只是跟小元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冬天的江城，满目的萧瑟，但也掩盖不了它的繁华。 开着车，一路向北。 一个特别清幽的度假村。 这个季节的客人并不算很多。 她办理了入住，拖着行李，去坐电梯，倒霉的是，进电梯时，行李箱的两个轮子别了一下，坏掉了。 箱子很重。 她有些苦恼地抿了一下唇。 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她坏掉的行李箱，搭讪道，“是轮子坏掉了吗？” “是啊。” 他抬眼看向电梯的按钮，“我也是住六楼，一会我可以帮你拎到你的房间里去。” 莫念初抬眸看向搭话的男人。 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芝兰玉树的模样。 不像是坏人。 但，坏人还会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她笑自己天真，时刻保持着该有的戒备，“谢谢，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理。 微微一笑，“我不是坏人。” 莫念初有点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行李箱不是很重。” 电梯到达楼层。 莫念初拖着行李箱，往自己订的房间里走。 走廊上铺了地毯，让行李箱拖起来，十分的困难。 看着她艰难地拖动着行李，要刷卡开门的男人，还是大步走了过去，“我来帮你吧。” 莫念初刚要动唇拒绝。 男人已经拎起箱子，大步往前走去。 “哪一间？”他问。 莫念初微顿了一下，“6109.谢谢。” 男人帮着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客房的门口，笑了笑，“行李箱还是蛮重的。” “谢谢你啊，先生。” “你也是来度假的？一个人？”男人问道，怕她误会，又补了句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一个人，过来度假的。”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递了抹礼貌的微笑，刷卡开门，拖着行李进了房间后赶紧关上了门。 第354章 他对她的付出，总是轰轰烈烈的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女孩子有警惕心是好事。 他并没有觉得她有错。 宋清子给莫念初订的这间客房，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前面的湖景。 虽然是万物凋敝的季节。 但依然有野鸭子在湖里游来游去的。 人好像只有到大自然中，才会豁然开朗。 下午。 莫念初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准备去湖边坐坐。 刚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了昨天帮她拎行李箱的男人。 男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要出去啊？” “是啊。”她淡淡地递了抹礼貌又疏离的微笑。 “昨天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李亦言。” 莫念初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似乎在等着她自报家门。 但……她并没有搭他的讪。 他觉得她挺有意思的，“我看着就这么像坏人？” “没有啊。”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亦言垂眸看着她，唇角依然是上扬的弧度，“你呢，你叫什么？” “莫念初。” “江城来的？” 莫念初诧然，“你怎么知道？” “江城出美女，看你的气质，猜的。”电梯门打开，他抬手请她先进，“我也是江城来的。” “是吗？”还是真是巧上了。 “以前来过这儿吗？”他似乎很热情，搞得莫念初有点不太自在，“没有。” “我来过几次，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儿呆段时间。” 莫念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 她真的不习惯跟一个陌生人侃侃而谈。 电梯到达一层，莫念初围巾围好，快步往前走。 李亦言抄着口袋，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微顿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便也拾步走出了酒店。 冬日的风，总是带着刮骨的疼。 不过太阳很好，莫念初一个人慢慢地散着步，往湖边走去。 这个季节，游客不是很多。 偶尔会看到有情侣，相拥着在湖边掷石子。 她和顾少霆，几乎没有情侣之间的任何互动。 哪怕是旅行，一次也没有过。 哪个女人不喜欢牵着爱人的手，漫步在这样浪漫的一个地方呢。 可是，她能说他不爱她吗？ 他对她的付出，总是轰轰烈烈的，不是生就是死，要么遗嘱，要么就是财产和股权。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表达爱的方式。 顾少霆或许，也就只会这样表达爱。 风吹起她散落在帽子外面的碎发。 空气新鲜带着凉意，每呼吸一口，都会心旷神怡。 在湖边坐了一会儿。 手机上弹了一条信息，“到地方了吗？” 是顾少霆发来的。 她跟他讲过，不让他来打扰她。 估计是没忍住。 “到了。”她回。 “好。” 顾少霆发完这条信息。 莫念初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失落感。 湖面静谧，时不时面地会因为野鸭子游过，荡起层层的涟漪。 她就那么坐着，想到了许多往事。 嫁给顾少霆那几年，有很多次，她都站在这样的湖边，想一跳了之。 她总是叹命运的不公。 给了她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没有给她男人的心。 她常常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怀疑自己不漂亮，怀疑自己的身材不好，怀疑自己性格不好，怀疑自己不招人喜欢。 后来，她才懂。 不喜欢就是喜欢，你就是变成金子，他也不喜欢。 撕心裂肺的那些年里。 她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留不下来，又逃不掉。 这些事情，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而她破碎的心，好像一直没有缝补完全。 宋清子说她没有主人的心态，经历过她这样的人生和感情，她怎么会把自己当成顾家的女主人呢。 婆婆的疼爱，儿子的加持，对她来说，都像是虚无缥缈的梦。 她是得改变心态。 “你跑到这儿干什么？跟哪个情人约会？李亦言，我不过是去拍个戏的时间，你就离开江城，这里到底有什么人，让你魂不守舍啊？” 有女人争吵的声音。 莫念初收回自己的思绪，抬眸望了过去。 是李亦言，和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好面熟啊……白冰冰。 “我不想跟你吵。”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耐性，转身要走。 女人快步追上他，拦住去路，“李亦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自始至终，你都是嫌弃我的是不是？我说了，只要我们结了婚，我就退出娱乐圈，这样还不行吗？” “白冰冰，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你退不退出娱乐圈的事情，我累了。” 李亦言推开白冰冰，往岸上走。 白冰冰在原地跺了跺脚，再次追了上去。 莫念初耸耸眉梢。 从前，她对白冰冰的感觉，是这个女明星特别高冷，万物皆看不在眼中。 没想到，一旦面对感情，高高在上的女明星，也会变得跟普通女人一样歇斯底里。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折磨人啊。 莫念初是看完夕阳才回的酒店。 酒店的自助餐区，已经开餐。 她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客房休息。 吃饭的人不算多。 她挑了一些爱吃的食物，准备去窗边，看着风景用餐。 要坐下时，她突然看到了李亦言。 本不想理会，奈何他也看到了她，并冲她招手，“莫念初，这边来坐。” 他很热情，与今天那个冷漠面对白冰冰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一时有些恍神。 出于礼貌，她还是端着餐品，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怎么你一个人用餐啊？” “我就是一个人来的啊。”他笑着说。 “白冰冰呢。”她觉得李亦言有些不诚实，“我刚刚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了。” 李亦言原本还上扬的唇角，慢慢的泄掉，无奈地叹了一口，“你看到了？” “那漂亮的大明星，很难忽视。”她低头吃东西。 “大明星的性子太娇纵，我……伺候不了了。”李亦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对面认真用餐的女人，“不瞒你说，我来这儿之前，跟她提了分手。” 莫念初拿筷子的手一顿，她无意打听别人的隐私。 遂抬眸，看向李亦言，“你不用跟我讲这些。” “不好意思。”他神色有些落寞。 莫念初确实是不想知道太多一些别人家的事情。 谁家的锅底也不是白的。 自己还有一团乱麻，没解开，哪有心情听那些别人的烦人事。 “我吃好了，先走了。”她端起餐盘，很快离开。 回到客房。 她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大部分是宋清子发来的。 问她酒店，问她环境，问她心情，一堆要问的。 她很耐心地给宋清子回着。 门铃被摁响。 她抱着手机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错愕地瞪大的眸子，“你……怎么来了？” 第355章 别逞强，人得服老 男人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紧紧的，“抱歉，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但我……太想你了。” 他的衣服上都是冬天冷洌的气息。 但怀抱是暖的。 她也不知道该怪他，还是不该。 “先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顾少霆拖着行李箱，跟着莫念初进了房间。 他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抱着她，就吻了起来。 他的唇很凉，他的舌尖很烫。 他呼吸带着前所未有的欲望，像要把她融进身体一般。 不知道吻了她多久，他才呼吸紊乱地放开她，“我怕是病了。” “什么？”她氲满水汽的眸子，望向他。 他在她的睫毛上吻了吻，“我怕是得了，离开你，就活不成的病了。” “少来。”她笑着推开他。 夜幕降临。 酒店外的路灯一盏盏地亮起。 湖水倒映着这些亮色，引人入胜。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顾少霆打开行李箱，一包一包的往外拿，“都是你爱吃的。” 有桂花糯米糕，有红丝绒的慕丝，还有隆氏的蟹黄包。 大的小的，热的冷的。 “你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她是出来度假的，不是出来吃江城特产的，“那我怎么还有机会，尝尝当地的食物啊？” “怕你吃不惯，怕你水土不服不是。”他把热的叉烧递给她，“尝尝这个，我一直用肚子保温来着，还热着呢。” 莫念初：…… 他打开盒子，拿了一个递到她唇边，“张嘴。” 她张嘴接过来，叉烧是牛肉馅的，又咸又甜的，好像是新口味，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的。 “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呢。”他刚要放下，被莫念初接了过去，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好。”他张嘴含住她的指尖，顺着带走叉烧，“还是老婆喂的好吃。” 指尖被他弄的湿辘辘的。 莫念初耳尖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你自己吃。”她把叉烧递给他。 他自然的放到一旁，“好，我一会儿就吃。” 他还在收拾他的行李箱。 除了给她带的吃的，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小礼品。 他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牌子的，我就都买了一些，专柜的小姐跟我说，现在最流行这个颜色，比较适合你的肤色和气质。” 莫念初听的微愣。 她微懵的目光，落到他的小礼品盒子上，“什么东西啊？” “口红。”他把这些小盒子，一股脑的推到莫念初的面前，“你打开看看，要是特别喜欢哪款的，你就告诉我，下次我就记住了。” “你买了这么多口红啊？”她哪里用的完。 “你挑挑，有不喜欢的，就扔掉，喜欢的就留下。” 莫念初无语。 柜姐遇到这种男人，大概要乐疯了吧。 “这种东西，我自己会买。” “你买的是你买的，这是我的心意，又不值几个钱，下次你在家的时候，我让彩妆公司的人，把新品直接送到咱们家，让你挑。” 莫念初：…… 有这个必要吗？ “行了，这些东西，一会儿我再看，我有点累了，去洗个澡。”她说。 “好啊。” 莫念初拿了睡衣，往洗手间里走。 门铃再次被摁响。 她转了个方向，去开门。 李亦言站在门外，手中是一个精致的果盘。 “送你的。”他直言。 莫念初还没等拒绝，果盘就塞到了她的手中，男人声音再次响起，“我买多了，丢了也是浪费。” “那我给你钱吧。”莫念初说。 李亦言笑了笑，“一个果盘值多少钱啊，不用。” 说完，他就走了。 莫念初抱着果盘，关门，转身，鼻子差一点撞上凑上来的顾少霆，“你干嘛呀？” “那男的谁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从她手里把果盘拿走，垂眸看着莫念初，吃味道，“你跟他很熟吗？” “我也是今天来，才认识的，他是……白冰冰的男朋友。” 顾少霆眸色一暗。 白冰冰不是对外宣称没有恋爱吗？ 这怎么突然就有男朋友了？ 这要是让人曝光了，产生不好的影响，是不是也会连累自己的商品？ “幸好，还没有跟她签约。” “她也年纪不小了，有男朋友很正常啊。”她对于顾氏挑选代言人的条件不清楚，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地转了个话题，“你跑到这儿来，公司里的事情，不管了？” “工作再重要，也抵不过相思苦啊。”他把她抱进怀里，就那么轻轻柔柔地搂着，“你不在我身边，我感觉心都是空的。” “顾少霆，你真的是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她嘴上嫌弃着，脸上却是愉悦的，“好了，我先去洗澡了。” “一起洗。”他抱起她，一起走进了浴室。 他把她抱到洗手台上，大手箍住她的腰，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浴室中燃起的香熏蜡烛，散发着淡炎的玫瑰香。 水汽，慢慢氲满了整间浴室，湿透了他的衬衣。 她抬起头，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窝上，透出诱人的阴影，小手抱着他的腰，由着他密密麻麻地吻着。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耳垂，情话热到发烫。 吻，动情肆意。 像是要把爱诉进骨子里，“老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这么爱，除了你，我想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有多爱？”她迷离的眸子，望着他的眼睛，睫毛湿答答的。 她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她只想听他讲。 “想下班回到家，就看到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会时刻想到你，看到美好的事物想要跟你分享，想跟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想跟你白发苍苍还能相互依偎在一起，不嫌弃彼此身上的老人味……” 她笑了，“你才有老人味呢。” 十指交缠。 情事沉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疲惫地与她相拥而眠…… 二人都太累了。 一直睡到接近晌午，才醒来。 阳光很好。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能感觉到它的温暖。 “一会儿，我想去划船。”她靠在男人的胸口，轻轻地说。 男人紧紧的扣着她的腰，粘着她的肌肤，“我陪你。” “我可以自己去的。”昨天晚上，他跟疯了似的，她差一点就承受不住，“你在这儿再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 “不累。”男人怎么可以说累呢。 “别逞强。”毕竟也不是二十岁的人了，“人得服老。” “你说什么？”他的大手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引得她笑个不停，“我没说什么，你很强，不老。” “莫念初，你到底是嫌弃我了。”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一下，“我告诉你，现在还可以跟你来个十八个回合。” “算了吧。”她笑着推开他，准备下床，“我还得去划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