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重生主母杀疯了》 第1章 惨遭灭门 “相公!求你救救爹娘,看在他们为你散尽家财的份上,哪怕是保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继续为你效力也好!” “相公你救救他们吧!” 凌落不顾阻拦自己的丫鬟婆子,狼狈跪在侯府书房门前,不知疲倦的磕着头,即便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仍旧卑微的恳求着。 一个时辰前,凌落还是金尊玉贵的侯爵夫人,眨眼间成了下堂弃妇。 “你已经被侯爷休了,侯爷不想再看见你,还不赶快滚出去!” 管家婆子怒骂着,用力拉扯着凌落的胳膊,将人朝着门外拖拽出去。 凌落奋力挣扎,她不能被赶出去,弟弟下落不明,爹娘还在牢狱中,如今只有屋内人能帮自己,再痛苦也要忍着。 书房门缓缓打开,儒雅俊美的永宁侯,朱思从屋内走了出来,寒风阵阵,他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斗篷,望向凌落的双眸中,尽是冷漠。 “本侯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从阎王爷那把人救回来。” “你什么意思?” 凌落呆愣望向朱思,显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朱思走至凌落面前,居高临下鄙夷着她。 “半月前,凌氏进贡的布料有毒,险些害圣上命丧九泉,如今凌氏一百二十三口,已经全部被斩首示众。” “什么?!” 凌落听到凌氏满门被灭,苍白的小脸霎时间毫无血色,一时急火攻心,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而身为她的相公,朱思却仍旧冷漠凝视,毫无动容。 凌落嫁进侯府十年,对朱思的冷落自己的态度早已麻木,此刻她心里只有疑惑。 爹娘身为皇商,送进宫的布料,每一道工序都会亲自把关,根本不可能把有毒的布料送到宫中。 这其中一定要有误会,或是有人故意陷害,但无论哪种原因,靠她一个后宅女子,是根本查不出来的。 “爹娘一定是被陷害的,夫…侯爷,求你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帮我找出陷害他们的人!”凌落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跪在朱思面前,卑微恳求。 朱思已经没了耐心,踹开脚边的凌落。 “你这条命能保留至今,已经是本侯看在往日夫妻情分,在圣上面前求情换回来的。” “限你立刻滚出侯府,若再纠缠,本侯不介意送你去地府和他们团聚。” 说罢,朱思抬步离去,凌落不甘心的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夫妻十年有余,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是我不中用,我不求其他,我只求你帮我找到弟弟…” 凌落没有朋友,如今没有了家人,她一介女流,更不可能找到失踪的弟弟,无论朱思如何侮辱自己,为了弟弟,她都要忍下去。 “姐姐是在做白日梦吗?” 院外走进一美艳妇人,女子媚骨天成,一个眼神便能勾魂摄魄,此人正是朱思的青梅竹马,殷红。 “凌氏唯一的儿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土匪追赶,摔下悬崖而死,被人发现的时候,尸骨早被野狼啃食干净了…” “胡说!我弟弟武艺高超,怎么可能被土匪逼死!” 凌落怒目圆睁,仿若要将殷红千刀万剐,她此生最恨的就是这个女人,成亲十年来,因为自己没有生下子嗣,被丈夫冷落,被婆婆欺辱,被妾室践踏。 而自从殷红进府儿女双全,夺了她相公的宠爱,仗着受宠,把持整个侯府,就连自己的嫁妆都被她抢走,让自己一个正室侯爵夫人,住在简陋的柴房里,日夜虐待。 殷红故作被她吓到,躲在朱思身后,目光流露出阴狠的神色望向凌落。 “并非是妹妹胡说,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都上下都知道,还是侯爷亲自去给你弟弟收尸,姐姐难道不知情吗?” 殷红故作疑问,可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她有意让凌落与世隔绝,收不到外面任何信息,这个贱人怎么可能知道凌家的事。 “相公,她说的是真的吗?弟弟真的死了?”凌落心疼的浑身颤抖,望向朱思追问。 若真如殷红所说,弟弟受此大难该有多疼,多痛苦,而她这个做姐姐的,竟半点不知! 朱思深吸一口气,蹲在凌落面前,冷漠开口道:“没错,你弟弟确实已经死了,事到如今,本侯索性也和你坦白了吧。” 凌落心头一紧,朱思捏着凌落的下颚,冷声道:“你的父母,弟弟,包括你不能生育,身体越来越差,都是本侯亲手所为。” 第2章 重生归来 凌落倒吸一口冷气,原本虚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狠狠打在朱思的脸上。 “禽兽!” “你能坐上侯爷的位子,都是靠我父母花银子给你疏通关系,为了你能当上侯爷,我弟弟剿匪的功劳,都拱手送给你。” “你竟然杀了他们,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当初你只不过是个不受父母宠爱的儿子,如果不是我用嫁妆替你偿还赌债,一路用银钱替你打通关系,你怎么可能坐上侯爷这个位子!” “仅仅靠着新婚时的那点甜蜜,十年来,我无怨无悔忍受着她们的羞辱,明知道我因为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愧疚到折磨自己到如今这地步!” “朱思!你怎么对得起我!” 凌落歇斯底里的怒吼,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爱了十年的人,竟然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朱思不怒反笑,用力掐着凌落纤细的脖颈。 “以你的样貌身材,若不是皇商之女,怎么能嫁进侯府为正妻吗?” “你要知道,你和凌家,若是没有替本侯办事的能力,别说嫁给本侯,就是见我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朱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凌落十年的爱意,和凌家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殷红看着苟延残喘的凌落,讽刺道:“凌落,你不是说,这侯爵夫人的位子,永远不可能落在我的头上吗?” “可如今,我坐着可是舒服得很呢,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侯爷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凌落身体本就虚弱,此刻被掐的奄奄一息,心中却有着滔天恨意,她恨不能咬死眼前这个禽兽。 “我凌落,以永生永世坠入地狱为代价…诅咒你们永生永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凌落彻底失去意识,灵魂漂浮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 忽而,一道强光将她笼罩其中,随着闪电划破天空,凌落再次睁眼,只见殷红端着描金红釉茶杯,站在自己面前。 刹那间,凌落眼中满是恨意和怒火,当她要扑上去和殷红拼个你死我活时,殷红突然跪在她面前。 “妾拜见夫人,请夫人喝茶。” 殷红恭敬举着茶杯,低眉顺耳的模样,惹得坐在一旁的朱思心疼不已,但却不能阻拦,因为这茶不敬,殷红进侯府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熟悉的一幕,让凌落惊讶万分,她竟然没死,还回到了新婚的第二日妾室殷红进府当天。 难道自己重生了吗? 凌落欣喜万分,垂眸看着那双纤细白嫩的双手,这时的自己还不曾做过粗活,手上没有一点冻疮和老茧。 如果自己真的重生了,此刻的朱思还不是侯爷,家人也还好好的活着,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既重活这一世,她一定要冷静隐忍,仔细筹谋,绝对不能再让这对禽兽,害了凌家和自己,凌落在心中暗暗发誓。 一屋子的人,看着突然起身的凌落有些紧张,尤其是朱思,毕竟刚刚新婚第二日,他就迎新人入门,确实有些过分,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殷红对上凌落冷冽的目光,仿若她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一股心虚感涌上心头。 第3章 暗中夺宠 “夫人息怒,若是您不想让妾进门,还请您准许妾当个粗使丫鬟,只要能陪着大郎,妾都愿意的…” 殷红眼眶微红,深情的目光望向朱思,眼泪要落不落,可怜至极。 只一个眼神,便让朱思心疼又愧疚,满是怒意的目光投向凌落。 “妹妹言重了。” 凌落抢在朱思对自己发火前,率先扶起殷红,挽着她的胳膊语重心长的柔声安抚。 “妹妹,你与相公的情意,姐姐是知道的,否则相公也不会在新婚第二日就将你娶进门,相公如此疼爱你,姐姐自然更不能薄待你。” 说完,凌落回眸眼带浓浓爱意望向朱思,似真的为了朱思心甘情愿接受殷红。 她如此宽容大度的模样,让朱思很是惊讶心中怒火瞬间消散,也让侯府下人无一不在心中赞叹,凌落这个正妻,当真温柔大度。 朱思本就对凌落有一丝愧疚,如今又增添几分感动,上前将凌落揽入怀中。 “能娶到你这样如此贤惠的夫人,真是为夫的荣幸。” 朱思自认为的深情话语,让凌落恶心不已,当下垂眸遮挡眼中的厌恶之色,强忍着恶心靠在朱思怀中,刺激着一旁的殷红。 因为她知道,殷红表面做小伏低,背地里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看着自己和朱思如此恩爱,她一定按耐不住。 果然,殷红看着恩爱的二人,心中醋意大发,暗骂一句狐狸精,但又不甘心被凌落占了上风,当即走到另一边挽住朱思的胳膊,望向凌落。 “姐姐如此大度,外面那些说姐姐悍妒的传言实在信不得,早知姐姐对大朗情根深种,妹妹真不该横插一脚...” 殷红神色黯然轻微叹息着,话里话外透着愧疚自责之意。 朱思究竟还是更在意殷红,听她如此说,当即推开凌落,抱殷红在怀中安抚。 “你是为夫的心头所爱,夫人自然不会怪你。”朱思哄着殷红,目光不善望向凌落,很明显的警告之意。 前世,凌落和朱思成亲十年之余,这目光的言外之意,她自然清楚的很,当即莞尔一笑。 “相公说的对,今日这茶妾身喝了,妹妹就是您的侧夫人,今后您可要更加厚待妹妹,别让她受了委屈。” “这是自然。” 朱思很满意凌落的知情识趣,当即抱起殷红就要去洞房花烛。 “相公等等!” 凌落叫住二人,殷红警惕回头,很怕她会耍手段耽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还有什么事,快说。”朱思此刻箭在弦上,心中急得很,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是妾身给妹妹的见面礼,还请妹妹不要嫌弃。”凌落接过拿出锦盒递给殷红,里面放着一对翡翠耳坠。 “真的吗?多谢夫人!”殷红看到翡翠耳坠两眼放光,拿着耳坠爱不释手。 凌落心中不屑冷笑,殷红最喜欢翡翠,只因她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平日不受嫡母待见,这样上等的翡翠她见都没见过,肯定不会拒绝收下。 “今日大喜,妾身想回趟娘家,就不在府中打扰相公和妹妹花烛美满了。”凌落笑靥如花,断定朱思不会拒绝自己。 “去吧。” 果然,朱思不耐烦的留下一句,抱着殷红匆匆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凌落眼眸渐渐覆盖一层寒气。 第4章 自身难保 侯府下人也跟着朱思离开,前厅只剩下凌落和贴身伺候她的吴妈。 “夫人,您怎么同意把那耳坠给侧夫人了?” 吴妈好奇打量凌落,姑爷成亲第二日就纳妾入府,换做从前姑娘一定会大闹一场,可今日却很冷静沉稳,说话滴水不漏,不仅没让朱思生气,反而让朱思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家姑娘好像变了。 “吴妈妈,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对,殷红确实欺人太甚。” 凌落回眸看向疑惑不解的吴妈,前世,殷红进门前就对自己三番两次的挑衅,她进门当日,吴妈为了帮自己巩固地位,不想让殷红有孕,于是把那对翡翠耳坠的银针上涂了会让人不孕的药。 而自己得知这件事,只因喜欢朱思而爱屋及乌,不想伤害他心爱之人,死活不肯把耳坠送给殷红,甚至训斥了吴妈心狠,可正是那次训斥的话被有心人听去,将此事告诉给殷红。 后来事情闹得很大,朱思又偏袒殷红,认定是自己心狠手辣,不想殷红生不出孩子,而吴妈担心自己被休,一人承担下所有罪名,朱思当场下令将吴妈乱棍打死。 回想起此事,凌落眼眶微红,吴妈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疼自己,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和母亲一样疼爱自己,可最后却落得那样惨死下场,都怪自己蠢笨如猪。 可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愚蠢! 吴妈见凌落终于醒悟,心中激动不已,但也知道自家姑娘心软善良,语重心长安抚道:“夫人,并非是奴婢心狠,她本就受宠,倘若先生下嫡子,您在这府中还有什么地位呢?更何况那药不过是短期的避孕的,只要服下解药,以后还是可以有孕的。” 吴妈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凌落会训斥自己,但为了自家姑娘的前程,即使被认为心狠手辣,她也在所不惜。 “无需多说,我明白你的苦心,吴妈妈,咱们回家。”凌落轻声吩咐,吴妈当即去吩咐人准备马车。 ... 马车有条不紊的行驶着,凌落不断回忆着前世殷红进府后,是怎么一步步夺了自己的权利,朱思又是怎么花言巧语骗自己,将凌氏一族逼迫到绝路上的。 这一世她要小心筹谋,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安危,但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源于那掺毒的补药,可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朱思怀疑,自己一直喝了那补药呢... 凌落正想的出神,忽而,车门被推开,冷冽寒风灌进车厢内。 不等凌落反应,一身黑衣服人慕容凤皇,手持匕首横在凌落纤细的脖颈处。 看到这一幕,车夫不敢乱动,吴妈见凌落有危险,顿时要高声呼救,那黑衣人却先一步将她打昏了过去。 “别伤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凌落紧紧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紧张恳求。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要保护别人。” 慕容凤皇眸光闪过一丝戏谑,打量着眼前明明怕得要死,却故作镇定的凌落。 第5章 半路挟持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别伤害我们,我可以帮你包扎伤口,而且也不会向旁人告发。” 凌落语气坚定,心中却很惊讶,眼前人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调侃自己,像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你懂医术?” 慕容凤皇收回匕首,但并未放松警惕,倚靠在车厢旁,神色晦暗不明打量着凌落。 “懂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 凌落从车厢暗格中拿出药箱,前世她经常受到虐待,上药包扎这种小事已经非常熟练了。 慕容凤皇瞧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很是好奇,凌落穿戴不俗,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人家夫人,怎么这包扎的手法会这么熟练,莫非她经常受伤不成? 慕容凤皇胡思乱想时,凌落已经包扎好了他的伤口,还找出一瓶药递到他面前。 “已经包扎好了,你的伤口不深,切记不能沾水,大概一个月就能好,这是消炎止痛的药。” “现在,你能放我们走了吗?” 凌落强装镇定,小心翼翼将吴妈护在身后,很怕慕容凤皇突然反悔。 慕容凤皇并未说话,掀开车帘看了眼街道,见并未有可疑人徘徊才接过凌落手中的药跳下马车。 凌落在车厢内,看着慕容凤皇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车夫回头看着凌落,小心翼翼问道:“夫人,要不要去叫人来抓那贼人?” 凌落愣神片刻,微微摇头道:“不用了,他没有伤害咱们,或许并非坏人,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说,先回凌家吧。” 车夫得了嘱咐,立刻驾马朝着凌家赶去,躲在暗处的慕容凤皇,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犹豫片刻后跟了过去。 ... 天近黄昏,凌府门前,凌落看着熟悉的家神情有些恍惚,想到等下就可以见到爹娘,不禁红了眼眶。 “姐?是你吗?!” 忽而,身后传来熟悉稚嫩的声音,凌落回头看去,只见弟弟凌羽一身戎装站在马车旁,满眼惊喜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 “弟弟...” 凌落热泪盈眶,向来稳重的她小跑过去紧紧抱住弟弟,前世家人惨死,到最后她连尸首都不曾见到,如今弟弟活生生在眼前,她怎能不激动。 凌羽满心欢喜抱住凌落,原本因为姐姐嫁人难过了好久,如今突然见到心心念念的姐姐,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姐,不是说三天才回门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是姐夫对你不好吗?”凌羽松开凌落上下打量,很怕她受委屈。 凌落泪水汹涌,经历过前世那些,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家人的关心了。 “姐很想你们,所以迫不及待回来看看,走吧去见爹娘。”凌落迫不及待拉着弟弟进家门。 得知女儿回来的凌氏夫妇匆匆赶到前院,凌夫人叶婉见女儿新婚第二日就回来,心中感到隐隐不安,瞧见女儿眼眶红肿更加认为女儿受了委屈。 “可是那个臭小子给你委屈受了?这才新婚第二天他怎么敢的,娘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叶婉本就不喜欢朱思,奈何女儿喜欢执意要嫁,但她决不能容许女儿受委屈,如今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要去找朱思算账。 “夫人莫急,还是先听听女儿说清前因后果再做决定!”凌耀辉虽然心疼女儿,但还是要比叶婉理智一些。 凌落拦住母亲,挽着父亲的胳膊,安抚道:“爹娘,女儿今日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二老谈,咱们先进去再说。” 凌落强行拉着二老进屋,又将仆人全都遣退出去,只留下弟弟在前厅议事。 “女儿你快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叶婉心急的不行,拿着手帕为女儿擦干脸上的泪痕。 凌落收起难过的情绪,看向二老认真说道:“爹娘,今日朱思纳殷红为妾,女儿已经同意,但请父亲母亲不要去朱家闹事。” “新婚第二日就纳妾,他未免欺人太甚,姐你为什么要同意?!”旁听的凌羽愤怒起身,不解的望着凌落。 第6章 木已成舟 “落儿你就喜欢朱思到这个地步,为何要受这屈辱?” 凌耀辉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女儿,真不知道朱思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凌落无声叹息,也难怪父亲生气,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心中怒火汹涌,但她必须保持冷静。 “朱思为人阴险狡诈,女儿以为是才知道,他是为了利用咱们家的财产,能够帮他坐上侯爷的位子,所以才会对女儿百般追求,只可惜女儿知道的太晚,如今木已成舟,断不能轻举妄动。” “凌家虽是皇商,但不能和侯府对抗,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还请爹娘遵循女儿的计划行事。” 凌落耐心向二老解释,希望他们能听自己的建议。 “落儿,你有计划就说出来,若是可以爹娘自然听你的。” 凌耀辉见女儿如此说定然是心中已有谋划,但怕女儿想的不周全,朱思心思不纯,女儿又一人在侯府,难说日后不会深陷险地。 凌落微微点头,认真道:“朱思的目标是咱家的财产,从今以后决不能再给他,日后朱思来您这打探的时候,爹您一定要说生意不好,总之就是各种为难,让他觉得咱家过得艰难,暂时不要惦记凌家家产,毕竟鱼要养肥了再杀。” 叶婉拉着女儿的手,紧张问道:“那你呢?若我们不给他银子铺路,你一个人在侯府肯定是要受委屈的。” 凌落莞尔一笑,安抚道:“您给女儿的嫁妆有很多,为了嫁妆他不会对女儿太过分,父亲只要暂时拖住他,女儿会想办法抽身离开侯府。” “只是不能太急,若是被朱思看穿女儿的计划,万一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不是咱们能抵抗的,而且父亲您是时候考虑让弟弟去做一番事业了。” 闻言,凌耀辉蹙眉反问道:“之前你说羽儿还小,而且还要让他把这次剿匪的功劳让给朱思,如今你突然改变主意,朱思那你怎么解释?” “朱思那怎么解释,女儿心中有想法,不会让他起疑心,您不用担心。” 凌落说着,回眸看向年幼的弟弟,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十分愧疚。 “弟弟,对不起,都怪姐姐太自私,明明是你拼了命赚来的功劳,姐姐却让你拱手让人,你一定很难受。” “没关系的姐,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年仅十五岁的凌羽,明明是弟弟,此刻却像个年长的哥哥为凌落撑腰。 凌落心中感动不已,却也十分懊悔,前世竟然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让家人付出这么多,无论多难,她都必须讨回来! “对了父亲,朱思暂时还不知道弟弟剿匪成功的事,若是过两日听到了消息,肯定会来暗示我让弟弟把功劳让给他。” “您不是一直和宫正司大人交好,让他先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直接交到圣上面前,只要皇上知道了,即便朱思想抢这功劳,他也无计可施。” 听了女儿的计划,凌耀辉赞同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明日一早父亲就过去一趟宫正司那,定然把这件事办妥,只是朱思尝不到甜头,恐怕会为难你。” “落儿你定要小心行事,需要帮助让人回来告诉父亲,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抗,爹娘只要你平安喜乐。” 凌耀辉微微叹息,瞧着女儿不过一日间,好似真的长大了一般,多了几分心机,再无从前那般单纯,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您放心,女儿定然会保护好自己。” 凌落认真保证,看向一旁抹泪的叶婉撒娇道:“娘,女儿想吃您做的饭了,出来一日能不能让女儿吃了饭再回去?” “娘这就去做饭。”叶婉破涕为笑,连忙答应下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凌落在前厅和凌家父子商量对付朱思的细节,完全没注意到躲在屋顶的慕容凤皇,直到凌落几人到后院用饭,慕容凤皇才悄悄离去。 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慕容凤皇从凌家出来,被突然冲出来的几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第7章 千里送人头 “追的倒是挺快,这么急着来送人头,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慕容凤皇眸光微暗,手持双剑朝着黑衣人杀过去,即便身上带伤,慕容凤皇依旧不落下风,不到一刻钟黑衣人已经被全部解决。 “二殿下您受伤了?!” 侍从青白姗姗来迟,见慕容凤皇受伤立即上前将人扶住,警惕四下张望。 “无妨,东西已经找到,咱们先回去再说。”慕容凤皇微微摆手,看了一眼凌府方向才带着青白离开。 ... 夜色朦胧,唯有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地面如同白昼。 回侯府的路上,马车忽而紧急停下,凌落险些摔倒,幸而及时扶住。 “小福子你怎么赶车的,险些伤了夫人。”吴妈不满的埋怨车夫一句。 车门打开,小福子心惊胆战看向凌落。 “刚刚有人突然冲出来,险些卷进车底,小的不得不停下。” “把人带过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凌落有些好奇,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马路上拦车。 小福子扶起趴在地上挣扎的姑娘到车门旁,凌落借着月光看清伤痕累累的姑娘,忙让小福子将人推上马车,为她擦拭伤口。 “夫人,这不好吧?”吴妈有些担心,这姑娘来历不明,帮助了或许会惹出麻烦。 “只是擦个药而已,没什么的。”凌落轻声回了一句,动作轻柔为姑娘上药。 “多谢夫人搭救。”姑娘疼的咧嘴,看向凌落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无妨,顺手的事而已,不过你怎么伤成这样?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凌落有些心疼眼前姑娘,瞧着她的年纪不大,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会遭此劫难。 陌生人突然的关心,使得姑娘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我叫许月,自幼是个孤儿,原本以为嫁给如意郎君为妾,可他的夫人容不下我,将我打的遍体鳞伤,我夫君不仅不帮我,还纵容他的夫人让人牙子把我卖了,我是刚刚从青楼跑出来的...” 许月说的伤心,手却有意无意护住小腹。 “你的肚子受伤了吗?” 凌落想帮她查看一下肚子,许月却突然跪在车厢内,用力磕头。 “夫人,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不能回青楼接客,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若是夫人不嫌弃还请带我回去做个粗使丫鬟,别让我和孩子惨死街头,求您了!” “你有身孕了?” 凌落扶起许月,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心中隐隐作痛。 前世她被朱思哄骗,喝了十年有毒的补药,根本没办法生育,她十分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朱思生生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 但今世,她不想再给朱思生子,也不想与她同房,她也庆幸朱思为了殷红,在新婚之夜没有碰自己。 可如今自己一时半刻无法离开侯府,难保朱思今后不会贪新鲜对自己动心思。 若是... 凌落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看向一旁伤心欲绝的许月。 许姑娘,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您想做什么?” 许月有些害怕,很怕自己再被卖到别的地方去。 第8章 聪明吗?拿命换的 凌落莞尔一笑,安抚道:“你别怕,只是想借你的孩子帮个忙,我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是你决不能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真的?” 许月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见她不信,凌落再次承诺道:“当然是真的,并且我可以保证,等孩子长大以后会让你们相认。” 许月动心了,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外面还有青楼的人追自己,回去肯定没有好下场,而且,她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好...我答应你,但请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许月有些忐忑,但为了能衣食无忧,她不得妥协。 “放心,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凌落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转而看向吴妈。 “吴妈等下辛苦你和小福子,把许姑娘送到京郊那的庄子精心照顾着,不许有半点疏漏,务必要让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也不准任何人透露半字。” 吴妈似乎猜到了凌落想要做什么,当即点头答应下来,催促小福子回府。 ... 芍药庭内,男女欢声笑语不断,殷红得偿所愿嫁给朱思,对他百般柔情蜜意,哄得朱思乐的找不着北。 “大朗...夫人会不会生奴家的气,新婚之夜您把她扔下,如今又在这陪奴家,万一日后夫人那这个说事,奴家肯定会死的很惨...不如您现在回去陪夫人吧。” 殷红依偎在朱思怀中,嘴上说着怕凌落,可面上没有半分害怕之意,反而一脸的不屑。 朱思正在兴头上,怎么肯离开,当即唤来门外管家。 “曹管家,去婷芳阁告诉夫人一声,红儿刚到府上还不适应,这几日我都留宿在芍药庭,让她没事别来烦我。” “老奴明白。” 曹管家答应下,急匆匆赶去婷芳阁。 凌落正准备休息,听了曹管家的阐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 “回去告诉大公子,不必挂心我这里,侧夫人刚进府,大公子应该多陪陪她。” 曹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侧夫人哄朱思有这般举动,肯定是想激怒凌落,却不想凌落没有丝毫怨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贤惠的夫人。 “那老奴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曹管家离开后,吴妈满头大汗匆匆赶回来。 “怎么样?可都办妥了吗?” 凌落倒了杯茶给吴妈,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吴妈连连点头,拉着凌落到寝室内,担忧问道:“姑娘,这步棋您有把握吗?那许姑娘已经有一月的身孕,您就算现在怀上,到时候月份恐怕也对不上。” “更何况您和大公子并未同房,到时被拆穿可不是小事。” 瞧着吴妈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凌落轻声安抚道:“朱思对我没有情意,肯定不会太在意我的事情,到时我再用些小手段谁都看不出来,只是要辛苦您帮我周全着。” 吴妈见凌落胸有成竹,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姑娘你放心,就算豁出这条命,奴婢也帮您把事办妥。” 凌落轻笑点头道:“明天一早,烦请您出门帮我找一样东西回来。” 吴妈好奇把耳朵凑了过去,凌落俯身低语几句,吴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对着凌落竖起大拇指。 “姑娘,您可真聪明。” 凌落苦笑摇头,聪明吗?这可是拿命换来的。 第9章 故意刁难 寒风冷冽,接近年下天气越来越冷,不过一夜间,大雪覆盖了整个京都。 翌日清晨,凌落一早起床到福宁堂给朱老夫人请安,可在院子站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朱老夫人派人出来。 冷风刮过,凌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吴妈拿来斗篷给她披上,心疼的忍不住低声埋怨。 “老夫人太过分了,这么冷天让您站这么久,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人家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如果不让她满意,她也会找别的借口刁难我。” 凌落坦然望向屋内,自己这个婆母可不是一般的恶毒,前世自己不过是稍有埋怨,她就会故意借口茶水太烫辱骂自己,不仅把滚烫的茶水倒在自己手上,还借故让自己罚跪,少则一天一夜,多则两三日。 若是她和朱思诉苦,可朱思为了讨好婆母,不仅不替自己撑腰,还添油加醋的把事告诉给婆母。 婆母因此生气,想惩罚自己又怕被传出去被人说闲话,每每在无人处,用银针刺自己的手指,凡此种种细碎的折磨,让她十年来痛苦不堪。 可朱思再怎么孝顺,她这个婆母疼的还是小儿子朱询,不仅如此还经常责骂朱思,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可偏偏朱思为了那点母爱,费尽心思讨好婆母。 回忆至此,银针刺入指尖的痛楚,似乎还在体内蔓延,她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滋味了。 “可是姑娘,咱们也不能太顺着他们,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您好欺负。” 吴妈不满的嘀咕着,见朱老夫人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想要上前去敲门催人。 凌落将人拦住,低声安抚道:“朱思是个孝顺的,咱们自然也不能和老夫人对着来,忍下这一时,以求后报。” 吴妈重重叹了口气,让人将暖炉拿近一些。 这时,寝室门终于打开,朱老夫人的贴身侍女赵嬷嬷,慢条斯理的走出来,敷衍的对凌落行了个礼。 “侯夫人已经起身了,请凌夫人进来吧。” 凌落带着吴妈进到暖阁,朱老夫人依靠在榻上喝着茶水。 内室床上躺着病入膏肓的永宁侯朱熹城,幸而侯府还算有些家底,能够买些人参给朱熹城补身子,否则朱熹城早就一命呜呼了。 “儿媳向公公,婆母请安。” 凌落俯身跪地向二人行礼,朱熹城慢悠悠的挥了挥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而朱老夫人却故意晾着凌落,没有想让她起来的打算。 凌落知道她故意要给自己立规矩,这一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让自己起来,她可不会像前世那般听话,让跪就傻傻跪着。 “听闻公公身子不好,儿媳从家里带来两支百年人参,补身体是最好的。” 凌落介绍着,吴妈拿着两个锦盒上前,凌落顺势起身将锦盒递给赵嬷嬷。 “长辈都还没说话,谁让你起来的?不懂规矩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朱老夫人怒拍桌子大骂,丝毫不顾及凌落的脸面。 屋内的丫鬟们,皆是一脸看戏的表情,等着看凌落慌张下跪求原谅的丑态。 第10章 暗中挑拨 凌落淡然一笑,不慌不忙接过吴妈手中的另一个锦盒,放到朱老夫人面前。 “婆母误会,儿媳并非是不尊重,只是急着送您礼物。” 随着凌落打开锦盒,一整套赤金翡翠的珠宝首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货色...送给我的?” 朱老夫人瞬间来了精神,不可置信的拿起簪子细细打量。 “自然,婆母您是长辈,做儿媳的理当孝敬。” 凌落柔声回应,主动给朱老夫人倒了杯茶。 恭顺的模样让朱老夫人心中,对这个长媳印象好了几分,只是心中仍旧对她商户之女的身份感到不满。 “你还算懂事,不过凌家是商户,财大气粗的,这么一套首饰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朱老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凌落心中不屑,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被婆母夸赞后欣喜的模样。 “婆母您喜欢就好,只当是昨日新婚头一日,儿媳没有向您来请安的赔礼。” 凌落的话让朱老夫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然而说起新婚,朱老夫人想起儿子昨日新纳的侧夫人,如今日上三竿,还不见殷红来给自己请安,有了凌落作对比,心中对殷红增添了几分不满。 “殷红她怎么还没过来?”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朱老夫人收了首饰,不在刁难凌落,转而将矛头转移到了殷红身上。 凌落见朱老夫人动怒,随手拿起一只翡翠玉镯戴在朱老夫人的手上,轻声安抚。 “妹妹才新婚头一日,婆母不如再等等,听闻殷红妹妹是官家女儿,送您的礼物想必不会比儿媳的差。” 朱老夫人喜滋滋的打量着手镯,听了凌落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期待殷红会给自己送什么礼物。 凌落淡笑着站在一旁,前世,殷红嘴甜会来事,哄得朱老夫人很开心,更是暗中挑拨,让朱老夫人对自己处处不满。 但殷红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她到底是个庶女,根本没带来什么值钱的嫁妆,有的也都是朱思送的。 而朱思身无长物,更没有一官半职,靠着侯府生活并没存什么私房钱,大部分都是从自己这里搜刮走,再拿去讨殷红欢心。 这一次,她抢先一步送朱老夫人昂贵的首饰,看看殷红还能不能靠嘴甜哄得婆母的开心。 半个时辰过后,朱老夫人逐渐没了耐心,本以为殷红不会来时,朱思带着她一同到了福宁堂。 殷红进门就看出朱老夫人脸色不对,又见凌落站在一旁,心中不免猜测她说了自己的不是,让朱老夫人讨厌自己。 凌落抬眸看到她带着那对翡翠耳环,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殷红随着朱思给二老行礼,起身看向一旁的凌落,阴阳怪气道:“姐姐来的好早,倒像是妹妹和大朗故意怠慢了。” “妹妹误会,我不过是按着时辰来的。” 凌落故作慌张解释,却更加让殷红觉得她是做贼心虚,心中料定凌落为了昨晚的事报复自己,肯定会在朱老夫人面前上眼药。 昨夜她本以为凌落会大闹一场,谁知这女人根本不在乎,惹得朱思夸赞几句她温柔大度的话,她绝不能让朱思对凌落产生好感。 “夫人您怪我不要紧,可您不该连带着让婆母误会相公...相公可是很尊敬婆母的。” 殷红知道朱思最在意亲情,故意让他以为凌落想破坏他们母子的感情。 果然,朱思心生疑窦,目光不善的紧盯着凌落。 “你是故意的?” 第11章 一对白眼狼 不等凌落开口解释,朱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发出的巨响把众人吓了一跳。 “母亲息怒,都是这贱妇故意挑拨,儿子不是故意来迟的!” 朱思忙拉着殷红跪下,心中更加认定是凌落在母亲前面败坏自己。 “儿媳何时挑拨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该何时请安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朱老夫人收了凌落的东西,自然愿意为她说话,再看向两手空空的殷红,顿时冷哼一声。 “儿媳守规矩过来,在你们眼里还出错了?更何况,儿媳还为你们晚来说了许多好话,一对白眼狼!” 朱老夫人话音刚落,凌落在心中暗暗叫好,这句‘白眼狼’真是骂到点上了。 朱思被训斥的脸色难看,瞪了一眼身边的殷红,都怪她误导自己错怪凌落,惹得母亲动怒。 “老夫人息怒。” 殷红眼瞧局势对自己不利,主动上前跪在朱老夫人腿边捶打腿部示好。 “原本我们应该早早来的,但妾身想着第一次来给您请安,想给您亲手做些饭菜以表孝义,还请您原谅。” 话落,殷红的贴身侍女彩兰拎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看到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朱老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 “你们也算是有孝心了。” 朱老夫人打开面前的锦盒,故意让殷红看到里面的昂贵首饰,暗示她赶快拿出送给自己的礼物。 然而,殷红看到那些首饰眼睛都花了,竟下意识以为,那是朱老夫人给她的见面礼,心中对凌落更是不屑,认为凌落知道朱老夫人会送珠宝,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多谢老夫人赏,这首饰太过贵重了,妾身怎么敢收呢...” 殷红欣喜不已,不问自取拿着首饰在头上比划起来,还厚颜无耻的询问朱思好不好看。 凌落被殷红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的险些笑出声,但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实在忍得难受。 朱老夫人被殷红的骚操作给整蒙了,但同时也反应过来,这殷红根本没拿礼物孝敬自己。 殷红完全没注意到,朱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水来,得寸进尺的又拿起玉簪子比划着。 而朱思知道母亲向来不喜欢自己,更不可能会送这么昂贵的首饰给一个妾室。 朱思正想要让殷红放下首饰时,朱老夫人一脚踹在殷红的腰上。 殷红毫无防备,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玉簪子也被砸碎。 “放肆,第一日见婆母不拿礼物来孝敬,竟然还惦记儿媳送我的东西,还是官家的女儿,什么腌臜货色!” 朱老夫人口不择言的骂着,完全不顾及朱思的脸面。 殷红后知后觉自己会错意,心惊胆战的跪在朱思身后,想寻求他的庇护,但朱思却甩开她的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殷红面色难看,没人帮她求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挨骂。 凌落冷眼旁观,捡起被摔碎的玉簪,可惜的叹了口气。 “玉簪摔得太狠无法修复,真是可惜了,这可是能换一座店铺的...” 此话一出,殷红和朱思傻眼了,完全没想到凌落会送朱老夫人这么昂贵的首饰。 朱老夫人本就爱财,听到一座店铺就这么没了,火气更旺,指着殷红怒骂。 “来人,给我把这个小娼妇拖出去家法伺候,再到祠堂罚跪,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第12章 收买人心 赵嬷嬷带着两个小厮,不顾殷红求饶将人拖了出去。 很快,门外响起殷红的哀嚎声,朱思心疼的想求情,可话未出口就被朱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吓了回去。 凌落看着朱思狼狈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爽快至极,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落井下石,而是要在人前,尤其是朱老夫人的面前,更要顾全朱思的面子,这样才能收买人心。 “气大伤身,婆母您消消气,妹妹才刚进侯府,有些规矩还不清楚,日后您慢慢教导就是了。” “不过那玉簪是不能修复了,相公说过些时日要给您办寿宴,还为您准备了一支玉簪为寿辰礼,儿媳倒觉得现在送是最合适的。” “你说是吧相公?” 凌落回眸看向朱思,示意他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可朱思并没有买过什么贺礼,但眼瞧着朱老夫人因凌落的话面色有所缓和,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朱老夫人见还有东西可以收,瞬间心情好了大半,这才示意朱思起身。 “你们两口子算是有心了,儿媳很识大体,懂礼节,你要多和儿媳相处,日后让殷红常到我这来好好学习规矩。” “是,儿子必然遵循母亲教会。” 朱思战战兢兢起身,感激的看了一眼凌落,没想到自己对她如此薄情,她还能为自己解围,心中对这个新婚妻子多了几分愧疚和感动。 “今日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朱老夫人随意摆了摆手,看着锦盒里的首饰,眼中的欢喜藏不住,恨不得一股脑的全部戴在头上。 凌落瞧着她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禁心中冷笑,婆母虽然是侯夫人,但婆母出身不高,没见过大世面。 即便嫁到侯府做正妻,可永宁侯府早已落魄多年,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首饰,如今见到这套价值连城的宝贝,肯定会整日戴在身上到处炫耀。 不过,这正是凌落想看的局面。 ... 离开福宁堂,朱思将凌落拉到一旁不满质问。 “我什么时候为母亲准备寿辰了?你现在让我去哪弄那么贵重的玉簪?” 凌落讨好的扯了扯朱思的衣角,安抚道:“相公放心,妾身嫁妆里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玉簪,明日妾身让人送去给婆母。” “相公如此生气,可是因为妹妹受罚要训斥妾身?” 凌落恰到好处的低头,伤心欲绝的神情被朱思尽收眼底。 “怎会,那是她咎由自取,我怎会想训斥夫人。” 朱思想起她刚刚替自己解围,顿时心软下来,上前一步将凌落抱在怀中。 凌落并非绝世美女,但也是那种端庄大气的美人,只是殷红那种妩媚的在一起,才会显得很没有情调。 但凌落那明朗的笑容,给人一种和她在一起时,好似什么烦恼都没有一般,这也是当初朱思愿意求娶凌落的原因之一。 “你我刚成婚为夫实在不应该冷落你,若是你心中有气,只管说出来。” 自从朱思哄得凌落非他不嫁后,就开始对她忽冷忽热的拿捏,娶回家后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如今难得有耐心哄凌落。 可凌落怎会不知他的虚情假意,但也只是配合的靠在他怀中撒娇。 “妾身没有怨气,能嫁给相公就已经是妾身的福气了,但是妹妹今日伤的有些重,相公不如安抚好妹妹再陪妾身。” 凌落双颊泛红,一脸害羞望着朱思,但在朱思看来那是凌落痴迷自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仿若此刻自己想要她的心,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双手奉上。 第13章 欢迎来到地狱 可就是凌落给他惯出来优越感,让朱思越来越自信,好像无论怎么对待凌落,她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此刻也没了哄她的心思。 “夫人说的对,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红儿。” 朱思到底还是更在意殷红,刚刚对凌落的柔情蜜意瞬间消散。 望着朱思离去的背影,凌落眼中的温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厌恶和怨恨。 “夫人您还好吗?” 吴妈瞧着她脸色不对,以为凌落是因为朱思的离开而生气。 “斗篷扔了吧。” 凌落拍了拍身上的貂裘斗篷,这么好的衣服偏偏被朱思碰过,真是可惜了。 ... 入夜,凌落因早上在寒风中站了太久,忍不住咳嗽两声,吴妈忙端来热姜汤给凌落暖身子。 “夫人送那么贵重的首饰给侯夫人,她竟然还刁难您那么久,明日还要再白白送她一支玉簪,奴婢真替您感到不值。” 吴妈碎碎念着,但凌落今日的说话作风,实在让她没想到,换做从前,只怕侯夫人还没生气,夫人肯定就乖乖跪下认错了,今日却几句话让侯夫人眉开眼笑,真是让她惊讶。 “不过是赝品而已,没什么不值的。” 凌落淡然一笑,她怎么可能会给仇人白白送银子,那首饰做工精致,以婆母的眼界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吴妈听言,顿时脸上笑开了花,直夸凌落做的对。 “夫人做对了什么?不如说给为夫听听?” 朱思的声音突然传来,凌落面色微变,不知朱思将自己和吴妈的话听进去多少。 吴妈心中忐忑,向凌落投去担忧的目光。 “没什么,是吴妈在夸妾身,说今日送婆母礼物的事做的很对。” 凌落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见朱思并未生气,想来他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而已,随即示意吴妈离开。 “相公不是说要陪着妹妹,她的伤可好些了?” 凌落倒了杯茶递给朱思,恍惚间想起他这会过来,肯定是为了那件事。 “不必担心她,为夫过来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朱思语气温柔,搂着凌落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什么事,相公只管说。” 凌落紧绷着身体,强忍着恶心对朱思笑脸相迎。 朱思愁眉苦脸道:“刚刚户部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个空缺,但抢这个位子的人太多,需要花些银子疏通,夫人可愿意替为夫出一份力,将来定然百倍偿还。” 凌落心中冷笑,自己和凌家倾家荡产为他铺路的下场,就是被满门抄斩,这百倍奉还她还真受不起,但现在还不是拒绝的时候。 “相公想要多少银子,只管和妾身说,毕竟相公你越厉害,妾身面上也更有光,今日开心,不如您陪妾身喝一杯?” 凌落笑的眉眼弯弯,在朱思点头,唤来吴妈准备一桌酒席。 朱思见凌落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几杯酒下肚已有醉意,趴在桌子上软成一滩烂泥。 “相公?” 凌落抬手戳了戳朱思的额头,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立即走到门口低声唤来吴妈。 “昨晚让你买蒙汗药买到了吗?” “在这,一颗足以到明天早上,这瓶里是猪血。” 吴妈一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和一个小瓷瓶递给凌落。 凌落接过东西返回内室,用茶水将药化开,勉强扶起瘫软的朱思递了过去。 “相公,喝些茶水咱们休息吧。” “好...休息...” 朱思酒饱思淫欲,看着如花似玉的凌落,毫无防备的将茶水一饮而尽,转身就将凌落推到床上,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 凌落下意识想要挣扎,朱思却没了动静,确定他昏过去后,凌落用力将人推到一边。 凌落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将朱思的衣服全部脱干净,将床榻弄乱,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条白色丝巾,瓷瓶里的猪血在丝巾上滴了两滴后,随意仍到床上做出二人同房的假象。 凌落站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上睡得如同死狗一般的朱思,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朱思,欢迎来到地狱,接下来,我会让你深陷泥潭,一步步迈向深渊。” 第14章 是不是皮痒了? “有趣。” 躲在婷芳阁屋顶的慕容凤皇,将凌落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对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心机颇深的救命恩人很感兴趣。 忽而,远处天空烟花炸裂,看到那信号时,慕容凤皇眉头微皱,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凌落,纵身朝着城外的罗刹湖赶去。 “殿下这边!” 青白站在远处,对着赶来的慕容凤皇挥手。 “你确定入口在湖底?” 慕容凤皇借着月光,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敲了敲冰冻三尺的寒冰陷入沉思。 青白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道:“地图上指的就是这里,不过这地图都是百年前的了,出点小差错也很正常。” “这叫小差错?青白,你是不是皮痒了?” 慕容凤皇手指关节捏的嘎嘎作响,回头看向一脸懵的青白。 “您冷静!” 青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指了指手里的地图。 “您别急,属下再研究一下地图...” 青白急的手心冒汗,一阵寒风刮来地图被吹跑。 慕容凤皇眼疾手快抓住地图,再看时发现这地图竟另有奥秘。 “哎?这...这怎么和属下刚刚看的不一样?” 青白愣住了,刚刚地图上的入口指示,分明是罗刹湖中心,怎么这会又变成罗刹湖旁边的山洞了,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青白揉了揉眼睛换个位置查看地图,发现这地图正过来和反过来的完全是两张地图,而走向却是天差地别。 慕容凤皇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顺着地图指向的山洞方向看去,但却只看见密密麻麻的松树林,想要找到山洞,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这画地图的人还真是谨慎,难怪这么多年来,没人能找到那批宝藏。” 青白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殿下,咱们到这来不是为了宝藏,上次有大皇子搅局,咱们传回去的消息已经作废,咱们还要再闯一次那地方不说,这事关战事,您可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让大皇子搅局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 慕容凤皇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青白。 “你把这封信送回去,他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上次已经打草惊蛇,现在肯定戒备森严,要过些日子再做试探。” “是,属下这就去送信。” 青白吹了声口哨,通体雪白的雪鹰长啸一声落在他的肩膀上,叼起信封潇洒离去。 慕容凤皇把地图递给青白,指向对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叫的大山。 “这段时间,你就在那山边寻找这上面的山洞,找到了放信号给我。” “那您呢?”青白缩了缩脖子,哀怨的看想慕容凤皇。 “少管。” 慕容凤皇转身离去,留下生无可恋的青白在寒风中凌乱。 ... 翌日清晨,大雪飘零,覆盖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 “红儿...什么时辰了...” 朱思醒来头痛欲裂,习惯性的摸向旁边的位子,但却扑了个空。 “人呢?” 朱思睁眼,却发现并不是芍药庭,这才想起昨天夜里,自己睡在了婷芳阁。 本想起身的朱思,注意力落在了自己随手带起白色丝巾,上面那抹鲜艳的红色,让他愣住了,下意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15章 坐山观虎斗 朱思正纳闷时,凌落满面红光进门,见朱思拿着染血的丝巾,笑的越发温柔。 “相公,你醒了?” “夫人,昨晚我们同房了?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朱思蹙眉看向凌落,自己从来不是酒后不记事的人,但他确实记得自己好似和凌落滚到床上来着。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你很高兴喝的有点多,所以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这东西都在你手上了,还能有假不成?” 凌落害羞的红了脸,将丝巾拿过来塞到床铺下。 朱思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心中打消疑虑,想着昨晚凌落答应自己出银子的事,一心着急拿银子顾不上怀疑其他,匆忙穿好衣服,催促凌落去拿银子。 “银子在哪?至少需要十万两,我现在就要送过去,若是晚了到嘴的肥肉可就没了。” “十万两?” 凌落惊讶看着朱思,为难道:“相公你怎么不早说,十万两银子未免太多了,我的银子都在钱庄放着,一时半刻肯定那不出来。” “那还等什么,快去拿啊!” 朱思无奈拍着脑门,美色误事啊,昨晚只顾着花前月下,完全忘了说多少银子! “相公别急,我这就亲自去钱庄拿银子。” 凌落安抚一句,带着吴妈匆匆离开侯府。 朱思在家中焦急等待,可凌落却并未去钱庄,而是找了家茶馆悠哉喝茶。 吴妈瞧着凌落悠闲自在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道:“夫人,咱们不拿银子,大少爷会生你气的吧?” 凌落莞尔一笑道:“就算拿了银子,户部的肥差也落不到他头上,到时候银子落他手里,我可就拿不回来了。” “您怎么知道的?” 吴妈有些惊讶,这时茶馆旁边的街道上突然吵吵嚷嚷起来,一时间喝茶的客人和街道来往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 凌落依靠在窗边,看着下面吵嚷的二人,红唇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那不是侯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和她打架的是谁?” 吴妈一眼认出乔装打扮过后的赵嬷嬷,但没认出对面的人。 “那是知府富察家的刘管家,昨晚我让小福子去了富察家,告诉他们户部有空缺的消息,同时也让他故意泄露给婆母那边。” “婆母一直想给朱询找个差事做,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但看她拿出来的银子,连富察家千分之一都没有,恐怕这差事落不到朱询头上了。” 凌落眼眸微眯,前世,朱思也曾想要拿银子买下这户部的官职,但是婆母偏心幼子,拿银子先一步去了户部疏通关系。 朱思虽然也从自己这拿了银子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后来自己和朱思要银子,他却大发雷霆,不仅怪自己拿银子晚了,为了讨婆母欢心,还将那十万两全部送去了福宁堂。 这一次,那狗东西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到,朱询也别想靠这个职位翻身。 吴妈妈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凌落这番举动一定会影响朱思的前程,可之前她一直想进办法帮朱思铺路,怎么如今倒不想让他向上爬了。 “夫人,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为何要假意和朱思同房,还断了朱思的前路,您将来可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这样做对您没好处啊。” 吴妈妈心中害怕凌落会因为朱思薄情,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若说我不想和朱思过一辈子,我想让他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你会信吗?” 凌落回眸看向吴妈妈,眼中尽是决绝。 第16章 有奸情?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 吴妈妈心疼的抱住凌落,从前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姑娘,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变成这样? “我...没事。” 凌落险些将前世的一切全都告诉吴妈妈,但是她不能说,知道那些对她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更何况想起前世吴妈妈是为了自己才丢掉的性命,倘若自己说了,她一定会很恨自己吧。 “吴妈妈,如果有一天,您因为我的愚蠢而丢了性命,您会不会怪我?” 吴妈妈的心莫名疼了一下,拍着凌落的后背轻声安抚。 “傻姑娘,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奴婢无儿无女,是看着您一点点长大的,早把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莫说如果,倘或真的是为你丢了性命,奴婢肯定也是无怨无悔的。” 吴妈妈的话,让凌落更加惭愧自责,好在老天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定要好好补偿这些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没想到这冬日里,也能看见梨花带雨的美景。” 凌落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带着银色面具的慕容凤皇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凌落擦了擦泪痕,望着慕容凤皇那双好看的瑞凤眸,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在下不过是个过路人,瞧见姑娘哭的伤心,不知道是被谁伤了。” 慕容凤皇轻笑调侃,但却没有让人觉得又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听得出几分关心之意。 吴妈妈怕凌落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即劝说道:“这位公子,这间茶屋我们今日包下了,还请你到其他地方去吧。” “其余茶屋都满了,姑娘可否容许在下拼个桌?” 慕容凤皇自顾自进了茶屋,自来熟的坐在凌落对面。 “你怎这般无礼?!” 吴妈妈刚想训斥慕容凤皇,凌落忙将人拦住,慕容凤皇给她的感觉并非寻常人。 她们人微言轻,在大人物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落起身微微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这就留给公子一人独享吧。” “姑娘慢走,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慕容凤皇的目光一刻都未曾从凌落身上移开,心中莫名有些许失落,这丫头竟没认出自己。 凌落出了茶屋,细细回想慕容凤皇刚刚说的话,什么叫‘还会再见’,虽然她觉得慕容凤皇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又偏偏想不起来。 凌落正想的出神,迎面撞上朱询的妻子,董凤莲。 看到来人,凌落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呦,这不是嫂子吗?你怎么会在这啊,刚刚我好像看到有位眼生的公子进了你的茶屋,那是谁啊?” 董凤莲巴望着,边说便朝着茶屋走去,势要探个究竟。 “我怎么会和外男共处一室,弟妹是看眼花了吧。” 凌落下意识上前阻止,因为慕容凤皇还在茶屋里,这董凤莲最好讲口舌是非,若是她发现茶屋有外男,即便自己和那人是清白的,也会被她说成有染。 可董凤莲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径直闯进茶屋。 凌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17章 安插眼线 然而,董凤莲在屋内绕了一圈,甚至连窗外都看了,却根本没发现到慕容凤皇的踪影。 “我明明看见的啊...” 董凤莲一脸疑惑的东张西望,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凌落听到她说没人,忙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却也好奇慕容凤皇怎么突然消失了,但幸好他不在,否则就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真没人,可能是我眼花了。”董凤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凌落,毕竟她是嫂子,自己这样做却是有些过分了。 凌落淡然一笑道:“弟妹看到了确实没人,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还请弟妹为我作证,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唉嫂子你等等,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董凤莲拦住凌落,拉着她到一旁低声道:“嫂子,你身上带了银子没有?我这刚刚和小姐妹玩了会,身上的银子没带够,你看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些,等过些日子婆母过寿宴时我就还给你。” 凌落眉头微蹙,看向不远处的茶屋门前,有几人探出头来张望这边。 前世她就知道董凤莲好赌成性,曾经几次到自己来借银子,但谁都知道借钱给赌徒就等于打水漂,所以从没借给她。 但董凤莲因此记恨上自己,前世殷红为夺自己的嫁妆,诬陷自己中饱私囊,偷偷做假账。 这董凤莲为了点银子帮殷红做假证,害自己的嫁妆全都被殷红抢走,董凤莲虽然不是主谋,但却是帮凶。 “嫂子你说话啊,我保证过些日子就还你,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董凤莲等不及,说着就要去解凌落腰间的钱袋子。 “等等。” 凌落按住她的手,董凤莲以为她不想借给自己,顿时想硬抢钱袋子。 “弟妹别急,我没说不借。” 听到凌落这么说,董凤莲顿时又换了副笑脸。 “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借不借的都是客气话,弟妹想用银子,你只管拿去便是,并且不用还,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凌落把钱袋子放到董凤莲的手上,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这银子用来做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弟妹心里应该清楚,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是我给你的,否则...” 凌落刚想拿回钱袋子,董凤莲一把攥住,连连点头道:“嫂嫂放心,我绝对不和任何人说是你给的。” 凌落很满意董凤莲的识趣,莞尔一笑道:“弟妹果然是个通透的,将来若是家中有人向你打听我的情况,或是对我不利的事,不知道弟妹你...” 董凤莲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想起前日朱思纳了个侧夫人,顿时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嫂嫂放心,保证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那就多谢弟妹了。” 凌落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戴在董凤莲的手腕上。 “是我应该谢谢嫂嫂,那我先走了,他们还在等我。” 董凤莲喜笑颜开,一路小跑回茶屋。 凌落望着她的背影露出讥讽的笑意,带着吴妈妈朝着茶馆外走去。 “夫人,你给她银子做什么?” 吴妈妈不解看着凌落,整个京都都知道,这相府千金董凤莲好赌成性,不到一年就输光了自己的嫁妆,还将朱询的私房钱输掉了一半。 后来董凤莲被管得严,侯府才没被输的倾家荡产,若不是朱询家道中落需要人提携,他根本不会娶董凤莲。 凌落意味深长看向吴妈妈,解释道:“我在下一盘很重要的棋,以后咱们会用得上她。” 第18章 狡猾的小狐狸 凌落见吴妈忧心忡忡,轻声解释道:“对于董凤莲这种只想要钱的人来说,我就是她随时可以拿钱的钱庄,只要她处处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她也就能衣食无忧。” 吴妈妈觉得有些不妥,低声劝阻道:“只怕您惹上她,将来她向您伸手要银子若是不给的话,说不定会做出偏激的事来,您还是不要和她过多打交道的好。” “放心,我有分寸。” 凌落示意她放心,径直朝着侯府走去。 慕容凤皇带着斗笠依靠在墙边,主仆二人的话尽数落在他的耳中。 “狡猾的小狐狸,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 凌落回到侯府,并未看到朱思的身影,唤来正忙碌的曹管家。 “大公子去哪里了?” “被老夫人叫去了,还说等您回来了,直接带着银子去找他。” 曹管家说着,看了一眼凌落两手空空,并没有拿银子回来的样子。 凌落心中冷笑,面上却愁眉苦脸道:“公子要的银子太多,今日没有凑齐,晚点等公子回来我亲自和他解释,你先去忙吧。” “是。”曹管家转身离去。 凌落回头看向吴妈妈,低声道:“我去祠堂看看殷红,你把大公子每日让我喝的补药拿过来。” “是。”吴妈妈应下,转身回了婷芳阁。 凌落推开祠堂的门,看着虚弱到趴在地上的殷红,莫名觉得一阵痛快。 “你来做什么。” 殷红怨恨的看着凌落,显然将所有的错处,全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得知妹妹你受了伤,想着来看看你。” 凌落扶着殷红坐起身,将刚刚从茶馆打包回来的糕点递给她吃。 “你会有这么好心?” 殷红警惕看着凌落,自己抢了朱思全部的宠爱,刚刚新婚就给了她那么大的羞辱,她怎么会愿意关心自己,这必然有诈。 凌落将糕点放在殷红手中,诚恳说道:“妹妹,请你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都深爱相公,今后几十年光阴,如果我们一直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那夫人想如何?让相公休了我吗?”殷红垂眸反问,拿着糕点吃起来。 凌落莞尔一笑,认真道:“妹妹多心了,我只想和平共处,若妹妹觉得不公平,等你身体养好了,今后管家的大小事物全都交给你,我每日只想吃喝玩乐的过日子。” “你是当家主母,怎么肯愿意把掌家权交出来?” 殷红惊讶看着凌落,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笨。 凌落紧握着她的手,叹声道:“在相公心里,你才是他的妻子,而我不过是占着名分罢了,若是妹妹愿意辛苦劳累,我是不愿操这个心的,只当是对你今日受伤的补偿。” “夫人既然如此诚心,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 殷红故作为难得答应下来,心中却暗暗嘲讽凌落是个白痴。 她早在嫁进来之前就盘算着,该怎么把管家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今凌落却主动送上门来,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利益面前,殷红完全忘记思考这其中是否有诈,不断膨胀的野心,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 凌落没有错过殷红眼中的算计,但却笑得更加温柔,她是故意把侯府中馈让出来的。 前世她打理侯府不知白白添了多少银子,可这一家子的吸血鬼,没一个感激自己,反而觉得是自己应该做的。 如今殷红主动想来填这个窟窿,那就交给她好了,等侯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可就有好戏可看了。 “夫人,您的补药趁热喝了吧,凉了就没药性了。” 吴妈妈端着药碗进来,看到二人在谈话,正要出去时被凌落叫住。 “端过来吧,这可是相公特意让人为我调配的补药,他的心意我可不能浪费了。” 凌落接过药碗,余光瞥到殷红嫉妒的目光,默默等着她自己上钩。 第19章 鱼上钩了 殷红心中有些不甘,自己和朱思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自己配过什么补药,她凌落凭什么能到这偏爱。 “姐姐命好,衣食无忧还有人惦记,不像妹妹我,伤成这样连口水都喝不上...” 殷红满眼失落的望着凌落,拿着手帕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痕,试图勾起凌落的同情心。 凌落红唇微勾,主动把补药交到殷红的手上,心疼道:“妹妹你受苦了,这补药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喝,不过这是相公为我配的,倘若他知道我没喝给了妹妹,肯定会大发雷霆...” 凌落为难的叹了口气,殷红主动保证道:“妹妹明白您的苦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相公,这是属于咱们姐妹之间的秘密。” 听了她的保证,凌落险些笑出声,顺势点头道:“如此最好,妹妹吃了药身子能好的更快些,尽快为相公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姐姐惯会取笑妹妹。” 殷红害羞的低着头,心中却暗骂凌落是个蠢货,将来自己若是有了孩子,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夫人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凌落亲眼看着殷红将补药一饮而尽,沉浸在即将掌家喜悦之中的殷红,丝毫没注意凌落的笑容越发温柔,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曹管家迎面进了祠堂,拱手道:“夫人,大少爷在婷芳阁等您回去。” 凌落微微点头,看向身后的殷红嘱咐道:“妹妹在这安心等待,我和相公一定会尽快让你出去的。” 殷红含笑送凌落离开后,笑容瞬间消失,将药碗重重放置在一旁,心中暗暗决定,她必须尽快离开这。 朱老夫人重视子嗣,若朱思和凌落趁这段时间同房,让凌落先一步生下孩子的话,将来自己就算生了孩子,也不过是个庶子,连庶长子都不算,那她在这侯府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彩兰!” 祠堂外,彩兰听到呼唤声匆忙跑了进来,但见殷红面色不对,小心翼翼走上前,很怕她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侧夫人您叫奴婢?” “你去婷芳阁门口守着,只要见到大公子就说我在祠堂昏倒人快不行了。” 殷红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又将发丝散落在额间两旁,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 “恐怕...大公子今天不会离开婷芳阁了吧...奴婢听说,昨夜大公子留宿在婷芳阁,今早才出来的...” 彩兰小心翼翼说着,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果然,下一秒巴掌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彩兰嘴角渗出血丝,却不敢躲避,从小到大,只要殷红稍有不顺就会打骂自己,她已经麻木了。 “我不是让你这几日想办法阻止大公子去婷芳阁,哪怕用你的身子勾引他,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殷红气红了眼,扯着彩兰的耳朵低吼,但心中仍旧觉得不解气,扯着彩兰的头发撞到柱子上。 彩兰发出一声惨叫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横流,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惊恐的看着朝她走来的殷红。 殷红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彩兰额角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把大公子给我带到这来,若是你敢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就把你卖给老太监做对食!” 听着殷红恶狠狠的低声警告,彩兰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宫中的老太监最是变态,不能人道,但却会用各种手段折磨人。 自己的妹妹就是被殷红送到宫中老太监那,不到一夜就被折磨死了。 她宁可去死也不要做对食! 第20章 狗男人又发疯! “侧夫人息怒,奴婢一定不乱说,奴婢这就去请大公子过来!” 彩兰连连求饶,顾不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着离开了祠堂,逢人问起伤势,只敢说不小心磕到了头。 ... 朱思为发泄心中怒火,将婷芳阁砸的一片狼藉。 凌落刚进院子就看到,自己最喜爱的琉璃瓶,被朱思扔了出去,砸到了一旁侍候的小丫鬟小月身上,小丫头的胳膊顿时鲜血横流。 凌落只觉得气血翻涌,这狗男人在发什么疯,婷芳阁内的物件都是珍宝,打碎了这么多实在让她肉疼。 “相公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凌落强压火气,尽量温柔着语气和朱思说话。 朱思猩红着眼眶,扯着凌落的手腕怒吼道:“刚刚母亲说,让我别惦记户部的位子,那是给二弟留的,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给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先给朱询,我也是她儿子,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凌落心下了然,原来是受了委屈来这发泄了。 “相公你冷静些,母亲大概是对你期望太高,所以对你严厉一点,你看朱询被母亲溺爱的,高不成低不就,做什么都不成才。” “可你不同,你有文采,有谋略,岂是二弟能比的,将来公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身为长子继承侯爵之位,婆母还是要靠你过日子的啊,自然要对你更加严厉。” 朱思被凌落夸的飘飘欲仙,火气瞬间消散大半,心中还有怨气,但他宁可相信凌落说的是真话,也不愿相信他的亲生母亲不疼爱自己。 凌落见他冷静下来,故作愁思叹声道:“对了相公,你那银子要的太急,钱庄一时凑不出来,只是我觉得现在不如不拿出来,倘若被婆母知道了,肯定要拿这银子给二弟铺路...” “不行!这件事不用再提了,银子也不必拿出来。” 朱思火气再次被点燃,他宁可不要这银子,也不能让朱询白白得了便宜。 凌落求之不得,顺势点头没有再提起拿银子的事,轻轻叹了口气,引起朱思的注意。 “怎么叹气,可是累了?” 凌落微微摇头,提议道:“不知道妹妹的伤如何了,刚刚我去看了她一眼,状态着实有些不好,若是相公你趁着这回去求婆母放妹妹出来,她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因为官职的事她老人家委屈了您。” 这么一提,朱思才想起来殷红还在祠堂罚跪,又觉得凌落说的很有道理,立即赶着去了福宁堂,连个眼神都没给凌落。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凌落眼中尽是淡漠,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禁心中一阵烦躁,起身到院子里散心。 这时,凌落注意到一旁的小月,见她被朱思打伤,胳膊都还在流血却还要收拾屋子,有些于心不忍。 凌落上前拉着小月的手,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的伤口,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敷在她的伤口上。 “奴婢自己处理就好,您怎能亲自动手。” 小月想要收回手,却被凌落紧紧抓住。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动。” 凌落没有半点架子,动作轻柔的为小月包扎伤口。 这一幕被来找朱思的彩兰尽收眼底,莫名有些羡慕小月,她也希望能有像凌落这样对下人宽厚的主子,只可惜她这辈子只能在殷红身边受罪。 小月注意到门口的彩兰,仔细看去彩兰的额头红肿,虽然彩兰做了简单的处理,但还是有些血迹在脸上。 “彩兰姐你额头怎么有血是被人打了吗?!” 第21章 让出掌家权 凌落闻声望去,彩兰低着头掩饰自己的伤口,强颜欢笑道:“没有...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奴婢见过夫人,不知大公子有没有在这?”彩兰俯身行礼扯开话题,不敢和凌落对视。 “刚刚去老夫人那了,你有事吗?” 凌落认得她是殷红身边的丫鬟,本想无视她,但见她的伤口有些严重,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抬起彩兰的小脸,拿着金疮药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彩兰疼的眼眶发红,心中却感动不已,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她,自己这条贱命在殷红眼里,和小猫小狗没区别,原来自己也配拥有关心的。 凌落瞧着这丫头容貌清秀,她记得前世殷红好似在有孕时,把她送给朱思做了通房丫头,没两年就去世了,真是可惜了。 “好了,这药给你留着,这么美的脸可不要留下疤痕。” 凌落不知道彩兰心里的想法,把药一股脑递给她,示意她收好。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先退下了。”彩兰感激的对凌落行了个礼,转身匆匆离去。 “这伤一定又是侧夫人打的,彩兰姐真可怜。” 小月无奈叹息一声,她的小声嘀咕引起了凌落的注意。 “什么叫又?侧夫人经常打彩兰吗?” 见凌落疑惑,小月连连点头解释道:“彩兰是侧夫人的陪嫁丫头,自幼跟在侧夫人身边,我有好几次见到侧夫人打骂彩兰姐,听说彩兰姐还有个妹妹彩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侧夫人送到宫中给老太监做对食,死得很惨。” 凌落听到这番话,顿时计上心头,看着小月嘱咐道:“以后你注意些,若彩兰再被打,你就把她带到这来包扎伤口。” “奴婢明白,多谢夫人。” 小月欢喜得很,彩兰被打之后经常没有药可治,身上留下很多病根,她和彩兰是很要好的姐妹,如今彩兰能有凌落的照顾,想必今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回到寝室,吴妈妈端来参茶给凌落,笑着问道:“夫人明日到了您该回门的正日子,奴婢早上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不知道大公子会不会陪您回去。” 凌落为所谓的耸了耸肩,轻笑道:“无所谓,他最好不要跟着,而且现在就算朱思想去,殷红也会缠着他,不准他陪我回去。” “对了,从今天开始,把我每日服用的补药,全部送到芍药庭去,不要让朱思知道。” “都给她了您喝什么?”吴妈妈有些的不解看着凌落。 凌落讽刺笑道:“咱们拿银子去外面买就是了,朱思送来的补药我可不敢喝,谁知道里面会放些什么东西呢。” 听到这话,吴妈妈顿时脚底生寒,没想到自家姑娘防着枕边人竟然防到这个地步,看来有必要和夫人说说这些事了。 凌落没注意到吴妈妈不自然的神情,喝了口参茶后嘱咐道:“还有,过些日子就是婆母的大寿了,侧夫人不是想管家吗?” “那你这两日就把那些账本什么的,全都送去芍药庭,筹备寿宴的事正好一并交给她。” “你也让人通知府中所有人一声,从今以后是侧夫人当家做主,有任何事都去找她,以后咱们婷芳阁的吃穿用度,都要用最好的,千万不用给侯府省银子。” 凌落一想到今后不用再操心侯府那些破事,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多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一下,把东西都送回去。” 吴妈妈翻出侯府印章和账本正准备离开,想起明日是凌落回门的日子,不禁有些担忧。 “夫人,明日回门,不知道大公子是否和您一起回去。” “有殷红在,他不会和我一起回门的。” 凌落回想起前世回门时,殷红借口身体不舒服,强行把朱思留在侯府,爹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 以至于后来朱思惦记弟弟的功劳,爹娘因此事觉得朱思不重视女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朱思。 若不是后来自己仗着爹娘宠爱,不惜利用断绝父女关系来要挟,爹娘根本不会同意把弟弟的功劳让给朱思。 这一世,她可不会这么蠢了。 ... 翌日清晨,阳光甚好,道路两旁积雪渐渐融化。 凌落满心欢喜准备回侯府,然而却发现朱思一早在大门口等着自己。 “相公你怎么在这?” 凌落有些惊讶,前世朱思不过是让管家打发自己说,今日有事忙没时间陪自己的,怎么这次亲自过来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重生,有些事也随着改变了? 第22章 不达目的不罢休 “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为夫自然要陪你一起。” 朱思主动扶凌落上车,温柔似水的模样,不禁让凌落怀疑他是否被人夺舍了。 “一早听说妹妹身体不适,难受的很,相公不用陪着妹妹吗?” 凌落试探的询问朱思,不禁疑惑殷红怎么肯让朱思出来的。 朱思殷勤笑着,揽过凌落的肩膀,感叹道:“她不过是那日受罚时的伤还没好全,多休息几日就行了,今日是夫人回门的大日子,为夫不陪着你去,岂不惹岳父岳母生气?” 凌落眉头紧蹙,暗暗猜测朱思会因为什么事抛下殷红,来讨好自己。 凌落正纳闷时,朱思笑的谄媚,试探问道:“对了夫人,听闻凌羽那小子在外剿匪立了功,不知是真是假?” 闻言,凌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狗男人是听到了风声,惦记上弟弟的功劳,难怪他今日对自己这般殷勤。 只是今世朱思知道这事时,要比前世早一些,大概是父亲听了自己的建议,让人故意透露的风声吧。 “妾身并未听说这件事,还是相公神通广大,若此事当真,等下回去要好好恭喜弟弟了。” 凌落故作惊讶,装作根本不知道此事,只字不提让朱思顶替功劳的事。 朱思听她如此说,心中欢喜的很,若连凌落都不知道这事,那凌家肯定还没将此事宣扬出去,只要凌落肯帮自己说话,那替换功劳的事可就十拿九稳了。 只是朱思有些纳闷,从前无论凌家有什么好处,凌落总是会第一个想到自己。 今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这两日冷落她的缘故? 看来要给凌落点甜头才行。 “夫人下月底就要过生辰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为夫定然全力为你寻来。” 朱思讨好的模样,却惹来凌落的一顿白眼。 “相公你记错了,妾身的生辰在六月。” 朱思面露尴尬,他自以为记得凌落的生辰,会让她有所感动,谁想竟然记错了。 眼瞧着凌落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异常,朱思有些坐不住了,一把握住凌落的手,愁眉苦脸的望着她。 “落儿,你知道为夫如今的处境有多难,母亲一直很宠朱询,他又有董家帮衬,将来这侯爵之位肯定是要给他的。” “以朱询的脾气,继承爵位之后肯定会把咱们撵出去,那时咱们该怎么活下去?” “若羽儿立功的事情当真,不如让弟弟把功劳让给为夫,这样为夫也能在母亲那面上有光,母亲肯定会考虑把侯爵的位置给我的。” “这不妥吧?毕竟是羽儿用出生入死换回来的功劳,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凌落故作为难拒绝,将‘出生入死’几个字咬的很重,拐弯抹角的提醒朱思脸皮别太厚,怎么好意思抢别人拼命赚来的功劳。 “有何不妥?” 朱思下意识反驳,开口哄骗道:“毕竟弟弟他还年轻,今后立功的机会多得是。若我因此事得了皇上的赞赏,将来出人头地,手中握有实权,侯爷之位必然是我的。” “到时你就是金尊玉贵的侯爵夫人,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凌落心中冷笑,她才不稀罕什么侯爵夫人,若朱思真想出人头地,为何不努力凭借自身去挣个功名回来,不过是个依靠旁人的废物罢了! 但凌落心知朱思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能暂时答应稳住他。 “好啊,妾身回去就问清楚,若此事当真,妾身一定劝弟弟把功劳让出来。” 见凌落答应,朱思顿时眉开眼笑承诺道:“夫人放心,等我日后大权在握,定然让夫人风光无限,任何人都比不上!” 凌落心中冷笑,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恐怕自己全家都不得好死了,还以为自己像从前一样好骗吗? 第23章 断绝父女关系? 马车缓缓停在凌府门前,凌耀辉夫妇早早等在门口迎接,二老见到女儿下车,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乖女儿,有没有想爹娘啊?” 叶婉抱着女儿欢喜的紧,但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朱思,笑容顿时收敛几分。 “岳父岳母安好。” 朱思恭敬的对二老行礼,如今他还要靠着二老的人脉家财铺路,不敢展露出不尊敬的样子。 凌耀辉瞥了一眼朱思,阴阳怪气讽刺道:“老夫可不及贤婿潇洒,成亲这么多年都未曾纳妾,不像贤婿新婚第二日就纳妾,想来一定忙坏了。” “小婿惭愧...” 朱思尴尬的赔笑,向凌落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凌落忙着和叶婉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正当朱思不知所措时,凌落催促二人进门再聊,算是帮朱思解了围。 饭桌上,迟迟不见凌羽,凌落不禁有些好奇。 “怎么不见弟弟,他去哪里了?” 提及凌羽,朱思忙试探问道:“听闻羽儿那孩子前些日子立了大功,可是真的吗?” 凌耀辉一脸骄傲点头:“是啊,没想到消息都传到贤婿那了,如今皇上也知道羽儿的能力,很看重他,刚封了御前侍卫。” “这不昨日京郊突然闹了土匪,百姓损失惨重,闹得人心惶惶,皇上安排了事情给他,这两日他忙的在城外剿匪,实在没时间回来。” “皇上怎么知道这事的?!” 朱思一下急了,他还以为这件事没多少人知晓,若是连皇上都知道了,那替名的事也就泡汤了! 叶婉瞧着他急不可耐的模样,故意笑着解释道:“我们本不想声张,还想着等你们今日回来,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可不知谁将有功之人的名单交到了皇上那,如今想低调也不行了。” “听羽儿说,这次若再立下大功,皇上就要封他为武都校尉呢!” 叶婉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朱思的冒名顶功的念头。 一顿饭下来,朱思闷闷不乐喝了许多酒,醉的不省人事。 凌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唤来门外候着的曹管家。 “先扶公子回府休息,本夫人晚些再回去。” “是。”曹管家应下,带着小厮扶朱思离开。 “真是个废物!” “这样的德行还想顶替羽儿的功劳,怕是功名给了他,他也承受不起!” 凌耀辉忍不住咒骂,转而看向身边的女儿,怕她因为朱思的几句甜言蜜语,非要亲弟弟让出这功劳。 见父亲动怒,凌落起身跪地,认真恳求道:“爹,娘,女儿知道自己看错了人,今后绝不会再让朱思祸害咱们,所以女儿要和您断绝父女关系,今后不再来往!” “不行,绝对不可以!” 凌耀辉毫不犹豫拒绝,扶起女儿劝说道:“如今有爹给你撑腰他都敢胡来,若是没了爹的支撑,他岂不是更过分了!” 凌耀辉实在不忍心女儿如此辛苦,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怎么就要到别人家去受苦。 “爹,您一定要按照女儿说的做,只有咱们断绝关系,朱思才不敢对凌家下毒手,只会拼命讨好咱们,更何况又不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做给朱思看罢了。” 凌落认真看着凌耀辉,她知道父亲总是会无条件答应自己的要求。 “好吧,好吧!可是落儿,在爹娘心里,你的安危永远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你可一定要万分小心。” 凌耀辉实在拗不过女儿,只能答应下来,心中却不免为女儿担忧。 叶婉在一旁赞同道:“你爹说得对,若是支撑不住就和离回家,爹娘养你一辈子没问题的!” 看着为自己殚精竭虑的二老,凌落心中越发愧疚,这次她决不能再辜负爹娘的心。 她是一定要与朱思和离的,可在离开前也要搞垮侯府,让朱思永无翻身之日才行,否则终究后患无穷。 ... 傍晚时分,凌落才回到侯府,凌耀辉和凌落断绝关系的书信后脚就送到了侯府。 翌日,朱思酒醒得知消息,一大早赶到婷芳阁查问情况。 “夫人!凌家怎会与你断绝关系,这是真的吗?!” 朱思急吼吼的闯进门,却看到凌落面色苍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第24章 惊喜变惊吓 “夫人这是怎么了?”朱思惊讶看着凌落。 吴妈妈在一旁抹泪道:“夫人为了给公子您争功劳,惹凌老爷生气,和我家夫人断绝了父女关系,夫人一时急火攻心病倒了。” “都怪妾身太无能了,不能替夫君你分忧,可父亲太生气,怎么都不肯答应让弟弟把功劳让出来。” 凌落红着眼眶望向朱思,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朱思却没有半分心疼凌落的意思,反而心中害怕失去凌家这个助力。 “为夫岂会怪你,只是不怪岳父因此事对你生气,如今皇上已经知道是弟弟立功,倘若我去冒然顶替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等你好了就去给岳父赔罪,绝对不能和岳父断了关系,你要知道,为夫今后还要靠着岳父帮衬的。” “妾身明白,若父亲能原谅我,妾身定然让父亲去走动走动,为你在朝中找个差事,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凌落故意吊着朱思,让他觉得凌家还有希望帮助他,但想要修复关系得到助力,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朱思得到想要的承诺,顿时没了哄凌落的耐心,借口离开了婷芳阁。 凌落目送朱思离开,笑容瞬间消失,前世朱思得到了这次的功劳,一举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之后靠着凌家的银子铺路一路高升。 这次没了功劳,看他还怎么往上爬。 ... 日升月落,凌落借口安心养病,接连一月不见任何人,朱思为了自己的前程东奔西走,意外搭上右丞相这个人脉。 而殷红伤好以后,接手打理侯府大小事宜。 这日,凌落盘算着和朱思假同房的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吴妈妈请来医官江家的女儿,江舒雅。 “江姨好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凌落起身迎接江舒雅,见面二人就抱在一起。 “就会哄姨妈开心,你这丫头病了这长时间,怎么才告诉我,快让姨妈看看怎么了!” 江舒雅沉着脸,无奈又担心的拉着凌落上下打量个不停。 凌落按住江夫人的手,轻笑道:“希望姨妈等下诊脉后,无论是什么脉,都要说是一月的喜脉。” 江舒雅微愣,反应过来凌落的意图,微微蹙眉道:“你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这是何苦?”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知姨妈是否愿意帮我。” 凌落并未解释,莞尔一笑看着江舒雅,相信她顾着和母亲的关系,一定会帮自己。 良久,江舒雅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你有事我岂会不帮,但无论你做什么,保重自身最要紧。” 江舒雅从药箱中拿出两颗白色药丸,将其中一颗递到凌落面前,嘱咐道:“这药给你,服下后你的肚子会慢慢变大,任何人检查都是喜脉的症状,另一颗是你要生产前服下,到时肚子会在半刻钟内变小,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多谢姨妈成全。” 凌落顿时眉开眼笑,看向吴妈妈吩咐道:“去通知大公子,就说我有了身孕。” “是,奴婢这就去找大公子。” 吴妈妈答应一声,急匆匆赶到书房,将此事告诉给朱思。 “你说什么,夫人有孕一月了?!” 朱思震惊不已,自己和凌落总共同房一次,怎么可能就有了,更何况自己在她每日喝的补药里下了毒,她根本不可能有孕的! 难不成她没有喝补药? 朱思心生疑惑,打发走吴妈妈,叫来门外候着的曹管家。 “去查一下,看看夫人每日有没有喝补药!” 曹管家应下,急匆匆赶去了厨房。 半个时辰过去,曹管家赶了回来禀报。 “公子,厨房一开始说,夫人的补药每天都在喝,但老奴觉得有蹊跷,威逼利诱才得知,原来夫人每日喝的补药,都被送去了侧夫人那,现在是侧夫人日日在喝补药!” “什么?!” 朱思怒不可遏,难怪日日和自己在一起的殷红没能有孕,不过同房一次的凌落就能怀孕,原来她真的没喝补药。 可是凌落为什么会给殷红喝补药,难不成她发现了药里有毒?! 第25章 丑事败露 想到这,朱思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她知道药里有毒,恐怕早就和自己大闹一场了,怎么会如此安静? 难不成是想故意害殷红,还是想算计自己什么?! 不行,他必须去试探一下! 朱思面色阴沉赶着要去婷芳阁,可刚到门前便冷静下来。 因为这件事绝不能让凌落知道,否则她一定不会再帮自己,到时失去凌家这座金山,他还怎么为自己铺路。 想到此处,朱思在曹管家耳边吩咐几句,曹管家立即朝着前院赶去。 ... 婷芳阁内,凌落得知朱思生气的反应并没有很惊讶,毕竟他亲手下的毒出了差错,怎么会不生气呢。 “吴妈妈,今天彩兰是不是到咱们院子来了,补药的事你可以告诉她了。” “什么补药?” 江舒雅疑惑看着凌落,许久不见这个外甥女,倒觉得这丫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不等凌落回答,朱思笑容满面推门而入,看到江舒雅也在,微微点头道:“江夫人也在,夫人的喜脉是真的吗?” 江舒雅淡然一笑:“我自幼跟着父亲学医,诊断喜脉这种小事还是有把握的,若是朱公子不信,可以请其他郎中来看看。” 朱思微微摆手,笑着解释道:“怎会,医官江太医可是太后钦点的名医,您是她的女儿,医术自然了得,在下岂会不相信。” 江舒雅莞尔一笑,嘱咐道:“凌落身子有些虚弱,需要卧床静养,你们无事不要叨扰她,更不要同房,避免动了胎气。” “是,多谢江夫人提醒,快到晌午了,不如江夫人留下一同用饭?” 朱思讨好赔笑,暗想若是能搭上江家,在太后面前得脸,也是有出头之日的。 可江舒雅知道朱思是什么德行,根本看不上他,甚至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今日就不叨扰了,日后凌落你有任何事,要第一时间派人过去叫我。” 江舒雅嘱咐凌落一番,连个眼神都没给朱思,带着侍女离去。 “相公,妾身有了身孕,你开心吗?”凌落明知故问,想要气一气朱思。 朱思虽然不想让凌落有孕,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终究还是有些记挂。 “当然开心,这是咱们的嫡子,母亲一直盼着有个孙子,为夫这就去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她一定很高兴,为夫晚点再来看你。” “好,那相公可一定要来。” 凌落笑着目送朱思离开,却有些惊讶他的态度,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些开心。 吴妈妈从门外进来,看到凌落在发呆,上前轻声唤道:“夫人,彩兰已经回芍药庭了,听说侧夫人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 “是吗?今天可有好戏看了。”凌落幸灾乐祸的笑着。 吴妈妈看了一眼门外,说道:“还有,董夫人来了就在院里候着,说有很重要的事想见见您,但没说是什么事,您要见吗?” “让她进来吧。” 凌落心知董凤莲是又没银子了,否则她才不会到婷芳阁来。 “嫂嫂你这病都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好?”董凤莲进门就热络的关心着凌落的情况。 “弟妹怎么有时间过来,有事吗?” 凌落笑看着无事献殷勤的董凤莲,想从自己这捞些好处走,她也要拿出同等价值的消息才行。 董凤莲看了一眼吴妈妈,犹豫着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凌落看出她的窘迫,看向吴妈妈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吴妈妈懂事的答应下,带着小丫鬟退了下去。 董凤莲见此,这才放心说道:“今天我过来看嫂嫂是其一,其二是...昨日我去家中的玉成店铺发现,那个殷红她拿了些样图给掌柜,让掌柜在月底前,务必打造出一套一模一样的首饰。” “我就有些好奇,等殷红走了以后就悄悄看了眼那图纸,发现她让人做的那套,和你送给婆婆的首饰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所以来告诉你一声,虽然不知道殷红要做什么,但总是要防范一些才对,你说是吧。” 董凤莲殷勤的笑着,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要银子的事。 “她要那套首饰做什么...” 凌落低声呢喃,忽而想到什么,起身走到柜前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到董凤莲面前。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嫂嫂你太客气了!” 董凤莲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正要去拿却被凌落拦住,她不禁疑惑的看着凌落,银子难道不是给自己的? 凌落莞尔一笑,轻声问道:“我记得,京中玉成店铺和四方钱庄都是弟妹娘家的产业吧,不知可否帮嫂嫂弄到两样东西,这些银子就当是嫂嫂的谢礼。” “什么东西,嫂嫂只管说。” 董凤莲看到银子什么都不顾了,如今没有任何人愿意接济她,她可不能得罪了凌落这个财神爷。 凌落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董凤莲瞬间变了脸色,忙将银子放了回去。 “这可不行,爹娘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而且他们也不会给我的。” “好吧,既然弟妹不同意,那我只能想其他办法了,日后别说嫂嫂我有好事不记得你。”凌落故作惋惜的叹气,作势要收回银子。 董凤莲眼瞧着到手的银子飞了,下意识忙按住凌落的手。 “我可以帮嫂嫂,让我想想办法...” “不急,只要你把东西拿来,弟妹的好处不止这些。”凌落莞尔一笑,把银子放到董凤莲怀中。 董凤莲心惊胆战的喘着粗气,但想到事情办成还有好处费,顿时心生勇气。 “嫂嫂等我的好消息吧!” 董凤莲拿着银子匆匆离开,凌落露出满意的笑容。 忽而,寝室门被踹开,殷红不顾吴妈妈的阻拦,气冲冲的闯进来,紧跟她而来的还有朱思和朱老夫人。 “夫人!不知妹妹做错了什么事,你要下毒害我!”殷红气愤质问,转身靠在朱思怀中痛哭流涕。 凌落镇定自若,护着肚子慢慢坐到床上,笑问道:“妹妹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下毒害你了?姐姐如今怀着孕,刚刚诊脉说我胎像不稳,你可不要吓到我,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朱老夫人立即瞪了眼殷红,警告道:“事情还没问清楚,你不要乱说话,儿媳现在怀着孕,动了胎气我饶不了你们!” 殷红跪在朱老夫人面前,哭诉道:“并非妾身胡言乱语,夫人她每日送给妾身的喝的补药里下了毒,不仅让妾身不能有孕,时间久了我的身子还会一天天虚弱而死,而且郎中刚刚把脉说,妾身服药太久,恐怕很难有孕了!” 第26章 祸水东引 朱老夫人眉头紧蹙,看向淡然自若的凌落,质问道。 “儿媳,你解释一下,为何你让人送去的补药里会有这种腌臜东西,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度的,没想到也是个不容人的妒妇。” 凌落莞尔一笑,反问道:“很难有孕吗?这就奇怪了,儿媳也喝了许久那补药,怎么儿媳能有孕,偏偏妹妹就无法生育了呢?” “更何况,当初那补药是侧夫人主动要喝的,祠堂的下人都可以作证,可她现在反过来污蔑儿媳给她下毒。” “她这样做,很难不让儿媳怀疑,妹妹是故意给自己下毒,想要栽赃到儿媳身上,婆母,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 凌落俯身跪在地上,故意做出护着肚子的动作。 “快把儿媳扶起来。” 朱老夫人很紧张凌落的孩子,毕竟这是侯府许久期盼来的新生命。 朱思或许是心虚,忙将凌落扶起来,一个劲的给殷红使眼色。 “红儿,这事或许有误会,夫人她心地善良,不是那种悍妒妇人,你先回去休息,等查清楚了,我自然不会饶了那下毒之人。” “相公,为何连你也偏心夫人,若是您不相信,可以叫郎中过来盘问,看看那补药里是否有毒!” 殷红因不能生育此刻深受打击,认定凌落就是故意下毒害自己,势要将事情闹大。 朱思心中不悦,只觉得殷红一点都不识趣,正想开口训斥。 凌落扯着朱思的衣袖,安抚道:“相公,既然妹妹误会我,不如让人彻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真的在补药里下毒。” “毕竟这补药是您亲自给妾身配的,而且妾身喝了那么久都没事,可若是真的有毒,万一影响了腹中胎儿怎么办?” “相公,是你做的吗?”殷红听了凌落的话,顿时心生疑窦。 “胡说八道什么?!”朱思恼羞成怒,想让殷红把嘴闭上。 “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是谁!” “夫人喝了那么久都没事,为什么我喝的时候就有毒了,这是你亲手配的,除了你,谁敢往里面下毒!” 殷红激动怒吼,她一直想尽快有孕好巩固在侯府的地位,可现在一切的美梦都被击碎,她怎么能甘心。 “闭嘴!殷红你是不是疯了!” 朱思死死攥着殷红的手腕,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他很怕凌落会猜出那毒是自己给她下的。 凌落瞧着他心虚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痕。 “妹妹误会了,即便相公真的要下毒,恐怕也是给我下的,毕竟相公不知道那些补药被你喝了...” “我知道补药给红儿喝了!” 朱思为了打消凌落的怀疑,即便不知道也装作知道补药是殷红一直在喝。 而朱思这一承认,殷红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害我不能生孩子,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殷红一时情绪激动,狠狠甩了朱思一巴掌,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情绪被凌落的话所左右。 “你敢打我?” 朱思生来第一次被人打耳光,顿时气上心头反手打了回去。 殷红被打蒙了,心中对朱思失望至极,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冷眼旁观的凌落,看着二人狗咬狗的把戏,只觉得痛快至极。 “够了!” 朱老夫人开口阻止,瞪着二人训斥道:“这里是侯府,不是菜市场,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若是惊动儿媳的胎气,我把你们两个都赶出去!” 朱老夫人一生气,朱思瞬间没了脾气。 殷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和朱老夫人硬碰硬,只能默默的流泪,可实在想不通,朱思为什么对她如此狠心。 这时,赵嬷嬷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侯夫人,奴婢刚刚碰到曹管家,他说已经查出是何人在补药里下毒,还请您定夺。” “把人带进来。” 朱老夫人愤怒的拍着桌子,还好今日发现下毒之人,若不然今后她侯府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曹管家拎着个小厮进来,禀报道:“回夫人,此人是张财,和咱们家大公子有些过节,为了报复大公子,知道大公子很宠爱侧夫人,所以在侧夫人的补药里下了毒。” “是...都是小人的错,一时糊涂,还请侯夫人饶命!” 张财没有辩解,直接承认了害人的罪名,跪在朱老夫人面前拼命叩头求饶。 “你个禽兽!害了我一辈子,我要杀了你!” 殷红对着张财连踢带打,疯狂发泄着心中怒火。 瞧着她激动的模样,朱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将此人送到衙门去,让他们务必重罚,你们两个以后无事休要再来闹儿媳!” 朱老夫人离开后,曹管家立即将张财拽了出去。 朱思稳了稳情绪,走到凌落身边,解释道:“夫人,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为夫真的不知道那补药里被下了毒,而且张财也说了,是补药给殷红时才下的毒,肯定不会影响咱们的孩子,你要放宽心,不能再怀疑为夫了。” 凌落面无表情的盯着朱思,他是怎么做到下毒害人,又能这么理直气壮嫁祸给别人的? 若不是经历过前世,她恐怕也相信了朱思的说辞,可她清楚的很,这毒就是朱思亲手下的,那张财不过是他找来的替死鬼罢了。 朱思被凌落的眼神盯得心虚,恼羞成怒道:“都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是看在你有孕在身,所以对你好言好语相劝,凌落,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凌落瞧着他暴躁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前世瞎了眼才会看上他,明明自己做错了事,不仅没有半分懊悔之心,反而让自己不要得寸进尺! “相公,若不是妹妹提起,妾身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要怪你也该怪妹妹,与妾身有何关系?” “更何况,妹妹都把下毒害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了,妾身都没说过她一句重话,这也叫得寸进尺吗?!” 凌落难得对朱思如此硬气,但她的话同时也在暗示朱思。 今日若不是殷红非要闹到自己这来,她也不会怀疑朱思下毒。 果然,朱思下意识看向殷红,只觉得这个女人整日惹是生非,差点坏了自己的计划,心中竟对她莫名感到厌烦。 “还不快给夫人认错!” 朱思对着殷红怒吼一声。 殷红虽然心有不甘,但她明显感觉到朱思对自己很生气,今后要在侯府立足,绝不能失去朱思的宠爱。 可殷红又不想给凌落认错,趁着起身给凌落下跪认错时,两眼一翻昏倒在朱思脚边。 “红儿你怎么了?!” 朱思到底还是在意殷红,抱着她赶回芍药庭。 然后,刚出了婷芳阁,殷红就不再装了,双手环住朱思的腰身撒娇。 “相公你果然还是在意奴家的。” “你装晕骗我?” 朱思看着怀中把自己当猴耍的殷红,顿时火冒三丈将人松开。 “相公,妾身被害得不能生儿育女,你却还要我和凌落道歉,我怎么肯!” 殷红仗着受宠,丝毫没有注意到朱思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够了!” 朱思怒吼一声,掐着殷红的下颚,将人拉到身前低声警告。 “谁让你没事去抢她的东西喝,那毒是我下给凌落的,知不知道今天你险些坏了我的计划!” “别再做那些无谓的事,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出侯府!” 第27章 狗咬狗的好戏 朱思烦躁至极,今日担惊受怕不说,还要被殷红愚弄,从前觉得殷红是个善解人意的,如今也变得这么愚蠢! 殷红满眼惊愕看着朱思离开的背影,她想过百种原因,怎么也没想到是朱思给凌落下的毒。 殷红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凌落不让告诉别人那补药给自己喝的事,恐怕她早就知道朱思给她下毒,所以才会引诱自己喝下。 想到这,殷红美艳的小脸逐渐扭曲。 “凌落,我以为你是个任人揉搓的绵羊,竟然敢背地里算计我,你让我不能有孩子,你的孩子也别想长大!” 殷红心有火气无处发泄,对着身边的彩兰连踢带打的回了芍药庭。 而给朱老夫人请安出来的朱询,在远处恰好看到朱思对殷红动手的那一幕,不禁有些疑惑。 “大哥不是最宝贝他那个侧夫人,怎么今天会舍得对她动手。” 小厮冬至听言,一脸猥琐笑道:“大概是没了新鲜劲,这殷红虽然妩媚,但终究是官户人家,得到了两天新鲜也就没耐心了。” “走,咱们去怡红楼,给大哥找点新鲜劲。”朱询眼眸微眯,笑容越发阴冷。 晌午。 凌落因看了场狗咬狗的好戏,难得心情不错,午饭足足吃了两大碗。 “夫人,今天的事,您真的相信是那个张财给侧夫人下的毒吗?” 吴妈妈忧心忡忡的看着凌落,今天朱思的态度实在反常,而且凶手这么顺利就找到,她实在敢不信。 凌落莞尔一笑:“您也觉得这件事解决的太顺利了,若是真想害人,肯定会掩盖好所有的马脚,再不济也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可张财今天却直接承认下毒害人,这可是死罪,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承认呢?” 吴妈妈思考片刻,微微惊讶道:“难不成,是有人威胁他?或者是...” 凌落意味深长笑道:“或者是有人捏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承担这个罪名,我记得朱思和我提起过,那个张财是赌坊的伙计,身上欠了许多债,我想朱思应该是花了一大笔银子,才能让他愿意用命抗这事。” “朱思?您的意思是,下毒的是...” 吴妈妈震惊的望着凌落,不敢相信朱思竟然能狠心下毒害凌落。 “您心里知道就好,以后无论任何事都要防着点,对了您准备下,等下陪我去街里买点东西。”凌落摸着小腹,不禁想起许月来,是时候去看看她了。 “是,奴婢这就去让小福子套车。” 吴妈妈答应下,唤来小月收拾桌子,匆匆赶去了前院。 ... 集市上,马车缓缓前行,凌落被集市热闹的叫卖声吸引,刚掀开窗板,朱思的身影落入眼帘。 凌落下意识关上窗板,只留一条小缝观察,悄悄看了眼朱思进入的店铺名字后,忙让小福子把马车赶到小巷里。 小福子听到命令,立即将马车赶到无人所在的暗巷内。 “怎么了夫人?”吴妈妈见凌落有些紧张,想掀开车帘查看外面的情况。 “刚刚我看到朱思进了积善药堂,他又没病,没事去药堂做什么?” 凌落心中疑惑,莫不是这狗男人又想找别的方法害自己? 凌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来一旁的小福子嘱咐道:“你跟上去瞧瞧大公子去药店买了什么,别让被发现了。” 小福子连连点头,鬼鬼祟祟进了药堂,趁着人多混迹其中凑到朱思身边。 朱思在账本上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没有发觉小福子在身后。 马车上,凌落眼瞧着朱思离开,却迟迟不见小福子回来,不禁有些着急他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良久,小福子才从积善药堂出来,宝贝似的拿着一张纸递给凌落。 “夫人,刚刚小的看见大公子在账本上写了什么,但小的不识字,就拿了张纸给内容印下来了,您看看写的什么?” “朱思为什么会以我的名义买鸩毒?!”凌落看着纸上的内容时心头一震。 “鸩毒?那可是剧毒啊,大公子买这个做什么?” 吴妈妈听得心惊胆战,想到今日朱思会下毒害凌落,想必这鸩毒也是给凌落准备的。 “夫人,这太危险了,您不能再留在侯府了,左右大公子现在对您也不好,不如就此和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您让老爷和夫人怎么活啊!” 吴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凌落,还是怕她心里喜欢着朱思,宁可留在这狼窝也不肯走。 凌落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握住吴妈妈的手,蹙眉道:“我和离容易,离开侯府也容易,可爹娘怎么办,弟弟怎么办?” “他们现在没有权势可依靠,若我和离激怒朱思,这鸩毒他一定会用来害爹娘,你明白吗?” 凌落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寒霜,朱思什么德行她心知肚明,从自己这得不到好处,哪怕鱼死网破,他也会和凌家纠缠到底。 现在她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尽快让朱思身败名裂,无可依靠,让他只剩下凌家这么一个靠山,这样他不仅不敢轻易对凌家动手,还会尽力保护凌家。 凌落唤来小福子,低声嘱咐道:“找个可靠的人,让他打探一下,朱思都什么时候来过药堂,买了什么,再从府里打探一下,看看他弄来的那些鸩毒都用来做什么了。” “小的明白,您放心。”小福子答应下,立即吹了声口哨。 这时,一个年纪十五六的小伙子跑了过去,小福子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小伙子连连点头转身进了积善药堂。 “那孩子可靠吗?”凌落有些担心那孩子年纪小,耽误自己的事。 小福子嘿嘿一笑道:“夫人,那是小人的弟弟小泉,您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打探到了,不如咱们先去办别的事?” “也好,先去京郊见许月。” 听到是自己人,凌落也放心下来,这小福子是父亲给自己安排的心腹,绝不会背叛自己,他推荐的,自然也是可信任的。 京郊宅院。 “许姑娘在这住的可还好?” 凌落见许月面色红润,整个人胖了一圈,看来被照顾的很好。 “恩人你来了,这里很好所有人都非常照顾我。” 许月看到凌落,激动之余要下跪感激,被凌落提前拦住。 “咱们是各取所需,你只放宽心住在这就好。” 凌落看着许月的肚子,眼中有些许落寞,不知道今生自己还有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许月见她满面愁容,小心询问道:“夫人,您今日过来有事吗?” 凌落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顺便问问你的预产期,我好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如今已是二月,腊月左右就到日子了...” 许月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想到等孩子出生就要分开不禁有些难过。 忽而,院外传来嘈杂的叫骂声,院外火光冲天,惨叫声接连不断。 凌落下意识挡在许月身前看向院外,正想询问发生什么事时,吴妈妈从院外跑进来。 “夫人,外面土匪闯进来了,您快进屋里躲躲!” 吴妈妈大喊着,护着凌落朝着屋内的暗室跑去。 许月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不知被什么绊倒崴了脚,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眼瞧着土匪的吵嚷声越来越近,凌落当即跑上前扶着许月进屋子,和吴妈妈一起扶着许月进暗室。 这时,土匪闯进院子,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凌落。 第28章 英雄救美 凌落眼瞧土匪奔自己而来,若是自己也消失的话,那些土匪肯定会找到暗室,到时她们谁都跑不掉。 情急之下,凌落将吴妈妈推进暗室,用力推着桌子将柜门挡住,趁着土匪还没到跟前,又在柜子上放了些稻草做掩饰,随即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土匪只顾着追逃跑的凌落,完全没怀疑屋内还有其他人。 凌落跌跌撞撞的跑着,身后忽而响起马蹄声,心知是土匪追上来了,可郊外空旷,她想求救都找不到人。 “小美人你还能跑哪去,乖乖回去当爷的压寨夫人把!” 土匪骑着马很快追上落单的凌落,只是随手一提,凌落整个人腾空被打横放在马上。 “救命啊!!” 凌落惊声尖叫,她决不能被带回山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大仇没报,家人还需要要自己保护,她绝不能死! 凌落生出一股勇气,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朝着土匪的大腿刺了下去,力气之大,整根金簪都陷进腿中。 土匪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一个不稳从马上摔了下去,连带着凌落也滚下马,撞到树上才停下来。 凌落捂着被撞疼的腰,想要起身逃跑,但腰被撞的太狠,刚走两步双腿就没了力气,又摔倒在地。 被伤到的土匪怒气冲天,一瘸一拐的朝着凌落走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妈的!竟然敢刺伤老子,看你今天能逃去哪儿!” 土匪急不可耐的撕扯凌落的衣服,可冬天的衣服厚重,土匪撕扯半天也能如愿。 “滚开啊!” 凌落拼尽全力挣扎,但对于力大无穷的土匪来说,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我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凌落不甘心,但面对土匪却一点自救的办法都没有。 “啊!” 忽而,土匪惨叫一声,随即整个人飞了出去。 凌落惊呆一瞬,下意识坐起身死死攥着衣襟,看向远处不知死活的土匪。 谁救了自己? 凌落还没缓过神来,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大手,她因受惊过度,下意识向后挪去。 “别怕,姑娘可还记得我?” 慕容凤皇的声音一出,凌落惊恐的心似得到了安慰,抬头看去,是那双熟悉的瑞风眸。 “是...是你...” 此刻凌落看到慕容凤皇,像看到了亲人一般,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但却知道慕容凤皇不是坏人,单凭这一点就足够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慕容凤皇见她记得自己,心中雀跃,但怕再次吓到凌落,极力压下心中欢喜,再次伸出手。 “姑娘记得我就好,那土匪已经死了,别怕,我送你回去。” “谢...谢谢...” 凌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下一瞬就被慕容凤皇拽起,直接拥入怀中。 软香温玉在怀,慕容凤皇的心莫名狂跳,竟有种一辈子不想放开的感觉。 感受到慕容凤皇体温,凌落顿是红了脸,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子靠的这么近,下意识将推开慕容凤皇,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但因为腰伤的太严重,导致凌落下身无力,即将再次摔倒时,慕容凤皇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感受到凌落的抗拒,慕容凤皇尽量放柔声音解释道:“这距离你家宅子太远,你的腰和脚踝都受了伤,不能走这么远的路,我抱你回去。” 慕容凤皇不容拒绝,直接抱起凌落朝着宅院方向走去。 “你放我下来...” 凌落不知是疼的还是羞得,小脸红的似火烧,挣扎着想要离开慕容凤皇的怀抱。 “不准乱动。” 慕容凤皇只觉得气血翻涌,不得不沉声警告凌落,软香温玉在怀,凌落又不安分的乱动,无疑是在挑战他的自控力。 听着慕容凤皇霸道的语气,凌落不自觉安分下来,但又觉得很尴尬,将自己的头埋在衣服里不敢去看慕容凤皇。 瞧着凌落模样,慕容凤皇只觉得她可爱至极,莫名有想把眼前人亲哭冲动。 他也下意识这么做了,幸而远处传来吵闹声,把慕容凤皇的理智拽了回来。 正当鸵鸟的凌落,根本不知道慕容凤皇的举动,听到吴妈妈呼唤自己的声音,立即探出头来,轻轻推了下慕容凤皇。 “你快放我下来吧,被人看见就说不清了。” 凌落心知慕容凤皇不是那等无赖,但若他大摇大摆的抱自己回去,让有心人看见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也好。” 慕容凤皇也怕自己的举动,会给凌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将凌落放到树旁坐下,忍不住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 “小丫头,我可把你的救命之恩还了,不准忘了我昂,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凌落一脸懵的看着慕容凤皇,还在疑惑他所说的救命之恩时,慕容凤皇扔给她一只做工精致的银手镯,他随手按了一下上面的红宝石,一根极细散发着寒光的银针出现在眼前。 “这里有机关,按下去就会露出银针,再按一下就可以收回去,这针尖上面有麻药,会让人瞬间陷入沉睡,你带在身上防身,下次遇见危险的情况就不会受伤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凌落虽然看着银镯很新奇,但一看这东西就很贵重,她可不能收,不过心中也惊讶慕容凤皇竟然会把这宝贝轻易的送给自己。 “别客气,只当是你救我的谢礼。” 慕容凤皇不容凌落拒绝,直接将银镯套在她手上,忽而听到有脚步声,知道是凌落身边的吴妈妈等人找到这边来了,随即转身要躲到暗处。 “敢问公子姓名,将来有机会凌落必然报答!” 凌落焦急问了一声,若无眼前人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叫我凤郎就好!” 慕容凤皇停下脚步回应,侧身看向凌落时绽放的笑容,让凌落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慕容凤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凌落将银镯收好,慢慢起身和吴妈妈汇合。 “夫人您伤到哪里了?!” 吴妈妈急的满头大汗,看到凌落面色苍白,想必是被吓坏了。 “我的腰被撞到了,先扶我回去再说。” 凌落没有将见过慕容凤皇的事说出来,他走的那么急,必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 吴妈妈扶着凌落回到宅院,土匪已经抢劫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离开,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站在院子里。 “可吓坏奴婢了,您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引走土匪,奴婢一条贱命怎值得您救!” 吴妈妈急的直抹眼泪,她万万没想到危急时刻,凌落竟然为了保护救自己这个老婆子。 “您别自责,当时土匪已经看到我了,若我也躲起来,他们一定会发现屋里有暗室,到时咱们谁都跑不掉,这已经是万全之策了...” 凌落揉着酸痛的腰,还要分出精神安抚吴妈,实在有些力不从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夫人!” 吴妈妈见凌落昏了过去,忙让人帮自己带着凌落赶回侯府。 幸而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深夜,并未有人注意凌落何时回来。 只是凌落夜半高热不退,吴妈妈让人叫来郎中开了药,可凌落怎么都喝不下去药。 急的吴妈只能一遍遍的换着冷毛巾给凌落降热,可直到半夜,凌落依旧没有退热的迹象。 吴妈急的不行,想去江家找人来医治,可刚到门口就被不知何时进来的慕容凤皇打昏了过去。 第29章 ‘凤郎’心动 慕容凤皇将吴妈妈放置在贵妃椅上,随即走到床边,拿出一颗金色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药丸放置在凌落口中,药丸入口即化。 慕容凤皇看着凌落苍白的小脸竟有些心疼,知道她今天一定吓坏了,不禁暗暗责怪自己为何没早点找到她,否则她也不会受到那般惊吓。 慕容凤皇自责不已,浸湿毛巾替换着为凌落降热,一夜忙碌,凌落终于退了热。 天边露出鱼肚白,吴妈隐约有醒来的迹象,慕容凤皇才悄然离去。 而昏过去的凌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梦中那双好看的瑞风眸好似会说话,一直在重复着‘不要忘记我’ 然而,下一瞬,慕容凤皇的脸突然变成了朱思,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滚开!” 凌落大喊着醒来,阳光却晃得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用手挡住阳光,这才看清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婷芳阁。 “夫人,你醒了!” 吴妈妈推门而入,端来参汤放置一旁,伸手摸了摸凌落的额头,感觉不热了才放心下来。 “吴妈妈...我怎么了?” 凌落只觉得口干舌燥,重新躺回床上缓着神,梦中朱思那可怕的模样还在眼前晃动。 吴妈妈扶着凌落坐起身,端来参汤示意道:“夫人您昏睡了两天,从京郊回来您就一直高热不退,昨天早上才退了热,您先喝点参汤吧。” 凌落一时头脑混乱,没想起遇到土匪的事,喝了两口参汤才反应过来,忙拉着吴妈追问。 “朱思知道咱们遇到土匪了吗?!” 吴妈连连摇头,低声解释道:“没有,大公子那日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听管家说好像一直和右丞相在一起,所以并不知道咱们出去的事。” “那我这伤...没人发现吧?” 凌落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吴妈妈是怎么骗过旁人的。 闻言,吴妈妈轻声道:“大公子一直没回来,侧夫人一直忙着筹备寿宴的事,没时间来咱们这,所以暂时还没人知道您受伤的事。” “江夫人知道您受伤,给奴婢准备了许多药,还和侯夫人说,您有孕需要静养,侯夫人当即放了话,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来打扰您。” “那就好...” 凌落微微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无意间看到手腕上的镯子,恍然想起是慕容凤皇救了自己。 “夫人这镯子,奴婢怎么从未见过?”吴妈也注意到了那银手镯,看着不像是寻常之物。 “没什么,这是父亲去海外时给我带回来的,我宝贝得很,没拿出来戴过。” 凌落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吴妈妈,咱们京城有哪家公子,名字里带凤字或者姓凤的吗?” “凤?让奴婢想想...” 吴妈妈细细回忆片刻,才说道:“好似肃国公,宇文家的二公子,名字里带个凤字,好像叫宇文凤城,至于行凤的好像没有。” “会是他吗?”凌落呢喃着,紧紧握着手镯出神。 忽而,屋门被敲响,小月在门外禀报道:“吴妈妈,夫人醒了吗?侧夫人说要给夫人请安,有事想和夫人商量。” “奴婢让她先回去吧?” 吴妈妈瞧着凌落脸色苍白,不想让她再费精神去应付殷红。 “恩,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她不要来打扰我休息。” 凌落不想见殷红,她这会过来肯定是看侯府账上没有多少闲钱,而筹备寿宴处处都要花银子又弄不到银子,所以到来打秋风了,她才不要见。 吴妈妈得了命令,出门应付殷红两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吴妈妈,小泉的事查的如何了?”凌落揉了揉眉心,昏睡两日头疼的很。 吴妈妈坐在床边,低声道:“小泉从家里没查出什么,家里大部分都是大公子的眼线,小泉怕问多了会惹大公子起疑心,不过从药堂的伙计那打探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从上个月开始,大公子每隔半月就会让不同的小厮,以夫人您的名义去药堂买一次鸩毒,但因为鸩毒是剧毒,药堂一次不敢多卖。” “药堂也询问过大公子买药用来做什么,每次都说是用来毒老鼠,这次碰巧是大公子亲自去买,才让咱们遇见。” “毒老鼠?简直可笑。” 凌落冷笑着摇头,这么蹩脚的借口朱思那个蠢货是怎么想出来的。 吴妈妈重重叹了口气,提醒道:“夫人,费这么大的力气买药毒老鼠,任谁都不会相信,但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晓,日后无论谁出事,都会怪到您头上,您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凌落微微点头,蹙眉道:“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做好准备,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想个办法把那账本上的名字改了才行...” 忽而,屋门被敲响,小月站在门口禀报道:“禀夫人,凌家少爷过来了,想要见您!” “羽儿来了?!快让他进来!”凌落满心欢喜下床,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姐!听说你有了身孕,我来看看你...” “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凌羽身着盔甲,威风凛凛跑进屋子,顺势抱住迎接自己的凌落,然而却发现她的脸有很明显的巴掌印,顿时火冒三丈。 “羽儿,你真的长大了。” 凌落抚摸着凌羽身上的盔甲,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弟弟,心中既开心又难过,弟弟本就该是人中龙凤,偏生因自己愚蠢,前世让弟弟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是不是朱思那个混蛋打的,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凌羽天生有一种保护姐姐的使命感,从小到大不曾让她受过一点伤,如今朱思敢对姐姐动手,他非要卸下朱思一条胳膊! “不是他打的!” 凌落忙拦住弟弟,拉着他到内室边走边说道:“是我前两日去京郊遇见了土匪,不小心被伤到了,这件事你可不许说出去。” 凌落本不想说出来让弟弟担心,只是这小子脾气执拗,若是不说实话,定然要闹个天翻地覆。 凌羽眉头紧锁,担心嘱咐道:“今年土匪流寇横行,边关战事蠢蠢欲动,姐日后你出去要小心,不过你放心,京郊的那些土匪都被弟弟我给清理干净了!” 凌落激动落泪,紧紧拉着弟弟的手问道:“上次就听娘说,你这次若立了功,就封你为武都校尉,可成真了吗?” 凌羽拍了拍身上的盔甲,站起身转了一圈,说道:“当然是真的,皇上还给了我一千精兵,今日刚册封的武都校尉,我刚接了圣旨就赶回来了,姐,你为我感到骄傲吗?” “万分骄傲,我家羽儿就该是人中龙凤。” 凌落满怀期待看着凌羽,只要弟弟能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将来凌家不愁没有权势仰仗。 得到姐姐的夸奖,凌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笑道:“武都校尉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小官职,但我有信心,将来一定会挣来更多功劳,成为正一品兵马大将军!” “姐相信你一定可以。” 凌落满心欢喜,等弟弟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自己离开侯府的时候。 然而,刚走到门口的朱思,听到凌羽说的那几句话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第30章 因嫉生恨 朱思嫉妒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如果早点把这次的功劳顶替过来,那以后晋升成将军的人就是自己了。 凭什么凌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能出人头地,偏偏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母亲的疼爱是,加官进爵也是,连朱询那个废物都能靠着左丞相当个芝麻小官,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出人头地,只有自己受尽侮辱和嫌弃! 朱思不甘的在心中怒吼,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这时,小月拿着针筐从屋里出来,看到朱思站在门口似偷听的模样,下意识喊了一句。 “大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吵什么!这是本公子的院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用得着向你通报吗?拖出去掌嘴二十,好好长长记性!” 朱思将心中嫉妒之火发泄到小月身上,别人也就罢了,他怎能容忍一个小贱婢对自己不敬! “且慢!” “姐夫今日看起来不大高兴,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吗?” 凌羽冷着脸走到门口,眉头微皱看着暴戾的朱思,明显警告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要到这里来撒气。 朱思冷哼一声,看向跪地求饶的小月,讽刺道:“一个贱婢也敢骑在本公子头上撒野,我看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凌羽顿时眉头紧锁,冷声反驳道:“奴婢的命也是命,姐姐有孕在身,听不得这些事,姐夫若有气,不如到你的侧夫人那,她肯定愿意当你的出气筒。” 朱思被凌羽的强大的气场震慑,可一想到自己还要靠凌家帮助,勉强压住愤怒的情绪。 “羽弟误会了,正是因为你姐姐有孕,我才过来看看,谁知这贱婢大呼小叫,我也是怕她惊扰到你姐姐休息。” 朱思赔笑解释,却没有换来凌羽的好脸色。 “姐夫若是真担心姐姐,就不会在新婚第二日纳妾。” 朱思逐渐压不住火气,指着凌羽的鼻子训斥道:“混账!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做任何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夫人!你就纵容凌羽在我面前放肆吗?!” 朱思震慑不住凌羽,便想要为难凌落,因为他知道凌羽最在乎他这个姐姐,只要凌落开口,别说是让凌羽道歉,就算是让他下跪都不会反驳。 而在朱思心里认为,凌落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断然不会让凌羽羞辱自己。 凌落闻声走到门口,一脸无奈的看着朱思。 “相公,你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羽儿不过是随便开几句玩笑罢了。” “刚刚羽儿还和妾身说,想在手下找个差事给你做,他一番好心为你,相公你怎么还能为难羽儿呢?” “我还用不着他帮我寻差事!” 朱思见凌落也不向着自己,顿觉脸面尽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呸!不用我寻差事还想顶替我的功劳,就是个嘴硬的废物罢了!” 凌羽忍不住低声咒骂,回头一脸哀怨的看着凌落。 “姐,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他找差事了?” 凌落戳了一下弟弟的额头,轻笑道:“我只是说给朱思听的,他刚在你面前摆谱,又听到要在你手下做事,自然是不肯的。” “姐,你真厉害,把他耍的团团转!”凌羽满眼崇拜竖起大拇指。 说话间,侍卫孙方成走了过来,拱手道:“我说凌校尉,时候不早了,今日咱们还有训练的任务,等下还要回凌府,再耽搁下去时间来不及了。” 凌落白了一眼孙方成,嫌弃道:“急什么,我好久没见姐姐了,一边吃糕点去,不要打扰我们叙旧。” “有姐姐了不起啊,像个没断奶的娃娃,哪有一点上级的样子。” 孙方成不甘示弱的嘟囔着,羡慕的看了眼凌羽,听话的到客厅里吃糕点。 “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吗?”凌落听着二人拌嘴,不禁被逗笑。 凌羽扶着凌落坐在客厅处,轻笑道:“恩,他叫孙方成,就是积善药堂家的二公子,上次剿匪他去山上采药,正巧遇见他被土匪给绑了,是我救了他,从那以后他就跟着我了。” “积善药堂?!” 凌落眼眸微亮,拉着弟弟的衣袖低声问道:“弟弟,你和他的关系非常要好吗?能不能让他帮姐一个忙?” 凌羽毫不犹豫点头道:“当然,只要你开口,他不帮也得帮。” 孙方成听到这话,嚼着糕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臭小子,我又没卖给你,凭什么你说帮就帮?” “闭嘴,姐你快说让我们做什么事?” 凌羽瞪孙方成一眼,回头看向凌落,他知道姐姐开口必然是让她为难的事,否则不会轻易麻烦自己的。 “事关重大,我要确保你们不会泄露出去。”凌落有些迟疑,毕竟这件事露出风声,难保朱思不会狗急跳墙。 孙方成见凌落态度如此严肃,顿时来了精神,凑到凌落身边说道:“姐姐你说,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保证不说出去,若是泄露出半分就让那个臭小子打死我。” 凌落在孙方成耳边低语几句,孙方成顿时眉头紧皱,不敢置信的看着凌落。 “以你的名义买鸩毒,他为何要这样做?” 凌落微微摇头,叹声道:“我也不清楚,若是你能帮我把账本上的名字改了,将来就算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不知道孙公子你...” “可以。” 孙方成毫不犹豫答应,保证道:“我也不问姐姐缘由,但很明显那人没安好心,这件事我会让家里伙计处理好,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那就多谢孙公子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凌落见他愿意帮忙,微微松了口气,无论朱思买鸩毒想做什么,只要账本上的名字改了,他就算说破大天,也赖不到自己头上。 “凌羽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这点事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将来有任何需要,姐姐你知会一声,我一定万死不辞。” 孙方成故意一口一个的姐姐叫着,瞥了眼在一旁吃醋的凌羽,顿时心里爽翻了。 “孙贼!你故意的吧!”凌羽用力在孙方成的头上敲了一下。 “怎么着,姐姐都没生气你急什么,我就叫姐姐,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孙方成躲在凌落身后,故意做鬼脸气凌羽。 “我嫌脏。”凌羽淡淡的瞥了一眼孙方成,下一刻却扑上去,二人闹成一团。 凌落看着二人无奈叹息,明明两人都是上阵杀敌的狠角色,这会却像两个争糖吃的小屁孩。 这时,吴妈妈面色凝重走进前厅,无视在地上打闹的二人,径直走到凌落身边。 “夫人,小泉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和您禀报,是有关于鸩毒的。” 话音落下,打闹的二人立即停下来,恢复严肃的模样。 凌落眉头微皱,看向凌羽嘱咐道:“羽儿,你们两个先回去,爹娘肯定已经接到圣旨正等你回去庆功,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他们,只说我一切安好。” “姐,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你在这只会碍事,快走吧。” 凌羽想弄清事情始末,却被孙方成强行拉着离开侯府。 二人离开后,吴妈妈将小泉带了进来。 小泉面色凝重跪在凌落面前,禀报道:“夫人,刚刚小的在街上遇见去青楼的大公子,无意间听见他和外人说,要给侯爷下毒嫁祸到您身上!” 第31章 寿宴风波 “你可听到他要这么做的原因吗?!” 凌落的心咯噔一下,原本她以为朱思买毒是想害自己,没想到他害的是朱熹城。 可令凌落不解的是,朱思为什么要用这种事嫁祸到她头上,目的是什么?! 小泉面色难看,犹豫道:“小的听着好像是大公子从右丞相那得了个还差事,但需要银子疏通关系,可如今侧夫人管家,侯府账面上的银子都拿去筹办寿宴了,根本没有闲钱给大公子。” “所以大公子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等到老夫人寿宴当日揭发,到时夫人您百口莫辩,大公子趁机让您交出一部分嫁妆作为补偿,这样他疏通的银子就有了。” 话音刚落,凌落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朱思这个混账东西,为了银子竟然不惜给亲爹下毒,他也不怕给朱熹城真的毒死了,到时他落个弑父的罪名,那可真是身败名裂了! 等等。 凌落顿时眼前一亮,原本她还想用什么办法让朱思身败名裂,他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凌落暗自沉思,朱思既然做了这么准备,一定是想把事情闹大,让自己没有逃脱的可能,过些日子就是婆母的寿宴,人多眼杂可不正是朱思下手的好机会。 凌落心中恨意丛生,既然朱思不惜用亲生父亲陷害自己,那这次就要他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让他尝尝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 ...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腊月初,深冬天气冷到极致。 凌落知道了朱思的计划,静静等着寿宴到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借口保胎,每日吃喝玩乐挥霍侯府账面仅剩的闲钱。 侯府账目入不敷出,殷红为了维持日常开销,不得不变卖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但仍旧杯水车薪,可后来不知殷红用什么办法解决了银子的事。 寿宴当日阳光明媚,天气难得暖和,永宁侯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朱思和殷红在前院招待客人,寿宴筹备的非常隆重,来往的客人无一不夸赞。 朱老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朱思和殷红有了几分好脸色。 席间,吴妈妈看了眼远处的戏台子,不禁感叹道:“这可是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听说只给王府唱曲的,外面人要请唱一曲,可是要上万两银子的。” “大公子能把他们请来,想必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而且奴婢还听说,大公子最近好像迷上青楼的一个花魁,经常到怡红楼留宿,连侧夫人那都冷落了。” 凌落讽刺笑道:“朱思一贯是个贪财好色的人,那些温文尔雅的一面,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罢了。” “殷红这段时间为了银子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理会朱思,等她腾出功夫来,一定会和朱思大闹一场,根本不用咱们操心。” 殷红注意到凌落的目光,一脸得意走到她身边,阴阳怪气道。 “夫人的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婆母寿宴您是不操心也不出力,可真是太为难妹妹了。” 殷红余光看向朱老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挑拨二人的关系。 凌落岂会不知道她的意图,却大度一笑,看向朱老夫人。 “婆母您看,儿媳就说妹妹是个能干得主,这寿宴全是她一手操办的,儿媳没有操半点心。” “也幸而有她在,儿媳才能安心养胎,将来儿媳一定会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儿。” 听到凌落如此懂事的话,朱老夫人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殷红这寿宴办的还算不错,儿媳如今有孕,又有你帮衬着,我这做婆母的就能放手让你们管理家了。” 朱老夫人今日靠着凌落送的这套首饰,赚足了那些夫人们羡慕的目光,所以并未被殷红的话挑拨而生气。 更何况朱老夫人早就不想管侯府的事了,因为她每日都要靠着侯府仅有的收入来源,去处理那些烦人的琐事。 朱老夫人管家多年,嫁妆都添进大半,如今有人接手她高兴还来不及。 “多谢婆母夸奖。”殷红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朱老夫人的认可。 “恭喜妹妹。” 凌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殷红,暗笑她愚蠢至极,恐怕只有自己知道这位看似宽容婆母的想法。 前世自己也是掌家多年后才知道,朱老夫人之所以会让自己掌家,完全是因为不想为银子操心,而自己带来的嫁妆,足够支撑侯府几十年了。 说话间,彩兰端着酒过来,殷红故意转身撞了一下彩兰,酒水全部撒到了凌落身上。 殷红本想让彩兰摔在压在凌落身上,趁机让她小产,幸而吴妈妈动作快,将彩兰推到一旁才没让殷红得逞。 “哎呀,都是妹妹的错,夫人没伤到吧?!”殷红抢先认错,不给凌落责怪自己的机会。 “无妨,我去换件衣服就是了。” 凌落莞尔一笑,宽宏大度的气场,让殷红在众人眼中成了一个小丑。 ... 凌落换好衣服,从婷芳阁出来,迎面碰见曹管家。 “夫人,福宁堂出了点事,想请您过去处理一下。” “本夫人现在有孕在身,不宜操劳,更何况现在是侧夫人当家,出了事你应该去找她。” 凌落瞥了眼曹管家,并没有要去福宁堂的意思。 “是侯爷让您去的,若是您不去的话...”曹管家见凌落不配合,只能搬出朱熹城来施压。 “那过去看看吧。” 凌落不情愿的答应下,望向吴妈妈嘱咐道:“你去前院一趟,告诉婆母我晚些过去。” 吴妈妈离开后,凌落跟着曹管家到了福宁堂马克刚进寝室就看到朱熹城的唇色发紫,口鼻流血。 这很明显的中毒状态,凌落正想叫人来时,猝不及防被曹管家从身后捂住口鼻。 凌落慌乱一瞬,很快冷静下来,按住手镯机关用力刺在曹管家的手上。 刹那间,曹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瘫软在地上。 凌落看着手镯,暗暗庆幸慕容凤皇没骗自己,正要找办法把曹管家抬进寝室时。 忽而,寝室窗户被打开,装扮成小厮模样的慕容凤皇扛着朱思跳进屋内。 凌落和那双瑞风眸对视的瞬间,便认出他正是那日救自己的凤郎。 “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来帮你脱身的。” 慕容凤皇很惊讶凌落一眼认出自己,顺势将肩上扛着的人扔到地上。 “就算你不来,我也有办法脱身,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难不成你一直跟踪我?!” 凌落心中正疑惑,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不禁惊讶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这不是省得你费功夫了,怎么样我贴心吧?” 慕容凤皇笑意盈盈看着凌落,今天的小狐狸有点泼辣,比那日受惊时温柔可爱的模样更让他心动啊。 “油嘴滑舌。” 凌落虽然不知道慕容凤皇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既然愿意帮自己,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时间紧迫,你帮我把这个人扛出去。”凌落踢了一下脚边的曹管家。 慕容凤皇邪魅一笑:“放心,我给他们吃了点东西,会让他们忘记昏过去前半刻钟发生的事。” 凌落满眼疑惑望向慕容凤皇,这种药绝非常人能拥有,直觉告诉她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第32章 侯爷遇害? 慕容凤皇耳朵微动,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顾不上回答凌落的问题,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朱思鼻下片刻。 异香散发,朱思闻过便有醒来的迹象,凌落立即将有毒的汤碗放在朱思手中。 这时,福宁堂的院门被大力踹开,以朱老夫人为首的众人直奔寝室而来。 “快从这出去!” 眼瞧着众人要闯进来,凌落想拉着慕容凤皇翻窗离开。 可慕容凤皇心知,现在翻窗一定会发出声响引起怀疑,在朱思醒来的同时,拉着凌落快速躲到角落里的屏风后面。 但空间拥挤,凌落不想和慕容凤皇靠的太近,可向后挪动时不小心发出声响。 慕容凤皇立即做出噤声的手势,幸而朱思刚醒头脑昏沉,并未听到声音。 凌落不敢再乱动,却发现慕容凤皇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努力弓着身子尽量不和她挨得太近。 这一举动,让凌落对慕容凤皇的印象更好几分。 下一刻,寝室门被踹开,朱老夫人直接带人闯进来。 朱思被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情况就挨了朱老夫人一耳光。 “混账东西,你竟敢弑父!” 朱老夫人怒骂一声,推开朱思带着郎中查看朱熹城的情况。 朱思被打蒙了,殷红跑上前扶起朱思,低声问道:“相公你怎么在这,不是说有人给公公下毒,你抓到人了吗?” “下毒?” 朱思微愣片刻,这才想起自己的计划,可他明明把毒下在参汤里,让曹管家引诱凌落到这打昏。 到时自己再让人将宾客引到福宁堂,只要当场抓住凌落,那毒害公公的罪名她就坐实了。 可凌落在哪? 为什么在这福宁堂是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思百思不得其解,正想找曹管家问个清楚。 这时,右丞相进门,看到朱思手里拿着汤碗,认为他就是下毒之人,不由分说扯着他的衣襟质问。 “混账东西,你为何要下毒害亲生父亲?” “我们紧赶慢赶过来救人,你倒是比我们更快一步!” 右丞相气急,一拳打在朱思的脸上,这段时间,朱思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极为孝顺,他已经被朱思的孝心打动,想着给他在皇上那谋个一官半职,谁知今日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没有!” “叔父您要相信侄儿,我一直敬重父亲您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是下毒之人,而且刚刚我被人打晕,根本不知道如何到这的!” 朱思极力辩解,用力敲了敲脑袋,但始终想不起昏倒前发生过的事。 这番解释让右丞相陷入沉思,朱思在外人眼中一向是温文尔雅,孝顺至极的。 在众人心里,他们更相信朱思是被人诬陷的,因为杀了朱熹城对朱思没有半分好处。 “衣冠禽兽。” 躲在角落里的凌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慕容凤皇抿唇一笑,淡淡蔷薇花香萦绕在鼻尖,让他不觉沉醉。 “丫头真香。” “流氓。” 凌落嫌弃的瞪着慕容凤皇,可爱的模样惹的慕容凤皇忍俊不禁。 僵持间,朱熹城经过郎中的救治,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郎中从朱思手中拿过有毒的汤碗,看向哭啼不休的朱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 “回侯夫人,侯爷服用的参汤里,有着分量不轻的鸩毒,侯爷的命虽然已经保住,但醒来的机会不大...” 朱老夫人伤心欲绝,颤抖着手指向朱思,怒斥道:“混账东西,这屋里唯有你,除了你下毒还能有谁?!” 朱思百口莫辩,无意间注意到昏倒在地的管家,端起水盆泼了过去。 冷水刺激着曹管家醒来,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朱思拽了起来。 “到底是谁给父亲下毒,你为何昏倒在这?谁把本公子带到这来的?!”朱思眼眸微眯,眼神示意曹管家按计划行事。 曹管家一时头脑发蒙,解释道:“老奴奉侯爷的命,请咱们凌夫人过来商讨事情,谁知刚进门就被人打昏了,实在不知公子您怎么到这来的!” “你刚刚说还有谁来过福宁堂?!”朱老夫人上前推开朱思,拽着曹管家追问。 “是大公子的夫人凌落,其他的老奴真不清楚!” 曹管家有些心虚,因为他只记得自己去请凌落,完全不记得凌落有没有跟自己到福宁堂来。 朱思见曹管家成功将矛头转移到了凌落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凌落人呢?!还不快把人给我带过来!”朱老夫人高声质问,四下看了一圈却不见凌落的身影。 赵嬷嬷奉命去找凌落,殊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屏风后,慕容凤皇瞧着时机差不多了,抱起凌落悄无声息跳出窗外,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福宁堂。 路过花园时,凌落注意到不远处的倩影,忙拍了拍慕容凤皇的肩膀。 “你快下来,有人在等我!” 慕容凤皇原本想把凌落送回婷芳阁,听到这话立即停住脚步将人放下。 “怎么,你已经安排好摆脱嫌疑的方法了?” “如果没有计划,我怎么敢贸然行事。” 凌落低声回应,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忙对着慕容凤皇催促道:“多谢宇文公子相助,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地帮我,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请你快些离开吧。” “等等,宇文公子是谁?” 慕容凤皇忽而反应过来,凌落好似认错了人,想要追上去解释时,忽而远方天空烟花炸裂,那是青白发出的求救信号。 慕容凤皇眉头紧蹙,回眸看向已经走远的凌落,无奈转身离去。 花园深处凉亭内,江舒雅淡然在内喝茶,见到凌落急匆匆跑过来,顿时眉头微蹙起身迎了过去。 “你让我在这等你,我又不会走,怎么还急的跑起来了,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江舒雅看向四周,见无人跟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凌落来不及解释,看了眼身后已经找过来的赵嬷嬷,忙低声嘱咐道:“江姨,等下无论谁问,您都要说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未分开。” 江舒雅眉头紧皱,正想询问发生何事,赵嬷嬷已经带人走到凉亭前。 “凌夫人您怎么在这,侯夫人正四处找您呢?”赵嬷嬷试探的询问一句,小心翼翼观察着凌落的表情。 “江夫人正在为我把脉呢,婆母找我有什么事?”凌落低头喝茶,掩饰刚刚跑过来的慌乱状态。 “奴婢不敢随意乱说,还请凌夫人您立刻前往福宁堂,去晚了,您是知道侯夫人脾气的。” 赵嬷嬷没有明说朱熹城中毒的事,毕竟这件事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凌落。 可若真是凌落做的,万一走漏风声,给凌落时间毁尸灭迹,那岂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既如此,你前面带路吧。” 凌落起身理了理衣服,和江舒雅对视一眼,二人一同前往福宁堂。 ... 朱老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其他宾客却饶有兴致的看戏,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不出半天这件事就会传的满城皆知。 “不知婆母急着见儿媳所为何事?” 凌落进门装作不知发生何事,毕竟赵嬷嬷刚刚并未说明朱熹城中毒,若是自己上来就关心这件事,就是不打自招了。 见凌落不慌不忙,朱老夫人怒拍桌子呵斥道:“还有脸问何事,难道你不清楚吗?侯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这下你满意了?!” 第33章 身陷囹圄! 凌落微微昂首,冷声反驳道:“婆母这话说的好过分,儿媳隔三差五的送来百年人参给公公补身子,无时无刻不盼着公公的身体能好起来。” “怎么婆母就说儿媳会因为公公醒不过来而满意,婆母就算要怪罪也要把说清楚,儿媳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背锅。” 众人瞧着凌落理直气壮,没有一点下毒害人而做贼心虚的表现,不禁也怀疑凌落真是无辜的,可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站在一旁的殷红幸灾乐祸道:“姐姐,你怎么还在为自己开脱,不如听妹妹的赶快向婆母认错,或许婆母还能留你一条命。” “本夫人和婆母在这说话,你插什么嘴?” 凌落一记眼刀扫向殷红,冷笑质问道:“如今我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妹妹就让我认罪,莫不是你做了亏心事,所以急于推我出来顶罪啊?” 霎那间,殷红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齐刷刷扫向自己,不禁惊的她冒出一身冷汗,本想让凌落被怀疑,却不想引火烧身了。 殷红面色微变,忙解释道:“夫人误会,妹妹也是为了您好,如今有人证在,妹妹想着若真是姐姐做的,您就该早点承认,不要妄想狡辩。” 殷红一再挑衅,凌落怒上心头,回手甩了殷红一巴掌。 “从我进门开始,你就一直让本夫人认罪,一个卑贱的妾室,无凭无据的当众诬陷主母,若不是看在相公钟爱你的份上,本夫人就算立刻让人将你乱棍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凌落眼带杀意望向殷红,她确实想杀了殷红,可以说重生回来后,自己无时无刻都有这个念头。 只是权衡利弊后她无法下手,但若是殷红一再不知死活的继续挑衅,那自己也不介意先拿她开刀! 凌落气势骇人,殷红被震慑的半天都没想到一句反驳的话,却也因为凌落眼中的杀意让她觉得,凌落真的会把她乱棍打死。 殷红捂着脸向朱思投去求助的目光,以往只要她一个眼神,朱思就会对凌落恶语相向。 但今天朱思不仅没有帮她,反而用嫌弃的眼神瞪着她。 “嫌这里事情还不够多吗?丢人现眼的东西,立刻滚出去!” 朱思厉声呵斥,殷红被吓得一激灵,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丢人了,也不理解朱思为什么突然向着凌落。 难不成是这些日子,凌落趁着自己忙着寿宴的事,和朱思说了什么挑拨的话?! 殷红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凌落,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被彩兰扶了出去。 凌落暗骂一声活该,回眸看向朱老夫人,蹙眉道:“婆母,儿媳尊敬您,也请您说明情况,若真是儿媳哪里做的不对,儿媳自然会认罚。” “可若是有人想强按莫须有的罪名到我头上,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朱老夫人也是难得见到凌落如此气势凌人,碍着她有身孕在身不能动怒,便耐心解释道:“刚刚厨房来报,说有人在侯爷的参汤里下了毒。” “我们过来的时候,侯爷已经中毒,但是曹管家说,侯爷只叫你一个人来过,曹管家也说亲眼看见你进来,所以才叫你过来问话。” 凌落眼眸微眯,这个老太婆还真会睁着眼说瞎话,朱思在这里的事竟然只字不提,真是母子连心。 “公公竟然中毒了?不知公公现在如何了?”凌落故作惊讶的看向寝室。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再也无法醒来。”郎中小心回应一句。 凌落点头回应,转而看向朱老夫人反问道:“婆母,儿媳刚刚换好衣衫,偶遇在花园里闲逛的江夫人,之后我们二人一直谈论有关腹中胎儿的事,从没见过曹管家,他何时请儿媳来福宁堂了?” “曹管家,你为什么要污蔑本夫人?” 凌落冷眼看向曹管家,心中暗暗祈祷慕容凤皇没有骗自己,让曹管家真的忘记了昏倒前的记忆。 “老奴记得确实和夫人您一起进来的,只是不知夫人为何要打昏老奴...” 曹管家故作无辜的揉了揉额头,虽然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把凌落带来这里,但无论她有没有来过,这盆脏水都要泼到她身上才行。 “母亲,儿子相信落儿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就算是她做的,她也定然不是故意的!” 朱思一反常态护在凌落身前,自以为英雄救美的举动,会让凌落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朱思的话,等于直接替凌落承认了下毒的罪名,无论凌落是否做过这件事,一旦被迫认罪,那她今后就会声名狼藉,再没脸出门见人。 “夫人,你说实话,那药是不是你拿错了?若是不小心弄混了药你只管说出来,我会护着你的。” 朱思给凌落使眼色,想让她顺着自己的话茬说下去。 凌落心中冷笑,朱思现在肯定以为自己受惊过度,会牢牢抓着他这根救命稻草,自己才不会上这个当。 “荒谬。” 江舒雅听出朱思话茬不对,忽而开口反驳,上前一步看向曹管家。 “刚刚凌夫人和我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我更没见过曹管家来请凌夫人到福宁堂,你为何要污蔑凌夫人,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曹管家面色微变,他没想到会有人替凌落作证,可事到如今,他只有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否则就会被认为是不打自招。 “无人指使!” “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凌夫人确实来过福宁堂,又或许是夫人来过福宁堂,等下毒以后才去花园和您说话也未可知啊!” 凌落眼见曹管家坚持把自己拖进这趟浑水里,那她也不想再忍了。 “哦?既然曹管家这么坚持,那么我想问问,你怎么确定,在你晕倒后这福宁堂就没有别人来过了?” “再有,我想问你们来时,真的什么人都没瞧见吗?” “若真的没有其他人,那曹管家你又怎么解释,这毒不是你下的,或许是你下了毒,故意装昏也未可知啊。” 曹管家感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硬着头皮反驳道:“这...老奴在侯府多年,对侯爷忠心耿耿,有何理由要下毒害侯爷,凌夫人不要做了错事就推老奴出来顶罪!” 凌落嗤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又有何理由去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老人呢?” “再有,既然曹管家咬定说我打晕了你,可我看着你的头一点伤口都没有,不知我一个有孕的柔弱妇人,是怎么把你打晕的呢?” 凌落说完,赵嬷嬷在朱老夫人的授意下,上前检查曹管家的头部,但最终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侯夫人,确实没有伤口。” 赵嬷嬷的话一出,众人不禁怀疑这曹管家刚刚是装昏的。 凌落冷眼看着慌乱的曹管家,她手镯上的银针极细,在人的皮肤上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更何况曹管家现在已经醒了,他体内的药效已经散去,即便现在郎中检查,也查不出曹管家是因为药物而昏倒的。 她倒要看看,曹管家怎么解释才能摆脱嫌疑。 第34章 身败名裂 果然,曹管家也迷茫了,若不是被打昏,那自己是怎么昏倒的? 可他清楚自己不是装昏,但就算解释任谁也不会相信他。 “不一定要打昏,或许是被迷晕的。” 朱思开口为曹管家开脱,转身看向朱老夫人。 “母亲,鸩毒是少有之物,只有京中的几家药堂才有卖,不如让人去查查那些药堂,看看都有谁去买过,这样不就知道是何人下的毒了。” 朱老夫人赞同点头,吩咐道:“你说的不错,赵嬷嬷,带几个家丁到药堂去问话,凡是经手这鸩毒的人,全部带回来问话!” 朱思拦住赵嬷嬷,看向凌落询问道:“夫人,她这一去,下毒之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确定要让人去查问吗?” 很明显,朱思自认为凌落现在很怕真的查出证据,被扣上毒害公公的罪名,故意拿捏凌落害怕名声被毁的心思,想让她主动认罪。 凌落不怒反笑:“为何不确定?只要相公你想好即可。” 二人对视,各怀心思。 朱思慢慢松开赵嬷嬷,只是看着凌落如此淡然自若,心中竟有一丝担忧,可他自问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凌落根本逃不出自己的谋划。 半个时辰后。 赵嬷嬷带着位年轻小公子进到福宁堂,又将账本递给朱老夫人。 “侯夫人,奴婢仔细盘问过,近三个月来,只有积善药堂卖出去过鸩毒,是这药堂伙计小路亲手卖的,奴婢就将二人带了过来,这账本上记录了买鸩毒的时间和名字。” 闻言,朱老夫人接过账本翻看,可脸色却越来越黑,最后直接将账本砸到了朱思身上。 “逆子!这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还敢说不是你下毒害人?!” 众人惊讶一瞬,虽然早有怀疑,但还是不敢相信向来温文尔雅的朱思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么?!” 朱思满眼震惊,慌忙捡起账本翻看,当看到账本上清清楚楚记录了自己买鸩毒和时间,顿时两眼一黑。 “怎么是我的名字,我明明让人写的是...” 朱思话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忙噤声,跪在朱老夫人面前。 “母亲您听我解释,儿子是最孝顺的怎么会害父亲,一定是有人诬陷,母亲您要相信儿子!” 朱思扯着朱老夫人的衣角,但对视到母亲厌恶自己的目光,顿时心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相公,所以你是故意让曹管家把我叫到福宁堂来,打算让妾身背上毒害公公的罪名吗?!” 凌落突然开口质问,朱思心中一惊,连连摇头辩解。 “不是!夫人我从没这么想过,一定是曹管家自作主张的!” 凌落嗤笑一声,讽刺道:“他一个听命的奴才,哪来的胆子敢害主母?” “相公,妾身对你情深义重,任凭你新婚第二日就纳妾,我也没说生气,可你今日种种作为,分明是想置妾身于死地,若是你不喜欢我,又何必娶我呢?” 凌落猩红着眼眶质问朱思,这也是前世今生她唯一想问的,究竟自己哪里对不起朱思,要遭他如此迫害。 “还能为何,若不是凌家财力雄厚,侯爵之子怎么会娶一个商户女儿为妻。” 人群中,不知谁出声嘲讽,众人也终于明白,今日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是谁。 一时间,朱思成了万夫所指的不孝子。 朱思浑身颤抖的瘫坐在地上,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他的控制,一旦宣扬出去,他必然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 可为什么,明明被指责的人应该是凌落,为什么变成了自己?! 凌落冷眼看着朱思被逼到墙角,欣赏着他绝望和无助的模样,听到他被所有人指责不孝,被辱骂声包围。 凌落心中莫名感到痛快至极,这点折磨,比起前世的自己与家人受到的,抵不上万分之一。 朱思,才入地狱你就已经崩溃了吗? 可这样的日子,前世自己可是整整过了十年! 凌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些委屈和痛苦,她终会让朱思百倍奉还! 福宁堂吵闹声不断,都在等着朱老夫人做决断,毕竟是家事,外人无权评判。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朱询,在此刻站了出来,叹息道:“大哥你真的太过分了,枉费父亲还曾想把侯爵的位子交给你,你太让他失望了。” 此话一出,众人指责朱思的话越来越不堪。 右丞相更是拂袖离去,暗暗庆幸自己并未向皇上提起,为朱思求职的事,否则自己的脑袋肯定搬家! 良久,朱老夫人满是怒火的目光从朱思身上移开,看向围观的众人。 “诸位,今日让大家见笑了,寿宴就此结束,还请各位先回吧。” 朱老夫人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但主人已经开口赶人,客人也没再留下来道理。 福宁堂渐渐冷清下来,朱老夫人看向凌落,安抚道:“儿媳,你也累了,还有着身孕先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我会让朱思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无需婆母操心,儿媳自有定夺。”凌落看向沉默不语的朱思冷哼一声,拉着江舒雅转身离开。 福宁堂彻底安静下来,只剩朱老夫人母子三人。 朱思慢慢抬头看向榻上人。 “母亲...您不怪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朱思的话。 “不怪你?熹城是堂堂永宁侯,被害成这样你觉得我会不怪你吗?!” 朱老夫人哽咽怒吼着,满眼失望的指着朱思。 “我知你心思,你想让凌落对你产生愧疚,从而更多的在娘家拿银子回来帮你铺路,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你父亲做筹码!” “今日事没如你所愿,是不是日后你还要对我这个母亲下手?!” “若你真如此想,那现在就把我的命拿去好了!” 朱老夫人用力捶着胸前,将桌上的水果刀扔到朱思面前,决绝的闭上眼睛。 “母亲,儿子怎会对您下手,儿只想得到您的认可,我真的知道错了...”朱思低头认错,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 朱老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道:“我没资格替侯爷原谅你,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想怪你。” “可事情闹得众人皆知,不出一日皇上必然知道,侯爵的位子你别妄想了,今后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辅佐你弟弟。” 朱询听到母亲的话,得意的大笑道:“大哥,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别说弟弟不仗义,今后会让人给你安排个守城门的职位。” “母亲!您当真要如此对我吗?!” 朱思看向母亲拼命摇头,他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这个侯爵的位子,如果不能继承爵位,那他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你自己愚蠢!” 朱老夫人怒斥朱思,冷声提醒道。 “回去好好给凌落赔罪,若是她带走嫁妆,别说继承爵位,你连在侯府的容身之地都没有!” 朱思后知后觉,这才想起凌落,顾不得朱老夫人还在生气,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去婷芳阁。 朱询呸了一口,回头看向朱老夫人不满道:“母亲,你为何不趁机会把大哥在族谱上除名,只要他离开,侯爵的位子就只能是我的了!” 第35章 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朱老夫人一改悲伤难过之意,慢条斯理道。 “你懂什么,凌落的嫁妆还没到手,现在把他们赶出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朱思,更何况他是长子,即便被家族除名,他也还有侯爷的偏爱。” “别忘了,你爹的遗嘱还没找到,即便你日后继承爵位,只要遗嘱拿出来,你还是要乖乖给他让位。” “不过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什么,让你找遗嘱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朱老夫人无奈看着朱询,这么点小事竟然几个月还没办好。 朱询不耐烦道:“您以为我不想快点找到,可一点眉目都没有,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您放心,儿子有办法对付大哥。” 闻言,朱老夫人看向小儿子,见他胸有成竹,必是想到办法对付朱思了。 ... 回到婷芳阁,凌落再忍不住大笑出声,可她笑着笑着却哭了,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像是发泄着前世的委屈和不甘。 “落落,你还好吗?” 江舒雅担忧望着凌落,她是看着凌落长大的,如今见她如此难过委屈,实在心疼得紧。 凌落胡乱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笑望着江舒雅。 “江姨你知道吗?账本上的名字是我让人偷偷改的,我早就知道朱思会害我,如果他今天没有让人去查账本,或许他还有翻身的机会,可他执意要我死,要我背上杀人的罪名,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听到这些,江舒雅的心一阵抽痛,上前将凌落抱在怀中。 “当初所有人都告诉你,朱思不是个好东西,你偏偏非他不嫁,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是好事,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如今你也该趁着这次机会与他和离,永远离开朱思,否则谁知道今后他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江舒雅苦口婆心的劝说,凌落却坚决摇头。 “江姨,我暂时还不能离开,你也看见今日朱思的模样了,若我离开一定会针对凌家,若他使诡计坑害凌家,我们该怎么对付?” “我知道您担心,但您放心,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我爹娘那边,还要请您帮我去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来闹,我自有计划。” “帮你传信倒没什么,但你在这府中要多加小心。” 江舒雅无奈答应,虽然她为凌落担忧,可凌落的话也有道理,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敢害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对别人做出过激的事来。 凌落莞尔一笑,感激道:“多谢江姨,今日辛苦您了,您先回去休息,等下朱思肯定会过来。” “好,那我先回去,你自保重。”江舒雅又是一番嘱咐,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送走江舒雅,凌落唤来吴妈妈为自己研墨,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刚落笔,门外传来朱思的声音。 “夫人!为夫真的没有想害你,落儿,你见我一面!” 朱思被小月带人拦在门外,见不到凌落他只能在院门口大呼小叫。 凌落拿着写好的信走到朱思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 “夫人,你终于肯见我了,今日的事我一定会重重惩罚曹管家,你别生气了好吗?”朱思凑到凌落身边,想将她拥入怀中。 凌落嫌弃躲开,顺势把手中的信放到他手中。 “事到如今,怪谁都没有意义,朱思,我们和离吧。” “不要!” 朱思毫不犹豫撕毁和离书,紧紧抱住凌落。 “落儿你再生气也罢,不要说离开我的话!” “你放开,你能狠心让我死,若我还留在你身边,日后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凌落故意提起孩子,朱思下意识松开凌落,护住她的肚子。 “都是我的错,落儿,只要你不离开,想让我怎样都行,命给你都可以!” 朱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决绝的看着凌落,他在打赌,赌凌落还爱自己,会因为害怕自己没命而心软。 可凌落的目光仍旧冷冰冰的,朱思急了,他不相信凌落不爱自己,手下用力,脖子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相公快住手!” 凌落上前抢下朱思的匕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懦夫!你要是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朱思捂着脸,原本心里还有火气,听了凌落的话,当即将人拥入怀中。 “落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耳边充斥着朱思放肆的叫喊声,凌落极力忍耐心中的恶心回抱住他。 “我可以不与你和离,但没说要原谅你,我是为了孩子不和离,至于要不要原谅,还需看你的表现,否则即便有孩子,我也会离开。” 闻言,朱思连连点头:“我一定会尽力补偿,求得你的原谅。” “折腾一天我累了,你先走吧。”凌落推开朱思,实在不想和他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被拒之门外的朱思,原本愧疚的神情瞬间荡然无存,双拳紧紧攥着,若不是留着凌落有用,自己岂会低三下气的求她,如今这贱人竟将自己拒之门外! 朱思极力按捺踹门的冲动,如今他只能隐忍,今日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不会再有人帮自己,他不能失去凌家这个依靠,他也绝不会轻易放手侯爷的位子,绝不! ... 静云楼酒楼,朱思本想到酒楼买醉,却被百姓们围住嘲讽,‘废物,不孝子’之类的骂声接连不断。 朱思气急败坏的怒吼着滚开,百姓们到底惹不起权贵子弟,骂够了也纷纷散去。 怡红楼花魁,柳蓉躲在酒楼暗处打量着朱思,见周围人都散去,装作不经意走到朱思身后。 受够羞辱的朱思,本想回酒楼内买醉,转身的瞬间,软香温玉装进怀中。 阵阵香味萦绕鼻间,朱思竟有些心猿意马,对柳蓉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柳蓉柔声回应,站稳身子后对着朱思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朱思怦然心动。 “朱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柳蓉瞧着他脸上身上都是酒水,模样有些狼狈。 “没怎么,我不过是个废物罢了。”朱思自嘲一笑,转身想要离开。 柳蓉眼见人要走,轻咬朱唇追上去安抚道:“朱公子,你怎如此妄自菲薄,蓉儿可是很钦佩您的。” “若我一事无成的人,你还会钦佩我?”朱思讽刺一笑,认为柳蓉出身风月,和其他人一样瞧不起自己。 柳蓉却害羞低头,坚定道:“当然,蓉儿自从半月前遇见朱公子,便日夜思念,一想到您就会情不自禁想笑...” “只是我们身份有别,朱公子瞧不上蓉儿很正常,是蓉儿没有自知之明...”柳蓉说着两滴泪缓缓落下。 此刻朱思内心备受打击,而柳蓉的话,无疑给他极大的安慰。 “蓉儿...我竟不知你有这心思...”朱思轻轻握住柳蓉的手,心中萌生想为她赎身的想法。 柳蓉害羞低头,轻叹道:“朱公子怎知我的思念,您又不常来怡红楼。” “如今知晓你心思,我必然日日去见你。”朱思说着,忽而将柳蓉抱起,朝着酒楼雅间内走去。 ... 一连多日,朱思为求得原谅,日夜守在婷芳阁伺候凌落。 “相公,这些日子妾身看到你的诚意,已经不生气了。” 凌落看出朱思没有多少耐心,也知道他这些日子,一到晚上都会偷偷溜出去到怡红楼,不想让他在自己眼前晃。 “多谢夫人原谅,看你有孕在身实在辛苦,为夫应该多陪着。”朱思轻声回应,却心不在焉的看向门外。 凌落心中冷笑,大概猜出朱思的意图,他去怡红楼的次数有些多,殷红因吃醋已经不给他银子了,他这会赖在这就是想和自己要一些银子。 “听闻妹妹不知在哪省了笔银子要交给婆母,不知道这会送没送去...”凌落打着哈欠,状似无意提起银子的事。 闻言,朱思眼神瞬间亮了,忙说道:“夫人先休息,为夫晚点再来看你。” 凌落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朱思,不禁露出得逞的笑意。 第36章 最后夹尾巴做人! “夫人,您就这么轻易原谅大公子了?” 吴妈妈无奈叹息,朱思害的自家姑娘险些声名狼藉,让他伺候几天就放过,真是太便宜他了! “整夜流连青楼的人,我嫌脏。” 凌落厌恶的拍了拍衣服,嘱咐道:“对了,月底就是除夕,之前朱思说和爹娘道歉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闻言,吴妈妈有些不情愿问道:“那...是要从您嫁妆里拿宝贝出来撑场面吗?” “当然不是。” 凌落挑眉笑道:“既然是咱们大公子要道歉,当然要拿侯府的宝贝出点才有诚意,左右现在无事,咱们去库房挑些好东西拿回来。” “好,奴婢多叫两个人跟着。”吴妈妈喜笑颜开,自家姑娘总算不再为侯府倒贴了! ... “都说了没有,相公你不要太过分,你拿走的那些已经是妾身到处省下来的,月底就除夕了,你现在拿走这么多银子,你要我拿什么置办年货!” 凌落刚到库房院门口,就听到殷红急躁的声音,听话茬就知道二人肯定是因为那笔银子闹起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凌落面带笑容上前,故意挽着朱思的胳膊,挑衅看向殷红。 “妹妹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相公,你惹妹妹生气了吗?” “她不知发什么疯,我拿这点银子她竟也不舍得!”朱思对着殷红冷哼一声,从她手中抢过钱匣子。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还少吗?!” 殷红反驳着,上前去抢钱匣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钱做什么去,若是你想把这些银子送去那种烟花之地,我宁可自己花掉!” “本公子怎么花钱还轮不到你来管,快放手!”朱思低声怒吼,看着殷红的目光越来越厌烦。 “够了!堂堂侯府为了这点银子闹成这样,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吗?!” 凌落突然开口呵斥,二人下意识停下动作,凌落顺势抢过钱匣子放到朱思怀中。 “咱们侯府还不差这点银子,妹妹别管得太严了。” 殷红气的小脸通红,朱思却不理会她,将凌落抱紧怀中哄道:“还是夫人宽宏,更懂为夫的心,等回来为夫带你喜欢吃的雪云糕。” “相公!雪云糕是妾身爱吃的,你怎能记错!”殷红气的眼圈发红,嫁进府不过一个多月朱思竟然连自己爱吃什么都不记得了。 凌落抿唇一笑,看着殷红恨不得用眼神刀了自己的模样,示意朱思快点离开。 朱思巴不得赶快离开这,得到凌落的暗示,当即甩开殷红的手径直出了院子。 眼睁睁的看着朱思带银子溜走,殷红再也忍不住对着凌落质问道:“夫人,如今你不当家,可知那些银子是我攒了多久的,你怎能让相公拿去青楼作乐!” 凌落冷漠望向殷红,训斥道:“你既然知道相公整日流连青楼,之前为何不劝阻,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从前相公去青楼作乐的银子,可都是你偷偷给的!” “现在相公因你的纵容导致如今这地步,你有什么脸面跟本夫人吵闹,若是不服你可以去婆母那告状,看看她会不会站在你那边!” 殷红无言以对,她本想纵容朱思获得他的宠爱,可谁知朱思竟然被青楼歌姬迷住了心智,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凌落不再理会殷红,径直走到库房门口,看着挡在门前的中年男子,询问道:“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中年男子微微垂首,解释道:“回夫人,之前的曹管家被处罚后赶出侯府了,老奴是新任侯府管家,冯德成。” 闻言,凌落点头吩咐道:“原来如此,那你把库房打开,本夫人要挑几件礼物。” “是。” 冯管家打开库房大门,殷红立即走了过来拦住门前。 “夫人,近日来没有请帖到侯府,不知您挑礼物要送去哪里,毕竟现在是妾身当家,不得不过问一句。” 凌落推开殷红进了库房,挑选着心仪的礼物,边说道:“之前相公说,想要到我父亲那赔罪,我想着趁除夕前去拜访一下,侯府家大业大,自然要挑一些礼物送去。” “这几件都搬到婷芳阁去。” 凌落指了几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吴妈妈立即让人搬运。 “等等!” 殷红拦在门口阻止道:“即便是赔罪也不至于送这么贵重的礼,现在当家的到底是我,夫人您这样随意拿走侯府财产,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究竟有没有把妾身放在眼里!” “本夫人拿了,你又能怎样?” 凌落居高临下凝视着殷红,冷声提醒道:“别忘了,若不是本夫人大度,加上身怀有孕,你未必有机会摸到库房的钥匙,在我面前,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殷红面色一白,却不敢再和凌落硬碰硬,毕竟这管家权来之不易,若是激怒凌落再让她抢走,那自己搭进去的那些钱财,岂不都要打水漂了。 见殷红不再阻拦自己,凌落又挑了几件宝贝才罢休,临走前,故意在殷红面前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殷红嫉妒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却没在凌落面前流露出半分。 直到凌落的身影消失,殷红才将怨气发泄到身边的彩兰身上。 “这个贱人,竟然当着我的面炫耀怀孕,要不是她骗我喝了相公给她的毒药,我怎会不能生育!” 殷红对着彩兰连打带骂,丝毫没有在意她的这些话,尽数被彩兰记在心中。 ... 入夜,罗刹湖。 慕容凤皇拖着伤痕累累的青白,一路到湖边擦拭伤口。 “给您添麻烦了殿下,属下没想到那山洞里会那么危险。” 青白望向因救自己而狼狈不堪的慕容凤皇,心中自责不已。 慕容凤皇轻笑,无奈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不长脑子,之前就提醒过你,若是那里能让人轻易进去,还轮得到咱们去拿那些宝贝吗?” “是属下疏忽,可怎么办,属下这腿断了,恐怕一时半刻没办法再进去探洞了。” 青白无奈挠头,自己这一受伤,恐怕要耽误很多事。 “罢了。” 慕容凤皇为青白包扎好伤口,将人背起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边说道。 “而且,前两日我收到消息,边关战事吃紧,我必须亲自到前线一趟,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到时让青吾过来帮我就行。” “那这边怎么办,陛下要的情报不需要您拿了吗?” 青白急了,这要是因为自己受伤而耽误慕容凤皇的事,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不用你操心,好好回去养伤,不过我这一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再来了...” 慕容凤皇将青白放到马车上,下意识望着城内方向,犹豫片刻道:“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殿下您要去哪?!” 青白焦急追问,慕容凤皇却早已没了身影。 深夜,雪花漫天飞舞。 凌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到院子里望着漫天大雪飘零发呆。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不怕着凉吗?”慕容凤皇从树上跳下,笑看着被自己吓到的凌落。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过别再跟踪我。” 凌落警惕看了眼院门外,若是有人发现慕容凤皇在这,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37章 暗箭难防 慕容凤皇走至凌落面前,轻声道:“我没有跟踪你,抱歉,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但今夜我要走了,可能会很久才能再见你,所以想来和你道别。” “你要去哪里?”凌落拢了拢衣服,对眼前这个一再帮自己的人很好奇。 “战场。” 慕容凤皇轻声回应,目光却从未从凌落身上移开。 “战场?” 凌落惊讶望着慕容凤皇,见他不似和自己开玩笑,摘下银镯塞到他手中。 “战场凶险,你比我更需要它。” 慕容凤皇温柔一笑,再次将银镯戴回她手腕上。 “无须担心,我若需要这东西防身,又岂敢上阵杀敌,其实,我有点担心你。” 慕容凤皇想到自己要许久见不到凌落,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难过。 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让凌落顿时眉头紧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宇文公子应该很清楚,我已经嫁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产生误会,但请你自重,也尊重我。” 慕容凤皇被气笑,反问道:“不是说过要你叫我凤郎,你口中的宇文公子究竟是谁?” 凌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他不是宇文凤城。 “是我认错人,但无论凤公子你是何身份,终究你帮过我不止一次,我还是要感谢你。” “只有口头上的感谢吗?” 慕容凤皇笑看着凌落,这丫头好似没认出自己是她曾经救过的人。 “那你想要什么?”凌落紧张的看着慕容凤皇,下意识后退一步。 慕容凤皇指了指凌落腰间的荷包,试探问道:“能否把此物赠与我作为纪念?” “荷包太过私密,怎能随意赠送,你等下。”凌落捂住荷包,转身跑进屋子。 慕容凤皇没有丝毫不耐烦,默默站在院内等候。 片刻,凌落快步出来,对慕容凤皇摊开手,一张小小的平安符躺在她的手心。 “这是我成亲前在寺中求来的平安福,本来是要给朱思的,但我现在不想给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很喜欢。” 慕容凤皇毫不犹豫接过平安福,满眼宠溺看着凌落,轻笑道:“希望以后有机会,你能专程为我求一道平安福。” 察觉出慕容凤皇的意思,凌落眉头微皱,警告道:“凤公子愿你平安从战场归来,但...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抱歉,我不该这样绝情,但若是被人发现我们私会,会造成我的困扰,还请凤公子立刻离开。” 话落,凌落决绝转身朝着寝室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慕容凤皇。 朱思带给她的教训已经是万劫不复,她岂会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若信错人,她可不会再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慕容凤皇轻声叹息,他很理解凌落为何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态度,只是他们遇见的时间不对罢了。 “小丫头,保重。” 慕容凤皇万般珍惜将平安福收好后转身离去。 良久,凌落悄悄打开门,见慕容凤皇已经离开,这才放心回房休息。 怡红楼。 朱思喝的不省人事躺在床上,柳蓉穿好衣服悄悄下了床。 朱询坐在客厅饭桌前喝酒,见到柳蓉出来,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怎么样,有没有套出话来?” 柳蓉无奈摇头:“他从未提起过遗嘱的事,奴家劝公子换个方向查,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朱询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将柳蓉推到一边,起身就要走。 柳蓉忙上前扯住朱询的衣袖,追问道:“公子,你说问过话就要帮我赎身的,什么时候能带我离开这?” 朱询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你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想让我给你赎身,更何况现在朱思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想要让他帮你赎身也不是难事吧。” “以后别再烦我,最好把你的嘴闭紧了,这件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你知道后果的。” “奴家绝对不说...”柳蓉心惊胆战的保证,目送朱询离开,绝望靠在门边,原本她想靠着朱询离开这,可谁知这男人如此绝情。 回到床边,柳蓉望着睡梦中还唤着自己名字的朱思,无奈叹息一声,看来她只有靠朱思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 时光飞逝,在怡红楼留宿半月的朱思,终于在五百两银子花光之后回到侯府。 “你要用一千两银子给花魁柳蓉赎身?你疯了吗!” 饭桌上,殷红听了朱思的决定,险些气的将桌子掀了。 “如今夫人有孕,你又不能生育,我纳个妾回来又怎么了?” 朱思满眼嫌弃的望着形如疯妇的殷红,越发坚定要给温柔似水的柳蓉赎身。 “夫人你会支持为夫的,对吗?” 朱思看向身边的凌落,只要凌落答应,给柳蓉赎身的银子就有着落了。 可这次,凌落没有顺着朱思的意。 “我不同意,新婚不到半年你还想纳妾,若你娶个青白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但青楼女子,恕我不能接受。” “明天我要回娘家赔罪,相公你若是还想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的,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该做什么事。” 凌落态度决绝,不给朱思再开口的机会起身离去。 朱思没想到一向顺着自己的凌落,会在这件事上这么决绝。 可想到自己若是再纳妾,凌家一定不会帮衬自己,他坚决为柳蓉赎身的念头不禁有些松动。。 见凌落和自己的态度一致,殷红也不甘示弱的瞪着朱思。 “我一个官家女儿给你做妾已经是委屈了,可你竟然还要让一个娼妓与我做姐妹。” “总之,我没有余钱给她赎身,若是相公你一意孤行,不顾我们多年的情意,那你就杀了我,娶她回来好了!” 殷红掩面痛哭,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朱思瞧着曾经的心爱之人泪流满面,不禁回想起他们从前恩爱的时光,上前揽住殷红安抚。 “我们多年的情意,怎能因娼妓就烟消云散,这件事暂且不提了,别哭了。” 殷红抹着眼泪看着心疼自己的朱思,心中庆幸他还有些良心。 “相公...妾身这段时间经过医治,郎中说还有生育的可能,不如我们试试...” 殷红娇笑着,妩媚动人的姿态,瞬间勾起朱思的情欲,直接将人抱起朝着芍药庭走去。 婷芳阁。 凌落气的抱着枕头一通乱砸,朱思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竟然想让一个娼妓和自己做姐妹。 “夫人别生气了。” 吴妈妈快步进入寝室,劝说道:“刚刚奴婢打探到,大公子被侧夫人哄得开心,已经不再提为那花魁赎身的事了。” 凌落冷哼道:“他现在不提,是因为没有银子,日后有了银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吴妈妈一时也没了主意。 凌落沉思片刻,开口道:“既然有殷红拦着,咱们暂时不用理会,你准备一下明天回家的事吧。”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奴婢去给您做些吃的,刚刚您都没吃什么。” 吴妈妈说着,正准备离开,这时,小月端着安胎药进来,放到凌落面前。 “夫人,今日的安胎药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这药苦,你去拿些果子给夫人。” 吴妈妈接过安胎药,把小月支了出去,随手将药倒在花盆中。 然而下一刻,原本鲜艳的金盏花瞬间枯萎,花根处冒出浓浓白色泡沫。 第38章 温柔刀最致命 “怎么会这样?!”吴妈妈惊呼出声。 凌落看到这一幕,心知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 “这像是掺有红花的反应,都怪奴婢不谨慎,竟让这等腌臜之物混进来,还请夫人惩罚。” 吴妈妈跪地认错,她不敢想象,若是凌落喝了这安胎药的后果。 凌落扶起吴妈妈,安抚道:“你不必自责,任何人都不能面面俱到。” 吴妈妈望着凌落,紧张道:“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人,日后那人换别的方法害您怎么办?” 凌落低头沉思,呢喃道:“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侯府中想让我失去孩子,唯有殷红一人。” “今日咱们侥幸,没有让她得逞,我只担心殷红会从别处下手,咱们又没提防到,到时她会发现假孕的事。” “要想个办法,转移殷红的注意力才行...”凌落轻揉眉心,头疼得很。 这时,小月端着果子进来,凌落眼前一亮,吩咐道:“你去请江姨过来一趟,就说我喝了安胎药腹痛不止,最好让全府的人都知道。” 闻言,小月愣在原地,瞧着吴妈妈将安胎药倒了,意识到那安胎药很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吓得忙跪下解释。 “夫人明鉴,奴婢不知道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 “起来吧,我知道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凌落低声嘱咐一句,随即大声痛呼起来。 小月见状,配合的边跑边大声嚷嚷着‘夫人出事了’ 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朱老夫人第一个赶到婷芳阁,半刻钟后,朱思和殷红才姗姗来迟。 “江夫人,我孙子没事吧?!” 朱老夫人一进门就拉着江舒雅问个不停,丝毫不关心凌落的安危。 江舒雅不悦的瞥了一眼朱老夫人,故作生气道:“幸而凌夫人安胎药喝的少,刚刚又催吐过已经没有事了,可你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连安胎药里掺了红花都不清楚!” 朱老夫人面色阴沉,下意识望向殷红,怒骂道:“混账东西,自己生不出,还想害别人,孩子若出事我饶不了你!” 被指责的殷红丝毫不慌,俯身行礼道:“婆母息怒,您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说我害人,若真能拿出证据是妾身下的毒,妾身愿以死谢罪!” 凌落瞧着殷红这般态度,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凌落的目的不在下药之人是谁,慢慢坐起身看向朱老夫人,提议道:“婆母,儿媳如今没有大碍,不用再追究了,今日也怪我想着相公他要纳妾的事,有些心神不宁。” “如今出了事,儿媳倒觉得是应该为相公再找一位贴心的人伺候着,不知婆母意下如何?” 见凌落自己都不再追究这件事,朱老夫人也不想多管,不耐烦的摆手道:“纳个妾而已,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 一听这话,殷红顿时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时辰前还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凌落会突然变卦。 如今殷红独得朱思宠爱,自然不肯和其他女子分享。 “婆母,相公要给怡红楼的花魁赎身娶进门,您真的不管管吗?” 殷红寄希望在朱老夫人身上,因为朱思最听母亲的,只要她能说句阻止的话,朱思一定会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思儿喜欢,就让他娶好了,难道偌大的侯府连个赎身的钱都没有了吗?你是怎么管家的?!” 朱老夫人不仅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而不满的对着殷红训斥。 “赎身的银子是有的,只是夫人怎能与娼妓共侍一夫呢...您说是吧夫人?” 殷红向凌落眼神示意,她不相信凌落会容许朱思再纳妾。 “只要相公喜欢,我没有意见,妹妹若是不同意就好好和相公商量一下吧。”凌落淡然一笑,表现的十分大度。 朱思见凌落同意,想要和她开口要赎身的银子,但见凌落因有孕而难受,若是此时开口她肯定会更加伤心,明日去凌家断然不会为自己求情说话。 想到此处,朱思不顾刚刚和殷红的柔情蜜意,低声训斥道:“母亲和夫人都已经同意了,你还阻止什么,立刻去拿一千两银子给我。” 殷红满心的不情愿,侯府的大多数银子她都已经拿去置办年货了,剩下的还要给侯府下人发工钱,这一千两若是给了朱思,她拿什么给下人发工钱? 殷红手中帕子捏到变形,心中越发怨恨凌落,早知道她就该在安胎药里下砒霜,让她和腹中胎儿一并去见阎王爷才好! “还杵在这做什么,去拿银子啊!”朱思冷声呵斥,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帮柳蓉赎身回来。 “妾身知道了。”殷红极力忍耐心中怒火,不甘心的去筹备银子。 凌落望着偷笑的朱思,心中有些疑惑,前世朱思并未对什么花魁动心,即便有其他妾室也都是淡淡的,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殷红一人。 可今世,朱思却如此执着要纳花魁为妾,对殷红这个青梅竹马都不在乎了,想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文章。 凌落渐渐回忆起,前世深谋远虑,诡计多端的朱思,和现在这个只知喝酒享乐的人完全不同。 大概是现在的朱思,虽有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但还没见识过官场阴险的尔虞我诈,所以还没有什么心机,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前世,朱思靠着弟弟屡次让给他的功劳,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才慢慢把他自己培养成城府颇深的人。 而如今,朱思还没经受过那些弯弯绕绕,只要自己一直捧杀着朱思,事事顺着他,再让他沉溺于温柔乡之中,将来想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想到此处,凌落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朱老夫人眼瞧着凌落没事,也不想再多停留,转而对着吴妈妈警告道。 “今后儿媳的药和饭菜,你们都要认真仔细一些,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婷芳阁的下人全都拖出去发卖了!” 得到吴妈妈等人的保证,朱老夫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凌落瞧着朱思急不可耐的模样,善解人意道:“这里有江姨照顾,相公不用担心我了,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早点将柳妹妹接进门,侯府也热闹一些。” “对,还是夫人最宽和,最善解人意。”朱思激动的抱着凌落亲了一口。 如此做派,让江舒雅顿觉恶心,轻咳一声提醒道:“凌夫人还有孕,你不要勒着她。” 朱思忙松开凌落,对江舒雅行礼道:“那这里就劳烦江夫人多费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江舒雅蹙眉点头,朱思又虚情假意的关心凌落几句,才匆忙离开婷芳阁。 朱思一走,江舒雅再忍不住了。 “你这丫头何苦委屈自己,新婚不到三月又让他纳妾,还是青楼女子,这事被你爹娘知道了,他们怎么肯?!” 江舒雅心中焦急,从前凌落的脾气可是一点就着,怎么如今会容许朱思一再欺人。 凌落莞尔一笑:“江姨,他这样终日沉溺温柔乡,岂不是更好吗?” “你是想...”江舒雅微愣,忽而反应过来,凌落这是想纵容朱思,让他终日饮酒作乐,身体就会日渐虚弱。 凌落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莞尔一笑道:“就是您想的那样,不过我还想和您要一样东西,比如...迷情散。” 第39章 新人入门 江舒雅瞬间明白了凌落的想法,笑着解释道:“迷情散虽然可以激起人的情欲,但很容易被人发现,你这样做会引火烧身的。” 凌落微微点头,沉思道:“那怎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 江舒雅轻笑道:“其实有很多东西相生相克,自然也可相辅相成,比如鹅肉和梨一起吃,会让人肾虚。又比如月麟香加上松针一起燃烧的作用,和迷情散的效果是一样的,但过后不会被发觉,即便御医把脉也查不出。” 凌落恍然大悟,拉着江舒雅的手撒娇道:“多谢江姨提点,落儿都记下了,江姨医术这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可以教教落儿?” 你想学,我自然愿意教。”江舒雅伸手戳了下凌落的额头,从药箱中拿出一本医书递给她。 “这上面是最基本的,你先认认药材,了解一下药材的作用,等你完全认清了,到时我再教你其他的。” “只不过落儿,你要明白,为医者当心怀天下,即便对方是坏人,必要时,你也要出手相救,当然,这都取决于你内心的决定。” 江舒雅不想让凌落变成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更不想让她利用自己教会她的这些本领来害人,那不仅仅会害了凌落,也侮辱了医者的身份。 凌落点头保证道:“您放心,若非他们欺人太甚,我又岂会这么做,更何况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落儿果然从不让我失望,那你慢慢看,我就先回去了。”江舒雅怜爱的摸了摸凌落的小脸,起身离去。 凌落靠在床边翻看医书,吴妈妈快步进来,禀报道:“奴婢刚刚听小月说,朱思已经拿了银子去怡红楼了,恐怕今日就会把人接回来。” 闻言,凌落没有丝毫意外,淡然道:“也好,殷红有了争宠的对象,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但愿这个花魁不是个好欺负的。” “对了,你让人把芙蓉居收拾出来给新人住吧,那里宽敞明亮,想必那花魁会喜欢的。” “奴婢知道了。”吴妈妈应声离去。 凌落继续翻看医书,却无意间瞧见正在摆饭的小月愁眉苦脸的,这丫头平日大大咧咧极少有这样的时候,不禁有些好奇。 “小月谁欺负你了?” 闻声,小月走进寝室,解释道:“没人欺负奴婢,是冯管家说,这个月的月钱又要下个月才能发,可眼瞧着要过年,奴婢还想送些银子回家,恐怕是不行了。” “又?”凌落微微蹙眉,疑惑道:“怎么侯府的月钱经常晚发放吗?” 小月点头道:“侯府有一些田地店铺,但收入一直不景气,之前咱们侯夫人管家的时候,虽然有晚发月钱的时候,但也就是几天而已,该有的赏赐都会有。” “可自从侧夫人管家这将近三个月以来,就只发了一次月钱,别的赏赐,能省的几乎都扣光了,而且逢年过节时都有赏钱,还会给裁制新衣,今年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奴婢到还好,至少家里不太难过,但有的人就不行了,他们家里困难,就指着这点银子吃饭呢。” 小月轻声叹息,她们这些小姑娘能在侯府做事,在外人眼里是很荣耀的,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日子有多难过。 吴妈妈办好事回到寝室,听了小月的话,轻笑道:“夫人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确实是个好机会。” 凌落轻笑,她没想到殷红为了省银子,竟然选择苛待下人,要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讨生活,可不只是要有相公的宠爱,还要有仆人的忠心。 殷红是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件事疏漏了,更何况侯府的收入再不景气,也不至于困难到这个地步,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吴妈妈,这个月的月钱咱们出了,再有,你去拿些银子和小月买些实用的东西分发下去,就说年关在即,本夫人身怀有孕让大家一同沾沾喜气。” 吴妈妈明白凌落的意图,当即带着小月去了库房。 ... 夜里,朱思雇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柳蓉从后门接了侯府。 “妾室柳蓉,给主母敬茶。” 弱柳扶风的柳蓉端着茶,恭敬的跪在凌落面前,和殷红当日进府时一样的乖巧。 凌落喝了口茶,默默打量着柳蓉,此人容貌在殷红之上,许是在青楼那种地方久了,举手投足间尽是勾人举动。 但柳蓉到底是花魁,有一种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难怪可以被称为花魁。 柳蓉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心中忐忑不安,害怕凌落是个不好相处的主母。 而凌落不说话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片刻间便让柳蓉出了身冷汗。 在这个时代即便柳蓉被赎身,只要主母不同意进门,很有可能会再次被卖掉,又或是直接拖出门外打死。 朱思不舍得柳蓉跪太久,侧身看向凌落询问道:“夫人,怎么不让蓉儿起身?” 凌落展露笑颜,轻声问道:“相公迎柳蓉姑娘进府,不知要给她什么位分呢?” 闻言,朱思这才想起自己疏漏了,随即解释道:“母亲嘱咐过,蓉儿出身不高,做个通房小娘即可,若她有福气生下一儿半女的,再抬做姨娘。” 凌落点头,转而笑看着柳蓉说道:“柳小娘生的真美,难怪相公如此喜欢你,快起来吧。” 柳蓉如蒙大赦松了口气,被小丫鬟扶了起来。 吴妈妈拿着锦盒递到她面前,解释道:“柳小娘,这是咱们夫人送你的见面礼。” 柳蓉接过锦盒,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受宠若惊的忙给凌落行礼感谢。 那锦盒里面的首饰,是柳蓉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好货色,而且价值不菲,足够自己赎十次身了! 殷红坐在一旁,嫉妒的双眼冒火,她进门时,凌落只给了耳环,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这个娼妓进门,凌落竟然给了她这么多金银珠宝,难道自己还比不上柳蓉金贵吗?! 柳蓉没有忘乎所以,再次端着茶跪在殷红面前。 “妾身柳蓉,给侧夫人敬茶。” 殷红目光不善的盯着柳蓉,看到她比自己还美丽的容貌,心中嫉妒之火难以平息。 “妹妹不必多礼,今后你进了门,一定要好好侍奉相公。” 殷红笑着去接过茶杯,茶杯却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殷红的手上。 柳蓉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朱思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护着。 “你!你竟然敢故意烫我!” 殷红心中本就有气,如今被烫到朱思却不关心她,此刻认为自己被烫是柳蓉故意的,抬手就要打人。 凌落离殷红最近,当即抓住她的手腕训斥道。 “那茶杯是在你手上碎的,与柳小娘有什么关系,妹妹还是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柳小娘也是进府第一日,你这样是做给谁看?” “妾身不是故意的,还请侧夫人原谅!”柳蓉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作妖,眼见自己得罪了人,忙向殷红认错。 可柳蓉越是认错,殷红越觉得她惺惺作态,当即甩开凌落的手,反驳道:“不管怎么样,也是她害我受伤,打她算是便宜她了!” “你够了!” 朱思怒斥一声,抱起柳蓉,对殷红训斥道:“这个茶你爱喝不喝,夫人是正妻都没有你这么嫉妒,罚你戒尺三十,半月不准吃晚饭!” 第40章 风水轮流转 “相公,你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惩罚我吗?!”殷红眼泪汪汪拽着朱思的衣袖。 殷红想不明白,从前朱思可以为了自己厌弃凌落,甚至不惜得罪凌家,也要在新婚第二日娶自己进门,为什么转眼间他能为了个青楼女子惩罚自己! “你给我闭嘴!” 朱思冷眼望向殷红,警告道:“今后蓉儿就是我的人,任何人再提起怡红楼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殷红眼睁睁的看着朱思离去,瘫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凌落望着这熟悉的一幕,顿觉可笑,前世,殷红进门当日,自己因嫉妒和朱思大吵一架。 而朱思也为了殷红痛斥自己,如今,被训斥的人却换成殷红,真是风水轮流转。 冯管家拿来一寸厚的戒尺,带人将殷红按着趴在地上,随着戒尺重重落在殷红身上,凄厉的痛呼声不断从她口中传出。 三十戒尺打完,殷红趴在地上迟迟无法起身。 凌落居高临下望着殷红,讽刺道:“自古以来,都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这个道理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劝你还是想开些的好,今后恐怕柳小娘要比妹妹还受宠爱。” 凌落故意讥讽殷红,前世自己受的屈辱,她今日也算尝到了。 殷红恶狠狠的瞪着凌落离去的背影,愤恨的双手捶地,回眸看向战战兢兢的彩兰。 “用一切办法,务必查到凌落的生辰八字!” 彩兰脸色骤变,自己跟在殷红多年,瞬间明白她要生辰八字的目的。 “侧夫人这不好吧,大公子正在气头上,若您再犯错,恐怕...” ‘啪’ 彩兰话未说完,殷红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殷红此刻怒火攻心,根本听不进彩兰的劝说。 彩兰低着头,掩盖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恨意,将想要劝说的话尽数的吞了回去,慢慢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 柳蓉被朱思带到芙蓉居,刚进门就被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庭院震惊。 “相公,这是您为蓉儿准备的住所吗?” “没错,蓉儿可喜欢吗?”朱思也很满意芙蓉居的摆设,赞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冯管家。 冯管家识趣附和道:“这一切都是大公子的吩咐老奴布置的,公子还知道您爱香,所以准备了上等的香料,但愿柳小娘您喜欢。” “很喜欢,能得相公如此喜爱是蓉儿的福气。”柳蓉一脸娇羞,双手攀在朱思的肩上,主动献上一吻。 朱思被迷得神魂颠倒,正欲陪着柳蓉进屋。 忽而一只信鸽吸引朱思的目光,信鸽在空中盘旋一圈,慢慢落在院墙上咕咕的叫着。 “右丞相府上的鸽子,怎么会来这?” 朱思低声呢喃,那日右丞相的态度明显不想再和自己有瓜葛,而且这些日子他不是没去右丞相府上,但都被拒之门外,他这会用信鸽联系自己所为何事? “蓉儿,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到房间看看,缺什么让冯管家去找。” 柳蓉乖巧点头,进屋时,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信鸽上,眼中疑惑转瞬即逝。 朱思支开柳蓉,上前摘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字条,看着上面的内容时,顿时眉开眼笑,匆匆离开侯府。 静云茶楼。 朱思站在春兰阁前,忐忑不安的敲了敲房门。 “进。” 陌生的男子声音,让朱思眉头微皱,小心翼翼进到房间内,却发现等着自己的并不是右丞相,而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贤妃所生的周王。 “周王殿下,怎么是您?” 朱思惊愕一瞬,当即跪下行礼。 “臣子不知周王殿下在此,实在失礼,还请殿下原谅!” “怎么,除了右丞相,本王就不能找朱公子说话吗?” 周王冷声质问,目光嫌弃的打量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朱思,若不是为了筹到那笔银子,他还真不想和这个废物打交道。 “岂敢,臣子若能为殿下效命,简直是无上荣耀。”朱思小心翼翼的回应,紧张的额头冒汗。 之前朱思确实从右丞相那见过周王一面,但当时周王明显不想搭理自己,今日怎么会略过右丞相主动见自己,难不成周王还不知道父亲中毒的事? 但这不可能,百姓都知道的事,周王怎么会不知道? 朱思想的毫无头绪,周王也不再开口,无形的威压让朱思汗流浃背。 良久,周王觉得给足了朱思压力,才缓慢开口道:“之前,你说想要为本王效力,可这半月来,关于你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下毒’‘弑父’‘诬陷正妻’哼!朱公子干的好事还真不少啊。” 朱思心里咯噔一下,瞧着周王很在意这件事,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这事是自己做的。 “王爷,您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父亲中毒一事与臣子无关,我也是被人算计的,若真是我做的,母亲早就将我乱棍打死,臣子岂能在这与您说话?” 不怒自威的周王,将杯中酒尽数泼在朱思的脸上,冷声警告道:“本王不想听任何解释,不管你是冤枉的,还是有其他原因,总之,想跟着本王做事,最好把你的屁股擦干净。” “若是父皇因为知道本王身边,有一个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而动怒,那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对上周王那凌厉的目光,朱思仿若感受到头上悬着一把匕首,俯身叩头表态。 “是!臣子一定会妥善处理那些谣言,还请王爷给臣子几天时间。若您有任何吩咐只管开口,臣子若能办到,一定万死不辞!” 朱思诚恳的态度,让周王面色缓和几分,挥手道:“起来吧,既然你有心,本王也愿意成全你,近来送往南边的十五万两赈灾银不翼而飞。” “十五万两赈灾银不翼而飞?!” 朱思震惊无比,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贪污赈灾银,但当接触到周王的目光时,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那些银子在何人手中。 “那王爷觉得是何人将银子‘偷走’的?”朱思小心翼翼的询问。 见朱思如此识趣,周王看向他的目光少了几分嫌弃。 “本王觉得是被岫茗山驻扎的土匪劫走,但这笔银子数目太大,父皇不愿善罢甘休,以派人追查,本王虽然已经抓住贼人,但他却不肯说出那笔银子藏在哪...” 周王眼眸微眯,紧盯着朱思不再继续往下说,若朱思真有心在自己手下做事,定然会愿意承担这件事。 朱思心中一凛,看来周王这是想让自己接盘,可自己去哪里弄十五万两银子,侯府挖穿了也未必凑够十五万两! 可能让周王为难的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今后周王肯定不会再和自己打交道。 朱思犹豫不定,周王似乎看出他的顾虑,轻咳一声提醒道:“听闻,贵夫人娘家可是皇商,若是凌校尉知道这件事,一定能帮本王抓住那贼人。” 闻言,朱思想到凌羽可能会因此事得到周王的青睐,从而更上一层楼,那他岂不是更加瞧不起自己了?! 绝对不行! 第41章 断他后路 朱思心一横,咬牙对周王承诺道:“若王爷信任,此事臣子一定替您问出银子所在何处,只是数目太大,恐怕那贼人一时半刻不会招认。” 见他答应,周王终于露出满意神情。 “不急,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在这期间朱公子能将这些银子查出来,本王一定会帮朱公子得到想要的东西。” “听闻...侯爷近来身体不好,将来这永宁侯的位子,肯定会在你们兄弟二人之间选一人继承,可朱公子若因本王的举荐得到侯爵之位,那朱公子今后,应该不用再屈居人下了吧?” 周王自信望着朱思,他在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朱思兄弟二人明争暗斗,都对那永宁侯爵的位子虎视眈眈。 可据他所知,朱询已经借着左丞相的势力靠拢到太子那边,朱思若是个聪明人的话,一定会选择归顺自己。 果然,朱思听了周王的话,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承诺道:“臣子一定不辜负王爷期望,尽快将银子找到!” 周王满意点头,亲自扶起朱思,嘱咐道:“很好,不过凑银子重要,那些谣言也很重要,未平息谣言这期间,不要再来见本王,有事本王会让人通知你。” “朱公子,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周王拍了拍朱思的肩膀,拂袖而去。 “臣子恭送王爷!” 朱思目送周王离去,狠狠松了口气,可很快又泄了气,十五万两银子,他去哪里凑? 朱思蹙眉沉思,如今和自己要好的那几个世家公子,肯定不会再搭理自己,借肯定是不现实的,而且没有几家一个月内能拿出这么大笔银子。 回想起周王刚刚说的话,朱思微微抬眸,看来,只有靠凌家了,但凌耀辉那个老东西,因为自己娶殷红而生气,恐怕自己贸然前去,他不仅会把自己赶出来,还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朱思烦躁的挠了挠头,忽而想起凌落说过,明日要回家给凌耀辉赔罪。 或许,凌耀辉会看在凌落有孕的份上原谅自己的过错,只要凌落再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这银子很快就能到手了! 现在他要先把凌落哄好才行,想到此处,朱思重新振作,起身匆匆离开茶楼。 而朱思没注意的是,在他离开后,董凤莲悄悄从隔壁房间溜了出去。 ... 晚饭后,凌落正津津有味翻看医书。 小月从院外回来,禀报道:“禀夫人,芙蓉居那已经安置妥当,大公子和柳小娘都很喜欢。” “他们喜欢就好,你去休息吧。” 凌落冷笑一声,继续翻看医书,无意间看到腕上的银镯,不禁生出一丝担心。 “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凤公子在战场如何了...” 吴妈妈进门听到凌落的话,好奇问道:“夫人在问谁?” “没什么,那是谁送来的?”凌落放下医书,注意到吴妈妈手中拿着一封信。 吴妈妈把信递给凌落,解释道:“是二公子家董夫人送来的,她说时间紧迫,让奴婢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还让您拿到信的第一时间就看内容。” 凌落听到这话,心中隐约觉得不安,能让她这么急的一定是大事。 当凌落刚看完信中内容,门外就传来朱思的声音。 凌落慌忙将信塞到吴妈妈衣襟中,下一刻朱思便闯了进来,吴妈妈捂着衣服,趁着朱思不注意时悄悄退出房间。 “夫人,你看着好像很不舒服,可是孩子有不妥吗?”朱思瞧着凌落面色有些难看,不禁担心她腹中胎儿。 凌落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解释道:“没事,大概是想到明天回家,父亲可能会不愿见我,所以有些难过罢了。” 朱思面色微变,耐心安抚道:“别太担心了,岳父那么疼爱你,想必早就已经不生气了,不过为夫有一事要求你,不知夫人能否答应我。” “相公说说看。”凌落拢了拢发丝,心中对朱思的请求已经有了答案。 朱思紧紧握着凌落的手,诚恳说道:“为夫需要一笔银子,你知道父亲的事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前程,如今有人愿意帮为夫,但需要要在一月内,凑齐一笔数量不小的银子。” “如今能拿出这些银子的人,恐怕只有岳父,我知道新婚以来,为夫一直在做错事,让你伤心,可我对你的真心你是知道的,如今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不知夫人能否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为我办成这件事?” 朱思深情款款的望着凌落,却故意流露出颓废之意,往日只要他如此模样,不用开口,凌落就已经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全都递到朱思面前了。 凌落深吸一口气,若不是看过了董凤莲的信,早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她一定被朱思的厚脸皮惹怒。 “妾身自然愿意帮您,毕竟相公的前程,也就是我的前程,只是不知相公需要多少银子?” 凌落故作善解人意的询问朱思,如今有人向朱思抛出橄榄枝,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达到目的,若是自己拒绝,他肯定会想其他办法凑银子。 与其让他有机会翻身,不如自己先答应下来稳住他,再以筹备银子为由拖到期限之外,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十五万两。” 朱思小心翼翼说出数目,他做好了凌落拒绝准备,心中已经想好了那些劝说的话。 然而,凌落只是莞尔一笑道:“十五万两不多,父亲若是愿意,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拿出来,不过这还要等明天回去后再决定,相公可不能着急,毕竟父亲是因你而生气的。” 朱思没想到凌落会这么快答应自己,连忙点头道:“你放心,我不急,不过也别拖得太晚,对方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 凌落莞尔一笑道:“好,今天太晚了,我想先休息,相公还是早点回柳小娘那睡吧,她今日刚进府可不能让人家独守空房。” “也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回去。” 朱思抱着凌落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转身匆匆离去,只是想到凌落这样一再不计前嫌帮自己,还为自己生儿育女,这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感。 但想到凌落主动贴上自己那不值钱的模样,朱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嫌弃,那一丝丝愧疚瞬间被抹杀。 ... 翌日清晨,殷红因受罚下不来床,无法给凌落请安,可柳蓉却也迟迟不见人影。 在凌落吃过早饭后,柳蓉才姗姗来迟,可今日的她却和昨日不同,没了昨日的乖巧懂事,多了几分傲慢张扬。 “夫人起的好早,不像我要服侍相公,所以起的有些晚。” “相公心疼妾身,所以让我多睡会,给夫人请安来迟,夫人不会怪罪妾身吧?” 柳蓉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仍旧是青楼女子做派。 凌落心中冷笑,果然,有些东西是永远改不掉的,这才第一天柳蓉就原形毕露了,好歹也要像殷红那样多装些日子。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柳蓉不是个好相处的,日后肯定也不会给殷红好果子吃。 第42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柳蓉以为凌落会责怪自己时,不想,凌落只是淡然一笑。 “无妨,你伺候相公辛苦,多睡会是应该的,只是你等下还要去给婆母请安,恐怕晚了她老人家会不高兴。” “不如你现在就去吧,婆母最喜爱翡翠,我备了个镯子,你拿着送去给婆母,她会高兴的。” 凌落说着,看向身边的吴妈妈嘱咐道:“柳小娘刚到府中不认路,你送柳小娘去婆母那吧。” “是,柳小娘请这边走。”吴妈妈笑看着柳蓉,态度极好的模样,让柳蓉挑不出一点错处。 “夫人为何如此好心帮我?” 柳蓉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朱老夫人一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可凌落为什么要帮自己,她身为正妻,看到妾室被惩罚,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不是帮你,而是帮自己。” 凌落笑容温婉,起身走到柳蓉面前轻抚小腹。 “我现在身怀有孕,所以我觉得多个朋友,要比多个敌人好很多。更何况你的出现已经让殷红失宠,于我而言百利无一害啊,我自然要对你好些。” “不知道柳小娘,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呢?”凌落笑的人畜无害,将装有翡翠玉镯的锦盒递到柳蓉面前。 “原来夫人打的是这个算盘,难怪夫人身为商户之女,还能让相公娶你为正妻,真好心机。” 柳蓉自认为凌落是在拉拢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百般讨好,之前她就听说凌落温柔大度,没想到也是个有心机的。 “放肆,你敢议论夫人出身?!” 吴妈妈听到她讽刺自家姑娘出身,顿时急了,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柳蓉。 “吴妈妈不得放肆。” 凌落拦住急躁的吴妈妈,她不想和柳蓉逞口舌之快,拉拢她站在自己这边才是正事。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夫人自己也嫌弃商户之女的出身吗?”柳蓉一脸傲慢,打赌凌落不会也不敢训斥自己。 果然,凌落只是微微一笑道:“怎会,若自己都要嫌弃自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凌落这番忍让的举动,让柳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夫人心意,妾身领受,望今后夫人能多多照拂妾身。” 柳蓉示意侍女收下锦盒,顺带表明态度,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今后必然是要站在凌落这边,反正她也想找理由接近凌落,没想到她把机会送上门了。 更何况殷红那个贱人,在自己进门时就使绊子,她绝对不会与她和平相处! 望着柳蓉离去的身影,凌落笑的更加温柔。 吴妈妈却气得半死,不解问道:“夫人,柳小娘一介青楼出身,怎敢嘲笑您,您还容忍她如此无礼,今后她岂不是要更加张狂?” 凌落意味深长的望着吴妈妈,安抚道:“她张狂些又如何,我之所以让她进门就是为了对付殷红,你瞧她这样子,肯定不会给她使绊子的殷红好颜色,这不正合我意。” “更何况,你我都明白她的出身,与这样的人计较,我嫌有辱自己的身份。” “而且吴妈妈没听过,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若是让她嫉恨,咱们岂不是又多个敌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凌落轻抚小腹,如今算着日子,这肚子已有三月,断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自己今后的谋划。 “奴婢只是替夫人您委屈...” 吴妈妈轻声叹息,虽然凌落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心里不舒服,既然夫人选择忍耐,她也只能跟凌落的想法一致。 ... 凌府门前,张管家早早等在门口。 朱思扶着凌落下车,见张管家在门前候着,以为是凌耀辉知道女儿回来,派人出来迎接的。 “夫人你看,岳父让人等着咱们呢,他早就不生气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朱思沾沾自喜,认为那十五万两银子,很快就可以到手了。 “或许吧...”凌落笑的意味深长,任由朱思扶着走到门口,然而,却被张管家带人拦在门外。 朱思急着去见凌父凌母,见张管家拦路,不禁有些急了。 “张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天寒地冻,夫人还有身孕,还不快让夫人进去与岳父岳母说话。” “她怀的,又不是我们凌家的孩子。” 张管家毫不客气的回怼一句,微微昂首看向朱思。 “我们老爷早已和凌落断绝关系,今日老爷特意让我在这守着,不准凌落和你踏进凌府半步,还请二位回去吧。” “你说什么?!” 朱思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凌耀辉竟然做的这么绝。 “父亲真的这么说吗?不可能...你让我进去!”凌落挣扎着要闯进去。 张管家挥挥手,小厮立即上前推开凌落,丝毫不顾及她身怀有孕。 “夫人你没事吧?” 朱思吓得脸色一白,忙抱住凌落生怕她腹中胎儿有危险。 “我没事...相公,我不相信父亲真的不要我了,我要跪在这求他原谅!” 凌落声泪俱下,作势要跪下,朱思忙将人拦住。 “你刚有孕三月,冰天雪地怎能跪在这!” “不然怎么办呢?父亲生你的气,若是不拿出诚意来,绝不会消气,若是父亲知道我跪着一定会心软的吧。”凌落泣不成声,不顾朱思阻拦执拗跪下。 “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反正我家老爷是不会见你们的。”张管家看向凌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咬牙离开,小厮立即将大门关闭。 朱思担忧凌落腹中孩子,可也惦记着想见到凌父凌母,骗他们拿出银子,左右权衡之下,朱思扶起凌落独自跪在门前。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凌落虽然说着担忧的话,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夫人,岳父岳母是因我而生气,要跪也是我跪。” 朱思说的正义凛然,可凌落知道,若非是为了那笔银子,他才不会坚持留在这。 “那我和相公一起跪着。” 凌落装作要再次跪下,朱思忙阻拦道:“夫人你别闹了,为了咱们的孩子,你回车上等着好吗?” 听着朱思语气有些不耐烦,凌落也没再坚持,转身上了马车。 凌落透过车窗看着瑟瑟发抖的朱思,眼中笑意越发浓郁。 她昨晚就修书一封告诉爹娘,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要见自己和朱思,现在就算朱思跪到死,爹娘也不会露面的。 前世父亲心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只要朱思开口,不顾自家生意是否艰难,多少银子都肯给他,可换回的却是抄家灭族。 朱思,你就跪着吧,当是为你前世害了凌家满门赎罪! 天气寒冷,朱思跪了一个时辰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可仍旧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也渐渐意识到,凌耀辉可能真的不会出来见自己了。 可朱思又不甘心,踉跄起身用力敲着大门,可这次连张管家都没有出来见他。 朱思面色铁青,实在禁不住冻,哆嗦着上了马车。 凌落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开心,面上却故作心疼。 “相公你受委屈了,今日恐怕父亲不会见咱们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过来?”凌落动作轻柔的为朱思揉着膝盖。 然而,朱思没有回应,竟一头栽倒在马车里昏死过去。 第43章 好人不该没好报 凌落被吓了一跳,伸手戳了戳朱思,却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随即摸上他的额头,竟异常滚烫。 真是不中用,才跪了一个时辰竟然被冻晕了,凌落在心中暗骂着,用力在朱思腹部踢了几脚解气。 这可是朱思在前世打自己时告诉她的,腹部受伤是最不显眼的,即便是踹上几脚只会觉得疼,不会留下痕迹。 凌落踢累了,才吩咐小福子赶车回侯府。 马车缓缓离开,凌府侧门打开一条缝,凌父凌母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禁泪眶湿润。 “落儿受委屈了。” 叶婉心疼的直抹眼泪,她何时将宝贝女儿拒之门外过,如今却不得不这么做。 凌耀辉将爱妻揽在怀中,安抚道:“为了女儿能早日回家,咱们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婉微微点头,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才跟着凌耀辉回去。 ... 凌落刚回到侯府,冯管家接到消息,早就让人叫来郎中等候着。 郎中为朱思开了退烧药后,看着凌落欲言又止。 “郎中有话不妨直说,难道我家相公得了什么大病吗?”凌落见郎中吞吞吐吐,不禁怀疑朱思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郎中尴尬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只是朱公子高热不退,并非只是因为受了冻,而是因为纵欲过度,身子亏空加逢受冻半日导致的。” “所以日后还望夫人提醒,让朱公子勿要过度纵情,否则身子会越来越虚弱。” 听到郎中的劝告,凌落险些笑出声,强忍着笑意点头道:“多谢郎中忠告,我会转达给相公的,只是郎中左右也来这一趟,不如去看看侯爷状况如何了。” 郎中拱手道:“小人已经去看过侯爷了,侯爷虽中毒颇深,但已有好转的迹象,如今只要用参汤吊着精神,再精心照顾着,或许还有机会醒过来。” 闻言,凌落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郎中了,请跟着管家去领诊金吧。” “多谢夫人。”郎中感激一声,跟着冯管家离开。 “纵欲过度...真是可笑。” 凌落冷眼望着床上的朱思,看来自己让人准备的香料起作用了,也果然如同江姨所说,郎中没检查出不妥的地方。 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个朱思蠢货还真是没心没肺,把自己的父亲给害成那样,竟然还有心寻欢作乐。 凌落正笑的开心,吴妈妈沉着脸进门,低声道:“夫人,小月说那边有事要和您禀报,她一定要亲口告诉您,很急。” 凌落眉头微皱,望了一眼昏睡中的朱思,对吴妈妈嘱咐道:“你留下看着朱思,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去后屋见她。” “奴婢知道了。”吴妈妈送凌落离开,随后吩咐小月去后屋回话。 后屋偏僻,甚少有人经过,凌落拿着手炉出神,小月带着穿着斗篷掩饰容貌的彩兰进了后屋。 “什么事急着见我?”凌落面色严肃打量着彩兰。 彩兰看了一眼小月,见她点头后才说道:“昨日侧夫人受伤后很怨恨您,让奴婢找到您的生辰八字,扎成布偶放到柳小娘房中,做成柳小娘用厌胜之术害您的假象。” “厌胜之术?她疯了吗?” 凌落被气的手抖,当今皇上最厌恶厌胜之术,因为他当年就是被这手段害的险些丢了太子之位,所以在他登基之后,全面禁止实行厌胜之术,一旦发现便是死罪。 殷红那个蠢货竟然用这种手段害人,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捅出去,朱思这一房恐怕都要被关进大牢。 “奴婢也觉得此事不妥,所以趁着侧夫人午睡,来告诉您这个消息,请您一定要想办法制止。”彩兰紧张的望着凌落,心中担忧不已,但愿她会相信自己。 凌落慢慢冷静下来,凌厉的目光落在彩兰身上,冷声质问道:“殷红再蠢应该不会拿种事开玩笑,你身为一个奴婢,背弃旧主,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奴婢确实背弃旧主,但奴婢也是不得已...” 彩兰红着眼眶解释,伸手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一件肚兜,慢慢转身将后背展示人前。 凌落看到的第一眼,被狠狠的震惊了,彩兰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烫伤,鞭痕,加上被打的青紫伤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都是殷红打的?!” 凌落轻抚那些伤痕,锥心刺骨的痛楚仿若在身,她完全能感受到彩兰有多痛苦,因为前世的自己,比她受的伤更重。 彩兰泣不成声,跪在凌落面前哽咽道:“奴婢只是想活着,夫人,若侧夫人不将奴婢逼到绝路,奴婢怎会愿意做一个背弃旧主的人,还请夫人给奴婢一条生路,求您救救奴婢...” 小月于心不忍,一同跪在凌落面前,求请道:“恳求夫人救救彩兰姐,她实在可怜,奴婢愿用性命担保,若彩兰姐姐哄骗您,奴婢愿以死谢罪!” 看着二人姐妹情深的模样,凌落不免心中动容。 “你们起来吧,别怪我疑心重,在这里生存我不得不小心,若你当真想为自己争一条活路,我愿意成全你,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手脚不麻利被发现了,死的人只有你。” 凌落不会再将自己置身险地,无论彩兰是真心还是假意归顺自己,她都要谨慎心狠,必要时她会将自己摘干净,推彩兰一人揽罪, 但彩兰若是真心为自己办事,自己也绝不会辜负她。 彩兰重重点头,担忧道:“奴婢明白,既然决定了,奴婢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只是这局该如何解,侧夫人并没有让奴婢去做这件事。” “而是让她的心腹小厮齐刚去做的,估摸着齐刚昨夜就已经将东西埋好了,但奴婢不知道他埋在了什么位置。” 凌落垂眸沉思,前世殷红并没有设这个局,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彩兰,你知不知道那个齐刚,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听到凌落的询问,彩兰回想片刻,忙说道:“他爱喝酒,喝酒后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都不记得。侧夫人因为这件事训斥过他好几次,但因为齐刚办事能力强,所以一直都留着他。” 闻言,凌落冷笑道:“爱喝酒么,那若是将他灌醉,不知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呢?” 彩兰恍然大悟,顿时明白凌落的意思,忙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妥。” 彩兰头脑灵通,凌落很满意这一点,便嘱咐道:“若你能成功,就把那布偶上的生辰八字换成其他东西,毕竟这事要是被捅出去,牵扯的不止是一两个人。” “再有,你小心点,别被怀疑了,若是不成就收手,再想其他办法,别让自己深陷险地。” 凌落到底还是同情彩兰,说到底这丫头也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 听到凌落还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彩兰感动不已。 “其实,奴婢之所以想为夫人您效力,并不单单是想活着,也是因为夫人是个好人,好人不该没有好报...” 彩兰知道自己不是个忠仆,但她愿意用自身性命换凌落好好活着,只为凌落曾给过自己毕生不可得的温暖。 目送彩兰离开,凌落无声叹息,为自己和彩兰的同病相怜感到悲哀。 入夜,芍药庭。 下人房内,彩兰将喝的不省人事的齐刚扶到床上,慢慢褪去自己的衣服。 第4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次日,齐刚酒醒后,看到自己和彩兰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顿时心凉了半截。 “你怎么会在这?!” “齐大哥,昨夜你喝多了酒,把我强拽进房间,难道你忘了吗?”彩兰含泪看着齐刚,下意识挪动身子。 床榻上那抹鲜艳的红色,刺激着齐刚紧绷的神经。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齐刚懊悔不已,抬手扇了自己两巴掌,他虽然喜欢彩兰,但他知道殷红一直留着彩兰,是想等有孕时,把彩兰送给朱思巩固宠爱的。 可如今彩兰被自己占了身子,殷红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齐刚回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彩兰,恳求道:“彩兰,我对不起你,你应该知道我喝多了是什么样子的,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侧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齐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彩兰如愿看到齐刚眼中的愧疚与不安,心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 “你们让我进去,相公病了为什么不让我照顾!” 柳蓉站在婷芳阁门前大声嚷嚷着,十分不甘心放过这次在朱思面前表现的机会。 吴妈妈蹙眉站在门口,训斥道:“你在嚷嚷什么,公子病了一夜人还没醒,你若是真惦记公子,为什么昨晚不过来?” “昨晚我睡了,根本不知道相公病了!” 柳蓉嘴硬辩驳,她昨晚就知道朱思病了,只是不想半夜折腾自己,只装作不知道而已。 “让柳小娘进来吧。” 凌落被吵的头疼,今天若是不让柳蓉进来,恐怕她会闹一天。 得到准许,柳蓉对吴妈妈冷哼一声,快步进了屋子。 不等柳蓉开口,凌落率先说道:“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既然你来了就留在这照顾吧。” “对了,告诉相公郎中嘱咐过,不可再纵欲过度,否则身体会出大问题。” 凌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蓉,她可不想亲口告诉朱思这件事,但她当众把这话告诉柳蓉,若她不传达,那和自己可就没有关系了。 “妾身知道了,您去忙吧。” 柳蓉催促凌落离开,她可不会把这事告诉给朱思,她还想着生个一儿半女在侯府立足。 凌落昨夜并未照顾朱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见柳蓉催促自己离开,她也没多停留,让人准备马车前往凌府。 在凌落走后,柳蓉将小月等人赶了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但她这样胡搅蛮缠,可不仅仅是为了照顾朱思,还带着其他目的。 “怎么没有呢,难不成遗嘱没在凌落这?” 柳蓉累的满头大汗,纳闷的看着屋内四周,该找的地方她都找遍了,可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避免被发现她只能暂时放弃。 只是柳蓉没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小月尽收眼底。 ... 晌午,凌落在凌府门前等了一上午,仍旧没有等到父母出门,便打道回府。 凌落用过午饭来探望朱思,恰好碰见朱思被柳蓉的哭声吵醒,正不耐烦的骂人。 “哭哭哭,烦死了,滚出去!” 柳蓉被吓了一跳,她本以为朱思醒了看到自己哭的这样会心疼,没想到会骂自己。 “相公...你终于醒了,我是蓉儿啊。” 柳蓉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思,这是朱思头一次对她这么凶,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朱思蹙眉睁眼,此刻他头疼,肚子更疼,实在难受的紧,哪里有心情顾及柳蓉的感受,再次怒吼着让她滚出去。 瞧着柳蓉被吓得小脸煞白,凌落心中冷笑,朱思就是这样,考虑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再喜欢的人事物,只要稍不合他心意就会有厌烦的心态。 “相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柳小娘担心你,可是独自在这照顾了一夜,现在你这样说可是会伤她心的。” 凌落适时开口替柳蓉解围,而柳蓉没想到她会舍弃功劳帮自己,看来她是真心想笼络自己。 听到柳蓉照顾自己一夜,朱思的脸色缓和几分,没有再要赶她离开的意思。 “怎么是蓉儿在这照顾,夫人你去哪里了,不过我这头和肚子好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思揉着额头,他只记得昏过去前自己好像在凌家来着。 凌落暗暗冷笑,怎么可能不疼,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教训朱思,自己可是用足了力气踢的。 “相公忘了吗?你为了求爹娘原谅,在凌家门前跪了一上午,所以被冻病了,大概是你昏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肚子,所以才会疼。” “这不今日我又回家一趟,只是爹娘还不愿意见我...” “咳咳!” 朱思出声打断凌落的话,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转而看向柳蓉说道:“蓉儿你在这守了一夜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那就有劳夫人照顾相公,妾先回去了...”柳蓉转身离去,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这朱思都把自己娶回来了,竟然还防着自己。 “相公想说什么,连柳小娘也要瞒着?” 凌落将药递给朱思,温柔似水的模样,让朱思烦躁的心得到安抚。 “那笔银子事关重大,若是走漏风声难免会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就连凌羽最好也不要说,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夫人应该还没说吧?” 朱思将药喝尽,小心试探凌落,生怕凌羽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往上爬先自己一步拿出银子给周王。 凌落心中冷笑,她岂会不知朱思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 “没有,多亏了相公提醒,只是相公你为了凌家考虑,可爹娘却不愿见我,这可怎么办才好...”凌落唉声叹气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痕。 “看来岳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朱思眉头紧锁,虽然心中对凌耀辉不肯见自己的态度而不满,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尽快让凌耀辉消气,哄着他们拿出银子才行。 凌落附和着点头,叹息道:“妾身会每日去凌府求见爹娘,他们总有一天会心软的,只是相公现在病着还要操心,妾身真是心疼。” 朱思目光落在凌落身上,顿时眼前一亮,他记得凌落的嫁妆可不止十几万两。 “夫人若是真的心疼为夫,不如先想办法拿些银子出来顶上,等日后我赚回来再给你尽数补上。” “你放心,为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朱思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凌落的手不放。 “妾身一时怎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而且,若是让外人知道您伸手向妾身要银子,恐怕会笑话相公吧?” 凌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朱思,恨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这狗男人明显又惦记上自己的嫁妆了。 “夫人不说,谁会知道?只怕是夫人不想帮我,故意找的借口吧。”朱思甩开凌落的手,对她推脱的话极其不满。 凌落轻咬朱唇,暗骂朱思厚脸皮,没见过想吃软饭脾气还这么大的,都是从前自己给他惯出来的臭毛病! “妾身怎会不想帮相公,只是银子实在太多,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凑够这笔钱,容妾身想想办法。” 凌落放柔语气哄着朱思,她不可能真的拿嫁妆出来给朱思,但若自己不拿出点银子来,朱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 第45章 暗中较量 朱思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知道,凌落不可能拿出十多万两银子给自己。 他只想先让凌落拿出几万两,送到周王那证明一下,自己有这个本事能拿出这笔银子。 眼见凌落动摇,朱思顿时眉开眼笑,轻声哄道:“夫人不必拿出多少,只要在五日内拿出五万两银子即可,剩下的,靠岳父帮忙还不是小问题?” 凌落被气笑,朱思的算盘都快打到自己脸上了,如今这五万两银子自己若是不拿出来,说不定他会耍阴招坑自己。 凌落冥思苦想时,无意间,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的几个银盒上,那是前两日在侯府库房拿出来的宝贝,自己本打算送到娘家的。 她记得去侯府库房时,看到不少金银珠宝,若是将那些东西变卖,先凑出几万两银子是没问题的。 但这想法绝对不能让朱思等人知道,侯府现在仅靠那些东西生存,他们绝对不会同意自己擅自挪动。 而且现在库房钥匙在殷红那,想要把东西运出来不是容易的事,得想个办法才行。 “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妾身也不好再推脱,五万两虽然不多,但五日时间还是太紧,十日可好?” 凌落故意远打日子,如今朱思只能指望自己,就算他不愿意也只能选择同意。 “那好吧,夫人可要尽快一些。”朱思勉为其难答应,他也知道不能逼凌落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 ... 芙蓉居。 柳蓉正想进房休息,忽而被不知何时进来的朱询一把抱入怀中。 “啊!什么人,快放开我!”柳蓉以为是坏人,顿时吓得惊声尖叫。 “别吵,是我。”朱询眉头紧皱,很怕她的尖叫声引来外面的仆人。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门外丫鬟喜鹊听到柳蓉的尖叫声,忙敲门询问。 “小娘您怎么了?!” 柳蓉心慌了一瞬,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和朱询私会,她肯定会被浸猪笼的! “没...没事,刚刚看见一只耗子,我累了谁都不许进来打扰我休息!” 门外喜鹊应下,柳蓉这才松了口气,握着拳头撒娇似的捶在朱询的肩上。 “你吓死我了,幸好奴家反应快,不然就被发现了!”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发现。” 朱询抱着柳蓉坐在床上,轻声问道:“怎么样,嫁进来这两日可有什么发现吗?” “二公子真是一点都没把奴家放在心上,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吗?”柳蓉娇滴滴的哼了一声,靠在朱询怀中不满的嘟囔着。 朱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人拥进怀中,柔声哄道:“怎会,蓉儿媚骨天成,见过一次便能让人念念不忘,否则我怎会冒险过来,若是蓉儿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朱询作势要离开,柳蓉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奴家怎会不想告诉您,其实刚进门那日奴家就发现有信鸽给朱思传消息。” “只是朱思对奴家有些防备,并未让我看消息的内容,过后奴家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那是右丞相府的信鸽,而朱思得到消息之后,急忙去了静云茶楼,不知见了什么人。” “但奴家觉得不会是右丞相。” 柳蓉笃定的语气,让朱询感到疑惑。 “为什么你觉得不是?” “因为朱思喝醉后,曾说过右丞相不愿再见他的事,奴家觉得,或许是有人借着右丞相的名头去见朱思,您觉得呢?”柳蓉站起身,双手搭在朱询肩上,媚眼如丝望着他,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果然,还是蓉儿的美人计厉害,这么重要的事都被你打探出来了。”朱询满意的望着柳蓉,赏赐般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得到夸奖的柳蓉娇笑道:“奴家今日去了婷芳阁,在凌落房间找了许久,但并未发现遗嘱,而且奴家觉得,朱思并不是很喜欢凌落,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他有也不会放在凌落那。” 闻言,朱询仿若早有此猜想,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遗嘱你不必再找了,我这些日子打探过,朱思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所以还要从其他地方下手。” “你只暗中留意朱思和谁来往即可,若是有重要的消息,本公子重重有赏。”朱询说着,从怀中拿出锦盒递给柳蓉。 柳蓉惊喜不已,忙打开锦盒,看着里面摆放着一条纯金镶嵌红宝石的项链,激动的抱着朱询亲了起来。 柳蓉从青楼赎身后,曾经的攒下的那些金银珠宝,老鸨都不准她带出来,如今她身无分文,朱思给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她两日花销。 如今她只要给朱询打探消息就可以收到奖励,越发笃定要缠住朱询,这样即便将来朱思不行了,她还有朱询可以依靠。 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让本想离开的朱询有些浮躁,又有软香温玉在怀,不由得心猿意马,不顾柳蓉是否同意,直接将人抱起扔到床上。 ... 深夜,彩兰一袭黑衣到了东厢房,小月环顾四周,见无人跟踪才推开房门示意彩兰进去。 凌落早得到消息,彩兰晚上会过来,这会正看医书打发时间等人来。 见彩兰进门,凌落立刻放下医书,上前打量问道:“你可有受伤?” 彩兰不免心中感动,她本以为凌落会先问人偶的事,却不想她第一时间关心自己有无受伤。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事,这是侧夫人让齐刚埋下的人偶,奴婢做了个小狗模样的娃娃替换的。” “你辛苦了,没被人发现吧?”凌落接过人偶,转手扔到地笼中,看着那人偶焚烧殆尽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被发现,奴婢做了万全准备,即便有蛛丝马迹被人找到,那也绝不会连累到夫人身上,您放心。” 彩兰语气坚定,她已打定主意要帮凌落做事,自然不会给她惹麻烦。 凌落满眼赞赏的望着彩兰,这丫头做事谨慎迅速又沉稳,失去这么机灵的丫头,是殷红的最大损失。 “那就好,你回去后时刻关注殷红的动静,再忍忍,等时机一到,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奖励。” “奴婢多谢夫人大恩,奴婢不宜出来太久,先回去了。”彩兰道谢后匆匆离去,她已经不奢望什么奖励,只要今后吃饱穿暖,不挨打受骂就好。 彩兰离开后,凌落唤来门外守着的小月,嘱咐道:“明日你把从侯府库房里搬出来的东西整理一下,和吴妈妈送去典当行,银子拿回来后先放到库房,旁人问起就说是我的嫁妆,其他一概不许多嘴。” 小月应声离开,凌落走到门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明亮的双眸染一层寒意。 她和朱思的这场较量至关重要,一旦朱思失去那位大人物的信任和帮助,此生他别想在朝堂拥有一席之地。 ... 一场鹅毛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大雪封门,凌落借口无法外出,没办法拿东西出去典当。 朱思病情稍有好转,因此事一时心急,再次严重起来。 这日终于天晴,不等仆人将雪打扫干净,朱思便催促凌落赶快出门去典当行。 然而,侯府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第46章 人心隔肚皮 凌落正准备出门时,一队官兵将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侯府所有人员不得擅自出入,违者立即关押大牢!” “夫人小心。”吴妈妈不知这些人的来历,下意识将凌落挡在身后。 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到凌落面前,见二人受到惊吓,微施一礼道:“在下大理寺左少卿,程渊,不知夫人要去哪里,若是不急的话,还请先留在府中,本官有很严重的事要查问。” 凌落听到程渊的名号不禁有些惊讶,大理寺向来只管皇室,外国使节这些刑事案件,怎么会突然到侯府来查案了? “不知大人可否透露,是侯府何人犯了事?” 凌落不免联想到殷红身上,可自己和殷红的恩怨,说到底不过是后宅之事,她不太相信殷红会蠢到把事情闹到大理寺去。 程渊拿出一张搜查令,解释道:“这是搜查令,有人举报侯府实行厌胜之术,想必夫人应该清楚,皇上有多痛恶这种事,如今有人举报,本官不得不前来查问,还请夫人配合。” 听到程渊的话,凌落血压飙升,没预料殷红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也想知道,侯府究竟何人胆敢做出这种事。吴妈妈派人去通知侯夫人,再告诉府中上下,一定要配合少卿大人搜查。” “请少卿大人进去喝杯茶,稍等片刻。” 凌落将程渊请进前厅,得到消息的朱老夫人和朱思急匆匆赶到前院。 “少卿大人,举国上下谁人不知皇上最忌讳什么,侯府怎么可能有人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大人明白告知,究竟是何人举报的!” 朱思面色铁青,谣言的事他还没有摆平,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万一被周王知晓,恐怕就是自己能拿出银子,他也不会重用自己。 “思儿,不得无礼!”朱老夫人蹙眉瞪着朱思,对他的言行举止很是不满。 程渊无视朱思,起身向朱老夫人行礼道:“无妨,此事非同小可,朱大公子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 “不过究竟是误会,还是有人故意冤枉侯府,这都要等下官让人搜查之后才能做决定,还请二位稍安勿躁,莫要让下官为难。” 程渊冷眼看着二人,若非看在凌落态度良好,他早就让人来硬的了。 “这是自然,老身相信,少卿大人一定会还侯府清白。” 程渊明显警告的语气,朱老夫人岂会听不出来,只能耐心等候搜查结果,不忘眼神示意朱思安分些。 朱思在母亲的威压下,心惊胆战的等着结果,只是他不禁后脊发寒,若有人举报,定然是有人在侯府动了手脚。 可他毫无防备,若真搜出些有关厌胜之术的东西来,那侯府所有人,可就在劫难逃了! 程渊似有备而来,让人率先搜查芙蓉居,但积雪太厚,官差们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院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个遍。 官差快步走进前厅,将怀中布包放置在程渊手边,禀报道:“启禀大人,属下在芙蓉居的梅花树下,发现可疑布包!” 朱思和朱老夫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显然他们没料到真的挖出东西来了,即便还没查看包袱里面的东西,他们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凌落虽然心里有底,知道包袱里的东西已经被彩兰调换,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人心隔肚皮,她也不能十分相信彩兰对自己的忠诚。 程渊面无表情的打量几人的脸色,很明显这布包有问题,但他们未必会和自己说实话,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招认才行。 “看来,举报之人所言非虚,若是侯夫人能将这始作俑者交出来,或许侯府可以少受些牵连。” “但若是侯夫人不肯配合,那下官只能将侯府所有人都带到大理寺,这样一来必然会闹到皇上那去,恐怕这永宁侯府...” 程渊没有继续说,只是拍了拍布包,里面隐约显露出人偶的形状。 朱思和朱老夫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凉了半截,二人都以为那里面装着的就是厌胜之术所用的人偶。 眼瞧着朱思按耐不住,凌落上前按住朱思的肩膀,笑望着程渊。 “少卿大人,侯府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但凡事都要眼见为实,拿出证据才好说话,不如大人打开布包一看究竟,若是里面真的有什么,到时再抓人也不迟。” 凌落淡然自若的笑望着程渊,她听出程渊想用这种方式诈出始作俑者。 但她不能让程渊得逞,如今没有看到证据,一旦有人承认在府中实行厌胜之术,即便布包里装的不是人偶,侯府也会因有人承认而罪证确凿。 殷红根本受不了刑部的逼供手段,侯府被定罪是迟早的事,若殷红再招出些什么,恐怕还会牵连到自己。 “凌落,你是想害死侯府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立刻滚回后院去!”朱老夫人一言不合指着凌落的鼻子怒骂,根本没细想凌落的话。 凌落看出朱老夫人是因为怕那布包里,真的有铁证如山的罪证,所以才拿自己撒气。 “婆母,儿媳说的有错吗?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拿出证据才能定罪,还是婆母您知道些什么,觉得那里面就是少卿大人说的罪证?” 凌落不禁在心中暗骂朱老夫人愚蠢,程渊这么明显诈人的手段,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当然不是,我只是...” 朱老夫人毫无底气的反驳,因为她已经看出布包里有类似人偶的东西,所以即便不是她做的,此刻也生出几分心虚。 凌落执着的态度,落在朱思眼中,让他心生疑惑,他不明白凌落为何如此笃定包袱里不是罪证。 难不成她知道些什么? 还是说,举报侯府的人和凌落有关系? 朱思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侯府落罪,对凌落没有任何好处,可她的态度,又不得不怀疑她是想故意害自己。 “既然婆母也不确定,那就请少卿大人打开布包,别让我们死的不明不白。” 凌落极力想让程渊打开布包,她这样做,并非想帮侯府摆脱嫌疑,而是如今自己还算侯府中人,一旦事情闹大,皇上雷霆之怒而下,难保不会牵连到凌家,她绝不能冒这个险。 “既然凌夫人如此执着,那下官就打开布包好了。” 随着程渊打开布包,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看清布包里的东西。 直到小狗玩偶出现在众人眼前,凌落微微松了口气,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有程渊看着小狗玩偶蹙眉,这明显是有人将人偶掉包,可布包是他心腹拿来的,这期间不可能被换。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将人偶掉包,而掉包那人肯定也早就将人偶销毁,如今就算他将整个侯府翻过来也找不到证据,到时还会得罪侯府。 “看来是一场误会,还请侯夫人见谅,下官就不打扰了。”说罢,程渊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凌落,这才带人匆匆离去。 朱思送走程渊后回到前厅,目光紧盯着凌落质问。 “夫人,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47章 损人不利己 “相公为何要这样说?侯府获罪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吗?” 凌落没想到朱思这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只是他这个狗脑子,什么时候能把这点聪明劲用到正地方。 “若不是你做的,为何你执意让程渊打开布包,是巴不得侯府被定罪吗?” 朱思目光阴沉,幸而这布包里不是罪证,但若真的是,凌落的举动,岂不是让侯府在劫难逃。 “你以为妾身为何要这么做?这包着玩偶的布料,相公不觉得很眼熟吗?”凌落捡起掉在地上的布料扔给朱思,示意他自己看。 “这是...” 朱思面色微变,这是他亲手给殷红买回来的布料,他自然熟悉的很,可他想不明白,殷红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这里面为何会是小狗玩偶,但相公已经看出这东西出自谁手,那就请你亲自去问问,她这么做究竟是想要害谁,无论她吃醋也好,怨恨谁也好,终究都是内宅小事。” “可如今她竟闹到大理寺去,这可关系到整个侯府的安危,相公若是你再纵容,妾身不知下回还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凌落很明显是在警告朱思,如果他继续纵容殷红,下次侯府可就没这么容易脱罪了。 朱思一声不吭,拿着布料转身离去。 朱老夫人也听出了二人的话外音,不禁一阵后怕,拿着小狗玩偶扔到地笼内焚烧。 凌落满眼厌恶的望着朱老夫人,现在才知道害怕,若是她不让程渊打开包袱,任程渊抓侯府众人去审问,那才是真的坑了侯府。 凌落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躲在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晌午,小月打探消息回来,匆忙进屋禀报。 “夫人,大少爷打了侧夫人一顿,她承认想用这手段害柳小娘,但侧夫人始终不肯承认是她到大理寺举报的,奴婢悄悄问过,彩兰说确实不是侧夫人让人举报的。” “不是她举报的,那会是谁?” 凌落有些惊讶,难不成去举报的确实另有其人? 小月微微耸肩,继续说道:“大公子还说作为惩罚,将侧夫人降为姨娘,还说此事不可张扬就此结束,任何人不得再议论,否则立刻乱棍打死。” 凌落冷笑一声,轻叹道:“他还真是喜欢殷红,若这事换做是我做的,恐怕他早就让人将我乱棍打死了。” 小月虽然心疼凌落,但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像是想起什么,忙从袖口拿出一把钥匙交给凌落。 “对了夫人,这是您让彩兰配做的库房钥匙,她说已经试过了很好用,而且每到深夜二更十分,库房那边小厮换班时会有半个时辰无人看守。”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凌落刚屏退小月,望着手里的钥匙轻笑,有了钥匙她就可以随意搬运库房里面的东西,即便将来发现丢了什么,责任也在殷红身上。 这时,吴妈走了进来,禀报道:“夫人,大公子在门外等着,让奴婢传话说,今日事发突然,他太着急错怪您了,不是有心的,想让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凌落冷笑一声,讽刺道:“我若和他计较,早就杀他八百回了,出去告诉他,我伤心过度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休息,这两日我不见任何人。” “对了,你把桌子上的那封信和这把钥匙交给羽儿,他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知道了。”吴妈妈应下,拿着钥匙和信匆匆离去。 凌落独自在屋内,拿着医书出神,自己对殷红很了解,她绝不是有胆子把事情闹到这么大的人,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自己和彩兰,就只有殷红和齐刚,可齐刚是殷红的心腹,不可能坑害自己的主子,而那玩偶就是彩兰替换的,更何况她本就想靠着这件事让殷红栽跟头,更不可宣扬出去连累到她自己。 这件事绝没这么简单,可侯府日渐落魄,没有什么值得外人惦记的,侯府若真获罪,那获利者是谁? 又或许,那人的目标并不是侯府,而是朱思呢? 凌落眉头渐渐舒展,现在想要害朱思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福宁堂 ‘啪啪’ 两巴掌重重落在朱询的脸上,朱询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可他却不敢反驳。 “你这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整个侯府赔进去!” 朱老夫人气的手发抖,还想再打朱询,但却心疼的下不去手。 朱询一脸委屈看着朱老夫人辩解道:“儿子只是想让大哥被抓进大理寺关些日子,没想过会连累侯府,更何况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您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朱老夫人气的拍桌子,指着朱询的鼻子骂道:“你想害朱思没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真的发现有人实行厌胜之术,皇上一怒之下不仅会毁了侯府,就连你外婆家,甚至连左丞相都有可能被连累!” “麻烦你下次做事之前动动脑子,别再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行不行!” “儿子知道错了...这不是因为儿子发现大哥他和周王搭上了关系,一时着急才会这样做,否则儿子也不会这么着急出手。” 朱询耷拉着脑袋,他记得齐刚明明埋的是人偶,不知为何会变成玩偶,但不管怎么样,幸好没出大事,否则自己现在小命不保了。 朱老夫人微微摆手,沉声道:“罢了,尽快找到遗嘱,只要没了遗嘱他朱思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不到侯爵的位子!” 深夜,二更时分。 凌羽带着几名手下乔装打扮成土匪,悄悄溜进侯府,趁着无人把守,将摆在库房深处,不易被察觉的几箱金银搬了出去。 凌羽带着金银珠宝大摇大摆离开,却始终无人发现,他本想着被发现就推到土匪身上,却没想到这么顺利。 吴妈妈亲眼看着凌羽离开后,才匆忙回到婷芳阁禀报。 “夫人,凌公子已经安全离开了,对了,他还让奴婢告诉您,信里您提到的曹管家,他已经找到了,只是那人病的很重,一时半刻没办法实行您的计划。” 闻言,凌落轻声道:“没关系,那就让羽儿先照顾着,等曹管家病好了再告诉我。” 吴妈妈不解的看着凌落,好奇问道:“夫人,您为什么还要让凌公子照顾曹管家,他之前可是和朱思一起想要谋害您的。” 凌落莞尔一笑道:“周王不是给了朱思一个月的时间吗?我想让朱思与世隔绝,让他接触不到任何人,这样他就无法筹备银子,而曹管家,就是我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棋。” ... 深冬寒风呼啸,正午阳光将积雪慢慢融化,转眼过去半月,除夕就在眼前,家家户户早早置办好年货,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殷红伤好以后,半月来安分许多,每日除了打理侯府上下,一有时间就缠着朱思,试图用往日轻易唤回朱思对他的宠爱,但有柳蓉从中作,始终没能让殷红如愿。 而朱思每天都到婷芳阁,可凌落却始终以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朱思急的团团转,周王不止一次派人催促他,可那十五万两银子,他连一两都没弄到,仅剩不到半月的时间,实在耽搁不起。 “凌落,你到底有没有心要帮我?!” 这日夜里,朱思不顾阻拦闯进婷芳阁,却发现屋内摆放着几个大箱子,里面摆满了金银。 第48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众人被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朱思吓了一跳。 “夫人...奴婢实在拦不住大公子。” 小月无奈望向凌落,这朱思像疯狗一般,她带着三四个人都没拦住。 “你们都先下去吧。”凌落屏退仆人,望向朱思轻声道:“相公,妾身正想让人去叫你,这是我卖嫁妆换来的五万两银子,将来你可不能忘了妾身。” 朱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激动的说不出话,有了这些银子,他眼下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虽然五万两银子不多,但对周王那好歹有个交代。 “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忘记你的付出,只是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岳父那指望不上,还请夫人尽快凑够剩下的银子,今夜我先将这些银子送过去。” 朱思高兴的忘乎所以,趁着夜色急忙让冯管家带人,抬着五箱银子赶往周王府,完全没注意到,凌落脸上逐渐诡异的笑容。 周王府书房内。 “王爷,这是五万两银子,剩下的还请您再等等。” 几箱银子摆在屋内,朱思满脸堆笑的看向周王,然而,周王并未因朱思送银子来而给他好脸色。 “半个多月,才送来五万两银子,连本王要的一半都不到,朱思,你是在耍本王吗?” 周王不怒自威,书房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朱思转喜为悲,吓得冷汗直流。 “王爷息怒,原本应该还有更多的,只是这两日大雪封门,各家钱庄一时倒不出那么银子,您看这五万两臣子已经拿来了,剩下的还请再给臣子一些时间!” 朱思诚惶诚恐趴在地上,压根不敢直视周王。 “再有十日就是除夕,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这之前你没将银子凑齐,你应该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 周王语气低沉,手指敲桌子发出的声响,每一下都冲击着朱思的神经。 “您放心,臣子定竭尽全力将事情办妥,绝不辜负王爷期望!” 朱思又是一番诚恳表态,这才让周王有了一丝笑容。 “你明白本王的苦心就好,不要怪本王对你严厉,你弟弟朱询已经投靠太子,若是你再不努力一些,恐怕你这辈子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周王放软语气,一副全是为朱思好的态度,让朱思感动不已,暗暗发誓要更加效忠周王。 只是他没想到,朱询竟然默不作声搭上了太子这条线,而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看来他安插在朱询身边的眼线,已经被处理掉了。 周王见朱思明白自己意思,挥手示意道:“本王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等下你们从后门离开,别引起怀疑。” “臣子告退。” 朱思带人前脚刚走,右丞相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向周王欲言又止道:“王爷,您真的打算帮朱思争永宁侯的位子?” “怎么,丞相觉得朱思不可靠吗?”周王面无表情,随手拿起银子掂量着,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右丞相微微点头,解释道:“是,他父亲的事,微臣亲眼所见,他无从抵赖,只不过侯府不想让家丑外扬,所以才没有声张,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真相如何,您想用这样的人,恐怕日后会有麻烦。” “谁说本王真的要帮他了,没有凌家殷实的家底,朱思凭什么和朱询争?” 周王玩味轻笑,将银子放回箱子里继续说道:“本王不过是想从他这弄点银子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重用他。” “这个朱思看似有点小聪明,实则只是个依靠他人的废物,将来一旦出事,朱思定是最先出卖本王的人。” 闻言,右丞相担忧的心终于放下,拱手道:“王爷果然足智多谋,但若朱思真的凑齐余下的十万两银子,总要给他点甜头才行,不然恐怕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周王回到书桌前,拿起一封书信递给右丞相说道:“本王的人打探到,凌家最近很不满朱思,这五万两银子还是他夫人变卖嫁妆得来的。”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没有凌家的支持,他根本凑不齐。更何况,即便朱思能凑齐,本王也有搪塞他的理由。” 周王笑的阴沉,拍手叫来手下将几箱银子抬了出去。 ... 朱思垂头丧气坐在马车上,原本以为送银子去王府会得到周王的赞赏,谁知竟碰了一鼻子灰。 一想到要在十日内凑齐十万两银子,朱思的头都要炸了,他只盼着凌落能尽快凑齐这笔银子,今后自己也能在周王的帮助下有正经事做。 忽而,马车急刹,朱思猝不及防整个人飞了出去,径直撞开车门滚到地上。 “混账东西!怎么赶车的!” 朱思疼的龇牙咧嘴,趴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想起身时,眼前出现一双官靴。 朱思抬头望去,对上程渊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眸。 深夜,冯管家顶着风雪一路小跑到婷芳阁,用力拍打着院门。 “快开门...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夫人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院内传来吴妈妈不耐烦的声音,冯管家忙喊道:“公子被大理寺抓走了,快让夫人想想办法救救大公子啊!” 闻言,吴妈妈心中一惊,立即打开院门,追问道:“怎么回事,厌胜之术那件事不说是误会,好好的为什么要抓大公子?” 冯管家急得直拍大腿,连连摆手道:“大理寺的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带走了大公子,我追过去问,他们说是有人状告咱们公子毒害生父,嫁祸他人,大理寺的人这才抓了咱们公子,他们还说,若此事当真,大公子他恐怕...恐怕他性命不保...” 吴妈妈强忍着的险些笑出声,这朱思若是真的性命不保,对自家夫人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吴妈妈忙赶着到凌落寝室,将此事禀报给凌落。 “大理寺的人动作还真迅速。”凌落放下医书,示意吴妈妈给自己穿衣服,今夜铁定是睡不成了。 吴妈妈为凌落更衣,却见她如此镇定,不禁有些好奇道:“夫人不好奇是谁做的吗?” 凌落冷笑道:“有什么可好奇的,难道你忘了数日前我让羽儿救下的曹管家了?” 吴妈妈微愣,反问道:“是...是您让曹管家告状的?那为什么您当初不让人报官,现在会不会有些晚了,那毒药什么的证据都被销毁了。” 凌落拿起一旁的手炉,沉声道:“我本不想拿这件事做文章,但朱思为了给周王那笔银子逼我太紧,我怕他狗急跳墙去对付爹娘,所以才让羽儿找曹管家。” “我这样做,是想让大理寺的人就此定朱思的死罪,即便定不下死罪,也能关他十天半个月,到时拿不出银子,即便朱思有本事出来,周王也不会再重用他。” 凌落轻抚斗篷,看着上面自己最喜欢的青鸾腾飞的图案,红唇扬起一丝苦笑,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想出这样害人的手段。 吴妈妈惊讶不已,她竟不知凌落何时有的这心思,忽而想起凌落曾让自己送给凌羽的那封信,原来自家夫人在那时就已经布局了,难怪凌落曾说曹管家是一步关键棋,原来是用在这了。 第49章 再见旧相识 朱思被抓的消息侯府众人很快知晓,朱老夫人连夜将分府别住的朱询叫了回来。 “朱思被抓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朱老夫人面色阴沉,目光紧盯着小儿子的眼睛。 “冤枉,这些日子我一直帮太子筹备除夕宫宴的事,根本没时间搭理大哥好吗?”朱询一脸无辜的望着母亲,这次可真不是他搞的鬼。 朱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可这件事虽然人尽皆知,但能到大理寺去告状的只能是家人,外人根本不会管这闲事。 这时,赵嬷嬷从门外进来,禀报道:“禀侯夫人,凌夫人,还有殷姨娘和柳小娘也都来了,说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大公子的事。” “让她们进来。” 朱老夫人说着,瞥了一眼朱询,提醒道:“就算再不喜欢朱思,你这个做弟弟的也要装出点样子来,否则让外人看了抓住把柄,有你受的。” 朱询不耐烦的点头,随意坐在软榻上,丝毫没有担忧的模样,对他而言,朱思出事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怎么可能会担心。 “儿媳给婆母请安。” 三人进门行礼,如今凌落将近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身材纤弱的她显得有些笨拙。 “侯爷中毒的事,分明都已经没什么人议论了,为何突然又闹起来,凌落你当真不清楚吗?”朱老夫人并未让三人起身,凌厉的目光从三人进门就一直落在凌落身上。 “婆母何出此言,有话不妨直说,不然让人听了,好像是儿媳故意害相公被抓的。”凌落听出朱老夫人的话外音,当即反驳回去。 “难道不是吗?那日唯一被陷害的只有你,过后你也说原谅思儿,为何要惹出今日这事来?” 朱老夫人冷着脸,她不确定这件事是凌落的做的,但除了她还有谁有胆子做这事。 “婆母怎会怀疑到我身上?如今我身怀有孕,相公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若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凌落掩面痛哭,任谁都知道凌落有多爱朱思,否则也不会纵容他一再纳妾,新婚后又变卖嫁妆为朱思铺路,处处为朱思着想。 这桩桩件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任谁都不会相信凌落会坑害朱思。 “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起来坐吧,当心孩子。”朱老夫人被凌落哭的头疼,心底也放下对她的那点怀疑,示意赵嬷嬷将人扶起来。 “儿媳知道婆母是关心则乱,如今要想个办法把相公先救出来才好,这人只要进了刑部大牢,不死也要扒层皮。” 凌落的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可唯有殷红坐不住,起身跪在朱老夫人面前。 “婆母,您一定要想办法救相公出来,哪怕是多花些银子,别让相公在牢里遭罪也好。”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刑部可不像寻常衙门那么好说话...” 朱老夫人一阵犯愁,众人也都没了主意,而朱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根本指望不上。 良久,凌落站起身提议道:“如今咱们还是要弄清楚,究竟是谁状告相公,大理寺的人一定是查到了证据,所以才会抓人,不如等下我去衙门问问,看能不能见相公一面。” “这样也好,儿媳你多带些银子,或许能用得上。” 朱老夫人正等着凌落主动开口,因为是她不想由侯府公账出这笔银子救朱思,如今凌落主动提起,这拿银子的事自然落到她头上。 凌落岂会不知她的那点小心思,转身看向一旁愁眉不展的殷红,嘱咐道:“殷姨娘,我去让人准备马车,你去库房多拿些银子给我。” 殷红二话不说就赶着去库房,完全没给朱老夫人反对的机会。 在拿银子救朱思的这件事上,殷红还是很积极的,因为她后半生还要依靠朱思,一旦朱思出任何事,她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 凌落连夜坐着马车赶往刑部大牢,可吴妈妈却十分不理解凌落的做法。 “夫人,咱们真的要救朱思出来?” “当然不救,若是要救,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把他送进去,等下咱们就拿这些银子,拜托官差好好‘照顾’朱思。” 凌落眸光微暗,她恨不得将朱思千刀万剐,可这会不做出点着急的样子给朱思和其他人看,万一朱思出来岂不是很麻烦,但她可不会让朱思在牢里好过! 天边露出鱼肚白,马车缓缓停在刑部大牢门前,凌落刚下车就看见在牢门前,等候许久的程渊。 “少卿大人,您怎么在这?” 凌落上前询问,如今程渊在这,那他手底下的官差,怕是不敢徇私收银子了。 “自然是在等凌夫人,请随我来吧。”程渊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带着凌落主仆二人进了大牢。 程渊的态度不禁让凌落感到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跟着他进门,只是程渊并未带凌落直接去见朱思,而是将她带到一间密室内。 “少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落多少有些胆怯,毕竟这件事是自己让羽儿做的,万一曹管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凌夫人别怕,里面有人等你,放心来吧。”程渊冷若冰霜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示意凌落跟自己进去。 凌落深吸口气,壮着胆子进入密室,然而,却发现里面等着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羽。 “弟弟?你怎么在这!”凌落万分惊喜,她没料到凌羽会出现在这。 “姐,我好想你,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在这等你。”凌羽想像往常一样挂在姐姐身上,但注意到她的孕肚生生忍住了。 程渊敲了敲门板,打断姐弟二人叙旧,提醒道:“审讯朱思的时间还有半刻钟,你们看着点时间,有话快说。” “你们认识吗?”凌落见程渊的态度不如以往那般严肃,想来是和弟弟有关。 程渊听到凌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手拿起茶杯掩盖自己的小情绪。 凌羽瞧着姐姐一脸迷茫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姐,你忘了吗?他是阿渊啊!” “阿渊?”凌落微愣,显然没想起眼前这俊俏少年是自己的旧相识。 凌羽见她还没想起来,再次提醒道:“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八岁那年去外祖家的庄子时,你瞧着有个瘦弱的小男孩很可怜,所以求着爹娘帮助他,咱们还在一起上过两年学堂的。” “现在阿渊很争气啊,你瞧他现在都是少卿大人了。” “他怎么会是阿渊...”凌落惊讶望向程渊,眼前这高大俊朗的程渊,怎么可能会是小时候,那瘦弱胆小的阿渊。 那时候的阿渊,因为无父无母经常受到欺凌而自卑,去学堂的时候,除了自己和弟弟,没人愿意和他玩。 可后来他们姐弟回到京都,从那以后渐渐就失去联系了,没想到再见面时,那个曾经需要自己保护的人,竟然已经成长为大人物了。 忽而,凌落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在侯府,程渊临走前会用那样奇怪的眼光看自己,原来这小子早就认出自己了,可自己只顾着为侯府摆脱嫌疑,根本没认出他。 程渊见凌落还记得自己,心中那点阴霾一扫而光,随即走到凌落面前,将人抵在墙边。 “姐姐,你终于想起我了...” 第50章 另有图谋 “我还想着,等长大挣个功名回来,一定要娶姐姐为妻,只可惜多年不见,姐姐都不记得我了...” 程渊身形高大,突然的靠近对凌落来说压迫感十足,让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一边去,少打我姐的主意!”凌羽推开程渊,将凌落解救出来。 “扫兴。” 程渊不甘的坐到一旁,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凌落身上,丝毫不掩藏眼里疯狂的占有欲。 凌落被他满是侵略性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下意识将凌羽拽到自己面前,虽然是旧相识,但她却觉得程渊很陌生,让她迫切想远离。 “叙旧的事晚些再说,弟弟咱们先谈正事,等下我想见朱思,但是你要配合我演场戏。” 凌落说着,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程渊,心中不想让程渊知道这些家事,俯身在凌羽耳边低语几句。 凌羽闻言,满心不解问道:“姐,咱们现在有人证,我也从孙家那拿来了证据,朱思这次在劫难逃,你何须与他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 “傻弟弟,朱思好歹是侯门嫡子,无论是侯府,还是他外祖家,都不会让他轻易去死,听姐姐的好吗?” 凌落揉了揉弟弟的头轻声安抚,她比任何人都想让朱思死,但她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凌羽见凌落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再多问,当即带着凌落前往朱思所在的牢房。 “相公你还好吗?” 凌落站在牢门前,望着遍体鳞伤的朱思,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朱思艰难抬头,当看到凌落时,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爬到牢门旁,紧紧拉着她的裙角。 “夫人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都是曹管家做的,毒也是曹管家下的,你一定要帮我证明清白!” 朱思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他一旦被定罪只有死路一条,可他怎甘心死在这! 凌落居高临下鄙夷着朱思,眼中毫无怜悯,前世,或许父亲和母亲也是这样在牢中苦苦哀求过他吧,但他还是眼睁睁看着爹娘被斩首,对凌家没有过半分同情。 “相公大理寺的人说,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恐怕你一时半刻没办法出去,但我会尽快找到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凌落冷眼望着受尽折磨,苟延残喘的朱思,心中只觉得痛快。 “什么尽快?让他们立刻放我出去!” 朱思激动不已,用力拽着凌落的胳膊剧烈晃动,周王本就对这件事颇为在意,若他知晓此事闹到了大理寺,肯定不会再见自己,那五万两银子就等于打水漂了! “相公快放手...我的肚子好痛...” 凌落顺势跌坐在地痛呼起来,暗中捏碎绑在腿上的血袋,一抹鲜红色浸湿了她的裙角。 “夫人你怎么流血了?!” 朱思看到那刺目的红,担忧孩子出事,伸手想去触碰凌落,却被凌羽一脚踢开。 “混蛋,我姐因你担心的一夜未睡,如今你还伤害她和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做父亲!” 凌羽对着朱思一通怒骂,抱起已然昏过去的凌落匆匆离开。 “等等,我还有事要说,凌落!” 朱思焦急的呼唤凌落的名字,他本想让凌落尽快筹备够银子送到周王那,或许周王会看在自己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帮他离开这鬼地方。 可朱思满心都是为了自己,完全没担心凌落和腹中的孩子。 天牢门外。 凌羽将凌落放到马车上安顿好,对守在一旁的程渊嘱咐道:“这里交给你了,今后无论谁来见朱思都不能放行,姐她现在有其他事要做,改日咱们再叙旧。” “好,你们注意安全。” 程渊目送马车离去,原本带着一丝温情的面容渐渐冷若冰霜,转身回到牢房内。 “朱公子,你还不肯把东西交出来吗?” 程渊蹲在朱思面前,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用力按在水桶里,反复几次,朱思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你要的东西...我真的从未见过...” 朱思拼命大口喘气,惊恐瞪着程渊,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父亲中毒一事才会被抓进来,却不想是程渊另有图谋,所以才借机抓自己进来。 “朱思,我没有太多耐心,朱氏的传家宝向来只传给嫡长子,永宁侯如今病重,怎会不将传家宝交给你?” 眼见朱思不想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程渊慢慢站起身,踩在朱思的手上,微微用力,朱思立刻痛的鬼哭狼嚎。 “难道朱公子觉得,那东西要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程渊听着他的惨叫,仿若打了一针兴奋剂,眼中尽是疯狂之色,脚下力气也越来越大。 朱思向来娇生惯养,此刻只觉得生不如死,他实在想不明白,程渊要自家的传家宝做什么! “少卿大人你听我解释...父亲虽然病重,但一直处在昏迷之中,那传家宝一直是父亲收着,连母亲都不清楚放在何处,我若是知道在哪,一定亲手会交给大人的!” “求您放过我吧,实不相瞒,我自幼不受宠爱,大人想要的传家宝,或许在受母亲宠爱的朱询手上,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您不如从朱询身上下功夫!” 朱思挣扎着苦苦哀求,如今他只有将祸水引到朱询身上,自己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少说废话!” 程渊对朱思的话不为所动,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抬脚踩在他胸前。 “我已经调查清楚,传家宝就在你手上,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拿出来,一日不交,你就一日出不去这牢房,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话落,牢房外走进两名官差,二人架起奋力挣扎的朱思走向审问室,很快想起朱思的惨叫声。 程渊转身走进隔壁牢房,向穿着斗篷的黑衣公子行礼。 “殿下,属下看朱思那模样,好似真的不知情,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黑衣公子微微侧身看向程渊,腰间的龙形玉佩隐隐晃动。 “那么重要的东西,永宁侯自然不可能让朱思随意戴在身上,尽快将永宁侯救醒,他若死了咱们想要的东西,或许永远都找不到了。” “属下明白,可若日后找到咱们想要的东西,侯府所有人是不是都要为此事陪葬?” 程渊望向黑衣公子,心中想到凌落也会被此事牵连,眼中满是不舍。 “怎么,你舍不得那位凌夫人?” 黑衣公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程渊,这还是第一次见程渊有想要的人或物。 “是,属下舍不得。” 程渊低着头,尽管他如此说,但眼前人若是坚持让他将凌落处死,他也会毫不犹豫拔刀完成任务。 “果然坦诚。” 黑衣公子爽朗大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抬手轻拍程渊的肩膀。 “男子汉志在四方,切莫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天下任何女子,都可以在你的手中,明白吗?” 不等程渊回答,黑衣公子从容离去,因为他知道,程渊会背叛任何人,但绝不会背叛自己。 “微臣恭送殿下。” 程渊俯身行礼,不过三两句间,他心中对凌落的不舍,早已消失殆尽。 第51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侯府的马车,凌落沉默不语,心里一直想着程渊,觉得他和小时候那个玩伴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给自己感觉很危险。 “姐,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伤到哪里了?”凌羽知道凌落故意绑了血袋,但见她脸色难看,不禁有些担心。 凌落微微摇头,轻声问道:“羽儿,你和阿渊什么时候见面的,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闻言,凌羽回想道:“我是在半月前进宫面圣的时候碰见他的,说实话,当时我也没认出他,是阿渊主动问起儿时旧事,我才认出那小子,还说想向凌家报恩。不过他的变化还真大,一点看不出从前那胆小的模样,。” “羽儿,你真的确定,他是咱们认识的阿渊吗?” 凌落始终不相信,这个程渊是自己的旧相识,直觉程渊接近凌家别有目的。 因为前世自己在侯府磋磨十年,程渊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倘若他真的有心想向凌家报恩,为何十年间从未出现过,而今世却主动和弟弟相认? 若说是因为弟弟官职升迁的缘故,可前世父亲作为皇商名气也不小,若是程渊有心报恩的话,一定会找到他们。 而且,当初若父亲知道程渊的身居大理寺左少卿的位子,一定会请他为凌家伸冤,可父亲那时投告无门,从始至终都没听过父亲提起过程渊这个人。 又或许,前世程渊早就知道凌家的存在,只是不想和凌家相认罢了,可既然前世不愿与凌家相认,那今世又为何主动提起呢? 真的只是简单的报恩吗? 凌落忧心忡忡轻抚眉头,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瞧着姐姐忧心不安的模样,凌羽轻声安抚道:“姐,我也有过你这个想法,所以在他提起后,我就让人回外祖家去调查了一下,当年咱们离开后不久,后来他被一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带走了。” “六年后外祖家再有他消息的时侯,阿渊已经当上了左少卿,至于那几年他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所以我可以确定他确实是阿渊。” 凌羽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对程渊也起了疑心,毕竟相处这段时间,加上今日程渊对凌落的举动,让他不得不怀疑,即便他真的是阿渊,自己也绝不会再让程渊接触到凌落。 “羽儿,阿渊有出息是好事,但时移世易,谁都不知道完好的皮囊下是怎样的心肠。” “所以,今后咱们还是和阿渊少来往,也尽量不麻烦人家,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凌落知道弟弟不会骗自己,心中不再对程渊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有了朱思这个前车之鉴,她仍心有余悸,即便程渊是旧相识,但凌家在他心里的是否还重要,谁都不清楚。 她不想再让凌家有任何意外,也不想再招惹其他麻烦。 凌羽听了姐姐的教诲,当即点头道:“我知道了姐,这次也是他主动提起的,我想着程渊是咱们的旧相识,所以才答应让他参与这件事。” “羽儿,你在官场时间也不短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可觉得辛苦吗?” 凌落满眼心疼的摸了摸凌羽的头,这小子没那么鬼心眼,朝堂尔虞我诈,他肯定很难应付。 听到姐姐这样问,凌羽像是找到了发泄地一般,轻叹道:“其实没有什么辛苦的,只是皇上疑心很重,在他身边不得不时时小心,经常怕说错话。” “而且父亲常告诫我,功高震主不可取,我也觉得有道理,所以除了保护皇上安危,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以外,朝政之事我从不参与,若皇上问起,我就只回答不知道,或者给一些没有实质性的小建议。” 瞧着弟弟伤神的模样,凌落很心疼,但却无可奈何,因为凌家需要他,需要他成为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姐姐知道你一定很累,但姐姐很开心,因为你懂得韬光养晦,收敛锋芒,知道该什么时候示弱,该什么时候上进,姐姐为有你这样的弟弟感到骄傲。” “但凌家的荣辱都在你身上,姐姐更希望你日后前途坦荡,你一定要强大,强大到让姐姐,让凌家不会再有后顾之忧,让其他人不敢随意欺负凌家。” 凌落一时激动,不禁红了眼眶,她知道这些重担压在凌羽身上会让他感到很累,但她别无选择。 倘若自己是男儿身,能在朝堂有一番大作为,他绝对不会让弟弟如此辛苦。 前世凌家被陷害,虽然是因为自己导致的,但往深处想,何尝不是凌家太过弱小,即便家财万贯,但被其他有权有势之人盯上,后果都是一样的。 即便没有朱思,有朝一日譬如周王这等人,需要用银子填补窟窿时,那凌家的下场还会如前世一样。 所以,只有让凌家,或是弟弟强大起来,强到无人敢轻易撼动的时候,凌家才真的不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周王,凌落看向弟弟试探问道:“羽儿,你军营中有没有接触到几位王爷?” 凌羽微愣,好奇问道:“没有,我的职位隶属于皇上直管,其他皇子,哪怕是太子都不能轻易调遣,姐姐为何要这样问?” 凌落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把周王的事告诉给凌羽,思索再三,觉得还是把这事告诉给弟弟为好。 “最近朱思和周王走的很近,周王不知为何突然缺十五万两银子,他之所以找上朱思,无非是因为只有凌家能一夕之间拿出这笔银子。” “我想他从朱思这没机会,肯定会去找你或是父亲,你们要警惕一些,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对了,若是可以,你回去让父亲捐给皇上一笔银子,而且一定要大张旗鼓,这样外人觉得凌家财力不足,他们的眼睛就不会一直盯着凌家了,你觉得如何?” 凌落的一番话,让凌羽感到很惊讶。 “姐,以往你对这些事从不上心的,可最近感觉好像你很在意,而且你总觉得凌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姐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握着,还是有人欺负你,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扛着!” 凌羽满眼担心望着凌落,最近她行为举止很反常,可无论爹娘怎么问,姐就是不可能说实话,他真怕凌落一人把所有事扛下。 “没有,只是朱思的欺骗让我幡然醒悟,不得不未雨绸缪,这些重担落在你身上,你肯定会很累很辛苦。” 凌落很想将前世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家人,但又怕他们会怪自己,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忍住,等到她足以改变一切的那天,或许她才能有勇气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第52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凌落回到侯府时,朱老夫人得知她受伤的消息,早早让人请来了江舒雅。 江舒雅瞧着凌落的裙边被血染红,急着为凌落医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装昏的凌落听到关门声,慢慢睁开眼,见屋内没有外人,这才坐起身摘下腿上的血袋。 “江姨,我是装的,您别担心。” 见到血袋,慌张的江舒雅才冷静下来,抬手戳了下凌落的额头。 “真要被你这丫头吓死了,既然是装的怎么不知道提前告诉我。” 凌落嘿嘿一笑,挽着江舒雅额胳膊撒娇道:“让您担心了,是落儿的错,不过还要劳烦您等下出去,说我的情况很严重,一定要卧床静养,若是我再情绪激动,胎儿一定保不住之类的。” 江舒雅轻拍凌落的手,答应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今日我来的路上就听街上有人嚷嚷朱思被告的事,是你让人做的吗?” 凌落有些惊讶,朱思半夜被抓,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消息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江姨您不必担心。” 凌落不想让江舒雅知道太多,避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门外,朱老夫人望着意气风发的凌羽,有心想问朱思的事情如何处理。 但凌羽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她不敢贸然问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这位御前红人。 等了许久的朱老夫人,时不时巴望着门内,心中迫切想知道凌落的情况,忍不住上前敲门询问。 “江夫人,儿媳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片刻后,江舒雅从寝室出来,故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渍。 “好在送回来的及时,孩子算是保住了,只是凌夫人近日来心神不宁,加上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从今日起要卧床静养,任何事都不能惊动她,若再伤神费心,孩子定然保不住。” 江舒雅的一番话,听得朱老夫人心惊胆战,万万没想到朱思会把凌落伤得这么严重。 江舒雅看向凌羽,暗示道:“凌公子还有公务在身,你姐姐还不知何时会醒来,先回去吧,等下我会让人送保胎药过来。” 凌羽想到姐姐说得事,心中也清楚凌落是装病,便顺着江舒雅的话匆匆离去。 “侯夫人若是还想要孙子,就好好照顾凌夫人吧。” 江舒雅回眸看向朱老夫人冷声提醒,她早知永宁侯府中人,皆是见利忘义之辈,若非有凌落在这,她根本不愿踏足,办完凌落交代的事,她也不想再和这些人多聊一句。 送走江舒雅,朱老夫人向吴妈妈警告道:“吴妈妈,今日起不得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儿媳,你一定要照顾好儿媳,否则唯你是问!” 说罢,朱老夫人带人离去,只是刚出婷芳阁,便看见等候许久的朱询。 “你怎么在这?” 朱老夫人下意识看向身后,见婷芳阁的人并未注意到朱询,立即拉着他朝着福宁堂方向走去。 朱询幸灾乐祸笑道:“这不是听说凌落出事,我来看看,母亲,我今早去打探过了,大哥这件事人证物证大理寺的人都搜集齐了,这次他肯定出不来。” “而且我还让人大肆宣扬这件事,周王肯定不会再理会大哥。” “母亲,左右凌落现在也出了事,不如趁机做掉凌落腹中之子,到时...” “闭嘴!凌落和孩子决不能动,知不知道?!” 朱老夫人开口打断朱询的话,这让朱询很不理解。 “为什么,没了大哥那一脉,咱们不是更省心吗?” 朱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朱询,训斥道:“你说为什么?别忘了遗嘱还没找到,即便朱思那一脉没有了,只要还有遗嘱,你这个永宁侯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或许皇上还会因此收回爵位。” “所以咱们一定要留住凌落的孩子,等销毁遗嘱后,孩子出生再将凌落除掉,到时把这孩子寄养在你的名下,这永宁侯不还是你的,若你相信母亲的谋划,就千万不要乱来。” “儿子知道了。” 朱询撇了撇嘴,虽然他急着想除掉朱思,可母亲的话不无道理,他也只能耐心等着。 朱老夫人母子离开,却没注意到他们的话,尽数落入躲在暗处的小月耳中。 ... “你听真切了吗?” 凌落惊讶望向小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没听过朱熹城立了遗嘱。 可若真有遗嘱,那肯定是要把侯爷的位子传给朱思的,否则朱询不可能急着销毁遗嘱。 小月连连点头,认真道:“奴婢听得很真切,侯夫人说的遗嘱,定然是侯爷中毒前留下的,而且奴婢记得,上次大公子生病时,柳小娘也在您屋里找了半天,念叨着什么遗嘱,不过事情一多,奴婢忘了告诉您。” 小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担心凌落会训斥自己。 而凌落闻言却恍然大悟,难怪柳蓉那么急着伺候朱思,原来是想趁机进自己的寝室。 可她找遗嘱做什么,要交给朱询吗? 不过看来这遗嘱还没到朱思手上,否则朱思只要耐心等着朱熹城去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袭承爵位,何必做这么多无用功。 朱思啊朱思,你可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凌落笑容玩味,重活一世,自己发现了许多从未知道的秘密,前世自己沉迷后宅那些勾心斗角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大事。 小月见凌落出神,轻声询问道:“夫人,侯夫人很在意那遗嘱,好似很想让二公子当侯爷,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小月的话似乎说到了点子上,凌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对啊,都是婆母的儿子,为什么她一定要舍弃朱思,如此袒护小儿子? 凌落百思不得其解,她记得朱熹城当了侯爷之后,只有婆母这一个妻子,从未纳过妾,不可能不是亲生的才对,难不成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凌落有些兴奋,原来她想着毁掉朱思,毁掉侯府是很难的事,不想这侯府早已烂了根,只要自己撕开这层遮羞布,他们就会玩火自焚。 凌落回眸望向小月,询问道:“之前让你打赏侯府上下,可有什么收获吗?” 小月笑眯眯的点头道:“您的善心帮助侯府许多人,他们都愿意为您效忠办事。” 凌落笑望着小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看看这些日子付出的成果了。 “晚上我想去一趟书房,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能做到吗?” “奴婢这就去安排!” 小月应声离去,在凌落身边短短几月,如今的她褪去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许多。 深夜,寒风呼啸,侯府上下皆睡意深沉。 凌落身着黑色斗篷,在夜色的掩护下绕过福宁堂来到侯府书房。 朱熹城生病多年,朱思两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书房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但仍旧有两名家丁把持着。 而家丁看到凌落的身影时,双双朝着书房后院走去,似没看见凌落一般。 小月打开书房门,扑面而来一阵灰尘,自从朱熹城生病后,便下令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书房,即便是打扫也不行。 “夫人,您进去吧,奴婢在外面守着。” 凌落进门四处打量一眼,径直朝着书柜的角落走去,记得前世有次,她无意中撞见朱思打开过这里的暗格,但害怕朱思发现会生气,从没敢提起过。 第53章 怀璧其罪 凌落回想着朱思的手法,扭动三下书柜上的青瓷花瓶。 忽而,书柜横向打开,墙体上出现一扇铁门,只是铁门无锁,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把手。 凌落凑上前,借着微亮的月光摸索着柜子四周,在摸到门上其中一颗钉子时,铁门瞬间弹开一角。 凌落面色一喜,立即打开铁门,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个做工精巧的锦盒。 “这是遗嘱吗...” 凌落打开信封查看,但屋内太黑根本看不清信上的内容,转身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查看内容。 可刚看到完两行内容时,凌落瞬间眼前一亮,难怪朱老夫人不喜欢朱思这个儿子,原来朱思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夫人,您好了吗?换班的时候快到了。” 小月的声音忽而传进来,凌落来不及看完内容,连同锦盒一起拿了出来,将柜门关好后才带着小月匆匆离开。 然而,路过福宁堂时,忽而传出一声沙哑的呼救声,凌落觉得那声音熟悉的很,好似朱熹城的,但他还在昏迷着,怎么可能会呼救。 可之前郎中也说过,朱熹城有可能会醒过来,凌落将锦盒交给小月,示意她在原地等自己,随即从后门进入福宁堂,来至朱熹城寝室后窗处。 凌落悄悄打开窗子一角,顺着屋内微弱的光亮看去,只见原本昏迷的朱熹城不知何时醒来,而他对面的黑衣男子,一手揪着朱熹城的衣襟,另只手拿着吐着芯子的毒蛇,正对着奋力挣扎的朱熹城。 凌落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幸而反应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忙蹲下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不说传家宝在哪,这条蛇会顺着你的嘴钻进体内,一点一点将你啃食殆尽。” 屋内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让凌落顿时眉头微皱,她觉得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逆贼...朱氏传家宝绝不会...绝不会落在你这种人手里!” 朱熹城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紧接着又想起他痛苦的呻吟声。 “看来,你也知道那传家宝包藏着什么秘密,既然如此那就更好办了,只要让你朱家断子绝孙,那传家宝自然也就无用了。” “你说是不是?” 黑衣男子兴奋低沉的笑声传出,一手掰开朱熹城的嘴,用力塞进去一颗黑色药丸。 “你给我吃了什么...” 朱熹城剧烈咳嗽着,下一刻,他仿若觉得全身都在被蚂蚁啃食,异常痛痒,可无论怎么挠都不管用。 黑衣男子抓着朱熹城的头发,拿着药丸在他面前晃动着。 “你儿媳已有孕四月,若是你那襁褓中的孙儿和你受着同样的苦楚,会不会很好玩啊?” “禽兽!” 朱熹城猩红着双眼怒瞪着黑衣男子,他怎能对一个襁褓婴儿下这样的毒手?! 可以想到自己刚出生的孙儿,要遭遇和自己一样痛不欲生的下场,好似比自己受罪还要难受。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就算你想告诉我,我都不会听了。” “怎么样,还不说吗?” 黑衣男子望着朱熹城眼中的绝望,顿时大笑起来,果然,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软肋。 “在...在书房右边书柜的暗格里...” 为了孙儿,朱熹城最终还是说出了保守多年的秘密。 “真是位好爷爷。” 黑衣男子俯身在朱熹城耳边冷笑。 “不过...朱侯应该知道‘怀璧其罪’的意思,你们朱氏一门,终究会为了这个秘密,陪葬。” “尔敢!” 朱熹城死死抓着黑衣男子的衣襟,用力扒下他脸上的黑布,露出程渊那张俊逸的面容。 然而程渊丝毫不怕,因为他知道,朱熹城只要见到自己这张脸,便不会也不敢将此事透露出去。 因为自己是太子的一把刀,他朱熹城再恨,不能也不敢对太子有怨言。 程渊用力推开朱熹城,直奔书房而去,躲在窗外的凌落,直到屋内彻底没了动静,才敢悄悄从后院离开。 凌落惊魂未定,连怎么回的婷芳阁都不知道,回去便一直坐在床上发呆。 “夫人去一趟书房怎么好像被吓着了,发生何事了?”吴妈妈瞧着凌落的状态不对劲,立即唤来小月询问。 “在书房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 小月也很疑惑,拉着吴妈妈走到一旁,低声道:“不过,我和夫人回来的时候,夫人去过福宁堂,不知道看见什么,出来就这样了,我怎么问都不回答,这是夫人从书房拿回来的东西。” 小月说着,想把锦盒交给吴妈妈收着。 “别碰!你们都出去!” 凌落突然有了反应,上前抢过锦盒将二人赶了出去,紧闭房门任谁叫都不理会。 她总算想起那声音的主人谁了,是程渊,可程渊要朱思的传家宝做什么?! 回想到程渊说的那些话,下意识轻抚自己的肚子,她不敢想今日若是朱熹城没有说出传家宝在哪,程渊是不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向自己下手。 此刻,凌落拿着锦盒如同拿着烫手山芋,若如朱熹城所说,暗格里除了信就只有这锦盒,那传家宝一定在这里面。 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 凌落脑海中不断回忆着程渊那句‘朱氏满门都会因这个秘密陪葬’顿觉脚底生寒,倘若让程渊知道传家宝在自己手中,一定会找上自己。 凌落下意识想将锦盒扔出去却又顿住,因为现在无人知道是自己拿的,即便程渊找不到传家宝,也断然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凌落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到床上慢慢打开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尊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玉壶。 玉壶通体雪白,但在烛光下,玉壶内隐约可以看见有红色东西。 可玉壶整个一体,想拿出里面的东西,只有打破玉壶才行,如此精巧的手艺恐怕现在没有几人能做的出来。 凌落忽而明白过来,程渊之所以想要这传家宝,实际是想要这玉壶里面的东西。 可这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能让程渊如此不择手段想要得到? “对了,那封信...” 凌落摸了摸身上,在衣袖里找到信件忙打开翻阅,当看完全部内容的时,她彻底被震惊了。 原来,朱熹城未当上侯爷之前,曾有一位结发妻子,因为在偏远地方成亲,在京都这根本没人知道,可那发妻难产去世,而朱思正是那发妻所生。 这个秘密只有朱老夫人知道,难怪她会如此厌恶朱思,百般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侯爷。 而这玉壶内的东西,则是开启一笔宝藏的钥匙,是朱氏子孙世代守护的,只是知道那宝藏得人少之又少,所以从未有人来找过朱家人,而宝藏入口的大门,必须要用这把钥匙才能打开。 可前世为何为什么程渊没有找朱熹城,即便朱思成为侯爷,好像也没再提及过传家宝的事。 想到这,凌落眉头微蹙,前世自己可没去书房找什么遗嘱,难不成是因为今世这个时间段,自己先一步拿到这些东西? 而前世,自己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所以程渊得到想要的东西,没再理会过朱思,而朱思也不知道这遗嘱的存在? 可若是这次程渊找不到东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54章 是敌非友 想到程渊那恐怖的样子,凌落突然很后悔把这玉壶拿回来,可心里又觉得这玉壶绝对不能落入程渊手里。 只因他背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得到这笔宝藏,难保不会起坏心。 可能做程渊主子的人,必然是周王那等身份的,但肯定不会是周王,若他真的知道这笔宝藏的存在,肯定不会如此为难朱思。 如今,凌落可以肯定,程渊是敌非友,但好在不是暗敌,可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这些东西落入程渊手中呢? 忽而,凌落灵光一闪,起身走到书桌前,按照玉壶的模样,画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稿图。 “吴妈妈,你进来一下!” 吴妈妈闻声推门而入,凌落拿着两张图纸交给她。 “吴妈妈,你和小泉让他找两个面生的人,拿着这两张图纸,尽快打造出两尊羊脂白玉的玉壶来。” “一定要快,价钱无所谓,切记不可声张!” “您这是...” 吴妈妈还想问清楚,凌落却不想多解释,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吴妈妈见凌落如此着急,不敢再多问,只能按照凌落的话照做。 凌落回到书桌前,望着桌上的信,心中隐约有了主意,前世朱思害自己未能和亲人见最后一面,既然如此,那她也要让朱思尝一下,见不到他所谓最‘亲’的人最后一面。 想到朱思会因朱老夫人的死伤心欲绝时,自己再告诉他,朱老夫人并非他亲生母亲,那时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凌落忽而大笑起来,心中满是报仇的快感,可想到自己双手将沾染鲜血,笑着笑着眼泪不觉滑落。 终究,她还是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可她,不后悔。 ... 程渊在侯府书房找了一圈,不仅没找到隐藏的暗格,同时翻找的声音引来门外看守的家丁。 程渊见惊动人,只能翻窗离开,家丁进门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只以为是听错了,便关门离开。 翌日清晨,东宫。 太子李宴舟正在饮酒作乐,见到程渊面色严肃进门,立即让众人退了出去。 “怎么样,玉壶有线索了吗?” 李宴舟漫不经心的望着程渊,随意把玩着腰间的龙形玉佩。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找到玉壶,但朱熹城已经松口,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继续搜查,只要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定然能很快找到玉壶。” 程渊跪在李宴舟面前,不禁有些紧张,李宴舟看似随意,若稍不如意动了杀念,哪怕自己跟随多年,他也会毫不留情杀了自己。 “此事非同小可,谨慎些也好,起来吧,看看这是什么。”李宴舟并未为难程渊,随手丢给他一枚玄铁钢珠,那钢珠十分精致,小小的一颗上面还印刻着狼头的图腾。 “这好像是狼影楼死士用的暗器,殿下您是从哪里找到的?” 程渊一眼认出这玄铁钢珠的来源,狼影楼是昭和国境内的一个神秘刺杀组织,以接任务获取报酬为生,凡是接手的任务从没有失败过,创建十多年,但却无人知晓幕后主人是谁。 一般狼影楼中的死士出现的地方,必然会血流成河,但最近他没听到京都附近有大规模的屠杀。 “这是咱们的人在罗刹湖发现的,好似有人打斗过,但并未见到有尸体。” 李宴舟也知道狼影楼的来历,此刻越发觉得罗刹湖那有什么了不得东西。 “本宫觉得罗刹湖附近,或许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玉壶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先带人去调查一下罗刹湖附近,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宴舟追查过狼影楼的主人,但直到狼影楼的死士趁着李宴舟睡觉时,割下他的一缕发丝为警告后,李宴舟便再没敢追查过,但他很清楚,能让狼影楼出手的,绝非是普通事。 “属下这就带人去罗刹湖。”程渊起身离去,带着一队人马赶往京郊外的罗刹湖。 ... 短短三四日间,朱思被关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消息很快传到周王府。 “朱思怎会如此愚蠢,早知就不该与他有瓜葛!” 周王恨铁不成钢,本以为有朱思那个冤大头在,自己就不必操心赈灾银的事,谁知他竟惹出这等祸事! “王爷,如今咱们绝不能再和朱思有任何瓜葛,否则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怪罪咱们识人不清,恐怕还会斥责您心怀不轨!” 右丞相冷汗直流,说到底朱思到底是自己介绍给周王的,若是周王迁怒自己,恐怕这项上乌纱难保。 “本王自然知道,还用得着你说!” 周王怒瞪着右丞相,可想到眼前的难题还没解,慢慢冷静下来。 “如今父皇给本王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当务之急是要凑够银子才行,本王这段时间已经弄到了几万两,加上朱思送来的已经有了十二万两银子,剩下的就要有劳右丞相帮忙了。” 周王摆明了让右丞相填剩下的窟窿,而右丞相心知此时不出点血,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好在这几万两是他能承受的。 “王爷放心,微臣这就回去准备,尽快将银子送过来。”右丞相满口答应,急匆匆赶回府中连夜将银子送到王府。 翌日。 周王带着十五万两银子到御书房邀功,而此刻李宴舟也在御书房帮皇帝整理公文。 “父皇,这十五万两银子,是儿臣千辛万苦从那些土匪手中抢回来的,还请您过目。” 周王大手一挥,身后侍卫立即将十多个箱打开。 “但愿你能记得住这份‘辛苦’下次,恐怕没这么容易‘抢’回来,让人抬下去吧。” 昭和国宣帝,面无表情望着周王,言语之间满是警告之意,他深知这笔赈灾款被周王私吞,但到底要顾及贤妃的颜面,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周王主动吐出银子。 “三弟追回赈灾银可是大功一件,父皇应该好好奖赏三弟才是。” 李宴舟也知道周王究竟做了什么,只是父皇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无法过深追究,但他明显讥讽的话,让周王脸上有些挂不住。 后宫皇后与贤妃分庭抗礼,李宴舟和周王也向来不对付,无论什么事都想争个高低,但始终李宴舟更胜一筹。 若是换做往日,周王一定会与李宴舟辩驳一番,可现在周王却不敢反驳,只因他只怕说多错多,若露了什么蛛丝马迹,让李宴舟有迹可循,发现自己背后做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小太监抬着箱子出门,但箱子过于太重,其中一个小太监体力不支,将箱子打翻在地。 李宴舟瞧着有些银子颜色不对,随手捡起一锭银子,在手上掂了掂,顿时察觉出不对, “父皇,这银子好似有些不对劲。” “怎么?” 宣帝蹙眉望向李宴舟,心中猜测这兄弟二人是不是又在暗中较劲了。 “父皇这不是银,而是用一种锡铸成的假银。” 李宴舟将假银子递给宣帝,目光转向有些慌张的周王,对着他无声的说句‘你完了’ “璟恒,这是怎么回事?”宣帝也看出银子不对劲,凌厉的目光投向周王质问。 周王心头一震,第一反应认为是李宴舟想坑自己。 “父皇...这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太子将银子掉了包!” 第55章 互相制衡 “三弟你可不要无缘无故冤枉人,本宫这两日一直在御书房,从未离开,而且你这银子刚拿来,即便我有本事换这一个,那其他的假银子怎么说?” 李宴舟只觉得周王愚蠢至极,就算要推脱罪名,也要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很明显那箱子里一多半都是假的,其他箱子里指不定还有多少,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夕之间换这么多。 “混账东西!如实招来!” 宣帝大发雷霆,王者无形的威压,使周王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 “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王跪地辩解,明知是朱思给自己的那批银子出了事,偏偏他又不能说出来。 李宴舟冷眼望着周王,向宣帝提议道:“父皇,这些银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咱们心知肚明,您已经给他机会,可三弟不仅不珍惜,还如此愚弄您,难道您真的要继续纵容他?” 很明显,李宴舟十分不满宣帝袒护周王,若是宣帝再放纵周王,他定然会将此事闹大,闹到宣帝无法袒护周王为止。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一定是那些土匪骗儿臣的,您千万要相信儿臣!” 周王慌了神,满心想解释的话,可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一旦他说出有关朱思的事,必然会查出那笔赈灾款是被自己私吞了。 到时证据确凿,即便父皇能保住自己,李宴舟和文武百官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如今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宣帝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兄弟二人,如今后宫皇后独大,只有贤妃能与之抗衡,而太子势力渐渐庞大,周王也是唯一能和他抗衡的人。 一旦贤妃这一方势力削弱,那么皇后这边定然风头过盛,那自己这个皇位可就坐的不踏实了。 “周王办事不力,弄虚作假欺君罔上,即刻拖出去杖责八十,闭门思过半年,不许踏出王府半步!” 话音刚落,门外凌羽立即带人将周王拖出去行刑,很快院内传来周王的惨叫声。 “父皇,三弟如此不知轻重,您就打算这样轻轻放过吗?!”李宴舟并不满足于此,他只想趁机彻底除掉周王这个绊脚石。 无论李宴舟多激动,宣帝仍旧冷着脸望着他。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断吗?如今这天下,还不是太子的,难不成太子已经想取代朕了吗?” 宣帝冰冷的语气,让李宴舟后脊发寒,这天下还不是自己的,只要宣帝一句话,他这个太子照样可以成为庶民。 “儿臣鲁莽,只是三弟的做法太让儿臣生气,还请父皇恕罪!” 李宴舟跪地认罪,只是默不作声的宣帝,让他倍感压力,仿若有无数把匕首在身边,稍有不慎就会被千刀万剐。 宣帝沉默良久,给足了李宴舟压力,才开口提醒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已经是太子,璟恒到底是你的亲弟弟,千万别让朕以为,将来这万里江山,朕要交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忘恩负义之辈。” 宣帝的话,如同给李宴舟吃了一剂定心丸。 “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今日是儿臣鲁莽,绝不会再有下次!” 见李宴舟被自己的话安抚到,这才挥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罢了,你带人查看一下有多少银子是真的,剩下的登记入库。” “儿臣遵命。” 李宴舟起身带人离开御书房,完全无视院中已经被打昏过去的周王。 ... 此事一出,大街小巷皆知周王弄虚作假,被宣帝惩罚并禁足在府中,但却无人敢为周王求情,消息也很快传到凌落耳中。 凌落没想到皇上保全周王,只是打了八十板子,禁足半年,真是太便宜他了。 这次周王的事,是凌落有意从中作梗,朱思送到王府的银子,只有上面一层是真银子,而下面的,则是她故意让凌羽做了假白银,为的就是让周王自食恶果。 前世,朱思可恨,但更可恨的,是和朱思同流合污的周王,若没有他和朱思里应外合诬陷爹娘,凌家怎会被满门抄斩。 只是宣帝对周王处罚,让凌落心中实在不痛快,但她也清楚,宣帝不可能因为一些假银子,过重惩罚自己的亲儿子。 但她绝不会放过周王,将来若有机会,必然会让周王自食恶果,偿还凌家前世的血债! 这时,吴妈妈推门而入,禀报道:“夫人,侯夫人那传话来,说侯爷醒了,二公子那边昨夜已经看过了,今日让咱们大房这边过去看看。” 闻言,凌落冷笑一声,讽刺道:“老爷子醒来这么久了,才让咱们过去看,恐怕这些天朱询都在福宁堂伺候,婆母为了让朱询讨公公欢心,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是不知道侯爷得知朱思被关入狱,会怎么做。” 凌落心中倒是盼着朱熹城能大义灭亲,直接让朱思死在牢里才好。 吴妈妈扶着凌落出门,边走边说道:“奴婢也觉得很奇怪,虽然做母亲的,不可能完全一碗水端平,可奴婢实在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若不是知道,奴婢还以为大公子不是侯夫人的亲生儿子。” 凌落笑而不语,连吴妈妈不知道真相的人都看出来了,更何况其他人,只不过朱老夫人装的太好,加上朱熹城有意隐瞒,外人没有朝这个方向猜测罢了。 福宁堂。 朱老夫人正在伺候朱熹城喝参汤,朱熹城的面色看上去红润许多。 “儿媳给公公请安。” 凌落正要俯身行礼,朱熹城当即摆手阻止道:“罢了,你有身孕,日后不必向任何人行礼,坐着吧。” “谢公公体谅。” 凌落笑望着朱熹城,她对朱熹城没有什么怨恨,毕竟前世这位公公一直是个病秧子,整日躺在床上一直到死,根本没机会为难自己。 朱熹城迟迟没见到朱思,不禁蹙眉询问道:“思儿呢?他跑哪去了,你还有着身孕,怎么不陪着你?” “婆婆没和您说吗?” 凌落挑眉看向朱老夫人,合着朱熹城还不知道朱思入狱的事,恐怕朱熹城连自己怎么中毒的都还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朱熹城望向朱老夫人,尽管他病的很重,可威严丝毫不减。 朱老夫人耷拉着脑袋,解释道:“思儿他...唉...您之所以病的这么重,是因为思儿他给您下了毒,前几日有人告发了思儿,他已经被关进去好些日子了,我们已经想遍了办法,可还是救出思儿...” “什么?!” 朱熹城急火攻心,忽然吐出一口血,这可吓坏了众人,朱老夫人忙叫人去喊郎中。 “不要吵!去拿笔墨来!” 朱熹城低吼一声,众人安静下来,冯管家立即拿来笔墨纸砚。 朱熹城颤颤巍巍的写下一封谅解书,递给冯管家嘱咐道:“你拿着信,连同本侯的玉佩一起送到大理寺卿汪海手上,切记,一定要亲自送到他本人手上!” “是,老奴这就去送信!”冯管家不敢怠慢,立即让人牵了马赶往大理寺卿府。 旁观的凌落眉头微皱,明天便是除夕了,她本以为朱思活不过今年,不成想被朱熹城给救了,果然是亲生儿子,即便被下毒也能原谅,看来想除掉朱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旁观的朱老夫人,眼见朱熹城如此庇护朱思,心中虽恨,但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看她手中被捏变形的手帕,便知她有多不甘心。 第56章 好事成双 朱熹城靠着往日积攒的人情,当天夜里就将朱思接了回来,只是他被折磨的伤势惨重,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因担心会影响到凌落腹中胎儿,朱熹城让人将朱思暂时安置在空闲的梨香院中。 与此同时,朱熹城也接到宣帝口谕,表明宣帝已经知晓此事,暗示朝堂绝不会用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人,也就等于朱思今生仕途无望。 即便如此,朱熹城仍旧不忍心儿子就此丢了性命,让人拿着侯府腰牌,请宫中德高望重的御医陈临,来为朱思医治。 因担心儿子伤势,朱熹城不顾身体虚弱,让人抬着自己到梨香院守着。 两个时辰后,陈临洗净满手鲜血来至门外,瞧着朱熹城等人就要闯进去,忙将众人拦下。 “江御医,我儿怎样了?” 朱熹城焦急的巴望着屋内,想要看一眼朱思,可寝室门被药童关上,他什么都没不到。 “不要打扰朱公子休息,先去客厅吧。” 陈临带众人远离寝室门前,才说道:“侯爷放心,朱公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不过他好似受了非人的折磨,精神有些不对劲,你们暂且不要进去打扰才好。” “再者就是,朱公子身上都是伤痕,其中的肋骨和小腿都有骨裂的迹象,这两处伤的最严重,所以日后需要每日内服外敷一些,固元补气的药,等下我开两个方子,你们照方让朱公子休养即可。” 朱熹城心中知晓儿子这些天在牢中,定然遭了许多罪,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若只是因为自己中毒一事,根本不会将人折磨成这样,十有八九是程渊为了那传家宝之事。 “多亏江御医妙手回春,才让思儿捡回一条命,老夫十分感激。” 朱熹城向陈临拱手行礼,但他到底是侯爷,要比御医身份贵重,陈临自然不敢受他的礼。 “侯爷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下官倒是忘了恭贺凌夫人。” 陈临笑望着凌落,一连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恭喜,不仅凌落有些愣住,其他人也有些好奇,毕竟朱思伤势惨重,对凌落而言哪里来的喜事。 “不知陈御医所说的喜从何来?” 凌落好奇反问,虽然朱思伤成这样,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喜事,但陈御医的话好像另有所指。 “凌夫人还不知情吗?” 陈御医有些惊讶,眼见凌落是真的疑惑,随即解释道:“你父亲听凌校尉说,国库空虚,皇上日夜忧心不安,亲自带着万贯家财送到宫中,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 “你父亲此番举动犹如及时雨一般,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封赏你父亲为一等永昌男爵,并且升凌校尉为正三品昭武将军。” “这件事昨日皇宫内外都传开了,今日圣旨以下,凌府为谢皇恩在集市大摆宴席做善事,供那些乞丐吃食,说是过几日还要宴请宾客吃酒。” 陈临越说声越小,因为他瞧着凌落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禁有些尴尬。 “这等好事,理当庆贺一下,时候不早了,御医院还有许多事要做,微臣就先回去了。” 陈临本想拍个马屁,但好似说错了话,不顾朱熹城的挽留,带着药童匆匆离去。 侯府众人听了这番话,皆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凌落,但想到凌家已经和凌落断绝父女关系,即便是好事恐怕也轮不到凌落身上。 凌落忽而泪流不止,旁人只以为她是悲伤过度,但只有凌落自己知道,她是喜极而泣,看来当初自己让父亲捐银子的决定是做对了。 虽然凌家散尽大半家财,但却换来弟弟在朝中有了实权,父亲也有了地位,今后凌家就有双重保障,日后无人再敢拿商户身份贬低凌家,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害凌家。 而且凌家产业涉及广,那些银子用不了一年就可以赚回来。 如今凌家深受皇恩,在京中地位一跃而起,可谓前途无量,但更让凌落高兴的是,凌家终于扭转乾坤,改变惨死的命运。 “儿媳,你莫要再伤心了,你和凌家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思儿,等他伤好了,我亲自带他去向你父亲赔罪。” 朱熹城见凌落泪雨连连,怕她情绪激动对胎儿不好,忙开口安抚。 “罢了,我也和相公去过几次了,始终没有得到原谅,如今这么大的事父亲都没告诉我,看来当真是要与我恩断义绝了...” 凌落哽咽着装的伤心欲绝,她可不想让这些人认为,还有机会可以和凌家沾上关系,到时候再去凌家攀关系占便宜。 “这里有人守着,你先回去休息吧。” 朱熹城目光始终停留在凌落的肚子上,他只盼着自己能活到孩子降生。 凌落本就不想守着朱思,听到朱熹城的话并未推脱,直接带着吴妈妈回了婷芳阁。 然而,凌落刚回到婷芳阁就看到等候许久的凌羽。 “弟弟你怎么来了?” 凌落有些惊讶,忙拉着凌羽进了客厅,吴妈妈懂事的将门关好。 凌羽傻笑着拉着姐姐的手,兴奋道:“姐,多亏了你的提议,皇上奖赏咱们家,爹娘不方便过来,让我来和你说这个好消息,不过他们也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让你与朱思和离,如今我们已经不用再怕他们了,多留在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我和爹娘真的很担心你。” 凌落日夜都想回家,可现在无论是侯府还是朱思,绝不会轻易和离,她太了解朱思,若是来硬的把他逼急了,必然鱼死网破。 更何况朱思还没解决,周王还活得好好的,这些人她都要一一铲除,凌家才能真的高枕无忧。 “我要做的事还没完成,为了咱们一家能更好地团聚,告诉爹娘,让他们放心,明天是除夕,你早点回去,别让人发现你来过。” 为了更好的团聚,凌羽选择听劝回家,只是临走前仍旧不放心的嘱咐。 “姐,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别忘了,我和爹娘都等着你回家,任何时候,凌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凌落含泪目送弟弟离开,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能有这样好的家人在身边。 忽而,天空炸裂烟花,尽管明日才是除夕,今夜百姓就已经等不及开始放炮。 “新的一年,愿家人平安。” 凌落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可脑海中竟不觉想起那双多情的瑞风眸。 ... 翌日清晨,忽而大雪飘零,皑皑白雪落在街边挂着的红绸灯笼上,更添几分年味,一大早街道上欢乐叫嚷的声音,源源不断传进侯府。 原本应该庆祝新年,可因朱思受伤,朱熹城身体不好,侯府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热闹的气氛。 晌午饭后,凌落得知朱思醒了,便带着吴妈妈到了梨香院探望,然而此刻偌大的梨香院却无人看守,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没有,实在安静的诡异, 凌落察觉有些不对劲,轻手轻脚站在门边,却注意到正在给朱思换药的朱老夫人,在朱思喝的药里撒了些白色粉末。 凌落心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那白色粉末不是好东西,趁着朱老夫人未发现,凌落本想离开,谁知刚退两步,不小心撞上身后的吴妈妈。 即便是轻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屋内的朱老夫人。 “谁在外面?!” 第57章 化思念为动力 朱老夫人疾步匆匆来到门外,却并未发现有人。 这时,墙上跑过两只野猫,朱老夫人以为刚刚的动静是夜猫闹出来的,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 及时躲到屋后的凌落,见朱老夫人没发现自己,带着吴妈妈蹑手蹑脚的离开,然而路过门口时,凌落注意到地上的纸包,那是朱老夫人刚刚撒在药里的白色粉末。 凌落想把纸包带走,转念一想,若是她都拿走,朱老夫人找不到东西一定会起疑心。 犹豫间,凌落注意到自己修长的护甲,当即将粉末倒在护甲里一些,又将纸包放了回去,随即拿着手帕将护甲包好后匆匆离去。 回到婷芳阁,吴妈妈惊魂未定,凌落倒显得镇定许多。 “幸好没被发现,夫人您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吴妈妈见凌落望着白色粉末出神,上前闻了闻阵阵苦涩的腥味让她忍不住干呕。 “这个味道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而且我记得医书里好像也记载过,让我想想...” 凌落轻柔太阳穴,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翻看过的医书,忽而,她想起医书记载着,夹竹桃有毒,味道苦涩,略带腥味。 而那白色的粉末,正是夹竹桃开出的鲜花磨成的粉末,若是碾碎吃下去,剂量过大的话,定然会中毒而亡。 若是每日只吃一点,久而久之,毒会积攒在五脏六腑,转化成不治之症。 凌落回想朱老夫人下毒的剂量好似并不多,看来她是想让朱思毒积五脏六腑,从而得不治之症。 凌落忽而笑了,看来想朱思死的不止自己一个,这样也好,就让朱老夫人亲自动手,也省的自己麻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自己收集好证据,再将事情揭发出去。 想到这,凌落忽而愣住,想起朱熹城久病不愈的身子,不仅汗毛倒立,朱熹城会不会也是被这种把戏害成这样的?! 细思极恐,凌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转而看向一旁的吴妈妈嘱咐道:“日后,无论婆母送什么东西到婷芳阁,都要仔细检查,尽量不要用她送来的东西,悄悄销毁就是。” “奴婢知道了。”吴妈妈好似猜到那白色粉末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点头应下。 ... 除夕夜,家家团圆庆贺新年,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凤皇,在战场厮杀之余,仍旧日夜思念凌落。 深夜,夜空繁星点点,慕容凤皇躺在山顶草地上,回想起和凌落在一起的日子,情不自禁的傻笑着。 可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凌落,慕容凤皇又暗自神伤,连连叹息。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某位姑娘,如此牵肠挂肚,而且那姑娘还不喜欢自己... “唉...” “你看,殿下又在那叹气了。” 青白用胳膊撞了下身边的青吾小声嘀咕着。 青吾微微抬头,他本应该是俊朗硬气的脸庞,却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虽然影响颜值,但却多了几分野性的美感。 “我也发现了,殿下从昭和国回来之后,怎么好像变得精神不正常了,拿着枚平安符一会笑一会叹息的,你们去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青白同样不解摇头道:“这次我没一直跟着殿下,不知道殿下怎么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那平安符来的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 青吾望向远处又在傻笑的慕容凤皇,好奇道:“殿下从来不信那些东西,往日顾家二小姐不知道给殿下送了多少,可殿下从没看过一眼,这次的是哪家姑娘给的,能让咱们殿下这么宝贝?” 青白将胳膊搭在青吾的肩上,轻笑道:“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殿下在昭和国时有了艳遇?” “有道理,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咱们殿下这么魂牵梦萦的,莫不是仙女下凡了?” 青吾眼眸微眯,十分想知道,能让自家向来不近女色的殿下,如此挂在心上想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敢不敢打赌,我猜这场战要是赢了,殿下一定会马不停蹄的前往昭和国会佳人。”青白自信的微微扬头。 “我赌五十两,殿下会先回黎燕国都复命。”青吾毫不犹豫拿出五十两一张的银票。 “我跟五十两,殿下一定会先去昭和国!”青白不甘示弱的拿出五十两银票,豪气的拍在青吾的手上。 “一言为定。”青吾一本正经的将一百两银票收进怀中。 “等下,银票为什么放你那,还给我!” 未赌先输,青白后知后觉损失五十两,追着青吾要银子。 “敢拿我打赌,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了?” 慕容凤皇不知何时起身,正双手环胸看着二人,下一刻已然闪身到二人身边,每人赏了颗爆栗子,顺手将一百两银票拿了过来。 青吾低着头不敢再闹,青白揉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凤皇。 “殿下...五十两银子是属下半年的饷银啊,能不能还给属下...” “现在知道舍不得了,刚才你打赌的时候不是很豪横,正好,这些留给我做去昭和国的盘缠。” 慕容凤皇眼中浮现一抹笑意,直接将银票收进怀中,完全无视青白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闻言,青白瞬间眼前一亮,用力拍着青吾的胳膊。 “你看吧,我就说殿下一定先去会佳人,你输了快拿银子!” “财迷。” 青吾无情吐槽,却还是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青白,转而看向慕容凤皇问道:“殿下不回去复命,皇上会怪罪的吧?” “只要咱们打赢了胜仗,给父皇带来利益,哪怕我把天捅个窟窿,父皇也不会怪我。” 慕容凤皇自信一笑,忽而远处响起战鼓声。 “昭和这帮孙子,竟然趁着咱们休息搞偷袭,殿下请让属下前去应战!”青白率先站出请命。 慕容凤皇戴上银白狼型面具,目光充满戾气,一瞬间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人不觉胆寒。 “这次本皇子亲自上阵,早点结束这场战争,才能早点见到你们的二皇妃。” 话音落下的瞬间,慕容凤皇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原地。 大战一触即发,慕容凤皇心中的思念化作动力,战场上所向披靡,以一人横扫千军之势,将昭和国将士打的落花流水。 在慕容凤皇的带领下,黎燕士兵势如破竹,一连将昭和国打的连连败退。 昭和国外忧未解,境内流寇流寇横行,内忧外患之下,宣帝不得不选择暂停休战,却在暗中寻求他国帮助。 ... 春暖花开,转眼来到四月。 朱思在御医的医治下逐渐好转,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腿伤和肋骨还未复原。 朱思不知被什么刺激,还是头部受伤,竟然完全忘记了在牢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记得程渊问过他什么,将传家宝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当朱思彻底清醒,情绪稳定下来后,不是先向朱熹城认错,而是要强撑着去找周王,他还惦记着能投靠周王,争取出人头地,所以第一时间叫来凌落询问有没有凑齐剩下的银子。 凌落挺着五个月的孕肚来到梨香院,得知朱思叫自己的目地,心中怒骂他没有良心,朱熹城完全没追究他弑父罪过。 可朱思这个做儿子的,不仅没有悔改之心,也没有丝毫歉意,仍旧执着要帮衬周王,丝毫没有关心父亲的意思。 第58章 再无翻身之日 “早在一月前,周王因弄虚作假,造假银子欺君罔上,皇上已经将他禁足半年,任何人不得探望,你送去的五万两银子也都打水漂了。” “还有,相公你毒害公公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连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看在公公的面子上皇上没有追究,但他也明白告诉公公。” “朝堂绝不会用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人,相公你今后恐怕,再不能入朝为官了...” 凌落冷眼望着朱思,宣帝旨意一下,今后朱思再无翻身之日,无论去哪里都赚不到一文钱,只能在侯府混吃等死。 “胡说八道!皇上日理万机在,怎会管这些家事,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故意抹黑我!” 朱思震惊又愤怒,激动的拽住凌落的衣袖质问,却因用力过猛,让原本复原一些的肋骨再次断裂。 凌落甩开朱思的手,冷眼望着朱思疼的死去活来,丝毫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这件事本就是曹管家怀恨在心,才会找机会告发你,与我何干?你是我的相公,下半生的依靠,我为何要污蔑你,相公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害你?” 凌落语气幽微,她确实不想害朱思,她只是单纯的想让朱思死而已。 朱思捂着胸膛,不经意间抬头对上凌落那双黑入深渊般,冰冷至极的眼眸,那种死寂般的神情,似要将自己溺死在水中, 那冷漠的神情,不禁让他回忆起在天牢中受的折磨,仿若再次将他拉回到,每日被关在漆黑的小屋中与毒虫蛇蚁作伴的时候。 那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无尽孤寂感,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 可转瞬之间,凌落眼带关怀匍匐在床前,好似刚刚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朱思的幻觉。 但在凌落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朱思彷如触电般下意识甩开她的手。 “相公你怎么了?” 凌落疑惑瞧着浑身发抖的朱思,自从朱思回来,他经常像这般神经兮兮的,不禁让她有些好奇,程渊是怎么把朱思折磨精神失常的。 “你出去...你快出去!” 朱思不顾胸腔疼痛,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拼命大口喘息,仿若凌落会再次把他送进天牢一般。 “那相公你好好休息,等下我让柳小娘过来服侍你。” 凌落正愁怎么找借口离开,既然朱思不想见自己,她也乐得清静,当即起身离开梨香院。 四月春色芳菲,凌落今日见到朱思狼狈的模样,莫名让她心情甚好,回婷芳阁路过花园时,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美景。 吴妈妈扶着凌落坐在凉亭中,目光扫过她隆起的肚子,眉间满是愁态。 “夫人,您这肚子有五个月了,但许姑娘那边已经将近七月,若是生下来的话,恐怕胎儿过大会引起怀疑。” “无妨,我自有办法。” 凌落轻笑,她早已想好对策,只是还不到实施的时候。 吴妈妈犹豫再三,迟疑道:“恕奴婢多嘴,若您真的打算与朱思和离,其实不用辛苦假孕的,何不如让朱思利用您不孕的理由签下和离书。” “吴妈妈,你当我为何要假孕?是想让朱思回心转意,还是想在侯府站稳脚跟?” 凌落对上吴妈妈那疑惑的目光,莞尔轻笑道:“都不是,我当然可以利用这个借口与朱思和离,但你有没有想过,朱思之所以娶我,是想间接得到凌家的家产,这是他认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闻言,吴妈妈不解追问道:“可如今咱们凌家如日中天,根本不用怕朱思呀!” 凌落微微摇头,轻声道:“可我决定假孕的时候,凌家还不能与朱思抗衡,而且我也没想到弟弟的官途会这么顺利,那时我之所以选择假孕,也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得到整个侯府。” “我肚子里的,可是侯府的长子嫡孙,将来朱思若是一命呜呼,那侯府就只能由这孩子继承。” “虽然如今凌家如日中天,朱思也前途无望,可你瞧着公公出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责备朱思半分,你就该明白,无论出了什么事,哪怕公公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会保全朱思。” 凌落的一番话,让吴妈妈也觉得有些古怪。 “奴婢也很奇怪,即便一个父亲再疼爱儿子,得知儿子给自己下毒,肯定会生气伤心,可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可侯爷对朱思不仅没有半分怨恨,反而盼望着他尽快好起来。” 凌落和吴妈妈有着同样的疑惑,但她实在想不通朱熹城的目的。 “我不知公公到底是看重亲情,还是真的这么大度,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公公虽然身体不济事,但依靠他手中的人脉,即便有皇上的阻拦,也足以帮朱思当上永宁侯,这才是我担心的。” 凌落眉头微皱,她对朱熹城没有怨言,但若他执意保全朱思,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小心点...你们省着点用。” 忽而假山后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凌落和吴妈妈相视一眼,立即起身躲在假山后,悄悄探出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赵嬷嬷拿着一盒首饰,正要交给面前身前的小公子,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 “那是赵嬷嬷的小儿子刘辉,她手上首饰盒奴婢感觉很眼熟,上次奴婢去送侯夫人贺礼的时候,在她私库见到过,好像是侯夫人嫁妆里面的。” 吴妈妈的小声提醒,让凌落瞬间明白,这赵嬷嬷是偷了婆母的东西要拿出去卖。 “赵嬷嬷你在这做什么? ” 凌落径直走过去,赵嬷嬷母子吓的齐齐跪地。 刘辉还想藏首饰盒,却被吴妈妈强行夺过来,将首饰盒递给凌落。 “夫人您看,这真的是侯夫人嫁妆里的首饰,件件价值不菲!” “请凌夫人饶命,奴婢一时糊涂,请您千万不要告诉侯夫人!”赵嬷嬷吓得连连叩头,即便头磕破了也不敢停下。 “想让我饶了你也可以,只有你要老实坦白,为什么要偷卖婆母的首饰。” 凌落冷眼望着赵嬷嬷,她跟在婆母身边多年,婆母不会亏待她,若是真缺银子大可去向婆母求助,为何要偷东西出来卖? “这...”赵嬷嬷犹豫再三不敢开口。 “夫人请您饶了娘亲一次,娘亲她也是被迫的,我姐姐被侯夫人伤的很重,若没有银子抓药,她会死的!” 刘辉匍匐在凌落脚边,极力为姐姐恳求的样子,让凌落不由得想起凌羽,一时心软起了恻隐之心。 “辉儿不许胡说!” 赵嬷嬷忙将刘辉拉回到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凌落。 “夫人息怒,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事,但这事和辉儿没关系,若您生气请惩罚奴婢一人!” 赵嬷嬷知道自己曾经仗着朱老夫人的势,没少欺负凌落,如今被捏住了把柄,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你倒是豁得出去,宁可让你女儿病死,也不愿意说实话,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将这些首饰交给婆母,让她自己定夺吧。”凌落惋惜叹气,拿着首饰盒转身就要离开。 刘辉急了,用力推着赵嬷嬷大喊。 “娘亲你快说啊,不然姐姐真的没救了!” 为人父母,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赵嬷嬷想到女儿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死,下意识拉住凌落的衣角, “夫人等等!” 第59章 有舍才有得 凌落停下脚步,耐心等着赵嬷嬷开口。 “奴婢...真的是没办法了...” 赵嬷嬷瘫坐在地痛哭流涕,哽咽着解释道。 “奴婢的女儿刘巧慧,几日前被二公子看上,可巧慧自幼与人定了娃娃亲,所以没有答应二公子,可谁知二公子不甘心,一时喝多了酒,竟强行要了巧慧,谁知事情被董夫人知道,将事情闹到了侯夫人面前。” “并扬言若是不处理了巧慧,便要与二公子和离,侯夫人不想让二公子失去董家的助力,便说是巧慧主动勾引二公子,让人打了她八十板子。” “若不是奴婢苦苦哀求,侯夫人看在奴婢的薄面上,没有将巧慧发卖出去。” “但巧慧伤的太重,要彻底康复还要吃很久的药,可奴婢的积蓄都花光了,奴婢想求侯夫人帮忙,但她说巧慧死了更好,奴婢实在没办法才偷首饰拿出去卖,想着今后有了银子再赎回来的。” 赵嬷嬷泪流满面,原本自家的宝贝女儿可以嫁到正经人家做正妻,可谁知偏偏被朱询那个混蛋糟蹋了,事后还不承担责任,女儿自幼定的门娃娃亲也作废了。 “真是可怜的姑娘,婆母这事做的太绝,不过你也别怪她,毕竟婆母最疼爱二弟。” 听了事情始末,凌落理解赵嬷嬷的做法,将首饰盒还给她。 “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此事若被婆母发现,恐怕饶不了你,首饰你等下悄悄放回去。” “您不惩罚奴婢吗?”赵嬷嬷完全不敢相信,凌落会轻易放过自己。 “我也是做母亲的人,理解你的心情。” 凌落故意轻抚肚子装给赵嬷嬷看,随即从吴妈妈那接过钱袋,将银子全都递给刘辉。 “看在你如此担心姐姐的份上,这些银子当是我送给你的,拿回去给她抓药吧。” 凌落揉了揉刘辉的小脑袋,温婉的笑容落在刘辉眼中,如神降临。 “多谢夫人!”刘辉喜极而泣,抱着赵嬷嬷哭喊着姐姐有救了。 “多谢夫人的善心,奴婢从前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夫人原谅奴婢!” 赵嬷嬷悔不当初,无论凌落是否真心帮自己,但这银子是真的给自己了,女儿活命有望了。 凌落示意二人起身,嘱咐道:“日后别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下次若被别人抓住,可没这么轻易被放过了,若再需要银子就到我那拿吧。” “多谢夫人大恩!”赵嬷嬷不胜感激,磕着头送凌落离开。 吴妈妈扶着凌落走出很远,这才不满道:“夫人,那赵嬷嬷从前没少给您眼色瞧,您怎么还帮她呢?” 凌落莞尔一笑,轻叹道:“有舍才有得,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真如她所说,那巧慧姑娘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我感觉那姑娘病的很重。” “赵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日后的药费肯定都需要从我这拿,我既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自然也知道应该怎么回报我。” “还是夫人高明。” 吴妈妈不禁感叹自家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谈笑间就收买了人心,日后侯夫人那边有什么对自家姑娘不利的情况,这赵嬷嬷肯定会提前告诉她们的。 主仆二人刚回到婷芳阁,在门口等候许久的小泉,立即上前迎接。 “夫人您回来了,您要的东西已经拿来了,小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您看看合不合心意,若是不行小的再让他们改。” 凌落欣慰点头道:“辛苦你了,吴妈妈你先带小泉去吃些点心,给他一些赏银。” “奴婢知道了。”吴妈妈知道凌落有意把他们支开,立刻带着小泉去了厨房。 凌落独自进了客厅关紧房门,忙打开两个锦盒,里面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壶出现在眼前,随即又找出真的玉壶作对比。 虽然玉料一样,但赝品的做工明显有些粗糙,不如真品摸着细腻,但若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其中一尊玉壶明显与真品更加相似,尤其是玉壶中央的那抹红色,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有了假玉壶,凌落微微松了口气,将真品收好后又将假玉壶放到锦盒内,今夜她还要再去一趟书房,但愿程渊这段时间还没找到那暗格。 ... 东宫。 “殿下,属下发现了一些情况!” 程渊风风火火闯进寝殿,此刻李宴舟正怀抱美人寻欢,被打扰兴致的李宴舟,极为不满的瞥了一眼程渊。 “属下莽撞,请殿下恕罪!” 程渊没想到李宴舟百日晴天做这种事,忙转身退出大殿。 李宴舟没了兴致,将美人推到一旁,穿好衣服来至大殿,见程渊还跪着,随意挥手道:“起来吧,都发现什么了?” 程渊无声松了口气,起身禀报道:“回殿下,属下发现罗刹湖旁边的凤鸣山脚下,有个隐秘的山洞,山洞很深,像是被人开凿出一条通道。” “属下带人进去查探,但是里面有很多机关,而且有的机关已经被破坏,好似发生过爆炸,属下在地上捡到几颗玄铁钢珠,大概是狼影楼的人进去过。” “但属下没看到尸体,想必他们知难而退了,山洞内太过危险,属下没有准备所以就先回来向您禀报。” 听了程渊的叙述,李宴舟满意大笑。 “很好,这可是重大发现,你做的不错,那里很有可能藏着咱们想要找的东西,不过即便你们进去也无用,还是要先找到朱家的东西才行,既然你回来了,就先去办这件事吧。” 程渊当即点头保证道:“属下今夜再去侯府,这次无论如何,属下都会把您想要的东西带回来。” 李宴舟微微点头,嘱咐道:“对了,一月前虽与黎燕国休战,但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开战,黎燕国一直虎视眈眈,父皇向楚霸国抛去橄榄枝,后日楚霸使者会进宫商讨合作一事,你留出时间,与本宫一同接待。” “属下知道了。” 程渊应下,犹豫再三开口问道:“不过楚霸国实力雄厚,又与黎燕国相邻,若咱们两国合作,前后夹击,这黎燕国肯定招架不住,一旦黎燕国破,恐怕势必要和楚霸国平分国土。” “平分?那是做梦。” 李宴舟冷笑一声,望向远处沉声道:“楚霸国虽然实力雄厚,但也不过是区区小国而已,昭和与黎燕对抗多年,岂是他说平分就能平分的?” “若将黎燕国土收割回来,到时楚霸识趣退出,或许昭和国还能与他们和平共处,倘若楚霸执意要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那昭和国也不介意再打一次仗!” “殿下英明,如今只看楚霸国对合作有什么要求了。” 程渊听了这番话,心知李宴舟这是想先哄骗楚霸出兵对付黎燕国,然后再卸磨杀驴,到时楚霸会忌惮昭和不得不做出退让。 “去吧,做好你该做的事,将来本宫不会亏待你的。”李宴舟随意挥手,直到程渊退出自己的视线,目光逐渐变得阴冷。 入夜,四月晚间,春风夹杂着些许冷意。 凌落只身一人来到书房,快速将锦盒放回原位,又将篡改过的信一并放了进去。 做好一切,凌落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门外传来小厮给朱熹城请安的声音。 糟了! 凌落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躲藏,可书房除了书桌就是书柜,根本没有供她躲藏的地方! 第60章 玉壶秘事 书房也没有后窗,唯有一扇前窗,倘若凌落现在翻窗离开一定会被发现。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凌落心急如焚,忽而她身后突然一只白皙的大手,将她拉倒昏暗墙角处。 凌落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想看清身后是谁,忽而眼前一黑像被什么笼罩住,紧接着她被人在身后紧紧抱住,强烈的不安感让她拼命挣扎。 “再乱动会被发现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凌落莫名放松下来,身后人竟然是慕容凤皇! 可他明明远在战场厮杀,怎么会出现在这,莫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休战,所以他回京复命了? 这时,门外看守小厮同样心急如焚,他知道凌落在房中,一旦被发现死的只有自己。 小厮心惊胆战的拽着门,迟迟不敢打开,默默祈祷凌落在屋中找到藏身之处。 身着斗篷的程渊,见小厮迟迟不开门,以为朱熹城想搞鬼,抬手搭在朱熹城的肩膀上,眼神示意他别耍花招。 感受到危险的气场,朱熹城心下一沉,望向小厮训斥道:“还不快开门,在等什么?!” 在朱熹城的催促下,小厮颤抖着手打开书房,点亮屋中蜡烛,小厮刚准备跪下求饶,却发现屋内根本没有凌落的身影。 小厮惊呆了,书房就这么大点地方,凌落挺着大肚子能藏到哪儿去? 而躲在角落里的凌落,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随着烛光亮起,她看到自己被黑布笼罩,可以朦胧看见朱熹城和程渊的身影。 “你先出去吧,无事不要打扰。” 朱熹城好似没看到凌落和慕容凤皇二人,只觉得这小厮神经兮兮的,立即将人轰了出去。 小厮带着满心疑惑离开,但不管怎样,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快点把东西拿出来,半刻钟内你不服下解药的话,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程渊等得不耐烦,上次他到书房,并未找到什么暗格,今日若再找不到东西,他绝不会饶过朱熹城。 凌落见二人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不由得回头看向慕容凤皇,想问出心中疑惑。 慕容凤皇邪魅一笑,食指轻放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凌落微微点头,回眸看向就站在不远处的朱熹城,心中十分不解,明明自己就站在这,可这朱熹城和程渊,好似没看到他们一般。 若说朱熹城是装的,那程渊看到自己,一定会不会装作没看见,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毫不知情的朱熹城,缓慢走至书柜旁,却没有着急打开书柜。 “程渊,你这么急着要玉壶,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程渊双手环胸,目露凶光望向朱熹城,讽刺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不要以为玉壶是你朱家的,就有权过问所有的事,你还不配。” 朱熹城嗤笑一声,动作缓慢打开书柜,很快暗格出现在二人眼前。 “我是不配,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朱家嫡长子才能继承这玉壶,连次子都没资格呢?” 此话一出,凌落暗自惊讶,难道那玉壶和朱思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朱熹城才会不顾一切保住他的性命? 这时,朱熹城打开暗格,看着里面摆放着的两样东西,随手将锦盒拿了出来递给程渊。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渊眼眸微眯,很明显朱熹城话里有话,朱氏一族百年来,从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但却世代传承玉壶。 以往朱氏一族一直隐居避世,很少有人见到他们,若不是朱熹城贪恋权势成了侯爷,恐怕这玉壶至今都不会现世。 程渊没有去接锦盒,眼神示意朱熹城打开盖子,毕竟是这么宝贝的东西,定然有机关护着,他可不傻。 但朱熹城只是随意打开盖子,玉壶静静躺在里面,但烛光昏暗,朱熹城没有将玉壶拿出,并未发现玉壶已经被调换。 “这就是传世玉壶?” 程渊将玉壶拿出仔细打量着,直到发现壶中央那抹红色,这才确定就是自己要的东西。 “玉壶只有本侯知道在哪里,不可能有假,若非为了孙儿,你以为本侯会把这些告诉你吗?” 朱熹城体力不支,扶着书柜坐到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面色逐渐发紫。 程渊知道他是体内毒发需要解药,原本想让朱熹城魂断于此,但想到他刚刚的那番话,程渊迟疑了。 “吃下去,你的毒即可解了。” 朱熹城望着程渊递过来的解药,面露笑意接过解药吃下,那神情仿若早就算出,程渊不会让自己死。 “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渊刚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他却突然觉得好似有人看着自己,下意识朝着凌落所站的位置走去。 眼瞧着程渊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凌落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后退半步,与慕容凤皇挨得更紧一些,可她心中只有紧张害怕,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慕容凤皇无声轻笑,让凌落转身靠在自己怀中,凌落满脑子都是要被发现的恐惧感,下意识将头埋在慕容凤皇的颈间,完全不敢动。 而程渊走到凌落面前,正想伸手试探,却被朱熹城的咳嗽声打断。 “这书房就这么大,难道你还以为那有人不成?” 朱熹城不解的望着程渊,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那角落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怀疑的? 程渊回到座椅上,但还是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角落里确实没人,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凌落狠狠松了口气,她不禁怀疑程渊和朱熹城是不是瞎了,自己和慕容凤皇两个这么大的人站在这,竟然完全没发现。 “有什么话快点说,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 程渊忽略心底那点疑惑,不耐烦的催促朱熹城。 “年轻人莫要太急躁。” 朱熹城轻笑,指了指程渊手中的玉壶。 “奉劝你一句,若你和你的主子,想要得到那批宝藏,就不要轻易损坏这玉壶,还有,朱家人,尤其是思儿,一旦死了,那你们永远别想打开那道门。” “我凭什么相信你?” 程渊蹙眉望着朱熹城,他不明白那批宝藏和朱思有什么关系。 朱熹城忽而大笑,斩钉截铁道:“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朱家所有人,但本侯保证,这辈子,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打开那扇门。” 程渊默不作声望着朱熹城,他进过山洞所以很清楚,那扇铁门确实坚硬无比,而且是用玄铁做的,即便是用土雷都无法炸开,唯有用钥匙才能打开。 可朱熹城如此肯定,他又不得不相信,毕竟朱熹城知道的秘密一定比自己多。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侯爷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若是下官可以做主的必然答应你,若是不能的,下官也可以回去禀报,若是殿下答应也可。” 见程渊相信了自己的话,朱熹城笑容更盛。 “本侯没有其他心愿,唯惦记思儿,所以将来这永宁侯之位,必然要他来继承,这对少卿大人来说确实有难度,但对殿下来说绝不是难事。” 程渊顿时眉头紧蹙,冷声质问道:“侯爷怕是在痴人说梦,皇上已有口谕,圣上的意思想必侯爷比我更清楚,若是殿下开这个口,必然会被训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61章 从未置身事外 面对程渊的质问,朱熹城淡然自若,轻笑道:“自然是想保证朱家今后的荣华富贵,思儿年轻,许多事看不透,还需磨炼,所以才会识人不清投靠周王。” “但本侯却十分清楚,无论是治国之道,还是个人能力相比,周王远不如太子殿下,其他几位皇子就更不用说,所以若太子殿下愿意保朱家万事永存,这批宝藏就当是本侯的见面礼。” “少卿大人不必急着回答,回去先问过太子殿下再做决定。” 朱熹城神色晦暗不明,笃定程渊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程渊沉思片刻,开口道:“若是侯爷有心,我自然可以为你传达,但我总要知道朱思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若没有足够的理由,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旁凌落竖起耳朵听着,她也想知道,朱思和那宝藏究竟有什么关系。 朱熹城深吸口气,犹豫片刻才说道:“朱氏一门的血脉非同常人,百年来只与白氏族人结合的孩子,才是血统最纯正的,但延续至今,到本侯这一脉唯有思儿血统纯正。” “白氏族人十多年前,只剩下白灵一人,她是本侯的第一任正妻,却在生下思儿当日去世,所以思儿是今生唯一能打开那扇大门的人。” “只要他活着,十五年后日月同辉之时,便可以用他的血打开铁门,这样你们才能进到宝藏内部,别侥幸以为,留下他的血,再灭口就可以万无一失,死人的血是没有作用的。” 程渊惊讶不已,同时凌落也震惊了,她完全没料到朱思竟然还有这个作用,难怪前世朱思官途越来越好,太子登基之后非常重用他。 原来前世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若非误打误撞,碰巧发现这玉壶的秘密,或许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一旦太子答应朱熹城的要求,必然会为朱思洗白,保全他活到十五年后。 一旦宣帝驾崩,太子登基,朱思还是有机会翻身,那凌家日后,可能还会落得与前世一样的下场! 凌落瞬间手脚冰凉,所以无论自己是否帮助朱思,其实凌家从未置身事外过! 朱熹城望着程渊震惊的目光,意味深长道:“少卿大人回去慢慢考虑,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太子也不必急在一时得到宝藏,若有需要,凌家家财万贯,也是有个不错的选择。” 程渊压下心中惊讶,沉声道:“凌家如日中天,恐怕不如以往那么好应付,尤其是那个凌羽,他深受皇上喜爱,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朱熹城冷哼一声,轻叹道:“从前本侯就打算让思儿与太子殿下里应外合,在凌家送进宫的布料上做手脚,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毁掉凌家,只是我病的太突然,没来的及和太子提起这件事。” “如今恐怕要费些功夫,不过只要除掉凌羽,凌家也就无需忌惮了,比如凌将军出去剿匪时,不慎坠落悬崖,这样的意外可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朱熹城话落,与程渊相视一眼,双双大笑起来。 而听到这一切的凌落,恨得浑身颤抖,原来凌家和弟弟的死都是朱熹城的主意,朱思不过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枉费前世自己觉得,朱熹城是唯一没有欺负自己的人,费尽心力找贵重的补药给他调理身子,所以朱熹城的寿命才延续那么多年。 殊不知,自己傻到认贼作父,亲自照顾仇人那么久。 凌落杀心骤起,猩红着双眸死死盯着朱熹城,愤怒和仇恨冲破她的理智,当即要冲出去和朱熹城拼个你死我活。 慕容凤皇忙将人按在怀中,他早有防备,心知凌落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冲动行事。 但此刻的凌落无法保持冷静,势要亲手杀了朱熹城。 “丫头,想想你的家人,一定要冷静。” 慕容凤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安抚,同时捂住凌落的嘴,担心她发出声音引起怀疑。 这时,思考许久的程渊忽而站起身,拱手道:“侯爷的话,下官会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给太子殿下,至于是否答应,日后会有人通知侯爷,只是这玉壶下官今日就要拿走。” “随意,这只当是本侯的一点诚意。” 朱熹城表现得十分大方,和程渊一同离开,完全不同于刚进来时的剑拔弩张,只要利益达成共识,哪怕是敌人也可以和平共处。 直到小厮进门吹灭蜡烛,书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慕容凤皇才放开凌落。 此刻凌落已经冷静下来,但想要杀了朱熹城父子的心越来越强烈。 慕容凤皇走到凌落面前,向来桀骜的他,在凌落面前却显得有些拘谨。 “并非我阻止你报仇,只是眼下还不到时机,就算你现在除掉他们,必定会引起李宴舟的疑心,而且,程渊功夫不俗,这又是在侯府,一旦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加速毁掉你和你的家人。” “今日多谢凤公子出手相救...刚刚是我莽撞了。” 凌落气的浑身发抖,努力让自己近乎崩溃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我也是过命交情,说什么谢谢,避免危险,我送你回去。”慕容凤皇不容拒绝,公主抱起凌落翻窗而出。 “凤公子...谢谢你...” 凌落悄悄打量着慕容凤皇,好像每次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出现帮自己脱离危险。 “若是你把谢谢换成亲我一下,我会更开心。”慕容凤皇笑望着凌落,试图用这种方式逗她开心。 凌落有些无奈望着慕容凤皇,这家伙为什么总是油腔滑调的。 “你难道不好奇,刚刚为什么他们没发现咱们吗?” 慕容凤皇瞧着凌落情绪低落,怕她想不开,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轻声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凌落抬眸点头,她确实很好奇。 慕容凤皇得意笑道:“那是一种江湖障眼戏法,而且在他们进来之前,我在屋子里撒了一些致幻药,尽管他们有所察觉,也不会发现咱们,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非常厉害。”凌落对慕容凤皇的身份越发好奇,寻常人家的贵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回去婷芳阁的路上,慕容凤皇故意放慢脚步,他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就能和凌落多相处一会儿。 二人回到婷芳阁时,所有下人都已经睡了,唯有吴妈妈守在寝室,等着凌落回来。 “夫人,他是谁?!” 吴妈妈警惕的望着慕容凤皇,只是他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容貌,这更让吴妈妈觉得慕容凤皇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是凤公子,今日是他帮了我。” 凌落解释一句,转身看向慕容凤皇说道:“凤公子夜已深,你请先回吧,明日午时静云茶楼,我有事想和凤公子谈谈。” “小丫头,照顾好自己,有些事急不得。” 慕容凤皇虽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自己过多停留,若是被人看见,会让凌落名声受损,留下一句嘱咐后转身离去。 凌落望着慕容凤皇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垮了下来。 “吴妈妈,我记得殷红好像从娘家拿来许多人参,给朱熹城补身子,让人弄些白商陆根粉来。” “白商陆有剧毒,您这是要?”吴妈妈惊讶望着凌落。 凌落目露杀意,冷声呢喃道:“让人放在朱熹城每日喝的参汤里。” 第62章 伴君如伴虎 吴妈妈震惊的望着凌落,她知道凌落一直对侯府众人有恨意,但凌落从没觉得朱熹城有哪里对不住她,还经常让人送补品过去,今日怎会有这想法? “夫人,一定要这样吗?” 吴妈妈满眼担忧,毕竟这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左右婆母已经对朱思下手了,那我为何不顺水推舟,让婆母一箭双雕不是更好吗?” 凌落回眸看向吴妈妈,笑的意味深长。 ... 东宫。 程渊带着玉壶急着要见李宴舟,却被管事公公拦住脚步。 “薛公公,我找太子有急事,还请通报一声!” “少卿大人,并非是老奴不给您通报,而是太子殿下不在宫中,这几日恐怕都回不来了。”薛公公一脸为难的看着程渊。 “殿下去哪里了?” 程渊微愣,李宴舟极少有出宫的时候,即便是离宫也会带着自己随行,而且后日就要招待楚霸国使节,他这个时候离开,谁来招待外国使节? “今天下午传来急报,说南边永清城旱灾更严重了,百姓引起暴动,永清城百姓众多,是京都两倍不止,所以皇上命令太子殿下带着灾银和粮食去永清城镇压。” 薛公公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交给程渊。 “殿下此去恐怕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太子殿下走的急,这是他让老奴转交给您的信,说是您看到这封信就知道该做什么。” 程渊忙打开信封,然而纸上只有‘静观其变’四字。 这不禁让程渊有些疑惑,送灾银这等事皇上一般会派个将军前去,这次怎么让太子亲自去送? 还有,太子为何让自己静观其变? 程渊百思不得其解,转身离开东宫,路过御花园时,无意中听见两个小太监正说着悄悄话,当即停下脚步躲在假山后。 “你听说了没,因为太子殿下劝皇帝处死周王的事,惹皇上生气了,好好的临时被派去运送灾银。” “就是啊,以往迎接外国使节的任务都是交给太子殿下的,这次皇上却交给一直闲散的承王。”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圣心有变,突然觉得承王也不错,所以有了想要另立太子的心思?” “君心难测,谁知道呢,不过都不是咱们这等身份该打听的,快回去睡觉吧...” 两个小太监嘀嘀咕咕的消失在拐角处,程渊从假山后走出,听了二人的话,心中瞬间明白了‘静观其变’的含义,难怪李宴舟这次没带他,原来是想让自己留下监视承王。 想到此处,程渊改变方向径直朝着承王府而去。 然而,程渊前脚刚离开,凌羽从宫墙一跃而下,跟着程渊一路到承王府街边时才返回宫中。 凌羽快步进入御书房,向还在批阅奏折的宣帝跪地行礼。 “启禀皇上,程渊听了那些话,立刻去了承王府监听,想必太子临行前已经交代了他,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很介意这件事的。” 宣帝心中毫无波澜,好似对程渊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宴舟这孩子...还是太心急了,刚刚当上太子就惦记着朕的皇位,倘若有一天他羽翼丰满,是否朕就该退位了...” 宣帝轻拍龙椅,眼中闪过淡淡怒意却转瞬即逝。 凌羽垂眸不语,这种话不是他能听进心里的。 瞧着凌羽没有想为任何一方势力说话的意思,宣帝的眼中流露出淡淡满意之色。 “凌小子,你觉得昭和国与楚霸国合作的话,对付黎燕国有几分胜算?” 凌羽微微抬头,拱手道:“微臣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皇上的问题,战场瞬息万变,若是真的让微臣上战场排兵布阵,恐怕还要依靠军师,微臣实在不敢随意下定论。” 宣帝闻言,故作严肃追问道:“你小子,这是拐弯抹角的敷衍朕,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会分析利弊,又或是说些奉承之语,别和朕装老成,说说你的心里话。” 凌羽满眼幽怨望着宣帝,无奈道:“皇上,微臣只有一身蛮力,根本没有实战经验,您让从未上过战场的微臣分析这件事,是不是想找借口罚微臣?” 宣帝被他憨憨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当即收回审视的目光,似乎心中对凌羽的回答很满意。 “虽然你觉得实战经验重要,但纸上谈兵也并非绝无益处,你啊还需多多历练才行,日后朕会给你历练的机会,回去休息吧。” “微臣多谢陛下提携,为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羽单膝跪地表明态度,惹得宣帝又夸赞几句才起身离开。 一直到离宫骑马离开时,凌羽才狠狠松了口气,果然伴君如伴虎,如今太子有异心,皇帝这时候问自己朝政上的事,摆明了是想试探自己是否也有异心。 倘若刚刚自己说错半句,恐怕凌家也会遭受牵连。 凌家本就有财,如今又有了权势,若自己再有过人的头脑,必定会让皇帝心生忌惮,将来难保不会趁自己羽翼未丰之时斩草除根,今后自己要更加谨言慎行。 ... 翌日,春光如许,阵阵山茶花香飘进婷芳阁,原本和谐宁静的氛围偏偏被破坏。 “如今虽然是你殷姨娘当家,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好歹咱们也是侯府,从过年到现在,月钱几个月没发了,是不是都被你私吞了!” 柳蓉大呼小叫的拉扯着殷红,二人怒气冲冲闯进婷芳阁。 “柳小娘,凡事都要讲证据,无凭无据你说我私吞,未免欺人太甚!” 殷红甩开柳蓉的手,只觉得和柳蓉拉拉扯扯有失身份。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咱们这就去夫人那评理!” 柳蓉不服气的反驳,不顾吴妈妈阻拦冲进客厅。 凌落本想睡个懒觉,却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 “什么事啊...吵死了!” 凌落不耐烦的低吼,昨夜本就睡得晚,这两个女人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 柳蓉上前要敲寝室的门,却被吴妈妈拦了回去。 “夫人已经被你们吵醒,如今不知收敛,竟然还要硬闯夫人的寝室,你们太放肆了!” 吴妈妈毫不客气的训斥二人,殷红觉得面上无光,不满的瞪着柳蓉,明明是她瞎折腾,却害的自己也被训斥。 “我们有急事要找夫人,你快去通报一声。” 柳蓉矫情冷哼,转身坐到一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吴妈妈不想理会二人,听着屋内凌落起床的动静,立即让小月等丫鬟进来伺候凌落梳妆打扮。 柳蓉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凌落被十多个小丫鬟伺候着。 只见凌落梳着简单发髻,却装饰着昂贵的点翠步摇,云角珍珠流苏钗。 粉嫩的耳垂挂着玉雕嵌珍珠耳坠,白皙的颈间搭配着点翠珍珠项链,搭配上云雁细锦花缎裙,一身端庄大方却又不失体面。 只是每件都价值连城,这让苦了几月的柳蓉羡慕不已,嫉恨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一旁,同样珠光宝气的殷红身上。 凌落的家底摆在那,她自然比不上,可殷红凭什么比自己过得好?! “一大早的,你们在吵什么?” 凌落穿戴整齐来到客厅,不满的看着没事找事的二人,这两日刚安分几天,又要开始作妖了。 殷红正欲开口辩解,柳蓉抢先一步跪在凌落的面前。 “夫人!殷姨娘克扣下人与妾的衣食用度,已经闹出人命,您可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主啊!” 第63章 有备而来 “闹出人命,怎么回事?!” 凌落愤怒的目光扫向殷红,她想过殷红狠毒,却没料到她因为碎银几两弄出人命官司来。 “我...我不知道...” 殷红也是一脸懵,从柳蓉拉着自己到这,一直说自己私吞银钱,可并未说闹出人命的事。 “你当然不知道!” 不等凌落问话,柳蓉抢先反驳,转而看向凌落哭诉道:“就因为这几个月来,殷姨娘迟迟不发放月钱,导致芙蓉居的小丫鬟菲儿被活活饿死。” “那菲儿是签了活契的丫鬟,如今菲儿的爹娘知道女儿死了,带着尸体在芙蓉居闹事,还嚷嚷着不给他们满意的答复,就要把妾告到有司衙门。” “夫人,您可要为妾做主啊!” 柳蓉声泪俱下,说的好不可怜,她本应该去找朱老夫人,之所以没去福宁堂,是因为她知道凌落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而且殷红如今很受朱老夫人欢心,若是被她知道一定会偏袒殷红。 听到这,殷红坐不住了,起身指着柳蓉怒斥道:“简直胡说八道,我每个月都会发一半月钱给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人被饿死。” “我看是你自己银子不够花,所以克扣下人的钱,如今闹出人命竟然还想怪在我的头上,你做梦!” 柳蓉通红着眼眶,反驳道:“你发的那点银子有什么用,菲儿自己舍不得吃,把钱全都送回家里去了,侯府近来的衣食都减半许多,若在继续这样,恐怕妾都活不下去了!” 柳蓉说的好不可怜,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给凌落使了个眼色。 凌落瞬间明白,柳蓉这是给殷红挖了个坑,正等着自己配合推她下去呢。 “殷姨娘,侯府家大业大,产业不在少数,为何这么久你都只发放半个月的月钱,瞧着你身上这衣衫首饰,都是新做的吧?” 凌落冷眼瞪着殷红,当即吩咐吴妈妈去找管家要账本。 “且慢!” 殷红下意识拦住吴妈妈,有些心虚的看向凌落。 “夫人,虽然侯府家底殷实,但日积月来下来很难支撑,我这也是为了侯府将来,才不得不发半个月的月钱...” 凌落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反驳道:“你为了侯府打算这是好事,但你自己衣食无忧,却让别人饿肚子,如今又闹出了人命,本夫人岂能坐视不理?” 话落,吴妈妈不顾殷红阻拦,径直去了前院,不多时便将侯府账本拿了回来。 “夫人,这是侯府日常开支的账本,这是每月侯府进账的账本。” 吴妈妈将两账本摆放到桌上,凌落随手拿起入账的账本翻看。 殷红低着头,掩盖眼中的心虚,不知柳蓉这个小贱人怎么会突然管起这些闲事了! 凌落仔细翻看着账目,瞧着每月侯府入账还算可以,不至于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可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随手拿起另外开支的账本翻看。 殷红顿时提心吊胆的望着凌落,心中盼着她看不出什么。 “这账目不对啊...” 凌落抬眸望向殷红,指着账本一处质问。 “侯府各个店铺几乎每月入账上百两银子,虽偶尔亏损,但也不至于从侯府支出银子填窟窿,你这出账的账目上,却记录着每个月都亏损一半。” “再者,过年到现在,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二百两银子支出,这一笔就足够给侯府所有下人发一年的工资,你这银子花到哪里去了?” 殷红努力保持冷静,淡笑道:“这笔银子是为了给侯爷补身子用的,侯爷每日喝的参汤自然要最好的,所以花的多了些。” “还有,咱们相公这段时间也没少喝补药,那些银子都用在这了,难不成夫人觉得,这银子花冤枉了吗?” 凌落冷哼一声,反问道:“当然不冤枉,只是我记得听下人说过,前些日子你从娘家带来许多人参,怎么有那么多人参都不够,还要用银子去买吗?” “夫人,殷姨娘说谎,那些人参根本不值那些银子!” 柳蓉突然开口,殷红回眸怒瞪着她,恨不能缝上柳蓉的嘴。 “你别胡说八道,那些人参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的,若你拿不出证据指证,我就去找相公做主让他休了你!” “你大可去告好了,以为姑奶奶会怕你不成?” 柳蓉不以为然的冷笑,转而看向凌落。 “夫人,妾有证据,那些人参都是最低等的货色,是殷姨娘她家人送来的,为的是赚中间的差价!” “你少胡说八道!污蔑我也就算了,怎能污蔑我家人头上,柳蓉你别太过分!”殷红怒瞪着柳蓉,手心却不断冒汗,这件事她做得极其隐秘,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二人吵闹不休,凌落轻咳一声,提议道:“柳小娘,既然你说有证据,先把证据拿出来再说。” “妾不止有殷姨娘中饱私囊的证据,还有她克扣下人工钱贴补娘家的证据。” 柳蓉得意的看着殷红,随即拍了拍手,很快丫鬟喜鹊带进来两名小丫鬟和一名小厮。 殷红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人,这些明明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们怎能背叛自己?! 柳蓉站起身,指向两名小丫鬟说道:“回夫人,这两个小丫鬟名叫翠莲和翠兰,她们告诉侯府三等以下小丫鬟月钱减半。” “但实际上,殷姨娘仍旧按照原有的月钱发放,至于多出来的银子,殷姨娘就让她们送回娘家,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来那些小丫鬟一一质问。” “奴婢知错,这都是姨娘逼我们做的,请夫人饶恕!” 翠莲姐妹二人重重磕着头哭诉着,不用凌落审问就已经主动承认罪名。 凌落笑了,这柳蓉还真是有备而来,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没理会她们明争暗斗,觉得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没想到柳蓉这会儿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真是小看她了。 “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 殷红咬牙低吼,不知柳蓉给了她们多少好处,竟然可以这么坦荡的背叛自己! “究竟是她们不想活了,还是殷姨娘你不想活了,拿银子贴补娘家就算了,竟然还拿低等的人参给相公和侯爷喝,幸而妾发现得早,否则相公和侯爷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柳蓉冷声讽刺殷红,若不是自己偶然撞见她让人送银子回娘家,还不知要让她搜刮走多少银子。 怪只怪殷红这贱人,平日里总是苛待下人,自己不过是稍微给点好处,这些人就叛变了,否则自己还真没办法抓住她的把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落不解的望着柳蓉,即便是低等人参,也不至于吃坏人。 闻言,柳蓉立即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动招认。 小厮得到暗示,当即跪下坦白道:“夫人饶命,其实那些不全是人参,殷姨娘的家人拉来那些人参说,商陆和人参很像,掺杂一些不会被发现。” “这真的不能怪小人,实在是低等人参也很贵,殷姨娘给的银子太少,小的又不能得罪人,只能被逼无奈接手那批掺有商陆的人参。” “而且殷姨娘说,若我弄不到,就要把我女儿送进宫给老太监当对食,小的实在是不忍心让女儿受着苦,所以才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请夫人饶命啊!” 第64章 做他的春秋大梦! 小厮的每句辩驳,都在把殷红推向深渊之中。 此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菲儿爹娘在侯府内吵闹不休,冯管家控制不住场面,连忙跑去了梨香院,将婷芳阁内发生的事,尽数转达给朱思。 “大公子,这件事您要管吗?若是不理会,恐怕夫人就会直接处置了殷姨娘。” 冯管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思的脸色,在他以为朱思不会理会这件事时,朱思终于开了口。 “去告诉夫人,殷姨娘到底是自家人,拿银子给她娘家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不必追究了,至于那丫鬟的事,让夫人去解决吧,她会处理好的。” 朱思微闭眼眸,满脑子都是和殷红往日甜蜜回忆,但越是如此想,心中越是失望。 明明他心里的殷红,一直都是温婉多情,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善良姑娘,怎么如今竟变得这么残忍了呢? “不过...” 冯管家犹豫片刻,再次问道:“老奴去查看过,那批人参里确实掺了商陆,只是不多,都压在下面,您和侯爷都还没服用过,但终究和殷姨娘脱不掉关系,这该如何处置?” “这么多人经手的东西,怎么就见得是殷姨娘做的?”朱思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冯管家瞬间明白了朱思的意思,立即朝着婷芳阁赶去。 婷芳阁内依旧吵闹不休,柳蓉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殷红,转而看向凌落。 “夫人,您说说这件事怎么处置,如今侯夫人不管府中大小事,相公虽说病好了一些,但若听到这些事,恐怕又要动怒。” 凌落冷眼望着殷红,像她这种身份一旦被休回娘家,就会被娘家视为耻辱,唯有死路一条,即便她不想死,殷家也会为了名声‘送’她去死。 “殷姨娘,你谋害侯爷和相公,我不能再放纵你,晚些我会让相公给你一纸休书,你好自为之吧。” 凌落红唇勾起一丝冷笑,让殷红死在亲人手里,一定要比死在自己手里,更让她生不如死。 殷红自然也知道自己被休会是什么下场,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休,如今做假账的事已经被发现,她无从反驳。 但她罪不至被休,可谋害一事若成立,恐怕她都不能活着走不出这侯府的门! “我承认,拿银子回娘家是我不对,但你们没有证据,说我谋害相公和侯爷!” “这些人也都是可以被你们收买的,那些人参也是他买的,掺假的事与我和家人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自己贪图便宜,所以才买了掺商陆的人参!” 殷红据理力争,她决不能眼睁睁的让柳蓉把谋害的罪名扣到自己身上! “殷姨娘,你怎么能把所有事推到我身上,分明是你让我买的!” 小厮听到这番话顿时急了,这要是罪名让自己背了,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家里还有妻儿父母需要他养活,若自己死了,他们也活不成了! 说话间,冯管家急匆匆赶到婷芳阁。 “夫人,菲儿的爹老陈头正要抬着尸体去衙门,大公子知道了这件事,让您去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 凌落没想到朱思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这段时间他一直装糊涂,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遇见殷红的事,竟然就不糊涂了。 “公子说殷姨娘终究是自家人,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至于菲儿爹娘那,您自有办法解决,还说...” 冯管家看着凌落的脸色逐渐变差,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继续说。” 凌落心中几乎猜到了朱思想做什么,无非是怕殷红因此事被休了,到时会被家人逼死,为着往日青梅竹马的情意,想要救她一命罢了。 真是可惜了。 凌落默默叹息,若非朱思横插一脚,自己就可以顺利除掉殷红了。 不过凌落也很清楚,朱思对殷红的情意不一般,不会轻易休了她,否则前世也不会专宠她一人。 冯管家见状,接着说道:“大公子还说,殷姨娘送银子回娘家的事,他是知道的,所以请夫人不要再追究了。” 殷红眼眶泛红,不由得对朱思心生愧疚,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朱思竟然还愿意袒护自己,果然患难见真情。 “但那批人参掺了有毒的商陆,相公和公公已经吃了许多,若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凌落冷漠质问,心中不想轻易这么放过殷红,不然也白费了柳蓉这番筹谋。 “老奴查看了一下,有毒的商陆在最下面,并没有被服用,至于掺假的罪名,自然是...” 冯管家话未说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身边跪着的小厮,很明显是想推他当替罪羊。 凌落心中冷笑,朱思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当恶人,若是自己处死小厮,那这小厮的家人岂不是要记恨自己,说不定婆母和公公知道这件事,还会怪自己滥杀无辜。 想让自己背这锅,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既然大公子想管这件事,那就把他们带到大公子那,该如何处置都由他做决定,本夫人现在去看菲儿的爹娘。” 凌落不给冯管家拒绝的机会,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夫人您不能走啊,您就放任不管了吗?!” 柳蓉想拦住凌落,她好不容易筹谋这么多,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殷红。 小月见状,忙上前将人拦住,劝说道:“夫人怀着身孕,不宜处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大公子定然会秉公处理,柳小娘有什么话,还是到公子那去说吧。” 柳蓉不满的哼了一声,侧身看向劫后余生的殷红,这次相公护着让她躲过一劫,下次可没那么容易! “殷姨娘还请您和老奴一起到梨香院去。” 冯管家无奈的看着殷姨娘,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恐怕她今后再也不会受宠了。 殷红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肉中,直到流出鲜血,痛感席卷全身时才让她逐渐缓过神来。 虽说朱思这次护着自己,但知道这些事是自己做的,肯定会动怒甚至是失望。 自从柳蓉进门,自己就不那么受宠了,如今只怕朱思更不想见自己了。 可要怎么做,她才能挽回朱思的心,如果没了朱思的宠爱,后半生他又该怎么熬过去呢... 殷红无助又绝望,明明自己风光无限进门,本该万千宠于一身,却被那两个贱人害到如此地步! 思索间,殷红目光流转到腰间的玉佩上,忽而眼前一亮。 “管家,能否容我先回一趟芍药庭。” 殷红说着,怕冯管家不同意,忙摘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塞到他手中。 “也好,那老奴先带这些人过去,还请殷姨娘快些,别让老奴为难。” 拿人手短,冯管家收下镯子带着翠兰姐妹和小厮去了梨香院。 殷红匆匆赶回芍药庭,再来到梨香院时,已经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淡粉色轻纱裙,卸下满头珠翠,脸上浓艳的妆容也被卸下,满头青丝只挽起简单的发髻,一如二八年华那温婉姑娘。 “进来吧。”朱思声音低沉,单单是听到脚步声,他便知道是殷红来了。 “思哥哥...”殷红进门走至床边,一声思哥哥瞬间勾起朱思多年来的甜蜜回忆。 “红儿...” 朱思抬头望着殷红,看着一如当年模样的殷红,此刻他却觉得很陌生。 殷红心中一喜,以为朱思已经心软原谅自己了,正欲扑到他怀中求安慰。 然而下一刻,朱思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第65章 各怀鬼胎 “思哥哥你竟然打我?”殷红捂着脸颊,错愕的望着朱思。 “红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吗?” 朱思望着殷红的双眸中,尽是失望之色,他知道殷红深爱自己,所以吃醋也是正常的,可他就是接受不了心爱的姑娘变得心狠手辣。 “是我错了...可是您应该知道,我母亲和弟弟在殷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我不接济他们迟早都要饿死。” 殷红低头流泪,避重就轻的说着自己难处,闭口不提菲儿的事。 “你没办法?!” 朱思突然按住殷红的双肩怒吼。 “你把人活活饿死,这叫没办法?!” “红儿,你为什么变的心狠手辣,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 朱思情绪激动,可看着殷红哭的泣不成声,却又心疼的将人抱紧怀里。 “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朱思轻声呢喃,不知是说给殷红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殷红仍旧泪流不止,轻声回忆道:“那天...你穿了一件很好看的银丝云纹淡蓝长袍,我被长姐欺负推进湖里,是你救了我。” “那天,你说看见我被欺负,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还说,从今以后都会保护我,一定要给我正妻的位子,可是...” “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我能察觉的到,您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疼爱我了,可是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害人,我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和母亲一样人人欺凌,但我真的没办法...” 殷红至今记得,朱思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的模样,而那一天也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 那时的侯府如日中天,是朱思的出现,有了他的保护,让自己从一个人人欺负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所有人都忌惮的千金小姐。 可自从侯府日渐落魄后,他们不再把朱思当回事,而自己和母亲的生活,又变回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思微闭双眸,这半年来他只顾着争权夺利,只顾着和新欢甜蜜,完全忘了当初和殷红的承诺。 可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从前那般喜欢殷红,如今剩下的,唯有心里那点愧疚。 “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该做那么多让你为难的事。” 殷红坐直了身子,通红着双眸楚楚可怜的望着朱思。 “思哥哥,你说过的,娶凌落是为了让你坐上侯爷的位子,让我忍耐一点,日后一定会让我做正妻,思哥哥...这些诺言我还能当真吗?” 殷红心中忐忑不安,她在打赌,赌朱思对自己还有一点爱,赌他对自己还有一点愧疚。 “当然,只是如今的我,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朱思说的没有底气,心中满是绝望,如今自己和一个乞丐有什么区别,日后若让朱询当上侯爷,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去,到时就算是乞讨,恐怕都没人施舍。 “我相信,你会另闯出一番天地。” 殷红试探的靠在朱思怀中,眼中却流露出浓烈的怨恨,她本就是侧夫人,不仅掌管侯府,在柳蓉进门前也是专宠。 若非朱思喜新厌旧,若非凌落从中作梗,若非柳蓉处处和自己作对,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二人紧紧相拥,却各怀鬼胎。 ... 前院,菲儿的爹娘叫嚷累了,正坐在地上休息,看到凌落来,立即铆足了劲哭喊起来。 “现在装的这么伤心,当初怎么不留点银子给你们的女儿吃饭?” 凌落不悦蹙眉,看到这夫妻二人眼中尽是嫌恶,若当真心疼自己的女儿,又岂会一钱都不留给女儿,让她活活饿死? 现在装出这伤心的样子,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遮羞布被揭开,菲儿爹娘面色一僵,哭声嘎然而止,这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凌落正想开口询问他们究竟想要多少银子才肯罢休时,忽而注意到菲儿身上盖着的白布,隐约有上下浮起的动作。 人还有救?! 凌落立即上前掀开白布,将手搭在菲儿的脖颈处,感受到脉搏微弱的跳动着,凌落面色一喜。 “快,快把人抬到屋里去!” 凌落的一番话让众人愣住了,尤其是菲儿的爹娘,在吴妈妈等人抬菲儿进屋时,老陈头当即拦在众人面前叫嚣。 “你们想把我女儿抬到哪去,是不是想毁尸灭迹?!” “让开,你女儿还有的救,再耽搁下去,她可就真没得救了!”凌落冷声怒斥老陈头。 真不知这人究竟是怎么做爹的,但凡有心请个郎中来,都不至于说女儿被饿死了! “这人都没气了,你竟然说能救活,真当我傻不成,你们一定是不想给赔偿,所以故弄玄虚,我绝不会让你们带我女儿离开!” 老陈头根本不相信凌落的话,带着妻子把菲儿抢了过来。 事到如今,凌落瞧着这对夫妻不顾女儿的性命,一心惦记着那点赔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下吴妈妈腰间的钱袋子砸到老陈头身上。 “这些银子给你,菲儿现在开始是我的人了,若你们再阻拦,我就报官说你们假死讹诈,你们可都是要坐牢的!” 听到‘坐牢’二字,老陈头瞬间害怕了,忙捡起钱袋瞧里面足足有一百多两银子,顿时眼前一亮,这些银子就算是把女儿卖十次,也换不回这么多。 “畜生!” 凌落忍不住骂了一句,带着吴妈妈将菲儿抬进屋中。 “夫人,这姑娘心都不跳了,真的有救吗?” 吴妈妈摸着菲儿的脉搏,试图找出她还活着的迹象。 “她不像是被饿死的,你瞧她脸色发紫,很像是呼吸不畅憋的,医书中曾记载过,吃饭急了被噎住就是这个现象。” 凌落说着,指了指菲儿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而且你看,她脖子这里的青筋,很明显是用力过猛导致的,一个被饿死的人,连说话都被力气,怎么会用力过猛?” “那该怎么救?奴婢现在去找郎中?”吴妈妈觉得凌落有道理,但这里没人懂得救人。 “来不及了。” 凌落微微摇头,望向小月吩咐道:“你把人扶起来,吴妈妈在菲儿身后抱着她,双手顶在胃部,用力挤压这样或许能让她把东西吐出来。” 吴妈妈和小月按照凌落教的办法照做,但几次下来菲儿仍然没有一丝活过来的迹象。 “不行,力气不够。” 凌落快步到外面,将门外身材壮硕的小福子拽了进来,让他按照吴妈妈的方法救人。 “这...男女授受不亲啊夫人!” 小福子有些抗拒,自己倒没什么,主要是怕坏了菲儿的清白。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你还说这些废话,快点!”凌落急了,生怕错过能救回菲儿的机会。 闻言,小福子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将菲儿抱了起来,到底是男子力气大,没两下菲儿突然剧烈挣扎。 “起作用了,小福子快继续!”凌落有些激动,眼瞧着菲儿醒了过来,当即催促小福子。 很快,一口发硬的糕点被菲儿吐了出来,紧接着响起菲儿的大哭声。 哭声响彻云霄,屋外众人顿时愣住,正准备离开的老陈头,听到自家女儿的哭声顿时停下脚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姗姗来迟的柳蓉,听到哭声同样惊讶不已,却不小心撞到了老陈头。 柳蓉正想骂人,目光却被钱袋一角绣着的‘落’字吸引,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第66章 鹬蚌相争 这时,凌落从屋内走出,柳蓉忙把银子倒在老陈头怀中,又将钱袋子收进衣袖中。 喜鹊见老陈头想嚷嚷,快速塞给了他一锭银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老陈头没想到一个钱袋子竟能换回二十两银子,当即闭了嘴。 “夫人,刚刚我好像听到了菲儿的声音,莫不是诈尸了?” 柳蓉走到凌落身边,小心翼翼望向屋内,眼瞧着吴妈妈将菲儿扶了出来,顿时惊呆了,连连后退几步。 她明明亲自试探过,确定菲儿没气了,怎么才不过半个时辰人就醒了? 若是醒了,那殷红也算不上害死人了! 柳蓉有些恼火,心中暗骂凌落多管闲事,但却不敢显露出来。 “她没死,不过是噎着了而已,现在没事了。” 凌落淡淡回应,侧身看向小月嘱咐道:“让吴妈妈留在这就行了,小月你先送陈菲儿回婷芳阁,再叫人请郎中为她医治。” “奴婢知道了。” 小月扶着陈菲儿离开,正巧碰上冯管家,看到起死回生的陈菲儿,冯管家大吃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走至凌落面前。 “禀夫人,大公子已经处置了翠兰和翠莲,那小厮也已经被送去了官府,大公子说这件事不能牵连到殷姨娘身上,若是侯爷和侯夫人问起,要说殷姨娘毫不知情。” “相公竟如此袒护那贱人?!” 柳蓉坐不住了,她本以为朱思会休了殷红,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 凌落瞧着柳蓉被气得小脸通红,意味深长笑道:“难不成柳小娘不知道,相公和殷姨娘可是青梅竹马,自然情谊深厚,怎会轻易惩罚。” “我劝你也不要再和她作对,你斗不过她的。” 凌落故作失落叹息,却惹来柳蓉轻蔑冷哼。 “我会斗不过她?夫人未免太小瞧人,等着看吧,殷红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凌落目送柳蓉离开,废了这么大的功夫都没扳倒殷红,她一定气坏了。 瞧着她们为了个渣男鹬蚌相争,凌落只觉得可笑。 “夫人,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女儿带回去?”老陈头拿着女儿的卖身钱,竟还想把人带回去。 “想把人带回去也行,把银子还回来。”凌落冷眼望着老陈头,赌他舍不得那些银子。 “这不是你们给我的赔偿吗?!”老陈头紧紧护着银子,哪里舍不得还回去。 吴妈妈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训斥道:“你哪来的脸说是赔偿,若非夫人救治及时,你女儿早就死了!” “这些银子是陈菲儿的卖身钱,若是你愿意就拿了银子快滚,若是不愿意立刻将银子还回来,我们也不拦着你把人带走,若再纠缠不休,我立刻报官!” 老陈头被打蒙了,抱着银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凌落见他还不答应,沉声警告道:“我会让人送菲儿的死契到你那,好好想清楚,你就是把自己卖了都未必能换回这么多银子。” “不过菲儿今后跟着我,你若再来找她,休怪本夫人送你进衙门!” 凌落冷眼望着老陈头,若是还让他们把菲儿带回去,想必不等菲儿养好,他们定然会为了银子,随意给菲儿找个人嫁了,从此蹉跎一生。 “那菲儿日后就拜托夫人了,告辞...” 老陈头匆匆离开,虽然得了银子,心中却不甘女儿被带走,但以凌落的本事,想弄死他们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他自然不敢对凌落的话有异议。 ... 婷芳阁。 凌落刚进门,陈菲儿挣扎着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感激道:“夫人,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奴婢今后定然粉身碎骨报答您!” 陈菲儿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今天她虽然昏迷着,但发生的一切她都听见了,只是没想到她的亲生父母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反而是如同陌生人的凌落救了自己。 “先起来吧,有什么事等郎中替你把过脉再说。” 凌落扶起面色苍白的陈菲儿坐回床上,郎中立即上前为她把脉。 片刻后,凌落注意到为陈菲儿把脉的郎中,脸色有些怪异,不禁有些好奇。 “郎中,可是这姑娘身体有什么别的病症吗?” 听到凌落询问,郎中收回手,犹豫再三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姑娘体内有大量麝香。” “麝香?!” 凌落一脸懵,她深知麝香对女子的危害性,不明所以的看向陈菲儿,追问道:“你服用麝香做什么?” “我没吃过什么麝香!” 陈菲儿以为麝香是名贵的药材,连连摆手否认,生怕凌落会因此惩罚自己。 “不可能没吃。” 郎中信誓旦旦的否决陈菲儿的话,坚定道:“你体内积攒大量的麝香,日后想要有孕都会很困难,从你这脉象来看,已经吃了两个月,而且是天天服用的。” “可我...可我真的没吃啊,我怎么会害自己不能生育呢?!” 陈菲儿慌了,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翻涌而出,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今后还有什么活路? “别慌,仔细想想你这段时间天天必吃的东西是什么。” 凌落轻声安抚无助的陈菲儿,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想法。 “每天都吃的东西...” 陈菲儿轻声呢喃,努力回忆着,忽而想起差点把自己噎死的糕点。 “是糕点!因为柳小娘喜欢梅花方糕,所以每天厨房都会送一些到芙蓉居,但柳小娘吃的不多,奴婢这段时间总是吃不饱,所以每天都偷偷吃剩下的梅花方糕,其余的没有了...” 听了陈菲儿的话,凌落面色微变,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柳蓉生下孩子,所以才在糕点里放麝香,但这东西接触的人太多,想要找到凶手恐怕没那么困难。 不过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不如顺水推舟送柳蓉一个人情。 一旁的郎中,紧张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捂住耳朵,装作没听到刚刚的这些话,侯门大院出现大量麝香,这是想让人断子绝孙啊!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还不如让我死了!” 陈菲儿不甘的怒吼着,本以为捡回一条命,没想到自己竟无法生育,今后即便嫁人也会受尽欺凌,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郎中,有办法医好她吗?” 凌落也是女子,对陈菲儿的痛苦感同身受,前世她可是被无法生育折磨的生不如死,如今陈菲儿发现的早,或许还有机会生育。 “只能先吃药看看,至于能不能有孕,还要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郎中无奈叹息,他医术有限,不敢保证能让陈菲儿完全康复。 “那就麻烦郎中开个方子。”凌落说着,示意吴妈妈带郎中下去抓药。 凌落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菲儿迷茫看着凌落,以为她要赶自己离开,忙下床跪在凌落面前恳求。 “奴婢现在这样,无论去哪里都会被嫌弃,还请夫人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凌落将人扶起,安慰道:“我不是要赶你离开,我已经给你父亲银子,说是你卖了死契给侯府。” “若是你想离开侯府,或是想回柳小娘那,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既然捡回一条命,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陈菲儿思索再三,微微摇头道:“夫人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奴婢只想为您做些事,若是柳小娘不嫌弃,奴婢还想回芙蓉居伺候。” 第6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听到陈菲儿的话,凌落微愣,但很快明白她这是想留在柳蓉身边,帮自己探听消息。 “你能有这份心,我很开心,但若今后你想离开,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的付出不会被辜负。” “多谢夫人。” 陈菲儿再次向凌落叩头感激,自己跟在柳蓉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帮自己,而自己和凌落非亲非故,她竟能如此照顾自己,这份情意她断然不能辜负。 “你回去后总要有个让她留下你的理由,既然你怀疑那梅花方糕里有麝香,不如将这件事告诉给柳蓉,也算是大功一件。” 凌落扶起陈菲儿,笑的意味深长。 ... 陈菲儿踉跄着回到芙蓉居,柳蓉却干脆利落的将她关在门外,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柳蓉会这么无情。 可陈菲儿想到自己对凌落的保证,俯身跪在芙蓉居门前不肯离开。 一直到晌午时分,柳蓉吃着可口的饭菜,目光顺着窗户瞥向门口的陈菲儿。 “她还打算跪在哪多久?” “要奴婢赶她走吗?”喜鹊上前一步,等着柳蓉下令。 柳蓉放下筷子,冷声道:“一仆不侍二主,她既然入了婷芳阁的门,就没必要留在芙蓉居,让她走吧,以后也别来碍我的眼。” 喜鹊得了命令,转身来至门口,瞧着东倒西歪的陈菲儿,眼中尽是冷漠。 “小娘说,你已经被夫人买走,今后不必再回芙蓉居伺候了,别来碍她的眼。” 陈菲儿心知柳蓉疑心重,不会轻易再重用自己,忙抓住喜鹊的裙角恳求。 “喜鹊姐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请您帮我带句话,就说奴婢在芙蓉居吃的东西里掺有麝香,那会让人绝育的...” 喜鹊眼眸微暗,紧盯着陈菲儿的眼睛,试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但她和陈菲儿相识多年,是否说谎她能看的出来,如今见她态度如此肯定,说不定这事是真的。 “你在这等着。” 陈菲儿看着喜鹊快步进了客厅,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喜鹊肯帮自己带话,她就有机会留下。 很快,柳蓉带着喜鹊急匆匆走到门口,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你可知道骗我的下场?!” 陈菲儿连连摇头,哽咽道:“奴婢跟在您身边多年,怎会拿这种事骗您,若不信,您可以找任何一位郎中给奴婢诊脉!” 柳蓉听着她如此笃定的语气,心中不觉相信了她的话,示意喜鹊将她带进来。 陈菲儿心中暗喜,踉跄着脚步进到客厅。 “什么东西里被放了麝香,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柳蓉冷眼望着自己刚刚吃过得饭菜,芙蓉居的食物出现麝香,定然是用来害自己的,毕竟谁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害一个小丫鬟。 陈菲儿微微摇头,解释道:“奴婢偷吃了您剩下的梅花方糕,麝香就掺在那里,但奴婢不知是谁做的。” “不过可以肯定是,不会是夫人做的,一来是她让人给奴婢诊脉,倘若是她下的麝香,定会隐瞒奴婢,而且她自己也有身孕,根本不会在乎您和殷姨娘是否有孕。” “但您可以想想,如今侯府中,谁最不想让您有身孕。” 闻言,柳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殷红,今天她费这么大的功夫,不仅没除掉殷红,反而促进她和朱思的感情。 如今又查出自己的吃食里被下了麝香,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喜鹊端来茶水递给柳蓉,安抚道:“小娘,这糕点经手的人太多了,咱们查也查不出什么,万一惹恼了大公子,得不偿失啊...” “那怎么办,就由着殷红那个贱人算计我吗?!”柳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将茶杯朝着陈菲儿砸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落在陈菲儿身上,她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痛呼出声,心中却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既然她能给您下那腌臜物,那咱们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喜鹊说着,再次给柳蓉倒了杯茶,目光却在陈菲儿身上停了。 柳蓉瞬间明白喜鹊的意思,微微点头示意。 喜鹊得到授意,上前扶起陈菲儿,提议道:“菲儿妹妹,既然你想让小娘留下你,但总要让小娘看到你的忠心才行,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如何?” 陈菲儿知道柳蓉没有信任自己,甚至让自己做这件事,就是怕将来事发,可以完全把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她心明镜一般,但为了能留在芙蓉居,她不得不答应。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请小娘放心。” “下去吧,这两日不必过来伺候了。”柳蓉厌烦的看了一眼陈菲儿。 虽然陈菲儿跟着自己多年,但她早就想把陈菲儿赶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借口,因陈菲儿知道从前自己在青楼的事太多,这样的人绝不能久留。 正好她可以借这件事,让殷红无法生育,到时东窗事发,自己再将陈菲儿卖的远远的,那些秘密就会永远被埋葬。 ... 静云茶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凌落进门,看着悠哉喝茶的慕容凤皇,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处理侯府的事,险些把和慕容凤皇约好的事给忘了。 “没等多久,坐吧。” 慕容凤皇看到凌落时,眼神瞬间亮了,哪里会怪她来迟。 “你约我在这,想谈什么?” “我想知道,凤公子究竟是何许人物,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凌落直言不讳,她不想和慕容凤皇绕弯子,只想弄清楚他的目的。 “两个问题,但是我只能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慕容凤皇轻笑,看着凌落疑惑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听他这样说,凌落也有些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也好,那就请凤公子解释清楚,虽然我很感激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但你总是神出鬼没在我身边,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被人监视着。” “我喜欢你。” 慕容凤皇脱口而出四字,着实震惊到了凌落,让她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凌落下意识站起身,警惕的看着慕容凤皇。 “我说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并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怕,我接近的目的只有这个。” 慕容凤皇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向天发誓,然而他说话时,目光无意扫过大街,看清楼下并肩同行的二人时,顿时眉头紧皱。 然而,他的表白落在凌落眼中,却感觉是把自己当猴耍。 “简直荒谬,我已经嫁为人妇,并且有了孩子,你说这种话,究竟是想羞辱我,还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最后再说一遍,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凌落气的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若是慕容凤皇能坦然说出目的,或许自己看在他屡次救自己的份上答应,可他说出这种话,分明是把自己当猴耍! 凌落气冲冲走出茶楼,迎面却看到明晃晃的刀光闪过,定睛一看,不知何时,静云茶楼竟然被一群土匪给包围了。 凌落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思考京都为何会出现土匪,正想带着吴妈妈返回楼上,土匪头子瞧着二人衣着不俗,当即拽着凌落想把人带走。 “放开我!” 凌落情急之下,用银针刺在土匪手上,土匪瞬间倒地不起。 “你竟然杀了我们大当家的!” 其他小喽啰以为凌落杀了土匪头子,不管不顾的朝着凌落挥刀而去。 第68章 调虎离山 散发着寒光的刀刃落下,凌落瞬间大脑空白,完全忘了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凌羽及时出现,持剑挡开长刀,反身一剑刺入小喽啰胸口。 楼上正准备出手的慕容凤皇,见凌落被人救下,立即收回暗器,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而凌羽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所有土匪,纷纷持刀冲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众多黑衣人从茶楼四面八方涌出,凌羽第一时间将凌落护在怀中,蹙眉望着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而那些土匪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凌羽带来的人马,正准备应战之时,那些黑衣人好似没看到他们一般,径直朝着茶楼外冲去。 凌落望向门外,只见那些黑衣人将街上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呼救声。 “糟了!” “方成!保护我姐!” 凌羽将凌落推向站在不远处的孙方成身边,提剑朝门外杀去。 “羽儿?!” 凌落担心呼唤着凌羽,土匪和这些黑衣人若是联合起来,恐怕羽儿会寡不敌众! “别担心,咱们的人很快就到,你们先去楼上避一避!” 孙方成安抚凌落一句,踹翻挡路的土匪杀出一条路来,吴妈妈立即扶着凌落朝着二楼跑去。 土匪在几人身后穷追不舍,孙方成目送凌落进入茶屋后,转身对付追上来的土匪。 凌落回到茶屋内,发现已经不见踪影慕容凤皇的身影,来不及细想他去了哪里,就被楼下传来刀剑碰撞的厮杀声吸引注意。 凌落十分担心凌羽,忙跑到窗边查看,只见十多名御林军将两名衣着不凡的人围在中间护着,凌羽则带着一小部分人与黑衣人厮杀。 凌落瞧着那二人觉得有些眼熟,忽而想起,前世有过一面之缘的承王,原来这些人目标是承王。 不过承王身边那穿着怪异的男子是谁,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黑衣人越来越多,凌羽不想恋战,带着承王和楚霸国使节杀出一条血路准备撤退。 然而,站在高处的凌落突然发现,慕容凤皇不知何时出现在凌羽身后,很明显是要偷袭凌羽。 “不要伤害我弟弟!” 凌落下意识对慕容凤皇高呼,而她这一声让慕容凤皇错愕一瞬,立即收回佩剑,同时也错过了偷袭的好时机。 而凌羽听到凌落的提醒也有所防备,转身持剑对着慕容凤皇,他感受到对面的人气场强大,实力雄厚,恐怕自己和孙方成,再加上这些御林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为什么会因为姐姐的话收手,难不成他们认识? 凌羽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慕容凤皇吹了声口哨,带着一众黑衣人消失在街角,同一时间,孙方成带着御林军将那些霍乱百姓的土匪剿灭。 “凌羽你还杵在那做什么,快带人去追啊!” 承王催促凌羽追人,自己却贪生怕死的躲在楚霸国使节身后,他的这一举动,让楚霸使节很不满。 承王那毫无担当的摸样,让凌羽不禁眉头紧蹙。 “穷寇莫追,王爷连这都不明白?” “更何况,万一微臣离开,那些人卷土重来该怎么办?现下送您和使节去安全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话落,御林军在凌羽的授意下,护送承王等人离开。 “弟弟,你没事吧?!” 凌羽从楼下跑下来,拉着凌羽上下打量,见他并没有伤口,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几个小喽啰,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凌羽一脸的自豪,想起刚刚要偷袭自己的面具人,拉着凌落走到一旁,低声问道:“姐,刚刚那面具人,你是不是认识?” 凌落听到弟弟这样问,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有关于慕容凤皇的事。 见她犹豫,凌羽似乎猜出凌落认识那面具人,不禁担心提醒。 “姐,如果你认识那面具人,一定要告诉我,那人瞧着不像寻常人,而且他反手握剑的招式,也不像是咱们昭和国惯用的。” 凌落微愣,她一直以为慕容凤皇应该是京都哪家的贵公子,却从没想过,他不是昭和国人。 “说认识,也不认识,他曾舍身救过我许多次,但我问他身份的时候,只说让我叫他‘凤郎’连姓我都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凌落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和慕容凤皇的之间的渊源,对于她来说,亲弟弟要比慕容凤皇更加值得信任。 但她还是很感激,慕容凤皇会因自己的话对弟弟手下留情,她看得出,若非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即便有人提醒,慕容凤皇想要伤害凌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凤...” 凌羽思索再三,脑海中只有宇文凤城这名字,可他是个文弱书生,毫无内力,根本不可能是刚刚那实力雄厚人。 会不会是他... 凌羽脑海中出现慕容凤皇的名字,可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月前才停息战事,这会他应该在回黎燕复命的路上,怎么会出现在这? 孙方成带人收拾完土匪的尸体,见凌羽还没走,立即出声提醒道:“你怎么还在这,小心被调虎离山!” 凌羽点头示意,转而看向凌落嘱咐道:“姐,皇上让我护送楚霸国使节,没办法送你回去了,等下让方成送你,下次出门记得多带些人。” “你自己也要小心。” 凌落轻声嘱咐,目送弟弟离开后,坐着马车被孙方成一路护送回侯府。 京郊枫桦林。 青白摘下脸上的黑纱,见慕容凤皇从城中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上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刚刚那位‘有孕’的姑娘,就是咱们未来的二皇妃吗?” “跟踪我?” 慕容凤皇淡淡瞥了一眼青白,手指捏的吱吱作响,很明显有想要揍他的心思。 “没有没有!”青白吓得面色一白,躲在青吾身后连连摆手。 青吾有些无奈道:“何须跟踪,方才殿下明明可以宰了承王和楚霸使节,但是殿下您,偏偏因为那姑娘的一句话就收手。” “除了您心中朝思暮想的‘二皇妃’试问哪位姑娘能让您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次放走了他们,恐怕会有很大麻烦。” “无妨,即便让他们两个逃了,我也有办法解决他们。” 慕容凤皇眼中闪过淡淡杀意,只要楚霸国使节在昭和出事,自己再将杀人的罪名推到别人身上,那他们就是想结盟也是不可能了。 青白挠了挠头,担忧道:“这个属下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他们不是您的对手,属下担心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肯定不会同意那位‘有孕’的姑娘,做咱们的二皇妃啊...” “他们会同意的。” 慕容凤皇语气坚定,似乎心中早就猜到父皇和母后不会同意,但自己总会想办法说服他们。 眼下难的是,凌落那丫头好似对自己很反感,戒备心很重,想要把人拐回家可不是件容易事。 闻言,青吾和青白相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看来他家殿下是真的陷进去了。 忽而,天空响起雪鹰的嘶吼声,青白吹了声口哨,雪鹰扑闪着翅膀落在青白的肩上。 青吾上前摘下绑在雪鹰腿上的字条,看过内容后,立即将字条递给了慕容凤皇。 “殿下,皇上已经得知楚霸国使节来京都了,并且让您务必阻止他们结盟,不过皇上好似很清楚您的行踪,莫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第69章 不与蠢人讲道理 “还能有谁,自然是本殿下的那位好大哥。” 慕容凤皇冷哼一声,侧身看向青白青吾二人。 “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不宜带人太多进城,等下青白一人跟着即可,青吾你留下驻扎,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您小心。” 青吾点头应下,目送慕容凤皇和青白离去。 京都,城南所理番院。 慕容凤皇带着青白伪装成小厮,来到楚霸国使节居住的院落窥探消息,然而刚到后门,便听到屋内传出怒吼声。 “荒谬,遭遇刺杀,你竟把本郡公推在前面挡刀!” 楚霸国使节,乌哈尔,怒瞪着坐在对面的承王。 而承王却在一旁悠哉喝茶,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高高在上的看着乌哈尔。 “本王是昭和国的皇子,可比你身份贵重的多,能为本王挡刀,也算是你的荣幸。” “你说什么?!” 乌哈尔急了,指着承王的鼻子,怒斥道:“我好歹也是楚霸国的郡公爷,虽不比皇子尊贵,但到底是昭和宣帝主动来求合作的,理当是你们派人去楚霸国商谈。” “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楚霸国根本不会派本郡公过来,如今承王对本郡公这般无礼,很明显也没有把楚霸国放在眼里,那还谈什么合作不合作!” “郡公留步!” 凌羽忙拦住乌哈尔,单膝跪地行礼道:“今日承王受了惊吓,所以才会如此,还请郡公稍安勿躁,在下昭武将军凌羽,代承王向您赔罪。” “不过这次的合作至关重要,若非对大家都有益处,您又怎会千里迢迢赶来呢?“ “还请郡公冷静些,明日一早在下亲自送您进宫面圣。” 凌羽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威胁,算是给了乌哈尔台阶下,若他抓着这点事不放,他也怀疑楚霸国是否真心想与昭和国结盟。 乌哈尔找回一些面子,顿时火气消了几分,又坐回椅子上,在他心中承王不可靠,但不代表宣帝不可靠。 结盟一事还要等自己见到宣帝,摸清他的态度之后再做打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代替本王赔罪,难不成你也觉得,本王还没他的命重要吗?!” 承王自觉被侮辱,丝毫不顾及场合对凌羽叫嚷,完全没考虑到这次合作的重要性,甚至想借着这件事给乌哈尔一个下马威。 凌羽不满的望着承王,身为一国王爷,他如此不顾全大局,是想搞砸这次的合作不成,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派这个草包来接待使节! 眼瞧着承王愈发嚣张,连自己人都骂,乌哈火气再次翻涌,但也知道和承王这样愚蠢的人,是讲不明白道理的。 “凌将军请起,今日多亏了你救助及时,我们才幸免于难,但有人不识好歹,你又何必为他周全,明日本郡公会将事情始末告知宣帝!” 乌哈尔虽是对着凌羽说的,但也想拿宣帝镇压承王,杀杀他的锐气。 然而,承王根本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反而越发嚣张。 “凌羽,本王命令你,立刻滚去告诉父皇,楚霸国使节目中无人,藐视父皇,这次合作的事...” 承王越说越过份,眼见他要祸从口出,凌羽立即站起身捂着他的嘴。 “时候不早了,请郡公爷先休息,在下先回皇上那去复命,还请见谅。” 说罢,凌羽强行拖着承王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屋外,慕容凤皇将几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望着凌羽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小子还挺会办事的。 “不愧是二皇妃的弟弟,行事沉稳周全,说话滴水不漏,只可惜没遇上伯乐。”青白低声感叹,却又有些惋惜。 “你也觉得他大材小用了?” 慕容凤皇闻声回头,他也觉得,凌羽这等心思和本事,只做个小将军,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青白嘿嘿一笑,满脸骄傲道:“属下自认身手不凡,但今日这小子能和属下打成平手,实在是让人惊讶。” 慕容凤皇赞同点头,沉声道:“这小子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手,只可惜太年轻,有些招式练得不太熟练,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青白撇了撇嘴,感叹道:“不过他要是一直做些抓土匪,维持治安的小事,怕是也没什么大出息,若是能上战场的话,以他的头脑和身手,绝对比昭和现在那几个废物将军强多了。” “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不知今后能否为我所用...” 慕容凤皇眼眸微眯,将来把凌丫头拐走时,能顺带上这小子,似乎也不错。 “你们两个是谁?!” 乌哈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但很明显听到了慕容凤皇说的最后一句话,心知这二人不是寻常小厮。 然而,慕容凤皇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张,因为在他眼里,乌哈尔已经是个死人了。 “既然被你听见了,那就受死吧!” 青白捏着拳头吱吱作响,揪着乌哈尔的衣襟进了屋,完全没给他呼救的机会。 “天呐!” 屋内青白突然哀嚎一声,慕容凤皇眉头微蹙,立即踹门而入,却被眼前一幕震惊到。 青白竟被一条胳膊粗的蟒蛇死死缠住! “救命啊主子,我最怕这玩意儿了!” 青白死死抓着蟒蛇的头,被吓的脸色惨白,声音都在颤抖。 慕容凤皇知道青白自幼怕蛇,立即将想要偷袭的乌哈尔踹到一旁,上前抓着蟒蛇的头,手起刀落。 蟒蛇的头被砍下,蛇身慢慢软了下来,青白趁机摆脱蛇身躲到一旁。 然而,慕容凤皇正想解决乌哈尔时,乌哈尔却不知何时冲过来,手持匕首刺进慕容凤皇腰间。 但下一刻,乌哈尔直接被慕容凤皇一剑封喉。 鲜血喷涌而出,乌哈尔折腾两下便断了气。 青白见慕容凤皇受伤,立即拿来药想给他包扎,但却被推到一边。 “这点小伤也值得大惊小怪,先处理好尸体。” 慕容凤皇垂眸望着自己的伤口,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青白将乌哈尔抬到床上,把从承王那偷来的玉佩扔到床边。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乌哈尔的随从,慕容凤皇立即带着青白翻窗离开。 ... 入夜,婷芳阁。 凌落躺在床上,脑海中一直想着弟弟的那番话,可就是想不明白,凤郎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 自己不过是皇商嫡女,怎么值得凤郎如此费尽心思接近,或许他还有别的目的。 会不会是和那宝藏有关?! 疑心骤起,凌落掀开被褥,打开暗格的挡板,发现玉壶还在,微微松了口气。 ‘砰砰砰’ 忽而寝室后窗被敲响,凌落被吓了一跳,忙将玉壶放回原位,快步走到窗边质问。 “谁在外面?!” “是我...” 慕容凤皇站在窗外,故作虚弱语气回应。 凌落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打开窗户,却发现慕容凤皇身后还跟着一人,顿时警惕起来。 “丫头...我受伤了。” 不等凌落质问来意,慕容凤皇主动坦白,将自己沾染鲜血的手给凌落看。 “快进来。”凌落见到血,顾不得其他,忙将人扶了进来。 慕容凤皇假装虚弱,整个人靠在凌落身上喊着疼。 青白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从小到大,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慕容凤皇喊疼。 还有,刚才是谁说不用大惊小怪的,怎么在心上人面前就虚弱成这样了?! 第70章 又要作妖 慕容凤皇趁着凌落不注意,回头瞥了一眼青白,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青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殿下这招卸磨杀驴玩的真漂亮! “你眼睛也受伤了吗?” 凌落瞧着慕容凤皇挤眉弄眼的,下意识凑上前查看他的眼睛。 她突然靠近的举动,成功的让慕容凤皇呆愣一瞬。 “眼睛没事,只是被人刺伤了。” 慕容凤皇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主动解开腰带露出伤口。 “这么严重,怎么没让你朋友帮你止血?!” 凌落见他伤口还在流血,忙拿来止血药敷在伤口上。 “要是止血了,还怎么向你求救...”慕容凤皇头歪倒一旁小声嘀咕,不过看着凌落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模样,莫名有些开心。 “你在嘀咕什么?”凌落狐疑望着慕容凤皇。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我还是先走吧...” 慕容凤皇可怜兮兮的看着凌落,虽然嘴上说要离开,但却没有要走的动作。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自己离开恐怕有些困难,我帮叫你朋友过来。” 凌落丝毫没有要挽留慕容凤皇的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己房中,万一被撞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都不挽留一下吗?”慕容凤皇有些失落的望着凌落寻找青白的身影,心中不禁暗叹,好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没看到你朋友,不如你叫他回来带你离开。”凌落没找到青白,只能让慕容凤皇自己想办法找人。 “他没时间管我,我还是自己走吧。”慕容凤皇坐起身,但还没下床,又装作头晕跌回床上。 “你还好吗?” 凌落狐疑望着慕容凤皇,虽然他受伤不轻,但可比威胁自己那次轻多了,怎么今天就虚弱成这样了? “可能失血过多,有些头晕。”慕容凤皇装出极度虚弱的样子,却又想起身离开。 那倔强又可怜的摸样,成功的让凌落心软了。 “罢了罢了,你先留在这休息一夜,不过我只能让你留到凌晨,若是被别人发现你在这,会给我惹很大的麻烦,我知道这样说很没有良心,但请你谅解。” 凌落扶着慕容凤皇躺好后,转身到贵妃椅上躺下休息。 计划得逞,慕容凤皇笑的眉眼弯弯,望着凌落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你的伤,是我弟弟做的吗?” 凌落回想今天他想偷袭弟弟的举动,不禁担心他们两个是不是又遇上了。 “不是,是我大意了,抱歉,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否则我不会出手。”慕容凤皇诚恳解释,但愿凌落能相信自己。 “我知道,不过也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今天我一时情急,对你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凌落虽然对慕容凤皇有些防备心,但一想到他屡次救自己,却不求回报时,不禁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 “真是抱歉,我本来想问清楚,你为何屡次接近我,若是你需要帮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会尽力帮你,可你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你是在耍我。” 凌落说的认真,慕容凤皇见她没有把自己表白的话当真,挫败感涌上心头。 可他转念一想,换作任何人听到自己的话,恐怕都不会当真,毕竟凌落已嫁作人妇,而她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清楚,谈何喜欢。 “无论你信不信,我不需要你任何帮忙,接近你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慕容凤皇笑望着凌落,他不奢望凌落喜欢自己,只盼着这丫头不讨厌他就好。 凌落与慕容凤皇对视,望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莫名相信了他的话,暗暗决定不再追问慕容凤皇的事,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若是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会轻易交代,既然他没有其他目的,自己又何必苦苦相逼。 不只顾了多久,听着凌落匀称的呼吸声,慕容凤皇知道她已经睡着,一改虚弱摸样,下床将凌落抱到床上,瞧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然而,慕容凤皇顿时觉察不对劲,这丫头为什么要吃假孕药?! 这假孕药虽然没有极大的副作用,但毕竟会让身体造成负荷。 思索间,慕容凤皇注意到凌落胳膊上,那醒目的红色守宫砂,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是完璧之身,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他知道,凌落与那朱思貌合神离,但以她的能力,想要和离不是难事,为何要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一旦被发现,或是吃了不该吃的,定会危害到她的性命。 可自己不能时刻守着她。 慕容凤皇思索再三,从腰间的药袋子摸出一颗金色药丸,喂给睡梦中的凌落吃下。 “小丫头,但愿这避毒丹能暂时保你平安。” 慕容凤皇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直到凌晨时,院内有下人走动的声音,避免给凌落惹来麻烦,慕容凤皇不舍的望了一眼凌落,才悄悄离去。 一夜好眠,凌落被敲门声惊醒,但却觉得神清气爽,身子也没了往日的疲乏,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回到床上的。 想起昨晚的事,凌落下意识看向身边,却没有了慕容凤皇的身影。 “夫人,您醒了吗?” 门外再次响起吴妈妈的声音,凌落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慕容凤皇不在后才打开寝室门。 “什么事这么急?” 凌落瞧着吴妈妈满头大汗,注意到她身后跟着赵嬷嬷,心知福宁堂那边又要作妖了。 闻言,赵嬷嬷上前一步,禀报道:“夫人,刚刚侯爷让人将二公子和二夫人叫回来了,还让奴婢请您和大公子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必须全家都在场。” “知道是什么事吗?”凌落眼眸微眯,不知这朱熹城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赵嬷嬷微微摇头,解释道:“侯爷并未说,连侯夫人也旁敲侧击过,但侯爷说要等全家都到齐了才行。” 凌落微微点头,示意吴妈妈为自己更衣,心中一直猜测着朱熹城到底要宣布什么事。 福宁堂内,朱迅夫妇和朱思连带着殷红和柳蓉早已经到了。 凌落挺着孕肚姗姗来迟却无人敢斥责,若换做前世,凌落哪怕是提前来,也都会被朱老夫人找理由训斥一顿。 朱思只顾着和殷红打情骂俏,完全没注意到凌落进门。 多日不见,凌落瞧着朱思面色红润,意气风发,想必殷红一定把他照顾的很好。 只是旁边的柳蓉一直板着脸,对朱思冷落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但却不敢当着朱熹城夫妇的面争宠。 董凤莲见财神爷来了,满脸堆笑的起身,扶着凌落坐到自己身边,随手从盘子内,叉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子递给凌落。 “嫂嫂来了,今天我家收到岭南佳果荔枝,想着你有着身孕,肯定胃口不好,吃些甜的能舒服些,就给你带了许多。” “谢谢,我最近确实挺喜欢吃甜的。”凌落莞尔一笑,接过荔枝吃下。 然而,当凌落说喜欢吃甜时,朱老夫人和朱询笑容越发灿烂,唯有朱熹城面露失望之色。 任谁都知道,正所谓酸儿辣女,朱熹城担忧凌落怀的女孩,将来朱家的基业,恐怕就要落到朱询手中。 第71章 父子决裂 凌落故意说喜欢吃甜的,为的就是恶心朱熹城,他那么想要孙子,自己偏偏不让他如愿! 眼见朱熹城脸色越来越难看,朱询面带讨好笑容,转移话题。 “父亲可听说了?昨夜皇宫内外乱套了,岳父半夜被叫进宫商讨事情,听闻楚霸国使节乌哈尔遭遇刺杀,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 “有这等事?乌哈尔若在京都出事,那这次合作恐怕就要作废,真是可惜了。” 朱熹城眉头微皱,两国结盟对昭和很有益处,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乱子,恐怕对昭和形势不利。 “可不是么。” 朱询连连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更有趣的是,在乌哈尔的尸体旁边,发现了承王的玉佩,而且凌将军作证,昨晚承王和乌哈尔闹得很不愉快。”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承王杀人灭口,但承王死不认罪,乌哈尔的随从得知消息,堵在御书房让皇上给个交代,只是皇上还没下决定,这个承王还真是愚蠢,这么大的事竟被他搞砸了。” 朱熹城冷哼一声,讽刺道:“承王性格暴躁,被太后宠的目中无人,皇上大概是有意,想让承王积攒一些势力压制太子,没想到承王这么不中用。” “父亲,皇上孺慕之情最重,任他楚霸国的人如何闹,想必皇上也不会真的把承王推出去吧,若是换做您会怎么做?” 朱询望着朱熹城试探询问,他很想知道,万一自己惹了祸,父亲是会把自己推出去定罪,还是选择包庇。 朱熹城没有察觉朱询的小心思,只冷哼道:“无论是不是承王做的,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又被人捏住了证据,即便皇上孺慕之情再重,恐怕也不会再选择包庇承王了。” “若换做我,也不会纵容,因为这不是寻常小事,这可是关乎昭和国的未来,也怪承王自己不争气,皇上给他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不住,若是换做太子,定然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朱询没再接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听着父亲的话茬,若是自己将来闯了祸,威胁到朱家的利益,恐怕也会毫不犹豫让自己主动认罪。 听到这些话的凌落,不由得手心冒汗,怎么会这么巧,昨夜乌哈尔死了,凤郎也受了伤,莫不是乌哈尔的死和凤郎有关? 可宣帝派弟弟保护乌哈尔,如今人死了,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收到惩罚。 “既然人都到齐了,先说正事吧。” 朱熹城面色严肃审视众人,碍于父亲的威严,众人渐渐也认真起来。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觉得为父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些事趁着我还清醒,是时候交代给你们了。” 朱熹城说着,门外的冯管家端着两个盒子走到床边,随手打开。 除了凌落,其他人都很好奇里面放了什么,皆是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朱熹城拿起其中一个锦盒,示意冯管家交给朱思。 “思儿,这是侯府的公章,还有所有的产业账目,房契,地契之类的...还有我的遗嘱,你都要妥善保存,倘若父亲有一日不在了,这侯府就要交给你了。”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了,朱思更是震惊,不可思议的望着朱熹城,有了这些东西,可就等于把整个侯府交给自己了! “父亲,您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朱思瞬间红了眼眶,他本以为父母不疼爱自己,如今自己身败名裂,他们更不会看重自己,却不想父亲竟想死后,把侯府交给自己,回想自己给父亲下毒的事,他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这种事怎么开玩笑,日后你一定要更加上进,不可再做无用之事,太子那,为父已经替你铺好了路。” 朱熹城瞧着大儿子喜极而泣的模样,不禁有些后悔没早点交代这些事,否则朱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糊涂事,也能少走些弯路。 “今后只要思儿你跟着太子,不仅侯爷的位子是你的,父亲也保证你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听了朱熹城的话,朱询不甘心的想要质问,却被朱老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侯爷,您现在身体康健,何必急着交代这些事,更何况,皇上不是下了口谕,倘若知道您有意把侯位交给思儿,会不会动怒啊...” 朱老夫人气的牙根痒痒,想要劝说朱熹城改变主意,找了这么久的遗嘱,到底还是交到了朱思手上,即便将来毁了遗嘱,可这么多人都作证,他们就算想夺侯爵的位子也不可能了。 “无妨,早就该如此,夫人既然也已经听到了我的决定,日后定要好好辅佐思儿,若再有别的心肠,你知道下场。” 朱熹城眼眸微眯,明显是知道了朱老夫人暗地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才说这些做为警告。 “妾身明白,思儿也是妾身的孩子,自然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朱老夫人强撑着笑容应下,再不甘心,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听到这,凌落惊讶不已,前世朱熹城可没有明面上把这件事告诉给众人,他如此警告婆母,可是发现她暗中帮自己的儿子夺爵位,所以才把事挑明了? “父亲,儿子不孝,不知您对儿子如此费心周全,儿子知错了,今后定然好好孝敬您!” 朱思泪流满面,不顾未好的身子跪在床前扣头认错,倘若早知道父亲对他的打算,他何必做这些无用事,幸而父亲大度,没计较自己的过失。 “起来吧,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别辜负为父的期望就是了。” 朱熹城对大儿子的态度很满意,注意到小儿子快绷不住了,随手将另一个盒子交给了朱询。 “询儿,这是侯府的几家产业,今后就交给你打理,只要妥善经营,足够你和二儿媳下半生的用度了。” 朱询咽不下这口气,迟迟不肯去接盒子,董凤莲却两眼放光,不管朱询是否同意,自作主张接了过来。 “多谢父亲,儿媳和相公一定会好好打理的,您放心。” 董凤莲笑的合不拢嘴,完全没注意朱询难看的脸色,她本就出生官宦人家,所以不在乎什么侯爵的位子,侯府的产业才是她最想得到的。 “谁让你接的!” 朱询瞧着董凤莲那俗不可耐的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火气,抬手打翻盒子,田铺地契散落一地。 “父亲好心给咱们这些,你在闹什么?!” 董凤莲不满的瞪着朱询,有娘家撑腰,她向来不把朱询放在眼里,二人自然也没什么夫妻情分。 只不过朱询为了董家的势力才忍辱负重,可如今,朱询眼瞧着就要到手的侯爵之位,却被朱思轻而易举拿走,他怎么甘心,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父亲,您当真要如此对我吗?!” 朱询彻底心寒,对朱熹城态度大变,往日他觉得,父亲虽然偏袒大哥,但始终还是在意自己的,可现在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偏偏用几张地契打发自己! “这件事没得商量,若你不服,今后也不必再回来了。” 朱熹城淡然自若的喝着茶,丝毫没有被朱询的情绪影响,好似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 “好,这可是您说的,您最好祈祷朱思这个废物能担当大任,今后侯府出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管!” 朱询双眸通红,愤然离去,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他宁可毁侯府了,谁都别想得到! 第72章 狗咬吕洞宾 眼见朱询越走越远,董凤莲急的直跺脚,忙将田铺地契收拾起来去追。 朱老夫人要紧牙关,虽然她也不甘心,但不代表她会就此放弃。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朱熹城佝偻着身子,慢慢躺到床上,仿若一瞬间苍老许多。 自从凌落不再为朱熹城寻求各种补药,保养身子,他本就虚弱的身子日渐衰败。 若前世的凌落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担心,甚至直接叫人回凌家取最上等的补药给他补身子。 而朱熹城也是故意在凌落面前做出这番姿态,无论前世今生,他这样做。为的就是利用凌落的善心,让她心软,帮自己续命。 然而,凌落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又岂会再如他所愿。 “相公和儿媳腹中的孩子,今后可需要您多加照拂的,公公可要保重身体,儿媳先回去了。” 凌落笑望着朱熹城,再次提起腹中胎儿,不由得让朱熹城再次想起,酸儿辣女的那句话,他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如愿在他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凌落笑着起身离去,没有半分想为朱熹城寻补药的意思。 朱熹城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落离开。 凌落刚到门口,却被陈菲儿拦住去路,拉着她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夫人,柳小娘已经认为红花是殷姨娘下的,所以让奴婢在殷姨娘的坐胎药里下红花,奴婢要照做吗?” 陈菲儿简单叙述,时不时望向门外,怕有人进来撞见自己和凌落说话引起怀疑。 “你现在就去做,等下送到殷红那,剩下的交给我,不过只要今日下红花即可。” 凌落低声嘱咐,陈菲儿连忙点头,匆匆离去。 凌落走到福宁堂外,不见柳蓉的身影,只有朱思和殷红二人如胶似漆,似乎在等自己。 “夫人,最近都没见到你去梨香院,你的身子近来如何?” 朱思见到凌落出来,一瘸一拐的上前关心,大概是朱熹城的举动,让他良心发现。 又或是自己经历过爹不疼娘不爱的感受,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那些。 “还好,原本妾身是去过几次梨香院的,只是没见到相公罢了。”凌落轻声回应,目光却落到殷红身上。 一瞬间,殷红紧张的手心冒汗,毕竟是她从中作梗,不让凌落见朱思。 “你去过梨香院,我怎么没听红儿提起过?”朱思满是怀疑的目光望向殷红,莫不是她老毛病又犯了? “我…” 殷红紧张的想要解释,又怕凌落在朱思面前告状,那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贤惠,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在朱思逐渐失去耐心时,凌落率先开口道:“相公别多想,是殷姨娘贤惠,做好事不愿张扬,妾身有孕五月,殷姨娘怕我辛苦,自告奋勇要独自伺候您,所以妾身就拜托妹妹她照顾你。” “只是希望相公不要怪妾身偷懒才好。” 凌落笑容温婉,语气带着讨好之意,让朱思瞬间消气。 “红儿向来贤惠,夫人又大度,你们能和平共处,为夫自然欣喜岂会怪罪你们?” “今日为夫心情甚好,夫人可愿与我和红儿一同去梨香院庆祝一下?” 凌落正愁该如何与殷红共处,又不会被她怀疑别有用心,朱思的提议正好帮她解决了问题。 “难得相公兴致高涨,妾身自然愿意一同前往,只是不知道妹妹会不会介意。” 凌落笑望着殷红,有朱思在她根本不敢拒绝。 “妹妹怎会介意,夫人多虑了。”殷红强颜欢笑看着二人,害怕凌落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主动扶着朱思前往梨香院。 ... 梨香院内,冯管家已经让人准备了一大桌酒菜。 朱思因刚刚下跪之时,不小心碰到伤口,让人扶小丫鬟着自己先回寝室换药,独留殷红和凌落在饭厅。 殷红瞧见桌子上放着一碗汤药,心知是自己的坐胎药,正想喝时,却被凌落抢了过来,汤药也洒在殷红的衣服上。 “你这是做什么?!” 殷红拿着手帕擦拭自己新做的衣服,不满的瞪着凌落。 “若是妹妹不想生儿育女,那就尽管喝吧。”凌落面色严肃,将药碗重重放在桌子上。 殷红心里咯噔一下,之前补药有毒的事,已经让她心里有了阴影,如今听到凌落这样说,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你是不是又在药里下毒了?!” 殷红情绪激动质问着凌落,没想到她害了自己一次,竟然还想害第二次! “妹妹误会,上次的事已经查清根本与我无关。” 凌落说的云淡风轻,指了指药碗继续解释道:“我不过是闻到这药不对劲,所以好心提醒你而已,妹妹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你骂谁是狗!” 殷红回过味来,指着凌落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糊弄我,这药我喝了许久,每次都有郎中检查过我才喝下,怎么可能不对劲!” 这时,彩兰带着郎中从门外进来,瞧着气氛不对,正想离开时,殷红将二人叫住。 “跑什么,立刻过来查一下,看看这药有没有不对劲!” 殷红笃定药没问题,认为凌落是故意吓唬自己。 彩兰立即把药端给郎中,谁知郎中只是闻了一下,瞬间面色大变。 “这药里有红花!” “什么?!” 殷红面色瞬间惨白,望着郎中厉声质问道:“这碗里有红花,那以前的呢!” 郎中被吓得双腿一软,忙解释道:“只有今日的药出了意外,往日都是我和彩兰姑娘一起检查,从未出过错!” 闻言,殷红瞬间松了口气,随即瞪着彩兰吩咐道:“去,立刻给我查,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敢给我下红花!” 彩兰正准备离开,接触到凌落投来的目光,瞬间停下脚步。 凌落适时冷笑一声,殷红如刀般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何必查呢,难道妹妹心里不清楚,是谁做的吗?”凌落意味深长的笑望着殷红。 “定是柳蓉那个贱人,青楼出身的人,心思果然恶毒!” 殷红气的拍桌子,她没有怀疑凌落,若是凌落有意不让自己有孕,又岂会提醒自己药不对劲。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给柳蓉的糕点里放了红花,大概是柳蓉查出端倪,所以才对自己下手。 该死的,还真是小瞧了那个贱人! 殷红气愤不已,但却不敢声张,一旦事情闹大查起来,难保不会把糕点有红花的事牵扯出来。 她好不容易重得朱思的心,绝不能因为这些事被影响。 凌落有意无意打量殷红的情绪,见她从愤怒变得冷静下来,便知她会选择息事宁人。 “这件事要查,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凶手,毕竟这药从买来煮到端上来,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 “若换做是我,我不会打草惊蛇,只在暗中守着,等抓住了把柄,再告到相公面前,到时那人想翻身都难了。” 凌落状似无意的提醒,果然让殷红没有怀疑,反而觉得凌落的话有道理。 “彩兰,你去把药倒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休怪我不留情面!” 殷红冷眼望着郎中和彩兰,郎中十分清楚殷红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忙保证一番。 殷红放心下来,示意二人离开,神色复杂的望向凌落,明明自己都和她撕破脸了,她为什么还要帮自己? “你为什么帮我?” 第73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凌落神色淡然,轻叹道:“大家都是女人,不能生育的痛苦我自然清楚,很快我就要为人母,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诞生。” 殷红紧咬朱唇,望着凌落的肚子,眼中尽是嫉妒之色,心中没有丝毫因为凌落帮她而感激,反而无时无刻不想凌落小产。 凌落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得心中嗤笑,殷红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前世殷红刚进门时,自己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气朱思见异思迁,毕竟是朱思主动要娶殷红的,自己也从没怨过殷红,反而对她很好。 可后来,殷红大权在握,得到全家的信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唆使朱思,将重病的自己挪去破乱的柴房百般折辱。 “你们在聊什么?” 朱思从屋内出来,瞧着气氛有些不对,暗暗猜测二人是否又吵架了。 殷红忙着收敛情绪,凌落轻笑一声,解释道:“妾身和妹妹念叨,说六七月江南的天君峰极美,若不是身子不便,真想去畅玩一番。” “是,妾身也很想去那看看。” 殷红顺着凌落的话茬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 “说来,我也有多年不曾出去游玩,等腿好了,为夫带夫人去游玩一番,这样对咱们的孩子也好。” 朱思笑望着凌落,满眼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肚子,心中十分期待孩子的降生。 闻言,凌落笑容越发温柔,但落在殷红眼中,却认为是凌落在和她炫耀,心中对凌落更加怨恨。 ... 傍晚,山茶花瓣如雨般洒满整个婷芳阁,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凌落坐在院中翻看医书,闻着淡雅花香,只觉得身心舒畅。 这时,小月从院外进来,向凌落行礼道:“夫人,奴婢去打探过了,皇上为给楚霸国交代,已经废黜承王,咱们将军并未受到连累,您放心就是。” 凌落合上医书,微微叹息道:“弟弟没事就好,不过这次结盟失败的话,恐怕又要打仗,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话音刚落,江舒雅不知何时进门,走至凌落身边,轻声道:“可不是,如今昭和国内忧外患,土匪还没解决,边关战事又紧张,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呢。” “江姨您来了。”凌落笑望着江舒雅,请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江舒雅满面愁容,无奈道:“我听你伯父说,虽然结盟之事还未定,但皇上已经有心想让羽儿带兵去前线支援,你爹娘正为此事忧心。” “让弟弟去前线,我倒觉得是件好事。” 凌落虽然有些惊讶,但却是意料之中,因为前世昭和国与黎燕国的这场仗,也是打了许多年都未平息。 弟弟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段,跟着朱思去往前线,可弟弟虽然打赢了这场仗,但还是把功劳全都让给朱思。 所以她很清楚,以弟弟的能力和聪慧,若真的去前线,定然会大获全胜。 听了凌落的话,江舒雅有些好奇,但还是劝说道:“羽儿虽然身手不凡,可到底没有经验,战场凶险,你爹娘都不同意,但你弟弟很想去。” “如今你爹和弟弟闹得很不愉快,你母亲托我给你带句话,若你有时间能回去一趟,商量一下这件事。” 凌落微微点头,轻声道:“那就劳烦江姨了,明日我会和侯府人说,要去您那学习医术,到时再暗中回家见爹娘,若是有侯府人到您那去找,还望江姨能帮忙遮掩一下。” 江舒雅轻拍凌落的手,答应道:“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会吩咐好他们的,对了,你的医书看的怎么样,这么久了,可有认全药材吗?” 凌落指向东边的小屋子,轻笑道:“都认全了,为了认清药材和功效,我让人在东厢房弄个小药房,让人找了各种各样的药材,现在只要闻一下就可以知道是什么药了。” “怎么样江姨,我是不是进步许多啊?” 凌落笑望着江舒雅,等着她夸奖,却不想江舒雅面色微变。 “你这丫头实在胡闹,你吃了假孕药,若是和其他药材接触久了就会产生毒性。” 江舒雅心中忐忑,生怕凌落一个不注意让自己中毒,忙为凌落诊脉。 凌落听到她的话也有些紧张,但江舒雅搭过脉后,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落儿,你服用过避毒丹吗?” “那是什么?”凌落愣愣摇头,她根本没听过这东西。 “这就奇怪了,你体内的毒素都被避毒丹化解了,而且那避毒丹,是多种极其珍贵的药材研制而成的。” 江舒雅满心好奇,自己并没有摸错脉,若非避毒丹解了凌落体内的毒,长此以往,凌落恐怕会全身溃烂至无法医治。 “江姨,那避毒丹很贵重吗?” 凌落好奇望着江舒雅,同时心中也很好奇,是谁给自己吃的这东西,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她疑惑,江舒雅耐心解释道:“寻常的避毒丹并不贵重,但你吃的这种不同,我曾听家父说过,因那些药材珍贵,你吃的这种避毒丹,世间仅有十枚,是极其珍贵的,而且看你这脉象,应该才吃下一两日。” 闻言,凌落心中惊讶,仔细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恍惚间,想起昨夜半梦半醒之时,好像凤郎哄着自己吃了什么。 难不成是他给自己吃的避毒丹? 江舒雅瞧着凌落茫然又惊讶的模样,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忙轻声安抚。 “无论是谁给你吃的,总会那东西是好的,那避毒丹可保你一年左右,不被任何毒物,或是毒药侵害,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 凌落并未对江舒雅提起凤郎的事,因为自己也不确定是否与他有关,若当真是凤郎,下次见面时再感谢他吧。 见凌落愁眉苦脸,江舒雅轻声转移话题道:“既然药材你认得差不多了,不如跟我学学针灸之术吧。” “好啊,吴妈妈快去准备一下!” 凌落兴奋的要拉着江舒雅进屋,自重生以来,她对医术颇有兴趣,大概是潜意识觉得,只要学会医术,便可以防身,不再遭人作践。 江舒雅拦住凌落,无奈笑道:“不必着急,针灸之术,可要比辨别药材难多了,你一点经验都没有,还是要先认穴位才行。” “这本华南经络书,上面记载了穴位的位置,还有一些其他的知识,这本书你不仅要看懂,还有背下来,记住穴位的每个位置,以及作用。” 江舒雅说着,将侍女递上来的医书交给凌落。 “多谢江姨!”凌落宝贝似得接过医书翻看。 江舒雅很欣慰凌落这么喜欢医术,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肚子上,迟疑道:“对了落儿,你这肚子算起来已经有五个月,这临盆之期已经可不远,你可打算好了吗?” 凌落抬头轻笑道:“您放心,已经安排好了,有位孕妇的月份与我相差两月,只要她的肚子有动静,我就让人提前通知您。” 江舒雅戳了下凌落的额头,感叹道:“敢用狸猫换太子,你这丫头胆子真大。” 凌落笑而不语,朱家忘恩负义,这都是他们的报应。 “二位夫人说了这么久,想必有些渴了吧,刚刚小厨房送来许多精致糕点,奴婢还泡了一壶碧螺春,二位夫人尝尝鲜。” 吴妈妈笑呵呵的端着茶点过来,摆在二人面前。 凌落正想品尝时,赵嬷嬷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 “不能吃!” 第7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糕点里有毒!” 赵嬷嬷气喘吁吁的说着,闻声,凌落的手一顿,下意识拦住要吃糕点的江舒雅。 江舒雅面色微变,试探着闻了闻糕点,却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随即摘下自己的银簪试探。 眼见银簪并未变黑,凌落狐疑望向赵嬷嬷,什么毒连银针都测不出来。 赵嬷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凌落解释道:“此毒名叫醉心魔,是侯夫人让人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此毒无色无味,是用曼陀罗花提炼出来的,若是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幻觉,最后会因那些幻觉变成失心疯。” “让人无声无息死去,还不被怀疑,侯夫人当真是好手段,她未免太心狠手辣,你腹中到底是她的亲孙儿!” 江舒雅只觉气血翻涌,忍不住怒骂,伸手就要打翻糕点盘子。 凌落忙抬手拦住江舒雅,侧身接过赵嬷嬷递过来的毒药瓶,轻笑道:“江姨,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扔,侯夫人大概是因为侯爷的遗嘱,所以按耐不住了。” “可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我和孩子都死了,朱思还没那么多妻妾,她能杀得过来吗?” 凌落面露冷笑,望向赵嬷嬷轻声问道:“多谢嬷嬷来告诉我这件事,辛苦你了,等下和吴妈妈去领赏钱吧。” 赵嬷嬷受宠若惊般跪在凌落面前,解释道:“是侯夫人让奴婢把这醉心魔下在糕点里,奴婢全家的命都在她手里,奴婢不敢不从,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奴婢!” “我怎会怪罪你,多亏你及时通知,否则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落莞尔一笑,亲自扶起赵嬷嬷,拍了拍她衣襟处的灰尘。 “赵嬷嬷,跟我来吧。” 吴妈妈热情的拉着赵嬷嬷进屋去拿赏银。 瞧着凌落一副轻松的模样,江舒雅有些担心她会应付不过来,主动询问道:“落儿,此事你打算怎么做,需不需要江姨帮你?” “不用江姨,这点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您今日先回去吧,那本书我会仔细看的。”凌落莞尔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医书。 “也好,那你小心些。”江舒雅又是嘱咐一番,才带着侍女离开。 这时,赵嬷嬷怀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从屋内走出,笑的合不拢嘴,有了这些银子,她女儿的病就可以恢复了。 “多谢夫人赏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赵嬷嬷拜别凌落,喜滋滋的离开婷芳阁。 凌落望了一眼赵嬷嬷的背影,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笑的意味深长。 吴妈妈从屋内出来,走至凌落身边将手中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夫人,刚刚赵嬷嬷趁着奴婢剪银子时,偷偷在衣柜里放了个小瓶子,瞧着和她刚刚给您的那瓶醉心魔很像,奴婢没有打草惊蛇,等她走了才拿出来的。” 凌落打量一眼那小瓶子,冷笑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被收买。” 吴妈妈满心疑惑,不解问道:“她告知您糕点有毒,这样做肯定顾得罪侯夫人,可为什么又要在您衣柜里放这东西呢?” 凌落沉思片刻,回眸望向吴妈妈,反问道:“她不惜得罪我和婆母,定是找到了新的主子,为了表忠心必然要做一些有用的事讨好新主子,您现在跟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大发现的。” 闻言,吴妈妈瞬间明白凌落的意思,忙朝着赵嬷嬷离开的方向追去。 夜色正浓,吴妈妈一路跟着赵嬷嬷出了侯府,然而她发觉赵嬷嬷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城西的破落城隍庙。 赵嬷嬷将银子藏在门口石头缝下,见无人跟着自己,这才小跑着进了庙内。 吴妈妈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躲在暗处向庙内望去时,只见赵嬷嬷正和身着一袭黑衣的朱询说话。 “公子,奴婢已经按照您吩咐的,让凌落以为毒药是侯夫人让奴婢下的,而且奴婢也将毒药放在凌落的衣柜里。” “又让人买通了,厨房收拾厨具的丫鬟小蝶,让她每日在凌落用的碗碟上涂抹醉心魔,用不了几日,凌落定会得失心疯的!” 朱询听到这些话,心满意足点头道:“做的不错,这一百两银子当是我这个做女婿的孝敬你的,等巧慧伤好以后,本公子定然会把她娶进门。” 赵嬷嬷面色一喜,随之面色又垮了下去,紧张问道:“不过公子…您这样做会不会让侯夫人受到连累,万一凌落拿着毒药去侯爷那告状,恐怕侯爷会动怒。” 朱询冷笑一声,讽刺道:“母亲没做过的事,怎么会被连累,若是凌落真敢这么做,她不仅拿不出证据,母亲反而会说她污蔑,无论怎样对咱们都有好处。” “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朱询冷眼望着赵嬷嬷,别在腰间的匕首被缓缓抽出。 “没有,您是巧慧未来的夫君,奴婢自然要事事帮着您。” 赵嬷嬷低着头,浑然不知朱询杀心已起,仍旧对他百般讨好。 闻言,朱询的手慢慢放下,沉声嘱咐道:“那就好,本公子先走一步,日后婷芳阁那边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向本公子禀报。” “奴婢明白,公子慢走。” 赵嬷嬷眉开眼笑的送朱询离开,殊不知只要她刚刚抬头看一眼,便可以看见悬在她头上的匕首。 “巧慧啊巧慧,你可真是娘的好女儿,将来嫁到侯府做姨娘,为娘今后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嬷嬷拿着银钱笑的合不拢嘴,今日侯夫人叫她过去说话,原本她以为侯夫人想赶自己离开,不想却是二公子改了主意,要让巧慧过门做姨娘。 虽说凌落帮了自己,但终究还是女儿嫁给朱询更可靠,如今她也只能对不起凌落了。 门外,躲在暗处的吴妈妈,耐心等着赵嬷嬷离开,怕引人怀疑一路未休息,直接回了婷芳阁,将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给凌落。 凌落听过事情始末,按耐不住心中火气,将手中茶杯生生捏碎,手被碎片刺破也浑然不知。 “真是好谋划!” “若自己真拿着毒药去告状,单单诬陷婆母这一条罪名就足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恐怕婆母那边也已经做足了准备,只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吴妈妈忙拿来药给凌落包扎伤口,瞧着她如此气愤,轻声安抚道:“夫人,侯府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您应该都知道,何必为了这些人伤心,幸好现在咱们已经发现这件事,今后有所防备岂不是好事。” 凌落慢慢松开握着碎片的手,望着手上的鲜血,冷声道:“吴妈妈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必因为这些人伤心生气,他们等我自投罗网,我偏不声张,明日咱们回家时,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您说。”吴妈妈为凌落包扎好伤口,微微俯身上前。 凌落冷哼道:“你先去把许姑娘接到城内安置好,时刻注意她的肚子。再有,让人把那醉心魔放到公公和朱思的饮食里。” “婆母不是一直在朱思的汤药里下毒,那就把这些事全都推到她身上,将来无论谁挑起这件事,都扯不到咱们头上。” 凌落慢慢冷静下来,望向屋外漆黑的夜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自己布局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收拾这些衣冠禽兽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光亮晃过凌落脸上,她仿若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已经迫不及待想撕碎所有人的灵魂。 第75章 从未置身事外 大雨下了一夜未停,早上凌落顶着滂沱大雨前往江家。 江舒雅将凌落迎进府后,直接送她上早就停在江府后门的马车上。 看着凌落坐着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江舒雅微微松了口气。 送走凌落,吴妈妈则坐着另一辆马车,急匆匆赶往城外。 … “爹娘!” 凌落满心欢喜扑进凌氏夫妇怀中。 自年前一别,已经小半年未见,凌氏夫妇再见到女儿,开心的不禁落泪。 “娘的宝贝女儿,总算是回来了…” 叶婉泪流不止,拉着女儿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别在这哭了,快进屋去,没看女儿还大着肚子,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凌耀辉心疼女儿,催促着母女二人赶快刚进屋。 “看我,只顾着高兴了。” 叶婉擦了擦眼泪,带着女儿进屋时,打量着她的肚子,心疼问道:“女儿,你这身孕瞧着有五个月了吧,可觉得身体疲乏吗?” 闻言,凌落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江舒雅并没有把假孕的事告诉给爹娘,避免他们担心,凌落也选择瞒下假孕的事。 “女儿很好,只是许久没回来,还请爹娘不要生女儿的气。” 凌落笑望着二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知道爹娘一定不会怪自己。 “爹娘怎么会生您的气,这段时间他们可是每日都念叨你,若你再不回来,恐怕要得相思病了!” 说话间,凌羽笑呵呵的从门外进来,但注意到凌耀辉脸色难看,赌气的收起笑容坐到一旁。 “你们两个还在赌气,落儿回来都给我开开心心的,倘若谁惹了落儿不开心,我可是要生气的!” 叶婉一发话,父子二人再不敢斗气,皆是一副讨好的嘴脸。 凌落忍俊不禁,还是家里的氛围好,不像侯府中人,每日只想着尔虞我诈。 “爹娘,女儿这次回来,一是想看看你们,二来是想问问关于弟弟去前线的事。” 凌落神色认真的说着,回眸望向凌耀辉。 “爹,我知道您担心弟弟,觉得他经验不足,要与黎燕国那些老将对战定然会吃亏,但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弟弟这次去往前线,不仅不会失败,还会为咱们凌家再带回一份荣耀。” “姐,你也赞同我去吗?!” 凌羽有些激动,凌落同意自己去前线,定然是相信自己有能力打赢这场仗! 凌耀辉瞪了一眼凌羽,望向凌落认真道:“落儿,别的事,爹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不行,羽儿绝对不能去前线。” “为什么?!” 凌羽急了,满眼不甘的望向凌耀辉。 “爹您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觉得我能力不行,去了前线一定会给您丢脸?!” “羽儿怎么和你爹说话呢,冷静点。” 叶婉蹙眉训斥,虽然她赞同儿子去前线,但夫君不同意,定然也有他的道理。 “娘,我没法冷静,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您说我怎么能放过!” 凌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向凌落投去求助的目光。 凌落瞧着父子二人谁都不肯让步,回眸看向凌耀辉问道:“爹,女儿知道你不是觉得弟弟没能力,但为什么您这么不想弟弟去前线?” 凌羽也是满心疑惑望向父亲,叶婉轻抚儿子的头,示意他冷静点。 凌耀辉无奈叹息,望着儿子认真解释道:“羽儿,你和你姐姐都是为父心中的骄傲,爹完全相信你能打赢这场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权柄上移,会惹来功高震主之嫌,伴君如伴虎,一旦皇上心生疑窦,那我和你母亲就会失去你们,失去这个家!” 凌耀辉苦口婆心劝说,他不在乎什么名誉地位,他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这比任何权势财富都重要。 凌羽终于听到父亲的理由,可原本攒了一肚子劝说的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气氛僵持不下,叶婉还是想提儿子争取一下,望着凌耀辉劝说道:“夫君,羽儿现在不过是个挂名的小将军,朝中有许多比咱们儿子能力差,却稳坐高位的人,未必就会如你所说,更何况,羽儿他知道分寸的。” 凌耀辉满眼担心的望着爱妻,无奈道:“我知道羽儿懂分寸,能力强,但我只怕他不懂朝廷上那些尔虞我诈,如今太子独大,周王犯错势力被削弱,文武百官明争暗斗,各自站队,一心效忠皇上的人少之又少。” “一旦羽儿立下大功,必然会加官晋爵,到时太子和周王定会尽力拉拢,无论羽儿站在哪一方都是错误的,不仅会得罪皇上,同时也会得罪其他王爷。” “到时羽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都会盯着他手中的那点权利,任谁都想分一杯羹,可你们谁能保证,羽儿他能一直深受皇上信任?” 凌耀辉苦口婆心劝说,只盼着儿子能放下这个念头,安于现状,将来娶妻生子,安稳一生。 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凌羽心中再无怨言,原本他以为父亲不信任,觉得自己没能力才会阻止。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但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他给自己安排好了一条,今生会一直安稳的道路,那些道理自己都明白,他本应该遵守父亲安排的活下去。 可为什么,他就是有点不甘心呢? 他不甘心安于现状,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他想出去闯一闯,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活出怎样的精彩人生。 但…凌羽望着年迈的爹娘,心中摇摆不定。 凌落看得出弟弟心中不甘,虽然也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可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 “可是父亲,您有没有想过,羽儿已经成为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如今朝廷上下,谁人不羡慕咱们,您以为不让弟弟去前线,就能躲过朝廷纷争吗?” 凌耀辉眉头微皱,望向女儿的目光满是不解。 凌落无奈摇头,叹声道:“父亲您错了,从凌家富甲一方,从凌家成为皇商的那一刻起,凌家就已经成为那些权贵眼中的肥肉,有权可以为所欲为,但有权无财也会很头疼。” “一旦太子或者是其他势力,哪怕是皇上需要银子,咱们凌家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出头鸟,这也是女儿为何让您捐出大半家财的原因。” 凌耀辉微微握紧拳头,似被凌落的话点的茅塞顿开,可又心存侥幸,觉得凌家可以安稳度日。 凌落见父亲有些动摇,再次开口道:“其实咱们凌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要么咱们强大起来,强大到让皇上都要忌惮。” “要么,咱们倾家荡产,远离京都。咱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您想安稳一生,旁人未必会让您如愿。” 凌耀辉眸光一震,下意识站起身,张嘴想要说什么,终于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为父是不是真的老了,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凌耀辉呢喃着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路过凌羽身边时,瞧着儿子那渴望的目光,心中纠结的那些事瞬间释然。 或许,是时候让孩子们自己去闯一闯了。 凌耀辉一言不发离去,凌羽和凌落皆一头雾水的望向叶婉。 “娘,爹这是同意我去,还是不同意啊?” 叶婉望着儿子轻笑道:“你们两个这么聪明,都好好想想你爹的话,娘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叶婉离开,凌落姐弟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沉思。 第76章 好戏登场 晌午,雨势变小,雨水从屋檐落下滴滴答响个不停。 凌落一家好似没发生过争吵一般,开开心心吃了顿团圆饭,临近傍晚时,凌落才坐着马车离开,她并没有再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因为对他来说,守护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可对弟弟来说,怕是会留下遗憾,但只能让他们自己下决定,自己不能干涉。 深夜,乌云尽散,夜空繁星点点。 凌羽一身夜行衣,背着包袱从院墙翻了出去。 然而,正当他得意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凌羽小心翼翼回头,看到凌耀辉站在大门前时,顿时虎躯一震。 “爹…您也出来看星星?” “有门不走,跳什么墙,日后回来记得给老夫走正门。” 凌耀辉冷声训斥,随手将手中佩剑扔了过去。 凌羽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那镶嵌着淡蓝色宝石的剑柄,印刻着霸气凛然的‘凌’字在上面,他瞬间意识到,这是凌氏祖传的玉麟剑。 “父亲…” 凌羽心中一震,刚开口就被凌耀辉抬手制止。 “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哪怕前路再难再坎坷,身为凌家人,膝盖骨不能软,任何时候都必须挺着脊梁骨走下去,若你心术不正,不忠不义为奸佞所驱使,今后也不必再进我凌家门,记住了没有!” 父亲铿锵有力的警告和关心,让凌羽瞬间红了眼眶,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家人,又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 凌羽压下眼泪,转身跪在父亲面前,重重叩头三下。 “爹,孩儿不孝,若能回来,必然娶妻生子,让您和娘还有姐姐,尽享天伦之乐,若不能,还望您照顾好娘和姐姐。” “臭小子,啰嗦什么,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要让这些事成为你的负担,心无旁骛才能成就大事,去吧。” 凌耀辉双手束于身后,看着儿子坚定奔赴远方,严肃的面容露出欣慰笑容。 凌家子孙,本该如此。 “怎么舍得把儿子放出去了?” 叶婉柔声笑问,随手拿着披风给凌耀辉披在身上。 凌耀辉将爱妻揽入怀中,轻叹道:“大概真的是老了,完全忘了年轻时的那股拼劲,或许,在我心里羽儿和落儿都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娃娃。” “但今日落儿的一番话,还有羽儿的那份执着,让我忽然明白,孩子们长大了,该让他们出去闯闯了。” “早该如此,你偏想不明白,不过今后我们独处的时间更多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 叶婉和凌耀辉相识一笑转身进门。 … 入夏多雨,几场夏雨过后,七月初的天气越发炎热。 吴妈妈端来绿豆汤给凌落解暑,瞧着她看医书入迷,轻声提醒道:“夫人,您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歇歇吧。” “天气炎热,许姑娘那怎么样了,她怀着身孕,这么热的天一定很难受。” 凌落小口喝着绿豆汤,微凉的舒适感,瞬间抚平将心中,因闷热而引起的烦躁感。 闻言,吴妈妈轻声解释道:“许姑娘在城中,一直被小泉的父母照顾着,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若是许姑娘有任何不适,他们会及时去请郎中的,而且您还交代了送冰过去,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凌落微微点头,心事重重的望向远方,凌羽一走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今因为乌哈尔的死,昭和国与楚霸国的结盟已经作废,黎燕国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虽然暂时两国还未真正开战,可一旦打起来,弟弟虽然能赢,但肯定赢得很辛苦。 “夫人可是在担心凌公子,您别太忧心,凌公子定然会平安回来的…” 吴妈妈似看出凌落心中所想,虽然嘴上安慰凌落,但她也有些担心凌羽的安危,毕竟凌家就这一根独苗。 凌落放下手中医书,回眸看向吴妈妈,吩咐道:“吴妈妈,我想去三清观为羽儿求平安,今日左右无事,又是初一,你让人套马车去吧。”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吴妈妈起身离去,无意间发现喜鹊躲在院子暗处偷听,但并未打草惊蛇,仍旧去了前院。 喜鹊也在吴妈妈离开后,匆忙回了芙蓉居。 “你确定她真的要去三清观?” 柳蓉兴奋拉着喜鹊的胳膊,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凌落出门了。 喜鹊连连点头,保证道:“奴婢听得真真的,您的计划可以实施了,不如让菲儿她去…” “不行。” 柳蓉打断喜鹊,沉声道:“菲儿靠不住,这件事不许她知道,避免破坏咱们的计划,你亲自去做这件事,让咱们的人先去三清观准备着,在去把侯成叫来,好好交代他该说什么。” “奴婢明白。” 喜鹊匆匆离开侯府,却没注意自己刚出府,身后就有人跟了过去。 … 三清观内,凌落跪在三清前虔诚叩拜上香,起身后,无意间看到道长正在画平安福。 凌落脑海中瞬间想起慕容凤皇曾说过的话,随即起身上前,礼貌向道长行礼。 “道长,我想为家人和朋友请两道平安福,不知可否方便?” 道长闻声抬眸,打量凌落一眼轻声道:“当然,夫人身怀六甲,却还要为家人祈福,诚心可见,这两道平安福是刚刚准备出来送给有缘人的,既然夫人有意不如拿去吧。” “多谢道长。” 凌落小心收好平安福,正想离开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个戴面具的黑衣公子,突然抱住凌落大喊‘娘子我好想你’无论凌落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混账东西!我家夫人是侯爵大公子的夫人,岂是你能胡乱攀认的,赶快滚开!” 吴妈妈怒骂着,上前推开那黑衣公子。 凌落被吴妈妈护在怀中,看着眼前人戴着和凤郎一模一样的面具,身上也穿着那天在茶楼里与凤郎一模一样的衣服,不禁眉头微皱。 这人是在假扮凤郎。 纵然眼前人外形很像凤郎,但凌落一眼便认出他不是,因为凤郎那双瑞风眸世间少有,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吴妈妈,此人行踪诡秘,青天白日带着面具胡乱认人,想必不是什么好人,立刻把他抓起来送官查办!” 凌落话刚出口,黑衣公子不淡定了,似乎没料到凌落会因为这点小事要把自己送官府去。 “对不起夫人,我认错人了,还请原谅!”黑衣公子说着,挣脱小厮的钳制匆匆逃离。 “夫人你没事吧?”吴妈妈扶着凌落坐在台阶上,瞧着她脸色难看,以为刚刚伤到她了。 瞧着吴妈妈紧张的模样,凌落微微摇头,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悄悄塞到吴妈妈手里。 “我没事,时候不早了,吴妈妈咱们回去吧。” 凌落眼神示意,吴妈妈立即扶着她出了道观。 马车上,吴妈妈才敢看凌落交给自己东西,那竟是一条男子专用的手帕,顿时把她惊呆了。 “夫人,这手帕是从哪来的?” 凌落将手帕扔到一旁,厌恶的擦了擦手。 “刚刚那人抱我时,趁机塞到我衣袖中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侯府现在已经有人摆好戏台,只等咱们回去开演了。” “夫人,不能再任由他们泼脏水到您身上,她们三番两次算计您,实在不能轻易放过!” 吴妈妈心急如焚,这些人才安分没多久,又要开始闹腾了! 第77章 让她死个明白! “放心,我已经让小月安排好了,等下你让人把这手帕交给小泉,他知道该怎么做。”凌落望着地上的手帕,眼中泛起阵阵冷意。 吴妈妈面带嫌恶收好手帕,快到侯府时,才将手帕悄悄交给小泉。 然而,凌落刚进侯府大门,就被冯管家带着小厮拦住去路。 “夫人,侯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冯管家做好了凌落拒绝的准备,然而凌落却一脸淡然,示意他带路。 冯管家愣了一瞬,立即带着凌落前往福宁堂。 刚进屋,凌落便看见朱思和朱老夫人面色铁青瞪着自己,而柳蓉和殷红眼中的幸灾乐祸怎么都藏不住。 “贱人,做出这种下贱的勾当,怎么有脸呆在我侯府的,还不跪下!” 朱老夫人率先发难,完全没给凌落说话的机会。 “不知婆母口中‘下贱的勾当’是什么意思,还请婆母说明白。” 凌落冷眼望着朱老夫人,丝毫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今日你做什么去了,我不过是几月没去你那,你就这么急着找野男人了?!” 朱思怒拍桌子,若不是看在凌落有孕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 “我去三清观为羽儿祈福,相公可是怪我没跟你说吗?” 凌落冷声反问,丝毫没在意朱思对自己态度大变。 自从朱思伤好以来,一直留宿在柳蓉和殷红二人处,很少有见自己的时候,只有需要银子玩乐时,朱思才会出现在婷芳阁。 但凌落也是很大方,每次都给朱思几百两,反正都是从侯府偷偷拿出来的,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你还好意思说祈福?” 朱思冷哼一声,捏着凌落的手腕厉声质问。 “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今天那么多人看到你和一个黑衣男子搂搂抱抱,还说去祈福,凌落你怎么这么下贱!” 说罢,朱思用力将凌落推到一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哎呦,相公您可小心点,夫人还怀着身孕,万万不能磕了碰了的…” 柳蓉娇滴滴的说着,虽然是关心凌落的话,可语气里满是冷嘲热讽。 “有孕又如何,她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朱思冷哼一声,恨不能掐死凌落,他比任何人都期盼这个孩子降生,如今却告诉自己,这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凌落靠在吴妈妈怀中,冷眼望着朱思。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你都没有查清事情如何,张口就污蔑自己的结发妻子,你还是个人吗?” “当时三清观中有那么多人都清楚听到,是那男子认错了人,相公你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不仅不帮我,反而来质问我,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认我和他不清不楚了?!” 凌落指着朱思的鼻子骂,朱思心中火气更盛。 “既然你行得正,敢不敢让人搜身,敢不敢与你那奸夫当面对质!” 听了朱思的话,凌落冷笑反问道:“有何不敢?但若是你们拿不出证据,又当如何,你们朱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我,诋毁我,我竟不知与你们有多大的仇,要让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想如何?你若清白大家欢喜,若查出证据,你和腹中的孽子,都要被浸猪笼!”朱老夫人指着凌落隆起的肚子怒吼着,似乎断定能找出凌落红杏出墙的证据。 “好。” 凌落爽快答应,侧身看向朱思。 “如果你们能找出证据,我自行了断,如果没有证据,我与朱思和离,从此一刀两断。” 凌落决绝的态度,让朱思微愣,若她当真做了对不起的事,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 朱思蹙眉望向柳蓉,都是这女人突然跑来告诉自己,凌落今日去三清观和什么黑衣男子勾勾搭搭。 若不是亲耳听到那奸夫说起此事,他还真不会相信柳蓉的话。 而柳蓉被朱思眼神盯的有些心虚,生怕他说出是自己举报的,招来凌落的嫉恨。 “赵嬷嬷,你去搜身,看看到底有没有男人的东西!” 朱老夫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凌落自我了断,只要她和孩子出事,那自己就会省很多麻烦。 凌落双手打开,赵嬷嬷故作为难的看了一眼凌落,手却径直摸向凌落衣袖的口袋,然而什么都没发现。 “夫人什么都没有。” 赵嬷嬷迟疑回头看向朱老夫人,摇头示意并没有任何发现。 朱老夫人面色微变,凌厉的目光扫向柳蓉,质问道:“柳小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凌落与那野男人的定情信物,就在她的衣袖里藏着吗?!” 众人质疑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柳蓉。 “哦?原来今日之事,是柳小娘你闹出来的,枉费本夫人处处厚待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夫人的?!” 凌落厉声质问,吓得柳蓉一激灵,她也没料到朱老夫人会说出这番话,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 “即便夫人厚待妾,可妾是相公的人,不能让相公受你欺瞒,你可知,相公十分在意你腹中之子,倘若将来所托非人,岂不酿成大错。” “而且,我确实碰到过,夫人经常拿着条手帕睹物思人,而且那侯成不是也承认与夫人有私情,妾不敢胡说。” 柳蓉故作淡定,理直气壮的模样,试图让其他人认为自己的话是真的。 凌落冷哼一声,反问道:“是吗?可现在我身上没有你说的什么定情信物,你又怎么解释?不过你是怎么断定,那个叫侯成的就是奸夫?” “在道观里的黑衣公子,可是带着面具的,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难不成是柳小娘你嫉妒本夫人有孕,所以指使他来污蔑我的?” 凌落的话,成功的让所有人对柳蓉起了疑心。 “没有没有,我怎会做那种事,都是别人说的,而且侯成被抓住后也已经承认了,相公,婆母你们都听到的,我真的没有指使他!” 柳蓉急了,没成想自己说的太多,竟引火上身,连忙向朱思否认。 幸而她早就把侯成交给朱思,让他亲耳听到侯成承认与凌落私通,否则以朱思的脾气,早就将自己赶出府了! “是吗?不知侯成什么时候被抓住的?”凌落回眸望向朱思质问。 “一个时辰前。”朱思下意识回应,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落突然笑了,笑声听得柳蓉毛骨悚然。 “一个时辰前,妾身还在道观与道长说话,都没见过那黑衣男子,若如柳小娘所说,那黑衣男子是与我偷情的人,又为何会在侯府被你们抓住?” “还是他轻功了得,被你们抓住后,又跑去道观与我见面,还真是难为他了,能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又回来。” 凌落冷嘲热讽,说的众人面上无光,朱思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被柳蓉给耍了。 柳蓉心惊胆战跪在朱思面前,焦急辩解道:“夫人是胡说的,您也看见侯成身上带着夫人的钱袋子,事关重大,关系到夫人腹中之子,您不能听信夫人的片面之词啊!” “既然柳小娘笃定那人是奸夫,那就让他上来,与我当面对质。” 凌落冷眼看着柳蓉,今天就让她死个明白! 第78章 反将一军 “去,把侯成带上来。” 朱老夫人面色凝重,暗暗祈祷柳蓉会把这个局做的完美,这样就可以一举除掉凌落和腹中胎儿。 如今侯爷已有遗嘱,这孩子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只要朱思这一脉绝后,永宁侯,依旧还是询儿的! 很快,侯成被带了进来,朱思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否则你一家都别想活了!” “落儿…你帮我说句话吧,若是你为我求情,朱公子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的…”侯成疼的龇牙咧嘴,期期艾艾的望向凌落。 “别唤我落儿,简直脏了我的名字。” 这声落儿叫的凌落直犯恶心,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少说废话,定情信物在哪?!” 朱思急不可耐,他想证明凌落没有背叛自己,又怕真的拿出证据,证实凌落红杏出墙,无论哪一个他都无法忍受。 “在这…” 侯成颤颤巍巍拿出钱袋子交给朱思,可当钱袋子拿出来的刹那,柳蓉瞬间变了脸色。 因为那根本不是凌落的钱袋子,而是她自己的,旁人或许认不出,但她却很熟悉。 可为什么钱袋子会变成自己的了?! 凌落瞧着柳蓉面色惨白,心中冷笑不止,当真以为自己不晓得,她在陈菲儿父亲那买去的钱袋子。 这也是自己当时着急救人,疏忽大意了,不过好在她让小泉及时从侯成那偷换了钱袋子。 不过柳蓉既然想用这个除掉自己,那她就还柳蓉一个大礼。 “侯成是吧,你确定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听到凌落问话,侯成连连点头,都没去看柳蓉给他使得眼神。 凌落忍不住笑出声,走到朱思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钱袋子仔细打量着,看着口袋角落里绣着的‘蓉’字,顿时冷哼一声递到朱思面前。 “相公,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倘若真是我的钱袋子,为什么上面绣着的却是蓉字?” “你与我相识已久,应该知道,凡是我的物品,我都会让人绣一个落字,而这无论是绣工还是名字,明显不是我的。” “若是你们不信,大可以拿柳小娘其他绣品做对比,每个人的手法独特,不是能随意作假的。” 说罢,凌落将钱袋子扔回给朱思。 “蓉儿,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思将钱袋子摔在柳蓉面前,他宁可柳蓉承认是她故意陷害凌落,也不想她承认与侯成有染。 “相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夫人的钱袋子,是侯成亲口承认是夫人给的…” 柳蓉急的不行,如今铁证如山,她百口莫辩,无奈只能将所有罪过推到侯成身上。 “侯成你还不快说,是不是夫人让你这么做的!” “对…是夫人让我说的…” 侯成也是紧张的不行,他本就不识字,即使钱袋被换也不知道,如今想活命,只能顺着柳蓉的话说。 见二人串通一气,凌落不禁嗤笑道:“真是可笑,京都谁人不知,当初我可是非相公不嫁,婚后我对他更是百般爱重。” “且不说这些,单凭相公才貌端正,而你,粗鄙不堪,比碳还黑,你说,我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 凌落的质问,让侯成哑口无言,其他人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任谁都不会放着有能力又俊俏的人,而去喜欢一个乡野村夫。 “更何况我如今已有身孕,恐怕只有那些不受疼爱,深夜寂寞的人,才会想要去偷吃…” 凌落目光落在柳蓉身上,暗示众人柳蓉本就是青楼出身,朱思一病几个月,如今刚好,又一直留宿在殷红房中,难保会忍不住寂寞去偷腥。 朱思一巴掌打在柳蓉身上,这贱人险些害自己没了儿子! “你这个下贱的娼妇!当初就不该赎你回来,来人呐,立刻把这贱人拖出去…” 柳蓉忙扑到朱思面前,连连摇头解释道:“相公我错了,我只是不想让夫人生下孩子,我没有和侯成有苟且之事,我们是有血缘的亲兄妹,我们不可能私通的!” “我真的只是想诬陷凌落,让您认为她红杏出墙,让您休了她而已,求您别赶妾离开,离开这里,妾还能去哪啊!” 柳蓉紧紧拽着朱思的衣袖,试图让他心软,但朱思此刻在气头上,又岂会对她心软。 “以下犯上,你本不配进侯府,是夫人松口,你才能进来,如今不知感恩,还以怨报德,我岂能容你!” “来人,立刻拖这贱人出去,重打八十板子,扔到后院柴房,任由她自生自灭!” 朱思话音落下,柳蓉情绪激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这八十板子打完,她怕是不死也会要她半条命。 可即便柳蓉晕倒,朱思也没打算放过她,仍旧叫人把她拖出去行刑。 “把侯成送去衙门,就说他意图在侯府杀人放火,务必重罚!” 朱思不解气的踹了一脚侯成,有了自己的话,衙门即便没有理由,也会重重惩罚他。 朱老夫人没脸再和凌落说话,起身回了屋子。 殷红坐山观虎斗,见戏演完识趣的起身离开,屋内只剩下凌落和朱思二人。 朱思也觉得没脸,想要请凌落原谅,却不知如何开口。 而凌落并未想要他的道歉,因为她不想原谅朱思,他也不配得到原谅。 “上次我已经拿过和离书给你,如今你一再不容我,我也不想再和你继续纠缠。” “昭和律法有说,夫妻关系破裂可和离,相公若残害妻儿,妻有权休夫,朱思,你我二人夫妻缘分已尽,我这就给你一封和离书,咱们一别两宽。” 凌落干脆利落的说完转身就走,虽没有整垮侯府,但可以就此脱离侯府,那她以后想整垮侯府就不必顾虑太多。 然而,朱思怎会让凌落如愿离开,不等凌落出门,就已经把她拽了回来。 “你敢休我?凌落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还是你觉得凌家如今小有成就,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凌落不甘示弱甩开朱思的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介意和朱思撕破脸了! “你一再想让我死,我为什么还要跟你继续生活?你配吗!” 朱思冷笑一声,紧紧掐住凌落的脖颈,冷声威胁道:“你可以走,但我发誓,只要你踏出侯府半步,我立刻让人抄了凌家,同时我也会让人去前线,让你的宝贝弟弟,悄无声息的死在战场上。” “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凌落,不要以为我真的一无是处。” “你敢!”凌落用力挣脱朱思的钳制,狠狠甩了朱思一巴掌。 “你看我敢不敢!” 朱思吐出口中血沫,猖狂大笑。 “如果不想让你的家人出事,你最好乖乖呆在侯府,祈祷你腹中孩子平安降生,我不会伤害你,但若是你不听话,我绝不会放过凌家其他人!” 朱思冷眼观察凌落的神情,见她从不甘到放弃挣扎,顿时大笑起来。 “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朱思,你混蛋!” 凌落再次甩了朱思一巴掌,她早知这个混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果然如她所想。 一连挨了两个巴掌,朱思也怒了,扬起手想打回去,但看到凌落隆起的肚子,还是将手慢慢放下。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们不会有事,前提是,你要安分一点。” 朱思轻拍凌落的脸颊,看着她眼中的不甘和怨恨,顿时大笑起来。 第7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思自认为他成为侯爷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必再忌惮凌家。 以后凌家若是想让女儿好过,他们还要主动把银子送上门来! 望着朱思的背影,凌落眼眸猩红,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冲出去,但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她必须忍住,一旦朱思死了,太子,朱熹城都不会放过爹娘和弟弟。 “朱思…我绝不会让你一直猖狂下去!” 凌落手握成拳,生生将发簪掰弯。 … 翌日,东宫。 “父皇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太愚蠢了,他想找谁都好,怎么偏偏找了承王那个蠢货。” “如今得罪了楚霸国,昭和势单力薄,真不知该如何对付黎燕。” 李宴舟端坐在书桌前,望向跪在下首的程渊叹息不止。 父皇想削弱自己的势力,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若昭和不保,对自己也没好处,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呢。 “殿下,你今日才回来,不如先休息一下,皇上已经派凌羽去前线了,等凌羽失败了,想必用不了多久,皇上还是会对您委以重任的。” 程渊本想让太子宽心,谁知道李宴舟听到这话,顿时站起身。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通报本宫!” 李宴舟眉头紧锁,这凌羽是父皇的人,倘若赢了,父皇必然会把自己手中兵马分给他。 本来自己手中的兵马就不多,若再被凌羽分去,那自己这个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程渊没想到李宴舟反应这么大,忙解释道:“殿下息怒,这次皇上秘密下旨,微臣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恕罪!” 李宴舟坐回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 “罢了,不过本宫倒是小瞧了这个凌羽,小小年纪,竟然能得父皇如此重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如此。” 闻言,程渊听出他语气对凌羽很感兴趣,当即提议道:“凌羽功夫不俗,头脑灵活,在皇上身边混的游刃有余,殿下若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不妨拉拢到咱们这边,若是可用,将来殿下登基,也多了位强将。” 李宴舟赞同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必着急,等他回来再说,本宫离开的这段时间,京都其他人可有异动?” 程渊微微摇头,解释道:“因为楚霸国结盟失败之事,几方势力都在想怎么拉拢盟友,所以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不过您走的急,永宁侯那有些话想让微臣传给您。” 程渊说着,拿起身边装有玉壶的锦盒放置在李宴舟手边。 “这么重要的东西,做工会这么粗糙吗?” 李宴舟瞧着做工粗糙的玉壶,顿时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相信。 闻言,程渊再次跪下,解释道:“这玉壶是朱熹城亲手交给微臣的,绝不会有假,不过想来这东西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那时候的手艺,未必有现在这么好,不过外壳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或许吧,既然东西已经到手,那你随本宫去一趟山洞看看。” 李宴舟说着要起身,程渊拦住李宴舟,将朱熹城说过的话简单叙述一遍。 “他倒是聪明,用这个理由,保住他的儿子还能活些日子。” 李宴舟猜出朱熹城的用意,只是永宁侯这个位子,他早已许诺交给朱询。 毕竟朱询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倘若自己帮助朱思的话,朱询难免不会心生怨恨。 见李宴舟面露难色,程渊小心提醒道:“若是殿下不答应,恐怕永宁侯会多生事端,对您的大业有所不利。” 李宴舟冷哼道:“本宫岂会怕他一个将死之人,不过这件事咱们暂时不要出面,你找个机会暗示一下朱询,让他知道这是永宁侯的决定,到时不用咱们出手,朱询自己也能解决。” “是,微臣这就去办。” 程渊应声离去,直奔左丞相府而去。 … 夜色醉人,微风徐徐吹散夏季炎热的空气,阵阵凉爽的舒适感,让人在夏夜里睡得更加香甜。 可慕容凤皇却满怀心事睡不着,堂堂黎燕国二皇子,竟然为了有夫之妇夜不安寐,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 青白瞧着闷闷不乐的慕容凤皇,也是颇为无奈,但还是忍不住劝说。 “殿下,昭和与楚霸结盟的事已经彻底没机会了,咱们是时候该启程回黎燕了。” 青吾点头附和道:“而且,皇上已经几次催您回去,再不走,恐怕皇上会怀疑您有异心的。” “父皇的疑心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慕容凤皇轻声感叹,起身望向城内方向。 “你们先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咱们就启程。” “您要去哪?”青白明知故问,想要阻止,但慕容凤皇早已消失。 青吾拍了拍青白的肩膀,转身收拾行囊。 “即便你说了,殿下也不会改变主意,咱们殿下认准了一个人,就不会轻言放弃,走吧,先收拾东西去。” 闻言,青白却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想让殿下放弃,只是觉得殿下对这位有夫之妇这么挂心,怎么不直接把人带回黎燕国,多省事啊!” 青吾一脸无语道:“殿下是尊重人家姑娘好吗?更何况,那姑娘还有爹娘,把她带回黎燕国,你觉得她会开心,会喜欢咱们殿下吗?” 青白耸了耸肩,感叹道:“若真的强娶回去,恐怕那姑娘会恨死咱们殿下,不知道那姑娘什么时候能和离,要是等上一辈子,那咱们殿下也太可怜了吧…” 青吾将包袱扔给青白,转身边走边说道:“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这些帐篷你自己收拾,我去那边。” “这么多,青吾你留下帮我啊,我还是有伤呢!” 青白傻眼了,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 “少来,这都过去小半年了,再装病员,当心遭天谴。” 青吾虽然嘴上拒绝,但还是回来和青白一同收拾。 … 婷芳阁。 凌落心事重重睡不着,正熬夜看医书,忽而听到窗户被敲响,她下意识开口询问。 “是凤郎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慕容凤皇望着打开窗户的凌落,心中相思之苦瞬间烟消云散,只是多日不见,这丫头怎么瘦了。 凌落敲了敲窗户,莞尔一笑道:“除了你,其他人不会,也不敢半夜来敲我的门窗,你不会是又受伤了吧?” 凌落狐疑打量着慕容凤皇,但见他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伤了。 “没有。”慕容凤皇翻窗进屋,听到只有自己会半夜入她闺房,心里莫名有些小雀跃。 “对了,这个送给你。”凌落从首饰盒中,拿出从三清观求来的平安福递了过去。 “这是…专门为我求的吗?”慕容凤皇受宠若惊,捏着平安福爱不释手。 凌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是我弟弟也去了前线,我去道观时为你们求来的。” “我很喜欢,谢谢。” 慕容凤皇顿时心花怒放,凌落能把自己她的亲人一同惦记着,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的心里,位置也变得不一样了呢! “对了,那个避毒丹是不是你给我吃的?” 凌落突然的询问,让慕容凤皇微愣,显然没想到会被她发现。 第80章 卸磨杀驴 “抱歉,未经允许给你吃了避毒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中毒了?!” 慕容凤皇有些好奇,寻常郎中是不可能看出凌落吃过避毒丹的,除非凌落中毒! 慕容凤皇顿时急了,起身要为她诊脉,见他如此激动,凌落连忙摆手解释。 “我已经没事了,说来还要感谢你,多亏了你的避毒丹,我体内的毒才能化解,不然我可能都已经全身溃烂而死了。” “能帮上你就好,也不算浪费。” 慕容凤皇说的云淡风轻,避免凌落会因此有心理负担,可心中也十分担心,他不能时刻守着凌落,万一再有危险怎么办... “虽然没用,但我还想再次感谢你,如果你还愿意,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凌落对慕容凤皇伸出手,无论前世今生,她见过太多丑恶的嘴脸,但对于屡次帮助自己,却不求回报的慕容凤皇,真心希望他愿意成为自己的朋友,。 “求之不得。” 慕容凤皇回握住凌落的手,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对了,你这次过来有事吗?” 凌落笑望着慕容凤皇,她可不相信这人大半夜过来,只是为了陪自己说话的。 “今夜我要离开京都,恐怕又要许久才能再见你,所以来道个别,不过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夏日炎热睡不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落无声叹息,一连多日自己被朱思禁足在婷芳阁,如今,她肚子已有七月,许月那也即将临盆。 奈何朱思看自己看得紧,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恐怕有些困难。 只是这些事和凤郎说了,他也帮不了自己,与其多一个人担心,不如不说。 “刚刚你说要离开,可是要去前线,会不会和我弟弟遇上?” 凌落微微握紧拳头,他深知慕容凤皇不是昭和国人,如果战场上让羽儿遇上凤郎,恐怕这场仗的胜算不大。 慕容凤皇本想逗逗凌落,但瞧着她很担心凌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轻声保证道:“放心,若是真的遇见,我答应你,会留他性命。” 慕容凤皇无法对凌落保证,会对凌落手下留情,因为凌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关系到两国纷争。 若是败了,他没办法向黎燕百姓交代,但留住凌羽的性命,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若可以,我自然希望弟弟平安无事,可我更希望两国能和平共处。” 凌落知道自己太过渺小,没办法影响像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弟弟平安回来。 “若是你真的见到我弟弟,麻烦你把这平安福转交给他。” 凌落将另一枚平安福递到慕容凤皇面前,心中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 “他会知道你心意的,不过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都瘦了一圈。” 慕容凤皇轻轻握住凌落的手,避免给她心里造成负担,他极力克制心中担忧的焦急情绪,努力保持平静望着凌落。 “若你真的应付不过来,我可以帮你解决朱家所有人。” 慕容凤皇深知凌落为何所困,但又怕自己贸然出手,会惹她反感。 “不用,我可以应付。” 凌落不想让慕容凤皇牵涉其中,朱思的话更是无时无刻在她脑海中环绕,稍有差池,朱思必然会狗急跳墙,她不能拿家人的性命冒险。 “那你保护好自己,我就先走了,不过小丫头,你可要记得想我。” 慕容凤皇故作轻松调侃凌落,试图让她心情好一点。 “你快走吧,注意安全。” 凌落被他逗得害羞不已,催促慕容凤皇快点离开,真怕他看到自己脸红窘迫的样子。 慕容凤皇虽然不舍,但天色已晚,避免影响她休息,不再逗留翻窗离去。 凌落望着慕容凤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关上窗户,不过是和慕容凤皇聊了几句,她却觉得心情舒畅许多,顿时觉得困意来袭回床休息。 … 城郊外,青白带着一众死士终于等到慕容凤皇回来。 “殿下,咱们立刻出发吗?” 青白瞧着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若再不出发,这么多人赶路,恐怕会引起骚动。 “轻伞留下,你们带人先走,我随后就到。” 慕容凤皇发话,青白青吾二人立即带领死士纵马离去。 “殿下请吩咐。”身材婀娜,容貌艳丽的轻伞,俯身跪在慕容凤皇面前。 慕容凤皇回眸望向城内,沉声命令道:“轻伞,今日起直到本殿下回来,你都要留在京都,暗中保护凌落,尽量别让她知晓你的存在。” “如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立刻给我传消息,倘若需要帮助,去狼影楼求助即可。” “殿下,您要为了那个女人,动用狼影楼的势力?万一被人察觉,一定会惹来麻烦,难道您真的对她动心了?她和您没有可能的!” 轻伞眉头紧皱,在她眼里,凌落这个有夫之妇是配不上慕容凤皇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本殿下的命令你照做就是,倘若你失职,提头来见。” 慕容凤皇侧身看向轻伞,眸中散发淡淡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意识到自己越界,轻伞连忙求饶。 “属下越界,请殿下恕罪!” “去吧,别让本殿下失望。” 慕容凤皇收回目光,目送轻伞进入皇城后,对着食指上的玄铁戒指吹了一下。 玄铁戒发出的独有声音不大,但足以传遍整个森林。 紧接着,狼吼响彻云霄,下一刻,一头身壮如牛的成年黑狼跑到慕容凤皇身边,原本威猛充满的野性猛兽,此刻却乖顺亲昵的蹭着他的大腿。 “走,咱们回家!” 慕容凤皇翻身坐稳,轻轻拍了下白狼的头,白狼嘶吼一声,当即朝着青吾等人方向追去。 … 深夜柴房内,柳蓉趴在地上昏昏沉沉,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老鼠啃食她身上的腐肉。 趁着夜色,喜鹊带着药和食物偷偷摸摸来到柴房,塞给看门小厮一锭金子才被放进来。 “小娘...您怎么样了?!” 喜鹊进门,看着柳蓉的惨状心疼不已,忙上前赶走那些恶心人的老鼠。 “小娘您先吃点东西,奴婢已经几次去求大公子,可他还是不肯原谅您。” 喜鹊无奈说着,将饭菜摆在柳蓉面前。 多日来,柳蓉仅被喂食一些白水似得清粥,如今看到喜鹊拿了米饭和肉,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的用手抓着饭菜往嘴里塞。 “小娘您慢点吃,奴婢拿了很多…” 喜鹊心疼的直抹眼泪,看着她的伤口因为天气闷热已经溃烂,又耽误这么久没医治,她知道柳蓉没有几天可活了。 “喜鹊…你去帮我找二公子来。” 柳蓉吃饱喝足,脏兮兮的手抓着喜鹊的裙摆,如今她只有朱询可以依靠了。 喜鹊无奈摇头,哽咽道:“没用的,您出事当天奴婢就已经去找过二公子了,可是二公子他把奴婢赶出来,还说和您没有半分关系,让咱们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这个混蛋竟然卸磨杀驴,用我的时候百般讨好,见我出事就急着撇清关系,忘了以前我替他打探消息的时候了!” 柳蓉愤恨捶地,却不小心扯痛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朱思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散发着杀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柳蓉。 “你替朱询,打谈过什么消息?” 第81章 自作自受 “没…没有…” 柳蓉被朱思的目光吓得连连摇头,拼命向后挪动。 朱思上前一步,拽着柳蓉的衣襟直接将人拖了起来,下半身因撕扯传来的疼痛,让柳蓉顿觉生不如死,忍不住哀嚎。 喜鹊想为柳蓉求情,可刚上前一步,朱思抽出匕首,狠狠刺在柳蓉腹部。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吓得喜鹊脸色煞白,跌坐在地。 “如果你不想像她一样遭罪的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本公子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朱思语气平稳,可落在喜鹊耳中,却如鬼魅嘶吼般恐怖。 可朱思还怕喜鹊会不信,随手割下柳蓉腿上的肉,扔到她面前。 喜鹊人麻了,看着柳蓉只出气不进气,仿若自己再不说,等会躺在那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奴婢说…但奴婢不知道全部事情,奴婢只知道,二公子曾让小娘找侯爷留下的遗嘱。” “还有之前,二公子知道您后宅不宁,因给侯爷下毒一事备受打击,所以二公子承诺只要小娘勾引您,并为他打探消息,事成之后就帮小娘赎身。” “对了…前几日奴婢还听说,二公子让小娘找什么传家宝,好像是太子殿下需要,只不过小娘还没来得及找就…” “奴婢只知道这些了,请您饶了奴婢吧!” 喜鹊跪在地上重重扣头,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好,你走吧。” 朱思爽快答应,喜鹊错愕一瞬,忙起身向外跑去。 然而下一刻,朱思将带着血迹的匕首,深深刺入她的脖颈,随即又拔出来,顿时鲜血如注。 “你...” 喜鹊捂着脖子,鲜血从口鼻喷涌而出,她以为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就能活命。 可她忘了,朱思天性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喜鹊知道这么多秘密,岂会让她活着离开。 朱思拿着匕首,在喜鹊身上擦干净血迹后转身离去,就像从未来过一样,根本没理会还在痛苦挣扎的柳蓉。 然而朱思前脚刚离开,陈菲儿走了进来,有气无力的柳蓉张嘴,想让陈菲儿救自己。 然而,陈菲儿却完全无视她的求助,将柴房内的木柴摆放在柳蓉身边,在柳蓉惊愕的目光中,拿出火折子点燃干柴。 “不要…” 求生欲让柳蓉拼命挣扎,可夏季干燥,柴火一点就着,不到片刻大火就已经吞噬了她的下半身。 柳蓉眼中尽是怨恨,陈菲儿看得出,她是在怪自己见死不救。 “小娘,你忘了,你也曾对我见死不救的,我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可你竟然想置我于死地,活该你有这样的报应!” 陈菲儿低吼着,可看着柳蓉生不如死的模样,却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说到底,她对柳蓉还是有感情的,她一直把柳蓉当成亲姐姐,可她却不顾昔日姐妹情份,不止一次想害自己,还处处防着自己,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火势越来越大,陈菲儿转身离开,因为柴房离后宅住所很远,当小厮发现起火时,柴房内的二人早已烧成为灰烬。 … 翌日,吴妈妈买通看守小厮,偷偷将陈菲儿带到婷芳阁中。 “这是五百两银子和卖身契,你收下吧,以后离开京都,做点小生意足够养活自己了。” 说着,凌落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陈菲儿。 “多谢夫人成全,奴婢感激不尽!” 陈菲儿跪在凌落面前,第一时间接过卖身契撕碎,没了这张纸,从此自己就是自由身了。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对了,柳蓉怎么样了?” 凌落多日没出门,并不知道柳蓉已死,回想柳蓉被打完板子的凄惨摸样,以为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陈菲儿微微垂眸,轻声道:“夫人难道不知,昨夜柴房起火,柳小娘和她的丫鬟喜鹊,已经被大火焚烧殆尽了。” “有这事?” 凌落惊讶望向吴妈妈,见她微微点头,才相信是真的,但柴房远离明火,怎么可能会无故起火。 “是啊,大概是天气太热了。”陈菲儿不敢抬头去看凌落,怕被看出破绽。 “罢了,你收拾一下离开侯府吧。” 凌落并不在意柳蓉的生死,无论这火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她都不在乎。 吴妈妈将陈菲儿送走,回到房间内,瞧着凌落满面愁容,不禁有些担心。 “夫人,近日来大公子看人看得紧,若再不把人支出去,咱们的计划恐怕会被耽误。” “我现在出不去,朱思不见我,就是有办法也用不上…” 凌落眉头紧锁,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办法,可始终没有头绪,还真有些后悔和他撕破脸。 忽而,门外小月禀报道:“夫人,殷姨娘过来了,说是多日不见,想给您请安。” “请安?她是来和我炫耀的吧,如今柳蓉死了,我又被禁足,她一人独大,可不只手遮天了。” 凌落嗤笑一声,本想让小月撵人离开,却突然改了主意。 “把殷姨娘请进来。” “夫人被禁足多日,可知道错了吗?若是想出去,夫人可以求求我…” 殷红笑着进门,本以为会看见凌落狼狈的样子,然而却看见凌落面色红润,穿金戴银的。 桌上还摆着冰凉的西瓜,这日子好似比自己过得还要舒坦,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不出去又如何?我依旧过得很好啊,不过妹妹倒是憔悴了,不仅要操持侯府,还要伺候相公,不容易吧。” 凌落故意望着殷红的脸冷声嘲讽,而殷红最爱美,听到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她整日忙碌,日夜休息不好,确实憔悴不少。 不会捉到殷红脸上的慌张,凌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单手托着脸颊倚靠在桌边。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相公为了让我嫁给他,特意带我去江南游玩,只可惜回来的急,没有去天君峰,还真是遗憾呢…” 听着凌落失落的语气,殷红却觉得抓住了能让她难过的点。 “夫人说的对,早就听闻天君峰景色极美,尤其是这个季节,若是我想,相公必然会带我去。” “你敢!那是独属于我和相公的美好回忆,不过是个姨娘哪来的资格和脸面,竟好意思要出去游玩,即便相公再宠爱你,也绝不会纵容你到这个地步!” 凌落气的胸膛激烈起伏,很明显非常在意这件事。 殷红原本只是想气一气凌落,并没有真的想去,却不想她如此激动,倘若自己真的和朱思去江南,那凌落这一激动,说不定就会胎动难产的,一尸两命也说不定! “夫人就等着听妹妹的好消息吧,只可惜你在禁足,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去。” 殷红得意笑着,瞧着凌落那抓狂的模样,当即决定回去找朱思说这件事。 “你不许去,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凌落追到门口,望着殷红离开的背影,顿时大笑出声,倘若殷红真能说动朱思,那自己还要多谢她成全了。 ... 当天夜里,朱思就来到婷芳阁,不仅解了凌落的禁足,还让人准备了许多鲜花糕点,甚至别出心裁的从库房里,找出一件不算贵重的首饰送给凌落。 “相公这是什么意思?” 凌落冷漠得看着那些廉价的鲜花,首饰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想必你也知道错了,红儿最近很想去江南游玩,你拿着银子出来,全是补偿为夫了。” 朱思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凌落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第82章 享受最后的宁静 可凌落才是那个受害者,若不是早知道柳蓉会让人诬陷自己,昨夜那把火烧的就是自己了! 但凌落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争的时候,把朱思打发出去才是正事。 “罢了,日子总要过下去,既然相公还有想和妾身过下去的心思,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 凌落故作释怀感叹,侧身让吴妈妈去拿银票来。 听了这番话,朱思心中更加得意,认定凌落已经被孩子拴住,根本离不开自己,也离不开侯府。 朱思沾沾自喜,全然没注意到凌落阴冷的目光。 很快,吴妈妈拿了一千两银票交给朱思。 “这些银票相公先拿去用吧,既然想出去玩就多玩些日子,婆母前段时间也念叨着想出去游玩,若是相公你不嫌麻烦,带着婆母一起,她必然欢喜。” 凌落失落的抚摸着肚子,略带渴望的目光望向朱思,似乎希望他能主动开口带自己一起去。 朱思也察觉凌落的心思,但想着她大着肚子,出行实在麻烦,完全不想带着她,可想到凌落的提议,倒是可以带着母亲出去走走,也能讨母亲欢心。 想到这,朱思接过银票起身前往福宁堂,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凌落, 望着他的背影,凌落讽刺大笑,明明朱思很好摆弄,可前世自己偏偏像个傻子,任由他们作践自己。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好好享受最后的宁静,等你回来时,一切就都变了。 ... 朱思兴致冲冲的来到福宁堂,朱老夫人正在喂朱熹城吃药,可她知道朱思进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朱思见到母亲对自己如此冷淡,原本春风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双拳紧紧握住,努力隐忍不让自己发脾气。 朱熹城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见儿子不开心因朱老夫人的不待见而难过,当即不满的瞪了眼朱老夫人。 碍于朱熹城的威严,朱老夫人将药碗放置一旁,回眸看向朱思询问道:“思儿,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朱思讪讪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儿子这两日想和红儿一同去江南游玩,想着父亲母亲也很久没出去了,不知道,二老是否愿意一同出去走走?” 听到可以出去游玩,朱老夫人顿时眼神明亮,虽说是侯夫人,但朱熹城是个不解风情的,从没带她出去玩过。 如今朱熹城有这个孝心,她还真的有些期待,只不过去与不去还要听朱熹城的。 “侯爷想去吗?” 朱老夫人不敢表现的太想去,免得朱熹城会因此训斥自己。 “罢了,为父身子不好不能舟车劳顿,而且儿媳还有身孕,我就不去了,不过思儿既然有这个孝心,夫人你陪着他一起去吧。” 朱熹城本不想让朱老夫人出去抛头露面,但想着他们母子二人关系紧张,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在朱思心里她就是亲生母亲。 而且朱思这段时间备受打击,不如让他出去散散心,或许走这一趟,能让他们母子的关系有缓和。 “多谢侯爷,还是咱们思儿有孝心,妾身晚年定然有福可享了。” 朱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因为朱思的提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她也愿意给朱思几分好脸色。 “只是你们都走了,这府中大小事宜怎么办,儿媳现在怀着孕,实在不易操劳。” 朱熹城眉头微蹙,自己身子不适躺着都累,更别提处理那些繁琐的家务事。 朱老夫人怕自己去不成,拉着赵嬷嬷提议道:“不如,让赵嬷嬷操持吧,她跟着妾身多年,有些是她都知道怎么处理的,若有不好决断的,就让她来请示您如何?” “是啊,赵嬷嬷是侯府老人了,这点事还是能处理好的。”朱思也在一旁搭腔,生怕朱熹城会不答应。 “也好,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那就照做吧。” 朱熹城说着,猛地咳嗽起来,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他累的不行了。 “那儿子就不打扰父亲休息了。” 朱思转身出门,对守在门口的冯管家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我和殷姨娘还有母亲,准备这两日启程去江南游玩,多带着人跟着,还有侯府上下的琐事,暂由赵嬷嬷打理。”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冯管家匆匆去了前院,筹备朱思等人出行之事。 两日后清晨,天气晴朗,一早朱思带着殷红和朱老夫人,准备启程前往江南。 “唉,只可惜夫人有孕,不能出去游玩,真是可惜了。” 殷红一脸得意望着凌落,只想刺激她发疯,好让朱思更加厌弃凌落。 然而凌落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急躁,反而笑容越发温柔望着殷红。 “没什么好可惜的,毕竟还是要以本夫人腹中之子为重,妹妹若是有福的,这次回来若能添个一男半女,相公一定会更加开心的。” 说着,凌落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好似真的不在意他们出去游玩,那无所谓的模样,反而让殷红生了一肚子气。 “怎么还不上车,在等什么?” 朱老夫人不满的望着殷红,自己身为侯夫人多年才能出去玩这一次,而她一个姨娘竟让朱思宠的如此无法无天,实在让她看不上眼。 “夫人等着瞧好了,这次回来,我一定会怀上相公的孩子,到时看你还怎么得意!” 殷红得意洋洋撇了眼凌落,转身上了马车。 “那就祝你成功了...” 凌落站在门前喃喃自语,望着远去的马车,笑容越发温柔,如今侯府上下都是自己的眼线,只剩下病秧秧的朱熹城,根本不足为惧。 … 东宫门前,朱询一连三次求见都被拒绝,这次跪在东宫门外一天一夜,任凭程渊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开,惹得李宴舟很是头疼。 “你是怎么做事的,难道没和他说明白吗?现在闹着一出是什么意思,万一让父皇知道本宫私下结交大臣,定然会更加疑心本宫!” 李宴舟厌烦的将公文折子砸在程渊身上,显然气得不轻。 “微臣已经劝他好几次了,可他就是不肯离开,微臣实在是没办法。” 程渊也很无奈,可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程渊就是不肯离开,真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 “罢了,让他进来,看看他见本宫到底想说什么。” 李宴舟虽然不满朱询的举动,但他到底为自己办过事,如此执拗见自己,想必有很重要的事。 但他若只是为了永宁侯之位而来,那自己也要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继续留着朱询了。 得了准许,程渊将朱询扶进来,因跪的太久,朱询双膝早已麻木,若没有程渊的搀扶,他恐怕只能爬进来了,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询颤抖着双腿跪下,他卑躬屈膝的态度,让李宴舟很满意。 “你如此执拗要见本宫,究竟所谓何事,你应该清楚,本宫见你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若没有重要的事,本宫绝不轻易放过...” 李宴舟眸光阴冷,他向来手段残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包括朱询。 “微臣有很重要的发现,但是事关重大,不敢轻易说出来,只能亲口告诉太子殿下才能安心。” 朱询跪直了身子,有意无意看了眼程渊,他不知道这件事能否让程渊知晓。 第83章 暗潮涌动 “程渊是本宫的心腹,你只管说。” 李宴舟神色认真,瞧着朱询的态度,不像是为了侯爷之位而来。 闻言,朱询这才放心说道:“殿下,前几日微臣受皇上之命出城巡查,各个城镇的民情如何,经过万溪城时,却发现有大量兵马操练的痕迹。” “当真?” 李宴舟满心疑惑,万溪城偏远,不仅人烟稀少,周围都是大片盐碱地,粮食极难丰收,谁会在那培养兵马? 见李宴舟很感兴趣,朱询继续说道:“微臣也怕出错,所以在万溪城停留两日,带人暗中探访,却发现那些兵马只在夜间出来,白天就躲在万溪城后面的大山里。” “大概是因为山内地势不好,所以只能晚上到城内训练,因为那里人烟稀少,城内皆是一些老弱妇孺,根本不敢多管闲事。” “但微臣瞧着,那些不像是皇上的部下,那些人神出鬼没的,微臣无能,并未查清是谁的部下,要想知道背后的主人,恐怕还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说罢,朱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宴舟,如今父亲出面求情,朱思就算不努力,将来也会被太子重用,侯爷的位子也会是他的。 可自己隐忍多年换来的成果,凭什么一夕之间让朱思夺走? 他才不会让朱思如愿! 但如今李宴舟屡次对自己避而不见,朱询也摸不清这位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如今也只能祈祷自己发现的这个消息,能让李宴舟对自己重新重用。 程渊打量一眼战战兢兢的朱询,没想到真被他瞎猫碰死耗子,这么重要的发现,太子殿下一定会很开心。 “殿下,会不会是那几位王爷的人,如今朝堂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招兵买马。” “承王被废,他手中的权利已经被皇上收回,如今能大批量训练兵马的王爷没几位,若是要查的话,应该不难知道幕后人是谁。” 闻言,李宴舟严肃的神情,逐渐被欢喜所替代。 “程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过功劳是朱大人的。” “但朱大人你应该知道,让朱思继承侯爷之位,是你父亲的主意,本宫也不想的。” “不过若你能说动永宁侯,或是想出其他办法,本宫也愿意帮你争取一下。” 李宴舟还是更欣赏朱询的办事效率,朱思曾做过什么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若非因为他的血脉,自己可不愿留那样的蠢货在身边。 “只要太子殿下还愿让微臣鞠躬尽瘁,侯爷之位微臣不在意,只希望殿下能相信微臣的忠心!” 朱询说的深明大义,可李宴舟很清楚,朱询不过是怕在自己面前失势,所以才会努力讨好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能让他更好的为自己办事。 “既然你如此说,那本宫就成全你的忠心,这件事你和程渊一起调查,有些他不方便出手的事,你就替他解决。” “多谢太子殿下!日后还请少卿大人多多指教!” 李宴舟的话,让朱询欣喜若狂,只要他能给自己机会,自己必然不会让李宴舟失望! 解决了问题,李宴舟心情舒畅,给程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朱询带走。 程渊心领神会,上前扶起朱询,劝说道:“朱大人,殿下这两日没休息好,咱们先回去吧,您这膝盖可要好好休息两日才行,可别耽误了事。” 朱询连连点头,跟着程渊一同离开,而原本正开心的李宴舟却陷入沉思。 对于他来说,无论哪方势力都无所谓,只是他们这样大量训练兵马,究竟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想谋反? 李宴舟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些人实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属于自己的皇位,他绝不会让这些人轻易夺走! ... 夏季酷暑来临,将近一月未下雨,闷热多日,终于在七月底降临一场倾盆大雨。 而在这一天,许月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终于生下个儿子。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霄,许月累得满头大汗,看着一旁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只觉得再累再痛都值了。 “许姑娘,恭喜你喜获麟儿,事不宜迟,我就将孩子抱走了。” 吴妈妈接过孩子,喜欢的不行,可看着总感觉这孩子的容貌很像朱询,但这根本不可能,她只当自己看错了。 “等等,让我再看一眼吧!” 许月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抱一抱自己的儿子,虽然答应了凌落,但她却有些后悔了。 “许姑娘,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你已经和夫人约定好了,若是你想反悔,可要想清楚后果。” 吴妈妈将孩子抱远了些,示意小泉将一箱金银放在床边。 “这些是夫人给你的酬谢,夫人不过是用这孩子一些时间,日后还会还给你,你最好不要闹事,否则,夫人会心软,我可不会放过你。” 吴妈妈目光流露出狠辣之色,凌落隐忍大半年,终于到了可以推翻侯府的时候,她可不会轻易让这女人给搅了。 “好好对他...” 许月泪流满面抱着百宝箱,自己纵然再不舍,可她到底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女人,若现在被赶出去,也只能流落街头。 万一碰见那个人,她一定会杀了自己和儿子,不如就让儿子去侯府享福,将来也是可以再见的。 见许月很识相,吴妈妈不再多逗留,立即抱着孩子返回侯府。 婷芳阁。 凌落在屋内来回踱步,期待许月平安生下孩子。 “夫人!许姑娘生下儿子,奴婢已经把孩子带过来了,您快看看!” 吴妈妈抱着孩子递到凌落面前,孩子乖巧不爱哭,看到凌落反而笑呵呵的。 “好可爱的宝宝...” 凌落爱怜的摸着娃娃的小脸,前世她多么渴望得到一个孩子,可终究没能如她所愿。 “对了,许姑娘那你打点好了吗?她一定不舍得吧,可我没有办法。” 凌落有些不忍,连自己都不舍得这小娃娃,别说她的亲生母亲了。 闻言,吴妈妈面色微变,低声劝说:“她收了银子有什么不肯的,夫人,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您可别感情用事,更何况咱们的事办完,还会还给她的。” 吴妈妈怕凌落会心软,忙让小月把婴儿送到后屋照顾。 凌落望着手舞足蹈的孩子,深深吸了口气,这天终于来了。 “吴妈妈,天气这么好,你们陪我出去走走吧。” 凌落笑容温和,让吴妈妈和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陪着自己一同到花园里散步。 夜里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泥泞,凌落走在花园满是苔藓的小路上,却非常开心,她十分喜欢雨后的天气,空气清新,令人身心愉悦。 然而,凌落却一个不小心摔下台阶,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下。 “我的肚子好痛…快去请江姨过来!” 凌落大声痛呼,裙摆逐渐被鲜血染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傻了。 “不好了,夫人摔倒了,快来人呐!” 小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着,有眼力的小厮们,抬来担架在吴妈妈的带领下,匆匆抬着凌落返回婷芳阁。 不到半刻钟,侯府上下都知道凌落在花园不小心摔倒,马上就要生了。 江舒雅接到凌落早产的消息,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也怕凌落为了演戏逼真,真的伤了自己,一刻不敢耽误,匆忙赶来侯府为凌落接生。 第84章 喜获麟儿 “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朱熹城被人抬到婷芳阁时,看着小丫鬟们,一盆接一盆的从寝室端出血水焦急不已,但他并不担心凌落,只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 守在门外的小月,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听到朱熹城的问话,立即上前禀报。 “回侯爷,奴婢听江夫人说,夫人因摔倒动了胎气,所以如今胎位不正,但胎儿已经足月,只能给夫人喝催产药,看看能否保住他们的性命。” “一群废物,儿媳怎么好端端的会摔倒,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朱熹城气的骂人,想到如今朱思等人都不在家,立即换来身后的冯管家。 “快!派人去给思儿送信,让他们尽快赶回来,明知道自己夫人有身孕,这个事后出去乱走什么,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老奴这就派人去信。” 冯管家听着屋内的痛呼声,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去前院派人送信。 朱熹城急得不行,顿时觉得气血翻涌,一阵头脑发蒙,又看到小丫鬟们接连端出许多血水,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到底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啊!” 朱熹城太心急,一时激动竟从凳子上摔了下去,顿时磕得头破血流,可他想挣扎起来时,却发现右边身子发麻,根本使不上力。 “快扶我起来…” 朱熹城心慌不已,虚弱的向仆人们求救。 然而,婷芳阁下人都是凌落的心腹,因凌落突然早产,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眼见朱熹城又添乱,一时间没人愿意去理会他,而朱熹城因倒在地上磕破头,早已昏了过去。 直到半刻钟后,送信回来的冯管家姗姗来迟,看到朱熹城就那么躺在地上,其他人像没看到一般。 “混账东西,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不成,侯爷摔倒也不知道把人扶起来!” 冯管家咒骂着,忙带人把朱熹城扶了起来。 “侯爷这嘴怎么歪了?” 不知哪个小厮发现不对劲,冯管家的心咯噔一下,仔细打量朱熹城,却发现他有中风之相。 “快,快去请郎中来给侯爷医治!” 冯管家带人将朱熹城送了回福宁堂,但因耽搁太久,郎中又来的太迟,朱熹城已经口歪眼斜,右边身子半瘫,完全成了废人。 “郎中,你看侯爷究竟怎么样了?” 冯管家紧张的搓着手,如今凌落早产,朱熹城又病了,侯府没有能做主的人,万一出点差错,朱思回来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侯爷头上是小伤,敷几日药就能好了,只是侯爷他情绪太过激动,又磕到头部,所以导致中风,已经无力回天,今后只能卧床静养了。” 郎中叹息摇头,这种程度的中风,已经没必要医治了。 “这怎么行,好歹把人救醒啊!” 冯管家急了,这要是朱熹城醒了,怪自己照顾不周,恐怕会把自己赶出侯府的! “这…侯爷病的急,恐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老夫医术不佳,还请管家另寻高医吧。” 郎中拎着药箱急匆匆离开,即便朱熹城还有得救,他也不敢乱来。 毕竟朱熹城不是寻常人,倘若稍有不满,可是一句话就能要自己小命的。 “哎,你别走啊,真是个废物!” 冯管家拦不住人,忍不住咒骂一句,转身叫来门外小厮。 “快拿着牌子,进宫去请陈临太医过来,越快越好!” 福宁堂乱成一锅粥,躲在暗处偷听的小月悄悄溜了出去,匆匆回到婷芳阁,将朱熹城中风的消息告诉给了凌落。 床上躺着的凌落,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声。 “真是报应,那么虚弱的身子,加上中风,我看他是真的活不长了,这样也好,没他在婷芳阁,咱们更好动手脚。” 凌落说着,垂眸看向正在施针的江舒雅,办完今天的事,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好了,虽然这假孕药把你的肚子撑起来,但并未留下疤痕。” 片刻后江舒雅收起银针,看着凌落光滑洁白的腹部,满意的笑了笑。 “真的一点伤痕都没有…江姨多谢您了!” 凌落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好神奇,她原本还担心,就算吃了解药,肚子会不会也像其他孕妇一般,留下一条条难看的疤痕,如今却什么都没有。 闻言,江舒雅轻笑一声,嘱咐道:“和我还客气什么,不过虽说吃了你假孕药,但妇人生子都会折腾很久。” “如今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早产,外面那么多人听着,难保没有他人眼线,你时不时的也喊两嗓子装一装。” “江姨说的有道理。” 凌落很听话的痛呼起来,门外众人听到这声音,面色各异。 一直到傍晚时分,藏在树上的轻伞,听到凌落的痛呼声还没停下,以为她真的难产,当即来到凌落寝室的后屋。 正当她要闯进去救人时,却发现摇篮中,竟有个襁褓婴儿。 轻伞当即愣住了,正好奇为何会有婴儿时,吴妈妈从屋外走了进来,她忙躲到屏风后。 吴妈妈急着抱走婴儿,并未注意到有人进来。 轻伞按耐不住好奇心,悄悄跟了过去,然而,却发现凌落竟然假孕,那婴儿是她拿来冒充的。 “这女人心机未免太深了,竟哄得殿下团团转!” 轻伞愤愤不平转身离去,在她心里这样的心机女,和从前故意接近殿下的女子没有两样,真不会知道殿下为何会对她情有独钟! 躺在床上的凌落,被轻伞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注意,但仔细望向轻伞刚刚站过的地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夫人?” 吴妈妈顺着凌落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没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 喊了一天,凌落的声音已经沙哑,这时,怀中婴儿竟懂事的哭了起来。 “夫人喜获麟儿,侯府上下各赏两年月钱!” 吴妈妈的话,让婷芳阁内外都沸腾了,侯门大院遇上这样的喜事,赏一年已经是天恩了,没想到凌落竟然赏两年。 赵嬷嬷面带笑容,领着两个乳母走进寝室,向凌落行礼恭贺。 “恭喜夫人,这是侯夫人临出门前,特意精挑细选的两位乳母,您就放心的用,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只训斥就是!” 凌落冷眼瞧着两个‘精挑细选’出来的,瘦弱干瘪的乳母,若是让这两位喂娃娃,恐怕娃娃都要被饿死。 “侯爵夫人就是这个眼光?” 不等凌落发难,江舒雅率先开口,望着乳母眼中尽是嫌弃之色。 “江夫人,您这是对我们侯夫人不满吗?” 赵嬷嬷趾高气昂的看着江舒雅,不满她插手这件事。 “当然不满!” 江舒雅怒喝一声,冷眼望着被自己镇住的赵嬷嬷。 “你看看这两个人瘦的像个猴,哪像有母乳的样子,立刻将人带出去,若是侯夫人回来有任何不满的,只管让她来找我!” 江舒雅发威,赵嬷嬷装作无奈的看了眼凌落,带人离开了婷芳阁。 “真是可恶,这侯夫人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我已经找好了乳母,落儿你只管放心!” 江舒雅气的浑身发抖,还不忘安抚凌落,如今自己发火,就算朱老夫人回来,也怪不到凌落头上。 “多谢江姨费心,她哪有真心,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凌落声音沙哑,说了几句话觉得嗓子疼的紧,端起手边的参汤就要喝下。 这时,一道人影闯进来,动作迅速打翻她手中的参汤。 第85章 别有目的 “你这是做什么?!” 吴妈妈厉声呵斥闯进来的丫鬟小梅,但也有些好奇,小梅是婷芳阁低等丫鬟,平时根本不会进屋伺候,今日怎么会莽撞冲进来。 “参汤不能喝,那里掺了会让人气血两虚的沙木根,您看这是药渣!” 小梅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药渣给吴妈妈看,完全顾不上被烫红的双手。 “胡说八道,参汤内的补药都是我亲手配置的,怎会掺这些东西,你是觉得我会害夫人吗?” 吴妈妈望着那些药渣心生疑惑,避免有人对凌落的饮食动手脚,她每日喝的参汤都是自己亲自抓药,小月一人熬煮的,怎么可能会掺进这些东西? “奴婢不敢说谎,若不是认识这沙木根,奴婢怎敢越矩闯进来,或许您不会害夫人,可难保不会有别人趁机做手脚。” 小梅一脸无辜的看着凌落,单纯的模样,让人不觉相信她的话。 吴妈妈脸色阴沉,这参汤只经过自己和小月的手,而她们都是夫人的心腹,这小梅的话无非就是在提醒凌落,自己和小月之间出现了叛徒。 默不作声的凌落听到这,眉头微蹙看向吴妈妈,训斥道:“吴妈妈,今日到底是你失职,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若非小梅及时发现,我恐怕已经把这参汤喝了,罚你一月工钱,可有怨言?” 江舒雅有些不解的望着凌落,吴妈妈是她最贴心的人,怎么会因为这小丫鬟的三两句话就惩罚? “奴婢没有怨言...” 吴妈妈跪在床前认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了眼小梅。 “吴妈妈别生气,奴婢担心夫人安危,还请您别怪奴婢多嘴。”小梅瑟缩在一旁,像是被吴妈妈吓到,不敢说实话的模样。 吴妈妈不再多言,这小梅明显是在挑拨,她可不会上当。 “你是好心,吴妈妈岂敢怪你。” 凌落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吴妈妈,转而望向小梅询问道:“今日你立了大功,本夫人应该好好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闻言,小梅面色一喜,跪地感激道:“多谢夫人赏赐,只是奴婢身为最低等的丫鬟,实在不敢有其他要求,夫人今日喜获麟儿,已经赏赐了两年的月钱,奴婢再没有想要的了。” 这话明显是想让凌落提升她的地位,凌落不动声色,柔声道:“你这样忠心的人,怎么能是最低等的丫鬟,今日起,你就是婷芳阁二等丫鬟。” “昨日本夫人还新得了一匹羽缎绸,瞧着你容貌端正,给你裁制衣裳穿最合适,就赏给你吧。” “奴婢小梅,多谢夫人提携,日后定然更加尽心伺候夫人!” 小梅激动不已,望着小月拿来的羽缎绸,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寸就价值百两的羽缎绸,竟然真的赏给自己了! 小梅接羽缎绸时,状似无意露出烫出水泡的双手,想让凌落看见。 “真是难为你,手都被烫伤还要在这回话,快下去涂些药吧。”凌落如小梅所愿,目光流露心疼之色。 “多谢夫人体恤,奴婢告退。” 小梅抱着羽缎绸,千恩万谢的离开,临走时,不忘将那些药渣一并带了出去。 “这小丫鬟虽然忠心,但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江舒雅望向凌落,正想为吴妈妈求情,却见吴妈妈捡起地上被打翻的汤碗递给凌落。 凌落闻过味道后,望着江舒雅意味深长一笑,把药碗递了过去。 “有什么不对劲吗?” 江舒雅接过药碗凑近闻了闻,顿时眉头微蹙,沙木根不仅入口味苦,闻起来也有浓烈的苦味儿,即便是掺在参汤中也掩盖不住那味道,可这碗中并没有沙木根的味道。 “这药里竟然没有沙木根,可刚刚我确实在药渣里看见了沙木根...” 江舒雅想找刚刚的药渣时,后知后觉刚刚小梅出去时,一并将那些药渣带走了。 瞧着江舒雅疑惑的模样,凌落莞尔一笑道:“江姨不必担心,吴妈妈是看我长大的,我岂会怀疑她,刚刚不过是做给小梅看的。” 闻言,江舒雅微微松了口气,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还好是吴妈妈,换做旁人,恐怕我都会信了小梅的话。” 凌落垂眸望着桌上的汤碗,沉声道:“我喝的参汤无毒,这说明是吴妈妈熬完参汤之后,才让小梅有机可乘,可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小梅做的,她有心接近我的目的,咱们都能看出来。” “可万一是别人下毒,碰巧被她发现了,这件事可要查清楚,别再冤枉好人。” 江舒雅不完全相信小梅是忠心的,但也怕冤枉了好人,传出去让凌落为难。 凌落望向门外,正炫耀羽缎绸的小梅,轻笑道:“无论她对我是否忠心,还需要仔细调查才行。” “现在只要让她相信,我信了她的忠心,她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再让人顺藤摸瓜,一定会发现她的目的。” “夫人,赵嬷嬷来了...” 说话间,小月从门外进来,她身后紧跟着赵嬷嬷,而赵嬷嬷自认和凌落关系不错,觉得根本不用通报,不等小月说完话,推开她径直走到凌落面前。 “夫人,刚刚侯爷太过担心您摔了一跤,突发中风,如今人已经半瘫,但侯爷刚刚醒来,知道您母子平安,想让奴婢将咱们小公子抱过去看看。” 凌落冷眼望向得寸进尺的赵嬷嬷,厉声质问道:“小月好歹是我的人,你这样对她,可是对我有所不满吗?” 凌落语气不善,虽然看不出生气,但却让赵嬷嬷倍感压力。 “夫人多虑了,奴婢岂敢对您有所不满,刚刚一时情急,所以才推了小月姑娘,还请夫人见谅...” 赵嬷嬷面露尴尬看着凌落,明明之前她还给自己银子,对自己很和善,如今竟为了小月训斥自己。 “赵嬷嬷,你是仗着谁的势,敢在本夫人院子里耀武扬威,是觉得本夫人,很好欺负吗?” 凌落望向不远处委屈巴巴的小月,谁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心腹,赵嬷嬷明面敢这么对待小月,可见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奴婢命如草芥,岂敢欺负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请夫人原谅!” 赵嬷嬷见凌落真的生气了,忙下跪认错,心中却很不服气,奈何身份压制,她有怨气也不敢表露出来。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凌落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吴妈妈吩咐道:“你抱着孩子去福宁堂,请侯爷保重身子。” “奴婢知道了。” 吴妈妈明白这孩子身份特殊,只有自己亲自护送,凌落才能放心。 “那奴婢也退下了...” 赵嬷嬷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凌落,见她没有要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连忙起身离去。 ... 吴妈妈抱着孩子来到福宁堂,发现太医陈临也在,但并未多想,只以为他是来给朱熹城看诊的。 “奴婢参见侯爷,夫人听闻您身子不适,奈何现在身子不适无法出门探望,还请您保重身子。” 朱熹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娃娃身上,并未理会吴妈妈,,随即挥手示意吴妈妈离开。 “这孩子还小,离不开奴婢,不如...” 吴妈妈不想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却被冯管家强行推出门外不准进门。 吴妈妈觉得有些不对劲,透过门缝查看寝室内的情况,却发现陈临拿着银针刺破孩子的脚尖,又刺破朱熹城的手指。 这是要滴血认亲吗?! 第86章 以假乱真 一旦滴血认亲,朱熹城肯定会知道那孩子不是朱思的。 这可怎么办?! 吴妈妈心急如焚,可又怕贸然闯进去,更加惹人怀疑,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临做滴血认亲。 正当吴妈妈想闹出点动静时,忽而,福宁堂后院冒出滚滚浓烟,紧接着,传来小厮们焦急的呼唤声。 “走水啦!” 冯管家听到动静,透过窗户看到后院火势,逐渐蔓延到朱熹城的寝室,忙抱起孩子看向朱熹城。 “侯爷,后院走水了,咱们快出去!” 朱熹城挥手示意他快带孩子离开,冯管家抱着孩子跑出寝室,将孩子交给吴妈妈后,又带着小厮冲进去救朱熹城。 吴妈妈轻声哄着怀里被吓哭的孩子,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大火在干燥的天气加持下,很快将福宁堂烧的房倒屋塌,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陈临端着碗狼狈的跑了出来。 “太医,您还好吧?” 吴妈妈忙走上前,看似担心陈临,实则想偷偷观察碗里验亲的结果。 “快让开!” 这时,冯管家带人将朱熹城抬了出来,吴妈妈没来得及看结果就被挤到一旁。 然而,灰头土脸出来的朱熹城,却一心要看验亲的结果。 “水…水…” 朱熹城艰难吐出两个字,但他无法正常表达,让冯管家误以为他要喝水,忙让人端茶来。 “碗…水!” 朱熹城不由得一阵恼火,抬手打翻茶杯,指向陈临手中的碗。 冯管家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让接过陈临手中的碗,递到朱熹城面前。 吴妈妈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凑过去查看,当她看到碗中的情况时,却被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剧烈摇晃的原因,碗中的两滴血,竟然融合到一起。 自古以来,血相融者即为亲。 吴妈妈望着怀中娃娃,心生疑惑,明明这孩子不是朱家血脉,为什么会和朱熹城的血相融? “好!” 朱熹城兴奋的大喊着,从他的表情来看,明显非常高兴,并且完全相信这孩子就是他朱家的血脉。 吴妈妈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但却故作气愤上前质问。 “侯爷,您让人滴血验亲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家夫人会对不起大公子?” 吴妈妈当众质问,让朱熹城有些难堪,原本他想秘密进行滴血验亲,外人看不见也没什么大事,谁承想突然起火,竟意外闹得人尽皆知。 朱熹城想解释,但有口难言,冯管家忙将吴妈妈推到一旁劝说。 “吴妈妈,你瞧这福宁堂都乱成什么样了,侯爷他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你先消消气,先把孩子抱回去,他可是早产儿万万不能受了风,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事出有因,说得轻松!” 吴妈妈瞥了眼朱熹城,冷哼道:“侯爷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等大公子回来,还不知道要和我家夫人闹到什么地步,万一夫人被休了,你我就能担待起了?!” 冯管家见她嗓门越来越大,忙示意她小点声。 “姑奶奶,等灭了火之后,侯爷自会解释清楚,断然不会让闲话传出去。” “你若一直在这闹,让侯爷没面子,万一侯爷生气,不再喜欢这孩子,将来他在侯府也难立足啊…” 冯管家苦口婆心劝说,只想快点把吴妈妈这尊大佛劝走。 吴妈妈也有些心虚,害怕朱熹城会重新滴血验亲,便答应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还请侯爷尽快给我家夫人一个解释,别让我家夫人为朱家生了个儿子,还要蒙受不白之冤!” 吴妈妈抱着孩子气冲冲离开,朱熹城虽然没了面子,但起码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亲孙子,只是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 众人都在忙着灭火,完全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轻伞,她看到吴妈妈抱着孩子顺利离开,随手扔掉手中的火折子翻墙离去。 大火越烧越旺,福宁堂很快房倒屋塌,朱熹城被冯管家安置到了梨香院中。 吴妈妈抱着孩子返回婷芳阁,将朱熹城的举动和滴血验亲的结果,全部告诉给了凌落。 “你说他们的血相融?!” 凌落惊讶不已,转而看向江舒雅。 “江姨,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的血,也能相融吗?!” “绝不可能相融。” 江舒雅说的斩钉截铁,忽而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但若是放了清油在水中,即便不是亲生也可以相融。” 闻言,吴妈妈当即摇头,解释道:“不可能,奴婢看的很真切,那水里没有清油,而且是太医亲自准备的水,不可能出现清油这些东西。”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碗晃得太厉害,所以才会融合到一起了?” “按理说应该不会才对...” 江舒雅说的迟疑,望着凌落怀中的小娃娃,不禁陷入沉思。 “何必纠结那么多,只要朱熹城相信这孩子是朱思的,咱们就没必要追究那么多了。” 凌落轻声说着,垂眸望着怀中熟睡的小娃娃,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江舒雅微微点头,瞧着天色渐黑,起身说道:“这件事算是顺利过去,今日我先回去,顺路和叶姐姐报个平安,你好生休息,有事派人过去叫我,万事小心。” 凌落微微点头,轻声道:“江姨慢走,请帮我转告母亲,很快我就可以回家了。” 江舒雅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凌落笑望着怀中睡得正香的小娃娃,心中隐隐期待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梨香院。 冯管家跪在地上,万般无奈的看着朱熹城。 “侯爷,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小丫鬟在后院给您煎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炉子,这才引起的火灾,。” “只是福宁堂库房被烧毁,里面的金银细软,包括侯夫人的嫁妆都被烧没了,现下老奴已经派人修缮福宁堂。” “不过一时半刻恐怕无法住人,还需要许多银钱修缮房屋,至少需要三万两银子,因银钱数量较多,赵嬷嬷让老奴来请示您。” 听到需要这么多银子修缮房屋,朱熹城气的不轻,没想到煎个药能惹出这么大麻烦。 可眼下自己做的事定然被凌落知晓,她定然不愿出银子修缮福宁堂,只能自掏腰包了。 “去…库房,拿。” 朱熹城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桌。 冯管家知道他有事交代,立即拿来笔墨纸砚摆放在床上,转身退出房间侯着。 朱熹城右边身子虽然瘫了,但他向来习惯用左手,如今写字并不耽搁。 洋洋洒洒写下两页信后,朱熹城敲了敲桌子,冯管家立即进门接过信函收好,但因为不识字,冯管家并不知道心中内容。 “交…程…渊…” 朱熹城费力说出几字,他必须让李宴舟尽快把永宁侯之位交给朱思,否则自己一旦去世,这个位子还不一定是谁的,这是他答应思儿母亲的遗愿,他必须完成。 “老奴这就把信送去左少卿那,侯爷您先休息。” 冯管家叫人进来伺候朱熹城,随即带着信函亲自前往大理寺。 … 东宫。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都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宴舟不满的瞪着朱询,原本还觉得他办事效率不错,可如今看来也和他哥哥一样,是个不中用的草包。 第87章 天不遂人愿 见李宴舟动怒,程渊低头默不作声,这会李宴舟很明显不高兴,他可不想当出气筒。 连夜被传进宫的朱询,也是大气不敢喘,但这件事是李宴舟给自己机会,倘若办砸了,那他唯一能争夺侯爷位子的机会就没了。 “殿下息怒,并非微臣没有尽心去查,只是那些人好似听到风声,等微臣再去万溪城时,已经人去楼空了,这段时间微臣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只不过完全没有消息…” 朱询硬着头皮解释,此刻他比李宴舟更想找到那批兵马的主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够了!” 李宴舟怒斥一声,将手中信函甩到朱询面前。 “本宫不想听你的解释,朱思的嫡长子已经出生,永宁侯今日送信来,想让本宫尽快把侯爵之位传给朱思,并让他的嫡长子继承,你说这事本宫怎么办?!” “父亲要让大哥的孩子继承爵位,他凭什么这么做?!” 朱询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偏心到如此地步,不愿相信事实的他,捡起信函看了一眼,确定是父亲的笔迹,心中恨意如雨后春笋暴涨。 “本宫还可以帮你拖个三五日,你尽快去找永宁侯问清楚这件事,若是他执意如此,本宫也没有办法。” 李宴舟不想插手朱家的家务事,但如今那批兵马的消息只有他知道,朱询虽然能力不强,但也比没有的好。 朱询越想越崩溃,听了李宴舟的话,攥着信函直奔侯府而去。 ... “二公子请留步,侯爷中风了,今日福宁堂又起火,侯爷受到惊吓,他现在很不好,如今人正在梨香院休息,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冯管家边劝边拦,可今天的朱询,好像脱了缰的野马,任他怎么劝都不肯放弃,执意要见朱熹城。 一直到梨香院门前,朱询彻底没了耐心,揪着冯管家的衣襟威胁。 “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要吃人的朱询,冯管家只能乖乖让路。 朱询一脚踹开屋门,睡梦中的朱熹城猛然惊醒,但屋内并未点蜡烛,他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谁...” 当朱询走到窗边时,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朱熹城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为什么?” 朱询走到床边,看着已经半身不遂,还要拼了命的为朱思着想的父亲,心如绞痛。 为什么都是儿子,凭什么他对自己这么狠心! “询儿…” 朱熹城看着几近疯狂的朱询,不明白他因为什么事气成这样。 “父亲,我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你要处处为大哥着想,为什么不肯给我留点机会!” 朱询越想越气,激动的按着父亲的肩膀,不甘心的怒吼。 “你知不知道,太子已经答应让我继承永宁侯了,凭什么你一封信就要把这个位子交给大哥?!” 朱询把信摔在朱熹城的身上,拼命摇晃他的肩膀,朱熹城有心想要解释,只是朱询的举动却让他无法开口。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本就虚弱的朱熹城突发脑疾,一头栽倒在朱询怀中昏死过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朱询的理智瞬间回笼,忙将朱熹城放平躺好,唤了几声父亲。 然而,朱熹城却没有一点反应,朱询以为自己不小心害死了朱熹城,顿时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梨香院。 冯管家瞧着朱询的情绪不对,可又没听到屋内有动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忙进屋查看朱熹城的情况。 却发现朱熹城安静躺在床上,冯管家以为他睡着了,但想到刚刚朱询跑出去的惊慌模样,想确保朱熹城平安无事,他下意识唤了声侯爷。 然而,一连叫了几声,朱熹城仍旧没有反应,冯管家慌了,忙上前检查朱熹城的情况。 然而,却发现朱熹城已经昏死过去,嘴角还流出许多血来。 “不好了,侯爷出事了,快去请太医!” 朱熹城出事,惊动侯府上下,孩子被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 凌落哄着孩子,顺着窗外望去,隐约能瞧见院外火光冲天,难不成又着火了? 门外,吴妈妈听到凌落的问话,忙回到寝室,轻声禀报道:“夫人,是侯爷出事了,不知为何侯爷突发脑疾,昏迷不醒,冯管家请来陈临正医治呢。” “他好好的怎么会突发脑疾?” 凌落惊讶又疑惑,莫不是因为得了大孙子,所以太激动了? 吴妈妈凑到凌落身边,低声道:“奴婢听前院小厮们说,侯爷发病前,二公子怒气冲冲闯进来,不知道侯爷是不是被他气着了,但二公子早就走了…” “八成是他做的,估摸着是因为那封信。” 凌落红唇微勾,眼中闪过嘲讽笑意,这两个还真是朱熹城的亲生儿子,都用同样的方法差点要了他的命。 只是不知道,朱熹城这次能否像上次那般走运了。 “夫人,您怎么好像知道那信的内容?”吴妈妈不禁有些好奇,为何凌落如此胸有成竹。 “猜到的,这信送到太子那没多久,他就来了,肯定是太子跟他说了信里的内容,否则他怎么会来的那么快。” 凌落神秘一笑,她早就在那封遗嘱里得知,等自己的孩子一出生,朱熹城就打算让太子出面,让这永宁侯爵的位子只传给朱思这一脉。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选择隐忍这么久,等自己解决了朱思,再扶持孩子当上侯爵。 让朱家引以为傲的侯爷之位,拱手送给别人家的孩子,只怕到时候朱熹城气的棺材板都会掀开。 吴妈妈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而望向凌落低声问道:“那这件事咱们要管吗?” 凌落微微摇头,冷笑道:“这是他们父子的事,咱们管他做什么,不过可以让人把这消息透露出去,一连出了两个不孝子,今后京都百姓这茶余饭后的笑话,恐怕都是朱家了。” “奴婢明白。”吴妈妈轻声应下,趁着夜色匆匆去了前院。 .. 翌日清晨,朱询差点气死父亲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朱询出门就被扔臭鸡蛋,躲在家中根本不敢出门。 而李宴舟得知消息,当即选择明哲保身,切断与朱询的联系。 “你个混账东西,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那混账哥哥!” 左丞相董杰,气的手脚发抖,指着朱询就是一通怒骂。 闻言,朱询连连摆手解释道:“岳父,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和父亲抱怨几句而已,没想到他就成那样了,我没有故意要害父亲!” “你还有脸狡辩!” 董杰怒瞪着朱询,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如今太子明白告诉我,今后不许你再去找他,看看你大哥的例子,休怪老夫也不顾及你,皇上如今还不知道此事,倘若知道了,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听言,朱询彻底慌了,自己和朱思不一样,朱思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祸也有父亲帮衬,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皇上最痛恨不孝顺之人,一旦被他知晓,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该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一劫?! 朱询越急越没有头绪,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如今他祸已经闯下,唯有趁皇上还不知道消息前立下大功。 这样才能功过相抵,到时皇上即便知道,也不会重罚自己。 可现在有什么功劳,能抵上自己犯下的错?! 第8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询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正毫无头绪时,忽而想起自己在万溪城发现的事。 现在太子一定还没将此事告诉给皇上,那自己抢先一步说了,皇上定然会给自己时间去调查。 眼下这件事,明面上只有自己知道,即便李宴舟知道,不会也不敢和皇上说。 事关重大,皇上顾全大局,绝不会把万溪城的事轻易交给他人,只要自己查出那批兵马的归属人,就等于立了功! 没错,就这么办! 朱询打定主意匆匆离去。 董杰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息,默默祈祷他能找到自救的办法。 … 御书房内,宣帝正在批阅奏折,内务府总管江青,进门禀报道:“启禀皇上,朱大人求见,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求见,而且只能告诉您一人。” “哪个朱大人。” 宣帝头都未抬,显然不记得有朱询这么个人。 “回皇上,是永宁侯家的二公子,现任‘吏部士郎’” 江公公特意把那几字咬的特别重,宣帝这才放下手中奏折。 “朱询不是太子的人,怎么有事不去找太子,反而跑来找朕?” 宣帝有些疑惑,前阵子朱询为了见太子一面,听说跪了一天一夜,莫不是二人因此有嫌隙了? 江公公看了眼在门外,来回渡步的朱询,低声道:“老奴瞧着朱大人的样子很急,会不会是他要说的事,不宜让太子知晓?” “让他进来吧。” 宣帝垂眸沉思,暗暗猜测朱询今日来的目的。 江公公将朱询带进御书房内,朱询不敢直视宣帝,进门便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询头紧紧贴在地上,他身为少詹士这样的小官,甚少有机会直接面见宣帝,今日若非为了自救,他根本不敢贸然前来。 “平身吧,不知朱爱卿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着见朕?” 宣帝面无表情望着朱询,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朱询紧张的冷汗直流。 不过朱询瞧着宣帝的态度,应该是还不知道父亲病重的事,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口道。 “回禀皇上,前些日子您让微臣去巡查各个城镇的民情,路过万溪城时,微臣查到有人暗中训练兵马,而那些兵马,并不属于咱们昭和正规军。” 朱询话落,宣帝眉头紧锁,目光带着审视望向他。 “你去巡逻万溪城到如今,已经有一月多,为何如今才来禀报朕?” 面对宣帝的质问,朱询努力保持冷静,在来的路上他早已想好了说辞,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江公公,示意他交给宣帝。 “这是什么?” 宣帝打开图纸,看着上面的图腾,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朱询见宣帝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忙解释道:“皇上,微臣一月前发现那些兵马,但怕打草惊蛇,所以这段时间微臣暗中偷偷留意许久,偶然发现那些士兵盔甲上的图腾。” “不过也因此打草惊蛇,待微臣再去万溪城时,已经人去楼空,所以才来禀报皇上,想请示您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宣帝望着图腾沉思片刻,才将目光落到朱询身上。 “这件事只有你知晓吗?” “是…事关重大,微臣不敢胡乱说出去。” 朱询低头回应,紧张的双手颤抖,很怕宣帝看出自己的心虚。 然而,宣帝早已看出他心虚,只是并未点破,若这件事只有他知晓来龙去脉,那就只能派他继续追查。 “虽然打草惊蛇,但好在有了发现,你也算立了大功,朕派你继续追查此事,尽快查出那些兵马所归何处,必要时,朕会派人去帮助你。” 宣帝的每句话,都说到了朱询的心坎上,只要让宣帝认为自己有功,日后父亲的事即便传到宫中,自己也能暂时保住性命了。 “微臣定然不负皇上所托,为早日查出这件事真相,微臣决定今日就前往万溪城追查!” 朱询一副大义凛然,为国尽忠的模样,落在宣帝眼中并未觉得感动,反而有些奇怪。 朱询是太子的人,宣帝心知肚明,只是他想不明白,若是太子来说这件事,功劳一定会是太子的。 莫不是朱询有意想抢这功劳,另有所图? “朱爱卿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只管说出来,朕赏赐与你。” 宣帝试探询问,然而朱询只想保住项上人头,哪里还敢要赏赐。 “多谢皇上赏赐,只是微臣承蒙皇上庇佑,已经心满意足,不需要任何赏赐,只希望能留着性命,日后能为国,为皇上尽忠。” 朱询说的诚恳,这也确实他的心愿。 “朱爱卿如此,朕心甚慰,若此事查明,朕必然不会亏待你,先退下吧。” 宣帝挥手示意,朱询识趣的起身离开。 “江青,你去查查朱询近日都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回来告诉朕。” 事出反常必有妖,宣帝可不相信他朱询是什么忠臣,能背叛太子,日后也会背叛自己。 “奴才这就派人去调查。”江公公应下,急忙出了上书房。 ... 朱询离开皇宫后,带领手下马不停蹄的离开京都,直奔万溪城,无论他能不能查出什么,都要留在那一段时间,等父亲身体恢复后再回来。 一个时辰后,江公公掌握了朱询所有信息返回御书房。 当宣帝知道朱询差点气死朱熹城时,瞬间明白了朱询今日来的用意,但也非常生气,这朱询竟然愚弄自己,简直该死! 江公公见宣帝动怒,端来菊花茶放在他手边。 “皇上,看来这朱家还是有个聪明的,知道要功过相抵,比他那大哥强上许多,如今朱询已经出了城,皇上要把人追回来吗?” “罢了,让他先去查这件事吧。” 宣帝冷哼一声,仅仅一个念头,就让朱询死了几百回,但最终选择放过他。 酷暑临下,闷热的天气伴随着几场大雨落下有所缓解。 朱思得到凌落产子的消息,紧赶慢赶终于在八月中旬赶回来。 “我儿子在哪,我的儿子在哪呢?!” 朱思回到侯府直奔婷芳阁,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凌落听到朱思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在朱思进门那一刻,换上温柔的笑容起身迎接。 “相公回来了,团哥儿在睡觉,我让人去把他抱过来。” 凌落示意吴妈妈去抱孩子,瞥见跟在朱思身后的殷红,故意用挑衅得意的目光望着她的小腹。 殷红微微握紧双手,回想自己临行前,说过这次回来一定会怀上朱思的孩子,可这么久过去,她的肚子根本没有动静。 如今凌落的目光,不禁让她觉得凌落是在挑衅自己,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可殷红再生气也无可奈何,怀不上孩子就是没有底气。 但她让太医看过,自己的身子完全可以生育,莫非问题出在朱思身上? 可殷红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凌落已经生下孩子,朱思根本不会有问题。 朱思一直巴望着门外,完全没有注意到二人的明争暗斗。 这时,吴妈妈将团哥儿抱了过来,朱思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顿时开心的咧嘴大笑。 “团哥儿?孩子的名字是什么,父亲起的吗?” “是妾身取得名字,叫朱锦团。” 凌落轻抚团哥儿的额头,这孩子是让自己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也希望他将来的人生能花团锦簇。 第89章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团哥儿的名字真好听,夫人也是好福气,想必公公婆婆一定很喜欢团哥儿。” 殷红强颜欢笑恭喜凌落,当着朱思的面,她即便不喜欢这孩子,也要装作喜欢。 凌落没有理会殷红,转而看向欣喜不已的朱思,询问道:“相公,你回来去过公公那了吗?” “没有,怎么了?”朱思一门心思在儿子身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爹快不行了。 凌落从他怀中接过团哥儿,劝说道:“相公你快去看看公公,他很不好…” “父亲的病又严重了?!”朱思眉头微蹙,不舍得看了一眼儿子,快步朝着福宁堂赶去。 凌落轻声哄着孩子,瞧着殷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故作好奇问道:“妹妹还有事吗?” 殷红压下心头妒忌,冷眼望着凌落怀中的团哥儿,阴阳怪气道:“夫人得了儿子就这么得意吗?我朝先皇后生下两子,只可惜,最后都在襁褓中病逝。” “夫人可以好好照顾团哥儿,毕竟他是早产儿,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罢,殷红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生下嫡子又如何,养的大才算本事! 吴妈妈走到凌落身边,眉头紧蹙道:“夫人,奴婢瞧她那样子,很有可能会对团哥儿下手,等会奴婢吩咐下去,日后婷芳阁的一切衣食住行,都要非常谨慎。” “放心,她蹦跶不了多久了。” 凌落亲了亲团哥儿的额头,交给吴妈妈抱着,如今朱老夫人回来了,趁着朱熹城病重,有些事,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了。 … 福宁堂修缮半月后已经能住人,朱熹城虽然经过陈临的救治,已经醒了过来,但却无法说话,身体也程僵硬状态。 每天只靠人参吊着精神,可身体却每况日下,人人都知道,朱熹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凌落来到福宁堂时,听到朱老夫人在屋内破口大骂,仔细听着,原来是因为大火烧了她的私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但天灾无法阻止,朱老夫人再生气也换不回她的那些东西。 看到凌落进门,朱老夫人习惯性的想拿她撒气,上前扬手就要打她。 凌落反手握住她的胳膊,用力推了回去,冷声质问道:“侯夫人才回来就要打人,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不愉快了?” “你敢推我?!” 朱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瞪着凌落,她向来只会讨好自己,如今竟然敢挡着朱思的面动手! 凌落冷眼望着朱老夫人,不甘示弱反问道:“侯夫人莫名其妙动手,我为何不能自保?” 朱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直说自己想拿她撒气,转而指向寝室内的朱熹城。 “打你都是轻的,应该让思儿休了你才对,我们才离开多久,侯爷就成了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照顾的?!” 朱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质问,侯府的其他下人皆向她投去怪异的目光。 凌落听她如此说,猜到朱老夫人看到福宁堂重修,只顾着追究起火一事,完全没问朱熹城为何病的这么急。 “侯爷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侯夫人应该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若不是他,侯爷或许现在还能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凌落言语间的讽刺,让朱老夫人愣住,听到朱熹城的病和儿子有关,忙追问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询儿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在冯管家那得知来龙去脉的朱思,怒气冲冲从寝室出来。 “什么血口喷人,母亲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了,就在这胡乱怪人,你自己去问问朱询,他对父亲究竟做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朱老夫人见朱思对自己一反常态,心中顿时慌了。 赵嬷嬷从门外跑进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朱老夫人顿时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怎么可能…询儿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冤枉他的!” 听着朱老夫人的话,凌落冷笑一声,讽刺道:“冤枉?冯管家和府中小厮都是证人,冯管家更是亲眼看见朱询对侯爷大不敬,若非他进屋及时,恐怕这会你们都看不见侯爷了。” “夫人说的是,老奴不敢说谎,此事千真万确。” 冯管家忙上前出言解释,事关重大,他可不敢为朱询打掩护,一旦朱询撇清关系,那没照顾好朱熹城的责任,就要怪到自己头上了,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可担当不起! “去把询儿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朱老夫人深知朱询的心性,他就是再混蛋也不敢做出弑父这种大不敬的事来。 赵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解释道:“二公子人不在京都,听说是被皇上派去万溪城,恐怕一时半刻的回不来。” 朱思一把掀翻身边的桌子,怒吼道:“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把父亲害成这样,等他回来,我绝不会放过他!”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朱老夫人见朱思敢在自己面前发脾气,顿时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弟弟,当初若不是你给侯爷下毒,他岂会病的这么重。” “如今询儿很有可能是无意才让侯爷受伤,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事,谁都有可以指责,唯独你没有资格!” 朱老夫人怒吼着,望向朱思的眼中多添几分恨意。 朱思气焰逐渐削薄,他确实理亏,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眼瞧着朱老夫人占上风,凌落嗤笑一声,讽刺道:“侯爷变成现在这样,恐怕也有侯夫人你的一份功劳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凌落和朱老夫人。 “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思满眼疑惑望着凌落,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凌落你最好不要胡乱冤枉人!” 朱老夫人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明显有些心虚,害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凌落查出些什么来。 “我可不会胡乱冤枉你,把人带进来。” 凌落拍了拍手,吴妈妈带着丫鬟小蝶和另一个福宁堂的大丫鬟采薇进来。 朱老夫人心顿时咯噔一下,转而看向赵嬷嬷,眼神质问她怎么回事。 可赵嬷嬷也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凌落瞧着朱老夫人慌张的模样,冷笑一声望向朱思,解释道:“相公,今日你在这,我才敢提起此事,这丫鬟小蝶,被赵嬷嬷收买,在我的糕点里下毒,如今她已经招认。” “奴婢都是被赵嬷嬷指使的,请大公子饶命!”小蝶重重扣头,只求能保住自身性命。 赵嬷嬷被吓得瞬间脸色苍白,向朱思辩解道:“她胡说八道,奴婢与夫人无冤无仇,夫人甚至对奴婢有恩,奴婢怎么可能会让她给夫人下毒,大公子休要听这死丫头胡说!” 闻言,凌落冷声讽刺道:“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恩,却还指使人害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有人证在,赵嬷嬷被凌落训斥的一声不敢吭,她又不敢说是朱老夫人指使的,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就算是赵嬷嬷想害你,那与侯爷有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朱老夫人以为凌落想拿赵嬷嬷的事,牵连到自己身上,但她笃定赵嬷嬷不敢供出自己,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朱思终究还是在意朱老夫人,他不相信母亲会害父亲,转而看向凌落问道。 “母亲话说的有道理,小蝶到底是赵嬷嬷指使的,应该和母亲没关系,夫人是不是有所误会?” 第9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落沉着脸指向采薇,解释道:“小蝶下毒的事,是与侯夫人没关系,但妾身因此事顺藤摸瓜查出,采薇在侯爷的参汤中下毒。” “那日福宁堂起火,后来侯爷挪去梨香院,有人察觉这采薇很古怪,所以妾身就让人一直留意采薇。” “直到前两日陈太医过来,偶然间察觉侯爷每日喝的参汤中掺有白商陆粉,还有醉心魔的毒药,若非这两种毒要拖着,侯爷的病早就好了。” “凑巧,吴妈妈昨天夜里,抓住采薇在侯爷的汤里做手脚,经过盘问,采薇承认是侯夫人指使她下毒。” 凌落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老夫人。 吴妈妈从门外进来,将采薇和小蝶的供词交给了朱思。 “大公子,这是她们二人的供词,在小蝶和采薇房中搜到的毒物,奴婢已经保管起来,是送官查办,还是自行惩处,请您定夺。” 朱思看了一眼朱老夫人,眼见她心虚的模样,随即翻看供词,却发现早在五年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给父亲下毒了。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和父亲很恩爱,为什么她要暗中下毒?! 朱老夫人强装镇定,厉声怒骂道:“混账东西,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什么证据,什么供词,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小贱人收买了她们,故意来污蔑我的!” 朱思也有些迟疑,毕竟他们这么久没在家,凌落要做手脚的话也很容易。 凌落轻抚发髻,叹声道:“看来,侯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我可能会害你,你身边的赵嬷嬷应该不会害你吧。” 朱老夫人下意识望向赵嬷嬷,显然是怀疑她出卖自己,但见她不明所以的摇头,丝毫没有出卖自己的心虚。 可朱老夫人看着凌落那笃定的目光,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夫人,您到底想做什么,无缘无故陷害侯夫人,到底对您有什么好处啊?” 赵嬷嬷心知朱老夫人做过什么事,但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必须保全朱老夫人,只能把脏水往凌落身上泼,而且万一事发,她还必须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凌落冷眼瞧着赵嬷嬷,讽刺道:“认证物证都在,我什么时候诬陷侯夫人了?” “对了,侯夫人出去游玩前,是不是声称把你女儿送到朱询那养病,等她伤好了,顺势可以留在府里做姨娘,再伺候朱询?” 听到凌落的问话,赵嬷嬷愣愣的点了点头,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着替朱老夫人揽罪。 凌落嗤笑一声,讽刺道:“真的如此吗?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侯夫人说是把你女儿送去朱询那,实则在把你女儿接走后,直接让人勒死扔去乱葬岗了。” “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采薇,这件事是她亲自去办的。” 凌落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到了赵嬷嬷的头上,她只觉得头脑发蒙,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 “侯夫人,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女儿已经死了吗?!” “你休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面对赵嬷嬷的质问,朱老夫人明显有些心虚,完全不敢和赵嬷嬷对视。 赵嬷嬷扯着朱老夫人的衣襟,想要问清楚女儿是死是活。 这时,采薇上前拦住赵嬷嬷,解释道:“赵嬷嬷,你女儿的事,确实是侯夫人让我去办的,她怕你不相信,我是你的心腹,只有我去你才能放心把女儿交给她。” “其实从头到尾,侯夫人从来就没想让你女儿嫁给二公子,早在这件事闹大时,侯夫人就想要杀了你的女儿。” “她借口送你女儿去二公子那,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我不想再助纣为虐,所以才把这些事告诉给夫人。” 听到这,赵嬷嬷怎么还能不相信,想到是自己亲手把女儿送出去让人害死,巧慧那时该有多害怕,多恨自己! “分明是你儿子玷污我的女儿,我本不想让他负责,因为我们惹不起,可是你又找到我,坚持让我女儿嫁给二公子。” “如果不是为了我女儿,我怎会帮你做这么多恶毒的事,你害死了我女儿,还想让我替你隐瞒,你这个老妇怎会如此恶毒!” 赵嬷嬷怒吼着,起身扑倒朱老夫人,连打带骂的发泄着心中怨气。 这次朱老夫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福宁堂乱成一锅粥,朱思上前拉开赵嬷嬷,将朱老夫人护在身后。 朱老夫人被打的头破血流,惊恐的躲在朱思身后,只是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朱思竟然还愿意护着自己,第一次她对这个儿子心生愧疚。 “赵嬷嬷,你们母女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如今还想把做过的恶事推到我母亲头上,如今侯府留不得你了,冯管家,立刻将这恶妇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小蝶采薇,卖主求荣,立即送到军营充军妓!” 朱思弃车保帅,在赵嬷嬷说出真相前,将所有过错推到她一人身上。 赵嬷嬷等人被小厮拖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乱说话,生怕惹火上身。 朱思冷眼看向屋内众人,冷声警告道:“你们都听好了,给父亲和夫人下毒的凶手是赵嬷嬷,与侯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一丝不好的话传出去,一旦查出,本公子定然把他剥皮抽筋!” “是,奴婢等不敢胡言乱语!” 侯府下人纷纷应下,慌忙退了出去,唯有凌落仍旧冷眼看着朱老夫人。 “母亲,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朱思让小丫鬟扶着朱老夫人离开,转而看向凌落。 “夫人,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凌落莞尔一笑,看向寝室内将一切都听进心里的朱熹城。 “相公已经有了决断,何苦还来问我的意见,只不过我没有什么大事,倒是侯爷被害成这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 说罢,凌落转身离去,她丝毫不生气,因为她知道朱思在意这个母亲,只是将来他得知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朱思目送凌落离开,微微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寝室,却发现朱熹城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似看出父亲眼中的责备,朱思无奈叹了口气。 “父亲,儿子不孝,您别怪我,儿子已经有了弑父的罪名,不能再有个下毒害人的母亲,请您原谅儿子…” “更何况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儿子一直想得到她的认可,如今母亲出事,儿子却雪中送炭,母亲日后定会改变对儿子的态度。” 朱思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对,心中沾沾自喜,却没注意到朱熹城那绝望的目光。 朱熹城怎么都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在意朱老夫人,他更没想到,自己为儿子筹谋一生,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如今儿子竟帮着一个毫无血缘的人,来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即便朱熹城生气也不能怪朱思,因为他从没让朱思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如今他无法说话,没办法告诉儿子真实情况,幸好他留了后手,唯有依靠自己留的那封遗嘱,才能让朱思知道,他的母亲另有其人。 朱熹城自认为遗嘱是他留给朱思最后的筹码,却不知,那遗嘱早就被凌落偷梁换柱。 第91章 暗中挑衅 自从朱熹城出事,朱思顾不得添丁之喜,一连半月都在朱熹城床前尽孝,但朱熹城已经意识模糊,每日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 而朱老夫人终日躲在佛堂诵经,不肯踏出一步,美其名曰是为了朱熹城祈福,但实则她做贼心虚,根本不敢再见朱熹城。 虽然朱思已经警告所有人,不准有闲言碎语传出,可侯府上下都知道她的品行,即便不说,众人嫌弃的目光,足以让她羞于见人。 这日晌午,趁着朱熹城睡着后,朱思将冯管家叫到门外。 “朱询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给父亲害成这样,难不成想一直逃避下去吗?!” 朱思怒不可遏,父亲眼瞧着不行了,朱询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不肯露面。 “公子息怒,老奴已经打发好几波人去送信,可二公子就是不回来,老奴也实在没办法。” 冯管家无奈看着朱思,深深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朱询会这么狠心。 “不过老奴今日让人到相府打探消息,听说皇上前两日已经下令让二公子回来,想来用不了几天,二公子就能露面了。” “下去吧,有消息尽快告诉我。”朱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时,侯府小厮慌忙跑进院子,禀报道:“公子,皇上有旨,你快去前院吧,夫人和殷姨娘她们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朱思心里咯噔一下,如今父亲命不久矣的消息整个京都都知道,想必宣帝此次下旨,定然是宣布继承侯爵的人选。 如今,他们兄弟二人都做了不光彩的事,恐怕宣帝会因此动怒,想收回爵位。 朱思思来想去越发心中不敢,忙赶往前院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侯为国效忠多年,如今病魔入侵,命不久矣,侯爵之位恐要空闲,然,朱家二子品行不端,不堪担当侯爵之位。” “但朕感念永宁侯劳苦功高,依永宁侯之愿,让长子朱思一脉所生嫡长孙继承侯爵之位,钦此!” “让我的儿子继承侯爵之位?!” 朱思又惊又喜,若是由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那么父亲死后,这永宁侯的位子,顺理成章就是自己的了! 殷红听到这结果,恨得牙根痒痒,倘若自己早一步怀上孩子,这份荣耀就属于自己了。 可偏偏因为凌落的算计,害自己差点失去生育能力,如今凌落春风得意,而自己将来恐怕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凭什么?! 凌落感受到身后,有道怨恨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用想,她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只是殷红越恨,怨气越深,凌落就越开心。 江公公将圣旨递到朱思手中,笑呵呵的道:“恭喜朱公子,皇上可是保了永宁侯三代荣耀,你还不快领旨谢恩。” “多…多谢皇上隆恩!” 朱思接过圣旨,冯管家懂事的塞给江青一大袋金子。 江公公掂了掂怀中的钱袋子,意味深长笑道:“朱公子与其谢皇上,不如感谢太子,若非太子为您进言,恐怕就您和朱大人的所作所为,皇上早就把这侯爵收回去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 朱思惊讶一瞬,他以为父亲说太子殿下那已经打点好了,不过是安抚自己的话,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愿意为自己向皇上求情。 “怎么,朱公子是不相信本宫的实力吗?” 李宴舟带着侍卫进门,听到朱思质疑的语气,心中颇为不满。 “太子殿下误会,您是未来国君,臣子岂敢质疑!” 朱思慌忙解释,小心翼翼看了眼李宴舟,若非他主动到侯府,自己都没机会见李宴舟一面,他只盼着李宴舟不要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怒。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想必二位还有事要谈,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江公公向李宴舟行礼,算是帮朱思解围,得到李宴舟允准后,他才匆匆离开侯府。 “朱公子请起吧。”李宴舟撇了眼朱思,并没有想要继续为难他的意思。 “谢太子殿下,还请您赏脸到客厅喝杯茶。” 朱思狗腿般献殷勤,李宴舟也很给面子的跟他进了客厅。 落座后,朱思亲自端来最上等雨后龙井递给李宴舟,拘谨的站在一旁,不敢随意挪动。 他从未与李宴舟打过交道,不知他脾气秉性如何,贸然开口,说不定会惹他厌烦。 “朱公子坐吧,今后咱们可是要多接触的,这么拘谨实在见外。” 李宴舟说着,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撇了眼拘谨的朱思,有心想试探试探他。 朱思是个聪明的,听了李宴舟的话,当即拒绝道:“不敢不敢,殿下您是龙子,将来更是九五之尊,臣子惶恐,怎配与您说什么见外不见外的话,能为殿下效力是微臣的荣幸。” 李宴舟很满意朱思的态度,无意间注意到门外抱着团哥儿的凌落。 “朱公子真是有福气,有父亲在背后撑腰,如今又添了个嫡子,你这夫人更是凌将军的亲姐姐,这位凌将军可是父皇面前的红人。” “有这么大的靠山,朱公子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即便做过什么错事,日后想必也没人敢再提起。” 李宴舟意味深长的笑望着朱思,想看看他能否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朱思微愣,细思李宴舟的话,当即反应过来,拱手道:“任凭他是谁,若是有人不效忠殿下,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李宴舟轻笑一声,暗叹这朱思够狠,竟然对岳父一家毫无怜悯。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不过凌将军是个可造之材,若是能为本宫所用,将来朱公子的靠山也就多了一个,不是吗?” 朱思瞬间明白李宴舟这是想留凌羽效力,忙改口道:“是,臣子一定会劝说凌家,为殿下尽忠效力!” “朱公子为人通透,本宫很满意。” 李宴舟笑着举起杯,这朱思头脑灵活,有成大事的格局,只是做事莽撞,若将来好好调教,必然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院中,凌落看着朱思与李宴舟在客厅有说有笑,便知道这李宴舟是把朱熹城的话听进去了,不然怎会为朱思说好话,还主动过来与他见面。 “姐姐这个儿子生的真是时候,可算是保住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妹妹今后还要靠姐姐多多照拂。” 殷红说着,走到凌落身边想摸摸团哥儿的脸蛋。 “团哥儿饿了,奴婢抱他回去找乳母。”吴妈妈抢先一步接过团哥儿,丝毫不给殷红接触孩子的机会。 察觉吴妈妈有意防着自己,殷红正要发作骂人,凌落立即挡在她面前,不给殷红为难吴妈妈的机会。 “妹妹何必说的这么可怜,你还年轻,想要孩子自然很简单,不过姐姐倒忘记了,相公好像多日没去过你那了…” 凌落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之意,眸中更都是挑衅的神情,这段时间,朱思因为团哥儿的原因,夜夜休息在婷芳阁。 但因为凌落还未出月子,不能同房,可朱思为了和儿子在一块,宁可睡在客房也不愿去芍药庭。 殷红也因此有半月没见朱思,她本就着急想有孕,可偏偏有凌落从中作梗就是求而不得。 “夫人不要太得意,皇上只说相公的嫡长子才能继承侯爵之位,倘若日后妹妹我更得相公宠爱,又生下儿子,难保相公不会让夫人退位让贤。” 殷红洋洋得意望着凌落,朱思早就承诺过,等他成为侯爷的那一日,自己就是他的侯夫人。 第92章 牡丹花下死 凌落却被殷红的豪言壮语逗笑,她岂会不知朱思和殷红的算盘。 不过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朱思当上侯爷。 即便朱思日后走了狗屎运成为侯爷,可他又岂会放着自己永昌男爵嫡女不要,偏让一个庶女当夫人,殷红想的也太简单了。 前世,殷红能当上侯夫人,是靠朱思不用受制于人,完全可以庇护她。 但今世朱思若能再当上侯爷纯属侥幸,将来必然会受制于人,他不可能再像前世那般庇护殷红。 朱思是个聪明人,到时该怎么选,他心中自有较量。 “妹妹志向远大,但愿你能有这个本事,只不过没有孩子,说什么都是徒劳。” 凌落故意出言讽刺殷红,在她恼羞成怒骂人前转身离去。 “生个孩子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凌落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 殷红怒不可遏,恨不能用眼神将凌落母子千刀万剐。 这时,李宴舟和朱思从客厅出来,殷红立刻收敛情绪站到一旁,直到看着李宴舟坐着马车离开,才敢走到朱思身边。 “红儿,你在这做什么?” 朱思蹙眉看着殷红,不禁怀疑她是否偷听到自己和李宴舟的谈话。 殷红却自以为朱思是关心自己,轻笑解释道:“相公,妾身特意在这等您,有些事想和您说。” 瞧着殷红不像是偷听到自己的谈话,朱思慢慢放心下来,催促道:“有话快说,为夫还要去照顾父亲。” 殷红没注意到朱思语气中的不耐烦,反而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夫人还未出月子,如今婆母又不管事,团哥儿可是您的嫡子,如今皇上下旨赏赐爵位,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团哥儿的满月宴可要好好筹办,相公您说呢?” 听了殷红的提议,朱思这才想起儿子的满月宴,但殷红能主动为儿子大摆宴席,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欢喜。 “还是红儿贤惠,为夫这段时间只顾着照顾父亲,完全忘了这件事,既然红儿愿意操心,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殷红眼中冷意转瞬即逝,扬起妩媚笑容望着朱思。 “团哥儿是您的儿子,自然也是妾身的孩子,妾身怎能不惦记着,若是相公觉得红儿乖,不如今晚…” 殷红说着,手指轻轻勾了勾朱思的腰带。 然而,朱思却没有半分心思,轻握住殷红的手,说道:“父亲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为夫实在没有心思,你早点回去休息,有时间为夫会过去看你的。” 朱思在殷红手背落下一吻,转身匆匆离去。 “相公,你别走啊!” 殷红想拦住朱思,却脚下不稳摔了一跤,脚踝顿时肿了起来。 她本想借着受伤让朱思心疼,然而,朱思远去的背影,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啊!!” 殷红忍不住咆哮,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嫌弃自己,朱思明明很粘着自己,怎么游玩回来以后,就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了! 莫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 殷红轻咬朱唇,她知道朱思很看中子嗣,可如今朱思完全不给她机会,她也不能凭空捏出个孩子来! 殷红一发脾气,侍女们纷纷躲开,生怕自己会成为她的出气筒,渐渐地前院只剩下殷红一人。 “姨娘这么美的脚被扭伤,真是让人心疼…” 容貌俊秀的侯府小厮蒋白,轻轻抬起殷红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按摩。 殷红正在气头上,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然而抬头却瞧见一张花容月貌的俊脸,顿时火气消了一半。 “你是谁,竟敢随意碰我的脚,若是被大公子知道了,小心你的脑袋。” 殷红抬手戳了一下蒋白的头,却不像生气,反而更像是打情骂俏。 蒋白顺势握住殷红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果然,美人的手不仅好看,还很香…” “油腔滑调,真是胆大包天。” 殷红抽回手,媚眼娇嗔瞪了眼蒋白,起身想回芍药庭,然而没走两步,她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失去平衡,措不及防向后倒去。 蒋白上前一步稳稳将人拥入怀中,趁殷红没反应过来,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将耳坠摘了下来。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殷红顿时脸红心跳,看着蒋白叼着自己的耳坠,不由得心神荡漾。 瞧着为自己沉沦的殷红,蒋白面不改色心不跳扶稳殷红,握着耳坠转身离去。 “哎…” 殷红意犹未尽,下意识想叫住蒋白,但路过的小丫鬟让她瞬间恢复理智。 殷红吓得心惊肉跳,自己刚刚竟然在大庭广众和一个小厮举止暧昧,这要是被朱思知道了,恐怕会被打死的! “彩兰!你死哪去了!” 殷红努力平复心绪,焦急呼唤彩兰,若不是她乱走,怎么会让那小厮有调戏自己的机会! 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彩兰听到呼唤声,停留片刻后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姨娘,奴婢刚刚去给您准备热水了,今日天热,您等下回去好沐浴更衣。” 彩兰说的小心翼翼,希望殷红没有察觉自己在说谎。 殷红还沉浸在与蒋白在一起的感受中,并没有察觉彩兰的异常,只让她扶着自己回芍药庭。 然而,殷红刚进芍药庭,就看到蒋白正在院子里打理芍药花。 而蒋白只是恭敬的唤了一声姨娘,装作根本不认识殷红。 若不是殷红看见自己的耳坠,还挂在他腰间的束带上,她还真以为刚刚是场梦。 “那个修花的小厮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是谁?” 殷红进门便询问彩兰,目光时不时透过窗户望向蒋白。 彩兰装作没看见,垂眸回应道:“那是冯管家的表弟,名叫蒋白,是今日刚进府的,因为打理芍药花很有一手,所以就被派过来了。” “原来如此…” 殷红轻轻抚摸耳垂,仿若蒋白近在咫尺,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让她难以抑制乱跳的心脏。 忽而,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而来,眨眼间豆大的雨点落下。 蒋白站在廊下躲雨,但身上还是被淋湿,他微微扯开衣襟,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彩兰余光瞥见殷红时不时看向蒋白,轻咳一声,提议道:“姨娘,蒋白都湿透了,不如让他进来躲躲雨吧,这雨一时半刻恐怕不会停,若是着了风寒,恐怕冯管家会以为咱们欺负他了。” 殷红第一次觉得,彩兰说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但却装作不在意的挥手道:“那就让他进来避避雨吧。” 彩兰眼中划过一丝讽刺笑意,转身出门把蒋白带了进来。 “多谢姨娘怜爱,让奴才进来避雨,不过您这脚踝是扭伤了,不如让奴才为您揉一揉?” 蒋白赤裸裸的眼神,看的殷红脸红心跳,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旁边还有人在,竟然就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殷红轻咳一声,看向彩兰吩咐道:“我的脚扭伤了,你去前院拿着药膏来。” “奴婢这就去拿。” 彩兰应下,望了一眼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蒋白身上的殷红,拿着伞匆匆离开芍药庭。 然而彩兰一走,蒋白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直接抱起殷红朝着寝室走去。 殷红被他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在进门之前,忙推了一下蒋白的肩膀。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踏进这门,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听着殷红的警告,蒋白不为所动,反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为姨娘丢了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第93章 自寻死路 “春宵苦短,姨娘不要再耽误时光了…” 蒋白轻声诱惑殷红,见她眼神逐渐迷离,不再阻拦自己,径直冲进寝室将屋门紧闭,很快,屋内便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半刻钟后,彩兰拿回药膏站在门口,听着屋内令人作呕的声音,激动的紧紧握住纸伞。 殷红做出这样的事,无疑是自寻死路,她终于快要解脱了。 “姨娘他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齐刚的声音,彩兰下意识回头拦住他。 “没什么,姨娘来了月事,肚子不舒服正要屋里打滚,你去小厨房给她熬着红糖姜汤来。” “肚子疼怎么会事这个动静,怕不是有人贼人闯进来,我进去看看!” 齐刚有些不放心,想进去问问殷红,彩兰岂会让他坏事,忙把人推了出去。 “让你去就去,非要到姨娘寝室看一眼你才开心吗?” 彩兰不满的瞪着齐刚,齐刚察觉她语气间尽是醋意,不由得傻笑一声,转身去了小厨房。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声音,掩盖住那些令人恶心的声音。 彩兰在齐刚转身的刹那沉下脸,望着寝室冷笑一声撑伞离去。 … 电闪雷鸣,大风将佛堂窗户吹开,朱询被淋的如同落汤鸡,狼狈趴在朱老夫人身前。 “询儿,你这傻孩子怎么才回来?!” 朱老夫人看到儿子这模样,再装不了淡泊的样子,忙扶着儿子起来。 “母亲,我真的不敢回来,我怕皇上会废了我,我怕大哥他打死我,若不是皇上下令传召,我实在没办法,否则我才不肯回来!” 朱询在外面半个多月,吃不下睡不着,整日担心皇上会一道圣旨废了他的官位,但好在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皇上传召之时,他才能回来交差。 朱老夫人知道儿子心里苦,将人抱在怀中安慰道:“儿子,如今朱思继承爵位上板上钉钉了,咱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听言,朱询掀翻桌子,低吼道:“母亲,可让我眼睁睁看着大哥袭承爵位,我真的不甘心!” 朱老夫人拿着手帕为儿子擦着脸上的水珠,万般无奈叹了口气。 “母亲也不甘心,但咱们必须忍耐,如今他有皇上庇佑,但等些时日,让他们放松警惕,咱们可以从凌落母子身上下手。” 听了母亲的话,朱询顿时来了精神,忙追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做,儿子这次出行虽然有些发现,皇上已经不再生气了,不过看样子以后想向上升是不可能了。” “母亲我一定要坐上永宁侯这个位子,我不想在董家人手下委屈求全了!” 朱询苦苦哀求,接连受到惊吓,他早已没了从前的自信。 “母亲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只管照做就是,过来娘告诉你…” 朱老夫人将儿子拉到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朱询的表情,随着朱老夫人的话音落下,逐渐变得阴狠。 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阴霾才渐渐散去,阳光笼罩大地,蒸发地面流淌的雨水。 殷红面若桃花,一大早就来给凌落请安。 “姨娘今日来的好早,这脖子上是被蚊子咬了吗?” 凌落似笑非笑,看着殷红慌乱遮盖脖子的痕迹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昨夜下雨蚊子多,姐姐可要注意,别让团哥儿受伤了,如今他可是咱们侯府的宝贝。” 殷红扯了扯领子,盖住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昨天妹妹和相公提起,说要大办团哥儿的满月酒,不知姐姐可有什么要求吗?” 凌落没有再追问她脖子的痕迹,垂眸看着怀中的团哥儿。 “没有,妹妹看着筹备即可,只要不丢了侯府的面子就行,不过如今皇上下旨赏赐侯爵,想必满月宴来的人肯定来,姐姐我不能操劳,妹妹只怕要辛苦了。” 凌落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殷红却并未在意。 “既然姐姐也同意交给妹妹,那这件事就定了,妹妹今日就要开始筹备发请帖了,若是姐姐有什么要求,您只管打发人去告诉妹妹。” 达到目的,殷红不再逗留,起身带着彩兰离去。 吴妈妈示意小月,将殷红坐过的凳子扔了,转而看向凌落。 “夫人不打算揭发这件事?” “现在揭发有什么趣,等到种子生根发芽,那时再揭穿,岂不更有意思?” 凌落望向门外笑的开心,这个殷红真是自寻死路。 说话间,小月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夫人刚刚奴婢听福宁堂洒扫嬷嬷说,二公子回来了,人这会就在福宁堂,大公子把他打了一顿,听说大公子下手很重,要闹出人命了。” 凌落冷笑一声,讽刺道:“不用管,两个都死了才好,去外面告诉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 “奴婢知道了。”小月应声离去,跟着其他小丫鬟去福宁堂凑热闹。 此刻,福宁堂被围的水泄不通,朱询被朱思按在地上摩擦,任谁都拦不住。 多日不出现的朱老夫人,终于在儿子快被打死的时候出来了。 “思儿,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要打死他吗?” 朱老夫人一发话,朱思立即停下要再次落下的拳头。 “母亲,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早就一刀砍了他。” 虽说不解气,但朱老夫人开口,朱思还是选择放过朱询。 朱老夫人沉着脸,望着朱思训斥道:“你们两个谁都不用说谁,如今询儿既然回来,那就是知道错了。” “你这个做大哥的就该大度些,你父亲已经不中用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一块送去陪你父亲?” 朱思对着朱询冷哼一声,转身扶着朱老夫人坐到一旁。 “母亲,你怎么说这话,父亲若是不在了,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您消消气,儿子不追究弟弟就是了。” 朱老夫人如今也不敢和朱思对着来,见儿子得救,朱思又给了自己台阶,顺坡就下了。 “思儿,你是最孝顺,最懂事的,从前母亲对你太严厉,母亲禁闭这么久,已经想明白了,以前实在是对不起你,今后,定然好好补偿你,希望你给母亲一个机会。” “母亲,您别这么说,您也是为了儿子好…” 朱思激动的握着朱老夫人的手,他万万没想到,母亲只是半月不出门,再见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乖孩子,快起来。” 朱老夫人对朱思的态度完全转变,母慈子孝的画面,深深刺痛朱询的心。 “你们母慈子孝,只有我是多余的,从今以后我朱询,再也不是朱家人!” 朱询口齿不清的说着,怨恨的瞪了眼朱思和朱老夫人,一瘸一拐匆匆离去。 “母亲,您不追吗?” 朱思看着朱询远去,换做平时,母亲早就让人追出去,把人叫回来了。 可今日母亲竟然没有半分让朱询回来的意思,反而一直眼带泪水望着自己,好似真的对自己满怀愧疚。 “他自作自受,咱们何必管他,思儿,今后母亲可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了…你不会嫌弃母亲吧?” 朱老夫人潸然泪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思,那模样简直让人心疼,朱思从未见过母亲这样脆弱的一面,顿时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照顾您到老,更不会嫌弃您!” 朱思的承诺,让朱老夫人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只要得到了朱思的信任,日后她做任何事,都可以放开手脚了。 第94章 假意投诚 “有你这句话,母亲就安心了。” 朱老夫人笑的太开心,朱思却有些心里打鼓,朱老夫人态度转变的太快,又是在朱询出事的档口。 他很怕母亲对自己突然另眼相待,只是为了帮朱询解困,将来说不定又会像从前那般。 朱思想的太多忘了隐藏情绪,心中的怀疑都写在了脸上。 朱老夫人并没有急于求成,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一日两日能建立起来的。 ”对了,团哥儿快满月了,你打算怎么预备,这是咱们侯府的第一件大喜事,可要好好筹办才行。” 朱老夫人笑望着朱思,满月宴定然人多,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若是自己加以利用,想完全得到朱思的信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 见母亲如此在意自己的儿子,朱思心中欢喜雀跃,从前母亲可从未在意过自己的人或事,如今主动开口提起,实在是难得。 “红儿她昨日说想亲自筹备满月宴,母亲只管踏实休养身体,不用操心任何事,若是您想团哥儿,晚些儿子让人把他抱过来给您看看。” 听到朱思的提议,朱老夫人先是一喜,脸色顿时又垮了下去。 “罢了,儿媳坐月子本就累,之前因为赵嬷嬷的事,她肯定还在生气,等过些日子她好些了,我再去向她赔罪…” “不可!” 听到母亲要去给凌落赔罪,朱思顿时怒了。 “您是我的母亲,也是凌落的长辈,无论任何事,您都不应该向她赔罪,更何况夫人为人大度,过了这么久想必她已经不生气了,母亲只管放心。” 朱思轻声安慰朱老夫人,但心中却已经做好打算,避免凌落咬着不放,惹母亲不愉快,晚饭去见凌落时,提前讲好这件事。 母亲好不容易对自己有几分好脸色,可不能因凌落前功尽弃。 傍晚,朱思来到婷芳阁用晚饭。 “母亲今日说了许多话,提起赵嬷嬷做的错事,对你心怀愧疚,本想来给你道歉,但是被我拦住了,她到底是长辈,咱们做晚辈的自然要大度一些,夫人你觉得呢?” 朱思放下筷子,望向神色淡漠的凌落,母亲能有心想给她道歉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但愿凌落不要得寸进尺。 “相公说的对,做错事的到底不是婆母,只要今后大家能和平共处,妾身不会得理不饶人。” 凌落对着朱思温柔一笑,她深知朱老夫人不会真心给自己道歉。 若是诚心道歉,又岂会当着朱思的面说给自己赔罪,不过是演给朱思看的罢了。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朱思满意的点头,凌落能如此知情识趣,也是自己当初看上她的原因之一。 “夫人如此通情达理,为夫很开心,怎么说你也为我生了个儿子,只要你不太过分,今后我必然好好对你,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父亲那照顾,你慢慢吃吧。” 朱思态度傲慢,如赏赐般的口吻对凌落承诺,自认为凌落听了自己的话,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然而,凌落却神色淡然,一门心思都在团哥儿身上,像是根本没听到朱思的话。 这不禁让朱思有些恼火,但看着团哥儿突然对自己笑,心中想训斥的凌落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朱思又逗了会团哥儿,才赶着去了福宁堂。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凌落眼中尽是厌恶,朱思真以为自己还像从前那般,只是得到他几句好话就开心的不行。 现在她看朱思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更别提高兴。 不过她很好奇,朱老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转性,难不成是觉得朱询指望不上,终于知道朱思对她是真孝顺,所以才洗心革面了? 凌落下意识摇摇头,红唇勾起嘲讽笑意。 朱老夫人生性心狠,前世自己对她,比朱思对她还要好十倍不止,可她的心从没为自己而软过。 而朱思也不是朱老夫人亲生的,她绝对不会因为朱思,真的放弃亲生儿子,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其他目的。 凌落眉头微皱,暗暗思索这朱老夫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深夜,夏蝉声伴随着蛙鸣此起彼伏,阵阵微风袭来,凉爽之意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朱询跪在御书房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皇上,这图腾确实是贤妃母族所有,微臣绝对不敢乱说,若非微臣在万溪城周边盘查这么久,也不会遇到贤妃的亲弟弟,拿着印有这图腾的令牌号令那批兵马,微臣真的没有说谎!” 朱询心中惴惴不安,如今后宫中,唯有皇后和贤妃深受宠爱,这图腾令牌在贤妃弟弟手中发现的,很明显那些兵马是属于他的。 只不过,贤妃父亲霍邱文在朝中位于太傅,一介文官根本不需要招兵买马,真正需要这些兵马的人是周王。 霍家秘密训练那些兵马,无非是帮周王增添势力。 眼下朱询只盼着宣帝能相信自己,因为此事涉及太广,此事若被别人发现都是正常的,但唯独被自己发现,肯定会让宣帝起疑心,毕竟自己是太子的人。 而朱询想的这些事,宣帝心中都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抓到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能凭朱询片面之词,就去怀疑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宣帝心知朱询是太子的人,难保不是他们故意做了个局,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周王。 “无凭无据,朕就算相信你,也不能随意处置,你继续追查此事,若真的有证据,再来禀报朕。” 听到这话,朱询顿时松了口气,忙保证道:“微臣明白,定不会随意宣扬此事,还请皇上放心。” 宣帝微微点头,沉声道:“去吧,听闻最近永宁侯身子不大爽快,你不必急着追查此事,安心陪着永宁侯,其他事日后再说。” “微臣告退。”朱询如临大赦,忙起身离去。 江公公送人回来,见宣帝正沉思想事,避免打扰正想离开时,却被宣帝叫住。 “你去替朕办件事,把朱询发现的事,透露给太子。” “告诉给太子殿下?” 江公公不解的望着宣帝,迟疑道:“皇上您不是不想让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残杀,太子殿下这会正愁找不到王爷的把柄,这件事若透露给太子殿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宣帝沉着脸望向窗外,微微蹙眉。 “朕,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不闹大怎么判断朱询说的是真是假,不闹大怎么让霍家暗中做的那些事挪到明面上来,那些兵马若不早点解决,日后必会成心腹大患。” “是,奴才这就去办。”江公公连生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宣帝蹙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高悬的明月,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将来若是失去平衡,必然有一方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今日将此事告诉太子,他必然会极力追查。 霍家一旦察觉,必然会拼劲全力保住周王和那些兵力。 虽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无论伤的是哪一方,获利的都是自己。 宣帝面上逐渐绽放笑容,孩子们终究年轻气盛,总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 第95章 把脑子忘家了? 京都暗潮汹涌,玉门关外飞沙走石,荒芜的沙漠一望无际,偶尔有骑着骆驼的商队,行走在茫茫沙丘之上。 “守了这么久,这黎燕国完全没有要开战的意思,莫不是他们气数已尽,不敢打了吧?” 孙方成站在城墙之上,撞了一下身边的凌羽,心中抱着侥幸,觉得他们这次可以不战而胜。 凌羽在玉门关数月,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但却比从前更加有男子气概。 听到孙方成的话时,凌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黎燕国实力雄厚,与咱们对战已有五年,怎么可能会轻易休战,他们是因为之前那场仗耗费太多兵马,眼下正在养精蓄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动攻击,咱们要时刻警觉。” 孙方成撇了撇嘴,不满道:“那咱们都知道黎燕国正是虚弱的时候,为什么不打上去,那个参谋整日说等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从家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放家里了?” 凌羽蹙眉看着孙方成,他真后悔把这家伙带到这来。 “我说的不对吗?就应该趁他们病要他命才对!” 孙方成跃跃欲试,他本以为来这就可以上阵杀敌,谁知道来了这么久,连敌军的影子都没见过。 凌羽无奈至极,耐心解释道:“黎燕国实力比咱们强,连他们都需要停战整修,你觉得咱们不需要吗?” “更何况,咱们没有与楚霸国结盟,用咱们仅剩的这点兵力打上去,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话是我听到,若是换做旁人,有你好果子吃。” 凌羽气的抬脚踢向孙方成,被他轻易躲过。 “我这不只是跟你唠叨一下,别人我怎么会说。”孙方成笑着靠在城墙边,忽而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影,顿时警觉起来。 “谁在那?!” 凌羽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角落里的人影,竟有些眼熟。 “凌公子,咱们借一步说话,你姐姐有东西托我给你。” 暗处的慕容凤皇开口,凌羽听到是凌落有东西交给自己,立即走过去。 “哎,你认识他吗?小心点!” 孙方成拦不住凌羽,想跟过去又停下脚步,明显那人不想让自己掺和,不过还是小心翼翼躲在一旁偷偷观察。 “你是之前在茶楼的那个人。” 凌羽认出一袭黑衣的慕容凤皇,只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慕容凤皇。 但他只是猜测,若是冒然询问,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自己身处边关,倘若那些人知道凌家女儿和敌国皇子有瓜葛,必然会传到宣帝耳中,到时凌家危在旦夕。 “你记得我。” 慕容凤皇有些惊讶,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这小子竟然能一眼认出自己。 “公子身份尊贵,气度不凡,自然让人过目不忘。” 凌羽轻笑回应,坦然质问道:“不知姐姐有什么东西托你交给我,还是公子你故意接近姐姐,意图谋取昭和国机密?” 闻言,慕容凤皇眼眸微眯,难怪凌落突然怀疑自己接近她有目的,原来是这小子胡说坑自己! “这是你姐姐为我们求的平安福,她说如果我们能碰见,就将它转交给你。” 慕容凤皇将平安福随手扔过去,凌羽顺势接住,抽出中间的字条,竟是姐姐亲笔书写的‘吾弟平安’ 原本凌羽还以为是假的,却不想竟然真的是姐姐的亲笔,这个人到底和姐姐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谁,姐为什么给你求平安福,慕容凤皇你的身份特殊,若你对姐姐一再纠缠不休,定会给她带去麻烦,若你还算个男人,有事只管冲我来!” 凌羽怒了,他本就心疼凌落在侯府过得心力交瘁,若这人真的是慕容凤皇,他的纠缠岂不是让姐姐更加为难! “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慕容凤皇心生疑惑,他自问在外面时,从没人知晓自己的身份,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知道,定然会告诉凌落。 难怪,难怪凌落会担心自己和凌羽遇上,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听着他模棱两可的答案,凌羽心中断定眼前人就是慕容凤皇,当即抽出佩剑指向他。 “我姐心思单纯,你有心隐瞒她自然不会知道,我不过是猜测而已,但瞧你这态度很明显就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羽二话不说,冲上前与慕容凤皇打得不可开交。 慕容凤皇顾及凌落,对凌羽只防守不进攻,可凌羽却对他招招致命,很明显是被激怒了。 躲在一旁的孙方成,看着二人一言不合的打了起来,下意识出去帮忙,可即便凌羽和孙方成联手对抗,慕容凤皇依旧可以从容应对。 “速度太慢,虽然有天赋,但不会利用就等于没有!” 慕容凤皇说着,夺下孙方成的佩剑,将其踹翻在地,随即一个转身,将佩剑横在冲上来的凌羽颈间。 凌羽面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他们两个人都没打过慕容凤皇。 “记住了,动作要快,天花乱坠的招式没有用,对付敌人,只需一招致命。” 慕容凤皇故意将佩剑丢到孙方成,闪身来到凌羽身后,控制住他的双手,提剑朝着孙方成杀了过去。 “快躲开!” 凌羽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忙示意孙方成离开。 察觉到危险,孙方成捡起手边佩剑,下意识挥剑应对,一切都如慕容凤皇所想。 “仔细看,记住,我只教一遍。” 慕容凤皇踢了一下凌羽的腿,孙方成不等近身就被踹飞出去。 紧接着,慕容凤皇带着凌羽闪身至孙方成身前,孙方成来不及躲避,长剑直直朝着他胸口刺入。 “方成快跑!” 凌羽慌了,慕容凤皇带着自己速度太快,以孙方成的能力根本躲不开! 孙方成躲闪不及,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下意识紧闭双眼。 下一刻,慕容凤皇指尖微动,佩剑调转方向,剑柄重重戳在孙方成的胸口处。 凌羽吓出一身冷汗,转动身体想摆脱慕容凤皇的钳制,然而,慕容凤皇根本不给他机会,再次拽着他朝孙方成杀了过去。 孙方成像靶子一般站在原地,因为他发现慕容凤皇并没有恶意,反而是再教他们动作要领。 凌羽也渐渐反应过来,仔细感受慕容凤皇带动自己的招式和窍门。 见二人逐渐明白自己的用意,慕容凤皇欣慰一笑。 “每个人都有最致命的弱点,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点,哪怕以命换命,必须一招制敌,但有时候,你敢拼,对方却贪生怕死,你要赌的就是他会贪生怕死,而你,不会。” “只有坚信这一点,你才能赢。” 慕容凤皇说话间,又教了他几个动作,凌羽犹如醍醐灌顶,不用慕容凤皇支配,也能掌握一招制敌的要领。 慕容凤皇见他开窍,立即松手让他自行练习,凌羽却突然转身,提剑朝他杀了过来。 慕容凤皇闪身来到凌羽身后,双指一弹,凌羽手中佩剑被打落在地,随即将凌羽双手反剪在身后,又遏制住他的喉咙。 “没学会走,就想跑,急功近利,只有输得份。” 慕容凤皇松开凌羽,这小子虽然一点即通,但却有些年轻气盛,这可不是好习惯。 第96章 收买小舅子 “多谢赐教。” 凌羽羞得面红耳赤,拱手向慕容凤皇行礼,他不过才教了自己几招,可比自己这么多年学的要有用的多! 慕容凤皇微微挑眉,心中暗暗窃喜,小舅子竟然对自己道谢,那自己和丫头的关系岂不又近一步。 “我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教你,等下我要赶往京都,你可有话或者东西需要我帮你带回去?” 慕容凤皇装作好心询问,实则是想找个理由去见凌落。 “告诉姐姐,说我一切都好,无需挂念即可。” 凌羽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和家人说,但说再多也只会让他们担心,倒不如不说。 “哎哎哎!我也想送封信,看在我刚刚给你们当靶子的份上,公子能不能帮个忙?” 孙方成满眼期待的看着慕容凤皇,他也是跟着凌羽偷偷跑出来的,这里不能随意传讯出去,他出来这么久没有消息,爹娘一定急坏了。 “去写。” 慕容凤皇还有话想和凌羽说,当机立断支走孙方成。 “好嘞!”孙方成马不停蹄跑向城内。 凌羽目送孙方成离开,回眸望向慕容凤皇,疑惑问道:“公子并非坏人,为何屡次故意接近家姐,到底所为何事?” “你也不想她在侯府磋磨一生吧。” 慕容凤皇侧身望向皎洁明月,仅仅一句,便说到了凌羽的心坎上。 “我也不想,所以,我想帮她摆脱侯府,若她愿意,若我们有缘,我想娶她为妻,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慕容凤皇慢慢回头,认真望着凌羽,他想娶凌落的心思,在她第一次救自己的时候就产生了。 他被凌落的勇敢,聪慧,义气,善良,所吸引,尤其那句‘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让他至今难忘。 “你是黎燕国人,又是皇子,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姐也不会跟你去黎燕,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凌羽想到姐姐要跟慕容凤皇去异国他乡,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自己想保护她都没机会,下意识说出决绝的话,试图让慕容凤皇断了心思。 然而,慕容凤皇只是轻笑一声,态度却无比坚定。 “我知道,她不会跟我离开,但不努力尝试,她就一定不会和我离开。” “她从侯府离开之后,我会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倘若丫头真的不会爱上我,我会主动离开,绝不会让她为难。” “我心悦丫头,自然会以她的意见为重,也要拜托你,到时不要从中作梗,你只放心,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让丫头身陷险地。” 慕容凤皇态度诚恳,无论凌羽答应与否,他都要这么做,起码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信来了!信来了!” 孙方成拿着信跑过来,打断二人的对话。 慕容凤皇接过孙方成的信,看向还在纠结的凌羽。 “我先走了,对了,看在你是丫头弟弟的份上提醒你一下,这次和你对战的人虽然不是我,但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这次领兵的人最自负,最喜欢偷袭,不计后果猛攻,所以你想赢得这场仗,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罢,不等凌羽回应,慕容凤皇早已消失在原地。 凌羽惊讶不已,显然没料到慕容凤皇会把自家弱点亮出来,若真如此,那敌军肯定会输,这对慕容凤皇有什么好处? 原本嘈杂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凌羽耳朵灵敏,隐约听到极轻的脚步声。 但因为人多,所以即便脚步声很轻,但还是被凌羽给捕捉到。 “刚刚你们两个人说…唔…” 孙方成刚开口,就被凌羽捂住嘴拖到暗处。 “别出声,城外有人…应该是敌军。” 凌羽压低声音提醒,目光巡视城外,这会他们的人都在休息,只有极少数巡逻兵,而且也不可能去城外,眼下来人,定然是敌军。 而孙方成听了他的话,顿时兴奋起来,安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打了! “你自制的催泪弹带了吗?” 凌羽再次询问,他不清楚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如今他们的人还在休息,当务之急要先把敌方吓退,这样才能给自家兵马拖延时间。 “带了几个。” 孙方成从怀里掏出三个催泪弹,一股脑的全交给凌羽,随即拔剑准备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 凌羽打量一眼他们和战鼓的距离,随即提议道:“咱们兵分两路,战鼓在前面,但是有点远,等下我推你过去,然后我扔催泪弹下去,你尽快敲鼓报信,我数到三就开始推。” “来吧!” 孙方成收起佩剑,等着凌羽喊一二三。 “准备好,三!” 孙方成还没做好准备,刚听到三,下一刻就被凌羽推了出去。 “凌羽你大爷的!” 孙方成边骂边跑,凌羽也是迫于无奈,因为他自己注意到有敌军爬上城墙了。 “吃小爷一弹!” 凌羽一脚将敌军踹了下去,随即点燃催泪弹扔了出去,点点火光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明显。 敌军显然没想到他们会被发现,被催泪弹呛得自乱阵脚,同一时间战鼓被敲响。 鼓声振奋人心,昭和所有将士没有一刻迟疑的拿出兵器跑到城门外,将那些被催泪弹困住敌军抓了起来。 但这些敌军,不过是敌军先锋派出来试探的而已,当敌军先锋听到厮杀的动静,立即派领大批人马进攻。 凌羽骑马打头阵,带着众将士应战,尽管他第一次上阵厮杀,但却毫不惧场,百步穿杨,直接拿下对方先锋人头。 孙方成兴奋的像个猴子,在场上来回乱窜,他功夫不如凌羽,但速度极快,在敌军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他打翻在地。 大战一触即发,炮火连天,将原本漆黑的夏夜点亮。 慕容凤皇站在山崖上,眺望远方战场,薄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青吾有些不理解慕容凤皇的举动,好奇问道:“殿下,您为什么把大皇子的短处告诉给凌羽,咱们这场仗会输的。” “输了岂不是更好。” 慕容凤皇神色淡然,沉声道:“这场仗若是我上,必然可以攻破昭和国防,一举拿下昭和京都,可大皇兄偏偏耍手段,哄得父皇把这次领兵的任务交给他。” “既然他能耍手段,为什么我不能算计他?只要他输一次,今后父皇绝不会再把这些事交给大皇兄做,想从我手里夺权,他还是太天真了。” 慕容凤皇没计较从前大哥三番两次算计自己,但这次,他竟然惦记上自己手中的兵权,这无疑是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早些年,黎燕国不过还是个人人欺凌,需要给楚霸国进贡的小国家,是他十三岁上阵杀敌,几次出生入死,一点一点把黎燕国土壮大,让那些人不敢再来侵犯。 如今,眼瞧着自己可以吞并昭和国,大皇兄却突然冲出来,想要坐享其成,可没自己领兵抗战,黎燕国什么都不是。 更可笑的是,父皇竟然答允大皇兄,只要他赢了这场仗,就会封他为太子,全然不顾自己的脸面,甚至想借此打压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慕容凤皇嗤笑一声,好像所有人包括父皇都忘记了,黎燕国能有今天,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既然这些人都想打压自己,那他就放手让他们去做,看看没了自己的兵马支撑,他慕容永鸿能坚持多久。 第97章 急成盼妻石 慕容凤皇虽然生气,但知道此番就算昭和国赢了,对黎燕国的损失也并不大,不如就趁次会机,让那些人好好看清楚他们的能力到底如何。 青吾心知慕容凤皇心中的委屈,自家殿下处处为皇上,为黎燕国着想,可皇上却一直偏心大皇子。 此番回黎燕国都见皇上,殿下搅黄了昭和国与楚霸国的结盟,本是大功一件。 可皇上却避重就轻,训斥殿下乱闯昭和国,给黎燕带来麻烦,还顺势夺走殿下一部分兵权交给大皇子。 “皇上这次做的太过分,但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撂挑子,借口能力不足,出来游山玩水,可万一皇上趁机打压皇后及您外祖家势力怎么办?” 青吾不担心慕容凤皇,会因为皇上的偏心就此自暴自弃,他只担心殿下一时疏忽,真的让皇上计谋得逞。 闻言,慕容凤皇轻笑摇头道:“外祖家族立业之时,连皇祖父都是个襁褓婴儿,他们家族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父皇根本扞卫不动,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对,那咱们现在去哪,去找二皇妃吗?” 青吾笑看着慕容凤皇,如今他撂挑子,自己没了琐事缠身,也轻松许多。 提及凌落,慕容凤皇冷漠的面容逐渐松懈。 “走吧,青白在前面等咱们汇合。” 慕容凤皇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厮杀的战场,毫无留恋带着青吾离去。 … 战争打响,频频有急报送回昭和京都,宣帝每次接到战报,都是战战兢兢,因为他深知自家实力如何,这场仗很有可能失败。 但出乎宣帝意料的是,每次传来的都是捷报,只不过黎燕国人多势众,即便赢,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可即便如此,对于宣帝来说,能用这么点兵力,夺回两座城池,已经是不容易了。 宣帝一高兴,赏赐如流水般送往凌家,人人都知道,凌羽在前线屡次立功,这次若赢了回来,官职必然更上一层楼。 侯府内,因明日是团哥儿的满月宴,侯府上下都在紧张筹备。 凌落是凌家嫡女,外人不知凌落与家中断绝关系,如今凌家如日中天,即便不邀请,也会有人不请自来。 凌落得知弟弟获胜的消息,也为弟弟感到高兴,只是她有些好奇,弟弟若真与慕容凤皇对战,怎么会赢的这么轻松? 这日晌午,凌落在院中抱着团哥儿晒太阳。 吴妈妈带着两个小厮进入院中,禀报道:“夫人,冯管家派来两个小厮,说近日来土匪横行严重,避免他们夜袭闯进来,将这二人分到婷芳阁做守卫。” “嗯,带他们下去教规矩吧。” 凌落淡淡看二人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并未将二人放心上。 “二位小哥跟我来吧。” 吴妈妈将二人带下去学规矩,乔装易容后的慕容凤皇,见凌落没认出自己,不禁有些急了,但避免被赶出府,他只能带着青白乖乖离开。 直到入夜时分,青白和慕容凤皇一直守在婷芳阁门前。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青白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暗叹这若大侯府怎么还不给饭吃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忍着。” 慕容凤皇瞪了一眼青白,一天了,他都没和凌落说上话,还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认出自己,他急的都成盼妻石了,这臭小子还惦记着吃! “还有,不是告诉你,别再叫我殿下,叫黄大哥。” 气归气,瞧着青白可怜巴巴的样子,慕容凤皇随手扔给他一条肉干。 “谢谢黄大哥!” 青白满足的嚼着肉干,偷偷看了一眼院内,眼巴巴的盼望着凌落能快点出来。 吴妈妈端着饭菜从院外回来,看到青白鬼鬼祟祟的,蹙眉训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点规矩,怎敢随意偷看?” “嬷嬷别误会,我就是有点口渴了,想讨杯水喝,求嬷嬷可怜可怜吧。” 青白嘿嘿傻笑,他并未易容,本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即便说谎话也不会被怀疑。 吴妈妈被他撒娇卖乖的样子逗笑,心软道:“今天确实热,你们两个稍等,我让人送水来给你们喝,这两日厨房有些忙,晚一点你们的饭菜就会送来了。” “是,多谢嬷嬷体谅。” 青白几句就把吴妈妈糊弄过去,一脸骄傲的看着慕容凤皇,却换回一记白眼。 屋内,凌落担心弟弟,面对一桌美食也没有胃口,哄睡团哥儿独自到院子里散心。 “大哥…夫人出来了…” 青白小声提醒慕容凤皇,但他听到凌落脚步声时,就已经知道是凌落出来了,只是院子里还有其他小丫鬟在,慕容凤皇不敢随意开口。 看着慕容凤皇窘迫的样子,青白忍不住偷笑道:“堂堂黎燕国二皇子,沦落到给人家当小厮,还这么畏首畏尾的,能不能拿出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来,再说不上话一会夫人都睡了,属下真替您着急!” 青白一脸的幸灾乐祸,慕容凤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找揍?” 青白乖乖闭了嘴,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凌落,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学了两声猫叫。 慕容凤皇不知道这小子想做什么,正想制止,只见凌落一脸好奇走了过来。 “哪来的小猫,叫的这么难听…” 听到凌落的嘀咕,慕容凤皇忍不住笑出了声。 青白撇了撇嘴,哀怨的看着慕容凤皇,帮他把人引出来,竟然还嘲笑自己,早知道不帮他了! 凌落听不到声音正要回去,青白忙示意慕容凤皇快说话。 “夫人,您的东西掉了。” 慕容凤皇胡乱找了个理由,凌落闻声低头看去,却并未见自己掉东西,不禁疑惑看向慕容凤皇。 “丫头,是我…” 慕容凤皇晃了晃手里的平安福,熟悉的称呼和声音,让凌落瞬间认出眼前人,难怪刚刚看着就觉得很眼熟。 “你怎么在这,这就是你本来的样貌吗?” 凌落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慕容凤皇,瞧着他五官端正,小麦色皮肤,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他没戴面具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样貌不太一样。 “不是,我易容了,你弟弟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让她们先离开。” 慕容凤皇说着,眼神示意凌落她身后的那些小丫鬟。 “你们等等。” 凌落嘱咐一句,转身看向吴妈妈等人,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吴妈妈留下,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 吴妈妈虽然疑惑,但很明显凌落想把她们支走,只能让小月带着小丫鬟们回房间。 “你们跟我进去说话吧。” 凌落将慕容凤皇和青白带进客厅,吴妈妈有些不解的看着凌落。 “夫人,您把他们带进来做什么?” 凌落将吴妈妈推到门口,低声说道:“吴妈妈,我晚点再和你说,你先去外面守着,若有人来记得提醒一下。” “那您小心点。” 吴妈妈不放心的看了慕容凤皇二人一眼,转身来至门外,顺手将门关好。 “弟弟让你传什么话了?!” 凌落迫不及待的追问慕容凤皇,自从凌羽离开,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仅自己担心,爹娘也很担心。 “他说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慕容凤皇轻声回应,眼巴巴的看着她,希望她也能关心一下自己。 “那就好,他平安就好。” 凌落心中很相信慕容凤皇,尽管没有任何信物,也没有怀疑他的话。 第98章 红杏出墙? “这位是上次你受伤时,送你过来的那位公子吧,你们怎么会来侯府做小厮?” 凌落好奇打量二人,她可不相信慕容凤皇装扮成这样,只是来帮弟弟传话的。 “丫头还是那么聪明,我这次过来想要在这常住,但需要一个不被外人怀疑的身份,丫头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慕容凤皇试探的询问,他不过是随意找个理由,想留在凌落身边,暗暗祈祷她不会拒绝自己。 闻言,凌落毫不犹豫答应道:“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也应该回报你,不过...你能保证你要做的事,不会让我的家人受到牵连吗?” 凌落受慕容凤皇恩惠,理当报答,她只是害怕会牵连到家人。 “我保证,绝对不会,而且只要你不说,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的身份。” 慕容凤皇生怕凌落不信,立即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凌落莞尔一笑,有了他的保证,自己也能安心些。 ‘咕噜~’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坐在一旁被馋的直流口水的青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太饿了没忍住...” 青白尴尬的解释,接触到慕容凤皇那想揍人的目光时,下意识朝着凌落身后躲了躲。 “饿了,那快吃吧,正好我也没什么胃口,这些菜都没动过,不过好像有些凉了,你别介意。” 凌落将饭菜推到青白面前,瞧着他与弟弟年纪相仿,不由得心中一阵柔软。 慕容凤皇黑着脸望向青白,怎么丫头关心他比关心自己还多! “多谢夫人!” 青白顶着慕容凤皇要吃人的目光大快朵颐,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跟着主子东奔西走,好久没吃的如此好吃的饭菜了。 还是跟着二皇妃靠谱,顿顿有肉吃,殿下眼光真好啊! 慕容凤皇实在没眼看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好像自己虐待他了似的,忍不住暗暗踹了他一脚。 青白吃痛,却不肯放下手中的猪蹄,一脸真诚看着慕容凤皇。 “主子你干嘛踢我,想吃就自己夹,这又没有外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慕容凤皇咬牙切齿的说着,望向凌落尴尬的笑了笑,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真后悔带这个吃货出来。 凌落忍不住被逗笑,看着慕容凤皇窘迫的模样,贴心的转移话题。 “这么说,如今黎燕国不是你领兵,那弟弟他真的是靠自己的能力打胜的?” 凌落既惊讶又欣慰,她原本以为是慕容凤皇手下留情,才让弟弟屡次获胜。 “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不相信那小子似得。” 慕容凤皇单手扶额,满眼宠溺的望着有些兴奋的凌落。 凌落揉了揉微红的小脸,轻声道:“我自然相信弟弟,只是我知道他若是与你交战,定然是不成的,这几次传回捷报,我一直以为是你手下留情。” “不过依你看,我弟弟和现如今黎燕带兵之人对战,可有胜算吗?” 凌落到底有些紧张,若是上战场的人慕容凤皇,哪怕是弟弟输了起码能保住性命,可眼下她不清楚对方实力,还是很担心弟弟的安危。 慕容凤皇神色认真,望着凌落安抚道:“这点你放心,这次黎燕国派到前线的人,都是和你弟弟一样,初出茅庐的新人。” “其实来这之前我试探过,比起头脑和身手来说,你弟弟更胜一筹,所以你不用担心,更何况你应该接到他打赢的消息,还怕什么呢?” 慕容凤皇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放心到凌落这来。 “虽然有捷报,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不过有你这番话,我也不用日夜愁思了。” 凌落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不知为何,她竟对慕容凤皇的话总会莫名信任。 “既然放心,那就先吃点东西,当心身体,你可一点都没胖。” 慕容凤皇心疼得紧,夹了些青白没来得及碰过的饭菜递到凌落手中,见她想要拒绝,率先开口道:“我在前线留了眼线,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弟弟的事,就乖乖吃饭。” “那你也一起吃吧。” 凌落无奈笑了笑,接过筷子吃起来,但也是因为青白吃的太香,竟不知不觉勾起自己的食欲。 吃饱后,凌落望着慕容凤皇二人,轻声问道:“对了,既然你们要留在这,不知明日能否帮我照顾点团哥儿,明日要办满月宴,虽然我已经安排好了照顾他的人,但你们识毒,身手也好,这人多眼杂的,保不齐我安排的人会有疏漏。” “放心,那小子交给我了!” 青白拍了拍胸膛,抢在慕容凤皇前面开口应下。 “有我在,没问题。” 慕容凤皇微微挑眉,看着身心放松的凌落,只希望她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才好。 “那就先多谢二位了。” 凌落发自内心的轻笑着,完全没注意到慕容凤皇那炙热的目光。 “大公子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夫人这会应该睡下了,容奴婢通报一声!” 门外,吴妈妈焦急的声音响起,慕容凤皇和凌落相视一眼,随即拎着青白的衣领,顺着后窗跳了出去。 “公子您先等等...” 朱思对吴妈妈的阻拦心中起疑,一脚踹开屋门,带着怀疑的目光望向四周。 “相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门都被踹坏了。”凌落故作镇定,望着朱思质问。 朱思没有答话,绕着屋内转了一圈,看着儿子安稳在床上睡着,回身目光落在客厅饭桌上。 “刚刚吴妈妈不是说你睡了,怎么一个人用饭,都没让旁人伺候着?” 朱思落座看着那些残羹剩饭,这可不像是凌落一个人吃的。 凌落坐在朱思对面,笑望着他反问道:“明日就是团哥儿的满月宴,他是早产儿,能平安无事到现在,妾身非常开心,所以晚上就多吃了些。” “因为饭菜太多,所以也让吴妈妈和小月她们一起吃了些,怎么相公因为妾身吃的太多,所以不开心了?” 凌落淡然的望着朱思,他在想什么,自己心中一清二楚,无非是怀疑自己红杏出墙,在屋里转悠一圈没找到他心里的‘奸夫’所以拿话试探自己罢了。 朱思见凌落没有半分心虚之态,渐渐放下心中疑虑,换上一副笑脸。 “夫人想多了,为夫只是好奇而已,这么晚过来,我是想和夫人商量点事。” “这不明日是咱们儿子满月宴,我想亲自去岳父那一趟,请他过来吃杯喜酒,毕竟这是他的亲外孙。” 闻言,凌落心中冷笑,这朱思竟然还没断了心思,不过也对,眼下凌家如日中天,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朱思这么喜欢攀附权贵,更不会舍弃这层关系了。 “我看相公还是不必去了,难道你不知,早在半个月前殷姨娘就给父亲下帖子了,原本父亲气消的差不多了,谁知妹妹她自作主张送帖子过去,反而再次惹恼了父亲。” “后来我再让人送帖子回去,父亲说我们父女情份已断,日后也不必再来往,还把我送去的礼品都扔到了大街上。” 凌落眼眶续泪,说到最后哽咽起来,这还要多亏了殷红瞒着朱思自作主张,这么好的拱火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 果然,朱思听了这番话,暗暗攥紧了拳头,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殷红是蠢货,凌耀辉本就因自己纳她为妾生气,殷红竟然还巴巴的送东西过去,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添乱么?! 第99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 朱思本就眼馋凌家地位水涨船高,殷红这番举动,再次把他想巴结凌家的机会给毁了。 “简直是胡闹,她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送帖子去岳父那?!” 朱思越想越气,怒气冲冲朝着芍药庭而去。 “妹妹年轻不懂事,相公你可别和妹妹生气...” 凌落装作担忧的追了两步,站在门口看着越走越快的朱思,顿时笑出了声,不用想也知道,殷红肯定又会受到一番训斥。 提心吊胆的吴妈妈,在屋内东张西望了一下,却不见慕容凤皇二人,不禁有些疑惑。 “刚刚那两个小厮呢?他们不是在屋里和您说话吗?” “从后窗出去了,吴妈妈,你跟我进来。” 凌落将吴妈妈叫进了寝室,认真嘱咐道:“那二人其实是父亲派来帮我的,而且他们刚从前线回来,知道弟弟的一些事,所以以后他们做什么,你尽量不要插手,若是需要帮助,你尽可能的帮他们一把。” 听到这番话,吴妈妈顿时放下心来,感叹道:“原来是这样,老爷到底是惦记夫人您。” 凌落笑而不语,她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给吴妈妈,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 翌日,阳光明媚,侯府人满为患,戏曲的歌声,掺杂着众人谈话声热闹非凡。 殷红忙里忙外照顾着府内大小事宜,累得疲惫不堪,而凌落抱着团哥儿,轻松自在的和朱思一同在前院招待客人。 几位官家妇人,围在凌落身边逗着团哥儿,团哥儿倒是一点都不怯场,好奇的大眼睛乱转,时不时‘咿呀’一声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大理寺少卿汪海家的夫人,宋玉洁,怜爱的摸了摸团哥儿的脸蛋。 “这孩子白白嫩嫩的,瞧着身子一点都不弱,哪里有早产儿的虚弱感,孩子能这么健康,凌夫人这一个月来,肯定没少费心照顾。” 虽然是客套话,但凌落知道,这些人没有质疑孩子月份不对,毕竟孕妇七八月早产寻常事,当初自己又让人将意外摔倒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有这个‘意外’就更没人怀疑了。 “是这孩子懂事,虽然早来些日子,但肯吃爱睡觉,再加上江姨开的补药滋养,这身子到比寻常婴儿强上一些。” 凌落满眼柔情望着怀中团哥儿,这时,朱老夫人从人群外走至凌落身边欢喜大笑。 “这可是我朱家的嫡长孙呦,快让我抱抱孙儿,自他生下来,老身还没抱过呢!” 朱老夫人一改往日嫌弃,不住口的夸赞着团哥儿,只是她话里话外都暗示众人,凌落从不让她抱孩子,这不禁让众人看凌落的眼神都变了。 凌落将孩子交给朱老夫人,大庭广众之下,晾她也不敢做什么手脚,但她这番话表面上是喜欢团哥儿,实则是想抹黑自己的名声。 “婆母前段时间忙着游山玩水,回来之后父亲就病了,您一直在佛堂礼佛,儿媳每每去给公公请安总见不到您,可见您忙着为公公祈福,哪有时间照看孩子。” 凌落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朱老夫人脸色骤变,众夫人也都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说也是,侯夫人最近忙得很,听闻家中出了不少事,竟还有闲心出去游山玩水,真是好悠闲。” 人群中不知谁出声嘲讽,朱老夫人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朱老夫人暗暗瞪了一眼凌落,她本想给凌落在众人心里,树立一个恶媳妇的形象,谁知竟被她拿朱询的事反驳回来了。 近些日子,朱询的事渐渐平息,已经没什么人流传,如今凌落又提起,无疑是让她当众丢脸。 凌落瞧着朱老夫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至极,谁让她犯贱挑衅自己,如今当众被嘲讽,她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宋玉洁和朱老夫人有些亲戚关系,不想看她下不来台,好心解围道:“是啊,这段时间侯府出了不少事,正好用今日这喜事冲一冲,将来都是顺遂的好时候了。” “是,托宋夫人吉言。” 朱老夫人顺着宋玉洁给出的台阶赔笑,这时朱思走过来,接过团哥儿交回到凌落怀中。 “母亲年纪大了,你怎能让她一直抱着孩子,也不怕累着母亲。” 朱思当众训斥凌落,丝毫不顾及她的体面,他这番举动,无疑让众人更加同情凌落,家中有个耍心眼的恶婆婆,又有个只顾着母亲的丈夫,真不知凌落这日子,今后要怎么熬下去。 当众人以为,凌落会怨天怨地痛哭流涕时,她却一脸淡然。 “相公这话可是错怪妾身了,刚刚婆母还当着大伙的面说,她是第一次抱孙子,若是妾身不让抱,让诸位把妾身当什么人了?” 朱思面色阴沉,很不满凌落当众反驳自己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宋玉洁瞧着气氛不太对,上前一步打圆场。 “可不是么,这团哥儿俊俏的可爱,哪个会不喜欢呢,这小模样像极了他舅舅,将来必然也是个为国争光的大将军!” 汪海在朝中颇有威望,夫人们也都很给宋玉洁面子,见她出来打圆场,纷纷符合她的话。 可朱思的脸色却始终难看,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像凌羽了,他不过是侥幸打了几场胜仗,有什么好得意的,将来自己成了侯爷,他还不是要巴巴的凑上来讨好自己! “公子,刚加的几座席已经摆好了,咱们现在开席吗?” 冯管家急匆匆过来请示,今日宾客异常多,足足填了三桌才将将放下。 朱思收敛情绪,对众人笑道:“大家请到宴客厅用饭吧,今日是从扬州请来的厨子,连太后都夸赞过,大家也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闻言,众人三三两两的前往宴客厅,凌落也抱着团哥儿前往宴客厅,只是她并未注意到朱老夫人那阴森的笑容。 凌落还未到宴客厅,路过花园时,怀中的团哥儿突然哭闹起来,周围竟冒出几条银环蛇来。 “夫人小心啊,有蛇!” 吴妈妈最先发现有蛇,护着凌落往后退去,只是她只顾着前面,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也围上来银环蛇。 眼瞧着银环蛇要朝自己扑上来,凌落稳定心神,看准时机一脚踩在蛇头上。 “这可怎么办,快来人呐!” 吴妈妈驱赶着银环蛇,边大声呼救,然而现在人都去了前院,根本没人听见她的呼救。 瞧着蛇越来越多,凌落心知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自救。 “吴妈妈,你抱着团哥儿冲出去!” 凌落将团哥儿交给吴妈妈,脱下鞋子拍打那些银环蛇,不顾自己被咬伤,将吴妈妈推了出去。 当吴妈妈抱着团哥儿跑出毒蛇包围圈时,那些毒蛇竟像是听到命令一般,立即追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凌落意识到这些毒蛇突然出现,并非是偶然,而是冲着团哥儿来的! 然而,吴妈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没跑两步就要被银环蛇群追上。 “吴妈妈小心!” 凌落边跑边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青白从天而降,向四周撒下一把雄黄粉,银环蛇群瞬间消散。 看到这一幕,凌落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慕容凤皇及时出现,抱住凌落将人扶到一旁休息。 然而,他却发现凌落唇色发紫,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凌落的手腕被银环蛇咬伤了! 第100章 辜负信任 “夫人怎会中毒,您不是给她吃了避毒丹吗?!”青白跑过来看到凌落的状况面色骤变。 “避毒丹在她体内只能有三个月的效用,这都过了多久了!” 慕容凤皇万分懊恼来迟一步,掀开凌落的衣袖要为她吸出毒血。 “别...有毒...” 凌落想推开慕容凤皇,但因蛇毒发作,身体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慕容凤皇不顾阻拦,俯身吸出毒血,凌落神色恍惚,但看他不顾危险,拼命为自己吸出毒血的样子,心狠狠颤抖着。 毒血被清除干净,慕容凤皇从怀中拿出两颗解毒丹,自己服下一颗,将另一颗喂给凌落。 “这是解毒丹,对银环蛇最有效,放心吃。” 凌落模糊中听到慕容凤皇的话,费力吞下解毒丹,苍白的脸色逐渐好转。 但慕容凤皇脸色却越越来越黑,微微抬头充满戾气的瑞风眸,紧盯着花园某处,眼中露出浓烈杀意。 片刻的休息后,凌落因及时服下解毒丹,体内毒素完全被清除,已然面色如初逐渐恢复体力。 然而,青白抱着团哥儿,却无意间发现团哥儿手里捏着一个白色丸子,拿在手中闻了闻,顿时被呛得咳嗽。 “这是蛇果做成的香丸,哪来的这东西?!” “那东西有什么不对劲吗?” 凌落被吴妈妈扶着走至青白身边,她怎么不不知道团哥儿何时手里有这东西的? 听到青白的话,慕容凤皇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香丸,顿时眉头紧蹙。 “这香丸是用大量蛇果提炼制作出来的,是普通香丸效用的十倍,而银环蛇最喜欢这东西的香味,会因它而疯狂,所以刚刚那些蛇才会追着你们咬。” “不可能!” 吴妈妈下意识否认,解释道:“咱们院子里从不用什么香丸,都是用花果香代替熏香,这蛇果更不是寻常之物,咱们院子里根本没有的!” “今天,都有谁接近你们了?” 慕容凤皇侧身看向凌落,今日他自己 青白冯管家叫去前院帮忙,完全没机会到凌落身边保护,原本以为有轻伞照顾不用担心,谁知还能出这样的岔子。 凌落仔细回想,团哥儿今日除了自己就是吴妈妈抱着,朱思虽然抱过,但他是孩子的父亲,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儿子。 而殷红今日忙得团团转,就算是她做的,彩兰也会及时告诉自己,而其他人接触团哥儿时,都是自己紧盯着的。 等等... 凌落脑海中想起一人,只有她抱团哥儿时,是离开过自己视线的,难怪她今天一改常态,执意要抱团哥儿,原来是想害团哥儿被蛇咬。 “我知道是谁做的,青白麻烦你帮我把这东西,放到一人身上,尽量别让她发觉。” 凌落说着,从青白怀中接过团哥儿,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青白立即拿着蛇果香丸匆匆离去。 “还想去前院?你应该休息一下。”慕容凤皇见凌落额头冒虚汗,明显很累,不想她再去前院应付。 “不,我要亲眼看着她自食恶果。” 凌落坚持要去前院,但见慕容凤皇担忧的目光,故作轻松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晚些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谢礼。” 目送凌落走远,慕容凤皇微微握紧拳头,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凌落,明知道她身边危险重重,竟还掉以轻心,更可恶的是,他被信任的心腹,背叛了。 “滚出来。” 慕容凤皇一声低吼,轻伞出现在他身后,眼中明显有一丝慌乱。 “轻伞见过殿...” 话音未落,慕容凤皇抽出腰间软剑,转身砍掉轻伞一只胳膊。 “殿下...您为了那个女人,废了属下?!” 轻伞倒地痛呼,鲜血顺着她的手指喷涌而出,但让她难过的不是没了胳膊,而是慕容凤皇竟然为了凌落,废了自己。 慕容凤皇垂眸,冷漠的望着痛苦不堪的轻伞,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你好像忘了,留在本殿下身边的人,唯一的要求是什么。” “是服从命令...” 轻伞瞬间瞪大眼眸,自己受罚,不仅仅是没有保护好凌落,而是自己没有服从慕容凤皇的命令,这就等于背叛他一样恶劣。 “殿下,属下会尽力保护好凌落的,求您别赶属下离开...” 轻伞面色惨白,慕容凤皇从不惩罚下属,如今他能对自己下此狠手,说明今后他已经把自己当成外人,甚至不会再重用自己,并且会赶自己离开。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一次失信,一生不见,给彼此留些颜面,今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慕容凤皇对轻伞已经心寒,若非对轻伞极其信任,自己也不会把凌落交给她保护。 轻伞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凤皇离去,想要起身去追,却被两名死士先一步蒙住眼睛带离侯府,再睁眼时,已经来到城郊树林中。 “我跟在殿下身边二十余年,殿下怎么会赶我走,只要他消气了,他就不会赶我走的,他不会的...” 轻伞双眸通红望着眼前的青吾,任由身边死士绑她包扎伤口,直到现在,她都不相信慕容凤皇不要自己了。 “轻伞,你越界了。” 青吾望着狼狈的轻伞,无声叹了口气,她是殿下身边唯一信任的女属下,没想到,她还是和外面那些姑娘没区别。 “我哪里越界了,我就是觉得凌落她配不上殿下,一个残花败柳,弄虚作假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殿下!”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错,都是凌落的错,是她水性杨花,嫁了人还要勾引殿下,是她的错,她就该死!” 轻伞不甘心的怒吼,在她心里,慕容凤皇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没有人能配得上他。 如果凌落那样的女子都能和慕容凤皇在一起,那自己为他守身如玉多年,尽心尽力帮他,凭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是自己?! “如果她都能配得上,为什么我不可以,殿下身边独留我一人,这难道不是他的偏爱吗?” 轻伞满腹不甘,激动的诉说着心中埋藏已久的话,从前站在慕容凤皇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样貌才华身家集一身得人。 可他为什么偏偏喜欢凌落,她人不漂亮,身后也没有势力帮他,为什么就不看看自己呢! “你错在不该质疑殿下的命令,你更错在不该让凌落置身险地,完全辜负了殿下对你的信任。” 青吾苦口婆心劝说,但见她仍然执迷不悟,蹲下身将她那条断臂放在她怀中,沉声提醒。 “殿下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做事,你应该非常清楚,劝你摆清自己的位子,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殿下喜欢,无需任何理由,她就是我们心中的皇妃,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们都要保护的皇妃。” “可你,犯了最致命的错误,殿下把这么重要的人交给你保护,而你却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我们谁都救不了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去找沈神医吧,他或许能帮你接上胳膊。” 青吾拍了拍轻伞的肩膀,带人消失在深林中。 然而,轻伞却没有把他的劝说和警告听进心里,心中只有对凌落的怨恨,对没有得到慕容凤皇的不甘。 寂静森林中,一袭黑袍掩面公子,走至轻伞面前,向她伸出手。 “恨吗?想报仇的话,跟我走。” 第101章 自掘坟墓 轻伞抬头看向来人,眼中尽是犹豫。 黑袍公子见她犹豫不决,再次俯身质问道:“他宁可要一个残花败柳,都不要你,难道你就认命输给那样一个女子,你就不想站在慕容凤皇身边吗?” “我...想。” 轻伞目光坚定,慢慢将手搭在黑袍公子手上,如同抓住了新生的大门。 … 侯府前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但来宾却不是完全为了恭贺朱思喜得麟儿。 凡是见过团哥儿的人,无不夸赞,都有意无意的将话题从孩子身上拐到凌羽那。 这让朱思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他这个父亲难道丝毫不值得提起,那个毛头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凌落坐在一旁强忍笑意,她看出朱思不甘心,也不敢在人前表露,他心里也很清楚,弟弟这次回来,官位肯定要晋升的,他怎么敢得罪。 “哎呦!” 朱老夫人忽而惨叫,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上前查看。 朱思离她最近,正想询问发生何事,却发现自己脚边一条银环蛇爬过。 “怎么会有蛇?!” 朱思的话让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四散走开。 慕容凤皇第一时间,拉着抱着孩子的凌落远离朱老夫人。 “怎么会有蛇,快去保护孙儿!” 朱老夫人故作惊慌,想当众保护团哥儿,让朱思都觉得她是个好祖母,以此获取信任。 然而,抬头却发现凌落早已抱着孩子远离席位,她根本没办法按照预想的演下去。 与此同时,朱老夫人觉得身体阵阵发寒,腿部有灼烧的感觉,身体一软瘫坐在地。 朱思察觉朱老夫人面色不对,想到刚刚爬走的银环蛇,立即掀开裙子,发现她腿部已经有被蛇咬的痕迹。 “母亲被蛇咬了,快去把陈太医请过来!” 朱思大喊着,然而银环蛇却越来越多,众人被吓得纷纷后退,蛇群将他们母子二人团团围住。 凌落冷眼旁观,望着面如死灰的朱老夫人,没有半分搭救的想法,若不是刚刚有慕容凤皇和青白及时出现,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快去拿雄黄粉来!” 冯管家大喊着,将桌上的酒洒在那些银环蛇上,掏出火折子扔到地上。 大火瞬间被点燃,银环蛇群被烧的滋滋作响,朱思和朱老夫人也被火烤的万分痛苦,但好在银环蛇惧怕火,不敢再靠近。 等下人拿来雄黄粉时,将仅剩的银环蛇群驱散,剩下零星几条毒蛇,但都被小厮拿着刀剁成两节。 陈太医今日受邀也来到侯府,听到消息从男宾宴客厅跑了过来。 “怎么是银环蛇毒,快把毒血吸出来,不然侯夫人可是要命丧黄泉的!” 陈太医话一出,朱老夫人脸色瞬间煞白,朱思见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二话不说将毒血吸了出来。 陈太医同时拿出寻常解毒的丹药喂给朱老夫人,随即用衣服紧紧绑住她的小腿,避免蛇毒顺着血液流向其他地方。 “她的腿,废了。” 慕容凤皇低声在凌落耳边幸灾乐祸。 “自掘坟墓。” 凌落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有些惊讶慕容凤皇给自己吃的药简直太厉害。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咬的手腕,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难受的感觉了,而朱老夫人却面临要废一条腿的下场,若是没有他的药,自己恐怕也会没了一条胳膊吧。 ... 朱老夫人被几名小厮抬回福宁堂,青白混迹其中其中,趁着众人慌乱,将放在朱老夫人袖中的蛇果香丸悄悄拿了出来丢进水中。 凌落安抚好宾客,让吴妈妈抱团哥儿回了婷芳阁,便前往福宁堂查看情况。 大概是陈太医的解毒丸,并不足以完全解毒,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凌落瞧着朱老夫人的腿已经完全黑了。 “这怎么回事,陈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啊!” 朱思急的团团转,扯着陈太医的衣襟催促。 陈太医两手一摊,无奈道:“朱公子稍安勿躁,并非微臣不救人,实在是这银环蛇毒太过凶猛,如今想要让侯夫人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有办法就快治啊!” 朱思还没意识到严重性,陈太医迟迟不敢下手,犹豫不决道:“想要让侯夫人活下去,需要截断她的一节小腿,别无他法。” “不行…” 朱老夫人已经神志不清,但听到自己要断一条腿,下意识开口拒绝。 朱思自然也不想让她失去一条腿,转身有对陈太医发难。 “你可是太医,医术高明,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微臣…实在束手无策…” 陈太医无奈摇头,若是有其他办法,他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 “还请朱公子尽快做决定,半个时辰内不截断腿的话,侯夫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陈太医的话,让朱思的心咯噔一下,回头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朱老夫人,心中犹豫不决。 母亲不想截肢,但醒了知道是自己拿主意,肯定会怪自己,他来之不易的亲情,恐怕就要葬送在这了。 朱思抬头看向凌落,忽而计上心头,开口询问道:“夫人,你觉得该如何?” 慕容凤皇察觉朱思的盘算,轻轻扯了扯凌落的衣袖,想提醒她有诈。 凌落微微挑眉,她也看出朱思这是又要让自己背锅,不过她非常愿意做这个决定。 “以妾身看,为救母亲的性命,断腿是必行之策。” 听到这话,朱思瞬间放心,回头看向陈太医,催促道:“夫人已经同意,陈太医快快动手吧。” “是,一会可能过于血腥,还请各位出去吧。” 陈太医说罢,叫来药童为自己打下手。 凌落转身出门,慕容凤皇不解问道:“明知道有诈,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凌落轻笑道:“她今日害我和团哥儿性命,我断然不会再留她,我想整垮侯府,不如就先拿她来开刀,我也是真不想再装什么好儿媳了…” 凌落语气淡然,完全看不出动了杀人的心思。 “你这个小狐狸。” 慕容凤皇轻笑一声,不禁感叹这丫头,究竟是怎么顶着这么无辜的脸,说这样很辣的话,还面不改色的,真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时间渐渐消逝,一直到傍晚时分,侯府宾客已经渐渐离开。 朱老夫人的性命也终于保住了,凌落看着那条被拿出来的断腿,不知道朱老夫人醒来,知道自己成了残废,会激动成什么样。 “姐姐还有心思笑吗?” 殷红从凌落身后走来,见她脸上似有笑意,不禁感叹道:“等婆母醒了,若知道是姐姐做决定让陈太医断腿,你可有苦头吃了。” 刚从寝室出来的朱思,听到殷红的话,上前拽着凌落的手腕,怒斥道:“母亲都断了一条腿,你还有心思笑?” 慕容凤皇正欲上前推开朱思,凌落却先他一步甩开朱思的手。 “为什么不笑,我这样说也是为了保住婆母的性命,若是因为一条腿丢了性命,那才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不孝。” “若是婆母醒了真的生气,相公可以派人过去找我,我自会向婆母说明缘由。” 凌落淡淡扫了一眼朱思和殷红,带着慕容凤皇转身离去。 “她…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当众不给相公你面子…” 殷红有些惊讶,不禁怀疑凌落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对朱思这样爱答不理的。 朱思也同样疑惑,冷哼训斥道:“谁知道她发什么疯,现在没时间理她,你去准备着补品给母亲,别再拿次品糊弄!” 第102章 卸磨杀驴 “妾知道了…” 殷红暗骂朱思小气,这点事竟然记到现在,当她去侯府库房拿补药时,刚到门口却遇见蒋白,吓得她小脸微变,忙把人拉到角落里。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来找我,也不怕被人看见。” 殷红轻靠在蒋白怀中,娇滴滴的笑着,并未发现蒋白有些难看的脸色。 “这不是想你了…” 蒋白敷衍着,微微侧身对着角落暗处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角落里两道身影闪过,殷红陷在柔情蜜意里,完全没注意。 “姨娘你怎么来这了?都说侯夫人身体不适,你不用照顾吗?”蒋白小心试探殷红,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她病了,我这不是来给她拿药,两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快点咽气,平白浪费多少好东西!” 殷红冷哼怒骂,她一心都在蒋白身上,并未细想蒋白找她怎么会到库房来。 蒋白托起殷红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俯身在她耳边诱惑道:“他们越是病着,不是能更好的展现姨娘贤惠,更何况我看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左右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酥麻感席卷全身,殷红轻咬红唇保持清醒,若不是还有事要做,她还真想和蒋白共赴巫山。 “别闹…现在可不行。” 殷红轻轻推开蒋白,恋恋不舍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蒋白拽回怀中。 “姨娘你也太狠心了,拱完火就想跑。” 蒋白委屈巴巴的嘀咕着,趁着殷红迷离之际,偷偷将库房钥匙放回到她的衣襟中。 殷红误以为蒋白要作妖,忙按住他要抽回去的手,娇嗔道:“你真是坏透了,眼下人多眼杂的不方便,等天黑了,你再去我那…” 殷红欲拒还迎,推开蒋白转身离去。 蒋白没再挽留,反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趁着无人发现他的踪迹,匆匆离去。 殷红到库房,摸了摸衣袖却不见钥匙,转而看向门口等候着的彩兰询问。 “库房钥匙呢?” “钥匙一直在您那,奴婢不曾见过。” 彩兰轻声解释,殷红微愣,下意识以为今日人多眼杂,自己把钥匙给弄丢了,忙四下翻找。 藏在殷红衣襟的钥匙,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地上,彩兰忙捡起交给殷红。 “还以为丢了,你跟我进去拿点东西。” 殷红打开库房门,瞧着库房内摆放着几个大箱子,不禁有些疑惑,这段时间筹备满月宴银子消耗不少,怎么瞧着东西好像还多了。 “最近库房有人打开过吗?” 殷红低声询问彩兰,上前打开箱子,发现里面都是琳琅满目的珠宝。 彩兰上前一步,拿过账本交给殷红,解释道:“姨娘您忙糊涂了,今早各家送来的贺礼都放到这了,这上面记录了东西的来源,还是您让冯管家亲自送来的。” 听到彩兰的提醒,殷红这才想起来,随意将账本碰到一旁。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这点小事怎么记得住,你去挑些好的补药给婆母送去,估摸着婆母这身子,恐怕又要废些银子照顾,若不是今日满月宴收了不少贺礼,今后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殷红语气颇为不满,她好似才明白凌落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把掌家权交给自己,大概是知道侯府银钱短缺,所以才把这烫手山芋给自己。 彩兰正想安慰殷红,忽而齐刚从门外跑了进来,焦急道:“不好了姨娘,放印子钱的张力在后院门口了,说您今天不连本带利把钱还了,就要闯进来把事情捅到公子那去!” “什么?!不是说好过两天,他们急什么!” 殷红慌了,害怕张力真的把事情捅到朱思那,忙让齐刚带人将几箱子金银珠宝,偷偷抬到后院交给那放印子钱的人。 跟在后面的彩兰一脸疑惑,她竟不知殷红何时借的印子钱! ... 后门处,张力点好了银子,目光猥琐的望着殷红。 “姨娘真是有魄力,这么多银子一下都拿出来了,日后若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 见他想对自己动手动脚,殷红抬手就是一巴掌。 “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主意,今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嘴巴也给我闭紧了,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殷红警告张力一番,害怕被人瞧见说不清,独自一人匆匆离去。 “他奶奶的,这个骚娘们,竟然卸磨杀驴!忘了当初借钱的时候,是怎么讨好老子的,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以后最好别落在老子手上!” 张力揉了揉被打发麻的脸,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彩兰走在最后面,听到张力的咒骂声,不满的瞪着齐刚。 “姨娘借印子钱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彩兰脸色难看至极,她没想到殷红会防着自己,若不是今日偶然碰见张力上门要银子,她还被蒙在鼓里。 听到心上人的质问,齐刚窘迫的挠了挠头,一脸为难道:“姨娘吩咐不让人知道,若不是张力闹上门来,这事只有我和姨娘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晓得,我也是听命行事,你别生气。” 闻言,彩兰脸色缓和许多,沉声问道:“姨娘掌家日子也不短了,我也在一旁看着,侯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去借印子钱度日,更何况这一年间,姨娘克扣了多少下人的银子,这些银子都弄到哪里去了?” 齐刚看了一眼彩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谎称不知道。 但彩兰很了解齐刚,一眼看出他知道这些事,只是不肯告诉自己罢了。 “也对,你是姨娘的心腹,我只是外人,这些话怎么能告诉我…” 彩兰轻声叹息,满眼落寞的望了眼齐刚,转身去追殷红。 “哎等等!” 齐刚见她生气,忙把人拽住,安抚道:“你怎么是外人,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并非我不想告诉你,你也知道姨娘的脾气,我若是告诉你,怎么有好果子吃。” “而且,我也是故意瞒着你的,这件事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你知道没好处的。” 齐刚有些无奈,他没想到彩兰如此激动,只是心中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彩兰这么在意这件事。 知晓齐刚是为自己着想,彩兰脸颊泛起红晕。 “我知道你护着我,为我好,只是这印子钱碰不得,姨娘做这事有多危险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 彩兰一番为殷红着想的话,打消了齐刚心中的疑虑。 “自从姨娘掌家以来,不知填补进去多少银子,可她哪来的那么多钱,只能倒卖嫁妆,本可安全度日的,谁知那批人参被查出了问题。” “虽然公子没再追究,但让殷家那边亏空了不少,他们时不时的利用姨娘母亲,要挟姨娘拿银子。” “姨娘没办法,被逼急了只能去借印子钱,可这利息太吓人,姨娘从侯府库房拿出不少东西变卖,克扣下人的钱也都贴补到这上面了。” “这不今天满月宴接到的贺礼,堪堪填上这个窟窿,若是没今日这满月宴,恐怕姨娘这辈子都还不上这些银子。” 齐刚无奈叹息,当初他也是劝过殷红的,只可惜她不听,自己反而挨了顿骂,他自然也不敢再管。 彩兰微微攥紧拳头,心中暗叹实在可惜,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殷红已经把银子还完,恐怕就算揭发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处。 第103章 见色起意 “可是姨娘为还债已经把库房搬空了,日后还是缺银子,难不成还要去借吗?” 彩兰试探着套齐刚的话,若是殷红还有其他动作,自己也能及时知道。 齐刚叹了口气,无奈道:“哪里还敢借,不过姨娘前几日吩咐我,想把京都内的成衣铺和首饰铺都卖了。” “那两个铺子地段不错,价钱能卖的很高,但一时半刻的,也没人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所以还没卖成。” 听到齐刚的叙述,彩兰暗自惊讶,这两个铺子可是侯府唯一的收入来源,若是卖掉可就真的断了财路了,殷红胆子也太大了! 齐刚见彩兰不说话,忙拉着她的手嘱咐道:“我和你说的这些,姨娘都不准我告诉别人,你若是说出去,我可就离死不远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闻言,彩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更何况我们不是说好攒够银子,明年要成亲的,你死了我嫁给谁去?” 齐刚听到这话,顿时傻笑起来,兴奋的抱着彩兰转了个圈。 彩兰瞧着齐刚如此高兴,心里却有些愧疚,自己对他确实有些好感,但自己也利用了他,等事情结束,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快回去吧,若是晚了姨娘又要骂人了。” 齐刚没有注意到彩兰的情绪,瞧着已经不见殷红的身影,忙拉着她朝芍药庭跑去。 … 入夜,凌落回到婷芳阁,只觉疲惫一直休息到晚饭时分。 “夫人该用晚饭了。” 慕容凤皇拎着食盒站在客厅,担心的望向寝室方向,凌落已经睡了一下午,晌午闹了半天她也没吃多少东西,不禁担心她会胃疼。 吴妈妈见饭菜送来了,轻轻敲响寝室屋门。 “夫人,醒醒吧,吃点东西再睡,不然半夜会饿的。” 屋内传来嘻嘻嗦嗦穿衣服的声音,片刻后屋门被打开,凌落睡意惺忪走出来,不顾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完全没注意到慕容凤皇在旁边。 “吴妈妈,我好困啊…不吃行吗…” 凌落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看的慕容凤皇心狂跳不止。 真想亲哭这丫头! 慕容凤皇的目光太过炙热,凌落似有感觉般回头,四目相对,凌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恢复以往淡然的神态。 “你怎么没去休息…” 凌落有些窘迫,被慕容凤皇看到自己幼稚的一面,好羞耻! 慕容凤皇摸了摸鼻子,自己要是去休息了,哪里看得见丫头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担心你的身子,想看看你体内的蛇毒有没有清理干净。” 慕容凤皇看了一眼吴妈妈,示意她到门口守着。 吴妈妈是个会看眼色的人,不等凌落吩咐就主动站到门外侯着。 “睡一觉感觉舒服多了,应该没事了。” 凌落小脸微红解释着,但还是乖乖把手腕递给坐在旁边的慕容凤皇。 “以后若有危险,一定要站在我身后,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慕容凤皇满眼心疼的望着凌落,语气坚定,目光热烈的让凌落不敢与他直视。 “知道了,你怎么比吴妈妈还啰嗦,快把脉…” 凌落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强行转移话题。 慕容凤皇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严肃的面容逐渐松动,换上轻松的笑容。 “确实没事了,但毒素入体,终究消耗元气,把这吃了,能帮你恢复元气,还可以美容养颜。” 慕容凤皇递给凌落一颗,金色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药丸,不用问便知是好东西。 凌落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吃下,慕容凤皇微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信任自己,心中不禁欢喜雀跃。 “看你也是医术了得,那为什么每次受伤都跑到我这来?” 凌落满眼疑惑望着慕容凤皇,那避毒丹和今日的解毒丸,可是连太医都拿不出来的好东西。 慕容凤皇轻咳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见色起意,为了接近她故意装弱的吧。 “医者不自医,丫头没听过这话吗?快点吃饭吧,等下该凉了。” 慕容凤皇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试图转移凌落的注意。 凌落感觉慕容凤皇的医术,好似在江姨之上,想向他求教一些问题。 慕容凤皇却怕暴露心中真实想法,避而不谈医术之事。 这时,青白闻着菜香从屋外进来。 “是不是开饭了?!” “就知道吃,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慕容凤皇无语的望着青白,这家伙跟着自己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怎么到了这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除了吃就是吃。 青白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道:“我已经调查出来,是那个老妖婆让人做的蛇果香丸,就在城郊外的小作坊里。” “我已经把他们抓了,认证物证,供词都有,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还有那蛇果香丸让我扔湖里了,那东西遇到水就没有效用了,不会伤着别人,二位放心。” 青白笑着解释一番,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饭桌上的美食。 因凌落喜爱荤菜,所以每餐肉菜很多,青白又是无肉不欢的人,看到一桌美食实在挪不开脚。 慕容凤皇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别在这丢人现眼,出去吃你的饭。” “我不!” 青白一屁股坐在慕容凤皇身边,哀怨的望着他。 “侯府下人的饭菜难吃死,一点荤腥都没有,说好的有福同享,您在这大鱼大肉,怎么舍得让属下去吃那些残羹剩饭!” “别逼我抽你…” 慕容凤皇极力忍耐着想抽青白的冲动,若不是怕自己太过暴力把丫头吓着,他早就揪着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揍一顿了。 青白撇了撇嘴,转个身躲到凌落身后,不怕死的,笑嘻嘻的看着慕容凤皇,他似乎找到了拿捏慕容凤皇的方法! 凌落被青白的样子逗笑,看向慕容凤皇解释道:“侯府饭菜确实不好吃,我这都是小厨房单做的,等下我告诉吴妈妈一声,让你和小月他们一起吃。婷芳阁上下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你去拿碗筷来一起吃吧。” 凌落最后一句是对着青白说的,青白一听这话,麻溜的跑出去拿碗筷,还贴心的给慕容凤皇也拿了一副。 但青白还是很识相的,独自夹了一些饭菜到院子里吃,给慕容凤皇腾出与凌落单独相处的空间。 因青白的举动,慕容凤皇打消要修理他一顿的想法。 晚饭后,冯管家匆匆赶来,见慕容凤皇也在屋内,但瞧着他正收拾碗筷,也因为有急事并未起疑心。 “夫人,你快去福宁堂吧,侯夫人醒来知道腿断了,对着公子打骂不休,得知是您做决定,吵着嚷着让您过去,公子实在没办法,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凌落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朱思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好,我过去看看。” 凌落摸了摸发鬓上那支珍珠银簪,随即起身跟着冯管家前往福宁堂。 … “这个黑心肝的娼妇,竟然敢害我断腿,休了她,不,乱棍打死她!” 凌落到福宁堂时,听到朱老夫人还在歇斯底里的怒骂着,朱思等人都被轰到院里站着。 可凌落并未因为这些话而愤怒,因为蝼蚁垂死前的挣扎,是最精彩的。 第104章 害人终害己 “难道婆母觉得,儿媳不让太医为你医治,眼睁睁看着你被蛇毒害死,这样就是好心了吗?” 凌落进门,一番话怼的朱老夫人哑口无言。 事实就是如此,要腿还是要命,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朱老夫人不过是借题发挥,想处置凌落,把团哥儿放在身边抚养。 “思儿在,侯爷也在,凭什么你做决定,你就是想害我!” 朱老夫人恶性难改,不知为何,她就是看凌落不顺眼,无论凌落怎么孝顺,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究竟是我想害你,还是你想害死我们母子?” 凌落冷冽的目光紧盯着朱老夫人,屋内只有她们两个,她也不需要再装软弱。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朱老夫人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被凌落的目光看的心发慌,完全不敢和凌落对视。 “你真的不明白吗?那蛇果香丸,不就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吗?” 凌落不紧不慢的拔下珍珠银簪,在朱老夫人惊恐的目光中走到床边,朝着她的脖颈处浅浅刺了一下,猩红的血点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凌落满意轻笑,又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到与蛇果香丸极其相似的东西,朱老夫人下意识向后退去,被蛇咬的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在她喊出救命之前,凌落率先开口提醒。 “你最好不要叫人进来,否则,我会把这东西涂在你身上,只怕你的宝贝儿子还没来得及进来,你就已经被咬死了。” 想到自己会被蛇群缠身咬死,朱老夫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生生将求救的话咽了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老夫人声音颤抖,她从未见过凌落这样狠辣的一面,实在令她毛骨悚然。 “我倒想问问,你要做什么,竟然用蛇果香丸来害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和团哥儿了。” “不知道我究竟怎么惹你了,要让你下这么狠的手。” 凌落眉头微蹙,重生以来,她也不曾主动害人,可朱老夫人依旧如同前世那般心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呢? “你都知道了?是你害我被蛇咬的!” 朱老夫人恍然大悟,她以为是自己接触过蛇果香丸,所以才会被咬,但凌落的话,很明显是早就知道了。 “害人终害己,不过是我发现了蛇果香丸,也是我让人把那东西还给你的,只可惜那些蛇只要了你一条腿,你知道我有多想让它们咬死你吗?” 凌落浅浅一笑,目光却像淬了毒一般,紧紧盯着朱老夫人。 “我已经查出你让人在城郊的小作坊里,做了那蛇果香丸,只要我把证据送到有司衙门,你今后恐怕要在牢里度过一生了。” 凌落慢慢靠近朱老夫人,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自己现在就想让她尝尝被万蛇咬死的感受。 朱老夫人吓得浑身颤抖,匍匐在床边哭喊。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狠心,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 凌落目光忽而变得很狠辣,扯着她的头发向后拽,迫使朱老夫人看着自己。 “你觉得我会怕报应吗?即便有,你作恶多端,也该是你先有报应,你对我和团哥儿下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你不狠心吗?” 瞧着朱老夫人被吓傻的样子,凌落慢慢松开她的头发,轻笑一声,讽刺道:“不过你不喜欢团哥儿也正常,毕竟他不是你的亲孙子。” “你…你什么意思,团哥儿不是思儿的孩子?!” 朱老夫人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当然是相公的孩子。” 凌落好笑的看着朱老夫人,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的意思是,朱思不是你的儿子,团哥儿,自然也就不是你的亲孙子了。” 朱老夫人呼吸一窒,她想了千百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凌落会知道这个埋藏许久的秘密。 “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 朱老夫人不断呢喃着,觉得凌落是在唬自己,可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觉得她好似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着朱老夫人的质问,凌落轻笑道:“我的目的是什么?自从殷红进门那一日起,我无时无刻不想让侯府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只可惜我那时还不够强大,没有这个能力,只能讨好你们,装作贤惠,当初为了假意讨好你,送你的那套珠宝,其实是假的。” “能让人绝育的补药,我知道是朱思给我喝的,所以我故意给殷红喝,朱思三番两次做事不成,前程尽毁也是我算计的,他差点在牢中丢了性命,也是我让人做的。” “包括朱熹城,他的身体日渐衰败,不仅仅是因为你下的毒,我也让人做了些手脚,不过,有你一马当先,就算查出来也牵扯不到我头上。” 凌落的声音如同鬼魅,每个字都让朱老夫人惊心动魄,原来侯府一蹶不振,都是被凌落一手算计的! “你怎么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侯府垮了,我们死了,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处,别做梦了!” 凌落不屑冷笑,目光紧盯着朱老夫人。 “我不需要好处,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让你们痛苦,让你们死。” “你也可以告诉朱思,我做的一切,不过只要你透露半句,我也会说出,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但若是朱思知道,你给他下毒,害他今后会毒入五脏,不治而死。” “你说以朱思那么心狠手辣的性格,若是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想到从前你的所作所为,会放过你和朱询吗?” 凌落笑靥如花,仿若一朵带刺的玫瑰,每根刺都穿透朱老夫人的心脏。 “不说,我绝不会说的,求你不要告诉朱思,求求你…” 朱老夫人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她最在意朱询,一旦这个真相被朱思知道,他们母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想让秘密公之于众,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了,朱思很听你的话,把这个给他吃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凌落把手中的药丸放到朱老夫人手中,朱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蛇果香丸。 “这是什么?” 朱老夫人颤抖着手,险些抓不住药丸。 凌落没有回答,转身走出寝室,看着院中正休息的朱思,说道:“相公,婆母有话和你说。” “你把母亲劝好了?” 朱思有些惊讶,小心翼翼看了眼屋内,却见朱老夫人坐在床上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嗯,母亲理解我的孝心,所以不生气了,是吧婆母?” 凌落侧身看向朱老夫人,温柔体贴的模样,落在朱老夫人眼中,如同黑白无常正向她索命。 “是…思儿,你过来…” 朱老夫人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药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绝不能受凌落胁迫,想要活,想要儿子活,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朱思走到床边,朱老夫人把药递给他。 “听说你给母亲吸出了毒血,把这个吃了吧,对你有好处。” 朱思不疑有他,虽然好奇这东西的来历,但朱老夫人情绪刚刚稳定,他也不敢多问,当即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这药丸是…” 朱老夫人想告诉朱思,这药丸是凌落给的,可说话声却戛然而止。 第105章 撞破奸情! “母亲您怎么了?” 朱思愣愣看着拼命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母亲。 朱老夫人死死抓着朱思的胳膊,拼了命的指着凌落,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您脖子怎么有伤?!” 朱思见到朱老夫人受伤,忙唤来冯管家去叫太医,转身对凌落质问道:“母亲怎么受伤了,是你做的?!” 见朱思怀疑凌落,朱老夫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凌落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妾身也不清楚,刚刚我出去时婆母还没受伤的,相公你进来的时候婆母还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蛇毒未清原因啊?” 闻言,朱思心中疑虑消除,母亲确实是在自己进门才突然不能说话的,不可能是凌落做的手脚。 见凌落三言两语就被排除嫌隙,朱老夫人焦急万分,她发不出声音又不会写字,根本没办法告诉朱思真相。 凌落就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朱老夫人,幸而早就猜到她不会轻易被自己要挟,所以早早做了防备。 自己的珍珠银簪上被涂了银环蛇毒,剂量刚好可以让她失去声音,这还是刚刚吃饭时,慕容凤皇无意间提起的。 朱老夫人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凌落算计了,而自己的愚蠢作为,很有可能会害死朱询,激动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瞧着被吓昏的朱老夫人,凌落心中冷笑,自己没想那么快把真相告诉朱思,让朱老夫人那么快死,那还有什么意思。 凌落来至门外,彩兰趁着众人不觉,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夫人,今夜蒋白会到芍药庭与她私会,芍药庭所有下人这会都睡得深沉…”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凌落淡淡应下,眼带嘲讽的望着屋内急的团团转的朱思。 什么青梅竹马,她原以为朱思和殷红的感情密不可分,不过短短几月,殷红就按耐不住了找了别的男人,如今看来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彩兰悄悄离开福宁堂,却没注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齐刚。 … 折腾一个时辰,经过陈太医的救治,朱老夫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蛇毒的原因,今后无法正常说话。 朱思因白日喝了许多酒,此刻守在床边昏昏欲睡。 凌落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故作善解人意道:“相公,今日你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下,今夜妾身守着婆母。” “妹妹今日酒宴办的不错,你也有好久没去她屋里了,不如今夜去陪陪她,给她个惊喜。” “也好,那就劳烦夫人在这守着了。” 朱思不疑有他,起身被冯管家扶着去了芍药庭。 而殷红不知大难临头,还在芍药庭与蒋白缠绵悱恻。 “这么晚了,我该走了,要是公子突然回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蒋白嘴上说着要离开,可却没有要离开的动作,手不断在对方身上游走。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就和你说过,进了这门,你就已经死了。” 殷红坐起身,瞥了眼蒋白,以为他胆小如鼠,没有担当。 蒋白见她生气,起身将人拽进怀中,贴在她耳边呢喃道:“我死不足惜,我只怕连累了姨娘这么美的人。” “油腔滑调…” 殷红眼神迷离,明明嘴上还在抱怨,却被蒋白迷惑,二人再次纠缠到一起。 这时,朱思和冯管家二人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男女欢好的暧昧声。 冯管家听那声音不对劲,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心中不禁暗骂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不该扶朱思进门。 而朱思听到声音,顿时酒醒三分,蹙眉细听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的在芍药庭偷欢。 然而,殷红的一声骄笑,彻底点燃了朱思心中的怒火。 “贱人!” 朱思的怒吼声,打断了屋内寻欢的二人。 “他怎么来了?!” 殷红慌乱的穿着衣服,蒋白似乎早有防备,手脚麻利的拿着衣服和鞋子从后窗跳了出去。 殷红穿好衣服,这时朱思已经闯进客厅,她立即抱起地上趴着的白猫,又钻回到被窝里。 下一刻,朱思破门而入,殷红吓得大叫一声。 “公子您冷静点…” 冯管家小声劝说,忙点亮屋内烛火,见到殷红裹着被子在床上,被子里似有东西在动,不禁为她捏了把汗,转身退出门外。 “贱人竟敢偷人,当我是死的吗?!” 朱思显然也发现被子里的动静,以为奸夫就在里面,怒吼一声上前扯着殷红的头发将人拽到地上。 “好痛,相公你做什么?!” 殷红不受控制,连人带被子一同被拖到地上。 可没有朱思想象的奸夫,当即四下寻找起来,却一无所获。 “相公你胡说什么,我好好的偷什么人,究竟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的?!” 殷红双眸通红,抱着白猫靠在床边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瞪着朱思,仿若偷人的是朱思。 “少惺惺作态,真当我聋了不成!” 朱思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就是没看到奸夫的身影,这不禁让他感到疑惑,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妾晚上一人害怕,所以养了只猫,刚刚我们两个正玩的开心,您突然跑进来,吓得它挠了我一下。” 殷红把胳膊伸出去,泛红的几道抓痕印在上面。 朱思眼眸微眯,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殷红的说辞,但如今没有证据,他就是想处置也没有理由。 朱思深吸口气,蹲在殷红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道:“红儿,不管你是不是和猫玩都不重要,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 朱思停顿一下,瞧着殷红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俯身在她耳边,警告道:“否则,我定然亲手将你,剥皮抽筋。” 殷红脚底生寒,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屏住呼吸。 “妾不敢,从始至终心里只有您一人。” 这样的甜言蜜语,此刻的朱思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他从前喜欢殷红,即便自己不宠她,不再爱她,但她若是敢背叛自己,他也会亲手毁了殷红。 属于他的东西,哪怕是自己不要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 “你好自为之。” 朱思起身,望向殷红的目光中毫无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他心中的那朵白莲,此刻已被污泥浸染,再不复当初纯洁之态。 目送朱思离开,殷红被吓得无意识流泪,刚刚若是蒋白被抓住,此刻自己正被剥皮抽筋。 殷红惊恐不已,久久无法回神,趴在地上良久才敢缓慢呼吸,声音沙哑的呼唤着彩兰。 “姨娘,您还好吗?” 彩兰走进屋子,看着狼狈的殷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暗叹那蒋白跑的快,让殷红逃过一劫。 “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在门口守着,你死哪去了?!” 殷红怒吼着,扯过彩兰连打带骂,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她将一切都归拢到彩兰身上,恨她不在门口守着,恨她没有及时通报自己。 可殷红忘了,是她怕有人搅了自己的好事,将彩兰和齐刚打发出去,甚至给芍药庭内的其他下人喝了掺有麻沸散的茶水。 否则她和蒋白闹出这么大动静,早已人尽皆知。 殷红打累了,彩兰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离开寝室,额头缓缓流下的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夜色中格外渗人。 第106章 意外之喜 站在门口的齐刚,看到彩兰的惨状心疼不已,可生生忍住了上前关心念头。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若不是你告诉夫人,公子怎么会突然到芍药庭来。” 齐刚冷漠的话和态度,让彩兰猜到他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可她丝毫不慌,微微昂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在你眼里,我就活该被她打死,是吗?” 彩兰根本不怕齐刚把事情告诉给殷红,完全无视齐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刚的心被狠狠刺痛,当即追进屋子,拽着彩兰的手腕质问。 “为什么要背叛姨娘,说好的求她放我们出去成亲的,老实说,你和我在一起,究竟是不是在利用我?” 彩兰抬头,猩红的双眸中满是决绝。 “没错,我是利用你了,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觉得,我会活着离开侯府吗?” 彩兰甩开他的手脱掉外衣,身上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疤痕,直白的出现在齐刚眼前。 他第一次看到彩兰的伤,他知道殷红一直拿彩兰撒气,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可他没想过,那些责骂和殴打,让彩兰多么苦不堪言。 “我不怕你告诉她,反正留在她身边也是死,这样拼一下,或许我还能有活着的机会!” 彩兰不指望齐刚原谅自己,也不怕他说出去,她从背叛殷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打死的准备。 齐刚没有说话,上前将彩兰抱入怀中,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彩兰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无法拔出,他更没办法狠下心去告发她。 “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吧,你不必再费心费力迎合我,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齐刚声音颤抖,事到如今最让他难受的,是彩兰一直在利用自己,是她根本不爱自己。 “别走…” 彩兰抓住齐刚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 “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逃出生天,好吗?” “孩子?!” 齐刚回过身,下意识看向她的小腹,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了我的骨肉!” 齐刚激动不已,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相信,但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若是不信,明天我和你去郎中那诊脉,你亲耳听见,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彩兰轻轻抚摸小腹,她原本是想利用齐刚,可后来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好,也知道他一直暗中喜欢自己,不然自己的美人计,也不会轻易得逞,这个孩子同样来的意外。 齐刚紧紧握着彩兰的手,神色认真道:“我相信你,不过你既然有了身孕,不能再被她继续打骂了,听你的,我们一起逃出生天,不过仅凭我们的力量太小,还需要向夫人寻求帮助。”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听他这番话,彩兰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夫人之前就说过,她愿意帮我离开侯府,可是齐大哥你应该很清楚,除非殷红死,否则我们永远逃不掉…” 齐刚微微点头,将彩兰拥入怀中,安抚道:“为了你和孩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们送出去…” 齐刚眼中尽是决绝之色,他原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如今有了爱妻,更有了孩子,他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糊涂。 … 朱老夫人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身边只有凌落一人,回想起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仍旧发不出一点声音。 “终于醒了,婆母你蛇毒未清,还需要继续吃药。” 凌落端起药碗喂朱老夫人,可她怎么敢吃。 朱老夫人拼命推开凌落,双手合十,泪流满面的向她恳求。 凌落将药倒进花盆里,冷眼望向朱老夫人,警告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杀你,可若你再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也不会伤害你,但是…” “我会让朱询这些年做的恶事,事无巨细出现在皇上手中,你应该很清楚,那些事足以让他被千刀,万剐…” 凌落语气幽微,朱老夫人仿若已经看到了儿子被千刀万剐的样子,下意识连连摆手,目光恳求望着凌落。 “你好自为之。” 凌落起身离开寝室,刚到客厅的软椅躺着,慕容凤皇拎着食盒进来。 “夫人赏脸喝点鸡汤,我亲手熬的。” “你还有这手艺,身为皇子不是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凌落有些惊讶,忙坐到桌边,鸡汤鲜美的味道,成功勾起她的食欲。 慕容凤皇满眼宠溺的望着凌落,轻叹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我经常做一些药膳给她补身子,这鸡汤是她最喜欢的,我特意放了些让人开胃的药,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多谢。” 凌落笑的眉眼弯弯,不顾鸡汤还烫,迫不及待的小口喝着。 同时,心中不禁感叹,自己能有他这个朋友相伴,大概是上辈子过得太苦,三清真人看不下去,所以这辈子给自己点甜头。 “你在笑什么?” 慕容凤皇见凌落望着自己笑,不禁看呆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在想,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凌落毫不吝啬夸奖,一口气喝下鸡汤,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若是喜欢,我天天熬给你喝。” 慕容凤皇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小人却兴奋的打滚。 两碗鸡汤下肚,凌落舒服的眯了眯眼,吃饱喝足,竟有了几分睡意。 这时,齐刚偷偷摸摸来到门外,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敲门。 “你是谁?” 慕容凤皇悄无声息走到门口,齐刚毫无察觉,被吓得瘫坐在地。 齐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恳求道:“我有私事想求见夫人,不知小哥能否通传一声。” “夫人睡了,有事明日去婷芳阁再说,当心隔墙有耳。” 夜以深,慕容凤皇不想让他打扰凌落休息,更何况这里不是凌落的地盘,不是说私事的地方。 “多谢小哥告知。”齐刚后知后觉,忙起身离去。 目送齐刚离开,慕容凤皇回头想和凌落交代一声,却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丫头,你怎会如此可爱…” 如婴儿般可爱的睡颜,看的慕容凤皇心头一软,动作轻柔的将凌落抱回到软椅上休息。 … “你说什么?母亲中毒了,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被蛇咬,侯府每天都有人撒雄黄粉,究竟哪来的蛇!” 朱询对着心腹小培怒吼,转身就要去侯府探望朱老夫人。 小培忙将人拦住,安抚道:“别啊公子,您忘了侯夫人怎么交代您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戏已经演到这了,若是您现在回去,那就功亏一篑了!” 朱询冷静下来,甩开小培的手,咬牙切齿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小培尴尬的看了眼朱询,解释道:“是侯夫人做的,她本想让团哥儿遇险再舍身相救,以此来获取大公子的好感,谁知反而伤了侯夫人…” 朱询怒拍桌子,恶狠狠的怒吼道:“去,给我想一切办法,让凌落悄无声息的死在侯府!” “小的这就去办…” 小培想劝朱询,但见他在气头上,根本不敢多言,可还没出屋就被董凤莲拦在门口,显然董凤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第107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要去哪?” 董凤莲将小培逼退几步,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朱询身上。 “夫人…公子他饿了,小的准备去拿宵夜...” 小培尴尬的看着董凤莲,正想开溜时,再次被董凤莲拦住去路。 “朱询蠢,你也傻不成,他让你做,你就去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董凤莲脸色阴沉,冷眼撇向朱询,这个蠢货整天就知道坑这个害那个,完全没想过后果。 小培本就不想去害人,见董凤莲这样说,转身站在门口侯着。 “你来干什么,我现在很烦,不想跟你吵架。” 朱询不耐烦的看着董凤莲,极力按耐烦躁的脾气。 “若是你安分一些,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吗?” 董凤莲冷声反驳,训斥道:“婆母的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是婆母想害人结果反而害了自己,事到如今,你还想去招惹凌落。” “从前还好,凌落是商户之女,身份低下,死了就死了,可现如今凌落是谁,那可是永昌男爵嫡女,凌将军的亲姐姐!” “倘若凌落有个三长两短,查出是你做的,你的小命还能在吗?” “若是你出了事,还要牵扯到相府,你又能担待得起吗?做事过过脑子,我之所以要嫁给你,只是想过安稳的生活。” “别再给我和相府招惹麻烦,凌落你惹不起,相府也惹不起。” 董凤莲虽然痴迷玩乐,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她只怪朱询拎不清,如今凌家如日中天,京都中有几个敢去随意招惹的。 然而董凤莲的劝说,朱询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 “凌家,不过是商户出身,有什么好忌惮的,你怕我可不怕,我也明白告诉你,娶你,我是为了当上侯爷,在朝中能有一番大作为,不是只跟你在后院风花雪月的。” 朱询态度坚定,丝毫不打算退让,他不爱董凤莲,两人夫妻也是名存实亡,他也不怕撕破脸。 “既然如此,那就无话可说了,和离吧!” 董凤莲负气瞪着朱询,这个丈夫有没有都是摆设,与其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不如没有的好! 更何况自己好话说尽,朱询如果还一意孤行,那她没必要再劝,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好,我等着你的和离书!” 朱询踹翻椅子,他也算是忍够了,也不在乎从前的努力是否会白费。 董凤莲让人通知父亲董杰过来做证人,这一折腾,整个相府的人都过来凑热闹。 深更半夜,董杰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他却并未责怪朱询,反而指着董凤莲训斥。 “简直胡闹,和离也是能随意说的,你也太拿婚姻大事当儿戏了,这几年姑爷对你百般忍让,你还想如何!” “若非你是我女儿,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我宁可姑爷是我的亲生儿子!” 董杰气的直拍桌子,他当着相府众人的面说这番话,算是给足了朱询颜面,成功的让狂躁的朱询渐渐冷静下来。 “今日之事不全怪凤莲,因母亲出事,小婿太过着急所以语气太冲,还请岳父见谅。” 朱询放软了态度,他终究还是不想失去董杰的辅佐,毕竟董家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将来李宴舟继承大统,自己好歹也能借点光。 董杰听说了侯府的事,理解朱询事出有因,并未责怪他把事情闹大。 “罢了,凤莲她娇纵任性,也是为父太过纵容她,你莫要与她一般计较,这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董杰将众人遣散,只是朱询怒火难消,心中想要教训凌落的想法越发浓烈。 董杰看出他心中不忿,耐心劝说道:“贤婿,因为侯爷的事,你险些前程尽毁,如今刚刚安稳,你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眼下土匪横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与其做些无用功,不如出去建功立业,也省的亲家母为了你的前程煞费苦心。” “若你愿意,明日早朝你主动提起此事,为父也会从中帮你说和,皇上不会拒绝的。” 董杰不想看朱询拘泥于后院的勾心斗角,男子汉大丈夫,终究要在朝堂上闯出一番事业,那才是正经事。 “小婿明白,此事就劳烦岳父大人了…” 朱询收敛心神,努力保持冷静,若因自己的冲动坏了母亲的计划,那母亲的罪就白受了。 只是朱询不知,如今朱老夫人瘫痪在床,无法言语,她的计划根本无法继续实施。 … 翌日阴云密布,伴随着阵阵微风,舒缓着闷热的空气。 凌落用过早饭,吴妈妈将昨夜殷红险些被抓奸在床的事,事无巨细告诉给了凌落。 “殷红的命还真大,这样都能被她逃过去。” 凌落叹了口气,不禁感到可惜,若是真被朱思捉奸在床,按他的性子只怕会把殷红剥皮抽筋。 吴妈妈端了杯茶给凌落,轻笑道:“出了这样的事,即便没有捉奸在床,大公子对殷红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想要解决殷红,指日可待。” “但如今公子只将殷红禁足,都没有惩罚,不知是不是大公子对她还余情未了。” 闻言,凌落嗤笑道:“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岌岌可危,眼下,咱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殷红永远不能翻身的机会…” 凌落望着茶杯冒出的薄雾出神,她现在不确定朱思对殷红是否还有情意,倘若有,寻常的小打小闹,还是会让殷红逃过一死。 想让朱思不再庇护殷红,唯有戳中他心里最难受的地方,才能借朱思的手,彻底除掉殷红。 “对了,昨夜听说彩兰把齐刚带来了?” 凌落抬头看向吴妈妈,齐刚是殷红的心腹,彩兰把他带来做什么? 吴妈妈望了一眼门外,低声禀报道:“是,天还未亮,他们两个就过来了,这齐刚虽说是殷红的心腹,但如今彩兰有了他的孩子,为了妻儿,齐刚自然不会再和殷红同流合污。” “齐刚还给了奴婢一些东西,说只要交给您,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着,吴妈妈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凌落。 凌落打开信封看了眼内容,不禁惊讶道:“殷红真是胆大包天,她为了填补殷家损失的银钱,竟然去借了印子钱,而且利滚利已经有了十多万两,她克扣下人的那些银子,都拿去给利息了。” “这些字据,都是殷红与那放印子钱的往来的证据,有了这些殷红可真是死到临头了!” 说着,凌落继续翻看信中的内容,看到最后竟笑出了声。 “殷红竟然想把侯府的成衣铺和首饰铺卖掉!” 凌落话一出,吴妈妈顿时惊讶不已。 “奴婢记得,这两个铺子是侯府的主要收入来源,若是卖了侯府的日常开销恐怕都供不上了,殷红怕不是疯了?” 凌落轻笑摇头,连吴妈妈都明白的事,殷红又岂会想不到,如果能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看来她真是穷途末路了。 “吴妈妈,等下你告诉彩兰,让她以殷红的名义给蒋白传个信,让他今晚子时到芍药庭去。” “昨夜险些被抓住,他恐怕不敢来了吧,不如过两日再说?” 吴妈妈担心凌落的计划会落空,毕竟昨夜他们险些被捉奸在床,是个聪明人都不敢再冒险过来的。 凌落神秘一笑,将信件收到袖子里,轻叹道:“富贵险中求,只要有利可图,哪怕芍药庭是刀山火海,他也会过来的。” 第108章 做戏做全套 “做戏做全套,吴妈妈你再让彩兰告诉殷红,就说蒋白知道殷红受了罪,想带她远走高飞,今夜子时接她出去。” 凌落笑的意味深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朱思抓狂的样子了。 ... 深夜十分,屋外小雨淅淅沥沥,朱老夫人大概是被凌落吓狠了,一直不敢睡觉,折磨的朱思疲惫不堪。 迫于无奈,朱思喂给她喝下安神汤,朱老夫人才沉沉睡去。 “母亲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狠了,这精神好似有些不正常了...怎么自从娶了凌落进门以后,本公子的运气变得越来越差了。” 朱思揉着眉心闭目养神,这段时间以来,白日他要照顾朱熹城,晚上又要哄着朱老夫人,长期日夜休息不好,让他心中积攒了一些火气,脾气也越发暴躁。 冯管家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可老奴怎么觉得,您是迎殷姨娘进门后才厄运缠身的。” “你什么意思?”朱思睁眼,蹙眉望着冯管家,莫不是他早发现了什么端倪,是自己没注意的? 冯管家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老奴升管家之前,是在曹管家手下做事的,主要管理客人往来的,老奴记得夫人进门后,因为凌家的原因,许多达官贵人都想和您结交。” “谁知您第二天就娶了殷姨娘,那些人再没上门过,而且您没觉得,这一年来,哪次不是殷姨娘惹事,每每都是夫人大度轻易放过,否则殷姨娘只怕早就...” 冯管家瞧着朱思面色越来越难看,适时闭了嘴。 朱思眉头紧锁更深,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确实如冯管家所言,若非因为殷红,凌家肯定会出钱出力全力辅佐自己,怎会让自己声名狼藉到如此地步。 回想温柔贤惠,事事为自己考虑的凌落,再对比妖媚只知道给自己惹麻烦的殷红,朱思心中暗暗后悔纳殷红进门。 “相公,婆母如何了?” 凌落的声音突然出现,朱思被吓了一跳,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门外没人守着,着妾身就进来了,谁惹相公生气了?” 凌落瞧着朱思情绪不对,不禁怀疑朱老夫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朱思还在回味凌落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当即变了脸,起身扶着凌落坐到一旁。 “没生气,这么晚了又下着雨,夫人怎么过来了?” 望着殷勤的朱思,凌落微微挑眉,不禁暗叹这货是不是吃错药了? 吴妈妈拎着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解释道:“夫人知道公子您这两日照顾侯爷和侯夫人很累,所以炖了些药膳给您吃。” “还是夫人最好,最体贴,说来为夫确实有些饿了。” 朱思接过筷子大快朵颐,心中懊悔往日对凌落做的那些过分的事,若从开始自己一心一意爱护凌落,想必他们一定琴瑟和鸣,是一对人人羡慕的夫妻。 凌落不知朱思的心思,但却被他那满是爱意的眼神,盯的心发慌,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幻觉了。 冯管家见二人浓情蜜意,立即拉着吴妈妈到门外候着。 “母亲这没事了,等下我陪夫人一起回去休息吧。” 朱思轻轻握住凌落的手,瞧着她生了孩子,依旧体态纤细,皮肤反而更好了,不免心神荡漾。 凌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蠢货是不是被殷红红杏出墙的事刺激傻了,好端端的说这些恶心人的话是想做什么! “好啊...” 凌落尴尬的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心中却暗暗盘算该怎么应付这个蠢货。 “不好了公子,芍药庭出事了!” 冯管家从门外冲进来,瞧着朱思不满的目光,腿脚一软,自己也不想打扰他们说话,可事出紧急,顾不得其他了。 “那个女人又出什么事了,若是寻死腻活就随她去,别来打扰我。” 朱思根本不想再看见殷红,一听她那出事,原本压下去的烦躁情绪再次被挑起来。 “刚刚芍药庭来报,说...说殷姨娘要跟侯府小厮蒋白私奔...” 冯管家把蒋白是自己亲戚的事隐瞒下来,出了这样的事,蒋白和殷红在劫难逃,他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私奔?!好个贱人!” 朱思怒不可遏前往芍药庭,昨夜自己就警告过殷红,她竟然无视自己的话,可真是活腻了! 好戏终于上演了。 凌落兴奋不已,跟在朱思身后,边走边劝说道:“相公你冷静点,妹妹她对您情根深种,怎会做这样的事,其中一定有误会,等下到了问清楚再做打算...” “情根深种,恐怕是种到别人身上去了!” 朱思怒气冲冲来到芍药庭,蒋白被人捆了起来,殷红脚边还散落一地金银珠宝,很明显是想拿了东西私奔。 “相公救命啊,这个男人闯进来想劫财劫色!” 殷红见到朱思恶人先告状,连滚带爬的扑进他怀中,试图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蒋白头上。 她以为蒋白今晚过来,真的是想带自己离开侯府的,但当她知道蒋白没有想带自己离开的想法时,她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只是没想到彩兰那蠢货竟然以为蒋白是贼,大吵大嚷的把人抓住绑了起来,眼下她只能弃了蒋白,保全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 朱思推开殷红,他本就怀疑殷红偷人,如今人赃并获,他岂会轻易相信殷红的说词。 芍药庭内的下人忌惮殷红,任凭朱思如何询问,没有一人敢回答他的话。 凌落扶起被推倒的殷红,提议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定然是这贼人谋财,瞧着妹妹模样生的好才起了歹心,相公你直接把人送到衙门去才好。” “没错,就是他见色起意,此人实在可恶应该就地将他乱棍打死才对!” 殷红难得没有反驳凌落的话,可她如此狠心的话,让蒋白听着心里极其不舒服。 “姨娘是想过河拆桥,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撇清自己了,难道忘了这些日子,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了?” 蒋白深知在劫难逃,却没想到殷红会这么狠心,竟然要致自己于死地,反正他也不是真心喜欢殷红,只是想从她身上捞些好处,既然如此,他也破罐子破摔好了,谁都别想活! “什么过河拆桥,分明就是你贪财好色,蒋白,你可别忘了,这是侯府,敢乱说话你和你的家人只会死的更惨!” 殷红没料到蒋白会如此直白说出他们偷情的事,情急之下,她只能用蒋白的家人做要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蒋白无父无母,根本不怕她的威胁。 “生死攸关,我岂敢胡说,难得姨娘忘了,你曾说这床上的功夫,我可比大公子厉害多了。”说罢,蒋白一脸得意,挑衅的看着朱思。 “你血口喷人!” 殷红转身跪在朱思脚边,辩解道:“他信口雌黄,相公你千万不能相信,他就是想害死我,他伙同别人诬陷妾身,相公您不能相信她的话啊!” 朱思垂眸,掐着殷红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烛光下,她颈间淡淡的暧昧红痕,无一不证实着蒋白的话都是真的。 “我对你不薄,你竟然真的背叛我,你怎么敢的!” 朱思手下用力,无法呼吸的殷红逐渐涨红了脸,向齐刚和彩兰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他们能帮自己作伪证。 第109章 成败在此一举 朱思发怒,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彩兰和齐刚更是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殷红的求救。 “相公,你不能听信这人的片面之词,给妹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凌落开口求情,拽着朱思的胳膊想让他松开殷红。 可朱思此刻在气头上,哪里听进的去凌落的劝说,反手将凌落推倒在地。 在凌落倒地的瞬间,大量借据飘散一地,字据上猩红的手印吸引了朱思的注意。 “这是什么?” 朱思松开濒死的殷红,随意捡起一张借据,看到借印子钱的内容,顿时心生疑惑,凌落的嫁妆两辈子都花不完,她借印子钱做什么? “你为什么借印子钱?” 不等朱思看到借款人的名字,凌落一把抢过字据,劝说道:“没什么,这些都是废纸而已,相公不必看了。” 朱思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凌落慌张的捡起那些字据,想要藏起来,上前抢过来仔细查看,但当他看到借款人时,顿时怒了。 连本带利十五万两银子,这么多的借据,借款人那处,竟然都是殷红的名字。 “这么多银子,你拿来做什么了?!”朱思将字据甩到殷红身上,厉声质问。 捡回一条命的殷红,刚刚缓过神来,听到朱思的话下意识捡起借据看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眸,这些与张力签下的字据,怎么会到凌落手里的! “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殷红怒瞪着凌落,事到如今,她终于想明白,凌落早就知道自己和蒋白的事,故意假传消息哄蒋白过来,又让彩兰告诉自己,说蒋白要带自己私奔。 难怪蒋白听到自己说要私奔的话,会那么疑惑,原来这一切都是凌落设计的,都是她为了扳倒自己,故意设下的局! “这些都是妹妹你亲自按的手印,与我有什么关系?枉费我刚刚还想替你隐瞒,妹妹你也太狼心狗肺了!” 凌落故作难过的擦了擦眼泪,她刚刚想帮忙隐瞒的动作,在场众人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会以为凌落想帮殷红隐瞒,而殷红不但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说别人诬陷,真是半点不值得同情。 “我可以作证。” 齐刚从人群外走了进来,跪在朱思面前。 “你疯了不成,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殷红万万没想到,最忠心自己的齐刚,竟然会背叛自己。 齐刚被殷红骂的心生愧疚,抬头却瞧见轻抚小腹的彩兰,双拳慢慢紧握,眼中尽是决绝。 “公子,姨娘借印子钱的事都是真的,小的实在不想助纣为虐,姨娘借印子钱的事,都是姨娘逼迫小的牵线搭桥,若您不信,可以去找赌坊的张力过来对峙。” 齐刚是殷红的心腹,朱思怎会不信他的话,他怒不可遏,扯着殷红的头发质问。 “人证物证都在这摆着了,你还想狡辩,这么多银子你都弄到哪去了,是不是都添补到这个野男人身上了!” “没有...我没有给他...都是之前殷家要补偿,我没办法才借的印子钱,相公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殷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事到如今,白纸黑字的证据在眼前,她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又是殷家,你填补了多少银子,我从前都不计较,你竟然不惜借印子钱给他们,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还账?” 朱思话落,瞬间头脑清醒,转而看向冯管家吩咐道:“去侯府库房看看都少了些什么!” “老奴没钥匙...” 冯管家一脸为难,自从她当上管家就没见过库房钥匙。 朱思在殷红身上摸索一番,一串钥匙被搜了出来,随即扔给冯管家。 眼见冯管家拿钥匙离开,殷红挣扎的更厉害,一旦朱思发现自己把侯府的库房搬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要去,相公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说过的会相信我的,等凌落一死,你就会让我做你的侯夫人...” ‘啪’ 殷红话未说完,朱思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心虚的看了眼凌落,生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殷红被打的头晕眼花,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把这个贱人,关进柴房去,待我查清她究竟给了殷家多少银子,再做定夺。” 朱思厌恶的看着殷红,事到如今,他对殷红再没有半分爱意,恨不得把她立刻掐死,但她若真的死了,殷家不会轻易放过。 “不要啊公子,姨娘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不能被关进柴房!” 彩兰突然跑了出来,护在殷红身前,苦苦哀求朱思,她可不能让殷红再轻易逃脱。 殷红听了彩兰的话,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朱思听到殷红又身孕明显动摇了,只是当他听到只有孕一月时,一脚揣在殷红身上。 “贱人,你竟还然怀了他的孩子,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朱思再也控制不住火气,他最在意子嗣,做梦都想让殷红为自己生下孩子,可这两个月来,自己根本没碰过殷红,她哪来的一个月的身孕,定然是这蒋白的! “不是的,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身孕!” 殷红推开彩兰,连连摇头否认,一旦朱思认定自己与蒋白珠胎暗结,那她再没有翻身之日了! 彩兰望向朱思认真说道:“奴婢不敢说谎,这是陈太医几日给姨娘诊脉时说奴婢听的,若是不信,您可以请陈太医来问话,这种事奴婢不敢撒谎的!” 彩兰声泪俱下,殷红有孕的事,她是故意隐瞒下的,就是为了误导朱思,让他以为殷红腹中之子时蒋白的。 这一连串的打击,朱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殷红,成败在此一举。 这时,冯管家匆匆赶回,气喘吁吁道:“公子...库房已经空了,只剩下几箱散碎银子,其他的财产都不翼而飞了!” “没有不翼而飞。” 齐刚再次站了出来,解释道:“是姨娘拿那些东西交给张力还债了,就在咱们团小公子满月宴当晚,芍药庭很多下人都知道,是我们亲自抬了去的。” “为了维持侯府生计,姨娘还打算将侯府名下的两个铺子卖了,只是还没找到买家,还有姨娘和蒋白偷情一事,其实小的也都清楚,只是姨娘拿我们父母的性命要挟,我们不敢不从!” 齐刚话落,让殷红万念俱灰,事到如今,她再做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朱思怎么都没想到,殷红竟把自己算计的倾家荡产。 “为什么背叛我...” 殷红不甘的瞪着齐刚,谁背叛自己她都不惊讶,唯独齐刚,她从没亏待过。 “对不起姨娘,兰儿她有了身孕...我不能再帮你作恶了。” 齐刚说到底还是愧疚的,但为了彩兰和孩子,他只能选择背叛殷红。 殷红瞬间了然,她早就怀疑彩兰被凌落收买,只是没来得及仔细追究,终究是自己大意,让凌落钻了空子。 “来人,重打殷红五十板子,再将她和蒋白二人,以偷盗侯府钱财为由,送官查办!” 朱思权衡再三终究没有私自处置殷红,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让殷红死了,殷家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绝不会让殷红偷人,这丢人现眼的消息传出去。 第110章 杀人诛心 殷红想向朱思求饶,然而吴妈妈一个眼神,身后的小厮不知从哪拿来破抹布,塞进她口中,拖着殷红出了院子。 打板子的声音响起,殷红用力扯掉抹布,声嘶力竭的痛呼哀嚎着,一声声呼唤着二哥哥,试图让朱思因此心软,但朱思好似没听到一般,完全不闻不问。 板子打到一半,冯管家进来,小心翼翼禀报道:“公子,姨娘她小产了,板子若是继续打,会出人命的...” 凌落望向朱思,本以为他会心软,可这次,朱思没有丝毫心软,阴冷的目光瞪向眼冯管家。 不用说,冯管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身出门,打板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有了殷红的哀嚎声,不只是昏过去,还是没力气再喊。 “这里交给你处理了。” 朱思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殷红的任何事,向凌落嘱咐一句后转身离开。 不用吩咐,冯管家识趣的把蒋白压了出去,让人送去衙门处置。 凌落走到门外,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从殷红身上流出来的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将门前的石板小路染红一片。 殷红奄奄一息,目光却死死瞪着门口的凌落,自己和朱思是青梅竹马,她本应该为朱思生下孩子,当上侯夫人,坐享荣华富贵。 而被朱思厌弃的人应该是凌落才对,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今这地步。 她好不甘心,凭什么凌落可以有那么好的人生,而自己生来就要遭人羞辱,唯一对自己好的朱思也被凌落抢走。 她真的好恨,好想拉着凌落一起下地府。 而下腹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了身孕,而她梦寐以求的孩子,正在慢慢离开她。 “凌落...你不得好死...” 凌落走至殷红面前,听到她的咒骂不怒反笑。 “这些都是你该有报应,要恨你也恨不着我,是相公亲口下得命令,他的意思是,你非死不可。” 凌落回想前世殷红对自己种种欺凌践踏,如今也算有了交代,心中的怨恨渐渐释然一些。 “都是你,是你蛊惑了相公,我与他青梅竹马,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在他心里,你真的重要吗?如果你没生下朱锦团,你以为他会让你活到现在吗?” 殷红眼中闪烁着不甘,她就算活不成,也不想让凌落好过。 “那又如何,现在要死的人是你啊,如今我有了团哥儿,今后可以一生顺遂,等到公公去世,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而你那时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凌落浅笑一声,对殷红的话不以为然,事到如今,她根本不在乎朱思,自然也不在乎他心里究竟有谁。 “其实,当初掺有毒药的补品,是我故意引导你喝的,我就是不想让你有孕,还有...” 凌落摘下殷红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冷笑道:“这耳坠上,我也做了手脚,即便你生下孩子,也会是个缺胳膊断腿的怪物,你这辈子都别想爬到我的头上。” “贱人...” 殷红激动不已,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从板子上摔了下去,拼命爬着想要触碰到凌落。 凌落随手将耳坠扔到殷红身边,满眼嫌弃看着她垂死挣扎,抬脚慢慢踩在她的手上,只微微用力,殷红的惨叫钻入耳中,她觉得异常动听。 凌落弯下腰,扯着殷红的头发,低声冷笑。 “再恨你又能如何,你死后连埋骨之地都不会有,只会落得被丢到乱葬岗的下场,我真的很期待呢。” 回想前世,因殷红和朱思的阻拦,自己连家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凌落目光渐渐浮上一层冷冽的杀意。 “殷红,如果殷家知道你死了,还给侯府这么大一个羞辱,不知道会怎么教训你的母亲和妹妹。” 提及家人,殷红的眼睛猛然瞪大,挣扎着紧抓住凌落的衣袖。 “不可以,我承认害了你,可与我的家人无关,你不能动她们!” 殷红歇斯底里的怒吼,凌落的笑容却越发温柔,如刀子捅在殷红的心上。 “我记得你妹妹如花似玉,今年已经及笄了,若有你在,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只可惜,她要因为有你这个满身罪孽的姐姐,葬送一生了。” 杀人诛心,凌落知道殷红最在意母亲和妹妹,她也要让殷红尝尝,亲人被她连累死的滋味。 “不可以...” 殷红呼吸急促,母亲不受父亲宠爱,更不受家里人的待见,认识朱思后她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若自己死了,她们没了靠山,母亲一定会被欺负死,妹妹还那么小,定会被那个黑心肝的嫡母,送给别人做小妾! “求求你,你将我千刀万剐都可以,能不能放了她们...” 殷红苦苦哀求,可凌落没有没有丝毫心软,前世自己也是这般狼狈苦苦恳求她,可殷红是怎么做的呢... 凌落微闭眼眸,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令她痛苦的回忆。 殷红挨了一顿板子又失血过多,加上凌落的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吴妈妈见殷红昏过去,上前扶起凌落,提议道:“夫人,殷红怕是不活不成了,不如是直接把人扔到乱葬岗吧。” 凌落微微摇头,望着手上鲜血的血迹,沉声道:“殷家不是善茬,像大公子说的,若是殷红不明不白的死了,殷家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先送到衙门,反正人证物证都有,也不用审了。” “把她抬去衙门后,告知殷家事情来龙去脉,如果他们要来闹,就说大公子会将之前,人参掺假一事揭发出来,看他殷家有没有胆子,承担毒害永宁侯的罪名。” “奴婢明白,那您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奴婢。”说罢,吴妈妈叫来小月撑伞,带人抬着殷红匆匆离去。 鲜血流淌一路,仿若昭示众人,凌落真正的复仇之路,开始了。 婷芳阁。 凌落坐在首位,望着跪在厅内的彩兰和齐刚二人,示意小月将包袱递给彩兰。 “事情多亏了你们才能这么顺利,如今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这是你们二人的卖身契,还有一千两银票,足够你们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彩兰迫不及待接过卖身契,当下撕了个粉碎,激动的连给凌落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夫人成全,您的大恩大德,我和齐大哥没齿难忘!” “多谢夫人成全,只是这银票我们不能要。” 二人一同叩拜,齐刚将银票推回到小月手中。 凌落起身接过银票放到彩兰手中,轻抚她的肚子,嘱咐道:“这是我给彩兰腹中孩子的,你们好好照顾她,能做父母是件很幸运的事,去吧,过你们想过的生活,若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夫人!” 彩兰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她对殷红忠心这么多年,都没得到过这么多恩赐,而凌落竟大方至此,若非自己身怀有孕,她真的很想留在凌落身边侍奉。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趁着天黑快走吧,对外我会说你们两个助纣为虐,已经被发卖了,殷家找不到你们的。” 凌落催促二人,他们毕竟是殷红的心腹,今日之事若是等殷家知道,定然会找到二人问个究竟,到时他们恐怕会有危险,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彩兰和齐刚再次给凌落叩头后,起身匆忙离去。 望着彩兰奔赴自由的身影,凌落久久不能回神,自己改变了彩兰的命运,那自己也一定能改变家人的命运。 第111章 满意的谢礼 目送彩兰二人离去,站在廊下的慕容凤皇进屋,望着发呆的凌落轻声询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凌落回神,轻声讽刺道:“我以为婆母出事,朱询会迫不及待来找我报仇,到时,我顺势再将他做的那点破事曝光于世人,没想到朱询那个蠢货,竟然能隐忍住,既然他不上钩,那我就只能先解决那两个老的了。” “需要我帮忙吗?” 慕容凤皇拉着她到饭桌前坐下,将早就做好的宵夜递了过去。 “暂时不需要,不过你是真的要把我当成小猪养吗?” 凌落有些无奈,接过宵夜小口吃着,这两天慕容凤皇恨不得一天让自己吃八顿,她明显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慕容凤皇忍不住捏了捏凌落的脸颊,轻笑道:“就算胖成小猪也是最可爱的。” 凌落颇为无奈,但却不忍心浪费他辛苦做的宵夜,乖乖吃下夜宵,还示意他看了看空碗,似乎在求夸奖。 “真乖。” 慕容凤皇端着碗准备离开,凌落忙将他叫住。 “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凌落起身走到寝室内,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慕容凤皇。 “之前不是说要给你谢礼,我一时忘记了,今日才想起来,这是我亲手缝制的衣服,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给我的?你亲手缝的!” 慕容凤皇满眼欢喜,宝贝似的接过包袱,紧紧抱在怀中,好似凌落给他的不是衣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凌落见他如此兴奋,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衣服我在里面缝制了软猬甲,这样日后你行走在外,即便与人动武也不会再受伤了。” “还有这靴子,我也贴了一圈软猬甲,不过你放心,这软猬甲不厚重又能防身,对你再合适不过了,你还满意吗?” “当然非常满意了,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去试试衣服!”慕容凤皇兴奋不已,忙不迭的抱着衣服离开。 “真像个小孩子...”凌落不禁被逗笑,转身回了寝室洗漱。 慕容凤皇回到房间,忙不迭的换好衣服,令他意外的是,这衣服和鞋子,竟出奇的合适。 青白进门,看到慕容凤皇如花孔雀一般,仔细打量他身上的衣服,不禁夸赞道:“衣服不错啊,这面料和做工,咱们宫里的绣娘都未必能有这手艺,谁送您的啊?” 望着一脸羡慕的青白,慕容凤皇故意炫耀道:“这可是丫头亲手为我做的,怎么样,羡慕吧。” “谁羡慕了,您幼不幼稚...” 青白耸了耸鼻子,虽然嘴上说着不羡慕,但心里还是非常羡慕的,不禁在心中暗叹,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找到一个,能为他亲手缝衣服的夫人啊! “好了主子,您别臭美了,边关有消息过来,你先看看吧。”青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慕容凤皇。 “出什么事了?” 慕容凤皇接过信件看了一眼,顿时冷笑一声,讽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永鸿这场仗打输了,边关休战,不过凌羽那小子也没捞到好处,损失了不少兵力,不过好在是赢了,也算是立了一功。” 青白有些不敢相信,这大皇子的外祖父好歹也是将门后代,竟然连个刚上战场的新人都打不过。 “不会吧,大皇子真的连凌小公子都没打过,这下他的脸可算是丢尽了,不过皇上偏心大皇子,估计也不会重罚。” 青白撇开撇嘴,这要是交给慕容凤皇,只怕早就带兵打到昭和京都来了,哪会输的这么惨。 “管他呢,反正父皇不让咱们插手,是好是坏结果都由他们自己担着。” 慕容凤皇心情甚好,不想理会这些烦心事,将信件扔给青白,脱下衣服抱着躺到床上,时不时傻笑一声。 青白见他如此,笑嘻嘻的调侃道:“瞧您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一件衣服,您在黎燕什么好衣服没见过,至于宝贝成这样,还要抱着睡不成?” “你懂什么,睡觉。”慕容凤皇白了他一眼,宝贝似的把衣服放到一旁,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控制不住。 “幼稚...” 青白无语摇头,吹灭蜡烛爬到床上休息。 ... 芍药庭内,冯管家正带人收拾残局,无意间觉得脚底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个价值不菲的翡翠耳坠,不过好似很眼熟,他记得殷红好似天天都带着这耳坠。 冯管家本想偷偷藏起来,卖个好价钱,却发现手上全是黑色液体,仔细一看,耳坠的耳棍处,缓慢流出黑色的液体。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有古怪,冯管家忙用手帕将耳坠包好。 翌日,冯管家趁着晌午出去采买,顺道将耳坠拿去了积善药堂。 “孙郎中,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冯管家拉着孙郎中到内室,将翡翠耳坠递给他。 孙郎中接过翡翠耳坠闻了闻,顿时眉头微皱道:“这黑色东西东西是千灵子,服下会让妇人短时间内不能有孕,若是戴在耳朵上久了,药力会随着耳洞进入体内,和口服是一样的效果。” “这人机关做的还真是巧妙,放在这耳棍内部,一般很难被发觉,您这是哪来的?” 闻言,冯管家不动声色笑道:“我随意捡的,不知有毒没毒,所以想请您看看,既然没什么大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多谢孙郎中了。” 说着,冯管家塞给他一锭银子,很明显是封口费。 “您客气了。” 孙郎中接过银子,目送冯管家离开,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唤来药堂小伙计,低语嘱咐几句,小伙计立即出了药堂。 福宁堂。 冯管家将翡翠耳坠,交给了朱思,并将孙郎中的话如实告诉给了他。 “公子,这是老奴从芍药庭捡到的,是殷姨娘平日里最喜欢戴的,之前姨娘迟迟未有身孕,或许是这东西造成的。” 朱思眉头微蹙,殷红一直很想有孕,他是知道的,不可能会选择避孕,可这耳坠确实是她的。 朱思拿着翡翠耳坠,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忽而想起殷红进门当日,凌落送了她一对同样的翡翠耳坠,回想起殷红说她被凌落哄骗喝下的补药。 原本他以为凌落是无心之举,可如今凌落送殷红的耳坠上,竟然藏有避孕的药物,他不得不怀疑,从一开始,凌落就没想让殷红生下自己的孩子。 朱思顿觉脚底生寒,可回想凌落做的种种事情,不像是心狠手辣的,莫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凌落再蠢也不会在自己送的东西里下毒。 “冯管家,你去婷芳阁重金悬赏,我要知道凌落进门后所有的举动,但别打草惊蛇,万一夫人是被陷害的,到时会伤她的心。” 朱思如今就只剩下凌落这一个知冷知热的,更何况她还给自己生了孩子,他不想和凌落的关系刚有所缓解,再因为这件事闹僵。 “是,老奴这就去查问。”冯管家应下,匆匆离去。 朱思望着翡翠耳坠陷入沉思,回想成亲以来,凌落种种举动,每次都是出钱出力的帮自己,为此还和凌家闹了别扭。 “凌落,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虽然凌落两次要和离,但那是因为自己做了太过分的事,也情有可原,朱思心中还是不愿相信凌落会背叛自己。 忽而,去而复返的冯管家匆匆跑进客厅。 “公子,江公公来了,请您和夫人即刻去前院接旨!” 第112章 天降喜事 “皇上有旨?说了什么事没有?” 朱思站起身,心中莫名有种心虚,但自己这段时间为表孝心,日夜守在二老床前,侯府近日来也并没有出什么大事,皇上下旨应该不是问罪才对。 莫不是皇上因为殷红的事龙颜大怒了? 朱思的心咯噔一下,可皇上怎会管内宅之事? 冯管家见他迟迟不说话,忙催促道:“皇上旨意老奴怎敢随意打听,不过这江公公催得急,您还是先去前院吧!” 闻言,朱思二话不说朝着前院赶去,进客厅时,江公公正在喝茶。 “江公公,不知皇上下了什么旨意催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不好的...” 朱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细观察着江公公的表情。 江公公起身走到朱思面前,神情严肃的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思顿时心凉了半截,只觉得自己完了。 然而下一刻,江公公忽而大笑起来。 “天降喜事啊朱公子,能与凌家结亲,你可真是好眼光!” “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思听得一头雾水,偏偏江公公又吊着他的胃口不肯说,急的他恨不得抢过圣旨自己看。 “朱公子稍安勿躁,等你家凌夫人过来,自然就知晓了。” 江公公话里话外暗示朱思,今日这圣旨事有关凌落的,这正主不来,他也不能告诉朱思。 “夫人在哪呢?快把人叫来!”朱思会意,催促冯管家请凌落过来。 冯管家拉着朱思走到一旁,低声道:“老奴让人去看过了,说是殷家来人了,夫人正在招待,恐怕要晚点过来,夫人请您先招待着江公公。” “这个时候殷家来凑什么热闹!” 朱思恨得牙根痒痒,心知殷红的事不能闹到江公公面前,只能按耐住性子,帮凌落拖延时间。 “江公公请坐,我家夫人她身体有些不适,这两日一直卧床休息,如今正梳妆打扮,还请您见谅。” 朱思带着讨好的笑容解释,默默祈祷江公公不要因此生气。 “无妨,奴才也不急,倒是侯府这茶很好喝,奴才就斗胆多吃几杯了。”江公公很给面子的坐回位子上,继续品茶。 “多谢江公公体谅,快去拿些精致的糕点来给江公公品尝!” 朱思焦急吩咐着,心里却异常好奇,这江公公可是宣帝的贴身公公,平时见人下菜碟,以往对自己从没好脸色,今天怎么对自己这么有耐心,准确的说,是对凌落的事很有耐心。 朱思在前厅焦急等待,而婷芳阁内却吵闹不休。 “我妹妹不明不白的从牢房消失了,你们侯府总要给我们个交代,不能一句不知道就糊弄过去!” 殷红的哥哥,殷苍勋拍着桌子怒吼,势要为妹妹报仇的模样,惹得凌落一阵冷笑。 “殷公子这话说的奇怪,殷红是在牢里失踪的,你应该去找衙门要人,何故来找我?” 凌落冷眼望着殷苍勋,若不是早知道殷红在殷家是什么地位,她还真以为殷红的这个哥哥是个好人。 可殷苍勋不依不饶,执着的想把殷红失踪的事迁怒到侯府,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别有用心。 不过凌落也很好奇,殷红怎么会无缘无故从牢里失踪了。 “我妹妹是从侯府送到衙门的,但人如今不见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 殷苍勋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都是殷红的错,但他就是想拿殷红失踪的事,再讹侯府一笔银子,也算殷红死的不亏。 说话间,吴妈妈从门外进来,俯身在凌落耳边低声道:“江公公在前院等半天了,只等您过去才肯宣读圣旨,大公子派两拨人来催了,还请您尽快过去。” 凌落微微蹙眉,往日圣旨有朱思在也可以宣读,今日怎么一定要自己过去,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她不能怠慢。 “我知道了,你去库房把那套寒冰玉棋子找出来。” 凌落低声嘱咐一句,看向想偷听的殷苍勋,沉声道:“下人和蒋白的供词你也都看见了,他们两个私通还意图偷盗侯府财产,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若你再继续胡搅蛮缠,我也不怕丢脸,咱们就闹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卿好好查查究竟是谁的责任。” “不过我劝殷公子一句,最好先回家去准备银子,你从侯府敲诈走多少,我家相公一笔笔都记得很清楚,可都是要讨回来的!” “青白送客!” 凌落一番话震慑住殷苍勋,起身朝着前院赶去。 “你站住,事情没解决你要去哪?!”殷苍勋不肯轻易罢休,想追上去找凌落继续理论。 青白挡在门口,他比殷苍勋高一头,身材也比他壮硕一些,威慑力十足。 “殷公子是吧,有些话我家夫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青白捏的手指关节吱吱作响,仿若提醒殷苍勋,若再不走这拳头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你们给我等着,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殷苍勋不服气的怒吼一声,带着一众小厮灰溜溜离去。 花园处。 凌落面色凝重,心中好奇殷红为何会失踪,又好奇皇上的圣旨,为何一定要自己在场,莫不是弟弟在战场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不会是坏消息的。” 慕容凤皇不知何时跟在凌落身后,见她忧心忡忡,轻声安抚一句。 “你知道圣旨内容是什么?” 凌落听到他的话,顿时眉头舒展,语气都轻快许多。 慕容凤皇微微点头,轻声道:“大概是你弟弟打赢了黎燕国,皇上按功勋赏的旨意,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奈何殷家人一大早过来闹事,没机会告诉你。” “你说弟弟打赢了?那他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凯旋而归了!” 凌落欣喜不已,对慕容凤皇的话深信不疑,脚步越发快速朝着前院走去。 “黄慕,你等等。” 吴妈妈叫住要跟着离开的慕容凤皇,轻声问道:“事出紧急,我不能亲自去,能不能麻烦你去衙门一趟,殷家的事不查清楚,夫人会一直惦记着。” “我现在就去。” 慕容凤皇知道殷红是凌落的心头刺,若不处理干净,一定会日夜忧心,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必要时,他会替凌落清理隐患。 ... 前院,江公公已经喝了两杯茶,多少有些没耐心了。 朱思惯会察言观色,本想亲自催时,凌落终于过来了。 “劳烦江公公久等,我身体不适,家中事情繁琐,竟牵绊住了脚步,还请江公公原谅。” 凌落大方得体的打招呼,无视朱思不满的眼神,接过身后的吴妈妈将带来的寒冰玉棋子,亲自交到江公公手上。 “这是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寒冰玉棋子,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江公公笑纳。” 凌落知道自己晚来,江公公肯定会心里不舒服,避免他回去在宣帝面前说些对凌家不利的话,便投其所好拿来这棋子。 江公公不会下棋,但却很喜欢黑白棋,这寒冰玉棋子可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世间仅此一副。 “哎呦,凌夫人客气了,只是这东西太过珍贵,奴才不能收。”江公公嘴上推脱,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寒冰玉棋子上。 “公公不必客气,您是惜物之人,凌落不懂棋留着也是白白浪费,不知皇上有何旨意,公公宣读完也好回去复命。” 凌落笑着转移话题,顺势将寒冰玉棋子塞到江公公手里。 第113章 既生瑜何生亮 江公公望着凌落目光中尽是赞赏之色,心中暗叹这是个会做事的人,转而拿来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氏嫡子凌羽,今立下大功,特封为正二品龙虎将军,皇恩浩荡,家中亲眷各自封赏,封凌耀辉为永昌伯爵,叶婉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凌落为正三品诰命夫人,钦此!” “皇上封我为诰命夫人?!” 凌落震惊望着江公公,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这是皇上亲自拟旨自然不会错,凌夫人快接旨吧。” 江公公笑意盈盈的看着凌落,谁都想不到,曾经被人人嘲笑的商户之女,不仅嫁到侯府,如今还成了三等诰命夫人。 “多谢皇恩浩荡!” 凌落恭敬接旨,她想过弟弟立功,家中一定会受到封赏,可没想到自己也因此得到封赏。 一般女子出嫁,娘家荣耀或封赏都不再与女子有关联,如今皇上册封,想必一定是弟弟为自己挣来的。 凌落激动的红了眼眶,前世自己为朱思筹谋半生,连个侯夫人都做的名不副实,而弟弟每每立功都要惦记着自己。 江公公很满意凌落的态度,行礼道:“那奴才就先回宫了,想必令弟一月后就能凯旋而归,到时皇上会举办庆功宴,凌夫人和朱公子可一定要早到。” “公公慢走,冯管家送一送。” 凌落送江公公到门口,拿着圣旨又看了两遍,她才真的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皇上对我没有半点封赏?!” 朱思抢过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凌落都得到封赏,他不甘心自己仍旧是白身,虽说将来要封侯,可那也要父亲去世才算。 凌落没有说话,只觉得朱思的脸皮真的要比城墙还厚,这是凌羽的功劳,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沾光可以,他朱思算什么,竟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封赏。 “相公今后是侯爷,这点封赏不算什么的。” 凌落语气平淡的安抚朱思,可朱思却觉得凌落是在炫耀,尽管是夫妻,可朱思觉得凌落的地位比自己高,就是对他的羞辱,随手将圣旨扔给凌落愤然离去,。 “不知羞耻。” 凌落白了一眼朱思,拿着圣旨回到婷芳阁。 “夫人怎么得了封赏还不高兴呢?”吴妈妈瞧着凌落脸色很差,不禁有些好奇。 凌落微微摇头,轻声问道:“我在想殷红怎么会失踪,衙门那边是怎么说的?” “黄慕刚刚去查问了,要等他回来才知道。” 吴妈妈望向门外,却迟迟不见慕容凤皇的身影,都过去这么久了也应该回来了。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凌落轻声呢喃,但心中隐隐不安,殷苍勋不像是会出钱出力救殷红出大牢的人,可大牢森严,殷红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 一个时辰后,从衙门查问的慕容凤皇回到侯府,路过花园时,注意到两道人影从偏僻假山后走出。 其中一人正是冯管家,而另一个,则是婷芳阁院里的大丫鬟小梅,而偷偷摸摸出来的小梅怀里,抱着一箱金银出了侯府。 慕容凤皇眼眸微眯,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立即跟着小梅出了侯府,想看看她要去哪里。 小梅一路来到城外的村落,本想回家的她,却调头跑向村外的槐花树林,留下二十两银子后,将其他银子埋在了槐花树下,又马不停蹄的跑回村落家中。 “娘,这些都是夫人赏赐给我的,您快拿着银子去给弟弟抓药吧!” 小梅擦了擦额头的汗,渴望得到母亲的夸赞,然而,小梅母亲接过银子,反而将她推倒。 “你还有脸笑,这么点银子够干什么的,都半年了,你还只是个大丫鬟,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让你往上爬尽快勾引朱大公子纳你为妾,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小梅看了眼被磨破的手心,泪眼汪汪的看着母亲,解释道:“我很听您的话了母亲,只是最近侯府事多,朱公子连夫人的院子都没去过,我根本见不到大公子...” 小梅母亲冷哼一声,讽刺道:“哼,就凭你的姿色想必大公子也看不上你,赶紧回去吧,这个月快发月钱了,你记得早点拿钱回来。” “我给你弟弟定了一门亲事,需要五十两银子,半个月内,若是你还不能勾搭上大公子,那你就只能嫁给村里那个老刘头了。” 小梅呼吸一滞,连滚带爬到母亲脚边,恳求道:“母亲,老刘头已经年过五旬,您不能把我嫁给他!” “走开!” 小梅母亲一脚踢开她,冷声警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休想逃跑,就算跑了我也能抓住你,到时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说罢,小梅母亲转身要回屋,压根不想和小梅浪费唇舌。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小梅眼眶续泪,不甘心的瞪着母亲的背影。 “你以为呢?” 小梅母亲微微侧身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给我儿子赚聘礼,不然我捡个丫头片子回来做什么?” 听到母亲的话,小梅眼泪慢慢滑落,可她却突然笑了,难怪从小到大,母亲都偏心弟弟。 “原来,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小梅的眼神逐渐冰冷,既然自己不是亲生的,那她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笑什么?别像个疯子似的,赶快滚回去!” 小梅母亲迟疑的望着小梅,很怕她精神失常,到时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小梅笑的更加猖狂,慢慢起身紧盯着母亲,冷声道:“母亲,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弟弟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说什么?!”小梅母亲瞪大眼眸,快步上前抓着小梅的手腕质问。 小梅甩开她的手,大笑道:“是我在他小时候,每天都给他吃一点断肠草,所以现在你就算有金山银山,他都不可能活到二十岁...” “贱人!当初我就不该捡你回来!”小梅母亲崩溃了,完全没想到害儿子的凶手,是自己一手养大的。 “你错了,你既然要了我就不该生下弟弟,你不该一味对他好却苛责我,这都是你的报应!” 小梅将母亲推倒不甘心的怒吼着,头也不回的跑出村落。 “你给我回来,小梅!” 小梅母亲挣扎起身,然而小梅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 小梅挖出装有金银的箱子,准备连夜逃走,回头却发现慕容凤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小梅吓得瘫坐在地,金银散落一地。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是要尝点苦头才肯说,还是自己交代?”慕容凤皇居高临下凝视着小梅。 “交代什么?”小梅紧张的抓着衣领,看着慕容凤皇一步步逼近,下意识后退。 慕容凤皇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银子,沉声道:“无缘无故,冯管家怎会给你这么多银子,若你不说也可以,那林子里就有狼群,我可以给你扔到林子里,让他它们一点一点将你吞入腹中。” “我说,我说!” 小梅瞬间被吓破了胆,连连求饶道:“冯管家找到我,她说想知道夫人成亲之后的一言一行,我就告诉他了...” 小梅隐瞒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即便她不说,慕容凤皇也猜出,小梅肯定说了许多不利于凌落的事,否则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银子。 夜色暗沉,慕容凤皇拎着战战兢兢的小梅进了婷芳阁。 第114章 将计就计 凌落迟迟等不到慕容凤皇回来,急的在院里来回踱步,如今见他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怎么样,殷红有消息了吗,衙门那边怎么说的?” 慕容凤皇微微摇头,解释道:“衙门那边说,有人迷晕衙役劫走了殷红,没留下任何线索,我也去牢房里看了一眼,可什么都没发现。” “救走殷红的人,一定另有目的,你别急,我会让人留意殷红的踪迹,若有发现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辛苦你了。” 凌落轻轻叹了口气,虽说殷红生死不明,但她小产又挨了顿板子,以殷红的体质,就算被救走恐怕也活不长,只是她很好奇那人救走殷红的目的。 “对了,小梅是怎么回事?” 凌落注意到一旁脸色惨白的小梅,她本以为二人是碰巧才一起回来的,但瞧着她明显是被吓狠了的模样,倒不像是巧合。 “进屋说吧。” 慕容凤皇不知这婷芳阁还有没有朱思的眼线,避免被朱思发现端倪,带着凌落和小梅进了屋子,将下午发现的事和凌落叙述一遍。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一时见钱眼开,请您饶奴婢一命吧!”小梅心知在劫难逃,若是主动认错或许不会死的太惨,主动跪在凌落面前恳求。 凌落虽然早知这小梅不是善茬,之前想让人调查,但事情一多就耽误了,到底给自己留了个隐患。 “现在去阻拦冯管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凌落轻柔眉心,望向小梅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背弃旧主的东西,留不得。 “我有个建议,夫人想听一听吗?” 慕容凤皇笑望着凌落,他故意放冯管家离开,否则以自己的本事,消息肯定传不到朱思那。 “说来听听。”凌落好奇的望着慕容凤皇。 慕容凤皇望着凌落神秘一笑道:“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凌落呢喃着望着小梅,忽而眼前一亮。 “小梅,你应该知道背弃旧主的下场,但现在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愿意!您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小梅点头如捣蒜,能有活命的机会,她岂有不肯的。 凌落满意点头,莞尔一笑道:“如果冯管家或是大公子再问你,我的行踪,你就告诉他们,后日初一我要去三清观还愿。” “奴婢明白,您放心,那奴婢先退下了…” 小梅忙应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凌落和慕容凤皇,见他们没有说话,立即起身退了出去。 “凤郎,这次我可能要麻烦你了。” 凌落深知朱思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凌家如日中天,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但他定会对自己下死手,她必须要有所防范。 “你想怎么做?” 慕容凤皇凑到凌落身边,听着她细细部署,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心中一阵悸动,不由得想入非非。 “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吗?”凌落说完,见慕容凤皇脸色通红,以为他生病了。 “没不舒服,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先去给你做宵夜…”慕容凤皇小脸通黄,逃命似得跑了出去。 “这家伙真的是…” 凌落无奈轻笑,起身走到门口,望着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寂静夜空,闷雷声响起,仿若宣告着,她和朱思的恩怨,很快就要结束了。 瓢泼大雨冲刷着京都每一寸土地,空气焕然一新,令人神清气爽。 福宁堂一片寂静,烛光微弱,掩盖住一袭黑衣,躲在窗外的慕容凤皇。 屋内,陈太医给朱老夫人服下一颗丹药,不消片刻,朱老夫人吐出一口黑血。 “母亲你快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朱思激动的催促着朱老夫人。 “思儿…” 朱老夫人试探的唤了一声,虽然声音沙哑,有些不清晰,但比不能说话要好很多。 “母亲真的能说话了,陈太医您真是妙手回春呐!” 朱思激动万分,亲自拿来一百两银子交给陈太医。 “朱公子客气了,侯夫人能说话,也不枉费我日夜钻研解药的辛苦。” 陈太医嘴上推脱,却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临走时,看在银子的份上,再次开口提醒。 “侯夫人虽然不能如常人一般说话自如,但能像现在发出声音,已经是奇迹了,一定要注重保养。” 听了陈太医的嘱咐,朱思连连点头,保证道:“多谢太医提醒,您慢走。” 目送陈太医离开,朱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抓着朱思的胳膊。 “思儿,有人害我被蛇咬…” 朱老夫人沙哑着声音,努力说出的话虽然不清晰,但足以让朱思听清楚。 “果然不是意外,知道是谁害的您吗?!” 朱思本就怀疑那些蛇来的蹊跷,但私下让人查,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凌落,是她害我被蛇咬,那天她来看我,给我下毒…你父亲也是被她…所害…” “但她威胁我…我不敢和你说…” 朱老夫人费力说着,摸了摸自己脖子受伤的地方。 朱思恍然大悟,难怪自从凌落进门,父亲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还有母亲出事当天,自己照顾母亲的时候,并未发现母亲脖子上有伤口,只有凌落进来后,母亲才不能说话了。 大概是凌落知道母亲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才对母亲下手! “思儿…你要替我…和你父亲报仇…” 朱老夫人声泪俱下,紧紧抓着朱思的胳膊,凌落知道太多秘密,绝不能让她继续活着,只能借朱思的手除掉她。 “可时过境迁,咱们没有证据,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凌落!” 朱思暗暗发誓,回想冯管家从小梅那了解到的事,他没想到,凌落在侯府竟然做了这么多手脚,她不仅害自己失去两次机会。 就连当初自己给父亲下毒的事,她也是事先就知道的,竟然将计就计坑自己,难怪她三番两次那般决绝要和离,原来她早就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朱思怒火攻心,起身就要去找凌落算账,朱老夫人隐隐有些激动,恨不得朱思头脑一热杀了凌落。 可朱思刚走到门口就顿住脚步,他不傻,眼下凌家地位水涨船高,虽然凌氏夫妇不认凌落,可凌羽那个小子却是很护着凌落这个姐姐。 倘若他回来,知道凌落在自己身边过得不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如今凌羽手中握有实权,此次立功回来,皇上定然还会给他兵权,这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想到此处,朱思心中火气无处宣泄,一脚踹翻屋中桌子。 虽然他一时半刻除不掉凌家,但可以先除掉凌落,原本他想凌落对自己情真意切,今后好好和她过日子。 如今看来自己心里的愧疚的感动,简直可笑至极! “冯管家,你拿些银子出去雇佣一些土匪,只要看到凌落的马车出门,务必让她有去无回!” 冯管家瞧着朱思目露杀意,不敢怠慢,拿着银子连夜出了门。 朱思虽然日日在侯府,但也知道如今土匪横行,凌落出门死在他们手上,与自己就没有关系了,到时他再将凌落的嫁妆占为己有,岂不美哉! 想到此处,朱思逐渐露出笑容,除掉凌落后,到时再想办法毁掉凌家,到那凌家的产业自己就可以接手了。 等凌羽回来,凌家已然家破人亡,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有皇上撑腰,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朱思阴狠的面容。 第115章 死期到了! 坐在床上的朱老夫人,看到朱思那阴狠的模样,不禁浑身颤抖,心中越发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那时一定比死更可怕。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朱老夫人母子各怀鬼胎,无人注意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 “我就知道,朱思知道真相定然会想要我的性命,倘若不是顾及我家,他这会已经提剑来杀我了。” 凌落吃着夜宵,听着慕容凤皇从福宁堂打探回来的消息,会心一笑,这次就要看,自己和朱思谁技高一筹了。 见凌落这态度,很明显是要和朱思彻底撕破脸,慕容凤皇隐隐有些期待。 “你需要的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他们会到指定地方蹲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慕容凤皇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因为一旦凌落和朱思彻底闹掰,凌落必然会离开侯府,那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 “谢谢。” 凌落笑望着慕容凤皇,若没有他的帮助,自己还要回家去求助,不免会让父母担忧。 “都说是朋友,丫头为何总是这么见外?” 慕容凤皇抬手捏了捏凌落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费自己日夜费心给丫头做好吃的,果然胖了点。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凌落被他大胆的举动吓到,小脸顿时红了一片,双手护着脸害羞的跑回寝室。 “真可爱…”慕容凤皇趴在桌上,回味着凌落那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傻笑起来。 “谁可爱?” 青白气喘吁吁进屋,听到慕容凤皇的话,好奇问了一嘴,但瞧着自家主子笑的那不值钱的样子,顿时明白他说的是谁。 慕容凤皇收敛笑意,轻咳一声询问道:“青吾那边通知清楚了吗?” 青白放下水杯,连连点头道:“青吾他们今晚就会过去勘探地形,不过这点小事,有我们就行了,您真的要亲自过去吗?” 慕容凤皇微微点头,认真道:“我必须保证丫头安全,你记得把碗筷收拾了。” “哦…” 在青白哀怨的目光中,慕容凤皇起身离去。 大雨接连下了两日,终于在初一这天放晴,阳光明媚,许多百姓纷纷带着香烛贡品前往三清观。 凌落收拾妥当,一早坐着马车出门前往三清观。 “走了走了,老奴亲眼看着夫人坐车走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公子您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冯管家送走凌落,马不停蹄赶到福宁堂通知朱思。 “以防万一,你亲自跟着过去,免得出什么差错。”朱思还是有些不放心,催促冯管家亲自去查勘消息。 冯管家前脚刚离开,侯府小厮带着衙门的林捕头来到福宁堂。 “公子,这位是衙门的林捕头。” 小厮介绍完,林捕头上前一步,拱手道:“朱公子,因前两日下雨,耽误了殷姨娘的案子,殷家人已经去衙门闹了好几日,就是不肯善罢甘休,所以想请公子您去衙门一趟。” “他们有完没完,证据都摆在那了,他还要闹什么,你们大人是怎么办案的?!”朱思想到殷红做的那些事,心中极其厌恶,根本不想去衙门和他们打交道。 林捕头面露尴尬,无奈解释道:“毕竟人命关天,而且失踪人也是您的妾室,您不到场,这…有点说不过去,还请您立刻前往衙门。” 朱思因心中惦记着冯管家那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传回来消息,并不想去衙门,但见林捕头不带自己去衙门,是不会罢休了,也只能无奈答应。 “走吧走吧,快去快回!” 朱思不耐烦的冷哼一声,跟着林捕头出了侯府。 然而他前脚刚坐车离开,小福子赶着马车从旁门出来,微风阵阵,车窗帘被吹开,朱老夫人被五花大绑,堵着嘴坐在车上,绝望的看着朱思的马车渐行渐远。 … 自从出了城,凌落就注意到马车后面,有几个人乞丐装扮的人跟着,大概是因为路上去三清观的人多,所以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时机。 赶车的慕容凤皇,回眸瞧着凌落忧心忡忡的望着马车后面,心知她在担心什么,随手递给她一个苹果。 “后面的尾巴不用担心,会有人解决的,吃个苹果解解渴,今天有点热。” “我没担心…”凌落接过苹果,笑望着慕容凤皇,说来奇怪,好似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就莫名觉得安心。 “丫头想学些防身的招数吗?” 慕容凤皇认真看着凌落,觉得她应该学些防身的招数,日后自己不在身边时,她也能自保。 “你愿意教我吗?不过我可没有天赋,很笨的。” 凌落对这个想法感到新奇,虽然昭和国也有女子习武,但都是从小练习,而自己年纪不小了,恐怕学起来会很困难。 “回去我教你。” 慕容凤皇爽快应下,赶着马车上了山坡,直到看见小福子,才将马车停在路旁。 “没被发现吧?” 凌落下车,冷眼望向车内已经被迷晕的朱老夫人,今天她的死期到了。 小福子连连摇头,笑着解释道:“没人发现,大公子被衙门叫走了,侯府内外都知道,是侯夫人主动要去三清观祈愿,绝不会引起怀疑。” 凌落微微点头,指着一旁的马车,嘱咐道:“你先赶着那辆马车,从小路绕去三清观等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在禅房休息。” “小的明白!”小福子应下,赶着马车朝着三清观赶去。 “咱们也走吧。”慕容凤皇扶着凌落上车,从官道前往三清观。 蜿蜒官道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因路上石头多马车很颠簸。 朱老夫人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凌落在身边,下意识尖叫出声,但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凌落扔掉苹果核,随手摘下朱老夫人口中的布条。 “你要带我去哪!我若是出事,询儿不会放过你的,若你识相最好赶快送我回去!” 朱老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凌落,她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朱思,凌落是必死无疑的,她也不怕凌落敢伤害自己。 “我自然是要送你回去,但婆母你想去三清观参拜,自然要等拜了三清真人才能回家。” 凌落说着,冷笑一声望向朱老夫人,那伤口溃烂的右腿。 “只可惜如今土匪横行,万一冒出一伙土匪来,不知婆母你能不能逃命啊?” 闻言,朱老夫人霎时面色惨白,气急败坏的叫嚣道:“你竟然敢害我,难道不怕思儿休了你吗?!” 凌落不以为然的轻笑,拿出匕首在朱老夫人的脸上拍了拍。 “我为什么要怕你那两个废物儿子,我现在随时都能杀了你,可他们在哪呢,能救下你这条狗命吗?” 朱老夫人吓得冷汗直流,偏偏被绳子绑着,根本没办法反抗。 “凌落,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杀了我,就要背负杀害婆母的罪名,你弟弟如今前途正好,你要他因为你前程尽毁吗?!” 朱老夫人情急之下,搬出凌落家人,可凌落并不受她要挟,反而笑靥如花,面露讽刺。 “谁说我要杀你,明明是土匪劫财,婆母你连人带车,摔落悬崖而死啊…” 凌落说着,匕首慢慢向下,割断朱老夫人身上的绳子,让她恢复自由。 朱老夫人还没从凌落的话中回过神来,突然获得自由,下意识抢过匕首刺向凌落。 第116章 习惯性的依赖 凌落早有防备,在朱老夫人夺走匕首的同时,按动银镯上的机关,带有麻沸散的银针,瞬间没入朱老夫人的胳膊。 朱老夫人感到一阵刺痛,顿时身体无力,匕首掉落在她腿上,刀刃锋利,生生在她腿上划出一条口子。 朱老夫人痛到五官扭曲,虽然她身体不能动,但痛感还在,伤口又深又长,堪比剜心之痛。 凌落满眼享受的看着朱老夫人痛苦的神情,这点痛,怎比得上自己前世被她折磨的痛苦。 朱老夫人手段极其残忍,在凌家没落后,她让人生生打断自己的胳膊,养好伤后,再次打断,又在伤口上撒上蜂蜜,让蚂蚁啃食。 类似种种手段数不胜数,比起她受的这点苦,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前世被折磨的画面,凌落还历历在目,霎时间红了眼眶,拿着匕首在朱老夫人身上刺了一刀又一刀。 但凌落熟读医书,她知道刀子下在哪里,既会让人感到痛苦又不会致死。 朱老夫人的哀嚎声,引起车外慕容凤皇的注意,他担心凌落受伤,忙掀开车帘,却发现凌落发了疯似得一刀刀捅在朱老夫人的身上。 “丫头你怎么了?快停手!” 慕容凤皇停下马车,忙进车内拦住凌落,将人抱在怀中安抚。 “看着我丫头,冷静点,没事了…” 慕容凤皇柔声安抚,让疯狂的凌落看着自己的眼睛,凌落杀红了眼,但对上慕容凤皇那双瑞风眸时,慢慢冷静下来。 “我想杀了她。” 凌落语气决绝,仿若不管捅多少刀,都无法化解前世自己所受的伤害。 “杀她,不用脏了你的手,忘了我们的计划吗?” 慕容凤皇轻声安抚,感受到凌落不再激动,才慢慢接过凌落手中匕首扔到一旁。 这时,车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一众土匪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不断用佩剑刺向车内。 这时,青吾带着一众死士从山间杀出来,土匪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片刻便被剿灭干净。 忽而,山上传来巨响,青吾向上看去,竟然是几个硕大的巨石从山间滚落。 “怎么回事,哪来的巨石!” 青吾面色铁青,这山上他看了两圈,确保万无一失才敢过来,这些石头是从哪来的! “主子快出来!” 青吾高声提醒,但巨石来的太突然,慕容凤皇来不及带凌落出冲出,马车受到巨石冲撞,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朝着悬崖翻下去。 慕容凤皇紧紧将凌落护在怀中,二人在马车中滚了一圈,慕容凤皇看准时机,脚踩车门纵身一跃脱离马车,稳稳落在悬崖生长出的大树上。 朱老夫人趴在车内,嘶吼着救命,但最终还是跟着马车,一同消失在悬崖下的迷雾之中。 凌落虽然心有防备,但还是被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慕容凤皇的衣襟。 “别怕。” 慕容凤皇声音沙哑,软香温玉在怀,实在挑战他的自控力。 “主子!你们没事吧?!” 青吾站在悬崖边,对着站在树上的二人大声呼喊,到底是他失职,险些酿成大祸。 “无碍,去查查什么原因。” 慕容凤皇蹙眉望向青吾,他知道青吾是个办事稳妥的人,不会出纰漏,这些巨石来的太蹊跷,不一定是朱思派人做的。 “那您小心些!” 青吾知道慕容凤皇没事,立即带人赶去山上查看情况。 “咱们要一直在这躲着吗?” 凌落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多少有些脚软,而且风一吹大树还不断摇晃,让她不得不紧紧抱着慕容凤皇,只是两人挨得太近,实在太难为情了。 “左右不急着回去,悬崖下风景很好,我带你去散散心。” 慕容凤皇不容拒绝的公主抱起凌落,顺着悬崖边缘向下而去。 下降速度太快,凌落紧张的不行,只能紧紧抱着慕容凤皇,下意识将头埋在他脖颈处。 慕容凤皇面色微红,不禁暗叹,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悬崖上,冯管家来晚一步,趴在悬崖边看着马车和凌落全不见了踪影,而一地的土匪尸体,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什么人能把这些亡命之徒一网打尽了! “这马车到底掉没掉下去啊?!” 冯管家急得团团转,没有亲眼看见凌落的尸体,他回去怎么和朱思交差。 “咳咳!” 耳边传来咳嗽声,冯管家四下寻找,发现竟有土匪还活着,忙跑过去把人拽了起来。 “到底谁伤了你们,马车和人到底掉没掉下去?!” 冯管家拼命摇晃土匪,本就奄奄一息的土匪,艰难说出‘掉下去了’几字后便断了气。 “真是没用!” 冯管家推开土匪,吹了声口哨,远处藏着的几名家丁跑了过来。 “回去告诉朱公子,凌夫人的马车跌落悬崖,立即加派人手过来到崖底找人!” 冯管家对着其中一名小厮吩咐后,带着其他手下顺路朝着崖底赶去。 …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凌落不知还要多久才到崖底,无意间睁眼,发现马车的残骸,还有朱老夫人被树枝穿透,挂在树上的残躯。 凌落微微抿唇,抬头望向那个方向久久无法回神,殷红算一个,朱老夫人算一个,她的手上,已经有两条人命了。 但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报仇,她不后悔。 凌落愣神间,慕容凤皇已经抱着她来到崖底。 但见凌落望着崖间发呆,心知她在想什么,俯身在她耳边劝慰道。 “人死如灯灭,何必还要在乎她,影响自己的心情,如果你觉得自己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让朱思及侯府彻底消失。” 闻言,凌落回神,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叹声道:“朱思不能死。” 慕容凤皇眸光微暗,放下凌落轻声问道:“为什么,你舍不得他?” 凌落微微摇头,反问道:“你难道忘了,那次书房朱熹城和程渊的话了?活着的朱思还有利用价值。” “而且若是朱思死了,我还活着,太子那么聪明,定会怀疑我,得不到他想要的,说不定会迁怒凌家。” “最初我不知道这些秘密的时候,我恨不得侯府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但如今局势不同,我不能那么做。” 凌落笑望着慕容凤皇,她十分感激慕容凤皇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帮自己,但她不得不为家人多考虑一些。 慕容凤皇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柔声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朱熹城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你别太相信,或许他只是为了让朱思在李宴舟手下多活几年。” 凌落微微点头,叹声道:“并非全是这个原因,半年前,太子已经派程渊接近凌家,说不定他那时就盯上凌家了,所以我更不能冒险。” “我知道你想帮我,我也知道你的方法,是最快最有效的报仇方式,若我孤身一人,必然会求你帮我,但我也要为家人考虑。” 凌落对着慕容凤皇莞尔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慕容凤皇的心。 “我只怕你对朱思还余情未了,还哈你很清醒。” 慕容凤皇轻笑调侃,凌落却面色严肃。 “血海深仇,还谈什么余情未了,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凌落几乎要再次失控,慕容凤皇暗道不好,忙将凌落抱在怀中安抚。 “别让他再影响你,不值得。” 凌落听着慕容凤皇强有力的心跳,狂躁的心竟慢慢安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慕容凤皇这般依赖? 第117章 独属于她的所有物 凌落意识到不对劲,忙推开慕容凤皇,避免他尴尬,转身走到一旁,望着崖底山清水秀,汪洋湖泊美不胜收,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这里好美…我以为这悬崖底,会是到处都是吃人的野兽。” 凌落轻声感叹,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若是在这里隐居一世好像也不错。 “这是山谷内的罗刹湖,但入口是荒山,人迹罕见,即便是猎户轻易也进不来,没有世人叨扰自然美不胜收,你还喜欢吗?” 慕容凤皇走至她身边,垂眸望着她轻松的样子,暗暗感叹自己带她来这的决定是对的。 “非常喜欢…” 凌落伸了个懒腰,走到湖边脱下鞋子,用脚拍打水面,玩的不亦乐乎。 前世自从嫁给朱思,她在侯府的每一刻都是痛苦煎熬的,重生以来在侯府也是步步惊心,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慕容凤皇随手撩起水花洒在凌落脸上,冰凉的水滴突然落在脸上,凌落下意识惊呼出声。 慕容凤皇以为她会生气,谁料凌落不甘示弱的泼了回去,二人一来一往,欢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别动!” 凌落突然低呼一声,慕容凤皇瞬间愣在原地。 “怎么了,有人过来了吗?” 慕容凤皇望向四周,这里偏僻难行,侯府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这来。 “有鱼…在你后面。” 凌落指了指慕容凤皇身后,见到鱼好似猫儿一样开心,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抓鱼,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水花惊动鱼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哎跑了…” 凌落可惜的撇了撇嘴,转而看向四周,想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看我的。” 见凌落有些失望,慕容凤皇卷起袖子,走至湖深处一些的地方,寻找鱼的踪迹。 凌落站在岸边,下意识屏住呼吸,隐隐期待着他能抓上鱼来。 静默片刻,慕容凤皇随手甩出一枚暗器,一条大鲤鱼渐渐浮出水面。 “哇抓到了!” 凌落拍手叫好,兴奋的像个孩子,看的慕容凤皇不禁花痴傻笑。 “看你这架势,好似经常抓鱼啊。” 凌落蹲在水边,瞧着慕容凤皇干脆利落的清理鱼鳞,不禁对慕容凤皇更加好奇了。 朱思不过是侯爷之子,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别说清理鱼鳞,就是鱼刺都要丫鬟挑干净,而慕容凤皇身为皇子,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见凌落满眼好奇望着自己,慕容凤皇不禁回忆起往事。 “我自幼时便经常出门做事,时常要在野外野炊,在边关征战时,经常粮草短缺,我们偶尔会抓些鱼来打牙祭。” 凌落轻声叹息,记得前世昭和战火接连不断,每每听到弟弟提起那些遭难的百姓,不禁心生怜悯。 “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一打仗,百姓们就会流离失所,别说是鱼,就连树根都没得吃。” 闻言,慕容凤皇的手一顿,轻笑道:“丫头难道没听说过弱肉强食吗?若是不争不抢,只能为人鱼肉,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人人欺凌。” 凌落岂会不懂慕容凤皇的意思,微微叹息道:“话虽如此,可黎燕国与昭和国都不是小国,一旦打起来,周边受灾的国家,一定民不聊生。” “丫头这么不喜欢打仗吗?” 慕容凤皇拿着收拾好的鱼,带凌落到岸边拢起火堆,将鱼架在上面烤着。 凌落挠了挠头,迟疑道:“应该没人会喜欢打仗吧,不过有时候你不想争抢,但别人不会如此想。” 慕容凤皇笑而不语,望着被烤的吱吱作响的肥鱼陷入沉思。 凌落望着火堆,似回忆起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引来慕容凤皇好奇的目光。 凌落指了指烤鱼,轻笑道:“我和弟弟小时候,经常偷溜出去抓鱼,每次弄得一身泥浆回来,经常被吴妈妈训斥。” “但爹娘只会夸我们厉害,有时担心我们的安全,还跟着我们一起去抓鱼。” 听着凌落滔滔不绝的讲着与家人的回忆,慕容凤皇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自幼生在宫中,尔虞我诈他见得太多,毫无真心可言。 从自己出生起,他就因后宫纷争几次险些丧命,五岁时被他以为对自己好的妃子推入水中,高烧不退险些丢了小命。 从那以后,他似乎一夜长大,除了母亲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连青白青吾他们,也是经过多番试探才接受他们。 “我话太多了…不好意思。” 凌落望着慕容凤皇脸色不对,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放纵了,顿时收敛许多。 慕容凤皇回神,柔声解释道:“没有,是我很羡慕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很想让你一直是放松的状态,很真实。” “也很喜欢…” 对上慕容凤皇炙热的目光,凌落瞬间脸红,慌忙转移视线。 “火快被鱼烤糊了…不是,鱼快糊了…” 凌落被自己的话逗得哭笑不得,窘迫的不敢去看慕容凤皇。 “这鱼真厉害。” 慕容凤皇轻笑调侃,惹得凌落更加害羞,捂着脸做鸵鸟。 大火烤制的鲤鱼传出阵阵香味,凌落腹中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慕容凤皇找来大片叶子,用匕首在鱼上划了两刀,没有刺的鱼肉落在凌落手中。 “那我不客气啦。” 凌落试探的小口吃着,被烫的在嘴里翻来覆去都不肯吐出来。 “凤郎,你的手艺真棒,你要是开间酒楼,我一定天天去吃!” 凌落只觉得被幸福包围,好似又回到了幼时和家人一起的时候。 “不开,我只给你做。” 慕容凤皇得意挑眉,自己可是独属于丫头的所有物,他才不会分享给别人。 ‘轰隆’一声,远处山里传来剧烈的响动,把凌落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眸望向远处,只见发出声响的山间,此刻正冒出滚滚浓烟。 “那是土雷爆炸的声音。” 慕容凤皇若有所思的望着山间,他记得冒烟的地方,是自己和青白发现宝藏入口的地方。 难不成也有人发现了? 慕容凤皇眉头紧蹙,没想到之前青白探的路,给别人提供了机会。 “我们去看看,会害怕吗?” 慕容凤皇起身正要过去看看,可担心凌落会害怕,顿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怕,一起去看看。” 凌落比慕容凤皇想象中的胆子要大,不等他先走,凌落已经拉着他朝着山洞方向走去。 慕容凤皇只觉得有趣,好像他还不是完全了解凌落。 二人停在山洞不远处的草丛中,只见山洞中,跑出几道人影,其中有凌落熟识的程渊。 “原来是他,看来太子发现了这里,不过他不是有传家宝了,为什么还要用土雷炸?” 凌落低声呢喃,慕容凤皇听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什么传家宝?” “就是朱思祖上传下来的一只玉壶,那日在书房,朱熹城交给程渊的那个。” 凌落轻声解释,望着程渊好似拿着地图在找什么,径直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看来我要去趟东宫,找机会把玉壶拿回来。” 慕容凤皇低声呢喃,他找了那东西许久,原来近在眼前。 “他那个是假的,回家我再告诉你,快走!” 凌落注意到程渊离他们越来越近,拉着慕容凤皇转身就走。 谁知,不知何时二人脚下跑来一只野鸡,被二人的举动吓得突然飞起,凌落惊呼出声,忙捂住自己的嘴。 程渊望向凌落二人所在之地,明显有人影晃动,当即大声质问。 “谁在那?!” 第118章 祸害遗千年 眼见被发现,慕容凤皇抱起凌落飞身离去,等程渊追过去时,只看到二人的背影。 “什么人,轻功这么好...” 程渊低声呢喃,身后侍卫姚盛递上来一条手帕。 “大人,这是刚刚在有人躲藏的地方发现的。” 程渊接过手帕打量一番,边角处的‘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程渊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凌落的名字,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在这,抱着她的男人又是谁? 姚盛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凌落二人,向程渊开口试探问道:“大人,咱们要派人去追吗?” “不必了,那人轻功不俗,我都追不上,更何况是你们,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程渊微微握紧手帕,眼眸微眯,如今凌羽还没回来,谁能与凌落如此亲近,而且就算是凌羽,他的轻功也不可能在自己之上。 京都中,能有这么厉害轻功的人屈指可数,但他们都与凌家没有往来,那抱着凌落的人究竟是谁? ... “程渊那么聪明,不知道会不会发现咱们。” 凌落心惊胆战的望向身后,确定程渊没追上来,微微松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凤皇确定他们离开的速度很快,程渊不认得自己,应该不会猜出自己是侯府的人,但就怕刚刚凌落惊呼出声,程渊会怀疑到凌落身上 程渊一定会在山谷中大肆搜寻,避免麻烦,慕容凤皇抱着凌落直接出了山谷,然而二人刚出山谷,迎面就碰上来找人的冯管家。 “他们来的还挺快。” 慕容凤皇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抱着凌落纵身一跃落到参天大树之上,茂盛的树叶完美遮挡了二人的身影。 凌落向下望去,瞧着冯管家带人走三步歇一步的速度,不禁冷笑道:“看他们这慢悠悠的前进速度,估摸着是知道我掉下悬崖,不想去的太快,万一我还活着,他们还要因为弄死我而费手脚。” 闻言,慕容凤皇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沉声道:“朱思的母亲还有口气,他们现在去救或许还来得及,但若是再拖上半刻钟,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伤的那么重还能活着,果然祸害遗千年,不过也好,她活着还能多受些折磨。” 凌落语气冰冷,她只恨时间紧迫,若不然,她真的想亲手把朱老夫人千刀万剐。 慕容凤皇轻揉凌落的发顶,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他们已经过来,咱们也该去三清观了。” 凌落微微点头,自然而然的环住慕容凤皇,这一举动,不禁慕容凤皇心中窃喜,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情,只怕凌落会因为害羞而躲开。 慕容凤皇抱着凌落回到地面,然而,暗中却蛰伏着一只老虎,待二人出现时,瞬间扑出来拦住二人去路。 慕容凤皇紧盯着老虎的眼睛,冷冽的杀意和他周身释放出来的威压,竟让老虎不敢上前,只是虎视眈眈的紧盯着二人。 第一次见到野生老虎,凌落下意识抱紧了慕容凤皇,想要用银镯放迷晕老虎。 不等她放出银针,远处传来一声狼吼,而老虎听到狼吼声,不甘心的叫了一声,转身跑进丛林。 “得救了...咱们快走吧。” 凌落轻拍慕容凤皇的肩膀,很怕老虎会反悔跑回来。 慕容凤皇收敛杀意,对着凌落温柔一笑,顺着小路朝着山顶三清观赶去。 侯府马车坠崖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很快传入朱思耳中。 原本还和殷家人周旋的朱思,当即想要离开前往事发地点,却被殷苍勋拦住。 “朱公子,这事情还没个决断,你想一走了之,恐怕不好吧?” 朱思彻底没了耐心,一拳打在殷苍勋的脸上,怒骂道:“你妹妹做的那些好事,就是杀她十次都不为过,如今我家里出事,你竟然还胡搅蛮缠,若真想要找你妹妹就去地府找,无论找不找得到殷红,我绝不会放过殷家!” 说罢,朱思又踹了一脚殷苍勋,坐着马车急匆匆赶往三清观方向。 殷苍勋被朱思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原以为朱思对殷红还有些旧情,谁想朱思竟对殷红已经没有半分情意。 朱思可是连亲生父亲都能下手的主,若他真对殷家下手,恐怕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完了完了...” 殷苍勋心慌不已,他仗着朱思对殷红的宠爱,蛮横惯了,认为朱思终究会松口给他银子,可如今看来,给他的不会是银子,而是刀子。 … 冯管家来到崖底,抬头仰望山坡上的马车,只是目光落在朱老夫人的遗体上时,顿时眉头紧皱。 因为凌落今早穿的是一身银白长裙,而山上那尸体穿的却是湖蓝长袍。 “哎呦…死得好惨。” 小厮侯权走上前,啧啧感叹,仔细看去却有些惊讶。 “管家,那真的是凌夫人吗?我瞧着身影不像啊…” 凌落身材消瘦,而朱老夫人身材肥壮,这不禁也让冯管家心生疑惑,转而看向侯权催促。 “我瞧着也不像,可那确实是咱们家的马车,你带着几个人先把尸体运下来再说。” “得嘞,你们几个拿好绳子跟我上山!” 侯权吆喝一声,带着一众手下上了山,半刻钟后,终于来到尸体旁,当侯权看清尸体面容时,顿时惊呼一声,险些摔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冯管家也是心惊胆战,他本就担心出意外,如今侯权的反应更让他焦急。 “管家,糟了糟了!” 侯权大吼着,顺着绳子连滚带爬的从山下跑下来,一脸惊恐扑到他身边。 “不好了管家,那上面的人不是凌夫人,是侯夫人, 是侯夫人呐!” “侯夫人怎么会在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冯管家惊呆了,揪着侯权的衣襟怒骂,朱老夫人腿脚不便,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可能出门! 侯权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指着被运下来的朱老夫人尸体,说道:“真的是侯夫人,不信您自己去看看…” 冯管家推开侯权,踉跄着脚步跑了过去,看着死状凄惨的朱老夫人,冯管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的怎么会是侯夫人,凌落去哪了?!” “凌夫人出来时并未带着侯夫人,而且我刚刚去车里看了,并没有凌夫人的踪影,管家,那些土匪是不是弄错了?” 侯权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被朱思知道了,他们还不被剥皮抽骨啊! “不可能弄错,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是要去通报公子才行!”冯管家转身就走,心中却不知该如何与朱思说明情况。 这时,朱思紧赶慢赶到山谷内,看到冯管家等人,忙跑了过去。 “人呢,在哪!” 朱思不等冯管家说话,朝着远处盖着白布的朱老夫人跑去。 “等等,公子!”冯管家忙追过去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朱思满心欢喜掀开白布,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母亲?” “母亲!” 朱思惊恐的用力摇晃朱老夫人,可回应他的只有山谷内的回音。 “怎么会是我母亲,你是怎么办事的!”朱思怒吼着,起身对着冯管家的面门就是一拳。 “老奴也不知道,我们把人救下来的时候,侯夫人她已经不在了…”冯管家捂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着。 这时,马车也从山上被推了下来,摔到地面四分五裂。 朱思立即跑过去,想在车内找到凌落的尸体,可终究什么都没找到。 第119章 事出蹊跷 “啊!!” 朱思的怒吼声在山间回荡,他想不明白,明明死的人该是凌落,怎么就变成自己的母亲了! 朱思的怒吼声,引来在附近搜查的程渊,他满眼警惕,这里甚少有人知道,朱思怎么会跑到这来? “你们在这做什么?” “少卿大人,我...我母亲她…” 朱思泣不成声,他一直渴望母爱,好不容易母亲对自己有些好脸色,如今却又不在了。 闻言,程渊抬头望向山上,蹙眉询问道:“侯夫人腿脚不便,为何要在刚下完雨时上山拜佛,况且山路泥泞,今早就出现山体滑坡,掉落许多巨石。” “明知有危险,你们为何不早点阻止?如今酿成大祸后悔有什么用,快把人抬回去安葬吧。” 对啊!母亲怎会突然去拜佛,从未听她提起过。 朱思后知后觉,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转而看向冯管家质问道:“谁把母亲带出来的?” “老奴不知,公子您不是一直在府中吗?” 冯管家愣愣的看着朱思,他人在家都不知人是怎么出来的,自己一直守在这,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被衙门叫走了,根本不知道母亲出来,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害母亲!” 朱思面色阴沉,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被调虎离山了,否则为何自己一出门母亲就出事了! 碍于朱思是李宴舟要保全的人,程渊见朱思觉得事有蹊跷,上前查看朱老夫人的尸体。 “侯夫人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看她身上有很多刀伤,最致命的是被树干穿透的伤口,失血过多而死。” “而且尸体还有余热,说明刚死不久,大概在半个时辰前,所以可以断定,这刀伤是死前留下的。”程渊说着,示意朱思自己来看。 当朱思看到母亲身上的伤痕,不禁怀疑这些是那土匪做的,可母亲和凌落容貌年龄相差太大,他们不可能认错的。 朱思想不通,究竟是谁这么阴狠,要对一个老人下此狠手。 程渊若有所思,片刻后提议道:“朱公子不如先把人送回侯府,若是朱公子信得过,本官愿意帮你查明此事。” 朱思有些惊讶,之前程渊对自己可是极其厌恶的,如今竟愿意主动帮自己,大概是有太子授意过得。 “若少卿大人愿意帮忙,在下自然感激不尽,请您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母亲鸣冤。” 朱思望着母亲的尸体沉思,不禁回想起母亲曾说过,如今她和父亲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凌落害的,那母亲的死,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听管家说,凌夫人也去三清观参拜,不知朱公子是否知道她在哪?”程渊试探询问,他觉得刚刚捡到的手帕,并非偶然。 朱思微微摇头,转身看向冯管家吩咐道:“去,到三清观查问一下,看看夫人什么时候到的三清观。” “是…”冯管家应下,立即骑马朝着三清观赶去。 朱老夫人流出来的血,引来许多山谷中嗜血的猛兽,在朱思等人正想离开时,老虎突然冲了出来,径直扑向朱老夫人的遗体。 所有人乱成一团,侯府小厮根本不敢对抗老虎,只有朱思拼命保护朱老夫人的遗体,甚至胳膊被咬伤也不肯放弃。 老虎被血腥刺激的红了眼,扑到朱思要咬断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程渊一剑刺穿老虎心脏,老虎嘶吼一声,重重砸在朱思身上。 因老虎体型庞大,朱思被砸的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但好在老虎已死,侯权带人将朱思救出来。 程渊收起佩剑,看向朱思劝说道:“血腥味太重,引来猛兽不足为奇,避免节外生枝,朱公子先回侯府,我亲自去三清观查看。” “有劳少卿大人。” 朱思险些丧命,自然不敢再过多停留,立即带人离开山谷。 待朱思等人离开后,躲在暗处的姚盛来至程渊身边,低声问道:“大人,太子殿下吩咐的事咱们还没办完,管朱思这闲事做什么。” 程渊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沉声道:“我怀疑刚刚偷听的人,是朱思的夫人凌落,所以想借这件事试探一下,你留在这继续研究,我先去三清观。” 姚盛微微点头,嘱咐道:“那你小心,听说刚刚山上有土匪出没,或许侯夫人的死,和那些土匪有关系。” “我知道了。” 程渊翻身上马,直奔三清观而去,路过朱老夫人出事的地方,看着横七竖八的土匪尸体,立即下去查看。 程渊将土匪的尸体挨个看了一遍,每个都是被一击致命,看来杀他们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这杀人的手法,倒是和狼魂楼很像。 这时,从三清观出来的百姓们,结伴走到程渊身边,原本他们以为程渊是滥杀无辜,但当看到死的都是土匪时,顿时拍手叫好。 “哎呦怎么这么多土匪,可是这位公子为民除害了?!” 程渊回过身,见几人都是拿着篮子,大概都是从三清观出来的,随即对着众人微施一礼解释道。 “在下大理寺左少卿,路过此地查案,不知几位可否容本官询问几句?” 人群中,名唤刘婶的妇人主动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当然可以了,少卿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我们必定知无不言!”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程渊带着亲和的笑容,询问道:“听闻早上,这些土匪抢劫了侯府大公子家的凌夫人,不知诸位可都见过凌夫人没有?” 闻言,刘婶一脸惊讶道:“凌夫人早上被抢劫了?不能吧!” 见她如此惊讶,程渊狐疑问道:“为何不能,这位大婶可是看见凌夫人了?” 刘婶挎着香烛篮子,走到程渊身边,笑呵呵的说道:“一大早啊我就看见侯府的马车去了三清观,我腿脚不好,爬山有些吃不消就坐在路边休息,凌夫人偶然看见不忍心,就让我坐着马车一起去了三清观。” “是啊,我们都亲眼看见刘婶从马车上下来的。” “没错,我们可以作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程渊却并未真的相信她们的话。 “不知何为是什么时辰见到的人?凌夫人到了三清观后,可去了其他地方吗?” 程渊再次提问,刘婶沉思片刻才说道:“我是辰时二刻碰见的凌夫人,这里离三清观不远,马车走了半刻钟就到了。” “不过凌夫人脸色很差,有些晕车了,拜过三清后就到客房休息去了,还和张道长聊了好一会,应该没离开过三清观。” “你怎知她没离开过?她现如今还在三清观吗?”程渊狐疑看着刘婶,她知道的未免太详细了一些。 刘婶扭捏的笑了笑,解释道:“张道长啊...他长的十分英俊,我经常陪在他身边接待香客,所以记得凌夫人和张道长交谈过。” “而且凌夫人在客房休息时,请道童送了三四次茶水,我因感恩凌夫人的善心,所以对她格外注意一些,不过她刚刚才下山,少卿大人没看见吗?” 见提起张道长,刘婶就害羞的模样,让程渊有些想笑,但生生忍下,向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解惑,本官还有事在身,土匪近来处处为祸百姓,诸位还是早点回家吧,告辞。” 程渊翻身上马,朝着三清观赶去,这些人的话不能全信,他还要多查问才行。 第120章 见鬼了? 程渊的身影渐渐消失,刘婶的等人也闲谈着结伴下山。 直到四周寂静,躲在暗处的慕容凤皇和凌落才走出来。 凌落微微松了口气,感叹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还真穿帮了,不过程渊怎么会管起朱老夫人的事了,莫不是他和朱思刚刚在山谷碰上了?” 慕容凤皇望向程渊离去的方向,眸光微暗,冷声道:“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怀疑刚刚在山谷的人是你了。” 凌落微微握紧拳头,程渊虽然和自己是幼年好友,但如今他们话不投机,若她真的查到什么,一定会告诉给李宴舟。 万一李宴舟不想让山谷内的事被发现,会不会选择杀人灭口来保住秘密。 见凌落有些紧张,慕容凤皇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他只是怀疑,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没有证据他不敢乱来,更何况你弟弟不日就要回来,就算他不顾及你娘家,李宴舟也会顾及的。” 凌落微微点头,这时,小福子赶着马车过来,二人立即上马车从小路赶回侯府。 … 当凌落回到侯府时,家中已经挂起了白灯笼,内外更是慌乱不堪。 当凌落进门的刹那,忙碌的下人们纷纷顿住脚步,皆是一脸惊恐的望着凌落。 “好好的挂白灯笼做什么,家里谁出事了?” 凌落装作不知情开口询问,然而下一刻,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以为见鬼了。 “夫人?您没事啊!” 小月从人群中跑出来,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凌落。 “我当然没事,不过是去趟三清观而已,能出什么事?” 凌落抬手擦了擦小月脸上的泪珠,自己没告诉她今日的计划,她肯定以为自己出事,所以才哭的这么伤心。 闻言,小月眼泪决堤,嚎啕大哭着抱住凌落。 “吓死奴婢了!外面都在传,说侯府出行的马车遇见土匪,连人带车都摔下了悬崖,连冯管家都传回消息,让我们准备办丧事,我们都已为您出事了...” 小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其他人也逐渐反应过来,凌落根本没出事,可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冯管家会让他们准备办丧事。 “简直荒唐,我根本没遇见什么土匪,到底是哪里传来的谣言,难道家里就没有其他人出去了吗?” 凌落面上故作生气,心中却冷笑不止,暗讽朱思未免太心急,都没弄清死的是不是自己,就准备办丧事了,这是多盼着自己死啊。 凌落怒斥的话让所有人清醒过来,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极其不解,纷纷猜测究竟是谁出了事。 “大公子去哪了,家里乱成这样,他都不管一下吗?” 凌落蹙眉质问,四下寻找朱思的身影,按理说他比自己先回来,怎么这会还没到家? 小月站一旁低声解释道:“大公子一早就被衙门叫走了,今天侯夫人在您出门后,也让人套了马车去了三清观,难道夫人您在三清观没看见侯夫人吗?” 凌落微微摇头,蹙眉道:“未曾看见,婆母腿脚不便,这时候去三清观做什么,快去把大公子找回来,派人去找婆母!” 话音刚落,朱思带着侯权等人进了院门。 “黄大哥,是侯夫人出事了吗?” 小月眼尖,瞧见白布盖着的人露出一只胳膊,那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正是凌落送给朱老夫人的那只。 慕容凤皇微微点头,询问道:“团哥儿呢?” 闻言,小月低声回道:“青大哥守着呢,接到夫人出事的消息,府里乱成一团,婷芳阁里的小丫鬟小翠想偷夫人的嫁妆,被青大哥抓了个正着,已经被关起来了。” “凌落!你个贱人!” 朱思一声怒吼,吸引众人注意,他心中坚信是凌落害了母亲,如今见到杀母仇人,一瘸一拐冲上前就要打她。 慕容凤皇抓着朱思落在半空的手腕,眼中的冷意让朱思生生打了个寒颤。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滚开!”朱思甩开慕容凤皇的手,再次朝着凌落动手。 这次,不等慕容凤皇动手,凌落抢先一步踹在朱思的命根子上。 朱思顿时疼的满地打滚,所有人都被凌落这番举动惊呆了。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便是丈夫动手,女子也只能忍耐,而今凌落不但反抗,竟还对朱思动手,这简直让他们刮目相看。 侯权忙上前把朱思扶了起来,但见凌落气势骇人,苛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凌落…你敢打我,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朱思疼的冷汗直流,凌落这一脚用了全力,他能站着全靠侯权搀扶。 闻言,凌落嗤笑道:“就算不打,你也没想让我活吧,你进门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好歹,我也是诰命夫人,你一个白身对我动手,可是要挨板子的。” 凌落面带嘲讽,看着想杀了自己,却又忌惮自己的朱思,心里简直爽翻了。 朱思怒不可遏,指着凌落怒骂道:“你还没做错事,母亲为何而死,你把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骗上山,害她被土匪杀害掉落悬崖,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黑心妇人!” “荒谬!” 凌落当即反驳,冷声质问道:“即便是夫妻,说话也要讲究证据,侯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一个人出去的,婆母也是自己要去的三清观,与我有什么关系!” 凌落第一次当众不给朱思面子,这让他觉得在下人面前脸面尽失。 “母亲临死前,亲口承认,是你把她带出去的,你还敢狡辩,来人把这罪妇捆了送去大理寺!” “我看谁敢。” 慕容凤皇挡在凌落面前,强大的气场让侯权等人不敢上前。 朱思满眼诧异,紧盯着慕容凤皇,怒骂道:“你是谁,三番四次护着这个贱人,你们两个是不是暗中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凌落被气笑了,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把绿帽子扣自己头上的! “朱思,别把人想的都和你一样肮脏,今日你栽赃我害死婆母,可你既拿不出证据,又没有人证,空口白牙就想定我得罪,真当我和从前一样好欺负不成?!” 凌落一改软弱可欺的模样,强势起来就连朱思都避让三分。 其实凌落本身就是如此脾气,只不过心爱朱思,将自己强势的一面隐藏,认为只要温柔大度,就可以永远留住朱思的心。 可她错了,朱思根本没有心。 僵持间,程渊带着冯管家进了侯府,对朱思劝说道:“凌夫人说的不错,没有证据,朱公子不要乱说,免得伤了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我呸!她伤了我母亲,还谈什么夫妻情!”朱思目光死死盯着凌落,他只恨没有早点弄死这个贱人! 程渊不动声色的打量慕容凤皇,不禁怀疑刚刚在罗刹湖,带走凌落的人就是他。 朱思不想和凌落废话,转而看向程渊命令道:“少卿大人来的正好,请立刻把这贱人带回去严刑拷打,看她的骨头硬,还是刑部大牢的刑具硬!” 程渊听着他命令的口吻,心中很是不悦,淡淡提醒道:“本官已经调查过,凌夫人今日一直在三清观,而且是独自前往,没有伤害侯夫人的机会。” “独自前往,不代表她就是清白的。” 朱思目光紧盯着凌落,这个女人心机颇深,骗了他这么久,难保她不会暗中动手脚。 第121章 买凶杀错人 见朱思咬着凌落不放,程渊也很头疼,不知他们夫妻二人为何会闹到这个地步。 “朱公子稍安勿躁,山间确实有大量土匪尸体,初步断定,侯夫人受伤是那些土匪所为,本官已经命人调查周围土匪,看是否有人买凶杀人。” 话落,朱思再次看向凌落,质问道:“听见没有,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也可以买凶杀人,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买凶杀人?” 凌落嗤笑一声,淡然自若反问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不是相公你经常做这种事,所以才会把别人也想成这样?” “你胡说八道!”朱思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 程渊蹙眉拦住朱思,再次劝说道:“朱公子是不怕事情闹大,传到皇上耳中吗?侯府刚刚有起色,你还想重蹈覆辙不成,如今侯夫人的丧礼更重要,孰轻孰重,朱公子应该很清楚,别让太子对你失望。” 程渊警告的话,让朱思瞬间冷静下来,这种家丑绝不能再传到皇上耳中,否则他永宁侯的位子,永远别想要了。 “来人,侯夫人出事,凌落身为长媳难辞其咎,今日起禁足婷芳阁,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半步!” 朱思一声令下,冯管家示意侯权带凌落回婷芳阁,可碍于慕容凤皇,侯权根本不敢乱来。 “还不快去,等什么呢!” 朱思怒吼一声,侯权硬着头皮请凌落回婷芳阁。 慕容凤皇本想跟着,朱思一个眼神,冯管家立即上前将人拦住。 “黄慕,今日起你不必在侯府做事了,等下去账房…” “他是我的人,你们无权干涉。” 不等冯管家说完,凌落开口打断,冷眼看向朱思。 “他是羽儿派来保护我的,若是你想赶他走,先问过羽儿,若他同意,不用你说,黄慕也会离开。” 凌落强势的气场震慑住朱思,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如今凌羽他惹不得,凌家更惹不得。 见他们不再说话,凌落嗤笑一声,带着慕容凤皇转身离去。 侯府下人窃窃私语,看向朱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嘲讽。 “别围在这了,你们都没活了是不是,还不快去准备灵堂,安置好侯夫人!” 冯管家厉声呵斥,众人做鸟兽状一哄而散。 朱思无暇顾及他们嘲讽自己,转而看向程渊,试探问道:“少卿大人,你刚刚说半山腰有许多土匪的尸体,难道没有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 程渊微微摇头,沉声道:“没有,但那伙土匪显然不可能只有那几个,附近应该还有,我已经让人在附近搜查了,只要找到他们的同伙,或许就能知道侯夫人死于谁手了。” “若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先不打扰朱公子了。” 说罢,程渊朝着婷芳阁而去,他很好奇黄慕的身份,这个人气场强大,绝非臣服于凌羽手下的人,也许刚刚从山谷带走凌落的人就是他。 ... 婷芳阁内,团哥儿在床上熟睡,青白时不时担忧的望向门外,听到凌落出事,他不确定是真是假,慕容凤皇也还没回来,但他又不能扔下团哥儿离开,急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这时,凌落和慕容凤皇回到婷芳阁,青白见到二人毫发无损,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回来了,刚刚听到夫人出事,可急坏我了!” 青白长舒一口气,却换来慕容凤皇一记白眼。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有我在,你觉得丫头会受伤吗?” “没有,属下哪能怀疑您啊,这不是担心您把他们打的太狠了么...”青白狗腿似的给凌落倒了杯茶,转身又给慕容凤皇倒了一杯。 瞧他懂事的样子,慕容凤皇暂且放过他,转而看向凌落说道:“看来朱思也不想装了,他禁足你,无非是不想让你离开她的掌控,恐怕明日一早,他就能拿出你杀害他母亲的‘证据’” 闻言,凌落轻笑道:“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凭空捏造出来,不过他现在应该没时间对付我,刚刚回来前,我已经让人把朱思收买土匪害人的证据,加急送到朱询手里了,想必朱询今晚就会赶过来,这两兄弟打起来一定很有趣。” “狡猾的小狐狸。” 慕容凤皇和凌落相视一笑,终于,距离开侯府又进了一步。 说话间,吴妈妈从门外走进来,禀报道:“夫人,左少卿大人过来了,说有些事想问问您,不知您有没有时间见他。” “不见。” 凌落下意识拒绝,说到底,她是有些心虚,程渊毕竟在大理寺做事,常年审问犯人,自己若是流露出一点心虚,就会被他发觉,避免多生事端,不如不见。 吴妈妈正要出去回话,慕容凤皇将人叫住,看向凌落解释道:“这个节骨眼,越是不见越表示心虚,不如让他近来,看看他想说什么。” 凌落犹豫片刻,看向吴妈妈微微点头,待吴妈妈离开后,慕容凤皇和青白一同站到门边,装成小厮的模样。 程渊被带进门来,注意到慕容凤皇站在门边,趁其不备一掌朝他打了过去。 掌风扑面而来,慕容凤皇眸光浮现杀意,但不用他动手,青白已经闪身到程渊面前,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程渊没有料到青白的速度会这么快,完全毫无防备的被踹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框上,一口鲜血涌入喉咙,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剧烈的声响吓醒了团哥儿,凌落忙将孩子护在怀中,不满的看向程渊。 “阿渊,你我本是旧相识,为何要在我面前出手伤人?” 程渊缓了口气,听到凌落的话不禁讽刺一笑,自从上次在狱中一别,凌落姐弟似乎发觉自己接近他们目的不纯,已经对自己渐行渐远,如今说这话真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啊。 “真是好身手,凌姐姐身边真是藏龙卧虎...” 他别有深意的话,听得凌落心头一紧。 慕容凤皇看出凌落有些慌了,上前一步质问道:“不知我哪里犯了错,要让少卿大人下死手,这碎心掌我若是挨上,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慕容凤皇别有深意的看着程渊,青白也是看出程渊的招数,所以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程渊心头一震,望着慕容凤皇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自己的武功世间罕见,除了李宴舟,其他人根本不晓得,而他竟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抱歉,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并非真的想和你动手,毕竟你的轻功在我之上,就算动手我也没有胜算不是吗?” 程渊故作轻松的试探,实则他被青白踹这一脚,早已受了重伤,必须尽快回去疗伤才行,但最重要的事他还没办。 “凌姐姐,我好心过来送东西,被你的人伤成这样,难道你都不心疼一下吗?”程渊突然变脸,竟对凌落撒起娇来。 面对他突然靠近,凌落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瞪着程渊。 “若不是你先动手,他们也不会还手,你自找的。” 凌落冷漠的态度,让程渊十分失落,那个儿时护着自己的大姐姐,终究不在了。 “我今日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还凌姐姐你的手帕。” 程渊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条藕色手帕递到凌落面前。 看到手帕时,凌落瞬间慌了,她竟不知何时丢的,一定是他们在山谷逃跑的时候丢的,大意了! 第122章 恶心死人不偿命 “凌姐姐,这手帕你是不是很眼熟,可我是在罗刹湖边捡到的,但你的手帕,为什么会在那呢?” 程渊拿着手帕靠近凌落,眼见她慌张起来,越发确定今日在山谷内偷听得人就是她。 “这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手帕,怎么证明是我的?”凌落强装镇定望着程渊,就算真的是自己的她也不能承认。 见凌落不承认,程渊也不恼,将手帕上绣着的凌字展露在她面前,质问道:“这手帕的上绣着的凌字,难不成还会是别人的?” 凌落抿唇不语,凡是自己的东西,都会绣有凌字,若是自己狡辩,只要程渊一查便知道。 站在门外的小月,瞧着凌落被为难,忙将脸上的妆擦花,头发拆乱,弄成个傻大姐的模样后,忙从屋外走进来。 小月不顾他人眼中的惊讶,傻笑着从程渊手中接过手帕,一脸娇羞的望着程渊。 “这不是奴婢的手帕么,怎么被您捡去了,难为您今天特意来送手帕,少卿大人莫不是对小女子感兴趣?” 小月故作娇羞的给程渊抛了个媚眼,矫揉造作的模样,惹得众人不禁皱眉。 “你的手帕?你也姓凌吗?!” 程渊强忍恶心,目光凌厉的瞪着小月,根本不信她的话。 小月仍旧一副害羞的模样,凑到程渊身边,解释道:“想知道奴婢的名字,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奴婢本是孤儿,没有姓氏。” “多亏夫人可怜,给奴婢起名叫月凌,这手帕正是夫人送给我的,我可是保存了好久的。” 小月的一番话,让程渊的质问,成了他想接近小月故意找的借口。 众人忍俊不禁,青白更是笑着调侃道:“这少卿大人追姑娘的手段,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啊!” “你给我闭嘴!” 程渊怒了,他只觉得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既然是你的,那什么手帕会在罗刹湖,是你今日去过那吗?!” 程渊怒吼着,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但凡小月说出个理由让他不满意,今日必会血溅当场! 小月深吸一口气,笑着将手搭在程渊的胳膊上,骄笑道:“罗刹湖奴婢没去过,不过今日和夫人去三清观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手帕,大概是偶然被风吹过去的,还真要多谢大人,竟然亲自送过来…” “您的心意奴婢都明白,不过您要想娶奴婢,可要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但凡错一点,我可不依的…” 小月用手指戳了一下程渊的肩膀,作势要去亲程渊。 只是她的脸被擦的太难看,好似街上的小乞丐,加上她做作的举动,让人不忍直视。 连一贯能忍耐的程渊也有些吃不消,下意识将小月推开,但却被她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见他如此狼狈,青白忍不住大笑道:“呦,少卿大人怎么吐血了,难不成是被月姑娘的情意感动了?” “你们给我等着!”程渊擦了擦唇角的鲜血,顾不得手帕究竟是谁的,他不得不赶快离开,因为他感觉到内伤在恶化,踉跄着脚步离开婷芳阁。 直到看不见程渊的身影,小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哎呦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你这傻丫头,怎么就敢冲出来替我挡着,就不怕他伤了你吗?” 凌落把小月扶起来,拿手帕擦干净她的小脸,只是她的做法,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小月无所谓的笑了笑,解释道:“怕什么,反正恶心死人不偿命,不过奴婢也没想那么多,虽然不知道您去没去过什么罗刹湖,若他们拿这个做文章,您肯定会有麻烦。” “但奴婢的命不值钱啊,就算他想找奴婢的麻烦,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好怕的,可您不一样啊,您有孩子有家人,要好好活着!” 小月知道凌落在侯府忍辱负重,马上就要有出头之日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凌落心中感动不已,轻轻抱住小月认真道:“不许瞎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值钱,你不可以自轻自贱,别人更没资格评价你的价值。” 小月嘿嘿一笑,安抚道:“奴婢不过随口说说,您别当真,还是好好计划一下吧,少卿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下次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 凌落捏了捏小月圆润的脸蛋,想想她对付程渊的办法,还是让她感到意外,不过倒是很有用。 “我说月姑娘,你就不怕程渊真的看上你?” 青白笑嘻嘻的出言调侃,惹得小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花里胡哨的脸。 “我都丑成这样了,他要是还能看得上,那我真的怀疑他脑子有问题了。” 这番话将屋内几人逗笑,慕容凤皇也是忍俊不禁,见他调侃小月,不禁笑骂道:“还没人家姑娘胆子大,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青白撇了撇嘴,反驳道:“我倒是想,要说那手帕是我的,他也不能信啊,除非程渊脑子进水了!” 瞧着二人又要拌嘴,凌落无奈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守着,既然朱思要禁足我,那就谁来都不见,若有人敢硬闯,往死里打。” 闻言,青白接过凌落怀中的团哥儿,拉着小月出了客厅。 慕容凤皇望向凌落,好奇问道:“怎么不见他们?” 凌落摆弄着桌上的茶杯,轻笑解释道:“侯府库房的银子大多被我搬走了,剩下的也被殷红搬空了,朱思想为他母亲筹备丧礼,定然事事都要最好的,这花销自然小不了。” “以他那脸皮厚的程度,他拿不出银子自然会来找我,我才不要当那个冤大头。” “丫头真聪明,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慕容凤皇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去。 “辛苦你了。”凌落伸了个懒腰,折腾一天还真有点累了,不过最让她开心的是,自己终于解决了朱老夫人,不仅让朱思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还没让他见到亲人的最后一面。 如今朱思看着他那么在意的母亲死的那么惨,想必此刻的朱思,一定比前世的自己更加痛苦。 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 东宫。 李宴舟看着昏迷不醒的程渊,眉头紧锁,他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部下,竟然被伤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他惊讶。 “左少卿今天都做了什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李宴舟看向身后的姚盛,程渊虽然回来,但没来得及交代,到东宫就昏了过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言,姚盛跪地解释道:“回禀殿下,属下和少卿大人在罗刹湖那边山洞时,偶然发现有人偷听,少卿大人发现一条手帕,猜测是朱思夫人的。” “少卿大人去追人时,发现永宁侯夫人坠崖而亡,就跟着去了侯府,谁知回来就这样了,想必是侯府中人伤的。” 姚盛也是接到程渊的信号才赶回来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宴舟目光阴沉,沉思片刻,蹙眉质问道:“确定是凌家那个女儿吗?她不过一介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 姚盛迟疑片刻,解释道:“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但属下刚刚让人去打探过,朱思回家和他夫人大吵一架,觉得是他夫人买凶杀人,只是证据不足,又有少卿大人调解,所以此事暂时搁置了。” 第123章 人外有人 李宴舟知道程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便开口吩咐道:“这件事等程渊醒过来再说,不要把罗刹湖那发现手帕的事告诉给朱思,先送去一份丧礼,让他节哀。” 姚盛微愣,这李宴舟这话明显有意偏袒凌落,但很快反应过来,凌羽立了大功,大权在手,李宴舟这是有想要拉拢凌家的意思。 “属下明白,您放心。” 姚盛开口应下,转身前往库房找东西。 李宴舟手指轻敲桌面,目光晦暗不明,他不知道程渊是真的为自己着想,才去找凌家的麻烦。 还是因为对她旧情难忘,故意拿手帕做文章想接近凌落。 虽然程渊不说,但李宴舟知道,程渊对凌落因为儿时旧情,一直念念不忘。 若是程渊心中一直有这个想法,无疑是给自己留了个隐患,他要想个办法,让程渊彻底断了对凌落的念想才行。 … 京郊,朱询将京郊一带土匪剿灭,正准备回京都时,却接到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当得知是朱思买凶杀人,他以为朱思知道了他的身世,忙赶回侯府,生怕朱思会让朱老夫人尸骨无存。 与侯府有往来的人,得知朱老夫人出事,纷纷上门来,哭声夹杂着道士诵经的声音日夜不断。 傍晚,慕容凤皇刚做好晚饭,正准备去叫凌落起床,便看见在院子里等候自己的青吾。 “事情调查清楚了?” 慕容凤皇将围裙摘下碰到一旁,看着满眼惊讶的青吾询问。 “殿下…您在这还要做饭吗?” 青吾一阵心痛,慕容凤皇可是天之骄子,竟然为了个姑娘跑到人家来做小厮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洗手作羹汤,这传出去谁能信! “只是给丫头做,让你调查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慕容凤皇说着,带着青吾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人进到屋内,青白立即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青吾进门后,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交给了慕容凤皇。 “属下今早赶去山顶时,并未发现有人在,但那些石头,明显是被人做成泥石流的模样,估摸着,是等您到时才被推下去的。” “这令牌也是在山顶找到的,属下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令牌上的图案,是完颜玉所佩戴的。” 慕容凤皇目光一凛,完颜玉是慕容永鸿麾下的人,她敢对自己下手,定然是受了大皇兄的指使。 “看来我的身份暴露了,找到完颜玉卸了她一条胳膊,让她滚回黎燕,否则我要她的命。” 慕容凤皇周身散发着戾气,他们对付自己也就罢了,竟然害的丫头险些受伤,不杀完颜玉,是给慕容永鸿一个警告,若他再敢对自己或身边人动手,他可不会再顾及手足之情而手软。 “属下知道了,还有一事,您之前让属下调查殷红的去向,属下已经找到了,她被救走后,安置在京郊的一个小村子里。” “那人似乎很看重殷红,请了京都中那位,赫赫有名的江老神医救活了她,属下赶到时,殷红已经被转移走了。” 慕容凤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江老神医年事已高,已经多年不给人看诊,就是宣帝请都不一定会去,如今竟为了殷红出手,这实在奇怪。 “没从江老那问出点什么吗?” 听到慕容凤皇询问,青吾愧疚道:“属下知道江老神医肯定认识那人,但他只说是偿还一个人情,宁死不肯说带走殷红那人的身份。” “不过他也透露,殷红应该已经被带着离昭和国了,听他的意思,那人应该是附近周边国家的人,或许就是黎燕的人。” “但那人身份极其隐秘,没查出那人的身份,是属下失职了。” 青吾低着头,等着慕容凤皇的训斥,然而,慕容凤皇并未生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知道你们尽力了,既然是黎燕的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继续留意着。” 青吾微微松了口气,再次开口道:“属下已经抓了两个土匪,不知何时把人带过来?” 慕容凤皇微微摇头,低声道:“晚点吧,你们先把人好好看管着,别跑了,也别死了,若有需要我会让青白去通知你。” “是,那属下先回去了。” 青吾应下,转身出了房间,在门外和青白聊了几句后,才离开侯府。 入夜,乌云密布,随着几道雷声响起,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原本在院子里摆好的酒菜全被毁了。 原本想要讨好朱思,留下来和朱思攀谈的客人,看着残羹剩饭般的酒席,实在没有胃口,朱思只能让人送些茶水点心到宴客厅招待客人。 朱思正享受着那些人的恭维和安慰,冯管家脸色难看的进了客厅,将朱思叫出门外。 “到底什么事,没看我正忙着呢!” 朱思不耐烦的看着冯管家,他好久没享受到高高在上的感觉,偏偏他要出来煞风景。 冯管家急得直跺脚,忙解释道:“公子,咱们库房没银子了,刚刚做酒菜的厨艺和工人也催着老奴要工钱。还有请来做法事的和哭丧的人,都等着要工钱,不给就不肯走,在门口那闹呢!” 朱思顿时火冒三丈,在门口闹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家没银子了! “这帮混账东西,简直无法无天,既然他们让我没脸,那他们也别想拿到银子,立刻把他们轰出去!” 朱思恼羞成怒,声音逐渐放大,宴客厅内的客人们,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知府崔赫起身来至门外,带着讨好的笑容询问道:“这是怎么了?朱公子何必动怒,您的夫人可是永昌伯爵府的嫡女,这点银子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若是需要帮忙,下官这就让人回家去拿一些银子来。” 崔赫本是想讨好朱思,但他自尊心极强,若是让他明面上拿银子给自己,岂不是成了全京都的笑话。 “不必了,多谢崔大人好意,这点银子侯府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冯管家你去夫人那拿着银子给那些人!” 朱思面色铁青的吩咐着,完全没想过凌落愿不愿意拿银子给他。 冯管家忐忑不安的来到婷芳阁,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他也不确定凌落是否会见自己。 果然,刚到院门口,冯管家就看见青白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口,很明显等着自己。 “小哥,能否麻烦你去通报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夫人。” 冯管家知道青白和慕容凤皇都是凌羽的人,即便他是管家,对青白也不敢怠慢。 “不好意思冯管家,我家夫人已经睡了,她今日很累,而且朱公子已经吩咐过禁足我家夫人,自然谁都不能见,还请冯管家回去吧。” 青白笑嘻嘻的回应,丝毫没有想去禀报的意思是。 另外两个小厮默默拿起身边的棍子,仿若冯管家敢踏进院子一步,就让他尝尝闷棍的滋味。 冯管家无奈叹息,他就知道闹得这么僵,凌落不会再为朱思出钱出力,可若是空手回去,朱思也绝不会饶了自己。 看着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冯管家咬了咬牙,死就死吧,拿不出去银子照样也是死! “夫人!老奴有事要禀报,还请您谅解见老奴一面吧!” 冯管家突然不管不顾的大喊着,试图挣脱青白等人的阻拦冲进院子。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吵到夫人休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青白话落,仅仅一个眼神,另外两个小厮对着冯管家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第124章 肉包子打狗 冯管家蜷缩在地,任由自己被打,只有这样他就算拿不回去银子也不会被责备。 “行了,给你留口气,走吧。” 青白踢了一脚冯管家,他谁不知这老滑头的心思,不过他既然找打,自己自然要成全他,坑害凌落他也是有一份的,挨顿揍也是活该! “多谢…”冯管家感恩戴德,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宴客厅。 众人见他如此惨状不禁惊呆了,朱思也愣住了,不过是让他拿银子回来,怎么伤成这样了? “你怎么回事,银子呢?”朱思起身,拉着冯管家到门外质问。 冯管家捂着脸,唉声叹息道:“婷芳阁的人说了,您禁足夫人,自然谁都不能见,还哪能给老奴银子呢,不仅如此,还打了老奴一顿…” 冯管家惨兮兮的看着朱思,然而朱思对他却没有半分怜悯。 “你也是个废物,她不给你不会抢,这整个侯府都是我的,她有什么资格拒绝!” 朱思怒不可遏,痛骂冯管家一顿就要去找凌落算账。 眼见朱思要把事情闹大,崔赫再次走出来打圆场。 “这点小事,朱公子何必动怒,今日是侯夫人的丧礼,实在不宜把事情闹大,下官今日过来的仓促,没有准备丧礼。” “这不刚刚让人拿了五百两银子过来,还请朱公子笑纳。” 崔赫从手下那接过五百两银票塞到冯管家手中,示意他快去打发那些人离开。 “朱公子冷静些,凌将军不日就要回来了,您现在得罪凌落,不就等于得罪凌家,将来您当上侯爷,还要靠凌家扶持啊…” 崔赫想要趁着朱思势单力薄,巴结上他对自己的前程也有好处,所以处处为他考虑。 朱思也在他的劝说下,慢慢冷静下来。 “还是崔大人有远见,今日招待不周,改日我一定请您再到府上叙旧。” 朱思明显接受了崔赫的奉承,只要拉拢一些人脉,又有太子撑腰,将来还怕弄不倒他凌家吗? 崔赫只以为花了五百两银子就攀附上了侯府,殊不知,他的冤大头之路才刚刚开始。 一连三天,侯府各项需要银子的地方,朱思都让冯管家去找崔赫。 “崔大人愿意在我家公子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份情谊我家公子感恩在心,将来必然不会忘了您。” 冯管家收下五百两银票,说了几句场面话,哄得崔赫十分开心。 “朱公子言重了,只要将来公子继承侯爷,能多提携提携下官就是了。” 崔赫疯狂暗示冯管家自己的要求,他不能让银子白花。 “这是自然,如今府中还有事,老奴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冯管家拿了银子,借口有事离开崔家,生怕崔赫会反悔。 崔赫目送冯管家离开,顿时开怀大笑,仿若自己已经升官发财了。 崔夫人听到笑声,从后门进来,蹙眉道:“老爷,您还有心思笑,这都第三次了,您都送给侯府两千两银子了,如今侯府的丧事还没办完,只怕他们还会上门的,若照这样下去,咱们还活不活了!” 崔赫不满的瞪了一眼崔夫人,沉声道:“妇人之仁,你懂什么,钱是花进去了,他朱思也是领了我的人情,将来他怎么也要看在这件事上多多提携。” 崔赫笃定朱思会提携自己,若非如此,他怎么舍得给朱思这么多银子,他也是十分肉疼的! “若是这样最好,就怕你肉包子打狗,这银子送出去就拿不回来了!” 见崔赫执迷不悟,崔夫人也不想再劝他,转身离去。 崔赫不以为然,还沾沾自喜,十分愿意拿银子给朱思。 … 入夜,东宫偏殿。 程渊经过太医救治已经苏醒,只是肋骨断了两根,必须卧床静养。 得知程渊醒了,李宴舟第一时间赶到偏殿。 “太子殿下,您还没休息…”程渊面色惨白,见到李宴舟进门,还想下床行礼。 “罢了,你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李宴舟示意他免礼,俯身坐到床边,语气满是担心。 “还死不了,不过内伤有些重。” 程渊感受到五脏六腑好像碎了一般,连呼吸时都感觉疼,很明显五脏受损,连肋骨都断了。 闻言,李宴舟轻笑一声,感叹道:“你可是我最得力的部下,被伤到昏迷了三四天,这还是头一次,究竟是谁伤了你?” 李宴舟至今好奇,程渊是几百个人中,经过层层淘汰,又被扔到人迹罕见,只有猛兽的森林中,唯一厮杀出来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伤到,可见对方身份不简单。 “是凌落身边的一个小厮。” 程渊面色难看,被小厮仅用一招打的这么惨,说出来简直是丢人至极。 “凌落身边的小厮,你确定没手下留情吗?” 李宴舟带着探究的目光紧盯着程渊,不想错过他一丝表情。 “绝对没有,不过奇怪的很,属下使出碎心掌,本想试探另外一个名叫黄慕的小厮,但却被另一个姓青的小厮轻易挡下。” “也是他将我打成这样,而且那黄慕一眼认出我的招数是碎心掌,这简直太奇怪了。” 程渊神色认真,李宴舟瞧着他不像说谎,也深知他对自己的忠心,逐渐放下疑心,思考他说的话。 “黄慕…一个小厮竟有这样的身手,朱思麾下还真是藏龙卧虎,说不定是永宁侯就给他的防身的。” “与朱思无关。” 李宴舟的话刚出,就被程渊打断。 “那两人是凌羽派来保护凌落的,我也是偶然听见,而且那日在罗刹湖的时候,属下发现有一男一女偷看,但那男子轻功极高,跑得快,所以不知对方身份。” “但属下捡到一条手帕,觉得是凌落的,所以借着朱侯夫人的死,想试探一下凌落,谁知试探不成,反而被伤了。” “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程渊面色严肃,这是他第一次把事情办的这么难看。 “无妨,看来你与对方实力悬殊,失败也是情急之中,先养好身体,其他的先不要想了。” 出乎意料的,李宴舟并未生气,反而好言安抚程渊。 “殿下…” 程渊十分惊讶,这位主的脾气秉性他再清楚不过,往日下面的人办事不成,定然会被打的皮开肉绽,如今却一反常态。 “行了,不必多言,本宫还要去御书房,你就留在这休息吧。”说罢,李宴舟拍了拍程渊的肩膀,起身离去。 程渊眉头微蹙,李宴舟如此反常定然有其他原因,自己昏迷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你醒了,这是老山参,太子殿下让准备的,您喝了吧。” 侍从闫斌进门来,将手中的参汤递给程渊。 可一听到是李宴舟吩咐的,程渊更加疑惑了。 “我昏迷的这几日,太子殿下可曾听到些有关于我的事了没有?” 听到程渊询问,闫斌微微摇头,又点头道:“只有在您受伤回来那日,姚盛说了一些您为何受伤的原因,其他并没有人提起,至于私下里有没有说,那属下就不知道了。” 闫斌有些为难的看着程渊,毕竟他只是个小侍从,探听不到其他的事。 “罢了。” 程渊一口饮尽参汤,询问道:“对了,侯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闫斌微微摇头,解释道:“听说后天是侯夫人下葬的日子,其他的没有什么。” 闻言,程渊微微点头,看来朱思忙着筹办丧礼,应该没有机会为难凌落。 第125章 两虎相争 见程渊心事重重,闫斌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还惦记凌夫人吗?” “没有,别胡说。” 程渊微微蹙眉,目光凌厉的望着闫斌,但他突然好似明白,李宴舟为何突然对自己关心备至。 “从今日起,凡是有关于凌落的事,都不要再告诉我,切记。” 程渊目光微暗,闫斌浑身一僵,连连点头称是。 程渊有些心慌,不禁怀疑是自己太过关注凌落,又因儿时情意,让李宴舟觉得自己会因为凌落而分心,他不能再继续关注任何有关凌落的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朱思为了给足了母亲排场,丧礼越办越隆重,崔赫拿出的银子也越来越多,逐渐大半个家当都搭了进去。 “冯管家一万两,整整一万两,去年老国公孟家办事,也没花费这么多,我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还请朱公子另寻他法吧。” 崔赫连门都没让冯管家进,直接拒绝了冯管家要银子的请求。 因为他越发觉得自家夫人的话有道理,毕竟朱思当侯爷,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万一真的肉包子打狗,他岂不亏大了。 不顾冯管家解释,崔赫直接让人关门,完全不理会冯管家。 而冯管家拿不到银子,只能回家禀报给朱思。 “蠢货,想成大事还抠抠搜搜的,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在这装什么大头!” 朱思面色铁青,不管怎么样,不能让母亲最后这一场事上丢人,她可是最在乎颜面的。 “去,把成衣铺抵押出去,尽快弄些银子回来,母亲明日一早就要入土为安了,用不上多大的花销了。” 迫于无奈,朱思不得已卖掉侯府的产业,冯管家立即拿了房契前往当铺,好在店铺位置不错,当铺很快就给了银子。 婷芳阁。 “什么?朱思竟然把成衣铺当了?” 凌落听到小月说起这件事,顿时惊讶不已。 “他和殷红还真是一家人,出了事都是一根筋,但凡他查查侯府的家产,动动脑筋的话,也知道可以挪用外地店铺的流动银子。” “京郊这么好的地段,他将来就是想赎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凌落讽刺冷笑,忽而想到什么拉着吴妈妈说道:“吴妈妈你快去告诉父亲一声,让他花钱盘下那个铺子,那个地段只要稍加改造,将来必定赚钱。” “是,奴婢这就让人送消息回去。”吴妈妈应下,立即出门叫人去送信。 … 深夜,朱询顶着小雨进了京郊,直奔侯府而来,半路上,一女子突然从路上冲了出来,害的他马儿受惊,直接把他甩下马。 女子也受到惊吓,瘫坐在地失声尖叫着。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挡本公子的路!” 朱询本就心急,又被摔了一跤,已经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两步上前揪起坐在地上的女子怒吼着。 “我不是故意的…二公子您别杀月儿!” 许月刚开始没认出朱询,当他凑近这才认出来,不管不顾的扑进朱询怀中。 “月儿?哪个月儿?” 朱询显然没把许月放在心上,更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您不记得月儿了?枉费月儿九死一生为您生下孩子,您竟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负心汉!” 许月松开朱询,只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转身就要离开。 许月声音有种特殊的,朱询听到瞬间想起她是谁,一把将人拽住。 “你怎么会在这,孩子呢?” 朱询蹙眉瞪着许月,他记得董凤莲一年前把许月卖到了青楼,她怎么逃出来的,还为自己生儿育女了? “既然公子都不记得我了,又何必来关心我们母子!”许月推开朱询,倔强的转身就走。 朱询一听许月给自己生了儿子,更不会让她轻易离开,当即将人扛起来,去了附近的客栈。 翌日一早,侯府的亲朋好友站在院中,都等着时辰一到封棺下葬。 “公子,时间到了。”冯管家看了眼香篆,低声提醒朱思。 “封棺!” 朱思命令一下,侯权带着几个小厮抬着棺材板盖在棺材上。 “且慢!不能盖棺!” 朱询的制止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微微一愣,纷纷看向门口处。 朱思不满的瞪着朱询,冷声质问道:“朱询,你来干什么?母亲去世这么久你都没露面,现在跑过来捣乱,你是想让母亲魂魄不宁吗?!” 朱思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暗骂朱询是个不孝子。 朱询无视众人的骂声,冷哼道:“我若是让你就这么给母亲下葬,她才真的要魂魄不宁!” “你什么意思?!”朱思不解的望着他,母亲最疼爱朱询,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捣乱才对。 朱询拍了拍手,门外跑进几名侍卫,用力推开棺材盖。 “你们干什么?!”朱思怒了,想上前阻止,却被侍卫拦住根本无法靠近。 朱询上前,看着棺中母亲的惨状,尤其是见朱老夫人死不瞑目时,瞬间红了眼眶。 “我干什么?母亲死的这么惨,凶手还没抓到,你这么着急想把母亲下葬,到底是何居心!” 朱询厉声质问,朱思不甘示弱反驳。 “母亲的死,是土匪所为,左少卿大人亲自来说的,若是你有疑问,大可去找少卿大人问个明白!” “哼,少卿大人会被你蒙蔽,我可不会,我已经找到人证,你们夫妻二人一个都别想逃,凌落呢?” “被禁足了,你有什么人证?”朱思微愣,不解的望着朱询。 朱询拍了拍手,侍卫从门外带进来两名五花大绑的土匪进来。 “这两个土匪,是和初一那日死的那些,土匪是一伙的,据他们招供,是你给他们了一笔银子,让他们在去三清观的路上埋伏,只等侯府的马车一到,立刻将人杀了。” “我说的对是不对?” 朱询胜券在握的望着朱思,见他惊讶看着自己,心中更加断定母亲的死就是他做的。 “胡说八道,谁会与这些土匪来往!” 朱思看到这两个熟悉的面孔,心中慌乱不堪,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还是你的手眼通天,少卿大人都没查出来的案子,你轻而易举的就查出来了,真让我刮目相看。” 朱询嗤笑一声,讽刺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废物,是你自己承认,还是我把他们送去大理寺,等皇上降罪于你时,你才肯说实话?” 朱思面色逐渐难看,心中犹豫不决,一旦这二人被送到大理寺,必定会招认出自己收买他们的事。 “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从没让他们伤害母亲,我的目标是。” “凌落…” 朱思无声的向朱询说出凌落的名字。 “你的目标是谁,我吗?” 凌落的声音响起,众人微微一愣,忽而反应过来,朱思根本不会害亲生母亲,而且初一那日,侯府去三清观参拜的人,可不止有朱侯夫人自己,还有凌落。 宫正司阮青结,眼带嘲讽的望着朱思。 “听闻朱大公子的那位妾室,借印子钱败光了侯府的存银,如今侯府日常开销都成问题。” “偏偏这朱大公子把有钱的凌夫人,无缘无故的给禁足了,这丧礼没银子支付,还是知府大人支助的。” “只是他贪得无厌,要了几万两银子,还想要,人家可不当这冤大头,最后还是把侯府的铺子卖了才有银子给工钱,一个侯府落魄到这个份上,真是丢死人了。” 第126章 诬陷不成反被遭殃 阮青结毫不避讳的讽刺朱思,惹得众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但那些和朱家有亲戚关系的人,皆是面色难看的望着朱思,只觉得他给朱家丢尽脸面。 朱思被众人鄙夷的目光,刺激的恼羞成怒。 “阮青结,不要以为你是宫正司就可以信口胡说,我为何要禁足凌落,因为母亲的死都是她造成的,是她买凶杀人!” “我只不过想把母亲的丧事处理好以后,再解决这件事,既然二弟他不顾母亲的颜面,那我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去,请左少卿大人过来,请他出面解释,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朱思装作破罐子破摔,对着身后的冯管家吩咐,只要程渊过来,有太子撑腰,看谁敢为难自己! 冯管家得了命令,却没有立即离开,因为这件事本就是朱思吩咐的,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朱老夫人的丧事,根本没时间去管那些土匪。 如今还没和土匪串好供,又有把柄被朱询抓在手里,即便请了程渊来,到最后也只会把朱思做的那点事抖落出来,横竖都是个死啊! 朱思如此强硬的态度,让众人不禁起疑,因为朱思一直很孝顺朱老夫人,前段时间还曾带她去游玩,这丧礼也是极有排场的。 若说朱思害死朱老夫人,他们实在不敢相信。 朱思见冯管家迟迟不去办事,上前踹了他一脚,怒骂道:“发什么呆,赶快去请人啊!” 冯管家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回公子,前几日少卿大人受伤,昨日夜里让人传话来说,他身体不适,朱老夫人的事不能管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公子您自行解决。” 闻言,朱思面色铁青,忍不住想骂几句,但碍于这么多人在,把话又咽了下去。 “那就去请大理寺少卿,汪大人过来,看他如何惩治这个,不仅买凶杀人,还试图诬陷我的贱人!” 说罢,朱思给冯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去和土匪串供。 冯管家这次不敢再停留,忙不迭的出了侯府,可他却没去大理寺,反而朝着京郊跑去。 躲在人群中的青白,注意到冯管家离开,立刻跟了上去。 听到朱思污蔑自己的话,凌落冷笑一声,眼带讽刺望着朱思。 “真是可笑,我会买凶杀自己吗?” “侯府上下都知道,初一当日婆母瞒着所有人独自外出,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她何时出门,而我那时已经在三清观,连婆母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如何买凶杀人?” 眼见凌落想撇清自己,朱询上前一步,怒斥道:“当然是你们夫妻二人,为害我母亲故意耍的手段,一个唆使我母亲在身体不便的情况下离开侯府。” “另一个买凶杀人,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幸而我回来的及时,否则要让你们逍遥法外了!” 朱询说着,拿出一张供词,交给阮青结,这里官最大的就是她,想要有说服力,只能让她来决裁。 “阮大人,这是他们二人的供词,昨夜我捉住他们,连夜审问出来的,真相就是朱思夫妻二人买凶杀人,他们无从抵赖!” 闻言,阮青结看了一眼供词内容。 这时,慕容凤皇从人群中走出,拍了拍两个土匪的肩膀,淡淡香味被土匪吸入体内,二人目光逐渐变得迷离。 “人就在这,还需要看什么供词,阮大人不如直接问问他们二人如何?”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朱思本就怀疑慕容凤皇和凌落有染,见他突然冒出来说话,张口就骂了一句。 阮青结目光不善的瞪着朱思,沉声道:“朱公子稍安勿躁,这位公子的话确实有道理,这供词可以作假,他们的话可未必是假的。” 不管朱家兄弟二人是否同意,阮青结将供词收好,转而看向那两个土匪。 “你们再说一遍,究竟是谁给银子,让你们杀人的?” 为首名叫大鹏的土匪,听到问话,目光呆滞的看着阮青结。 “是朱思派冯管家找到我们,说只要看见凌落坐侯府的马车离开,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让她有去无回。” “只是我们的人刚截到马车,不知被哪方势力的人给杀了,马车之所以会掉落悬崖,是因为山上发生泥石流,巨石滚落下来,马车被巨石推了下去,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马车里的不是凌落,而是朱侯夫人。” 土匪三言两语交代完,众人皆是震惊的望着朱思,显然没想到他会收买土匪杀害自己的妻子。 而今凌落没死,反而阴差阳错伤了他的母亲,真是报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收买你杀人了!”朱思恼羞成怒,上前对着大鹏拳打脚踢。 “拦住他。” 阮青结一声令下,侍卫立即将朱思控制起来,若是土匪死了,那可真成了死无对证了。 吵闹间,青白扯着鼻青脸肿的冯管家从人群外走进来。 “若他是胡说八道,那你为何要让冯管家去和土匪串供?” “对不起公子,老奴实在不想死…” 冯管家目光躲闪跪在朱思面前,他听朱思的话,跑去找土匪串供,谁知被青白抓个正着,挨了顿打,若是不说只怕自己小命不保。 朱思手握成拳,愤恨的看着青白,他敢这样做,无非是受到凌羽的指使,这笔账他记下了! 眼见朱思无话可说,众人越发相信朱思故意诬陷凌落。 可他们也好奇,若按土匪所说,凌落是无辜的。 那朱询为何信誓旦旦的拿着供词说,凌落也有份害死朱老夫人呢? “朱大人,为何土匪所说的,和你的供词不一样呢?” 阮青结拿出供词质问朱询,篡改供词诬陷人,还是有诰命在身凌落,这罪名足以让朱询丢掉乌纱帽。 “这…他们肯定是胡说的,阮大人有供词在你还听他的话做什么,这供词左丞相也是亲耳听见的!” 朱思搬出董杰,试图威胁阮青结,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按供词上判决。 可阮青结根本无惧威胁,看向土匪大鹏询问道:“这供词的内容,是你们主动招认的吗?” 大鹏微微摇头又点头道:“我们说了是朱思买凶杀人,但朱询非逼着我们说凌落也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众人算是明白了,这凌落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只是他们想不明白,朱思为什么三番两次祸害凌落。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因为凌落有钱,就算没有凌家,单单是凌落的嫁妆,都足够他们挥霍两辈子了。 若是凌落意外去世,那他的嫁妆就是朱思的,可若是他们夫妻二人都死了,那这些银子就是朱询的。 “这兄弟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坏!” “凌夫人好歹是伯爵嫡女,换做其他人家,恨不得捧到天上去,他们却变着法的害人,真是没王法!” “就是,这要是捅到皇上那去,这永宁侯的头衔怕是要收回去了!”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但都是为凌落打抱不平。 阮青结更是直接将供词交给身边人,吩咐道:“把供词亲自交到大理寺去,告诉汪大人,朱思买凶杀害凌落未遂,害朱侯夫人丧命,朱询与左丞相串通,试图串供诬陷凌落,此事交给他处理。” “阮青结!你一个女官还想插手侯府的事,这是我家的私事,把供词还给我!” 朱询叫嚣着想抢下供词,却被阮青结的人拦住。 第127章 休夫 让阮青结主事的是朱询,嫌阮青结多管闲事的也是他,如今想抢夺供词,阮青结可不会惯着他。 “虽说是家事,但凌落是受害人,只要她选择报官,本官必然会管到底。” 阮青结望向凌落,询问道:“凌夫人,事情你都看的很清楚,要不要报官在于你。”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凌落的身上。 但众人都知道,凌落很爱朱思,什么事都可以容忍,如今她有了孩子,恐怕会为了孩子再次选择隐忍。 “凌落别把事情闹大,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朱询心惊胆战的看着凌落,但又怕她会选择报官,忙看向朱思,示意他说几句好话,让凌落打消报官的念头。 “凌落,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侯府,就不要乱说话!” 朱思眼眸微眯,低声威胁着,如今自己和凌落已经彻底撕破脸,再说好话她也不会相信,他只能以威胁来震慑凌落。 “可笑至极。” 凌落冷笑一声,讽刺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认为,我会想在侯府,想在你身边继续生活,我可没那么贱。” 凌落爱他的时,朱思就是个宝,不爱时,他就是个屁! 朱思对上凌落那双满是冷漠的眼眸,顿时心咯噔一下,他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在凌落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她对自己的爱意了,若没有了爱,那自己的威胁也就没有用了。 凌落沉默片刻,望向阮青结,语气坚定道:“阮大人,臣妇要报官,朱思三番两次陷害我,还曾几次给我下毒,人证供词俱在,今日他又诬陷我买凶杀人,证据确凿。” “按照昭和国律例,夫妻之间若有一方犯错,使另一方受害,无需和离,只要受害一方留下休书,即可解除婚姻关系,若女方是受害者,不仅可以收回全部嫁妆,男方的家产也要分一半给女方。” 凌落的话铿锵有力,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请阮大人见证,今日我手写休书一封交与朱思,从此以后,我与朱思夫妻情分到此为止。” “今日我便离开侯府,从此侯府无论贫穷或富贵,都与我凌落毫不相干!” 话音刚落,寂静的侯府爆发热烈的掌声,众人无一不夸赞凌落有骨气。 众目睽睽之下,凌落从怀中拿出一封休书,扔到被控制住的朱思面前。 “凌落!你别忘了团哥儿,他可是我的儿子,长大了他知道是你害了他的父亲,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朱思怒吼着,试图想利用亲情来要挟凌落。 “你的儿子?别做梦了,那是我的儿子。” 朱询突然开口,众人傻眼了,不敢相信凌落会和朱询暗自苟且。 “你什么意思?你和凌落…你们私通!” 朱思激动不已,挣扎着要去揍朱询,但却被死死按在地上。 “团哥儿确实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凌落的!” 院外传来女子一声高呼,院内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向后看去。 凌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眉头皱起,许月怎么会跑这来? 这时,许月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看了一眼凌落,接触到她锐利的目光,下意识低头不敢与凌落对视。 阮青结蹙眉审视许月,提醒道:“谁不知凌夫人怀胎八月,意外跌倒才生下朱锦团,姑娘,这种事可不是能胡说的,你可要想清楚再开口。” “我没胡说。” 许月看了一眼朱询,鼓足了勇气抬头,指着凌落说道:“我流落街头,是凌夫人救了我,她见我怀孕,就把我安置在京郊外的庄子。” “她假装有孕争宠,我的儿子一生下来,就被她的人抱到侯府来了,我没说谎,不信可以查问为我诊脉的郎中!” “还有接生的稳婆,庄子里服侍的下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朱锦团真的是我的儿子!” 许月害怕阮青结不相信,指向吴妈妈继续说道:“就是她,亲自送我去的庄子,有孕的时候每个月都去看我,还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离开。” “可我不舍的我的儿子,所以就留在京都安置,但我实在思念孩子,如今凌夫人既然选择和离,还请你把孩子还给我!” 许月跪在凌落面前苦苦恳求,仿若当初,她苦苦恳求凌落救她一样。 “我说过,事过之后,我会把孩子还给你,让你们母子团聚,为什么这么急?” 凌落不解的望着许月,她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她本想离开侯府之后,给他们母子一笔银子,下半生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虽然自己不是团哥儿的亲生母亲,但相处这么久,早已有了感情,日后绝不会亏待他。 可许月利用这件事刺激朱思,将来这侯爵之位,怎么都轮不到团哥儿身上,这个许月太笨了。 “对不起凌夫人…” 许月低声道歉,那日遇到朱询,她本以为朱询会杀了自己,但知道朱锦团是他的儿子时,他不仅承诺要娶自己,还要扶持儿子当上侯爷。 若是凌落离开,势必会带走团哥儿,若是团哥儿离开侯府,还怎么当上侯爷,当初她之所以答应凌落做交易,也正是这个原因。 凌落嗤笑一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意救的人,竟然是朱询的妾室,也好,既然已经开诚布公,那也省了她要费心争夺团哥儿的抚养权了。 “没错,团哥儿确实不是我生的,我与朱思没有夫妻之实,团哥儿,不过是我用来争宠的。” 凌落轻抚团哥儿的小脸,他们的母子情分到头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吴妈妈,把团哥儿交给许姑娘。” 吴妈妈见凌落如此决绝,也知道团哥儿留不住,不情不愿的把孩子交给许月。 “团哥儿对花生过敏,你以后一定要注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听着吴妈妈的话,许月愣神片刻,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孩子,心莫名一阵刺痛。 可团哥儿只有留在侯府,他才能前程似锦,日后和自己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凌落,你这个贱人!竟然拿这种事愚弄我,我要杀了你!” 朱思崩溃了,疯狂挣扎着想要扑向凌落,直到看见凌落把孩子交给许月,他才彻底相信,团哥儿不是自己的孩子。 朱思不甘的怒吼着,凌落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只是愚弄你,就可以让你崩溃吗?当初成亲第二日,你就娶殷红过门,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成亲前你就给我喝不能有孕的药,婚后你对我冷言冷语,你的父母对我处处挑刺,若我不假装有孕,为了我的嫁妆,你们会让我活到现在吗?!” 凌落的声声质问,让众人越发心疼这个可怜的弱女子,若是她不争不抢,只怕早就被这一家磋磨死了。 然而,朱思却浑不在意他给凌落带来的伤害,心中只有她戏耍自己的怨恨,目光也越发阴狠。 “商户出身,你和凌家,若是没有替我办事的能力,以你这样的身份,别说想嫁到侯府,哪怕是见我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凌落听朱思虽然说着与上一世相同的话,但处境却大不相同。 “是我痴心妄想,还是你贪图我家财产,故意接近我?我弟弟战功赫赫,如今我也是伯爵嫡女,若没有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定然前程似锦!” “不过,好在我能及时止损,从今以后你爱娶谁娶谁,与我毫不相干。” 第128章 回家! 对视上凌落决绝的目光,朱思慌了,口不择言的怒骂。 “你就是个残花败柳,除了我谁还会要你,就算有,也不过是看在你家金钱和地位的份上!” “还望想要真心,做梦!” 凌落丝毫没把朱思的话放在心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仿若前世朱思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如今受尽侮辱的人换成他了。 “有了我,你才有被利用的价值,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我,那就看看没有我,以后的侯府能有多辉煌。” 凌落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心中似卸下千斤重担,隐忍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 此事一出,侯府和朱思兄弟二人,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今日之事不出一个时辰,皇上必然会知晓,她倒要看看,朱思又犯下这么大的错。 朱询又把团哥儿的身世公之于众,皇上究竟还会不会让团哥儿继承侯爵之位。 “吴妈妈,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凌落深吸口气,心中激动不已,筹谋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回家了! 吴妈妈早就盼着这一天,立即吩咐小月等人开始搬东西。 阮青结看着意气风发的凌落,轻笑道:“那就恭喜凌‘姑娘’了,从今以后彻底摆脱这些糟心人和事,必定前程似锦。” “我先带人去大理寺,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罢,阮青结示意手下将朱思等人带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容凤皇。 慕容凤皇在无人察觉之时点头回应。 “有劳大人了。” 凌落目送阮青结带着朱思兄弟二人离开。 “你和阮大人认识吗?” 凌落好奇望着慕容凤皇,刚刚看他们的举动,好似认识很久一般。 慕容凤皇宠溺望着凌落,轻笑道:“等回家再和你说,咱们先去收拾东西。” 凌落连连点头,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夫人…能不能带奴婢一起走…” 小月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凌落面前,怯生生的恳求。 留在侯府,小月只有死路一条,但她相信,凌落一定会愿意带自己离开。 “我自然要带着你。” 凌落扶起小月,从袖口中拿出卖身契,当着众人的面撕碎。 “我不仅要带你回家,还要认你为义妹,不为别的,就为你奋不顾身,不顾危险帮我,你愿意吗?” 凌落轻声询问,若是小月不愿意,她也可以给这丫头一笔银子,或者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月听到凌落的话,呆愣在原地,随即连连摆手。 “奴婢愿意和您离开,但不能做您的义妹,奴婢舍身救您是应该的,不是为了这些才那样做的,您不要误会!” 小月急的直跺脚,她只怕凌落会误会自己。 凌落莞尔一笑,拉着小月的手,安抚道:“我没误会,这是你应得的,从今以后你就叫凌月。” “等回了家你给父亲母亲磕头敬茶,你就是凌家名副其实的二小姐。” 凌落当众承诺,可见对小月的重视。 “多谢夫人!” 小月感激涕零,跪地给凌落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凌落扶起小月准备离开。 小福子突然冲出来,笑呵呵的看着凌落。 “还有我,夫人也带我一起走吧,小的还想给您赶马车!” 小福子满眼期盼望着凌落,留在侯府他迟早要被发卖,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侯府。 只是他不敢奢望成为凌落的义兄,只要能在凌落手下做事,哪怕是一个小杂役,他都愿意。 “你的卖身契在吴妈妈那,等回去了让他给你,把你弟弟也叫上,如果他愿意的话。” 凌落笑看着小福子,他们兄弟二人没少帮自己,她不能忘恩。 “多谢夫人!” 小福子满心欢喜感谢,识趣的跟着吴妈妈一同去搬东西。 凌落一离开,侯府能主事的人,全部被阮青结带去了大理寺,朱老夫人的遗体,就这么暴露在烈日之下,无人敢动。 许月带着团哥儿回了婷芳阁,等着朱询回来接他们母子。 而崔赫得知朱家落难的消息,赶来侯府要银子,可只看到凌落的人,搬着一车又一车金银离开。 “凌夫人留步,之前我借给朱公子几万两银子,能否麻烦你还我给我。” 崔赫拿着借条递给凌落,虽然他知道凌落已经和朱思和离,但他不能让自己的银子打水漂啊! “崔大人想必还不知道,我与朱思再无瓜葛,这些银子既然是他借的,你自然该找他,抱歉我还有事,请不要挡路。” 凌落冷漠望着崔赫,深知这也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根本不想和他打交道。 崔赫默默退至一旁,不甘心的看着凌落离开,以他的身份,根本不敢得罪凌落。 “给我搜,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拿走,直到能抵上这几万两银子为止!” 崔赫吩咐一声,身边小厮却有些害怕,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人,这不好吧,万一朱家东山再起,咱们岂不是都完了?” 崔赫冷哼一声,讽刺道:“没了凌家,他朱思就是个屁,有什么好怕的?赶快去搜!” 得了命令,小厮立即带人将侯府扫荡一圈,可并未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最终,崔赫将朱老夫人躺着的,价值千金的棺椁抬了回去,勉强算顶了几万两银子的欠款。 朱老夫人的遗体被暴晒在烈日之下,气味异常难闻,侯府下人都躲得远远的。 最终还是伺候朱熹城的小厮,让人用草席裹着朱老夫人,抬去了早就看好的墓地埋葬。 因朱询出事,乱说话,左丞相府也闹了起来,董杰被林捕头带去了大理寺。 “朱询这个蠢货,早就告诉他不要去招惹凌落,到底连累了父亲!” 董凤莲亲眼看着父亲被带走,急得团团转,忍不住咒骂朱询。 董凤莲的妹妹,董凤舞听到她不痛不痒的咒骂声,不禁一阵恼火。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约束不好朱询,才让他闯出这么大的祸。”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在外面弄出个野种,你却浑然不知,整日就知道赌钱,相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董凤舞一番讥讽,气的董凤莲脸色通红,可她说的都是事实。 “去,把朱询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扔出去,再给他送封和离书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在上面按手印,今后不许他再进相府半步!” 董凤莲恨不得将朱询千刀万剐,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把父亲救出来。 思来想去,董凤莲忽而想起一人,立即朝着皇宫方向跑去。 … 御书房。 “混账东西,他朱家才安分多久,竟然又闯下这等祸事!” “最可恶的是,董杰那个蠢货也掺和进去了!” 宣帝动怒,将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 李宴舟望着地上的碎片,微微握紧拳头,恳求道:“凌落已经当众休了朱思,此刻估摸着已经到家了。” “只是父皇,左丞相是母后的亲哥哥,这件事说到底是朱询怕死乱咬人,左丞相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还请您网开一面。” 听到这话的宣帝更生气了,指着李宴舟怒骂。 “你有没有长脑子,凌家如今是朕的左膀右臂,凌羽不日就要进京,现在受害的是他家女儿,让朕怎么网开一面!” “就算朕包庇了,他凌家会善罢甘休吗?!” 宣帝被气狠了,目光不善的瞪着李宴舟,他身边人这么折腾,竟然没有及时阻止,真不知道整日在做些什么! 第12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气大伤身,皇上该保重龙体才是。” 皇后燕佩蓉走进御书房,亲手端着燕窝到宣帝身边,眼神示意他赶快吃。 “皇后也是来为左相求情的?” 宣帝板着脸质问,却乖乖接过皇后递过来的燕窝喝。 尽管皇后并未得到通传就进入御书房,可宣帝却并未因此生气。 皇后莞尔一笑,看了眼面色难看的李宴舟,一脸疑惑开口问道:“为谁求情?” 闻言,宣帝看向皇后,见她一脸懵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后并不知道左丞相的事,是专程来给自己送燕窝的。 想到这,宣帝的脸色好了几分。 “还不是董杰惹出来的事!” 宣帝越想越气,根本不想重复那些事。 李宴舟适时开口道:“回母后,朱询为诬陷凌落,胡乱攀咬左丞相,如今人都在大理寺关着。” 听了儿子的话,皇后面上挂着笑容问道:“皇上是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吗?” “这是小事吗?!” 宣帝蹙眉看向皇后,见她一点都不着急,慢慢也冷静下来。 皇后不怒反笑,轻柔宣帝的肩膀。 “皇上疼爱臣妾,臣妾自然不会让您为难,该如何处置,您做主就是。” “太子也不懂事,这点小事为何要来烦你父皇,难道不知道你父皇,这两日为国事日夜烦心吗?” 突然被训斥的李宴舟,想要反驳,但接触到皇后的目光,只能默默听训。 “又不是太子的错,你指责他做什么,好了,左丞相到底是你哥哥,这件事朕自有分寸。” 宣帝轻拍皇后的手,面带欣慰笑容。 李宴舟惊讶的看着相濡以沫的二人,显然没想到,宣帝这么快就被母后哄好了。 皇后见宣帝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还是皇上大度,这件事交给您处置,臣妾和太子都放心的,只是您别太劳累,臣妾会心疼的。” “朕知道了,朕还有事没处理完,你们先回去吧,晚上朕去你那用膳。” 宣帝拍了拍皇后的手,对她为自己心疼,分忧的态度很满意。 “那臣妾先回宫去,做些您爱吃的菜。” 皇后说着,识趣的向宣帝行礼,拉着李宴舟一同离开御书房。 “母后手段真是高明,仅仅三言两语,便将父皇哄好了,看父皇这意思,是不会重罚舅舅了。” 闻言,皇后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淡淡蹙眉道:“谁让你来给他求情的?” 李宴舟摸了摸鼻子,这是他撒谎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是我听到舅舅出事,主动过来的。” 皇后怎会不了解儿子,自然看得出他在撒谎,却并未拆穿。 “舟儿,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过是小事而已,你父皇本来也不会重罚。” “可你这么一求情,文武百官只会说你父皇徇私舞弊。” “你让他多难做?怎能怪你父皇生气?” 皇后不赞同的望着儿子。 “往日你是多稳重的孩子,今日却如此莽撞,若非母后装出不在意你舅舅的死活,让你父皇解了气,又有了台阶,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快消气?” “原来您知情,儿臣还以为您真的不知道…” 李宴舟暗叹母后好演技,却也很后悔听了那人的话,跑过来求情。 皇后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以为我这么着急过来是为了什么?” “儿臣知错,不会有下次了。” 李宴舟乖乖认错,今日确实是自己鲁莽了,挨骂也是应该的。 皇后挽着儿子的胳膊,边走边说道:“罢了,没有连累到你就好。对了,那个凌家最近很受你父皇重用,若是能拉拢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可得罪。” 李宴舟眼带好奇望着皇后,不解道:“母后不怕凌羽被别人拉拢走?” 皇后莞尔一笑,分析道:“不会的,说到底,他们这样的人,忠心的是皇帝。将来若是你父皇不在了,你登基为皇,他自然也会对你忠心的。” “所以现在没必要得罪,只有万不得已时,才能动手,更何况凌家有财有权。” “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对咱们没有好处,反而是麻烦,不去招惹是最好的。” 皇后笑望着儿子,希望这小子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 “儿臣明白,定然会按母亲所说去做。” 仅仅几句话,李宴舟被劝说的心悦诚服。 皇后满意点头,嘱咐道:“明白就好,你先回去吧,日后,母后会找机会让咱们和凌家牵上关系,这么好的帮手,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儿臣告退。” 李宴舟拱手行礼,目送皇后离去,才返回东宫。 … 董凤莲在东宫等候许久,见李宴舟回来,忙起身迎了过去。 “怎么样表哥,父亲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李宴舟抬手轻抚董凤莲的脸颊,贪婪的望着她的双眸。 “父皇怪本宫为舅舅求情,很生气。” “什么?!” 董凤莲下意识抓紧李宴舟的衣襟。 “那我父亲他会不会被处死,我父亲没参与,都是朱询乱说的!” 瞧着董凤莲焦急担心,却又依赖自己的模样,李宴舟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本宫不顾一切为舅舅求情,皇上感念本宫有孝心,虽然没有赦免舅舅,但也不会重罚舅舅,我冒这么大的险,你要怎么感谢我?” 李宴舟撩起董凤莲的黑发,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萦绕鼻尖,让他忍不住抱住董凤莲。 意识到李宴舟想做什么,董凤莲下意识推开他,面色惨白的抓着自己的衣襟。 “我全家自然感恩表哥,您想要什么,等我回去告诉父亲,他一定会给你的!” 李宴舟嗤笑一声,将董凤莲拉回怀中。 “我要的从来都只有你,可你偏偏选朱询那个蠢货,到底本宫哪点不如他了?” “表哥,我们是兄妹,不可以这样,你放开我…” 董凤莲挣扎着想离开李宴舟的怀抱,她早知道李宴舟对自己的心,只是隔着兄妹这层关系,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若不是父亲被冤枉,她不得已才来找李宴舟,否则她根本不愿踏足东宫。 而且李宴舟淫乱成性,对自己不过是有得不到的占有欲,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董凤莲就是委屈嫁给朱询,也不想委身给李宴舟。 “兄妹怎么了?只要本宫想要的,谁都逃不掉!” 李宴舟目光紧盯着董凤莲,却不喜欢她厌恶自己的目光。 “走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臣服在本宫身下。” 李宴舟随手甩开董凤莲。 “多谢表哥…” 董凤莲紧张的揪着衣襟,慌张的逃出东宫。 门外守着的姚盛,看到这一幕,忙进来问道:“殿下,需要把人抓回来吗?” 李宴舟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蹙眉道:“不必了,你传令下去,从今天起,停止一切对凌家的监视,日后凌家任何人任何事,凡是你们遇见,都要出手相助。” “是,属下这就去办。”姚盛应声离去。 “斟茶。” 李宴舟眸光黯然,声音低沉。 宫女沉香听得出,他这是生气了。 可偏偏这会就她一人当值,只能心惊胆战的为李宴舟斟茶。 可下一刻,沉香就被李宴舟按在了桌子上。 … 永昌伯爵府门前热闹非凡,三十辆马车装着满满登登的金银珠宝停在门前,将整条街堵的水泄不通。 周围百姓纷纷跑到伯爵府门前看热闹。 凌落跪在门前,眼含热泪,重磕三个响头。 “不孝女凌落,今日归来,恳请父亲母亲相见!” 第130章 可怕的‘噩梦’ 凌落声音哽咽,望着紧闭的大门,满心期盼见到父母。 因为凌落临时回来,没来得及通知凌父凌母。 当凌耀辉和叶婉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二老刚到门口就听到女儿略带委屈的声音,连忙让人打开大门。 “落儿!” “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跪在这,快起来!” 叶婉轻抚她磕红的额头,心疼的直抹眼泪。 “傻丫头,回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开门,跪在这中暑了怎么办?!” 凌耀辉也是心疼的红了眼,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能受这委屈。 凌落后退一步,再次跪在二老面前。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从前识人不清,让你们担心,可如今朱思不仅下毒害女儿,还雇佣土匪杀害女儿,却害的侯夫人惨死。” “女儿无法忍受,在宫正司法人的见证下休夫,若父亲母亲不嫌弃,女儿今日回来,愿今后常伴二老膝下,再不分离!” 凌落眼眶通红望着二老,女子无论是和离还是被休,对娘家都是件丢人的事。 虽然是朱思被休,但对外人而言,女子娘家也是丢脸的。 虽然她觉得父亲母亲不会嫌弃自己,但她总要让外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休夫。 否则日后必然会有人传出恶言,糟蹋凌家的名声。 “愿意,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快起来…” 叶婉率先扶起女儿,凌耀辉上前一步,护着母女二人进门。 吴妈妈和小福子等人,带着马车从侧门陆续进府。 而凌落的一番话,将永宁侯府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也给百姓们又添了些,茶余饭后的笑料。 客厅内,叶婉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宝贝你回来怎么不和母亲提前说一声,母亲好去接你。” “就是,早知你要回来,爹娘应该去接你,好好收拾一顿朱思才解气!” 凌耀辉语气激动,恨不能立刻去揍一顿朱思。 “女儿已经让朱思付出代价了,本来我打算过两日再回来的,不过今日事发突然,所以才提前回来。” “爹娘,以后我们不必再害怕什么,侯府不会再对咱们造成威胁了。” 凌落激动的看着二老,犹豫再三,看向慕容凤皇等人。 “你们先去外面等我,我有事要和爹娘说,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凌落神情严肃,众人不敢怠慢纷纷退出屋子。 慕容凤皇虽然心中好奇,但这是凌落的私事,便跟着一同离开。 “落儿,什么事这样谨慎?”叶婉微微握紧凌落的手,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 凌落起身跪在二老面前,叶婉下意识去扶凌落,却被抬手制止。 凌落握紧双手,鼓足勇气看着二老。 “爹娘,女儿不孝,上了朱思得当,从前你们对我百般劝说,我都没有听进心里。” “原本我也不相信,但嫁进侯府当日,我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 “梦见我对朱思全家掏心掏肺的好,可朱思为夺弟弟功劳,将他杀害,最终尸骨无存。” “因为朱思的陷害,凌家被抄家灭族。” “而我到死也没再见你们一面…” 凌落回忆起前世种种,锥心之痛令她无法呼吸。 幸好,老天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能够扭转乾坤,让爹娘和弟弟还能陪在自己身边。 “傻丫头,梦都是假的,快起来吧。” 凌耀辉上前扶起女儿,不禁担心她是否受了刺激,竟然把梦境当真了。 “爹,这个梦是真的,本来我也不信,可这一年来,朱思的种种表现,就如梦中一般,所以女儿忍辱负重,选择留在侯府一步步毁了他们。” 凌落神色认真,让凌耀辉和叶婉陷入沉思。 他们早就觉得朱思不是好人,不过是女儿执意要嫁,他们也无法阻止。 不过如今女儿能看透,也是好事,他们还真要感谢那个‘噩梦’ 凌落抬眸看向老二,犹豫再三,坦白道:“殷红,是被我算计死的,朱侯夫人也是,就连朱熹城到现在垂死挣扎的地步,也是我做的。” “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我还要让朱思生不如死。” “我要让侯府彻底消失,我要让朱熹城父子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侯爵之位被剥夺,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凌落语气狠辣,眸光泛着冰冷的杀意。 凌耀辉和叶婉被她的话狠狠震惊,但也被凌落如此冷血的一面给吓到。 他们的女儿一直都是漂亮温柔的,怎么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落儿,这些事真的都是你做的?” 叶婉起身走到凌落面前,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凌落微微点头,不敢去看叶婉,她怕在母亲眼里看到失望,也怕在凌耀辉眼中看到厌恶。 毕竟天下间,没有哪个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是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然而,没有凌落预料中的责备和谩骂。 叶婉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宝贝…你一定经历了极其痛苦的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都怪爹娘没有照顾好你,当初真不该把你嫁到侯府去…” 叶婉声泪俱下,没有凌落想象的失望和厌恶,凌耀辉夫妇心里,只有心疼和愤怒。 “乖女儿,既然你回来了,今后就在家里安心生活,爹娘还是那句话,这么大的凌家,足以养活你一生一世。” “至于朱思,你大可不必再费心,不用你出手,爹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凌耀辉声音颤抖,若非女儿强烈阻止,他早想出手了。 “你们不怪我吗?” 凌落眼眶通红,她以为爹娘会对自己很失望的。 凌耀辉夫妇相视一眼,叶婉轻抚女儿后背,安慰道:“爹娘怎么会怪你,你本性善良,纯真,凡事都把人往好处想,若非他们把你逼到绝处,你又怎会如此对待他们。” “你娘说的不错,我们很赞同你的做法,若不反抗,难道要被他们欺辱至死吗?你不用心里有负担,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凌耀辉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要赶尽杀绝,但肯定有她的道理。 “爹娘谢谢你们体谅…” 凌落挽住二老的胳膊,声泪俱下,仿若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对了,团哥儿呢?你带回来了吗?”叶婉刚才就没看见吴妈妈抱孩子回来。 凌落擦了擦眼泪,微微摇头道:“说来话长,那孩子竟是朱询的儿子,许月当众戳穿孩子的身份,带走了团哥儿…” 听到这,叶婉不禁惋惜道:“许月姑娘真是糊涂,她这一折腾,岂不是让团哥儿从侯府嫡孙变成外室生的了。” “这孩子将来的前程,恐怕是毁了,太可惜了…” “毕竟不是我亲生骨肉,我没法阻止。” 凌落心中很舍不得团哥儿,落在朱询那种人手里,将来能被教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但团哥儿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无权干涉,可将来他若有难处,自己还是会护着他的。 “你们母女快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你陪女儿先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咱们再说话。” 凌耀辉动作笨拙的擦拭凌落的脸颊,轻声安抚。 “好…” 凌落笑着点头,但因凌耀辉升为伯爵,已经搬了新家,她还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在哪。 “你的院子娘早就准备好了,跟娘去看看吧。” 叶婉拉着凌落出门,朝着后宅方向走去。 凌耀辉看着母女二人离开,脸色渐渐阴沉。 “吴管家,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第131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 夏蝉趴在树枝上鸣叫,惹得宣帝心烦意乱。 “没看见皇上烦得很,你们还不快点把那些蝉给粘走,当心龙颜大怒,砍了你们的脑袋!” 江公公掐着腰,低声训斥着小太监们。 凌耀辉拎着食盒,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勤政殿门前。 “江公公安好,夏季炎热,确实令人心烦,不知皇上现在是否有时间见我。” 凌耀辉塞给江公公一袋银子银子。 光是钱袋子拿在手里,江公公就已经感受到分量了,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凌伯爵客气了,您且在此稍候,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江公公把钱袋子交给身边人,忙进门去禀报,不多时,便跑出来。 “伯爵请进,皇上在里面等您。” “多谢公公。” 凌耀辉进门,向宣帝行礼。 “微臣叩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爱卿平身,这么急着见朕,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宣帝面带笑容挥手,示意凌耀辉落座,对于这个为国散尽半个家当的忠臣,他还是十分欢喜的。 “谢皇上。” 凌耀辉谢恩起身,将食盒递给一旁的江公公。 “这是岭南佳果荔枝,夏季炎热,这荔枝用冰镇过,皇上若是服用,定会觉得凉爽惬意。” “一个时辰前刚刚送来,微臣拿来给您尝尝,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劳烦江公公,在这把荔枝取出来给皇上享用吧。” 凌耀辉将食盒递给江公公,但又不想让他拿出去。 若是离开自己的眼,荔枝里混进什么东西,那他岂不是会被扣上谋害帝王的罪名。 江公公收了银子,自然愿意为他办事,接过食盒看向宣帝,不知他是否想吃。 “凌爱卿的心意,朕自然不能辜负,拿来吧。” 宣帝清了清嗓子,这会他确实热的难受,只是他有些好奇凌耀辉来的目的。 恐怕不仅仅是给自己送水果来的。 江公公手脚麻利的,在凌耀辉面前将荔枝递给宣帝。 “果然凉爽,真是不错,只可惜咱们这水土不服,若是能多种植荔枝,每年夏季就都能吃到了。” 宣帝轻声感叹,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荔枝难得,剩下这么多送到皇后和贤妃那去吧。” 宣帝话一出,凌耀辉忙开口阻止道:“皇上不必费心,微臣已经让人各准备了一份,送到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宫中。” “只是荔枝甚少,无法顾及宫中所有人,这些还是商队路过岭南时带回来的。” 见凌耀辉如此会来事,宣帝满意点头。 “爱卿费心了,只是这山高路远,要带回这些恐怕不是难事,定然是凌夫人非常喜爱这果子。” 凌耀辉听到这话,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微臣的女儿爱吃,自她五岁那年起,凡是凌家有商队路过岭南,都要给她带回一些。” “女儿家就该娇养一些,皇上定然能理解微臣的舐犊之情,就算多花些银子,只要儿女平安快乐,那也是值得的。” 凌耀辉说罢,意味深长的笑望着宣帝。 做了这么多铺垫,宣帝此刻也终于明白,凌耀辉今日进宫的目的。 “爱卿爱女心切,朕自然理解,听闻侯府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 “凌落姑娘也已经休夫回了伯爵府,不知她如何了?” 听到宣帝虚情假意的关心,凌耀辉只是淡然一笑。 “她自知识人不清,哭的伤心,但她在侯府受了不少委屈,微臣这做父亲的真是心疼啊…” 宣帝并未接话,夹起荔枝放入口中,凉爽的舒适感,让他心情舒畅。 “爱卿不必担心,朱思兄弟二人的事,朕已经有了定夺,绝不会轻饶他们,但终究到底要顾及永宁侯府从前的功劳,不能赶尽杀绝。” 宣帝的话,明显是向凌耀辉承诺,会为凌落出气,但不会处死朱思。 凌耀辉明白他的意思,心知宣帝有别的考量,只要知道朱思能受到惩罚,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多谢皇上为落儿主持公道,这次看在您的面上,微臣不会过多追究。” ”但若是他再有下次,就算您想保住朱思,微臣拼了命也要杀了那个混蛋,还请皇上体谅微臣做父亲的心。” 凌耀辉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他不能容许凌家为国尽忠,家人却屡受恶人坑害。 若是宣帝因此对自己有怨言,那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否值得效忠于宣帝。 “朕理解爱卿护女心切,再有下次,莫说你,就是朕也不会饶了他。” 宣帝郑重承诺,他不能为了朱思,为了个没落的侯府,去伤忠臣的心。 更何况还有凌羽这么个得力的助手,他自然更要高看凌家。 凌耀辉得到满意的答案,起身行礼道:“皇上厚爱,微臣感激不尽,今日时辰不早了,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宣帝微微点头,嘱咐道:“也好,再过几日,凌小子就要回来了,朕会在他回来当日,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凌爱卿那日记得带妻女早点来,咱们好好喝一杯。” “多谢皇上隆恩,微臣告退。”凌耀辉宠辱不惊,再次行礼后,起身离开勤政殿。 宣帝目送凌耀辉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传旨下去,永宁侯嫡子朱思私德败坏,宠妾灭妻。” “坑害双亲不可饶恕,收押监牢每日杖责二十,打满十日为止。” “即日起,废除幼子朱锦团继承侯爵之位,收回永宁侯爵之位,全部财产悉数充公。” “念朱熹城旧日功劳,允准朱氏两兄弟继续留住侯府。” “次子朱询,罢免所有官职,贬为庶人,若再起害人之心,定斩不饶!” 话落,江公公心知这永宁侯府是彻底完了。 “侯府的事解决了,不过左丞相那…您要怎么处置?” “左丞相监管不牢,杖责五十也就罢了。” 宣帝眉头紧蹙,董杰到底是皇后的哥哥,而且年岁已高经不得折腾。 更何况这事他不曾牵扯其中,若是重罚也会伤了皇后的心。 “奴才这就去传旨。”江公公领命,转身离去。 … 叶婉拉着凌落停在门上写着‘韶华庭’三字的院落门前。 “这韶华庭就是你的院子,你爹怕你住不惯,让我布置的和从前一样。” “只不过加了一层,做成了二层阁楼,冬暖夏凉的,看看还喜欢吗?” “非常喜欢,娘…您和爹爹对女儿太好了…我怎么这么幸福啊!” 凌落抱着叶婉,孩子般撒娇,惹得叶婉轻笑不止。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的进门观赏院子。 说话间,吴妈妈走进院子,行礼道:“夫人,咱们姑娘带回来的东西库房堆不下了,您去看看吧。” 叶婉戳了戳凌落的鼻子,嘱咐道:“好了,你先进去看看,若有不喜欢的地方,让他们记下来去修整。” “好好休息会,娘做些你爱吃的菜,晚上为你接风洗尘。” “娘亲最好了!”凌落笑得眉眼弯弯,目送叶婉离开,无意间看到慕容凤皇和青白不知道嘀咕什么。 “你先去吧,我稍后到。” 慕容凤皇对着青白吩咐一句,回过身看到凌落正瞧着自己。 上前揉了揉凌落松软的发顶,嘱咐道:“丫头,我和青白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你早点休息。” 已经回到凌落的家中,确保凌氏夫妇不会让凌落有危险,慕容凤皇这才能放心离开。 第132章 残酷的真相 “好,那等你回来,给你换个身份,我会让人收拾好你们的房间。” 凌落笑意盈盈,虽然慕容凤皇以下人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但她不能真的把救命恩人当下人使唤啊。 “一切由你做主。” 慕容凤皇留下一句,转身匆匆离去。 傍晚,夕阳余晖洒满大地,将整个京都镀上一层金色。 得到皇上处置侯府的消息,凌落一家三口美美的吃了顿团圆饭,凌耀辉因女儿回来,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 “落落…爹的乖女儿…都是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凌耀辉不胜酒力,边喝边哭,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开。 叶婉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凌落亲昵的挽着叶婉的胳膊,一同笑望着凌耀辉。 “爹从来不敢贪杯,今天贪杯醉成这样,明天起来肯定后悔。” “你爹这是因为你能回来高兴的。” 叶婉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脸,她也很高兴女儿能平安回到自己身边。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先扶你爹回去休息,折腾一日,你也早点休息。” 叶婉起身,扶着凌耀辉回了自己的院子。 凌落站在门口,目送父母离开,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是在家里的感觉最好,最舒坦…” 凌落伸了个懒腰,舒服的眯了眯眼,再睁眼时,慕容凤皇突然出现,拿着一捧花递给她。 “好漂亮,你跑去哪里了?” 凌落知道慕容凤皇陪自己回来后,就带着青白出门了,只怕他刚刚才回来。 “办了些事。” 慕容凤皇避而不谈,凌落也没有追问,看着逐渐黑沉的夜空,凌落突然冒出个想法。 “凤郎,我想去见见朱思。” “穿件黑斗篷,我带你去。” 慕容凤皇宠溺的望着凌落,对她的要求从来不拒绝。 “吴妈妈!帮我把花插好,找件黑斗篷给我!” 凌落跑回韶华庭,换好衣服就跟着慕容凤皇偷偷溜出门。 慕容凤皇抱着凌落一路避开人群,走在僻静小路。 “我们好像背着父母,偷偷溜出来幽会的小情人。” 凌落被调侃的小脸微红,娇嗔的瞪了眼慕容凤皇。 “胡说八道,咱们是去办正事的。” “你说的都对。” 慕容凤皇被她害羞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不多时,二人来到大牢门前,慕容凤皇让凌落戴好帽子。 随即找到衙役交涉一番,慕容凤皇又给了衙役一些银子,二人才被放进去探望朱思。 牢狱中哀嚎不断,凌落却异常镇定,像是没听到那些惨叫一般,目光不断搜索着朱思的身影。 直到衙役带着二人走到角落里,凌落才注意到一间狭小的牢门内,朱思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这是死了吗?” 凌落见朱思一动不动,不禁怀疑他已经断气了。 闻言,衙役低声回道:“他可是太子殿下要保的人,可不敢让他死了,只是刚刚被打了板子,昏过去了而已。” 凌落很清楚李宴舟为什么要保朱思不死,无非是因为他的血脉。 “劳烦小哥,把他弄醒。”慕容凤皇说着,又递给衙役一锭银子。 “您稍等。” 拿了银子,衙役立即从不远处的水房里打了桶水,一股脑的泼在了朱思的身上。 “别打了!别打我!” 朱思被冷水刺激着醒来,记忆还停留在被打板子的时候。 衙役压根没机会朱思死活,对着凌落拱手道:“二位聊着,我先出去了,不过时间有限,也请二位快点说话。” 凌落微微点头,看着衙役离开,慢慢蹲在门前,望着朱思那双满是怨恨自己的目光,忽而笑了。 “怎么,你是后悔了,觉得离不开本公子,所以回来求原谅了?” 朱思费力的让自己靠在墙上,对凌落恶狠狠的咒骂。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小贱人,本公子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你才别做白日梦了。” 凌落打断朱思喋喋不休的怒骂。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对你这种薄情寡义的废物念念不忘。” 朱思早就知道凌落对自己已经没了情意,否则她不会对自己如此狠心。 只是他打心底不愿相信罢了,不愿相信就这么输在凌落的手上。 “那你来这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你还不配!” 朱思冷眼瞪着凌落,又看了一眼慕容凤皇。 “你们两个奸夫贱妇,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凌落挑眉,嗤笑道:“配不配我都看见了,以你现在的处境,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思怒火中烧,挣扎着要去拽凌落,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趴在门边呻吟。 凌落冷眼望着朱思,轻笑道:“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在你离开后,崔赫来要银子,但是侯府拿不出来,所以就把朱侯夫人的棺材拿走了。” “以至于让她臭了都没人敢碰,最后只是被用草席裹着下了葬,真是好笑,她生前贪慕虚荣,死后却连棺材都没有。” 闻言,朱思死死抓着门板,想到母亲被暴晒在烈日之下,最后被草席裹尸草草埋葬,顿时急的吐出一口血来。 传言,人死后被暴晒在烈日之下,是不能转世轮回的。 “母亲!孩儿不孝!” 朱思痛哭流涕,他孝顺多年,最后却让母亲落得无法转世的地步,他怎能甘心啊! 朱思越痛苦,凌落心里越痛快。 “你这么爱重她,只可惜朱侯夫人她心里只有朱询这么一个儿子。” 听言,朱思慢慢抬头望着凌落,眼中满是好奇。 凌落故作惊讶看向朱思,反问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初你腿受伤,朱侯夫人日夜照顾你,每天都喂你喝补药。” “那是对我的关爱!”朱思好似猜到凌落想说什么,下意识反驳,试图自欺欺人。 凌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狗屁的关爱,你的补药里,被她下了的夹竹桃花粉,这东西毒性强,但每天让你吃一点,久而久之,毒素积攒在你的五脏六腑,转化成不治之症。” “这可是你母亲亲手做的事,只为了你死后,能让朱询继承侯爵之位。” “不可能!你骗我,你给我滚!”朱思胡乱拍打门板,试图赶凌落离开。 凌落慢慢站起身,嗤笑道:“不信等你出去了,可以问问被关在牢中赵嬷嬷,或者看看你体内,是不是有夹竹桃的毒。” “还有,记得你母亲断腿后醒来,给你吃的那个丹药吗?” 朱思忽而停下动作,显然是想起来了。 凌落轻笑一声,低声道:“说是给你补身子的,其实那是一种毒虫做成的,会让人的肾脏坏死,每逢月圆之时,毒虫会啃食你的肾脏,会让你感受到痛不欲生的痛苦。” “她本来有机会拒绝给你吃那毒药,但是为了她的儿子,她还是选择把药给你吃了,你在她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不是的,不可能的!” 朱思捂着脑袋怒吼,他那么相信母亲,毫无防备吃了她递过来的药。 可竟然毒药,都是儿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 凌落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朱熹城护着你,可能你在襁褓时,就已经被你母亲给杀了。” “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凌落歪头一笑,温柔如水,落在朱思眼中,却比恶魔还可怕。 第133章 换个身份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朱思不顾身上疼痛,爬到门边对着凌落怒吼,她定然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跑来说这些。 “你还挺聪明的,其实她根本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凌落冷笑一声,从怀中拿出真正的遗嘱,放在朱思面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遗嘱在我手里,你这一定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母亲!” 朱思彻底崩溃了,用力拍打着门板,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孝顺了这么多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曾经做的那些,想要得到她肯定的举动,现在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难怪他总是无法感动母亲,难怪自己越优秀,母亲就越生气,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你父亲亲笔书写,而你拿到的那封,不过是我临摹出来的。” “而你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你这个儿子做的真失败。” 凌落嘲讽的话,朱思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被信中那段,朱老夫人不是他亲生母亲的话,完全吸引了注意。 “我母亲是谁?她在哪?” 朱思抢过遗嘱,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了解了前因后果,朱思下意识把遗嘱给扔了。 “不可能,你骗我,我母亲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朱思受到刺激近乎疯魔,蜷缩在墙角处,死死捂住耳朵,根本不想再听凌落说话。 望着已经浸湿的遗嘱,凌落唇角浮起一丝坏笑。 “你知道,朱熹城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能让太子保你后半生荣华吗?” 话音刚落,朱思僵硬在原地,满眼希冀的望着凌落。 “为什么,你还知道什么?!”朱思疯了一般扑到门口大声质问。 而凌落却只是笑而不语,就好像前世,自己发了疯似的想知道爹娘的下落,而朱思却迟迟不肯告诉自己。 “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遗嘱里…” 凌落目光向下,看着被水泡花了墨的遗嘱,顿时笑出了声。 朱思慌张的捧起遗嘱,然而被水泡过的纸本就不堪一击,他动作又太粗鲁,不过瞬间遗嘱就成了纸屑。 朱思下意识拼凑,可字迹早已模糊,如今知道遗嘱内容的人,唯有凌落。 “想知道吗?可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你。” 凌落扬起明媚笑容,望着朱思气的脸色通红,气血翻涌,只觉得十分解气。 “二位,时间差不多了。” 衙役进门来提醒凌落,朱思猛然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快去请郎中!” 衙役急的大喊,看向凌落二人催促道:“你们快走吧,被人发现你们在这,我吃不了兜着走!” “走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凤皇,拉着凌落走出大牢,趁着无人发觉之时,抱起凌落赶回伯爵府。 “解气吗?” 慕容凤皇抱着凌落停在韶华庭楼顶,此刻夜深人静,无人发现二人。 “很解气,你不觉得我太狠了吗?” 凌落躺在屋顶,看着夜空繁星点点,暗叹好美。 慕容凤皇在凌落身边落座,轻笑道:“不会,若换做是我,可能会比你的手段,更加残忍百倍。” 凌落轻笑,望着慕容凤皇说道:“你换个身份吧,我可不敢指使你和青白。” “那你想好了吗?”慕容凤皇宠溺的望着凌落,这丫头一定有主意了。 凌落嘿嘿一笑,提议道:“之前你问过我,想不想学武,其实我想学武,也想学医,不过医术我去向江姨请教。” “学武我可能会很笨,若你愿意教我,就以师父的身份留下,你有事就去忙,无事就教我习武。” “爹娘把韶华庭建的很大,你和青白就住在主楼旁边,你觉得可以吗?” 凌落指了指左边方向的独栋寝室,宽敞大气,很符合慕容凤皇的身份。 慕容凤皇宠溺一笑,鼓舞道:“住哪里都可以,让青白跟我一起,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但习武吃苦是必然的,不过我觉得丫头一定能行。” 凌落连连点头,既然做了决定,再苦她也要坚持下去。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慕容凤皇不容凌落拒绝,抱着她回到寝室。 凌落坐在床上,望着慕容凤皇小脸似火烧。 “这么近,我可以自己走的…” “是我想抱你。” 慕容凤皇捏了捏凌落的脸颊,在凌落发火前,迅速逃离。 门外,青白等候多时,见慕容凤皇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主子,皇上一连发了三封信催您回去。” 接过青白手中的几封信,慕容凤皇毫不犹豫撕碎,又放回他手里。 “烧了,就当没收到。” 慕容凤皇头也不回的离开。 青白无声叹了口气,果然黎燕离开殿下就是不行,这才多久就催着回去。 当初打压殿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求人的时候呢?! … 一连半月,凌落每每都睡到日上三竿,夜夜无梦,睡得极其安稳,再没有夜半惊醒的时候。 朱询被罢免官职,从大牢出来后,想回相府,却看到自己不知何时画押的休书。 朱询气冲冲跑到静云楼,抓住正在打牌的董凤莲连声质问。 “你凭什么强迫我和离!” “拿了我家那么多家产,说把我赶出来,就赶出来了!” “和离也可以,把我的家产还回来!” 董凤莲被当众羞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吼什么,若不是你连累我父亲,我会与你和离吗?” “你们兄弟二人干的那些龌龊事,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我不和离只怕也会死在你们手上!” 董凤莲的话,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年多来,永宁侯府这笑话是层出不穷,他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把家产还回来,我不会再来找你!”朱询面色铁青,不想跟董凤莲废话,他早就想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不就那点产业够干什么的,还给你就是了,不过按照律例,也有我的一半!” 董凤莲从怀中拿出两张店铺房契扔给朱询。 “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赶快滚,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朱询咬牙切齿的瞪了眼董凤莲,拿着东西转身离去。 只是店铺无人经营,收入比亏损要大,朱询身无分文,只能卖掉一间店铺度日。 “二公子。” 许月抱着孩子走在大街上,碰到从当铺出来的朱询,立即迎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 朱询看到许月还对自己不离不弃,烦躁的心渐渐平息,接过她怀中的团哥儿。 不知是不是父子血缘的缘故,他看着团哥儿竟莫名喜欢。 许月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 “我出来买点菜,侯府被抄家,我怕团哥儿受伤就跑出来了。” “公公他在侯府好歹有人伺候,我只能先顾着自己和孩子。” 许月面露疲惫,没了凌落的照顾,她靠着手里的那点银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想到朱询出来就会照顾他们母子,许月就有动力了。 朱询瞧着许月养的肤若凝脂,小家碧玉的容貌,让他不由得心动。 “我与董凤莲和离了,你如今住在哪里,你先在我身边凑活着,母亲三年孝期一过,我娶你为妻。” “为妻?真的吗!” 许月不敢置信的看着朱询,没找到破天荒的,竟让她捡了个便宜。 “自然是真的你不愿意?” 朱询眉头微皱,许月连连摇头。 “当然愿意,咱们家就在前面那院子,回去吧,我给你做饭。” 第134章 任他自生自灭 许月满心欢喜带着朱询回家,完全没想过,董凤莲为什么要和朱询和离,为什么侯府被抄家,只一心沉浸在朱询会娶她的欢喜之中。 … 朱思被放回到家时,侯府的下人几乎都跑光了,只剩下几个死契的仆人守着侯府,照顾着朱熹城。 但朱熹城知道宣帝对侯府的惩处,急火攻心又无法宣泄,如今已在弥留之际。 朱思趴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神志不清的朱熹城。 “父亲…我的母亲真的另有其人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写什么遗嘱!” “父亲,你害得我好苦…” 朱思声音沙哑,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凌落的话,他只恨父亲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身世。 倘若早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因为想要得到母爱,而做那些无用功,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家破人亡的下场。 “凌落…你害我到今日这地步,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朱思目露凶光,发泄似得砸着床板。 这时,侯权着急忙慌从门外跑进来。 “公子…这是田庄今年的收成,足足有一千两,奴才进宫去请太医给侯爷看诊吧?” “不必了,让他自生自灭。” 朱思冷漠至极的声音钻入朱熹城的耳中,忽而他清醒过来,瞪大眼眸望着朱思,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偏偏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朱思冷漠的注视下,朱熹城咽了气,只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侯爷…侯爷!” 侯权注意到朱熹城不对劲,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公子,侯爷他去了…” 侯权心惊胆战的看着朱思,这一夕之间,侯府一连死了两人,还都是朱思在乎的,他真怕朱思一时想不开而做出过激的事情。 “丧事一切从简,送到早就准备好的墓地去,全权交给你来办,不用来告诉我。” 朱思冷漠的态度,让侯权心惊胆寒,完全不敢和他对视。 “奴才这就去办。” 侯权留下一百两银票,将剩下的全部交给朱思后,忙出去叫人来帮忙。 朱思将银票收好,对他来说,与其拿这些银子办什么丧礼,不如拿来做些有用的事。 入夜,朱思出现在崔赫家中。 “什么人?!” 崔府管家见到朱思,下意识开口质问。 朱思眼疾手快,一脚踹倒崔府管家。 “不想死,带我去见崔赫。” 朱思将匕首横在崔府管家脖子上,吓得他连连点头。 “都散开,散开!” 崔府管家走在前面,催促那些挡路的小厮,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崔赫的寝室。 屋内,崔赫正想要休息,寝室门突然被踹开,崔夫人被吓得惊声尖叫。 “干什么呢?!” 崔赫怒吼一声,下床想训斥管家,然而当他看见管家身后的朱思时,脚步一顿。 “朱思,你怎么在这,你要干什么,杀人可是要被砍头的!” 崔赫心虚,嘴上吓唬朱思,到底不敢叫手下进来抓人。 “别紧张,我是来感谢崔大人的。” 朱思冷笑一声,将管家推出门外,将门拴好。 崔赫见状心知逃不掉了,只能壮着胆子询问。 “朱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想要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愿意去办。” 崔赫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为朱思倒了杯茶。 “听闻,崔大人在宫中有一表姐,刚刚晋封为舒嫔,是皇上的新宠,不知能否借你这位姐姐的手,帮我个忙。” 朱思将茶推到一边,将匕首用力钉在桌子上。 “这…她只是刚承宠,算不上得宠,就算有什么,皇上也不会因为她处置谁…” 崔赫下意识推脱,忽而朱思起身,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冷静朱公子…” 崔赫极力安抚朱思,在他张嘴时,朱思快速将手里的黑色药丸扔到他嘴里。 朱思放开崔赫,看着他想把药丸吐出来的举动,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药丸入口即化,除非得到我的解药,否则十日内,你必然全身腐烂而亡。” “若不信,你可以等等,明日你的五脏六腑就会被腐蚀。” “我打赌,你会主动来求我的,我等着崔大人登门拜访。” “忘了告诉崔大人,这解药只有一颗在我手里,明日傍晚之前还没看到你的话,我会把解药给毁了。” 朱思丝毫不怕崔赫去找别人解毒,大笑着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 崔赫拦住朱思,跪在他脚边恳求道:“我信您,请您告诉我,到底想做什么,我一定为您去办!” “这就对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朱思冷笑一声,将崔赫拽起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崔赫脸色骤变,连连摆手拒绝。 “这…这万万不可,凌将军眼瞧着就要回来了,要是凌家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万一查到我身上,我只有死路一条啊!” 崔赫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给朱思磕头。 朱思目光阴沉,拽着崔赫的头发,厉声威胁道:“你不去,照样死路一条,我有太子做靠山,即便出事也死不了,我也可以罩着你,你最好想清楚。” 朱思松开崔赫,大步流星离开,但他相信,崔赫一定会再来找自己。 … 翌日清晨,万里晴空。 “姑娘,您醒了吗?” 吴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睡意惺忪的凌落,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有听到这个称呼,她才感觉真的回家了。 “醒了…” 凌落软糯的声音响起,吴妈妈推门而入,带着丫鬟进门伺候。 片刻后,吴妈妈瞧着凌落穿戴整齐,觉得满意后,才让小丫鬟们离开。 “今天您要去江家拜访,不过夫人去不了,宫中皇后娘娘召见,但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召见?” 凌落微愣片刻,轻笑道:“大概是弟弟这两日就要回来了的缘故吧。” “这些日子咱们家可是来了不少拜访的人。” 吴妈妈微微点头,轻笑道:“确实如此,咱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您去前院用饭吧,老爷和夫人在等您。” 凌落微微点头,询问道:“对了,小月呢?还有小福子兄弟的卖身契,你给他们了吗?” 吴妈妈微微点头,解释道:“给了,他们兄弟二人想留在家里做事,奴婢做主让他们留下了。” “夫人知道他们忠心您,就让跟着您,小月她暂时跟我一起,您之前说要认她为义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凌落伸了个懒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回来这么多天,我只顾着享受,把这茬给忘了,今天趁着爹娘都在,你把她叫上,跟我一起去前厅吧。” “奴婢这就去叫她。”吴妈妈应下,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凌落来至慕容凤皇房前,却不见他人影。 青白看到凌落的身影,一手举着鸡腿从屋内跑出来。 “姑娘,我家主子一早就出门办事了,晌午就回来,但他知道您要出门,就让属下留下陪您。” 凌落被他那憨憨的样子逗笑。 “不急,你吃完了饭去前厅等我就好。” “姑娘,咱们走吧。” 吴妈妈带着小月出来,凌落拉着小月的手,来到前院饭厅。 凌耀辉和叶婉正闲聊等着凌落,见她拉着个眼生的小姑娘进门,不禁有些好奇,但并未开口询问。 “落儿,快过来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叶婉温柔的开口,满眼笑意的望着女儿。 凌落落座,将小月拉到身边看向二老。 “爹娘,女儿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认小月为义妹。” 第135章 惊人记忆力 “让她拜二位为义父义母,将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丫头在侯府不顾生命危险救女儿,女儿想报答她这份恩情。” 凌落诚恳地望着叶婉,她能给小月的只有银钱,但如今男尊女卑的形势越发恶劣,想要嫁个好人家,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凌耀辉和叶婉相视一眼,点头道:“这丫头有情有义,咱们自然要报答。” “管家斟茶来,今天为父就认了这个女儿。” “你爹说的对,而且这丫头模样标志,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能进咱们家,也是咱们凌家的福气。” 叶婉也附和着,仔细打量着小月,心里越发喜欢。 “不过这丫头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月会退一步,跪在几人面前解释道:“奴婢今年十六岁,是个孤儿,本无名无姓,被拐子养大卖到侯府,如今名叫小月。” “姑娘曾给奴婢起名为凌月,若是爵爷和夫人不嫌弃月儿粗笨,月儿愿承欢膝下,也是月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罢,小月向二老重重叩头。 叶婉温柔一笑,起身扶起小月,说道:“这名字也是不错,你若喜欢就叫这个。” “今后在这生活,和你姐姐一起也算有个伴,你还有个哥哥,凌羽,他比你年长两岁,后日你就能看见她了。” 叶婉拉着凌月坐下,丝毫没有让小月感到生分。 “谢谢…” 小月眼含热泪,感激的望着凌氏夫妇,她从未体验过亲情,可叶婉能如此自然的把自己当成家人。 “快吃饭吧,今天我和母亲都要出门,你先在韶华庭等着,母亲回来让她为你安置一间院子。” 凌落笑着擦干凌月的眼泪。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过早饭,凌耀辉送叶婉进宫,凌落送凌月回去后,坐着马车前往江府。 马车上,吴妈妈看向凌家,轻笑道:“姑娘,自从您嫁人,再没出去过,今日到江夫人那,正好也散散心。” 凌落微微点头,轻叹道:“恩,我也想和江姨请教一下医术,这本书的内容我都已经记下了。” “是时候请江姨教我一下新东西了,晚上等凤郎回来,还要向他讨教习武的基本功,足够我难过一阵子了。” 吴妈妈拿着蒲扇为凌落扇着风,听着她这些话不禁有些心疼。 “姑娘,您这学医又学武的是为了什么,既然都已经离开侯府了,何必要让自己这么累。” “说来您这爱好还真是独特,其他姑娘都是喜欢抚琴歌舞,您偏偏喜欢这些。” 凌落莞尔一笑,颇为无奈道:“累是累了点,但很充实,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些,我都已经不感兴趣了。” “学医能保护自己,也能救济世人,学武也是为了自保,起码以后再遇见土匪,不至于当待宰羔羊。” 重活一世,那些玩乐的事对凌落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事上,不如学些技能傍身,总会派上用场。 “姑娘,江府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门外传来小福子的声音。 青白打开车门,扶着凌落下马车。 “是凌姐姐来了吗?!” 江舒雅十二岁的女儿,江纯儿,听到声音从府中跑了出来,径直扑进凌落的怀中,身上娇俏粉色长襦裙,跟着她的动作随风飞舞。 “纯儿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快让姐姐看看,果然越来越漂亮了!” 凌落捏了捏怀中小丫头的脸蛋,记忆中,江纯儿还是六七岁的时候。 前世自己嫁给朱思,就再没见过这小丫头了,从前这丫头像已经的小跟屁虫。 但每次听到她甜甜的叫自己姐姐,实在是让人烦不起来。 “落落你可来了,纯儿那丫头急着见你,一大早跑出来好几趟了。” 江舒雅调侃女儿,拉着凌落进府说话。 “江姨您这是在做什么?” 凌落进门,看着一院子鲜艳的牡丹和芍药,花香四溢。 江舒雅拉着她到客厅落座,才说道:“这不是后日凌小子就回来了,宫中要摆接风宴,皇后娘娘知道我养的牡丹和芍药最好,让我挑些好的送进宫做摆设。” 凌落莞尔一笑,感叹道:“看来皇后娘娘很重视这场接风宴,连宫中培养的花都觉得差点意思。” 江舒雅笑容更盛,忍不住夸赞道:“不仅是娘娘重视,皇上也一样,凌小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从前剿匪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凌落真的是彻底翻身了。” 江舒雅打心底为凌落一家高兴,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只可惜京都中人眼高于顶,对商户的身份极为嫌弃。 往日凌家无论去哪,都会因商户身份被排斥,现在好了,凌家不仅升为伯爵,凌羽也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可谓是前程似锦。 凌落轻笑摇头,无奈道:“凌家翻身,恐怕只有您会真心为我们高兴,其他人,肯定觉得羽儿只是侥幸。” “他们心里的嫌弃是扎根在骨子里的,不是换个身份就能改变他们的看法,真真令人觉得恶心。” “你这丫头看得透。” 江舒雅会心一笑,安抚道:“不过只要咱们不把他们的看法放在心上,无论谁说什么都是浮云。” 凌落笑而不语,接过吴妈妈手中的书交给江舒雅。 “今日过来一是探望江姨,感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如今我能孑然一身回家,您对我的帮助是大的。” “二来,这本书我已经读熟,想向您讨教一些其他问题。” “你都记住了?” 江舒雅有些惊讶,这本书自己当面可是花了两年时间才全部记住,而凌落只用了几个月。 “我来考考你,百会穴在哪,它的作用是什么?” 凌落不假思索回道:“百会穴,具有息风醒脑,升阳固脱的功效,位置在头部,前发际正中直上5寸的地方。” “主要治疗,痴呆中风,失语,癔症…” “那极泉穴在哪里?!” 江舒雅明显有些惊讶,忍着心中激动,再次开口询问。 凌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极泉穴,具有宽胸理气,舒筋活血的功效。” “位置在腋窝中央,腋动脉搏动处。” “主要治疗,心痛干呕,心悸气短,中风后遗症…” 话落,江舒雅再藏不住心中惊讶,一连又问了几个问题。 凌落都一一对答如流,这彻底震惊了江舒雅,能拥有这样的记忆力,岂止是天才,简直是天赋异禀啊。 “落落,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全部记得这么清楚,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记忆力如此厉害?!” 江舒雅兴奋极了,想做医者记忆力是最重要的,因为有的药材极其相似,但就靠一些细节分辨。 凌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道:“以前我也没注意,我也是看了医书才发觉自己的记忆力很强,虽然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也差不多。” “那可真是太好了,快来,我现在就教你针灸之术!” 江舒雅激动不已,拉着凌落前往后宅,独属于她的药堂。 凌落刚进门,看到屋内两个光溜溜的人影,下意识捂住眼睛跑出门外。 “怎么有人没穿衣服站在里面?!” 凌落被吓得花容失色,江舒雅笑的花枝乱颤。 “别怕落落,那只是假人而已,用来练习针灸之术的,日后你也要用上的。” “是假人吗?” 凌落心有余悸,慢慢转身看向屋内,发现真的一动不动的假人,顿时松了口气。 第136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凌落小脸微红,羞于启齿,但却对假人很好奇。 江舒雅拉着她进屋,介绍道:“这是我曾外祖父留下来的,想学习针灸就要利用这个假人练习手法。” “不过假人手感不好,终究要用活体练习力度,不过我一般都是在自己身上练习。” 江舒雅掀开衣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小点点,都是从前她用来练习的,只不过力道不知轻重,让这些疤痕永久留下了。 “用自己的身体练习…?!” 凌落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针孔,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舒雅温柔一笑,拉着她坐到诊脉桌前。 “没错,落落你既然想认真学医,就要明白一件事。” “患者选择找你为他医治,说明对方信任你,认可你,并且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上。” “而你要十分清楚,凡是你出了一点小差错,都会使对方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所以想成为医者,要比别人付出一倍,甚至是十倍的努力。” “再有,作为医者,什么残忍血腥的一面都有可能遇到,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之所以选择用自己的身体练习,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不亲身体验,是无法了解病人感受的。” “当然了,若你有十足的把握,也无需像我这样做。” 江舒雅耐心为凌落讲解,希望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 而她的话,确实让凌落感到震撼,望着桌对面的椅子,她甚至已经看到未来的某天,或许会有位满怀希望的患者来向自己求助,而自己也能依靠自身实力帮助他。 “江姨,我想学医原本只是想自保,保护家人,可听了您今日的一番话,却觉得既然学了,必然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若非如此,怕是我不配学医。” 闻言,江舒雅惊讶不已。 “落落,你言重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凡是自身有能力,能帮别人固然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行。” “更何况,你学医只要不害人,用来自保也无可厚非,别把这事想的太复杂,太严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些不过是让你生活变得更好的方式,不能让它绑架住你。” 江舒雅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重了,让凌落的理解有偏差。 凌落笑得眉眼弯弯,挽着江舒雅的胳膊。 “我明白了江姨,但我对学医越来越感兴趣了,还请江姨不吝赐教。” 江舒雅微微松了口气,浅笑道:“我的徒弟,自然是要用心教的,走,咱们从头实践一下。” “这是今日新送来的药材,两个时辰内,你把这些分类收好,等下我来检查。” 江舒雅带着凌落走到药柜前,各式各样的药材摆了满满一屋子。 旁人若是知道要做这些,定然未动而先叹气,而凌落却是干劲满满,二话不说,卷起袖子认真对比药材。 幸而凌落在侯府时也弄了个小药柜,时常边读医书边分类药材。 如今江舒雅布置的任务,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瞧着凌落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江舒雅满意的点头,学任何事必须要自身感兴趣才能学的下去,否则很容易半途而废。 不过江舒雅瞧着凌落如此有劲头,怕是不会出现半途而废的问题。 江舒雅不想打扰凌落,带着下人悄悄离开。 凌落聚精会神,认真分辨每种药材,虽然也有她从未见过的,但凭借记忆中的知识,也都一一分辨清楚。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过去一个时辰。 江舒雅进门来,眼见时间还没到,凌落已经将所有药材分装好,并且将药物残渣扔到火炉里焚毁。 这一举动让她很满意,学医最忌讳懈怠,即便是药渣也不行,因为多种药渣混合在一起,很有可能产生毒性。 无论是人或是动物误食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凌落注意到江舒雅进门,忙挥手道:“江姨,您来检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分错。” 江舒雅对着身后的四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即上前,查看所有药柜。 不多时,四人回到江舒雅面前,皆是带着笑容点头。 “看来一点都没错,你这丫头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江舒雅忍不住夸赞凌落,拉着她到一旁坐着。 “你休息片刻,我去准备下针灸的工具。” 江舒雅迫不及待的想教凌落针灸之术。 江家是医学世家,最拿的出手的,就是针灸,接骨接筋之术。 但随着一代代传下来,接骨接筋之术,只有江老神医,也就是江舒雅的外祖父才会此术,连江舒雅也都无法继承这门手法。 凌落紧张的拿着银针,默默为自己打气,随即按照江舒雅交代的开始在假人身上练手。 江舒雅教的认真,凌落学的认真,进步飞快,不知不觉二人忘了时辰,连吃午饭的时辰都错过。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二人练习,江舒雅下意识看向凌落的手,害怕她会因为敲门声而被影响。 但见凌落学的认真,压根没注意到声音,这才放心些。 江舒雅抬头看去目光明显有些不悦,她进来时吩咐过,不许有人打扰的。 青白站在门口,接触到江舒雅的目光,尴尬的挠了挠头。 “打扰了,江夫人,我家姑娘身子弱,需要按时吃饭,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还请二位吃过饭再继续练习吧?” 青白虽然是询问,但慕容凤皇吩咐过,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凌落按时吃饭。 否则凌落少吃一顿,自己就要饿两顿,为了不饿肚子,青白只能硬着头皮来打扰二人。 闻言,江舒雅的眼神缓和许多,看向凌落轻笑道:“光顾着练习,都忘了吃饭的时间。” “走吧,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纯儿也等着咱们呢。” 江舒雅拉着凌落出门,青白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 “凌姐姐快来坐,今天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是你最爱吃的菜!” 江纯儿兴奋的欢呼,拉着凌落到饭桌上,把红烧肉推到凌落面前,一副谁都不给吃的模样。 江家饭桌前,不只有江纯儿一人,还有一位夫人和两个十六岁的龙凤胎。 江舒雅上头有个哥哥,兄妹二人自幼父亲薄情带着小妾远走高飞,母亲因此郁郁而终。 江老神医不忍女儿年幼的孩子在外飘零,又痛恨伤女婿便将江舒雅兄妹二人改为江姓,留在府中照顾,如亲生孙女孙子一般对待。 而这位夫人,正是江舒雅的嫂子,富晴柔。 旁边坐着的龙凤胎,是江舒雅侄女和侄子,江珠和江萧。 但江家大哥认为自己是儿子,将来要继承江老神医的衣钵,有些自傲,即便是亲妹妹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连带着家中妻子和孩子们,也对江舒雅很不尊敬。 但江舒雅性格柔中带刚,富晴柔和两个孩子明面上也不敢太过分。 “不就是红烧肉,凌夫人商贾出身又嫁到侯府,什么没吃过,纯儿,你别大惊小怪的。” 富晴柔将‘凌夫人’三字说的极重,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凌落,眼中明显有瞧不起人的神情。 凌落淡淡望着富晴柔,自己休了朱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竟然还故意唤凌夫人恶心自己,这是摆明了要和自己过不去。 看凌落虽然看得出富晴柔瞧不起自己,但是顾着江舒雅的面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第137章 妄想取而代之? 不等凌落想好怎么回答,江纯儿护小鸡似的挡在凌落面前,指着富晴柔的玉镯愤愤不平反驳。 “爱吃和吃没吃过有什么关系,舅母你也有了一个玉镯,不是还要缠着舅舅给你买其他手镯吗?” 听着江纯儿的话,凌落唇角微勾,纯儿脾气直率,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而江纯儿一番话,怼的富晴柔哑口无言,面色很是难看,目光不善的看向江舒雅质问。 “纯儿小小年纪,这般不懂得尊重长辈,妹妹就是这么管教纯儿的吗?” “如今还有客人在,这也太失礼了,改日把她送到我那去,嫂子帮你好好教她规矩,日后嫁人也能少吃些苦头!” “落落不是外人,还有。” 江舒雅冷眼望着富晴柔,讽刺道:“我没觉得纯儿哪里说错了,不需要你来教什么规矩,我的纯儿很好。” 江舒雅如此不客气的话,让富晴柔觉得在凌落面前丢脸,她本就瞧不起凌落的出身,如今却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只觉得受到羞辱,心中十分恼火。 江珠见母亲受委屈,不满的瞪着江纯儿威胁道:“没大没小,你怎能对我母亲如此无礼,快点道歉,否则等下去课堂,我会让先生好好惩罚你!” 然而,江纯儿丝毫不怕,叉着腰反驳道:“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舅母道歉,是舅母先对凌姐姐出言讽刺,她若是对凌姐姐道歉,我就向舅母道歉,否则想都别想!” “住口,你个小丫头片子,赔钱货,胳膊肘还往外拐起来了!”富晴柔被激怒,拍桌子指着江纯儿怒骂。 见富晴柔没完没了的羞辱纯儿,凌落再也压制不住火气。 “你好歹是长辈,怎能对纯儿说这种话,你也是女人,难道你也是赔钱货吗?!” 富晴柔见凌落反驳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桌子怒骂道:“我既然是她的长辈,训斥她几句也要应该的,你少多管闲事,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在这对我指指点点?!” “江纯儿你快给我道歉!”江珠站起身,大有她不道歉就要动手的意思。 江纯儿做了个鬼脸,指着江珠大笑道:“舅母说小丫头片子是赔钱货,你也是女孩,在她心里自然也是赔钱货,你还在那对我大呼小叫的,真蠢!” 江珠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母亲,但见母亲完全不在意自己,回想母亲种种不在意自己的情景,突然心中破防,哭着跑了出去。 “妹妹!” 江萧想去追,却被富晴柔拦住。 “你追她干什么,让她哭,死了又怎样!” 富晴柔重男轻女不是一天两天,江舒雅已经见怪不怪。 “你们两个给我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江舒雅一发话,富晴柔母子脸色都是难看的不行,但却不敢多说什么,气冲冲的离开了饭厅。 江舒雅烦躁的叹了口气,坐在凌落身边安抚道:“落落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那个样子,总是目中无人。” “今日我没叫他们,谁知他们竟然不请自来,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吃就气饱了!” 江舒雅很担心凌落心里有什么,但显然她想多了。 “跳梁小丑而已,我没放在心上,以后您少和她来往,她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迟早会惹出麻烦。” 凌落知道富晴柔是太傅之女,自觉高人一等,盛气凌人是常态。 她恍惚记得,前世富晴柔好像得罪了宫中的一位娘娘,没出三日就暴毙身亡了。 江舒雅扶额叹息,颇为无奈道:“你说得对,若非外祖父执意让我留在这,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在凑到一起。” “如今虽然住着两个院子,但有外祖父在,我到底是他养大的,为了尽孝,我也只能带着孩子留下。” 凌落有些心疼的望着江舒雅,她早些年与江家旁支的一位表哥相爱。 谁知成亲第二年,她相公就因病去世了,虽然留下大半家产,足够他们母女衣食无忧。 但手中掌握着那么大一份产业,难保没人惦记,她一个妇道人家打理这些,一定非常累。 “江姨这宅子后面是我母亲名下的宅子,不如我回去和母亲说一声,你们搬过去住。” “两个院子仅一墙之隔,可以在墙上开一扇门,您想见江老来回走也方便,这样也免了和他们碰面,我想江老应该不会拒绝的。” 凌落的提议,让江舒雅动了心。 “这个主意不错,但不知你母亲那能否同意,不过我明日要出远门,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等我回来再去和你母亲商量。” “来,先用饭吧。”江舒雅招呼着凌落吃饭,三人很快将刚刚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 花园角落里,江珠坐在石凳上默默流泪。 “别哭了,母亲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纯儿不过是借着母亲的话气你,你若是放心里,岂不上了他的当。” 江萧拿出手帕,面无表情的给妹妹擦眼泪,但无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哥…我马上就及笄了,我会不会和婉君表姐一样,被她爹娘为了银子,送去给人家做小妾…” 江珠紧紧抱住江萧,哽咽不休,似乎已经想到自己未来,会与祖父相同年纪的男人在一起,她就忍不住的恶心。 似有双胞胎的感应,江萧感受到江珠内心有多崩溃,顿时眉头紧蹙。 “有哥在,你绝不会被任何人送去做妾,哪怕是爹娘也不可以。” 江萧眼神坚定,然而有富晴柔这样的爹娘在,他们兄妹二人的命运,不可能由自己掌控的。 “哥我好羡慕纯儿,姑母从来不会嫌弃她是女儿,无论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我真的好羡慕…” 江珠满眼渴望,幻想着自己是江舒雅的女儿,一定会比现在幸福,起码不用整天担心会被送去做妾。 听着妹妹的话,江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转瞬即逝。 “你想做姑母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 “哥你有办法吗?” 江珠惊讶望着江萧,但很快泄了气。 “别白费力气了哥,有纯儿在,就算我做了姑母的女儿,她也不会像对待纯儿那般对待我的…” 江萧擦干妹妹的眼泪,嘱咐道:“只要她消失,姑母自然会把你放在心上。” “如果你想,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对纯儿好,对姑母好,尽量多学纯儿的爱好,尽量把你和她变得类似,终有一天你可以代替她。” “哥你想做什么?” 江珠有些担心,怕他为了达到自己的心愿,做出过激的事来。 她知道哥哥表面人畜无害,私下却心狠手辣,但唯独对自己格外疼爱。 “这个你无需过问,好好准备就是了。”江萧低声嘱咐,扶着江珠回了院子。 只是二人警惕性不足,完全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青白,将二人的话尽数听进耳中。 … 江府门前,江纯儿依依不舍的抱着凌落。 “凌姐姐你这么快就走了,不多陪陪纯儿吗?” 凌落看着她撒娇的样子,不禁心头一软,轻声安抚道:“纯儿乖,今日事多,改天你到姐姐那住几日好不好?” “纯儿别闹了,快过来。” 江舒雅把女儿拉回怀中,看向凌落嘱咐道:“落落,回去嘱咐你母亲,凌小子如今立下大功,成年之日近在眼前,定然会有人想与他结亲。” “只是无论定下哪位姑娘,都要谨慎一些,稍有不慎就会卷入朝廷纷争。” 第138章 怕什么来什么 “我记下了江姨,你和纯儿多保重。”凌落点头示意,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吴妈妈瞧着凌落一脸疲态,心疼的为她揉着肩膀。 “姑娘忙了半日,等下回去早点歇着吧。” 凌落轻揉眉心,轻声呢喃道:“嗯,不知道母亲进宫回来了没,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母亲到底有什么事。” 吴妈妈也是忧心忡忡,但还是轻声宽慰道:“咱们夫人温和贤惠,识大体,更何况还有凌将军那层,皇后娘娘不会为难的。” “但愿吧。” 凌落不仅仅担心皇后,更担心其他人,宫中的尔虞我诈,前世她光是听到朱思说宫斗那些害人的那些招数,都觉得毛骨悚然。 更何况是后宫粉黛战场,哪怕是一句话,一朵花戴的不对,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马车缓缓停在伯爵府门前,凌落还没下马车,叶婉的贴身侍女红豆,气喘吁吁跑到车前。 “姑娘快救救夫人吧,她在宫里已跪了一个时辰了,已经中暑了!” “我爹呢?!”凌落望向府内,父亲若是在,定然不会任由母亲被欺负的。 红豆擦了擦额头的汗,忙解释道:“管家说,爵爷送夫人回来时,听到有批货出事,赶着出城接货了,一时半刻赶不回来。” “可夫人若是再跪下去,只怕禁不住啊!”红豆脸色通红,很明显也跟着晒了很久。 “怎么不早点去江家找我?快上车进宫!” 凌落心狂跳不止,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到底还是出事了。 小福子用力甩动鞭子,马车飞快驶向皇宫。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花香四溢,各宫嫔妃在花园中游玩。 无人在意跪在六棱石子路上的叶婉。 叶婉疼的冷汗直流,膝盖已经被石头尖锐的一端戳破,渗出的血已经将襦裙染红。 可是没人让她起来,叶婉也不敢起身,只能默默忍受。 舒嫔拿了颗葡萄放入口中,看着叶婉脸色发白,娇笑着望着贤妃。 “贤妃娘娘您瞧,这伯爵夫人到底是小家子出身,跪了这么久都没吭声,看来这皮糙肉厚的,一点伤都没有。” 衣着凤袍,头戴九凤鸾朝金冠,雍容华贵的贤妃霍绮云,听到舒嫔的话,微微抬眸,如一汪春水的眼眸,含着凌厉的神情望向叶婉。 “既然没受伤,那就再跪一个时辰。” “没错,谁让她不长眼,敢冲撞贤妃您的猫,这猫可比她的性命贵重多了。” 舒嫔幸灾乐祸的笑着,目光落在贤妃怀中那只,纯白色的异瞳狮子猫身上。 二人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叶婉的心又沉了几分,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虚脱,马上就要昏倒了。 可她连碰都没碰过那只猫,罪不至死啊… “贤妃…娘娘…臣妇真的…真的没有伤害…您的猫…” 叶婉沙哑着声音解释着,实在坚持不住瘫软在地直不起身。 闻声,舒嫔起身走到叶婉面前,抬脚踩在叶婉的腿上。 “不管你有没有伤害贤妃娘娘的猫,娘娘就想拿你撒气,你只能忍着。” 舒嫔注意到叶婉的腿已经受伤,却没有丝毫心软,脚下越发用力。 叶婉忍不住痛呼出声,想推开舒嫔的脚,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而贤妃却好似没听到叶婉的解释一般,完全没有想让她起身的意思。 叶婉痛苦的呻吟声,回荡在御花园中,可贤妃位份最高,即便有人同情也不敢帮忙。 “住手!” 凌落冲上前推开舒嫔,扶起几近昏厥的叶婉,看着母亲的惨样,凌落心疼不已。 “母亲您醒醒,女儿来晚了…女儿带您回家…” “落儿…你快走…” 叶婉推着凌落,她感受到贤妃心狠手辣,若是把女儿拉扯进来,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凌落哪会听她的,示意小福子和红豆扶叶婉离开。 被推倒在地的舒嫔,眼见她们要离开,怎么甘心就放她们离开。 “贤妃娘娘您看啊,这女子太不知礼数,竟然敢推妾身!” 有了舒嫔的话,贤妃有了拦人的借口,随即轻咳一声,几个宫女太监立即拦住凌落等人的去路。 “真是好大的胆子,伤了嫔妃,又没有本宫的同意,你就想带人离开,不怕本宫诛你九族吗?” 听到贤妃的话,凌落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带母亲离开,从锦囊里拿出金疮药递给吴妈妈,示意她给母亲上药,转而怒瞪着贤妃。 “若是贤妃娘娘真敢诛我九族,早在你抓住我母亲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等到现在不过是等我现身罢了。” “不知我母亲犯了什么错,要贤妃娘娘如此对待,贤妃娘娘就算要诛我九族,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才行。” 凌落不卑不亢的望着贤妃,双拳微微紧握,她深知母亲绝不会主动挑事,但能让贤妃如此惩治,肯定另有缘由。 贤妃默默打量着凌落,红唇微勾,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她们在后宫多年,贤妃一颦一笑,她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眼下贤妃这笑容,很明显是对凌落动了杀心。 “她伤了本宫的猫,罚她跪两个时辰,已经是小惩大诫了,凌姑娘有意见吗?” 贤妃认出凌落,她之所以如此虐待叶婉,只是因为之前凌落和朱思送假银子给周王,害他被禁足一事怀恨在心。 “快把这吃了,能救你的命。”青白拿出一颗银色药丸递给叶婉。 虽然叶婉与青白相处不久,但女儿信任,她自然也觉得信得过,立即吃了药丸。 “我没有伤猫…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受伤了!” 叶婉咬着牙辩解,不知青白给她吃了什么药,竟然瞬间觉得有力气了。 凌落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蛇蝎美人,竟然只是因为一只猫就把母亲伤成这样。 更何况还不是母亲做的事,不过她这样草菅人命,皇上当真会置之不理? 凌落抬头,注意到远处走来的一行人,眸光微暗。 “贤妃娘娘是认为,朝廷贵妇,二等品诰命夫人的性命,还不如一只猫吗?” 贤妃将猫扔到一旁,摆动腰肢走到凌落面前,莞尔一笑。 “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凌姑娘,你可知单单因为你刚刚对本宫的质问,就足以让你被抄家灭族。” 忽而,贤妃目光凌厉,抬手掐着凌落的脖子。 “你与朱思联手送我儿假银子,害他被禁足那么久,失去皇上宠爱。” “本宫还没找你算账,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觉得本宫,会放过你吗?!” 贤妃说着,用力推开凌落,厌恶的用手帕擦了擦手。 凌落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贤妃如此憎恨自己与母亲,都是因为朱思送假银子的事。 “那是朱思送的银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贤妃既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为何不去处置他,反而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难道是因为我们好欺负,所以贤妃娘娘欺软怕硬,只敢拿我们这些人撒气吗?!” “无辜?” 贤妃冷笑一声,反问道:“你当真无辜吗?朱思他根本没本事弄到银子,只有你这个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女才能帮他,我儿的事你凌家也有责任!” 凌落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身反问道:“就是因为朱思没银子,所以他才会作假银子送给周王,不过我很好奇,听闻周王弄丢了赈灾银,四处剿匪才找回来的赈灾银,为什么会是从朱思那得到的?” 贤妃面色微变,不再接凌落的话茬。 第139章 颠倒黑白 因为刚刚的几句话,贤妃已经暴露出不少信息,难保不会被人听去,若是传到宣帝耳中她更不好解释了。 “贤妃为何不回答,周王找回来的赈灾银,为什么有一半出自朱思的手?” 宣帝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下意识让出一条路,宣帝和皇后并排走进来。 众人看到来人时,纷纷跪地叩拜。 贤妃面色微变,仍旧处变不惊,跪下向宣帝行礼。 宣帝面无表情走到贤妃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贤妃还没回答朕的问题,既然银子是从朱思那哪来的,那真正的赈灾银去哪了?” 贤妃尴尬笑了笑,解释道:“皇上误会,臣妾刚刚提到的银子,并非是之前那批赈灾银,而是朱思另外送给周王的赈灾银。” “只是周王没想到朱思会给假银子,所以臣妾生气,才想问问凌姑娘。” 贤妃颠倒黑白,几句话将大事化小。 宣帝明知贤妃是在狡辩,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这样做,无疑是在戏弄自己。 “真的不是吗?” 凌落开口反问,抬眸望向贤妃。 “刚刚贤妃娘娘口口声声说,你是因周王殿下送假银子给皇上遭惩罚的事而生气。” “现在为什么又说不是了,难不成周王殿下,还曾拿假银子糊弄过皇上,而没被发现过吗?” 凌落的话,每一句都在提醒宣帝,他被自己的妃子和儿子,耍了不止一次。 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听了凌落的质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望向贤妃。 “若真有此事,贤妃和周王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一次就罢了,皇上仁厚不与你们计较,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岂非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皇后故意将事情扯大,贤妃平日里仗着宠爱,就对她极其不尊重。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教训贤妃,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 皇后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她深知皇帝最恨被人欺瞒,否则也不会惩罚一直疼爱的周王。 今日若是贤妃没有一个,能让皇帝信服的理由,恐怕她在劫难逃。 “贤妃,朕在等你的解释。”宣帝凌厉的目光落在贤妃身上,显然皇后的话点燃了他的怒火。 只是身为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让贤妃摸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可贤妃纵横后宫多年,又岂会被这一点小事绊住。 “皇上…臣妾实话说了吧,这件事周王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如今天灾为祸,边关又在打仗,周王知道您为了响银的事日夜忧心,所以想为您分忧。” “所以让朱思帮忙筹集一些银子,孝敬给您,本是好意,谁知前几日,臣妾一检查,发现朱思造假银糊弄周王。” “所以料定是朱思和凌落故意戏弄妾身,这才拦住凌夫人询问。” “皇上您真的错怪臣妾了…” 贤妃眼眶通红,晶莹的泪珠滑落挂在脸上,我见犹怜的望着宣帝。 贤妃一番话,不仅摆脱欺骗宣帝的嫌疑,还为周王赚了个孝顺的美名。 只是她的话漏洞百出,谁听了都知道是在强词夺理,到底因为什么任谁心中都清楚得很。 可其他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帝愿不愿意相信贤妃的话。 皇后不动声色打量宣帝的表情,见他目光逐渐温柔,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看来他是相信了贤妃的话。 “皇上…看来贤妃和周王也是一片真心为您,您就不要生气了。” “妹妹受委屈了,快起来吧。” 皇后说着,上前扶起贤妃,为她擦了擦眼泪,上演姐妹情深的把戏。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不委屈。” 贤妃故作谅解宣帝,就算不谅解,她也必须谅解,想在后宫生存,皇帝的宠爱最为重要,她可不能因为一点小屈辱,而让皇上对自己厌弃。 眼见宣帝心中的怒火被平息,凌落不甘心母亲被伤成这样,而罪魁祸首还一点事都没有。 “贤妃娘娘自然不委屈,委屈的是我母亲!” 凌落讽刺一声,跪直了身子看向宣帝。 “皇上应该知道,我早就休了朱思,而贤妃娘娘口口声声说前几日让朱思筹集银子,那与我凌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惩罚我母亲?” “贤妃娘娘的猫,也不是我母亲弄伤的,凭什么要因为一只猫,害我母亲伤的这么重!” “难道贤妃草菅人命,如此对待有功之臣的家人就是对的吗?!” 凌落的话掷地有声,这也让宣帝反应过来,自己被凌落的贴身嬷嬷请过来,是为了搭救凌羽母亲的。 “贤妃你太过分了,怎能为了一只猫把叶夫人伤成这样,凌将军回来朕如何交代?!” 宣帝冷声训斥,不满的望着贤妃,她明知自己重用凌羽,竟还伤了她的母亲,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贤妃面色微变,瞪了眼凌落暗骂她不懂眼色,转而泪眼汪汪的看着宣帝。 “皇上息怒,您是知道臣妾很疼爱小乖的,看它受伤又只有叶夫人在场,所以认为是她伤的小乖。” “都怪臣妾没有查清原因,只是小乖受伤,确实只有叶夫人在场,她怎么也摆脱不了嫌疑。” 贤妃本就是故意把猫弄伤来陷害叶婉,借口惩罚她罢了。 皇后见贤妃还在强词夺理,顿时眉头微皱,训斥道:“本宫今日和叶夫人聊了许久,她根本不是那种狠心的人。” “贤妃你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瞧瞧叶夫人伤的那么重,快请御医来医治!” 皇后担忧的望着叶婉,上前关心着她的伤势。 “这猫不是我家夫人伤的。” 青白抱着猫走到宣帝面前,将伤口展示给他看。 “腿上的伤口平整而且很深,是被匕首划伤的,不信可以对比一下。” “可叶夫人进宫,在宫门处肯定被搜过身,不可能带匕首进来,很明显这猫不是我家夫人伤的。” 贤妃眉头紧皱,看着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厮,咒骂道:“那也有可能是用簪子划破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讨厌本宫的小乖,故意伤害的!” “不可能。” 青白冷声反驳,丝毫没有惧怕贤妃。 “簪子虽然尖锐,但这只猫,毛长且厚密,若是想伤它需要费很大力气,并且伤口也不会如此整齐。” “既然贤妃不相信,那我可以给你展示一下。” 凌落忽而开口,给青白使了个眼神,随即起身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戳在猫的身上狠狠划出一条口子。 猫感受到疼痛,想挣扎逃跑却被青白紧紧抓住。 但簪子留下的痕迹,与之前受伤的疤痕完全不一样,很明显青白说的是对的。 “凌落你未免太放肆了!” 贤妃上前从青白怀中夺下白猫,愤恨的瞪着凌落,显然没想到她敢当着宣帝的面动手。 凌落将发簪递给身后的小福子,无所谓的拍了拍手。 “一只畜生而已,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就像在贤妃娘娘眼里,我母亲的命,还不如它贵重。” “更何况它受得这点伤,比起我母亲的,不到万分之一。” 凌落摆明了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她不确定宣帝是否会徇私舞弊,所以一定要抓住证据,为母亲摆脱嫌疑。 宣帝瞧着勇敢为母亲主持公道的凌落,突然理解凌耀辉为何这么疼爱这个女儿。 “贤妃,你也看见了这猫不是叶夫人伤的,只是误会而已,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宣帝眼神警告贤妃,若是再闹下去,他也不会惯着贤妃。 第140章 不与傻瓜论长短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贤妃低头认错,抱着猫准备离开。 “等等!” 凌落拦住贤妃去路,贤妃不满的瞪着她。 “皇上已经说了是误会,你还想做什么?!” 贤妃本以为凌落和叶婉一样,是个好欺负的,谁知道这么难缠! “既然是误会,贤妃你害我母亲伤的这么重,连个道歉都没有就想一走了之,我绝不同意!” “即便皇上下旨处死我,今天你给我母亲个说法,我就是死也不会善罢甘休!” 凌落态度坚决,她的话也让在场众人感到惊讶。 “凌落你别太过分,要我向她道歉,也不看她配不配!” 贤妃气的脸色涨红,她千娇百宠长大,进宫更是受宠多年,无论犯多大的错,从没人敢顺半个字,更不要提什么给人道歉。 这时,凌耀辉从人群外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可见有多急着赶过来。 “既然伤了人,就该要道歉,难不成明日老夫杀了人,也可以仗着身份,不了了之吗?!” 凌耀辉目光如炬,话音更是震得贤妃心慌,下意识向宣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宣帝没想到凌耀辉为妻闯入后宫,这无疑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他也情有可原,只是就这么放软态度,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皇后见宣帝左右为难,轻咳一声劝说道:“皇上,今日的事本就是贤妃的错,就算道歉也是应该的,您瞧叶夫人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宣帝回头看去,叶婉的膝盖处血肉模糊,不难想象有多疼,他也知道贤妃做的太过分了。 “贤妃,还不认错!” 皇后主动开口训斥贤妃,虽然无法惩罚她,但让贤妃当众受辱,可要比打她还难受。 贤妃紧抿红唇,根本放不下面子道歉,只是她不知道,因为放不下面子,对霍家会造成怎样的损失。 宣帝不知贤妃这会怎么如此不懂眼色,正欲开口训斥,凌耀辉忽而开口。 “不必了,既然贤妃娘娘觉得自己没错,老夫也明白您是如何为人处世的。” 说罢,凌耀辉抱起叶婉,看着爱妻如此痛苦,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皇上,内人受伤太重,还请准许微臣带她回去疗伤。” 宣帝微微点头,吩咐道:“回去吧,太医也跟着一起,什么时候叶夫人好了,太医再回来。” “多谢皇上,落儿跟爹回家。”凌耀辉面无表情感谢,带着凌落等人匆匆离去。 宣帝气的面色铁青,蹙眉看向贤妃,训斥道:“贤妃无故伤人,面壁思过半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 话落,宣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见有多生气,围观的嫔妃也纷纷散去。 渐渐地,花园内只剩下皇后和贤妃等人。 “妹妹啊妹妹,你今天可是太糊涂了。” 皇后笑的得意,只觉得贤妃太过愚蠢。 “皇后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思过半月,有什么大不了的,时间到了本宫依旧是最受宠爱的。” 贤妃没明白皇后的意思,反而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被皇上禁足。 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轻声感叹道:“凌家可是有功之臣,手握兵权还是京都首富,你本可以利用朱思造假银一事作为拉拢。” “可你偏偏把这么好的拉拢机会给毁了,若是霍太傅知道你今天这举动,只怕是要气的吐血了…” 皇后笑着摇头,她故意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气贤妃,也不怕她明白得罪凌家意味着什么。 反正贤妃已经彻底得罪了凌家,无论霍家和贤妃再做什么,凌家都不会选择站在周王的那一边,这对自己和太子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而贤妃终于后知后觉,但她却并未将凌家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霍家树大根深,权势滔天,根本不需要拉拢凌家。 “不过是一个小小凌家,有什么值得拉拢的,既然皇后要,那就去捡好了。” 贤妃嘴硬反驳,带着侍女返回自己宫中。 皇后也不恼,她自然明白不与傻瓜论长短的道理。 “谷香,去库房找些最上等的金疮药药送到伯爵府,再赏赐些金银珠宝,只当是慰问叶夫人。” “奴婢遵命。”宫女谷香应下,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离去。 … “爹为什么就这么算了,贤妃把母亲伤成这样,女儿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马车上,凌落愤愤不平,但心中也很自责,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才连累母亲受伤。 凌耀辉见女儿还在气头上,轻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爹不会让你娘白白受伤,皇上忌惮霍家,就算咱们执意要请皇上惩罚贤妃,皇上也不会重罚,况且咱们不能让皇上为难。” “不过远离皇上身边,咱们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落儿你还要多学学。” “这件事交给爹处理,你只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凌耀辉轻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母亲,当初朱思送给周王的假银子,是我的主意。” 凌落望向叶婉,心中尽是自责和愧疚。 叶婉忍痛强撑起笑容,安慰道:“落儿,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不过今后你去哪里,一定要多加小心,难保贤妃不会报复咱们。” 凌落微微点头,稳了稳心神看向凌耀辉嘱咐道:“今日提起周王我才想起,那个噩梦最深的源头就是周王。” “是他帮助朱思里应外合,诬陷咱们家的布料有问题,皇上生气所以才会将凌家抄家灭族。” “父亲母亲今后您送进宫中的布料,一定要严加审核,绝不能大意。” 凌落神情严肃,但愿父亲能相信自己的话,周王禁足太久,自己一直只顾着对付朱思,完全把他忘了。 只是周王背后有贤妃和霍家,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可能推倒他,还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快停车!” 听了女儿的话,凌耀辉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让人停车,转而看着凌落。 “今日送进宫的那批布料,是下个月中秋给各宫娘娘和皇上裁制衣服用的,今早就出了点问题。” “虽然已经解决,但你刚刚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忐忑,我先过去看看,你带你母亲先回府去休息。” 凌耀辉说着,看向叶婉,希望她不要怪自己这个时候离开。 “快去吧,我明白。”叶婉浅笑回应,她岂会不知孰轻孰重,示意他快点去检查。 凌耀辉下了马车,骑马赶去自家的铺子。 凌落带着叶婉回家,因为上药及时,又有青白给的药丸,叶婉虽然很痛,但好在没伤到筋骨,只要休息一月便可以完全恢复。 傍晚,凌耀辉还没回来,叶婉白日跪了那么久,又受了伤回来便一直昏睡着。 凌落紧紧握着叶婉的手,一动不动的守在床边。 吴妈妈小心翼翼推门而入,看着一脸疲态的凌落,低声说道:“姑娘…凤公子回来了,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要不奴婢让他先回去吧?” “凤郎回来了…” 凌落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叶婉,转而看向吴妈妈。 “我出去会,您留在这守着。” 吴妈妈微微点头,凌落起身来至门外。 慕容凤皇见到凌落出来,第一时间迎了过来。 “你还好吗?我听青白说了你母亲的事,放心,他给你母亲吃的药会很快让她好起来的。” 第141章 夜半偷袭 凌落微微摇头,无奈道:“我没事,是母亲受了伤,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不是耽误你那边的事了,要紧吗?” “没耽误,你没事就好。” 慕容凤皇微微松了口气,下午听青白说凌家出了事,他以为凌落受伤,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有青白在哪里会受伤,多谢你让他来保护我,主要没耽误你那边的事才好,不过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很棘手吗?” 凌落见他这两日经常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难题。 听到凌落关心自己的话,慕容凤皇忍不住咧嘴一笑。 “我的事已经处理好了,等你母亲好些了,我再教你功夫。” 凌落莞尔一笑道:“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就好。” 慕容凤皇目送凌落进屋,情不自禁抱住一旁的柱子傻笑。 青白捂住眼睛,实在没眼看自家主子那不值钱的样子。 … 深夜,阴云密布,小雨应声而落。 叶婉因腿疼的厉害醒来,看到女儿正在为自己换药,瞬间觉得腿舒服了许多。 “让他们陪着就行了,你怎么自己在这照顾,回去休息吧。” 叶婉不忍心女儿熬夜照顾自己,想叫人来伺候。 凌落忙拦住叶婉,说道:“娘,她们都睡了,更何况,女儿从小到大,很少在您身边伺候。” “都是爹亲自照顾您,今日估计他那批货真的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回来。” “所以若女儿不在这照顾您,爹回来一定会生气,您可不能让女儿被骂哦。” 凌落包扎好叶婉的伤口,又端来参汤喂给她喝。 这时,屋门突然发出响动,凌落微愣,这会连吴妈都去睡了,谁会来敲门? 凌落起身到门口,刚开门只见人影闪过,敲门的那人被一脚踹飞出去。 凌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慕容凤皇就已经挡在他身前,显然来者不善。 “怎么回事?!” 凌落惊讶一瞬,下意识抬起手腕对准被慕容凤皇踹飞出去的男子。 然而,那男子倒地的一瞬间,又站了起来,似乎察觉自己不是慕容凤皇的对手,翻身上墙逃之夭夭。 下一刻,青白立即翻墙追了出去。 “没事了,估摸着是贤妃派来的,等下青白抓了人回来就知道了。” 慕容凤皇轻声回应,低头注意到凌落紧抓自己衣袖的手,莫名有些得意。 凌落从惊吓中回神,听到慕容凤皇的话,不禁眉头微皱。 “她胆子还真是大,现在派人过来报复,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霍家在昭和国权势滔天,连皇上都忌惮,怎么可能会怕咱们这样的官位。” 慕容凤皇说着,将手中食盒交给凌落。 “这是我给你做的夜宵,不知道伯母醒了没,这是两人份的,如果她醒了你们一起吃点。” 凌落惊喜望着慕容凤皇,笑眯眯道:“你太贴心了,这段时间被你养的,这个时候不吃东西还真的会饿。” “那去吃吧,有消息我告诉你。”慕容凤皇笑着捏了捏凌落的脸,果然长了些肉。 屋内,床榻正对着门口,叶婉将二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眸中却闪过担忧之色。 待凌落进门,叶婉迫不及待拉着凌落追问。 “落儿,你和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母亲瞧着他好似很喜欢你。” 听到母亲这样说,凌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摆手道:“母亲您多虑了,他身份不一般,只是我不能说,而且你女儿我已经是嫁过一次人的了,他更不可能喜欢我。” “如果说他对我好,大概是我们都互相救过对方的性命,而且他留在我身边,只是因为他在这边办事,需要假身份隐瞒真实身份。” “所以您别多想,女儿也正想和您说,日后让凤公子当我的师父,教我习武。” “习武?你受那累做什么,很苦的。”叶婉并不赞成女儿学武,下意识开口劝阻。 凌落闻言,拉着母亲的手,认真道:“女儿不怕累,但怕不能保护自己,万一真的出现意外,很有可能会成为累赘。” “你这丫头真的长大了,母亲开心又难过。” 叶婉轻抚女儿的脸颊,温室的花朵终究要出去锻炼,不如趁早还能多学一些。 “罢了,既然你想那就认真学,别亏待了人家凤公子。” 见母亲同意,凌落笑着点头,递给叶婉夜宵,说道:“女儿知道了,您快尝尝,这是凤公子做的夜宵,很好吃。” 凌落笑着将碗递给叶婉,自己也吃了起来,心中却被叶婉的话打乱了心神。 虽然慕容凤皇也曾说过喜欢自己的话,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过,因为自己与他身份悬殊,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只当他在开玩笑。 而叶婉听女儿这样说,渐渐放下心来,她倒不是想阻止女儿寻找真爱,只是担心她再遇上朱思那样的人,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瞧着母亲担忧的神色,凌落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母亲,今日我去江姨那,她让我提醒您,羽儿成年之日快到了,肯定会有人想和您结亲,她让您警惕一些,避免乱入朝廷纷争。” “我知道,你江姨啊总是这样惦记我,惦记咱们家。” 叶婉欣慰感叹,这辈子有这样一位好友,也算是值得了。 凌落微微点头,却愁眉苦脸道:“我瞧她在江家和她大哥一家相处太太愉快,所以女儿提起她家后面那宅子,正是您名下的,就想让她和纯儿搬到那去住。” “江姨也有这个想法,不知您舍不舍得,她说等过段时间回来和您亲自说说。” “我自然愿意。” 叶婉将空碗放置一旁,轻笑道:“你江姨对咱们家很好,更何况我们多年姐妹情谊,哪怕是把宅子给她都可以。” “明日我让人去收拾一下,等她回来,正好可以直接搬过去了了。” 闻言,凌落拍胸脯说道:“若是母亲愿意,就交给女儿去办,你只管养好身子。” “好,那就交给你。” 叶婉眉开眼笑,瞧着女儿回家后,不似以往整日唉声叹气像个怨妇,反而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这样真好。 … 翌日清晨,凌羽凯旋而归,全城百姓站在城门前欢呼迎接凌羽和一众将士。 宫门大开,宣帝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前,看着意气风发的凌羽,宣帝心中越发欢喜,仿若看到了亲儿子。 凌耀辉陪在一旁,看着儿子平安回来,眼中尽是骄傲和安心。 凌羽翻身下马来至宣帝面前,对着凌耀辉点头示意,随即跪在宣帝面前说竟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面,将全部兵符递了出去。 “微臣凌羽今日归来,参见吾皇万岁!” “这是此次出战,您交给微臣的全部兵符,如今战胜而归,兵符当归还皇上。” 凌羽此举,无疑是给凌耀辉长脸,也是给宣帝长脸,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将臣,能甘心把到手的兵权交还给帝王。 “好小子,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些兵符朕既然交给你,自然是放心的,你暂且收着。” 宣帝扶起凌羽,看向凌耀辉大笑道:“凌爱卿,你不仅有个孝顺的好女儿,更有个有勇有谋的好儿子,朕真的是太羡慕你了。” 凌耀辉拱手陪笑道:“皇上如此说,那别人更要羡慕皇上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忠心您的部下,外人想都不敢想的。” 一番话,惹得宣帝龙颜大悦。 第142章 凯旋而归 “你这老滑头,走吧,跟朕进宫好好喝一杯!” 宣帝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在宫外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因为这不仅仅是凌羽打赢了胜仗,更是多年来,昭和与黎燕两国斗争之间第一次赢的这么畅快。 “皇上请。” 凌耀辉笑着跟在宣帝身后。 凌羽左顾右盼却不见母亲和姐姐,不禁有些疑惑。 “父亲,姐姐和母亲怎么没来?” 凌羽小声询问,但宣帝还是听见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令尊昨日进宫受了伤,有些严重,所以不能来迎接你。” 宣帝抢在凌耀辉前面开口解释,有意无意观察凌羽的表情。 “什么?!母亲为何受伤!” 凌羽心急如焚,母亲若是伤的不重,定然会来接自己,如今没来定然伤得很重! “皇上,请恕罪,微臣实在担心母亲,恳请您准许微臣先回家探望母亲,再进宫与皇上庆贺对酌!” 凌羽焦急不已,因不知叶婉状况,他恨不得立刻赶回去见母亲。 “羽儿不得无礼…” 凌耀辉想劝说凌羽,宣帝抬手制止。 “凌小子有孝心是好事,这样的好孩子朕很喜欢,既然你惦记母亲,就先回去探望,朕和凌爱卿先入宫等你。” 宣帝的话,让凌羽瞬间欢喜,当即翻身上马赶着返回凌家。 而叶婉在宫中,无故被贤妃惩罚的消息,就这样在京都大肆传开。 无人不声讨贤妃视人命如草芥,倘若贤妃身居高位,哪天不高兴,就要杀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取乐了! 可百姓们知道贤妃被禁足,却只觉得宣帝惩罚太轻,过于宠幸妃子,也逐渐流传出,贤妃是祸国妖女的话来。 … 伯爵府,芬芳院中,凌落刚为叶婉的腿换好药,母女就听到门外传来爆竹声。 “娘是爆竹声,肯定是弟弟进城了!” 凌落欣喜不已,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只听街道上人声鼎沸,都已经传到后宅来了。 叶婉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表情,不禁感叹道:“羽儿这次回来,皇上定然还会论功行赏,咱们家真的是靠你弟弟翻身了。” “是啊,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凌落回到床边,也是激动不已,凌家的命运,终于和前世不同了。 “娘!” 凌羽焦急的呼唤声传来。 “羽儿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进宫赴宴吗?!” 叶婉惊讶一瞬,忙把自己的腿盖上,避免他因自己受伤而影响凯旋而归的喜悦。 “或许羽儿是见您没去接他所以跑回来看您了。” 凌落说着,就要出门迎接凌羽。 这时凌羽一脸焦急跑进屋内,身上的黑金盔甲都没来得及脱下。 “姐!母亲!” 凌羽跑到床前抱住凌落和叶婉,见到家人的喜悦,要比他立了功还要开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娘看看…” 叶婉激动的查看儿子是否受伤,又轻抚儿子脸庞,见他黑了也瘦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羽儿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娘,你哪里受伤了?!” 凌羽来不及高兴,查看母亲身上,却发现她大夏天盖着被子,顿觉不对,立即掀开被子。 叶婉来不及阻止,叶婉受伤的双腿就那样暴露在凌羽眼前。 “谁干的!” 凌羽怒了,一瞬间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将凌落和叶婉都吓了一跳。 凌羽如今在战场厮杀一年之久,幼年的稚气早已被杀气所代替。 叶婉稳下心神,拉着儿子的手,安抚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母亲慢慢和你说,不过羽儿你此刻不是应该在宫中,怎么跑回来了,可见到你父亲了没?” 凌羽收敛杀意,点头道:“见到了,皇上说您昨日进宫受伤,儿子担心您,所以求了皇上先回家探望您,晚些再进宫赴宴。” 叶婉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母亲的事不重要,你快进宫赴宴,落儿你跟着弟弟一起去。” 叶婉不放心凌羽,生怕他进宫听到自己受伤的真相,会控制不住做出过激的事。 有凌落在,好歹能劝说住凌羽。 “不行,母亲您还受伤我不能去赴宴。” 凌落不放心叶婉一个人,叶婉却执意让二人一同进宫。 无奈之下,凌落跟着凌羽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上,凌羽一直板着脸,心中越想越气,转而看向凌落追问道:“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母亲?” 凌落知道弟弟执拗,得不到答案肯定不会罢休。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冲动行事。” “我答应你,姐你快告诉是谁!” 凌羽有些迫不及待,他知道母亲的性子,根本不是惹事的主。 凌落无奈叹息道:“说来怪我,当初让你做假银子的事,被贤妃嫉恨,她怪朱思让周王被禁足,连带着恨上咱们凌家,昨日母亲进宫,被她抓住机会,借口猫受伤惩罚母亲。” “昨日我进宫时,已经向皇上证明不是母亲伤了贤妃的猫,但还是去的太晚,让母亲伤的那么重。” “那贤妃呢?!”凌羽眉头紧蹙,霍家竟然明目张胆欺辱自己的母亲,可笑的是,自己回来的路上,还收到了霍家拉拢的信函。 伤了母亲还想让自己归顺霍家,简直可笑,真当自己好欺负吗?! “我绝不会放过贤妃!” 凌羽一拳砸在车桌上,一寸厚的木板生生被砸穿。 凌落看着弟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不禁眉头微皱。 “母亲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冲动行事,让我跟来也是看着你的。” “羽儿,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和皇上对着来,见皇上都忍让霍家,咱们也只能暂时忍耐。” “忍耐?怎么忍耐!” 凌羽双眸通红,拍着胸膛怒吼。 “母亲伤成那样,难道就要让我忍着吗?凭什么,我为国立下战功,难道还要忍受亲人被害,也要笑脸相迎吗?!” “姐,你和爹是怎么回事,母亲都这样了,你们难道不着急吗!” 凌羽发狂一般的怒吼着,眸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看的凌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羽儿,你…还好吗?” 凌落轻抚弟弟脸庞,她突然觉得弟弟很不对劲,或者说,像是变了个人,从前开朗阳光的弟弟,怎么突然变得异常暴躁阴郁了呢? 而凌羽的异常,引来门外坐着的慕容凤皇的注意,他掀开车帘,目光打量满脸怒意的凌羽身上,顿时眉头皱起。 而凌落的话,钻入凌羽的耳中,他像是被人夺舍后,突然恢复神智,猛的抱住凌落。 “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救救我,姐…” 凌羽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凌落终于反应过来,凌羽刚刚那么暴躁,原来是不受控制的。 “别怕,姐会帮你,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 凌落轻声哄着弟弟,注意到慕容凤皇脸色难看的望向凌羽,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慕容凤皇在自己身边,一向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他肯定是看出羽儿哪里不对劲了。 只是凌落现在不敢问,很怕会刺激到凌羽。 在凌落耐心的安抚下,凌羽逐渐冷静下来,但不知为何,恢复冷静的他,好似和凌落不再如以往那般亲切,面无表情的独自倚靠在车厢旁。 凌落没有去打扰凌羽,这时,马车停在宫门口,凌羽率先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一个眼生的侍卫身边,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凌羽抢过他手里的药丸吃了下去。 第143章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尽管凌羽已经有意躲着凌落,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但宫门口人多眼杂,她不能轻举妄动。 慕容凤皇扶凌落下马车,同样也注意到凌羽的小动作,神情严肃望着凌落。 “这小子被坑了,尽量别让任何人激怒他,若是见他有生气的意思,立刻迷晕他,别心软。” 凌落听得心惊胆战,但却非常相信慕容凤皇的话。 “我知道了,不过他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慕容凤皇面色凝重,叹声道:“等宴会结束后,回家再说吧,有点棘手,你先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说罢,慕容凤皇给凌落一个安心的眼神,立即朝着皇宫不远处的竹林跑去。 “姐,我们进去吧。”凌羽对着凌落挥手,此刻他仿若又变回那个凌落熟识的大男孩了。 凌落强撑笑容走上前,跟着弟弟一同前往,举办宴会的嘉庆殿。 两姐弟赶到时,殿内已经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但在凌羽进门的刹那,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凌小子你可终于来了,今日为你准备接风宴,你若是不来,大家怎么能尽兴呢?” 宣帝开口打破沉默,文武百官向凌羽纷纷道贺。 凌羽宠辱不惊,对着道贺之人一一回敬,最终来至宣帝身边。 “微臣凌羽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如今微臣是为皇上您,为昭和打赢的这场仗,只要有您在,百姓安居乐业,臣不足挂齿,臣先自罚三杯,为皇上助兴!” 凌羽话落,便有懂眼色的宫女端酒过来。 凌羽连饮三杯,这番举动,加上他滴水不漏的话,惹得宣帝龙颜大悦。 “凌小子最得朕心,今日最大的功臣是你,从今日起朕封你为镇国将军,再赏十万兵权,各色金银珠宝十箱,你可满意吗?” 话落,众人惊讶不已,显然没想到宣帝会出这么大手笔,所有人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凌羽。 “微臣多谢皇上赏赐!” 凌羽三杯酒下肚,神色有些恍惚,听到宣帝赏赐,毫不推脱直接领受。 这不禁让宣帝有些疑惑,但他只以为凌羽是太高兴,太坦率,所以才会如此,若他当真贪权,又岂会刚回来就交兵权呢。 如此想来,宣帝心中那点不悦渐渐消散。 “不可。” 一直默不作声的凌耀辉出言阻止。 “皇上对凌家已经是皇恩浩荡,如今怎能还接受赏赐,请皇上收回成命。” 凌耀辉拉着凌羽跪下,凌落也跟着跪在一旁,瞧着弟弟还要说什么,立即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凌羽晃了晃脑袋,神智清醒了些,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坦然接受宣帝的赏赐,宣帝有可能是客气,而自己不能当真。 “皇上恕罪,微臣不胜酒力,竟头脑糊涂,父亲说的对,您对微臣已经是皇恩浩荡,微臣不能再接受封赏。” 凌羽心惊胆战的说着,不知宣帝是否会因为自己刚刚的态度,产生其他疑心。 “朕就是喜欢你这坦率的性子,天子一言驷马难追,朕给你的你收着就是,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 宣帝以为凌家父子是怕招来让人妒忌,所以才会百般推辞,他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三道四。 有宣帝在背后撑腰,即便是羡慕嫉妒的李宴舟,也不敢吭声。 “两位爱卿快起来吧。” 宣帝笑呵呵的说着,注意到一旁跪着的凌落,好奇问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好似跟着凌小子一起来的,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站起身的凌耀辉,听到这话拱手解释道:“皇上误会,羽儿还未成年,不曾有心上人,这位是微臣的女儿,凌落。” 听到这个名字,宣帝顿时来了兴致。 “刚刚就觉得眼熟,原来这位就是凌落姑娘,昨日匆匆一别,朕未曾看清凌姑娘容貌,今日一见果然不输京都第一美人。” 宣帝昨日只顾着生气,并未细瞧凌落,今日一看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只可惜凌落已嫁过人,否则嫁给太子为妃,也是当得起的。 凌落懂事的跪在宣帝面前,行礼道:“臣女凌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凌家各个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朕今日非常高兴,大家不醉不归!” 宣帝大笑一声,众人纷纷说着恭贺的话,拉着凌家父子敬酒。 凌落不好跟着那些男子一块掺和,只能嘱咐父亲让凌羽少喝酒,自己坐在席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凌羽身上。 “舒嫔娘娘,您看凌落留在那。” 宫女秀云,指着落到的凌落,向舒嫔禀报。 舒嫔娇俏的小脸,听到凌落二字,瞬间变了脸。 “这个贱人,昨日害本宫在众人面前出丑,本宫今日就要讨回来!” 秀云瞧着自家主子气呼呼的样子,轻声道:“不过一个被休了的夫人,娘娘您和她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身子,更何况想让她出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口气不出,本宫就是觉得憋得慌!” 舒嫔端起酒杯,直奔凌落而去,显然是想泼凌落一身酒水,让她当众出丑。 然而,舒嫔刚到凌落面前,正要泼酒时,不知谁推了一下秀云。 秀云毫无防备向前扑去,控制不住的撞倒舒嫔,二人手中的酒,尽数撒在了舒嫔身上。 “啊!你个笨手笨脚的废物,赶快滚开!” 舒嫔妆也花了,衣服也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堪,歇斯底里的打着秀云。 凌落被这主仆二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清趴在地上的人时,瞬间收回了想帮忙的念头。 “舒嫔娘娘这是嫌天热,所以用酒来给自己降温吗?” 凌落嘲讽的话,让舒嫔更加窝火,本想让她出丑,结果出丑的反而是自己,都怪秀云这个废物! 这边闹出来的声音,引来许多人围观。 人群中走出一位艳丽的姑娘,细看上去,还与凌落有几分相像。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想让别人出丑,就要做好自己出丑的准备。” 凌乐安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主仆讽刺一笑,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秀云忍着舒嫔的打骂,扶着舒嫔小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快走吧,万一被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你给我等着!” 舒嫔瞪了一眼凌落,让秀云扶着灰溜溜的走了。 “凌落,你好歹是侯爵之女,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可别误会,我没有救你,只是怕你出丑,丢了凌家的脸。” 凌乐安不客气的训斥凌落,恨铁不成的望着她。 可凌落不但不生气,反而红了眼眶。 “乐安...” 凌落轻唤一声,不顾外人惊讶的目光,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凌落忍不住低声抽泣着,抱着凌乐安的手越发用力,这是前世唯一愿意相信自己的人,也是她的表妹。 前世,自己在凌家被诬陷之时,她因嫁给了安郡王而躲过一劫。 可凌乐安为了给凌家,给自己伸冤,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到处搜集证据。 可那时的朱思手握重权,人脉甚广,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能抗衡的,最终凌乐安还是死在了朱思的暗杀下。 可自己活着的时候,从来不知凌乐安如此在乎自己,因为自己和她都不服输的性子,导致每次她们见面都是针锋相对。 凌乐安从未叫过自己一声表姐,可最后只有她肯为凌家洗刷清白,甚至是丢掉了性命。 只可惜,这些她知道这些的时候,早已经成为游魂了。 第144章 反常的凌羽 “你也太矫情了,我不就说你两句,不至于哭吧!” 凌乐安明显被惊着了,想要推开凌落,但她抱得紧根本挣脱不开,无奈之下也只能任由她抱着。 只是对于凌落的亲近,凌乐安并没有过于排斥,反而有一丝开心,只是向来傲娇的她,从不喜欢做出小女儿家腻歪的姿态。 “乐安对不起...” 凌落声音哽咽,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凌乐安整蒙了,动作生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害怕给凌家丢人,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哭什么…” 凌乐安眉头微皱,她知道凌落不是个喜欢掉眼泪的人,怕是因为昨天凌伯母受伤的事吓到了。 片刻后,凌落终于肯放开凌乐安,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骂道:“你这死丫头,我是你姐,看到我哭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才不要,你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刻钟,没点本事凭什么当我姐?” 凌乐安一脸傲娇,做好了和凌落大吵一架的准备。 然而,凌落却拉着她到席间坐下,拿了许多她爱吃的点心。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点心,多吃点。” “凌落,你没事吧?” 凌乐安狐疑的看着凌落,只觉得她今天太反常了,若是从前自己说她没本事,她一定不顾场合和自己大吵一架的。 今天不仅抱自己,还记得自己喜欢的点心。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没有阴谋,只是许久不见你,很想念。” 凌落眼眶微红,笑望着一脸警惕的凌乐安。 “真是的,谁让本姑娘这么可爱,到哪里都有人惦记。” 凌乐安美滋滋的笑着,随手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凌落被逗笑,拉着她的手追问道:“对了,你和安郡王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说起婚事,凌乐安微微叹了口气,瞬间没了胃口。 “我和他能怎么样,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不由己罢了,婚期定在了今年四月。” “别这样,你这么招人疼,安郡王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凌落记得前世表妹嫁给安郡王过得很好很幸福,俩人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时的自己因没有孩子,去喝满月酒的时候,看到一对龙凤胎可是羡慕极了。 凌乐安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感叹道:“但愿吧,不过听说他好像有个青梅竹马,但那个姑娘几年前因病去世了,他为情所困多年。” “你说我现在嫁过去,一定很尴尬,真不知道该和他怎么相处...” “哎呀烦死了,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嫁人,为什么要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讨厌死了!” 凌乐安抓狂的扯着手帕,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放心吧乐安,你一定会幸福的。” 凌落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凌乐安第一次见到凌落这么温柔的一面,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心里却出奇的喜欢凌落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说话间,谷香走到凌落身边,行礼道:“凌姑娘安好,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凌落回头看向凌乐安,见她担心自己,凌乐安坐直了身子,挥手催促。 “不用管我,你快去吧。” 凌落点头示意,起身跟着谷香来到高台山,几位官家夫人正陪着皇后说话。 “你来了,快到本宫这来坐。” 皇后对着凌落挥手,其他人很有眼色的纷纷散去。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长乐未央。” 凌落行礼后,才坐到皇后身边,只是她不开口,凌落也只是默默坐在一旁不说话。 皇后很满意凌落的态度,她最不喜欢别人一上来就奉承巴结自己,对方的目的一目了然,真真是没趣极了。 反而凌落这不卑不亢,乖巧的模样,让皇后觉得很有趣。 “凌姑娘,不知你母亲如何了,本宫送去的补药,可否收到了?” 皇后开口询问,凌落微微点头道:“好些了,多谢皇后娘娘昨日为母亲说话,说来臣女还未向谢恩。”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轻叹道:“不用客气,昨日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贤妃无非是因为周王,想那你们撒撒气。” “只是皇上和本宫,对霍家有所顾虑,所以对贤妃做任何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让你受委屈了,凌将军知道真相一定很生气吧?” 皇后试探的意思,凌落瞬间就听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出这种交浅言深的话来。 “任谁看到自己的母亲伤成那样,都会生气的,只不过羽儿生气也只是气那作恶之人,怎会牵连无辜,那不是和贤妃一样了。” 凌落很明白的告诉皇后,他们生气也只是对贤妃,对霍家有气。 这番话让皇后放心下来,拉着凌落扯开话题聊了些家长里短。 忽而,男宾处引起骚动,凌落听到声音暗道不好。 “皇后娘娘,羽儿那好像出事了,臣女过去看看。” “快去吧。” 皇后见凌落着急,示意她快过去看看,自己也不禁好奇的跟了过去。 凌落推开人群,只见凌羽不知为何暴怒,竟然将桌子掀翻,想对瘫坐在地上的大臣下手。 而凌耀辉在一旁死死拦着,但却根本拦不住。 “羽儿,你冷静点!” 凌落快步上前,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用银镯内的麻醉针刺在凌羽的胳膊上。 凌羽瞬间意识涣散,昏倒在凌耀辉怀中。 “羽儿你怎么了?!” 凌耀辉焦急的拍了拍儿子的脸。 “只是昏过去了,没事,父亲咱们先带羽儿回去吧。” 凌落低声和父亲提议,只是不知宣帝会不会答应,刚刚凌羽那样抓狂,一定吓到他了。 凌耀辉听了女儿的话,看向身后受惊的宣帝。 “皇上恕罪,羽儿他刚刚定是听了谣言受到刺激,惊到您了,请皇上恕罪。” 宣帝稳了稳心神,瞪了眼瘫在地上的大臣,才说道:“无妨,朕瞧凌小子好似不太对劲,带回去让太医给他看看怎么回事。” “多谢皇上体谅,微臣告退。”凌耀辉感激不已,随即背起儿子朝着门外走去。 “走吧,我陪你回去。” 凌乐安瞧着凌落小脸煞白,从人群中走出扶着她朝殿外走去。 凌落走到门外,看着凌耀辉背着凌羽很吃力的样子,走了几步险些摔倒,立即上前帮忙扶着。 守在门外等着慕容凤皇,见状立即上前接过凌羽,朝着宫外赶去。 众人面面相觑,宣帝面无表情瞪着瘫坐在地上的吏部士郎霍温茂,他是霍家的二儿子。 整日不学无术,看着霍邱文的原因,宣帝给了他这个官位,但只知道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 昨日知道姐姐贤妃被禁足,今日喝了酒壮胆,为了给贤妃出气,造谣凌落是红杏出墙才被休。 又说昨日对叶婉的惩罚轻了,应该打个半身不遂,这几句话都是踩在凌羽的雷点上。 若不是有凌耀辉拦着,只怕凌羽一拳就将他打死了。 “来人,将霍温茂革除全部职位,收押天牢,叫霍太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霍温茂,必死!” 宣帝雷霆之怒而下,任谁都不敢给霍温茂求情。 皇后来至宣帝身边,轻声安抚道:“皇上息怒,凌将军不像是暴躁的人,今日怎么听了几句闲话,就暴躁成这样了?” 宣帝也觉得奇怪,凌羽在自己身边伺候许久,他的性格自己还是能确定三分的,今日这样失态是从未有过的,必定有其他原因。 第145章 断骨莲毒 “江公公,带太医去给凌小子诊治,回来如实禀报朕!” 宣帝吩咐一声,怒气冲冲离开大殿,其他人也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只是好好的接风宴就这么毁了,让那些想巴结凌家的人,心思全都落了空。 而李宴舟听了皇后和宣帝的话,立即起身前往凌家查探究竟。 … “爹,羽儿好好的怎么突然失控了?” 凌落看着昏迷的凌羽,不禁懊悔没有好好看着他。 凌乐安打量凌羽的脸色,诧异问道:“我瞧羽儿脸色不太好,他是不是受伤了,加上刚刚喝了些酒,所以情绪不稳定?” 凌耀辉眉头紧锁,仔细回想道:“我问过跟着他去的人,羽儿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有胳膊上被敌军刺中一剑,如今已经恢复了。” “在席间时,不过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但羽儿不是性子急躁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在皇上面前动手,很奇怪。” 话音刚落,慕容凤皇掀开车帘,看向凌耀辉。 “不奇怪,因为有药刺激着他,这种药会让人上瘾,如果犯瘾不服食,会影响他的情绪,会使他易怒。” “那是什么药?!” 凌落惊讶望向慕容凤皇,难怪她觉得凌羽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断骨莲,这种花本无毒,而且是麻沸散中的一味药,极其难得,只是放在麻沸散中用量极少,不会产生依赖性。” “可凌小子这样看起来,很明显是吃了一段时间,已经离不开那断骨莲了。” 慕容凤皇的话,让车厢内三人皆是一脸震惊。 “羽儿不可能会吃这种东西,定然有人故意让他染上这东西,若是现在不吃会怎样?” 慕容凤皇面色凝重,摇头道:“现在他一旦停止服用,会如成千上万只虫子撕咬,那种感觉会让他暴躁易怒,失去理智,今日凌小子屡次控制不住脾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意志薄弱的人,被折磨致死也是有的,若是长久服用下去,不出两年,全身骨头会被断骨莲的毒腐蚀。” “以至最后中毒者全身骨头都会断裂,被生生折磨致死,所以在其他国家,甚至是昭和,都会有人拿这东西来逼供,或是操控手下为自己效命。” 听到这,凌乐安不解道:“最后都会死,那还为他们效命做什么?” 慕容凤皇垂眸看向凌羽,叹声道:“因为有种药名叫还魂,可以抑制毒素蔓延,但是要定期服用。” “有人贪生怕死,哪怕知道越陷越深,也还是义无反顾。但我看凌小子这状态,好似并没有服食抑制药物。” “大概是给他吃断骨莲的人,想在他坚持不住,崩溃的时候再出现。” “到时凌小子若经受不住,下半辈子就要和那些人一样,需要靠还魂过下去了。” 慕容凤皇的一番话,让凌落等人毛骨悚然,这分明是有人想彻底控制住凌羽,只为他一人卖命。 若让那人得逞,那今后不止凌羽就连凌家都要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是好预谋,好筹算,如此处心积虑,实在让他们心惊胆寒。 “凤郎,你有办法能帮羽儿摆脱断骨莲吗?或者需要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去哪里找。” 凌落知道慕容凤皇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的。 “办法倒是有,不过…很危险。” 慕容凤皇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凌落。 “断骨莲的解药,就是它的根须,但这种花生长在戈壁,一般商人都会采摘花朵,根须会留在土里,等待第二年生长。” “所以如今根须在市面上没有流通,想要得到根须,恐怕要去趟戈壁。” “而这颗药丸是凤麟丹,和你之前吃的避毒丹相似,区别是,服下之后,无论中了什么毒,都会保他三个月性命。” “可一旦三月后没服下解药,毒素会迅速扩散,中毒者会毒发而死,无法可解。” 听了这番话,凌落拿着药丸看向凌耀辉,这就是赌他们能不能及时拿回断骨莲的根须。 凌耀辉看着儿子苍白的容貌,心中焦急不已,可又怕女儿担忧,努力保持冷静。 “既然如此,我今夜就启程前往戈壁,保证在三月内拿回断骨莲的根须。” “只是落儿,父亲一旦离开,这家中就要交给你照顾了,如今凌家在风口浪尖,你定要百般小心。” 凌耀辉虽然担心家里,但为儿子寻解药的事,他更不放心交给外人去做,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父亲放心,女儿定然会守好家里。” 凌落本想亲自去戈壁找解药,但她一个女儿身出门实在不方便,倒不如让父亲去,自己守好家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见他们父女二人商量妥当,凌乐安犹豫着开口道:“可是凌伯父离开,伯母又病着,羽儿又这样,家里大小事都需要你操持,还有生意上的事,你一个人能处理好吗?” 凌乐安心知,凌落从来没管过生意上的事,家里的大小事宜,她更没插手过,若是一夕之间这些重担都压在她身上,恐怕她会吃不消。 “处理不好也要处理,正好这段时间就当是锻炼了。” 凌耀辉开口,拍了拍女儿的手。 “落儿,为父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些事,吴管家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家里大小事他都很清楚。” “若有不懂得,你可以直接问他,生意上若有你解决不了的,他自然也会帮你做出选择。” 凌耀辉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仅能历练女儿办事能力,也能让她见识一下,这外面的世界有多凶险。 如今有凌家帮她兜底,将来出去了,遇到突发情况,完全可以应付。 “我知道了爹。”凌落神色认真,虽然知道一定会很累,但家中需要人手,她必须迎难而上。 凌乐安见他们下定决心,双手环胸,傲娇道:“那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了,左右这两日无事,我就在这住几天,正好也许久没来陪伯母了。” “谢谢你,乐安。” 凌落抱住凌乐安,她知道这丫头是怕自己应付不过来,才想留下来帮自己。 凌乐安故作矜持的推了下凌落,傲娇道:“少肉麻了,我可不是想帮你,我是想看你应付不过来时的笨样子!” 凌耀辉看着玩笑的两个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心里多少还是会担心,凌落一个姑娘家会应付不过来。 思来想去,凌耀辉的目光停留在了慕容凤皇身上。 … 入夜,凌耀辉收拾好行装,来到叶婉床前。 “戈壁路途遥远,三月时间未必赶得回来,那边天气阴晴不定,昼夜温差较大,你多带着衣服,还有…” “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小人既然给儿子下毒,肯定会阻止你去拿解药,难保他们不会对你下手。” 叶婉不舍得握着夫君的手,没想到他们地位越高,事情也越来越多,真的很怀念从前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时候。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好好养伤,等为夫回来,你可要亲自去城门接我。” 凌耀辉耐心嘱咐爱妻,也怕她太过担心自己,而影响康复。 “去吧。”叶婉放开手,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示意他快走,这一去,不知他们夫妻二人能否再见。 时间不早了,凌耀辉不再拖沓,起身走至门外,对着等候多时的慕容凤皇微微拱手。 “阁下身份不凡,只是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阁下一定要答应。” 第146章 该拿什么偿还? 凌耀辉看出慕容凤皇身份不凡,能知道断骨莲这种阴毒的东西,可见见识宽广,又及时拿来解药帮他们,定然不是恶人。 而不用他开口,慕容凤皇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凌伯父放心,我会帮你守好凌家,守好落儿,绝不会让他们有危险。” 有了慕容凤皇的保证凌耀辉微微松了口气。 “那就有劳凤公子了。” “老爷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吴管家走过来,打断二人谈话。 凌耀辉向慕容凤皇点头示意,跟着吴管家匆匆离去。 大门前,凌落看着马车趁着夜色疾驰而去,心中担忧又焦急。 希望父亲能在三月内赶回来。 慕容凤皇轻柔凌落发顶,柔声安抚道:“回去吧,我估计羽儿该醒了,这件事你还要问明白,他为什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凌落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府内。 躲在暗处的李宴舟走出来,看着已经消失的马车,唤来远处的姚盛。 “殿下,咱们要去阻止凌耀辉吗?” 姚盛的话让李宴舟不悦的皱起眉头。 “阻止什么,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帮他,你带着人暗中保护凌耀辉,这份人情,他必须欠我的。” 李宴舟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姚盛,自己身边都是什么废物,若是换做程渊,恐怕不用自己吩咐,就已经派人去保护了,他竟然还在这添乱! “是,属下这就去。”姚盛没想到自己会错意,立即叫了一些手下去追凌耀辉。 李宴舟冷哼一声,抬步走到凌府门前,正要关门的吴管家,看到来人立即上前询问。 “小的眼拙,不知公子是何人,来伯爵府有什么事?” 吴管家态度友好,他虽不知李宴舟的身份,但却看得出李宴舟的气势不似寻常人。 “听闻凌将军身体抱恙,本太子亲自来看看,不知能否进去?” 李宴舟亮明身份,吴管家心慌一瞬,连忙请李宴舟进门到客厅落座。 “爵爷不在家,夫人又受了伤,容小的去通知我家大小姐,请太子殿下给小的一些时间。” 吴管家一番话,表达凌家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又把李宴舟抬高,这让李宴舟很是受用。 “去吧。” 吴管家得到话,立即赶着去了后宅,将李宴舟到府的消息告诉给了凌落。 “太子殿下这会来做什么?” 凌落带着好奇来到客厅,对正喝茶的李宴舟行礼。 “臣女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李宴舟抬手示意道:“凌姑娘请起,今日凌公子瞧着身体不适,父皇很担心,本宫也很担心,所以过来探望一下,希望没有打扰到。” 凌落眼波微转,她不能把发现断骨莲的事说出去,谁知这东西会不会是李宴舟下的,还是暂时保密的好。 “怎会打扰,太医刚刚为羽儿诊治说,羽儿第一次上战场,看多了杀戮血腥,所以有些反应过激,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臣女正想着明日进宫向皇上请罪,今日羽儿实在是失礼,不知皇上是否怪罪。” 凌落小心翼翼看着李宴舟,虽然知道宣帝不会因此生气,但却要故意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否则会让人觉得太嚣张了些。 “父皇并未怪罪,凌姑娘只管安心,凌将军告假的事,本宫会向父皇禀明,凌将军只管安心养病。” 李宴舟的态度多少有些殷勤,这让凌落瞬间明白过来,李宴舟这是有意拉拢凌家,所以才会跑到这来关心弟弟。 “太子殿下的心意,凌家上下都明白,只是有些事,还需要羽儿和父亲决定。” “臣女一介女流,实在不好随意掺和,只是我父亲出了远门,近期恐怕回不来,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凌落低眉顺耳的态度,让李宴舟觉得很满意,他自然也明白凌落的意思。 “不急,等凌伯爵回来再说,既然凌将军病着,那本宫就先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凌姑娘只管派人去找本宫,告辞。” 李宴舟转身离去,但愿凌家识趣,能领会自己的心思。 凌落望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羽儿这才刚回来,这些人就开始行动了。 但愿父亲此行顺利,平平安安把解药拿回来。 “姑娘,少爷他醒了,您过去看看吧,他的情绪不太好。” 吴妈妈急匆匆赶来,凌落忙赶着去了茂竹轩。 院内,凌月和凌乐安等人现在门外,屋内传来凌羽的怒吼声,还有慕容凤皇的劝说声。 “这是怎么了?!” 凌落站在门口询问,凌乐安轻抚凌月后背,无奈道:“这姑娘去给羽儿送吃的,只是说了句被伯父伯母认作义女的话,羽儿就突然急了,还打了她一巴掌。” 凌月捂着脸,连连摆手道:“没事的姐姐,是我话没说清楚,羽哥他误会了而已,我理解的,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乐安你照顾下月儿。” 凌落顾不得凌月,转身进了屋子,却发现凌羽竟然失去理智,竟拿着剑和慕容凤皇打了起来。 “羽儿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凌落高呼一声,凌羽下意识将剑朝着凌落甩去。 凌落完全没想到,凌羽会对自己拔刀相助,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当她想躲开时,长剑已经到了眼前。 “快闪开!” 慕容凤皇顿时一惊,下意识扑了过去,用手紧紧握住剑尖,他的手指紧紧贴在了凌落的胸前。 若非慕容凤皇及时握住长剑,凌落恐怕已经受伤了。 而凌羽看到自己险些伤了凌落后,竟瞬间恢复神智。 “姐…你没事吧,对不起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凌羽跑到凌落面前,见她没有受伤,急的红了眼眶,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别这样,羽儿你只是病了,别怕。” 凌落将受到惊吓的弟弟抱在怀中,努力保持平静语气同他说话。 而凌羽也在她的温柔安抚下,也慢慢冷静下来。 见弟弟平静下来,凌落微微松了口气,看向慕容凤皇的手。 “你的手,快去包扎一下。” “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凤皇突然开口,凌羽大概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目光警惕的看向慕容凤皇。 “那边有饭,你带他吃点,我在这守着,等下把那药给他吃了,就不会一直情绪反复了。” 慕容凤皇说着,后退一步,却不敢离开,很怕凌羽突然反常伤到凌落。 凌落微微点头,垂眸看向凌羽,轻声道:“羽儿,陪姐姐去吃点东西好吗?姐姐还有话想和你说。” 凌羽乖巧点头,拉着凌落回到床边,目光却四处张望,像是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吓他一样。 很快凌羽吃完了饭,凌落拿出药丸递到他面前。 “来,羽儿把这个吃了,你就不害怕了。” “真的吗?”凌羽战战兢兢,如同受惊的小鹿望着凌落。 凌落微微点头,凌羽主动接过药丸吃下,可他却瞬间痛苦挣扎起来。 “好痛,姐,我好痛!” 凌羽捂着头挣扎,凌落不知所措,慕容凤皇上前在凌羽胸前的穴位处戳了几下。 凌羽瞬间安静下来,但人也昏睡过去。 “别担心,这是凤麟丹制衡断骨莲的正常反应,等他睡一觉就好了。” 慕容凤皇轻声解释,让凌落紧张的心得到安抚。 “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该拿什么还你啊…” 凌落无奈叹息,拿着金疮药为慕容凤皇包扎伤口。 慕容凤皇欠自己的早已还清了,而自己欠他的,怕是命给他都还不清。 第147章 我只要你 慕容凤皇宠溺的望着凌落,轻咳一声调侃道:“简单,我只要你,除了你这个人,我不接受其他任何的报答。” “别闹…” 凌落小脸瞬间通红,从前没把他这话当回事,但自从母亲提起过,她不自觉会害羞,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不般配,不要胡思乱想。 “怎么了,脸这么红,害羞了吗?” 慕容凤皇不知凌落心中所想,还在调侃凌落。 “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凌落包扎好慕容凤皇的手,转身出了屋子。 门外,凌乐安见到凌落出来,忙追问道:“怎么样了,羽儿没事吧?” “没事,他刚吃药已经睡下了。” 凌落揉了揉脸,努力缓和自己的心绪,却瞧见凌月小脸红肿,可怜的不行。 “羽儿平时不这样,你别怪他,不过现在他情绪不稳定,这几日,你们谁都别进去招惹他,避免伤到自己。” 凌落心疼的看着凌月,让吴妈妈带着凌月去擦药。 “你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明天有的你忙了。” 凌乐安走到凌落身边催促,自己家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所以平时处理家务事和生意上的事,爹娘都会让她跟着一起看。 所以知道凌落明天肯定会非常累,想让她去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处理明天的事。 “这里有吴管家他们守着,你不用操心,跟我回韶华庭去休息吧。” 凌落拉着凌乐安返回自己的院子,今天这丫头跟着自己跑前跑后,肯定也累了。 二人洗漱后躺在床上,仿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凌落,你说羽儿他会好起来吗?” 凌乐安从没看过那么暴躁的凌羽,他一向待人温和,出手打女人更是从没有过的事。 “一定会的,睡吧。” 凌落替凌乐安盖好被子,慢慢闭上眼睛,隐藏心中的不安,她回应凌乐安的同时,也在安抚自己,羽儿一定会好起来。 … 御书房内,宣帝面色难看瞪着台下跪着的郭太医。 “你确定凌小子被下了断骨莲的毒?” 郭太医连连点头道:“微臣确定,只是凌家人说,怕皇上担心,只让微臣回您,凌将军在战场受到刺激,需要一段时间休息。” 宣帝面色有所缓和,显然他也知道,这断骨莲的危害。 “既然凌耀辉已经去找解药了,那就让凌小子好好休息吧,你下去吧。” 宣帝微微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凌羽立了大功,所以有些骄傲自满,才会做出那些反常举动,原来是中毒导致。 一旁站着的李宴舟,见宣帝脸色有所缓和,试探提议道:“凌羽并非奸佞小人,此次出事也情有可原。” “父皇何不对凌家多加安抚,这样凌羽清醒过来,对您只会更加死心塌地。” 宣帝微微摇头,沉声道:“现在对凌家来说,什么安抚赏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害了凌羽,倘若能抓到凶手,这对凌家才是最大的帮助,你明白吗?” 李宴舟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宣帝的意思。 “父皇思虑周全,儿臣自愧不如。” “既然明白,那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宣帝挥手示意,李宴舟立即起身离去。 翌日,天边湛蓝,整个京都都还是安静的。 凌落就已经起床处理家务事,因从来没接触过,凌落对一切事物都很生疏。 幸而有吴妈妈在一旁指点,才并未出现差错。 待处理好家务事已经临近晌午。 凌落看了眼还未醒来的凌羽,又赶着去探望叶婉,便留下陪她吃午饭。 “怎么样,第一次处理家务事,还能适应吗?” 叶婉笑看着精神抖擞的女儿,本以为这丫头会觉得累,如今瞧着好似很有干劲。 “有些吃力,但因为是第一次,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可以适应了,不过母亲我真佩服您,每天都要做这些,肯定很辛苦。” 听着女儿心疼自己的话,叶婉面露欣慰。 “母亲不觉得辛苦,照顾你们,照顾你父亲,打理家事,母亲觉得很幸福。” “只是不知你父亲身在何处了…” 叶婉嘴上不说,可凌落还是瞧出母亲心神不宁。 “父亲眼光真好,娶了您这么温柔贤惠的夫人,等父亲回来,我可得好好跟他说说。”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叶婉被逗笑,眉宇间的愁容渐渐消散。 “姑娘您吃好了吗?吴管家在外面等您,各个店铺的账本都送过来了,请您过目。” “好了!” 凌落一口喝完碗里的粥,笑看着叶婉,说道:“母亲我走了,晚点再回来看您!” 话落,凌落人已经出了门,叶婉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无声叹了口气。 … 由凌耀辉亲自掌管的店铺,并没有什么差错,凌落很顺利的看了一遍账本。 凌落刚想休息时,门外院门外停留一队马车。 “姑娘,这批货今日就要送进宫了,请您去看一眼,没事的话老奴这就送去了。” “是那次出事的布料吗?”凌落轻声询问。 吴管家点头道:“是,爵爷临走前已经看过,但没来得及吩咐老奴什么时辰送去。” “我去看看。” 凌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有了前世的教训,她不得不小心一些,绝不能给朱思再有下手之机。 凌落没有看第一车布料,径直走向第三车,让人打开车上的箱子,从最底下翻出一匹布料。 朱思为人奸诈,就算要动手脚也绝不会摆在明面上。 “夫人您看,这没问题的。”吴管家接过布匹,拿到凌落面前。 凌落微微蹙眉,拔下头上的簪子,将封纸划开,当街打开布料。 然而,原本质地上乘,绣工一流的布料,后半段粗糙无比,绣花的银线也被挑断,布料微微用力便可扯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管家惊呆了,出库前,他每匹布料都亲自检查过,怎么会掺进这些。 对比吴管家的惊讶,凌落要冷静的多。 “不要声张,把这些布料拉进府里挨个检查一遍,看看还有多少能用。” 凌落转身进门,吴管家立即带人把东西拉进院子。 只是吴管家越想心越凉,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凌落没检查,自己把这些烂布送进宫,凌家岂非大祸临头了! 吴管家带着小厮,仔仔细细将全部布料检查一遍,才来到客厅向凌落禀报。 “回姑娘,一共有十余匹布料不能用,另有五匹布料经太阳照射,竟变成纯白色。” 听到这,凌落顿时眉头皱起,看来朱思还做了两手准备。 凌落并未怀疑别人,是因为前世朱思也用同样的手法害了凌家,幸而自己检查了,否则还真让他得逞了。 “明日再送布料进宫,吴管家,现在开始,这批货从制作打包开始,我都要亲自看着,不准有一丝纰漏,否则你我九族都不保。” 凌落没有夸大其词,前世宣帝确实因为这件事,才将凌家株连九族,不过始作俑者是周王和朱思。 今世周王不会再和朱思合作,那宫中究竟是谁在帮他? “青白,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宫中是谁在和朱思里应外合。” 凌落很清楚,眼下朱思什么都没有,他想办成这件事,只有和宫中的哪位大人物搭上线,才敢这么做。 只是如今后宫人多眼杂,她也不能确定是谁和朱思联手。 第148章 雪中送炭乱人心 青白得了命令,立即前往宫中查探情况。 凌落跟着吴管家一同重新检验布料装货。 … 舒嫔在内务府等了半个时辰,热的满头大汗,可就是不见有马车进来。 “这凌家的货怎么还没送来,会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 这时,小太监周伟,急匆匆跑进内务府,瞧着舒嫔惹得满头大汗,连忙劝说道。 “娘娘,您快回去歇歇吧今天凌家的货,是不会送来了。” “好个凌家,昨天说好了今天的布料一定送到,害得本宫白白等了这么久!” 舒嫔觉得凌家一再一再和过不去,实在该教训! 周伟见舒嫔火气难消,添油加醋道:“娘娘息怒,凌家也是事出有因,凌将军不是病了,凌爵爷出远门了,听说尽两三月都不会回来,眼下是凌家大女儿当家,这女人当家,难免会有疏漏。” 然而,周伟本意是想哄舒嫔开心,可舒嫔一听这话,反而更生气了。 “滚一边去,女人当家怎么了,你一个阉人,还瞧不上女人了,给本宫掌嘴五十!” 舒嫔丝毫不听周伟解释,带着宫女转身离去。 “娘娘您饶了奴才吧!” 周伟想去追舒嫔,却被几个小太监按着跪在地上,巴掌声很快响起。 很快,五十个巴掌打完,周伟嘴角流血,头脑发蒙,跌跌撞撞的出了内务府的门。 可他刚出府就撞上了来取东西的宫女谷香。 “连我都敢撞,没长眼睛吗?!” 谷香的谩骂声,吓得周伟连连道歉。 “谷香姑姑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周伟口齿不清的道歉,很怕一会再挨顿嘴巴。 谷香本想离开,但听到周伟的声音不禁被吓了一跳,他可是舒嫔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怎么会伤成这样? “周公公,您怎么伤成这样,跟我去上些药吧。” 谷香扶着周伟去了内务府隔壁的空院子。 “谁这么不长眼,把您伤成这样,舒嫔娘娘也不管管。” 周伟疼的直哎呀,听到谷香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能是谁打的,还不就是舒嫔娘娘,我一心为她好,可她呢!” “整日除了打就是骂,好处捞不到一点,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伟向谷香发泄着心中的委屈,此刻谷香对他的一点点关心,胜过其他千倍百倍。 “舒嫔娘娘太过分了,不像皇后娘娘,她可是从来不打骂下人的…” 谷香夸赞着皇后,看着周伟因为被打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计划。 “周公公,我那有些家乡糕点,我记得咱们是老乡吧,你过去一起吃点吧,只当是解思乡之苦,可别笑死我。” 谷香笑靥如花,看的周伟一阵心神荡漾,虽然他不是男人,可却有感情。 人在受伤时是最脆弱的,如今见谷香如此照顾自己,无疑是雪中送炭,周伟不禁情窦初开,直接跟着谷香离去。 … 傍晚,凌落带着吴管家检查好布料。 “你们辛苦了,今晚把这些布料看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凌落说着,示意身后的小福子给银子。 “是,老奴遵命,这里交给老奴看着,您先回去休息吧。”吴管家接过银子,目送凌落上车离去。 劳累一天,凌落回到家中沐浴解乏,脑子里不禁回想着家中近日发生的事。 这时,吴妈妈带着一篮鲜花进门,坐到浴池边。 “姑娘,青白说抓住了那日半夜想偷袭的刺客,不过还没来得及查问,就服毒自尽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不是贤妃派来的。” “不是贤妃派来的?” 凌落眉头微蹙,她本以为是贤妃想杀人灭口,可青白的判断不会有误。 难不成是有人借机暗杀,想嫁祸到贤妃头上? 凌落脑海中搜索着,不知是哪方势力,敢在这个时候动凌家。 “姑娘,无论是谁派来的,咱们日后都要多加注意,有时候表面看着是朋友,说不定那就是背后害你的敌人。” 吴妈妈轻声叹息,不知怎么的,虽然离开侯府,但觉得更危险了。 凌落赞同点头道:“是啊,羽儿在战场上都能被暗算,咱们更要提防,等下你加派人手,一定要维护好母亲和弟弟那边的安全。” 吴妈妈点头应下,这时,门外传来凌乐安的声音。 “羽儿醒了,凌落你快过去看看啊!” “羽儿醒了!”凌落面色一喜,又怕凌羽会如之前那般伤人,忙起身穿衣服赶着去了茂竹轩。 茂竹轩内,笑声不断传出,这让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凌落一愣。 守在门口的慕容凤皇,见凌落急的满头大汗,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他神智清醒了,暂且没事。” “那就好,我们进去看看他。”凌落长舒一口气,拉着慕容凤皇进了屋子。 慕容凤皇低头瞧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腕,嘴角忍不住上扬。 “姐!” 床上休息的凌羽,看到凌落进门来,翻身下床扑到她身上。 “姐,对不起,我差点伤了你…” 凌羽愧疚不已,他发狂时根本不受控制,但记忆却抹不掉。 感受到那个乖弟弟又回来了,凌落因为拍了拍他的后背。 “傻小子,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要和凤公子道谢,是他帮你暂时压制住了断骨莲的毒,也是他救下姐姐。” 闻言,凌羽傻笑道:“刚刚我已经和凤公子道过歉了,他知道我是被毒侵扰,没有怪我。” 慕容凤皇心情正好,听到凌羽的话,开口安抚道:“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这个家还需要你扛着。” 凌羽微微点头,转脸笑嘻嘻的抱着凌落不肯撒手。 众人被凌羽的动作逗笑,凌乐安更是不客气的调侃。 “都多大了还撒娇,我看就是被封兵马大元帅,也还是个需要姐姐哄的笨娃娃。” “要你管,这是我姐,我愿意!” 凌羽紧紧抱着凌落,仿若凌乐安要跟他抢一样。 “嘿!她还是我姐呢,你撒手,大男人整这一出丢不丢人!” 凌乐安不甘示弱的拽着凌落的胳膊,势要把人抢过来。 “你们两个幼不幼稚。” 凌落颇为无奈看着二人,无意间注意到门边探进半个脑袋的凌月。 “快别闹了。” 凌落拜托二人,上前将凌月拉进屋子。 “羽儿,快给你妹妹道歉。” “不用!” 凌月下意识拒绝,看到凌羽条件反射的躲到凌落身后。 “那不怪二哥,是我不知道情况乱闯进来,没必要道歉。” 凌月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她知道凌羽不受控制,怎会放在心上。 “说来到底是我出手伤人,还请妹妹原谅。” 凌羽向凌月行礼道歉,只是有些疑惑,怎么出去一年,自己就多了这么大个妹妹。 “原谅原谅!” 凌月嘿嘿傻笑,没心没肺的样子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凌落简单向凌羽解释一遍,自己认凌月为义妹的事。 凌羽得知凌月保护姐姐的举动,当即承诺道:“放心三妹,将来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绝不辜负你这个人!” “二哥你别逗我了…” 凌月难得害羞,捂着小脸离开了茂竹轩。 凌乐安也带着侍女回了院子休息。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凌落姐弟和慕容凤皇三人。 凌落拉着凌羽到床上休息,轻声询问道:“羽儿,你可还记得,你受伤时,别人给你吃了什么药吗?” “不记得了。” 凌羽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当时发生的事。 第149章 表白被拒 片刻后,凌羽才解释道:“那场仗打了两三天,因为天气太热,我从战场上下来时,伤口已经发炎了,到营地就昏过去了。” “听方成说,我足足昏迷了三日,那期间自己吃了什么药,根本不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也只喝了些消炎止痛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凌羽有些懊悔,在军营中没有多多提防,竟被人暗算的这么狠,要让全家都跟着遭难。 闻言,凌落微微点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明日我请孙公子到家里来一趟,你先好好休息。” 凌羽微微点头,拉着凌落的手,愧疚道:“你辛苦了姐,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不辛苦,我只是在赎罪,哪怕是要用我的命换你的,我也心甘情愿。” 凌落愧疚望着弟弟,若说辛苦,前世弟弟要比自己辛苦百倍,尸骨无存,孤零零死去,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偿还不清的。 “姐,什么赎罪,你怎么了?”凌羽见姐姐落泪,有些不明所以,忙为她擦干眼泪,不知自己哪句话惹她伤心了。 “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凌落强颜欢笑嘱咐一句,起身匆匆离去。 慕容凤皇拦住要去追人的凌羽,安抚道:“我去看看,你不必担心,你切记,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会使凤麟丹的药效失效。” “我知道了。” 凌羽乖乖点头,目送慕容凤皇离开,躺回床上,脑海中一直环绕着凌落那句‘我在赎罪’ 姐…为什么要赎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羽想不明白,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将被子盖到头上睡去。 … 花园内,凌落泪流不止,她亏欠最多的人就是弟弟,却不知该怎么弥补。 慕容凤皇陪在凌落身边,听她哭声慢慢小了,才将手中帕子递过去。 “一家人,总要互相拖欠,尽力弥补就好,若是因为一点事就翻脸,那也不是一家人了。” 凌落接过手帕,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呢喃道:“如果你的姐姐,因为一个男人,让你将自己打下的所有功名,都让他,最后害得你尸骨无存,曝尸荒野的地步,你会原谅她吗?” 慕容凤皇微微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凌落,十分不解她的意思。 “这很难说,要看我是不是自愿的,若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人,哪怕被她剥皮抽筋,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这番话,凌落望着他眼中认真的神色,不禁看呆了。 慕容凤皇小心翼翼为她擦干眼泪。 凌落下意识躲避,垂眸呢喃道:“来日方长,慢慢赎罪就好。” 凌落擦干眼泪,将手帕还给慕容凤皇。 “时间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照顾羽儿了。” “我可是励志成为他姐夫的人,当然要尽心照顾他。” 慕容凤皇轻笑凑近凌落,试探的握住她的手,认真问道:“丫头,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凌落呼吸一滞,看着慕容凤皇完全忘了做反应。 “别闹了,你再乱开玩笑,我可生气了!” 凌落甩开慕容凤皇的手起身就要走。 慕容凤皇忙将人拦住,认真道:“我从来没和你开玩笑,我每次都很认真,丫头,给我个机会,试着接受我。” 凌落的心猛的一颤,再次甩开他的手,背对着慕容凤皇,沉声道:“我当你是真心朋友,生死之交,这次我当你是开玩笑,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我们不合适。” 说罢,凌落快步朝着韶华庭跑去,她和慕容凤皇身份悬殊,根本不般配。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再嫁人,只想一心一意守着家人生活。 慕容凤皇看着凌落身影渐行渐远,挫败感席卷全身,无奈叹了口气。 “听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 慕容凤皇眸光微暗,看向不远处的假山。 凌乐安从暗处走出来,轻咳一声,走到慕容凤皇面前。 “你就是喜欢她,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是我太着急了吗?” 慕容凤皇有些迷茫,从来都是姑娘围着他转,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追姑娘,但也算有一年多了,可凌落还是对自己很抗拒。 “你岂止是着急,你也不想想,凌落她才刚刚从朱思那个火坑里跳出来,家里还有一大摊事没处理好。” “你现在就急着让她答应你的追求,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答应吧,而且…” “她是嫁过人的姑娘,我瞧你身份不简单,凌落肯定心中自卑,觉得你们不合适很正常。” “你要是对她真心,我劝你还是慢慢来吧。” 凌乐安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拍了拍慕容凤皇的肩膀,示意他自己领悟。 慕容凤皇看着凌乐安离开的身影,瞬间茅塞顿开,他只想着让凌落接受自己,却完全忽视了她心里的感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丫头被朱思伤的那么重,现在肯定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感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慕容凤皇懊悔不已,好在他醒悟的不算晚,但愿还有的救。 翌日,凌落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昨晚因慕容凤皇的话,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凌晨时分才睡着的。 正在帮凌落看账本的凌乐安,见到她这般憔悴,不禁被逗的哈哈大笑。 “瞧你那黑眼圈,昨夜是不是因为某人的告白,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凌乐安轻笑调侃,将账本交给吴管家。 “这些账本都没问题,你照旧去做就是了。” 吴管家应下,拿着账本转身离去。 “你怎么知道的?!” 凌落微微惊讶,趴在门边向外看去,十分害怕慕容凤皇在门口,自己实在无法面对他。 “不小心偷听来的。” 凌乐安说的理直气壮,挥手道:“过来吃饭吧,某人亲手做的,他怕你尴尬,说今天有事要外出,估计这几日都不回来,还让我嘱咐你按时吃饭。” “走了啊…” 凌落微微松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在凌乐安身边,一桌美食竟觉得索然无味。 凌乐安抿唇偷笑,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凌落。 “怎么知道人家走了,心里失落了?” “别胡说。” 凌落矢口否认,但好像确实很失落,不过也比见面尴尬要强得多。 凌乐安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反问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话说你真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吗?” “为了为岳父一家东奔西走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比朱思那个混蛋强多了!” 凌落微微耸肩,苦笑道:“我们不合适,他身份尊贵,我一个这样身份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更何况我就是答应了,他家人知道了,会同意吗?” “就算凤公子让他家人同意,恐怕也不会让我做正妻,难不成你想让我做妾?” “做妾还是算了…” 凌乐安缩了缩脖子,不过她觉得,慕容凤皇一定不会让凌落做妾,只是他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要有一段很难走的路。 “真是可惜了,凤公子办事稳重,身材又好,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你还嫌弃人家。” 凌乐安一副惋惜的模样调侃凌落。 “谁嫌弃了,我们是生死之交,快吃你的饭。” 凌落抬手戳了下凌乐安的头,心却乱糟糟的一团,真想把昨晚的事情忘掉。 饭后,凌落再次确认布料没问题后,才让吴管家带人送进宫中。 然而吴管家刚走,四人抬的宫中辇轿,停在凌落面前。 谷香从轿子上下来,向凌落行礼。 第150章 一石二鸟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谷香,见过凌姑娘。” 闻言,凌落亲自扶起谷香,笑问道:“谷香姑姑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事吩咐吗?” 谷香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此地不宜说话,还请姑娘容奴婢进门说话。” 凌落十分好奇谷香的来意,但还是带着谷香进了门。 “姑姑请喝茶。” 凌落笑望着谷香,也不着急问她来的原因。 谷香故作神秘,想让凌落着急,可她偏偏稳如泰山,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凌姑娘,你可知宫里宫外,有人里应外合,想治凌家于死地,比如今日送进宫的那批货,万一被人动了手脚,让皇上在八月中秋丢脸,那可是要龙颜大怒的。” “只怪当初贤妃太过分,否则怎么出这么大的祸事。” 谷香故意将事情说大,想让凌落感到害怕。 然而,凌落却早就知道布料有问题,这反而让谷香有些不知所措了。 凌落瞧着谷香自乱阵脚,莞尔一笑道:“多谢姑姑前来提醒,您说的事,昨日我已经检查出来的,今日送进宫的布料,是万无一失的。” 谷香哑然,没想到凌落竟然早就发现了,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能白跑一趟。 “这些事,都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奴婢哪里有这么大的神通,不过既然姑娘自己发觉有小人,那皇后娘娘也就放心了。” 谷香试探的看向凌落,不知道她有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 凌落莞尔一笑,不卑不亢道:“劳烦姑姑回去,向臣女表达感谢,这次是凌落侥幸发现,日后还请皇后娘娘多加照拂。” 闻言,谷香明白了凌落的意思,起身行礼道:“姑娘既然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告退了。” 谷香笑着离开,虽然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但起码让凌落知道,皇后是友非敌,将来李宴舟有需要,希望他们也能帮衬一下。 凌落送谷香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吴妈妈扶着凌落回到前厅,轻笑道:“姑娘看来这皇后娘娘也很重视咱们家,否则不会派贴身宫女,巴巴的过来报信。” 凌落微微摇头,冷笑道:“皇后娘娘果然不简单,若非我早就知道从青白那知道,和朱思串通一气的是舒嫔,这笔账恐怕又要记在贤妃头上了。” 吴妈妈惊讶道:“您是说,皇后娘娘有意挑拨您和贤妃娘娘?!” 凌落冷笑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吴管家前脚刚走,谷香后脚就到,又拖延时间,无非是想等布料进宫。” “若我不知道布料有问题,肯定会害怕惹怒皇上,定然会束手无策,到时只能求助皇后。” “这样一来,皇后等于救了整个凌家,真是好大一个人情,倘若她真心帮忙,定然早就来告诉我了,何必到这个节骨眼才派人过来。” 听了凌落的一番话,吴妈妈只觉得脚底生寒,若被皇后得逞,不仅让凌家与贤妃关系更加恶劣,还让凌家领了皇后一个天大人情,好个一石二鸟。 无论怎样对皇后都是有好处的,将来凌家也只会偏向于皇后和太子,那就等于站队了,万一被皇上知晓,岂不惹来灭门之祸! “不过皇后这样也无可厚非,总共就那么多兵权,自然人人都想得到,以后咱们要更谨慎一些。” 凌落没有吴妈妈那么气愤,反而很理解皇后的做法,都是为了孩子而已。 提起孩子,凌落不禁想到了团哥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过自己给了许月那么多银子,想必不会亏待他的。 “姑娘,孙公子过来了,已经去茂竹轩了。” 小泉进门来禀报,瞧着凌落脸色不太好,下意识闭了嘴。 “我过去看看。” 凌落来到茂竹轩,孙方成见到凌落,立即起身甜甜的唤了声凌姐姐。 凌落笑着点头示意,落坐在床边,夸赞道:“孙公子越发出息了,这次立了功,皇上一定重赏你了,你父母一定很为你感到骄傲吧。” 孙方成害羞的挠了挠头,傻笑道:“还好,大小也是个将军了,我爹娘也终于不反对我从军了。” 凌羽吃醋的撇了撇嘴,挽着凌落的胳膊撒娇道:“姐,我回来这么久你都没夸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弟弟了?!” “少胡说八道。” 凌落抬手戳了下凌羽的头,被他那幼稚的模样逗得想笑。 “对了孙公子,今日请你过来,我想问一些事。” 凌落神情严肃,孙方成却好似知道她想问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凌落。 “我想您大概是找到,凌大哥他为何突然情绪反常,我也怀疑过,所以偷偷留下这东西,我觉得和这药有关。” 闻言,凌落打开盒子,一股花香袭来,里面却满是黑色药膏。 “这是什么?” 凌落闻了闻,莲花香气扑面而来,香的有些呛人。 孙方成将药拿远了些,解释道:“这是凌大哥受伤时,每日都要擦的药,我也觉得香味怪异,曾问过军医。” “但军医说因为药材珍贵,所以才会这么香,我不懂医理,所以并未怀疑军医的话。” “但自从凌大哥接触这药后,性情大变,每日都要吃一颗这药膏做成的药丸才能恢复理智。” “若是不吃就会暴躁甚至伤人,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就趁着军医不注意,偷了些这药膏。” “本想拿回来让我父亲看看,这两日我回家太高兴就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孙方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么重要的事,他该第一时间就告诉凌家的。 凌落莞尔一笑,起身向孙方成行礼道:“怎会,我还要多谢你注意到羽儿不对劲。” “而且你能帮我带回来这东西,对我们已经是很大帮助了,不过你可知道军医在哪里吗?” 孙方成微微点头道:“知道,他是京都人士,虽然医术高明,不过好赌,赚来的军饷都送进赌坊了,若您想找他,让人去赌坊就能找到。” 凌落微微点头,冷声道:“找归找,但不能打草惊蛇,毕竟还不知道对方身份,不过十赌九输,寻个理由找他也不是难事。” “若凌姐姐相信,我愿意帮你。” 孙方成微微拱手,凌落一介女流,出入赌坊不方便,自己偶尔会去赌两把,不会引人怀疑。 “那就多谢孙公子了。” 凌落莞尔一笑,孙方成一个男子来做这件事,定然会比自己更方便。 孙方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惭愧,算是为了报答凌大哥,在战场上,我两次被敌军围攻,都是他救我出来的,没他我早死在战场了。” 凌羽听言,认真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更何况你是跟我去的,我必须把你安全带回来,否则我去哪里找这么大个儿子还给你母亲?” 孙方成心中感动不已,越发对凌羽这个大哥死心塌地。 “事不宜迟,我先去赌坊找人,若是有消息,我会让人过来通知凌姐姐,你就到赌坊后面那家酒馆等我。” 孙方成的提议,让凌落和凌羽都很赞同,孙方成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然而刚出门,孙方成就撞上来探望的凌月。 凌月身材娇小,被孙方成撞的后退几步,下意识抓住孙方成的衣襟。 孙方成被拽的脚步不稳,但还是在落地之前,抱着凌月翻了个身,二人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第151章 一见钟情? 凌月被吓得忘了做反应,一直趴在孙方成身上没起来。 孙方成也被娇俏可爱的凌月迷住,一时忘了起身,二人就这样趴在地上互望。 “我这是看见什么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互生情愫的?不过这光天化日的,是不是也该注意些” 凌乐安拿着扇子半掩面,笑着打趣二人,实则是提醒二人注意别被人传闲话。 凌月反应过来,脸顿时红的如同番茄。 孙方成也是从脖子红到了脸,忙把人扶了起来,解释道:“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实在是失礼。” “是我没看清路才对…真的对不起!” 凌月害羞的解释一句,逃命似得跑开了。 孙方成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傻笑道:“这姑娘是谁,从前怎么没见过?” 凌乐安轻笑打趣道:“凌家三小姐,前几日新认义女,怎么,看上人家了?” 孙方成嘿嘿一笑,答案不言而喻,只是被凌乐安那调侃的眼神,看的实在是招架不住,连忙逃走了。 “缘分啊…” 凌乐安忍不住偷笑,转身进了屋子。 凌羽见她笑的开心,不禁好奇询问道:“什么好事笑的这么开心?” 凌乐安也没藏着掖着,坐到一旁笑问道:“刚刚孙公子碰见月儿,这两人我看八成是有戏,不过那个孙公子人品怎么样,可靠吗?” 凌羽毫不犹豫点头道:“可靠,是我在战场上,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凌乐安笑着点头道:“那就好了,月儿善良勇敢,这孙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他们两个倒是很般配,主要是两人情投意合。” “你别乱点鸳鸯谱。” 凌落出声制止,不赞同道:“他们两个才第一次见,怎么就情投意合了,若二人方向一见钟情,那也要多相处一段时间,免得日后出问题,分不开又成了怨偶。” “你说的也对。” 凌乐安轻轻摇着扇子,不觉想起自己和安郡王的婚事,面上露出一阵惆怅。 凌落没注意到凌乐安的情绪,看向身边的凌羽提议道。 “你别躺着了,母亲一直很担心,可腿伤又不能下床来探望你,如今你也稳定下来,不如去母亲报个平安吧。” 凌羽点头应下,三人一同前往芬芳院。 … 后宫,凤仪宫中。 谷香将凌落的话和态度,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皇后。 “她都知道了,看来本宫还真是小瞧了她。” 皇后摆弄手中玉如意,眼中却流露出淡淡的不满之意,毕竟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可惜了。 “不过是她侥幸罢了。” 谷香讨好的笑着,随即开口道:“不过奴婢很好奇,这件事说到底是宫中密谋的,怎会传到凌落耳中,莫不是她在宫中有眼线?” 闻言,皇后恍然大悟,抬眸望向谷香。 “确实很奇怪,舒嫔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做事还是很稳妥的,否则不会被贤妃招揽麾下。” “不过本宫不相信凌落有本事在宫中安插眼线,或许是有人想招揽凌家,故意透露出去的。” 谷香没有接话,凌家如日中天,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事作笼络,可谁有胆子敢和皇后抢人? 说话间,苏公公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门外等候。” “请太子进来。” 皇后听到儿子来了,眼中的凌厉渐渐消散。 “儿臣参见母后!” 李宴舟风风火火进门,面带怒意,但极力压制。 谷香有眼色的带着其他小宫女退了出去,只剩下皇后母子二人。 “母后,父皇太过分了,他明明查出在万溪城培养军队的人是周王,可他竟然完全不管不顾,还有意遮掩不让儿臣知道!” 李宴舟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脚踹倒身边的桌子。 “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暴躁。” 皇后瞧着儿子暴怒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帝王最忌讳喜怒形于色。 可太子却稍有不高兴就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出在想什么。 李宴舟听到母后的话,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母后,这叫小事吗?作为王爷,私下建立军队,招兵买马,囤积货银,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可父皇却不管不顾,若换做是我儿臣,恐怕父皇早就将儿臣废成庶人了!” 李宴舟气宣帝偏心,气他都是儿子却区别对待。 皇后起身拉着儿子坐下,抬手戳着他的头训斥。 “你这孩子越说越过分,你父皇怎么偏心了,从你出生就是太子,周王到成人之时才等为周王。” “如今你父皇明知道周王暗中有异心,却不管不顾,不过是想给周王改过的机会。” 听到这,李宴舟觉得心中怒火难消,忍不住开口反驳。 “凭什么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若他不改呢,等兵临城下那天再想管也来不及了!” 皇后见他越说越过分,忍不住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父皇不会纵容任何一个,觊觎他皇位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更何况,周王背后有霍家,你父皇想动他,霍家会不阻止吗?” “再有,你以为你父皇不想惩处周王,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闻言,李宴舟如茅塞顿开,惊讶问道: “您的意思是,父皇没有惩罚周王,不仅仅是给他悬崖勒马的机会,还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惩罚他?!” 皇后面色难看望着儿子,追问道:“你以为呢,舟儿,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去你父皇面前闹过了吧?!” 李宴舟微微摇头,解释道:“没有,儿臣是气不过,但怎么敢和父皇当面闹,这不是来找您了。” 皇后松了口气,瞧着儿子失落的模样,尽量放柔声音安抚。 “这件事你父皇自有分寸,若你想就去找找证据,若是不想就不要插手这件事,就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别总说你父皇偏心,其实你父皇是最疼爱你的,否则怎么会在你出生时就立为太子。” “他对你一直抱有期望,将来这天下肯定是你的,别做那些无谓的事,让你父皇为难,相信母后,好吗?” 皇后很清楚儿子的实力,他是宣帝众多皇子中最有能力的,只是年轻气盛而已。 可有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哪个不是年轻气盛的,只要不做些出格的事,皇上不可能会选择其他皇子作为继承人。 “儿臣自然信母后,您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儿臣。” 李宴舟暴怒的情绪,渐渐被皇后安抚下来。 皇后欣慰轻笑,嘱咐道:“喜怒无形于色,这点你要好好和你父皇学学。” 李宴舟微微点头道:“儿臣今日过来,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接到消息,老五那边为了拉拢凌家,想要迎娶凌落为妃。” 皇后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五皇子母族没落毫无实权,竟还有野心想与咱们争一争,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李宴舟却有些焦虑,迟疑道:“这何尝不是拉拢凌家的手段,不如儿臣先下手为强,娶了凌落如何?” “不可。” 皇后当即阻止,沉声道:“你真当凌家人都傻不成,这个节骨眼想娶她的人都有一个目的,他们自然也清楚。” “更何况凌落是个嫁过人的,怎么当得起太子妃,就是做妾母后都嫌弃。” “而且母后不是说过,凌家不会轻易被人拉拢,母后会在暗中盯着,你做好分内事就行了。” 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儿子,盼他把自己话听进心里。 第152章 给他个教训 李宴舟彻底被皇后说服,笑着提议道:“有母后帮衬,儿臣就放心了,只是老五敢这么做,完全忘了我给他的忠告。” “总该教训他一下,让他明白什么东西不是他该碰的。” 皇后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件事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会提醒她。” 傍晚,凤仪宫静悄悄,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冷眼看着台下遍体鳞伤的宁嫔,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传令下去,宁嫔抱恙,让五皇子进宫侍疾。” 话落,谷香带着人将昏过去的宁嫔抬回静和宫。 而早就接到消息的五皇子,李承恩,赶到宫中,见母妃被凌虐的遍体鳞伤时,气愤的想去找皇后算账。 “不可…承儿…” 宁嫔拉着儿子的衣袖阻止。 “皇后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让咱们再接触凌家…” 李承恩双拳紧握,声音颤抖道:“我不过是想娶凌落而已,又没有想别的,她为何这样容不下我!” 李承恩瞧着母妃因自己伤成这样,心中愧疚不已。 可他不过是年少时,对凌落一见钟情,从前凌落及笄就嫁给了朱思。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没想到皇后竟横插一脚。 宁嫔怎会不知儿子的心思,无奈叹息道:“傻孩子,身在皇家,喜欢上最不重要的,凌家就像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得到。” “从前凌家没有这般辉煌,你想怎样都好,可现在形势不同,无论你出于哪种心思,皇后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听母妃的话,以后别再惦记凌家姑娘了,否则你我,包括你外祖父家里,都会被牵连的…” 宁嫔眼眶续泪,虽然他也不想强迫儿子放弃喜欢的人,可她不得不为了家人的性命着想。 今日是自己受点伤,得个教训,下次皇后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儿臣知道了…” 李承恩紧紧握住双拳,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实力,忍受他们的欺辱。 可如今仅仅因为自己的喜欢,竟害的母亲险些丢了命,连自己的喜欢的人都不能拥有,他真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同样是皇子,同样是父皇的儿子,自己是龙,不是虫,凭什么不能和他们争一争。 李承恩隐忍多年,第一次萌生和李宴舟争夺皇位的心思。 … 入夜,凌落接到孙方成的消息,故意穿着男子的衣服来到酒馆等候。 酒馆内鱼龙混杂,并没有人注意到凌落。 担心凌落安危,青白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凌落见青白如此尽心照顾自己,不禁想起慕容凤皇。 “青大哥,凤公子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凌落装成无意询问,青白呲着大牙笑道:“姑娘这是思念我家公子了吗?只要您一句话,公子立刻就能回来!” “没有!” 凌落下意识反驳,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一直保护他,万一他遇到困难怎么办?” 听言,青白一脸失望道:“姑娘放心,一般人不会给公子带来困扰,而且他不止属下一人可用。” “不过公子若是知道您担心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青白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起码凌落知道担心慕容凤皇,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慕容凤皇,也算没有辜负慕容凤皇的心意。 “作为朋友,我自然担心他,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凌落语气坚定,虽说她不打算接受慕容凤皇的爱意,但还是很想和他做朋友的。 可若慕容凤皇因此事不想再见自己,她会觉得很遗憾失去这个朋友,但却不后悔。 因为自己若是答应他的爱意,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进来!” 孙方成拽着军医刘启进入酒馆,像这样的事,在酒馆里见怪不怪,并没有引起注意。 “掌柜的,给我一间雅间,我不想让人打扰。” 孙方成扔给掌柜的一锭银子,掌柜的笑呵呵的带着二人前往楼上。 凌落和青白也跟着去了二楼。 掌柜的见孙方成没有阻止,意识到他们是一起的,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将几人带到房间前便退了出去。 “孙公子,在军中我可是非常照顾你的,你不能为了几两银子就真的要我的命啊!” 刘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看着孙方成,若不是因为今天在赌坊输了孙方成一大笔银子,又填不上这个窟窿。 否则他也会和孙方成来这喝酒解闷。 他还真以为孙方成是照顾自己,谁想到刚出赌坊这小子就变了脸! “你的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 孙方成冷哼一声,坐到一旁质问道:“这药膏是你做的吧,里面掺了什么东西,你应该很清楚,是我帮你说,还是你自己坦白?” 孙方成拿着匕首把玩,他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却让刘启毛骨悚然。 因为在军营中,刘启亲眼见过孙方成是怎么教训敌国奸细的。 如今自己落到他手上,若是不说,肯定会比那些奸细死的更惨。 “怎么,还不说吗?” 孙方成不等他回答,拽着刘启的胳膊,用匕首割断他的手筋。 刘启顿时痛的惨叫,青白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担心凌落会受不了。 然而凌落眼睛眨都不眨,目光冷漠的看着刘启,似乎在看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这不禁让青白感到很意外,换做别家姑娘,不被吓哭也肯定捂着眼睛不好看。 可凌落却好似习以为常,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他不禁有些怀疑,凌落真的只是个千金小姐吗? 孙方成踩着他的胳膊,冷笑道:“你懂医术,应该知道手筋被割断,多长时间内接上才能救回。” “如果你不尽快交代,那你的手筋脚筋,我都会亲手挑断。” 孙方成作势要挑断刘启的脚筋。 “别!我说!我什么都交代!” 刘启大喊着阻止孙方成,他不想死,更不想成为一个废人活着。 “那就快点说!” 孙方成知道刘启没那么硬的骨头,只是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出卖他主子。 刘启疼的满头大汗,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解释道:“那药是我调配的…但断骨莲的毒是霍邱文,霍太傅给我的。” “他本来想让我找机会给凌将军吃下去,但凌将军为人谨慎,我没有下手之机。” “后来将军受了伤,我就想吃下去和敷在伤口的效用是一样的,所以就调配了那药。” 听到这,孙方成忍不住踹了刘启一脚。 “霍邱文还吩咐你做什么了,快说!” 刘启疼的浑身颤抖,声音颤抖道:“他告诉我,必须让将军染上断骨莲毒,等时机一到,再把还魂给他吃。” “然后等将军离不开后,他再出面强迫将军归顺他。”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别的霍太傅不会让我知道的!” 刘启倒豆子似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只盼着孙方成能放过自己。 “那霍邱文给你断骨莲毒的时候,是亲自给你的吗?还是借别人的嘴告诉你的?” 孙方成谨慎询问,虽说刘启不敢说假话,可难保不会有人想借刀杀人。 刘启咬着牙,艰难说道:“第一次,是霍太傅亲自找的我,后来都是由他的贴身侍从金文送来的毒药…” 闻言,孙方成回头看向凌落。 “看来真是霍家人做的。” “把人带下去关起来,别让他死了。” 凌落冷声嘱咐,孙方成将刘启拽了起来,交给门外侍卫拖出去。 在孙方成关门的瞬间,凌落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 第153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真是好手段,他早知羽儿是个可造之材,就想先下手控制住。” “若我们没发觉羽儿不对劲,岂非真的让他得逞了!” 凌落气的浑身颤抖,这个老匹夫当真不要脸,想招揽人,怎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孙方成头一次见凌落生这么大的气,下意识开口安抚。 “凌姐姐你消消气,既然咱们已经知道是谁暗中害咱们,日后多多提防就是了。” 凌落眉头微皱,迟疑道:“我想,这件事有必要让皇上知道。” 孙方成闻言,下意识阻止道:“这不妥吧,咱们没有实质的证据,单凭刘启的话,皇上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皇上不会轻易处置霍家。” 凌落微微摇头,沉声道:“皇上越是顾及霍家,心里对霍家肯定越不满,若换做是你,堂堂一代君王,处处忌惮一个臣子,你会怎么做?” 孙方成瞬间明白了凌落的意思,提议道:“不如我现在进宫去一趟?” “明天我和你一同进宫面圣,今天辛苦你,记得别让刘启死了,明天咱们有大用处。” 凌落并非不信任孙方成,而是这件事必须由自己亲自去说,才能有说服力。 孙方成微微点头,嘱咐道:“我明白,你放心,不过这里鱼龙混杂,凌姐姐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凌落起身,带着青白离去。 回到家中,凌落将事情告诉给凌羽,可凌羽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其实没查清楚之前,我就猜到了,因为之前在皇上身边做侍卫时,霍太傅就找过我。” “他想要拉拢我的意思很明显,但我当时就拒绝了,也幸亏拒绝了。” “后来我才知道,霍太傅说那些话时,皇上就在暗处听着。” “倘若我说错一句话,只怕我早就身首异处了,我想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放心让我领兵去打仗。” “而且这次回来,皇上赏赐给我的十万兵权,也是从霍家那拿回来的,所以从我知道自己中毒以后,第一直觉就是他做的。” “只不过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胡说,如今听到刘启这样说,我才确信我的想法。” 凌落面色微变,她没想到,在那个时候霍邱文就盯上羽儿了。 “羽儿,明天咱们一起进宫面圣,这件事必须要让皇上知道,不用怕皇上是否会偏袒霍家。” “只要咱们和皇上统一战线,那咱们的敌人,自然也是皇上的敌人。” 凌羽点头应下,从枕头下交给凌落一封信。 “对了姐,晚上我在宫中的兄弟给我送来一封信,我想你看到会很高兴。” 凌落看了一眼信的内容,顿时笑出了声。 “朱思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有了这两封信加上人证,他不死也脱一层皮。” 凌落兴奋不已,朱思想陷害自己也就罢了,怎么和舒嫔往来,竟用信件传递消息。 舒嫔欺负母亲的账她还没算,如今又和朱思同流合污坑凌家。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送她一份大礼,让她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 翌日,天边露出鱼肚白,文武百官上朝议政,因凌羽打了胜仗,周边国家不敢再来侵犯,甚至有别国投递来议和的消息。 这让宣帝龙心大悦,下朝一路都在夸赞凌羽。 “启禀皇上,凌家姐弟二人在御书房等您,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 江公公趁着宣帝心情好,忙把凌落进宫的事说出来。 “哦?他们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宣帝有些疑惑,不是说凌羽中了断骨莲毒,这么快就好了? 江公公一脸为难道:“奴才问过,但凌姑娘只说,事关重大,一定要等见到您才能说。” 宣帝笑容渐渐消失,加快脚步前往御书房。 “皇上驾到!” 江公公的声音传来,凌落姐弟三人跪地迎接。 “你们三个一大早的跑过来,有什么事急着见朕啊,进来说吧。” 宣帝面带笑容,让三人进门。 凌羽进门率先跪下,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身患剧毒,父亲不远千里为臣寻求解药,若是三月内没有解药,微臣必死无疑。” “什么?!” 宣帝惊愕一瞬,他以为凌羽的毒有办法可解,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凌羽面色严肃,继续说道!“微臣本以为,此事是臣不小心所致,但实际是有人加害微臣,想用此毒来控制微臣,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宣帝见凌羽振振有词,眉头微蹙道:“你找到凶手了?” 凌羽微微点头,认真道:“是,不过此人权势滔天,微臣无法撼动,但也知道请皇上做主,必然会让您左右为难。” “可不说,唯恐哪日微臣死在梦中,凶手会依旧逍遥法外。” 凌羽满眼失落,他一副为君着想的模样,让宣帝很是动容。 “究竟是谁,可有证据?” 听到宣帝询问,凌羽再次开口道:“微臣做校尉时,霍太傅就曾找过臣,想让臣替他卖命,监视您的一举一动。” “但臣当时就拒绝了,所以被霍太傅嫉恨,买通微臣营中军医刘启,让他伺机给微臣下断骨莲毒。” “而刘启是趁微臣受伤时,将毒混入药中。这些事,都是刘启亲口所言,如今人就在宫门口的马车里,若是皇上想听他亲口说,可以立即传召。” 凌羽神色认真,他自问跟在宣帝身边,从未有过异心,但愿宣帝能相信自己。 “把人带进来,朕要亲口听他说。” 宣帝面色越发阴沉,虽然他早就知道霍邱文想招揽凌羽的事。 但没想到霍邱文会用这个手段,迫使凌羽为他卖命。 他更没想到,凌羽宁可去死,也不想为霍邱文卖命,不由被他的忠心所感动。 见江公公要离开,孙方成开口提议道:“刘启受了伤,避免出意外,属下和江公公一起去把人带进来吧。” “去吧。” 宣帝答应,孙方成立即跟着江公公离开。 二人紧赶慢赶来到宫门口,却不见刘启所坐的马车。 “孙将军,马车在哪呢?”江公公有些着急,四下观望却不见马车。 “怎么不见了?!”孙方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公公见状,带着孙方成到守门侍卫前,递给二人一锭银子。 “二位小哥,刚刚可看见停在这的那车了吗?” 守门侍卫接过银子,指了指宫外的方向。 “江公公,刚刚霍太傅离宫时,那马突然暴躁起来,发了疯似的跑向宫外竹林,估摸着已经…” 守门侍卫没有说完,但孙方成二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孙方成第一时间冲向竹林,当看到车毁人亡的马车在竹林内,顿时眉头紧皱。 江公公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惊胆战。 “看来有人知道凌将军进宫来所为何事,孙将军啊,你们日后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江公公惋惜摇头,得罪了霍家,可真是好日子到头了,只可惜好不容易凌家出了这么个好孩子,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孙方成面色难看,向江公公拱手道:“还请江公公帮忙作证,这刘启是有人故意杀害的。” 江公公看了一眼几乎被剁成肉酱的刘启,不忍直视。 “这是事实,奴才会如实告诉皇上,只是孙将军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便知道谁是凶手,恐怕皇上也不能为你们做主啊…” 孙方成没有失望之意,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我明白,但有人作恶多端,终会自食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第154章 统一战线 “既然孙将军明白,那奴才就放心了。” 江公公说着,转身唤来侍卫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若是皇上问起,务必要一五一十说清楚。” “卑职明白。” 侍卫们答应下,开始收拾残局。 江公公带着孙方成返回御书房。 凌落见到他身后没带来刘启,不禁猜测是否真的出意外了。 “怎么回事,人呢?” 凌羽低声询问孙方成,却见他面色严肃,摇头不语。 不等凌羽追问,江公公开口禀报道:“启禀皇上,刚刚奴才跟着孙将军前往宫外寻找刘军医。” “但奴才找到人时,刘启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这是奴才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话音刚落,宣帝怒拍桌子,吼道:“混账!光天化日之下,在宫门口行凶,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宣帝龙颜大怒,凌落等人跪地不敢说话。 江公公壮着胆子解释道:“皇上息怒,听守门侍卫说,霍太傅出宫时,那马突然发性,跑进林子里了,至于谁对刘启下的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霍太傅’时,宣帝脸色更加难看,不用调查,他也猜到是霍太傅知道刘启出卖他,趁着自己还没召见,先下手为强除掉刘启。 “霍邱文,你欺人太甚!” 江公公眼见宣帝怒火难消,眼神示意凌羽说点什么。 凌羽犹豫片刻,跪直身子说道:“皇上息怒,奸人狡诈咱们防不胜防,今日我等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也知道您会左右为难,并非一定要讨个公道。” “只是霍家如此得寸进尺,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凌家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凌羽语气激愤,望着面无表情的宣帝,心里也有些打鼓。 “你小子,总是能理解朕的心意,都起来吧。” 宣帝动了恻隐之心,他之所以如此器重凌羽,有一半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更是想培养出忠心自己,又能与那些有异心之人抗衡的。 “凌小子,这件事你受委屈了,但你应该清楚,朕有朕的为难之处。” “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朕会让你亲手报仇,这一天绝不会太晚。” 宣帝目光如炬,他身为帝王,不会让一个觊觎自己皇位的人活得太久。 “微臣明白皇上苦心,定然会为皇上分忧!” 得了承诺,凌羽心中稍稍放心,宣帝能对自己说这番话,证明他是完全信任自己的。 宣帝很满意凌羽的态度,瞬间觉得心情舒畅,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朕与你都放心了,正好朕还没用早膳,你们一同吃些吧。” 凌落起身,微施一礼道:“本不该叨扰皇上休息,但臣女今日来,不是专程为了羽儿的事,还有一件事,臣女想请皇上做主。” “怎么了?” 宣帝微微蹙眉,不禁猜测凌落是因为叶婉受伤的事,所以想请自己重罚贤妃。 可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更何况自己刚刚已经承诺他们姐弟,日后有仇再报。 若凌落今日再追究这些,可就是她不识趣了。 这时,门外小太监进门来,禀报道:“启禀皇上,舒嫔宫中的太监周伟过来了,说舒嫔娘娘身体抱恙,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身体抱恙去传太医,朕忙着,没工夫过去。”宣帝不耐烦的挥手。 舒嫔虽然是新宠,但恃宠而骄,经常惹得宣帝烦躁,可宣帝却又贪恋她的美貌,所以一直宠着,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厌烦之意。 小太监犹豫一瞬,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舒嫔娘娘有了身孕,但因为接触了凌家送进宫来的布料,导致中毒小产,您还是去看看吧。” “什么?!中毒小产,朕怎么不知道她何时有孕的!” 宣帝懵了,满脑子的疑惑。 凌落嗤笑一声,递到宣帝面前三封信件。 “皇上,实不相瞒,臣女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等您看过这几封信,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你早知道布料有问题?” 宣帝眉头微皱,若是凌落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舒嫔触碰,一定要等到她小产才来告诉自己? 到底是她未卜先知,还是蓄意报复? 宣帝下意识把凌落往坏的方面想,带着猜疑的心思打开信件。 然而,当宣帝看完最后一封时,当即掀翻了面前摆放的一堆奏折。 “好啊,好啊!竟敢如此戏弄朕!” 宣帝怒火攻心,虽然生气,但却很快冷静下来,拿着信封望向凌落。 “这些不会是你故意写来糊弄朕的吧?” 宣帝相信凌羽,但不代表相信凌家所有人。 凌落微微昂首,认真道:“臣女不敢,这上面的字迹您可以让人去比对,上面提到的人事物,您也可以派信任的人去找,臣女不会拿全家性命开玩笑。” 宣帝渐渐打消疑虑,因为他知道,凌落离开侯府,对朱思的打击是最大的,肯定会抓住机会报复凌落。 更何况,这些事摆明了是冲着要凌落性命来的。 若凌落没有提前知道布料被人做了手脚,此刻凌落全家都被以残害皇嗣为由收押天牢了。 “摆驾兰芳殿。” 宣帝虽未完全相信凌落,但也起了疑心,决定亲自去见舒嫔,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 兰芳殿中,布料散落一地,宫女太监乱成一团,五名太医齐刷刷的跪在大殿中央。 寝殿内,时不时传出舒嫔的痛呼声。 “皇上怎么还没来,周伟到底怎么办事的!” 舒嫔嗓子都喊哑了,却始终没听到皇上銮驾到来的声音。 这不禁让她感到奇怪,皇上看重子嗣,若是听到自己小产,定然会急着过来询问真相,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 舒嫔疑惑间,寝殿门突然被推开,殿内所有人,包括舒嫔都被吓了一跳。 当看到来人时,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完全忘了做反应。 “不是说小产了,你还有心思吃水果?” 宣帝焦急进门,看到舒嫔躺在床上,悠哉的吃着水果,身边还摆着一桌糕点。 其他宫女丝毫没有急的样子,只有两个老嬷嬷,在一旁用血水浸湿白布,强行装出舒嫔小产的样子。 “娘娘您太累了,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宫女冬敏最先反应过来,将舒嫔推倒在床上,大声哭喊着。还不忘给舒嫔使眼色。 第155章 借刀杀人 舒嫔也反应过来,继续痛呼着,而其他人也像活过来了一样,纷纷开始忙碌。 只是舒嫔心慌不已,不禁暗骂门外把守的都是废物,怎么让皇上闯进来了! 她没想让宣帝进来,只要等皇上进来,她狼狈的跑出去就行了,小产屋内肯定脏乱不堪,皇上断然不会想进来。 谁知皇上完全没按她的想法来,竟直接闯进来了! “够了,都给朕滚出去!” 宣帝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样子,当即呵斥一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冬敏立即带着其他人退出房间。 舒嫔心知宣帝看出自己假孕,战战兢兢的望着他,刚想开口解释。 宣帝上前一步,掐着她的下巴冷声质问。 “朕怎么不知道,舒嫔你何时有的身孕,前几日朕想召幸你时,敬事房的人说,你刚刚来红,怎么才几日间,你就有身孕了?” 宣帝语气冰冷,舒嫔仿若被冻得四肢僵硬,连话都说不出。 “穿好你的衣服,滚出来。” 宣帝松开舒嫔,转身来到门外,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太医宫女,很明显舒嫔有备而来。 若非提前看到那些信,他恐怕真的相信舒嫔,处置凌家。 若真到那个地步,自己岂不是就失去凌家这个左膀右臂了! 借刀杀人,真是好计谋! 宣帝感到侮辱,心中气愤至极,面上却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宣帝坐在椅子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舒嫔慢腾腾的从寝殿内出来,看到凌落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舒嫔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瞬间眼眶通红,脚步踉跄的扑到宣帝面前。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凌家送来的布料有问题,害的臣妾中毒,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舒嫔娇滴滴的诉苦,可宣帝却不耐烦的将她推开。 “郭太医,过来给舒嫔诊脉。” “不用郭太医!” 舒嫔下意识拒绝,郭太医是宣帝的心腹,若是被他诊脉,定然会如实把情况告诉给宣帝,那自己的谎话不攻自破了。 “陈太医已经为妾身诊脉,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舒嫔撒娇似的说着,宣帝却没有理会她,几个小太监抓住舒嫔,郭太医立即上前诊脉。 舒嫔无法挣扎,眼睁睁的看着郭太医为自己诊脉。 片刻后,郭太医收了手,向宣帝行礼道:“回禀皇上,舒嫔并无喜脉,之所以会腹痛不止,血流不止,是因为月事期间吃多了补药导致的,只要停了补药即可。” 话音落下,舒嫔也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帮着舒嫔演戏的众人,听到这话皆是心惊胆战,十分害怕宣帝龙颜大怒,将他们诛灭九族。 凌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怨恨盯着自己的舒嫔,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却还未开演就被识破了,还真是难为她搜集了这么多人来。 宣帝紧盯着舒嫔沉默片刻,开口吩咐道:“再查查,舒嫔是否中毒,这布料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郭太医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做检查。 片刻后,郭太医指着地上的几匹布料说道:“启禀皇上,舒嫔娘娘确实中毒了,和布料上的毒一样。” “都是夕日红,此毒一旦染上,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的话,日落黄昏便七窍流血而死。” “什么?!” 舒嫔傻眼了,崔赫没告诉自己这布料上的毒如此凶猛,她还想着晚些再吃解药的! “快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舒嫔焦急大喊着,可她越激动,毒素在她血液中流的越快。 猛然间,舒嫔毫无预兆的吐出一口血来。 郭太医连连摇头,惋惜道:“娘娘您中毒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即便微臣有解药给您,也于事无补啊…” 郭太医的话,等于判了舒嫔死刑。 可她年华正好,宠冠六宫,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呢! “皇上救嫔妾,救命啊皇上!” 舒嫔将一切希望放在这个往日最疼她的人身上。 然而,此刻的宣帝,望着舒嫔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舒嫔情绪激动,忍不住的口吐鲜血。 宣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江公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人将舒嫔抬到寝殿内。 对宣帝而言,舒嫔不过是他众多药物中,最好看的一个,即便是死了,也还有下一个能代替。 他根本没想过救舒嫔,因为今天的事,都是冲着凌家去的,他不能因为一个玩物,让忠臣寒心。 “立刻追查,今日所有接触过布料的人,尤其是内务府的人,一旦察觉异常,立刻将人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奴才遵旨。”江公公领命离去。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门外传来通传声,宣帝微微蹙眉,暗暗猜测皇后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皇后匆忙进门,看到宣帝在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忙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臣妾失仪了。” “平身吧,皇后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宣帝紧盯着皇后,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皇后看向寝殿方向,解释道:“听闻舒嫔妹妹出事了,臣妾担心她,所以过来看看,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回答,宣帝眉头渐渐舒展。 “人在屋内,中了毒,怕是活不过明天早上了,皇后既然来了,就准备一下她的后事吧。” 宣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在说一件最寻常,最普通的事。 听到这话,皇后脚步虚浮靠在宫女谷香身上,眼眶通红。 “真的没救了吗?皇上好歹请太医再看看吧。” 不等宣帝开口,郭太医拱手道:“回禀皇上,舒嫔娘娘中毒太深,且已经过了解救的最佳时间,微臣已经给娘娘吃过解药了,但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罢了…只是可惜了舒嫔妹妹…”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吩咐道:“谷香,你去吩咐内务府,准备舒嫔的身后事,只是不知皇上是否要追封妹妹为妃呢?” 宣帝犹豫片刻,目光停留在凌落身上。 “这些晚些再定,先准备其他即可。” 事情真相如何还不清楚,宣帝无法决定,左右舒嫔一时半刻死不了,不妨等一等。 “皇上,查出来了!” 江公公一路小跑进兰芳殿,进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第156章 阴谋被戳穿 “查出什么来了?” 宣帝冷声询问,江公公忙说道:“内务府梁总管说,今早布料送进宫时,他都检验过,完全没问题。” “只是在卸货时,出了点意外,捆绑布料的绳子突然断裂,布料散落一地。” 听了江公公的话,宣帝周身散发着的冷意越发浓烈。 “这么说,布料是进宫以后出的问题了,可查到那毒是何人下的吗?” 听着宣帝质问,江公公连连点头,对着门外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侍卫押着两个小太监进门来。 “皇上,这个小太监曾帮忙搬运布料的,奴才刚刚去搜查时,发现他正想要销毁毒药。” 江公公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瓶毒药,正是要了舒嫔性命的夕日红。 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即便舒嫔不是他害的,可在宫中私藏毒药,那也是死罪。 “谁指使你的?” 宣帝拿着毒药走到小太监面前质问。 “奴才不敢说…皇上饶命啊!” 小太监拼命摇头,自家亲妹妹还在那人手上,让他怎么敢招认呢! “不说是吧?” 宣帝显然没了耐心,捏着小太监的下巴,一股脑的将所有毒药灌了进去。 小太监想把毒药吐出来,可还是被灌进去一些,但就靠这点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宣帝从郭太医手中接过解药,在小太监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解药,如果你交代清楚,朕立刻给你解药,若不然朕诛你九族!” 事到如今,左右都是个死,小太监心一横,坦白道:“皇上开恩,奴才是被逼的,原永宁侯的大公子朱思,他抓了奴才在宫外的亲妹妹,逼迫奴才帮他办事。” “那毒是奴才出宫采买时,他交给奴才的,若是您不信,可以去搜查朱思家里,奴才的妹妹一定在他那。” “正因如此,奴才迫不得已在布料上下毒,皇上饶命啊!” 小太监声泪俱下,若不是妹妹在朱思手上,他怎么敢犯这诛九族的大罪! 宣帝听得咬牙切齿,再次开口问道:“你可知,朱思为何要让你在布料上下毒吗?” 小太监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凌落,解释道:“朱思没和奴才当面说,但奴才偷听到,朱思让奴才在布料上下毒,联合舒嫔娘娘一起,就是想要除掉永昌伯爵。” 听到这,宣帝控制不住怒火,将手中杯子摔了出去。 “混账!他们两个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的!” 眼见宣帝动怒,众人皆是默不作声,所有人包括皇后都很疑惑。 宣帝不是把情绪显露出来的人,今日竟然动这么大的肝火。 可皇后觉得宣帝发火,单单只是因为舒嫔。 众人心中皆是疑惑,唯有凌落暗暗偷笑,这些事这些话,都是信中的内容,半分不差。 原本宣帝是不信的,可事情得到验证,朱思敢把手伸进宫里,皇上自然会生气。 皇后走到凌落身边,拉着她的手,好奇问道:“皇上息怒,这其中是否有所误会?” “凌姑娘和朱思的事,不是都已经解决了,难不成他们又闹矛盾了?” 凌落微微摇头,解释道:“并未,自从离开侯府,臣女不曾见过朱思,他这样陷害我凌家,想必是怪臣女让他无法继承侯爵之位了吧。” 凌落眼眸低垂,虽然她是说朱思在怪自己,可归根结底,是皇上收回侯爵之位,朱思如此生气,也是怪宣帝,只是不敢言说。 皇后闻言,也不再多话,宣帝看向小太监,再次问道:“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只是朱思也知道,伯爵府现在不是他们能轻易扳倒的。” “所以朱思串通舒嫔,让她假孕,再做成被布料上的毒侵害而导致小产。” “朱思知道您在意龙嗣,所以只要没了孩子,您一定会动怒,惩治永昌伯爵府。” “还有就是,伯爵府不会因这件事彻底被除,朱思准备了一批遇见阳光就会变白的布料。” “朱思让奴才帮忙,用那种布料为您缝制八月中秋要穿的龙袍。” “当日您只要站在烈日之下,龙袍就会变成孝衣,到时您一定会追究到底。” “只要查出是凌家送来的布料有问题,他们就可以借您的手,除掉永昌伯爵府。” “奴才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请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 小太监痛哭流涕的看着宣帝,希望他能说话算话,放自己一条生路。 宣帝目光紧盯着小太监,见他并没有说谎的心虚,随手将手解药扔给他。 “好个朱思,竟然敢算计朕,算计昭和功臣,他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宣帝杀心已起,皇后心中一惊,忙劝说道:“皇上息怒,这朱思是前永宁侯子嗣,他没有本事,可他父亲的功绩百姓都是知道的。” “皇上您若是赶尽杀绝,恐怕会让百姓非议,幸而没有酿成大祸,不如皇上给他个教训,今后他也就老实了。” 皇后心中忐忑,若非朱思事关开启宝藏,她也不会冒险开口求情。 凌落侧眸望着皇后,心中好好奇她为何会为朱思求情,但瞬间反应过来。 李宴舟为了那批宝藏动用不少人力,皇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自然也要保全朱思性命。 宣帝沉默良久,开口道:“传令下去,朱思辜负圣恩,意图诬陷功臣,念先永宁侯功绩,不予处死,但活罪难逃,杖责朱思一百五十军棍!” 话音落下,江公公立即带着侍卫出宫抓朱思。 人证物证宣帝都已经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没有朱思亲口承认,也已经断定是他所为。 “舒嫔身为皇妃,与外贼勾结,废黜嫔位贬为庶人,五马分尸,家中亲眷革职查办,流放宁古塔!” 宣帝目光狠厉,将手中茶杯被捏的粉碎。 皇后听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这会不会太严厉了?” “这是她应得的。” 宣帝终究没有说出信中,舒嫔与朱思苟且之事,虽然是凌落模仿朱思的笔迹写上去的。 但有了前面的铺垫,即便舒嫔不承认,宣帝也不可能不信。 “凌姑娘,此事险些酿成大祸,你们可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出来,朕都成全你们。” 第157章 免死金牌 宣帝显然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但对凌家还是想尽力补偿,免得凌羽会因为这件事对自己有异心。 毕竟霍家的事已经让凌羽受委屈,这次若再不管不问,那岂非太没有良心了。 凌落行礼道:“回禀皇上,朱思得到惩罚,臣女与弟弟没有任何怨言,臣女最希望的就是家人平安。” 闻言,宣帝沉思片刻,开口道:“凌家满门忠臣,朕心甚慰,今特赐免死金牌于凌家,今后,无论凌落子孙犯何等大错,都可以免死三次。” 话音落下,众人震惊不已,凌落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希望家人平安,宣帝会把免死金牌拿出来。 “皇上,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凌落忙跪下,她怕宣帝误会自己的意思,心中会对凌家不满。 凌羽和孙方成也跟着一同跪下。 宣帝见几人如此谨慎,盛怒的情绪渐渐平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三个起来吧,朕知道凌姑娘的意思,只是这块免死金牌,是朕对你们的补偿。” “朕,最爱才,尤其是武将,更爱忠心朕的人,所以对于忠心朕的人,朕从不吝啬,你们只管收下便是。” “是啊凌姑娘,皇上一向如此宽厚,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皇后亲自将凌落扶起,亲昵的模样,让宣帝眉头微皱。 凌落莞尔一笑,不着痕迹抽出手,轻笑道:“说来今日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派谷香姑姑特意送消息给臣女。” “若非如此,臣女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朱思的阴谋。” 凌落笑望着皇后,见她笑容逐渐僵在脸上,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件事直接捅出来。 “哦?原来皇后早就知道了?” 宣帝面无表情望着皇后,倘若她早就知道舒嫔和朱思有苟且之事,为何隐瞒不报,反而先去告诉凌落? 皇后尴尬的看向宣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凌落笑而不语,谷香去凌家报信的事,无论早晚宣帝总会知道,自己主动说,要比日后宣帝查出来起疑心要好的多。 凌落把问题抛给皇后,完全不怕得罪她,更何况这件事皇后本就理亏,而且自己只是故作随意说的,皇后怪不得自己头上。 “回皇上,臣妾昨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派谷香去告诉凌姑娘了。” 皇后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跪在宣帝面前解释。 “本想告诉皇上您的,但是您昨夜在御书房和太子议政不见人,臣妾也被太后叫去礼佛。” “一时间耽搁住,所以没有及时将此事告知您,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捏紧绣帕,她把告诉凌落的时间故意往后说,这样就能顺理成章了。 只是希望凌落别这么没有眼力见,戳穿自己。 凌落再次跪下,解释道:“皇后本是好意,应该是臣女提前告诉皇上此事,怎料事多给耽误了。” “还请皇上莫要怪罪皇后娘娘,都是臣女的错。” 皇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凌落,很满意她的识趣。 宣帝拍腿大笑道:“罢了,皇后是好意,朕岂会怪她,你们起来吧。”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朕也饿了,想必皇后还未用膳,不如你们留下一起?” 凌落站起身,婉拒道:“臣女母亲还病着,怕不能留在宫中叨扰,臣女和弟弟们就先回去了。” 宣帝微微点头,起身带着皇后一同离去。 兰芳殿渐渐冷清下来,舒嫔被人从内殿抬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凌落,显然她已经将宣帝所有的判决都听到了。 “贱人你污蔑本宫,我岂会委身给朱思那个败类!” 舒嫔不甘心的怒吼着,若不是刚刚有人堵着自己的嘴,她早就和宣帝解释清楚了。 看着苟延残喘的舒嫔,凌落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与朱思有没有私情都不重要,舒嫔娘娘,背后指使你的人,知道你困难,却没有派任何人过来帮你求情,你如此为那人办事,真的值得吗?” 凌落最后一句,说到了舒嫔心坎上,今日这事,若非有人在背后给她周全,她不可能瞒过皇上。 皇上之所以知道,都是因为凌落提前高密而已。 “你不用怨恨我,我母亲之所以伤的那么重,也是因为你,这是你的报应。” 凌落冷漠的望着舒嫔,重生经历过这么多事,她的心也变得狠起来。 可她不狠,受伤的就是自己和家人。 舒嫔忽而冷笑起来,紧紧抓着凌落的衣袖。 “凌落你想知道本宫背后之人是谁吗?” “放手!” 凌羽拽着舒嫔的手,怕她会趁机伤害凌落。 “你一定很想知道吧,可本宫永远不会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那人手上!” 舒嫔不依不饶,争执间,拔下头上簪子刺向凌落。 凌羽眼疾手快,抓住舒嫔手腕用力一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舒嫔痛到五官扭曲,哀嚎声响彻皇宫。 凌落却丝毫没怕,俯身在舒嫔耳边低语。 “我早就知道你背后之人是谁了,只不过我还不想正面冲突,而你不过是我设计的垫脚石罢了。” 说罢,凌落站直了身子,看着舒嫔不甘的目光,笑的越发温柔。 带着不甘死去,要比带着怨恨死去更让她痛苦。 凌羽望着有些陌生的凌落,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想让姐姐变成心狠手辣的人。 “姐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回家吧。” 凌羽握着凌落的手腕,转而看向孙方成。 “一起去我家喝点,多亏了你小子,我得好好谢谢你。” “不醉不归!” 孙方成兴奋的欢呼着,和凌羽勾肩搭背边走边说道:“不过朱思要挨一百五十军棍,不死也会半身不遂吧?” 凌羽冷哼一声,怒骂道:“那个混蛋死有余辜,只可惜皇后娘娘替他求情,否则我真想亲手了结他!” 凌落莞尔一笑,揉了揉弟弟的脸,无奈道:“有皇后娘娘在,他不会死的,不过让他半身不遂的活着,岂不是比死了更难受。” “也对。” 凌羽嘿嘿一笑,姐弟三人一同返回伯爵府。 路过原永宁侯府门前,原本萧条安静的侯府,此刻大门前,堵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院内,朱思被打的筋骨皆断,鲜血流淌一片,有种诡异的美感。 第158章 无尽折磨 朱询站在奄奄一息的朱思面前,看着他不甘的眼神,冷声讽刺。 “大哥,你害侯府到这地步,还不知悔改,竟联合嫔妃坑害昭和功臣。” “如今皇上没有下旨将你赐死,已经是皇恩浩荡,从今以后,你就在后院安度余生吧。” “这里以后我接管,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朱询的话,让朱思不寒而栗,母亲因他而死,朱询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周全的计划,怎么就被揭穿了! “太子说过一定会帮我东山再起,我对太子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你让我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朱思拿出最后的底牌,只有搬出李宴舟,才能震慑住朱询。 “我自然知道你对太子殿下有用,而且,我也没想那么快让你死。” 朱询目光阴冷,让朱思受尽折磨活着,岂不比他死了更有趣。 更何况李宴舟早就嘱咐过自己,不能让朱思死,否则早就在母亲去世时,就已经对朱思下手了。 朱思最终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朱询顾及李宴舟,叫来郎中为他医治。 围在门口的百姓,得知朱思的所作所为,纷纷咒骂朱思是个禽兽。 他已经和凌落分道扬镳,却还想害她和家人,百姓们对凌落这个可怜的姑娘更加怜爱。 人群渐渐散去,凌落看过朱思的惨状,慢慢放下窗帘。 她不得不感叹朱思够幸运,山穷水尽之时,竟还有人帮他。 “凌姐姐,朱思已经废了,不如我们…” 孙方成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凌落微微摇头,低声道:“并非我不想让他死,而是有人不想他死,而且那人是咱们不能得罪的。” “他已经不可能再掀起风浪,咱们不用再理会他。” “也不知道父亲到哪里了,是否顺利。” 凌落望向远方,心中尽是担忧。 深夜电闪雷鸣,朱思被吊在屋梁上,上半身满是鞭伤,仔细看去,还有蚂蚁在啃食他伤口的血。 朱思几次被疼昏,但都被冷水泼醒,折腾到半夜,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询早已离去,只剩下一个小厮守在门口,只是大雨倾盆,寂静的侯府如同鬼宅。 但小厮又不敢离开,只能瑟缩在墙角休息,却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子时,慕容凤皇戴着面具,和青吾悄无声息从后窗进到屋内。 朱思半睁着眼,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你们是…太…太子派来…救我的…吗?” 朱思拼尽全力挣扎着,经过几个时辰的折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逃离侯府了。 “我们可不是李宴舟的人。” 青吾解开绑着他的绳子,朱思重重摔在地上,不解的望着二人。 “那你们究竟是谁,是凌落那个贱人派来杀我的?!” 朱思想来想去,除了朱询,他只有凌落这么一个仇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慕容凤皇听到朱思满口辱骂凌落,转身一脚踹在朱思的胸前。 朱思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 “再让我听见一句你骂她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了,剥下你的皮!” 慕容凤皇目光狠戾,由不得朱思不信,只是他想骂,也已经没力气再开口了。 “想知道为什么你到这地步,李宴舟为什么要保你性命吗?” 慕容凤皇蹲下身,拽着朱思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 “为…” 朱思刚开口,一口血又吐出来。 “因为朱家的传家宝,那尊玉壶,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慕容凤皇直言询问,他去过李宴舟那,也找到了玉壶,但很明显是假的,和自己手中地图上画的那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玉壶不重要,重要的是壶内存放的钥匙。 玉壶晃动时,里面的钥匙经过碰撞,会发出特殊的声音。 可他自己检查过,那抹红色不过是做出来的样子,大概是李宴舟没见过真正的玉壶,所以并未发觉玉壶是假的。 如果李宴舟手中的玉壶是假的,那么真的就一定还在朱家。 朱熹城已死,他如此看重朱思,玉壶一定会传给他。 “什么…玉壶…” 朱思满眼疑惑,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家有什么传家宝玉壶? “当初你父亲,不是交给你一份遗嘱,还有其他几样东西,难道玉壶?” 慕容凤皇冷声追问,下意识觉得朱思是在装糊涂。 “没有…是凌落…偷走了!” 朱思从未看见什么玉壶,而且遗嘱都已经被凌落调了包,若是玉壶没在自己这,那玉壶定然是凌落拿走了! 慕容凤皇眉头微皱,回想起凌落曾和自己提起过玉壶,说不定,真的是那丫头拿走了。 朱思情绪激动,一时气血翻涌,猛地吐出血来昏死过去。 “把他带出去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 慕容凤皇沉声嘱咐,若非开启宝藏大门还需要朱思的血,否则单凭他骂凌落的那几句,他早就把人碎尸万段了! 青吾将人扛走,只是朱思伤的太重,想要活下去,恐怕要费些功夫。 慕容凤皇离开侯府,返回韶华庭来到凌落房门前徘徊。 这时,吴妈妈端着宵夜走出来,瞧见慕容凤皇站在门口却没有一丝惊讶。 因为慕容凤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凌落附近,只是怕她不敢面对自己,所以不敢出现。 更重要的是,他怕凌落会因为自己莽撞的告白,心里产生厌恶。 只是他常常做好夜宵,不敢给凌落送去,只能拜托给吴妈妈。 所以,吴妈妈对慕容凤皇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对他如此不厌其烦的照顾凌落而感动。 “宵夜她怎么没吃完,她身体不舒服吗?” 慕容凤皇瞧着吴妈妈手中的餐盘剩了一大半,不禁眉头微皱,往日凌落可是很给面子把东西都吃完的。 “夏季炎热,胃口难免会不好,凤公子不必担心。” 吴妈妈轻笑安抚,从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慕容凤皇。 “不过我家姑娘最近这几天心事重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晚还写了封信,让我交给青白,说是让他转交给你。” “给我的?” 慕容凤皇有一瞬间的欢喜,接过信又怕会看到让他难过的内容,下意识停下拆信的动作。 第159章 爷,心甘情愿 吴妈妈以为是自己在,所以让慕容凤皇感觉不自在,找个借口离开了。 慕容凤皇回到房间,犹豫片刻才打开信封,当他看到信中只有一句话时,顿时笑出声,惊醒了熟睡中的青白。 “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白揉了揉眼睛,下床,一屁股坐在慕容凤皇身边,想看看他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良朋知己,得之我幸,失之惋惜?” 青白下意识念出信上的内容,不禁好奇问道:“公子,这是谁写的?” “你管谁写的,赶紧睡你的觉去。” 慕容凤皇将青白推到一旁,拿着信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 青白瞧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瞬间明白了那信是谁写的。 “公子,您好歹也是天之骄子,从前您意气风发,无所畏惧。” “如今怎么因为凌姑娘的一封信就患得患失的,这可不像您了啊。” 青白忍不住吐槽,虽然他知道主子喜欢凌落,但也不能沉迷于此,这对慕容凤皇来说不是好事。 如今凌落已经成了慕容凤皇的软肋,万一被黎燕那边知道凌落的存在。 那些人肯定会利用凌落来要挟自家主子的,那到时可就麻烦了。 “爷,心甘情愿。” 慕容凤皇也知道自己过分在乎凌落,但他心甘情愿沉溺。 “好好好,您帅,您说的都对。” 青白打了个哈欠,扔给慕容凤皇几封信函。 “您悠闲的日子可快到头了,皇上给您送来好几封信,一直催您回去。” “皇后娘娘也给您传来消息,说给您定了亲事,让您回去商定成婚的日子。” 青白说完,慕容凤皇立即坐起身,拿起信函看了一眼大致内容,顿时怒了。 “母后真是闲得慌,没事给我定什么亲事!” 慕容凤皇看完信上内容,不耐烦的将信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纸团滚了几圈,停在书桌下。 见慕容凤皇动怒,青白摸了摸鼻子,安抚道:“也不怪皇后娘娘着急,比您小的几位皇子,都已经成家了。” “皇上诸多皇子中,只有您连个侍妾都没有,皇后娘娘肯定急着抱孙子啊。” 慕容凤皇瞥了一眼青白,冷声道:“明天你回去给母后当孙子。” “我可当不起…” 青白一脸嫌弃,想到黎燕皇上对待自己的儿子都这么无情。 自己要是真成了他孙子,还不把自己折磨死。 这泼天的富贵他怕是接不住。 慕容凤皇瞥了一眼青白,嘱咐道:“明天给母后回信,告诉她,我暂时不娶亲,她要是一意孤行,我就三五年不回去。” 青白竖起大拇指,当即跑到书桌前手写一封信函,让雪鹰送回黎燕去。 目送雪鹰离开,青白眼眸渐渐暗淡,无声叹了口气。 “殿下,可您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终究要回去面对的。” 原本闭着眼的慕容凤皇,听到青白的话慢慢睁眼。 在凌家多日,他感受到亲情的可贵,感受到爱人在身边的幸福感。 比起自幼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在凌家的日子,更让他开心。 可青白说的对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人生苦短,前十年我一直在为父皇母后,为黎燕百姓活着,今后,我想为自己开心,为丫头幸福而活着。” 青白听到这番话,惊的瞪大眼眸。 “您真这么想吗?” “是不是很自私。” 慕容凤皇神色黯然,眼中尽是落寞,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想要堕落的一天。 青白双手环胸,望着窗外倾盆大雨,呢喃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作为您的属下,微臣觉得您不自私。” “但站在黎燕百姓面前,属下觉得您太过残忍,但青白是您的属下,您做的任何选择,属下都支持。” “残忍?” 慕容凤皇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他们有父皇,有大皇兄,争着抢着要治理天下,少了我,他们依旧有好日子,何来残忍一说?” 青白挑眉大笑道:“您是在说笑吗?别说大皇子,哪怕是皇上,他们治理天下的前提是国泰民安,是您以实力不敢让他国侵犯。” “属下没和您开玩笑,如果您今日昭告天下,说与黎燕毫无关系。” “当晚他国就会联合起来将黎燕分食的所剩无几。” “对于黎燕百姓而言,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难道不残忍吗?” “而且他黎燕国能有今天,和您的付出是离不开的。” “这也是您告诉我的,您怎么能妄自菲薄了呢?” 青白狐疑望着慕容凤皇,不禁猜测他是不被人夺舍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慕容凤皇垂眸望着腰间的平安符,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我从前,天不怕地不小,更不怕死,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可自从认识丫头以后,我怕死了,我怕我死了没人守护她,我怕我死了,她的日子会不如意,我更怕她重蹈覆辙,再被其他坏男人欺骗。” “父皇有句话说的不错,人一旦有了软肋,就等于把命交了出去。” 慕容凤皇想到凌落的笑容,仿若真的让他把命交出去,也心甘情愿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青白贱兮兮的说着,下一刻就被慕容凤皇的枕头直中命门。 … 翌日,大雨冲刷一夜,雨后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凌落身着淡蓝色纱衣,满头青丝披在身后,梳洗过后打开窗户。 本想欣赏雨后美景,谁知第一眼竟看见慕容凤皇站在廊下看书。 修长的身影,宽肩窄腰大长腿,阳光在他的侧颜旁照过来,犹如神临,单单只露了半张脸,就足以颠倒众生。 凌落不禁看呆了,连慕容凤皇靠近都没注意到。 “怎么,丫头可是被我这张脸给迷住了?” 慕容凤皇一脸坏笑,那双多情的瑞风眸,好似能勾魂摄魄,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凌落看到他正脸时,被惊艳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凤郎你的真实容貌吗?” 凌落下意识抬手戳了戳,不禁怀疑他戴了面具,否则世上怎会有如此逆天妖孽的俊颜。 “如假包换,丫头对这张脸可还满意?” 慕容凤皇考虑很久,到底要不要以真面目示人,但看到凌落如此惊讶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对了。 第160章 想做你的第一选择 “你这张脸,恐怕任何人都说不出半个不字吧?” 凌落对上慕容凤皇的视线,瞧着他满眼宠溺的望着自己,不禁小脸微红。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凌落不禁疑惑,自己的信昨晚才交给吴妈妈,青白都还没看见,慕容凤皇回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良朋知己,得之我幸,失之惋惜,我可不想失去一位红颜知己。” 慕容凤皇向凌落挑眉,并未将自己未曾离开的事说出来。 闻言,凌落满心欢喜望向慕容凤皇。 “你看到信了?所以你是因为那封信回来的!” 慕容凤皇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微微点头。 “丫头,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愿意和你做朋友。” “我向你表明心意,只是希望,将来你走出阴影,想要另择良人时,我会是你的第一人选。” “但我不希望我的感受会给你带来困扰,你怎样舒坦,怎样与我相处就是。” 慕容凤皇满眼真诚,他想了很久,哪怕今后丫头不会和自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也足够自己回味一辈子了。 凌落听到这番话,不禁眼眶微红。 “大概是我上辈子太苦,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派了你这样好的人来救赎我。” 说不动心是假的,凌落明白,慕容凤皇这样的天之骄子,能为自己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若自己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必然会对他动心,只可惜,自己与他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慕容凤皇不想凌落沉迷在那些坏情绪中,轻抚她的秀发,低声调侃。 “如今你的事情都解决了,这习武一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可不能再偷懒了。” 凌落莞尔一笑,向慕容凤皇伸出手。 “今后就请师父多多赐教。” “不胜荣幸。” 慕容凤皇回握住凌落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 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一月,暑气渐消,八月秋高气爽,中秋佳节将至。 没了朱思找麻烦,凌落清闲许多,每日上午忙着处理家务,看账本,下午有时间研究针灸之术。 用过晚饭后,跟着慕容凤皇一同学习武功。 只是凌落从未接触过武功,没有丝毫内力,想学武困难的很。 但有慕容凤皇这样厉害的师父在,两月间,凌落已经小有所成,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已然绰绰有余。 夜间,韶华庭灯火通明。 “落儿要当心啊…” 叶婉坐在院子里看着凌落练习,她的伤休养两月已经痊愈。 得知女儿学武小有所成,迫不及待来看女儿练习。 凌落站在院中央,望着对面比自己高两头,身材魁梧壮硕壮汉,赵业,不禁也捏了把汗。 慕容凤皇站在凌落身后,双手按住她因紧张而颤抖的肩膀。 “丫头别怕,之前你一直拿木桩练习,但还是要和真人锻炼,才能激发你的随机应变能力。” “但丫头你要记住,速度快,才能决定一切,即便对方块头再大,只要你速度赢过他,便可掌控全局。” “试试我教你的攀云鬼步,再配合我教你的七步断魂诀,看看能否为十招内拿下他。” “加油。” 慕容凤皇轻声为凌落打气,后退几步观察二人的举动。 以免凌落招架不住时,自己能随时出手,也不至于让凌落受伤。 “来吧!” 凌落握紧双拳,目光紧盯着壮汉赵业,练了这么久,她可不能给慕容凤皇丢人。 “姑娘,得罪了!” 赵业高喝一声,抡着拳头朝着凌落砸了过去。 凌落身影晃动,不过眨眼间消失在赵业眼前。 人呢?! 赵业惊讶一瞬,他正四下找人时,凌落已经绕到他身后,一拳打在赵业后腰。 赵业顿感腰间剧痛,转身向凌落杀去。 “瞧瞧姑娘这架势,我觉得十招内肯定能打赢!” 青白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兴奋的叫嚣着。 一旁孙方成却微微摇头。 “凌姐姐太瘦了寸劲不足,赵业可是军营中排在前十的高手,想答应她,凌姐姐恐怕没机会。” 听到这话的青白,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个臭小子,是瞧不起谁,我家公子调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打不过!” 孙方成捂着脑袋,不满的瞪着青白。 “谁瞧不起谁了,我说的是实话,赵业苦练多年,凌姐姐才练了两个月,怎么可能打的赢!” “不信我们赌一赌!” 见孙方成认真了,青白不甘示弱道:“赌就赌,我赌五十两银子,凌姑娘必胜!” “凌公子你要不要一起?” 青白拿过孙方成的五十两银子,笑眯眯的看向凌羽。 “不赌,姐她肯定输。” 凌羽面色凝重,青白却有些不解。 “为什么,你也觉得我家公子教的不行?!” “非也。” 凌羽自然知道慕容凤皇的实力。 “姐她幼年时受过伤,胳膊断过两次,姐现在还不会藏拙,一旦交手,赵业三招内必会发现姐的短处。” “你怎么不早说?!” 慕容凤皇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若被赵业发现短处,凌落必然会受伤。 想到这,慕容凤皇下意识想去阻止二人交手。 然而,慕容凤皇晚了一步,赵业已经发现凌落的短处。 凌落因胳膊有旧伤,此刻又被赵业抓住胳膊,她完全被压制。 可赵业杀红了眼,完全没注意凌落神色不对,碗大的拳头,硬生生朝着凌落面门砸去。 “住手!” 慕容凤皇高喝一声,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众人也意识到危险性,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即便慕容凤皇此刻赶去,凌落也逃不掉赵业这一拳。 千钧一发之际,凌落按住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按,胳膊瞬间脱臼。 凌落感受不到任何痛感,同一时间扭动身子,躲过赵业的拳头。 众人不忍直视凌落挨打,纷纷闭上眼睛,可院中突然传来赵业的痛呼声。 青白忙睁眼看去,不知凌落用了什么招数,竟然将魁梧的赵业踩在脚下。 而赵业捂着胳膊痛呼,一点力气都没有。 慕容凤皇到达二人面前时,凌落已经为自己接好胳膊,完全没有因自己的短处受到影响。 第161章 鸠占鹊巢 “丫头你没事吧?!” 慕容凤皇心惊胆战的看着凌落,刚刚凌落如何躲过赵业的拳头,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也没想到凌落会如此强悍,仅仅一瞬间就权衡利弊,选择放弃胳膊,若不是她刚刚做了那举动,恐怕她真的很难躲过赵业的拳头。 “我没事,这胳膊有旧疾,我若不放弃这胳膊,怎么打的赢赵业。” “而且我是故意露出破绽给赵业的,不然自我的力量,就算速度再强也打不过他。” 凌落露出狡黠笑容,幸亏赵业上当,不然自己怎么有机会抓住他的弱点将他一击打倒。 凌落沉浸在打败赵业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慕容凤皇脸色难看。 “以后不许这样,太危险了,对战时,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慕容凤皇语气过重,吓到了凌落。 “我…我刚刚只想着赢了…” 凌落扶起赵业,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慕容凤皇,可她不知慕容凤皇为何生气。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青白忙上前劝说道:“公子,姑娘她是有把握打赢赵业才这么做的。” “而且她一个闺阁姑娘,哪里懂咱们习武之人的那些规矩,您慢慢教啊…不然要你这个师父做什么。” 青白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训斥凌落。 “凌姑娘,您有点太过分了昂,万一受了伤,岂不是害我家公子心疼吗?” 青白一个劲的给凌落使眼色,这会凌落也终于反应过来,慕容凤皇为何如此生气。 “我错了凤郎,以后不会了,别生气了嘛。” 凌落拽着慕容凤皇的衣袖撒娇,故意扮鬼脸逗他。 慕容凤皇无奈叹息,捏了捏凌落的脸颊,解释道:“这次你赢了赵业,那下次呢?在场所有人可都看见你的弱点了。” “万一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将来你与任何人交战,对方都会首先猛攻你的弱点。” “丫头,任凭绝世高手,都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躲过去。” 慕容凤皇担心凌落会太过自信,导致今后无人动手会掉以轻心。 “我发誓,以后绝不再做同样的事,我保证,真的。” 凌落竖起三根手指,认真的望着慕容凤皇,心中因他担心自己而生气,莫名觉得开心。 “下不为例。” 慕容凤皇最终妥协,只是这些防范意识,他必须让凌落记牢一些。 “哎呀呀,姑娘打败赵业,那就是我赢了,凌公子快点拿银子出来!” 青白满心欢喜跑到凌羽面前讨要银子。 凌羽微微挑眉,反问道:“刚刚是方成和你赌的,我可没说要和你赌哦~” 凌羽推开青白,扑到凌落身上欢呼。 叶婉瞧着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打打闹闹,她却忧心不安。 “娘,您看女儿刚刚厉不厉害,以后我可以保护您了!” 凌落兴奋的抱住叶婉,喋喋不休的感叹着。 “落儿很棒,只是你要听凤公子的话,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叶婉无法阻止女儿学武,只能嘱咐她注意安全。 说话间,吴妈妈带着江纯儿来到韶华庭。 “凌姐姐…” 江纯儿站在门口望着凌落,原本还好好的小丫头,可看到凌落一瞬间,双眸通红大哭起来。 “怎么了纯儿?!” 凌落忙快步走过去,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纯儿抱到怀中安抚。 江纯儿抹了把眼泪,恳求道:“凌姐姐,江月害外祖父摔倒中风了,现在大舅舅不仅要把家产占为己有。” “还要把外祖父和我赶出去,可是娘亲不在家,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和大舅舅抗衡。” “凌姐姐,您能不能帮我救救外祖父。” 江纯儿满眼希冀望着凌落,娘亲离开时说过,若是有困难,一定要来找凌落,她一定会帮自己。 众人听言,皆是惊讶不已,江老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没想到晚年竟被自家外孙女给害了。 叶婉听到这个消息尤为气愤。 “江久哲那个混账东西,没有江老他早就饿死了,如今竟想鸠占鹊巢,简直太过分了!” “娘您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凌落答应下来,转身看向吴妈妈嘱咐道:“您快去拿手牌请御医到江府后门的宅子,我带纯儿先去救江老!” “是,奴婢这就去!” 吴妈妈应下,带着腰牌匆匆离去。 慕容凤皇拦住凌落,提议道:“丫头,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事,很明显不是讲道理的人,我陪你去。” “青白你带着人手跟着一起。” “是!”青白激动的搓搓手,快步离去。 “等等,我也去!” 孙方成举着手,跟着青白一起出门集结人手。 “我也去看看,江老对我很不错。” 凌羽也想跟着,以前自己受伤,几乎都是江老亲自医治的。 慕容凤皇抬手拦住,嘱咐道:“你的身子不宜出门,留下陪岳…咳咳,陪叶夫人,我去即可。” 凌羽微微点头,目送几人离去。 叶婉见儿子很听慕容凤皇的话,不禁好奇问道:“羽儿…这位凤公子,你对他了解多少?” 凌羽微愣,犹豫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他真实身份和家庭,但事关重大,不能和您说。” “至于他在咱们家的目的,我不清楚,不过瞧他对姐姐的关心,他应该不会对凌家不利。” 叶婉温柔一笑,呢喃道:“我倒不怕这个,我瞧着你姐姐对他似乎格外看重,不知他们两个会不会…” 凌羽明白叶婉的意思,开口提醒道:“娘,即便他们有情也是不可能的,身份悬殊太大,姐姐不会幸福的。” “但咱们没办法阻止,只能顺其自然,这件事,您别插手。” “娘明白。” 叶婉眉头微蹙,她曾是官家小姐,在京都有头有脸,哪怕是几位王爷都见过。 怎么不知道有姓凤的大户人家,可儿子不会骗自己,这位凤公子究竟是何人? … 凌落赶到江府时,江久哲正带人把江老连拖带拽的赶出府。 “住手!” 凌落高喝一声,震慑住江久哲等人。 江纯儿哭着跑到江老身边,用力推开那些小厮。 “凌落?你来这管什么闲事,这是我江家的事,你给我滚远点!” 江久哲丝毫不惧凌落,仍旧示意小厮将江老抬出去。 慕容凤皇一个眼神,青白立即带人把江久哲等人控制住。 第162章 争夺家产 “你干什么!敢在江家对我动手,江纯儿,你想死是不是!” 江久哲恶狠狠的瞪着江纯儿,刚刚真应该把她捆了卖掉,否则也不会引来凌家这个丧门星! 孙方成示意手下帮忙把江老抬到马车上,转而看着不甘心的江久哲。 “江家怎么了,若是江老我们见到必定人人尊敬,可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靠着江老对你的善心,不然你以为凭你的身份,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吗?” 孙方成讽刺的话,似戳到了江久哲的心窝,顿时怒火冲天,一瞬间挣脱束缚,伸手去抓凌落身后的江纯儿。 凌落一个飞踹,江久哲整个人飞了出去。 “要杀人了你们!” 富雅晴从府内跑出来,看到自家相公伤成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 “你们这些人私闯民宅,就是告到皇上那去,你们也不占理!” 富雅晴狠狠瞪着江纯儿,若不是她跑出来告状,这会江老都已经死了,这江府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凌落冷哼一声,讽刺道:“不知羞耻,到底是我们私闯民宅,还是你们鸠占鹊巢?” “别忘了,这些家业都是江老的,今日我带他们离开,但不代表我会善罢甘休。” 凌落带着江纯儿转身要走。 江久哲捂着胸口站起身,指着凌落怒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家事!” 凌落微微昂首,冷声道:“我是江姨的干女儿,纯儿也是江姨的亲女儿。” “就算你想分江老的家产,可也有她们母女的一半,你想一人独吞,那是做梦!” 慕容凤皇上前一步,轻拍凌落的肩膀,安抚道:“丫头,你带江老先去医治,这里交给我。” “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东西,离开侯府半步。” 慕容凤皇话音落下,街头巷尾跑出长龙似得队伍,将整个江府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要做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围住江府?!” 江久哲看着来历不明的大批黑衣人,顿时慌了神。 凌落看到这一幕,放心的带着江纯儿离开。 马车疾驰而去,风风火火停在叶宅门前。 吴妈妈带着郭太医早早等在门口。 孙方成带着人把江老安置在厢房内。 郭太医为江老诊脉后,开了一副药给江老喂下。 很快,江老醒来,只是他口眼歪斜,无法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江纯儿趴在床边,哭的眼眶通红,望着江老。 “外祖父您感觉怎么样了…都怪纯儿太无能,没有保护好您…” 江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还算灵活的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江纯儿的手,温和的眼神示意她别怕。 “凌姑娘,请你随我过来一下。” 郭太医将凌落叫到一旁。 “怎么了太医,可是江老的病很严重吗?” 凌落隐隐有些担心,看江老中风的程度,怕是要一直在床上休养了。 郭太医犹豫片刻,解释道:“凌姑娘,江老中风看着严重,但不至于不能挽留。” “不过,唯有江老祖传的针灸之术,才能把他救回来,只是我不会啊…” 郭太医一脸为难的望着凌落。 凌落眉头微蹙,叹息道:“可是江姨她出远门至今未归,要回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闻言,郭太医提议道:“素来听闻,凌姑娘拜在江夫人门下为徒,不如您每日为江老针灸,说不定还可以恢复如初。” “我?” 凌落下意识摆手拒绝道:“我不行,我虽然学了一些皮毛,但并未实践过,万一针下错了位置,您是知道严重性的。” 闻言,郭太医也陷入纠结之中。 听到二人对话江纯儿,忽而跑到凌落面前跪下恳求。 “凌姐姐,求你帮我医治外祖父吧,娘亲说过,您有学习的天赋,请您一定要帮帮纯儿!” 凌落忙扶起江纯儿,安抚道:“姐姐若是有办法,岂会不帮忙,只是我担心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会起到反效果。” “无妨,我来教你。” 慕容凤皇进门来,拉着凌落回到寝室内,拿出针灸工具交给凌落。 “江老中风不严重,需要每日针灸半个时辰即可。” “来,按照江夫人之前教你的做,你在家时已经练得非常完美了,别怕,我就在这。” 慕容凤皇轻声安抚焦躁不安的凌落,示意她尽快动手。 屋内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推之门外等候。 孙方成拉着不肯离开的江纯儿来到门外,怕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会影响凌落下手。 凌落深吸一口气,望着慕容凤皇坚定的眼神,心中也逐渐有了自信。 “江老,得罪了。” 凌落目光坚定,快速在江老的身上下了几针,手劲和分寸拿捏的很好。 江老表情微动,很明显这几针起到了效果,让江老僵硬的脸和胳膊,已经逐渐有了知觉。 “不…错…” 江老艰难说出两个字,目光赞赏的看着凌落。 他之前就听江舒雅一直夸赞凌落,今日见到真人,又见她手法熟练,很欣慰小雅那孩子没看错人。 “多谢夸奖!” 凌落擦了擦额头的汗,第一次对真人下手,她还是很紧张的。 不过瞧着自己能让江老重新说话,紧张感渐渐消散。 瞧着凌落欣喜的模样,慕容凤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虽然手法还不熟练,但第一次下针就有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回去在真人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凌落笑着点头,转身把江纯儿叫进来陪着江老。 “你留在这守着江老,不要动他身上的任何针,我出去和她们商量一下江家的事。” “我知道了凌姐姐,谢谢你…” 江纯儿感动的一塌糊涂,暗自庆幸自己去找了凌落帮忙,若换做别人,恐怕外祖父早就不成了。 凌落和慕容凤皇来至门外,看向青白轻声问道:“江府那边怎么样了?” 青白嘿嘿一笑,解释道:“回姑娘,刚开始那个江久哲还想从院墙爬出来,但是被咱们的人打了一棍子,疼的他四处乱窜,再也没敢出来。” “不过他大概是想转移财产,竟然想从后门把金银运出去。” “被咱们的人发现,避免他做手脚,直接把东西扣下了。” “大概是吃了亏,也知道斗不过咱们,江久哲再没出来过。” 第163章 江姨坠崖?! “那府中可有人逃出去?”凌落轻声追问,她怕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并未看到有其他人出入,不知道他们在憋什么坏主意。” 青白不相信江久哲那个白眼狼,会这么轻易放弃反抗。 凌落也觉得江久哲被教训,不可能善罢甘休,肯定在想别的脱身办法。 “富家,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保富雅晴不会想办法通风报信,让富家人去救他们。” “你小心一点,尽量不要正面交锋,避免发现你们的身份,给凤郎带来麻烦。” 对比让江久哲逃了,她更在乎慕容凤皇身份被曝光。 青白嘿嘿一笑,解释道:“您放心,孙公子已经给我们的人换上了衣服。” “就算被发现,也都会认为是他手下的兵,不会被怀疑的。” 凌落轻轻点头,慢慢放心下来,只是想到江老操劳一生。 年轻时儿女早逝,晚年又被这样对待,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慕容凤皇递给凌落一杯水,安抚道:“江家的事不难处理,你别放在心上,只要等江老身体好些。” “再带上有司衙门的人,去夺回家产也不是没可能。” “这期间,我会让人死守江府,他江久哲掀不起什么风浪。” 慕容凤皇给了凌落一个安心的眼神。 闻言,孙方成毛遂自荐道:“避免麻烦,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的好,虽然我不比凌大哥厉害,可富家不过是工部侍郎,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凌落微微点头,轻笑道:“那就麻烦你了,等下我回去,让人来这守着,江久哲那种阴险小人,难保不会让人来这边捣乱。” 众人齐齐点头,孙方成不再停留,带人去了江府继续看着。 凌落返回寝室,到时间取下银针,江老折腾许久,已经疲惫不堪,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江纯儿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老。 “纯儿,和姐姐回家好吗?” 凌落不想留江纯儿在这,她毕竟是个姑娘。 江纯儿起身,拉着凌落的手,恳求道:“没关系的凌姐姐,我想留在这照顾外祖父,你先回去吧。” “还请明日姐姐再来为外祖父针灸。” 凌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调侃道:“有你的信任,姐姐一定会来的,我让吴妈妈留下来照顾你,乖乖听话好吗?” “多谢姐姐周全。” 江纯儿微微点头,江久哲把她赶出来,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扣下了。 她举目无亲,有吴妈妈在,她至少不用害怕了。 凌落回到伯爵府时,叶婉和凌羽还在前厅等候。 凌落便将事情经过告诉给了二人。 叶婉气愤不已,当即要去找江久哲算账,可被凌落拦了下来。 “娘您去了也没用,这毕竟是江家的私事,我已经让人给江姨送去消息,让她尽快赶回来。” “至于江家那边,我只能把府围起来,不让他们转移财产,不过恐怕拖不了几日,只盼着江姨尽快回来才好。” 凌落也是忧心不安,只因江舒雅出门这么久,一个消息都没有。 她很怕江久哲会利用这次出行,加害江舒雅。 “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不过你每日要处理琐事,还要去那边医治江老,实在太累了。” 叶婉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娘的伤已经好了,打理家务的事,可以交给娘来管,你只管好外面的话生意即可。” “这段时间接手家里生意,可遇到困难了吗?” 凌落莞尔一笑,轻叹道:“还好,爹用人有方,手下人知道我不容易,所以处处都让我很省心,没什么困难的。” “那就好,你累了一日先回去休息吧,等下我让人给你送些燕窝过去补补。” 叶婉心疼的望着凌落,也不知自家相公何时回来,没了他在家,总觉得没了主心骨一般。 … 一连半月,凌落家中叶府两边跑,江老因凌落的手法,中风的迹象有所缓和。 除了左手有点行动不便,歪斜的脸颊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江府却一直静悄悄的,这让凌落心中很是不安。 这日,凌落从叶府出来,迎面一个小厮撞上来。 幸而慕容凤皇眼疾手快,将凌落拉到一旁,才没被小厮撞到。 “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莽撞!” 青白厉声质问,吓得小厮缩在墙角不敢乱动。 江纯儿听到声音,忙走过去查看,见到那小厮时,顿时眉开眼笑。 “万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娘亲呢,她在哪里!” 万衷是江舒雅身边的管家,他跟着江舒雅一同离开。 江纯儿认为江舒雅也回来了,只是她没注意,万衷衣衫凌乱,狼狈的很。 “姑娘…夫人她怕是…怕是回不来了!” 万衷望着江纯儿嚎啕大哭,捶胸顿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老娘。 “什么?!” 江纯儿傻眼了,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过去。 “纯儿!吴妈妈快把人抱进去!” 凌落将纯儿交给吴妈妈,转而看向万衷质问。 “江姨到底怎么了,你老实说!” 万衷擦了擦眼泪,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姑娘您的消息,日夜兼程赶回来。” “可那马夫日夜不休疲乏的很,路过悬崖时,一不留神坠落悬崖。” “坠崖!” 凌落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马夫累了不会换一个吗?” “而且就算坠崖也有生还的可能,难道你们没有下去找吗?!” 万衷被气愤的凌落吓了一跳,忙解释道:“那悬崖深不见底,而且没有路可以下去。” “后来我找到绳子顺着悬崖下去找,谁知…谁知夫人她的尸骨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衣服了!” 万衷哀嚎着,凌落小脸煞白,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怎么了!” 慕容凤皇抱住倒下的凌落,见她脸色煞白,呼吸困难,忙在她胸前穴位点了两下。 凌落逐渐呼吸顺畅,不禁泪流满面。 “是我害了江姨…如果不是我急着让她回来,她怎么会日夜兼程,那马夫也不会把马车…” “是我害了她!” 凌落哭的肝肠寸断,真心对她好的人不多,如今又少了一个。 慕容凤皇紧紧抱着凌落,轻声安抚道:“江夫人是个有福之人,不可能这么短命。” “咱们问清楚人在哪里失踪的,派人再去看看。” 第164章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慕容凤皇不相信会这么巧,江老出事,江舒雅就跟着出意外,此事定然另有蹊跷。 “对,再派人过去看看!” 凌落紧紧抓着慕容凤皇的衣袖,看向万衷质问。 “快说,江姨是在哪里出事的!” 听到问话,万衷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正要说话时,却突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青白立即上前查探,见人只是昏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过于紧张昏过去了,估摸着也是连夜赶路,过于疲惫的原因。” 说着,青白示意手下将万衷抬进府内。 凌落没想到万衷会在这个节骨眼昏过去,只是他口中的万丈深渊,在昭和国境内不常见。 距离京都最近的一处悬崖殉葬山,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但她派去的,一定是要自己的心腹才行。 想到这,凌落转身看向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你回去找小泉,让他多带些人,沿着官道去殉葬山,万衷口中的万丈深渊,估摸着就是那里。”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衣服碎片,也要带回来。” “是,小的这就回去找人!” 小福子应下,驾着马车匆匆赶回伯爵府。 慕容凤皇望着离去的马车若有所思,想在万丈深渊找人,靠这些普通的家丁是不行的。 “丫头,你先进去看看纯儿,我出去一下,你在这等我回来。” “好。”凌落转身进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纯儿解释这件事。 慕容凤皇目送凌落进门,带着青白来至无人暗巷。 随着一声口哨响起,青吾出现在巷口。 “殿下有何吩咐?” 慕容凤皇面色凝重,嘱咐道:“你跟着凌家小泉一同去殉葬山看看,那边地势险峻,以他们的能力,恐怕没办法下悬崖找人。” “是,属下遵命。” 青吾应下,但却没有直接离开,再次开口禀报道:“殿下,属下接到消息,凌姑娘的父亲已经找到解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但是,有人频频在半路拦截,咱们的人传回消息,已经拦截了好几波人。” “因为那些人手段狠辣,又爱偷袭,咱们的人不得不贴身保护,所以凌姑娘的父亲,已经知道了您暗中派人保护他,万一他和皇上提起您的身份,会不会…” 青吾有些担心,他知道凌落不会暴露慕容凤皇的身份,但不代表她的家人也同她有一样的想法。 “无妨,你们只管把人安全护送回来即可。” 慕容凤皇知道青吾在担心什么,但他相信即便凌耀辉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断然不会轻易与他人说起。 毕竟自己身处凌家,万一被人传出去,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凌家。 想到这,慕容凤皇突然意识到,自己留在凌落身边,很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他要找个中间人,让凌落日后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惹来麻烦。 “青白,你去找阿阮一趟,告诉她,我如今是凌落的师父,需要一个不被怀疑的身份。” 闻言,青白没有立刻离开,犹豫劝说道:“殿下,还是算了吧,难道您还想在这留多久不成。” “属下理解您喜爱凌姑娘的心,但您不能真的因为儿女私情,放弃那边一手打下的基业吧!” 青白深知慕容凤皇和凌落不会有好结果,毕竟他们不是同一国人。 而且,凌姑娘如此在意家人,根本不可能为了殿下抛下家人嫁到异国他乡。 他可以陪慕容凤皇闹,但不能真的看他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自有分寸,你先去办好这件事,不许背着我和丫头说这件事。” 慕容凤皇眼眸微眯,望着青白的目光带有警告的意味。 “属下明白。”青白无奈叹息,转身赶往皇宫。 慕容凤皇若有所思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空,心烦意乱。 一边是亲手打下的江山。一边是心爱的姑娘。 他该如何抉择。 … “凌姐姐…我娘亲呢?” 江纯儿醒来,第一时间向凌落追问母亲的下落。 “纯儿…我…” 凌落望着纯儿那双红肿的眼睛,实在说不出口江姨遇难的话。 “纯儿,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去接江姨了,她很快就可以回来,好吗?” 凌落犹豫再三,还是把江舒雅出事的消息瞒了下来。 “真的吗?” 江纯儿转悲为喜,可想到万衷说的那些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紧紧抓着凌落手。 “可是我听到万叔说,娘亲她出事了,凌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 凌落表情僵硬一瞬,强颜欢笑道:“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乖听话,江姨很快就回来了,好吗?” “凌姐姐最好,不会骗纯儿。”江纯儿擦了擦眼泪,扬起明媚笑容。 凌落无法面对江纯儿的信任,借口去厨房给她做吃的,才慌忙出了房间。 当凌落赶去厨房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进了屋子,只是凌落满心都是江舒雅的安危,完全没注意有异常。 屋内,江纯儿满心期盼着母亲回来。 这时,万衷从屋外进来,吓得纯儿忙盖好被子。 “万叔你怎么进来了,这是我的闺房,你快出去!” 万衷浑不在意,一脸焦急道:“姑娘,您太傻了,怎么能相信凌落的话,就是她一个劲儿的催夫人,才让夫人坠崖而亡。” “你母亲就是被她害死的啊!” “不可能,凌姐姐分明说了娘亲没事,万叔你不要胡说!” 江纯儿目眦欲裂,拿着枕头砸在万衷身上。 万衷跪在床边,痛哭流涕道:“我是看着姑娘你长大的,怎么可能会骗你,夫人已经坠崖尸骨无存,您看着这是夫人的遗物…” 万衷从怀中,拿出一枚香囊,正是江舒雅最爱戴的。 “娘亲…” 江纯儿瞬间红了眼眶,接过香囊却愣在原地。 这不是娘亲的香囊! 江纯儿下意识看向万衷,见他眼中一闪而过贪婪的神色,不禁以为自己看错了。 “万叔,你确定娘亲已经不在了吗?” 江纯儿冷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万衷。 “千真万确。” 万衷说的信誓旦旦,小心翼翼拉着江纯儿的手。 “即便夫人去了,姑娘你也放心,万叔一定会好好照顾您,让江夫人在九泉之下安心。” “不过您要记得,咱们的仇人是凌落,是她害了夫人!” 江纯儿微微蹙眉,挣脱万衷握着自己的手。 “万叔您说的对,凌落是我们的仇人,不过咱们不能让她得逞,否则她要灭口,我们谁都活不了。” 第165章 孤立无援 江纯儿说的认真,万衷也信了她的话,立即提议道:“姑娘说的没错,那万叔先离开,等下你就赶她离开,若她执意不走,我会帮你的。” 江纯儿微微点头,目送万衷离开,当门关上的刹那,江纯儿瞬间松懈,立即起身跑到书桌前,快速写下几行字。 半刻钟后,凌落端着吃食回来时,却见江纯儿面色惨白坐在床上,看到自己进门,目光满是恨意。 “纯儿你怎么了?” 凌落的心咯噔一下,小心翼翼上前,试探的去摸纯儿的小脸。 “滚开!你这个凶手,杀人犯!” 江纯儿拍开凌落的手,指着凌落怒吼。 “纯儿你在说什么?!” 凌落惊讶的望着江纯儿,不知怎么才过了半刻钟,纯儿就变成这样了。 可想到江舒雅的事,凌落不禁怀疑有人和江纯儿说了实情。 “纯儿,你冷静一点,江姨她…” “你给我闭嘴!” 江纯儿打断凌落的话,下床用力将凌落推出门外。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否则娘亲不会出事的,我恨你,我恨你!” 江纯儿用力推凌落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凌落眼疾手快将人扶起,只是二人的手接触的瞬间,她察觉手中有异物,目光下意识落到自己的手上。 不等她一探究竟,江纯儿甩开她的手,怒吼道:“凌落!你害我娘亲坠崖,你竟然还骗我说没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你给我滚出去!” 江纯儿怒吼着,凌落想和纯儿解释,可纯儿根本不听她讲话一个劲儿的哭喊着。 这时,万衷踉跄着脚步从院外走进来,挡在江纯儿面前。 “凌姑娘,您先回去吧,我家大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下还要给我家夫人发丧。” “说到底,江夫人也是因为你才不幸遇难,我家姑娘她现在,实在是经不得刺激啊!” 万衷哭丧着脸,母鸡护崽似得,不允许凌落靠近江纯儿。 “怎么了?” 慕容凤皇听到吵闹声赶来,瞧见凌落面色难看,江纯儿站在万衷身后一脸怒意,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纯儿,这件事不应该怪你凌姐姐,是非对错,你冷静想想。” 慕容凤皇不想让凌落受委屈,江纯儿虽然年纪小,但有江夫人那样明事理的人教导出来的孩子,起码懂得明辨是非。 “我没错,就是她一直催娘亲,所以才会让娘亲丧命,我不会原谅她的,你们给我滚!” 江纯儿怒吼着,那疯狂的模样,似要将凌落千刀万剐一般。 万衷拼命拦着江纯儿,转而凌落大吼道:“凌姑娘你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江家的事你也不要再管了!” 闻言,凌落眸光微暗,看向不断咒骂自己的江纯儿。 “纯儿,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将所有事都赖到我头上?你当真不想再让我管理江家事?” 江纯儿怔愣在原地,一瞬间的犹豫后,斩钉截铁道:“没错,不需你再管我任何事。” “凌姑娘你快走吧!” 万衷催促着凌落,语气逐渐不耐烦起来。 “纯儿,你太让我心寒了,看在江姨的份上,江老我会派人照顾。” “而你,若觉得我这府邸不好,大可以让万衷带你回江家,看看有没有愿意如我一般可怜你,收留你。” “江纯儿,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凌落神色哀伤,朝着屋内望了一眼,拉着慕容凤皇转身就走。 凌家所有人也都跟着凌落一起离开,偌大的院子渐渐的只剩下万衷和江纯儿两人。 江纯儿脸色煞白,坐在门槛上休息了半刻钟才缓过来。 万衷站在一旁耐心等着,满脸欣慰的看着江纯儿。 “凌家人都走了,大小姐您别怕,万叔在这呢。” 江纯儿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追问道:“万叔,你能带我回江家吗?我现在身无分文,不回家拿银子,我没办法给娘亲发丧。” “当然能,我这就带您回家,咱们走。” 万衷连连点头,当即就要带着江纯儿就要离开。 “大小姐,您等等奴婢…” 屋内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江纯儿立即顿下脚步看向屋内。 万衷眉头紧蹙,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小丫鬟,质问道:“凌家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做什么,快滚快滚!” 小丫鬟连连摆手道:“管家误会,奴婢是前几天大小姐买来的丫鬟,名唤玲儿,昨晚偷偷从江家跑出来的,知道小姐在这,特意来照顾大小姐。” “是吗?”万衷凌厉的目光看向江纯儿。 “是,我险些把你忘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江纯儿摆手示意玲儿扶着自己。 玲儿懂事的跑上前,将靠在江纯儿身边的万衷挤到一旁。 万衷面色难看,但还是跟在江纯儿身后赶回江府。 江府门前的侍卫已经尽数被凌落带走,江府内的人在门口放炮竹庆祝。 当江萧看到江纯儿回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回来做什么,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滚远点!” 江萧怒吼着,示意小厮将人赶走。 “放肆!” 万衷拦在小厮面前,怒斥道:“即便你们要分家,这江家也有我们大小姐的一半!” “你们若是敢阻拦,我们就去告御状,看看皇上是否会饶恕他江久哲的罪行!” 万衷气势逼人,江萧到底年轻,被他这一吓唬不敢再阻拦,转身跑回去找江久哲。 “大小姐,咱们回去吧。”万衷示意江纯儿跟自己进门。 “多谢万叔帮忙。”江纯儿拉过玲儿,绕过他径直进入江家。 万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稳定好情绪跟着进门。 江纯儿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江久哲父子就打上门来。 “小畜生,还敢回来,你不是仗着凌落那个小贱人叫嚣吗?” “如今你母亲不在了,现在凌落也不管你了,孤立无援,我看你还能逃到哪去,来人把她给我捆了卖给土匪去!” “从今以后,江家一切,归我所有!” 江久哲放声大笑,除掉江纯儿,就没人能阻止自己独占江家产业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好苦! “万叔…” 江纯儿躲在万衷身后,躲避那些小厮的手。 “小姐小心啊!” 玲儿惊呼着,暗中给那两个小厮一人一脚。 江久哲见自己两个家丁被踹翻在地,顿觉颜面尽失,忍不住怒骂。 “一群废物,两个姑娘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几个一起上,赶紧把她给我捆了!” 第166章 恶有恶报 江久哲说罢,更多小厮冲上来,万衷见势不对,立即挡在江纯儿面前。 “且慢。” 万衷不满的望着江久哲,质问道:“不是说好了,只要我除掉江舒雅,这丫头,连同她母亲那一份的家业都归我,你想毁约吗?!” 听到万衷的质问,江久哲不屑冷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万衷。 “我毁约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派人去衙门,说你为了钱财害人性命,我这可有人证和物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跑不了的。” “放屁!” 万衷急了,指着江久哲破口大骂。 “分明是你指使我害人,你敢伪造证据说我害你!” 江久哲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当真以为,我会和你谈交易,我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不自量力的东西。” “你个王八蛋!” 万衷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竟然给别人做了嫁衣。 江纯儿冷眼看向万衷,质问道:“万衷,所以是你跟江久哲勾结,害死我母亲的?” “你故意让我对凌落产生仇恨,让我只信任你,把我带回江家,就是为了谋夺我和母亲的家产?!” 被质问的万衷面色铁青,却根本没理会江纯儿,在他眼里,江纯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江纯儿一声怒吼,众人微微一愣。 “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万衷被骗本就生气,又被个小丫头当众怒吼,在控制不住火气伸手去打江纯儿。 玲儿抬手抓住万衷的手腕,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万衷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江久哲看到这一幕,顿时大笑起来。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的废物,还妄想和我做交易,简直不自量力,呸!” 江久哲自以为计划得逞,大手一挥道:“把万衷抬下去,等衙门的人一到,就说他谋财害命,将咱们早就准备好的证据交出去。” 一直观望的江萧走上前,低声问道:“父亲,江纯儿怎么办,若是放了她肯定会后患无穷。” 江久哲瞥了一眼纯儿,冷声道:“发卖了她,卖到军营充当军妓,我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闻言,江萧挥手,小厮立即上前去抓江纯儿。 可四五个小厮一拥而上,但都被玲儿打趴在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见玲儿这么能打,江久哲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指着玲儿质问。 “江久哲,你以为让万衷背黑锅,你自己也可以逃脱害人的罪名吗?!” 说着,玲儿摸着脸颊,众目睽睽之下,撕下一张面具。 当看清面具下那张脸时,江久哲简直要气炸了。 然而,不等他发火,院外闯进一众侍卫,为首的是大理寺少卿汪海。 “汪大人…!” 江久哲见到汪海的那一刻,顿时两脚一软瘫软在地。 汪海走至江久哲面前,冷哼道:“江吏目,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妹妹,还想伤害凌将军的姐姐,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 江久哲连连摆手,指向一旁的万衷,辩解道:“汪大人息怒,此事都是那万衷做的,是他鬼迷心窍谋财害命,这些都和我没关系啊!” 汪海冷哼一声,训斥道:“本官亲耳听到你与万衷合谋杀人,你竟然还敢狡辩,来人,将江久哲捆了带进宫中面圣!” 话落,侍卫立即将江久哲抓了起来。 这时,富雅晴跑了出来,跪在汪海面前哭诉。 “汪大人您不能乱抓人,此事与我家相公无关啊!” 汪海嫌弃的后退一步,挥手道:“看来你也知道一些内情了,那就请江夫人一起到大理寺聊聊吧。” 话落,富雅晴连着江久哲一同被拖出江府。 “父亲母亲!” 江萧想去追,却被伺候富雅晴,钱嬷嬷拦住。 “公子您别乱说话,小心也被抓去!” 钱嬷嬷紧紧拽着江萧,生怕江久哲唯一的独苗也被关进大牢。 “凶手已经抓获,本官告辞。” 汪海向凌落微微点头,转身带兵离去。 江府渐渐安静下来,江纯儿一瞬间泄了气,紧紧抱住凌落。 “凌姐姐对不起,刚刚我是在演戏,都是为了让万衷放松警惕才说的。” 凌落温柔的轻拍江纯儿的后背,安抚道:“姐姐知道,你很勇敢也很冷静,你做的非常好。” 凌落无声叹息,她本就好奇纯儿为何是非不分,也不相信她会轻易相信万衷的片面之词。 直到自己扶纯儿时,发觉她偷偷给自己递纸条,她这才反应过来,纯儿是在演戏。 她猜测纯儿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万衷也一直想让自己不要管江家的事。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万衷另有目的,所以她就顺着纯儿的话演了下去。 离开叶府,一直到上了马车,凌落才敢看江纯儿给自己塞的纸条。 她这才明白,万衷有意挑拨自己和纯儿的关系,似乎很想纯儿信任他。 凌落觉得万衷别有用心,趁着江纯儿还没离开,她向慕容凤皇要了一张面具,装扮成丫鬟的模样,从后院进了房间,又让慕容凤皇叫人去报官。 幸而纯儿听懂了自己的提醒,这才糊弄过万衷。 “可是,娘亲她会不会真的…” 江纯儿眼眶通红,她不想相信母亲真的死了,可万衷那样狠毒,难保不会对娘亲下死手。 凌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默默叹了口气。 “我已经让人去搜查了,但愿江姨能平安回来…” 说话间,青白从院外跑进来,大喊道:“凌姑娘,江夫人有消息了!” 凌落惊讶回过身,追问道:“这么快找到江姨了吗?人在哪!” “我们去殉葬山的路上,看到江夫人被小商贩救了,只是江夫人受伤太重,在马车上昏过去了,我瞧着江夫人情况不太好,就让人先送去医馆了。” “娘亲在哪快带我去见她!”江纯儿急的直跺脚,催促着青白带她去见江舒雅。 “别急,我陪你一起去。”凌落带着江纯儿,跟着青白出了江府。 这时,一直躲在屋内的江珠,看到凌落离开,这才敢跑出来。 “哥,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收拾东西,趁他们不在咱们快跑吧!” 江珠心惊胆战,父亲母亲看来是凶多吉少,倘若江舒雅醒来知道真相,定然会抓自己和哥哥泄愤。 江萧却不赞同道:“姑母若是没死,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被问斩,他们还是会回来的,难道你想放弃所有财产离开吗?” 第167章 捡回一条命 “可是…” 江珠有些害怕,毕竟人命关天,江舒雅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 江萧上前揽住江珠,安抚道:“妹妹,我们两个年岁不足,能去哪里安身立命,不如留下来,姑母虽然对父亲母亲有恨意,但对咱们还是很疼爱的。” “等她回来,咱们求一求她,只要姑母心软,咱们就能继续留在府里等父亲母亲回来,到时咱们还可以一家团聚。” “而且,你不是也想取代江纯儿,只有继续留在府里,你才能取代她。” “哥我听你的。” 江萧的话让江珠动摇,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听江萧的话,留在江家。 “好,那你跟着钱嬷嬷留在这等我,我去大理寺打探一下,告诉他们姑母还活着。” 江萧安抚妹妹一声,带着小厮匆匆离去。 … 凌落带着纯儿赶到京都中,最有名的积善医馆。 江舒雅已经被人抬进房间医治。 “娘亲!” 江纯儿来到房间内,看到床上昏迷中的江舒雅,想要跑过去查看情况。 凌落忙将人拦住,安抚道:“等等纯儿,等郎中医治好后你再过去。” 江纯儿站在原地耐心等待,直到郎中处理好江舒雅身上的伤口,才敢跑过去探望。 凌落看了一眼江舒雅,拉着郎中走到一旁,轻声询问道:“郎中,这位病人的情况如何?” 郎中闻言,轻声解释道:“这位夫人头部受到磕碰,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身上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我刚刚已经用推拿手法,将淤血揉开,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这位夫人的意志了。” “让她的家人在身边,多和她说说话,或许几日间就可以醒过来。” “不过这两日最好不要挪动她,避免头部造成二次伤害,暂且留在医馆内看看吧。” “至于照顾病人这方面,你们自行找人来照顾,或是医馆内也有人可以帮忙,等夫人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郎中耐心的和凌落解释清楚江舒雅的病情。 只是这让凌落觉得有些奇怪,江舒雅若是坠崖的话,不可能只是头部受伤,受点皮外伤。 见凌落发呆,郎中微微拱手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你们不要太吵闹,会影响其他病人。” 凌落回神,点头道:“多谢郎中,劳您费心照顾。” 送走郎中,凌落看了一眼江纯儿,开到门外找到青白。 “带江姨回来的小商贩在哪,我想问他几句话。” 听言,青白立即跑出门,将小商贩带了进来。 而小商贩误以为凌落是想兴师问罪,进门就跪在凌落面前。 “姑娘饶命,小人只是个普通的商贩,半路遇到这位夫人求救,所以才把她拉回来的,这人可不是我害的!” 凌落见他误会,上前把人扶起,解释道:“若真是你救得人,我绝不会亏待你,叫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是从哪里救得人,救人时,她身边可有其他人吗?” 听到这话,小商贩瞬间轻松许多,擦了擦额头的汗才解释道:“小的是从姑苏回来的,路过殉葬山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呼救。” “小的还觉得很奇怪,那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在这,本以为是闹鬼,谁知这位夫人自报家门,说她是京都江家的,我们这才壮着胆子去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发现江夫人被悬崖边的树杈挂住,这才没摔下去,我们就找了绳子把人拽上来。” “至于其他人,我们真的没看见,江夫人只说被家中下人谋财害命,还没来得及交代其他就昏过去了。” “我瞧着江夫人伤的重,我们顾不上休息,日夜兼程把人带回来。” “结果刚到城外时,就遇上了这位公子,说认识这位夫人,我们就把人送到这来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不过我现在需要把货送回家,实在不能等下去了。” 小商贩有些焦急,怕凌落不相信,再次开口解释道:“若您不信,可以去东大街,鲜果汇园店里找我,小的名叫韩斌,是那的掌柜。” “我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是天太热,那些水果可搁不住,请您放小的回去吧。” 韩斌可怜巴巴的看着凌落,盼着她能大发慈悲放自己离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凌落也不想为难韩斌,从吴妈妈那拿过一袋银子交给韩斌。 “多谢韩掌柜救命之恩,等人醒了,必定亲自登门感激救命之恩。” 韩斌捧着一大袋银子,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姑娘客气,我救人也不过是想做善事,感激就算了,那韩某先走了,随时恭候姑娘来问话。” 韩斌笑呵呵的拿着银子离开。 凌落也终于明白,为何江舒雅被推下悬崖,却只受了轻伤,也多亏那树杈让江姨捡回一条命。 慕容凤皇走到凌落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别怕,郎中不是说,只要江夫人醒了就没事了。” 一瞬间,凌落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 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害怕纯儿失去母亲,害怕失去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 可她必须坚强,但慕容凤皇的一句话,让她心理防线彻底破防。 “傻丫头。” 慕容凤皇轻声安抚着凌落,但又不想她继续沉溺在悲伤之中。 “丫头,江夫人若是一直昏迷不醒可不是好事,还是要进来刺激她醒过来才行。” “刺激她醒过来?” 凌落抬眸看向慕容凤皇,脑中灵光一闪,转身进了病房,来到床边,俯身在纯儿耳边低语几句。 江纯儿坚定点了点头,凌落当即放声大哭起来。 “江姨你快醒醒啊!纯儿被万衷抓走了,她要被卖去妓院,您这辈子可都见不到她了!” 凌落说着,给江纯儿使了个眼色,纯儿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哭。 “娘亲救我啊!纯儿不想被卖!救命啊娘亲!!!”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哭喊着,惹得医馆内的人纷纷看过来。 站在门口的慕容凤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半刻钟后,二人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可江舒雅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凌落靠在床边休息,不停的哭让她有些缺氧。 “凌姐姐这个办法恐怕不行,不如换一个吧…” 江纯儿哑着声音,无奈的看着凌落。 “你说得对…今天先到这,容我想想别的办法。”凌落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让纯儿去休息会。 这时,门外吴妈妈走进来,禀报道:“姑娘,大理寺那边,知道江夫人还活着,已经把江久哲的死罪,改成了杀人未遂。” 第168章 有心眼但不多 凌落眉头紧锁,追问道:“他们不会直接把人放了吧?!” 江纯儿也紧张起来,要是那对黑心肝的夫妇被放出来,恐怕还要对娘亲下手。 二人皆是看向吴妈妈,没有注意到江舒雅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 吴妈妈见二人都紧张起来,忙摇头道:“没有,江久哲夫妇只被判了流放边疆十年,而万衷被也被流放宁古塔,终生不许回京都。” “不过万衷被打了一顿板子,就算不死,咱们只要给衙役一些银子,他也活不到宁古塔。” 吴妈妈眼光很辣,对于万衷这种恶人,唯有下死手,才能永绝后患。 凌落微微摇头,冷笑道:“这件事不用咱们出手,万衷既然跟江久哲夫妇有勾结,想必万衷手里,肯定还有江久哲的罪证。” “那江久哲想活命,自然比咱们更想除掉他。” 吴妈妈听言,断了要下手的念想,犹豫着问道:“姑娘,那…江久哲的那对儿女怎么办,要把他们赶出江家吗?” 凌落望向江纯儿,轻声问道?“纯儿,你想怎么做?” 江纯儿垂眸沉思,依自己的性子,她自然想把江萧兄妹赶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 可如果真的那样做,自己和大舅舅那样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江家毕竟是外祖父的,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外祖父才行。” 江纯儿不知外祖父,是否会原谅江珠,但自己没资格替外祖父原谅,所以只能让他自己做选择。 “凌姐姐,劳碌这么多天,你辛苦了,这件事暂且不提,等我回去问过外祖父再说吧。” “舒雅怎么样了!” 叶婉下了马车拉着郎中追问。 凌落听到声音,立即走出门外,扶着叶婉来到房间内。 “雅柔还没醒吗?郎中怎么说的!” 叶婉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江舒雅的手,眼眶不觉泛红。 凌落轻拍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江姨并无大碍,只是头部的伤口有这严重,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若她明晚再不醒,我会施针刺激她醒来。” 叶婉当心点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江舒雅,声音逐渐哽咽。 “妹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可要快点醒过来,不然纯儿一个姑娘家,你让她怎么生活…” 叶婉拉着江舒雅不断说话,话题从纯儿身上,一直聊到二人幼年初识。 不知过了多久,叶婉的嗓子也有些哑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江舒雅不会醒来时,她却在纯儿一声声的娘亲呼唤中,慢慢睁开眼睛。 “有你们…和纯儿…我…不苦…” 江舒雅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面色一喜。 “舒雅你醒了!” 叶婉惊讶不已,忙让人去叫郎中。 “若再不醒,只怕还要被念叨个没完…” 江舒雅撑起笑容调侃,她与叶婉幼年相识,却最怕她对自己说教,但也最喜爱这个姐姐。 “娘亲…您终于醒了…”江纯儿望着江舒雅,边哭边笑,高兴的扑进母亲怀中撒娇。 很快,郎中进来为江舒雅查看伤势。 “江夫人头部的淤血已经散开,加上诸位言语鼓舞,江夫人才能这么快醒来,如今回家养伤,也是没问题了。” 郎中欣喜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头部受伤的患者,这么快醒过来的,此女子意志还真是强大。 听到郎中的话,叶婉也微微松了口气,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家吧,想必江老等的也很着急。” 江舒雅微微点头,跟着众人一同回了叶宅。 … 然而,众人刚回到叶宅,却发现江萧兄妹二人跪在院子里。 此时正下着大雨,可兄妹二人在雨中跪的笔直。 江纯儿看到二人,心中怒火顿时被点燃。 “你们怎么在这,滚出去!” “纯儿,不得无礼。” 江舒雅将女儿唤回,说到底,江萧兄妹也是女儿的长辈。 若被人传出纯儿不敬长辈的话,对她的名声没有好处。 只是江舒雅也不想与他们计较,既然他们兄妹二人会在这,自然是江老不愿见他们的原因。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叶姐姐,我很想吃你做的鸡丝银牙粥,看在我受伤的份上,能不能做些给我吃?” 江舒雅笑容温和望着叶婉,她自然也明白这位好友的意思。 “好,你先回屋休息,我这就去给你做粥吃。” 叶婉笑着答应,成功转移众人注意进了屋。 江萧见江舒雅对他们兄妹二人如此冷淡,顿时心慌不已。 江萧下意识拽住江舒雅的裙角。 “姑母!父亲对您做的事,我们实在不知,这件事都是他们的错,侄儿不求您能原谅他们,只求您能让我们活下去…” 江舒雅脚步一顿,冷漠的目光落在江萧身上。 “江萧,你很有头脑,但不该用在自家人身上。” 话落,江舒雅甩开江萧,带着众人进门,而江萧兄妹仍在暴雨中跪着。 屋内,江老听到江舒雅的声音,担忧许久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祖父!” 江舒雅踉跄着脚步来到床边,不禁眼眶续泪,她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外祖父了。 “别哭…我没事…” 江老语气缓慢,试图安抚江舒雅。 叶婉上前一步,叮嘱道:“江老没事,咱们应该开心才是,你也别哭了,才刚醒来,你不宜情绪激动,避免影响伤势。” 江舒雅微微点头,江老轻拍她的手,嘱咐道:“好生修养…过些日子,我还有事需要你去做。” 江舒雅微微点头,忽而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随着雷声响起,江珠害怕的尖叫声也随之而来。 “他们…怎么还在外面跪着?” 江老眉头微蹙,他明明让那两个孩子回去,怎么跑去跪着了? “不用理会他们,祖父,您好生休息,我等下让人把他们送回去。” 江舒雅说着,看了一眼门外的郑嬷嬷。 郑嬷嬷会意,立即带着小厮强行将江萧兄妹二人捆了送回江府。 江舒雅到底没有好利索,和江老说了会话便回了房间休息。 叶婉将吴妈妈和一众丫鬟留下照顾,便带着凌落回了伯爵府。 … 江萧兄妹被送回江家,江珠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死,要不我们还是逃吧…” 江珠虽然想代替江纯儿,可终究恐惧死亡,而且瞧着江舒雅今日对他们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 “凭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以凌家的势力,想抓你们绰绰有余!” 门外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江珠被吓得忘了哭,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第169章 东山再起的棋子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江萧将妹妹护在身后,对着门口黑影冷声质问。 一道闪电划过,朱询的容貌出现在江萧视线中。 “你是朱询?” 江萧因跟着江久哲到曹家赴宴,曾和朱询有过两面之缘,所以一眼认出朱询的身份。 朱询见身份被认出,索性也不装了,进屋落座看向江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仇人都是凌落。” “若不是她你们父母早就把江家收入囊中,而你们也可名正言顺的享受荣华富贵。” “而现在,你们只是一个人人欺凌的蝼蚁,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问题。” “那你来找我,想做什么?”江萧蹙眉望着朱询,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和江家没有往来,这个节骨眼过来,肯定不是来看热闹的。 朱询冷笑一声,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名小厮。 江萧定睛一看,竟然是江久哲和富雅晴。 “父亲母亲!” 江萧满眼惊喜,拉着妹妹到二人面前。 “萧儿让你担惊受怕了,都是父亲母亲不好…” 富雅晴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完全没有理会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的江珠。 “我没事母亲,你们怎么在这,大理寺可是重新审判了?!” 江萧心中燃起希望,毕竟江舒雅已经醒了,说不定大理寺重新审判了。 江久哲微微摇头,看向一旁的朱询。 “没有重新审判,是朱公子帮忙,让我们装扮成小厮,回来见你们一面。” “我和你母亲被流放边疆十年,但要明年年初才会启程,这给了我们很好的脱身机会。” “为父今日回来,就是要嘱咐你,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留在江家。” 听到这,江萧无奈叹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离开江家。 可是回想今日江老拒绝见自己,不禁垂头丧气道:“父亲,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外祖父他很生气,根本不见我们,我怕他好了以后,肯定会回来赶我们离开。” 江久哲眉头紧蹙,扶着儿子的肩膀,嘱咐道:“所以说,我才让你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来,因为年底就是太后六十寿辰。” “到时朱公子请宫中人脉帮忙,太后心软必然会大赦天下,我和你母亲就有机会被大赦回家。” “所以你们一定要留在江家,为父不会让你姑母一人独占这泼天的富贵。” “但在此期间,你们两个就听朱公子的话,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不可忤逆。” 江久哲将希望寄托在朱询身上,虽说他已经不是侯爵之子,但从前的人脉还在。 而且,他可以让朱询帮忙,利用容貌出众的女儿,来帮他们获取大赦的机会。 “好,我们一切都听父亲的!” 江萧毫不犹豫应下,却没想到父亲会拿妹妹的性命作为他们逃出生天的代价。 朱询见江久哲一家达成共识,起身看向面色惨白的江珠。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江姑娘跟我走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走?!”江珠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她长得清秀明艳,十足的美人胚子。 美人即便是受惊也是极美的,朱询对江珠越发满意,只是看她对自己很抗拒,转而看向江久哲。 “江兄,若是江姑娘不听话,将来恐怕会坏事,我需要的,是一个完全服从命令的姑娘。” “否则不仅会耽误你逃出生天,也会影响我的计划,若是不行的话,我还是换个人来合作吧。” 朱询一副想放弃的模样,江久哲忙将人拦住。 “朱公子莫急,我这女儿胆小,容我劝劝她。” 江久哲说着,转身看向江珠,压下心中怒火,用自认为温柔的语气安抚道。 “珠儿,你是爹娘唯一的女儿,如今我们的性命都在你手上,难道你不想让咱们一家早日团聚吗?” “爹,您要让女儿做什么?”江珠紧张不已,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以你的容貌,无需做什么,只要你按照朱公子培养,你一定会成大器,可以做到吗?” “父亲…我怕…” 江珠似乎意识到江久哲要让自己做什么,下意识想拒绝。 然而,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富雅晴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小贱人,这么和你商量还不答应,你是想让我们和你哥哥一起去死是不是!” 江萧见到妹妹被打,下意识想护着江珠,却被富雅晴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富雅晴故意把话说重,江珠捂着脸委屈至极,但她也不想唯一疼爱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的不情愿而被连累死。 无奈之下,江珠只能点头答应。 “珠儿一切听从父亲母亲,朱公子的安排。” “小贱蹄子,不打不听话!” 富雅晴低声咒骂,转而带着笑容看向朱询。 “这丫头就交给朱公子了,您可一定要把她训练的,让皇上一眼喜欢上,我们可全靠您了。” 朱询看着乖巧的江珠,满意笑道:“二位放心,朱某绝不辜负夫人的期望。” 朱询将江久哲夫妇送回大牢,带着江珠回到侯府。 江珠看着陌生的地方很是拘谨,大气都不敢喘,只低头默默跟着朱询。 “你多大了?” 朱询语气出奇的温柔,抬手轻抚她白嫩的脸蛋,一时竟有些爱不释手。 “十六了…” 江珠很抗拒朱询的靠近,下意识后退两步,眼带警惕的看着朱询。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两个丫鬟,馨风和馨月,以后会贴身照顾你。” “这两天我要处理你父母的事,你先休息两天,之后,我再找人来教你该学的礼仪。” 说罢,朱询示意馨月将人带下去。 江珠没有反抗,她已经深陷牢笼,唯有遵从才是上上策。 朱询看着乖巧的江珠,满意的大笑起来,过些日子皇上就要选秀,以江珠的容貌身段,定然会被选中。 这段时间,自己再让人教她一些魅惑的手段,将皇上的心牢牢把握住,还愁自己不会东山再起吗? “夫君,你带回来的姑娘,是谁家的?” 许月抱着团哥儿进门,如今她已经母凭子贵,成为朱询名正言顺的妻子。 朱询抱起团哥儿,亲了一口,看向许月蹙眉道:“不要胡思乱想,她是为夫东山再起的重要棋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妾身知道了。” 许月乖巧点头,朱询满意哼了一声,将团哥儿交还给许月,便匆匆离去。 第170章 命悬一线 目送朱询离开,许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将团哥儿交给身边嬷嬷,转身进了江珠的屋子。 当看到美艳的江珠时,许月顿时心生醋意,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做什么?!” 江珠不满的瞪着许月,她连句话都没说,更不认识眼前人,却无缘无故被打,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许月呸了一声,讽刺道:“别以为仗着有相公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这里我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若你敢对相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许月说罢,对着江珠又是一巴掌,她就是想给江珠一个下马威,很怕她会凭借容貌来和自己抢朱询。 江珠听到这番话,才明白眼前人是谁,这不是她能得罪的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馨月见状,向许月行礼道:“夫人息怒,江姑娘是咱们公子要送进宫做秀女的,若是这脸被伤了,公子会生气的。” 许月闻言一愣,这才明白朱询为何要把江珠带回家来。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生照顾着吧。” 许月没有丝毫愧疚,瞥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江珠,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可她却没注意到,江珠那怨恨的目光,在不久的以后,许月十分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 凌落回到伯爵府时,已经临近傍晚。 凌羽还在前厅等候,见凌落等人有说有笑回来,心中担忧瞬间消失大半。 只是他脸色难看,即便是扶着桌子,身形也有些不稳,像是随时能倒下一般。 “看母亲和姐姐这么开心,想必江姨没事了?” 凌羽强打起精神,笑看着凌落。 后跟进来的慕容凤皇,察觉出凌羽不对劲,上前扶着凌羽坐下,开口询问道。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羽下意识躲避慕容凤皇的目光,尴尬笑道:“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不舒服…不碍事的。” 慕容凤皇正要追问,一个脸生的小丫鬟,端着参茶走到凌羽身边。 “公子您累了吧,喝杯参汤休息会。” 凌羽很怕慕容凤皇追问,下意识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噗!” 凌羽刚喝下参汤,毫无预兆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见凌羽吐血,皆是大惊失色。 凌落忙上前,看着凌羽明显中毒的状态,立即用银针封住凌羽心脉,避免毒素侵入心脉。 “这汤…” 凌羽指着刚刚端来参汤的小丫鬟,他很清楚自己是喝了参汤才会吐血。 那脸生的小丫鬟见自己暴露,正想逃跑。 青白虽然第一时间人控制住,可小丫鬟却咬碎口中毒药,不过片刻间就毒发身亡。 “她服毒自尽了。” 青白面色凝重望着几人,这时,凌羽再次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羽儿!快把他抬回房间去!” 慕容凤皇抱起凌羽快步赶回房间诊脉。 凌落在一旁急的不行,忙追问道:“羽儿中了什么毒?!” 慕容凤皇眉头紧皱,看向凌落解释道:“他不是中毒,而且之前动用内力,导致凤麟丹的药性失效。” “刚刚他又喝了参汤,让断骨莲的毒素开始蔓延,七日内不服下解药,必然会七窍流血而死。” 凌落惊讶不已,转而看向吴管家质问道:“出了什么事,羽儿为什么会动用内力!” 吴管家忙跪下解释道:“刚刚夫人离开后,咱们家后院闯进一伙人要放火,被公子发现后,带人将那些事抓了起来。” “可谁想,他们放火是假,刺杀公子是真,几个人对公子一同出手,公子不得已动用内力,将几人反杀…” “是奴才无能,没能保护好公子,请姑娘惩罚!” 吴管家忐忑不安的跪在凌落面前。 “罢了,这件事不怪你,多派些人手在府中加强防范。” 凌落知道此事不怪吴管家,并没有要重罚他。 慕容凤皇眉头微皱,四下打量屋里屋外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这里有我和青白留下照顾即可。” 话落,凌府下人纷纷离去,只有两个动作慢吞吞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屋内。 慕容凤皇和青白皆注意到二人异常,慕容凤皇一个眼神,青白顿时会意,立即跟了出去。 “丫头,你的发鬓歪了。” 慕容凤皇靠近凌落,装作为她整理发鬓,低声在她耳边嘀咕道。 “门外有人偷听,府中有细作,谨言慎行,利用凌小子把人炸出来。” 凌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下意识看向门外,果然一个人影,在外面鬼鬼祟祟,只是下雨声掩盖了那人的脚步声。 “可羽儿的药怎么办,父亲前两日就音讯全无,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落心力交瘁,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一桩接着一桩,她有些力不从心。 “放心,我已经找人去接应凌伯父。” 慕容凤皇低声回应,他早在得知凌耀辉拿到药时去让人接应,盘算着时间,七天内应该能赶回来。 “多谢…” 凌落没想到慕容凤皇对自己家的事如此上心,一时间除了感谢,她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对慕容凤皇的感谢。 忽而,她想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肯定对慕容凤皇有极大的帮助。 “你无需感谢,对你好,我是自愿的。” 慕容凤皇轻柔凌落发顶,宠溺嘱咐道:“羽儿的心脉已经被你封印住,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我会让可靠的人留在这守着,你无需担心,你和叶伯母先回去休息。” “好,等下你去找我,我有东西交给你。” 凌落深知慕容凤皇如此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随即拉着母亲离去。 凌落送母亲回房间后,回到韶华庭,翻出那尊真品玉壶。 一个时辰后,慕容凤皇交代好手下守着茂竹轩,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赶来韶华庭。 “丫头,什么事一定要让我过来?” 慕容凤皇疑惑望向凌落,门外丫鬟懂事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凌落这神神秘秘的举动,让慕容凤皇更加好奇了。 “你看看这个。” 凌落打开桌上的锦盒,拿出里面的玉壶。 慕容凤皇眼前一亮,下意识拿起玉壶细细打量,瞬间露出激动笑容。 “丫头你这是哪来的,我找这东西很久了!” 慕容凤皇既惊讶又惊喜,他找了这东西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在凌落手里。 第171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凌落没想到,慕容凤皇对玉壶这么感兴趣,这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早就把这东西掉包了,当初太子拿走的是假玉壶,这个真的,我在离开侯府时带出来的。” “早就想给你的,只是事多忘记了,我要这东西实在没用,如今我转送给你,当是对你尽心尽力帮助我的谢礼,不知你可满意?” 凌落笑望着慕容凤皇,从前她对慕容凤皇心有芥蒂,但如今经历诸多事情,她已经把慕容凤皇当成亲人了。 慕容凤皇轻笑点头道:“给我也好,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留在你手里若被外人知道了,对你会有不小的麻烦。” 凌落轻轻点头,忽而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震得凌落心都在颤抖。 大雨滂沱,凌落莫名有种不安的情绪。 “这雨下了三天了,不仅没有小的趋势,还越来越大,若再持续下去,只怕会造成内涝,城外庄稼会颗粒无收。” “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下这么大的雨,真的能在七天内赶回来吗?” 凌落忧心不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慕容凤皇端杯茶递给她,安抚道:“百姓的事,自然有皇帝去操心,你父亲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接应了,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凌落喝了口茶,压下喉咙处的不适,听到慕容凤皇的话连连摆手。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害怕天气阻挡他们路程罢了。” 慕容凤皇被她的样子逗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满眼心疼道:“逗你的,快回屋休息吧,这两天你累坏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 凌落揉了揉肩膀,起身回了房间,这两天确实有点累,这会她就觉得浑身酸痛了。 慕容凤皇目送凌落进屋,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见青白在屋内等候自己,开口询问道: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青白微微拱手,解释道:“回公子,属下追查到给凌将军下毒的人是周王。” “他不仅给凌将军下毒,今日也是他派人来想除掉凌将军。” “属下之所以知道是周王所为,是因为他找到了狼魂楼,他杀不掉凌将军,所以想花大价钱买凌将军的命。” “不过属下已经让人拒绝了,并且告诉他们,今后无论谁花银子伤害凌家,都要拒绝去他们做交易。” 听着青白禀报,慕容凤皇验证了心中猜想,这段时间,凌家屡受伤害,但都是冲着凌羽而来,这分明是有人想毁了凌羽。 “看来凌小子屡战奇功,已经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青白面色难看,犹豫道:“凌公子不死,周王的眼睛就会一直盯着凌家,而且霍家也对凌公子下手,只怕日后凌家在京都处处都要被算计。” 慕容凤皇眉头紧锁,凌落身边处处都是危机,他该如何放心回去。 眼见慕容凤皇陷入纠结,青白也有些心疼,无奈提醒道:“公子,属下接到消息,皇上得知您拒绝回黎燕,已经将皇后禁足。” “若您执意不回去,皇上就要亲自来找您,可不能让皇上过来,万一他知道了凌姑娘的存在,肯定会利用她来威胁您的!” 青白烦躁的挠了挠头,如今公子对凌姑娘情根深种,若是真有人拿她来威胁,公子必然会豁出性命。 “我现在不能离开。” 慕容凤皇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留下,他和凌落的心越来越近。 虽然凌落不说,但他能感受到凌落对自己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他不想半途而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您不能真的把儿女私情当做全部吧!” 青白有些急了,壮着胆子提醒道:“皇后被禁足,很明显皇上已经想对您母族下手。” “难道您真的要为了凌姑娘舍弃皇后和琅琊氏一族吗?!” “闭嘴。” 慕容凤皇冷声低吼,示意他隔墙有耳,这个笨蛋怎么敢堂而皇之说出来的。 青白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只盼着自己的话,能让慕容凤皇清醒一些。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只是你看到丫头如今的处境。” “如果我离开,没人帮她,只怕用不了几日,她就会被那些暗敌蚕食的连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慕容凤皇也很无奈,他怎么忍心离开? “这些事暂且不要提了,今天你连夜把东西送去狼魂楼放好,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知晓这东西的存在。” 慕容凤皇将装有玉壶的锦盒递给青白,这东西一旦问世,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青白拿着锦盒离开,慕容凤皇站在门口,望向远处连绵不断的闪电陷入沉思。 他即便要回去,可也要等凌家度过这次难关再走。 … 大雨倾盆,又连着下了两日,第三天终于放晴,可七日之期近在眼前,凌耀辉迟迟未归。 凌羽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凌落实在等不及,来到慕容凤皇房间,想问问有没有消息。 可房间内空无一人,凌落着急知道父亲的消息,便坐到书桌前等着。 忽而,她注意到桌角边有个纸团。 凌落以为是慕容凤皇平时用来丹青的废纸,捡起纸团打开,想看看慕容凤皇平日都在写什么词。 然而,凌落看到信上的内容时,顿时眉头紧皱。 原来,凤郎在这根本没有事要做,是他想留在自己身边,故意找的借口。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凌落下意识将纸团放进袖子里。 “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凤皇捧着一大束鲜花进门,看到凌落在屋里,下意识想把花藏起来,但觉得她已经发现,便直接把花拿到凌落面前。 “喜欢吗?今早出去在路边看到的,想着你平时喜欢花花草草,就摘了些送你。” 凌落目光躲闪,看到那些鲜花,忍下想收下的心,故意打了几个喷嚏。 “我对这种野蔷薇过敏,闻到就会打喷嚏,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收。” 凌落一脸嫌弃,慕容凤皇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立即把花扔到了门外。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吃药防御一下?” 慕容凤皇紧张不已,上前想查看凌落的情况。 凌落下意识躲闪,解释道:“没关系,对了,我想问问父亲那边有消息了吗?” 慕容凤皇察觉凌落有些不对劲,但只以为她是担心父亲。 “我早上出去,正是接凌伯父入城,这会解药已经煎上了,等下给凌小子服下,即可痊愈了。” 第172章 决裂 “真的吗?!太好了!” 凌落面色一喜,下意识抱住慕容凤皇欢呼。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信,凌落忙松开慕容凤皇,转身跑了出去。 慕容凤皇被凌落这反复无常的情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好像莫名被嫌弃了。 “怎么回事?” 慕容凤皇侧身看向青白,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对凌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青白一脸无辜,摊开双手道:“我不知道,属下和您一起出门的,没见过凌姑娘。” “难道是我想多了?” 慕容凤皇带着满心疑惑去了茂竹轩。 … 茂竹轩内,凌落看到安然无恙的父亲,不禁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凌耀辉不肯撒手。 “乖女儿,别哭了…” 凌耀辉轻拍女儿的肩膀,耐心安抚道:“多亏了凤公子,一路派人暗中保护,否则为父只怕不会平安回来。” “这不这些天一直下雨,城外出现泥石流,已经冲垮许多农户。” “爹回来时遇上泥石流,险些回不来,幸而凤公子的手下来得及时,将为父等人救回来。” “否则啊,此刻为父也要在床上躺着了。” 凌耀辉轻声感叹,这些话落在凌落耳中,却让她十分感动。 这件事,慕容凤皇从未提起,他也从未想过,要拿这些事来要挟自己和他在一起。 他那样金尊玉贵的人,不该在自己身边低声下气,处处费力不讨好。 他应该回到本该属于他的世界,自己绝不能拖累他才对。 凌落暗暗下定决心,将心中那点悸动彻底泯灭。 “姑娘,公子的药熬好了,是否现在喂他喝下去?” 吴妈妈端来解药递给凌落。 “我来喂。” 凌落接过解药,示意吴妈妈将凌羽扶起来,随即拔下凌羽身上的银针。 不消片刻,凌羽咳嗽着醒来,凌落忙把解药给他喝下去。 凌羽迷迷糊糊服下解药,青紫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好转。 凌落再次施针,将凌羽体内毒素排到他手臂上,又用银针刺破他指尖,将毒血慢慢放出来。 直至凌羽黑紫的手掌逐渐恢复正常颜色,凌落再次为他诊脉,确定所有毒素,全部被清除干净,这才松了口气。 “羽儿已经没事了。” 凌落望向父母报喜,二老皆是松了口气。 慕容凤皇站在门外,看到凌落一家团聚喜极而泣,不禁也想到了自己的母后。 虽然凌家事情已经解决,自己也该回黎燕,可他真舍不得离开凌落。 留在凌落身边这么久,仿若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骤然要离开,还真难以割舍。 凌落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慕容凤皇,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带着温婉笑容来至他面前。 慕容凤皇望着她的笑容,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凌落对慕容凤皇伸出手,轻笑道:“凤郎,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守护我的家人。” “或许还有很多你默默的付出,是我不知道的,总之十分感谢你。” “如今,我弟弟痊愈,父亲平安回来,凌家应该会平安一段时间,所以…” 凌落话到嘴边,望着慕容凤皇那双眼眸,怎么都说不出绝情的话来。 “所以,什么?” 慕容凤皇握住凌落的小手,心中隐隐期待,她是否被感动,想要接受自己的情意。 凌落垂眸,心中虽然不舍,但仍强迫自己开口。 “所以,请你离开吧。” “好…什么?” 慕容凤皇惊愕望着凌落,他做好了丫头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准备,却没有她是赶自己离开。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慕容凤皇不甘心的追问,他明明感受到,凌落有接纳自己的意思。 可为什么,却突然说出这番绝情的话?! 凌落抽回手,下意识躲开慕容凤皇的靠近,抬眸望着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不喜欢你,是我觉得,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是种困扰。”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所以我觉得日后一旦被人戳破,我凌家定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请你离开,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够了!” 听到这,慕容凤皇下意识打断凌落的话。 可凌落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说道:“日后,若你成亲记得给我发帖,我必然送上一份厚礼,表示你对我帮助的感谢。” “你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些什么事,为什么要故意赶我走?” 慕容凤皇双眸猩红,他明显感觉凌落在故意逼自己离开。 倘若丫头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身份被连累,早在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赶自己离开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凌落慢慢转身,背对着慕容凤皇,沉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不想和你有瓜葛,不想因为你连累家人。” “你知道的,在我心里,家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凤公子,请你尽快离开凌家。”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把你的样貌,告诉给有心之人。” 说罢,凌落慢慢将屋门关上,彻底断绝慕容凤皇想纠缠的心思。 门外,青白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郎有情妾有意的二人,怎么突然分道扬镳了。 狡兔死,走狗烹,这可不是凌姑娘会做出的事。 “公子,姑娘她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被人知道了您的身…” 青白话未说完,慕容凤皇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青白瞬间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 “你最好没和她说什么,否则我弄死你!” 青白见慕容凤皇真的生气了,忙开口解释道:“公子,属下真的什么都没说,若属下当真有心拆散你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最好是。” 慕容凤皇眸光猩红望着青白,凌落的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刺痛他的心。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控,他不确定凌落是发自真心觉得自己会连累她。 还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赶自己走。 向来没受过挫折的慕容凤皇,转身落寞离开,他的心十分不舍,但他的自尊告诉自己,不能再没皮没脸的贴上去。 眼见慕容凤皇离开,青白揉了揉胀痛的脸颊,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在二人离开后,屋门被打开一条缝。 凌落望着慕容凤皇离去身影,眼角一滴清泪滑落。 凤郎,对不起,但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那才是对你好。 第173章 守护 凌落不得不承认,她舍不得慕容凤皇,可她不能自私的把他留在身边,毁掉他的前程。 凌耀辉夫妇将凌落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如今看着女儿伤心落泪,便知她说的都是假话。 凌耀辉与叶婉相视一眼,上前轻拍凌落肩膀,劝说道:“乖女儿,凤公子是个好人,绝不会是朱思那种薄情寡义的,若你…” “不…父亲我们不合适,而且我只想就在你们身边。” 凌落擦掉泪痕,强颜欢笑看向二老,重活一世,她为的就是家人平安,别无所求。 能遇到慕容凤皇这样的人,已经是她的福气,怎么敢奢求能与他白头偕老。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叶婉上前抱住女儿,她也想让女儿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若她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凌羽靠在床边什么都没说,他早就知道,姐姐和慕容凤皇绝无可能,与其将来无法自拔,倒不如现在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父亲刚回来,弟弟也痊愈了,不如我去让厨房做些席面,咱们一家吃顿团圆饭。” 凌落说着,不管爹娘同不同意,慌忙打开门离去,生怕晚离开一刻,会被爹娘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眸而担心。 “哎…这个傻丫头…” 叶婉轻声感叹,也为女儿感到难过,明明女儿对待感情都是真心相待,可怎么就是这么不顺呢? … 京郊,青吾带着一众死士,看着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慕容凤皇,不禁心生疑惑。 “你们有没有私下见过凌姑娘?” 慕容凤皇凌厉的目光扫向青吾等人。 “属下不敢!” 一众死士齐声回答,慕容凤皇目光落在青吾身上。 青吾连忙摆手道:“殿下您冷静点,他们有一半都被派去保护凌姑娘的父亲了,今天才回来,剩下的一直跟着属下,从没离开过。” “属下之前见过凌姑娘一次,可您是知道的,属下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离开了!” 慕容凤皇知道青吾和死士不会欺骗自己,可他就是想不清楚,丫头为何突然和自己决裂的原因。 “罢了,不要跟着我。” 慕容凤皇愤怒至极,却不想把怒火发泄到青吾等人身上,独自一人躲起来借酒消愁。 慕容凤皇大口灌着酒,事到如今,尽管凌落如此绝情,可自己依旧不想离开,仍想默默守护她。 “我真是犯贱。” 慕容凤皇放声大笑,如同一头受伤的野狼,躲在无人处,独自舔舐伤口。 远处,青吾和青白看着自家主子这狼狈的样子,二人心中皆是疑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说主子和凌姑娘如胶似漆,根本分不开,怎么好好的突然决裂了?” 青吾心中满是不解,望向青白寻求答案。 而青白也只是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凌姑娘昨日还好好的,今天突然态度大变,之后就说了些莫名其妙和公子决裂的话,然后公子就这样了。” 青吾蹙眉摇头,沉声道:“任何事都有原因,凌姑娘不可能会突然与殿下决裂,咱们要打探一下原因才行。” 青白点头赞同道:“你在这守着,我这就回凌家一趟,必然要问出原因来!” “你小心些。” 青吾目送青白离开,拎着两坛酒默默放到慕容凤皇身边,退到远处守着。 深夜,小雨稀稀落落,伴随着秋风落下。 凌落独自坐在凉亭内,望着远处发呆,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别叫了…以后,可没人给咱们做好吃的了。” 凌落自嘲一笑,这段时间都被慕容凤皇养成了吃夜宵的习惯,突然断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既然凌姑娘不舍得,那为何要推开我家公子,他真的很伤心。” 青白撑伞出现在凉亭外,他看得出来,凌落对自家公子也是十分不舍的。 凌落被突然出现的青白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将袖中的信递给青白。 “不好意思,我无意窥探你们的隐私,偶然发现的。” 青白看到皱皱巴巴的信,下意识接过来查看。 当看到内容时,青白这才想起,这信是慕容凤皇随意丢出去的。 难怪凌落今日突然反常,原来是看到了这封信。 “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是我家公子已经拒绝了家中的亲事,与姑娘您不碍事的。” 青白以为凌落是生气皇后为慕容凤皇定亲的事,当即开口为慕容凤皇辩解。 想让凌落消除心中疙瘩,安心接受慕容凤皇的爱意。 “我知道,否则凤郎也不会一直守着我。” “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凌落莞尔一笑,嘴上说着拒绝的话,通红的眼眶却出卖她心中的不舍。 “为什么?!公子哪里不好!” 青白不甘心的望着凌落,她是第一个拒绝自家公子的事,而且他们两情相悦,明明有情,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凌落垂眸,呢喃道:“为什么?你觉得,他的身份与我匹配吗?他的父母会同意,他这样优秀的儿子,与我这个嫁过人的女儿在一起吗?” “他没有任何不好,是我不想连累他,不想他因我而毁掉前程。” “青白,你是他的贴身侍卫,你应该知道他顶着怎样的压力留在我身边。” “所以,请不要把我的话告诉他,如果可以,尽快带他回他该回去的地方,更不要再让他担心我。” 凌落说的决绝,当断不断,必然会给慕容凤皇带来更多困扰。 “姑娘深明大义,虽然不知对我家公子是好是坏,但属下已经知道您对公子的心意,便觉得公子的付出,没有白费。” “属下不便多留,望姑娘保重,所需要帮助,可以去找宫正司阮大人,她定然会帮你。” “告辞。” 青白微微拱手,撑伞离去,他不知道隐瞒这件事是好是坏,但对于慕容凤皇的前程来说,一定是好事。 青白离开凌家,返回京郊驻扎地时,途中遇到一伙土匪,避免被跟踪。 青白躲在树上,想等土匪离开后再走。 “爷,咱们冒险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尖嘴猴腮的小喽啰,讨好的递给身边魁梧的土匪头子一个鸡腿。 土匪头子大笑一声,感叹道:“当然是为了银子,听说这凌家可是京都第一首富,这票要是成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小喽啰兴奋不已,其他人也不禁兴奋起来,若是有好日子过,谁也不愿当一辈子土匪。 第174章 密谋 土匪头子喝了口酒,大笑道:“不急,这次要和别人合作,咱们明天先进城去找一个人,等和他商量以后,再做打算。” “有爷在,这事一定成!” 小喽啰兴奋的欢呼着,躲在暗处的青白,却眉头紧皱。 这凌家怎会树大招风至此,竟然让这么多人惦记。 青白悄然离去,来到偏僻空旷之地吹了声口哨,一名死士出现在他面前。 “东南方向有一伙土匪,你悄悄跟着,看他们明天进城去了哪里。” “属下明白。” 死士应下,转身朝着青白所说的方向赶去。 青白现在原地踌躇不决,不知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给慕容凤皇。 很怕他下定决心回黎燕,却又因这件事绊住脚步。 青吾扛着一只野猪,从树林内走过来,见到青白愣在原地发呆,下意识开口询问。 “怎么还不回去,在这傻站着做什么?” 青白想的出神,被青吾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摆手道:“没事,刚刚被蛇吓了一跳,你知道我最怕那玩意。” “跟在我身后。” 青吾不疑有他,转身带着青白朝着营地走去。 “你不是去找凌姑娘了,她…怎么说的?” 青白犹豫再三,吞吞吐吐道:“其实,凌姑娘也不舍得殿下,但是她无意间发现皇后娘娘给殿下送来的信。” “那上面写了一些要为殿下议亲之类的话,凌姑娘看了,为殿下前程着想,这才说出那番决裂的话。” 听到这,青吾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声感叹道:“看来凌姑娘还是很为殿下着想的,殿下没看错人。” 青白跑两步追上青吾,为难道:“你说怎么办,凌姑娘不让我告诉殿下真正的原因,那这些话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殿下?” 青吾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白,劝说道:“这些事咱们不能替殿下做决定,你最好和殿下如实说,何去何从,殿下自有考量。” “让我考虑一下…” 青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这恐怕是能让殿下,唯一一次回黎燕的机会啊! … 翌日傍晚,土匪头子装扮成百姓混入京都,在多番打听下来到朱府后门。 土匪头子敲门许久,小厮才打开后门,但看到来人时,只以为是要饭的,直接了当的要关门。 “去别地要饭,我这没有吃的!” 土匪头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一脚踹开后门,指着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小厮怒骂。 “瞎了眼的东西,老子乃是殉葬山的黑风大爷,你竟敢把我当要饭的!” “快去通知你家朱二公子,老子要问问,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小厮一听这话,当即连滚带爬的朝着书房跑去。 黑风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朱询接到消息很快赶过来,带着黑风来到后院偏僻的院子。 死士也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房顶。 “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好晌午,你看看这天都快黑了!” 朱询面色难看的瞪着黑风,很怕他的身份暴露,给自己惹来麻烦。 “我倒是想早点进来,可城门森严,我能怎么办,是你叫我进来的,若是怕耽误事,你怎么不出去见我!” 黑风也来了脾气,转身就要走。 朱询忙把人拦住,劝说道:“我出去目标岂不是更大,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咱们还是商量正经事吧。” 黑风也不是真的要走,闻言大剌剌的坐到一旁,询问道:“说吧,到底想怎么坐,要我说就直接冲进去抢劫一空,等他御林军就是到了,我们也没影了!” 朱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你当凌羽那些手下是吃素的?” “想把凌家洗劫一空,还需用计谋,要等凌家人最好不在家时行动,万不可莽撞行事。” “那你说怎么办,我的兄弟们还在城外等着呢!” 黑风不耐烦的询问,朱询忍着不悦,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黑风听了,立刻叫好,但很快沉下脸来,一副流氓样。 “不愧是侯爷的儿子,这招实在是高,但你这计划恐怕要让我们等上半个月,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干耗着吧?” 黑风明显意有所指,朱询也不是个傻的,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他。 “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们这半个月的花销,不过你们最好小心点,别暴露行踪被人发现。” “到时候事没办成,反而你们先被抓了。” 朱询瞧着黑风头脑简单,真怕他坏了自己的事。 “放心,我们办事从没出过岔子,那我就等着公子的消息了!” 黑风拿着银子掂了掂,大笑着离开了朱府。 朱询冷笑一声,随即唤来门外小厮,交给他一封信。 “把这信交给太子殿下。” “是,小的这就送去。”小厮拿着信,立即前往宫中。 死士注意到小厮,立即跟了上去,但皇宫守卫森严,死士几番试探都进不去,只能返回营地。 青白正在守夜,见自己派出去的死士回来,立即拉着人走远些。 “怎么样,那些土匪到底去了哪里?” 青白焦急询问,死士忙回禀道:“他们去了朱府,可属下只探听到,那土匪和朱家二公子合作,要在半个月后洗劫凌家。” “但具体怎么做,他们很谨慎,说话声音太小,属下没听清,不过半个月后是中秋节,凌家人应该都会进宫赴宴。” “原来如此,看来这朱家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白忍不住咒骂一句,死士起身目光注意到青白身后,脸色顿时变了。 “青副将,这件事是不是要和殿下说一声呢?” 死士给青白疯狂使眼色,可青白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慕容凤皇这件事,根本没注意到死士的提醒。 “这点小事,咱们处理就行了,殿下不日就要回黎燕,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青白下定决心,隐瞒有关凌落的一切事。 可当青白话落,死士无奈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给他上了柱香。 “青白,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慕容凤皇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青白瞬间毛骨悚然。 “殿…殿下…您听我解释…别打脸,别打…啊!!!” 睡梦中的青吾,听到青白的惨叫声,知道他今日守夜,还以为出了事,立刻赶了过来。 然而,青吾刚出营帐就看到,青白鼻青脸肿的被倒吊在树上哭唧唧的。 青吾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习以为常,走到慕容凤皇身边,但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随意询问。 “殿下,您下手也太狠了,我的脸要是毁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即便被吊着,青白仍旧不怕死的说着。 第175章 得知心意 “还敢耍贫嘴!” 慕容凤皇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青白的额头。 “杀人啦…” 青白哭唧唧的哀嚎着,整个人如同离开水的鱼,拼命扭动着身子。 青吾轻咳一声,看向慕容凤皇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他又犯什么错了?” 慕容凤皇瞪了一眼青白,冷声道:“朱询联合土匪,想要洗劫凌家,这个混蛋竟然想隐瞒我,真是胆肥了。” “那是真该打…” 青吾无情吐槽,换来青白哀怨的眼神。 “不过…青白好像有关于凌姑娘的事没来得及和您说。” 青吾给青白使了个眼色,如今若不说出点慕容凤皇爱听的话来,青白这条小命恐怕要留在这了。 “什么事?” 慕容凤皇蹙眉看向青白,难怪这两天他总觉得青白鬼鬼祟祟的,他就知道这个混蛋玩意肯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反正凌姑娘都和您决裂了,她的事您也没必要知道了。” “属下觉得您还是赶快回黎燕吧,眼下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青白不怕死的说着,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青吾扶额叹息,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这货居然还想瞒着,真是想死无全尸啊! “呵…” 慕容凤皇发出笑声,一众死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为青白哀悼。 “青白,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慕容凤皇冰冷的语气,让青白脚底生寒,下意识睁眼。 然而,下一刻,他整个人扭动起来。 “错了错了,殿下您大人大量饶了我!” “晚了。” 慕容凤皇冷哼一声,拿着蛇朝着青白走去。 “啊!不要过来,求您了!” 青白发了疯似得扭动身子,拼了命的想把绳子扯断。 然而,慕容凤皇已经拿蛇到了眼前,青白哭丧着脸,望向慕容凤皇。 “殿下,别闹了…” “再不说,我就把它放进你衣服里。” 慕容凤皇冷着脸,扯开青白的衣服,作势想把蛇放进他衣服里。 青白直勾勾的盯着吐着信子的蛇,再忍受不住心中恐惧连声大喊。 “凌姑娘对您有情,她是看了那封皇后娘娘给您定亲的信,所以才想故意赶您走的!” “她不让属下告诉您,怕耽误您的前程,属下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啊!!!” 青白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看着慕容凤皇没有要把蛇拿走的打算,忍不住哀嚎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凤皇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难怪丫头情绪反复无常,原来是因为那封信。 “这么说来,丫头心里是有我的?” 慕容凤皇情不自禁傻笑,手里的蛇也扔到了地上。 “蛇,青吾快救我!” 青白惨叫着,青吾看了一眼慕容凤皇,小心翼翼将蛇斩杀,把青白放了下来。 “见色忘友!” 青白刚被松绑就嚎了一嗓子,青吾下意识捂住他的嘴,却也忍不住偷笑。 这青白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但就怕蛇,怎么都克服不了。 “殿下,您不会打算不回去了吧?” 青吾望着傻笑的慕容凤皇,不禁怀疑让他知道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慕容凤皇收敛笑意,看着青吾青白二人,沉声道:“你们两个糊涂,黎燕是我的家,自然要回,只是回去前,至少要帮丫头解决掉后顾之忧才行。” “我是喜欢丫头,但不代表,我蠢,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 “而且,只有我离开的久一点,那些人包括父皇,才知道我对黎燕的重要性,你们以为我留在这,真的只是为了谈情说爱吗?” 慕容凤皇话一出,青白推开青吾的手,哀怨道:“您倒是早点说啊,若是知道您有计划,属下何必挨这一顿揍!” “你活该。” 慕容凤皇白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太过分了,还是不是兄弟了!” 青白指着慕容凤皇的背影,气的要冲上去打架。 青吾拦住他,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你打不过他的,忍了这口气吧。” 青白瘫坐在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即便蛇已经死了,可还是心有余悸。 青吾见他吓得不轻,把人扶起来劝说道:“差不多得了,你去休息吧,我替你守夜。” “还得是你啊!” 青白激动抱住青吾,却被一脸嫌弃的推开。 回到营帐中的慕容凤皇,笑的春风得意。 可想起青白发现的那些土匪,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早该把这兄弟二人解决掉,否则也不会给丫头带来这么多麻烦。 想到这,慕容凤皇转身出了营帐,直奔朱府而去。 朱府内,几个小厮得了命令,从书房匆匆离去离去。 朱询笑意盈盈坐在首位上,心中已经幻想着,手中掌握着凌家大半财产。 忽而,书房门被推开,将朱询从美梦中唤醒。 “混账东西,怎么不敲门就闯进来!” 朱询怒斥门边的小厮,可那小厮没半分反应,朱询觉得奇怪,起身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小厮突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把朱询吓了一跳。 “来人有刺客!” 朱询向门外大喊,却发现院子里,满是小厮的尸体。 朱询惊恐不已,他下意识关进书房的门,想从后窗逃走。 可刚转身,朱询就看到慕容凤皇站在屋内,惊的他顿时后退两步。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府邸!” “来要你命的人。” 慕容凤皇眼眸微眯,一个闪身上前,掐住朱询的脖子。 朱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拼命挣扎却逃不掉。 “谁…派你来的…” 朱询双眼突出,到死也不知自己得罪了谁。 慕容凤皇厌恶的擦了擦手,转身走到书架前,打开那道暗格,里面摆放着一张地图。 慕容凤皇拿出地图看了一眼,却觉得有着似曾相识。 忽而,他灵光一闪,这地图竟是宝藏内的路线。 慕容凤皇面色一喜,朱熹城这个老狐狸,竟然把大门钥匙和内线地图分给两个儿子。 难怪他多次逼问朱思,他都说不知道,原来一直在朱询手里。 “啊!!!相公!” 忽而,门外传来许月的尖叫声。 慕容凤皇立即关好暗格,闪身来至门口,在许月推门而入时,挡住自己的容貌。 “你是谁!你把我相公怎么了?!” 许月看到死不瞑目的朱询,抱着孩子跑到朱询面前,却发现他早已没了气息。 慕容凤皇来至许月身后,正欲对她下手,突然注意到她怀中的团哥儿。 团哥儿似认出慕容凤皇,竟对他笑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176章 罪有应得 看着团哥儿对自己笑的那一刻,慕容凤皇对想杀许月的心思迟疑了。 许月感受到身后有杀气,回头发现匕首近在咫尺,她下意识抱着孩子向后退去。 “你别伤害我和孩子,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你别杀我!” “照顾好团哥儿。” 看在团哥儿的份上,慕容凤皇最终没有对许月下手,留下一句嘱咐,便转身离去。 许月心惊胆战的看着慕容凤皇,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到底是谁…” 许月低声呢喃,忽而怀中的团哥儿哼唧了一声。 许月脑海中,忽而响起慕容凤皇嘱咐自己的话,可他为什么会对团哥儿如此眷顾? 难不成…是她派来的人?! 许月下意识捂住嘴,可她为什么要杀死朱询,与她有仇的人是朱思,与朱询何干?! 许月百思不得其解,忽而,一个小厮跑了回来,看着一院子的尸体,明显被吓破了胆。 “夫人…” 许月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自家小厮,这才松了口气。 “你去哪了,为何没留下保护公子!” 听到许月的质问,小厮忙解释道:“公子派奴才去接应黑风,安排他们住宿的事。” “黑风是谁?公子为何要让你安排他的住处?” 许月不解,起身追问小厮。 小厮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说,许月见状忍不住咒骂道:“公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厮紧张的解释道:“多日前,公子联系了一伙土匪当家的,想让他们洗劫凌家。” “因为那伙土匪人多,如果一次都进来有些困难,所以要每天接应少量人进来。” “公子就派小的去接应,顺便安排他们的住处。” 小厮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如今人是接近来了,可朱询却出事了。 “凌落!一定是你做的!” 许月怒吼一声,吓到了怀中的团哥儿大哭起来。 小厮紧张的看着许月,询问道:“夫人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些土匪已经在城里了。” 许月一介女流,从未参与过这件事,如今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让人过来收拾这的残局,把公子安葬了才是正事。” 许月没有头绪,只能先处理朱询的尸体。 小厮忙出去找人收拾,正当小厮们抬尸体时。 程渊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疑惑皱眉。 “朱二公子呢?” 程渊随意抓住一个小厮询问。 “公子遇刺已经不在了。”小厮说着,指向屋内。 程渊立即跑进书房,却只看见凉透了的朱询和在一旁哭泣的许月母子。 “发生何事,谁杀了他!” 程渊焦急追问,因为朱询手中,还有他想要的重要东西,但如今人死了,他怎么拿到那东西。 见到程渊进来,许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但我进来时仍旧一个蒙面男子,他本想杀我,可看在团哥儿的份上,竟没有伤害我。” “刚刚小厮来报,说相公他与土匪密谋,想要抢劫凌家,我在想,杀害相公的人,会不会是凌家派来的?” 闻言,程渊脸色阴沉,他早就告诫过朱询,不要让他对凌家动手。 不仅仅是因为凌家有凌羽护着,更是因为凌家最近这段时间,好似被许多高手保护着,自己都发现暗中进入凌家。 而朱询这个蠢货,竟然还想靠土匪抢劫凌家,当真是不知死活。 “即便是凌家动的手,也是他自己作死,如今没有证据,你们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最好别去凌家闹,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程渊冷声提醒许月,若她是个聪明的,带着孩子拿着朱家剩下的产业过完下半辈子也就是了。 “多谢左少卿大人提醒…” 许月含泪应下,即便知道杀夫仇人是谁,可她没有本事没办法报仇。 程渊打量着伤心欲绝的许月,追问道:“朱询死前,可交给你什么东西没有?” 许月微微摇头,解释道:“没有,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闻言,程渊收回视线,在书房中扫视一圈,看到书柜时,回想朱熹城就是从那里打开的暗格。 随即上前扭动机关打开暗格,可里面一无所有。 程渊眉头紧锁,想到今日来刺杀的黑衣人,不禁怀疑,这里面的东西被他拿走了。 想到这,程渊转身离去,他一直怀疑凌落身边的那个小厮。 只是前段时间追查,发现那小厮从凌落搬离朱家后就不见了,线索也就断了。 程渊暗自皱眉,心中不愿让凌落牵扯进这件事,可以这些蛛丝马迹来看,不得不让他怀疑,凌落有份参与其中。 “夫人,江姑娘怎么处置,让她回家去还是让她继续留在府里?” 小厮跑进书房,询问许月如何安排江珠。 “让她滚出去!” 许月早就看江珠不顺眼了,她一直以为朱询把江珠留在家里,是想纳她为妾,日日都折磨她,心里巴不得把她赶走。 “等等,把人带过来,一会本官带走。” 程渊知道朱询暗中帮助江久哲夫妇,培养江珠,待中秋家宴时,让她献舞给皇上。 只要入了皇上的眼,届时江久哲夫妇也能脱身。 如今朱询不在了,但江珠还是有用的。 江珠很快被带过来,程渊瞧着肤若凝脂,美艳动人的江珠很是满意。 “此女我带走了,朱公子的事是他罪有应得,本官只能劝夫人你节哀。” 程渊说了句客套话,带着江珠离去。 许月望着偌大的朱府,失声痛哭,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和幸福,如今一夕之间全都毁了! 可许月再恨,再怨,也只能守着儿子,和偌大的宅子度过余生了。 东宫。 “朱询当真会调教,这一举一动,宛如德妃当面一模一样,父皇见了必然会喜欢。” 李宴舟打量着江珠,若非留着她有用,他还真想品尝一下她的味道。 程渊低头,嗤笑道:“朱询想利用她东山再起,只可惜他没那个命,不过倒是给殿下您铺了桥。” “没错。” 李宴舟冷笑一声,看向战战兢兢的江珠,询问道:“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是今后效忠本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二是以刺杀太子的罪名,被处以极刑。” 闻言,江珠腿脚一软瘫坐在地。 “承蒙太子殿下不嫌弃,珠儿愿为您和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 江珠是个机灵的,跟着皇后和李宴舟,要比跟着朱询强百倍。 更何况,她还要留着性命,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第177章 情报有误 李宴舟很满意江珠的回答,挥手道:“很好,你们带她下去精心调教,中秋家宴没几日了,好好安排一下。” “属下明白。”姚盛应下,带着江珠离去。 程渊见李宴舟心情大好,便将朱询打算对凌家动手的事说了出来。 “殿下,咱们是否要插手这件事?” 程渊垂眸掩盖神色,不想让李宴舟看出自己担心凌家的情绪。 “既然知道了,那就暗中给他们传个信,其他的不必插手。” 李宴舟不想过多插手凌家的事,如今父皇暗中监视着谁与凌家走得近。 之前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已经被处置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麻烦。 “是,属下这就去办。” 程渊应下,离开东宫后,派人书信一封,将土匪一事告知给凌耀辉。 另一边,慕容凤皇也让人书信一封,将事情告诉给凌羽。 凌家父子二人各自拿信来到书房。 “羽儿,你来的正好,立刻去城中捉拿土匪,这些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敢来这撒野!” 凌耀辉风风火火率先开口。 凌羽瞧着书桌上的信封,随即拿出自己的信递给父亲。 “稍安勿躁父亲,这是凤公子让人给儿子送来的,朱询已经被凤公子给解决了,那些土匪不足为惧。” 凌耀辉看过信中内容,微微松了口气。 “凤公子的信必然可信,只是那些土匪就在城中,即便伤不到咱们,肯定也会伤害到无辜百姓。”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 凌耀辉话音未落,书房门被大力撞开。 吴管家气喘吁吁的看着二人,焦急道:“不好了老爷,门外来了一伙土匪,足足有三四十人,不知哪来的云梯,从墙外翻进来了!” “什么?!” 凌耀辉父子相视一眼,这信中分明说会在中秋节当日动手,怎么现在就打上门来了?! “不过几十人,有什么好慌张的,立即召集人马,把他们给我活捉了!” 凌羽一声令下,吴管家立即召集家丁应战。 “父亲,你去保护母亲和两位姐姐,我去前院对付那些土匪。” 凌羽对父亲嘱咐一句,当即发出一颗信号弹,随即跑向前院应敌。 凌耀辉不敢怠慢,立即带人前往后院保护妻女。 前院,黑风带着一众小喽啰,直奔凌家库房,尽管有吴管家带人阻挡。 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家丁们还是有些胆怯。 一时间,土匪在凌家横行,为转移家丁注意,黑风让人点了房子。 只是库房门太结实,单凭人力根本打不开。 情急之下,黑风竟让人用土雷轰炸库房。 随着轰隆一声震天响,库房门被损毁大半,小喽啰们看着金山银山,红了眼的往外搬。 “住手!” 凌羽提剑而来,一连斩杀几名土匪,来到黑风面前。 “让你的人住手!” 凌羽挟持黑风,可他手下的土匪,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黑风却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大笑道:“我们可是土匪,不会因任何人放弃到手的银子。” “是吗?那就别怪我了!” 凌羽手起刀落,黑风被一剑割喉,鲜血喷洒一地。 可那些小喽啰们,却像是没看见一般,那些银子疯了一般往外跑。 凌羽带人拦截土匪,凌落得知消息,赶到前院带人灭火。 凌羽手下院外城外校场,即便接到信号,要赶进城中也需要些时间。 凌家火势冲天,乱成一锅粥。 因凌家闹土匪,城中百姓纷纷闭门不出,商户更是门户紧闭,生怕成为下一个凌家。 一直默默关注凌家的慕容凤皇,看到凌家起火,立即带领青吾等人去救火。 可慕容凤皇刚刚赶到凌家,发现竟有许多土匪正在凌家烧杀抢夺。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等过段时间才动手的!” 青白惊呆了,不清楚这些土匪怎么提前动手了。 “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慕容凤皇对着身后青吾等人怒吼一声。 青吾和青白带人冲了进去。 慕容凤皇直奔后院寻找凌落的身影。 此刻,本该带人救火的凌落,注意到凌月竟被几个土匪扛着离开。 “救命啊!” 凌月拼命大喊着,可凌府乱成一团,根本没人能帮助凌月。 当她以为自己要被土匪玷污时,凌落及时赶来,一剑刺穿土匪胸膛。 几名土匪没想到凌落下手如此干脆利落,皆是愣在原地。 “没事吧?” 凌落扶起凌月,顾不得查看她的伤势,想带她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其余几名土匪很快反应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杀了我们的人就想跑,既然你想和她同甘共苦,那就一起跟我们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土匪们大笑着,朝着凌落二人伸出手。 凌落挥舞长剑防身,一时间土匪根本无法接近二人。 几名土匪也知道不能一直跟凌落耗着,其中一人指向凌落身后大喊。 “那不是凌家老爷,怎么被人砍掉脑袋了?!” 凌落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身后,却什么都没瞧见。 凌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要防御时,不知那土匪撒了一把什么粉末。 凌落和凌月毫无防备,吸进大量粉末,顿觉腿软瘫坐在地。 “你们别过来!” 凌落冷声警告土匪,努力把手抬起来,想用银镯防御。 可她浑身无力,连按动机关的力气都没有。 “劝你们别挣扎了,还是乖乖跟我回山寨吧!” 土匪们大笑着去抓凌落。 “滚开!” 凌落拼命想要推开土匪,可只是徒劳无功。 混乱之中,凌落好似看见慕容凤皇的身影,下意识唤了声凤郎。 而赶着去找凌落的慕容凤皇,听到微乎其微的声音,下意识顿住脚步,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凌落和凌月被几名土匪团团围住。 慕容凤皇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将几名土匪虐杀。 “凤郎?真的是你…” 凌落看到慕容凤皇赶来救自己,心中是欢喜的,却莫名觉得委屈,眼眶不觉泛红。 “傻丫头,难不成你以为凭借几句违心的话,就真的能把我赶走吗?” 慕容凤皇将凌落拥入怀中,随即吹了声口哨,一众死士从四面八方涌来。 几十名土匪除了主动投降的几个,其他都被斩杀。 孙方成带人姗姗来迟,慕容凤皇见人越来越多,示意青吾带死士离开。 幸而,带人过来的是孙方成,即便看到死士也并未声张。 第178章 为爱疯狂 “涵文,你带人去把被抢走的东西搬回来,我带人去灭火!” 孙方成带人兵分两路,让凌家混乱不堪的局面得到控制。 慕容凤皇见孙方成办事效率极快,顿时放下心来,拿出两颗药丸递给凌落,凌月。 “把这吃下就能恢复体力。” 凌落毫不犹豫吃下,声音哽咽着向慕容凤皇道谢。 自从慕容凤皇走了,她的心也空了一块,今日当她看到慕容凤皇的那一刻,仿若她的灵魂也回来了。 凌落缓过神来,离开慕容凤皇的怀抱,催促道:“你…你快走吧,有弟弟他们在不会有事了。” “丫头真的要卸磨杀驴?” 慕容凤皇凑近凌落身边,明知道她不舍得自己离开,却偏想逗逗她。 凌落愣住一瞬,忍不住抿唇偷笑。 而凌月听到‘卸磨杀驴’四字时,顿时大笑出声。 慕容凤皇满眼疑惑,后知后觉他竟把自己比喻成驴,不禁尴尬一笑。 凌月看着郎有情妾有意的二人,忍不住劝说道:“长姐你就别赶凤公子了,自从凤公子走了,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哪有,你别胡说。” 凌落下意识想捂住凌月的嘴,可这丫头打定主意要让俩人解开误会,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 凌落羞得脸红,要是被慕容凤皇发觉,那她之前做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就在二人打闹时,堆积如山的土匪尸体中,有一装死土匪,趁人不觉悄悄起身,拿出暗器对准凌落。 慕容凤皇感受到杀气,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土匪,当暗器发射的瞬间,慕容凤皇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凌落身前。 暗器瞬间没入慕容凤皇肩膀。 慕容凤皇闷哼一声,凌落察觉不对,侧身看去,这才注意到那假死的土匪。 “凤郎!你伤到哪里了!” 凌落望着手上鲜血淋漓,顿时慌了神,连声呼唤慕容凤皇。 青白和青吾听到声音,急匆匆赶过来,注意到慕容凤皇受伤,青白下意识要上前帮忙。 青吾忙把人拦住,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青白微愣,瞬间恍然大悟,留在原地默默看戏。 “丫头…我快不行了…能不能在临死前,告诉我…你的心意…” 慕容凤皇紧握着凌落的手,满眼不甘的望着凌落。 凌落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慕容凤皇的手上。 这一刻,即便凌落不说,慕容凤皇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自己在凌落心中的地位。 “你要我怎样承认对你的心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只会耽搁你的前程,你明不明白!” 凌落泪如雨下,看着奄奄一息的慕容凤皇,下意识紧紧抱住他。 “没关系…我只想在临死前,知道你的心意,若你当真对我无情,那你也不必管我的死活。” 慕容凤皇推开凌落,逞强的要起身离开,可还没起身就昏死过去。 “我承认!我…” 凌落话说到一半,看到慕容凤皇没了动静,忙上前搀扶,可慕容凤皇的呼吸极弱,随时都可能没命。 青白见慕容凤皇昏过去,用胳膊推了推青吾。 “殿下戏不错,像真的一样。” “殿下好像真的昏过去了。” 青吾也觉得慕容凤皇是装的,可看他面色发白,唇色发紫,顿觉不对劲。 “青白快来帮忙,凤郎中毒了!” 凌落忙呼唤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青白和青吾。 闻言,青白二人立即上前查看慕容凤皇的强势,意识到事情闹大了,青白和青吾忙把人抬进屋子。 凌落正要跟进去,注意到那伤害慕容凤皇的土匪想要溜走。 “想走,做梦!” 凌落一想到自己将会永远失去慕容凤皇,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腥红着眼眸冲了过去。 用匕首将土匪双手固定在墙上。 紧接着,凌落一刀刀捅在土匪身上,发泄着心中怒火。 土匪发出的惨叫声,吸引了凌羽等人的注意。 凌羽跑过来,看到千疮百孔和杀红眼凌落,忙上前拦住凌落。 “姐你怎么了?!” 凌羽不知道凌落为何突然发狂,下意识看向四周,以为是爹娘受了伤,才会让姐如此疯狂。 “因为凤公子受伤了,所以长姐她才…” 凌月上前解释,她也被凌落这发狂的模样吓到了。 闻言,凌羽明白了凌落为何突然反常,他不禁暗叹,姐是真的动心了。 “让开。” 凌落推开凌羽,用力将匕首狠狠刺入土匪心脏处,用尽全力搅动匕首。 土匪的哀嚎声,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恐怖,所有人都被凌落这狠戾的一面吓到。 听到声音跑出来的青白和青吾,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我觉得事情好像闹过头了…” 青吾看着凌落疯狂的样子,隐隐有些担心。 “我觉得也是。” 青白也有些害怕,忙上前拦住凌落劝说道:“姑娘您别和他过不去了,看看公子去吧,他还没死,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慕容凤皇没死,凌落慢慢冷静下来,转身跑进寝室查看慕容凤皇的伤势。 青白追进屋子,和青吾相视一眼,小心翼翼说道:“公子他体内的毒不要紧,因为公子常年服用避毒丹,早已万毒不侵。” “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毒和解毒丹在他体内相冲,需要时间缓解。”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背后那暗器取出来。” “我们知道姑娘你医术高超,还请你帮忙把暗器取出来。” 原本这种小事,不需要凌落动手,可青白觉得只能用这种办法,才能让凌落冷静下来。 而凌落果然如青白所想,拿来工具开始为慕容凤皇取暗器。 很快,凌落便将暗器取了出来,只是伤口都包扎好了,慕容凤皇仍不见有醒来的意思。 “他的脉象正常,怎么还没醒过来?” 凌落满眼担忧的望着慕容凤皇,在她印象里,慕容凤皇永远是坚不可摧,无人能伤的。 “你为什么总是一次次的拼命保护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付出呢?!” 凌落声音哽咽,紧握着慕容凤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一夜过去,凌家残局都已经被处理妥当。 早朝时,凌羽带着被活捉的土匪进宫,禀明此事,土匪将所有事坦白,并且指认是朱询指使。 宣帝得知消息龙颜大怒,当即派人帮忙修缮伯爵府。 并且派人在城中捉拿土匪同伙,将活捉的土匪尽数凌迟处死。 虽然幕后主使朱询已死,但宣帝仍不肯放过,下令将朱氏一族满门抄斩。 第179章 善意的谎言 圣旨一下,朱府被封,许月母子被关进牢中,江公公带着匕首,白绫和毒酒来到牢门前。 “朱夫人,时辰到了,你该上路了。” 缩在墙角的许月,听到这话吓得忍不住失声痛哭。 大概是母子连心,团哥儿也在此时哭了起来。 江公公看到团哥儿,可惜道:“朱夫人实在是没有远见,倘若这孩子留在凌姑娘身边,只怕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许月像是找到了救星,拉着江公公的衣角恳求。 “请公公您大发善心,请您让人去给凌落捎句话,让她看在团哥儿帮她大忙的份上,请她来见我一面。” 许月此刻万分后悔,若是她安分等着和儿子团聚,又有凌落给的银子,他们母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她只能盼着凌落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保住儿子性命。 江公公也知道这团哥儿和凌落有些渊源,以凌落的性格,必然不会让这孩子死去。 与其等凌落主动去求皇上,不如自己卖她个人情,世事无常,将来说不定自己也会有求于凌家。 想到这,江公公抬脚踢翻了毒酒。 “毒酒被打翻了,你们重新去准备一杯,等我回来之后再行刑。” 江公公一句话,暂时保住了许月母子。 “感谢公公大恩大德!” 许月见活命有望,连连向江公公叩头谢恩。 “别谢我,还是要看这凌姑娘,会不会让你儿子活命。” 江公公转身离去,直奔伯爵府。 … 凌落守了慕容凤皇一夜,仍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 凌落刚为慕容凤皇换好药,吴妈妈推门而入。 “姑娘,江公公求见,人就在门外,请您务必要见他。” “知道是什么事吗?” 凌落为慕容凤皇盖好被子,心中不禁好奇江公公的来意,总不能是为了给朱询求情的吧? 吴妈妈也同样不解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江公公这会过来,恐怕是为了朱询被满门抄斩的事。” 闻言,凌落恍然想起团哥儿,忙起身出门去。 江公公看到凌落,忙起身迎了过去。 “凌姑娘,您可出来了。” 凌落向江公公点头示意,开口问道:“江公公,您今日过来,可是为了朱家的事?” 江公公连连点头,低声道:“想必姑娘知道了皇上对朱家的处置。” “只是朱夫人母子,到底什么都不知道,是被白白拖累的。” “但老奴知道您和他们母子有渊源,所以今日朱夫人恳求要见您一面,不知您愿意相见吗?” 闻言,凌落大概猜到许月见自己所为何事,便点头问道:“自然愿意,只是不知公公能否帮忙,这件事不便被皇上知道。” “也要请您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 凌落试探询问江公公,他既然来找自己,肯定会有办法暂时保住许月母子。 江公公听到这话,便知凌落动了恻隐之心。 “一切有奴才,您放心若您方便,请立刻随奴才走一趟吧?” 凌落点头,起身跟着江公公一同坐马车前往天牢。 屋内,青白听到凌落离开的声音,忙推了推慕容凤皇。 “殿下,别装了人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原本昏迷着的慕容凤皇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确定没有凌落的身影,慕容凤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躺了这么久,差点没忍住。” 青白忍不住打趣道:“殿下,万一让凌姑娘知道您骗她,您会死的很惨吧?” 慕容凤皇揉了揉胀痛的肩膀,沉声道:“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我只是想让丫头承认,她是在不在乎我。” “再说,她担忧的那些事,根本不是问题,若我当真因为她毁掉前程,那我岂不是太废物了?” 慕容凤皇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茶盏碎裂的声响。 慕容凤皇三人下意识望向门口,只见凌月愤怒的指着他们。 “太过分了,长姐那么担心你,你竟然骗她!” 凌月喋喋不休的为凌落鸣不平。 这时,孙方成从门外进来,一手抱着凌月,一手捂住她的嘴,对着慕容凤皇笑了笑。 “几位慢慢聊,我先带这丫头回去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昂~” 说罢,孙方成抱着凌月转身就走。 凌月挣扎着,可她哪里比得过孙方成的力气,只能认命被他带走。 花园处,孙方成刚松开凌月就被推了一下。 “叛徒!长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帮外人!” 孙方成嘿嘿一笑,反问道:“看这情形,凌姐姐心里也是有凤公子的,将来凌姐姐嫁给凤公子,他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咱们才是外人。” “呸,谁和你是咱们!”凌月气愤冷哼,转身就要走。 孙方成见状忙把人拦住。 “你干什么去,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没看到昨晚凌姐的样子吗?” “就算凤公子真的骗她,她也不会生气的,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孙方成的劝说,成功的让凌月放弃将此事告诉给凌落。 见凌月冷静下来,孙方成凑上前讨好道:“昨天你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听说今日汇满楼有新酿的玫瑰甜酒,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有,错过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听到有好酒,凌月眼眸微亮,下意识想要点头答应,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当即隐忍下来。 “不用了,母亲说过,姑娘家不能贪酒,孙公子自己去吧。” 凌月转身就要走,孙方成却直接拉着她的手,朝着大门跑去。 “我不能去,被人看见给凌家丢人的!”凌月心惊胆战的大喊。 “有我在,不用怕。” 孙方成不顾凌月拒绝,直接带着人离开伯爵府。 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这小丫头爱喝酒,他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事和她套近乎。 只可惜,这小丫头生怕因自己做错什么事,给凌家添麻烦,所以一直隐忍着,昨日大难不死,总要放松一下。 … 天牢内,许月眼巴巴的看向牢门处。 终于,凌落一身黑衣斗篷,跟在江公公身后来到牢房前。 “凌姑娘,你终于来了…” 许月喜极而泣,只要凌落肯来,儿子就有活命的机会。 “您看,团哥儿没你的照顾,都瘦了许多,刚离开你那几天,他日哭夜哭,定然不理解,为什么您这个母亲不要他了…” “你不必卖惨,只说今日一定要见我的目的。” 凌落打断许月的话,虽然她舍不得团哥儿,但她也要弄清楚,许月究竟有没有参与昨日的事。 第180章 知恩图报 闻言,许月跪着把团哥儿送到凌落面前。 “凌姑娘,朱询设计谋害凌家,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团哥儿受您恩惠,怎敢忘恩负义。” “今日请您过来,我不求其他,只求您保住团哥儿性命!” 许月把团哥儿送到凌落怀中,随即跪地恳求,向凌落磕头作揖。 凌落看着怀中望着自己笑的团哥儿,心中一阵柔软。 “娘…” 看到凌落而兴奋的团哥儿,冷不丁冒出一个字。 不仅让凌落感到惊讶,连许月都被震惊了。 “这孩子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虽然会说话,但从没叫过我,任凭我怎么教他都不肯说,今日却主动叫您。” “凌姑娘,求您救救这孩子吧,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许月虽然伤心儿子认外人做娘,但她也清楚,若非凌落对团哥儿极好,这孩子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亲。 凌落本就有心救许月母子,如今见到团哥儿如此,心中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我这就进宫,但愿皇上能网开一面。” 凌落把孩子还给许月,转而看向江公公。 “劳烦江公公,在我回来前,不要让他们母子出事。” 江公公连连点头,嘱咐道:“凌姑娘放心,而且这两天皇上心情不错,若您要求情想必一定能成功。” “我欠江公公一个人情,将来必然偿还。” 凌落向江公公微施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 秋风阵阵,树叶随风飘落一地。 凌落跪在御书房内,宣帝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凌落,你可知君无戏言,朕已经下旨赐死朱氏满门,而且还是为了你凌家。” “如今你来求朕收回成命,你究竟哪来的胆子?” 宣帝冷声质问,他不知道凌落为何要为了朱家人冒险进宫求情。 即便宣帝已经有动怒的迹象,凌落仍旧镇定自若。 “回皇上,臣女不敢冒犯天威,之所以冒死求见,只是为了偿还恩情。” “一个襁褓婴儿,对你能有什么恩情?!” 宣帝显然真的生气了,根本不相信凌落的说辞。 凌落抬眸望向宣帝,认真道:“皇上想必听过,臣女为了在朱家站稳脚跟,曾经假孕争宠。” “臣女正是利用团哥儿,才能不被朱思和他的妾室残害。” “团哥儿的名字都是臣女取的,臣女对他如同亲生,不过许月坚持,我才放弃抚养团哥儿。” “如今他们母子白白受牵连,臣女怎能安心?臣女知道,皇上是为了凌家,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可朱询兄弟可恨,但他们母子确实无辜。” “皇上宅心仁厚,臣女斗胆,请您放他们一条生路,臣女愿受任何惩罚。” 凌落俯身叩头,做好了宣帝惩罚自己的准备。 宣帝眼眸微眯,沉声询问道:“如果你想救他们母子,就要滚钉床,走炭火,你可愿意?” 宣帝话落,门外侍卫抬进一张钉床。 凌落望着那些染发寒光的钉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滚钉床,那些尖锐的钉子,会把自己的骨头刺穿,即便侥幸活下来,也很有可能会造成终身残疾。 “怎么,不敢吗?”宣帝冷声追问。 凌落莞尔一笑,拱手道:“臣女愿意,只希望皇上一言九鼎,放过他们母子。” 说罢,凌落起身走到钉床前,心一横,闭上眼睛毫不犹豫趴在钉床上。 然而,凌落预料的疼痛没有来袭,反而觉得身下一片柔软。 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软垫上,哪里有什么钉床。 凌落有些不解,忽而,宣帝笑声从身后传来。 凌落起身望向宣帝,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冒死为许月母子求情的凌落,宣帝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知恩图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更何况是生死面前,你这丫头勇气可嘉,不愧是凌小子的姐姐。” “罢了,既然你真心想保他们,朕成全你,不过算你欠朕一个要求,将来无论朕让你做什么事,你都不能拒绝,如何啊?” 宣帝笑望着凌落,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女,万分感谢皇上隆恩!” 凌落跪地叩头,即便没有宣帝这话,将来他宣帝要让自己做什么,她岂敢违抗圣旨。 “去吧,传朕口谕,许月母子并未参与凌家被害一案,当即释放。” 宣帝大手一挥,两条人命从阎王殿被抓了回来。 “多谢皇上开恩!” 凌落欣喜不已,一番感激后告退离开御书房,跟着宣读圣旨的小太监赶往天牢。 焦急不已的江公公,看到凌落带着小太监进来,忙迎了过去。 许月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皇上究竟有没有答应凌落的请求。 小太监走到江公公面前,行礼道:“江公公,传皇上口谕,许月母子无罪释放,即刻由凌姑娘带离天牢。” 闻言,江公公面色一喜,连连点头道:“皇上心慈人善,自然不会滥杀无辜,凌姑娘快把他们带出去吧。” 江公公焦急催促着,多留在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多谢公公。” 凌落对江公公点头示意,随即抱着团哥儿,带着许月离去。 小福子赶着马车在天牢外等候,看到凌落出来,立刻把马车赶了过去。 凌落带着许月上了马车,许月局促不安的看着凌落。 如今自己和儿子保住了性命,可凌落很有可能会把儿子抢走,可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你真的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正逗团哥儿的凌落突然开口,让许月愣住,下意识追问。 “您什么意思?” 见许月迷茫的望着自己,凌落轻拍着团哥儿,呢喃道:“这孩子我视如己出,若你没有当众戳穿他的身份,皇上看在凌家的份上,必然会给他一份荣宠。” “将来我再让你们母子团聚,下半辈子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只可惜,你没按照我说的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团哥儿。” 凌落早就打算好,为了团哥儿将来,不会对侯府赶尽杀绝,等解决了朱思兄弟,再请旨让团哥儿继承侯爵之位。 只可惜,许月背叛了自己,白白辜负了自己的打算,她也是在许月选择投靠朱询后,才打算对侯府赶尽杀绝。 许月听到这番解释,不禁掩面痛哭。 “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朱询说,要让团哥儿继承侯爵的位置,谁知道他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许月泪流满面跪在凌落面前。 “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儿子长大,哪怕是远远看着他都好。” 第181章 偷藏情书 听着许月的恳求,凌落望着熟睡的团哥儿轻叹一声。 “我不会拆散你们母子,今后给他改个姓氏生活吧,不过我还要给你个忠告。” 许月擦了擦眼泪,忙说道:“姑娘您说,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 凌落望着团哥儿心头一软,轻声呢喃道:“这孩子很聪明,但想要有出息,唯有读书或是习武。” “只要你把他培养成才,将来在仕途上我凌家会尽力帮他。” “姑娘,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您…”许月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凌落竟还愿意帮自己。 凌落微微摇头,扶起许月解释道:“我这样做,是为了团哥儿将来着想,我也希望你将来安守本分。” “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们在京都安度余生,只是等团哥儿长大以后,不要提起我和他之间的渊源。” “多谢姑娘大恩…” 许月连声感激,虽然不理解凌落的意思,但她也不愿告诉团哥儿这件事,毕竟这会影响到他们母子的关系。 凌落带许月回到伯爵府,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又让小福子带他们去了京都中的一座小宅院。 院子不大,家具一应俱全,虽然不比朱府宽敞华丽,但足够他们母子二人居住。 处理好许月的事,凌落心中一直惦记着慕容凤皇,马不停蹄的回了韶华庭。 慕容凤皇在屋内正吃饭,听到凌落回来的声音,忙把碗递给青白,又躺回床上装死。 凌落推门而入,青白来不及销毁证据,端起碗将粥一饮而尽,尴尬的看着凌落傻笑。 “姑娘回来了,我家公子还没醒,我有点饿了,吃了点粥,姑娘要尝尝吗?” 凌落不疑有他,微微摇头道:“我不饿,你们下去吃饭吧,我守在这。” “那就劳烦姑娘了。”青白嘿嘿一笑,拉着青吾出了屋子,二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外偷看。 凌落静下心来为慕容凤皇诊脉,片刻后,心中更加疑惑了。 明明慕容凤皇的脉象正常,甚至比昨日还要强上一些,没理由不醒啊。 凌落百思不得其解,随手拿起医书翻看,只是她看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慕容凤皇三番两次睁眼偷看。 忽而,凌落手中医书的夹层,突然掉落一张字条。 凌落捡起字条好奇查看。 “吾悦凌卿,卿不知,卿心何时入君影,君盼与卿,共白头…” 凌落读完字条的内容,瞬间反应过来是慕容凤皇的手笔。 她不禁小脸通红起来,下意识将字条夹回书里,随即用食指戳了戳慕容凤皇。 “你真是坏透了,什么时候在我书里夹了这些东西。” 凌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慕容凤皇,心中却在思考,要是他醒了,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然而,慕容凤皇早被凌落的小动作逗弄的心痒难耐。 实在转不下去,慕容凤皇侧身握住凌落的小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凌落。 “丫头,你既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能不能给我个准确的答案,不要再镇魔我了,好吗?” 凌落被吓了一跳,看着精神抖擞的慕容凤皇,哪里有一点受伤虚弱的样子。 忽而,凌落反应过来,这小子根本是在装病骗自己,刚刚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混蛋!” 凌落用力敲了一下慕容凤皇的肩膀,忍不住红了眼眶。 慕容凤皇以为她又要拒绝自己,失落的低下头,准备起身离开。 可下一瞬,慕容凤皇被凌落抱了个满怀,耳边传来凌落细微的抽泣声。 “你个混蛋,竟然敢装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要心疼死了!” 凌落紧紧抱着慕容凤皇,谁都不知道,当她看到慕容凤皇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她有多心疼,多绝望,多无助。 可他早就醒了,却故意骗自己,太过分了! “我错了。” 慕容凤皇轻拍凌落后背,轻声安慰着怀中嘴硬的小丫头。 凌落似不解气,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慕容凤皇下意识放软肌肉,生怕她弄伤牙。 “我是诚心骗你,但更贪恋你为我紧张,为我流泪的样子,那样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你不知道,当听到你赶我走的时候,我有多心疼,当看到你担心我会死,而流泪时,我有多开心。” 慕容凤皇完全不在意凌落是否会咬伤自己,毕竟是自己骗人在前,总要让丫头解解气才行。 凌落终于松口,不满的瞪着他。 “知不知道又能怎样,我究竟有多重要,竟然让你不惜伤害自己。” 凌落终于反应过来,慕容凤皇是故意受伤,好留在自己身边。 以慕容凤皇的身手,只要他不想被伤,谁能伤的到他。 凌落生气又觉得好笑,只觉得慕容凤皇幼稚,为留在自己身边,竟然用这种方法。 “你,很重要,比我自己更重要。” “丫头,别让你心里那些小事,影响我们,你所担忧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慕容凤皇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炙热的目光紧盯着凌落。 若丫头当真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死缠烂打,但他知道,凌落有很多顾忌,所以才会百般躲避自己的心意。 凌落破涕为笑,原来是她一直钻了牛角尖。 “因为在乎,所以才不得不为你的将来考虑,你明白吗?” 凌落垂眸轻笑,坦白自己的情意,她不仅没有害怕被拒绝,反而轻松许多。 慕容凤皇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凌落的意思,下意识将人抱住。 “你个坏丫头,折磨我这么久。” 慕容凤皇欣喜若狂,丫头终于承认对自己的情意。 凌落开心的同时,又满心担忧,不知道她这次的选择,究竟对是不对。 但无论如何,她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别无他求。 … 秋风萧瑟,几场秋雨落下,半月过去,江舒雅的伤已经好全。 江老的中风也在每日锻炼中逐渐好转,江老最终不忍心,将江萧留在府中照顾。 凌羽吃过解药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加上每日锻炼,体魄要比往日更加强健。 慕容凤皇依旧每天粘着凌落,一刻都不想分开。 八月中秋团圆节来临,宣帝举办宴席,宴请王亲贵胄庆贺团圆佳节。 凌耀辉一家五口受邀进宫赴宴。 凌月第一次以主子身份进宫,多少有些拘谨,很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给凌家带来麻烦。 “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从未见过。” 美艳妇人端着酒杯来到凌月面前,她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让凌月浑身不自在。 第182章 过分热情 “臣女凌月,是永昌伯爵府二小姐,不知夫人是?” 凌月小心翼翼打量眼前人,瞧着她穿金戴银,都是宫中才有的规制,怕是后宫的哪位嫔妃。 不等美艳妇人说话,她身边的小宫女,秋香,不满怒斥。 “放肆!我家小主乃是钟粹宫荣贵人。” 闻言,凌月自知失礼,再次行礼道:“臣女见过荣贵人,因臣女第一次入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贵人恕罪。” 荣贵人莞尔一笑,扶起凌月轻叹道:“不知者无罪,你不必害怕,我瞧着你很有眼缘,不如这玉镯就赏给你了。” 荣贵人摘下腕上的手镯递给凌月。 “万万不可!” 凌月连连后退两步,解释道:“贵人赏赐,臣女不敢不受,可这礼物实在贵重,倘若收了,只怕父亲母亲会责怪月儿不懂事,还请贵人原谅!” 凌月实在摸不清这贵人的心思,总觉得她有些过分热情了。 正与后宫嫔妃攀谈的叶婉,注意到凌月这边,听到二人的谈话,立即过来解围。 “贵人身份尊贵,月儿还小,这礼物实在收不得,倘若被皇上皇后知晓,必然会怪罪的。” 叶婉笑着,亲自将玉镯给荣贵人戴回腕上。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强求了。” 荣贵人带着温婉的笑容对叶婉点头,却没有最初热情的样子。 “不过凌夫人不肯收本宫的东西,就是看不起本宫了。” “也罢,伯爵府现在位高权重,自然看不上本宫这身份了。” 荣贵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婉,笑容逐渐消失。 叶婉温柔一笑,不卑不亢道:“凌家再位高权重,那也是仰仗皇上隆恩,就像贵人从辛者库奴婢,一跃成为贵人,同样是仰仗皇上隆恩。” 荣贵人没想到叶婉会在大庭广众谈论自己的出身,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秋香见叶婉的话戳到了自家主子的心窝,当即开口训斥。 “叶夫人未免太放肆,贵人深受皇上宠爱,不准任何人谈论贵人的身世,叶夫人如此说,是想违抗圣旨吗?!” 叶婉淡淡瞥了一眼秋香,冷声道:“岂敢,臣妇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难道你觉得,贵人能有今日这身份地位,不是因为皇恩浩荡吗?” 叶婉语气也冷了下来,荣贵人虽然是新宠,但论身份,还是在叶婉之下,她能容忍荣贵人对自己无礼,但不能容忍一个宫女对自己指手画脚。 秋香被叶婉的气势震慑住,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荣贵人将宫女拉到身后,笑望着叶婉。 “向来听说叶夫人温婉贤惠,不想这嘴也是凌厉的很,宫婢不懂事,是本宫管教无方。” 荣贵人面带得体的笑容,向一旁侍酒的小宫女挥手。 小宫女当即端着几杯酒走过来。 “本宫不过是看凌姑娘有眼缘,所以才想与她攀谈几句。” “无心冒犯叶夫人,本宫敬夫人一杯,还望夫人和凌姑娘不要怪罪。” 荣贵人随意拿起一杯酒,向叶婉示意一饮而尽。 荣贵人如此低声下气,叶婉也不敢与她闹得太僵,随即接过酒一饮而尽。 可荣贵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凌月身上,很明显也想让她喝一杯。 “怎么,凌姑娘这么不赏脸吗?” 闻言,凌月不知该不该喝,无奈看向叶婉求救。 大庭广众,叶婉想来荣贵人不敢明目张胆动手,便对凌月点头示意。 凌月见状,这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本宫要去向贤妃请安,告辞。” 荣贵人不再对叶婉母女发难,带着宫女转身离去。 “母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招惹她的。” 凌月小心翼翼望着叶婉,很怕她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闻言,叶婉温柔一笑,安抚道:“傻丫头,你何须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不怪你,是她前些日子,想拜托你哥哥一点事情,结果被拒绝了。” “今日大概是想拿你来撒气,不过宫中人心险恶,你要处处小心些。” 叶婉亲身经历过,所以知道这些后宫嫔妃心思歹毒,虽不能一概而论,但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出对方是人是鬼。 “月儿记下了。” 凌月甜甜一笑,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惊吓。 叶婉很喜欢她这万事不放心里的性子,心中越发喜欢这个白捡来的女儿。 “对了,怎么不见长姐,刚刚进来就没看见她了。” 凌月四下观望,皆是官眷贵妇和后宫嫔妃,就是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叶婉微微皱眉,轻声道:“刚刚皇后叫她过去说话了,这么久没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母亲,我去外面迎迎长姐吧?” 凌月想借机出去走走,这里虽然热闹,但实在让她太过压抑了。 “也好,那你出去走走吧。”叶婉笑望着凌月,也看出这丫头在这里实在闷得慌,到外面走走,要比和这些有七窍玲珑心的夫人们说话强得多。 “多谢母亲!” 凌月欣喜不已,忙拉着身边侍女小燕朝寝殿外走去。 可凌月却觉得腿脚一软,险些摔倒,好在小燕及时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叶婉注意到凌月不对劲,不禁担心询问。 “没事,刚刚被裙子绊了一下。” 凌月不想让叶婉担心,隐瞒自己不适的感觉,急匆匆出了大殿。 “二小姐你没事吧?”小燕扶着凌月到院子里的凉亭坐着,她刚刚看的很真切,凌月根本不是被裙子绊倒的。 “没什么,大概是那杯酒劲太大了,我休息会就没事了。” 凌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可明明秋风凉爽,她却觉得有些燥热。 见状,小燕看向不远处的茶水间,提议道:“那奴婢去给您找些茶水来,您先在这等着。” 凌月微微点头,目送小燕离开,四下无人,她掀起衣袖散热,可不知为何,凌月只觉得心跳加快,燥热感越来越严重。 “我这是怎么了…” 凌月眼神迷离,扶着额头半趴在桌子上。 “姑娘,你怎么了?” 周王从宫外进来,看到清纯的凌月,下意识走过来,但见她面色潮红,一眼便看出她被人下了药。 “我…我好像有些醉了…抱歉,请你离开…” 凌月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外男面前失态,心中焦急万分,却迟迟不见小燕回来。 “姑娘可是醉了,不如本王陪你去休息一下。” 周王上前扶起凌月,不顾她挣扎,直接把人带去了偏殿。 二人刚走不远,凌落带着吴妈妈进门来。 第183章 捉奸在床?! 吴妈妈瞧着身后几个侍女,怀中抱着的几个箱子里,摆满了金银珠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娘娘每次都赏赐姑娘您这么多东西,对您真是青眼有加。” 吴妈妈只顾着开心,凌落却注意到周王和凌月的身影,下意识皱起眉头。 “妈妈,你看那是不是月儿?旁边那男子是谁?” 凌落回头询问吴妈妈,二人再看向远处时,早已不见了二人踪影。 吴妈妈什么都没看见,有些迟疑道:“没有人啊,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二小姐怎么会和周王在一起。” 凌落隐隐觉得不安,正要让吴妈妈去看看凌月人在何处。 这时,小燕端着茶壶快步走过来。 “哎?二小姐怎么不见了,大小姐,您看见二小姐了吗?” 小燕的话让凌落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朝着偏殿跑去。 “坏了!” 吴妈妈惊叹一声,忙追了过去。 小燕慌忙放下茶盘,进殿内通知叶婉。 凌落跑到偏殿门口时,忽而,屋内传来凌月的尖叫声。 “糟了!” 凌落上前,上前踹门,可门被拴着,连踹了两下才被打开。 而这时,皇后带着嫔妃官眷,怒气冲冲来到偏殿门前。 一众侍卫将偏殿内外围的水泄不通。 “谁在里面!光天化日,敢在宫中偷情,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快滚出来!” 谷香扶着皇后,朝着屋内咒骂。 凌落想要进去,却被皇后拦住。 “凌丫头,屋里只怕有不堪入目的东西,你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可是…” 凌落心知屋内是谁,她绝不能让皇后把月儿和周王捉奸在床,否则月儿这辈子就毁了! “皇后娘娘,月儿酒醉,刚刚来这休息,并没有人偷情。” 凌落开口辩解,想先入为主,若是凌月先在偏殿休息,周王后到偏殿,这也不算月儿偷情,别人只会觉得周王仗势欺人。 而皇后听到凌月在里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下意识看向谷香。 谷香也是面色微变,不敢抬头去看皇后。 “凌丫头,你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屋内。” 皇后心中打鼓,她明明让谷香给荣贵人下药,再引周王过来,怎么屋内人变成凌月了?! “臣女这就进去看看。” 凌落无奈应下,进门查看。 然而,凌落刚进门,就看到凌月衣衫褴褛,泪眼朦胧,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而周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凌落惊愕一瞬,目光落在床边,举着花瓶的孙方成,眼中满是不解。 “方成?你怎么也在这!” 凌落快步上前,看着衣衫褴褛的凌月,忙把衣服给她穿好。 “凌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刚刚看到周王想欺负月儿,所以就闯进来打昏了他,我没欺负月儿!” 孙方成将花瓶放下,紧张的看着凌落,很怕她误会自己欺负凌月。 凌落面色难看,如今皇后带人把偏殿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根本没办法把人挪出去。 这时,凌落注意到床下面的位置很宽敞,足以放下两三个人。 “快来帮忙挪开脚踏,把人推进床底!” 听到凌落的话,孙方成忙不迭把周王挪到床底,又将脚踏挪回原位。 只是这番举动,让孙方成衣冠不整,显得有些狼狈。 这时,门外皇后等不及,让谷香扶着自己进门,却看到孙方成和凌月在一起。 “怎么是你们?孙将军你太放肆了!” 皇后气急,本想利用今日这事,让皇上对周王厌弃,却不想这二人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是微臣的错,与凌姑娘无关,请皇后娘娘恕罪!” 孙方成跪地叩头,将所有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见皇后动怒,凌落起身行礼道:“启禀娘娘,我妹妹她是被人下药,孙将军为人正直,定然是看小妹被害所以才来照顾。” “岂有此理,皇家宫宴怎会出现这种腌臜之物,立刻派人去查,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 皇后冷声下令,这药本应该是荣贵人喝下,却无故被凌月误喝。 想必荣贵人定然是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所以把掺了药的酒给凌月喝下。 说话间,凌月慢慢清醒过来,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瞬间红了眼眶。 “小姐…我好怕…救我…” 凌月带着哭腔向凌落求救。 “没事的,孙将军赶过来照顾你,坏人被赶跑了,别怕…” 凌落扶起凌月轻声安抚,小心提醒她不要将周王说出来。 否则被皇后追究下去,凌月肯定要被嫁给周王为妾。 闻言,凌月这才注意到跪着的孙方成,可她明明记得,带自己过来,欺负自己的人不是他。 凌月虽然不解,但也听出凌落的提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提及刚刚发生的事。 这时,谷香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刚刚奴婢在席间,发现凌家二小姐喝的酒杯上,被人涂了“欲魂”这药会让人意乱情迷。” 皇后忍住心中怒火,沉声问道:“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是荣贵人!” 凌月突然开口,看向凌落解释道:“我今日什么都没喝,刚刚离开席间前,就只喝了荣贵人递过来的酒,肯定是那酒的问题。” “荣贵人是谁?” 凌落有些疑惑,月儿从未进宫,怎么会招惹到宫中嫔妃? “我不认得她…她莫名其妙…” 凌月气的浑身颤抖,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那个女人,他要害自己到这地步。 谷香见状,犹豫片刻,向皇后禀报道:“酒杯经手人太多,无从可查,怕是找不到真凶。” 闻言,皇后微微松了口气,看向凌落提议道:“大声这种事,终究是对那姑娘名声不好,只是门外有许多人在,没个结果只怕搪塞不过去。” 皇后一副为凌家好的模样,实则是想让凌月吃了这个哑巴亏,若是闹大只怕会牵连到自己。 闻言,凌落知道皇后想息事宁人,便点头答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今日是我妹妹贪杯,幸而有孙将军照料,这才没酿成大祸。” “还望娘娘息怒,不要怪罪我这妹妹和孙将军。” 凌落的话,给了凌月和孙方成一个很好的开脱理由。 孙方成也听懂了二人的意思,忙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一直爱慕凌月姑娘,所以斗胆亲自照顾。” “只怕今日之事传出去,会污损凌姑娘名声,请皇后娘娘帮忙作证才好。” 皇后见孙方成如此袒护凌月,心中大概也明白,这小子是真心喜欢凌月。 第184章 赐婚 “念你一片痴心,看在你为社稷有功的份上,本宫这就去和皇上说明,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你们收拾一下回席间来吧。” 皇后根本没问过凌月的意愿,带着谷香和院子里的众人离去。 “长姐…不是的,欺负我的人不是孙大哥…” 皇后一走,凌月下意识拉着凌落的衣袖解释。 “我知道是谁。” 凌落轻声安抚凌月,解释道:“我和方成这样做,是不想让你毁了名声,被迫嫁给那个人。” “若你不愿嫁给方成,日后找个理由退婚就是了。” “不退!” 孙方成下意识拒绝,凌落和凌月皆是一愣。 “为什么不退?我不会嫁给你的!” 凌月紧紧揪着衣领,虽然旁人不知道,但她自己清楚,自己清白被毁,怎能嫁给前程似锦的孙方成。 “都知道你我共处一室,传出去不会再有人娶你,我若退婚,谁还会娶你?” 孙方成说不出心中喜欢凌月的话,只能借口让凌月不得不嫁给自己。 “我不要,我宁可不嫁,也不要让你为了没必要付出的责任娶我!” 凌月掩面痛哭,她不知怎么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她明明想过的,等过了年就离开凌家的,她处处小心谨慎,却还是给凌家惹了麻烦。 这时,屋门被推开,叶婉脸色难看的快步进来,看到凌月有些狼狈的模样,脸上怒意更深了几分。 “母亲,对不起我给凌家蒙羞了,月儿会立刻离开凌家,绝不给您们添麻烦!” “娘,这件事不怪月儿…” 凌落起身向叶婉解释,如今母亲赶过来,想必这件事已经在大殿内传开了。 “今日之事咱们回家再谈。” 叶婉见凌月情绪激动,回席只怕也挺不住,转而看向一旁的吴妈妈吩咐道。 “你先送二小姐回去休息,皇后娘娘那边我来说。” “你照顾好她。”凌落意有所指嘱咐吴妈妈,她也怕月儿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事来。 凌月却摇头不肯离开。 “母亲,我若不去,皇后会不高兴,那些人更会议论纷纷。” “你体内药效还没过去,你挺不住的,听姐姐的话。” 凌落说着,示意吴妈妈带凌月离开,这会事情估计在席间已经传开了。 月儿本就难过,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月儿一定受不住,万一受了刺激,只怕会更伤心。 凌月拗不过,被吴妈妈强行带着离开。 目送凌月离开,凌落起身走到叶婉身边,解释道:“母亲,月儿也是被人陷害,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闻言,叶婉脸色逐渐有所缓和,叹声道:“我知道今日之事不怪月儿,只是生气荣贵人嫉恨你弟弟,所以牵连了月儿。” “嫉恨弟弟?为什么?”凌落不解的望着叶婉。 叶婉无奈叹息道:“正是前几日发生的事,荣贵人有个弟弟,自她成为新宠后,想让娘家人也过上好日子,这无可厚非。” “可她非要让家中病弱的弟弟,赵辉,参军到你弟弟门下,从而立下功劳得到皇上重用。” “大概荣贵人也知道他弟弟不符合规矩,就给你弟弟送来许多金银。” “羽儿看他弟弟病弱,又不符合军中招兵的规矩,就拒绝了赵辉,并且拒绝了荣贵人的受贿。” “就因此事,荣贵人今日故意接近月儿,我已经及时阻拦了,没想到还是被荣贵人钻了空子。” 叶婉万分懊悔,不该让凌月喝下那杯酒的,她也没想到,荣贵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给自己家女儿下药。 听了前因后果,凌落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道:“母亲放心,我不会让月儿白白受这委屈。” 正说话间,孙方成看向床榻下,眼见周王有醒来的迹象,低声问道:“凌姐姐,那周王怎么办?” 闻言,凌落冷哼道:“不必管他,即便他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也不敢说出去。” “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在今天这日子,意图对官家千金不轨,皇上定然会狠狠责罚他。” “咱们走。” 凌落带着孙方成等人离开,偏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被藏在床下的周王,面色铁青的推开脚踏爬了出来。 “王爷您没事吧?!” 侍卫陈杰从门外跑进来,扶起灰头土脸的周王。 “滚开!” 周王甩开陈杰的手,愤怒的一脚踹翻屋内的桌子。 “凌落那个贱人,竟然敢给本王下套!” “殿下误会,不是凌落做的。” 陈杰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王,解释道:“属下调查过了,是皇后娘娘设的局,否则她怎么会来的那么快。” “不过凌落对您不敬,是否要给她点教训?” 周王得知是皇后做的局,心中怒意减少许多。 但他确实如同凌落所说的那样,不敢声张此事,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今日也多亏了凌落机灵,若是传出去,自己少不得又被父皇骂一顿。 他刚解禁足不久,若是再惹祸,父皇一定会撸了自己周王的名号。 “不必了,此事不得声张。” 周王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下心绪,带着陈杰匆匆离开。 宴客厅内,叶婉母女回到席间,众人很明显对刚刚发生的事很好奇。 但皇后有意解释,只是凌月酒醉,孙方成去照顾而已,所以并没有传出太过分的谣言。 只是皇后已经在宣帝面前提起,想给孙方成和凌月赐婚之事。 宣帝不见凌月身影,只能询问孙方成。 “孙将军,听闻你爱慕凌家二小姐,不如朕赐婚给你二人,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如何啊?” 宣帝明显龙心大悦,并没有因刚刚的事而动怒。 闻言,孙方成走到大殿中央,行礼道:“回禀皇上,微臣万分感激皇上想成全微臣的心意。” “但微臣福薄,未能让凌月姑娘倾心,恐怕要辜负皇上心意。” “倘若日后微臣能抱得美人归,定然斗胆来请求皇上赐婚!” 孙方成回想到凌月十分抵触嫁给自己的态度,不禁有些失落。 但为了不让凌月为难,他只能冒险拒绝赐婚,只盼着皇上不要动怒。 宣帝并没有责怪孙方成拒绝自己的赐婚,反而觉得孙方成很有担当。 “孙将军能如此照顾姑娘家的心思,可见将来必定是个好男人。” “不过,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凌爱卿是否同意这门亲事啊?” 宣帝这番话,摆明了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凌耀辉也有些左右为难,可孙方成已经拒绝,但宣帝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若再拒绝,只怕会让宣帝难堪。 第185章 针锋相对 凌耀辉看向孙方成,心中腹诽,一旦接受赐婚,除非皇上改口,怕是这段婚姻不能再作罢。 不过孙方成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家境也清白,月儿嫁给他,也不算辜负了。 “孙将军年轻有为,又和羽儿是好友,他的人品微臣自然放心。” “如今皇上眷顾,愿为二女儿做媒,微臣全家自然喜不自胜。” “还请皇上劳心,为这两个孩子择个吉日完婚才是。” 凌耀辉的话,算是应下了这门亲事,孙方成心中开心又担忧。 只怕凌月不会轻易嫁给自己,但愿别出事才好。 宣帝听了凌耀辉的话,顿时大笑起来。 “既然凌爱卿如此说,那朕也就不推辞了,昨日就听皇后念叨,九月初八乃终年大吉日。” “虽然仓促了些,但到底是个好日子,如此就让他们在当日成婚吧!” 宣帝话落,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皇后笑呵呵的看向孙方成,意味深长道:“孙将军,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凌姑娘,别辜负了本宫和皇上的一番心意。” 孙方成喜不自胜,跪地叩头道:“微臣定不辜负凌姑娘,更不会辜负皇上和娘娘厚爱!” “好小子,朕没看错人。” 宣帝龙颜大悦,众人也纷纷向孙方成和凌耀辉恭贺。 “呵,那个小贱人,还真是好福气。” 荣贵人坐在凌落身边不远处,讥讽的话尽数落在凌落耳中。 凌落微微握紧拳头,侧目看向荣贵人,同为女人,她自然清楚姑娘家失去清白的下场。 可她却没有丝毫手软,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也尝尝‘欲魂’的滋味。 凌落面不改色,趁着荣贵人与他人攀谈时,弹指将欲魂药丸送入她的杯中。 荣贵人毫无防备喝下,凌落抿唇轻笑,只等着看好戏。 不多时,荣贵人觉得浑身燥热,因凌落下的药量重,完全没给荣贵人离开时间。 当她意识到不对时,意识已经逐渐迷离,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廉耻的扑进宣帝怀中。 宣帝只以为荣贵人喝醉了,皇后却瞧出她不对劲。 “荣贵人,你休要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还不退下去!” 听到皇后训斥,宣帝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怀中不安分的荣贵人。 眼见她情况异常,但不想在今日节外生枝,立即吩咐江公公将人带下去。 可药性上头的荣贵人,根本没有理智,当众开始宽衣解带,惊的众人纷纷捂住眼睛。 “放肆!大庭广众如此放荡,立刻拖下去打入冷宫!” 宣帝虽然喜欢荣贵人,但她的做法,实在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不得不惩罚荣贵人。 而荣贵人还被欲魂刺激的欲火焚身,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凌落看到荣贵人这下场,只是冷漠嘲讽,感叹她活该罢了。 只是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众人饮酒作乐,凌落替凌月报了仇,也很是开心,不禁多喝了几杯。 … 京郊外,慕容凤皇只身来到罗刹湖边,看到不远处那抹身影,顿时眉头微皱。 “你怎么来了。” 身着明皇披风的中年男子,听到慕容凤皇的话,眉头不悦皱起。 “这是你和朕该有的态度吗?” “你想让我对你有什么态度?” 慕容凤皇神情淡漠,丝毫没有见到父亲的喜悦。 “放肆,你可记得,朕是你的父皇!” 中年男子转身,怒瞪着桀骜不驯的慕容凤皇。 武帝,黎燕国皇帝,可慕容凤皇看到亲生父亲,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他只是好奇,父皇怎么会追到这来的。 “你不在黎燕处理国事,来这做什么?” 慕容凤皇不想和他说那些无用的话,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避免他注意到凌落。 武帝冷哼一声,和慕容凤皇八成相似的面容上,尽是愤怒之色。 “朕来这能做什么,倘若你早点回去,朕会亲自跑这一趟吗?” “立刻跟朕回去,从前的事,朕既往不咎。” 慕容凤皇听到这话,冷笑反问道:“既往不咎?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事,要让父皇既往不咎,是您夺了儿臣的兵权给大哥。” “还是您轻信大皇兄,让黎燕和昭和对战多年来,第一次战败?” “还有其他一些,儿臣都不想提起的事?” 慕容凤皇态度依旧冰冷,丝毫没有给武帝面子。 而这只是父子二人寻常的相处方式。 武帝被呛得说不出话,指着慕容凤皇怒斥道:“朕是你父皇,即便有错在你面前也不是错。” “你从小就不服管教,如今朕亲自来寻你回去,也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还想怎样!” 被骂的慕容凤皇,不怒反笑,讽刺道:“不服管教?我从记事起,一直到十岁,对你的话从未有过忤逆的时候。” “后来,我只是看清,无论我做什么,做的有多好,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大皇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而你口中的不服管教,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把属于我的所有功劳,让给大皇兄而已!” “放肆!” 武帝气的浑身发抖,他从来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可他从来没自我反省,慕容凤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朕不与你废话,今日你和朕回去,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如果你不走,朕或许拿你没办法。” “但凌家那姑娘,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 “你敢!” 慕容凤皇又惊又怒,显然没想到武帝已经发现了凌落的存在。 武帝见慕容凤皇第一次如此为了个姑娘失态,顿时明白自己赌对了。 “山高路远,你不可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朕保证,只要你回去,她绝对不会有事。” 被威胁的慕容凤皇,双拳紧握,若换做他人威胁自己,他只怕早就将那人送去地府了。 可眼前人是他的父亲,他没办法动手。 终究,慕容凤皇选择隐忍,如今父皇已经知道了丫头的存在,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自己不听从他的话,必然会伤害丫头。 “一个时辰后,我启程回黎燕,你最好不要动她,她若是因你蹭破一点油皮,我就会让你的宝贝儿子,断一条腿。” 慕容凤皇毫不畏惧武帝的威压,冷声威胁,既然他利用自己的挚爱要挟,那自己也可以利用他的软肋反击。 “不愧是朕的儿子,放心,朕只是想让你回去,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和一个女子过不去。” 武帝见慕容凤皇答应回家,话锋一转,不再与他针锋相对,毕竟这小子疯起来,就是杀了鸿儿都有可能。 第186章 乱点鸳鸯谱 “你最好说到做到。” 慕容凤皇转身离去,丫头不在家,自己又不得不离开,他要给丫头留下消息才行,免得她担心。 武帝望向慕容凤皇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可自己是黎燕国的帝王,是生他养他的父皇,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毛头小子认错! … 天色渐黑,韶华庭内寂静无声。 慕容凤皇等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凌落归来,直至青白进门来提醒。 “殿下,一个时辰到了,刚刚皇上几次派人过来催促,咱们该赶路了。” “知道了。” 慕容凤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自从与丫头心意相通,他们的关系日渐亲密,丫头已经尝试接纳自己。 可自己骤然离开,不知道丫头会不会生气。 慕容凤皇轻声叹息,将写着“等吾归来”四字的字条,放到窗边的梳妆台上后离去。 入夜,阴云密布,闪电伴随着雷声响起,秋风萧瑟,将窗户吹开,雨点随着秋风落到梳妆台上。 字条上的墨水被雨水染污,一阵秋风吹来,字条被吹落到地上。 “小颖,大小姐的梳妆台靠窗,那上面都是价值千金的胭脂水粉,快去关窗!” “知道了!” 吴妈妈焦急的声音传来,小颖忙应下,跑进屋子关窗,小颖忙将被雨水打湿的盒子擦了个遍。 正要离开时,却踩到那被雨水打湿的字条。 “这些小蹄子,收拾屋子也仔细些,这废纸留在这,岂不让大小姐生气!” 小颖将字条团成团带了出去,随手扔进屋外的废娄框。 深夜,宫中夜宴散后,凌落一家坐着马车顶雨归来。 凌落和叶婉扶着酒醉的凌耀辉下车,不免担心凌月,便提议道。 “娘,我和弟弟去看看月儿怎么样了,您先扶父亲回去休息。” 叶婉微微点头道:“好,今日你父亲喝的太多,我抽不开身,明日再去探望月儿,你且让月儿放宽心,别做傻事,咱们家没人会怪她的。” 叶婉也担心凌月,但凌耀辉醉的不省人事,没办法放下他去探望凌月。 “女儿知道了。” 凌落应下,带着凌羽来到明珠苑。 院内一片寂静,吴妈妈坐在门外守着,看到二人回来,立即放下针线筐迎了过去。 “姑娘,公子你们回来了,怎么样,皇后怎么说的?” “皇上已经下旨,给月儿和方成赐婚,荣贵人殿前失仪,已经被打入冷宫。” 凌落轻声解释,目光落在凌月的寝室方向。 “月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 吴妈妈明白凌落的意思,摇头道:“没有,二小姐回来后,奴婢请了郎中,给她吃了欲魂的解药。” “只是二小姐难过和奴婢要了些酒,把自己关进房间,晚饭也没吃。” “大概是哭累了,所以睡下了,不过没有想伤害自己的念头,她只怕因为这件事,夫人和老爷会怪她,赶她离开。” “这个傻丫头,怎么总会有这样的想法。” 凌落轻声呢喃,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家人有没做到的地方,才会让她如此没有安全感。 “吴妈妈,你去给月儿准备些夜宵,我和姐进去看看月儿。” 凌羽开口吩咐,虽然屋子没点蜡烛,但他知道月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睡不着。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吴妈妈起身朝着小厨房走去。 “我家小男子汉也知道心疼人了。” 凌落笑着调侃凌羽,忽而她心中冒出个想法。 “羽儿,你不会…喜欢上月儿了吧?” 凌落笑得眉眼弯弯,这段时间,月儿几乎天天都在茂竹轩照顾羽儿。 即便有下人照顾,月儿依旧不依不饶,留在那照顾羽儿,几乎羽儿的每顿饭,都是月儿亲自动手下厨。 如今又见羽儿如此关心月儿,不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互相喜欢上了。 可这样一来,怕不是苦了方成那小子了! 凌落心中翻江倒海,凌羽一脸惊愕,连连摆手。 “姐你说什么呢!月儿是咱们的妹妹,自然要心疼,喜欢也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而且,月儿很明显是喜欢阿成的,姐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昂。” 凌羽咧嘴傻笑,凌落瞧他对凌月果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微微叹了口气,一脸可惜的样子。 “月儿,你睡了吗?开开门好吗,姐和你大哥来看你了。” 凌落轻轻敲响屋门,很快,屋内传来酒瓶被撞倒的声音。 屋内,凌月正借酒消愁,忽而听到凌落的声音,下意识起身,却不小心踢到酒瓶,甚至一个不稳,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屋外凌落姐弟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不禁担心凌月出事。 凌羽一脚踹开房门,入目却是凌月手忙脚乱,正想要把酒瓶藏到躺椅下面。 凌落和凌羽看到一地的酒瓶,都被惊呆了。 “月儿…你…这些都是你喝的?!” 凌月眼见瞒不住了,上前拉着凌落的衣袖恳求。 “…姐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喝了,你别生气…” 凌羽一脸惊讶上前,随手拿起一瓶酒闻了闻,烈酒的强烈的冲鼻气息,让他下意识将酒瓶拿远了些,不禁惊讶的望向凌月。 “月儿,这些酒都是你刚刚回来喝的?” 凌月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等着挨骂。 “妹妹,你可真是好样的,喝了这么多都没醉,海量啊!” 凌羽一脸崇拜的拍了拍凌月的肩膀,他虽然是个男子,但从来不喝酒。 一是饮酒过度会手抖,二是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因为他是个一杯倒,沾酒就醉。 但他平日里,没少因为不能喝被兄弟嘲笑,所以很羡慕那些能肆意喝酒,却又千杯不醉的人。 凌落也很惊讶,拉着凌月坐到一旁,好奇问道:“确实海量,月儿,从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本事?” “这算本事吗?” 凌月被二人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算了。” 凌羽给凌月倒了杯酒,轻笑道:“千杯不醉,还是这么烈的酒,你当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本事吗?” 凌月乖乖喝了口茶,不好意思说道:“我也是偶然贪杯,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酒香味,尤其是紧张害怕,或者是难过的时候。” “非常想喝酒,只要喝上就可以冷静下来,所以久而久之习惯了。” “母亲之前和我说过,过度饮酒会产生依赖性,让我控制些,我已经很努力控制了,可今天我…” 凌月想到今日差点失去清白,顿时红了眼眶,原本控制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第187章 另有隐情 凌落将凌月抱进怀中,轻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委屈,所以替你报了仇,我把荣贵人给你吃的欲魂,放在她的酒里,她因殿前失仪,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闻言,凌羽一脸惊讶道:“难怪,我说荣贵人怎么好好的,突然疯了一般,不过也算她自作自受。” “真的吗?!” 凌月惊呆了,下意识追问道:“那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凌落轻笑摇头道:“不会,人多眼杂,根本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而且,这件事很明显是皇后在暗中动手脚。” “即便有人查出来,皇后也会让人销毁证据,你且放心就是。” 大仇得报,凌月觉得身心舒畅,可又害怕会连累凌落。 “可是皇后说,不让咱们再提起此事,若是知道是您下手,会不会…” 凌落摇头,擦干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皇后本就想除掉荣贵人,我下手正好帮了她大忙,她岂会怪我。” “那就好…” 凌月破涕为笑,恍惚想起自己和孙方成的事,再次追问道:“那我和孙将军的事怎么样了,皇后娘娘不会真的给我们赐婚吧?!” 凌落犹豫片刻,轻声询问道:“月儿,当时皇上一心想撮合你和方成,父亲迫于无奈答应的,你可否会怪我们?” 凌羽见凌月神色黯淡,俯身坐在她身边,故作轻松道:“阿成是个不错的人,人品性情,包括家庭,我都可以保证是没问题的。” “父亲都是有考量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当然,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但我看得出来,你和阿成都有情意,不知你为何拒绝嫁给他?” 凌羽有些好奇,明明月儿照顾自己时,经常碰到阿成,二人虽然经常拌嘴吵闹,但他却觉得,这二人越吵感情越深。 若非阿成真的对月儿没有情意,又岂会接下这门亲事,月儿不答应,必然有隐情。 凌落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凌月,追问道:“月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 “三天前…我去街上买布料,逛街时遇见了孙夫人…” 凌月犹豫再三,说出了心中埋藏许久的事。 三天前,繁华的东大街热闹非凡,羽缎庄更是人满为患。 凌月带着小燕,抱着从羽缎庄买来的布料准备回家,迎面却碰上孙方成的母亲,赵晓微。 因赵晓微急着去羽缎庄买布料,不小心撞上了凌月。 “夫人没事吧?” 凌月及时扶稳赵晓微,原本不是她的错,可赵晓微站稳后,却抬手给了凌月一巴掌。 凌月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小燕上前护住凌月,不满质问道:“你这人太无礼了,撞了人不道歉就罢了,怎么还打人!” “二小姐您还好吗?” 小燕心疼的看着凌月,见她稚嫩的小脸被打的红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这穿着像个官眷贵妇,怎么行为举止如此粗鲁,随意动手打人,真当这东大街是你家开的!” 小燕愤愤不平的瞪着赵晓微。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夫人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家夫人可是孙方成,孙将军的母亲,你敢不敬!” 赵晓微身边的侍女小佩,见自家主子受屈,不论是谁的错,上来就亮出身份,试图让凌月主仆识趣一些。 凌月听到对方是孙方成的母亲,下意识想要赔罪,毕竟对方是长辈。 可不等她开口,小燕吵的上头,不满反驳道:“孙将军怎么了,我家小姐还是凌大将军的妹妹,孙将军也是我们大将军的手下!” “真是可惜孙将军那样好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 “小燕,不得无礼。” 凌月将小燕拉到身后,看向赵晓微行礼道:“小燕看不得我受委屈,无意冒犯,我们先告辞了。” 可当赵晓微得知眼前人就是凌月时,当即把人叫住。 “你且等等,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凌家认为义女的丫鬟,这脸确实有几分颜色,难怪能入凌家大小姐的眼。” 赵晓微盼着凌月打量一圈,趾高气昂道:“一身的酒味,果然是狐媚子做派,即便是从丫鬟当上主子,骨子里的下贱也改不了!” 赵晓微语气高昂,引来周边不少人看热闹。 凌月听到她如此口不择言,顿时皱起眉头,质问道:“我自问没有冒犯到您,您为何出口伤人,我怎样做派,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赵晓微冷哼一声,讽刺道:“当然有关系,若不是你天生狐媚子勾引我家方成,他怎么会拒绝我给他安排的亲事,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 “你就是凌家二小姐又如何,身份依旧下贱,若你识相最好离我家方成远点,免得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赵晓微冷声警告一番,完全不顾他人如何看待,转身离去。 周围人对着凌月指指点点,言语间尽是对她身份的鄙夷。 凌月不想申辩,拉着小燕朝着伯爵府走去。 “是她太过分了,二小姐您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奴婢回去就告诉大小姐,让她替您出气!” 小燕瞧着凌月双眸通红,却强忍着不哭出来,不禁心疼极了。 “别!” 凌月下意识阻止,停下脚步嘱咐道:“这件事不许和家里任何人说,家中事多,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管这些闲事。” “更何况她说的没错,若没有长姐眷顾,我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 “孙夫人大概也是想为孙将军,娶个名门望族的女儿,瞧不上我也是情急之中。” “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我和孙将军保持一些距离就好了。” 凌月强颜欢笑,思绪回笼,看向凌落和凌羽。 “长姐,大哥,其实能在伯爵府做你们的亲人,已经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我又岂敢奢望其他,可如今皇上赐婚,若我拒绝,定然会让皇上对凌家有成见。” “我得凌家大恩,不能忘恩负义,我会嫁给孙将军,她母亲看不上我也没关系。” “我会在成亲一个月,让孙将军休了我,或是我假死脱身。” “总之,不会让凌家和孙将军为难。” 凌月似乎打定主意,纵然她对孙方成有些好感,但他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 自己又何必给孙将军添麻烦,能娶名门望族之女,对他的前程也是有帮助的。 凌落听着这丫头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反问。 “那你自己呢?你成全别人,谁成全你?” 第188章 兴师问罪 “我不重要。” 凌月笑望着凌落,她向来有自知之明。 凌落眉头微蹙,反驳道:“胡说,你很重要,我们是一家人,每个人都很重要,母亲说了,今日之事不会有任何人怪你。”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方成究竟有没有情意,说实话,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 凌落认真望着凌月,倘若她真的不喜欢孙方成,以他母亲的行为做事,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我…” 凌月张了张口,犹豫再三说不出口。 凌羽眼眸微转,和凌落相视一眼,沉声道:“看妹妹你这样子,想必也不喜欢阿成,既然如此,这门亲事作罢,我明日就进宫向皇上说明!” 说罢,凌羽拉起凌落,看向凌月嘱咐道:“妹妹你早点休息,明天等着我的好消息。” 不等凌月再说什么,凌羽已经拉着凌落离开。 只是看着二人离开的凌月,想到自己不会嫁给孙方成,心里竟莫名感到失落。 花园内,凌落不解的望向弟弟。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凌羽嘿嘿一笑,解释道:“姐和月儿真的很像亲姐妹,都是一样的嘴硬,明明心里喜欢却死活不肯说。”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探一下,倘若月儿真能狠心离开阿成,那说明他们情深缘浅,我自会请皇上收回成命。” “但若他们互相心里有对方,那孙伯母那边根本不是问题。” “姐你觉得怎么样?” 凌羽一脸等待夸奖的小表情,逗笑了凌落。 “行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姐弟二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商量如何试探后,各自回了各自院落。 凌落在回去的路上,回想着羽儿刚刚说的话,自己心里确实很喜欢凤郎,但却始终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说来,对凤郎还真的是不公平。 想到这,凌落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心里莫名鼓起勇气,想赶快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慕容凤皇。 “凤郎,你睡了吗?” 凌落快步走进韶华庭,下意识看向慕容凤皇居住的屋子。 可屋内漆黑一片,屋门大开,不像有人的样子。 “凤郎去哪里了?” 凌落正疑惑之时,韶华庭的几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为首的翠儿,见凌落有些着急,忙问道:“大小姐您是找凤公子吗?他和青白公子下午的时候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没说去哪里吗?” 凌落有些惊讶,往日慕容凤皇离开,总会留下青白告诉自己去向。 翠儿微微摇头,好奇问道:“没有,他们走得急,连包袱都拿走了,我们以为您已经学好了功夫,所以凤公子辞行了。” “姑娘您不知道凤公子去哪里了吗?” 翠儿和几个小丫鬟,皆是好奇的看着凌落,往日二人亲密无间,怎么突然就分开了,连行踪都不知道了。 “大概是他们有事出去了吧,若他们回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凌落隐隐有些失落,慕容凤皇的突然的不辞而别,让她心中有些发慌。 凌落让翠儿点亮蜡烛,独自进到慕容凤皇的寝室。 屋内干净整洁,慕容凤皇和青白平日的一应物品都不见了,连衣服都没剩一件,给他一种永远不会回来的感觉。 “凤郎…你去哪里了?” 凌落失落的坐在床榻上,她原本还想告诉凤郎自己的心意,如今怕是没机会了。 但仔细想来,之前慕容凤皇也经常独自出去多日办事。 或许这次走得急,事情又有些棘手,所以才会带着青白不告而别。 没错,或许凤郎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凌落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打起精神出了寝室,看向翠儿等人嘱咐。 “凤公子过些日子还会回来,你们每日都要打扫屋子,不可随意进入,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 翠儿应下,带着小丫鬟们打水伺候凌落洗漱休息。 …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凌羽一早便出门前往孙家。 “阿成!快给我滚出来!” 凌羽在门口叫嚣,孙家小厮自然认识凌羽,慌忙把还在睡梦中的孙方成,从床上拽了起来。 “凌大将军,凌小爷,一大早的你想干什么…” 孙方成打着哈欠来到大门口。 “自然是为了我家小妹讨还公道。” 凌羽握紧拳头,一拳将孙方成打翻在地。 孙方成瞬间清醒,捂着被打肿的脸,迷茫的看着凌羽。 “我哪里招惹你了,为什么打我啊!” 凌羽踢了一脚孙方成,反问道:“为什么?你说心爱我家小妹,却又让你母亲在大街上侮辱她。” “我把你当兄弟,才同意皇上赐婚把小妹嫁给你,如今出了这种事,你如何让我放心把妹妹嫁给你啊?” “什么?!” 孙方成彻底清醒了,起身看向凌羽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凌羽冷哼一声,反驳道:“少装,我妹妹都说了,想知道怎么回事,可以去问问你母亲。” 孙方成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铁青。 “发生什么事了?!” 赵晓微和孙方成的父亲,孙杰,听到儿子被打的消息,急匆匆赶了出来。 赵晓微看到孙方成脸色难看,顿时吓得后退几步,躲在孙杰身后,不敢与他对视。 “你躲什么?你做了好事,这会才知道怕了!” 孙方成对着赵晓微怒吼,不用问,光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凌羽说的事是真的。 “方成,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 孙杰拦住儿子,看向一脸怒意的凌羽,忙拱手道:“草民孙杰见过凌大将军,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咱们有话进门好好说。” 孙杰做了个请的手势,凌羽敲了一下孙方成的头,跟着孙杰进了府内。 孙方成疼的龇牙咧嘴,跟着来到前厅,不满的瞪着凌羽。 “瞪我干什么,你家的事不解决清楚,休想我小妹进你家门!” 凌羽眼眸瞪大,仿若要和他比眼睛大小一般。 孙方成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赵晓微,质问道:“凌将军刚刚说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事啊,我不知道…” 赵晓微笑呵呵的装糊涂。 凌羽重重将茶杯摔在桌子上,冷声质问道:“四天前,我小妹凌月,在羽缎庄门前遭你侮辱,还被你打了一巴掌,怎么,孙夫人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 孙杰和孙方成皆是一脸惊讶又愤怒的看向赵晓微。 “我…我没有!是那丫头故意撞我,我只是训斥她几句而已…” 赵晓微下意识否认,可看到凌羽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瞬间底气不足起来。 第189章 想让你死一死 “没有?” 凌羽冷哼一声,指向门外道:“我已经连夜找到人证,她们都可以证明,你当日对我小妹做了什么。” “如今,皇上赐婚,孙夫人你如此侮辱我小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对皇上不满,还是对我凌家不满?” 凌羽明显威胁的语气,让赵晓微意识到自己惹错了人。 她本以为凌月不过是凌家拿来博取好名声的工具,谁知这凌羽竟然为她找上门来。 只是那会,她也不知道皇上会下旨赐婚,倘若她知道,怎么会说出那番话来。 “岂敢,此事是夫人做错了,凌将军看在您和方成的关系上,别和内人一般见识。” 孙杰见凌羽信誓旦旦的带来人证,赵晓微又是心虚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别!” 孙方成开口拒绝,冷眼看向赵晓微。 “别看我面子,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倘若皇上知道,她不满意月儿这个儿媳,万一龙颜大怒,迁怒孙家,我这个将军,只怕也保不住。” 孙方成故意夸大其词,吓得赵晓微瑟瑟发抖,就连孙杰也有些面色难看。 而一旁的凌羽,却有些疑惑,孙方成为何对自己的母亲如此绝情。 “喂,不要以为你表现的大义灭亲,我就会饶了你。” 听到凌羽满是威胁的语气,孙方成微微挑眉,冷笑道:“放心,我是很诚心诚意要大义灭亲,将军你可一定要秉公处理。” 话音落下,赵晓微彻底破防,跪在凌羽哭哭啼啼恳求道:“将军饶命啊,草民当时猪油蒙了心,悔不当初那样对待月儿姑娘,请您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吧!”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想什么来着,你求谁都没用!” 孙方成冷血无情的话,让孙杰有些动容,想开口为赵晓微求情。 孙方成凌厉的目光望向孙杰,冷声提醒道:“父亲最好弄清楚,她做了那些事需要承担的后果,再为她求情。” 此话一出,孙杰悻悻闭了嘴,转身离去,明显是不想再管此事。 “老爷!您帮妾身求求情啊!” 赵晓微彻底绝望了,连自家相公都不理会自己,她还能求谁帮自己。 “喂,你来真的?” 凌羽起身走到孙方成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今日不过是想来为月儿讨公道,顺便告诉阿成自己的计划,要是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放心,你罚的越狠,我越开心,等下再和你解释,先处理这贱人再说。” 孙方成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低声回应。 有了这话,凌羽放心下来,回到座位上,吩咐道:“赵氏晓薇,藐视皇恩,无故侮辱伯爵之女,罚军棍五十,闭门思过三月,每日掌嘴五十!” 赵晓微听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处罚,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可凌羽却没有因她昏过去而心软,直接让人拖下去行刑。 赵晓微刚被拖走,孙方成捂着脸龇牙咧嘴的哀嚎。 “嘶…我的脸好痛…” “别装了,我打你多重自有分寸。” 凌羽白了他一眼,苦肉计这招对自己可不好使。 见自己被拆穿,孙方成也不装了,坐在凌羽身边,询问道:“你这一大早的,不光是为了打我一拳才来的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先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凌羽目光示意他看向门外,正在被动刑的赵晓微。 看到赵晓微,孙方成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凌羽微微一愣,他从未听这小子提起过。 孙方成抿唇轻笑道:“没想到吧,我的母亲,是父亲第一任妻子,但是她在我三岁那年死了。” “那时我爹娘还在万溪城,而赵晓微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女。” “我母亲死后,她嫁给了我父亲,为了在父亲面前,演一个好妻子,明面上,她对我一直很好。” “可暗地里经常用话刺激我,如果不是我承受能力强,只怕早就被她的话刺激疯了。” 孙方成似回想起往日那些不堪的回忆,猛的灌了口茶,胸膛剧烈起伏。 凌羽回头望向孙方成,没想到他如此开朗的性格,却经历这样的事。 “难怪,她会如此看不上月儿,也难怪你会如此不留情面让我教训她。” 孙方成望着痛苦哀嚎的赵晓微,嗤笑道:“她其实不是看不上月儿,是因为月儿要嫁给我。” “如今月儿是伯爵府嫡女,虽是义女,可身份要比寻常富家千金都要高。” “赵晓微只恨我能娶得高门贵女,而她亲生的儿子,却连月儿的面都见不到。” “若是月儿与她儿子定亲,她自然说不出那番话,所以,她不是看不起月儿,只是嫉妒罢了。” “我之所以想惩罚她,是因为我一直怀疑,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是她。” “你可有证据?” 凌羽惊讶追问,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若真有证据,孙方成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对赵晓微发难。 孙方成微微摇头,解释道:“我那时太小,没办法查到凶手,后来长大了,可事情经过多年,我父亲又从万溪城搬到京都,家中下人早就换了个遍。” “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也都死的死,走的走,所以我无从寻找证据,” “之所以怀疑是赵晓微下的手,是因为她每年风雨无阻的为我母亲上坟。” “试问,若不是做贼心虚,她又对我百般苛刻,但为什么,要对我母亲如此尽心?” 听到这,凌羽也觉得有道理,赞同道:“你说的没错,若当真是因为主仆情意,她肯定会对你好,又岂会折磨你。” “有机会,我会弄清楚的,我的事说完了,到你了。” 孙方成好奇望向凌羽,他越来越好奇,凌羽一大早火急火燎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凌羽端茶喝了一口,微微挑眉道:“我想让你死一死。” “啥?!” 孙方成惊的站起身,揪着凌羽的衣襟骂道:“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一大早过来跟我开玩笑,受死吧你!” 孙方成的拳头就要落下,凌羽临危不乱,抬眸紧盯着他。 “小妹不愿嫁你。” 拳头停在凌羽耳边,孙方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为什么,因为赵晓微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她不喜欢我?” 孙方成紧盯着凌羽,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个,贪酒又爱玩的凌月。 仿若只要在她身边,就可以无忧无虑一般。 第190章 分家 凌羽推开他的拳头,理了理衣襟。 “因为赵晓微的原因,她不愿承认喜欢你,所以要让她知道失去你的后果,这样她才能知道,心里对你真正的想法,日后你们成亲,才能安心留在你身边。” “不过就是你要娶小妹,我不建议你让她和赵晓微在一起。” 凌羽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妾室争宠的事,但也听过许多,赵晓微不喜欢月儿,若是嫁过来必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他可不能推月儿过来受苦。 “所以这是你今日过来找我的第二件事?”孙方成起身反问。 “没错,能做到吗?”凌羽挑眉,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两个的小日子也过不安生。 “自然。” 孙方成看向一旁丫鬟,吩咐道:“去,把父亲请过来。” 丫鬟很快把离开的孙杰请了回来,原本气上心头的孙杰,碍于凌羽在,不得不压制怒火。 “还有什么事,人你骂了,打也打了,差不多可以了吧?” 孙杰面色难看望向儿子,却也心疼门外还在受罚的妻子。 孙方成没有犹豫,坦白道:“我要分家。” 孙杰一听这话,脸色骤变。 “胡闹!我还没死呢,岂有你说分家就分家的道理!” 孙方成冷笑一声,讽刺道:“月儿还没过门,她就恶语相向,进了门,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孙杰被呛得噎了一下,但还是强行辩解道:“你母亲她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她受了教训,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 孙方成冷眼看着眼前完全不顾儿子,只顾妻子的父亲,心越发冷。 “你信她,我可不信,她会欺负月儿,归根结底是对我有所不满,所以,这个家必须分。” “今日我就搬到皇上御赐的将军府去,孙家,属于我的那份家业我可以不要。” “但属于我母亲的嫁妆,我必须拿走。” 孙方成态度明确,当初母亲也是万溪城的富豪之女,带来的嫁妆,死后都被赵晓微把在手里。 如今分家,倘若损失一毫,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父亲!他想分家就分,大哥不过是翅膀硬了,觉得深受皇上重视,所以才想把咱们这些人甩了!” 忽而,门外跑进来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怒气冲冲的瞪着孙方成。 此人正是孙杰的二儿子,孙玉龙。 “父亲,您不用在意他这个将军,儿子明年科考成功,日后肯定比他有出息!” 孙玉龙怒气冲冲,十分不满母亲因孙方成而受罚,更何况他早就看孙方成不顺眼,如今正好有机会把他赶出去。 “那我祝你成功。” 孙方成嗤笑望着孙玉龙,凭他肚子里那点墨水,能当上状元的话,那昭和国怕是真的没人了。 “父亲,你最爱的二儿子都开口了,你还犹豫什么,若我留在孙家,您百年之后留下的家业,可都是由我来继承,他一分都拿不到。” 孙方成的话,戳中了孙玉龙的心思,他下意识看向父亲,明显真的害怕孙家产业都由大哥继承。 见儿子态度如此执着,孙杰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点头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你母亲的嫁妆,薇儿收的好好的,等下你就带人清点,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你拿走便是。” “从你离家的那刻起,我会在京都发放一封声明,你孙方成日后与我孙家,再无瓜葛!” 孙杰蹙眉望向孙方成,希望他听到自己这番话,能放弃分家的念头。 然而,他却不知,在承受赵晓微多年精神折磨下,孙方成早已有想要离开孙家的想法,如今又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一言为定,我这就让人去搬东西。” 孙方成拉着凌羽离开,想到自己能脱离孙家,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凌羽跟着孙方成来到他居住的院子,看着他急不可耐的吩咐人搬东西,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同情他。 孙方成无意间看到凌羽的神情,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傻笑道:“别整那一副苦瓜脸,哥们重获新生,自立门户可是件高兴的事。” “晚上我让人准备些锅子,你晚点把你们家人都带过来,让他们认认门。” “我再请些军中的兄弟们,咱们一起热闹热闹,你觉得怎么样?” 孙方成越说越兴奋,凌羽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好,你把这毒药放进你喝的酒里。” 凌羽递给他一包药粉,孙方成闻言微愣,很快明白了凌羽的意思,当即接过药粉收入袖中。 原本无人居住的将军府被打扫的焕然一新,军营中,知道孙方成搬家,纷纷赶来帮忙,原本冷清的将军府,逐渐热闹起来。 而孙家,因孙方成母亲的嫁妆和孙方成当上将军赚回来的财产一拿走,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孙家虽然开个医馆,可京都医馆众多,生意并不景气,只是足够维持家用。 这么多年是一直看着孙方成母亲的嫁妆,才维持到现在。 如今孙方成一走,孙家瞬间冷清下来。 入夜,凌羽和凌落带着凌月来到将军府。 凌月跟着下车,看到出门来迎接的孙方成,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面对。 孙方成来到门口迎接,却不见凌耀辉夫妇。 “伯父伯母怎么没来?” “父亲母亲出去应酬,说是太子殿下有事想找他商量,无法推脱,实在过不来,给你准备了乔迁礼,希望你喜欢。” 凌落轻声解释,挥手示意小福子等人,将礼物搬进府内。 太子殿下邀约自然是不能推脱的,孙方成十分理解。 “原来如此,咱们快进去吧,锅子我都准备好了!” “还有凌姑娘最喜欢的竹叶青,今晚高兴,大家不醉不归!” 孙方成注意到凌月有些拘谨,故意用她喜欢的东西吸引,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而凌月听到有酒可以喝,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酒时,紧绷的小脸有了一丝松动,整个人看上去轻松许多。 “这府里修缮的真不错,月儿你觉得呢?”凌落笑望着身边的凌月。 “还不错,那边池塘不错,可以养些鱼,到时候烤来吃。”凌月嘿嘿一笑,那憨憨的样子可爱极了。 二人身后的孙方成听到这话,立即吩咐人去买鱼苗放进池塘里。 孙方成在外面敬了一圈酒回到前厅,看到屋内凌落姐弟几人,有说有笑的等自己。 这一刻,他似乎才真切的感受到,有家人是怎样的感觉。 第191章 爆你狗头 凌落注意到门口傻笑的孙方成,笑着挥手道:“就等你了,快过来吃饭,亏得你提起,这个时节吃上锅子,暖暖的真的很舒服。” “月儿爱吃…” 孙方成嘿嘿一笑,大概是有些醉了,他情不自禁的望向凌月,眼中炽热的爱意,让凌月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劲的喝酒。 凌落姐弟相视一笑,心中皆是感叹,这两个人真是别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直清醒的凌羽,怕孙方成喝多了误事,用手肘撞了撞他。 “怎么了?” 孙方成双眼朦胧的看着凌羽,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的计划。 凌羽有些无语,伸手掐了一下孙方成,疼痛让他瞬间酒醒几分。 “你掐我干嘛!” 孙方成哀嚎着站起身,众人被他吸引了注意。 凌羽有些尴尬,忽而,孙方成猛然吐出一口血来,不舍的目光投向凌月。 “阿成哥!” 凌月看到孙方成倒下去的那一刻,下意识扑过去接住他。 “你怎么了阿成哥!” 凌月看着孙方成满身鲜血,吓得浑身发抖,转而看向凌落求救。 “长姐你快救救阿成哥,他这是怎么了?!” “他好似中毒了。” 凌落走上前,手搭在孙方成的腕上诊脉,可诊脉后,她却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以孙方成的脉象看来,不仅没有中毒反而健康得很。 可为什么会吐血呢? 凌羽怕凌落拆穿他们的小把戏,忙把人扶起来,说道:“看阿成这样子是救不回来了,阿成你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不然可没机会了。” 凌落微愣,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并未拆穿弟弟的话,转而看向凌月。 “月儿,有些话,你再不说,有些人可能真的没机会听见了。” “不可能的,长姐你救救他啊!他还年轻,他还没有娶我,他怎么能死呢!” 凌月抱着孙方成痛哭流涕,此刻,她也顾不上心里纠结的那些事。 孙方成握着凌月的手,轻声问道:“月儿,你别哭,反正你也不想嫁给我,但皇上赐婚你没办法拒绝,如今我死了,岂不是成全了你…” “我不要,我想你好好活着,我不想你死…求你了…” 凌月拼命擦着孙方成嘴角的血迹,这是除了凌家,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她真的不想失去。 “反正你不喜欢我,正好遂了你的意,你走吧,不用你替我收尸。” 孙方成推开凌月,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凌羽在一旁,默默向他竖起大拇指,这货演的跟真的似得。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凌月哀嚎出声,紧紧攥着孙方成的衣袖。 “我喜欢你,只有你才能让我做真正的自己,只有你,发现我所有的不好,却能包容我,也从未试图改变我。” “你这样,让我怎么不喜欢,可我怕连累你。” 凌月失声痛哭,虽然凌家人待自己如亲人,可她什么都不会,更没有什么本事,终究担心自己嫁给孙方成,会成为他的拖累。 孙方成终于听到了凌月的心里话,上前将人抱在怀中。 “若是怕拖累,我为何要执意娶你,赵晓微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我离开孙家,你嫁给我,只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我不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如今衣食无忧,我已经很满意了,所以你的担心与我而言,都不是问题。” “月儿,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孙方成轻声询问,这是他最后一次为自己争取,倘若凌月还是拒绝,那自己不会再强求。 “我愿意又怎样…你…” 凌月擦着孙方成嘴角的血迹,以为他真的快要死了。 听到这话,孙方成突然变脸,得意的看向凌落姐弟。 “凌姐姐,凌大哥,以后我可就是你们的妹夫了!” “月儿,你的真心话,可真难听见。” 孙方成傻笑着,沉浸在要娶到心上人的雀跃中,却没注意到,凌月的脸色越来越黑。 “孙方成,你骗我的?” “昂…” 孙方成忽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想要逃,不料被凌月抓着衣襟。 “王八蛋,你敢拿这种事骗我!” 凌月猛的挥手,响亮的巴掌声整个将军府都能听见。 孙方成被打懵了,但求生意识让他撒丫子开跑。 “月儿,我错了…别打了!” “混蛋!我拆了你的骨头!” “你这是家暴,谋杀亲夫懂不懂!” “家暴?我今天就爆了你的狗头!” “救命!啊!!!” 凌月追着孙方成满院子跑,一时间,也没人在吃饭,都在看孙方成被打。 甚至有人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幸灾乐祸的拍手叫好。 半刻钟后,孙方成鼻青脸肿的坐在凌月身边,一脸幸福的挽着她的胳膊。 “月儿,明日我就送聘礼去凌家!” “那你记得多带着聘礼。”凌月推了一下孙方成,实在受不了他这腻味的样子。 “我把整个将军府都搬过去!”孙方成一脸兴奋,那模样恨不得把凌月给生吞了。 凌羽敲了一下孙方成的头,拽着凌月起身。 “那你就明天早点去,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 孙方成捂着脑袋,幽怨的瞪着凌羽。 “以后别再打我的头,打傻了你妹妹终身的幸福就没了!” 凌落被二人逗得忍俊不禁,但夜色已深,他们确实该回去了。 “别闹了,方成明天你去提亲,母亲知道你的情况,她会亲自来筹备你们的婚事,你不用操心,只管等着做你的新郎官。” 一听这话,孙方成感激不已。 “凌伯母如此周全,我就不推辞了,我身边没有贴心的长辈,伯母能如此体恤我,真的感激不尽。” “一家人不必说这见外的话,好好休息。” 凌落嘱咐一番,带着凌羽兄妹回到伯爵府。 “你们两个早点休息,尤其是月儿,明天开始你可要准备你的陪嫁喽。” 凌落笑着打趣凌月,因女子陪嫁中,必须有一件东西是自己亲手做的。 “长姐,不要笑话我了…” 凌月红着脸,小跑回自己的院子。 凌落望着害羞逃跑的凌月,真心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感到高兴。 只是想到自己,眼神中的落寞,怎么都藏不住。 “姐,凤公子还没消息吗?” 凌羽见姐姐不开心,心知她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理解,明明慕容凤皇不想放弃姐姐,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第192章 惹上大麻烦?! “没有,大概他很忙,顾不上回我消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凌落强颜欢笑,准备回韶华庭。 “姐,其实我一直知道他的身份,只是…” 凌落抬手握住凌羽的胳膊,打断他的话。 “有些事,我想听他自己亲口告诉我。” “去休息吧,明天方成那边还需要你帮忙。” 凌落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回了韶华庭。 韶华庭门口,凌落望而却步,期待自己进门就能看到慕容凤皇的寝室灯亮,期待进门就能看到慕容凤皇端着宵夜等自己。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进门,慕容凤皇的寝室依旧寂静无声。 他终究还没回来。 没关系,才一天而已,他不会那么快回来。 凌落在心中安抚自己,转身朝着寝室走去。 这个时辰,丫鬟们都已经休息,只有吴妈妈昏昏欲睡在门口守着自己。 凌落走上前,想叫醒吴妈妈,忽而屋内传来细微声响,吴妈妈也在这时从凳子上跌落在地。 凌落惊讶不已,下意识去扶吴妈妈,忽而屋内有人影闪过。 凌落察觉不对,快步走到暗处躲了起来。 下一刻,屋门被打开,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渊,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凌落从暗影中走出来,程渊摸黑在屋内,肯定不是光明正大进来找自己叙旧的。 程渊见自己被发现,却并不慌张,反而摘下面纱回过身面对凌落。 “你惹上大麻烦了。” “什么意思?我父母在哪!” 凌落眉头紧蹙,程渊是李宴舟的人,他这样说,或许是提醒自己父母出事了。 “不关他们的事,是你自己惹得祸事。” 程渊开口解释,见凌落疑惑不解,再次提醒道:“罗刹湖边偷听的是你,朱询的死是你指使的。” “还有他家书房暗格的宝贝也是你让人拿的,没错吧。” 凌落面色微变,果然还是被程渊发现了,但她不能承认那玉壶是自己拿了,否则定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承认,罗刹湖偷听的人是我,可那只是巧合,但朱询的死与我无关,什么暗格的东西,无论你信不信,我根本不知道。” “还装。” 程渊走到凌落面前,紧盯着她的双眸。 “暗格内的地图,你敢说你没拿走吗?许月亲口告诉我,那个杀手看在团哥儿的份上才没杀她。” “除了你,谁会这样心软?” “什么地图?又是谁杀了朱询?” 凌落疑惑不解,她虽然恨朱询,可不会让人去杀他,还有什么地图,她根本见都没见过。 程渊瞧着凌落好似真的不知道此事,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错了。 “无论你信不信,我并不知晓此事,倘若太子殿下因此事怀疑我,还请你明白告诉他,我在朱家的时候,什么地位他也清楚,我根本不知道书房有什么暗格。” “而且,就算我知道,早在侯府的时候就拿了,何必要等离开之后,再派人去拿,岂不惹人怀疑。”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赃,现在眼红凌家的人可不少。” 凌落语气坚定,程渊也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只能相信凌落的说词。 “你最好不知道,否则会给你带来灭门之祸,你的下人只是昏倒了,明天就会醒了。” 程渊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凌落没有阻拦,只是叫人来把吴妈妈抬回房间休息。 安置好吴妈妈,凌落回到房间,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寝室,她下意识跑向床边,从床边暗格拿出一个盒子。 凌落微微松了口气,好在玉壶没被发现,不过程渊既然查到自己头上,说明李宴舟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凌落有些紧张,要想个办法将李宴舟的怀疑打消,还要让他转移注意力才行… “闺女,你睡了吗?” 门外传来凌耀辉的声音,凌落闻声,将玉壶收好后打开房门。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凌耀辉见到女儿,笑呵呵的点头道:“刚和你母亲回来,惦记着你和月儿,就过来看看。” “那丫头怎么样了,有没有答应嫁给阿成?” 凌落微微点头,扶着凌耀辉进门落座。 “已经答应了,他们本来就是有情的,不过是被方成母亲搅和的。” 闻言,凌耀辉欣慰道:“那就好,阿成那小子是个值得托付的,月儿能有个好归宿,为父也就放心了。” 凌落见父亲一副悠哉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今日去赴宴时,李宴舟都说了什么。 “对了父亲,太子今日和您说什么了?” 听到闺女的问话,凌耀辉的笑容收敛几分,望向女儿认真道:“说来奇怪,太子殿下明面上说,只是夸奖我们将羽儿抚养成才,可暗地里试探我们,是否知道什么宝藏地图。” “又好像和你还有凤公子有些关系,为父过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凌落心里咯噔一下,忙追问道:“父亲,那您和母亲是怎么回答的,有没有说凤郎的身份?” 凌耀辉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自然没有,只说他是个小厮而已,至于什么宝藏,我和你母亲确实不知,实话实说而已,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相信。” 凌落面色严肃,沉声嘱咐道:“那就好,父亲日后无论哪一方势力再问起这件事,您依旧说不知道就好。” 凌耀辉听到女儿这样嘱咐,下意识反问道:“闺女,你说实话,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 凌落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和父亲说,若说了,只怕会让他们担心,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些事女儿若是知道,早就告诉您了,女儿这样嘱咐您,是为了咱们凌家能安生,毕竟真的不知,他们查也查不出什么。” “如此爹就放心了,你早点休息吧。” 凌耀辉放心点头,起身又嘱咐女儿几句,才放心离开。 送走父亲,凌落才梳洗睡下,而屋顶隐藏偷听的程渊,在凌耀辉离开后,也赶着回了东宫。 程渊将所听所闻一股脑的都告诉给了李宴舟。 而李宴舟听过却陷入沉思。 “本宫瞧着凌耀辉夫妇,也不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会不会是咱们找错了人?” 听到这话,程渊回想到凌落的话,试探问道:“殿下,微臣打探过,会不会真如凌落所说,是有人眼红凌家,所以想要栽赃嫁祸?” 李宴舟微微点头,沉思道:“这也说不准,凌家如今中立,哪方势力都拉拢不过去,得不到就想毁掉的人不在少数。” 第193章 胆大包天偷新娘! 李宴舟说着,沉思片刻后吩咐道:“既如此,咱们就不用盯着凌家了,你查探一下,朱询死前一月,都和谁过往亲密,他为何会训练江珠,想要安插眼线。” “属下这就去打探消息。”程渊应下匆匆离去。 江珠从殿外进来,如今江珠在中秋夜宴被宣帝看上,已经封为美人,入住青鸾殿。 “妾身见过殿下。” 江珠声音没了以往的狂妄蛮横,多了几分温柔婉转,这都是李宴舟调教后的成果。 李宴舟起身上前,扶起江珠拥入怀中。 “美人这么晚过来,不用陪父皇吗?” 江珠媚眼如丝,经过多日调教,她早已没了少女时该有的羞涩。 反而主动揽住李宴舟,柔声道:“今夜皇上去了皇后宫里,妾身过来想和殿下说些事情。” “美人想说什么?” 李宴舟抱起江珠让她坐到书桌上,心思早已不想听江珠说什么了。 江珠俯身贴在李宴舟耳边,轻声道:“昨日妾身偷听到,黎燕国有心想与昭和联姻。” “但皇上似乎并不想与黎燕和平相处,可却同意了黎燕和亲的提议。” 李宴舟亲吻江珠的动作一顿,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追问道:“为什么?” 江珠被吓得花容失色,忙解释道:“这妾身不知,那时贤妃正巧去找皇上,妾身怕被发现,所以不得不离开。” “贤妃…” 李宴舟眉头紧锁,看来贤妃和周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做的很好,本宫会好好奖励你。” 李宴舟慢慢松开江珠,动作粗暴的欺身上去。 … 因凌月和孙方成的婚期已定,时间紧迫,孙方成这边又没有长辈帮衬。 凌落一家两次忙碌,终于赶在婚期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新婚前日夜里,凌落来到凌月房间,门外小丫鬟们一处玩闹开心不已,却见凌月一人独自坐在床边出神。 “怎么不高兴,可是哪里不满意吗?” 凌落坐到床边,目光打量着送来的凤冠霞帔。 凌月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扑到凌落怀中哭的更厉害了。 “长姐,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伺候您一场,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婚事能这样美好!” 凌落被她逗笑,轻声安抚道:“这都是你的该有的福报,别想太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美美的做你的新娘子,放心吧,方成一定会真心爱护你一生的。” 凌月含泪点头,哭着哭着就笑了。 凌落将凌月哄睡,离开时,注意到有几个面生的小厮,抬着喜轿从小路匆匆走过。 凌落眉头微皱,喜轿已经送去将军府了,怎么又抬回来了? 凌落带着好奇悄悄跟了上去,一路来到后门处的废弃院子内。 “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明天等新娘子出门时,把人迷晕后抬到西大街那边,自然有人接应。” “老大,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偷换伯爵女儿,这要是被孙将军知道了,不得把他皮扒了?” “你闭嘴,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然先被扒皮的是你!” “快走吧!” 躲在暗处的凌落,听到几人离开的脚步声,等了片刻才出来。 看着和自己准备的喜轿一模一样的轿子,凌落不禁好奇,是谁这么手眼通天,能明目张胆的把喜轿抬进来。 凌落冷哼一声,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翌日,天边露出鱼肚白,凌家已经热闹起来。 直到院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穿戴好的凌月,始终不见凌落人影,不禁有些担心。 “母亲,长姐去哪里了,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没见到她。” “新郎官到了,咱们姑娘可以准备出门了!” 不等叶婉回答,门外传来吴管家的催促声。 “她去忙别的事了,你别担心,快出门吧,别耽误了吉时。” 叶婉拿来红盖头,为凌月盖上,亲自扶着她出门去。 凌羽作为哥哥,则背着她上了花轿。 坐在轿子里的凌月。始终不见凌落,心中总有些担忧。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一路,却忽而没了声音。 凌月有些疑惑,掀开轿帘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将军府的路。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凌月惊声质问,轿夫见被凌月发现,随手撒了一把软筋散。 凌月猝不及防吸入软筋散,很快腿脚发软,倒在轿子中。 凌月急的不行,可她却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 轿外,孙玉龙骑马来到轿子旁。 轿夫立刻迎了上去,笑的一脸谄媚。 “孙公子您来了,您要的人就在轿子里,您看这赏钱…” “办的不错。” 孙玉龙扔给轿夫一袋银子。 轿夫兴奋的搓了搓手,接过银子交给小弟分。 “不过这到底是孙将军的夫人,您这样做,要是被发现的话…” 轿夫还是很惧怕孙方成的,但为了银子,他也不得铤而走险。 “怕什么,他孙方成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凌羽身边的一条狗,等我享用了凌家二小姐,再把人给她送回去。” “反正人我已经玩到手了,他不是十分喜欢凌家二小姐吗?那就看看她成了残花败柳之后,还会不会要她!” 孙玉龙一脸得意掀开轿帘,然而,却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轿夫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孙玉龙,他们也没听说这凌家二小姐还会功夫啊! 然而,轿帘被掀开,走出来的却是凌落。 “孙玉龙,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我凌家女儿,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几个轿夫和孙玉龙皆被吓得胆寒,他们万万没想到凌落会在轿子里。 “快跑!” 轿夫想扶着孙玉龙离开,可孙玉龙却不怕死的拦住轿夫。 “她一个女子,你们怕什么,给她抓了灭口,不然到时你们谁都逃不掉!” 孙玉龙想毁尸灭迹,推着轿夫冲了上去。 然而,几招过后,孙玉龙几人被凌落打的落花流水。 孙玉龙害怕了,想要逃跑,却被凌羽带人拦截。 “把他们都给我抓了,狠狠揍一顿送到官府去!” 凌羽一声令下,身后侍卫冲上前对着孙玉龙等人一顿揍。 凌羽跑到凌落身边,担心道:“姐你和月儿没事吧?” “没事。” 凌落轻声回应,掀开轿帘看着害怕的凌月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凌月微微点头,狠狠松了口气,没想到长姐会躲在凳子下面,原来她早就知道孙玉龙会来捣乱,提前有所防备。 “好了,时间要来不及了,先把月儿送到将军府才是正事。” 凌落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催促着凌羽动身。 第194章 功高震主 凌羽挥了挥手,几名侍卫抬着凌月赶着去了将军府。 “把他们带着,跟我去衙门。” 凌落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侍卫,捆了孙玉龙,将其交给了当地官府。 回家时,凌落骑在马上,目光无意间落在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心头一颤。 “凤郎!” 凌落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可看到正脸时,却是与凤郎完全不同的样貌。 “姑娘认识我吗?” 路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凌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凌落轻声道歉,路人并未因此动怒,只是觉得奇怪,便默默走开了。 凌落落寞叹息,一个多月了,凤郎还是音信全无,这段时间她努力让自己忙起来。 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凤郎,可今日只是看到和他穿了相似的衣服,就让她巩固许久的心防瞬间崩塌。 凤郎,你究竟去哪里了? 凌落失魂落魄回到家中,看到父母正在接待前来捧场送亲的客人,当即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叶婉瞧着女儿脸色好似有些不对劲,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样,月儿可平安送回去了吗?” “羽儿已经把人送过去了,母亲放心。” 凌落轻声回应,并没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二老,大喜的日子,这些晦气事不提也罢。 “真是恭喜伯爵大人了!” 江公公从门外进来,身后小太监端着圣旨,笑意盈盈的向凌耀辉行礼。 凌耀辉看到江公公,心里有些疑惑,但他是御前侍奉的,自然不能怠慢,当即笑脸相迎。 “江公公来了,在下有失远迎,快请进前厅喝杯喜酒。” “伯爵言重了,不过这喜酒确实该喝一杯。” 江公公笑着进门,显然并不只是为了宣读圣旨而来。 凌落也很好奇圣旨内容,便跟着一同进入大厅作陪。 江公公一杯酒下肚,目光巡视一圈,开口问道:“怎么,凌大将军不在家吗?” 凌耀辉笑着解释道:“今日老夫二女儿出嫁,羽儿这个做哥哥的不放心,送人去将军府了,可是皇上有事叫羽儿吗?” 江公公笑着点头,解释道:“凌大将军有勇有谋,又得皇上看重,只是如今边境又开始不安,东边野狼部落频频冒犯我国领土。” “闹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皇上有意,想让大将军去镇压,这不让奴才过来宣旨。” 江公公说着,指了指身边小太监手中的圣旨。 “男儿保家卫国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皇上有心提拔羽儿,这是我凌家的荣幸。” 凌耀辉语气坚定,没有丝毫推脱之意,这似乎让江公公松了口气。 凌落和叶婉闻言,不禁忧心忡忡,才没回来多久,羽儿又要去征战沙场,只盼着这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江公公微微拱手,再次开口询问道:“伯爵深明大义,只是先前大将军身体抱恙,皇上担心,不知如今怎样了?” 凌耀辉看向凌落,儿子的身体一直是有女儿照料的,他虽然知道儿子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不知能否出征。 凌落见状微微点头道:“多谢皇上关心,如今余毒都已经清理干净,羽儿的身体已经并无大碍,甚至比从前更加强健。” 凌落的话,像是给江公公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此甚好,伯爵大人不知道,这次出征皇上知道大将军受伤,不宜再带兵出去的。” “只是如今霍家权势滔天,若再派他们去,他们只会风头更盛,所以皇上唯有指望大将军啊…” 江公公说着还叹了口气,模样十分为难,而他的态度,就表明了宣帝现在的困扰。 提及霍家,凌落一家三口脸色皆难看至极,虽然没有公开,但都知道凌羽之前受伤,是霍家人下的手。 凌耀辉冷哼一声,讽刺道:“霍家即便权势滔天,可也要明白功高震主,更何况他们丝毫不知道收敛,暗中做了多少不入流的勾当,皇上难道是顾着贤妃,所以才下不去手吗?” 江公公面色微变,忙提醒道:“伯爵大人慎言,如今皇上都礼让霍家三分,更何况是咱们这身份,若是伯爵大人明白皇上的意思,霍家的事,即可迎刃而解了。” 凌耀辉蹙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公公话中的意思。 这时,凌羽回到家中,听闻宣帝有旨意,忙赶来客厅询问。 “呦,大将军回来了,快快接旨吧!” 江公公早就等不及了,见凌羽回来,立即拿来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野狼部落蛮横,屡次侵犯边境,凌将军有勇有谋,特赐精兵良将三十万,前往边境镇压外敌,钦此!” “三十万大军?!” 凌羽惊讶望着江公公,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如今在皇上手中的兵权不过才十万,哪里来的三十万给自己? 江公公把圣旨交到凌羽手上,意味深长道:“大将军胆识过人,皇上信不过别人,这三十万大军,可是霍太师‘心甘情愿’交给皇上的,如今交给您,大将军可要好好发挥他们的作用。” 凌羽眉头舒展,原来皇上逼迫霍家交兵权,难怪会有这么多兵力,不过他也十分惊讶,皇上竟然会如此相信自己。 如今自己手中已有二十万兵权,再加上这三十万,足足五十万兵马,实力在朝中仅次于霍家和皇后燕家的势力。 这样风头过盛,若换做他人,早就感恩戴德,感激皇上天恩了。 可如今凌羽却觉得心慌,并没有什么喜悦感。 “怎么,大将军也想推辞出征吗?” 江公公见凌羽迟迟不接圣旨,不禁担心他和其他几位将军一般,拒绝此次出征。 “羽儿…” 凌落轻声提醒弟弟,凌羽这才回神忙接过圣旨。 “微臣刚刚在思考出征一事,竟走了神,还请公公莫要怪罪。” 凌羽礼貌解释,让江公公心中越发喜欢凌羽,他跟在宣帝身边几十年,见过太多得势猖狂的人。 可凌羽如此年轻屡战奇功,手中权势也越来越大,本应该年轻气盛,得势猖狂。 可凌羽别说对自己,就是对待宫中小太监,都是十分尊敬,这样的好孩子真的是不多见了。 “那奴才就回宫复命了,还请将军明日一早准备出发,皇上会亲自为你送行。” 江公公笑呵呵的说着,扶起凌羽后才带着小太监离去。 凌羽回过身看向凌耀辉,疑惑道:“奇怪,皇上怎会突然派我出兵,父亲,江公公刚刚和您说了什么吗?” 第195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凌耀辉把江公公的话叙述一遍,这让凌羽更加疑惑了。 “这一月来我也日日上朝,从未听说过野狼部落偷袭之事,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凌家父子百思不得其解,叶婉见自己帮不上忙,起身提议道:“外面宾客还在,我去招呼一下。” 凌落本想跟着,可心中把江公公的话过了一遍,忽而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凌羽。 “弟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皇上的目的,并不只是要让你镇压野狼部落?” 凌落一语惊醒梦中人,凌羽起身有些激动道:“姐说的不错,区区一个部落而已,怎么派的上五十万兵马,皇上定然是想以此来夺霍家的兵权。” “而且刚刚江公公也说了,皇上也找了其他将军,可他们都不敢接旨,这说明他们也猜到了皇上的目的,只不过畏惧霍家,不敢得罪。” 凌羽心中隐隐激动,如今皇上这番作为,恐怕是有想要打压霍家的心思,只不过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如今恐怕也只有自己敢和霍家叫板了。 凌落赞同点头道:“我想,皇上如此放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清楚,霍家害过咱们,所以绝对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而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家和皇上有共同的敌人,那么咱们就是和皇上统一战线,还愁将来扳不倒霍家吗?” “没错!” 凌羽逐渐兴奋,语气坚定道:“霍家害咱们险些丧命,这个仇,我必然要报!” 凌落微微点头,眸光微暗,其实凌家和霍家,可不止这点仇。 前世周王帮助朱思,害的凌家家破人亡,这个仇,她也一定要报,只是周王终究是皇上龙嗣,想要报仇不能着急。 … 翌日,凌羽身着战袍准备前往皇宫面圣。 凌家人都来至门前,为凌羽送行。 “羽儿,战场凶险你可一定要小心,娘等你回来。” 叶婉眼眶微红,既骄傲有这样优秀的儿子,又为儿子要去拼命而担忧。 “放心吧母亲,为了咱们家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凌羽轻声安抚母亲,看向父亲。 “爹,家里交给您了,您定要保重身体。” “去吧,平安回来。” 凌耀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脸的自豪。 凌羽翻身上马,从怀中拿出凌落上次为他求得平安福,挥手道:“姐,等我回来!” “保重,平安回来!” 凌落含泪挥手,目送凌羽骑马离去。 皇城外,宣帝坐着轿子来为凌羽送行,一众将领纷纷跪地行礼。 宣帝高举酒碗,大声宣告。 “诸位都是昭和好儿郎,朕感念诸位,若得胜归来,朕必然嘉奖每一位将士,若战败,朕只希望诸位能平安回来!” 宣帝一饮而尽,将碗在脚边。 众将士也每人高举酒杯,高声承诺。 “末将定不辜负皇上所托,必然得胜归来!” 随着一声声碗盏碎裂的声音,凌羽翻身上马,高举虎符号令。 “出发!!!” 号角吹响,凌羽带领大军去往前线。 霍太师从马车上下来,见凌羽等人已经离开,脸上笑容越发得意。 “相信凌大将军这次,也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信任,定然可以将野狼部落收拾的服服帖帖。” “是啊,若是失败,岂不是辜负了太师献出的三十万精兵良将了。” 宣帝淡笑回应,目光望着凌羽的背影,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战争打响,一时间,昭和国内外粮草紧张起来。 凌耀辉为了儿子能安心打仗,率先打头准备粮草,又召集往日相识的富豪们纷纷捐赠粮草银钱。 凌耀辉的举动,让宣帝不再为粮草而担忧。 只是这一仗,比想象的要艰难,一连打了数月都不见野狼部落有失败的局势。 野狼部落好似得到高人指点一般,与凌羽纠缠不休,因野狼部落向他国借调兵马,如今双方战斗力也不相上下,一时间胜负难分。 … 寒冬来临,几场大雪落下,黎燕国的空气越发寒冷。 慕容凤皇身着紫衣蟒袍,外披黑色貂裘斗篷,独自站在宫中院内,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感。 与在凌落身边时,完全是两个状态,自从慕容凤皇回到黎燕,再也没笑过。 青白走进华阳宫,见到慕容凤皇有些踌躇,犹豫片刻走上前。 “殿下,今晚是花灯会,皇后娘娘让您和顾二小姐出去走走。” 慕容凤皇收回视线落在青白身上,那一瞬间的寒意让青白如坠冰窟。 “属下拒绝过了,可是皇后娘娘训斥属下一顿,让属下回来通知您…” 青白咬着牙把话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哭唧唧的嘀咕,为什么殿下和在凌姑娘身边时完全不一样了,他好怀念在凌姑娘身边时,那个有血有肉的殿下啊!!! “不去。” 慕容凤皇冷声拒绝,如此良辰美景,与其和那些人浪费,他还不如想想和丫头在一起时的美好。 算起来,自己离开丫头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想自己。 她一定很生气自己为什么离开这么久,他也很想时刻守在丫头身边,可父皇下了死命令,一旦自己离开黎燕国,就会对丫头一家动手。 为了困住自己,就连此次去昭和国讨论和平条约之事,父皇都没让自己去。 丫头那么在乎家人,自己可不能给她添麻烦,只是他要加快计划进程,早点把丫头接到身边来才好。 “野狼那边怎么样了?” 慕容凤皇突然开口,青白还在出神,并未听到他的问话。 慕容凤皇蹙眉看向青白,刚要动手,青吾快步进来,将青白拉到身后。 “回禀殿下,即便永宁国借野狼部落兵马,打到如今已经有战败的趋势。” 慕容凤皇抬眸望向远方,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冷声吩咐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让永宁收兵吧。” “是,属下这就传信过去。”青吾说着,吹了声口哨,一只雪鹰落在他的肩上。 青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条装在雪鹰脚踝处,随着雪鹰一声嘶吼,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去围城跑十圈,睡了。” 慕容凤皇淡淡瞥了一眼青白,转身进了寝宫。 “啥!这大雪天跑十圈,你过分了吧,太冷血了吧!” 青白下意识抗议,被青吾拦了回来。 “殿下向来如此,你忘了?” 青吾低声提醒,青白瞬间安静下来,是啊,若不是青吾提醒他都忘记了,殿下向来冷血,只是遇见凌姑娘,才变成有血有肉的人。 第196章 甘愿被囚 “我去跑圈了…” 青白认命离开,青吾叫来死士守夜,陪着青白一同出城跑圈。 慕容凤皇躺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枚,已经陈旧的平安符,眼中尽是柔情,仿若透过平安符,看到了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凌落。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忽而,门外传来死士声音,慕容凤皇下床开门。 死士跪地禀报道:“回禀殿下,大皇子人已经快到昭和国京都,不过咱们跟去的人,都被皇上拦截回来。” “并且让他们带话回来,不准您留任何眼线在昭和国,否则…否则您知道后果。” 死士虽然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肯定是能拿捏住慕容凤皇的事。 否则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阎王爷,怎么可能会在宫中安生这么久。 慕容凤皇面无表情,袖口下掩藏着的双手却死死攥紧。 父皇太过赶尽杀绝,不仅阻止自己见面,连眼线都不让在丫头那边留。 导致这半年多来,他不仅不知道丫头的状况,更没办法给她传递消息。 “让他们都回来吧。” 慕容凤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但好在那边还有他值得信任的人,可以照顾到丫头,让他能稍稍安心些。 “告诉永宁国,让他们在黎燕国周边闹出点动静,最好是寻常人解决不了的。” 慕容凤皇眼眸微眯,如今大皇兄前往昭和国,若是边境出乱子,看他会不会放任国土侵犯,继续禁足自己。 “属下这就传消息过去。”死士带着命令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后娘娘驾到!!!” 慕容凤皇正打算关门,忽而,门外传来小太监的传唤声。 “儿臣,参见母后。” 慕容凤皇跪地迎接。 武后,轩辕若梦,身着华丽凤袍,雍容华贵的走进华阳宫。 跟着武后来的下人们,识趣的留在门后等候。 “皇儿,为何不按母后安排的去花灯会?” 武后居高临下的望着慕容凤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以往儿子从不会违抗自己的命令。 可自从打昭和国回来,对自己态度转变的太多,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 慕容凤皇垂眸,不做任何解释。 “你从不会违逆母后的命令,到底是谁在你面前挑拨是非了?” 武后语气强硬,仿若慕容凤皇是她养的宠物,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要无条件的听从。 “母后难道不清楚,儿臣回来就被禁足在此,怎么去?” 慕容凤皇抬头,望向武后的目光夹杂着些许冷意,忽而他嗤笑一声,薄唇勾起一丝嘲讽。 “也对,母后整日想着如何与贵妃争宠,每日只想着怎么能讨父皇欢心,哪里有时间管自己的儿子呢?” 慕容凤皇的话,字字句句戳着武后的心。 “混账,本宫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什么?” “母后倒是说清楚,儿臣到底有什么,是需要您争宠夺来的?!” 慕容凤皇慢慢站起身,比武后高出许多身材,让武后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本宫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太子之位,能让你继承这万载千秋,难道母后错了吗?!” “母后都是为了你好,你的宏图霸业,难道不需要靠母后在后宫,在你父皇面前维持吗?!” 武后红着眼眶望向慕容凤皇,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仿若在无声控诉慕容凤皇就是个不孝子。 无形的窒息感,压的慕容凤皇喘不过气,看着有些无理取闹的母后,他忽而笑了。 可那笑声毫无情感,只有无边的冷漠与寒意,令武后心惊胆战。 “母后,您错了。” 慕容凤皇渐渐收敛笑意,目光如炬望着武后。 “儿臣的宏图霸业,从来不在父皇的枕榻之上,更不在这后宫之中。” “儿臣有今日这番成就,完全是靠自己拼命得来的。” 慕容凤皇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武后下意识看向他指的地方,心心知儿子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儿臣身上留下的每一处伤疤,都在向世人宣告着儿臣的丰功伟绩。” “母后,您做的这些,无非是为了轩辕家的荣耀,为了父皇的爱,为了和贵妃抢夺父皇,可是您忘了,贵妃才是他毕生所爱。” “儿臣,不需要您争夺任何东西,所以您日后做任何事,都不要再说是为了儿臣好。” 慕容凤皇忽而很厌恶这种生活,厌倦了自己被母后当成邀宠的工具,厌倦了成为轩辕家追逐名利的武器。 武后听了儿子的话,如遭雷击一般,久久无法回神,她以为自欺欺人,别人就看不出来,没想到儿子早就已经看破,只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才一直忍耐着。 “可本宫终究是你的母后,难道你要弃母后于不顾?” 武后上前两步,紧紧抓着慕容凤皇的胳膊,她耗尽一生心血培养的儿子,她怎么能接受失去他。 慕容凤皇望着母后痴狂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母后可怜,为了个不爱她的人,折磨她自己一辈子。 “母后,儿臣永远都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所以不存在儿臣会弃您于不顾。” “但儿臣孝顺,不代表您可以为所欲为,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您养的一条狗。” “您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母后和外祖家,您以为有什么能让儿子心甘情愿被困在这?” “可事到如今,您不仅不理解儿臣,反而还要来逼自己?” 慕容凤皇认真的望着武后,他留在这,不仅仅是为了丫头,也正是因为他在乎的亲人。 武后压下心中不安,放软了语气解释道:“母后没有想要逼你,只是觉得顾家二小姐喜欢你。” “而且,她家族势力庞大,做你的皇妃对你帮助,所以才想尽力撮合你们。” 武后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观察儿子的脸色。 慕容凤皇依旧冷若冰霜,垂眸望着武后。 “母后,儿臣刚刚就说过了,我拥有的权利和地位,绝不是靠这些成就的。” “您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只要您健康,平安的,儿臣才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慕容凤皇的语气也柔和许多,他也不想这个为自己谋划半生的母亲伤心。 只是她若插手太多,自己也不会轻易妥协,尤其是娶亲这件事上,必然要自己做主。 “既然你实在不愿和顾家二小姐来往,那…” 武后只以为慕容凤皇看不上顾家二小姐,心中盘算着,要撮合慕容凤皇和其他更加优秀的姑娘。 第197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 “母后,儿臣说过了,娶亲这件事,儿臣自有分寸不许您操心,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 慕容凤皇打断武后的话,挥手叫来远处候着的苏嬷嬷。 “送皇后回去休息,准备参汤给母后喝。” 慕容凤皇的语气不容置疑,苏嬷嬷也不敢违抗,扶着武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望着母后的背影,慕容凤皇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对他来说,爱江山,但更爱美人,他拼命打仗不过是想看自己的国家强大起来。 明面上与大皇兄斗得死去活来,不过是看不惯他的行为作风,故意给他添堵罢了。 只是母后对自己期望太高,希望自己将来能继承大统。 可倘若有一日,真的要和兄弟们争夺皇位,自己可能真的会拱手相让。 慕容凤皇无声叹息,他越来越向往和丫头隐于闹市,过着平凡的日子。 可他的这几个兄弟,各个只知道沉迷于争权夺利,完全不知道提高自己的本事。 他根本不放心把黎燕国交给他们,不知道自己想和丫头长相厮守的这个愿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 年关将至,京都百姓早早筹备年货迎接新年,只是仍没有边关战胜的消息传回来。 傍晚,又下起小雪,叶婉处理好家务,忧心忡忡来到韶华庭,见到女儿正在练武,将满面愁容隐藏于心。 这几个月来,女儿像是变了个人,整日醉心练武研究医术,甚至为了打发时间,特意开辟了一间屋子研制毒药。 虽然女儿不说,但她很清楚,女儿是因为那位凤公子音讯全无,才突然转了性子。 她只叹女儿命苦,今生遇见的,怎么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她看得出那位凤公子不是这样的,但如今几月来连个消息都没有,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人品。 凌落注意到母亲站在门口发呆,放下佩剑来至母亲身旁。 “娘,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您的腿没事了吗?” 凌落担心的看着母亲的腿,自那次受伤后,每逢阴天下雨母亲就会腿疼,到了冬季只要受凉就会疼痛难忍。 每次母亲疼的浑身发抖,父亲都会气的破口大骂,恨不能提剑进宫杀人。 “今日还好,没那么疼。” 叶婉听着女儿担心自己的话很是欣慰,拉着女儿到凉亭内落座。 “你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醉心武功,又得知你为了练剑手腕不堪重负。” “东奔西走的,请教了许多武功高强之人,最后决定给你打造了这件武器,娘看着倒是很适合你。” 叶婉侧身看向身后的丫鬟红豆,示意她把东西拿上前来。 “落儿,这是九节鞭,是由寒铁锻造而成,坚韧却不重,看看是不是很适合你。” 叶婉解释着,凌落拿起九节鞭开到院子里舞了几下。 虽然是第一次用,可凌落却觉得特别顺手,而且比起佩剑来,更能发挥她的实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她的武功进步飞速,就是缺了件趁手的兵器,没想到父亲如此贴心,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 “娘,这九节鞭太好用了,等下我要去见父亲,好好谢谢他!” 凌落兴奋的欢呼,拿着九节鞭爱不释手的把玩,注意到手柄上,有四颗红,蓝,黄,绿鹌鹑蛋般大小的宝石。 叶婉无奈轻笑道:“明日再去吧,到了年下,他应酬越来越多,今天出门去了,怕是要明日下午才能回来。” 凌落哦了一声,无意按了按红色宝石。 忽而,九节鞭的连接处,闪现几道闪着寒光的利刃。 “小心!” 叶婉惊呼一声,按住凌落的手,这才避免她受伤。 “娘,这九节鞭还有机关吗?!” 凌落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却对这武器越来越感兴趣了。 叶婉微微点头,从袖口拿出一张字条交给凌落。 “你爹为了这兵器可是煞费苦心,这四颗宝石,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机关。” “你看这是机关的说明,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过这说明再用,避免误伤自己。” 闻言,凌落忙接过说明书,查看内容,原来这四颗宝石,代表了不同的机关。 红色宝石,可以控制隐藏的利刃,可以在上面淬毒。 蓝色宝石,可以让九节鞭连接成棍子。 黄色宝石,可以让九节鞭的锁链延长,变成鞭子。 绿色宝石,则是可以控制发射隐藏的短箭。 “这小小的九节鞭,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的功效,父亲为了做这东西,一定费了不少心血。” 凌落感动不已,好的武器需要千锤百炼,而这九节鞭机关这么多,又是照顾自己,特意弄的轻巧灵便,可想而知做这武器的人,需要多少时间和心血。 “你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这么在乎你,自然什么都要给你最好的。” 叶婉见女儿如此喜欢这武器,心中也是很欢喜,夫君的心血没有白费。 凌落莞尔一笑,抱着叶婉的胳膊,轻笑道:“我是爹娘的宝贝女儿,自然最疼我啦!” 叶婉被女儿的撒娇,哄得眉开眼笑,只是眉宇间的愁容,还是被凌落捕捉到。 “娘,您有心事吗?” 叶婉微微摇头望向远方,呢喃道:“娘是担心你弟弟,都已经两个月了,这孩子半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之前凌羽还会送消息回来报平安,可最近两月,连宫中都没有收到前线的消息,叶婉难免担心凌羽出事。 凌落也理解叶婉的心,轻声安抚道:“或许他们战事吃紧,又连绵下着雪,不方便送消息回来,您放宽心些,弟弟不会有事的。” 叶婉微微点头,呢喃道:“你弟弟本该在今年办成人礼,只是出在征战只能拖到明年了。” “等他回来,您再好好给他办一场就是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您可以给他好好寻一门亲事。” 凌落故作轻松宽慰叶婉,想到该给儿子找媳妇儿,叶婉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对了,明日是腊八了,你准备一下,皇后在宫中设宴,今天早上就下了帖子请你我去赴宴,听说还请了其他几位官妇,咱们早点去莫要失礼。” 叶婉轻声嘱咐,虽然之前的事,已经让她对皇宫有阴影,可皇后宴请,她不得不去。 凌落点头,扶着叶婉起身送她回芬芳院。 … 翌日晌午,凌落跟随叶婉来到宫中赴宴。 因昨夜下了一场雪,御花园的红梅盛放,被掩盖一层白雪,景色美不胜收。 皇后突发奇想,把席面摆在了御花园,又让人准备了许多地笼,才不至于让众人挨冻。 第198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臣妇携女儿凌落,参见皇后娘娘!” 叶婉母女向皇后行礼。 “二位平身,今日天气不错,把席面放在这,不知二位可否介意?” 皇后轻笑询问,可谁又敢说介意呢。 “娘娘别出心裁,臣妇觉得赏着花,吃着美食,只觉得要比在殿内更好。” 叶婉柔声说着恭维的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如今叶婉身份地位与以往不同,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姑娘们,都不敢再用轻蔑的态度对待二人,甚至有主动向二人行礼作为讨好。 皇后笑靥如花,看向凌落提议道:“我们说的话,你个姑娘家怕是听着无趣,今日她们也带了女儿来,都在园里赏梅,你们年纪相仿,不如也一同去走走。” 凌落岂会听不出,皇后这是有意支开自己。 “多谢娘娘顾全,凌落失陪了。” 凌落识趣起身,只是不放心叶婉,便让吴妈妈留下一同陪着,独自一人向梅园深处走去。 梅园景色大同小异,凌落越走越觉得偏僻,想回头时,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是哪里…” 凌落一路欣赏美景,边找寻宫女身影,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没。 忽而,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凌落下意识躲在树后,好在她身影娇小,完全被大树挡住。 “让你跟踪周王这么久了,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李宴舟立于树下,凝视着眼前的程渊询问。 程渊低声回应道:“殿下,属下这些日子一直追查,发现周王暗中集结兵马,霍家也蠢蠢欲动,可是皇上,却没有半点动作,您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说来周王到底没有实质性的把柄落在我们手中,父皇自然也没有,所以他不能贸然对儿子下手。” 李宴舟神色如常,仿若早就知晓宣帝的意思。 程渊有些疑惑,下意识追问道:“没有证据是一回事,可他私下招兵买马,意图不轨谁都清楚的,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李宴舟蹙眉望向程渊,沉声道:“父皇想利用周王压制本宫的意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更何况,周王没有动,他不想也不能出手,若是出了错,让天下百姓怎么议论他这个,冷血无情的父皇?” 程渊了然于心,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今日皇后娘娘有意为您选妃,还把凌落也请进来了,不知娘娘是否有意让您娶凌落?” “凌落也来了?本宫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李宴舟说罢,转身前往御花园方向。 程渊也紧跟着离去。 躲在树后偷听的凌落,见二人都走远了,才敢大口呼吸,同时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听程渊这话的意思,周王这是有谋反的意图。 想到这,凌落忽而灵光乍现,李宴舟和周王向来不睦已久,若是把那地图之事引到周王身上,借李宴舟的手来对付周王,那岂不是省了许多麻烦。 可要怎么把这祸水引到周王身上呢… 凌落跟着李宴舟离开的方向离开,避免被怀疑偷听,凌落故意放缓脚步。 终于走了半刻钟,凌落隐约听见梅林深处,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声。 凌落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一群姑娘围着李宴舟有说有笑。 宫正司阮青结也在其中,只是她并没有同李宴舟说话,只是站在一旁望着她们,似在看戏一般。 “臣女凌落,参见太子殿下,阮大人。” 凌落声音响起,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让出一条路。 “凌姑娘免礼,你少来宫中走动,难得进宫一趟,不必太过拘谨。” 李宴舟上前亲自扶起凌落,这熟络的语气,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众人不由得暗暗嫉妒。 众人看凌落的目光,也没了最初的和善,多了几分羡慕嫉妒,仿若在看抢走自己夫君的小妾。 凌落不适应李宴舟这有些亲密的举动,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动,多少让李宴舟有些丢了面子,毕竟其他姑娘,可是巴不得想和李宴舟亲近的。 李宴舟觉得凌落有些不识抬举,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阮青不动声色上前扶住凌落的腰身。 “雪天路滑,凌姑娘可要小心一些,当心摔着了。” 凌落反应极快,接到阮青结给她的暗示,感激道:“多谢阮大人出手相助,若是真摔在这,恐怕要失礼于殿下面前了。” 此话一出,李宴舟面色缓和许多。 “雪天路滑,诸位都注意安全,本宫听闻母后今日设宴款待诸位,不如一起过去吧。” 李宴舟话一出,众人再次围上来,簇拥着李宴舟离开。 凌落和阮青结心有灵犀,双双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 “许久不见凌姑娘,不知可否记得本官?” 阮青结率先开口,笑望着凌落。 “自然,上次阮大人出言相助,臣女还未感谢,今日您又帮了臣女大忙,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凌落轻声回应,同样笑看着阮青结,只是心中好奇,凌家与她从未有过来往,可阮青结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 阮青结似乎看出凌落的疑惑,低声解释道:“无需感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咱们年龄相仿,你唤我青结就好。” “不过今日皇后设宴,意图为太子殿下选妃,凌落你过来,可是为了争一争这太子妃的位子吗?” “岂敢。” 凌落下意识摇头,解释道:“我有自知之明,怎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我和母亲只是受皇后娘娘相邀,并不知这是为太子殿下选妃,只是不好推脱。” “也对,皇后相邀谁敢拒绝,我也是不得已啊。” 阮青结轻声感叹,但听到凌落无意于太子妃之位时,稍稍放松许多。 凌落抿唇轻笑道:“青结你能力出众,阮家虽然在朝中权势不大,可阮太傅是三朝元老,身份尊贵,皇后娘娘自然会想要您这样的姑娘做儿媳。” “你这丫头,竟然敢取笑我,看我不惩罚你!” 阮青结故作生气,和凌落打闹起来,二人明明才见过两三面而已,竟莫名熟络起来,仿若是多年好友一般。 皇后看到凌落二人,不禁跟着笑了起来,拉着身边的叶婉感叹。 “你瞧她们,果然是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记得咱们做姑娘时,也是这样同好友打打闹闹,只可惜那样美好的时光回不去了。” “是啊,不过娘娘现在母仪天下,可是我们这些人,此生都不能有的福气。” 叶婉轻声回应皇后,抬眸望去,见女儿笑的开心,眉宇间却有些愁云无法散去。 第199章 想整事? 说话间,众人纷纷落座,叶婉被皇后赐座在身边,已经没了凌落的位子。 阮青结顺势拉着凌落坐在身边,围着地笼取暖。 皇后望向身边的李宴舟,询问道:“今日本宫的意思,想必诸位也明白,不知太子可否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只管告诉母后,你父皇择日为你赐婚。” 话音落下,众位姑娘们皆是一脸羞涩的向李宴舟暗送秋波。 凌落和阮青结默契的低头,摆明了对太子妃不感兴趣。 在众多人之中,唯有李宴舟身边的一位姑娘,气质出众,不同于其他姑娘主动示好。 她像是志在必得一般,好似这太子妃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青结,你可知坐在殿下身边的那位姑娘是谁?” 凌落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低声询问身边的阮青结。 阮青结闻声望去,看到那姑娘容貌时,低声说道:“那是皇后娘娘的表侄女,燕柏雪,是京都第一才女,很有名气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凌落微微摇头,她从前一心扑在朱思身上,重活一世也没参与过,这些贵族之女的聚会,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我看这位燕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凌落轻声呢喃,阮青结闻言赞同点头。 这时,李宴舟望向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凌落身上。 “乖乖,他盯着我看做什么,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凌落目光躲闪,故作和阮青结聊天,躲避李宴舟的目光。 阮青结被她的喃喃自语逗笑,低声道:“放心,太子殿下不会选咱们这身份的做太子妃,只会让咱们做妾。” 凌落倒吸一口冷气,正妻她都不想做,更何况是妾。 可凌落很清楚,既然皇后有心叫自己进宫,就是能接受自己给李宴舟做妾。 但很明显,无论是皇后还是李宴舟,都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无非是为了凌家的财力和弟弟手中的权势。 要想办法杜绝他们的想法才行。 燕柏雪坐在李宴舟身边,见他的目光落在凌落身边,迟迟没有移开,虽然她面色如常,可她双手微微握紧,还是出卖了她紧张的心。 凌落眼眸微转,忽而面色扭曲,捂着肚子高呼。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你怎么了?!” 阮青结紧张不已,却见趴着的凌落对自己眨了眨眼,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瞬间反应过来,这丫头想整事。 皇后等人目光被凌落吸引,叶婉忙起身到女儿身边询问。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母亲我的肚子好痛…能不能请皇后娘娘叫太医过来!” 凌落轻轻扯着叶婉的衣袖恳求,她的声音也落入皇后耳中。 叶婉慌忙跪下,向皇后恳求道:“娘娘,小女腹痛不止,还请让太医来查看一下!” 叶婉心慌不已,心中仍对贤妃刁难一事有阴影,只怕是凌落会遭人毒手。 皇后本就有意想让凌落给李宴舟做妾,如今见她出事,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快,去请郭太医来为凌姑娘诊治!” 皇后也有些担心,万一凌落出事,这凌家如此疼爱这个女儿,怕是会嫉恨自己。 很快,郭太医急匆匆赶来为凌落诊脉。 然而,郭太医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太医,究竟我女儿为何突然腹痛难忍?” 叶婉有些着急,眼见郭太医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郭太医一脸为难看着叶婉,不知该不该当面说出来。 “郭太医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皇后担心凌落被人下毒,可见郭太医犹犹豫豫的模样,又感觉不像,不禁也有些急了。 郭太医无奈摇头,向皇后禀报道:“回禀皇后娘娘,凌姑娘她是因着凉引起的腹痛,而且凌姑娘身子极弱,恐怕今后无法生育。” 话音落下,叶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伯母您还好吗?” 阮青结扶住叶婉,同样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凌落,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病的这么重,还是装出来的。 “郭太医,此话当真!” 皇后站起身,不甘心的走上前询问,一个不能生的女子,就是娶回来又有什么用。 郭太医当即解释道:“微臣不敢撒谎,娘娘可以请其他几位太医一同过来诊脉。” “去,再请几位太医过来,为凌姑娘诊脉!” 皇后脸色难看,她不相信这么巧,自己给太子选妃,她就查出不能生。 若是敢耍手段骗自己,她绝不放过凌落! 众人见皇后动怒,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燕柏雪微微松懈,凌落家世再好,单凭不能生这一点,她就绝对坐不上太子妃这个位子。 而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和自己比。 很快,又来了几名太医,可诊脉的结果,与郭太医所说的一模一样。 郭太医见自己并没有看错病,再次开口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凌姑娘天生子宫薄弱,即便有孕,也会让胎儿早早夭折。” “甚至会危害到母体的性命,而且凌姑娘如今寒气入体,根本无法孕育胎儿。” 郭太医的话,如同定了凌落死刑,单凭这一条,京都中那些想上门提亲的人,都会退避三舍。 毕竟在这个注重繁衍子嗣的时代,所有人都是有偏见的,不能生的女子,甚至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 “落儿,别怕…” 叶婉心疼的紧紧抱住凌落,今日这话只怕不到晚上就会传遍整个京都,她只怕凌落会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 凌落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都怪我在朱家时,经常被朱侯夫人在雪天罚站,只要她稍不顺心,就让我站在冰水里,大概是那个时候被寒气入体,母亲女儿的命好苦…” 凌落的话,瞬间让众人想起,她在朱家过的是怎样悲惨的日子,皆是没了看笑话的心。 叶婉更加心疼女儿了,回眸望向皇后,恳求道:“娘娘,小女身体不适,还请娘娘见谅,容我们先走一步。” 皇后压下心中不甘,吩咐道:“来人,抬软轿来送凌姑娘回去,郭太医开些补药给凌姑娘,回去好好养养身子吧。”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妇告退。”叶婉扶着凌落起身离开。 阮青结轻咳一声,指了指刚走不远的叶婉母女。 “皇后娘娘,我看凌姑娘病的挺重,叶夫人一个人怕是不行,我跟去看看,微臣告退。” 阮青结不管皇后是否同意,匆匆去追凌落。 只因阮家地位尊贵,即便是皇后也不能拿阮青结怎么样,只能放任她离开。 第200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园内,众人还等着李宴舟的选择,皇后回过身看向李宴舟。 “太子瞧见了,这凌姑娘病的很重,子嗣无望,你的太子妃绝不能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妾也不行,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皇后虽然不甘心,但却也很开心,毕竟凌落嫁过人,她也不想让凌落成为太子妃。 可儿子执意如此,她也只能同意,如今凌落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儿子也没理由再选她了。 李宴舟微微攥紧拳头,面无表情道:“儿臣十分中意柏雪,请母后为我们二人赐婚。” 皇后满意一笑,拉着燕柏雪说道:“好,母后就依你所言,等下就去请皇上赐婚。” 李宴舟看向燕柏雪,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显然十分不满意皇后强迫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周淑,孙思思,同为侧妃。” 说罢,李宴舟不管皇后同不同意,拂袖而去。 “这孩子,柏雪啊你知道太子的脾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皇后对燕柏雪这个儿媳很满意,并不在意李宴舟要纳的另外两名侧妃。 “无妨,能嫁给殿下是臣女的荣幸。” 燕柏雪轻声回应,在她心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一国太子。 但只要太子妃的位子是自己的就好,她不在乎李宴舟有多少妾室。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不愧是本宫喜欢的。” 皇后笑的张扬,身为燕家人,自然要保证燕家世代荣华,否则她这个皇后也很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取代。 … 伯爵府中,叶婉看着女儿泪流不止。 “管家快去请江夫人过来!” “不用!” 凌落恢复常态,拦住吴管家。 “我没有大碍,你们都先出去吧。” 凌落屏退下人,屋内只剩下叶婉和阮青结。 “母亲,我是装的。” 凌落开口坦白,面上也没了痛苦的神情。 叶婉哭声戛然而止,愣愣的望着女儿。 “装的?这种事你怎么装的,落儿,你快和母亲说实话!” 叶婉急得不行,凌落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我用银针改变了自己的脉象,让那些太医误以为我不能生育。” “我不想嫁给太子为妾,母亲您别生气,女儿也是不得已。” 凌落怕李宴舟看出破绽,所以没有告诉叶婉自己的真实情况。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是想整事,不过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阮青结若有所思,虽然她知道凌落是故意的,还是不放心她的身体。 凌落微微摇头,解释道:“没事,我这样做,一是想拒绝太子,二是想让京都那些来提亲的人发现念头。” “你没事就好。” 阮青结微微松了口气,轻笑调侃道:“亏得你懂医术,不过此事一出,你想嫁出去,恐怕是难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凌落吐了吐舌头傻笑,这半年多来在家里,她专心研制医术,时常去江老那讨教。 如今针灸之术,她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就连江家最为神秘的接骨连筋之术都已经完全掌握。 一旁哭断肠的叶婉,听到女儿身体没事,缓缓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母亲怎会生气,说实话母亲也不想让你嫁到东宫,今日吃饭时,皇后明里暗里暗示我,太子殿下有意让你为太子妃。” “母亲还不知如何拒绝,若不是你突然闹着一出,恐怕此刻赐婚的圣旨已经到家了。” “看来叶夫人可要小心些了。” 阮青结开口,看着疑惑的母女二人,轻叹道:“太子在朝中,多少被霍家压制,倘若把凌家拉拢到他那边,那他就完全不用忌惮霍家了。” 凌落眉目严肃道:“树大招风,稍有不慎就会卷进他们的斗争之中。” 叶婉轻拍女儿的手,安抚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躲不开的事。” “不过母亲倒是很怀念你出嫁前的日子,虽然不及现在尊贵,可也是自在快活,不像现在一般提心吊胆。” 凌落自然也怀念,可想到今世知道的种种真相,却也不怀念了。 “母亲看到的美好只是表面,倘若没有羽儿立功,皇上也不会眷顾凌家,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只怕随手就会让凌家家破人亡。” 叶婉默默叹了口气,她又岂会不知这些呢。 忽而,屋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吴管家的声音。 “夫人!老爷刚刚派人传话回来,说大将军有消息了!” “羽儿有消息了?!” 叶婉满心欢喜打开门,望着吴管家追问。 吴管家连连点头道:“是,大将军大获全胜,此刻已经班师回朝,年前就能到家,但不知为何,一直没传回消息,还是今早霍太师告诉皇上的。” “什么?皇上都不知道的事,霍太师怎么知道的?” 屋内凌落听到吴管家的话,下意识出来询问。 吴管家微微摇头,解释道:“老奴也觉得奇怪,听说是大将军亲自书信一封,让人送给霍太师的,而且皇上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叶婉心惊胆战的拉着身边的凌落,焦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与霍太师这般亲近?!” 阮青结眉头紧锁,她也想不通,为何凌羽突然和霍家走得近,不对劲。 “或许有什么误会,此事还是等凌伯爵回来再说吧,我先回宫去打探一下情况,告辞。” 阮青结急匆匆离开,凌落扶着母亲回到屋内休息。 “霍家对羽儿做了什么,咱们都很清楚,或许真的像青结说的,此事有误会,咱们等父亲回来再说。” 可叶婉越想越心慌,回想上次凌羽回来那反常的举动,不禁担心这次霍家是不是又给儿子下了什么药。 一直到傍晚,凌耀辉才从外面回来,只是他面色难看至极。 “老爷,羽儿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您打听清楚了吗?” 叶婉拉着凌耀辉询问,但见他脸色难看,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凌耀辉微微摇头,叹息道:“晌午那会皇上得知羽儿的事,把我叫进宫一直训斥许久,我才刚从宫中出来。” “羽儿这次行事怎如此不知轻重,只怕就算立了大功,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羽儿了…” 叶婉承受不住打击,捂着胸口跌坐回椅子上,她想不明白,儿子有事不报皇上,竟先向臣子汇报,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效忠霍家吗?! “最近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凌耀辉面色凝重看向凌落。 “说周王暗中集结兵马,有谋反之意,羽儿这时候投靠霍家,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第201章 认贼作父? “您是想说,羽儿投靠霍家,是想扶持周王上位!” 凌落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凌耀辉眉头紧蹙,冷声道:“若当真如此,那他凌羽,就不会再是我凌家子孙了。” 凌落见父亲动怒,她知道,在父亲心里,凌家绝对不能做乱臣贼子。 若是羽儿真的认贼作父,父亲恐怕会亲手宰了那小子。 但她相信,羽儿不是这样的人。 “爹,流言蜚语不可信,羽儿跟您身边长大,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最清楚,左右羽儿过两日就回来了,有话不妨等他回来再说。” 凌耀辉目光如炬,他自然也不愿相信,儿子是乱臣贼子。 “但愿,他别让为父失望。” … 翌日,凌落坐着马车出门,来到许月母子居住的地方。 许月痛改前非,一心守着儿子过日子,因凌落帮她开了个小店铺,母子二人倒也衣食无缺。 本想出门去店铺的许月,见到凌落进门来,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团哥儿。 如今团哥儿已经一岁多了,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在看到凌落的那一刻,忽而大笑起来。 “娘…” 团哥儿向凌落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急切的想让她抱抱自己。 许月心中难过不已,自己哄了团哥儿这么久,他都没叫过自己娘,见到凌落竟然脱口而出。 这一幕,看的凌落心头一软,下意识想要抱抱团哥儿。 许月强硬的把团哥儿的手收回来,有些警惕的看着凌落。 “凌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许月有些害怕凌落会想抢走团哥儿,如今她指望着团哥儿生活,若儿子被带走,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凌落看出许月的心思,从她怀中接过团哥儿,轻声细语道:“你别紧张,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而已,并不是来抢团哥儿的。” 凌落只以为团哥儿学会了说话,才会叫自己娘,并没有想到,这孩子第一声娘叫的是自己。 许月尴尬的笑了笑,请凌落到屋内说话。 “姑娘想问什么,您只管说。” 许月倒了杯茶给凌落,瞧着团哥儿在她怀中如此开心,心中不免有些吃醋。 “我记得你说过,朱询死后,左少卿曾亲自去过,还打开了暗格询问里面的地图。” “你可还记得那地图里的内容吗?” 凌落单刀直入,坦白自己的来意,却让许月脸色瞬间大变。 “这…我一个后宅妇人怎么能进书房,而且我也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什么地图。” 许月尴尬的笑了笑,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 凌落见她敷衍自己,面色渐渐冷下来。 “许姑娘,废话我不想多说,你若想敷衍,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休怪我不讲往日情面。” 凌落目光凌厉,吓得许月心头一震,下意识跪在凌落面前。 “我说,我也是怕惹火上身,所以才谎称不知道,姑娘别怪我,若你想要,我立刻画出来交给你。” “只是我太久没见那地图,记不清楚,而且我不识字是真的,只能画个大概…” 许月诚恳的望着凌落,但愿她能相信自己。 “你去画吧,我等你。” 凌落沉声回应,许月立即起身到书桌前画画。 凌落抱着团哥儿逗弄,却见他额头上有伤痕,顿时心疼的皱起眉。 “吴妈妈,你让从前伺候团哥儿的嬷嬷,过来继续照顾他,月钱从我那出。” “奴婢这就去吩咐。”吴妈妈应下,出门交代小泉去办事。 很快,许月画好了地图,交给凌落。 “这地图我也只看过两次,一次是整理先侯爷分给朱询的家产时打开看过。” “第二次是朱询知道这地图很重要,和我要时打开看过,我也跟着看了一眼,记不太全,但大致如此。” “至于上面的字意,我真的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了。” 许月语气诚恳,有些忐忑的望着凌落。 凌落接过图纸,看着上面的地图,虽然不全,但隐约可以看出,这地图所在的位置危险重重。 “希望你没有骗我,等下会有人帮你照顾团哥儿,她们的衣食住行你不必操心,照顾好团哥儿即可。” 凌落不舍得把团哥儿交给许月,捏了捏他的小手,万分不舍的离开。 回到家中,凌落找来昔年陈旧纸张,依样画葫芦,将地图复制上去。 为了以假乱真,凌落更是多填了几笔。 “姑娘,您怎么想起丹青了?” 吴妈妈端茶进门,见凌落正在作画,不禁好奇问了一嘴。 “没什么,突然来了兴致。” 凌落不想让吴妈妈知道太多,避免惹祸上身,寻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对了吴妈妈,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无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听了凌落的话,吴妈妈应下转身吩咐院里的其他小丫鬟。 凌落关紧房门,拿出装着假玉壶的锦盒,连同地图一同用包裹装起来。 直到天黑时,凌落换上夜行衣直奔周王府。 但周王府守卫森严,凌落一直等到深夜,侍卫换班时,才有机会潜入府中。 凌落一路摸索着来到周王书房,但书房内无人,凌落为避开守卫视线,从后院窗户翻进书房。 站在屋内,凌落微微松了口气,不禁庆幸让凤郎教自己功夫。 事不宜迟,凌落将锦盒内的玉壶,摆在书架显眼的位置上。 将地图放在玉壶下面压着,又拿来一座琉璃瓶挡在玉壶前,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准备好一切,凌落松了口气,忽而门外闪过光亮,是巡逻侍卫走过。 凌落下意识躲在书柜旁,并没有被发现踪迹。 只是这一幕,让凌落不禁想起慕容凤皇帮她的那次。 “凤郎,你个没良心的,到底跑到哪里去…” 凌落轻声呢喃,不禁有些冲动,想要让那些侍卫故意发现自己。 因为每次,慕容凤皇总是会在她需要帮助时出现。 凌落靠在墙边,自嘲一笑,打消了那个荒谬的念头,趁着侍卫离开,翻窗离开。 只是凌落刚跳上院墙时,注意到暗处有一身影,鬼鬼祟祟想进书房。 凌落离开的脚步一顿,翻身跳上屋檐,掀开瓦片,想看那人是谁,要做什么。 不多时,那黑衣人进入书房,在里面翻找着。 凌落注意到,那人在看到玉壶和地图时,表现得十分惊讶,甚至拿出火折子细看玉壶。 也正是他这一举动,让凌落认出,书房内的黑衣人,正是程渊。 难怪他如此激动,想来看到这玉壶,他一定非常震惊。 这样更好,既然程渊已经看到这些东西,只会觉得杀了朱询的人是周王,抢走地图故意嫁祸给自己的也是周王。 第202章 父子反目 凌落放好瓦片转身离开,趁着夜色返回韶华庭,她可不敢跟踪程渊,这家伙可是能和青白打平手的人。 自己功夫虽然突飞猛进,可打不过程渊这样的高手。 完成一个心愿,凌落回到家中十分放松,很快进入梦乡。 另一边,程渊发现玉壶和地图后,急匆匆离开了周王府,赶到东宫,向李宴舟禀报自己发现的东西。 “不可能,玉壶仅此一枚,怎么可能周王那还有,你没看错吗?!” 李宴舟蹙眉质问,心中不禁怀疑玉壶究竟是有两个,还是一真一假。 程渊面色严肃,认真道:“属下不敢欺骗殿下,确实看的真切,和您手中的那枚玉壶一模一样。” “但地图不同,很有可能就是朱询手中的那只玉壶。” 程渊果然被凌落误导。 而李宴舟听到这话,不疑有他,也认为是周王派人杀了朱询,嫁祸到凌家头上,因为这个秘密,几乎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两只玉壶。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李宴舟,气愤的将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本宫还真小看了那个蠢货,你再去一趟周王府,把那两样东西拿过来!” 李宴舟气的咬牙切齿,周王不仅觊觎太子之位,还妄想得到那批宝藏,简直是做梦! 他绝不能让那个蠢货得逞! … 一晃几日过去,凌家没等凌羽归来,反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霍太师登门,微臣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凌耀辉站在前厅内,对着进门来的霍太师,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霍太师也不恼,坐到诸位上,大笑道:“明日,凌大将军就会凯旋而归,想必,凌伯爵也已经知道,大将军有意归顺周王座下,不知伯爵是何想法啊?” 凌耀辉下意识攥紧拳头,眉头紧蹙道:“霍太师太看得起我凌家了,只是如今羽儿还未回来,此事或许有所误会,微臣还要问明白,才能回答太师的问题。” “老夫明白告诉你,此事不是误会。” 霍太师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递给凌耀辉,上面清楚写着凌羽愿归降周王座下。 凌耀辉的手都在颤抖,凌羽的字迹他自然认得,而且凌羽喜欢用左手写字,一般人模仿不来,所以信上的内容,百分百是真的。 “字迹也可以模仿,太师不要被人骗了,我凌家人,誓不做乱臣贼子。” 凌耀辉强装镇定,即便羽儿真的愿意归降周王,那与他凌家毫无关系。 霍太师听着凌耀辉的话,不怒反笑,他已经打听清楚,这凌耀辉的为人,否则他也不会亲自上门来了。 “凌伯爵的话,老夫今日当没听到,等大将军回来,你们父子谈过之后,老夫相信,你会亲自到太师府拜访的。” 霍太师笑着离开,虽然有些不甘心,他本以为凌耀辉看到儿子的亲笔信,会选择毫不犹豫归顺周王。 而自己也能趁机讨要些银子,用来打造兵器,可谁知这凌耀辉不识好歹,竟如此直白拒绝自己。 不过也罢,等凌羽回来,他们父子会亲自把银子送到太师府上。 凌耀辉望着霍太师府的人离开,反手将茶杯摔了出去。 “逆子怎敢!” “爹您冷静一点,别信了他的鬼话,弟弟不会归顺周王的!” 凌落接到消息赶来,听到二人的对话,又见凌耀辉信了霍太师的话,忙跑进门来劝阻。 凌耀辉面色铁青,将信函递给凌落。 “你自己看看,他的字迹寻常人谁能模仿的来,霍太师都找上门了,这事还能有假吗?!” 凌落心头一震,忙打开信封查看内容,却也让她心慌不已。 “这个逆子,就算他回来,也不准让他进家门!” 凌耀辉怒吼一声,明显是被气狠了,一时头晕险些摔倒。 凌落忙扶着他坐下,劝说道:“爹,无论如何,还是听听羽儿怎么说,您再做决定,您仔细想想,霍太师敢如此明目张胆过来,皇上岂会不知道。” “可前两日皇上只是训斥您,并没有任何旨意,说明皇上就算知道羽儿和霍家结盟,也不敢动咱们。” “又或许,皇上也相信羽儿的忠心,所以才没对凌家动手,您是羽儿的亲生父亲,不能不信任他。” 凌落心中焦躁不安,又怕父亲因此事气出病来。 “明日,那个臭小子就要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凌耀辉气的脸色通红,说完话,竟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父亲!” 凌落忙让人把凌耀辉送回房间休息,把脉过后发现凌耀辉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导致吐血,并无大碍。 凌落一直守着凌耀辉到傍晚,对着一旁担忧不已的叶婉嘱咐道。 “母亲,我想回去休息,父亲就交给你照顾了,等他醒了,让他把药喝了,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 叶婉轻声嘱咐,凌落起身匆匆离去。 回到婷芳阁,凌落支开吴妈妈,独自换上夜行衣,带着个包裹从后窗离开,直奔周王府。 霍太师在父亲这吃了瘪,肯定会去和周王商议。 她倒要看看,这个白痴到底在搞什么鬼! … 凌落轻车熟路来到周王府外,可这次却加强了人手,一波三倒的巡逻。 直至凌晨时分,凌落也没找到机会进去,只能无功而返,回去休息。 傍晚,凌羽身着铠甲,带领众将士进城,百姓如同上次,站在道路两旁迎接。 只是这次,宣帝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而凌羽却直接去了霍太师府,无论是家中还是皇宫派人过来,都没有理会。 “放肆!” 宣帝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文武官员第一次见到宣帝如此气愤,从前再生气都不会表露出来。 汪海抢前一步,硬着头皮劝说道:“皇上息怒,凌大将军他向来忠心于您,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第一时间告知给霍太师,也未可知。” 太傅燕祁,出声反驳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比向皇上禀报军情更重要,更何况他凌羽,战胜时不仅没传回消息,反而快到京都才传回消息。” “而且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霍太师,完全忽视了皇上,这是为何,到底谁才是君王,他凌大将军怕不是弄错了!” 燕祁掷地有声,他又是皇后的父亲,朝中地位颇高,一半朝臣纷纷附和,皆觉得燕祁说的有道理。 燕祁气势更盛,再次开口道:“启禀皇上,凌羽为臣不忠,皇上定要好好惩治,绝不能容许这种人,在朝中为虎作伥!” 第203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宣帝眼眸微眯,望向燕祁,沉默片刻后,下令道:“太傅言之有理,那就传旨下去…” “不可!” 汪海再次开口劝阻,看向宣帝劝说道:“凌大将军才立了大功归来,更何况手中还有几十万兵马,兵符还未上交,倘若这时候惩罚他,岂非逼他造反?” “他敢,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他有那胆子敢谋反吗?!” 燕祁冷声反驳,执意要让宣帝惩治凌羽。 汪海不满望着燕祁,反问道:“他为何不敢?他如今手持五十万精兵良将,家中又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如今又与霍太师走的近,若换做是你,你会不拼一拼吗?!” 汪海故意嘲讽燕祁,站在没有那么多权势,燕祁已经按捺不住,倘若他真的有这些权利在手,恐怕他会第一个造反! 燕祁不敢再多言,只等着宣帝下决断。 宣帝沉思良久,面无表情垂眸出神,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诸位臣子避免被宣帝看出自己所站阵营,也不敢再出言争论,唯有汪海担心凌家状况。 良久,宣帝终于开口。 “汪爱卿所言有理,朕不能冒险,如今霍太师只手遮天,朕都要避让三分了,都退下吧…” 宣帝起身离去,众人听到他这番颓废之言,不禁心中打鼓。 暗暗猜测宣帝是否会为了保命,而选择提前让位给周王,那置太子殿下于何地? 可没人敢问出口,纷纷退朝离开。 皇宫这边阴云密布,随时都有狂风暴雨。 而太师府这边,却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凌大将军此次得胜归来,又甘愿归顺周王门下,周王如虎添翼,真是可喜可贺啊!” 霍太师猖狂至极,丝毫不顾在场众人,是否有宣帝的眼线。 而在场众人,也没有敢把这话传出去的勇气。 凌羽面露笑容,起身向周王行礼。 “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又有霍太师做靠山,微臣自然愿意臣服,还请王爷准许微臣追随左右。” 高坐之上的周王,听到凌羽的奉承,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凌大将军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只是你的家人,恐怕会阻拦大将军的前程。” 周王眼眸微眯,笑容渐渐收敛,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凌羽却微微一笑,拱手道:“王爷不必忧心,我是凌家嫡子,他们若是听我的,自然有福同享,若是不愿听,那本将军自然与他们也没有瓜葛了。” 凌羽摆明立场的话,让周王十分满意,脸上阴郁之色渐渐消散。 “凌大将军爽快,本王甚是喜欢,今夜不醉不归!” 周王高举酒杯,众人纷纷附和举杯,口中不断说着恭喜的话。 凌羽面带笑容,但也只喝了一口酒。 “微臣向来不胜酒力,还是王爷和太师见谅,微臣以茶代酒恭贺王爷,如愿以偿。” 凌羽以茶代酒,虽然引起周王不满,但也知道凌羽从不沾酒,想着他刚刚愿意归顺自己,何必急在一时,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他。 “也好,大将军若是累了便回家休息,凌家屡次对本王不满,不如你趁此机会,抄了凌家,如何啊?” 周王试探凌羽是否真心归顺自己,倘若他能为了追随自己,连家都可以抄,那他倒是真的相信了凌羽的忠心。 凌羽只是淡然一笑道:“王爷何必急在一时,倘若这有需要那一日,微臣会亲自带人抄家,绝不会让王爷为难。” “好!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周王高声喝彩,虽然凌羽没有做,但他此话一出口,就证明了他的心。 “多谢王爷体恤,微臣先进宫告知皇上军情,改日再来拜见皇上,微臣告退。” 凌羽行礼离开,周王等人在他身后放声大笑,凌羽也因那笑声,而笑的更加诡异。 凌羽进宫禀报军情,却被宣帝拒之门外,无奈只能离开。 可凌羽刚进家门,一道鞭子抽了下来,凌羽忍住下意识躲避的举动,生生忍下了这一鞭子。 “父亲,儿子得胜归来,您开心吗?” 凌羽冷着脸望向面前怒气冲冲的父亲。 “闭嘴!得胜又怎样,不忠不孝的逆子,我凌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凌耀辉怒吼一声,甩着鞭子再次抽了下去。 凌羽抬手接住鞭子,冷声质问道:“看来父亲已经知道了儿子归顺周王,既然如此,儿子也不隐瞒,父亲若是愿意与儿子统一战线,那今后咱们还是父慈子孝,若不然,我今后不踏进这个家门也罢。” 凌耀辉本以为儿子会痛改前非,却不想竟要和自己恩断义绝! “逆子!为父今日就清理门户!” 凌耀辉怒火中烧,扔掉鞭子,抽出腰间佩剑朝着凌羽杀去。 凌羽不曾躲闪,试图接受这一剑,凌落半路杀出,拦住凌耀辉。 “父亲,您真的要杀了羽儿吗?!” 凌落紧紧抱住父亲,她看得出,刚刚凌耀辉是真的想杀了凌羽。 “他认贼作父,背叛皇恩,你还认他做弟弟吗?!” 凌耀辉气急,却又怕弄伤女儿,不敢硬推。 “羽儿,还不赶快认错!” 凌落死死抱着父亲,对着凌羽大喊。 凌羽依旧没有站的笔直,冷声道:“我没错,话,我说的很明白,父亲既然不愿与儿子共进退,那就等着被我亲自抄家那一日吧。” 凌羽冷冷看了一眼院内家人,攥紧拳头转身离去。 “你看,他竟然还要抄自己的家,倒反天罡!” 凌耀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怒骂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父亲!” 凌落惊声呼唤父亲,忙为他诊脉,却在摸到脉搏后怔愣一瞬。 “快,扶你父亲进去休息!” 叶婉的呼唤声,让凌落回神,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进屋子休息。 凌落给门口的小泉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凌落安置好父亲来至门外,看向门口等着的小泉。 “姑娘,大将军去了孙将军那,已经歇下了。” 不用凌落开口问,小泉主动说出凌羽行踪。 “辛苦你了。” 凌落递给小泉一锭银子,在家乔装打扮后,悄悄来至将军府。 凌落在后院敲了半天,小厮才开门。 “你…您不是凌姑娘,怎么从后院来了?” “抱歉,我来找凌羽。” 凌落顾不得解释,径直朝着前院寻找凌羽。 刚到后院门口处,便听到凌羽的声音传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如今得周王赏识,作为兄弟,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第204章 成王败寇 “即便要往高处走,难道连祖宗家训都能抛诸脑后吗?” 凌落出声质问,她不相信弟弟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趋炎附势的人。 “姐?” 凌羽惊讶一瞬,很快恢复冷漠神情。 “偷听人说话,真的很没礼貌,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凌羽淡淡扫了一眼凌落,转身想要离开。 凌落哪里肯放他走,上前抓住凌羽手腕,想要为他诊脉,看霍家是否用之前同样手段来控制弟弟。 凌羽猜到凌落的意图,大方的把手腕递给她。 “我没有被人下毒,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凌落不甘心,仍旧要给他把脉,可结果和凌羽所说的一样,他没被下毒,健康得很。 “所以,今日你和父亲说的话都是真的?” 凌落松开凌羽,满眼失望。 “没错,姐,我劝你还是早点看清现实,昭和的天要变了。” 凌羽说着,忽而狂妄大笑,拍着自己的胸膛,兴奋至极的望着凌落。 “而我凌羽,将会是帮助周王成就大业的人,将来的异姓王就是我。” 凌羽毫不顾忌,大放厥词,口中不断说着让凌落失望伤心的话。 一旁孙方成实在看不下去,对着凌羽就是一拳头。 但他和凌羽实力悬殊,凌羽轻松接下他的拳头,反而一拳将其打倒在地。 “阿成!” 凌落上前扶起孙方成,望着弟弟的目光,失望至极。 “我以为,你是在骗我,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被权利迷昏头脑,选择去当乱臣贼子了。” 凌羽嗤笑一声,无所谓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成王败寇,只要周王能登基为皇,大权在握,谁还在意我是乱臣贼子,那时我只会是大功臣!” 见弟弟执迷不悟,凌落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代替父亲清理门户,凌羽,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凌家子孙!” “谁稀罕。” 凌羽嗤笑一声,望了一眼凌落,双手放在身后,转身离去。 “凌姐姐,他到底怎么了?” 孙方成震惊的望着凌羽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任他去。” 凌落若有所思的望着弟弟的背影,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 周王府内,热闹过后渐渐冷清下来。 周王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回寝室。 霍太师看着不成样子的周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开心。 “爹,皇儿呢?” 贤妃一袭黑衣进门,看到霍太师走上前,寻找儿子的身影。 “云儿,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宫中盯紧皇上!” 霍太师看到女儿回来,顿时眉头紧皱,现在是关键时期,他必须时刻关注宣帝的一举一动。 贤妃摘下斗笠,望着父亲行礼道:“皇上因凌将军的事,散朝后气昏了过去,太医诊断说,皇上气郁凝结肺腑,病的急,加上之前总是病魔缠身,恐怕没几天可活了。” “真是天助我也!” 霍太师放声大笑,贤妃脸色却有些难看。 “父亲,女儿觉得有些不对劲,您不觉得这事情太过顺利了吗?” “自从凌羽归顺您以后,皇上竟毫无动作,皇上向来不喜人觊觎他的皇位。” “如今,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大肆挑衅,可是皇上竟没有半分处置的心,女儿怕其中有诈。” 贤妃心慌不已,毕竟是谋朝篡位,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女儿前怕狼,后怕虎的,破坏了霍太师的心情,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为父已经让人打听过,皇上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忌惮咱们家的势力。” “再加上,凌羽如今归顺咱们,他手中的兵力可是不容小觑。” “如今大批兵马就在城外,皇上他敢处置谁?” “你只放心在宫中等着,等外孙的人马赶过来,到时除夕夜,咱们将皇城围了,扶持外孙上位,就是太子不愿,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霍太师得意大笑,十分自信将来,能在昭和国大权独揽。 贤妃听父亲振振有词,必然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慢慢打消心中念头。 “既然父亲已有计划,云儿就放心了,这就回宫去。” 贤妃转身离去,心被霍太师的话搅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太后,如何折磨皇后了。 屋内,酩酊大醉的周王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嘀咕着,朕登基之类的话语。 全然不知,屋内多出一黑衣人来。 黑衣人蒙面,悄悄靠近周王,在他身上翻找着,却一无所获。 “你是在找这个吗?” 周王不知何时醒来,手中拿着号令大军的令牌,对着黑衣人晃了晃。 黑衣人目光一凛,一手刀劈在周王脖子上,周王吃痛,下意识松开了令牌。 黑衣人趁机拿起令牌就跑。 “快来人!” 周王怒吼着,可今日侍卫们,都喝的酩酊大醉,根本没人进来帮他。 唯有霍太师听到声音冲进来,可他是文臣,不懂武功,根本不敢冲上去。 “令牌留下,饶你不死!” 霍太师焦急大喊,十分担心令牌会被抢走,说到底,那些大军还是忠心皇上的,只认令牌不认人。 若是这令牌落到皇上手中,那他们谋反的胜算就少了一半。 “令牌,今日必带走。”黑衣人语气决绝,提剑指向周王。 “跟他废什么话!” 周王提剑冲上去,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 缠斗间,黑衣人的面纱被扯掉,眼前人让周王大吃一惊。 “沐风,竟然是你,本王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是你来抢令牌。” 周王目光阴森瞪着眼前人。 “我是皇上的御林军首领,自然不会让你这等乱臣贼子横行霸道。” 沐风视死如归的态度,让周王更加气愤。 “荒谬!” 周王怒吼,反驳道:“本王也是皇子,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就算用手段上位,也不是什么乱臣贼子!” “沐风,看在你曾经效忠本王的份上,交出令牌,为本王所用,或许你还能活着离开这,否则…” 周王冷眼望着,沐风,他一直在自己手做事,若不是今日他冒险前来,自己都快忘了,他曾是父皇赏赐给自己的人。 但也是因为他足够忠心,办事能力强,自己才会提拔他成为御林军统领。 可现在自己培养出来的这把刀,竟然砍在了自己身上。 “恕臣实难从命。” 沐风目光一凛,转身就走,他不想和周王交手,毕竟自己跟在他身边多年。 第205章 守株待兔 “王爷还不快追,那令牌丢不得!” 霍太师急的跳脚,可他不会武功,只能催促周王去追,然而周王不为所动。 只见沐风刚打开窗户,被人一脚踹回来。 紧接着,凌羽从窗外跳进来,走到沐风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身上。 “你以为,今天能从这走吗?早就知道你会来,本将军等候多时了!” 凌羽提剑,毫不犹豫刺入沐风胸膛。 沐风顿时吐血而亡,周王下意识阻拦还是晚了一步。 “你…你怎么把他杀了!” 周王本想劝沐风归顺自己,可没想到凌羽下手这么狠,这么快。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王爷他能背叛你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这样的人你何必留着。” 凌羽俯身从沐风怀中拿出令牌,交还给周王。 “你说的不错,把人拖去乱葬岗。” 周王吩咐一句,凌羽让手下将沐风抬了出去。 而周王看着染满鲜血的令牌有些厌恶,不想接过来。 凌羽见状从怀中拿出手帕,将令牌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才重新递给周王。 “多亏了大将军,否则,本王这令牌怕是找不回来了。” 周王接过令牌放入怀中,目光赞赏的看着凌羽。 “什么意思,你们早就知道他来抢令牌了?” 霍太师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凌羽微微拱手,解释道:“没错,微臣接到消息,有人会来偷令牌,但不知是谁,所以守株待兔,这也是微臣为何提前离席的原因。” 霍太师闻言,顿时大笑道:“好,不愧是大将军,本太师果然没有看错人。” 凌羽淡笑道:“其实本将军早有依附王爷之心,只是上次被人下毒,一直没找到凶手,养好身体又被皇上派出去打仗,苦于没有机会向王爷表明忠心。” “幸而,这次王爷亲自过去,微臣这才明白王爷爱才之心,故而心甘情愿依附王爷。” 凌羽的话,不仅没让霍太师感到开心,反而有一丝心虚,毕竟曾害凌羽命悬一线的人是他。 “今日将军又立了大功,老夫很是欣慰,将来王爷登基,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霍太师笑的虚伪,和周王相视一眼。 凌羽却信以为真道:“那微臣就等着王爷,功成身就那一日了,不过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王爷准许,凌家的事日后由我亲自处理,微臣感激不尽。” 周王想牢牢的把凌羽攥在手上,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如今见他对自己请求,自然无所不依。 “再怎么说,那也是将军的家事,本王就不插手了,凌家就交给大将军你了。” 周王笑望着凌羽,只要他肯为自己效力,这银子迟早都会进自己的口袋。 “微臣多谢王爷,微臣告退。” 凌羽满意离开王府,来到大街上的怡红院,看似和姑娘调情,实则是暗中观察身后,有没有周王派来的人继续跟着。 眼见周王派来的眼线离开,凌羽微微松了口气,左拥右抱的进了怡红院。 凌羽进门,老鸨立刻迎了过来。 “呦,这不是凌大将军吗?您刚刚凯旋而归,怎么有空来咱们这玩,不知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老鸨一脸谄媚的笑着,手不自觉搭在凌羽的身上, 凌羽推开老鸨,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她。 “最好的姑娘,一桌上等酒席,本将军今夜要留宿。” 老鸨看着金子眼睛都花了,连连点头道:“来人呐,快去请咱们花魁水丹姑娘来!” 凌羽独坐在房间内,水丹很快被簇拥着进门来。 水丹柔若无骨的坐在凌羽怀中,妩媚的目光扫向老鸨等人。 “妈妈先回去吧,女儿一人伺候将军即可。” 魅惑人心的声音传入凌羽耳中,强忍住把人推开的冲动,又扔给老鸨一锭金子。 “将军玩的开心啊!” 老鸨乐颠颠的拿着金子离开,关门的刹那,凌羽立即把水丹推开。 “将军实在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说奴家也是女子…” 水丹柔若无骨的还想贴在凌羽身上,却被一个眼神吓退。 “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弄死你,把面具摘了,好好说话。” “没意思,玩玩都不行。” 水丹一改柔美模样,气呼呼的坐到一旁摘下面具,露出孙方成那张俊脸。 凌羽看着他五大三粗的男人,要靠缩骨功装扮成小女人,这滑稽的模样,实在让他忍俊不禁。 孙方成欲哭无泪,怼了一下凌羽,咒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为了你的计划,我用得着男扮女装,你妹妹要是知道了,可能把我大卸八块!” 凌羽挑眉威胁道:“所以你别惹我,不然我告诉月儿,你会死的很难看。” “凌羽,你个混蛋!” 孙方成咬牙切齿的,想要和凌羽拼了。 凌羽轻咳一声,将令牌递给他,嘱咐道:“这个给你,你连夜前往万溪城,务必要把人在那截住。” “你得手了!周王一点都没察觉?” 孙方成看到令牌,顿时笑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令牌换了。 “他连看都没看,少说废话,时间紧迫,快去吧。”凌羽催促着孙方成离开。 孙方成脱掉衣服,换上怡红院侍女的衣服,悄悄从后门离开。 凌羽将藏在柜子里的水丹,抱了出来放到床上,闭着眼将她的衣服弄得凌乱些,做出二人同房的假象。 凌羽挑眉,愣是在屋内坐了三个时辰才离开。 深夜,凌落在房间里发呆,捧着医书怎么都看不进去,她实在想不通,弟弟为什么会选择投靠周王,她明明告诉过羽儿,周王不是什么好人。 忽而,后窗被人推开,一封信落在地面,送信之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落听到动静起身追了过去,并未发现送信人,随手捡起信函查看。 当看到内容后,凌落直接将信函烧毁,可望着被焚毁的信函,凌落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 一场大雪压青松,除夕夜,皇城内外热闹纷纷,可百姓浑然不知,城外一场风雨即将来袭。 周王府歌舞升平,可皇宫却异常安静。 李宴舟在得知周王会在今日谋反,宣帝却丝毫不加以阻止时,当即召集下属准备先下手为强。 皇后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到东宫,见宫内站满精兵良将,心中不由得一惊,慌忙上前拦住提剑要离开的李宴舟。 “舟儿,你要做什么?!” “母后,您说我要做什么,难道您还要阻拦儿臣吗?!” “您真的要等周王兵临城下,到时再想办法逃走吗?!” 李宴舟甩开皇后的手,气急败坏质问。 第206章 父子尽释前嫌 李宴舟心里憋着一股火,倘若不是母后阻拦,自己早就将兵马召集回来,岂会被周王逼到走投无路! “不如趁他们没动手之前拼一拼!” 李宴舟语气决绝,大有鱼死网破的模样。 “舟儿,母后岂会害你!” 皇后死死拉着儿子的胳膊,强行把人拉回来。 “舟儿,你向来稳重,怎么今日这般鲁莽。” “你父皇是什么人,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位被他人夺走吗?!” 皇后这番话,成功的让李宴舟冷静下来。 “母后,您什么意思,难不成父皇他另有筹谋?” 李宴舟心知父皇是个有手段的人,否则不会在九子夺嫡中脱颖而出,并将其他几位皇叔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他看父皇一点都不着急,所以才急着想要出兵制止这场闹剧。 “可父皇的身体…太医都说不中用了…” 李宴舟还是有些担心,这到手的皇位被周王夺走。 皇后面色凝重,拉着李宴舟走到一旁,低声嘱咐道:“不管你父皇是否另有筹谋,你都要稍安勿躁。” “而且母后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来报,说你父皇上装病,所以,母后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真的?!” 李宴舟面色一喜,忽而,江公公从殿外进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口谕,皇上龙体抱恙,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立刻前往养心殿侍疾,不得有误。” 闻言,李宴舟下意识要前往养心殿。 江公公忙将人拦住,示意李宴舟看向一院子的侍卫。 “太子殿下,在宫中安全的很,不用这么多人保护吧?” 江公公的提醒已经很明显了,李宴舟又岂会不知,忙吩咐人散去,才跟着皇后前往养心殿。 … 同样听到宣帝病重消息的贤妃,站在养心殿外,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殿内灯火通明,可偏偏她看不见殿内的状况。 “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不让本宫进去探望!” 贤妃对着守门小太监怒吼。 这时,江公公带着皇后等人来到养心殿门前,见贤妃在无理取闹,上前将人拦住。 “奴才给贤妃娘娘请安,皇上身体抱恙,吩咐了,除了皇后,不见任何人,贤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贤妃却不想轻易离开,成王败寇,就看今夜,她必须按计划控制住皇上。 可偏偏这会皇上不见自己! 贤妃在殿外急的直跺脚,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忙唤来丫鬟彤儿。 “去,通知周王和太师,就说皇上病重,独留皇后和太子,不见本宫。” “奴婢这就去!”彤儿忙应下,转身朝养心殿外跑去,然而刚出门就被御林军扣押起来。 还未进门的皇后听到贤妃的命令,冷笑一声吩咐道:“来人呐,贤妃在后宫妖言惑众,诅咒皇上,又将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宫外,以乱军心。” “立刻关押起来,谁敢接近她一并抓起来,等待皇上审问!” 闻言,贤妃丝毫不慌,冷笑反问道:“燕佩蓉,你不会以为过了今夜,你还能是皇后娘娘吧?” 皇后微微昂首,反驳道:“是不是,都由皇上说了算,不是你一个小小宫嫔可以置喙的,立刻将贤妃拖下去!” 话落,十余名侍卫冲进来,将贤妃和她的手下控制住。 “放开本宫!本宫的儿子就要登基为皇,本宫就是太后,你们胆敢放肆!” 贤妃被侍卫挟持着离开,她猖狂不甘心的怒吼声,一字不落的传入殿内宣帝的耳中。 皇后亲眼看着贤妃被带走,转而拉着李宴舟进去养心殿。 此刻,殿内,宣帝面无表情坐在书桌前,毫无病态模样。 “父皇,您还好吗?” 李宴舟试探询问,可宣帝并未理会他。 “坐下等着。” 皇后见儿子心急的模样,忙拉着他到一旁坐下。 可李宴舟到底年轻,而且刚刚贤妃的话,深深刺激到了他。 “父皇,兵临城下,难道咱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李宴舟不停的追问,烦的宣帝抬头,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看看你,一点小事就急成这样,哪有一点将成为九五之尊的样子!” 李宴舟被训斥的瞬间没了脾气,只能坐在一旁焦急等待。 不多时,孙方成从后殿进来,向宣帝等人行礼。 “启禀皇上,大将军让微臣通报您一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动手了。” 听到这话,宣帝缓缓松了口气,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李宴舟站起身,不解的看向宣帝,小心翼翼问道:“父皇,您要与谁动手?” 宣帝抬头,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舟儿,父皇迟早要把皇位交给你,可你不该太心急的,但父皇不怪你,年轻气盛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不过,一定要引以为戒,今后不可再莽撞了,今日这盘棋,已经到了尾声。” “朕早已安排好了,等下,你跟着孙将军一同,带兵将周王府围住,活捉周王与霍太师进宫。” “今日之事,你务必要给朕办好,别让朕失望。” 听了宣帝的话,李宴舟欣喜不已,原来父皇从未有另立太子之心,都是他一直误会父皇,如今他心中也释然了。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李宴舟隐隐有些激动,他还真以为父皇会对周王谋反坐视不管。 却没想到父皇早就下好棋,只等着周王和霍太师入局了。 若不是母后让他稍安勿躁,自己恐怕早就带兵先周王一步抢夺皇位,到那时自己也要栽在这了。 想到此,李宴舟狠狠松了口气,跟着孙方成离开。 “皇上…大将军是?” 皇后有些讶异,小心试探询问。 宣帝望向皇后,沉声道:“皇后想的不错,大将军就是凌小子。” “什么?!” 皇后震惊不已,忙追问道:“凌羽不是投靠霍太师,还因为此事已经和家里闹掰了吗?!” 宣帝坐回龙椅,意味深长的望向皇后。 “他是受朕指使,假意投诚罢了。” “早在两年前,周王被霍太师唆使,暗中筹集兵马预谋造反。” “从那时起,周王和霍太师的每个动作,沐风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朕。” 听到这,皇后面色微变,她竟成了糊涂鬼,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难不成…之前舟儿在万溪城查的那批兵马,就是周王暗中集结的?!” 宣帝微微点头,解释道:“可即便知道,朕也无法阻止,因为朕身边的武将,几乎都是霍家和燕家的门生,没有一个能为朕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