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了，谁叫他无限情深》 第1章 相亲 引言 当我时隔7年前的那晚荒唐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早已经不再是11年前那个内向胆小的小姑娘了，可是即便我觉得我已经成为了非常成熟的社会人，但也没想到遇见他的场面竟然如此尴尬。 后来，余毅泽告诉我，他觉得我人生的重要节点都是由他开启的，如果我不能幸福的话他会愧疚余生。 人的一生中会说无数次再见，有一些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每次我以为的再也不见到最后都变成了好久不见，这些好久不见一遍又一遍地让我勇敢，退缩，再勇敢······大约再见这件小事是串起我人生的大事。 相亲记 马上下班了就在我正想着一会儿去超市买点火锅配菜回去煮个火锅，周末两天就在家里躺平度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大跳，是楼下的阿姨打来了。 “小夏，下班后还加班吗？” “阿姨，今天不加班，下班就能回家了，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上次我和你说的对象的事情，我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想着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阿姨，您把我的微信推给对方吧，我们自己约。”我怕阿姨会有什么奇怪的相亲流程，我果断选择出击，让她的参与就到介绍为止。 “好嘞。” 今年33岁的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过我会接受相亲，如此急切的想结婚。一切起源于前几天十一假期回老家。 十一前我给外婆打电话，欢喜地告诉她我买好了回家的车票，但是外婆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一点期待，反倒说话支支吾吾的。 “那个···十一这么多人，你回来多不方便啊。你们年轻人工作本来就忙，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好好在南江休息，和朋友聚聚，离元旦也没几天了等元旦你回来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外婆从来不会拒绝我回家，这次反常我大概也能猜的到原因。之前几天给外婆打电话，外婆总是咳嗽，好几天了也没好转，我劝她别只吃点药，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我立马就改了车票请好假，出发回了家。果然，家里没人，我问了外公才知道外婆前一天已经住院了，是肺积水需要做手术。我整个十一假期都在医院和家之间往返陪着外婆一直到她康复出院，回南江的那天外婆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外婆想说什么，虽然外公外婆从来不催婚，但是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担心我一个人在南江生活没人照顾，也担心我有事没人分担，更担心他们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一个人承受不住，还好这次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外婆终归年纪大了，万一有下一次呢？我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所以在楼下阿姨再次说起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时，我没有抗拒，我想有个自己的家，让外公外婆放心。 自从两年前帮楼下的阿姨找回在公园迷路孙女后，阿姨就把我当成了自家亲戚，每当家里包了包子、饺子，或者她老公钓鱼有收获回来后，总是会给我送一些，我也礼尚往来得在出差或者旅游之际，给她带一些伴手礼或者特产之类，这样的来来往往中我和她也成了生活中的朋友，阿姨一直对于我单身这件事情表示无法理解。 “你长得这么秀气，工作也好，自己还买车买房的，这么好的条件肯定很多人追，不要要求太高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一块儿过日子才是正事······” 虽然阿姨嘴上总是这么劝导我，但是在我一次次表示真的没有人追我的时候，阿姨才惊讶的接受了，顺势就表示要替我物色合适的对象。 本来以为阿姨只是说一说而已，没想到阿姨竟然动作这么快，挂完电话后，微信就进来几条语音消息，我打开一看楼下阿姨发过来的。 “对方35岁，在区里国土局工作，姓于好像是个二把手吧，说是工作挺出色的，父母都在老家，自己在南江也有车有房，你们条件还是挺般配的，其余的你们自己聊一下，看看合眼缘不。” 阿姨虽然热衷做媒，但是对于结果成功与否还是佛系的，并不强求什么，一切随缘。这点更让我对这次的相亲没有了后顾之忧。 下班了，我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准备开导航看看去超市的路况，顺便打开微信看了一下，有个新的好友申请，打开后发现是阿姨介绍的男生，立即点了通过。刚想启动车子出发的时候，进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你好，夏小姐，同事把你的微信推给我了，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是否能够见一面呢？” 这人也太着急了，今晚就要见面，打乱我的计划，正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又来了一条消息。 “抱歉，约的临时了些，因为刚刚接到通知，明天我被派到党校学习，估计半个月才能结束，之后还有到省里学习的安排，虽然时间还没确定，但是我担心到时候时间冲突就没机会能见面了” 我看着紧接着发来的解释，心里突然就释然了，毕竟现在打工人的时间都无法完全自由支配的。 “好，晚上7点在江边的清江鱼庄见面吧，我来定位置。” “好，7点见。”他很快就回了消息。 离江边也就15分钟的时间，现在还不到6点，我给周娜娜打了电话，让她帮我留一个位置。 “你怎么现在突然要位置啊，今天周五放假，店里预定的人多，只有大厅了，给你留个靠窗的吧。” 周娜娜一边抱怨这我这一通临时电话，一边听着她安排让人把窗边的位置空出来。 嗯，果然还是闺蜜靠谱。收到桌台号我便给对方发了过去。 等我到了也才刚好6点，周娜娜的店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门口的车停得满满当当的，我正伸着脖子找有没有可以挤进去的车位时，前台的小姑娘赶紧到门口把摆在门左侧的一盆发财树往里挪了挪，刚好空出一个位置，让我停进去并表示老板正等这我呢。 停好车，我进店就冲着正在和店员说话的周老板点了个头，她看到我立马就过来了，故作神秘的把头凑过来问：“什么情况，这么临时定两个人的位置？不对劲······”我就和她说了下班这会儿的事儿，她兴奋的表示晚上亲自招待我们，美其名曰军师考察。 自古以来，闺蜜考察就是例行步骤，只是我这闺蜜考察只看一点：外貌。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江滩步行道上来来往往跑步、遛狗的人，心里在想今晚会不会是走个过场，维持个成年人的体面，社会性寒暄一场，以后再不会有联系的饭局。 第2章 相亲（2） 6点45分，我正准备去洗手间，装作一副我刚刚来去了趟洗手间的模样时，迎面一个穿着蓝色底面上缀着紫色花样的真丝旗袍的微胖女人朝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还真是你啊，我以为看花眼了呢，怎么离开别人老公了，来吃饭连坐包厢的资格都没有了么？怎么不再去找一个傍上呢？反正你这漂亮脸蛋又不是没这么用过。”她用眼角斜斜的睨着我，一边用着不大不小刚好够附近4、5桌人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道。 本来就在时刻关注着我这边动静的周娜娜听到后，一脸怒容的就要过来，我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她的脾气过来了只怕不打起来也要大吵一架，这是在她的店里，不能影响客人用餐，而且老板和客人吵架总归不会是好事，以后也不好做生意。 “女士，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朝着冲我阴阳怪气的女人淡淡的问了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对我有着不小敌意的女人再说出什么来。 “切~”微胖女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我在她的白眼里看出了一丝鄙夷还有得意，我不想理会。 其实，我认识她，在南江大荣百货买东西时，她和魏舒然的老婆一起在香水专柜购物，被我看到了，应该也是闺蜜吧。她的出现，让我感到有点心慌，预示着今晚不会平静。 “夏夏，你怎么不怼回去呀，这女人真过分，张口就胡说八道，要是我肯定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周娜娜忿忿不平，她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担忧和对那女人的愤怒。 我没法怼回去，因为旗袍女人说的离开了别人老公的女人是我。我摇摇头对周娜娜说了声没事，转身准备往洗手间去，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他。 ——余毅泽，一个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他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心慌的由来，女人的第六感真准啊。 “你是夏小姐？”他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很显然他脸上也有些意外，语气略带着愠怒。 是了，亲近的朋友叫我夏夏，领导、同事或者不太相熟的人都叫我小夏，楼下阿姨问我名字是，我也是和阿姨说叫我小夏就行，久而久之她大约以为我姓夏，而我自己也因为这么多年熟悉了大家的夏夏、小夏的称呼，也习惯了偶尔初次认识的人的误解。 我姓盛，我叫盛吟夏，由于姓氏不常见，周围很多人记不住反倒是夏这个字更能够记住，我也乐于听大家这样叫我，毕竟小夏可比小盛好听多了。小胜？小圣？听起来总是不怎么厉害。 “哦，大家都习惯叫我小夏，估计是你同事误解了吧”我回答道，同时心里却在琢磨，他什么时候到的，刚刚的事情听到了多少。多少还是觉得很丢脸的，而且那个女人说的话我从心底里知道，我没法反驳。 “你好，你好，我是周娜娜，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夏夏的朋友”周娜娜热情的伸出手，对余毅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她扫过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她感觉到了余毅泽的不同寻常。 “你好，我是余毅泽。”他回握了一下，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离开我。 “娜娜，你帮我们点几个菜上上来吧，按平时的口味就行。”我对娜娜说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娜娜不情愿地走后，我招呼余毅泽坐下，倒了杯柠檬水给他，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并没有外套，感觉他比7年前清瘦了一些，脸上颧骨突出，鼻子更挺拔了。7年前的少年气完全褪去，脸上更多的是成熟或者说有些许精明，略微的还有些疲惫。 “你······” “你······” 我俩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住，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启今晚的话题。 “你在国土局工作？”看他不再开口，看着我。我接着问道。 “对，之前组织部调过来的。”他回答道。我点了点头，心中在想，他是不是毕业后就在南江了。 “你不是在省会工作吗？怎么来南江了？什么时候来的？”他问道。 “总公司在这边成立分公司，过来分管一些工作。”我简洁的回答道，省略了其他诸多因素，毕竟这也是主要因素。 “那是不是要叫你盛总了？”他开了个玩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探究。 “那我得叫你余局长吗？”我也回了句玩笑，试图用幽默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菜很快就上来了，我实在是饿了，想着反正他是熟人，而且刚刚那么丢脸的场面他说不定都看到了，我也没有什么顾忌的，端起碗就盛了碗米饭，准备开启干饭模式。 “你喝点什么？”他问道。我呆住了，对，忘了问他喝什么了。 “我都行，你喝什么？我主要有点饿了，想先吃两口······”我尴尬的回答。 “你开车了吗？要不要喝点酒？”他问。 “我都行，开车也没关系，我把车放这里打车回去，晚点让娜娜给我开回去就行，我和她住一个小区。”我回答道，心中却惊讶，他竟然记得我开车从不喝酒的习惯。他没说话，叫来服务员点了4瓶啤酒。 “白酒就不喝了，平常应酬喝得多，今天休息休息。”他笑道。 我表示非常理解，像他这种工作，虽然现在都讲究廉政办公，但是因为职业关系，多少也会有些推不掉的大酒局吧，即便并不是因为工作。 他开他的酒，我吃我的饭，在我把一筷子腊肉糯米笋夹到碗里的时候，他在我手边放了一杯啤酒，七分酒三分沫，这倒啤酒的功夫挺好啊。 我俩秉承着成熟社会人该有的边界感，边吃边聊，从微博热搜聊到南江气候，从搞笑短视频聊到上周的快递。没人提刚才的事，没人提今晚的这场相亲，更没人提7年前，仿佛就是上周刚见过没多余话题的普通朋友。 很好，不尴尬，不热络，一切刚刚好。不知道这份刚刚好能维持多久，我能感觉到他的试探，也许我逃避了多年的过往不得不面对了。 吃完晚饭，本来我是想请他吃饭，让娜娜记账就行，但他坚持要买单，娜娜也觉得该男士买单，就随他们了。当他提出要送我回家时，我想了想拒绝了他，表示反正我明天休息，我再等等周娜娜和她一起回。 “好吧，看来做不成一个合格的相亲对象了”他笑道。 我只笑了笑，送他到了店门口。 回身进了店，周娜娜立即就凑了过来。 “什么情况？优质相亲对象啊，以前认识？怎么认识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尴尬的场景被优质相亲男看到。”周娜娜一连串问题、吐槽如机关枪就朝我突突来了。 “他看到了？”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嗯，我看他和那个女人同时朝你走去的，他落后一步。你背对着他没看到而已。” 原来看到了啊，也好，他不问，我不提，还是这么默契。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相亲男你们以前认识？还有那个女人，说的那是什么话啊？”周娜娜一脸疑惑的把我按在了收银台后面。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第3章 狗男人 我先和周娜娜讲了那个女人嘴里的话。 是的，我和别人老公有过一段，当我还不知道魏舒然是别人老公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在省会总公司做项目主管，魏舒然是一个从合作公司过来驻点的技术总监，因为我们总公司要在南江投资分公司开启新项目，总公司为了推进项目的发展请合作公司派了魏舒然作为项目的技术支持过来协助工作，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 魏舒然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海归，虽然并不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帅气类型，但是成熟的思维方式，稳定的情绪以及周到的接人待物使得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很喜欢他。包括我对他也是很欣赏的，毕竟一个稳定的内核在现在社会有多么的难得。 项目的推进是一个长期且艰辛的过程。一个项目想要各方面准备好再到落地，最少也要两到三年的时间，魏舒然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全然融入了我们公司，和大家关系都处得非常好。虽然他在驻点的期间，经常出差南江，不，应该不叫出差，应该叫回南江。毕竟他的公司在南江，家也在南江。但是也没影响他在我们公司的好人缘。 就在项目进入紧张的冲刺阶段，日夜的颠倒的作息、无休止的加班让大家都进入了神经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时候，我组织大家放松了一次，在项目最终实验前的一个礼拜，定了一个私房菜农庄，这个农庄在郊外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除了吃饭还能麻将扑克和唱歌。 大家吃着喝着，终于紧绷的神经少许放松的时候，同事开始抱怨紧张的工作让他们无暇顾及生活，多久没辅导孩子作业了，多久没去看看父母了，多久没和恋人约会了，多久没和朋友聚会了······诸如此类。 “我看啊，就小夏经理和魏总监这样的孤家寡人才适合这要命的工作模式。”一个同事打趣道。 “我看你们俩这工作狂凑一对儿的了，也省得去霍霍别人了。”公司的一个热衷各种八卦的已婚大姐随口就开起了玩笑。 虽然这种场合谁也不会把这个话当真，但我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魏舒然的时候，魏舒然也同样的朝我看来，相视一笑并无多言。 桌上就以这句话为开端，气氛越来越热烈，各种八卦话题层出不穷，闹了一晚感觉大家堆积多天的高压情绪有了舒缓，聚餐的目的就达到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喝了酒，我没有开车，我坐在魏舒然车上，把沿路的几个人都把送回家了，最后到我们租住的小区停车场。那时候我的那点积蓄负担不起省会昂高的房子首付，我们都选择租住在了离公司距离很近的同一个公寓，只是不同楼层。魏舒然很绅士，停好车后还绕到副驾驶帮我开门。 晚上喝了些酒，虽然意识清晰，但也有点上头晕乎的感觉，从停车场到电梯厅有一个5步的小楼梯，上楼梯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右手边的栏杆，但是伸出手去没扶上栏杆，却碰到了魏舒然的胳膊。他带着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以，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小心”他提醒道。犹豫了一瞬间，我没有甩开他的手，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我相信他确实也如我欣赏他般地欣赏我。进了电梯我按了电梯楼层，魏舒然却一动不动，我明白他的心思，我没有拒绝。最近确实因为项目冲刺压力很大，我也感觉到很累。那晚，我和他没有多余的话题，在酒精的驱使下，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从那晚以后，我和魏舒然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我们偶尔会在不加班，不太忙的情况下，去对方的家里，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过夜。但工作的场合一如既往的只是合作伙伴而已。魏舒然也会在很适当的时候给我一些不过分的关心，诸如在我起晚了的早晨，刚好带得早餐，加班到半夜时候地点多的宵夜，工作应酬饭局上不怀好意被劝酒时的解围，突发急病时候得鞍前马后，周到细心但客气疏离。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的话，应该不会吵架吧，我曾经一度这么想过。 在项目实验完成后，我作为分公司主管，便开始了南江和省会两头跑的日子。而魏舒然因为项目进入了实际落地阶段，频繁地开始了各地出差。每当我们同事都回总公司的时候，就会在一起过夜，而魏舒然每去一个地方出差，都会给我带一份礼物，最后的小半年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从早些时候的地方特产到后来的名牌首饰，随着时间的推移礼物越来越贵重，但他还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明确表示。 当南江的分公司进入了人员招聘阶段，我开始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南江的时候，认真思考了我和魏舒然的将来，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我把原因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我觉得也许是我表现得过于平淡了。于是我在南江离分公司15分钟车程的地方，按揭买了一套房子，南江的房子比省会的亲民多了。这里是魏舒然的家乡，也是他公司的所在地，他的生活和工作大部分都在这里。不可免俗的我曾经也想过和他有未来。 最后一次在省会和魏舒然见面，在我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和他提了我在南江买了房子的事情，他只是沉默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那晚他没有留在我那里过夜而是回了他自己租的房子，那时候我知道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魏舒然从来没想过和我有未来。就这样，一直到我正式到南江任职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过魏舒然，我没有找过他，他自然也没有联系过我。后续的技术问题都由分公司的生产技术部门去负责了，不再需要魏舒然。 第4章 狗男人（2） 我到南江刚刚1个月的时候，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午休期间我偶尔会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买咖啡，一天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人叫住了我。 “小夏经理” “······我是”我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有什么事吗？” “能和你聊聊吗？我是魏舒然的太太”她带着审视的眼神对我说道。 魏舒然的太太？我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好久未提起了。我愣了几秒，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是的，魏舒然从未说过自己是单身，一切只是我自己的先入为主而已。 “我午休还有20分钟结束，简单点吧”我坐到角落没人的桌子旁。 “你和魏舒然的事情，我知道。”她开口了，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我女儿不久前刚满百天，他去省会的时候我们结婚不久。那时候不管工作多累，哪怕只能休息一天他也总会想办法回来陪我。再后来我怀孕了，孕期反应很大，他更心疼我了，每次回来都细心照顾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优越感，像是在提醒她自己，无论我和魏舒然有过什么，他们是夫妻。但是在我看来，魏舒然对任何人都是周到细心的，这几乎是我身边所有认识魏舒然对他的评价。 “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我也心疼他，便不想让他来回跑。”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得意，“但是男人总是有需求要满足的，我不希望他去找一些不干不净的女人，而是希望他能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你知道的，男人都是贪婪的，无论他多么地爱你。”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可悲。“其实，他很欣赏你，但是他对你除了愧疚没有其他更多的感情了。” “我之前并不知道魏舒然已婚，而且我和他已经不联系了。”我听了她这番话，对这对奇葩的夫妻实在是没有任何一点好印象，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们没联系了，但是毕竟你和他有过一段，我不希望你在南江，你该回你的省会去。”她理直气壮地提了个无理的要求。 “如果和魏舒然有过往的人都要如此的话，你该把魏舒然所有的前女友都赶出南江。”我忍着心里的恶心冷淡道“我做怎么样的决定只取决于我自己，但是出于对你的同情，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已婚男没兴趣。南江虽然不大，但是真的要再遇见，除非刻意安排，否则几率小之又小。”我没等她回话，站起来拿起咖啡回了办公室。 我知道，那天的见面绝对不是偶然，毕竟我不是每天都去那家咖啡厅，魏舒然老婆只有可能是观察了我一段时间才叫住我的。至于为什么之前不与我说这些，而是等到我和魏舒然没联系了之后还来刷一下存在感，之前我并不知道。 但是，今天旗袍女人的话让我大概猜到了，魏舒然老婆应该是看到我的人亦或是我的照片后觉得我这张脸让她没有安全感吧，否则旗袍女人不会话里话外的都表示出来对我这张脸的鄙夷。魏舒然老婆应该给她看过我的照片，又或者她陪魏舒然老婆一起观察过我也不一定。 早在魏舒然没留宿的那天起，我和魏舒然就已经是过去了，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短暂的插曲。而我，早就翻开新的篇章了。如果不是今天那个女人，我都不会记起来这个人了。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周娜娜就在店里忙着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关店前最忙碌的时候，窝在收银台里面听我说完了我这一段无味的过去。 “那两口子真是奇葩，还有脸让你离开？”周娜娜作为我的闺蜜毫无原则地觉得我是受害者，错的都是别人。 “其实，魏舒然从来没和我做过任何承诺，我也没有问过，我也不是毫无责任。我对待这件事情太随意了。他对我有些欺骗，我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照顾。而且，我还有那么多他送的名牌首饰呢，说起来我赚了。”我笑着和周娜娜说。 “这恶心男送的首饰你还要啊？”周娜娜一脸嫌弃地问 “人恶心，钱又不恶心，为什么不要？二手平台卖出去不少钱啊。”我可不是那种为了脸面就委屈自己的人。 “也对，不能便宜了狗男人”周娜娜表示很满意。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我早就上去一套组合拳问候那女的了。”周娜娜是个能用武力解决的绝对不会动脑的人。“那对狗男女也就是没碰到我，要是我能把他们的事迹宣扬得全南江没人不知道。” “不是我脾气好，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许魏舒然和他老婆知道他们自己的这些龌龊心思，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告诉外人的，今天那个女人也只是为自己的朋友出头而已。”我拍拍周娜娜的肩问她“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你发现有别的女人和我老公在一起，你会不会替我出头？” “那必须的啊，还用问吗？”亲闺蜜咆哮道。 “那不就是了，今天那个女人也只是另一个你而已。”我解释道。 等到晚上快11点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对狗男人的指责，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那个余什么的相亲男是怎么回事呢？听你们的意思以前就认识啊？ 这个问题比刚刚的那个问题更难回答，如果刚刚那个问题我还能说出前因后果，而这个问题我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连我自己回忆与他的过往，都要思索半天，我和他的起点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周娜娜求知若渴的眼神，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正思索着从何说起的时候，店里的值班保安来了，转了一圈过来表示可以关店了。 周娜娜看着时间确实不早了，表示今晚去我那里，晚上躺在床上好好讲。 顿时松一口气，也让我有了时间去好好面对这一次的再见。 第5章 和他的过往（1）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12点过了，之前吵吵嚷嚷着要听余什么的周娜娜坐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我。 我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了冷气，拉开被子躺了下去。虽然已经10月过半了，但是气温还是没有大幅度地降下来，两个人睡在一起势必比一个人要热的，重点是周娜娜太容易爆了，打开冷气制造点冷静氛围。 “其实我在省会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和他上一次见面是7年前，再上一次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和周娜娜讲述那段让我对感情不再抱有幻想的过往。 余毅泽和我是校友，他是大我两届的物电学院的学长，在我进校那天他为了活动学分去了迎新活动，我一手推着我的行李箱，一手拿手机看着刚拍的分宿舍的表，边走边看，余毅泽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学妹，哪个学院的，宿舍号呢？学长帮你拿行李啊。”余毅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那时候我感觉他像是街头推销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这人这么想帮人拿行李么？我当时还挺奇怪的，后来才知道，他是早上睡过头了，其他人的学分都计了几轮了，他还没开张。 “管理学院，7栋401。”我抬起头回答道 “什么？大点声音。”余毅泽一手结果我的行李一边问我。 我很无语地把手机凑到他面前放大我的宿舍号给他看了一眼。 “你叫盛吟夏？”他嘀咕了一句“你干脆叫声音小算了呗。” 这人真不礼貌，要不是行李在他手上，我可能转身就走了。 直到后来和他认识久了才发现，我和他说话他总是歪着头把耳朵降下来听，原来是因为他太高，我说话声音确实不大所以距离远了很难听清楚。 对，我以前说话声音很小，也不太爱和人说话。 我父母结婚没多久离婚了，那时候我妈妈还不知道有了我，离婚后才发现有了我，她带着我回到外公外婆家。自我出生起，家里就只有外公外婆和妈妈，但是妈妈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国外，我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长大的，外公外婆对我很宠爱，从小到大把我保护得很好，这也导致我性格有些内向，胆小。 但是，余毅泽成了我前半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勇敢、大胆。 余毅泽在我身上赚了活动学分后，我没再见过他。大学生活也顺利的开启了，一直到我为了活动学分焦头烂额。我们学校不仅要课程学分够，还要参加足够多的社团、校园活动攒够活动学分才能够在学年结束后顺利进入下一个学年，否则就要欠债累计到下学年了，这样下学年压力会更大。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因为不爱社交和凑热闹的我，很可怜的活动学分严重不足了。只能临时抱佛脚到处找补。凑巧，健美操和台球社团学年末一个有汇报演出需要临时干事，一个有暑假校企活动需要免费劳动力。这两个不是大型活动，地点时间相对固定，果断就去报名了。就在台球社团那边因为我身高的问题争论我到底能不能把斯诺克球台中间清扫干净的时候，余毅泽再次出现了，他拿着球杆穿着一件纯白的短袖T恤嚼着口香糖进来。 “你们这明显欺负学妹啊，身高不够板凳来凑呗。”他笑道 我看看斯诺克台子，想到我这163厘米的身高，对，踩着凳子我是可以的。我在心里自我认可了一番。 “那行啊，你看看，这个时间段行不行？你有没有课？”台球社长卢奇看了一眼余毅泽后问我。 “可以的，我没课” “说话声音还是这么小啊。”余毅泽点点我手里的排班表。 原来他还记得我啊。 在大一下学期后半的时候，我开始了忙碌的校园生活，一边帮健美操社团做着各种节目单、座位表、宣传单。一边每周四天的去台球社扫台球台，擦球，偶尔也拿着杆子装模作样的学着戳两下。 大一期末考结束后，健美操社团那边的事情就结束了，但是台球社团的活动才刚刚开始。毕竟他们所谓的校企联合活动，就是把学校的社团作为经营场地接各种社会团建活动，为学校和社团挣一些经费，也提供一些暑期勤工俭学岗位。 就在我犹豫暑假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团长卢奇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打暑假工，说暑假有工资补贴，还可以帮我申请住在宿舍。我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妈妈本来要接我和外公外婆去国外陪她几个月的，我不想去，我和妈妈不太亲近害怕熟悉两个月了又要面临分开的尴尬。有了这个理由，我就可以留校了，这样外公外婆也不担心我的安全了。 在这个暑假，我和余毅泽算是正式认识了。他也被卢奇劝说暑假留下帮忙了，我们成为了同事，而且卢奇出于我是女生遇到夜班下班时需要有人陪同的情况，安排了之前有过交集的余毅泽和我同一个班次。这样我和余毅泽的相处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 我们在暑假渐渐对彼此熟悉起来，比如早班的时候他是起不来的，我先去球室开门顺便给他带早餐，中午太热我是不出门的他会出门把午饭给我买回来，下晚班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其他的安排都会把我先送到宿舍楼下；再比如，他讨厌扫地拖地，但是可以擦球和球杆，那就我扫地拖地，我讨厌给冰箱补饮料，但是可以整理吧台算账，他就主动承担和厂家联络发货并且往冰箱里补货的事情。许多时候我们不需要开口，到点各自开干，同一时间结束后一起下班。 暑假结束后，已经对社团熟悉的我申请了加入社团，卢奇毫无犹豫地就给我的申请上盖上了社团章。我也少了一些对活动学分的担心了。慢慢地我和余毅泽、卢奇还有球团的其他人越来越熟悉，他们也把我当成了自己学妹，照顾但也爱吐槽我。 “小夏学妹，打个球总把球杆扛着到处走，转个身差点没给我脑袋削下来”这时候我总是低着脑袋认错，刚开始学打球的时候有些不太好的习惯。 “对，对，对，她总把巧粉正面朝上放着，一趴下去打球，那巧粉蹭一身，蹭废了毅泽几件白T恤了” 听到这个我抬头看着余毅泽，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也不像其他人指出这些让我注意。余毅泽看我看着他笑了笑，“本来就是旧衣服，蹭一下有什么关系，能有个学妹愿意来打球你们就知足吧” 虽然我知道这话也就是随口替我解围的，但是确实让我有了些小小的悸动，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包容我的一些事情。 就这样，我和余毅泽的默契在每周几次的见面中越来越好，我偶尔也能在他面前小小的放肆一下，比如在其他学长面前吐槽他吃完饭打包盒子都不愿意收，打个篮球回来满身臭汗地往吧台沙发里躺，在他来社团迟到的时候拱火让他请客喝饮料，他很少反驳我最多也就是冲我笑笑算了。团友都打趣说我是余毅泽的克星，他要是找不到女朋友绝对有我造谣的一部分影响。 “没事，真是我说的话的原因，我负责给他找”我半开玩笑地说着，心里却满是私心。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余毅泽有了特别关注和关心。这个心思，我自己知道但是没人可说，因为余毅泽对我并不像对别人那么热情健谈，也并没有对我本人有任何感兴趣的表现。 就这样我把心里的想法埋得深深的，想着他毕业了不再见了就会忘记了。但是，毕业季都过了，他没离校反而是来了球室。我才知道，他大三就保研留校了，而且只有我不知道。 “原来你保研了呀，都没听你说。”我趁着他在装自己球杆的时候，把心里小小的郁闷淡淡地说了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啊，全球室的人都知道，你这么不关心我啊”他略带委屈地回答。 我看着他似乎真有点委屈的眼神，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很在意我是不是关心他。 “你平常和我说话不多，大多都和别人在说啊，想着你可能不太想和我说话” “我······你说话声音小小的，话也少，我怕我说多了吓着你了，总感觉你脾气不好，多说两句你就不理人了”他无语地看着我。 我想起大一暑假的时候，每天和他同一班次，总是他主动说话，我很少主动，说话也比较简短。有时候球室有客人特别吵的时候，我也总爱躲到门口楼梯上坐着。估计是那个时候给他的印象吧。我不爱热闹，也不爱多说话。 但，他是例外。 还好，突然多出了两年的相处时间，也许我还有可能。 但他似乎很忙，来球室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到大三后专业课也越来越多，去球室的时间也不太多，而且社团来了很多新人，我作为大三的老人不再去参与各种活动，只是隔几天去打打球，水平依旧很菜。 “你这球打高杆，是打算把母球一起送走的节奏吗？”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的瞬间，送杆歪了劈了杆。 我回头皱着眉看他，他抱歉地笑了笑“我请你喝奶茶。” 外面虽然已经下了好几场秋雨，球室还是很暖和他脱了外套，穿了件印着小怪兽的黑色长袖T恤，到吧台拿了瓶热的奶茶给我。我顺手接过时，碰到了他的小指，很暖和。我看着他拿着杆凑到别人球台上，准备加入。 他为什么不喊我陪他打呢？难道是因为我太菜了，单方面虐我不太有成就感？揣着疑问我也不想去问，拿起放在一边的球杆继续我的单人练习。当我已经自己码了好几次球，准备再开一盘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肘。 “你手肘要保持在一个平面上的垂直角度，你一出杆总是往外送肘，所以总爱滑杆，球的方向也不对。” 他说完后，站在我右边趴在球台上，给我演示我的送杆动作错误。我看了他演示的夸张的错误动作，立刻就领悟了，果然好老师都是有方法的。我看向他的眼睛准备再问的时候，发现他的脸第一次离我这么近。脑袋有点短路突然说不出话，他看我愣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我的头，让我自己好好琢磨。有些恍惚，心跳很快，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在做什么。 之后我没敢再看他，怕他看出我的不对劲，趁着他没看我的时候拿上我的包和那瓶已经凉了的奶茶，逃了。 大三大四的两年过得很快，也很充实，我在忙碌的毕业生活中，偶尔能在球室见到余毅泽，偶尔能说说话，也能在打球结束后在小吃街吃点小吃。 “你快毕业了吧？” “你也快毕业了，准备去哪里？回老家吗？”他笑着回我。 “应该暂时不会回去，我实习的公司说我可以留下来做管培生。” “那挺好的，省会你也熟悉了。” “你呢？你是本地人，也会留在本地吧？”我问 “嗯，在准备考公，但是本地今年我这个专业岗位不多，可能先考一些周边县市的吧。” “祝你顺利。你什么时候离校？我们老师说可以让我们在本地就业的同学住到8月中旬过渡一下。” “还是本科生好啊，我可能过几天就离校了，宿舍要翻新能离校的都让先离校了。”他笑了笑“毕业就翻修宿舍，真是铁的定律啊。” “那你以后还会来球室吗？”我虽然语气平淡，但心里还是隐隐期待。 “比较困难了吧” “那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你毕业。”我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说也该是我请你吃吧，哪有学妹请学长吃饭的？”他揉了一下我的脑袋。 “好，那你请吧。” 后来，余毅泽给我发了条短信，约了时间地点。 第6章 和他的过往（2） 收到他的短信，我在经历了反复的思想斗争后，在赴约的当天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块手表，精心的包起来，写了卡片夹在了手表盒子内侧。 晚上到了学校外面的餐厅后，余毅泽已经到了，他拿起放在手边的菜单让我点菜，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会儿如何向他表明心意的事情，根本没心思思考点什么菜，胡乱点了一通，等上菜的时候我人都傻了，怎么上来了四个锅？牛腩火锅、干锅鹅翅、砂锅粉丝、瓦罐什锦汤，看着这四个锅我再看看他。 “我们这桌够壮观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只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没注意，你也没提醒我。”我有点丢脸的说道 “没事，你想吃什么就点，不必在意其他的。” 一顿饭在我丢脸的心里有鬼中，吃的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吃完后，我们并肩往学校里走，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路第一次被我走出了紧张兴奋的感觉。 路过人工湖，湖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有一些情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低声细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丝毫看不出毕业季的忧伤氛围。湖中的睡莲在夜色中安安静静的躺在水面上，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香气，为这个夏天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 “我约了人到图书馆，先你送回去吧。”走到岔路口，他开口说道。 “不用不用，这会儿还早，我也往图书馆那边转转，毕业估计就进不去了。”我连忙摇摇头，宿舍门口每天都不少人，我怕我没有勇气。 正好，考试差不多都完了，图书馆应该也没什么人了，也方便说话。 到了图书馆门口，我拉住了他的书包。在脑子里已经打了好几版的草稿，短时间因为紧张变得思绪纷乱，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捏了捏手心的汗还是开了口。 “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图书馆里不方便说话。” 他一如既往地笑着看我，挺拔的鼻梁因为夏天的热气冒了一点点汗，图书馆的灯光倒映在他眼睛里闪着光亮，我压抑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翻开书包拿出了我准备好的手表，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准备的毕业礼物，送给你。”我朝他递了过去 “毅泽！”突然一声女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我朝图书馆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白T恤，短裙的女生朝我们走过来，在余毅泽身边站定。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一双杏眼含笑，齐腰的长发精心打理过，看起来就像明星一样。 “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她挽着余毅泽转头向他问道。 “我刚刚才到，小学妹要送我毕业礼物来着。”他简短地回答了女生。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说话声音很小的那个可爱小学妹？你一手带进学校的嫡亲的小学妹呀？”她突然很兴奋，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看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对，我带她进学校，看着她毕业，很有成就感，真的和自己的妹妹一样的感觉，就是可惜台球打得还是不太行。”他耐心的回答着女生的问题，一边也微笑地看向我。 我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听着他们亲昵的对话。喉咙里像是堵了团年糕一样，鼻子微微发酸，脚底像被电流穿过一样的木木的，我知道自己不对劲，想赶紧逃走。 “这是毕业礼物，祝你一切顺利。”我听见自己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 “你看，我说她说话声音小吧，你听到她说什么了没？”余毅泽打趣的和他身边的女生说道，女生摇了摇头。 “她说祝我顺利”余毅泽传达了一下我的话语主旨，顺手把礼物接了过去。“谢谢！” “这么小的声音你都听见了？”女生惊讶的问。 “四年了，我在她身上练就的本领，听个大概就猜到说的什么了。”他一脸的骄傲“这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学妹，我最了解。” 我没心情再听下去，忘记了糊弄了几句什么，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宿舍走去，夏天的风刮在身上让我觉得刺骨的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眼泪流出来的那一瞬间，全身的毛孔才都活了过来。 原来他是有女朋友，只是我没问过而已，这个错误在后来的魏舒然身上我也没能避免，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年毕业，我最终还是没有留在学校，没有留在省会，第一次我主动提了要去和妈妈生活，我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工作机会。在国外摆烂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找起了继续读书的学校，因为那些还没能说出口的话和四年的无疾而终的暗恋。 等我再回到国内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当时让我的难堪的记忆。我也学会了开始用妈妈的思维方式工作和生活，“什么都没有自己和钱重要”这是我妈妈的人生理念，不管别人怎么想，做自己想做的，把钱攥在自己手里。 毕业后的第四年，我又见到了余毅泽，是卢奇组的局，当初我出国就换了手机号，卸载了QQ，自然是和他们没了联系。却在公司办完年会去酒店拿尾款发票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卢奇，那天正好是卢奇叫了在省会的几个大学朋友聚会，他正在热情地张罗着把后面到的人正往包间里带，我从他面前走过。 “小夏学妹，你也在这吃饭？”久违的称呼里带着一丝意外。 “卢学长”我也带着一丝意外回他“我过来拿个资料，你在这边吃饭啊。” “对，几个大学同学，有几个还是台球社的呢，你没事儿一起来呀。好久没见了”他热情地邀请，我那时候刚回到国内不久，看到熟人抑制不住的高兴。 “好”在见到余毅泽之前，我是毫无顾忌地跟着卢奇进了包厢，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觉得草率了，怎么也没想到余毅泽会在。 不是怕见到他，毕竟除了我自己，心里的那点拧巴没人知道。只是，那手表盒子的夹层里有一张写着我没说出口的话的小卡片，希望那张卡片不曾被看到。 聚会上果然有几个熟面孔，但要论熟悉在卢奇他们的眼里，余毅泽是最熟悉我的人，自然而然地把我和他安排坐在了一起。 “小夏学妹，你还坐毅泽旁边吧。”认识我们的人都很自然地认为这样最合理。 四年不见的余毅泽没什么变化，女大十八变这个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似乎不合逻辑，男人只要不结婚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他依旧挺拔满满少年气，眼睛也还如四年前一样炯炯有神。 “好久不见。”他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站起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嗯。”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的我，淡淡地点点头坐了过去。 “你毕业没去工作？”他似乎是很关心我的去向。 “我去陪我妈妈了，顺便又读了两年书，去年刚回省会的。”我简略地概括了这几年的经历，没敢去看他。 他点了点头没再问了。反倒是我想问问他，怎么在省会的。之前不是说要去外地工作的吗。但是终究是没问出口，毕竟也不是我该关心的。 “小夏学妹，毕业了能喝点酒了吧？”卢奇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拿着酒瓶指着我的酒杯问道。 “我就不喝了，今天开了车，而且一会儿一个人回去叫代驾也不太放心。等下次我不开车了陪你们好好喝。”刚回国内不久，安全上还是按照在国外的标准警惕性很高。 一整晚的气氛很热烈，好多人都是毕业后许久不见的，回忆青春是所有人的情结，有多少话都说不完对校园时代的怀念和不舍，只有我不太怀念那段时光。聚会持续到了很晚，余毅泽貌似不像从前那般的张扬，一整晚热闹但收敛。结束后，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些醉了，勾肩搭背地走出酒店，还在激动地商量着去哪里续第二场。我不打算再去听他们吹嘘青春，告别了他们准备回家。 我回到车上，没有启动车子，只是坐在车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着刚刚的局面，余毅泽没有以前话多了，大多是别人说他跟着附和，我和他也仅仅打了招呼，没有过多的交流，如所有很久不见的熟人一样疏离，看来他应该是没有发现那张卡片吧。 “咚咚”副驾车窗被敲响了，我看了一眼解了锁。 余毅泽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来“我有点醉了，他们闹得头疼就不去二场了，能送我去酒店吗？”他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我。 你都坐进来了，我难道还能把你赶下去吗。我无语地想。没说话，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系上安全带“你去哪个酒店？” “哪个都行，你方便把我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吧。”他很无所谓，把头靠在了头枕上不再说话。 我导航了一下，找了个看起来环境不错的酒店。酒店不远，几个红绿灯就到了，停好车侧头看他，没有半点动静，似乎是睡着了。叹了口气，下车绕到副驾上打开车门，没动静，只好推了推他。 “到了。”我看着他闭着的双眼，出声叫醒。 “好”似乎真的醉了，从座椅里起来都很困难，我只能伸出手拉他一把，拽出副驾他顺势就靠了上来。都过去四年了，以为已经不在意的过往，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伪装顷刻瓦解。顿了顿，我还是扶着他进了酒店大堂。帮他办理入住的过程，除了累了点全程也算顺利。坚持住，把他送到房间就解放了，我给自己打气。 “叮~叮~”拿卡刷开房间门让他靠在墙边，准备插电取卡的时候，突然后背一阵携带着体温的禁锢感袭来，我全身僵硬愣住。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果然，他还是看到那张卡片了。突然像回到了四年前，还是手心出汗，头脑短路，心脏快得要跳出来了。 “我······”刚想开口，耳垂就被温热的气息包围，他用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我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在我耳后快要烧起来，冷静和理智在那一刻崩塌了。秉承着从妈妈那里学到的理念“做自己想做的”，犹豫了一瞬我回身抱住了他。他很快松开手来，一只手托住我的后颈，一只手紧紧按着我的背，嘴唇就附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酒味的作用，我觉得我头晕乎乎的，手里的房卡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身体顺势往后想找个依靠，余毅泽的手却紧紧地按住我，逃不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开着，隐隐地有外面的亮光照进来，不算很黑。在他松开我让我喘一口气的片刻，我抬头看他，还是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略带着侵略意味也在看着我。没有思考，我抬手脱下了他的外套，攀上了他的脖子。他在接受了我的动作后，按在我背上的手缓缓下滑，从衣服下摆贴进我的腰上，猛地将我抱起走向床边······ 看来没醉。 那晚后面许多过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真疼啊，原来第一次那么疼。第一次的不适感和迟来的反思让我睡不着，他大约是微醺的原因睡得很沉。我放空的时候看着他裤子口袋的手机屏幕亮了没有声音，亮光穿过布料微微地透了过来，以为是电话。我下床准备拿过来递给他，拿出手机的瞬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微信信息，手机未解锁，只能看到一部分。一部分，足够了。 【不就是个求婚失败了，下次······】 我看着界面上的几个字，没有愤怒、生气、委屈，出奇的平静。“啊，原来因为这个啊，并不是喜欢我。”我得到了四年前未得到的答案，穿好了衣服回家。 没留电话，没加微信，也没有留言。 至此，少女时代的暗恋算是有始有终了。 没想过会再见，更没想过是这样的方式再见。再见这件小事，真让人措手不及。 第7章 闺蜜（1） “你跑了？跑了？他没找你？”果然，再冷的冷气也压不住周娜娜的暴脾气。“这个余什么的看着人模人样的，干事这么不男人呢。” 我没理她，看着床头的电子闹钟上显示凌晨2点已经过了，我拉了下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该睡觉了。 “这你能睡得着？今天晚上要不是我执意要收他的钱，你是准备被人白睡一场而且还是第一次，7年之后还要请人吃顿饭感谢一下他那晚的付出？”周娜娜对我的不争气表示痛心，很没有道德地在半夜喷了我一脸的口水，幸好房子隔音够好不然就吵到邻居了。“我看你就是脑子坏了，果然没有父爱包围的小女孩，长大了就是容易被男人骗。”最后还不忘总结一下我的病症来源。 这话虽然听起来挺恶毒的，但我知道这是在心疼我，因为她是周娜娜。 周娜娜是我来南江后才认识的朋友，很奇怪，我其实很少有同事以外的朋友，因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热闹，除了职场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交到朋友，我也不爱主动去交朋友。用周娜娜的话说，因为我从小缺少心灵关爱。 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母亲也很少出现，虽然外公外婆对我很宠爱，但仅仅限于身体健康和生活上的。毕竟，人的一生各种感情的认知开始大多都是由父母引导的，无论友情还是爱情。在大学毕业出国前，我几乎没有主动社交过，包括大学四年的同宿舍室友，6个人分别来自3个专业，刚好我是落单的那个，虽然宿舍氛围和谐，并没有什么小团体，舍友之间也很好很和平，但关系也仅仅止步在了室友而已，甚至到了现在有好几个人我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我来南江快三年了，两年半前我遇到了周娜娜。她就那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的生活，占据了我下班生活后的一大半时间。而我，出乎意外地乐在其中。 刚来南江的时候，白天忙着跑各种手续，到处填表、盖章，到了晚上要和总公司沟通办公室和车间的各种安装、置办进度，以及人员培训、生产配合的各项管理。一个人分成4半都不够用，一天恨不得能有48个小时。节假日最多也就是早上能多睡会儿懒觉，然后晚点到公司看看进度。 那天周末，早上睡了个懒觉10点准备出发去公司晃一圈，在地下室刚刚开出车位，感觉有个人在拍我的车，我顺着后视镜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牛仔，头戴着重型机车才会配备的安全头盔追着我的车拍，看身材是个女孩子，头盔前镜片没放下露出的一双修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点儿着急。我踩了刹车停下车降下车窗，她喘着气跑过来。 “哎，美女，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小区前面那个路口去？”她趴在我车窗上，我感觉她的摩托车头盔都要杵到我脸上了。“我摩托车打不着了，着急出去赶车。” 我买的小区是个新楼盘，虽然住宅楼已经入住了不少，但是小区外围商业楼还在装修，商铺外的路面也在修理，为了安全附近都用围挡挡住了。但是，这也导致进小区的道路十分拥挤，刚刚够会车，要是有人在路边停辆车了，交通基本瘫痪。所以，除了本小区的住户，大家基本都不太会把车开进来，打车就要走到小区门口前面的大路口去。 “上来吧。”我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点了点头，顺带一脚油门而已。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谢谢哈”她很自然地系上安全带，还往后调了座椅，大概是感觉到挤了，往后调了似乎还不够，还在捣鼓着把座椅再往下调。“你这车内空间这么小啊，外面看挺大的呀。”她嘀嘀咕道。 我看了眼她十分无奈“其实坐车不用戴头盔的。” “我去！我怎么戴着这玩意儿坐上来了。”她顿时觉醒惊呼“习惯了，忘记了，不好意思啊。”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头盔取下来，一头齐肩茶色中长发乱成了个枯了的海胆。 “你到前面路口打车吗？”我忽略她乱糟糟的头发问了一句。 “对，我叫的车还有1分钟就到。那个···我头盔能不能先放在你车上啊，我要去办事，拿着这个不方便。我加你个微信，等我办完事儿了晚上回来我找你拿。”她十分自然地打开了微信二维码，十分顺手的拿起了我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来，看一眼解一下锁。”在我等门岗抬杠的间隙，拿着我的手机凑到我脸前。 其实，我一直不太擅长和特别热情自来熟的人交往，也不太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但那次我并没有抗拒，按她的指令解锁了手机，也由着她熟练地用我的微信加上了好友，顺便把备注都给加上了，很无耻地备注着【爱你的娜娜】。 后来我想，也许她也是个例外，就像余毅泽一样。 那天晚上，她并没有联系我来拿头盔，我也就任由它放在我车里。我是那种狗不理我我不理狗的人，并不会主动去找谁。 周一依旧忙得天昏地暗的，在公司盯屏幕盯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时候，周娜娜的微信把我的眼珠子拉了回来。 【美女，你住几号楼房号告诉我，我去找你。】 【9栋，1202，大约10点到家后联系你。】 【OK】 到家已经快10点一刻了，出电梯正准备掏出手机通知周娜娜过来，发现家门口坐了个人，一身工装风装扮的周娜娜坐在地上靠着我的门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呢，旁边放了个手提袋看起来像是餐厅的袋子。 我走到她面前，她感觉到我走过去，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还有10秒，马上结束战斗。”我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果然10秒后看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都是这么晚下班的吗？”她提着袋子站起来问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我简单地回答，输入指纹开了锁。 “我带了宵夜，一起吃吧，味道很好的。”她在玄关把鞋拖了，光着脚径直就走进了客厅，把手提袋放在茶几上在地毯上坐下来，把她带来的吃的一样一样地摆出来，熟练得就像来过无数次的样子。 “我把你头盔忘在车里了，下车顺势就进电梯了，忘记了，我先下去拿上来。”我吃过晚饭了对宵夜并不太渴望，想到她来的目的自然也想起了被遗忘在车里的头盔。 “没事儿，放车里吧，下回去你车上再拿，反正短期内我也骑不了车了。”她一脸绝望看着我“我爸妈不让我骑了，让我去考C照，说是以后只准开车。” “为什么？”我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宵夜盒子，不是那种一次性打包盒，是很厚实的玻璃便当盒，哪家的外卖打包盒这么好。 “他们看了个新闻，说是有骑手出车祸当场死亡。”她耸耸肩“尽管我再三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的，但是他们不相信。算了，免得他们担心，而且夏天大太阳还有下雨的时候骑车确实也不太方便，我就妥协了，偶尔偷偷骑一骑过过瘾吧。”她把手提袋倒过来抖了抖“怎么没装餐具呀，这帮家伙。” “你这外卖在哪儿定的呀，打包盒这么好，却没餐具。”我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拿了两双筷子出来。 “这哪儿是外卖啊，我家店里做的，我特意过去让他们做了拿回来的。这几道菜是我最喜欢的，你尝尝看看。”她朝我抬抬眉毛，对自己家店的味道很是自信。 “配点儿这个吧。”我拿出两听啤酒，放了一听在她面前。 这顿饭算是开启了周娜娜在我生活中叽叽喳喳的占有。 “夏夏，我跟你说今天遇到个奇葩气死我了······” “夏夏，我爸妈让我去接家里的店学着打理，非让我去店里坐着······” “夏夏，我快喝死了，你来接我······” “夏夏······” “夏夏······” 在周娜娜日复一日的骚扰中，我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但仅限于普通朋友的存在而已，真正的闺蜜情开始于一件不道德的事件。 第8章 闺蜜（2） 我不是南江人，刚开始独自来到南江工作、生活总归会有一些麻烦。比如：职场排外、办事无门、不怀好意的骚扰、刻意为难····· 一次在外面应酬，对方公司的一个中年男领导，听说我是单身一个人在南江生活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言语骚扰，酒局过半的时候甚至还妄图动手动脚起来，我在推开他不礼貌动作的时候，打翻了他手里的红酒杯，整杯酒都洒在了我白色西装裤子上，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处理了，但是酒渍不搓洗根本无法清理掉。正在无语的时候，周娜娜走进来了。 “夏夏，你怎么在这？”她很疑惑道 “陪客户吃饭，倒是你，自己家不去跑对家卧底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她。 “这是我舅舅的店，今天我小外甥生日，过来吃饭来了。你这是什么情况？”她指着我裤子上的一大片红酒污渍。 我大概简略粗糙地讲了讲事情经过，周娜娜当场就爆了，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揍那个无赖，我也是那次见识了一把周娜娜的火爆，我给她取了个别名叫一点就炸的周炮仗。 “你是打算把自己送进派出所，还是不想让你舅舅做生意啊？”我赶紧拉住她“放心，我不会让他占到便宜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孙子。”她气愤得不依不饶。“我想办法对付他，一定要给你出这口气。”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酒局接近尾声，我看着穿着一身服务员工作服的周炮仗走进了包厢，看着她一脸虚伪的假笑，我右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各位客人有没有哪位的车牌尾号是389的？”脸上带着伪装的极好的假笑。 “我的车，怎么了？”咸猪手男客户放下酒杯，看向周娜娜。 “是这样的，您的车子停在出口拐角的地方，我们运厨余的车车身有点长，出去有点困难，担心蹭到您的车，您看您方便挪一下车吗？”周娜娜说得异常诚恳。 “我喝酒了，钥匙给你去帮忙挪一下吧。”说着就把钥匙从裤腰带上接下递过去。 “这样啊，您车上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呢？要不然您和我一起过去，我让保安帮您挪车，您在旁边看着，这样双方都比较放心一点。”周娜娜不会是要把人引出去揍一顿吧？ “嘿，考虑得还挺周到”咸猪手男看着美丽的服务员，油腻地笑着指了指她。 我不放心周娜娜，和同桌的人打个招呼表示去一下洗手间后，跟着走了出去。我看着周娜娜带着咸猪手男走向室外停车场，“啊！”一声惨叫传来，我赶紧跑过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赶紧躲了回去。 娜娜在前面带着咸猪手男走在喷泉边，娜娜悄悄往喷泉外挪了一步，喷泉水柱突然启动喷了站在喷泉中心的咸猪手男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提醒您这边是喷泉了，您看您运气真好啊，这喷泉不定时启动的，您这是遇水即发，今年一定会发大财的”娜娜一边道歉一边说着恭维的话，态度好得不得了，还迅速让保安拿来毛巾给咸猪手男。 狼狈的男人看了眼漂亮的周娜娜，再想了想她说的恭维的话，也没发出脾气来。自认倒霉地看着保安挪完车进了包厢。我看着衬衣都贴在啤酒肚上的男人，憋笑憋得把自己大腿都快掐出血了。好在，当事人也没什么兴致再继续喝了，草草的结束散场了。 后来周娜娜告诉我，那个喷泉的遥控器就在她手上拿着呢，看着那男人走进喷泉中间了才按下去的。 那晚，我和周娜娜躺在一张床上笑了一整晚，我也正式有了第一个闺蜜。 第9章 又来？ 前一晚，听周娜娜的教诲听到了凌晨3点钟，第二天毫无意外地睡到了中午，起床看看还睡着的周老板，心想她家店的生意能这么红火，还真是和这个老板没有半点关系。 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微信，打开界面看到昨天刚加的微信头像上方有个红圈，头像图片看起来像是一只动漫的昆虫，余毅泽这头像可真奇怪。 【今天出发学习，预计两周左右，等我回来再约。】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目的，这态度似乎和昨天很不一样，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去琢磨他说的每句话的意思的小姑娘了，毕竟人都是会成长的。 等他回来。。。。。么？ 虽然没按照之前的计划，回家吃个火锅然后躺平整个周末，但是除了周五晚上的那点意外，剩余两天还是回了正轨，足足在家躺平两天。如果不是周日晚上的访客，我应该能给这个周末评上个最惬意前几名了。 晚上7点，正在收拾吃完的外卖时，我的门被敲响了，不是周娜娜，周娜娜敲门可不是这样的，她敲门总是伴随着一些或哀嚎声或歌声。 打开门，是楼下阿姨。 “刘阿姨，您吃饭了么？”我请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水。 “这都几点了，肯定吃了，你呢？还没吃吗？”阿姨看着我干干净净的厨房。 “我吃过了，叫的外卖刚刚吃完。”实在是撒不下去自己做过饭的谎。 “你看你，总是吃外卖，你这厨房一年能开几次火？外卖吃多了不健康，时不时还是要在家做几顿饭吧。”阿姨痛心疾首道。 “我就一个人，做个饭的成本太大了，又是洗又是切等做好了都个把小时过去了，吃饭十几分钟就结束，还得收拾。太麻烦了，不划算，点外卖方便。”我很为难地解释我的处境，或许也不仅仅是我的，我想大多数独居的人都是这样吧，当然也包括家里开饭店的周娜娜，她除了在店里有现成的饭吃，自己吃基本也是外卖。 “就是啊，你也说你是一个人，这一个人生活总没个家的样子，赶紧成个家，也有人能给你做饭了呀。”哦，原来是为这个来了，估计是来打探口风的吧。 “阿姨，您这说的，这家说成就能成啊？”我无奈地笑道。 “前两天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我是找了我好姐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挑好的介绍，她可是给他老公下指标任务了。他老公退休前是国土局的，特意回原单位给你张罗来着，说是这个小伙子特别优秀，就是这么多年一直单着。”阿姨拍着我的手笑道，“我听说你们见面了？怎么样？有缘分没有？” 缘分？这可太有缘分了，这怕是把掌管我和余毅泽缘分的神仙给忙坏了吧。但此缘分不见得就是彼缘分啊。余毅泽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么？我注意到了阿姨的话，他不是应该有过女朋友而且还求过婚了？ “就是见了一面，也没聊什么特别的。”我稍稍回避了刘阿姨的问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姨见我不愿多说以为是结果不好，反过来安慰我“没事的啊，缘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碰的，多碰几次就会知道了啊，我再接再厉，你也别往心里去了。” “谢谢阿姨，您就别忙活了，让您这么操心我多过意不去啊。”刘阿姨对我是真的当自己家的小辈，但我也害怕一次次让她失望。 “我不操这心，你自己是不会操心的，你家人也不在这边，那自然是我操心啦。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刘阿姨很坚持。 我没坚持，站起身去零食柜里拿了盒新买的曲奇饼干“阿姨，麦麦这几天没过来吗？”麦麦是她孙女“我新买的曲奇饼干，最近没看她上来玩，你给她带下去吧” “哎，别提了”刘阿姨叹了口气“她上次考试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二，把她爸给气的，给她找了个住家老师，放学了就接回去写作业去了。这才刚上小学，真遭罪啊。” 麦麦的父母工作时间固定，来不及接她放学，每天都是刘阿姨去接她过来，玩到她父母来接回去，有时候麦麦的父母加班太晚，麦麦就在这边睡了。麦麦偶尔会在晚饭后会上来我家里在我这儿偷偷的玩会儿平板游戏，看来以后是没机会了。 刘阿姨回去后，我拿了衣服去洗澡，为我即将到来的工作日体现出了该有的焦虑。刚来南江的时候忙得每天回家躺沙发上就秒睡，一点空闲都不得，现在工作都上了正轨每天按部就班上下班，很少再有那种忙得忘记时间的情况，偶尔还能摸摸鱼，反倒是有了上班焦虑症，主要表现为总是觉得假期过得太快了不想上班。果然，人都是不能得闲，要像个被蒙眼的驴一样，不知思考的拉磨就不会有那么多社会性病症了。 第10章 夫妻？ 洗完澡出来，手机响了一下，我并没有去拿手机。拿起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慢慢的吹完头发，护肤完，全身舒坦了。拉开被子躺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打开界面，刚刚的是有来微信的提醒。 是一张照片，一条语音。 放大照片，是一张球台，散开着一些球，看样子是在打八球。 点开语音，余毅泽的声音传了过来。 【晚上没课，党校活动室里有些娱乐设施，我看有个球台，就来打球了，太久没打了有些生疏，没什么手感，退步了。你后来还打球吗？】 后来······我打过球，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小组成员从来不会好好地坐在图书馆、教室或者咖啡厅，而是选择去看美术展的楼梯上，皮划艇训练队的更衣室，又或者台球厅里。每每跟着同学到台球厅的时候，也会打上一会儿，水平一如既往的菜。那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余毅泽的妨碍了，单纯的菜。 【没有】我发了个2秒的语音过去，不算撒谎，国外那几次打球也算不上什么正经的运动。重点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和他说那些我生活中无关紧要的琐事。 【声音还是这么小啊。】这次回过来的是文字信息。 我毕业以后，再也没有人听别人说过我声音小了，因为在国外赶公交，倒垃圾，食堂打饭最有效率的方式便是用喊的，让对方知道你很着急。也因为工作后各种报告会，发表会，开会时争论也是必要经过，我才发现不得不健谈的时候，我自认还是个很声音洪亮并且成熟的社会职场人。 但为什么余毅泽还会说我声音小呢？我点开我发出去的2秒语音，听了听。确实小，不是音量问题，是平淡无起伏的声音小。 我想起以前余毅泽和我说话总是歪着头，把耳朵降下来一点听我说话的情形。 “盛吟夏，你是本省人吗？家是哪里的啊？” “是，滨水的” “啊？”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谁病死了？” ······ “这是你的快递啊？买的什么这么沉？” “一整套书” “桃酥？”他不可思议的问“买这么多桃酥你吃得完？” ······ 诸如此类的空耳荒唐，发生了许多许多，当下的大多数时候我的心情都是无语的。后来回过头想想，若是个笑点低的，怕是早就笑死在那些离谱的对话中。 我退出了微信界面，没再回他的信息，在他看似无意提起过去的信息中，有我不想回收的不堪，拉上被子一觉到天亮。 周一上班的上午总是忙碌的，分公司例会，总公司例会，总之就是大会套小会，期间喝个水的时间都不够。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饭，不去食堂了，周末外卖对付了两天，想着出门吃点好的，叫上人事新来不久的小姑娘到附近商场来日料店坐下，点了个团购套餐，犒劳一下自己。也安抚一下新来小姑娘结束实习期第一次参与总公司例会的紧张心情。 “小夏姐，那个什么陈总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连我上周面试了几个人都要问。”付小雨擦着手问道。 “陈总是我们公司的老大，他问什么都是应该的。本来车间那边人员就紧缺，他问两句是应该的。”我和付小雨解释着，怕她自己瞎想以为领导针对她。 “南江公司不是你负责吗？”付小雨很惊奇的问道。 “南江只是一个分公司，组织架构上是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只不过他们常驻总公司这边只是挂靠个职位，不经常来，副总每个季度来一次，总经理每年能来一次就不错了。你刚来，这些你还不熟悉。”我和她解释道“南江分公司我负责行政管理，对外以及对总公司和他们打交道，刘厂长负责工厂车间的生产，我们俩配合保证分公司的正常经营。刘厂长你还没见过吧，下午带你去见一见，他估计能跪下来求你快点给他招人的。”我笑着说道。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压力好大。”付小雨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各部门配合才能顺利工作，你也要知道他们的需求啊。不要太焦虑了，现在快到年底了，找工作的人少，各家企业都很头疼。”我宽慰她，生怕把这小姑娘给吓跑了。 正吃着饭，进来了一条微信，一张午餐图片，看来党校食堂伙食挺好的。我把吃了一半的桌面上的菜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和他一样没配文。 下午带着付小雨去了车间，带她去了解了一下分公司生产的产品，带萌新见了一下求人若渴的刘厂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上车准备直接回家的，拿起手机看到微信又有信息。这个人这么爱发微信的吗？我纳闷。对，以前还没有微信，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信息是中午那张图片的回复，我一直在车间没带手机，没看见。 【这家看起来不错，回去请你去吃。】 不知道为什么，余毅泽总给我一种很殷勤的感觉，明明我们除了7年前那次饭局，已经十几年没联系过了，我印象中他原来也不是那种没有边界感的人。 我没回复，回去的路上给周娜娜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翘班一起吃烧烤。果然，周老板是没有任何职场敬畏感的，很快就杀到了。 “今天怎么突然想吃烧烤？”她举着两杯饮料，递给我一杯。 “中午吃了顿不见火的，晚上想多吸点烟火气啊。”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听你瞎扯啊，一个从来不鼓励我翘班的人突然让我翘班，绝对不是烟火气能解释的。” 果然，周炮仗不单单易燃易爆炸，她还很敏感。我把和余毅泽的聊天界面打开，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帮我看看这什么情况”我咬下一口青椒说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出声。我和余毅泽的信息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条，不至于要看这么久吧。正在我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她醒了。 “夏夏，你们这感觉像两个结婚多年的夫妻啊。”她眉毛挤在一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变一眉道长了。 “咳咳······”她这一句惊天发言害我呛了一口饮料，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而且，还是他舔你的那种”她补了句更吓人的，我差点呛死。 “瞎说什么呢，我就不该问你。”我就是十分后悔叫她今晚翘了班。 “我没瞎说，你看看你们这聊天不需要寒暄，不制造氛围，直接丢重点，你喊我吃饭还先问我在干嘛呢。你们这像那种激情消磨没了的夫妻日常聊天，而且次次都是他主动起头的，你如此高冷他都当没看见一样。”周娜娜对这番剖析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不礼尚往来一下起个头？把这桌烧烤给他发过去？”她还补了个调侃过来。 算了，我就不该找她。 第11章 买楼 在余毅泽每天两三条无关紧要有略带些试探的微信来往中，我迎来了周末，可惜的是这周末不能躺平了，周六要陪着周娜娜去看新开商区的商铺，为他们家第四家餐饮店选址。看着娜娜对这件事情表示出一副“一点小活儿”的态度，我真心疼周娜娜的父母，一天天操不完的心吧。 “到了，到了，拐到对面那个门口去停着。”周娜娜坐在副驾玩着手机还不忘指挥着我这个免费劳动力。 “这还没到售楼部停车场呢。”我提醒周娜娜。 “去什么售楼部停车场，去了那些销售只会带着你看沙盘，看规划，再带你去看样板间。”她一副经验满满的样子“我们自己先找施工的地方进去商铺看看格局，顺便在周边走走看看这个楼盘外围几个方向的发展空间，心里有个数了之后再去售楼部谈，不能被人忽悠牵着鼻子走了。” 听着周老板头头是道的分析，我把车停在了还没建好的通道口，跟着她朝着商铺走去了。结果，打脸来得太快太疼，就在我们要踏进施工大门去看看怎么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反光安全背心头戴红色安全帽的人冲我们来了。 “哎，等会儿，两位美女，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这儿不让进。”安全帽问道。 “哦，大哥，大哥，我们没事儿，就是想进去看看，放心不偷东西。”听到周娜娜这话，我白眼都翻上天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是这种场合吧。 “我们这儿是施工区域，安全起见非施工人员不能入内，麻烦你们赶紧离开。”安全帽听了周娜娜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我们就进去看看，你放心会很小心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周娜娜不依不饶。 “不是不让你看，等这里施工好了，你们想怎么看都行，现在真不行，我们也是有规定的，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啊。”安全帽大哥苦口婆心地劝着周娜娜。 “那个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我拉着周娜娜离开。 “怎么就走了啊，再和他磨一会儿就能进去了。”周娜娜一边回头不愿放弃地抱怨道。 “我们公司也是做生产的，安全无小事，这是底线。你看他们每个人安全帽安全背心安全鞋还有施工证穿戴工整，一看就是个正规公司，不是你说两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而且入口都有监控摄像头，他要是真放我们进去了估计得丢饭碗了。”我虽然不在车间办公，但是对于管理制度还是很清楚的。 “哎，真麻烦啊。”周娜娜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售楼部走去。 经过刚刚停车的地方的时候，发现车子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还站了个戴眼镜的男人，在盯着我车的驾驶侧后门看。 “我去，有人要砸你车，快走去看看。”周娜娜拉上我快步走过去，有时候我真的佩服周娜娜的精力，她是怎么能随时随地调动高频情绪的。 “哎，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要砸车啊？”周炮仗开口就炸了出去，完全没有管发生了什么。 “您是车主吗？抱歉，我刚刚从里面开出来没注意，车身刮到了您的车，在车上没找到您的联系方式，我报警说明了情况，交警那边说是会给您发信息。”眼镜男穿着一身看着造价不菲的西装，拿着电话不疾不徐态度诚恳的对着周娜娜说明着情况。 “哦，这样啊，我不是车主，她是。”周炮仗这会儿大约是觉得自己炸错了，有点底气不足地指了指我。 我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收到短信，走过去看了一下，剐蹭并不严重。相反，这件事情的责任貌似在我，我看着这个通道口并没有岗亭和保安，一副小区还没交付的样子，以为还没启用，正好停在了通道口。对方的车从里面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尽量在避免蹭到我的车，因为对方的车前轮的一侧已经压上了马路牙，车身都微微有些倾斜。 “您看您要不要给4S打一下电话问一下修理费用大概多少，我直接支付给您。”对方看我看完了情况便提出要支付补偿，丝毫没有要拉扯责任区分，看起来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 “不用，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我以为这里没车会过来的就把车停在这里了，您看一下您的车子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处理。”我连忙为我的不道德道了歉。 “我的车没事，主要是您那边有些掉漆了，大约是需要补的。”眼镜男拿出手机“您看这样行吗？您加一下我微信，后续您到店里去修理，如果需要报保险或者需要我支付您赔偿的话，您联系我。我今天有点赶时间。” “好。”我也不想浪费别人时间，不多说的点了点头拿出微信二维码递了过去，等他扫完，我赶紧把周娜娜拉上车，等他先把车开走后赶紧把车挪走，不能再做不道德的人了。我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车尾上的迈巴赫标志时，理解了车主淡定的说出他车没事的底气了，都够买我一套房了，能是我这一辆普通的车能比的么。 虽然周娜娜不靠谱儿，但是一些事情她还是说对了，进了售楼部，我在销售的一轮轮从市政规划到楼盘定位再到各户型优点的介绍中越来越迷茫，选择了放弃，这种事儿不适合我。周娜娜却依然保持着亢奋的高频率输出，从周边小区入住率，到居民构成再到后期的招商方向等等，问得销售都快跟不上她的节奏了。周娜娜虽然跳脱懒散，但是基因里自带的生意头脑还是很好的，这点不得不承认，遗传和家风很重要。 我瘫在售楼部柔软的沙发里，玩着手机，看着微信中新的好友申请，点进去通过了。 【知然地产周全】 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啊，确实是个做事挺周全的人，这爹妈起名字够厉害的。等等，知然地产？我看着售楼部里各个角落都有的几个大字和LOGO，了然于心。难怪这么主动要赔偿我呢，原来如此，总不能给来的顾客留下不好的印象吧，这也算是一种招揽客户的心理营销术吧。 “那我要的这几个都不卖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不就是建来卖的吗？”周娜娜的声音提高了三分。这是又要炸了的节奏啊，我赶紧起身走过去。 “怎么了？”我要在周娜娜把这售楼部炸了之前赶紧把她安抚住。 “我看着这几间最满意，他们说现在不卖，要做什么内推。”周娜娜气愤地抱着手臂看着那个销售，哀怨的眼神把不满表达得淋漓尽致。 “女士，您眼光是真毒，您满意的这几间确实是我们的王牌，公司是特意留出来做内推的，我们售楼部现在是没办法卖的。”销售很为难地解释道。 “那你们这个内推是个什么情况？”看来这销售确实是没办法，但是周娜娜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个是我们商务部门那边主导，会办一个内推会邀请一些优质的品牌或者商家来参与，在内推会上进行推介，也是想保证一些有口碑和实力的购买者，我们也希望商铺能持久发展。”销售简单地介绍道。 “那这个内推会怎么参加啊？”坚定执着周娜娜 “这个我也不清楚，商务部门那边会有邀请的标准的。”销售抱歉的回答。 走出售楼部，开始飘雨点，秋雨来了，每下一场气温就会低一点，下几场秋雨了就要到冬天了。 “你准备怎么办啊？让你爸妈去找一下人问一下这个内推会？”我替周老板稍稍愁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这边的人，这内推会是怎么个邀请法也不知道。”周娜娜叹了口气。 “我刚刚加的那个蹭了我车的男人，好像就是这个地产公司的，你要不要联系一下？”我想起那个周全来。 “算了，那个人那么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我回去问问我爸妈，让他们找找关系看看。”周娜娜摆了摆手上了车。 第12章 抓包 忙着看中的那几间商铺的周老板，在周日放过了我。让我舒服地在家躺到了中午，躺在床上点外卖的时候，余毅泽的电话进来了，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真疼啊。 “喂” “怎么感觉情绪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哦，有个事情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电话说简单点。” “嗯” “是卢奇，前两天跟我联系说学校台球社好像搞20周年庆吧，学校台球社那边联系了一些历届台球社的社长，他负责找几个当时社团的人，问到我的时候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他，想着还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把我微信推给他吧”上次卢奇叫吃饭就忘了交换联系方式，这次找上门了再不给不礼貌了。 “好······那你会回去吗？” “不知道，这不是什么都还不清楚么，到时候时间什么的定了再看吧。” “好。”觉得他像有话没说完。 周娜娜好像对商铺的事情特别上心，一周都没怎么看到她的人，发微信也是罕见的少之又少，这一周多少是有些略微平淡了。 还是熟悉的周五下午，依然是刘阿姨的电话。 “小夏，我这次物色的这个肯定能成。”刘阿姨信誓旦旦地说“对方家里是做生意的，好几套房子，生意做得挺好的，就是想找个属马的。” “呃······怎么还挑属相了？”我对这标准很是不理解。 “做生意的人，多少还是要求一点这个的。”阿姨解释道。 我不是那种对风水玄学这些老祖宗经验很崇拜的人，但是也十分的理解这种心情，毕竟年轻人在上班与上进之间选择上香的这种事情还是很普遍的。 “那我还是把你的微信推给对方，你们自己聊行吗？”刘阿姨轻车熟路的说道。 “好的，谢谢阿姨。”想到对方那奇葩的择偶标准，预感又是一场无用的尬聊。 然而，预感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一定准的。 加上微信后，对方是一个比我小四岁活力满满的男生。发微信都是发几十秒的语音，一开口就叫姐姐，我真的疲于应付。 “姐姐，明天晚上我定了位置，我请你吃饭，这家店的味道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听着这与我年龄实在不太相配的少年口吻，真的无法想象见面了会是什么情形。 在这之前，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定了清江鱼庄。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是说周娜娜下重金买了什么社交软件推荐平台？不至于啊，她们家不缺客源。 我把这惊天动地的巧合告诉周娜娜之后，果不其然考察工作又要重启了，表示她要在店里迎接我们，我告诉她我不开车了，让她去上班的时候把我带过去，给她腾一个车位招待别的尊贵客人去。 下午四点半，周娜娜就接上了我直奔店里，她安排她的事情，我就在空包厢里刷着手机，一直到六点二十，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出去找微信上的桌台号，刚找到准备坐下，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你也在这儿吃饭？”余毅泽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点惊喜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我好奇道他不是在封闭学习吗。 “哦，今天下午结束了就可以散了，不用等到周一，免得耽误大家工作。”他解释道“上次打电话本来想告诉你的。”原来那时候是想说这个。 “小夏姐姐？”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扭头看过去，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连帽卫衣一条篮球短裤脚蹬一双篮球鞋，脸上洋溢着没被社会摧残过的天真，果然是个小弟弟啊，他都不冷的么。 “我是，你是沙云？”我点点头回道。 “对，是我，真不好意思，第一次相亲竟然女生先到了。”他略微羞涩的笑了笑。 “相亲？”余毅泽还在，感觉他语气突然沉了下去。 糟糕，被抓包了。 第13章 选项之一 沙云也略微有些迷惑，估计是在想怎么女方来相亲还带了个男的，怎么看都像是砸场的，“小夏姐姐，这位是？” “哦，他是我大学校友，我们刚刚在这里碰到的。”我连忙解释道，再怎么不愿意相亲我也干不出带着别的男人来砸场子的事。 “是校友大哥啊，你好你好。”沙云还是一副天真模样，伸出手去向余毅泽表示了友好的问候。 余毅泽很平淡地伸出手敷衍地和沙云握了握“你好。” “余局长您已经到了啊，抱歉抱歉，我正想出去接您呢。”从包厢方向走来一个中年男人，快步朝着余毅泽就走来了。 “哦，刚好碰到熟人说了两句话，正准备进去呢。”余毅泽转身就往包厢走去了，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呼······我松了一口气，这修罗场真不好对付啊。 沙云让我坐着稍等片刻，说是带了好东西要给厨房，让我期待一下。可是我记得清江鱼庄的厨房不给加工外面的食材的啊。 我正做着乖乖等着的时候，周娜娜从包厢那边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相亲对象还没来？那你给你个提醒，赶紧吃完走吧，你那个余学长来了，在包厢里，看派头还是个领导呢。别被他盯上了，到时候被追责。”这个时候周娜娜还是向着我替我着想的，并没有做好看热闹的准备。 “已经碰到了，我已经在修罗场死过一次了。”社会性死亡后的我抬眼看一下好心的周老板，回答也是有气无力的。 “碰到了？他碰到你相亲了？你那相亲对象呢？不会被他打跑了吧？”天马行空的想法真多啊。 “相亲对象去厨房了。”我朝着沙云走去的方向指指。 “厨房？他去干什么了？我们家厨房不给随便进，里面全是商业机密，别是来搞事的吧？”周老板此刻架子很足，准备去厨房抓商业间谍。 “娜娜姐？”沙云的声音在周娜娜背后响起了。 这！什！么！情！况！南江这么小吗？今天这一茬茬的大约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最戏剧性的场面了。 “小傻子？你来干嘛？”周娜娜震惊到“你不会就是那个相亲对象吧？” “你们认识？”沙云也呆住了，指着我和周娜娜。 “没人和我说你今天来啊，而且你相亲瞒着我干什么？”周娜娜一巴掌拍到沙云肩膀上。 “我没想瞒着你啊，我和叔叔说了，我还带了新鲜的石斑来，让后厨帮我做呢。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要不然应该会听叔叔说的。”沙云揉了揉被周娜娜拍的地方。 “能不能有人总结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旁观的他们有来有往的我提了个建议。 “哦，那我来吧，这小傻子是我邻居，他爸妈和我爸妈住隔壁，他们家做水产生意的，还给我家供食材呢，他什么尿性我最清楚了，关于他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儿你问我。”周娜娜指着自己对我说完又转向沙云“这是我闺蜜夏夏，你要是敢惹她不高兴了，我揍得你一条鱼都拎不起来。” “娜娜姐，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傻子，这绰号你叫了这么多年，小时候就算了，现在在小夏姐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沙云略带委屈地提出了诉求。 “知道了，小傻子。”周娜娜很堂堂正正地无视了沙云的诉求。 这下好了，也不用走相亲那套流程了，有了周娜娜这个共同认识的中间人，这顿饭吃起来也自然多了。但是大多数时候是都是沙云说我听，他问我答，偶尔周娜娜过来吃口菜发表两句看法。 只是吃饭的时候，我听着沙云高频的输出，左一个“小夏姐姐”右一个“小夏姐姐”我心里泛起了越来越熟悉的感觉。 “夏夏······” “夏夏······” 完蛋，这不就活脱脱一个男版周娜娜。 我这是把前三十年没碰到的自来熟人格的人做了个集中消化吗？还是说南江专出这类型的人？ 一顿饭吃完，沙云依然维持在高频状态，滔滔不绝。我却是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猿意马，琢磨着要赶紧走了，免得再晚一会儿又碰到余毅泽了。 就在我准备发信息找周娜娜求助的时候，余毅泽的信息先到了。 【吃完饭等我一下。】依旧是没有寒暄，没有理由，直击重点。 看来确实也需要聊一聊，我需要搞清楚他的意图，也要让我自己能好好面对他。我没回他信息，而是认真听起了沙云的演讲，沙云和周娜娜真的很像，让我一度以为他们是亲姐弟。 当店里其他桌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周娜娜过来了看了眼还在激情澎湃讲着他到处旅游的有趣见闻的沙云。 “还没聊完呢？要不要再给你们上壶茶啊？”她打趣道。 “都是我在说，小夏姐姐说的比较少。”沙云完全没听出周娜娜企图结束今晚这场饭局的意图，抬头问道“娜娜姐，你和她平常也这样吗？” “对啊，她一直都这样的，安静的美女，和我们不一样的。你别一次把你从穿开裆裤到现在的事一股脑的都讲给她听了，她每天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听多了会烦。” 沙云立即夸张的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行了，你先走吧，夏夏要等我一起回去呢。”周娜娜耐心告罄下了逐客令。 沙云看起来很听周娜娜的话，站起身来表示下次再约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他可真听你的话啊。”我看着活力十足的背影感叹道。 “你可别瞎想啊，这就是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习惯了而已。”周娜娜连忙撇清，看得出来周娜娜对他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他怕我怕得要死，无血脉的姐弟之间也存在这种压制感的。” “完全理解，刚刚和他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就像在和你吃饭一样。”我很诚实地表达了我的想法。 “那完了，那小傻子怕是爱上你了，毕竟我这么爱你。”周娜娜拖着夹子音边说着就抱了上来，恶心的我晚饭都差点吐出来。嗯，至少这一点沙云不会像她了。 “对了，趁还来得及你赶紧走吧。我刚刚去包厢那边转一圈，我看他们那桌好像差不多了哦。”周间谍很称职。我打开手机微信送到她眼前，她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好自为之。”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不了，过去已经过去了，今晚把话都说开以后再碰见就不会这么别扭了。 周娜娜突然推了推我，给了我个怪异的眼神。我回头看过去，余毅泽在和几个人一起朝大厅这边走了过来，旁边的人在笑着和他说着话，他淡淡的点点头，他身上的那气场是我没见过的，有点陌生。这难道就是职业影响吗？我想着，突然余毅泽抬头看了过来，他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余局长，我们下次再约，我就不打扰您和朋友叙旧了。”同行人很有分寸地朝我也点了点头后径直往外走了。 “你开车了吗？”余毅泽走过来站定问我 “没，晚点和娜娜一起回去。”刚刚还信心十足要把话说开的我，此刻面对他却突然心里没底起来。 “那······江边走走？”我闻到了余毅泽身上浓浓的酒味，这是没少喝啊。看着他还很清醒，我点了点头。 我和周娜娜说关店前我过来，让她等我，周娜娜比了个OK给我，我跟着余毅泽往门口走去。 “哎，等等，上次你加的那个知然地产的人的微信推给我一下。”周娜娜在我们即将跨出店门口的时候冲我喊了一句，看来她爸妈那边是没找到什么好门路了。 我朝她点点头和余毅泽出了门，肩并肩往江边走去，上一次这样走在一起似乎还是毕业那次。每一座靠江的城市应该都会有一些江滩情结在的，我来南江这几年经常听到同事说有事没事儿都要去江边走走，晚上江边也确实很多人，可我却是第一次来江边。 “知然地产？”江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冷的，把余毅泽的疑惑也吹了过来。 “嗯，娜娜想买那边的商铺，但那边在做内推，还没有门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每个问题我都会自然而然的回答出口，忘了考虑周娜娜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了，算了，余毅泽应该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这种事情也不会到处说吧。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是了，他是国土局的专和这些地产公司打交道，他想要帮忙应该很容易的，我正在心里感叹职业的重要性时，他打断了我。 “别瞎想，不是工作的关系。”他看着我笑了笑，仿佛看穿了我刚刚心里的嘀咕“是我高中同学，很多年的兄弟了，知然地产从省会过来南江投资，他是南江负责人。” “你同学？这么年轻就是这么大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了，你们还真都年轻有为啊。”我发自内心的佩服，但周娜娜买个商铺而已，我猜还不至于要去找大BOSS的。 “我不就是个正常步调么？至于他，那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他抬起头看了看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个话题就不用继续了，也不能真的去打听这含着金汤匙的少爷。陷入沉默也就两秒钟吧。 “你今晚又相亲？”果然，重点来了。这句话问得真废啊，不都看见了么，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所以，是我出局了？我以为我们至少能多见几次面的。”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意外也有些许的责怪。 “不是······”我看着他微微偏头低下来的耳朵，提高了点音量。 “相亲又不是见一面就定了的，其实就是个认识的过程。介绍人觉得我平常除了上班没什么机会能接触其他人，所以碰到合适的都会牵个线，并不是一定当成结婚对象去交往的，聊得来就当多认识个普通朋友了，聊不来后面也不会再见了。”刚刚在店里想和他说清楚的勇气被江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只能底气不足地解释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那你这些天一直都在继续相亲？”怎么有种算账的语气在里面呢。 “介绍人又不是搞人口普查的，哪里能有这么多。”我没好气地回答“就这一个正好被你碰到了而已。”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点头的时候，嘴角微微的翘起，这是高兴了？ “你怎么这么巧也来这里吃饭？”我可不想这么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凭什么都是我解释。 “他们组的局，问我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上次和你在这里吃饭味道确实不错，我就提了一下这里。是他们定的。”周老板的自信真的不是白来的，他们家味道都得到领导的肯定了，回去高低给颁发个小红花。 天气渐渐凉了，也抵挡不住南江人对江边的执着，跑步的，广场舞的，还有坐在休闲椅上吹拉弹唱的老年乐团。二胡拉着一首荷塘月色，少了些动感多了份凄凉。放慢脚步听着这不一样感觉的广场舞神曲，思绪乱飞得要飘到江面上了。 “盛吟夏，我不想这么快出局。”余毅泽站到了我对面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一瞬间恍惚耳朵里的声音听不见了，短暂的空白了一秒回过神，我抬头看着他试图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想出局的意思是还要和我继续相亲的意思？ “你可以继续相亲认识其他人，这是你的权利。我也想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你能不能忽略过往，把我和其他人放在同一起跑线上，只当做一个单纯的相亲对象来正常的对待且认真的考虑？”说完这些他叹了一口气，停顿一下。 “盛吟夏，我想做你的选项之一。”那一刻江边的灯光照得他眼睛格外的亮。 第14章 绿茶局长 “你看我就说他是绿茶吧，还选项之一，说得好像自己挺委屈的，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而且这人腹黑得很，明明就是生气了还故意表现出一副他很大度的样子，就是看你心软拿住了你的软肋。”周娜娜边开车边马后炮地表示自己看人一向很准。“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没回答啊，这种事情怎么回答都不对吧。同意了就感觉像是发了一张直通卡，不同意又会让他感觉我真的在揪着过去不放。”让我面对着当事人忽略过往，大约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但是过去终归是过去了，也不能真的要他为过去给出什么结果吧。 “但是，这个你逃避不了，夏夏。”周娜娜一针见血的点出了我的弱点“毕业的时候你连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跑了，7年前你又是看到点模棱两可的短信又跑了，换做是我，也能想到这次你还想逃避。可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我看这个余学长这次是一定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周娜娜说的对，我这次逃避不了了，而且我也没法逃避，总不能把工作辞了房子卖了，再换个地方生活吧。余毅泽还不至于这么可怕。 “先这么着吧，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到那步了再说吧。”我有点摆烂。 “再说？怎么再说？这是能再说的事吗？”到楼底下周娜娜停好了车。“这个男的也是，你没有勇气提起以前，他就这么默认了？也装失忆，你们都丝毫不提，这心结怕是就打不开了。”周娜娜下车把车门用力甩上表示了她的态度，“既然逃避不了要不你就干脆一点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怎么干脆？”我朝着我家所在的楼栋电梯走去，周娜娜毫无疑问地跟了上来，看样子今天又不准备回自己家了，我大概率又要被周老师教育到半夜了。 “要么你就直接回绝他，表示你和他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要么如他所说，你认真地去对待他，相处试试看看你们合不合得来，相处时间久了以前那些事情总会有谁先提起来的。总之一点，就是不能和稀泥。”周娜娜表示对我和余毅泽现在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合不来早就如陌生人了。这有什么好试的。”既然以前能做好几年的普通朋友，那就说明至少互相没有看不顺眼吧。 “听你这意思，你们没有合不来，你又不想和他进一步发展？”周娜娜表示不理解“那你就狠心点和他绝交啊，老死不相往来，他就不会追着你问结果了。” “人家又没做什么错事，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什么借口绝交？”白了一眼极端的周娜娜。 “那你这进不进退不退的是要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别人，又拉不下脸来承认过去自己那些丢脸的事吧。”周娜娜咬牙切齿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想退又不敢进。”我犹豫了一会儿坦白了我内心的拧巴，当初要是有个闺蜜能让我这么坦率地面对的话，可能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状况了。 “夏夏，你不如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呢？看看你是真的还喜欢他，还是单纯地对自己青春年少时的付出不甘心而已。”周娜娜叹了口气。 “那他呢？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单纯地遗憾当时的错过。”我想不通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应该能认识不少很好的人。 “呸，就你这自己心思都没搞清楚的菜鸡，还妄想看破别人的心思？”周娜娜表示鄙夷道“你想太多了，你只管看清楚自己就行，自己的心意最重要。”周娜娜这番说辞颇有些我妈的味道。 “我自己是看不清了，你能看清楚我吗？”我企图从周娜娜那里找到答案。 “我又不是你妈，你自己都不清楚的我怎么会知道。”说实话，我妈大约还不如周娜娜。“自己感受啊，这种事情多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怎么感受？”我在魏舒然之前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是就像是两个室友合作一般，平平淡淡无甚感受。 “谈恋爱，直接谈，要么和他谈，要么和别人谈。”周娜娜眨眨眼睛说得和做实验一样，仿佛真的实践了就能得出真知。“和他谈注意自己的情绪，看看自己每天有没有嫌弃、委屈和对自我眼光的否定，如果有那就是不喜欢，如果没有反而每天乐在其中的话，那就是人对了。” “那和别人谈呢？”我本着求知的心，问道另一个实验方法。 “一样啊，看看有没有总是拿那个人和余什么的做比较，什么都以余某某为标准，如果有的话，那百分之一万的是真的喜欢余毅泽。”周娜娜很肯定地回答道。 “周老师的经验挺足啊，怎么过往的那些男朋友都是拿来做这个实验的？说吧，那个标杆对象是谁？”我也八卦了一把周老师，周娜娜有过不少男朋友大多都在我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第二次了。 “说你呢，扯我做什么。”周娜娜表示对我的提问拒绝回答，我耸耸肩表示她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能感觉周娜娜心里有一个影子，她不想说，我就不问，每个人都该有自己不想说就不说的权利，我也不是会追着人刨根问底的。 “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没法和余学长谈，就和小傻子谈，总之你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太多人就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了，我不想这样，也不想你这样，想清楚自己的心很重要。”周娜娜难得一脸正经。 “你让我清静清静吧。”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和余毅泽那沉闷的气氛，更无法想象沙云那跳脱的性子谈起恋爱来能有多烦人。 让我再当一会儿鸵鸟吧，能把头埋到沙子里多久就让我埋多久吧，过去那么多年都逃避了，也不着急这几天。但，总会事与愿违的。 第15章 领导视察 快到年底了，全世界都很忙，我也在忙着各种总结、汇报，表格、幻灯片，当然还有少不了的各种拜访和接待。接到区里的通知，市里区里的领导会在一周后走访各个企业，尤其是近年来新进南江的企业，要了解一下各个企业的运营状况，倾听一下企业的困扰和难处，来年对企业的工作也能有具体的优化方向。 为了给企业提供更好的环境，培育更多的优秀企业，这些固定工作一年比一年做得细致。这意味着我的视察汇报也需要更详细，从公司营业状况到员工伙食，领导问什么都要详尽并真实，还有车间的介绍，也要更为仔细。为了这次视察接待，我连着好几天都在车间和办公室之间往返。 这天是周三，我接到对接工作人员领导下午回到车间的通知后，上午便赶往了车间那边。和刘厂长一起确认了车间的准备情况，吃过午饭早早等在了大门口。一点半很准时，一辆中巴车开了进来，负责这次行程的陈助理下车示意我领导们都到了，我赶紧带着其他同事走到车旁边迎接领导。 “各位领导下午好，我是负责这次接待工作的盛吟夏，欢迎各位领导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我看着一个个下车的领导，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余毅泽？队伍里面出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在比较后面下了车，站在了视察队伍的边上一点，他怎么来了？国土局也来视察企业情况？这种时候有疑问也是无暇顾及的。我在旁边引着路带领导进了车间，将讲解器拿起来，认真将公司情况做着介绍。 “我们公司主要生产电子基板，对口产品主要是车载显示屏，供给南江汽车这边。”我一边介绍着公司业务，还要明确产品的流向和最终的去处。“目前，有几个类型的基板在量产中，还有两个型号正在研发阶段。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正常量产中的生产线，基本采用无尘封闭生产线，全自动化生产，包括最终的搬运我们也是采用了机械臂进行。这样保证产品的稳定，也能提高效率。”我在着重介绍车间的示范生产线的时候，视察团有了些简短的问题。 “这个机械臂的灵活度能和真人一样吗？”一位对机械臂颇感兴趣的领导问道。 “固定动作类，一定行程范围的，只要程序调试设定好了，动作灵巧度是能和人工一样的，只是根据动作的复杂程度，机械臂的类型在选择上会有些区别。”我看着那位领导中肯地回答道。 “这样的搬运岗位都是采用机械臂的吗？那这么多生产线是不是会少一部分就业岗位？”余毅泽在边上一点的位置突然开口问道，我看向他，他却很认真的在看着工作中的机械臂。 “我们采用机械臂的岗位主要是考虑到安全和精密度，并不是所有能被机械臂替代的岗位都用了机器。我们也会考虑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地域贡献，人工岗位也有保留的。”一身冷汗都要冒出来的我，谨慎地回答道。作为地方引进的企业，各方都很关心企业带来的地区效应。所以企业方既要考虑成本控制、技术革新，也需要考虑社会就业等，这个平衡点需要尽可能地达到各方满意。不过，余毅泽这么关心就业问题，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果然人民公仆的思想是不会局限在本职工作的。 一个多小时的视察，我是精神高度集中，生怕有哪里介绍得不够完善、回答得不够细致。感觉平常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车间，今天变得特别大。还好，一行领导都很随和，有疑问就停下来详细了解，互相交流一下看法，没有我担心的不能应对的场面出现。 送走视察团的时候，在门口看着领导们上车，余毅泽在其中没有一点违和感。不像第一次重逢那天只穿一件衬衣，有些疲惫的样子，也不像那天和我说要做选项之一，头发被江风吹起眼里闪着光亮的样子。他今天依旧是一件白衬衣，外穿拉链夹克，似乎因为天气冷了中间还穿着一件毛衣，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更挺拔了。不说话的大多时候是谦逊且随和的。 原来，余毅泽工作起来是这样啊。 视察团的车子开出去没多久，我收到了陈助理的消息，他表示领导对刚刚的视察接待给予了肯定，也因此对我们公司产生了一些兴趣，作为来南江不久的新进企业，想促进交流后续深入了解。这是我没想到的，南江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是作为一个工业发展很早的城市，拥有很多大型的制造企业，企业规模和年度产值都远在我们公司之上。我们公司这不到两百人的规模，怎么也就只能算个小规模企业吧。出乎我的意料了，一瞬间晃过了一个身影，但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余毅泽没有关系，他不是会公私混谈的人。 【非常感谢领导的认可，也谢谢陈助理的支持，我们受宠若惊，若是领导有什么指示的话，还麻烦陈助理能指教一二。】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的我，只能厚着脸皮问一问了，和刘厂长讨论一番也不实在搞不懂陈助理话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不是抓典型，后续市里和区里要联合举办一场企业交流会，主要是想听一听企业的真实心声，也想让企业了解一些市里和区里的一些政策，加强一下双方的交流。领导觉得你们公司刚来不久，可能会对南江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这是个好的机会。另外，你们公司员工平均年龄低，你这个代表都这么年轻，来交流会的也能活跃活跃气氛啊。】看到短信，心里落下去了一点，原来是要举办交流活动啊。 企业交流活动，余毅泽应该不会去吧。 第16章 小夏经理 交流会定在周五的下午，地点在南江宾馆，南江宾馆应该是各种公干部门最喜欢的地方了，以前也是妥妥的国家单位。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个会餐，本来之前上报与会人员名单的时候，我报的是我和刘厂长，但他孩子发烧确诊肺炎需要住院，他要回家轮替他老婆照顾小孩。我便和负责人申请改了一下名单，下午准时带着付小雨拿着电子邀请函去了南江宾馆。 “小夏姐，我以前从来没进来过南江宾馆，这里面这么大呢？”付小雨很是惊喜，座落在市中心的地方，还能有这么大的绿化和户外草坪确实很罕见。 “这里以前是国宾馆，自然各方面都是很好的，估计这南江市中心也是围绕这里发展起来的吧。”我并不了解南江的过往，但是滨水也有类似的地方。 “今天这么隆重，会不会有很多大领导来呀？”付小雨略显紧张，确实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前也是各种惴惴不安。 “应该还好，既然是职能部门和企业的交流，那基本上应该不会太严肃，领导发言我们听着就行，重点的地方记下来回去研究一下。”我在总公司那时候就经常参加类似的场合，对这些活动的流程有个大概猜测。 走进会场，会场布置的很简洁，就是很多长桌围成了一个大型会议桌的样子，桌上摆着名卡印着企业名称。我带付小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开场。 我们的位置在左边靠边上的位置，我看了一眼一圈的名卡，来了好多企业，还有几家是平常联系比较多的，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晚上会餐的时候有能说话的人了。看到对面领导坐席快中间位置时的一张名卡，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余毅泽。他怎么也来了？继上次去视察后，这么快又在工作场合遇见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交流会是下午三点开始，还有十分钟企业陆陆续续到了，区里负责对接企业的谭主任对着名单看是不是都到了“苍远电子来了吗？”点到我们立马站起来示意我们到了，谭主任平常也负责我们公司都是熟人，她对我挑眉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笑得我一头雾水。 “小夏姐，谭主任对我们笑哎，这交流会肯定很轻松。”付小雨天真地拉拉我的袖子。我惆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者无畏啊。这种场合一般小透明才是最轻松的，这种特意打招呼的情况肯定别有用意。 到了三点还有两家企业没到，谭主任表示不等了，领导都到了就直接开始。我们都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认真听讲做好重点笔记，其他人也都安静了等着会议开始，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果然，这种场合这个状态才对呀。 会场侧门打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余毅泽也在其中，和那天一样的装扮只是少了毛衣，大约是会场开了暖气不需要毛衣了吧。旁边的还有招商局和商务局等一些其他部门的领导，有两个眼熟有几个不太熟悉。随着领导们走进来，会场上的人都自发地站起来鼓掌欢迎。 “各位与会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交流会的主持，高新区小谭。欢迎大家百忙之中参会，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谭主任拿起话筒开始主持会议，“下面我介绍一下今天到场的各位领导和企业代表。” 每介绍一个人都会站起来示意一下，大家也都会鼓掌。 “下面是人社局余局长，大家欢迎。” 人社局？我停了一瞬，忘记了鼓掌。这是换单位了？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次总不会怪我不关心他了，我们在此之前连朋友都不算。 “苍远电子代表，小夏经理和小付专员。”谭主任平常也会对接我们公司，对我和付小雨很熟悉，我们站起来示意后坐下来，余毅泽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意外或者惊讶，这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停了的掌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可不是分心想这个的时候，专心听会议精神才是正事。我打起精神准备聆听一个个领导讲话，然后将重点一个个记下来，以便晚上会餐的时候能随时应对。 “此次交流会，主要是了解一下企业在一年工作中的困难，以及有哪些希望我们各部门改进的。希望各个企业能踊跃发言，给我们的工作一点启发。”谭主任微笑着丢了个巨型炸弹，这是不听演讲，改成让我们讲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企业与会人员，所有人都是一脸懵。估计没想到这次交流会会以这种形式举办，事前也没人通知，估计大家都没做准备。毕竟，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共性问题适合在这种场合提的。这种要发言的场合，对接工作人员一般事前都会有一些范围或者提醒，今天是真的完全临场发挥啊。 会场一度鸦雀无声，哪个企业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这种时候苟着就是最安全的。就在我感觉气氛冷到要结冰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束目光。果然，谭主任之前那个笑容不是毫无目的的，杀熟来了。看她殷切的眼光我明白，这是要我抛砖引玉热热场子。 没办法，总是要有人破冰啊，我在会场持续沉默的时候举了手。 “苍远电子这边很踊跃啊，那请我们小夏经理先说一说吧。”谭主任睁着眼睛说瞎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话筒，所有人的眼光都朝我看过来，要是以前我肯定紧张得满脸通红，手心冒汗了，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站起来镇定的笑着拿起话筒， “谢谢谭主任，那我就抛砖引玉一下，请大家多多指导。我是苍远电子南江分公司负责人盛吟夏，大家可以叫我小夏。苍远电子来南江三年，感受到了南江各方的热情欢迎和大力支持，我代表苍远电子对领导们还有同行们表示感谢。但是企业的发展过程不可能全然顺利，还是会遇到诸多的困难，我们也希望能够学习各位领导和前辈的知识经验，烦请大家不吝赐教。”我选了个稳重的套路开了场。 “其实，这个困难主要是我旁边这位小付专员，她负责人事工作，但是今年的KPI基本没完成，每天车间追着她要人，压力山大。”我笑了笑拉起付小雨把话筒递给了她。示意她别紧张实话实说。 “呃······大家好，我是苍远电子付小雨，我负责人员招聘。就是感觉今年招员工特别困难，招聘网站上的信息挂上后投简历的人寥寥无几，人才中介公司每次能介绍一些人来面试，但是能招进来的少之又少，我也问过好多同行，都表示招聘困难，一个是散招效率低，另一个校招很多学生又不愿意进工厂进车间。”付小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都恨不得上街去发传单了。每次都害怕见车间厂长，我们厂长求人求的都要给我跪下了，我真恨不得给他磕头谢罪去。”一脸愁苦的付小雨还顺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下供不应求的凄惨场面。 大家看着付小雨的激情发言都笑了起来，并表示确实现在招聘是个大问题。场上的气氛因为讨论这个话题越来越热烈。我呼出一口气，朝谭主任回了个眼神，表示任务完成。谭主任感激的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对上了余毅泽的目光，看来这一来一往他都看在眼里了。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问题很困扰啊，那请我们相关领导发表一下看法，看看是不是有一些建设性意见。”谭主任适时的控制了一下热烈过分的场面。 “大家好，我是人社局余毅泽。就刚刚苍远电子负责人提出的问题，我们会和就业中心一起研讨，结合高新区各企业的性质，针对性的举办定点定向人才输送。其实，我们就业中心也经常接到群众表示工作不好找，就业难的问题。我们会重视起来，争取年后能给出具体方案，当然，这期间也会向各位企业负责人了解具体情况，还请大家能配合，我们一起解决就业难、招聘难这个双向问题。”游刃有余，余毅泽。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各个企业从这个契机开始，便开始畅所欲言，有问题提问题，有困难提困难，更多的则是看这些领导都没有架子说几句恭维的话。气氛热烈轻松有序，也立了几个待解决课题，领导们也对企业工作难点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并且表示会着重推进这些难点的解决，双方都完成任务并且有了收获。 交流会结束后还有会餐，会餐就不像刚刚交流会那么正式，就是各个企业代表和领导穿插着坐在一桌吃饭，促进交流，各桌之间也可以互相串着聊聊天。既然可以随意聊天，那气氛就轻松多了。 我和谭主任坐一桌，旁边还有和信包装的熟人，那更是自在了。一边吃着，一边随意聊聊天。谭主任作为这场的主持人，一整晚是没法好好吃饭的大多时候都是拿着酒杯，去各桌的与会人员表示感谢去了。 “哎，那个人社局局长是新来的吧，这么年轻，以前没见过啊。”和信包装的行政部徐经理起了个头。 “之前没见过，不太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旁边有人搭话。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内情，只能回个大概。 “这个局长长得还挺帅的。”付小雨闪着她天真的大眼睛，真诚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桌上没人附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讨论工作以外的事情，毕竟谁也不了解这些领导分别是什么性格，万一不喜欢别人议论这些呢。付小雨看没人跟他搭话，也没再多问下去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夸我了。”余局长带着笑意的话传了过来，端着酒杯站在了付小雨身后。 “小付专员就是花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看被局长听见了吧。还不敬局长一个？”和信徐经理年龄大一点这种场面处理起来也合适，赶紧帮付小雨解了围。 付小雨连忙端起酒杯“余局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我自罚一杯。”说着就一口喝下了酒杯里的白酒，辣得她眉头紧皱。 “你这表扬我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就不好意思了。我还要谢谢小付专员的夸奖，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我的自恋。”余毅泽很接地气地表示了不介意，也把酒杯中的酒喝下去了。“我来主要是来感谢一下大家平时的支持，我刚调到人社局经验不多，后续很多工作还需要大家大力协助的。今天先感谢一下大家。”说着又斟满酒杯“不能喝酒的不用勉强，喝饮料就行。”大家看着这个完全没有派头的新局长都松了口气。 “小夏经理，今天第一个发言就点到了我的工作，我表示很惭愧，希望后面的解决方案能够让我不第一个被点名。”这是对我的发言表示不满了？“也请各位监督。”说完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连忙端起酒杯“不，不，不，就是因为我们自身工作做得不够好，这才向领导们求助的，您能百忙之中抽时间关心我们的困难，还提出了解决方案，是我们该惭愧的，感谢您对企业的关心，让您费心了。”诚惶诚恐地喝了杯中酒。 “很少有领导先过来敬酒的，一般不是我们过去敬酒的么。”余毅泽走了之后桌上就开始了讨论。 “新来的领导挺接地气的，还挺好相处。”桌上的其他人点点头。 会餐在各种你来我往，互相谦让中接近了尾声。接近9点，领导们先走，大家都站起来先送领导先离开后才会走，我们那桌离门口近，我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 “再见，小夏经理。”余毅泽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很小声的说道。 第17章 实验一（1） 余毅泽从来不会叫我小夏，以前卢奇他们会叫我小夏学妹，他也没叫过，他很少正式地称呼过我，每当需要称呼的时候都是直接叫全名的。 总觉得他今晚的小夏经理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明天是周末了，付小雨表示叫了男朋友来接她，让我不必操心她的安全，并且对我这个孤家寡人要一个人回家对着冷冰冰的墙表示了同情。 我之前倒是很享受这种回家一个人的感觉，惬意且自由。这是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就不能享受的，有了同行的人就会有牵挂，有顾虑不可能为所欲为。付小雨没到能体会这个年龄，她正处在能享受爱情的美好年华。 叫了代驾等在车里，余毅泽的消息进来了。 【周末休息吧，欠你的那顿日料补上，前几天太忙了。】 【明天睡醒了联系你。】周娜娜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的，那就实验看看吧。 【好，随时恭候。】 回到家洗完澡出来，手机界面上又有微信消息进来了。 【小夏姐姐，我回来了，明天一起看电影吗？】我是打算开始实验，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实验法，头疼。 【明天有约了。】 【那后天呢？】 【后天我睡醒了看心情吧，如果想去我联系你，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我等你消息。】 我锁屏了手机丢在一边，拉开被子躺下去，外面很冷，被子里刚躺下更冷，缩在被子里等待被子一点点升温的时候，我想了想当下的局面，虽然我没搞清楚对余毅泽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但是对沙云我是很清楚的知道，我对他就像对周娜娜一样，一个无法拒绝的热情弟弟。 周末还是要和沙云坦白这件事情，不能让他误会免得后面麻烦。虽然，沙云也不一定真的相中我了，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晚上会餐喝了点酒，不多不少刚刚好够睡一个好觉，这一觉睡得好到即便是有人把我抬走了我都不会醒的程度。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手机就缩进被子，按亮了手机一看，十点半了！我即便是周六也是有闹钟的呀，平常虽然也会睡到中午，但是早上闹钟响了会醒过来，玩一会儿手机再接着睡的。今天这觉睡得闹钟都听不见了，看来昨天的酒是喝得多了那么一点点啊。 手机上有好几条微信。 【早，忘了问你，那个日料店需要定位置吗？】早上七点半发过来的，余毅泽休息日也这么早起的么？ 【还没睡醒？】九点半，余毅泽大约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能睡到这么晚，就像我理解不了休息日起这么早是要干什么一样。 【刚醒，那个店不用预定，去了没位置就排个号等。】我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起身去刷牙洗脸，再怎么是熟人该有的社交礼仪还是要的，余毅泽目前还不属于那种不洗头就能见面程度的熟人。 收拾好自己已经十一点了，我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去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我记得你以前起挺早的啊，上早班都是你去开门的。】记性真好啊，我想起他以前挺能睡的，早班从来都赶不上开门的，现在这是转性了？ 【你住哪里，我去接你】还有一条微信，十分钟前发的。 【不用了，我这边过去也要二十分钟，你过来接我再去估计就要等位了。】我回给他，打开门出去摁了电梯。 电梯还没到，电话打了过来。 “今天又不赶时间，等就等一会儿吧。而且，两个人开两辆车太浪费了，也让我作为相亲对象表现一下吧。”他正说着电梯来了。 “我住雅圣小区，你过来需要多久？”我摁着电梯，根据他的时间判断进不进去。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吧，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外面冷。”余毅泽这些平常语气说道的话，却让我松动了。 我关上了电梯，选择回家等“嗯，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小区这边开车不好进，我到前面路口去等你。” “好。” 我又进门坐下了，考虑到一会儿大概率要等位，我摸出了周娜娜买的零食，打开吃着放空，十五分钟挺尴尬的，开个电视看吧时间太短，干等着吧时间太长。只能刷手机了，刷着无聊的短视频时间过得很快，电话进来了。 “你可以下楼了，别穿太少了，外面还是有点冷的。”他提醒道。 “知道了，马上来。”忽略了他的提示，今天毕竟都是在室内活动，穿太多了进商场容易热。 下楼出门的瞬间觉得余毅泽的形容词太匮乏了，有点冷是这么用的吗？这寒风侵肌简直是要把我的每一个毛孔都穿透的了去。算了，也来不及上去换了。 走到小区门口，看着裹着军大衣的保安，觉得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外面套件长风衣的我简直就是个傻子，真是晚起太耽误事儿了，连天气预报都没时间看一眼，偏偏好心提醒的人太轻描淡写了。 哆嗦着走到路口，余毅泽在车外等我，我看他穿了件看起来很抗风的工装上衣，里面还穿了件套头厚实的卫衣，恨得牙痒痒。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赶紧跑两步就想坐到车里去。 “你穿这么少不冷么？”余毅泽惊讶地问，我不想解释地朝他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余毅泽绕道驾驶座也坐了进来，他也不开车就看着我在座位上哆嗦，都笑出声了“不是告诉你有点冷，让你多穿点吗？” “这是你理解的有点冷？昨天那种天气才叫有点冷，今天这叫特别冷。”我很是气愤“你应该告诉我今天大降温，我就能理解了。” “温度没有降很多，只是今天刮风，体感觉得格外的冷。”他解释道。“我以为我提醒了你多少会带件厚衣服，看来以后要用夸张手法了。” 坐到车里稍微缓过来的我不想再计较了，敷衍地点了点头“走吧，再晚点估计等位都要很久了。” 他启动了车子。 果然不出所料，周六中午加上来的有点晚，排号都排到20桌以后去了，还有得等。我拿着号惆怅着。 “要不然，我们中午先吃别的吧，你起来得晚没吃早饭吧，肯定饿了。晚上再过来吃这家就好。”什么意思？中午晚上都要一起吃吗？ “晚上？”我还是问出了口 “嗯，你晚上有事吗？约你不就是约一天，难道还就只吃顿饭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事，晚上就晚上吧，那中午先去吃什么？”既然要实验了就不该逃避。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平常来这里比较少，出去吃饭大多是应酬。”他很无奈地看我，表示对我的问题无能为力。 “那去吃自助餐吧，想吃什么拿什么，也不用纠结了。”我也不和他客气，四楼有家高档自助餐厅，食材味道都不错，当然价格也不错。 “好。”他点点头。我好奇他一会儿出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不是他请不起那家餐厅，而是他应该想不到我会明目张胆地讹他。 到了餐厅付了钱很失望的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照理来说一个工薪阶层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吃一顿便饭，一定是特殊的或者重要的场合，他是特意掩饰了情绪？没这个必要啊，认识这么多年了。 进餐厅我选了靠角落的位置，觉得这种位置坐着有安全感。他脱掉外套放在里面的卡座里，露出了套头卫衣，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到卫衣背后印着个小怪兽，似乎以前他也总穿有这个小怪兽的衣服，还真是长情啊。 “你吃什么？我去拿。”他看我坐到了里面，提出要当跑腿的。 “这家有火锅，我先点个锅底，点些肉，你去拿点海鲜一会儿放火锅里煮吧。”我熟练地打开桌上的菜单，“顺便看看有刺身的话可以拿一点，这家很新鲜。” 我忙着点菜没关注他，等他过来我发现他很能挑重点，全是海鲜和刺身，一点别的没拿。等火锅的间隙看来是没什么热菜能吃了，我还是起身了，拿了点热菜小吃过来。 “火锅煮起来还要一点时间，先吃点这个。”我放下盘子。 “我还以为你除了海鲜其他的都不吃呢。”他笑了笑。锅底上来了，我也确实是饿了，低着头先吃着，没去管。 “你周末都睡这么晚？不吃早饭的么？”他喝了口果汁看着我。 “有时候吧，睡着了不会觉得饿，饿了就会起来吃饭的。”我咬了一口糖醋排骨下定决心，总不能一直逃避以前的事，“我记得你以前不早起的啊，现在怎么起这么早？” “年纪大了，以前睡得太多了现在睡不着。”他笑了笑“等你过了35岁你就知道了，有时候想睡都睡不着。” “倒是你，以前能起那么早，那时候我还挺佩服你的。”火锅开了，他很自觉地把虾蟹这些都丢进去煮，见我提起以前他也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其实以前也能睡，只是因为有工作啊，没办法必须起来。”虽然都自然提了过去，但还是心照不宣地选择避开重要事件。 “那你当时应该很瞧不起我这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吧。”他自嘲了一把。 我摇摇头“我挺佩服你的，能那么坦然地说自己起不来，然后就毫无愧疚地让我每天去开门。” “看来还是以大欺小了，我的错。以后换你使唤我。”他很是自然地认了错。 “我可不敢，领导。”这是真心话。 “你要这么聊，我可接不下去了。”眼前一只剥好壳的虾送了过来。我可不敢让他帮我剥虾。 “不用不用，你别管我，我自己来就行。”把我吓得到嘴边的烤鸭都吐出来了。 “盛吟夏，我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能有吗？”他没抬头继续剥着虾问道。 “不是，你不用这样的，就和以前一样就行，你以前也不这样啊。”真头疼啊。 “以前也没和你相亲，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习惯习惯。”他语气有点低沉手上动作却没停“总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习惯习惯，这要怎么习惯，习惯了以后突然没有了呢？ 第18章 实验一（2） 这顿饭，除了刚开始那点让人吓到的话以外，整体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吃完饭我俩面面相觑。 “要不然去看电影？”他提议。 “刚吃完饭，坐不下去，电影院开了暖气，真要是坐下去了估计没几分钟就要昏昏欲睡了。”吃的过饱的我必须要找点消食的活动。 “那去打球吧，我看五楼有台球室。”余毅泽指了指楼上。 我点点头同意了，抬脚就往电梯方向走去，他伸手拽住我，指了指旁边的安全通道，“就一层楼，走上去吧，你也消化消化。” 球室没有什么客人，估计吃饭点很多人都在吃饭，照例我选了靠角落的位置，脱掉风衣，吃完饭身体就热起来了，在室内也没感觉到很冷。余毅泽把拿在手里的外套也拿过来，搭在同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一只袖子正好盖在了我的风衣上，心里跳了一下。真没出息，又不是真的搂上来了，怎么一惊一乍的。我对自己表示鄙夷。 “九球还是八球？”他一边挑球杆一边问。 “八球就行。”我指着已经摆在球台上的球“九球我怕打不了两杆。” “好，那是随便玩，还是要个什么彩头？”他语气轻快，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输了的请吃晚饭就行。”反正也是我输。 “这么想回请我，是想赶紧扯平的意思？”听起来又不太高兴。 “有来有往才会长久，有来无往不是我的准则。”我挑了根球杆示意他开球。 他眼睛亮了一下，冲我笑了笑，趴下去摆好姿势瞄球开杆。虽然他说他很久没打，但是姿势、架手都还是很标准。尤其架杆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不胖不瘦看起来有力又温柔，很是迷人眼。 那时候，球社的球室不忙的时候我们也会打球，刚开始我只是偷偷看着他打，夏天很热中午大多时候是没有人来的，他中午吃完饭就会打上一会儿，天气太热T恤有点微微汗湿贴在他背上，打开的窗子和风量不大的电风扇吹出的风会让他的头发微微晃动。他趴在球台上，下巴抵在球杆上专注、投入。修长的手指在绿色的球台面上衬得特别的白，出杆撞球随着撞击声大多时候是有球落袋的，之后他抬起身看看母球是否走到了下一个预想的位置，若是到了他会轻轻的勾勾唇角，若是没有，便是深深的叹口气搭配着摇摇头。 “咚”一声干脆的声音，球开得很大，也有球落袋。我不会一直坐冷板凳吧，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他第二杆球没进，还如从前一样摇了摇头，只是不再搭配着叹气声。 “到你了。”我走过去瞄准母球送杆，“呲”伴随着一声尴尬的声音，滑杆了，母球往前走了大概5厘米吧。 “你的自由球。”我不好意思地说。他走过来并没有拿走母球，而是就着母球的位置继续打了下去。 “你还是那个毛病，出杆的时候手肘总是往外，有时间多练练就会好了。”他还记得我以前的毛病。 来来往往打了几个回合，我终于费劲地进了一颗球，而他似乎找到了手感，收球收得很顺利，而我在进了一颗球之后一直旁观了，直到黑八落了袋，也没有机会再架杆。 “惨败。”我朝他摊了摊手。 “我想顺利的让你有来有往，努力来着。”他笑了笑，没叫店员，自己拿了三角框去码球。 其实，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打不赢的。 两个小时球打下来，赢球是不可能赢的，但是多少胃里的东西是消化了一些。拿上衣服去吧台结完账，走出台球室。 走出去两步他突然停住了，我也停住了，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他转过身伸出手拉起了我空着那只手，把我的手拉到面前，微微低下头左右端详。我看着他认真的面孔，整个人像被冷冻了一样，无法动弹。 “你的指甲为什么这么粉又亮？很健康的感觉。”他没发现我的异常，还在认真看着我的指甲。 我回过神来“美甲，这个叫裸粉色，主打自然，你看不出来很正常。”我平常美甲很少做浮夸的款式，基本都是自然裸色为主，偶尔应季节会做一写写点缀。 “哦，我刚刚一直在研究，没想到是指甲油。”他放下我的手，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原来，我打球的时候他也会看我的手啊。 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还是去看了电影，毕竟，我们的年龄在商场里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活动。电玩城太幼稚，逛衣服太亲密，都不适合我们。 临近年底，热门的电影都定档元旦了，只有一些不太出名的电影，随便挑了一部，没有爆米花可乐，只买了两瓶水进去了。中午实在是吃的太饱了，什么也吃不下。电影不出名没有大牌演员，热度也不高，电影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人还真是少的可怜。”我小声说道，他有微微歪下头把耳朵凑近了些。 “对，早知道买点爆米花小吃了，也不知道这几张票够不够这场电影的电费的。”他很关心这个。 电影开场，我们都没说话，专心地看着电影。电影讲的是家庭故事，老套的父母和子女因为代沟导致的矛盾到后来互相理解相亲相爱的故事。但是就是这种家长里短才能让人代入，而且演员虽然不是大牌，都是实力派很让人沉浸。是看完后会让人回味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嘘一口气的电影。 “你和你爸妈有过这种阶段吗？”走出电影院他问道。 对，他从来没问过我的家庭，以前没有也不需要问，但现在这种情况，家庭状况还是要考虑的吧。 “我没有爸爸。”我喝光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没看他的反应，想找地方丢掉空瓶。 “那你和你妈妈生活？”他接过瓶子快步走向了后面的垃圾桶。丢掉后快步地走过来，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不是，我和我外公外婆生活的。我妈妈自己在国外生活。她很少回来。”既然问了，我就不想有隐瞒，趁早把这些都说清楚的好。“除了我后面出国的那段时间，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大多是靠网络在维系母女情的。”我朝他笑了笑，这个事情没有必要走什么沉重悲情风。 “那你外公外婆现在呢？你没接他们过来和你一起生活？”他很适当地不再问父母转而问起了外公外婆。 “他们年纪大了，不想到处跑，而且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他们也很难适应，在老家还好点，有些亲戚和老朋友都在，还能解个闷，过来南江怕是要每天无聊得天天想回去。” “外公外婆身体还好吗？”他很自然地把你的外公外婆中的两个字省略了。 “他们都挺好的，每年我都带他们做体检，而且他们也没什么特别重的活需要干，我妈妈给他们请了个人，一些家务都不需要他们做。”外公外婆是那种特别能想得开的人，心里不憋闷的老人通常身体都还不错，毕竟人上了年纪一些病症都是瞎想和担心造成的。 “那还挺好，你和他们生活应该不会有电影里那种场景吧。”一边往中午那家日料店走，一边说“我们家就像电影里那样，鸡飞狗跳的。只不过没那么幸运，他们最后和解了。我和我爸现在都还不对付。”他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你这么优秀了，你父母还不满意啊？”我很震惊，年轻有为还有明确目标的人我在现实生活中很少遇到，大多数都是和我一样随大流的上班下班拿着或够或不够的薪水，多数态度都是别人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工作分配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每个人的人生规划不一样而已，你也很优秀。但是在我爸眼里，我就是个叛逆不听话的典型。我妈其实还好，她最早的工作很单纯经常和小孩子待在一起，很喜欢小孩子，觉得每个孩子都要有自己的天性，对我的学习工作不做过多评价。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不结婚不生个孙子孙女给她对我颇有意见。”他耸耸肩笑笑。 “你若是还叛逆的话，那估计大多数孩子都无药可救了。”走进日料店，他很熟门熟路地选了最角落的卡座，学习能力很强。 “我爸所谓的叛逆，是我没有按他的想法走我的人生路。”他把菜单递给我“这家你熟你来点，我都可以吃。” “他希望我在南江适应几年就回省会去，去按照他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他觉得在省会晋升提拔的机会多，人脉也广，不该把时间都浪费在南江。而是要抓紧时间在省会为自己后面的人生铺路。”我在点菜的时候他很缓慢地说了他叛逆的重点。 “那你不想回去？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你操心的。”我点好菜叫了服务员。 “嗯，我挺喜欢南江的，这里有活力也有烟火气。来南江这么多年，我想在南江看着这个城市越来越好，也想在南江做点成绩。我理解我爸的想法，但是我更想在南江脚踏实地地往上走，不想中途就离开培养我的这片土地。”不亏是领导，这深度境界不是我能理解的。 “你会的，我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 “你呢？你外公外婆和你妈不催婚吗？”沉重的话题就此结束，他大约是要找一点同样被催婚的共鸣。 “不催。”但是让他失望了。 “我外公外婆很疼我，他们觉得我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尤其比起我妈妈来说。”想到他们我就不自觉心软下来。“我妈就更不催了，她一直觉得因为她年轻时的任性，让外公外婆和我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委屈，虽然我们其实并不这样想，但她这么多年都很愧疚。所以，她从来不干预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决定，用她的话说就是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别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那你妈还挺酷的，要是有机会真想见一见这么酷的人。”菜上来了，专心吃饭。 想见我妈么？ 第19章 妈妈 我妈妈确实是很酷，单从我外公外婆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都能感受得到，我没有遗传我妈妈的酷这点一直让我很遗憾。 我妈妈上大学时因为理科成绩不好，没有选当时热门的理工类专业，背着我外公自己改了英语专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外公气得要揍人，还是我外婆在旁边泼冷水，“揍她有什么用，通知书都来了。”才避免了一场家庭纷争。 我妈妈从小就爱漂亮爱打扮，现在也不例外，无论出不出门都会精致打扮，我外婆说我妈妈小时候家里的布票一发下来，她就拉着我外婆往看中的布料店跑，一家人的布票大半都花在给她做衣服打扮上了。她还自己各种天马行空地画图，让我外婆给她照她的图样做衣服。说她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是抓人眼珠子的存在，特别跳脱。 她和我爸爸是大学校友，虽然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在她留在外婆家的一些旧家当里，有几张她和我爸爸的照片，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样子。 关于父亲，我没有概念，因为从来没在人生中出现过。当然，外公外婆对我的悉心呵护，还有妈妈从来不吝啬的物质关爱，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似乎也没有很多遗憾。对于我妈妈而言，我没有父亲这件事她就更没有遗憾了。她在国外交过的几任男朋友中有一个比我都大不了几岁，她很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到现在依然还在憧憬爱情。 很小的时候，我外婆有时候会零零散散地讲一下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我也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加上我妈妈家当里的几句零散的语句，加上自己的脑补拼凑了她和我亲生父亲的故事，拼凑了我出生的大概过程。 那个年代上大学不像现在活动丰富，大学生们没课的时候大多凑在一起读书交流课业，这些我妈妈都是不参与的，这种不出挑的活动不适合她。而那个时候还有一种夜间活动：跳舞。按照外婆描述的我妈妈，她永远都是在最热闹的地方抓人眼珠的那个，跳舞这种活动当然少不了她的身影。妈妈跳舞如何我无从得知，长大了也没听妈妈说起过她爱跳舞，更没看过她跳舞，连广场舞都不曾跳过，我猜应该是不太擅长吧。外婆说妈妈大学舞社时候很受欢迎，还有人放假了专门跟着她回家看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结果被我外公都赶跑了。这点我相信，妈妈一直都很美，美得很明艳的那种，即便是我都三十多岁了，我妈妈也依然保持着对美的追求，光是这一点我就赶不上我妈妈。 似乎是在快大四的时候，妈妈遇见了爸爸，具体是因为什么、怎么遇见的不得而知，我是看到几张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们约会的证据，只言片语，无限遐想。 【晚上没课，舞社见-阿正】 【你那条碎花裙子好看，我喜欢-阿正】 这个叫阿正的人似乎在当时很喜欢她，家当里没有妈妈留下的关于这个阿正的心路历程，但是妈妈应该对他也有好感的，从照片看阿正非常的帅气，一头浓密的头发精心造型过，浓眉大眼长睫毛，是妈妈会喜欢的长相。他们后来肯定是牵手成功了，因为后面有了几张他们的合照。合照背面落款：阿莲和阿正。这些在现在看来老土掉牙的东西，当时是定了他们的情，也见证了他们美好岁月里的一段情感。 外婆说后来这个阿正来过家里一次，见过外公外婆，那时候他们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正式提出要结婚的想法。外公外婆则是觉得这个阿正太过现实是那种过日子会算计的人，担心和妈妈那理想主义的想法过不到一起去，不太赞成他们交往。 但是我妈妈这么酷的人，不叛逆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和这个阿正谈起了恋爱。外公外婆也没有去过多干涉，反正只要不结婚随他们折腾，他们相信妈妈这样喜新厌旧的性格，估计在新鲜几天和阿正最后一定会被现实打败的。 然而，老马也有失蹄时，他们失算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是外婆讲给我听的，被妈妈给算计了这种事情他们是决计说不出口的。是后来我到国外之后，妈妈讲她和外公外婆的事情顺带说起来的。 那时候大学生都是分配工作的，妈妈快大学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到了一个国营的酒店做接待。我妈妈去了几天发现每天也没个外宾，说起是接待工作，她更像是坐在办公室各种打杂的小妹，工作极其枯燥且没有追求，尤其是要穿着一身丑制服坐在办公室里的这件事情更是让她不能忍受。她想辞职。 那时候，改革开放热度影响依然很大，国内生活越来越好，接收到的国外的信息越来越多。很多人对国外的样子有了好奇心，于是国内的旅行社也做起了早期的境外旅游。我妈妈看中了那份可以穿着漂亮衣服满世界跑的工作，她觉得那份工作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但是那时候要想做这份工作是有条件的，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境外导游不仅要英语好，而且都是要已婚人士，才会有人愿意带你入行，至于最终能不能做成这份工作更是有诸多外界因素的。英语好这一条对她这个专业生自然是没什么难度，但是已婚这一条硬性规定却是把她难住了。 我妈妈是那种想得到的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努力的人，她很向往这份工作并不愿因为这些难处就放弃。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和当时的男朋友领证结婚，这个男朋友我猜就是阿正。她回家把这个工作绘声绘色地和外公外婆讲了，并表示出国工作需要办理护照和签证，一次借口拿走了自己的户口本。 她没有和我讲她是如何说服她男朋友的，总之他们领了结婚证，并且在省会租了房子生活在了一起，妈妈开启了追求自己梦想的道路。 外公外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并且辞掉了酒店的正式工作，当起了旅行社导游学徒。据她说那次回家坦白这件事情前，她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结果外公轻飘飘地一句“你自己能负责就行。”让她不安了好久。 后来她是什么时候做上她梦寐以求的导游工作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和阿正离婚的我也不清楚，他只告诉我她离婚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婚的。外婆告诉我，我妈妈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显怀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再怎么生气外公外婆也没把我们赶出家门，就这样我在外公外婆家出生了，因为我的出生，过往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外婆说我妈妈生下我没几个月就风风火火的出去工作了，说是要挣钱养我还要孝敬外公外婆，那时候每次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但是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一堆在他们看来乱花钱的东西。 妈妈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跑，在家陪我和外公外婆的时间很少，我对她年轻时候的印象不太深。我能记事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导游了，而是有了一份定居国外的工作。外婆说妈妈曾经想把我带到国外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我外公坚决反对，外公觉得我妈妈如此不靠谱会把孩子养废了，我就一直留在了外公外婆身边。我再长大一点，妈妈就给家里买了电脑，有了QQ联络也多了起来，然后有了视频，我差不多每一两天都能看到妈妈，再后来有了智能手机，联系就更方便了。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一些东西，看起来好看却完全不实用的东西。外婆说都是妈妈在捣鼓她所谓的事业，后来我知道那时候她在国外开了店，卖一些国内的工艺品，有些样品总是先到家里，然后妈妈再托朋友寄出国去。到我长大了能写英文寄包裹的时候，我妈妈的店早已关门大吉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不挣钱还是因为不自由。 她后来做过许多工作，都是那种不坐班的工作，我能记住的就有二手车交易，二手船交易，后来是房产经纪，现在似乎是培训师，到处给人讲课的那种。我在国外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很多电话，经常一天下来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打电话。 就是这么酷的妈妈，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从来不会向规则妥协，也从来不会逃避的人。在我大学毕业该面对人生却逃避了的当下，一句话没有问地接受了我要去和她同住的要求，并且为我办好了一切手续，还在她的房子为我特意布置了一间房间。 我去投靠她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她追问的一切准备，也做好了常年不在一起生活突然住在一起会因为生活习惯起冲突的准备，但这些都没发生。我只是告诉她，我大学毕业了有了工作，但我还不想工作想来国外看看，休息一段时间。 “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啊，不开心的事情干了就是浪费人生。”她没问理由，不做评价地支持我的选择。 至于我担心的生活习惯冲突，那更是无从谈起，她从来不会管我几点起几点睡，她按照自己的生物钟作息，并不会拉着我。当然，也不怎么照顾我，想吃什么冰箱里自己想办法，去哪里自己坐车，只要保证安全就行。我们不像母女，更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室友。若是没有血脉维系，我怕是自己都要产生错觉了。 我一度以为在她身上我会感受不到母爱，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女儿该有的依赖。但是母爱从来不是任何一种形态能够体现的，尤其是我这个酷妈妈。 我在国外每天吃吃睡睡逛逛的生活，在抵达大概一个多月之后就腻了。我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死循环，每天都在想着我是不是太懦弱，太小题大做了，我为这么小点事情放弃了到手的工作，是不是不负责任，我的人生就要因此荒废了吗。 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我出门上了公寓的天台，躺在天台的躺椅上看着晚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楼下偶尔有酒鬼吵架的声音，一切都不熟悉，顿时有点怀念国内的霓虹灯和路边的烧烤摊了。 “睡不着？”过了不多久妈妈上来了，没换睡衣只披着一条毛毯。 “你怎么还没睡？”我坐起身问道，我没打招呼半夜出门，她会生气吧。 “我起来去看看你，发现你不在，我看你手机什么都没带，估计没走远就来找找你。”她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质问出现。 “你看我做什么？”我很好奇，总不至于是怕我半夜逃跑了吧。 “其实，我每晚都会去看你，你都睡着了。”她看着我，不施粉黛的她眼角也有皱纹，面色也不如白天时候红润，散开的一头卷发没有发胶有些凌乱，原来妈妈也会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啊。“你很小的时候睡觉总爱抬手抬脚的乱动，经常会把被子掀起来盖着脸，以前怕你闷死了，半夜总是起来看看。现在也是，总感觉你还很小。” 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我只觉得心口泛酸。我走过去，在她的躺椅上躺下来，躺椅不大，她侧过身来抱住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那晚，是我成年以后第一次和妈妈睡在一起。 那晚过后，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当下想做的事情，我要陪着她，曾经我有外公外婆的陪伴，而她什么也没有只是孤身一人。 所以，我留下来，找了离妈妈不远的学校，念了两年书，一直到她烦我了，我才卷铺盖滚回了国。 这样的妈妈，很难会有人不喜欢吧。 第20章 公平 日料店吃完饭出来，余毅泽作为一个很称职的相亲对象，将我送到了小区楼下。“你住几楼？”这是要探听到底了？“1202”懒得去找些借口回绝，余毅泽也不是那种没边界感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一个人住安全最重要，平常要多注意，有不对劲的给我打电话或者报警。”我自己住了这么久了，这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我很小心，除了你没告诉过别人我的住址，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了，我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你。”我一句话说出口，余毅泽愣了愣确定我是在开玩笑才松了口气。 “你早点休息，我们再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玩笑话，他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余毅泽走了以后，我上楼就瘫在了沙发上，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放着，只是制造点声音，让家里不那么安静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没来得及去细细思考今天的情况，周娜娜的微信进来了。 【先别刷牙啊，我带了宵夜，晚上去找你。】 看来，是有事儿要说了，这一天我就没饿过。不能刷牙，但可以洗澡洗脸啊，我打开了空调的暖气等家里温度起来一点后，去舒服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十点过了，进入冬天天气冷下来了，店里客人走得会早一些，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周娜娜就要回来了。我在客厅茶几上摆好了碗筷，还备了些零食水果和鸡尾酒。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好好陪周娜娜聊聊吧。 没过一会儿，周娜娜就回来了，她带着两大袋手提袋进来把鞋子踢掉光脚走了进来，我拿着拖鞋跟在后面。 “你把鞋穿上，今天冷。”我把拖鞋放下，她穿了进去，在沙发前地毯上坐下。 “外面貌似是特别冷啊，我反正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店里没太大的感觉。”我看着她的短裙皮衣的打扮，觉得她确实可能没感觉，否则就和我一样冻得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怎么想起吃宵夜了？”我坐下拿起一罐鸡尾酒递过去。 “两个事儿，先喝一口再说”她打开易拉罐碰了一下我手边的那罐，先喝了一口“庆祝一下，内推会搞定了。”我意外地朝她看了一眼，不愧是商业鬼才周老板，厉害啊。必须给她竖个大拇指表示一下敬佩。 “说起来，还有你的功劳哦，就是你推给我的那个微信，你还别说看他年轻貌美的，还真是个头头，本来我加了几遍微信都不理我，我没死心隔了几天再发，就通过了。”我忽略她对一个男人年轻貌美的评价，不太意外，毕竟能穿着造价不菲的西装开迈巴赫的男人，不可能只是个司机吧。 “然后呢，你怎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的？”我准备好了听周娜娜的励志演讲，咬了一口烤到起泡的苕皮。 “没有啊，我就是问了一句那个内推会他知不知道，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找我要了店里的各种信息，今天就把那个内推会的邀请函给我发过来了。”周娜娜表示她也很疑惑。 “就······这么简单？”我怀疑周娜娜省略了许多，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破绽，但是她确实也一头雾水，那应该是没隐瞒了。 “大约是内推会名额不够，顺势就卖了个人情给我了吧，我还微信上说要请他吃饭呢，等完事儿了请他到店里吃个饭吧，大小人家也算帮了个忙。但内推会在元旦那天，要等元旦后了。”周娜娜盘算了一下日程。 “这是第一件事儿，那第二件事儿呢？”我拿起鸡尾酒看着她。 “第二件事儿，因为你呗。”我？我有什么事儿值得庆祝的。“沙云那小傻子平常怕我怕得见到我都绕道走的，因为你主动给我打电话问你来着。” “问我什么？”我们不是都约了明天了，怎么还去找周娜娜了呢。 “他问我他要是约不出来你，问我方不方便组个局，把他带上多和你接触接触。估计对你上心了，我就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很显然，沙云找的帮手是无条件倒向闺蜜这边的。 “他约我了，我打算明天睡好了去和他说清楚。”我把沙云约我的事情和周娜娜讲了。 “说清楚，哪种意思的说清楚？”周娜娜叼着串韭菜，口齿不清地问我。 “当然是告诉他我和他不可能。”我白了眼周娜娜，我对沙云的态度最多只能和她对沙云的一样，“我对他虽然没有很熟悉，但是基本和你是一个立场，弟弟一个。” “弟弟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看现在多流行姐弟恋啊。”周娜娜每天都在刷一些短视频，对当下的热点很懂。“你这么斩钉截铁是因为余学长？”毫不委婉没有铺垫。 “你不是让我实验吗？我就把他当普通的相亲对象约会啊。”我把今天和余毅泽的约会一字不漏地给周娜娜做了汇报，等着周娜娜的一顿评价。 “那也不耽误你和小傻子接触啊，你万一到后面不喜欢余学长呢？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吧，也给小傻子留点机会。”周娜娜多少是带了点私心。 “不管沙云什么想法，就凭你和他的关系，我也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对沙云吧。”我可不想做那种骗人的姐姐，一直吊着他。 “你也不用一棒子打死吧，你好好和他聊一聊看看他的想法，看看到底以后是就当个弟弟，还是当个备胎咯。我觉得他大概率会想当个备胎的。”周娜娜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姐姐啊。”我感叹道。 “你错了，我这是帮他来着，同样都是相亲对象，怎么别人一约你就去了，而他连个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要帮他争取被公平对待的机会。”周娜娜猛地贴过来“毕竟，我觉得你能当个好老婆，我要是男的我都想娶你了。” “我要是男的，我会想娶你的。又能挣钱还这么美，面子里子都有了。”商业互吹这种事情我在周娜娜身上运用得游刃有余。 “彼此彼此。”还真是不谦虚啊。 一整晚东聊西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周末的惬意懒觉被尿意憋醒了，昨晚喝太多了，挣扎着起来上了个厕所，看着还睡着的周娜娜，我拿起了手机。 【中午一起吃饭吧，你找地方我请客。】 【这里行吗？我去接你】沙云很快给我发了个定位。 【不用来接我，中午十二点我们直接在那见面。】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好。】 我怕吵醒周娜娜，拿起衣服到客厅去收拾自己了，收拾好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看了眼天气预报确定今天衣服穿对了准备出门。周娜娜已经醒了站在门边看着我，“你今天委婉点啊，别把那小傻子的心给踩碎了，毕竟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小弟。”睡眼惺忪的还不忘调侃我。 开车到达目的地后，沙云还没来，确实也还没到时间。我站在门口等着，今天阳光很好昨天那大风刮得猛，把云都刮走了，天蓝得特别干净，我抬头看着蓝天让阳光搭在脸上，突然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打断了。 阳光下一身机车装的沙云骑着机车来了，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放在前面的油箱上，和这个重型机车格格不入。沙云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冲着我咧着嘴笑得如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他拿着那束花笑着朝我走过来，那画面很美好，少年的阳光配上耀眼的玫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夏，你来这么早的，我又比你晚来。”我很疑惑地看着他，他今天突然改了称呼，这小孩儿有点怪。 “我看娜娜姐都这么叫你的，我可以这么叫吗？”他不好意思地把花递到我面前，“送给你的。” “谢谢，很漂亮。”我接过花很重，这束花真的很大，只能抱着了。转身朝店里走了进去，沙云定的是一个网红店，很多用心思的陈列和可爱的小摆件，很多小女生都在疯狂拍照，看着我拿着这么大束花都向我行来了注目礼，我一路上羞愧就差把脸埋到花里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座位上，我更社死了，沙云定了个餐厅正中间的位置，整个店每个方向都能看到我这束硕大的花，隔壁桌的小姐姐还和我打招呼说了句花好漂亮。这对我这个走哪里都不愿被人注意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公开的处刑，准备好要在吃饭时候说的话，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顿饭的环境氛围都很好，但是整场饭局中我的无奈和沙云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度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根本看不见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我抱着那束花走出去的时候再沐浴了一次注目礼，出了门口我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解放了。 “夏夏，刚刚好多人都在看我们，他们看起来都很羡慕呢。”原来沙云都注意到了啊，他兴奋的样子看起来是乐在其中，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吧。 “我们去哪里看电影？要不我坐你的车吧，路上还能聊会儿天，我的摩托车放这里晚点我再来骑。”沙云问道。 “我昨天去看电影了，没什么好看的，今天就不去了。今天天气挺好，就在这附近走走吧。”我转过头征求沙云的意见。他略带失望地同意了。 我拉开车门把花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我可不想抱着这束花在外面游荡。放好了花和沙云一起慢慢地在路上压起了马路。沙云难得的没说话，就这么踱着步，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刚刚在店里的那点不自在都消散了。 “沙云，我想和你聊一聊。”刚刚在餐厅没能说出口的话，找到机会了，再不想破坏这宁静的时光，也不能耽误了沙云。 “好啊，我们聊聊。”沙云脸上不见招牌笑容，认真了起来。 “沙云，我们刚认识不久，了解还不够深。我先和你说说我的情况。我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和妈妈，我妈妈在国外生活不经常回来，虽然我自己觉得很幸福，但是我的家庭不完整这件事是事实。”我先说了自己的家庭，“我能感觉得出来，你的家庭很幸福父母很爱你，你要考虑你父母的想法。” “我父母只要我喜欢就好，没有别的要求。”沙云对我的话满不在乎地说，但从刘阿姨当时介绍说他们家连属相都有要求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会没有别的要求。 “接下来是我，我是一个性格很拧巴的人，很多事情都很畏畏缩缩，导致我自己有很多过往没能很好地处理。我觉得我不该在没处理好这些事情前，去耽误别人。”我站定了不再往前走，面对着他，他大约比余毅泽还要高一点看他得抬头，“目前，我对你单纯的只是周娜娜的弟弟，没有别的想法。” “我还是你的相亲对象呢，怎么能只是周娜娜的弟弟呢。”沙云又恢复了脸上阳光的笑容，不在意的声调说着“又不是相亲就只能有结婚一个结果，见一面就定终身这件事情我可做不来，但是我对你还是有些兴趣的，就想先做个朋友，深入了解后才能确定心意。你不用太有负担的。” “那······那花是？”我很疑惑。 “总要有点相亲对象的自觉吧，就算最后没能在一起，我也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娜娜姐一直说你是个很好的人。”看着他满脸的不在乎，我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他总算是能够笑出来了。 “好人卡我可不要，我要和你其他的相亲对象一样，被公平地对待。”又和周娜娜说了一样的话，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啊。 我是那种不公平的人吗？ 第21章 上心 快元旦了，常规工作都要收尾了，街上到处都是新年氛围，我和周娜娜都忙得团团转，她的店里年底了客人多，各方面都要亲自上场，还要操心内推会的事。我也在做着年底的各种汇报资料，准备元旦前回总公司述职。没时间再吃宵夜，也没时间再去管实验对象了。 久违地加了一个周末的班，终于在要回总公司的前一天把各项工作都准备好了，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晚上叫上周娜娜来一个今年最后一个宵夜局，结果出乎意料的被拒绝了。 “姐妹啊，宵不了夜啊，我忙得眼皮都拿牙签撑着呢，来日方长，等你回来我们再聚啊。我忙去了啊。”电话挂得很快。 看来，我只能孤单地离开南江了，一个说句再见的人都没有了。 第二天由于要回省会，我没早起算好时间直接从家里拿行李出发去高铁站就行了。在家里慢慢悠悠地吃早饭时，进来了微信信息。 【今天去省会？我来接你送你去高铁站。】余毅泽发的。 他怎么记得我今天走的？大概是上次聊天我说了一嘴，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他记得这么清楚。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车停在车站回来的时候也方便。】年底了他应该很忙才对。 【回来我去接你，不用开车了。】出乎我意料的很是执着，原本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表现一下心意就行了的。 【那你九点前过来吧，我九点四十的车。】不明白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又或者有需要我帮他带回省会的东西。 【好。】 等我吃完饭，把家里都收拾好换好了衣服，准备下楼去等余毅泽。拿上行李打开门，发现余毅泽站在门外看着手机，看起来是来了一会儿了。原来上次问我住几楼还是有用意的，大概早就计划好了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刚来了不久，你都收拾好了？家里水电气还有门窗都关好了？”他很细心，其实就几天时间而已。 “嗯，走吧。”我点点头，摁了电梯。 电梯里我拿着的行李就被他接了过去，不用开口一个眼神的交流。我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一层一层往下降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电梯的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一个温柔的包围里。 走出楼道发现外面下起了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小，落在地上基本就化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昨天天气预报没报道说要下雪，看来你走老天都不乐意了。”余毅泽今天穿了件黑色薄羽绒服，雪花落在他身上很醒目。 “应该是欢送我吧。”我笑了笑“你今天不用上班的？” “连续好多天没休息了，今天有点空闲调休一天。要劳逸结合嘛。”小区里面的道路两边已经开始装饰过节的彩灯了，感觉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了。 “你元旦回家吗？”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家和家人过节。 “不回了，春节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再回去。你呢？回滨水吗？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嗯，要回的，十一之后就没回去过了，想看看外公外婆他们。假期最后一天从滨水回来，票买好了。”过节的车票好早就要开始抢了，否则寸步难行，有时候实在抢不到就只能开车回去了，那样也太累了。 “那你到时候把车票拍给我，我去车站接你。”听起来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从高铁站打车回去也挺方便的。”他这么殷勤我多少还是有点惶恐的。 “放假没什么忙的，微信上告诉我时间就行。”到了车边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示意我先进车里。 临近假日了，虽然还没放假，但是已经有很多人提前请假欢度新年了，去高铁站的车很多，他专心开车我们说话很少，只是问了一下他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你这次不回省会，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或者从那边带过来的东西？”一般多少会有些家乡的吃食会惦记着吧，我可以去买了给他带回来。 “东西没有，你把你自己好好带回来就行，我不想又找不到人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找不到人？ 我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了高铁站，我看着他拿出行李立马就接了过来。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没几天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俗套的祝福语还是要有的。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回家玩得开心。”他站在车边。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车站停车限时，免得超时了。我转身往车站内走去，车站人很多，过安检进去后没什么等待时间就上车了。 上车拿出手机发现沙云给我发了条信息。 【夏夏，我听说你去省会了？都没和我说，我还准备约你跨年呢。】为什么他总是能和余毅泽同时出现呢？ 【有工作要去一趟总公司，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两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很快，下车后公司的车已经在车站等着了。司机接上我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总公司，半个小时和以前的同事寒暄一番，最后两个小时在会议室做汇报站到腿都酸了。这一年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明天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参加完年终聚餐就放假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休息，但是也足够打工人兴奋了。 公司帮我订好了酒店，司机在我开会的时候，已经帮我把行李放到了酒店前台。我拉了拉大衣的领子，走出公司大楼，省会也下雪了。雪下得不大，酒店不远，突然想走回去，仿佛刚刚在会议室站到腿酸的人不是我。快走到酒店时，微信响起了语音电话的铃声，我掏出手机，卢奇？上次余毅泽把我的微信推给他之后，很快他就加了我，但是之后一直就没说过话。他这会儿找我做什么？我接了起来。 “学长，好久不见。” “小夏学妹，好久不见，你晚上有空吧，一起吃饭啊。”卢奇的声音没什么大的变化，在电话里听起来感觉又陌生又熟悉的。 “学长你在哪里？”我不确定卢奇是不是去了南江才约我的。 “我能在哪里，我刚下班啊。你不是来省会了？”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让我感觉我们不曾断过联系。 “对，是来了，晚上我请你吧，好久没见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来省会了的，有些疑惑。 “你就来吃就行了，别的就别考虑了。地址我发你啊，赶紧过来。”还是那个不容拒绝的台球社长啊。 回酒店放好了行李，我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冬天天黑得早。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有些暗了，虽然每年都会回省会，但是每次回来没觉得会怀念大学那四年的时光。走在慢慢亮起路灯的街上，想着即将见面的卢奇，第一次有了怀念大学时光的念头，那时候真好啊，除了上课考试每天最头疼的也不过就是吃什么了。 走到卢奇给的地址，外面看起来门头特别小，不像是个饭店的样子。我走了进去，穿过狭长的走廊，到里面后豁然开朗，是个很别致的小院子，有几间包厢围绕着中间的小庭院，小庭院假山流水别有韵味，卢奇品味真好。 “小夏学妹，这儿呢。”卢奇在包厢门口朝我招手。 “学长，好久不见了。”我看着卢奇，和7年前比有些胖了，但是红光满面的，看起来生活过得不错。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女儿，刚上幼儿园。”包厢里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这是我大学学妹，小夏。” “你好，欢迎你来省会。”卢奇老婆声音很好听很温柔，看面相是个特别典型的温婉的江南女子。 “嫂子好，真是抱歉，第一次见宝宝也没带礼物，太失礼了。”我心虚的说道。卢奇也不早点说，路上我也能准备点小玩具什么的。 “这么见外干什么，都是熟人，我就是怕我单独一个人来，你觉得我图谋不轨，我就带了她俩来的。”卢奇开玩笑道。 “当着嫂子的面这话也能说？”我开着玩笑回过去。 “她可相信我了，主要是余毅泽那小子不太相信我。”怎么扯到余毅泽去了？ “嗯？”我有些疑惑。 “你今天一上车，余毅泽就联系我了，说是你回省会，让我有时间招待招待你，这地方还是他定好的，他可说了今晚记他账上哦。”卢奇一脸要宰顿大的的表情。 “那真是受宠若惊啊，我只是回来汇报个工作而已，还劳得两位学长这么兴师动众的，一会儿我可要好好赔个罪。”原来是余毅泽，他连这个都安排好了？ “我也就是带着老婆孩子蹭吃的，你要赔罪啊，等回南江了，好好跟那小子赔罪去吧。”卢奇摆了摆手。 “你可是不知道，上次吃完饭第二天他跑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的时候，那急的，我感觉他说话都开二倍速了。”卢奇说了点我不知道的。 “他找你要我的联系方式？”这是我不知道的，我以为他那时候不会在意我。 “对呀，我那天也是一高兴，你的电话都忘了留，光张罗吃饭喝酒的事儿去了。我还想着你和余毅泽坐一起，他应该会有你的联系方式，回头找他要呢，结果倒是反过来他火急火燎地找我要了。”他点了菜，先倒了几杯茶喝着，卢奇老婆很安静地看着他淡淡的笑。看来她是让卢奇红光满面的原因了。 “那天吃饭，一进来就聊上了以前上大学时候的事，聊开心了都忘记了。后来大家一喝醉酒更不记得了，散了就再没碰上过了。”我没说那晚后来见了余毅泽的事，余毅泽看样子应该也没说。 “是的，那次我也忘记了。只是没想到一分开就这么多年都没再碰到过。”我违心地表示出了遗憾。 “当时余毅泽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听说我手里没有，硬是找我要了那晚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一个个问有没有谁留你的电话或微信了。那次真把我折腾得够呛，我看他是真急了。”卢奇嘴巴往下撇了撇冲我摆了摆手，估计当时余毅泽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的折腾，大约是没给卢奇留什么好印象。 “所以，你后来调到南江去了，才又遇上余毅泽了？”看来卢奇不知道我和余毅泽的重逢细节。 “嗯，南江不大，偶然间就碰上了。”他不说我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那挺好的，那小子以前就对你挺上心的，你们遇见了挺好。”卢奇说一句话说得我摸不着头脑。 “怎么，学长以前不是对我也挺关心的。”我进台球社可是卢奇毫不犹豫盖的章。 “那怎么能一样，你来是余毅泽开口要的，后来你进台球社余毅泽提前就打好了招呼，让我不要搞什么选新面试为难你。暑假兼职排班余毅泽特意找我说让我把你俩分在一个班次的。他还和我说他带你进的大学，要罩着你到毕业的。他对你的上心可不一般。”卢奇说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那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一点对我的上心。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还有啊，你毕业那会儿也是突然联系不上，他都来好多次台球室问你的消息了，一直问我们有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工作，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了。看起来当时挺担心你的，我们都跟着担心了好久。”卢奇又丢了一记重磅炸弹过来。 原来两次我的不告而别他都找过我，可是为什么呢？他有女朋友，有未婚妻，为什么执着地要找我？ 卢奇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这家饭店不仅装修得很有格调，连菜都做的别具一格，看来余毅泽不经常回省会，也不耽误他对省会的了解。 一顿饭，在卢奇女儿的萌言萌语中，很愉快地度过了。可是，卢奇的那番话却让我失眠了。 他以前对我上心么？ 第22章 回家 顺利结束了总公司的工作，假期第一天，起了个大早。假期出行人多，车票不好抢，抢了个一大早的票回家，对于不愿早起的我，今天的早起大概是我最开心的了。 回家的心情总是雀跃的，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能在今天回家陪外公外婆跨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一大早外婆就打电话来了。 “吟吟啊，出发了没有？东西带好了没有？记得多穿点衣服。”老人家的唠叨总是又长又不够听的，言语里尽是欢喜。 “外婆，我已经上车了，等着我，我很快就到家了。”滨水离省会也就三百多公里，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和去南江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起的虽然早，但是回家的兴奋让我无法入睡，带着耳机听着歌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很清醒，昨天卢奇说的那番话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我不确定，害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耳机里的歌词传来，暗暗的有点什么在涌动。 “拒绝成长到成长 变成想要的模样 在举手投降以前 让我再陪你一段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 我没离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 拿出手机，我给余毅泽发了条微信，算起来应该算是重逢以来我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 【我今天回滨水了，祝你假期愉快。】 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想发条信息而已，给自己心里的那点涌动付出一点实际行动吧，这条信息就够了。 【好好享受回家的几天，记得把回来的车次发给我。】 微信回的很快，大概今天是假期，没什么忙的。他一个人在南江，会不会觉得有点孤单呢？ 发达的交通会让人的情绪不那么冗长，很快车就到站了，即将见到外公外婆的喜悦盖过了刚刚心里的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下车拿了行李，直奔网约车约定的地点，脚下生风开心都融进了每一步踏出的脚尖里。 坐上网约车看着窗外的城市，隐隐约约的还有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飘过来。滨水虽然也是一个地级市，但是因为没有支柱型产业，发展要比南江慢一些。也因为这个，滨水的城区还保留了一些小时候的模样，公园虽然已经免费了，但是写着滨水公园几个大字的大门还如记忆中一样。记得小时候进公园都是要买门票的，记得那时候外公外婆带我来的时候，售票员都要让我在售票亭旁边墙上的尺子那里站上一站，看看有没有超过买票身高。每次我都是免费的那个，每当这个时候，外公会在公园卖糖葫芦的人那里买一串糖葫芦递到我手里。 “呐，我们吟吟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啊。”安慰一下没长高对我的打击。 很快，车子开进了小区，外公外婆还住在老小区，虽然妈妈考虑他们年纪大了，爬楼梯不方便，给他们在不远的新小区里买了栋精装电梯房，但是他们从来不去住，唯一一次有人进去住还是前两年我妈妈回来，我和妈妈一起去新房住了一晚，算是添了点人气。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去住，他们总说在这住习惯了，住过去都不方便。其实两个小区之间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是我知道，这几分钟的路程走过去了，就有许多以前的念想都走丢了，我也更喜欢原来的房子，里面有过去、有记忆，房子就在二楼，就让他们还能爬得动的时候在这边住着吧。 “哟，吟吟到了呀。”外婆的声音在二楼阳台响起。 “嗯，外婆我到了。外公呢？”我抬起头问，就像小时候每次放学回来时候得在楼下喊他们的场景。 “在呢，就等你回来了。”外公也从旁边探出头来。“吟吟等外公下来接你啊。” 我已经不是那个拿不动书包，耍赖让外公下来拿的小女生了，但外公依然是那个还想帮小小的我拎书包的超人。 走进楼道，外公已经下来了，伸手就要接过行李，我顺手就把手提包提给了外公，行李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太重。 “外公来拿大的，吟吟觉得外公老了不中用啊？”外公看破我的心思“外公可有劲儿了，在公园里玩单杠年轻人可没人能比得过我。”顺手就把行李箱接了过去，外公年轻的时候是警察，身体很好就爱跑步锻炼，退休后也一直都在锻炼看起来根本不像七十多岁的人，但我也不想让外公拿这么重的行李，我把行李箱递过去给外公，自己则是拿着旁边的把手，和他一起抬着行李箱上楼。 外婆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在了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我和外公。“你们爷孙俩这合作得好呀，这么大个箱子，吟吟这是回来不走了？” “外婆，这大箱子是准备把家当全都带上，把你和外公带上和我一起去南江的。”我也笑笑地回着外婆，外婆比上次胖了点，我放心了些，十一回来那次，外婆住院折腾得瘦了好多，一直很担心来着。 “快快，把煲好的汤给吟吟盛一碗喝，暖一暖。”只要回家了，外公外婆最大的任务就是投喂我，每次不想让他们失望，我都尽力完成任务，每年回来过年我都胖了至少五斤才能回南江的，好在回归工作一段时间就能掉下去。我要是天天在家的话，估计能胖到两百斤了吧。 外套还没脱，汤就端过来了，我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玉米排骨汤，够味但清淡，还带些玉米的清甜。 “一喝就知道是外婆一大早起来煲的，好喝。”望着殷切要求试喝反馈的外婆，我喝了一口才放下碗，脱下外套挂起来。 “你外婆起个大早就到市场去了，说是要趁别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去挑最漂亮的排骨回来给你炖汤呢。”外公得意地补充道。 “外婆，冬天冷，你别再起那么早出去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呢，就在箱子里。”我喝完汤放下碗，放倒我巨大的行李箱打开，拿出只占了一小半的我的行李，示意他们剩下的全是他们的。 “买这么多做什么，你工作那么辛苦，挣点钱全给我们花啦。”外婆边说边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怎么不多给你自己买点东西呀。我看看我们小吟吟给我的礼物。”我外公外婆是那种不扫兴的老人，每次妈妈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都只是嘴上象征性的抱怨一下，礼物都会开开心心的收下。 我拿出给他们买的衣服，虽然现在网购很发达，但是每当我碰到觉得适合他们的都会进店给他们买下来。还有一些维生素，钙片之类的日常补充剂。还有一人一块智能手表，递给他们。 “这个手表你们戴着，这个可以连手机打电话，以后做饭或者做家务的时候就不用举着电话了，直接在手表上接了说话对方就能听到了。”其实这个手表我设置了紧急联系人，监测到心率异常或者摔倒了我能立马接到通知。 “这又花了不少钱吧，过年回来别再买了啊。”外公叮嘱着。 “我要来试试小吟吟给我买的衣服。”外婆笑嘻嘻的脱下毛衣就要试我给她的羊毛衫，完全就是小孩子得了新衣服的样子，迫不及待。 “哟，真好看，小吟吟买的衣服从来都合身的很。”外婆穿好到拉开玄关的穿衣镜左照照右照照，“这颜色是不是太亮了，不适合我这老太婆吧？”外婆一边问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和外公。 “外婆才不是老太婆呢，你穿这个很合适，特别好看。”我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搂着她撒娇，“外公，你说外婆是不是最好看了。” “她和你妈妈一个样，那柜子的衣服都装不下了也从来不会嫌多的。”外公一副无语样的研究着我刚刚给他买的手表。 “别听他的，我哪里赶得上你妈妈呀，她才真的是一个人就能养活个服装厂了。”外婆回嘴的时候还不忘拉踩一下妈妈。真可爱。 在家老老实实的做外公外婆的宝贝，每天陪着他们买菜，逛公园，陪着他们和小区的其他老人闲聊，连懒觉都舍不得睡，每顿饭都吃的肚子鼓出来。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吃每一顿饭，幸福的定义就是如此简单。 但是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今天吃完午饭就离出发回南江就不远了，离别的愁绪也悄然而生。外婆早早的做了午饭，一顿饭吃得我唉声叹气的。 “啊······又要上班啊，什么时候能退休啊。”我哀嚎道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不能耽误我最后再吃一顿家里的可口饭菜。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着退休？大好时光要努力做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外公那辈人思想觉悟很高的，说教起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是空喊口号，而是觉得很真诚。 一顿饭吃完，外婆连碗都没洗，打算丢给定期来收拾家务的阿姨，正好今天就放假结束要来了。拉着我让我陪她睡会儿午觉，实际上就是躺着的茶话会。 “吟吟啊，别听你外公说的，你们现在年轻人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社会压力大，要是工作太累了，那就休息一段时间，可不能把身体拖垮了。”外婆总这么宠爱我。 “没有啦，工作挺好的，同事很好，业务也很顺，工作得很开心。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们一个人回南江而已。”我怕外婆担心解释道。 “那就好，要记得身体第一啊。别让我们担心。” “嗯，你们在家也要注意身体啊。”上次外婆住院我心里很难受，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你一个人在南江才要多注意，我和你外公还能互相照顾，你一个人我们才不放心呢。”外婆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我和好朋友住得近，我们俩经常就住一起，邻居阿姨也经常给我做好吃的，都很照顾我的。”我也不想让外婆担心。 “朋友和邻居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啊”外婆摸摸我的头，“我们小吟吟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外公外婆虽然言语上不催婚，但是对于我一直一个人这件事情多少还是不太放心，心底里也是希望我能有个作伴的人。 “楼下阿姨有在帮我找合适的对象相亲呢。”我把头朝外婆那边拱了拱。 “那吟吟有喜欢上的人吗？别为了完成任务草草了事，外婆希望你找个自己喜欢的。”外婆那个年代感情都很纯粹，“上次你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我可开心了，我还和你外公打赌你过多久会带他回来见我们呢，结果不随人愿。”外婆说的是魏舒然，语气里尽是遗憾。 “外婆，如果一个人与你一次又一次地遇见，会不会是缘分？”想起余毅泽，我想从外婆这里得到一点底气。 “缘分这个词大家都拿来当借口了，成了就说命中注定，不成就说缘分未到。我只相信心意，两个人若是有心，怎么都会走到一起去的。”外婆认真地说道，“不要考虑太多了，有时候我和你外公总担心你想得太少，有时候又怕你想得太多。希望你别像你妈妈那么出格，又希望你能像她随心所欲别瞻前顾后的。” “尤其是我和你外公，千万别考虑我们，我们俩很好，再老点了就去养老院啊，不用你们管。”外婆这话说得我眼眶发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别看你妈妈小时候净干些惹人生气的事儿，但是我和你外公看着她每次回来高高兴兴的，觉得她这几十年过得丰富精彩从不给自己留遗憾，也替她高兴，不枉我们把她带到这世上来。”外婆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你千万别因为你妈妈的事情就害怕表明心意，人就活这一次别让自己来日后悔。” 【晚上7点20到站。】我在去车站的路上给余毅泽发了高铁到站时间。 第23章 实验二 在回程的车上睡着后总是在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一会儿是大学时候余毅泽在球室挑球杆，一会儿是沙云抱着一大束粉玫瑰走过来，一会儿是魏舒然老婆愤怒的脸，一会儿是妈妈抱着我在天台上看星星。一整个回程路上，什么都没做，下车时人已经累了。 “怎么脸色不太好？”刚走出出站口，余毅泽就走过来接过了行李箱。 “车上睡着了姿势没摆好，睡得累。”我撒了个谎。 “回家没带点东西来？回去行李箱死沉死沉的，回来这么轻飘飘的。”他掂了掂重量笑着说。走到车旁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在家吃得太多了，吃够了就不想带了。而且过年没几天了，带了吃不了，我很少在家做饭。”我开始不再对自己的生活闭口不谈，决定给自己的心开一点小缝。 “那平常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上车后他顺势问道。 “工作日就在公司吃，不想吃食堂就去外面买。休息的时候，有兴致了就自己做点简单的，大多时候都是叫外卖或者等着周娜娜带回来投喂我。”不能说我厨艺不好，我那点水平用厨艺这个词简直就是玷污了它。 “那下次什么时候有兴致做饭了，赏个光让我也尝一口呗。”他开着车微微偏头笑了笑。 “有那一天的话，麻烦你写好保证书再来尝。”我怕他尝了之后找我要精神损失费，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觉得难吃得不可理喻。 “怎么？你自己都能吃得下去，还害怕我揍你不成？”车子开在路上总发出点嘎吱嘎吱的声音，车里没开收音机，这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这什么声音？”我实在是想不到这声音的由来。 “哦，今天上午之前一直在下雪，路上有些积雪还没化和轮胎摩擦的声音。”我看着窗外绿化带上似乎是有一层白白的，冬天天黑得早，之前没看清楚。原来，南江这几天一直在下雪，那这么说起来，去年的最后一场雪和今年的第一场雪都被我和余毅泽遇上了。 我打开车载收音机，找点音乐听听，让他专心开车。到站的时间不算早，高架上都没什么太多车，比起去高铁站回来时间快了很多。 他还是把我送到楼下，我接过了行李箱，叮嘱他回去注意安全就转身进了电梯厅。在电梯里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 【其实，我做饭手艺还不错。】这人这么自恋啊。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印象里的他应该是或少年气或领导气，没有家庭煮夫这个选项的。不知道那场面会不会很滑稽。 电梯到了，我踏出电梯。 “夏夏······” “夏夏······”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吓到飞起。周娜娜和沙云两个人堵在我门口，我看着他俩一人拿个手机，估计刚刚一直在打游戏。幸好，在楼下就让余毅泽走了。否则，我说没告诉不熟的人家庭住址这个事情，估计在这儿就要被打脸了，周娜娜带着沙云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们俩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过来了？”我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我都在店里蹲了多少天了啊，今天休息来你这儿庆祝一下新年。”周娜娜熟门熟路地打开空调，“我再操劳下去，恐怕是要英年早逝了。”说着就躺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问娜娜姐你什么时候后来，她说晚上和你吃饭，我就来了，不介意吧。”沙云挂着他那一脸招牌笑容站在门口，眼神如同小狗般清澈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弯下腰去给他找拖鞋，家里没有准备大码拖鞋，我翻遍了鞋柜也没找到个鞋套。 “抱歉啊，我这里没有男士拖鞋，鞋套也没准备，平常除了娜娜基本没人来。要不你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我只能不好意思地和沙云实话实说了。 “没事，没事，我光脚就行了，你不介意我来就行。”他和周娜娜一模一样的方法，踢掉鞋子光脚就朝客厅走了过去。 “我是不介意啊，但，我这没吃的没喝的，劳烦两位等一等了，我现在叫外卖。”我指了指空空的冰箱。 “我们来之前都叫好了，就是天气不好，送得比较慢，反正也不着急，等着呗。”周娜娜躺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丝毫不在意。 沙云在我的小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我的卧室连厨房角落都参观了一遍。“夏夏，原来你家长这样啊，我以为你家是那种超凡脱俗的装修，有茶桌，有蒲团的那种，搞不好还会点香呢。”他是把我当尼姑了？ 我看着我刚拿出来的线香，犹豫我到底该不该点燃。我喜欢家里有一点点香味，但是又接受不了香氛类的甜腻，所以一般会点一些中式线香。尤其是这几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回家第一时间都会点上一些。他看着我手里拿出来的线香尴尬地笑了笑。 “你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哪里是那种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她单纯的就是懒而已。”一语中的，但是被周娜娜说懒我到底是有点不服气的，我怎么也比她好点吧。 打趣了没两句，就有人敲门，估计是外卖。 周娜娜没动，我也没动，谁叫我们懒呢。沙云很知趣地起身去拿了外卖，刚关上门就一惊一乍地“我去，娜娜姐，你怎么点的生虾啊。”沙云惊讶地叫。 “啊？我点的生的吗？”周娜娜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我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外卖点的很着急，我猜估计是在打游戏的间隙点的吧。“我看看啊，别着急。” “别看了，就算送错了也没办法了，这都送来了，再重新送估计今晚都吃不上了。我来做吧，你们再忍半个小时吧。”沙云表现出了出乎他年龄的平静和他刚刚的一惊一乍简直判若两人。 我走进厨房给沙云指了指为数不多的调料和厨具之后，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来，我知道自己的短板绝对不去逞强的。当然我也没有对沙云的厨艺抱很大的希望，他看起来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要能吃就行。 “看，有个能给你做饭的男人也不错，能躺着等吃的。”周娜娜看我走了出来“别说，之前没觉得，刚刚你们在厨房的样子也挺让人遐想的。” “既然这么好，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他呢。”我翻了个白眼，把球踢了回去。 “我和他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这乱伦我可搞不来。”周娜娜偷偷摸摸地用愤怒的气音反抗。 “我和你也是亲姐妹，这么算起来，我和他也是亲姐弟了。”我在沙发另一端躺下，两个女人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免费劳动力沙云。 沙云个子很高，因为喜欢打篮球，大约有一米八五以上了吧，穿着我的小围裙，略微有点搞笑。看着他熟练地颠锅翻炒，觉得我这百年不用的厨房也有了丝丝烟火气，不一会儿就有了香味飘出来，有点意外啊。 “好香啊，小傻子，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啊。”周娜娜冲着厨房喊着夸了一句。沙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不似平常的稳重。 “对了，你那个内推会怎么样了？”我想起个正事儿来，坐起来关心一下周老板。 “嗯，算是成了吧。”周娜娜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欠人家顿饭呢，差点儿忘了，发个微信邀请一下，我可不想一直欠着人情。” “买个商铺的事儿，怎么还有灰色地带呢？成了就是成了，什么叫算是成了？”她一句话搞得我满头雾水，踢了踢她，好好讲清楚。 “内推会上去的都是我这种小虾米高攀不上的高门大户，那些商铺的价格被他们抬得我听着都肉疼，就放弃了。”周娜娜听起来没什么遗憾，“但是那个周全倒是另外给推了个不错的商铺，虽然比不上内推会上的几个，但是性价比高，其他各方面也都还不错。还没预售，先给我留了个名额，你说这人情大不大？”周老板抬起头来朝我抬了抬眉毛。 “这你不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周先生。”我很赞同地点点头。周娜娜没回话继续捣鼓着她的手机。 “虾来了！”沙云端着锅子出来了，不得不说卖相、香味都不比外面店里卖的差，到这一步我确定了，沙云是真的有厨艺的，在心里为我刚才的随意下的结论道了个歉。顺带想到，余毅泽说的厨艺不错能不能比得过沙云。 饿了饿了，伸手就去抓。“好烫！”抓到手的虾瞬间就丢了回去。沙云立马拿起我的手拖着我就到水龙头下冲水，“刚刚出锅的就拿手去抓，你不被烫才怪。”老气横秋的教训起我来了，周娜娜在旁边双手抱臂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当一个吃瓜者。 “你做得太香了，馋的。”我把手从沙云手里抽出来，关上水龙头，只烫了一瞬间没什么事，冲会儿水就够了，我走回客厅去。 坐到桌边仨人就开启了干饭模式，眼看着沙云要给我剥虾，我连忙准备制止，周娜娜拉住了我示意我别说话。 “实验。”电视上放着篮球赛，盖过了周娜娜在我耳边发出的气音，看着周娜娜朝沙云撇撇嘴，了然于心。这是打算撮合我和沙云？我朝周娜娜皱皱眉表示拒绝。 沙云把剥好的一整碗虾都放到我面前，眼睛还在电视上的篮球赛流连。“你很喜欢打篮球？”我开口问道。 “嗯，喜欢，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都打，现在看球比较多，打球少一些了，主要是不太能约得到人打了。”沙云笑着说道。 “你的同学什么的呢？男生应该挺多都爱打球吧。”周娜娜从沙云剥好壳的虾碗里夹起一只虾问。 “娜娜姐，我同学大多都结婚了，有些连孩子都有了，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约他们都要层层报备，打个球晚回家一点都要被教训的，我就懒得叫他们了，免得哪天家庭不幸福了来怪我了。”沙云笑着看了看我。我选择无视。 吃完饭都十一点多了，我赶着还赖在沙发上的沙云赶紧回家，他倒是不徐不疾地把厨房收拾干净才带上垃圾出了门。 “怎么样？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吧？”周娜娜站在电视旁边刷牙边说。 “对，好男人，所以我就别去耽误别人了吧，我还想多积点德呢。”我看着她快滴下来的牙膏沫，把她推回了浴室。“你别再带着沙云来找我了，这样不好，容易让他误会。” “你错了，躲着他才不好。你若是真是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也要让他明确地知道，照你这样躲躲闪闪的，只会让他瞎猜。有我在，你们以后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大大方方地接受所有结果，给以后留条路。”周娜娜难得一本正经。 我点了点头，这句话我是认可的，不可能以后都躲着沙云。 “你准备在哪里宴请你的恩人啊？”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你说这个人真奇怪啊，我给她发微信说请他吃饭感谢一下他，他一开始给我回了俩字不用，过了会儿还没等我客气两句呢，他又发消息问我你叫什么。”周娜娜敷着面膜躺倒床上，“我说了你的名字后，他又说他看一下时间到时候提前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那周全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你们就见过那一面啊，还是说你背着我又发展了个备胎？”敷着面膜也不耽误我通过她眼神带刀的质问。 “你觉得呢？”我打开微信界面凑到周娜娜眼前，和周全的对话框里仅有的信息就是那天加上微信后的系统提示：你已通过对方好友申请。 “那就是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否则怎么会二话不说地帮我，吃饭还要问你呢？” 我真是服了这天马行空的周炮仗，但周全问我的名字做什么？ 第24章 感谢宴 假期过后第一天上班，先要去车间开全体大会，然后和刘厂长一还有付小雨一起说起了春节员工福利的安排。 “我觉得那个坚果大礼包还有零食大礼盒挺不错的，可以安排一些，大家肯定都喜欢吃。”付小雨很热心地提供方案。 “我觉得还是直接发钱最实在了，发什么都总会有人不喜欢，但是没人不喜欢钱吧。就是总公司规定了福利不能直接发钱发购物卡。不然太省事儿。”我最怕麻烦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哪有过年发钱发零食的？”刘厂长表示对我们很嫌弃“大家辛苦工作一年到头就为了过年，要发一些实在的应景的，大家拿回家才能有过年的气氛，早些年发红包的时候，那轻飘飘的几张纸币拿到手都没感觉，更别说现在都变成手机短信里的数字了，再和工资合并到一起发的话，那基本就和没发福利一个感觉。你们这没成家的是一点儿不顶用，早点成个家吧。” 这怎么说着工作的正事儿都能催起婚来了，我和付小雨无奈地对视了一下。 “那就米面粮油加上水果，付小雨在预算范围内再选个过年的零食礼包，家里有小孩的应该会喜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了，那就选传统的最保险了。 “好嘞，我也去问一下车间的几个姐姐结合一下大家的意见。”付小雨高高兴兴地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春节。我和刘厂长还要愁给客户的礼品安排。 “这一年年的选来选去也就是那些过年的礼品盒，南江过年的氛围浓，其实买些喜庆的礼品挺好的。”我没在南江过过年，每年都是回滨水过的，所以不知道南江过年是什么氛围。也不知道今年这种情况是不是还要给余毅泽送点年礼了，聊着工作思绪有点飘了。 在车间那边蹭了顿午饭就回了办公室。 下午回到办公室约了几个客户的拜访时间，有些关系近一些的约了饭，临近春节应酬多是常态。正在日历上排着饭局的日程，周娜娜的微信就进来了。 【周五晚上六点半江边的店里，别迟到。】这是要干什么？知道我在排日程就先来抢位置来了？ 【？】她能看懂。 【周全说周五晚上他有时间，还特意交代让把你叫上，我就说他看上你了吧。】 我回了个白眼的表情给她，真是不想理。 这周只有四天班，很快就到周五了。本来以为能早点下班，避免晚高峰的堵车的，却因为突然来的供应商拜访拖了点时间。看着周娜娜发过来的包厢号以及千叮咛万嘱咐的时间，这要是迟到了，周炮仗能把我炸了吧。 我赶紧收拾东西开车出发，结果还是堵在了车流量巨大的路上，我只能先给周炮仗道歉了。 “娜娜公主，对不起啊，临时有事耽误了，我要迟到一点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晚上给你暖被窝哈。”很没有骨气地发了条语音过去。 一天到晚都得抱着手机的娜娜公主竟然罕见地没有秒回，这是生气了？ 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快二十分钟，我赶紧让前台小姑娘出来帮我停车，我是没有时间再去慢慢找车位了，我快步朝包厢走去。推开包厢大门，想象中周炮仗的轰炸没有到来，反倒看到了奇怪的场景。周娜娜毕恭毕敬地在给周全倒茶，面带微笑没有丝毫不悦。这可不是傲气的娜娜公主的能做出来的事，没上过班一直在家做小公主和老板的人，怎么会有伺候人的自觉呢。 “您好，我是盛吟夏，您叫我小夏就行。”我连忙对着周全打招呼“抱歉，我迟到了，让您久等了。” “你好，周全。”他如第一次见的时候，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没关系，我也有个朋友还没到。看来一会儿要狠狠地罚他酒了。” “周总，你朋友什么时候来？要不我们先点菜？”难得看到周娜娜这么一本正经，周总？看来是个大角色啊，我在离周全两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正对面就是周娜娜。 “客随主便，听周老板的。”看着这一来一往的两个人，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周娜娜，还是风风火火的周炮仗比较可爱。 “周总的朋友也是做房地产的吗？”总要聊聊天的，不能不说话吧，我起了个头。 “不是。”周全避重就轻回答道“周老板说是要感谢一下上次的事情，我就把他叫上了，毕竟我这个朋友对周老板的店很是夸赞，说周老板是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之前几次你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后来直接就给了内推邀请是你这个朋友的原因？”周娜娜幡然醒悟。“你朋友是谁呀？我爸妈的朋友吗？” “你们应该都认识。”周全卖了个关子。没多说只是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手腕上那只表我貌似在一些机场的贵宾室门口看到过广告，大约也许很贵吧。 “这个朋友得是个多大的人物啊，能让周总等这么久。”周娜娜有些狗腿地站起来。端起茶壶给周全续上茶。 我看着这狗腿的模样，撇了撇周娜娜，周狗腿看都不看我一眼。那看来这周全应该不是一般的大角色了。 包厢门被打开，周娜娜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大人物朋友。我抬眼一看，想起了那天江边散步时的对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余学长？”周娜娜一顺口就把平常和我调侃时的称呼说出来了，“周总说的那个朋友是你啊？”周娜娜的语调瞬间高了一些。 “周全是我兄弟。”余毅泽笑着说“不过，你怎么成我学妹了？我可不记得我在学校见过你的啊。”说话也不耽误他朝周全抬抬下巴打招呼，这两人是真熟啊，打招呼都不用说话的。 “哦，我这不是跟着夏夏叫的么。”周娜娜意识到称呼错了，立马也倒了杯茶递给余毅泽。 “她可从来不叫我学长的。”余毅泽脱了衣服顺手就挂在我坐的椅背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没娜娜那么有礼貌。”我朝尴尬的周娜娜笑了笑，这俩人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笑也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周总就是你说的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我转过头朝余毅泽求助，多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吧。周全听我提到他，也转过头盯着余毅泽。 “对，不过这少爷没架子，别叫他周总了，叫名字就行了。”余毅泽指了指周全，“他负责知然地产在南江的业务，找他帮忙不用客气。” “那娜娜，还不赶紧感谢一下周少爷。”我朝她使个眼色。别说一个商铺了，就是知然地产还在规划中的南江的限量别墅也可以考虑了吧，那可是真的有钱都买不到的项目。 “不用感谢我，反正我卖给谁都一样，只要能把商铺经营好就行。这功我不敢邀，记在阿泽这小子头上吧。”周全的眼光在我和余毅泽之间来来回回，看来周全和余毅泽的关系不比我和周娜娜的差，估计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那种吧。我和他之间的事，他应该都告诉了周全。 没一会儿就上菜了，一道道的一看都是周娜娜精心交代安排好的，这是真的用心了。周娜娜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知然地产的负责人也不至于让她如此低声下气的吧。我偷偷给周娜娜发了个微信。 【你这卑微的态度怎么回事？】 周娜娜正沉迷于殷勤地介绍着一道道菜，根本没看手机，等她坐定了我冲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手机。周娜娜看着我一脸迷茫地打开手机，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娜娜公主，对不起啊，临时有事耽误了，我要迟到一点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晚上给你暖被窝哈。”我听着路上低声下气带着讨好的语气发给她的语音，她怎么用扩音就给我放出来了呢？可真是我的好闺蜜啊。 余毅泽和周全很不厚道的都笑出了声，“阿泽，你要不要和周老板谈笔交易，让她把这个机会卖给你？”周全还真是完全不顾人死活。 “那要看你手里还有没有更好的资源提供给周老板了，兄弟我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全靠你了啊。”余毅泽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接话接得很快。 周娜娜在对面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我狠狠地剜了她两眼，这三个人的快乐都建立在我的丢脸之上。今天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丢脸日了。 “既然都是熟人，也别拘着了，要不我们喝点酒吧，反正明天大家都不用上班。”周娜娜还算有点良心的想起了我的死活给解了围。 “看我们余局长怎么说咯，平常我可是三请五劝都不一定能端杯子的。”周全看着余毅泽，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周老板怎么说我们照办就行。”余毅泽把分酒器很自觉地放上了桌面上，意思很明显了，今晚敞开了喝。 “余局长霸气，周总自觉点吧。”周娜娜已经自在多了。周全挑挑眉随手也放了上去，看这架势都是能喝的硬角啊。突然有点儿头疼，虽然我平常也喝酒，但是都没到要拼命的程度啊，今晚怕是不能善终了。 周娜娜对着我勾勾手指，我认命的把自己的也放了上去，既然是周娜娜组的局怎么都要给她撑个场子的，大不了不行了就举白旗吧。 “你少喝点就行，不用在意。”余毅泽偏头说了句，但包厢就这么大偏不偏头所有人都能听见。 “说什么呢，夏夏可不是需要你怜香惜玉的小白花啊。”周娜娜说着把自己的也放在桌面上，熟练地分起了酒。 “周老板平常招待客人也能喝不少吧，那看来今晚能喝尽兴了。”周全看着娜娜丝毫不手抖的倒酒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我一定尽力把两位陪好，实在不行还有我的好姐妹呢。”周娜娜豪言壮志的同时还不忘把我拉上。 等娜娜倒好了酒，她自己提起酒杯就开始攻城略地了，“今天主要为了感谢余局长和周总对小店的关爱，多的不说都在酒里了。”抬头就先喝了。我们看着她空了的酒杯也都自觉地端起酒杯。 余毅泽放下酒杯和周全交流了一下口感，表示周老板选酒很有品味。我则是示意周娜娜看微信，她瞄了一眼之后冲我摇了摇头。这是不好说的意思？ 余毅泽夹了块鱼肚子放在我碗里，我夹起来放入口中，滑而不腻还有股清甜，周娜娜这菜是真下功夫了。 吃了两口菜，周全端起酒杯就冲我来了，“盛小姐，我敬你一个。”他边看着余毅泽“我可是听说你的名字好多年了，第一次见你本人，太荣幸了。上次要是知道划的是你的车的，我怎么都不会只换个微信就走的，这杯我干了。” “快别说上次的事了，我还想做个高素质公民呢。”我不好意思地回敬了一杯，“这次谢谢你关照娜娜。”我还是知道今天的主旨的。 “什么划车？”余毅泽还不知道之前的小插曲，周全简单地和他讲了之前的事情。 “这么巧？看来还是有缘，迟早都要认识的。”余毅泽提议为了这杯酒喝一个。 “哎，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周娜娜一脸谄媚的说道，这词是这么用的么，我们也没和人家是一家人啊。 “对，闹了大乌龙了。”周全圆了一下场面。 吃吃喝喝随意聊一聊，酒过半巡余毅泽问我“怎么样？还能喝吗？”我点了点头，“还好，平常也能喝一些，而且今天喝得慢。”不是应酬不用拼酒，反倒慢慢喝觉得还能品出点滋味来。 “那我们俩喝一个，庆祝我们重逢。”余毅泽端起酒杯看着我，我点点头端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先喝了下去。 “盛吟夏，再见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余毅泽说完也喝光了杯中酒。 第25章 周长工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周娜娜喝了点酒之后之前的小心翼翼都不见了，反倒是大胆到劝起了余毅泽和周全的酒，余毅泽和周全也很配合的满足周老板的招待之心，非常给面子。平常除了应酬比较少喝酒的我，也觉得今天喝得很开心，很放松。原来适量饮酒真的能解压啊，看来以前是我喝得太悲壮了。 “今天就算是自己人了啊，以后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啊，我能帮得上的肯定帮，我周娜娜还是很讲义气的。”喝嗨了的周娜娜拍着胸脯说道。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是得到周娜娜认可了，她是那种无条件相信你向着你的人。 “那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也能麻烦周老板了？”余毅泽说这话颇带点特别的意思。 “那我要看我姐们儿是什么想法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家夏夏很抢手，排队的人很多的，你要是······”周娜娜张嘴就胡扯，我只好手动帮她把嘴闭上。 “兄弟，看来你前路漫漫啊。”周全拍拍余毅泽的肩膀，先走往包厢门走去，周娜娜看到嗖的一声奔到门口，谄媚的拉开门做了请的手势，让周全先出门。 周狗腿，又开始了。 走到门口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夹雪，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刚刚那热烈朦胧的气氛也随之吹散了。周全依然穿着一身西装，看不出来牌子，直觉就两个字；很贵。只在中间夹了一件针织开衫，这人还真是不怕冷啊，我正感叹的时候，只见周娜娜立马跑过来，把周全往里面推了推，“周总，外面冷，你先到里面坐会儿，我来给你叫代驾，到了你再出来。” 余毅泽也发现了周娜娜的不对劲，看我一眼朝他们点点头眼神示意我这是什么情况，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这么着急就赶客人了？”周全带些戏谑的语调调侃周娜娜，“也不问问我和余局长还有没有安排？”一句话问愣了剩下的三个人。 “周少爷今天兴致这么高？平常没见你这么爱组局啊，今天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让你这么开心。”余毅泽明显地开始试探周全，周全不为所动。 “难得约得到大领导，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年前我要回省会述职，等我再回来你估计就回家过年了，不得好好聚聚？”听这意思周全过年要留在南江了？显然余毅泽也抓住了这一点。 “你过年又不回家？”余毅泽没太大的意外，看来这位周少爷不是第一次过年不回家了，见怪不怪了。 “嗯，这边的项目过年不停工，总有人要盯着，马上交付了，我在这心里踏实点。”周全点点头，态度很平淡，仿佛不回家过年也没什么可惜的。 “没关系，周总，你放心有我周娜娜在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过春节的。我春节不出去玩，都在南江，你有事儿随时联系我。”适时地出现的周狗腿。 “好，那我们再续一场，她们就算了。”余毅泽很贴心地替我们发了话，我真的很感激他。毕竟大冬天的什么活动都不如回家捂被窝来得舒服。但，有人不想让我回家舒服。 “我看周老板兴致也还挺高的，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吧。不如去打球啊？”周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周娜娜，不用听周娜娜的回话我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好啊，好啊，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明天不上班，玩就玩尽兴哈。”周娜娜拉着我的胳膊冲我使眼色。不对劲，她绝对不对劲。我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幺蛾子角色扮演。 江边有很多饮食娱乐场所，离店里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台球厅，大家一致决定走过去，反正雨下得也不大，走走消消食。 余毅泽和周全在前面走着，我和周娜娜在后面跟着，周娜娜没有如平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反倒今天有点出奇的安静，感觉还有点丧。冷冷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刺痛，我拉了拉围巾，余毅泽如有心灵感应一样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我拉上了围巾笑了笑转过了头。 上次在江边散步还是和沙云相亲被抓包的那天，那天江边风也很大，只是不如今天的冷冽。那天在江边他说盛吟夏，我想做你的选项之一，今天在饭桌上他说盛吟夏，再见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这江边是有什么魔法么，怎么来一次让人动摇一次。我和周娜娜各自有着心思，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很快就到地方了。 走到台球厅，大厅里热闹非凡，看来冬天大家都选择在室内活动啊。周少爷自然是不可能挤在大厅吸别人二手烟的，要了最贵的一间VIP包厢，为了这个包厢还办了张卡，随手就给了余毅泽，余毅泽也没有推辞很自然地就拿着，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进了包厢，大家都开始卸装备了，外面穿着刚好的衣服进到包厢里就很热了，我趁着空档悄悄问了余毅泽一句“你这收得挺顺手啊，不要紧么？”我指了指包厢里的摄像头。 余毅泽看着我哭笑不得“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他平常也讹了我不少好东西，我总要找回来吧，反正他又打得少。”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像我平常吃周娜娜的饭，有时候也是要出一把血的。 “先打一局？”他指了指球台，我摇了摇头，比起打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余毅泽就叫了周全，两人拿了球杆就专注在了球台上。服务员把我们点的喝的送了进来，两个男人显然晚上是没喝尽兴，又不好意思再灌我和周娜娜了，这会儿就点了不少啤酒。我和周娜娜点了玉米汁，喝点儿缓缓好说话。我把两杯玉米汁接过来走到周娜娜身边，她瘫在很大一张单人沙发上，我踢了踢她示意她留半边位置给我，她象征性地挪了挪屁股。 放下玉米汁，我看了眼在打球完全没关注这边的周全，问出了萦绕在我心头一晚的困惑。“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周娜娜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懊悔。 “别问了，别让我再去回忆我干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儿了吧。”周娜娜靠在我肩上，“夏夏，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给你几条忠告：一，千万不要以貌取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会是个什么大魔头。”这是在说周全？周全哪里不起眼了？“二，要听老人言，没事儿不要在别人背后嚼舌头，到头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是她议论周全什么事儿被周全知道了。我点点头“那还有第三条吗？”周娜娜哀怨地看我一眼，坐直了身体很郑重的交代了一句“三，千万不要和黑心商人讲道义，你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这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个搭法？ “所以，你是把自己搭进去给周全做保姆去了？”我联想起今晚她的种种狗腿行径。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夏夏，我成长工了。”还好，还好，我就怕她把她爸妈半辈子的心血都搭进去了，只是长工还好。我表示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这个长工主要负责些什么啊？”我打算调侃一下周娜娜，激发一下她的斗志。“不知道，总之就是雇主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真担心他让我干什么背信弃义的事儿，我这种人美心善的良好公民可干不出那种事儿。”周娜娜很不要脸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人呐，都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买单的。 “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周娜娜难得地关心了一下我。“腊月二十七就放假了，还在抢高铁票，抢到了的话，我打算上午打扫一下卫生，下午回去。”一般制造型企业春节都放得比较早，因为很多外地员工都要提前回家准备过年，车间没有人也没法生产了，所以惯例性的每年春节放的假也是最长的，一般都是两周以上。 “那趁你走之前再叫上沙云一起提前过个早年吧？”周娜娜提议“小年那天怎么样？反正我爸妈过年都是最忙的时候，没时间管我。” “你又翘班？”我表示鄙夷。 “我能弄到那么好的商铺，他们谢天谢地了。都快过年了，我休息也是应该的。”看来周娜娜这长工当的不冤，至少换来了理直气壮休息的权利。 “你今年过年不出去旅游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周娜娜每年是不会在家过年的，因为过年他们家生意好，父母都没时间操心过年的事。用她的话说过年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代表她爸妈去各家各户拜年的收压岁钱的时候。所以后来，她干脆就不过年了，每年很自觉地一个人出去玩不给她爸妈添堵。 “嗯，不出去了。今年是我爷爷80岁，过年大家都要去爷爷家拜年为他庆个生的，我不好出去。”周娜娜表示不能让他们家连个代表都没有，这种时候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那你要不要给你爷爷拜完年去我家玩？”反正初二过了我也就是在家陪外公外婆，没什么亲戚要走。周娜娜过去了还能热闹点，也让外公外婆认识一下周娜娜。 “到时候看吧，我想去就告诉你。”周娜娜叼着玉米汁的吸管哀愁地看我一眼。显然还在忧心长工的事情，可我觉得周全应该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这边聊着，他们也打了几局，啤酒都喝光了好几瓶了。周全走过来把球杆递给我，让我换他打一会儿，我接过球杆站起来，周全在隔着一个茶几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这水平毫无疑问的就是被虐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怎么打？”余毅泽喝了酒心情也不错，声调都比平常高一点。 “听你的，反正我都是输。”我两手一摊表示摆烂。“那就输了的码球吧。”余毅泽也很清楚我的德行，选择放过我。 我们俩一来一往地打着球，周全和周娜娜在沙发区做着单方面愉快的交流。我在打球的间隙看着他俩心里有种预感。 “周少爷和你是同学？”我挑起话头，余毅泽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他结婚了么？”周全家在省会，我不能让周娜娜有机会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余毅泽看了眼热聊中的俩人，趴下球台去击球，打进一球后直起身来看着球台上的情况和我说“还没有，但是周全家里这么多年一直在给他张罗这事儿。” “那就是有女朋友咯？”必须要回去提醒周娜娜。 “也没有，他们家情况复杂，很多事情我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担保的是，周全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余毅泽很诚实地把他的兄弟卖了。也是，像这种真正的豪门，家庭情况没几个简单的，不是外人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过，作为我的相亲对象，你这么关心我的兄弟，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适？”余毅泽在我就要出杆击球的时候，握住了我的球杆一脸戏谑。 “那我允许你作为我的相亲对象可以关心我的姐妹，行了吧？”我扒开他的手，我瞄好的角度被他打断了，生气。 “什么时候放假回滨水？”余毅泽虽然放开了我的球杆，但是不打算给我机会继续打探周全。 “腊月二十七就回了，你呢？”虽然知道他只会按照法定假日放，但是多余的废话我也是要问的。 “大年初一到初七，老规矩。”那就是放假就回，开年要上班了再回来咯，果然人都是恋家的。 春节就快要到了啊，中国人只有过了春节才感觉这一年过完了。 也没打多久的球，我们就散了，余毅泽坐周全的车走了，周全司机早就来等着了。我则是和周长工一起叫了个代驾。 第26章 小年夜 春节前的最后收尾工作总是忙碌充实且效率低下的，心都因为要放假飞到天边了，手里的活儿总是在出错，在我拿着计算器算第三遍数字的时候放弃了。算了放着吧，明天再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怕。 “小夏姐，你今年过年的福利在这个签收单上签一下字，我刚刚拿你车钥匙给你装到后备箱了啊，记得到家拿下来。”付小雨高高兴兴地拿着福利签收单过来。往年因为我过年不在南江，领了水果和食材也不方便带回滨水，而周娜娜一家更是没有这个需要。所以每年的福利都是分给同事了，付小雨今年刚来还不知道情况，把东西都给我搬到车上去了。 “谢谢你！”我在签收单上签了名字。 年货怎么办？周娜娜和我一样不做饭的人，给她就是浪费的下场。要不给那个做饭的人？起码不会浪费了。而且趁着这个机会也算送了年礼了。说干就干，拿起手机就打开微信找到怪异的昆虫头像。 【过年发了点福利，我用不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拿过去。】学他的，不寒暄不客套，直接出击表明重点。 【这是把一年到头的成果都给我了，那我可要管你一年了。】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今天在下面县里，明晚吧。】跟着又来了条信息。 【好，下班我联系你。】 第二天，依旧是和数据斗争，头脑昏昏沉沉的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余毅泽微信到了。 【我还没散会，你先回家，我散会过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看来这年底忙得晕头向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打起精神，看了眼没几天就要放假的日历，再给自己打一剂鸡血亢奋一下，继续斗争，好不容易才在下班前把斗争结束掉了，眼睛发酸。 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周娜娜的电话进来了。 “喂，夏夏，你下班直接来花间语啊，这家我总算是订上了。”周娜娜的声音响起，我糊涂了，赶紧看了下日历。糟糕，今天是小年夜。 “完了，我忘了今天和你们约了。”我惊呼出声。 “什么情况？不是早就说好了，你还答应了的。”周娜娜略微有点生气，大有要变周炮仗的势头。 “这个我没忘，但我忘记今天是小年夜了，我约了余毅泽了。”我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年底太忙总是会有点副作用的，比如健忘，再比如不知道日子。 “多大事儿啊，那就把余局长一起叫上吧，我问问周大少爷看看他有没有时间，人多也热闹点。”周娜娜提出了个荒唐的解决办法，打算来一锅大乱炖。 “沙云不是也在吗？不合适吧？”我叹了口气，修罗场我可不想面对第二次，心脏太小承受不住。 “怎么？你以后结婚不准备请他俩谁？趁早演练一下不是挺好？”我无语，但是都约了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按照先来后到的话，周娜娜在前。那就问问余毅泽来不来吧，反正只要我问了就行，他不来也不能算我失约。 【好，包厢号发给我，我晚点到，】他竟然同意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开着车，载着满满一后备箱的年货，往周娜娜好不容易抢到的网红餐厅出发。一路上路两边的路灯上挂着的灯笼因为天黑慢慢的都点亮了，今年我也入乡随俗的能有个热闹的小年了，听着收音机里电台主持人调侃家里年货备的多到要吃到下一年过年去的玩笑话，在某一个瞬间，在南江这个不算熟悉的城市找到了一丝丝的归属感。 果然，过年是最能激起中国人对家的向往的。 到了餐厅，周娜娜定的网红餐厅是一个装修的很巴洛克风格的餐厅，这华丽的调调一看就是周娜娜喜欢的，只是那装饰着的剪纸窗花是什么情况，总觉有种在咖啡上撒了辣椒粉的违和感。而且这氛围感，余局长和周总来了应该显得格格不入吧。顺着周娜娜发的包厢号找过去，推开包厢走了进去，沙云正在接受着亲姐的批评和教育。 “我脸有这么大吗？你拍的什么东西啊，手机要拿高，别拿死亡角度拍我。”周炮仗一边输出一边演示着。“你这以后怎么给女朋友拍照？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看到我进来了，也没打个招呼就在一面彩绘玻璃窗前摆起了姿势。沙云看见我热情还没冲出口，就被周娜娜眼神震慑住了，乖乖继续给她拍照。我好奇什么样的照片能把周娜娜气成这样，照理说她底子好怎么拍都不会丑得很离谱。 凑过去一看，嫌弃地摇了摇头，沙云这骂挨得不亏，一个修长的窈窕淑女硬是被他拍成了个侏儒。周娜娜能忍住没有动手，估计都是看在要过年了多少要积点德的面子上吧。周娜娜身材很好，虽然身高1米66，但是比例非常好腿很长，只要没有参照物，给人感觉她有1米7以上的那种。 “真是暴殄天物。”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抢过了沙云手里的手机，承担起了给周大美女拍照的重任。闺蜜眼里出天仙，我感觉我镜头下的周娜娜比天仙美多了。 “来，看看怎么样？”我把手机递到周娜娜面前，她看了一眼就抱住我在我脸上吧唧一下留了个红唇印。“还是姐妹好啊，那眼瞎的拍的什么玩意儿。”夸我的同时不忘朝沙云翻个白眼。沙云也凑过来看手机里的照片，“这和我拍的不是一样吗？”听到沙云的话，我和周娜娜同时建议他去医院看看眼科，这小子直男的有点太过分了。 “快，再多帮我拍几张，好不容易才订到这儿的。”周娜娜兴致高涨，吩咐沙云把点菜的任务完成好。 沙云点他的菜，我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给周大美女拍着写真，在周娜娜兴奋的指挥中，我觉得手指按拍照键按得都要发酸了，气氛热烈，不！气氛吵闹。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门被推开余毅泽进来了。 “这么热闹啊？”他穿着件中长款的大衣，里面一套西装还罕见地打了条领带，看样子是从很重要的场合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手提袋。 “余局长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礼物啊，我们可都是空手啊。”周娜娜探出头冲他喊道，指了指他手里的纸袋。 “两瓶红酒，带给你们尝尝的，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没给你们准备拜年礼，今天晚上我买单，你们随便点别客气。”他放下纸袋脱下了大衣。 “校友大哥，你好。”沙云还是带着一脸标志笑容朝余毅泽伸出手去，“我们上次见过的，在娜娜姐店里，我叫沙云。”很显然周娜娜没和沙云说过我和余毅泽的事情。 “你好，我记得，我是余毅泽。”余毅泽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我悬着的心小小的放下了，不打起来就好，随他们怎么说我装死就行。 “既然都到了，就可以上菜了吧。”周娜娜从窗台上下来，拉开椅子“东道主做上席。”弯下腰朝余毅泽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动作看起来像个太监。 “却之不恭。”被请的人也是从善如流，我在余毅泽左手边坐下，周娜娜紧挨着我，沙云就挨着余毅泽。 “对了，你不是叫了周少爷？”我想起周娜娜说了要请他的，没看到人来。 “他回省会去了，说是要等到年前两天才能回来。” “看来周老板对我这个兄弟的行程比我还了解啊。”余毅泽笑着调侃道。 “周少爷是谁？”状况外的沙云试图连上信号，周娜娜给了他个白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将沙云的疑问都堵了回去。 “少叫我小孩子，等我和夏夏结婚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沙云这一番为了和周娜娜斗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发言，让我的心从悬着到放下再到彻底死亡。 “哦？看样子沙小兄弟胸有成竹啊，上次你们相亲很顺利？”余毅泽把红酒交给服务员，吩咐服务员把酒倒进醒酒器里，顺便换红酒杯过来。 “还挺顺利的，我觉得夏夏人很好，我要好好努力尽快把她追到手。”沙云是完全没看出来余毅泽身上的冷冽气场和我身上半死不活的气场的鲜明对比。自顾自地说着，这小子不仅直男，还完全没有眼力见，难怪周娜娜有事儿没事儿都想揍他呢，这会儿我也挺想揍一顿的。 “那你好好加油。”余毅泽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波澜，本来我以为他没把沙云当回事的。结果，在我看到余毅泽给大家倒酒的时候，就知道他对沙云的敌意不小。余毅泽把醒酒器里的酒倒入酒杯分给大家，在分到沙云的时候，我硬生生看着他不要脸地把沙云的杯子里加满了红酒推了过去。沙云拿到杯子一脸不可置信，估计也是没看过谁把红酒倒得这么满的。 “女士少喝点，我们多分担些。”余毅泽把自己杯子也满上，和沙云不相上下。 “哦，对对对，我们多喝点，夏夏你少喝点哈。”沙云依旧很天真，以为余毅泽是真的体贴我和周娜娜呢。周娜娜则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热闹，一副嫌事儿不够大看得不过瘾的脸。突然，她咳了两声准备开口说话，我的心死得更彻底了，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小傻子，你放心，你结婚的时候，姐姐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周炮仗牺牲自己准备点炮了，回家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必须的啊，到时候我一定当着你的面数。”沙云还没脑子的接着话，还一副特别好人缘地邀请其他人“余大哥，到时候你可也要来啊。” “好啊，我一定去。我结婚的时候沙兄弟也一定要来啊。”余毅泽端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碰一个。沙云一边点头赞同，一边端起酒杯响应号召。 此刻我真觉得这小年还不如不过呢，在路上的那点温情小心思在此刻碎成了玻璃渣，捡都不想捡。 “那个先在这里祝福你们了，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哈。”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干脆开始摆烂，你们一个个的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你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不行······” “那不行······” 这种时候这两个人倒是步调一致的令人赞叹。 “夏夏，你······唔，唔~”周娜娜很适当地在沙云说出更离谱的话的时候，走过去把他嘴捂上摁在了座位上，并且很自觉地坐在了沙云旁边，以便随时出手制服沙云。 这闺蜜洗洗还能要，我忙着把周娜娜的餐具酒杯都递了过去。 屁股刚挨到凳子，我就感觉余毅泽从刚刚一直就在盯着我，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失心疯了么，一直这么堂而皇之地盯着我做什么？还想拿我开涮吗？我转过头去瞪他一眼。 “你这是？？？”他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又指了指我的脸。 我拿起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苍天啊。我是怎么带着这个玩意儿坐在这儿故作镇定地和他们开这么久玩笑的。 我连忙拿出纸巾，对着手机屏幕试图擦掉周娜娜干的好事。他们三个人都嘴角含笑地看着我，我只觉得我这辈子大概都不想过小年了。 越是着急就越擦不掉，脸都搓红了，还有点印子，回头指定去翻翻周娜娜这口红什么牌子的，以后拉黑了，坚决不买。余毅泽看我折腾半天也没能成功，拿出餐厅的湿巾，一手扶着我的下巴一手轻轻地擦了擦。 “用湿巾擦擦看，别拿纸巾蹂躏你的脸了。”声音和动作都很温柔，我余光看到沙云准备站起来的势头被周娜娜硬生生地摁在座位上不能动弹。 “好了，下次再偷情记得把痕迹处理干净。”余毅泽转回去，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红酒，嘴角上扬的压都压不下来。 被他手指捏过的地方，有点麻麻的。 第27章 意外 过完小年时间就过得很快了，随着办公室几个人的心越来越浮躁，假期也走到了眼前，晚上要和车间那边的同事一起提前过个早年，早早的就下班收拾好，载着同事去晚上的聚餐饭店。 平常虽然去车间也去得很多，但是能和车间管理人员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一年就那么一两次。一见面，没有工作压力大家都很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家常。 “哎，你家孩子幼儿园好不好？明年我打算换个幼儿园。” “你不打算要个二胎？” ······ 诸如此类的对话层出不穷，而我，无法参与只能听着，听不进去就放空自己发发呆，这种时候拿出手机来玩就实在是不应该了。 “小夏经理，你这一年年的我们都问得不好意思了，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管品质的大姐磕着瓜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模样可和她平常在车间严肃不好说话的形象完全天差地别。 “王姐，我还指望你红包再攒攒，攒厚点了我再敲诈的呢。”这种时候可不是认真掰扯的好场合，麻利的把话题拉走才是上策。 “还怕我红包不够厚啊，你这财迷样，那得是个什么人才能养得起你哟。”王姐也顺杆的活跃了下气氛。 “我知道，我知道，搞不好小夏姐不爱财，只爱脸呢？”付小雨这个时候很激动，积极参与这话题。平常就是对她太好了，都敢拿我开玩笑了。 “哎，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技术服务的魏总监了。”分公司技术主管晚些才到，坐下听到我们在闲聊，插了话寄进来，“旁边还有个女的，不知道是老婆还是女朋友，也不知道魏总监结婚了没有。”南江分公司的技术同事应该还是和魏舒然保持着定期联系的，按道理说会定期去魏舒然公司看后台数据和维护的。不知道魏舒然已婚？看来这魏舒然对自己的事情挺保密的。 即便我知道魏舒然已婚，但是我也不是那种背后会嚼人舌头的类型，随他们猜去吧。我听到魏舒然的名字一阵恶心，实在不想听他们闲聊，更不想再继续陷在风暴中心被催婚，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让他们先点菜。 越是不想碰到什么就越来什么，这叫什么定律来着？墨菲定律？ 我从洗手间出来低头洗手的时候，背后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对，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一直都在努力解决，不会让您失望的。”还如以前一般的负责有耐心，和那个龌龊的人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我在镜子里看到他在洗手台外面的走廊上来来去去地边走边打电话，不想和他碰面就背对着走廊一直低着头洗手。 好不容易听到他挂断了电话，我准备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女人。 “舒然，你在这儿啊，到处找你呢。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进去陪爸说说话。”女人听起来很亲密，大约是同事刚刚说的人。但是，这声音听起来不太像我见过的那个女人。 为了避免尴尬，我没出去而是一直等着魏舒然的脚步走远，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出去应该不会碰到的时候，我抬头转身准备出去，刚刚说话的女人走了进来。 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这个人是谁？听他们刚刚的谈话，还有长辈在场，这即使不是老婆也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可是，南江这么小，魏舒然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至于以一个已婚有孩子的身份再去谈一个见家长的女朋友吧？ 女人见我在看她，朝我看了一眼友善地点点头笑了笑。我也回点了一下头，擦肩而过。这个女人看上去和上次魏舒然的老婆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很大方很有气质。这个人还真是藏得深。 回到包厢，大家已经点好菜了，热热闹闹的气氛真好。洗手间碰到的场景很快就从脑海里挥走了，和大家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假期，边吃边聊。 “哎，小夏经理，一年到头怎么也不喝个酒啊。”技术主管看我喝着橙汁，就开始攻击我了。 “我开车了就不喝酒了，你们喝得开心。”我举着橙汁示意了一下。“喝酒可以叫代驾呀，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一会儿陪你一起坐车回去。保证你安全到家。”这是不依不饶了，我看着大有不把我说服绝对不罢休的架势。 算了，也不好扫大家的兴，我把杯子递了过去，“喝一点点啊，开心就行了。我明天还要回家的。”同事很体谅，表示主要是一起喝一点庆祝一下，不会强制要求我一定要喝多少的，感恩体贴的同事。 我接过酒杯同事就一个个的开始推杯换盏了，场面热烈得让人的让人沉醉。平常工作中看着很内向稳重的技术流同事们都才艺出众，幽默风趣，笑声一波盖过一波。正沉浸在热烈气氛中时，电话响了，我拿出来是余毅泽，我接起来。 “在外面吃饭？”余毅泽带着笑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嗯，和同事们在一起吃饭。”包厢太热闹，我走到包厢门口捂着话筒，想让我的声音能顺利地抵达对面。 “明天就要回家了吗？”他记得我的放假时间，这是又要送我去车站的节奏？ “对，明天下午回。” “明天我有个重要的日程走不开，不能送你去车站了。”他声音有点抱歉。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去就行，挺方便的。” “可是我怕你让沙云送。”这人是发什么神经呢，还是喝酒了？ “你喝酒了？”我懒得理他的胡话，“早点休息吧，我先吃饭了。” “我没喝酒，刚下班，晚上见一面吧。”他好像在路上走，电话里传来有超市的音乐声，熟悉的春节神曲恭喜发财，“地址发给我吧，我吃点东西过去。” “正好，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来帮我开回去吧。”既然他要来，那就不要浪费了现成的劳动力。 打完电话转身回到包厢，进门的一瞬间我感觉仿佛有人在看我，我回头看了看没找到人，大概是我感觉出错了吧。 “小夏经理，这是要躲酒都躲到外面去了？”同事看我进来打趣，“我去打了个电话，叫个代驾，免得被你们灌醉了，家里地址都说不清了。”和同事开起玩笑来比和余毅泽开玩笑的气氛轻松多了。 “赶紧的，我们都喝好几杯了啊，你抓紧点进度。”刚刚还说着不会劝我酒的同事，这会儿就开始出尔反尔了。 一晚上因为要放假了，大家都很轻松，吃吃喝喝好不热闹。连付小雨都主动的喝了好多，吃完这顿饭都接近十点了，也标志着美好的假期开始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出了饭店大门，分别都在找顺路的人蹭车。我扶着醉了的付小雨陪她等着她男朋友来接她，送走同事最后就剩付小雨了。 “你还好吗？”我看着扒在我身上才能站得住的付小雨，有点担心，想着要不要去药店给她买点解酒药。 “小夏姐，你放心，我很好我很清醒，就是有点没劲，站不太住。”一般来说，说自己没醉的人大概率都不太好。没办法，我只能抱着她让她靠在我身上，等着她男朋友。 “小雨，小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得晚了。”付小雨男朋友有点微胖，跑过来有点喘，边喘边和我道歉。 “没事，不着急，她有点不舒服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我示意他别着急，生怕他扶不住把付小雨给摔了，帮着他把付小雨扶上车。 呼~~终于都送走了，饭店门口走回去，余毅泽还没来吗？刚准备拿出手机问他到哪里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了。 “小夏！”我回过头，是魏舒然，这人拉我做什么，不怕被刚刚的女人看到吗？我眉头皱着不满地看着他。他仿佛没看到我的不满一样“我刚刚在里面吃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你啊。”原来刚刚我觉得有人在看我不是错觉，是魏舒然。 “魏总监，您有什么事情吗？”我退后一步，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小夏，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当时我没考虑清楚，让你误会了。”他展现出了少有的压迫感，朝我走了一步。“我知道你来南江是为了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 “魏总监！请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更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想法。”我打断了他，不想听他胡扯，表情嫌弃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看到他的这副嘴脸，真够恶心的。魏舒然却如着了魔一样，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来准备拉我。 “别动她。”余毅泽突然从我背后出现，伸出手拦住了魏舒然的伸过来的手，表情极度不悦，目光锐利如刀地看着魏舒然，仿佛要把他剖开似的。 余毅泽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他总会在这种狼狈的时候出现，刚刚魏舒然的话他听到了吗。我看着余毅泽，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有点委屈，鼻子发酸怔在了原地。 “你是谁啊？我和小夏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魏舒然看到突然出现的余毅泽，平常的冷静情绪和稳定内核全都消失不见，如同发疯一样质问余毅泽。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算什么东西。”余毅泽甩开他的手，站到了我面前。 我站在他背后全身冰冷无力，听着自己愤怒的心跳。大约是喝了酒，又看到魏舒然这恶心的嘴脸，我胃里一阵阵往上涌，很难受。余毅泽仿佛感应到了似的，虽然用背在挡着我，他的胳膊反扣过来，一下一下拍在我胳膊上。他手上的温度传来，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地稳定了一些，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大脑也开始思考。这魏舒然今天是发什么疯？ “我是小夏的前男友，我和她聊天，你管得着么。”魏舒然对着余毅泽吼道，还好冬天晚上人少，离饭店大门也还有点距离，要不然我们大概就要被围观了。 “既然是前男友，早就过去了，在这儿显摆什么？”余毅泽语气平静但不容反驳，转过身轻附在我背上，带我离开。 “小夏，我真的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前段时间我知道了很难受。”魏舒然没完没了了，余毅泽仿佛听不见似的推着我往前走，但是他推我的力道暴露了他很生气的情绪，我转过头看他下颚因为忍耐微微的鼓起。 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也不想就这样让他生闷气。我停住了脚步。余毅泽看我停下来，放下了附在我背上的手，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失望，他这是不相信我了？我不想又在误会中不清不楚地逃避过去，我拉了拉他的手臂“等等，我和他说清楚。” 我拉着余毅泽走到魏舒然面前站定，魏舒然看我过来脸上挂起让我恶心的笑容。 “魏舒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发什么疯，你真让我瞧不起你。以前的事情，我本来不想提，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过去了就算了，互相留个体面就行。”我觉得全身发烫，微微地发抖，突然背上多了一只手让我镇定下来。 “在一起共事，作为互相欣赏的人走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和我有什么样的结果，你选择离开，我们就结束了，这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和你分开那么久了，还要被你老婆和你老婆的朋友一而再的羞辱。这些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认为没识破你的谎言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单身，但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值得我费脑子，更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我一口气说完，仿佛害怕被余毅泽误解的那些委屈都撒了出来。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找你老婆，不知道你老婆在照顾女儿的时候知不知道，她老公去陪女朋友见家长了。又或者，我到你们公司宣传一下你的这些光荣事迹？你们公司人都不知道你结婚有女儿了吧，是因为在公司也有女朋友吗？”说着这些话我看着魏舒然的脸上血色褪尽白得让人厌恶。 “好自为之吧，人都是有底线的。”我说完这句话，拉着余毅泽转身就走。飞快地走到车边发现还拉着他，我松开手把车钥匙递了过去，“你开车吧，我喝酒了。”说完坐进了副驾驶。 他拉开驾驶坐进来，没启动车子，我在等他开口问。或许第一天再见到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吧，然而他只是说了句简短的话，就启动车子往我家开过去。 “小夏经理，之前眼光不太行啊。”话中带笑。 愣了一愣，我也笑了笑，可不是么。 第28章 团聚 余毅泽最终什么都没问，大约是猜清楚了我和魏舒然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觉得没什么必要纠结过多吧。 一路上车流量不大，但他车开得很慢，收音机里深夜已经没有热闹的节目了，只有轻柔的音乐在播放着，车内空调从出风口往外吹着暖风。因为刚刚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人在这个环境里昏昏欲睡。我看余毅泽没有要再问的苗头，就把副驾驶座椅稍稍往后调了一下，整个人蜷进了座椅闭目养神。没想到就睡着了，睡了一会儿感觉脸上痒痒的，但是太困了睁不开眼就继续睡了。 平常在车上睡觉一般都睡不沉，但是今天睡得非常的踏实，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小区里面，而且还停在我自己的车位上。窗子开一条小缝，身上盖着车里常备的毯子，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吓得我瞬间清醒，凌晨一点了，我睡了这么久？余毅泽呢？已经回家了吗？我赶紧坐起来，坐起来就看到余毅泽和周娜娜站在车对面楼道楼梯下，余毅泽在抽烟，手边放着一瓶运动饮料。第一次看余毅泽抽烟。 我坐起来，他们就看我起来了，周娜娜和余毅泽说了两句话挥了挥手朝自己家楼栋走回去了。余毅泽掐掉烟喝了口饮料朝车子走过来。 “你睡醒了？再不醒我要把你叫醒了，免得睡感冒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身上带了一点点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我看着他眼睛里有点点红，胡茬也有一点点冒出来了，大概是一直没睡熬的。 “怎么？睡懵了？”他看我不说话，戳了戳我的脑袋问道。 “你抽烟的？”一开口我尴尬了，睡太久嗓子有点哑，问完话我咳了咳清清嗓，声音太奇怪了。 “平常不抽，但有时候熬夜的时候提神就会抽一根。”车里空间很逼仄，我感觉他说话的呼吸都能吹到我脸上，我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抱歉啊，睡昏过去了。你应该把我叫醒的，耽误你回家。”听到他说熬夜熬不住的时候会抽烟我内心很是愧疚。 “没事，我问周娜娜你的车位，她就下来聊了会儿天。不无聊，和她聊天挺有意思的。”他把头靠在头枕上，稍稍放松的姿态，喉结很突出，胡茬很扎眼。脸有点发热，我赶紧移开目光。 “你有周娜娜电话？”我不记得上次有交换联系方式啊。 “我没有，但周全有啊。”他笑着转头看着我说，“他们俩联系好像还挺多的，周娜娜刚刚还问了我周全的好多事情。”我点了点头，时间太晚了，要让他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他还要上班呢。我把毯子叠了叠丢到后座上，解开安全带。 “很晚了，你把我的车开回去吧。”我拿起扶手箱上的手机准备下车。 “等等。”余毅泽摁住了我的手，转过头来看着我“你刚睡醒现在不困吧？我们再聊聊。”他语气带点鼻音，略微征求的意思。我点了点头，往座椅里蜷了回去。 “你不困吗？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翻出包里带着的一袋巧克力，打开了放了一块到嘴里，顺手递给了他。 “以前有特殊情况的时候，熬几个通宵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有过。”他接过巧克力也吃了一块。“你明天就走？”他不是知道么？怎么又确认一遍。 “嗯，下午的车，晚上六点多就到家了。”不确定他的意图，我还是交代了一下我的行程。 “必须走？”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实在猜不到他的目的，干脆直接问了。 “盛吟夏，我见到你的那天，有很多话想问你，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想提起过去，愿意听我说。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提，我原本都打算就算了不说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嘶哑，一听就是困的，“但今晚我发现你也不是对过去毫无芥蒂，我还是想和你好好聊聊，无论最后我们是什么结果，我不想留遗憾。”他说完这个话眼神灼热地盯着我，很是期待。 “我已经和外公外婆说了明天晚上到家，他们肯定在家做好了准备，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明天我必须回家的。”面对着他压迫的眼神，我有点底气不足，声音小小的说，暂时再逃避一下下吧。 “那等春节过完回南江了，能不能找个机会聊聊？”他语气没有失望，反倒是很积极地推进这件事情。 行吧，好歹能过个春节，迟早要面对的，能迟几天迟几天吧。我点了点头“好。” 达成共识之后，我让他赶紧回去休息，把车钥匙给了他。春节过后再找他开吧。看他开出去之后，我向楼道走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条微信。 【看不出余学长还是一个痴情挂的呢。】这周娜娜又发什么疯，大半夜的大家都困得脑子不太清楚了。没理她赶紧回家睡觉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开启了幸福的假期模式。我起来按照原计划叫来了家政公司的人，帮我一起把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中午连饭都没时间吃，叫了些零食外卖，一会儿在路上再吃。 回家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尤其今天南江气温不错，太阳很好，心情更加雀跃。我拉着行李箱出门准备在下楼的间隙叫个车的，还没换鞋门被拍响了。这手法，周娜娜无疑了。 “昨天给你发信息也不回，今天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周娜娜没打算进来，站在门口看我换鞋，“我送你去车站啊。” “我今天回滨水已经和你说了几百遍了，主要是您老人家太不关心我了。而且这个点你不是应该还在睡觉？怎么起来了？”我换好鞋拉上行李箱，出门把门带上，确认锁好了摁了电梯。 “哎~~~还不是余局长，昨晚聊天说起来，他拜托我送你去车站，我顺口就答应了，结果他半个小时前问我你收拾得怎么样了，我才过来的。”周娜娜一副很麻烦的表情，“顺口答应的事儿，还真有人这么较真啊，你又不是那种需要人接送的。”我和周娜娜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一定会开口说，没说就是不需要，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请求，你周老板可不是那么听别人话的人。”我忽略她的不守信，问起了我觉得不像周娜娜行事风格的事情。 “哦，要了点情报，作为交换他需要帮忙我就答应了。”周娜娜看着有点心虚，原来是想白拿我套情报。 “周少爷的情报？”我想不出她还能找余毅泽要什么情报，周娜娜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不想搭话的时候装聋作哑是她的惯例。她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对周少爷也没什么兴趣，周长工身为被压迫的一方，想要了解债主很正常。 电梯里，周娜娜摇着车钥匙把我的零食袋打开上下翻，“你这都买的什么呀，没一点顶饱的东西，算了。”她还很嫌弃的样子。“我晚上回家有好吃的，吃那么饱做什么，带点打发时间的就行了。”我抢回零食袋。 “你不要我送我就走了，吃饭去了，睡到现在饿死了。”电梯到一楼周娜娜抬脚准备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羽绒服的帽子。“你都拿我换情报了，送我一下不亏吧，我没叫车。而且，你起都起了，回去也睡不着，送完我你再去吃。”周娜娜翻了个白眼，摁了电梯控制面板上地下室的楼层。 到了车站，我下车拿了行李冲她摆摆手，她拿起手机就冲我拍了张照片，“交任务完成报告，嘿嘿。”拍完一脚油就走了。亲闺蜜就是这样的，需要的时候用得淋漓尽致，不需要的时候多留一秒都是浪费。 离上次回滨水也没有很多天，不一样的是这次直接回家不需要再去省会浪费一天了。车程虽然远，但是一点也没觉得累。冬天天黑得早，到滨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拿着行李在手机上叫着网约车。踏出出站口，就有一双手接过了我的行李，我抬头就笑了起来。 “外公，你怎么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外公笑眯眯地看着我，“那怎么行，这冬天天黑得早，你这车时间这么晚，外公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拖着行李一路跟着外公走出车站，网约车接了单几分钟就到了。 “外公，外婆是不是都在家做好饭了？”我很期待外婆做的饭，也不知道外婆在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今天一天手忙脚乱的，没时间做什么好吃的，晚上是我在外面买的，将就吃点吧。”外公坐在车上还在摆弄手机。 “发生什么事了？手忙脚乱还来接我？”我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挽上外公的胳膊，不希望他瞒着我。 “哪有发生什么事啊，本来你外婆打算吃完午饭去买菜的，明天正好过腊八，多准备点吃的。谁想到你妈突然说要回来过年，还说明天就到了。你外婆急的，拉着家政的小陈在家把她那都快发霉的房间里里外外的打扫，洗晒。搞得手忙脚乱的。”外公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大概是妈妈说的太突然了，家里估计又是把妈妈房间拿来放年货了。外婆才火急火燎地收拾吧。 “妈妈要回来？之前不是说不回，怎么突然要回来呢？”妈妈没和我说，我听到这消息也是吃惊。 “谁知道呢，明天回来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从省会机场回来要几点了。”外公虽然嘴上说着妈妈，但看得出来还是期待的。 “没事，外公，别担心，晚上我回去看看航班时间，明天我租辆车去机场接她去，反正她回来了肯定是要用车的。”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今天回家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开车去接妈妈就好了。 果然如外公所说，回到家根本没有做饭的痕迹，外婆也不像平常早早就在门口等我。迎接我的是一开门客厅里摆满的各种年货，外婆还在房间给妈妈铺床呢。 “外婆，我回来啦。”我站在妈妈房间门口冲外婆喊，妈妈的房间久违得如此宽敞和整洁，心里也有点期待。 “哦，吟吟回来啦，快来帮外婆扯一下这个被角。”外婆头都不回一下就开始使唤我了，看来都很期待妈妈回来。 “哎呀，明天才到，你这被子明天再铺就行了，快把菜热热，吟吟饿着呢。”外公在客厅把年货一点点地码到阳台去，边冲外婆喊着，这年过得真是急急咧咧啊。 晚上吃了点外公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在外公和外婆的指挥下，各种为妈妈的回来忙碌着，一直忙到十一点，洗了澡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看明天去哪里租车。手机界面显示有微信信息。 【到家了吗？】七点多发过来的，那时候我应该在和外婆铺被子。 【看到信息回一下，是否平安。】快十点发的，我在收外婆做的丸子。 【到了，刚刚看到信息，抱歉。】赶紧回一条信息，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他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立刻就进来了。 【你再不回，我就要打电话了。到家就好，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外婆外公就不在家，打电话问他们，原来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要准备晚上的饭。好了，在继昨晚没有晚饭之后，早饭也没有了，只能出门去外面吃了。看来，回家不能回得太勤，物以稀为贵。 在小区门口要了个油饼，喝了碗热豆腐脑，早餐店老板娘年纪也大了，但是还记得我以前早餐吃什么。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吃完早饭我就去租了车，开车往机场去，妈妈的航班快落地了。 到机场的时候，离航班落地也就二十分钟了，我在机场到达口玩手机。南江日报的公众号跳出来一条新闻，市领导以及各部门组成慰问小组，到各个社区，组织去做春节慰问。打开新闻照片，角落里似乎有个人很眼熟，放大一看不是余毅泽是谁。真厉害啊，都开始上新闻了。原来那天说有重要的事情是这个啊。 飞机落地了，我赶紧跑到最显眼的地方站着，怕妈妈一个不留神错过了。没过多久同航班的人就陆陆续续出来了，我都不用太费眼睛就找到了她。毕竟，人群中亮眼的存在一定少不了她。 等等，旁边是什么情况？ 第29章 继？继父？ 我站在到达出口，看着妈妈春光满面的走出来，旁边的金发蓝眼睛男人，一直拿着手机各种拍照，还偶尔拉一下妈妈的手。我知道妈妈在国外不缺男朋友，但是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带回家来，也不知道外公外婆答不答应。关键，这人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大，当然了，要不是我知道妈妈的真实年龄，我会认为他们很般配的。 “妈妈。”我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回过神挥了挥手，示意我在等她。妈妈看到我很是惊讶，估计没想过我会来接她。像个少女一样丢了行李就冲我跑来了，我又感受到了许多的注目礼。作为一个典型的只想做小透明的社恐人士，有妈妈，周娜娜这样的人在身边，随时随地都是对我心脏的考验。 “吟吟，你怎么来了？都说了不用接了。”距离产生美，妈妈没有像之前赶我回国时的嫌弃，反倒是很开心我能来接她。 “外公外婆担心，我就来了，怕你有什么行李不好拿。”我很克制地不去看站在旁边的人，奈何旁边这位金发男并没有眼见力。 “你就是吟吟？你好。”他中文讲得真好啊，一开口就把我震惊了。 “你好，我是盛吟夏。”我只好朝着他打招呼，准备把他手里的行李接过来。他不但没把行李给我，还过来友好地搂了搂我的肩膀。 “我是Danny，我经常听你妈妈提起你，我是你的继父。”他很友善地搂着我的肩，还把妈妈一同搂了过来。 继什么？继父？他们结婚了？我内心的震惊要是可以表现出来的话，估计能把这个机场给掀翻了。 “你可以叫我阿丹，我之前在帝都工作了5年，同事都这么都叫我。”他松开我和妈妈，给了我个和蔼的微笑。我则是看着他手上戴的婚戒，再看看妈妈手上的。我能理解当时外公外婆听到妈妈结婚是什么心情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的突然被告知有了继父。实在太无力了，想挣扎也没办法了。 “我和阿丹刚刚在教堂结完婚，我立刻就想带他回来，也算是度蜜月了。就临时试着抢了一下航班票，运气好，抢到了。”妈妈一脸得意地对我眉飞色舞，这勇气说真的我这辈子怕是都学不会。 “回来就好，外公外婆一大早就去买菜了，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我和他们说一下，要不在外面吃吧。”我担心外公外婆看到这场景被吓出什么好歹来，想打个电话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不用，不用，阿丹什么都能吃，在国内工作好多年的。就让你外婆在家做，带他尝尝正宗的家常菜。也给你外公外婆一个惊喜。”妈妈拦住我。可是，妈妈，你真觉得这个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吗？ 拗不过，只能带着他们把行李装到租的车上，然后开着车带他们回家。一路上，妈妈当我是个空气，兴奋地在给阿丹讲着各种省会和滨水的事情，偶尔还来个超级响亮的吻。我握着方向盘想无视都很困难，只能默默努力，做一个小透明司机。 “吟吟，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车啊？车子不太新哦。”妈妈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司机在场，礼貌性地搭了句话。 “不是买的，今天早上为了接你，呃···接你们临时去租的。”我从后视镜看过去，妈妈靠在阿丹怀里，虽然眼角皱纹比几年前深一点，但是透亮的皮肤和嘴角的弧度都证明，阿丹对她很好。幸福是有具体模样的，就像现在。 “那晚点我们去买一辆车，送给吟吟，算是我的见面礼。”阿丹听到这个开口说道，看来还是个不差钱的。 “不用，我自己有车，在工作的地方南江。滨水我不常回来，用不到车。平时高铁很快就能到家，高铁很发达的。”我担心阿丹不了解中国的高铁，特意强调了一下。而且，他说要送我也不能真的要啊。我和妈妈都是成年人了，她有了新家庭我替她开心。 “高铁确实很方便，我经常来这边出差，帝都，省会都有工作，高铁也体验了很多。”看来对国内发展很是了解啊。“但是，我作为你的新家人，我想送你一份礼物。如果车子不方便的话，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阿丹很执着。 “好，等我有想要的礼物了，我会告诉你的。”再推辞就没意思了，我就把话接了下来，以后再说吧。 妈妈继续和阿丹继续这他们亲密的聊天，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我的司机，中途都不带休息地赶回了家。 车子刚拐上进小区的路，我就看到外公外婆站在小区门口等着。看来，也是心急了。我直接把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妈，爸，好久不见，回来陪你们过年了。”妈妈下车就抱着外公外婆不撒手，我看到外婆眼睛都有点红红的，我连忙低下了头，这温情场面在我们家几年都不上演一次，我怕我忍不住。 “妈妈，爸爸，你们好，我是阿丹，是阿莲的丈夫。”阿丹开口就是重磅炸弹，炸得外公外婆刚刚那点激动都没了，看着金发蓝眼睛的阿丹说不出话。 “妈，爸，我们先上去，我慢慢和你们说。”妈妈看到外公外婆的表情，拉着他们就往家里走。我赶紧把行李递给阿丹，让他拿上去。 “外公外婆，我把车停到那边车库去，一会儿就回来。”外公外婆现在住的小区是以前单位家属院，没有地下车库，小区车都停地面上的，车位紧张，小区内的车停进来都很挤，我这租的车就停到新房子那边的车库去吧。 我着急听妈妈讲她和阿丹的事情，赶紧把车停过去就跑着回来了。跑上二楼都呼哧带喘地。结果一进门，客厅根本没人，妈妈跟着外婆在厨房看菜，阿丹跟着外公在阳台上的年货里翻着什么。 这是说完了还是没说啊？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我还怕外公外婆和妈妈生气呢。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一整个下午我在家左摸摸右探探，这几个人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反倒就我一个人对这件事情特别在意。晚饭的时候，我大概理解了外公外婆为什么能这么快接纳阿丹了。他对国内太熟悉了，中文也说得好，还能陪着喝点白酒。从时事到民生，从网络发展到传统习俗，虽然不能说精通，但是阿丹都了解一些。和外公很聊得来，外婆则是听他说妈妈在国外的生活，很是感兴趣。一顿晚饭他们四个吃得高高兴兴，我一个人憋憋屈屈的。 “来，虽然没有什么准备，但是还是要欢迎阿丹的。”外公举起杯子，“欢迎你加入我们家，以后常回来。”这么快就认了？我举着杯子和阿丹碰了一下。 晚上，在我的强烈建议下，外婆丢下了外公来我的房间和我睡。妈妈和阿丹本来做好了去住酒店的打算，但是意外看着外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还是住在了家里。洗过澡，我头发都没吹干就进了房间，外婆坐在床上带着老花镜发微信朋友圈，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的是晚饭的照片，配文是欢迎女儿女婿回家。 “外婆，你这女婿叫得挺顺口啊。”我故意语气酸酸的，坐在床的另一边。 “怎么？你瞧不上这个继父，还不让我们叫啊。”外婆看出我晚饭时候的别扭，这会儿开始打趣了。 “我没有瞧不上他，我就是觉得你们都没弄清楚阿丹人怎么样，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通知了一下就承认了，你们太好糊弄了。”我小小地为外公外婆鸣不平。 “你呀，小孩子思维，你这个想法也没错，但是不能用在你妈妈身上。你妈妈回来只对我和你外公说了一下阿丹的家庭状况，父母去世，和前妻离异后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儿女，在国内工作了很多年。然后，你妈妈说这么多年了，阿丹是唯一一个她愿意结婚的人，不想错过他，两个人就在路边的教堂结了婚。”外婆三两句话就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了，透过老花镜还给了我一个耸肩的动作，表示就这样。 “就这样？你们就同意了？”我预想的外公外婆要生气的场景呢？不怪妈妈没和他们商量吗？ “还想怎么样？阿丹跪下求我们啊？”外婆推了下我的额头，“你妈妈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国外，过得那么难都没说随便找个人将就，反倒现在这个年纪遇到阿丹就结了，说明他们互相是真心的。我和你外公年纪大了，不想你妈妈一个人，只要他们真心携手走下去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妈妈愿意最重要。”外婆拉开被子，把被子盖到我腿上慢慢地说着，“我和你外公如果幸运还能活个十几年，不幸运的话谁也不知道哪天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你妈妈就没有家了，父母在家就在，父母没了她就要一个人面对人生了，身边有个人陪挺好的。等你再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生了自己的孩子了，也有人能陪着她高兴，陪着她一起做外婆外公，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以前总觉得外婆是个精打细算把生活过得细致周到的老人家，没想到在这种事情面前反倒是大智若愚，难得糊涂。他们不是接受了阿丹这个人，而是接受我妈妈带回来的丈夫。 我听着外婆说这些没说话，外婆拍了拍我的头问怎么了。我吸了吸鼻子用有点哑的声音说着我那点羞愧的小心思。 “我看到阿丹第一反应是妈妈太不尊重你们了，不告诉我可以理解毕竟我是她的女儿。但是我觉得妈妈之前都没有提过阿丹的事情，一上来就是带人回来通知你们，有点不开心。想着她怎么也会在家和你们道歉的，结果回来看到你们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我不争气地掉了两滴眼泪，“完全没站在妈妈的立场想过，也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想过，原来我这么不懂事。” “你呀，不是不懂事，是太懂事了，总是怕我们吃一点点亏。人生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件一件能清清楚楚的算着过的，别太计较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最终都是要失去的。”外婆拿下老花镜放下手机，拿起枕头靠在靠背上，摸了摸我的头发，扯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着半干的发尾。 “计较得太多了，就忘了自己的心。你就只有一颗心，满心计较了，哪里还有空去体会这些个道理。你以后遇到你的那个人了也是一样，虽然不能什么都不计较，但是也别太计较了。计较多了，就忘了感情了。”外婆轻轻擦着头发，话也轻轻地落在我心里。 原来计较多了是会忘了感情的。 睡了一觉就是二十九了，前一晚外婆的那番话让我心里的别扭荡然无存。一家人起了个大早热热闹闹去赶了一次市郊的大集，阿丹没看过市郊的大集，很是新鲜。其实，我也没怎么逛过这种露天集市。一路上看看吃吃买买，午饭都不用吃。 外婆要买大年三十要贴的窗花、福字、对联。外公要买鱼缸要用的水藻和鱼食。妈妈依旧做她的都市丽人，寒冷的冬天穿着高跟鞋羊毛大衣在集市走秀。我和阿丹则是看中了各种各样的烟花鞭炮。今年滨水虽然不能放大型烟花，但是小的烟花、摔炮、仙女棒还是可以放的。我挑挑选选地拿了好多，一家人满载而归。 没等到家，外公就提出一家人去滨水公园走一走。我小的时候，每年过年都会去滨水公园玩，会在那里拍一张照片。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去过了，今天外公应该也是高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我开着车到滨水公园，虽然已经二十九了，但是天气好，公园还是有不少小孩子在玩。买玩具和零食的小亭子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没走两步，外公就带着阿丹就朝亭子走去了，回来手里多了三串糖葫芦。 外公手里的那串，他拿给了妈妈，阿丹手里的给了我一串，给了外婆一串。我看着糖葫芦觉得妈妈真幸福。 走了几步一路上都是小孩子在嬉戏打闹，热闹得很。走到公园的桥上，旁边有一个卖照片的问“要不要拍照啊，十块钱一张，快洗的。”我点点头“我们要拍。” 一共拍了三张，我们五个人拍了一张，外公外婆妈妈和我拍了一张，我和妈妈单独拍了一张。拿到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五个人，感觉热闹这个词也挺具象化的。 今年过年我们家有五个人。 第30章 过年 大年二十九到处都是人，我们想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饭都费劲，热门的餐厅全都挤不进去。最后，妥协了，去了滨水的一个酒店自助餐厅里吃的。吃完了，妈妈表示在家里的床垫太硬了，加上倒时差没休息好，就在酒店住了，第二天睡好了再回家帮忙。外婆也担心在家准备年夜饭叮叮当当地影响他们休息，就让他们在酒店住。我带着外公外婆回了家。 在外面跑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早就睡了。还没等我睡醒，厨房就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半，我又眯了半个钟起了床。刷着牙就溜进了厨房，看看外婆准备的拿手好菜。往年过年只有我和外公外婆，菜品虽然丰盛但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不会做太多，今年感觉准备的菜，厨房台面都不够摆了。 “外婆，你这牛羊鸡鸭鱼是一种不落呀，会不会太多了？”我看着这么多菜品默默数着这些菜够吃多少天。 “你赶紧刷牙去，别把牙膏沫都喷到我菜上了。”外婆把我赶出厨房，我走出来看见外公正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好大两个袋子。我趁外公把袋子放到地上的空档，跑过去瞄了一眼，我的乖乖啊，四瓶白酒，这是要弥补他这么多年没有女婿陪喝酒的遗憾？ “吟吟，快去洗漱好，吃点外婆给你做的蛋花醪糟，等你妈妈他们回来了，你带他们把家里的春联窗花都贴好啊。”一大早外公就开始布置任务了。 “好嘞。”我赶紧跑回洗手间快速地收拾自己，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素颜，决定化个妆吧，体现一下对节日的尊重。 等我化好妆出来，外婆看着我笑盈盈的“哟，终于舍得在家打扮自己了？”这是嫌弃我平常太素了？“这不是家里头一次过年这么热闹么，外婆你厨房准备好了没有？我给你也画一画。”外婆听到这话连忙表示不忙，锅里的菜蒸着就行，去洗手间重新洗了把脸出来就乖乖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 我正给外婆修着眉毛呢，妈妈带着阿丹回来了。阿丹手里很默契地和外公一样，带了几个大纸袋。 “哟，你们祖孙俩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想起捯饬了？”妈妈打趣道，顺手接过了我的活儿，给外婆化妆去了。确实，我妈妈化妆水平比我好多了。我很知趣的就把工作都交给了她。外婆看我空出来了也没让我闲着。 “吟吟，你去厨房看着蒸锅，上蒸汽了等二十分钟就可以关了。顺便把温着的蛋花醪糟盛出来给他们喝。”外婆这边喊着。 “吟吟，你快来看看昨天买的春联放哪里了？怎么找不到了？是不是落在你车上了？”外公在那边喊着。 陌生的热闹氛围，所有人七手八脚的都不太熟练，但很享受。 一整个白天，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外公吩咐我带着阿丹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春联窗花都贴上，先贴了窗花和福字，最后带着阿丹到门外贴春联。我负责把不干胶贴好，阿丹个子高往墙上贴。 “自从我父母去世，我很久都没体验过家里这么多人了。以前圣诞节很多人一起过。”阿丹边贴春联边和我感叹着。“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中国家庭，大家互相牵挂，无论多远都要一起过年。人生所有重要的人都在一起的感觉很妙。”阿丹大约是想表达家庭羁绊吧，中文太难了。 贴完春联，我俩拿好工具准备进门，发现贴春联的时候因为碍事把门给关上了，没带手机没带钥匙，和阿丹相视一笑，老老实实敲门。妈妈来开门，笑话我俩贴个春联都能把自己给锁门外。一整天家里都是笑声不断。 晚上的年夜饭丰富得前所未见，感觉餐桌腿都要被压断了。除了外婆好几天前就炸好的丸子、藕夹、小鱼，还有今天早上现蒸的排骨、芋头、鸡爪，加上凉菜热菜都二十多道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个都没放过，更是把中华料理煎炒蒸炸运用得淋漓尽致。阿丹看着一桌子菜不停地在夸赞、拍照，夸得外婆非常满足。 “来，难得家里人都齐了，都把酒倒起来。”外公发话，我看阿丹也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了，都倒上酒外公发话了，“祝我们一家人新的一年都健康顺利。”老人家最朴实的心愿就是这个了。 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电视里的春晚虽然没人看，但是一定要放着听着声音才有年味。外公虽然架势起得很大，但是也怕把阿丹灌倒了没法守岁，还是很收敛的。外婆也改了投喂对象，终于不再对我下手，转而朝妈妈的碗里进攻了。幸福肥无论多大都抵抗不过啊。 吃完年夜饭，我抱着放在阳台上的烟花和摔炮拉着所有人到楼下，新年必须要有烟花鞭炮才有那个感觉。 “外公外婆你们放仙女棒，妈妈你们放这个小烟花，我要放财神爷。”我挑了个最大的，名字听起来也吉利，发财很重要。 “外公怎么能放仙女棒呢，瞧不起谁呢，以前我打枪考核都是第一名的。”外公喝了酒像个小孩子争着要放最大的烟花。我眼疾手快地抱起烟花放怀里表示这个我要放的，外公就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奈何现实很残酷，烟花引线太短，我怕烧到手，一点就跑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点燃。有点沮丧，阿丹表示他来帮我点。同样的，这也是个没怎么放过烟花的，一模一样的场景在他身上也上演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外公身上了，外公挺着胸脯那表情得意地就差摇尾巴了。一击即中。 我拿着手机在拍着烟花，一束火树银花在地上绚烂地盛开，镜头里隔着闪烁的火星，外公和外婆，妈妈和阿丹都在互相对视微笑。这场景很温馨但悲凉，就我一个单身狗，放个烟花是给他们浪漫的。 不甘心，我拍了张烟花的照片，发给了余毅泽。发完接着去放我的摔炮仙女棒去了，阿丹很好奇摔炮，我俩摔的小区的孩子都围过来了。一直和这些孩子们吵吵闹闹地比着谁摔得响，感觉自己过了一把欢乐童年。 回到家里，先洗了头洗了澡，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守岁，外婆起得太早早就熬不住已经睡了。外公和阿丹晚上酒喝得尽兴了，也撑不住去睡了。守岁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和妈妈身上，我洗完澡妈妈就进了浴室，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继续放着，拿起手机看看朋友圈的盛况。有条微信信息躺在手机里，我打开是一张图片，满桌佳肴拍摄镜头面前摆着白酒，红酒和啤酒三个酒杯，看这样子在完成艰巨的任务。这是已经回省会了吧。 妈妈洗完澡出来在我旁边坐下，我俩都把鞋子脱了窝在沙发里，妈妈给换的沙发，很舒服。 “捧着手机给男朋友发信息呢？”妈妈按了按脸上的面膜，尽量保持嘴唇不动的方式和我说话。 “啊？不是的。”我赶紧否认。 “哪种不是？不是在发信息，还是说不是男朋友？”妈妈大约是看我否认得很果断，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不是男朋友，就是朋友。”我肩膀耷拉下来，往后靠到沙发靠背上企图逃避话题。 “男的朋友？”妈妈穷追猛打，我点点头。“那离男朋友就只差一步了啊。”妈妈激动地坐起来，她反应大得让我耳朵受了点伤害。 “妈妈，你小点声音，外公外婆都睡了。”我提醒道。“外面一会儿还要放鞭炮呢，怕什么。哎，男朋友哪里人？长得帅吗？”思维跳脱的我都跟不上。 “还不是男朋友。”我还想挣扎一下，“就差一步了四舍五入算是了。怎么样？帅吗？”妈妈很不会挑重点。 “差一步？哪一步？”我听着她信誓旦旦的结论，想听听她的高见。 “睡他呀。”我嘴里的车厘子差点连核一起吞下去，这是妈妈说的话？“你看，你们能聊能处，就差能睡了，这三条符合就可以做男朋友。”妈妈很粗鲁但是很明确地点出了成为男朋友的必要条件。 “已经睡过了。”我嘴里跟炒栗子似的呼噜带过了一句，和妈妈谈这个真的很奇怪。但她似乎不这么觉得。 “睡过了？怎么样？能睡吗？”妈妈掀起面膜的下半部分，这面膜妨碍她说话了。直起腰板往我这边靠得更近了，眼神里明明暗暗的光一点都不矜持。 “呃···不知道，太久了没印象。”我隐瞒了那是我的第一次，并不知道判断标准。妈妈表示不相信但不戳破，“那就再睡一次试试。”真是我的好妈妈。 “妈妈，你是怎么决定和阿丹···呃···叔叔结婚的？”我决定忽略她大胆的提议，问起了阿丹的事情。 妈妈看我一眼不理解我的疑问从何而来，“还能怎么决定啊，就想一想就决定了。”“怎么想？”我不耻下问。 “就试着想一想每天睁开眼就看到这张脸会不会觉得恶心，想象一下他用平常那些语气动作出现在你家里会不会厌烦，最后再想象一下如果没在一起死的那天会不会遗憾。至于其他的事情嘛，就跟和你相处一样都是要慢慢磨合的，不能多想，婚姻是需要冲动的。”妈妈干脆把面膜揭了给我传授经验。 余毅泽的话应该不会恶心厌烦，至于会不会遗憾不确定。沙云的话，脸肯定是不会恶心的，毕竟谁不喜欢青春帅气的弟弟，但平常的语气动作就不敢恭维了，我怕我忍不住和周娜娜一样对他动手。但，我不想冲动，我冲动了好几次了，结果都不太好。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帅不帅？”妈妈得不到答案估计是不会罢休了吧，但是我也没有余毅泽照片啊。等等，新闻照片好像有吧。我翻了翻那个新闻，放大照片把角落的余毅泽拉大递了过去。 “这么模糊啊，脸都看不清，这看着不怎么起眼啊。”妈妈喜欢那种人群中亮眼的存在，我真好奇当初那个阿正在学校是不是属于校草级别的人物。 “那你看看这个呢？”我把上次周娜娜叫吃饭拍的一些照片找出来，把沙云指出来给她看。 “这个好，这个一看就爱运动，身材好吧？”果然，喜欢年轻身材好的。我竖了竖大拇指对她表示无声的佩服。 春晚里主持人开始陆陆续续地都聚到台上了，看样子要倒计时了，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五十五了。又有一条微信信息。 【刚刚喝得有点多了，滨水还能放烟花？真好，想去看看。】两分钟前发过来的，大约是刚刚散场吧。 【滨水欢迎你。】这人估计是喝多了，很少发这么感性的话，敷衍一下吧。信息没回，看来估计是倒下了。 “十、九、八、······”电视里在倒计时，妈妈在旁边跟着激动的倒计时，大约是很多年没有在国内过年了，这种同步感让她很兴奋，眼里有点亮亮的东西在闪。 “过年啦，新年好······”电视里热闹非凡，同一时间窗外远远近近的都回响着一些鞭炮烟花的声音。 “妈妈，新年好，欢迎回家。”我看着激动着流下泪水的妈妈，抱住了她，她每年在国外过年应该都很孤单吧。 妈妈很快就由激动转成了兴奋，跑去房间摇醒阿丹，表示要下去压马路，和阿丹单独度过新年的第一时间。活力满满的根本不像妈妈。 【小夏姐，拜年啦，祝你新年快乐······】付小雨的信息很准时，年轻人都是夜猫子，卡点发祝福是他们的标志。 【夏夏，祝你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喜乐安康。】我以为沙云会有大串的祝福，这么简短是我没想到的。 ······ 一堆的拜年祝福语接踵而至，我还没有睡意，耐心地一条条手打着信息回复。新进来的一条信息很简洁。 【新年快乐。】原来还没倒下啊。 第31章 不欢迎我？ 前一晚睡得晚，除了外公外公早起吃了早饭，其他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拿出新衣服穿上，第一次穿新中式的衣服很是新鲜，左瞧瞧右瞧瞧，还不赖。这衣服是阿丹和妈妈那天去商场买的，家里每个人都有，吩咐新年第一天一定要穿新衣服的。 洗漱完出来，外公外婆就笑眯眯地拿着一沓红包坐在沙发上等着了，真厚啊，往年红包只有一个不觉的，今年好几个感觉外公外婆是出老血了。 “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妈妈带着阿丹跪在外公外婆面前，阿丹早就入乡随俗地改了口，叫得老两口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怀疑是看着阿丹穿中式衣服很违和的原因。 “也祝你们健康幸福，百年好合。”外公外婆把红包递过去，阿丹第一次拿红包，兴奋得当场就要拆，被妈妈打了。 等他们拜完了，我走过去跪在地毯上如每年一样认认真真地给外公外婆磕了个头，拱手拜年。“祝外公外婆，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吃得香睡得好，每天开开心心。”我期待地伸出手，望着他们，果然红包很厚。 起身走到妈妈和阿丹面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下了。以前给妈妈拜年都是视频，说一说笑一笑就能拿到红包了，今年不一样面对面的拜年有记忆以来这大约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前两次都很小，记不太清楚了。本来担心会太小题大做了，但是看到妈妈带着阿丹已经在沙发上坐得笔直，我知道妈妈也很期待。 “祝妈妈和阿丹···呃···阿丹··爸爸”这是真张不开嘴，不是不认可阿丹，是我从小的人生中就没叫过爸爸这个词，怎么都有点磕巴。“祝你们新年快乐，很高兴你们能心属对方，欢迎你们常回家。”我说完这些抬起头，阿丹激动地擦着眼泪，和妈妈抱在一起用英文说着“我也有孩子了。”原来他很期待做父亲。 一阵激动也没忘了给我的红包，阿丹给我压岁钱的时候准备跪下来给我的，吓得我赶紧给扶起来了，折寿啊。妈妈还笑着给他解释一番，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我那么大的反应。我跑到房间拿出以前上大学买的三脚架，提出拍个全家福，大家都同意。 最终，三脚架太老，手机架不上，家里所有人齐上阵找各种工具替代，找角度拍了几十张妈妈都嫌不好看，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拍出了一张妈妈满意的照片，都折腾累了。我把照片发到了名为【三缺一】的家庭群里，我看阿丹没收到群消息，又去找出前两天刚加上的微信，把他拉进了群里，改了名【三加二】后又发了张全家福。五个人整整齐齐的手机屏幕都换上了这张照片，但我敢打赌，过不了两天妈妈的手机屏幕绝对会换回她自己的照片。 大年初一初二都是老家和娘家的走访，在我们家就没差了，都是这五个人这个家，滨水市区逛逛，吃吃，过得也挺充实。到了初三，妈妈就熬不住了，表示要出去玩，带着阿丹就买了高铁票跑了，剩下我和外公外婆在家解决剩菜。 初三了，外公外婆还有兄弟，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妈妈的堂表兄弟们会来拜年，在家等着，我在家忙着招待舅爷爷舅奶奶表姨妈，晕头转向的，吃过晚饭终于都送走了，外公喝了酒回房间躺下就睡着了，我帮着外婆收拾完了厨房瘫在沙发上，妈妈可真行说跑就跑了。 “外婆，明年他们要是再来我们就在外面吃吧，自己收拾太费劲了。”家政阿姨还没上班，自己收拾我都嫌累更别说外婆了。 “这什么话，一年到头难得来一次，家里聚聚多好，去外面没那个氛围，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还能聚几次，能忙得动的时候尽量在家里吧。”外婆也有点疲惫了，在沙发上坐下来大口喝着水。 “那我还是买个洗碗机吧，这样收拾起来也方便点。”说着我就刷起了购物软件，看看现在都有哪些款。 “一年就那么一次，平常就我和你外公两个人，小陈隔两天就来打扫一次，哪里需要那个东西呀。”外婆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在往我手机上凑，看来今天是收拾累了。 【图片】微信跳出一条信息，我拉开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我连忙坐起来点开大图确定了一下。 他来滨水了？我看着滨水车站的照片，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家过年的么？还是别人拍的发给他的？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我点开对话框手却停住了。 【别不说话，给个方向吧，车站外面挺冷的。】大概是看到我在输入但是又没消息发出去，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赶紧发了个定位过去，立刻站起来，去房间把我收拾家务换上的家居服脱下来打开衣柜，再看看乱成鸡窝的头发，心里就焦躁起来。 “吟吟，怎么了？”外婆看着我一惊一乍地也跟着紧张，“没事，没事，一个朋友刚刚发消息要出去一下。”我立即安抚道。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人？”外婆立刻联想到我上次无厘头问的一句话，外婆和妈妈真不愧是亲母女，这八卦基因还真强大。 “嗯，说是在滨水，我出去见见，晚点回来。”逃避外婆的眼神追踪，走进洗手间洗把脸也要把头发整理一下。 收拾完出来，换了衣服我算着时间拿上手机，和外婆说了声不用等我先睡就下楼了，从楼下走到小区的路不算远，我走得很慢，想理一理现在的状况。 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年后回南江再聊，现在追过来是要提前聊？大过年的就这么来家里，这举动是不是有点超过普通相亲对象了？他要在滨水呆多久？我还没想好这些，一会儿见了面说什么？这些都让我头疼，就不能不搞突然袭击吗？ 小区的路几分钟就走完了，到门口就发现一身黑色呢子风衣，里面一件连帽卫衣一条牛仔裤的余毅泽站在那里，难怪冷呢，我都穿大羽绒服了，穿这么少能不冷吗？我想着这人自作孽的行径，走过去。 “怎么？不欢迎我？不是说滨水欢迎我吗？”他开口说道。我赫然，确实这话是我说的，没法抵赖。 “欢迎啊，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临时就来了。”我硬着头皮开口。确实，谁家拜年大晚上的不打招呼地就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想来，看还有车票我就来了。”他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下楼逛超市一样。 “哦”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站着吧。让脑子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滨水晚上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他先开了口。“我在想，等等。”脑子在这时候总是不够用。 “要不然去公园吧，公园里有些灯笼还挺漂亮的，晚上关门也晚。”滨水公园春节布置了很多灯笼展，有些夜游小活动，一般晚上十点结束，应该能混一会儿时间。 “好，你带路。”听起来有点高兴的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点红酒不能开车，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美女，去滨水公园玩啊？”大过年的司机都想热闹，有个乘客了就爱搭话。 “嗯，去看看灯。” “那里挺好的，我今晚都拉了好几对小情侣去了，是个好去处。”司机可能很想表现他眼力见很好吧，极力夸赞选址选得好。 “是吗？难怪想了那么久呢。”余毅泽见我没说话，接过司机的话头，还不忘踩我一下刚刚的沉默。仿佛我真的有什么不轨企图似的。 没多久的路程，余毅泽就负责和司机拉家常了，我看着靠在玻璃上放空。到了滨水公园果然很热闹，但大多数都是学生和小年轻，穿着好看的衣服打卡拍照的。我们两个人在里面格格不入，周围太热闹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环境。 过节的灯笼挂满了长长的一条桥，头顶和两侧都是用竹竿做的灯笼架，看起来颇有点古风的韵味。桥上满满都是拍照的人，好多年轻女孩子穿着汉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在桥上见缝插针地找背景拍照。我们俩就这么无言地走着，他总是下意识地把宽敞的那边留给我走，他则在一路上从我的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到左边，呢子风衣在他的灵活走位中总是打在我身上，打得人心里痒痒的。虽然我们已经很尽量地去找各种人流缺口想快速通过，奈何人真的太多了，偶尔还害怕挡人镜头要停下来等一等，走了几分钟才走到桥中央。 “小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啊？”一个穿着像是明代服饰的小女孩走过来，拿着手机示意她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几个人都精心打扮了，我点点头接过手机。 举起手机，等着镜头前的人流走过，赶紧抓拍了几张，我检查了一下有个小女孩闭眼睛了，我举起手机打算再拍一次。余毅泽站在我身后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往前伸出手去，他在示意准备走过来拿手机的小女孩回去站好，再拍一次。他从我耳侧往前伸出手，袖子碰到了耳朵，这感觉像是被揽在怀里一样，让人心跳加速。定了定神，抓紧空隙连拍了好几张，觉得应该能调出一两张能用的，对小女孩点了点头。 手机还给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余毅泽开口了。 “麻烦你帮我们拍一张好么？”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刚刚的小女孩，小姐妹们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拍照就是很认真，不体现出她们的拍照水平是不会罢休的，一会儿光不好，一会儿表情不好，一会儿有半个人影进了镜头，折腾了好几分钟终于拍好了一张。赶紧道谢，挤着人群走下桥去。 余毅泽拿着手机收进自己口袋，没有一点想给我看一下的意思，我就作罢了。走下桥，走到人工河对岸之后，人流就明显少了。刚刚挤一挤有点热，我拉开了羽绒服拉链，站在河边的亭子处，散散热。 “热吗？”余毅泽随口找了个话题起了头。 “嗯，有点热。”我点点头附和，“省会这两天天气怎么样？”找了个不尴尬的话题先聊着。 “和这边差不多，中午有时候外套都穿不住，今年过年天气很好。”他也稍稍拉开了点大衣，露出卫衣左胸处的小怪兽。又是小怪兽。 “你在家待几天？”明知故问的我。 “初七回南江，初八上班了。”南江他用了回字，看来是把自己扎根在了南江啊。“你呢？”礼尚往来。 “我初十回去，十一才上班呢，在家多呆两天。”言下之意告诉他不要太着急，我过年休假完还早，没到聊的时候。 “那你们还挺舒服的，不像我在家喝得七荤八素的还没醒酒就要赶去上班了。”他边笑着边在吐槽自己的紧张日程。 “你来滨水几天啊？”听他的意思过年安排还挺多的。 “明天早上就赶回去，刚刚在来的高铁上抢票了，能赶回去吃午饭。明天要去我小姑家拜年，不能缺席，要去上思想培训课。”这么着急？那他来滨水做什么？ “这么赶？那你来是做什么？”我一时嘴快就吐了出去。 “想见见你我就来了。”他往我面前站近了一步，“盛吟夏，我想你了。” 我没法接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又陷入沉默。 过了两秒钟，我感觉他在我面前拿出了什么东西，一抬头一条项链在我眼前晃悠。下面缀着一个奇怪的吊坠。 “送你的新年礼物。”他开口。 我盯着那个吊坠看，看起来像是一个胖版的蜜蜂，貌似很像他的微信头像，为什么买这个？我歪头指着吊坠问他，“这是蜜蜂？” “这是蝉，吟夏的蝉。” 第32章 富豪 蝉，吟夏的蝉。 原来是蝉，他的微信头像在加我之前就是这个了。那他是什么时候用的呢？回程的车上我一直在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夜晚路上车少，司机开得很快，车窗外的路灯飞快向后消失，就像我从来不曾深究的过往，都在某一个瞬间被我飞快地甩在了身后。今晚，感觉那些被我甩在身后的过往，慢慢在向我靠近。 “你明天几点的高铁啊？”我把头扭回车内问他，都来了滨水了，总不能就带他在公园逛逛就完了吧，回家整理点外婆做的特产年货给他带回去吧。 “九点四十的车，你不用管我，睡你的懒觉。”他还记得我睡懒觉睡到中午的事情。 “我们家附近有个酒店，挺干净的，你住那边吧。明早八点我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早餐。”有一家在滨水开了二十几年的早餐店，味道很好，生意好到只有每年大年三十到初三闭店休息，他运气很好，明早那家店就会开门。 “好。”他没有推辞。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他先下车帮我扶着车门，我下车后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酒店，门脸不大，我怕他看不见。 “那个地方最早是公安局招待所，后来改成连锁酒店，有时候老家来亲戚都在那边住，挺干净也挺安静的。”我怕他看着小小的门脸，担心酒店不好，就解释了一番。 “公安局招待所？”他挑眉看了看。 “嗯，前面200米就是以前的市公安局，现在搬到新区那边去了。”我指了指身后的小区“这个小区就是以前的公安局家属院，我外公以前是警察。” “原来是老前辈啊，难怪我觉得这小区的布局很像单位大院呢。”他感叹了一下。 “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准时到酒店门口找你。晚安。” “晚安。”等他说完，我就挥了挥手朝小区里面走去，他很有分寸地站在小区门口并没有跟进来。 回到家，外婆已经睡了，给我留了进门玄关的一盏灯。我换了鞋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脖子上的吊坠，脸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给我戴项链呼出来的热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阳台和厨房进进出出的。外婆看着我进出了好几遍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吟吟，你找什么呢？”外公听到外婆问也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看着我。 “哦，那个···我给朋友装点特产年货，我在想装什么。”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收了人礼物，没东西还礼。 “什么人啊？自己做饭吗？要不我们自己做的那些香肠，腊肉装一点？”这貌似不太像话，真要送也是我带回南江再送吧。 “嗯，我想带点简单的，方便的。”外婆自己做的丸子，小鱼和芋头条都挺不错的，“要不就装这个吧？”我指着摊在大盆里的东西问。 “那我给你拿饭盒。”外婆虽然觉得这东西不值钱，但是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从橱柜里拿出几个饭盒给我，装了满满几大盒。拎着袋子我就出门了。 出小区还没过马路就看到余毅泽等在了酒店门口，还真准时啊。他看我手里拎着袋子，快步朝我走过来，我示意他等着就行。 “呃，你来滨水，不能好好招待你，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这个是我外婆自己做的年货，你拿回去尝尝吧，味道还不错，下酒或者直接吃都行。”我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这是把家里扫荡空了？年还没过完呢。”他接过颇有重量的袋子，笑着问。 “没事，外婆做得多，我们家人少，也够吃了。”我带着他往早餐店走去，早餐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打车尴尬，走路也要二十分钟。 “还有点距离，一会儿我换你拎。” “不用，外婆的心意再重也不能让人帮忙吧。”这人还挺不要脸的。 老字号早餐店顾客多，都是好几天没吃到这口的人了，挺早都来排队。我吩咐他先找个位置坐下，我去点早餐。 等我端着两碗招牌猪蹄粉和两个烧饼找过去的时候，余毅泽已经和拼桌的阿姨聊的热火朝天的了。 “做我们滨水的女婿那可有口福了，我们滨水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做这些吃的，每家味道都不一样的。”阿姨边喝着豆浆，边敲桌子和余毅泽炫耀着。余毅泽则是笑呵呵地回应着阿姨。看到我来了，阿姨端起豆浆碗就让位置。 “来啦，快，都给你占着位置呢。那你们慢慢吃啊。”阿姨说着就把桌上的碗一起带走了，我放下托盘把吃的递过去。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这么兴奋。”我装作没听到刚刚的对话，看看他的反应。 “聊在滨水生活有多幸福。”骗子，大骗子。 吃过早饭我提出要送他去高铁站，他拒绝了。 “没什么送的，又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到了我给你发信息。”不管他是不是假意客气地推辞，反正我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那好，一路顺风。”我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就定在了路边。 他打开车门，没有坐进去，犹豫了一瞬回身面对面抱住了我。 “我在南江等你。”说完这句话就松开我，挥了挥手坐车走了。 今年春节过得真叫一个热闹非凡，年初四人就已经感觉疲惫不堪了。 本来打算在家赖到初十再走的，沙云和周娜娜一个个地在群里吆喝让我回去过年，收拾无论如何要趁上班前在一起聚聚。 【夏夏，你们滨水有啥好吃的？记得带来啊。】这是周娜娜。 【夏夏，重不重？要不然我们去滨水接你吧。】这是沙云。 【你们俩是在家里实在没人管了吗？】这俩货家里都是做餐饮相关行业的，估计不会像一般人家里过年那么隆重热闹吧。 【别提了，我爸妈今年压根儿就没空管我，大过年的外卖都点不到，吃饭还要自己做，累了。】看来沙云也不爱做饭啊。 【我······一言难尽，等你来了再说吧。】看来周娜娜的年过得不舒心啊，是长工当得太憋屈了？ 【我看看票吧，要是有我就提前回去，给你们带点我外婆做的好吃的。】放下手机我看了看车票。由于我上班已经属于错峰了，想抢个候补票也不太难，候补到了初九的票。截了个图甩到了群里。 【你们记得来车站接好吃的。】不管他们谁来或者是一起来，我只管带到车站。 外婆听说我初九就要走，没两天了，就开始了离别忧伤，但是也不耽误她给我准备带回南江的吃食。初八一大早就去菜市场又买了一些食材，在家里忙活，还好家政阿姨假期结束来上班，有人帮忙了我也能安心地躺在家里当咸鱼了。 外婆把调味工作做完后交给了家政阿姨，从厨房出来坐在我身边，一副看起来有话问的样子。 “外婆，怎么了？” “上次，你给那个朋友送的吃的，对方吃了吗？怎么说？”外婆很在意她做的东西受不受欢迎。 “外婆，我没问，但是你做的东西肯定好吃啊，觉得不好吃的都是没品味的。”这种时候要无条件支持外婆的。其实，余毅泽在回省会那天给我发了条安全抵达的微信，我看到之后发了个表情就忘了。我们的聊天就停留在了这里，那天他来滨水的事情要不是有聊天记录提醒，平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外婆的手艺不会给你丢人的，谁吃了都想来做我们家孙女婿。”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什么都没问但是什么都猜到了。 “那个男孩子很有心啊，过年还特意来看你，你觉得你们能成吗？”平常嘴上从来不催婚的外婆看来还是挺着急的，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孤独终老了。 “按我妈的标准是能成的。”我话还没说完呢，外婆就满意地竖了竖大拇指走了，留我一个人在沙发上，我话还没说完呢。 初九一大早，外公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我起床，要给我拿行李，要送我去车站。我看了看满满当当的吃食和我自己的行李箱，点了点头。 “吟吟，工作再忙也别糊弄自己啊，多在家做饭吃，少吃外面的东西，不健康。”外公送到车站了还不愿意把东西递给我，我看时间还早也愿意听他唠叨。站在车站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改时间，真想在家多赖几天。 “外公，你和外婆在家注意身体，等正月过了暖和点了，你们就来南江，我带你们到处转转。”舍不得走的我在磨蹭时间。 “好，不知道你妈妈还回不回来，等他们走的航班确定了，我就和你外婆坐高铁去看你去。”外公还挂心这妈妈和阿丹，这两人已经从海边玩到雪山去了，每天在家庭群里发照片炫耀来着。 “嗯，那外公我走了，你早点回去吧。外婆一个人在家呢。”我忍住鼻酸，最不喜欢被外公外婆送了，每次都有点脆弱。 坐上车了才感觉这个年是终于过完了，又要回去搬砖了。照例拿出耳机隔绝车厢的热闹，补补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仿佛不愿意醒过来面对要上班的事实一样，一直到手机发来列车到站提醒才醒。拍了拍脸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 一手推着行李箱，箱子上面还放着一袋腊肉香肠，一手拎着一个巨大的手提袋，里面满满都是外婆做的好吃的，走路走得颇为费力。就在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出站口的瞬间，抬头看到了沙云，万分后悔没有自己打车回去，早知道干脆睡过站算了。 沙云剪了短发很精心的抓过头发，一件米色冲锋夹克配着一条卡其工装裤，本来就高的个子再蹬一双工装靴站在人群中简直就是目光焦点，更要命的是他又抱了一束巨大的花束，各种花搭配在一起，他抱着都能被挡住半个身子的那种。 “夏夏，欢迎回家。”弟弟的热情总是这么让人社死，他把花递给我，我在众目睽睽下拳头捏了又捏，忍住了揍他的冲动，放下手提袋接了过去。 “这些我来拿······”没等他说完，我赶紧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行李什么的都丢给他吧，他自找的。 “这边，这边，停在C区。”他推着行李快步走到前面带路，我默默的落后一步稍稍拉开点距离。这件事，还是要好好和他说一说。 沙云把我带到一辆黑色奔驰大G前指着车“就这个，你先上去，我把行李放后面去。”之前没见过沙云开车，今天这车多少有点惊讶。沙云不是没工作在家帮忙打理生意吗？这么贵的车是自己的还是父母的？周娜娜那个富二代也就开个丰田B级车，看来沙云父母很惯着他啊。我自己脑补了一出父母溺爱儿子的画面。 拉开后座门把花放在了后座，顺便提醒沙云把熟食拎到后座放着。拉过安全带系上，沙云坐进了驾驶座。 “没看过你开这个车啊。”我感叹了一下，还不忘伸手比了个赞，豪车坐着确实舒服很多。 “过年前车到了，没去提，刚提出来没几天呢。”沙云启动车子出发“之前要用车每次都蹭我爸的开，有时候两个人都用车的时候有点麻烦，我就自己买了辆。” “你自己买的？！”我有点惊讶了，这么年轻自己买豪车“你不是没工作么？哪儿来的钱？” “谁说我没工作？我只是不坐班而已，我工作的。我上大学那会儿就在帝都和室友一起搞了个游戏开发代工的小工作室，前几年几个人合伙一起扩了扩规模，规模起来了挣了点钱。但是，我是实在熬不住没日没夜坐办公室里的加班了。我就和他们商量，回来远程工作，不要工资，交个社保，年底拿分红就行。有需要的时候我就过去，常规工作我就远程做。反正我也不擅长做公司管理，他们管着，我就出个人。嘿嘿”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让我对自己很是鄙视，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不能比的。 “年少有为啊，羡慕嫉妒恨。”我叹了口气认清自我。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不用羡慕。”沙云轻快的语气说着。 第33章 你尝尝？ 沙云把车停在小区路口，拉着行李箱帮我送到了电梯里，还不忘把花放箱子上，再把两个手提袋递给我。我接过了装着香肠腊肉的袋子和行李箱，剩下的袋子留给沙云。 “我外婆做的年货小吃，你拿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带上。”反正晚上聚餐还要吃的，让他带着去餐厅就好了。 “这是外婆给我做的？那我要好好品尝了。”沙云怎么也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是不想理。 我拿着行李上楼，打开窗子通风，点了线香慢慢地散一散味道，一大早赶车的疲惫也都跟着散散。沙云的情况很棘手，必须要找周娜娜说一说了。看看时间，只要没有熬通宵，她应该是快要醒了的。给她发了条微信，等着她来吧。 【醒了就过来，我在家了。】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这家伙过来的时候都快吃晚饭了。 “你怎么不干脆睡到明天早上算了？”我开门看着素面朝天一看就是刚起床模样的周娜娜。 “饿呀，生物钟到吃饭的点了。”挤进来就往浴室跑，敢情是脸都没洗就来了，幸亏是住一个小区，要不然满大街都能看到她的尊容。虽然很美丽，但也很嫌弃。 “沙云在群里发了消息了，说是六点开饭，你搞快点我们过去还要点时间。”我看着墙上指针已经逼近五点了，不得不开口提醒一下。 “放心吧，就算我们迟了那小子也不敢怎么样的。”开始慢慢护肤摸出我的化妆包审查起来。 “沙云······”站在周娜娜背后看着她在化妆包里挑挑拣拣的，我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沙云怎么了？”她拿出气垫粉底就开始了换头术，也没落下我的话头。 “沙云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他要相亲啊？”我改了改风向，毕竟沙云也没明确表达对我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感觉有点不对劲而已。 “他呀？他小的时候其实根本不这样，特别怂的一个人。”扒着鼻子使劲往鼻翼两边拍着粉底，说话也因为嘴型限制有点含糊。“他小时候就是个乖乖学生，个子很矮的那种。他和我一个学校，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的。我也是在小区回家路上看到他了，问了好几次他才说的。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她大姐大，我带着他找欺负他的人打回去，带着他逃课打游戏，带着他一直到我高中毕业。印象里他都是怂怂的一个人，离了我就是被人欺负的样儿。”周娜娜看看镜子里拍完粉底歘白的脸，满意的开始进行下一个步骤。 “我高中毕业后就很少见他了，也不知道什么他变成这么······”周娜娜表示找不到形容词了，用夸张的手势表达了一下，我大概也懂，“这么的样子，变化挺大的。” “他条件挺好吗？我没怎么觉得啊，大概是从小看他的怂样看多了吧。”周娜娜对着她那高耸入云的鼻梁使劲修，愣是把自己修成了个异域风情女子。 “嗯，我今天问了问，自己开公司，但居家办公。一辆豪车说买就买，就这条件甩大部分男人十八条街了吧。而且，身高外貌都没得挑。条件够好了吧？”我站得腿酸，搬了个椅子靠在浴室门口看着镜子里的周娜娜问。 “这我之前倒是没问过，反正他去年突然回南江我看着他感觉他变化挺大的。我也问过几次怎么不找女朋友，他都是哈哈过去了，我以为他受情伤了呢。所以劝他看开点，多认识点女孩子，相相亲。” “你让沙云相亲的？”可是我记得介绍沙云是楼下的刘阿姨啊，我有点理不清现在的情况。 “哎，当时我就安慰他随口那么一说，我也不知道他回家还认真考虑了，估计是他爸妈给他张罗的吧。”周娜娜眯着眼睛画眼线，声音丝毫不抖。“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情况，总是有事没事地跑来找我问你，让我给他支招。” “我是觉得沙云有点太殷勤了，见几次面都让我有点不确定他的想法，我总共和他也没见过几次，实在是想不通啊。”我听到周娜娜这话更是苦恼了。 “想不通就不想，就这么着呗。”周娜娜满意地对着眼线点了点头。 “可是我会辜负他的热情，每次看着他拿着一大束花冲我笑，我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面对周娜娜没什么不能说的。 “哟，这小子真听进去话啦？让他送花就送花。”周娜娜惊讶地回过头看着我，我朝客厅已经插到花瓶里的花指了指。 “你让他送的？”这闺蜜怎么净添乱呢？ “怎么可能？就是他总问我觉得他表现得怎么样，我就随口说了几句，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给相亲对象带点小礼物或者花什么的，说了一些都不记得了。”周娜娜这嘴啊，真是光说不考虑后果的。 周娜娜画个全妆的功夫，我的问题是半点没解决。她倒是一切就绪了，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出了浴室。时间五点二十多了。 “走吧，你开车。”化完全妆看起来像异域公主的周娜娜仰着下巴对我这个女仆吩咐道。 走到玄关放钥匙的地方，发现车钥匙不在。对了，车还在余毅泽那里。 我回头哀怨地看着公主，两手一摊。 “娜娜，我忘记车在余毅泽那里，开你的吧。”周娜娜听着这话顿了一顿，大概是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点点头把她的车钥匙递给我。 女仆开了门，走到电梯口摁了电梯。 “话说，你那胖蚂蚱是怎么回事？”公主指了指脖子，我摸了下脖子意识到她在说项链，余毅泽送给我的时候直接就戴上了，也没给我盒子，我怕弄丢就一直戴着了，回来忘记取下来了。 “这是蝉，什么胖蚂蚱。”我没好气的回她。 “蝉？什么蝉？虫子那个吗？知了？你戴这个做什么。” “对，知了，知了吟夏啊。”我当时也是根本没反应过来，毕竟叫了几十年的名字从来没想过这方面，周娜娜就更不会想了。 “哦，这个意思啊，还挺文艺的。哪儿弄得？” “余毅泽送的。” “你们俩什么情况，怎么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送了定情信物呢？”周娜娜激动地摇了摇我，表示没有实时更新进度这件事让她很不爽。 “没什么情况，就是过年送了个礼物而已。”我还没理清自己的拧巴。 开着周娜娜的车，踩着点赶到了沙云定的地方。 沙云定的地方又是一个特色餐厅好多小女生拍照，想到他每天和小女生一样趴在网上找这些网红景点的样子就好笑。这个餐厅是一个火锅店，特色是在院子里搭了一个个透明帐篷，帐篷上装点了很多灯饰。从院子外面看就像一个个发光的球体摆在草地上。 “你小子眼光不错啊，这地儿挺好。”周娜娜也是这种拍照圣地的狂热粉丝，正好今天化了个全妆，看来又是一场摄影局啊。 “我看了好多评价找的，娜娜姐，你别找我给你拍照了，你找夏夏吧，我拍照技术还得再练练。”沙云也看出周娜娜想拍照，很有自知之明的让出了摄影权。 我接过手机开始了女仆给公主的拍照之旅，拍了没一会儿公主透过栅栏看到外面停的大G了，突然就跳起来。 “我去，这谁这么有品位啊，我的梦中情车啊。”周娜娜眼馋的看着院子外面的车，我看了一眼那不就是沙云的车么。 “我的车，喏，车钥匙给你自己去检阅吧。”沙云听到周娜娜的惊呼声拿着车钥匙走过来递给周娜娜。 周娜娜照片也顾不上拍了，手机在我手里也没拿，接过钥匙就直奔着车子去了，这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连选车都一样啊。 在车子开出去的瞬间，火锅和菜都上来了。中午没吃饭，我也不管周娜娜了坐下就开始吃。沙云则是很劳碌的负责下菜。 “夏夏，那个手机在响。”我顺着沙云的手指头看过去，是周娜娜的手机。 【黑心债主】？这是周全吗？我不敢确定，万一她在外面不止一个债主呢。周娜娜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没接等着她回来再回过去吧，电话进来第二遍后就安静了。 和沙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着，沙云又指了指手机，我看了一眼，这次是我的。余毅泽的电话。 “喂，怎么了？”我吃着火锅刚夹上来的大白菜，边吸溜边接了电话。 “在吃饭？”他声音听起来在外面，感觉挺空旷的。 “嗯，在吃火锅。” “我问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到，我去车站接你。”我提前回来这件事情忘记和他说了，早知道发个消息了。 “周娜娜喊今天吃饭，我今天就回来了。”我只能老实交代了。 “那我把车子给你送过去，你发个定位给我。”挂了电话我甩了个定位后，接着进攻火锅，过年吃多了家里的各种大鱼大肉，火锅里的毛肚青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吃了好一会儿周娜娜才摇着车钥匙进来了，看着她满足的神情我就知道她很是满意沙云选的这辆车。周娜娜颇为不舍地摸了摸车钥匙递给沙云。 沙云看着周娜娜搞笑的表情大方的开了口，“你想开就先拿着开几天吧，我暂时不用车，要的时候找你拿。”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后，周娜娜很不要脸地就装进了自己口袋，摊上这么个亲姐姐，沙云多少有点倒霉。 “哎，你的黑心债主打电话了啊。连着打了两个我都没接。”我指了指她的电话，她跟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的一下站起来到外面回电话去了。 周娜娜很快打完电话，嘴里一边唠叨着“天杀的，混蛋玩意儿”一边急冲冲的进来拿起包就准备走，我拉住她问什么情况。 “别提了，长工上工了，为我默哀吧。”悲壮的表情看的我小小的同情了一下，我指了指沙云放在桌上的小吃，让她带走。 “外婆做的，你带回去吃吧。”带了挺多的，给她的那份让她带走，免得时间长了不好吃。 “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就这手拿起一条小鱼喂进嘴里的瞬间改了注意，拎起她那份袋子，“这个我带走了啊。”就剩我和沙云，两个人为了解决火锅的菜，其他能带走的都打算打包了，毕竟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夏夏，娜娜姐为什么会有债主啊？”沙云看来对周少爷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啊，估计误会周娜娜在外面欠钱了吧。 “别管她，她自己作的，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看着沙云担心的眼神，大概解释了一下。 “那她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沙云估计听了我的话不清不楚的还有点担心。 “放心，没事的，顶多就是跑跑腿出点力的事情。”沙云听了这话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继续吃菜。 一顿饭吃的饱到胃凸出来了都没能吃完，只好打包好了剩下的食材，让沙云都带回去解决。 “你先走吧，我还要拿一下车，估计没那么快。”沙云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我还要等余毅泽就让他先走。 “没事，那我陪你等一等吧。”我可不想沙云在这儿陪着，毕竟他们两说起来也算是同行了，我有点怂。 正妄图赶走沙云的时候，余毅泽来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余毅泽和沙云握了握手，有点惊讶我们散得这么早，也对，上次一起吃饭可是热闹了很久的。 “余大哥你来晚了，早点来还能帮我们解决一点，菜太多了吃不完。”沙云把手里满满当当的打包带提起来给余毅泽看了一眼。 “周老板呢？就你们俩在吃？”完蛋，我和余毅泽说周娜娜叫吃饭的，结果周娜娜临时走了。 “她被临时叫走了，我猜是周少爷。”只能拉周全出来垫背了，否则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特意安排我和沙云独处的。 “对呀，说走就走了，我们这菜怎么都吃不完。”心里默默给仗义的沙云点了个赞。但下一句我就像把他嘴给缝上了。 “今天夏夏还专门给我带了外婆做的年货小吃，可好吃了。”沙云打开袋子拿出一盒递给余毅泽。 “余大哥，这盒你拿回去尝尝。” 第34章 赎身 坐在车上，余毅泽开着车，后座上还有沙云给的那盒小吃。车内很安静，余毅泽虽然没什么表现，但是能感觉到周身散着寒气，气压前所未有的低啊。我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呢，就听到他阴阳怪气地先开了口。 “我听说在滨水丈母娘都是会给女婿做这些吃的啊。”这是听了那个早餐阿姨的鬼话拿来找我算账吧。 “一个吃的而已，就是周娜娜让我带家里的吃的，我就带了一些。她今天走得着急拿了两盒走，剩余的我们吃不完，就给沙云带回去咯。”虽然心里打鼓，但一定要理直气壮地回嘴，这样才显得对方小气。 说完这个余毅泽没再回话，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稍微比刚才好点了。安全过关，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周少爷怎么突然把娜娜叫走了？”余毅泽比我早回南江，应该会和周少爷见一面吧。问问他看看。 “不知道，周全过年一直都在南江，是不是之前约好了？”余毅泽看来也是没关心他的兄弟。我看今天周娜娜那忿忿不平的样子，骂人的话都用上了，周全也不知道使唤她干什么了。 “周全···人品你确定没问题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嘴，余毅泽扭过头给我了个无语的表情，“我和周全从小一起长大，从我的角度看他是个有能力有责任而且很讲道理的人，但是你们女人看人的角度我就不知道了。”他点出了重点，也许周少爷在周娜娜面前不一定是这种做派。 “但是，我只能保证周全本人，其他的保证不了。”说完前面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上次打球他说过周全家庭复杂。这个应该和周娜娜这个长工没什么关系吧？ “周娜娜也不是会搅和到复杂事情中去的人，最多被周全给使唤使唤。”我自我认可地说了句。 “周全为什么使唤她？”余毅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周全和周娜娜之间的不公平雇佣关系，虽然我也并不是全都清楚。 “具体的我不清楚，总结来说就是周娜娜可能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周少爷，为了表示歉意就给周少爷当了跑腿的吧。”言简意赅，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我也不知道了。 “周全需要周娜娜给他当跑腿？你当他助理和知然总裁办秘书是摆设啊？”余毅泽听到我的话表示很是不可信。 “那就只能是周少爷心胸狭窄估计报复周娜娜了。”如果这么说的话，周全实在没必要使唤周娜娜，吃力不讨好。 “报复？周全吗？周全要是想报复谁，不会用这么蠢的方法，他的手段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就解决了的。”这话听着让人有歧义，我看着人民公仆的余局长觉得这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有损形象。他看看我嫌弃的眼神知道我大约是误会了，开口解释。 “周全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能做大事业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谁要是真的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惹到他了，他的人脉、资源和手段也足够让对方叫苦而不自知了。”看来周全在商场上声名在外。 车子开入小区地下室，他很熟练地开到我的停车位上，仿佛和自己家一样。 “我今天开去加油的时候下车看了一下，你的前轮胎磨得有点厉害了，该换了。我明天找朋友给你定两条轮胎换一下。”把钥匙递给我的同时说。 “不用，不用，我已经约好了，年前我去做保养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时间来不及，就和店里说好了年后去换地。定金都给了，我明天开去换一下就行。” “好，尽快换，要下雪了，不安全。”一个年过完了都没下雪，反倒是上班了要下雪了吗？我还没来得及看天气预报，那是要赶紧去换了。 “嗯，明天就去。”我点点头。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余毅泽拿着那盒吃食冲我晃了晃，我心虚的笑了笑冲他摆摆手朝着电梯快步走过去。 回到家，我还是担心周娜娜的情况，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发了条微信，等她看到应该会回消息的。 假期最后一天，在家里打扫一下卫生，出门去把轮胎换好，就打算去超市买点水果零食屯在家里，不做饭的时候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虽然春节假期基本结束了，但是超市里浓浓的年味还是没有散，歌曲还是过年神曲，超市入口处也还摆着许多红色礼品盒。我在酸奶区挑挑选选的时候碰到了个意外的人，相亲那天遇到的魏舒然老婆的闺蜜。这次她没有出言不逊，也没有冷言相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擦肩而过。这是一心向善了？ 从超市出来，拎着两大袋水果和零食，放到后座上，我已经能预想这两大袋的最终归宿大约大部分都是周娜娜吧了。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信息，这周娜娜是还没起床吗？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周娜娜都没给我回信息，我也收拾收拾心情投入新一年的当牛做马日常中去了。 新年第一天上班，大家工作兴致都不高，反倒是各种年货小吃分享很是热闹。我看着他们每个人手里满满当当的吃食，突然有点后悔沙云把吃的都拿走了。 “新年好，抱歉啊，我从家里来没带什么东西。”我伸出手去结果付小雨递来的炸麻叶，觉得自己很是过分。 “小夏姐，你家那么远，拿着行李都累，我要是你我也不带这些累赘。”付小雨很照顾的帮我解了围。 “虽然没带特产年货，但是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今天就不去食堂了，大家看看是想找个地方一起吃饭，还是点外卖吃各自想吃的都行，告诉小雨就行。”我冲大家笑笑，所有人立刻就开始了讨论。 “我要点外卖吃那家泡菜米线····过年吃肉都吃腻了，现在就想吃些外卖。”付小雨第一个就发表了看法。 “我想吃汉堡···” “我要吃炸串···” 所有人都还没坐到位置上呢，中午吃什么就基本定好了，看来这个年过的大家都很怀念外卖。 刚上班其实也不太忙，因为车间那边要晚一天开工，今天只是设备调试。所以基本没什么工作，主要是把明天去车间发的开工红包准备好，做一点简单的准备工作就行，一上午还是比较惬意的。 “小夏姐，你中午吃什么啊？我一起点。”付小雨站在办公室门口问我，我看了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外卖送来估计正好中午吃饭。 “就吃你吃的泡菜米线吧，我也想尝尝。”对于选择困难症来说，有人帮忙做决定是最好的，这种时候抄作业就行。 “好嘞。”付小雨跳着就走了。 我看了看手机，周娜娜还是没消息，这有点不对劲。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就在我以为又不会接的时候，声音传来了。 “喂~~”声音很是慵懒沙哑，看来是还没睡醒。 “你还活着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以为你被绑架了。”先骂一顿再说，也不管她会不会有起床气。 “哦，对不起啊，忘记了，我没事，别担心。”周炮仗竟然没有炸，还说了对不起，出乎意料。 “你真没什么事儿？”这反常让我不适应。 “没事儿，就是好困啊···”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是真的困。 “那行吧，那你睡吧，我今天开始上班了，周末约你哈。”说完电话就挂了，让她赶紧睡觉去。 中午的泡菜米线是真心不错，付小雨口味很是靠谱，我决定以后跟着她点外卖。吃完午饭收拾外卖盒提到垃圾桶去丢，站起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下雪了。余毅泽说的还真是啊，就下雪了，看着外面飘着大朵的雪花，就知道这雪怕是不会小了。 南江这雪不知道还会下多久，希望今年是一个好年。 下班的时候雪已经有点积起来了，幸好换了轮胎。看着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迹象，有点担心明天车间开工情况，在车上就给刘厂长打了电话。 “刘厂长，员工都在南江了吗？今天雪下得这么大，明早可能交通有点困难了。”我也没心思和他寒暄了。 “已经在调查了，少几个问题不太大，这边设备都调试好了，明天必须要开工的。”看来他也一样担心。 “好，厂区大门到车间那段路估计今天要积雪了，明早还要早一点准备一下，铲一下雪铺一下防滑垫，防止员工摔倒了。”开工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儿可不行。 “还有厂区大门前面的路，要是今晚雪下得很大的话，也不知道市政来不来得及清理到我们这边来，骑电动车上班的就危险了。”厂区毕竟在高新区，离市区有点距离，铲雪车过去估计也要一点时间。 “这样吧，明天凌晨让值班保安看一下，如果确实比较困难，员工就推迟两个小时再到场吧，我这边把总务的人都叫上，先去那边把厂区内部道路清理一下。”安全第一。 “你们开车也要注意安全，实在不好走就别过来了。”刘厂长很是理解。 “那不行，上班第一天员工都去了，总务人事这边肯定要过去的。你放心，实在不能开车我们就早点坐公共交通去。”不能所有事情都压到刘厂长身上。 开车回家洗完澡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这雪还真是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早早收拾就睡觉了明早要早点起来。 心里虽然挂着事儿，但是睡得很好，第二天不到六点就醒了。起来赶紧看了眼窗外，雪已经基本没下了，但是更糟糕的是，一夜低温路面上看起来都冻上了。 我到地下室还是把车开上了，开出小区，感觉还可以不太滑，新换的轮胎再加上冻上的雪还没完全成冰，还处于有点摩擦力的半结冰状态，慢慢开应该问题不太大。办公室其他几个人也都打来电话表示出发了，叮嘱大家慢慢开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走到半路，付小雨在路上等我了，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也是，今天开的速度太慢了。 “小夏姐，我走出来的时候都有点打滑了，不知道厂区前面那段上坡路怎么样。”付小雨上车就说出了担心。 “没事，开不上去就把车停下面，走上去。”说完我就专心开车了。 果然，厂区前面的上坡虽然不太陡但是因为有点结冰的原因，好多车都上不去，停在了旁边，我干脆没尝试把车就停在了路边，带着付小雨一起走过去。 刘厂长昨晚就赶到车间了，就在厂长办公室将就休息了一晚，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几个人住得近的人在铲雪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还有两个小时，员工就要陆陆续续来了，没多说话办公室过来的人也快找了工具开始铲雪。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市政铲雪的铲车开到了外面路面上，大铲车铲起雪来效率高很多，悬着的心放下了，员工来了进厂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加紧把厂区大门到车间清出一条路铺个防滑垫就可以了，虽然胳膊已经很酸胀了，但还是加快了动作。好在很顺利，防滑垫铺好了，大部队就都来了。 按照惯例把开工红包发给大家，所有员工一起开了个大会，讲一下新年的寄语，强调一下安全事项，车间就正常开工了。 下午准备开车市区，上车发现一直放在车里的手机有条信息，余毅泽发来的。 【雪天路滑，开车千万注意安全。】 回了个知道的表情就启动车子回办公室了。 之后的几天，因为铲雪后遗症，全身疼了几天，方向盘都快打不动了。终于熬到了周五，下班后准备回家就瘫倒的，余毅泽打电话来了。 “你能联系周娜娜吗？”这问题问得我一头雾水，“周全联系不上她，让我托你帮忙联系一下。” “哦，我问问吧。”周娜娜是我闺蜜，没搞清楚周娜娜的想法之前，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周全找你联系不上，让余毅泽找我了。】确实好几天没联系周娜娜了，我给她发了条微信。 【夏夏，我赎身了。】 第35章 意外发生 【赎身？】什么意思，我想到这几天周娜娜都没和我联系，我也因为铲雪后遗症每天下班就摊在家里，也没联系她，这信息太让我茫然了，发了个问号过去。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来西海玩儿了，回去和你说。】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跑西海去了，肯定有事儿。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玩儿，注意安全，我看着回绝余毅泽吧。】天大地大闺蜜最大。 下班到家后，我不想对着手机措辞半天去想理由，直接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没响两声电话就被挂了。 【一会儿回给你。】发了条短信来。我就把手机丢一边了，这事儿总归轮不到我着急了。等他联系我吧。 洗完澡出来叫的外卖已经到了，我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搞笑综艺，享受我惬意的周五夜晚了。刚吃完外卖电话就来了。 “抱歉，刚刚在聊事情，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饭吧。”我看着吃完的外卖碗，是我吃得太早还是他吃得太晚。 “我已经吃过了，而且已经洗完澡了，不想出门了。我打电话就是和你说一下下午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再换衣服出门了。 “看来不能挂断你的电话啊。”他笑了笑。 “我这两天太累，回家就躺着了不想出门。”不能让他以为我是因为他挂我电话才拒绝的，“周娜娜我联系了，她不在南江，周全联系不上就等周娜娜想联系她的时候再说吧。”周全应该是知趣的人。 “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余毅泽没有问缘由，不过就算是问了我也不知道。“明天我要去省会学习了，目前的行程是要去一周左右。”这算报备？ “好，回来再联系。”随口就应了一声。 “随时联系吧。”这人言语漏洞都不放过。 周末没人打扰，在家足足宅了两天，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周一早上上班前拉开窗帘看着亮堂的天边有一点点阳光透出来的感觉，终于是要晴了。 新的一周没有周娜娜，没有余毅泽，沙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些人集体消失。过得颇为平淡，就在我以为周末也要平淡地过完时，我怎么也想不到几个小时后我会听到爆炸性消息。 【我回南江了。】余毅泽还真是讲信用，说回来联系果然回来就联系了。 【哦】表示知道了，然而对话没结束。 【周娜娜和你在一起吗？帮我问问能和她说句话吗？】周娜娜？周娜娜都没回来我怎么问啊。 【不在，我问问她方便的话让她给你打电话吧。】发完信息后，我也不管他回什么了，拿起电话就给周娜娜拨了过去。 “喂···”接起电话我就听到她在机场，电话里的机场语音播报声音很大。 “你这是要走还是要回？”我不确定她到底回来过没有。 “在西海机场呢，3小时后落地南江。记得来接我。”声音听起来挺正常，而且吩咐的特别顺嘴，那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那个余毅泽找我，让我问问你他能不能和你说句话。”别人拜托的事儿，还是要做的，我并没有期待周娜娜会答应。 “那你让他和你一起来接我吧，有事儿当面说吧。”可周娜娜偏偏答应了。我只好给余毅泽发微信了。 【周娜娜三个小时后落地南江机场，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她说当面说，我会去接她，你要去的话就一起吧。】 【好，晚点我来接你。】 去机场的路上，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余毅泽。 “周全还是联系不上周娜娜？所以让你传话？”我想他和周娜娜应该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大概率是周全，这个周全是怎么得罪周娜娜了。搞得周娜娜连他电话都不接？ “周娜娜好像把周全拉黑了，微信电话都打不通，用别人的电话打好像也不行。”余毅泽很是无奈“所以让我找你找一下她，我也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出来，只能帮忙带句话了。”好不容易结束学习，回来还不能好好休息，还要为兄弟当跑腿的，也挺同情他的。 “那你对周全还真好啊。”我就感叹一下。 “也不是，主要是能见一见你，周全要是想见一个人都见不到的话，我还很有点鄙视他了。”这人说话总这么让人心跳。 看着周娜娜从机场走出来，一身帅气夹克加紧身裤，头上的彩辫估计是在景区编的吧，看起来像个摇滚乐团的主唱。看着我就伸开胳膊，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了。 “夏夏，我好想你呀。”像只章鱼一样完全靠在我身上，我差点没撑住，个子比我高多了，还要压迫我。 “我可没看出来，西海说去就去了也没和我打声招呼啊。”没好气地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 “嘿嘿，我给你带礼物了。”听到礼物我多少就被收买了点。周娜娜看着余毅泽搂着我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哟，余局长来了呀，看来我这闺蜜说话很是管用嘛。”说完还不忘撞一撞我。 “必须管用，周老板旅行还开心吗？”余毅泽拿起周娜娜的行李就向停车场走去。“开心啊，没人烦我能不开心吗。” “那我就放心了。”余毅泽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周娜娜斜着眼问他“什么意思？”余毅泽笑笑“我怕万一你心情不好了，我一会儿说话被打。” 余毅泽开车，我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周娜娜看我坐进来，指了指副驾驶位置，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忍不了，必须要问清楚了。 “你怎么回事？周少爷怎么回事？”我问出口，余毅泽也听到了，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他感兴趣的眼神。 周娜娜倒是没开口，拿出手机打字给我看。 【我赎身了，以后没关系了。】我看着这一排字，瞪了瞪她，说话就不能说清楚嘛？ 【我和他睡了。】 “啊？什么？”我看到她打在手机上的字，还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周娜娜赶紧把我的嘴捂住，眼神示意了一下驾驶席的余毅泽。这是不想让他知道了，但周全不是很多事情都会和他说吗。 【怎么回事？】我也拿出手机开始打字，完全不顾余毅泽在听到惊呼又没后续的疑惑表情。 【就，喝了点酒就睡了呗，我都献身了，总不能还使唤我吧。两清了。】既然两清了为什么周全还找她，她为什么还躲着周全？ 【周全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知道，不想知道，反正我和他不可能的。】这句话我看出了点苗头，周娜娜也不是完全对周全没意思，但有其他的因素考虑。不知道是不是周娜娜心里的那个影子，那个影子对周娜娜的影响，应该比我的还复杂。至少我能回顾过往愿意说出来，但是周娜娜从来没给我讲过她内心深处的过往。 之后一路沉默，余毅泽的表情也从好奇归于平淡了，到了小区门口，余毅泽把周娜娜的箱子拿下来，我看着有话讲的两人，懂事的拉着箱子走到岗亭那边等，我看着余毅泽把后备箱关上后，走到周娜娜面前说了句什么，周娜娜没什么回应，转身就朝我走来了，这是真的就说了一句话？ “去我那儿还是去你那儿？”我直接给了选择题。 “去你那儿吧，我那儿没收拾。”看样子早就想好了。 回到家，周娜娜就躺到了专属她的沙发那边，我把箱子就丢门口躺在了另一边。隔了好久两人都没说话，感觉有点饿了。我拿起手机问她吃什么，她就动了动脚表示随意，我随便点了点。 吃着外卖我看了看周娜娜的表情，打算问一问。“为什么不考虑周全呢？”既然判断了周娜娜不是完全讨厌周全，那就问问吧，如果她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当个听众。 周娜娜吃了一口饭，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陷入沉默。不知道是在回忆过往还是在酝酿情绪，我就边吃边等，如果她不愿意说就陪着吃吃饭。 “夏夏，如果你没遇见你的余学长，你会怎么样？”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我吗？我相亲不就是为了找人结婚的。”貌似周娜娜忘了我是怎么遇到余毅泽的了，不管遇不遇到他我也会结婚的。 “可是，我没做好准备，也没想过。我貌似还忘不了那个人。”第一次听到周娜娜这么失落的情绪，“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十几年？难怪即使如周娜娜这么阳光的人都能在心里藏着影子呢。 “嗯，没关系，忘不了就忘不了，也不会少块肉。”每天嘻嘻哈哈的过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我倒是希望能掉肉啊，去西海吃了几天都长胖了。”几句话草草说完，又恢复了平常大大咧咧的周娜娜。行，我问完了。吃完饭，又看了看她给我带的巨丑无比的手办，是一个胖了八圈的八爪鱼，我觉得她这西海是白去了。 周娜娜在我这里瘫过了周末，她滚回去收拾收拾去店里上班，我则是又开始了当牛做马的一周了。 周一一大早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下到地下室了发现钥匙没带，上楼去取钥匙的时候电梯又故障停住了，叫了救援好不容易折腾到公司了，一进办公室发现吊顶掉下来一块，联系了总务的人过来维修，为了排除隐患只能坐到公共办公室了。坐到办公室，心里还是隐隐的有点什么要发生的预感。 没到中午呢，周娜娜给我打电话，叫我在公司等着她，她来找我吃午饭。奇了怪了，周娜娜一向不到中午绝对不起的人，怎么会来和我吃午饭。能在中午前见到她，一年里面估计也不超过五次吧。 到了中午，我下楼等周娜娜，她只知道我工作的写字楼，没上去过，第一次为表欢迎我还是下来接她了，顺带商量一下吃什么。看着她走过来手里拎着个袋子，就知道午餐自己长腿走过来了。 “带了什么好吃的？”我接过袋子。 “路过大荣百货，去买了上次我们吃的那个麻辣香锅。”她声音听起来没精神。 “没睡好？”周娜娜点了点头，猜到了。“没睡好就接着睡呗，怎么还跑去买午餐来找我？” “还不是周债主，哦不，周烦人。估计是知道我回来了，店里一开门他就跑去等了，听说我没在店里还问店里人我住哪里什么时候会到。前台小姑娘偷偷给我打了个电话。”周娜娜头疼的说“我一听到这个，赶紧就来找你了，躲躲。” “你们前台又不会告诉他你住哪里，再说了他知道了也不会直接撬开你的门吧。”余毅泽说周全是个讲道理的人。 周娜娜很复杂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首先，你低估了人在面对金钱时的诱惑，其次，你是没见过周烦人的手段。”瞬间对她有点同情，余毅泽是个讲道理的人。 带她到办公室也不好大喇喇的坐在公共办公室吃饭，我还是带她到我的办公室了。尽量避开原来掉了吊顶的那块区域，坐在了总务确认过没问题的区域。把菜摆出来就开始开吃了，周娜娜作为餐饮老板，值得她亲自去买的味道都不会差。 吃到一半，听到付小雨在外面着急地喊着什么，我赶紧放下筷子出去看看。结果看到了个恶心的人。 “先生，我去找经理确认一下后再告知您，您真的不能进去。”付小雨一直试图拦着冲进办公室的魏舒然。魏舒然没进过南江办公室，在公共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找到我。这会儿午饭时间，除了吃外卖的三两个人，其他人都去食堂了。 “付小雨”我出声喊了一声，魏舒然看到我怒气冲冲地就朝我走来了，“你去吃饭吧。”我示意付小雨。 魏舒然走到我面前，我指了指办公室示意他进去说。他看了我一眼，还是进去了。他来找我必然不会是为了工作，而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但是不能让他在这儿发疯影响大家午休，反正办公室只有周娜娜，她是自己人。 “盛吟夏，你什么意思？” 第36章 彻底怒了 我看着魏舒然非常气愤的表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周娜娜看着我冲我眨眨眼，不需要她，我能应付。 “魏总监，你如果因为工作找我的话，请你提前联系一下，不该这么突然来访。如果因为私事的话，我和你之间没有私事可聊吧？”我听到自己的冷冰冰的声音。 “你把我害成这样，还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私事聊？你怕是最爱和我聊私事了吧？”魏舒然露出一脸凶狠样指着我的脸，“怎么？得不到我就要毁了？你这种女人最他妈的恶心。”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周炮仗炸了，直接给了魏舒然一个巴掌。“自己龌龊少在这儿恶心人，真不要脸。”这一巴掌估计是把魏舒然打懵了，愣了一会儿抬手就推了周娜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舒然力气太大，还是周娜娜没站稳，她结结实实的就摔在了地上，我赶快去拉周娜娜。 “魏舒然，我不知道你又在这儿发什么疯，但是嘴巴放干净点，还有，和我朋友道歉。”我大声吼道，办公室休息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围在门口看着这屋里的热闹。 “当初你勾引我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呢。”魏舒然显然理智也到了极限。我拿起手边的抱枕就直接砸过去，同一个瞬间，一整盒麻辣香锅跟着一起飞向了魏舒然，周娜娜把一整盒都扣在了魏舒然身上。 “你他妈的有老婆还在外面装单身，你说谁恶毒呢？”周娜娜开始了拳打脚踢，我赶紧假装去拉周娜娜，样子还是要做的，办公室门口的人听到这个都倒吸了一口气。 付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正在对着魏舒然录视频，“先生，您说的话做的事情我都记录下来了，您最好有点分寸，警察晚点就到。”我看着一身麻辣香锅愣在原地的魏舒然，突然有点想笑，而周娜娜显然还在气头上要和魏舒然拼命。 桌上的电话响了，看了眼谁打微信语音电话啊。在周娜娜稍稍缓和了一点的时候，拿起了电话。周全？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周娜娜又冲过去朝魏舒然边踢边骂，我赶紧接了电话“谷山大厦苍远电子快来。”说完就撂下电话去抱住周娜娜。 “魏舒然，你要发疯滚别处去，别在这儿发疯。”周娜娜终于是没力气了，站在那儿由我抱着她，我不想和魏舒然纠缠冲他下了逐客令。 “苍远电子都是这类货色吗？果然婊子带不出什么好鸟。”这话彻底是把办公室的人都惹怒了，虽然刚刚魏舒然说的那番话肯定在他们心里引起了好奇，但是这句话一出来大家就都知道这男的什么德行了。 “你怎么说话的······” “不要脸吧，大中午得冲到别人办公室发疯······” “报警直接报警，扰乱秩序······” 七嘴八舌地就开始攻击魏舒然，吵了好一阵吵得我头都疼了。 魏舒然看着不像是能善了的样子，也干脆撒泼起来了，“好啊，报警，我倒是看看这对我拳打脚踢的婊子能有什么道理。” “你骂谁婊子？”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我朝门口看去，周全来了。赶紧把周娜娜带走，我实在是没有精力一边安抚周娜娜一边对付魏舒然。 大家都看到周全了，被他全身的气势镇住，自发的让了位置让周全走过来。周全看了眼周娜娜就站在了魏舒然和我们中间。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大中午的在这儿欺负女人不像话吧。”周全开口就冲魏舒然去了，完全没问缘由。 “周总，你把娜娜带走吧，我来处理就行。”我和周全说。 “不行，这狗东西肯定会欺负你，我不走。”周娜娜也不管周全了，开口闭口都是骂魏舒然的话。 “好啊，你也别走，我报警，你等着吧。”魏舒然指着周娜娜的鼻子挑衅。 “我等着你报警，知然法务部一定让你满意。”周全一开口，魏舒然就愣了愣，虽然知然地产不是南江本土企业，但是光是在南江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发了好多豪宅和大型商业项目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企业了。 魏舒然知道在周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指了指我说了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就带着一身麻辣香锅味走了。 “小夏姐，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没拦住。”付小雨第一时间就来道歉，看着她一脸抱歉我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你拦不住的，他是个疯子。” “小夏经理，要不下午你休息吧，这办公室本来就不能用，这一闹地毯也要重新清洗一下了。”总务负责人看着乱糟糟的办公室。 我看看这一地狼藉，再看看还在气头上的周娜娜，点了点头。也不是非得走，但是魏舒然的那句话肯定让大家的八卦之心达到了顶峰，我不想把过往那些事情拿出来在公司说，无论你有没有错都会让自己陷入被指点的境地。来南江这么久，和同事都相处都挺好的，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从来不和他们说我的私人生活，避免个人想法不一导致的分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是最好的选择。大家看完热闹就散了，回了自己座位。 “周总，今天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本意是喊他来把娜娜拉走的，结果他留下来帮我赶走了魏舒然。 “盛小姐不必客气，你是娜娜的朋友，也是余毅泽······”大约是没找到合适的词他没说下去，“举手之劳而已。” “夏夏，你坐我的车吧，我们回家。”周娜娜这会儿冷静了一些，看到周全脸色有点不自然，拽着我的袖子眨眨眼。 “你情绪不稳，别开车了，坐我的车我送你。”周全看着周娜娜，那眼神仿佛能把周娜娜盯个洞。 “呃···夏夏，你情绪不稳别开车了，和我一起吧。”周娜娜这是铁了心要躲着周全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没有情绪不稳，情绪不稳的是你，我能开车你坐我的车吧。”我拍了拍周娜娜的手面向周全说“周总，让娜娜陪我会儿吧，你晚上如果有时间，晚上在清江鱼庄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周全看了眼周娜娜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就走了。 “你干嘛啊，还请他吃饭。”周炮仗瞬间又点燃了。“娜娜，你觉得以周全的性格，你躲着他他就会放弃吗？他真的想找你不可能找不到。”余毅泽和我说过周全手段通天。周娜娜听了这话就蔫了，大约她更清楚周全的手段。 “今天的事情，退一万步说是我喊他来的，他帮了忙我也是要感谢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有我做中间人，你们见一面也不尴尬，你最起码要让他知道不能不择手段地干扰你的生活。”我接着顺着炸了毛的周娜娜。 周娜娜想了会儿点了点头。我交代了一下下午的事情，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周娜娜下了楼，她去开她的车，我开我的车，一起往家赶去。各自回家洗了洗澡，洗掉了晦气再换个衣服坐着周娜娜的车就往清江鱼庄出发。 进了包厢周娜娜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连带着看她的员工都有点大气不敢出的，点菜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站着等她吩咐。点完菜小姑娘松口气走了。 “你至于这样么？”我看着她有点好笑，又不是已婚妇女婚内出轨了，搞得一副大义凛然要就义的样子。 “你不懂。这种尴尬。”周娜娜一副你别管的样子。“我怎么不懂？这种事情，我七年前就经历过了，现在还不是好好地和余毅泽联系着。”我现身说法了一把。 “要是周债主有余局长那么通情达理我还愁什么，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周娜娜一向夸张，这个魔头今天还帮了我呢，我这会儿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的。 “今晚我买单啊，你别抢。”说了一句周娜娜动都不动，也不吭声。我踢了踢她的脚，“你倒是吱一声啊。” “吱······” 没多久，周全也到了，边往包厢里走边打电话，看来还是很忙的样子。只听到他回答都很简略“嗯”“然后呢”“是谁”“好”之类的交换重复了好多遍，终于挂电话了。 “抱歉，下午的会开的有点久了。”周全放下电话很客气的道了个歉。“开会还来干嘛。”周娜娜在旁边小声嘟囔，周全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盛小姐，我还叫了个人，你不介意吧。”周全会告诉余毅泽我一点也不意外，来就来呗，还特意告诉我一声。 “周少爷私下里就别叫我盛小姐了，你要是习惯的话大家平常都叫我小夏。”我实在受不了和周全都见了几次了，他还客气的样子。“余毅泽说了什么时候到吗？要不我们先上菜吧。” “好，小夏。他应该快到了，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他说他那边结束了。”周全话还没落音，余毅泽就走进来了。 “我听周全说了大概，说是有个男的去找你麻烦？怎么回事？”余毅泽连招呼都没和那俩人打就径直坐在了我旁边。 “是魏舒然。”我想着余毅泽也知道这些事情，没打算瞒着他，刚准备开口把今天中午的奇葩事情讲给余毅泽听的时候，周全开口了。 “那家伙，我查了。”还真是余毅泽说的一样，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这才几个小时，就把刚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查了。我惊讶了一秒就决定了，听周老师讲故事吧，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的可能还不如人家多。 “在女人身上心思动太多了，东窗事发。”周全简要的概括了一下事情重点，然后就给我们讲了他查到的那些事情。 原来，魏舒然并不是什么南江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是下面乡镇的农村家庭考学考出来的。从考到南江高中起就仗着一副好皮囊和好脾气总是能吸引一些富家女的喜欢，因为这个占到了不少小便宜。他从大学起就更过分了，学费生活费很多都是从这些富家女身上得来的，出国留学前觉得大学女朋友配不上他了就和人家分手了，但是不知道耍了什么心机还从那女人身上得到了一笔钱，在国外接触的人多了，越来越注重长线投资高回报的买卖。据说是把自己硬生生逼出了好名声，回国后就有好多人上赶着地找他。他回南江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很快就交了第一个女朋友，据说这个女人给他买了房还给生了个女儿，估计就是我见的那个。但是魏舒然一直以父亲重病不适合结婚为借口拖着没和人家结婚，所以不是没人知道他结婚了，是他真的没结婚。在别人给他买车买房生儿育女的同时，他却在寻找更好的下家，据说南江最大的医药公司的千金都对他有意思，连父母都介绍给他认识了。本来这一切魏舒然都在顺利掌控推进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他在公司被几个女人带人堵上门了。如周全说的一般，东窗事发了还因为这个丢了工作。 “实话说，你是他所有钓的鱼里面，最没有资本的。”虽然周全对着我说了句实话，但架不住我身边两个人的偏心，齐齐向他投去了凶狠的目光。周全就当没看见一样接着说了一句，“他估计猜到这些事情是你说的，所以今天会直接找到你的公司想把你拖下水让你在南江待不下去。” “不是我说的啊。”我一脸茫然，我这是背了什么时运啊，帮人背锅也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吧。 “不管是不是，他以为是就足够了。”周全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放假前那晚我当着余毅泽的面说的话确实有拿这件事情威胁过他，我还真是栽在自己嘴上了。 “在南江待不下去？”余毅泽明显发怒了，拳头捏得作响“就凭他？”一脸的不好惹，我赶紧往周娜娜那边靠了靠。 片刻，他松开拳头朝周全看过去。 “兄弟，帮我个忙。” 第37章 整治渣男 余毅泽说完这话，周全点点头截断了他的话头。 “不用你说，我也是要找那厮算账的，放心他在南江待不了几天了。”周全这话说的跟去菜市场买个菜一样的简单。 听到这个话，本来一直妄图隐身的周娜娜就来了兴致。自己就凑了上去，“你们打算用什么手段？我能参与吗？”周全看了眼周娜娜大约刚想开口拒绝，硬生生的自己压了下去。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是我们，是我，他身份敏感不适合。”我看向余毅泽，听这意思如果不是身份原因是打算自己出马？“你想参与的话，等我联系，我安排好了通知你。” “你们···不会···”我脑海里出现了社会新闻里的不少桥段，心里有点打鼓，是我想的那些手段吗？ “放心，周全是守法公民有分寸，不会发生一些社会新闻事件的。”余毅泽一眼看穿了我的脑补，很及时的打断了我的瞎想。 我点了点头，菜上来了这个话题也就中止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大家都默契选择了不喝酒，这顿饭吃的就很快了。吃饭全程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提周全和周娜娜之间的种种异常，挑了些轻松的话题聊着。 吃完饭最终还是余毅泽买了单，走到门口我正准备问周娜娜什么时候回家，余毅泽拉住了我。“我送你，让他们自己聊聊。”我看周全一直站在旁边在耐心等着周娜娜交代店里的事情，我摇了摇头，“我问问娜娜吧，她不需要我等了你再送我。” 我走到周娜娜身边，小声地问她，“需要我等你吗？”周娜娜回头看了一眼周全，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我点点头，看来她是想通了要和周全好好聊聊。 “周少爷，多谢你费心了。”在我看来周全值得交的朋友，我对他笑笑。 “都是朋友不必客气，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再有机会去骚扰你了。”周全这话说起来很是笃定，给人很大的信任感。 “那好，我就不推辞了，等顺利解决了我请客庆功宴。”我不想虚伪地拒绝别人的好意，有捷径不走违反天意。我看了一眼余毅泽，“庆功宴你可不准再和我抢了。”他笑着点了点头。 “走了啊。”余毅泽和周全打了个招呼，脑袋朝周娜娜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自己好好把握。”带着我走出了店门。 “你让周全好好把握是什么意思？”我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问他，他肯定周全的态度侧面帮周娜娜打听一下也不是坏事吧。 “对别的男人的事情这么好奇？”余毅泽开玩笑地调侃着，“对呀，不行吗？你也可以对别的女人好奇呀。”现在和他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不用顾忌地想说就说了。 “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他摆摆手表示说不过我，“其实，我不知道周全和周娜娜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据我对他的了解，周全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和一个不感兴趣的人来往的，尤其周娜娜身上无利可图。” “那他对周娜娜是哪种感兴趣？”周娜娜说过她心里有影子，轻易忘不掉的。周全如果是对周娜娜有长远想法，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我说过，周全是个很理智很负责任的人，他不会头脑不清楚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余毅泽看来对周全评价很高啊，如此的话周全任务艰巨。 “我觉得周少爷道路漫长险阻，你要不劝劝？”象征性地透一点风声给他余毅泽好让周全有个心理准备。 “从小到大周全认定的事情就没有简单的，他从来不会放弃，不用劝。”余毅泽等红绿灯间隙转过头来接着说，“而且，对这些执着他势在必得。”看来，是周娜娜要走的道路漫长而险阻了。 车上聊着他俩的事情，没多久车子就开到小区外面了。我松开安全带下车正准备透过车窗和他说再见发现他下车来了。 “等这事儿完了，我们聊聊吧。”站定在我面前，眼睛里亮亮的。 “好。” 好好的睡了一觉，早起到公司想着昨天在办公室那一通闹，没进大楼去了旁边的咖啡店，给所有同事点了咖啡小蛋糕，表示一下歉意吧。 两手拎着几个袋子进了办公室，好多人都来了。有几个昨天没在现场吃到瓜的同事，看起来神色有点怪异，估计是听其他人添油加醋的描绘后自己脑补了不少剧情。我只当没看见他们那些小九九的，放下咖啡。 “请大家的咖啡和小甜品，自己来拿吧，我不负责送到位置上哦。”保持如往常一样的态度把东西放在进门的休息区冲他们喊道。 “哇···谢谢小夏经理，让你破费了。”有些同事多少有点好奇，但是比起这么多年的交情，几句流言蜚语不会真的就让他们对我产生恶意的。大家含蓄地问了一下我的状况，在听到我没什么事情的后，都正常工作去了。 办公室里的吊顶已经都确认并且加固好了，地毯上也有股浓烈的洗涤剂的味道，我走进去把窗子和门都打开，这股味道估计要散几天了。一上午把前一天的遗留工作一并集中处理，那股洗涤剂的味道也渐渐地闻不到了。正在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艰难工作的时候，付小雨突然跑到我办公室门口大叫，把我吓到了。 “啊~~~~小夏姐，你看这个。”付小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冲到我桌前把手机凑到我眼前。 “你凑这么近我看不见。”思绪被打乱了，那就看看付小雨在鬼叫什么吧。 “我发到办公室群里，你看看。”付小雨眼疾手快的就在办公室群里发了个东西，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周娜娜也在同一时间凑热闹拉我进了个群，取名为【猎杀行动】。我看了眼群成员，昨天的四个人加上了沙云一共五个人。周娜娜发了条公众号链接，紧跟了一条消息。 【行动队队员听令，猎杀行动开始，这个帖子务必要在2个小时内传遍南江！】 我退出群聊界面，打开公司群，里面躺着一条和周娜娜发的一模一样的链接，链接名字非常粗暴易懂。 《南江一脚踏多船渣男被街头爆打》 我点进去链接，看到是在一个南江生活公众号上发的，发帖人是南江非常有名的网红，看着貌似是路过不小心拍到的画面，我猜估计是精心策划过的吧，否则哪里这么巧地就被一个流量这么大的网红拍到。 画面里，好几个脸被打着马赛克的女生围着魏舒然破口大骂，其中一个应该是之前自称魏舒然老婆的人，我大概认出了她的身形，屏幕里的画面非常混乱根本听不清说什么。但是，很巧，这个大网红说她听到了大概的来龙去脉，于是作为讲解员很生动给大家讲解。 “被打的渣男瞒着多年女友，在外结交了多名女子，并且都以结婚为前提许诺了。这些被骗的女孩儿纷纷对他掏心挖肝，予求予取。到头来被这些女生发现苗头，联手调查后被群起而攻之。所以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男士们管好自己哈。”这解说得非常巧妙，说了渣男的咎由自取，也说了女生的头脑清晰及时反攻，完全没提那个出生不久的女儿。这个大网红就说了这么多，还信誓旦旦表示如果有后续会更新给网友的。这么模棱两可得几句话吊足了大家胃口，还留了悬念。 我看了眼帖子的点赞和转发数，超乎想象的多，这么混乱简短的视频，是怎么能在发布出来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就能有几十万的点赞和十几万的转发的？花了不少钱吧。 “小夏姐，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还妄图诋毁你呢。我在评论下面狠狠地骂他了。”付小雨得意地拿着手机指给我看她那条评论。 “那是个疯子，不用管他，你保护好自己，也要注意昨天来我们办公室的事情不能发出去，影响公司。”我提醒了一下。 “好，放心，我和其他人也说一下。”付小雨准备出去和大家说一声的时候，一转身好多人都站在办公室门口。 “小夏经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要是知道这渣男的话，昨天一定不会让他走的，要让他进得来出不去。”总务一个姐姐看着很是气愤的样子，拳头都捏起来了。 果然，和早上气氛不一样的是，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受害者同情保护了起来。周少爷这波舆论攻击考虑了许多事情。 “没事，我早就没联系那个人了，而且，他从我这儿什么都没得到，估计是怄气才来找我发疯的吧。”我笑着缓和了下气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不能影响大家心情。 “就是就是，我就说吧，小夏姐怎么可能是傻子做那种傻事。”看来付小雨在办公室到处帮我找补来着。 这条链接在办公室小小引起了下波澜，很快就到中午了，我懒得去食堂了，就叫了外卖坐在办公室等我的午饭。 【怎么没人响应呢？】周娜娜在群里弹消息了。 【我在扩散呢，放心我这边扩散个三五万人不成问题。】沙云回得真快，估计一直拿着手机在呢。 看着他俩在群里一来一去的，我估摸周少爷和余局长这种大忙人没时间去看这些，准备发条消息制止一下。 【谢谢你们，差不多了吧，到时候传太广泛了，我被扒了怎么办？】只能卖惨来博取同情让他们消停点。 【任何人扒不出来你的事情。】余毅泽立刻就回了消息，这什么意思？默认了行动，听这意思还在鼓吹他们加油干。 【对，扒不出来。】周少爷也来火上浇油了，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被孤立了。好吧，我选择随大流发了个加油的表情过去了。 外卖到了，我打开盒子，还是上次付小雨推荐的那家泡菜米线。正准备拿起筷子干饭，微信信息来了，余毅泽单独给我发了个信息，一张食堂的饭菜照片。看起来有点清淡，没什么食欲的样子，我想了想把我的泡菜米线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还是你的看着比较好吃。】信息很快回过来了，看来是真的吃不下光在玩手机了，随便敷衍了两句，我决定专心攻克我的米线。大约是因为猎杀渣男行动有点小成效，胃口大开一整碗米线吃得干干净净，差点连汤都喝完了。我还真是有点佩服自己。 连着两天，办公室内和手机群里都在讨论魏舒然的事情，有任何一点点更新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即便如此，在我听到南江最大的医药公司的千金亲自下场锤他的时候，我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照理说已经被锤的不能再锤的事情，她应该不用再去现身说法了，还亲自出面看来是被气得够呛啊。 我顺着群里的信息，去微博上找了当事人的帖子，看到对方头像我就想起来了。那天在洗手间见到的女人。原来那天是南江医药龙头老大在场，但是最后只剩魏舒然一个人，那天应该聊得不太好，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发疯吧。 微博名叫晴天的女人的最新一封帖子，写了很长。大概意思就是，魏舒然通过国外留学的同学认识了她，两人发展成为恋爱关系后一直保持了快两年的时间。女方觉得时机成熟了，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家人，在见面后因为双方父母见面的问题起了争执，暂时搁置下来了。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对方以同样的手段勾搭上了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刚好和女方是小学同学。深入调查后发现渣男同时勾搭了好几个女生，并且都有一个共同点，家庭富裕。看穿了渣男本质的女方召集了几个被骗的女生告知了他们真相，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渣男被怨女教训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么迅速和巧合的事件背后，有多少人的推波助澜。 魏舒然应该如周全所说在南江待不下去了。 第38章 社庆 快餐时代，网络上的事件基本上很快就会过去，到周末的时候渣男帖子虽然已经传播了进百万次了，但是办公室的人已经不在讨论了。我也不想去关心魏舒然最终的下场，这件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了，目的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花多余的代价了。 虽然五个人的群里不再发起各种活动了，但是热闹倒是没消减的。以周娜娜为首，沙云为辅的气氛制造者从来不会让安静两个字出现的。 【这几天辛苦大家啦，庆功宴该安排了吧@夏日】这是直接点我了。 【我可以帮忙安排地方哦。】沙云是个一呼就应的。 这一周为了这些事情，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大家都挺辛苦的。而且，事情是由我而起的，这个庆功宴确实也该我安排。 【好啊，我周末时间都可以，看看周总和余局的时间咯。】我在群里面发了个消息，看看大家的反应好来安排时间。 一时半会儿都没回应，那两位大忙人估计一时无暇顾及的。周五的下午我都在摸鱼和等消息中度过，临近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复。 【这周没有时间，我和她要去省会一趟，学校有活动。】余毅泽这消息看起来说的是我，毕竟和他同一个学校的女性，这群里只有我一个吧。但是，我本人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正准备群里发消息问了，又来一条消息。 【我晚上出差帝都，下周才能回来。】周少爷也是个大忙人。 既然大家时间都不合适的话，那就只好另改时间了。 【那就先暂定下一周吧，具体时间下周我再和大家商量吧。】我发了个消息出去，周娜娜立刻就发了个撇嘴的表情。没办法，出钱出力最大的人不在，不好背着他庆功吧。 退出群消息后，我惦记着余毅泽发的消息，找出余毅泽的头像，给他发了个问号的表情过去了。 【卢奇昨天问我去不去台球社庆，说是周六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在学校新的台球社里面举办，我想着周末有时间，正好回去一趟。】他说了来龙去脉，但是没有提为什么连带着还有我的事情。 【我也去？】顺便还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过去。 【嗯，我想着你应该没事，回学校走一走也挺好的。】好吧，这领导大约是没想过我会不会拒绝的事情。不过确实也是要去的，周末不用上班，而且卢奇上次特意喊吃饭了，总是要聚一下的。就借这个机会吧。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既然决定要去了，那总要做准备吧。周六肯定是要在省会住一晚的，也要收拾点东西，再去买点南江特产给卢奇带过去。 【明天上午出发吧，十点钟我去接你。】 【开车？】高铁其实很方便，开车怎么也要3个多小时了，我平常都是坐高铁去的，听他的意思是要开车。 【嗯，开车方便点，时间可以自由把握。】好吧，反正两个人，如果路上累了还可以换着开一下。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结束，正好也下班了，得赶紧去给卢奇一家买点特产礼物去了。 第二天睡到了八点半才醒，赶紧起来洗漱准备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害怕余毅泽又早早的就来等，赶紧拿起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出门。然而，还是失算了，十点还差十分钟呢，他已经在门口靠着墙在刷手机了。 “你每次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语气小小有点抱怨地问，搞得我好像很不懂事一样，每次都要他等。 “今天是真的刚刚才到，就怕你东西拿太多了。”他笑了笑把我手里的大包小包接了过去，我还是固执地留了一个手提袋在我手里，不然显得我太矫情。显然看出我意图的余局长也没有揭穿，转身去摁电梯。 一大早的起来，风风火火的洗漱收拾，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感觉到饿了，在电梯了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余毅泽听到看了我一眼，稍稍有点尴尬，一路走到小区外停车的地方他都没说话，我尴尬的情绪好转了些。他把东西放车上就把车钥匙给我了，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拿着钥匙在原地等他，他走过来我反应过来他去干嘛了，手里拎着早饭呢。 “你怎么不上车？”他把早饭递过来，接过钥匙就往驾驶座走去。我看着他丝毫不介意我在车上吃饭的样子，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外面晒会儿太阳，舒服。今天还有点风，感觉春天来了。”虽然才农历二月，但是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气温不错，很舒服。 “这几天还可以，晚点估计就有倒春寒了，别急着减衣服。”这话听起来，对节气貌似还挺了解的。我点了点头。 他启动车子，我也把座椅调到舒服的角度，打开早餐袋。一杯豆浆，一个三明治。另一个袋子打开，是两杯咖啡。这是在便利店买的，有时候早上我也会选择同样的搭配。收音机放着，我吃我的早饭他开他的车，吃完早饭发犯晕的我又有点昏昏欲睡了，但是留他一个人开车怪不好意思的，刷着手机强撑着闲聊两句。 “想睡就睡会儿吧，不用强撑着，到省会还远呢。”他看出来我的困意，忍不住笑出声提醒我。我也不和他客气了，蹬掉鞋子把腿蜷到座椅上就开始睡了。 余毅泽车开的很平稳，睡得很死，过了很久感觉车子减速了我也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看看，原来是到服务区了。看了眼手机，过了一个多小时。 “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换你开吧。”大约还有一半的路程，让他也休息一会儿，高速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的人容易犯困的。 “不用，我不困。已经中午了，就在这儿吃饭吧，吃完再走。”作为我这个十点多才吃早饭的人自然是对中午饭没概念了，但是他还是要吃的。我下了车跟着他走向服务区餐厅，忽然觉得我这吃完早饭就睡，醒了就吃午饭，怎么感觉都有点怪怪的。 中午的服务区还是挺多人的，很多货车司机都在这里餐厅吃饭，应该味道不会太差的。我们也跟着这个老司机们选了人最多的档口，要了两盒快餐，找位置坐下来吃饭。我不太饿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放空，余毅泽大约是饿了，吃得很认真。即便如此，形象也管理得很好，吃饭很优雅。 “你不吃一点，一会儿估计睡不着的哦。”他吃饭间隙看了我一眼，我听到这话如鲠在喉，看来是对我某种家畜般的作息有点小心思。我停下数着米粒的筷子，看了他一眼，开口回他，“准备一会儿带到车上吃，正好吃半个小时了再睡一觉就到了。”估计实在是绷不住了，他抬头哈哈笑了两声，那感觉有点大学时候在台球社和别人高谈阔论时的意气。 后半程的路途，因为他的坚持，我还是在副驾驶上负责刷手机、换音乐、陪着聊会儿天。下午不到两点就到了省会，早上联系了卢奇，先去找他把礼物拿给他。余毅泽就一路直接开到卢奇家楼下，我俩下车给卢奇的打了个电话，就在原地等着，顺便活动活动。 “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一些呢，走上去坐坐。”卢奇老远就开口喊道，他还牵着他女儿，小姑娘看样子是刚睡醒，还有点懵。 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记得阿姨吗？”很显然并不记得，我拿出给她带的礼物，瞬间就清醒了，果然小女生就是爱各种化妆的小玩意儿，哪怕是玩具也很高兴。卢奇看着女儿高兴地接过礼物，还夹着声音教她道谢，简直一个女儿奴。 “走啊，上去坐坐去，去学校还早呢。”我把礼物递给卢奇后，卢奇喊着去家里坐坐，看着我。我看了眼余毅泽，我并不是很想去，去了不知道聊什么有点尴尬。 “不去了，我们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了，晚上直接学校见吧。”余毅泽开口直接回绝了卢奇，但是他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容易让人误会。 卢奇果然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冲余毅泽点了点头，又操起夹子音教小姑娘和我们再见，听得我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赶紧上车逃离现场。 “卢奇这女儿奴属性也太明显了，这怕是以后女儿结婚能哭死过去吧。”我上车就和余毅泽吐槽。 “如果我有女儿我大概也会哭死，所以想想还是要儿子比较能承受。”余毅泽直勾勾地盯着我说这句话，让我也不好接话了。 余毅泽把车开到了一个花园酒店，出了名的环境很好。我拿着行李去前台登记，余毅泽也一起来了，准备付钱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付过钱了。他也登记入住了，接过前台接待给的两张房卡，递给我一张。 “你不回家住？”都回家乡了，不回家住这件事情让我很是费解。 “过年刚回去过，这么快就回该惹人烦了。”他说了句玩笑话，我也不多问，我才不相信呢，哪有父母会嫌弃儿女回家勤的。 到房间放好行李，瘫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听到房门被敲响了。我打开猫眼看了一下，余毅泽拿着一个盒子站在外面，我开了门看着他并不打算让他进门，会尴尬。他也很知趣地站在门口，一步没往前挪，只伸手把盒子递给了我。 “这家酒店的提拉米苏很出名，我定了一份。你先吃一点垫一下，中午吃得太少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我接过盒子犹豫了一下，原来他连这个都想到了，给我送吃的来。“你要进来坐一会儿吗？”我深深反思了自己的错误，开口问。 “不进去了，我怕犯错。”说完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反应了一会儿脸红起来，这是说上次在酒店的事情吧。 坐回沙发上，我打开盒子，提拉米苏样子都长一样，这家的也没有很大的区别。我不知道怎么，有点不舍得下手。本来简单的一个甜品，总是让我想起提拉米苏指代的情愫。内心有只手总在试图推开那扇根本不知道在哪儿的门。 在房间磨蹭了一会儿，心里的矫情都差不多散去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站起来出门打算去叫余毅泽。一拉开门，他正好走到门口。相视一笑。 “走吧。”他换了身衣服，穿了件防风夹克，夹克后背印着那只小怪兽。我现在觉得我已经和这只小怪兽是熟人了。 酒店离学校有点远，他还是把车开上了。一路上我看着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景象，有点点兴奋。 “原来这里是个人行道来着，现在改成天桥啦？什么时候改的？确实该改，以前这总是堵车，车等人人等车都很麻烦。”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很早就修了，你后来再也没回去过？”他似乎很吃惊，大概不理解我在省会待了几年一次都没走过这边。 “嗯，没什么事情，就没回去过。”心虚的我也不好意思承认，是因为不想回忆起丢脸的告白失败才一直没回去的。 “难怪呢。我那时候倒是每次回来，都会找机会去转转。”难怪？难怪什么？说一半话让人挠心。 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么近的学校，我竟然都没回来过。真是太该死了，因为自己的一点敏感小心思，最好的青春回忆都藏起来了。 一路往新的台球社走去，一路上路过了食堂、宿舍、教学楼、操场还有图书馆。嗯，那个图书馆。 “学校把之前的旧的政法楼改成了学生社团活动中心，一些室内的社团都在里面活动。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余毅泽边走边给我指新的台球社所在地。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我跟你说别的届的社长可带了好多人，你们可得给我争脸啊。”卢奇就站在大楼下面焦急地等着，看出来了他带的人估计有点儿少。 “不会就我俩来了吧？你可说了大家都来的。”余毅泽怀疑地看着卢奇，语气充满了我俩被忽悠的了感觉。 “怎么会，都说了有时间一定来的。”好吧，这个话就很灵活了。我们陪着卢奇一起等，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有时间。 第39章 故地重游 好在，卢奇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共来了六个人，也都是我和余毅泽熟悉的人。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踏进新的台球社，卢奇就开始了各种酸。 “你看看，这球台标准的中式职业赛的台子，我们那时候都是木腿台。”卢奇边走边摸着台面“这台面多漂亮啊，当初我们那台子上都破洞了还舍不得换呢。” “对呀，现在这都中央空调了，我们那时候夏天打个球热的汗都滴台子上，冬天冻得手都不敢伸出来。”旁边的学长也跟着附和着。 “哎，你看看这斯诺克台子多漂亮啊，小夏学妹，你来试试这台子你够得着吗？”卢奇还不忘调侃一下我的身高。 “你差不多够了啊。”没等我开口呢，余毅泽笑着回嘴。卢奇看了一眼我，对着余毅泽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这俩人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看着台球社里来的各届的社员，也毒舌了一把。 “几位学长，看这样子，你们不太行，你看这里来的每届少说都有三四个女生，我们这一届就我一个。你们该反省了，我要不是为了学分来台球社，估计你们该成和尚庙了吧。”我指了指几个看起来小很多的学妹们说。 “这事儿你可真错了，其实当时我们台球社还是有很多人来问的。”卢奇一脸坏笑的揭露往事，“只是人家都是冲着毅泽来的，我当时就说招新别让他去吧，他去了就给人女生都吓跑了。” “余局长以前有这么吓人吗？”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严厉过啊，虽然现在职业气场加持确实有些威严，但是以前我一点没感觉啊。 “那也就是对你耐心些，人家女生当面问入社了可不可以请他教打球，他倒好直接一句我不教零基础的你找别人就给赶跑了。”卢奇到现在想起来还挺气愤的。 “要不是我把人家赶跑，你能碰上嫂子？要不我去问问嫂子去？”余毅泽显然不想让卢奇好过了，一来一回的俩人都快打起来了。环境虽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简陋老旧的台球室了，但是氛围让人一下梦回十几年前。人都说怀旧就代表老了，这一瞬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段时光真的很让人怀念。 还没吵完呢，社庆就开始了。新的台球社社长虽然青涩但是安排的流程还比较贴合球社。社长发言讲述了台球社的发展，然后感谢了历任台球社长的精心管理。每感谢一任社长都会鞠躬感谢，点到卢奇的时候卢奇站起来兴奋地鞠一躬再朝大家挥挥手。那场面仿佛是他的就任仪式似的。 虽然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但是很容易就被大学生们带动起气氛。简短的社庆开场结束后，新的社长带着我们参观了球社。社长是体育生貌似以前还专业学过斯诺克。进学校后也按照运动员思维把球馆带领得更趋于专业。八球九球和斯诺克分区摆放，还有了专门的储物柜，几个主力社员还有专属更衣室。环境与我们当时是不可同日而语，转一圈下来只在感叹我们没再晚出生个几年。 每一届都被分到了一个球台，可以打会儿球感受一下氛围，等待晚餐开始。我们几个人也围着一张台子就开始押宵夜局的筹码。 “我押毅泽，他的水平在咱们几个里基本就毫无悬念了。”余毅泽当时在球社确实很厉害，总是打几局了人家就不想陪他打了，因为老是坐在旁边没意思。 “你太鸡贼了啊，不带这样的。总要有点悬念吧。”卢奇看样子也是想押余毅泽，奈何被人抢了先。 我看着场面上的热闹气氛，决定参与一下。看了眼余毅泽走过去拿起三角框说，“我来给你们码球当裁判，我押卢社长赢。” “哟，你们看还是小夏学妹有眼光啊。来，毅泽咱俩来一把，谁输今天晚上宵夜归谁了啊。”卢奇听到我押他，很是激动。我虽然不确定卢奇水平还在不在线，但是我很确定的是余毅泽水平是大不如从前了。 “这么不相信我？”余毅泽扭过头看着我，声调上扬地问。有点不能接受我挺卢奇的意味，我侧头逃避了视线。 这一局开球就感受到了余毅泽的小小不平，开杆超用力，开局就有球落袋。然后换了球杆开始收球。这边开球动静太大，周围几个球台没打球的也朝这边看过来了。也不知道余毅泽是看这么多人都围观在，还是赌气我没押他的原因，一言不发的开始了收割工作。不像之前打球有来有往的，第一杆就连收好几颗，卢奇在旁边脸都挂不住了。好不容易收到剩两颗的时候，实在找不到角度停了杆换卢奇上。 “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可能输得很惨。”走到我旁边眼睛看着球台，脑袋却低下来小声的找我算账。 “没事，你赢了，我输得也开心。”我仰起头看着他，不像彼时在大学球室只敢偷偷看的样子，直视着他的脸。大约察觉到我的眼神，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笑得如从前一般让人恍惚。 卢奇收了两颗球后，球权又回到了余毅泽手里，毫无意外的一杆收了。这局结束，周围围观的人都鼓了掌，打球打的少了，能看到别人打得这么干脆也很开心。 余毅泽和卢奇把球杆递给了其他人，走到旁边观战起来。卢奇对刚刚那局表现出了非常遗憾的样子。 “小夏学妹，我跟你说啊，要不是他故意做的个贴库球给我，母球位置但凡好一点，我都不至于只收两颗球，这家伙心机太重了。”卢奇指着余毅泽说，“你以后可千万小心这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 我看了眼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跟没听到这话一样认真地看着球台上的战况，丝毫不受卢奇这话的影响。 “学长您好，我是第九届球社的，能加你一个微信吗？”两个打扮精致的学妹从后面绕过来对着余毅泽伸出手机，一把年纪还这么招人眼啊，心里默默地记在了小本本上。 余毅泽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机，没说话，沉默了两秒后转向我伸出手。“手机给我。”我看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把包里我的手机递给了他。他接过手机问两个学妹“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看着脸色白了一白的学妹，朝我不好意思地招了招手后两人手拉着手就走了。余毅泽转身把手机还给我。 “我这工具人用得还挺顺手啊。”接过手机酸了他一句。“那你可能要习惯一下，以后可能还有。”这人可真不要脸啊。 六点半被告知可以去食堂吃饭了，我们所有人都一起走出球社朝食堂走去。天黑了，微微起了点风，好在气温不低走在外面很舒服。余毅泽走在身边侧头看了我一眼。 “冷不冷？”我摇了摇头，“好像很少看你戴上次那条项链。”是在问上次他送的那条金蝉项链。 “哦，冬天衣服穿得多，戴项链很少能露出来，等开春了再戴。”其实我根本就是忘记了，当着他的面我实在说不出口。幸好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食堂跟着大部队上了二楼，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聚餐，没想到球社还挺隆重。把食堂二楼的教职工餐厅包下来做了自助餐，周六教职工都休息，正好就承接了这个活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上过二楼餐厅，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能进来吃顿饭。 菜品还是安排得挺丰盛的，大家也是随意组合的坐，偶尔还穿插着去别人桌交流交流。但是因为都不太熟，大多还是自己那一拨人在聊天。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本次社庆的组织人和新社长一起开始挨个地发纪念品。一个印着社团名字的T恤，一个巧粉外观的小摆件和一张社员证。 “希望学长学姐们常来学校，你们永远都是台球社的一员，随时都可以回来打球。”很用心的礼物，虽然大多数人估计都没什么机会回来，但是当作一个纪念也不错。 “这里是台球社的公众号，请大家关注一下，希望后期社团举办活动的时候学长学姐们能多多支持和参与。”现在这些孩子可比我们聪明多了，各种科技手段都很在行。 吃饭的过程没有持续很久，穿插着各种小游戏，拍完集体合影也在八点就结束了。时间还早，走出餐厅卢奇就开始张罗宵夜的事情了。 “今晚我找个地方，大家一起喝点，难得聚到一起嘛。”卢奇勾肩搭背地拉着身边几个，一秒都等不了的样子。 “老卢。”余毅泽朝卢奇抬了下手，卢奇放下胳膊走了过来，这两人还背着我往远处走了几步才开始说话。 没说两分钟，卢奇就直接吆喝着其他人先走了，余毅泽站在我身边完全没有要抬脚的意思，我也跟着站着。 “不走么？”我看着走远了的几个人，“嗯，我们不去，让他们自己去吧。我们在学校走走？”余毅泽收回视线看向我。 “卢奇答应你了？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我表示怀疑，“怎么会，敲了我一笔更大的才让我走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吧，去转转吧。你不是好久没回来过了。”难得回来，我也想在学校好好转转，“不知道外面那条小吃街还在不在？回学校最怀念的就是小吃街了。” “西门外的吗？应该还在，去看看吧。”时间还早，小吃街关门晚，我们两就这么慢慢的踱着。学校里的人工湖好像扩建了一些，中间还有了廊桥，建了亭子。体育馆也翻新了，不像从前那样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一路上路过的大学生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看着他们就会很开心。 “像他们这样一起上课下课是最开心的事情了，有时候偶尔还一起翘翘课。我们再也回不去咯。”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自己年纪大了的感叹。 “可是我记得你那时候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他站定了看着我，“我以为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呢。” “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知道怎么交朋友而已。”那时候的我确实不太擅长去和人打交道，总觉得自己呆着最有安全感。“而且，和我同一个宿舍的几个人，都是别的系的没法一起上课下课吃饭打水的。” “哦，我看你总是一个人，以为你讨厌和别人交朋友呢。”他语气听起来还挺遗憾的。“你这话说的，你见我都是在台球社，那时候我也不全是一个人啊，不是还有你么。”以偏概全的余局长。 说着话走到了小吃街，小吃街也扩大了，以前露天的摊位现在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固定小店吃的也跟着时代的更迭变成了现在学生爱吃的各种东西。走到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炸货铺，还是原来的老板娘，只是年纪大了些头发有些微微花白了。 “老板，来一份鸡柳一份薯条。”见到老板娘像是见到老朋友了，有点兴奋冲过去。 老板娘看到我二话不说熟练的往油锅里下着食材，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娘抬头对我说“是你呀，我就说你看着眼熟呢，以前经常来买的。” “老板娘记性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啊。”我得意的朝余毅泽挑挑眉。 “记得，你以前总一个人来要两份呢。”老板熟练的翻着油锅里的东西抬头看一眼余毅泽“这是你老公啊，你们真般配。” 我正要解释呢，余毅泽抬起手机扫码“老板娘，多少钱？”一个问句打断了我还没冲出口的话。 老板娘把吃的递过来，我抢在手里道了谢扭头就走。余毅泽在后面追上来试图从我手里抢一袋吃的，我一把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这么大两袋都不给我吃一点？”装小狗委屈样，我当没听见回他一句，“你没听老板娘说吗？我一个人能吃两份呢，这点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只听到了老板娘说我是你老公。” 第40章 再到图书馆 本来老板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微微有点尴尬，但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羞耻的感觉，打死不接这句话。其实我能感觉到余毅泽在周全或者卢奇他们面前肯定是说了什么，但是我不想去问。 从小吃街走出来如同毕业前夕那晚一样，两个人并排朝学校里走去。我吃着小吃，没空说话。他也安静得一言不发，还没到春天夜晚气温还是有些许低，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路灯大约是因为时间太长了，照下来的光有些发黄。打在身上，总让人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心里也似乎有什么朦胧的东西在发生。 “去图书馆看看吧。”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听到图书馆三个字，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抬头看着路灯，光打在脸上照出他微微发青的胡茬，这瞬间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少年模样。当然，我也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小女生了。 “好。”吃了一半的鸡柳我塞到了他手里，他很自觉地接过帮我解决起来了。我在前面朝图书馆走去，没去管他。图书馆门口也新修过了，大门扩宽了，门口有一个好大的广场，广场前面立了个书本的石雕。我走到石雕对面的长椅上坐下，看着灯火通明的图书馆。余毅泽解决完了小吃，丢到垃圾桶后快步走到我身边坐下。 “图书馆里看样子还有很多人在学习啊。”我指了指亮着灯的建筑。“不像我那时候很少来图书馆，都不爱学习。” “嗯，我从来没在图书馆看到过你。”周围很安静，他说话声音不大听起来不像从前那般张扬，稳重里带着些许温柔。 “盛吟夏，我很庆幸遇见你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他说出这句话我转头看着他，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石雕。“原本我以为我要遗憾很久了。” “因为那晚酒店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避而不谈就不存在的，上次说过要好好聊聊，我不希望他对那件事情还耿耿于怀。 “不是，我遗憾的是我从来没告诉过你的事情。”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从你进校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那时候我没在意，只是觉得那么多人里面我想带你进学校。”他说的是我进学校的那天。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帮忙拿行李送进宿舍，然后得个学分之后结束吗？要不是我们在台球社遇见，估计不太会有交集吧。”我也学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石雕。 “当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是感觉吧。安安静静一个人拿着个大箱子，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垫着脚找着自己的名字。我就觉得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学校。”他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眼里的同情。 “我没觉得有什么，外公外婆也要送我来，是我自己想一个人来的。”我耸耸肩。 “嗯，后来我大约知道了，你应该是自己愿意一个人的。你刚刚说要不是我们在台球社遇见，估计不太有交集。这句话不对，只是你对我视而不见，从你军训开始，我就经常能看见你。你总爱在慧园餐厅吃饭，总爱吃进门左手边那家的盖浇饭。吃完饭还会去蛋糕房买一块鸡蛋糕拿在手里啃，那时候我在想这女生饭量真好。”我想到自己以前的饭量，笑出了声。他接着说“你的体育课在周三下午，我每次都会去球场打球，隔着围栏看你上体育课偷懒。你还总是拎着两个暖水瓶去打水，冬天的下雪的时候，我看着都担心你会滑倒。哦，对了，有一次你在学校的理发店剪了个头发出来，刘海剪得和小丸子一样，差点没认出你来。”他缓缓地说着，那些记忆也因为他的话朝我涌来。原来他见过我那么多次，可是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呢？ “可你从来都没和我打过招呼。”我声音不自觉地有点小。 “因为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打水，一个人做一切事情，我怕你根本不记得我。”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点唏嘘。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害怕过。 “可是···”后面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毕竟那都是后话了。也许在当下，我们被无端猜测的那点小心思一叶障目了。 “你去台球社那天，其实站在门口看着卢奇打趣你很久了。有点高兴你来，又有点失落不是我带你来的。那时候我还小心眼地想过，我带你进大学，自然也要带你进社团。后来我给卢奇发了短信，在你临时工作结束后招你进社团。算是圆了我自私的想法吧。”他说着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仿佛有点得意。 “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会不会也会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那份悸动。 “当下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以为众多学妹中你是特殊的那个，所以对你多有关心而已。”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虐待戏谑地找我算账“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你很讨厌我这类人。”看我表情微微错愕他解释道，“只要我在球室打球的时候说话声音大一点，或者和他们闹腾了一些，你总是皱着眉头跑到外面楼道去坐着。搞得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之后在你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从小到大我家里没有那么热闹过，我有些不适应而已，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起那时候的行为，换做别的人可能很开心的加入进去了，但是我只觉得耳朵疼想躲清净。 “嗯，时间久了也发现了，你也是个会生气会开玩笑的性格。球社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发现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总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心思意味着什么。”这些心路历程我都经历过，只是我清楚那份牵挂的原因。 “所以，看到了我送给你的卡片之后知道了？觉得遗憾？”如果是这样，我严重怀疑他只是觉得可惜吧。 “不是看到卡片，是陈洁告诉我的，就是你送我礼物那天看到的那个女生。我和她同班了四年一起保研了，相处了很久快离校前她跟我告白了，我觉得她人不错就答应了。但是，那天你从图书馆走后，她和我分手了，她说我的眼里没有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摊着两只手语气有点学女生的生气状，没忍住我笑了出来。 “那天你走后，陈洁和我说我喜欢的是你，我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眼里有光，对你说的每句话都听得很认真，而且我和陈洁说得最多的就是你，我总在她面前讲你的事情。我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她就走了。”原来那天失恋的不止我一个。 “女生都很计较这个的，你被甩得不冤枉。”我小小地踩了一脚他的鞋子。 “我没觉得冤枉，只觉得自己太笨了，回去后我在宿舍坐了一整晚没睡。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第二天还有论文答辩呢。第二天我戴着你送的手表去答辩了，很顺利。等我把毕业的事情忙完了，第一时间去了蓉城，那里有个很厉害的手工艺人，专做首饰的。我去找他定了一只金蝉。”原来那条项链那么早就有了，只是拿到我手上晚了十几年。 “我拿到项链后第一时间联系你，想送给你做入职礼物替你庆祝来着，你却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到球室，食堂各种地方蹲点都没找到你，后来我还去你们学院要了你的实习协议打到录取你的公司去，他们说你拒绝了录用根本没去上班。那时候我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拿着项链送不出去，只好把它装在你送我的手表盒子里，那时候我才看到盒子夹层里面还有一张卡片。我看着那张卡片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气自己太笨。” 【谢谢你陪着我度过美好的四年，如果你愿意我想继续陪伴你。】 我还记得当时卡片上写的字，但是当时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躺着当咸鱼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些酸涩的情绪早就消磨干净了，现在听着这些事情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后来我们再遇见你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情。”我指的是那天偶遇卢奇的饭局上，如果他告诉我这些我也许不会选择再一次逃避的。 “那天，我一整晚都在想该怎么和你说，看着突然出现的你感觉特别不真实，其实那天晚上他们聊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只记得你一直在发微信，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你不知道那晚我没跟卢奇他们去，而是敲响你的车窗我鼓了多大的勇气，害怕你拒绝我。你送我到酒店后我不想让你走，你大约也看出来我是装醉了吧。”这人还真是狐狸尾巴藏得深，难怪卢奇说他心机太重。 “当时没发现，进房间后发现了。”没好气地回怼过去，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可是不知道我内心有多挣扎，就害怕你有男朋友，把我一脚踹开了，那次我都突破自己内心的道德底线了。” “怎么？我有男朋友就突破道德底线，你有女朋友就不是突破道德底线了？”这人还真是双标啊。 “啊？我没有女朋友啊。”他一脸茫然地转头看我。 “你不是求婚失败了？”我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你手机响了我拿手机看到信息了。” “所以，你是看到这个跑了？招呼也不打一个？”他音量猛然提高，“盛吟夏，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你知不知道我第二天发现你又不见了有多慌？你既然看到信息了，不是应该把我揍醒找我算账吗？怎么还能就那么轻飘飘的走了？”很显然的，他快要被气死了，胸膛起伏明显变大，表情也是一副怒相。 “我以为你心情不好呢。”还是微微犟了一下嘴。 “那是周全！周全！你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这么下了定论，你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我第二天醒来看着你留下的痕迹我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不该那么草率的。”他是说那晚我是第一次的事情吧。 “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对自己有个交代就行了。” “可是那晚我想了很多，我以为我们不会再错过了，最起码不用怀着遗憾吧。结果你又来一招销声匿迹，我找不到你去找卢奇，卢奇竟然说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差点动手打他，气死我了。”难怪上次卢奇对他找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那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气你对我对你自己太随意，气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气我自己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和你错过。”刚刚发泄了一下，很快他就回复冷静了。 “那你怎么还不去找别人？”既然都气我了，转头别人怀抱不好么。 “嗯，找了。之后从南江县城调到市里，很多人都在帮我介绍。也接触过两个，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对方觉得我工作太忙，太冷淡，都不了了之了。直到之前的老领导找了我，我又遇见了你。看到你的背影我就知道是你，我想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周娜娜说那天他听到了那个女人说的话，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 “我记得那天不是太高兴啊。” “我以为你抛下我跑了是去勾搭别人老公去了，差点气得转身就走。”我笑出了声，这人还真小心眼。“但转念一想，至少我是未婚这个条件比别人老公好多了吧，我就想大不了我装没听到好了。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 大约是坐得太久了，他站起来深呼吸了几次，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估摸着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图书馆里陆陆续续地都有人出来了，有些灯也开始灭了。周围不再是一片安静，偶尔会传来几声学生们的嬉笑打闹声。余毅泽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图书馆门口，回过头看着我顿了一顿朝我开口。 “盛吟夏，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在时隔多年以后再陪伴你？” 第41章 需要考虑 听到迟到了多年的答案，哪怕是告诉自己很多遍不问过往了。这个瞬间委屈、遗憾、愤怒和喜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鼻子喉咙发酸，说不出话来。 等了很久，没得到回应，他叹了口气。 “你别不说话，我本来以为我很有胜算的，你一沉默我就心慌。” 我低着头摇了摇，甩掉了没忍住的两滴眼泪。站起来，抬头看着他，他眼睛里有着期待，或许如他所说即使结果不如人愿，他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吧。 “余毅泽，我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平淡的，甚至说是无聊的。娜娜说我是因为没有父母陪伴性格敏感孤僻，所以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逃避。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每次逃避之前，我都鼓起勇气过。我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我是一个做决定需要很久很久，但是当我遇到一点点不对的苗头时，又会立即撤离然后把自己封回那个安全地带。也许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承受力那么差，但是我还是我。现在可能还好，也许当真的打开心门之后你会发现我又小气又敏感。”余毅泽听着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开口，我制止了他。 “你听我把话说完，免得一会儿我忘记要说什么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勇气说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一直在说你很遗憾，但是我从来没觉得遗憾过。因为我不确定即使当时我们在一起了就会有好的未来，留些朦胧美好的回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相亲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很久都没想起来你了，我觉得我的人生按部就班地走着就挺好，也许会找一个如你所说般不讨厌的人过下去。可谁知道我们还能遇见，也许我就该和你有牵绊，但我怕我再一次鼓起勇气后，最终又会被打击的一败涂地，我不像你只要一个机会可以不论结果。”说到这里我低下了头，用很轻的声音说着无论他听不听得到。 “我要结果的，否则我就不会开始。” 他走过来伸出手抱住了我，夹克的拉链抵在我脸上有点冰。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从来都想和你有一个好结局，但是我怕给你压力，所以告诉你我不管结果。是我带你进大学，让你情窦初开，还拥有了你最珍贵的第一次，你的人生重要阶段都是由我开启的，我也想以后的每个阶段都是我陪着你，我想让你幸福的。” 我推开他和他拉开了点距离，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有，我家的情况你知道的，我不像其他人家庭圆满。我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妈妈常年在国外，而且妈妈也有了她自己的家庭，以后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我肯定要接他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的。”虽然我一直觉得我的家庭很幸福，但是大多数人对不完整的家庭还是抱有一些偏见的。“另外，我的房子是按揭买的，还有十几年的贷款要还的。” “好，我没意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没有房贷压力，可以承担一部分的。”他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挠人心。 “你还是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吧，尤其是我家里的事情。我也需要时间考虑一下的。”平复了心情的跌宕，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自认很完美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能考虑好？”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那···当然是看你表现啦。”说完这句话我就幼稚地踩了他一脚，往校门方向跑去。听到他的脚步在身后响起来，莫名有点开心。 一路跑到停车场撑在车门外大口喘着气，太久没跑这么远了太累了。他看着我喘得跟条狗一样说，“你这心肺功能也太差了，天气再暖和一点了我带你健身。”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没理他。 “去吃宵夜吧？”他开口。“你应该没怎么吃饱吧？在食堂基本就没拿什么东西，小吃街的东西一大半也进了我的肚子。” “刚刚不是还要我健身？现在就拉我吃宵夜？”我坐进副驾驶拉着安全带抱怨，不过确实是有点饿了，尤其是寒冷的夜晚需要热量补充。 “健身是因为你心肺功能差，提高点体力。吃宵夜是因为你能量摄入不够，怕你晚上饿肚子。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气氛有点点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轻松了许多，看窗外的景色都更沉浸了。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等绿灯的间隙，他问。 “看影子。”车窗上因为灯光原因打了一点点他的影子上去，我看到他转头看了一眼，透过车窗我们相视一笑。 他带我来的是一家夜档粥铺，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到早上八点。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一走进去满面热气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粥的香气。走到点餐口，看看头顶的餐牌再看看别人桌上的食物，选择困难症的我不知道该点什么了。 “这家的白粥熬得很好，配上他们自己的小菜和招牌的乳鸽试试吧？”他信心满满地推荐着，我点了点头“再加一份油条吧，好久没吃了。”说完找地方坐下了。 点完餐他过来坐下，把夹克脱了放在手边的凳子上。熟练地烫起了碗筷来，一看就是熟客了。 “你对这里很熟？”我也把外套脱下来放到凳子上。 “对，这家开了很多年了，我和周全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来。以前是个小店，现在越开越大了。”他把烫好的餐具放到我面前。 “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情，你那个衣服是怎么回事？”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经常穿带那个小怪兽的衣服，按理说再长情也不至于十几年过去了还去买同一个牌子吧。 “什么怎么回事？”他看看他的衣服，并不知道我再说什么。 “就那个小怪兽啊，这个牌子我看你从大学就开始穿了，这么多年你还在穿，有点好奇这是什么牌子，能让你这么钟情。”我指了指他外套后面的小怪兽图案。 “哦，你说这个啊。”他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家有解决剩饭的人吗？”不回答我反倒问我问题。 “小时候，家里吃不完的东西都会给外公啊。现在没有了，吃不完就扔了。怎么了？”他这问题问的真奇怪。 “我在我们家就是解决剩饭和接收剩余物资的人。”他朝自己指了指。“我初中的时候我妈辞职了自己开一个服装厂，那个服装厂有一个国外长期合作的品牌找她代工，有时候打过样的样衣被退回来，就拿给我穿了，算是二次利用吧。” “原来如此，我还想着你都这个岁数了，还买这个呢。”说着这些的时候，我们点的菜就上来了。 “怎么？这是觉得我老了？”他拿过碗舀起白粥问我，我连忙摆摆手，“不是，我就是觉得这图案和你的身份不太匹配。”接过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果然白粥熬得很好，粒粒分明但是又很稠，米香一下扑鼻而来。油条也是现炸的，酥酥的很好吃。我就着店家自己做的小菜喝着白粥，咬一口油条颇为满足。 一双筷子夹着一只乳鸽腿伸过来，“尝尝这个，以前我和周全来两个人能吃好几只。”我看着油光锃亮的乳鸽腿，点了点头。夹起来咬了一口，香酥脆瞬间到达顶峰。没空说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顿饭吃得我微微出汗了，摸了摸满足的胃我就要去结账，他站起来拦住我。“我习惯有来有往的。”我提醒了他一下。 “我以为我们刚刚达成共识了，你管好你的房贷，生活算我的。”他怕是忘记了后面的事情。 “这不是还在考虑嘛。”我好心提醒他，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坐下了。我去结了账拿起外套走出去，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好家伙明天估计又没有上午了。 车子开回酒店的路上，我就发起了饭晕，感觉随时都能睡过去。车子一停好，我立马就下车进酒店去摁电梯，他跟在身后看着我慌慌张张的样子。 “不用慌，明天等你睡好了我们再出发。”他拿出房卡刷了楼层。 “我不慌，主要是太困了，想快点回去洗了睡。明早别叫我，我醒了会联系你的。”事先打好预防针，免得他在我还没睡醒的时候来打扰。 “好，晚安。”刷开房门我朝他摆摆手，冲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一整晚睡得很沉，第二天十点不到就醒了。我拿起手机看看没有电话，没有消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确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是真实的。 【醒了】发了个信息给余毅泽，起床去洗漱。昨晚大半夜的还跑去喝粥，大早上起来脸肿得跟发面包子一样。赶紧去翻房间冰箱，里面有两罐冰饮料。包上毛巾，赶紧拯救一下浮肿的脸。 敷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看看镜子里的人，好像熟一些了。放下毛巾开始刷牙洗脸，刷牙刷到一半有人敲门，叼着牙刷朝外看了一眼开了门。 “真是刚刚起床啊？给了带了早餐，洗漱完吃一点再下楼，我在下面等你。”他看起来完全不受昨晚宵夜的影响，还是下颌线明显，眉眼深邃的样子。上帝真不公平啊。 早餐拿进来放在桌子上，快速洗漱换好衣服，感觉还不太饿，先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拎上早餐下楼了，他已经在楼下休闲区看杂志了。我把卡交给前台走到他面前，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内容，我把脑袋伸过去看了一下内容。讲的是法国一个破败小镇通过种植和观光业的发展故事。我放下早餐准备坐下，他察觉到我的动作抬头了。 “这么快？”他看见我放在桌上的早餐，“怎么没吃早餐？不赶时间你吃好了再下来就行。” “不饿，一会儿车上饿了再吃吧。”他收起杂志放回原位，拎起我的行李朝门口的车位上走去，我拎着早餐跟在后面，出发回南江。 “你要是一会儿累了，我换你开一会儿吧。”一整个来回都是他开车，作为一个会开车的人而言，多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你先吃早餐，我开累了会告诉你的。”见他一直执着于早餐的事情，我还是拿出了早餐来，意外的早餐不像是外面打包的，而是拿便当盒子装着的。 “这早餐哪儿来的？”我拿出装着三明治的盒子，还有一小盒水果和牛奶。 “我早上回了趟家，从家里带的，你尝尝。”他昨天不是还说回家太频繁了会惹人烦，怎么睡一觉就改了。 “你昨天还说你不回家的。”我尝了口三明治，鸡蛋和沙拉酱混合得很好，里面好像还放了点坚果碎，吃起来脆脆的。 “你昨天说让我和家里说一下情况，我就回去了。他们没什么意见，一切看我。”他一句话说得我三明治梗在喉咙差点噎死我。“我的意见是一切看你。”他还扭头看了我一眼，顾不上他。我赶紧拧开牛奶盖子进行自救。 “你动作也太快了。”我抱怨了一下。 “我总要先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吧，不是说了看我表现？”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这话一说，我想起来昨晚忽略的一件事情。 “你昨晚说求婚失败的是周全？”我记得余毅泽说过周全是个很负责任的人。“那他和他女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不是女朋友，只是求婚对象，没什么后来。”这一句话给我说懵了，什么叫做只是求婚对象不是女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周全的家庭很复杂吗？”我点点头，“他的婚姻也是他们家很多人盯着的事情，很多时候周全都是更多考虑利益的。” 再多的事情余毅泽没有告诉我，毕竟那是周全的私事，不是我这个见过几面的人该打听的，可是周娜娜呢？ 第42章 庆功宴 整个周末都耗费在了省会，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打扫了一下家里。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好我把床单被罩都洗了，仗着在车上睡好了，大晚上的一直折腾着到周娜娜下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发了微信让她带点吃的来找我。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周娜娜特有的拍门声响起，打开门她就把手里的纸袋丢给我，轻车熟路地走到沙发上倒下。我打开纸袋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摆在茶几上，拿了两瓶椰子水坐到旁边。 “你跟周全你们俩怎么样了？”夹起一块鸡腿肉喂到嘴里，我决定直奔主题。如果周全和周娜娜走得太近了，我势必是要提醒一下的。 “不怎么样啊，就那样。”她也不吃东西，拿出手机打起游戏来。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就那样是哪样？” “白天睡不好，晚上还要到店里上班，我精神怎么能好？”她放下手机哀嚎着，“我和他跟你和余局长不一样，没什么可能的，”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就放心了。”既然周娜娜不打算和周全有什么的话，那我的那些担心也就不用了。 “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句话很显然引起来周娜娜的好奇心，游戏都不玩了坐起来拿过筷子边吃边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余毅泽不止一次和我提过，周全家庭很复杂。据说他的婚姻也是他们家所有人都在关注的事情，周全在婚姻的选择上优先考虑利益的。”多的我也不清楚，只能把从余毅泽那里听来的转述一下。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啊，他家又不是什么普通生意人，像我们家这种根本入不了眼。他们周家我可从来不想掺和的，这个你放心吧。”周娜娜听起来语气正常也没什么遗憾大约是真的对周全没什么兴趣吧。 周娜娜没什么胃口，一大半吃的都进了我的肚子，连续两天大半夜都吃到肚子浑圆。这怕是要长胖了，要控制控制了。我收拾完回客厅就看到周娜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里的游戏画面已经一片黑。 “娜娜，起来洗洗去床上睡吧，睡这儿一会儿该着凉了。”话音落了也不见她回答，我又推了推她。好半天她才睁开眼，满眼惺忪地看着我，反应了一会儿坐起来了。 “你先去洗了早点睡，我一会儿再洗。”我看她困得魂都快掉了的，催促她。她摇了摇头，“我回去睡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和你挤了。”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天气好起来，办公室的氛围都热闹了一些。大家都在讨论这个季节去哪里好玩，哪里又有什么好吃的。本来我只打算到茶水间倒杯水的，听到付小雨说得绘声绘色，我停下来仔细听了听。 “小雨，你刚刚说的那个度假村在哪里？晚上能吃完饭还能去看夜景？”如果是这样的话，庆功宴请他们到那边还是不错的，总比在市区里吃个饭搞得跟应酬一样好吧。 “就在九叶山那边，导航就能到呢。上次我男朋友他们公司搞活动就在那边，我跟着去过了，环境很好东西也很好吃的。”付小雨在微信上发了个定位给我。 “谢谢啦。”端起水杯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详细地查了查付小雨发给我的度假村情况。是个规模不错的新度假村，还没有特别多人评论，但是环境看起来确实不错。就决定这里了，拿起手机我在群里问大家的时间。 【各位恩人们，本周大家是否有时间？我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感谢大家上次的仗义相助。】我把信息发了任务就结束，等着他们回复吧。 【我随时都可以，提前和店里说一下就行。】回复最快的永远都是周娜娜。 【我也。】沙云今天回复的略微简单了些，也不耽误我看懂。 一直到下班那两位大老爷都没回复，大忙人的时间利用和我们不是一个维度的，反正等着就行，什么时候答复了我再定位置吧。 结果就是第二天我才看到那两人回的信息，都是半夜回复的，周少爷更是凌晨了才回复，干大事业的人体力真好啊。 【都可以，我这周没安排。】余局长回得很痛快。 【周六晚上】周少爷看来是日程都排满了，不仅指定日期还指定了时间段。 【OK，那我定周六晚上，晚点把地址发给大家。】时间确定好了，我就和度假村那边定了个包厢，据说是全景玻璃可以看到夜景的那种，当然了价格也是不便宜的，但是相对周少爷出的钱而言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 周六上午去逛了个超市买了点吃的囤在家里，过了周娜娜起床的点她都还没过来。我敲了个电话过去。 “还没起床？”听着她迷糊的声音，“要不要过来吃饭？我点了外卖了。”看来这段时间她是真累了，平常肯定醒了的人，这会儿都还睡着。 “嗯，饿了，你拿过来吧，到我这儿吃，一会儿开我车过去吧。”这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多睡会儿的节奏啊。 我把东西收拾好，拎起外卖就朝周娜娜家走去。一进家门我就理解她为什么一直睡不醒了，家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光不透，家里看起来和半夜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换了窗帘啊？”以前的窗帘虽说也遮光，但是没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哦，最近不知道怎么，白天总是醒，有时候是太亮了，有时候是外面太吵了，我就换了个隔音玻璃和挡光的窗帘。”以前打雷都吵不醒的周娜娜，现在睡眠影响这么大，那是该换了。 “吃饭吧，吃完还能再眯会儿，过去那边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那个度假村我问了有房间，我们看看夜景，晚上要是不想回的话住那边就行。”晚上大家肯定都要喝点酒的，那边不好叫代驾，住一晚再回是最好的，看大家的情况。 吃完饭，我在周娜娜的沙发上也睡着了，实话实说她家真的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难怪天天睡不醒呢。 一觉睡醒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完全感知不到时间的存在。拿起手机一看，四点了。老天爷，赶紧起来拉上周娜娜洗漱收拾出了门。 还好，作为东道主的我还是最早到的，进包厢我准备点菜，发现周娜娜有点沉默。我把菜单递过去让她点菜。 “怎么心不在焉的？看看想吃点什么，我们先点吧。”一进度假村就发现周娜娜有点奇怪，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夏夏，这地方你以前来过吗？”周娜娜接过菜单却没有看内容，问着“怎么订到这个地方的？” “我没来过，是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聊天的时候听她说的，她跟她男朋友来过，说是还可以，我就定在这儿了。”周娜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专心点菜去了。 没过一会儿，沙云就到了。他推门进包厢的时候没有以往的热情活力，反倒是眉间一股忧愁。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么反常。 “夏夏，你怎么定这儿了？”沙云一坐下也是这句话，问得我更是一头雾水。 “怎么了？这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怎么都问这个问题。”我看着反常的两个人，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她就是听别人说这里好，就定这儿了，反正就是吃个饭，都一样。”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周娜娜替我回答了沙云的问题。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去，我肯定这地方有问题，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没多久余毅泽和周全一起到了，这两个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没人再提这个地方的问题，气氛也稍稍好了一些。 “我点好菜了啊，你们可以看看，有意见可以改进提，别一会儿说我菜点得不好。”周娜娜把点好的单拿起来放到桌子上，不似刚才一般心不在焉。 “周老板是行家，你点的菜都不好的话，估计没人能点好菜了。”余毅泽脱下外套，朝周娜娜说道。 “你好，我是沙云，是娜娜姐和夏夏的朋友。”沙云虽然在群里和大家一起参与了话题，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周全，主动和周全打招呼。 “你好，我是周全。”周全坐的老神在在的朝沙云点了点头。 我看着这尴尬的气氛，对着余毅泽使了使眼色，让他赶紧介绍一下缓和点气氛。余毅泽跟没看到我眼神一样，自顾自地在周全身边坐下，还有模有样地评价起了度假村。 “这地方确实环境不错啊，一路走来差点以为你要把我们卖到荒郊野外的，没想到走进山了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周总，你说是不是？”还点名让周全这个内行来评价。 “交通闭塞，宣传滞后，配套服务跟不上，这地方再好，放在这种一看就不是做专业高端服务的人手里，那就是浪费。”周全撇了一眼余毅泽，毫不留情。 “就是，放在这种垃圾手里，浪费了。”周娜娜竟然肯定了周全的话，要知道之前周娜娜看到周全恨不得都能绕道走的那种。 “娜娜，听你这话，这里的老板你很熟？”我听着话音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看着沙云不太好的脸色我问了一嘴。 “不熟，只是觉得周总说得很对。”周娜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好吧，看来我只是顾客思维，跟不上你们这些大老板的眼界了。”我算是体会到了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的思维壁垒了。 “对呀，看来我俩只适合花钱，发不了财了。”余毅泽也感叹了一句。 点好的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菜品做得很精致，有两道菜感觉和周娜娜家的菜看起来很像。我指着那两道菜问周娜娜。 “娜娜，这道菜和你家的那道菜做得好像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娜娜拿筷子的手停了一秒。 “菜不都那样，都是大同小异的。”她耸耸肩说道，平常她要是在外面碰到和她们家的菜差不多的，多少都要评价一下，今天竟然这么平淡？ “娜娜姐家的菜肯定是最好的，尝都不用尝就能知道。”沙云今天对周娜娜那叫一个百依百顺的。 “大家喝点酒吧，我带了两瓶红酒。”我把酒拿出来，余毅泽接了过去，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周娜娜摇摇头表示她不喝。 “我这两天胃不舒服，酒就不喝了，你们喝吧。”周全听到她说胃不舒服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把她的杯子端到自己面前了。周全看起来不像是对周娜娜毫无想法的样子啊，有点替周娜娜担心。 这顿饭吃得不算快，主要就是余毅泽和周全在聊各种时事和经济状况。沙云则是反常的一言不发，周娜娜胃不舒服吃的不算多，偶尔和我聊聊天。预想当中庆功宴热闹的气氛没有出现，但是整体气氛不算沉闷。沙云大约是第一次见周全吧，很多话也都参与不进去。我则更是无所谓了，我最擅长的就是不说话安静待着。 吃完饭走出餐厅，我刚准备提议大家在周围走走消消食，顺便看看山里的夜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周娜娜要我陪她去洗手间，三个男士则在餐厅门口等着我们。我从洗手间出来，周娜娜还没出来，我就在洗手间门口等着。 整个度假村分了好几个区域，餐厅在的区域环境很好，建筑主体都是玻璃所以看哪里都很通透。我边等着周娜娜出来，边在到处看，餐厅进门处有一个大大的LOGO。我想起来今晚吃饭的包厢里，桌布、餐具上都印有一样的LOGO。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隶属的康字，大概是餐厅的老板姓康吧，我正想着周娜娜从洗手间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久？没事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 “没事。”她淡淡地摇了摇头，“走吧。” 我和她一起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周娜娜。 “娜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抬眼看去，周娜娜则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第43章 影子出现 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周娜娜没有回头只是拉起我赶紧朝门口走去。西装男跑了两步，抓住了周娜娜的胳膊。 “娜娜，真的是你。”说着话的同时，他从后面抱住了周娜娜。周娜娜拉着我的手顿时发抖起来，我看着情况不对立马朝男人伸出手试图把他拉开。 “放开她，不然我就报警了。”我一手紧紧的握着周娜娜的手，一手推开男人大声吼道，可是男人力气大还是拉着周娜娜的胳膊不放。 “姓康的，你离娜娜姐远一点。”等着的三个人听到了我的声音，走进来了，沙云立马就冲男人大喊道。他们认识？ 没等我想清楚，只见周全冲上来抬脚就朝男人踹来。被踹倒在地的男人站起来还试图往周娜娜身边靠，我把周娜娜紧紧抱在怀里。此刻的她手掌冰凉，发抖不止，我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也许他就是周娜娜那个有十几年感情放不下的人吧。周娜娜整个人埋在我肩膀上背对着发生的一切，我轻轻拍着周娜娜的背看着眼前的景象。 周全一言不发，男人朝周娜娜靠近一步，周全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一拳又一拳，男人不反抗，周全也不停止。餐厅里面很多人都出来围观了，也有人报了警。余毅泽旁观了几分钟出口制止了。 “阿全，差不多就行了，再打下去要出事的。”周全听了他的话站起来冲男人撂下一句话。 “下次伸手之前先认清人，不是什么人你都有资格。再让我看到一次，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你。”说完这话他看了眼周娜娜，拉起周娜娜的手就往外走，我想跟出去余毅泽拉住我摇了摇头。我只能任周全带着周娜娜走了，沙云想追却也没追出去，只是望着他们走的方向。 “姓康的，当初你们那么伤害娜娜姐，她不计较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了。你还不要脸的来骚扰娜娜姐，我告诉你别太过分了。”沙云扭过头对着形象狼狈的男人放狠话，我也是第一次见沙云这幅模样。 “我知道是我错了，只要娜娜愿意，她骂我打我，我都会承受，为什么要躲着我？”男人声音有些哽咽。 “你既然知道是你的错，那你就不该再去骚扰她，娜娜姐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这种人去恶心她。”沙云忍不住推了男人一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 我走过去拍了拍沙云，“没必要动手，这种人不值得。”沙云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走到门口吹吹冷风。 刚刚有人报警，警察过来了，周全已经走了，只有我们几个人，警察出声问是谁报的警。余毅泽表示是围观的人报的警，姓康的男人也表示是自己的问题不追究。余毅泽把警察带到一边沟通了几句，这种事情，他出面去说明是最合适的。很快警察了解了事情后就离开了，我站在门口陪着沙云吹着风。 “走吧，没什么事了。”余毅泽走出来对我说，我坐周娜娜的车来的，没有车回去，只能坐余毅泽的车。我点点头正准备问沙云怎么回去的，沉默了很久的沙云开口。 “小夏姐，我能和你聊聊吗？”没叫我夏夏，而是叫了小夏姐。我看着沙云，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和沙云聊聊之后去停车场找你。”我扭头和余毅泽交代了一句，他看了眼沙云说了声好。 我和沙云往度假村的室外走去，晚上人不多，周围很安静，我能感受沙云愤怒的情绪。安静地陪他走着，等他开口。 “康文峰和娜娜姐还有我，以前住在一个小区。他们俩一起长大，我也经常跟着他们，一路看着他们俩走到这一步的。”沙云不再沉默，慢慢地讲述着过去的事情。“所以，今天我到这儿来看到康家的招牌就有些担心娜娜姐。”原来，他们都是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招牌才那么奇怪的。 我和沙云慢慢地在度假村走着，他和我说着周娜娜的事情，我回头看了一眼，余毅泽在大约五米外跟着我们，他没有在车上等我。 听着沙云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周娜娜有着那么一段痛心的过去，而认识她的人大多都不会察觉每天开开心心活力无限的周娜娜也有不堪回首的情感。 周娜娜和康文峰算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家的关系比沙云和周娜娜的关系还近，因为周娜娜的父母最早和康文峰的父母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两家人因为是生意伙伴后来买房子也在一个小区，所以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为了方便他们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读一所学校，后来考大学也是一起去了外地。 “从娜娜姐把我带在身边开始，我看到的大多数时候康哥都会陪着娜娜姐。以前娜娜姐爱闯祸有些没轻重，都是康哥看着她替她收拾，防止有人来找麻烦。”沙云此刻的话听起来，康文峰以前似乎是个很好的人。“他对娜娜姐也很好，不仅帮娜娜姐处理一些大小事情，连娜娜姐学习不好，他都当小老师负责娜娜姐的学习，否则就娜娜姐那个成绩，是不可能和康哥考到一所学校的。” 据沙云所说，康文峰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不仅家庭条件好脾气好，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霸。周娜娜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人，他陪在身边陪着她成长，进步，学习。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轻易能够忘掉吧。 “所以，他们就在一起了？”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少能真正变成爱情的，至少我看到的很少。 “嗯，他们高中的时候在一起的，这件事情父母们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为他们约会有时候会把我带上。”沙云站定抬头看了看天，云太厚了看不见星星。他有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康哥优秀，娜娜姐也很好。我很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的结局。” “那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上了大学，他们俩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区里的人都很开心。两家知根知底，他们俩也青梅竹马，似乎一切都是天定。我父母都经常说就等他们大学毕业就可以喝喜酒了，我也曾经一度这么觉得。可是，后来······”沙云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命运捉弄人的本事。 周娜娜和康文峰在大学毕业回南江后，康文峰在南江本地的设计院工作，周娜娜则是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新媒体工作。除了周娜娜工作很忙，经常要拍照片视频加班以外，两个人一直都很稳定，毕业三年后两家订了婚，买了新房正商量着婚期。 一次同学会上，周娜娜因为工作原因到得比较晚，到了之后发现康文峰已经喝醉了。而高中同班同学的班花在照顾康文峰，明显对康文峰异常殷勤。周娜娜为此和康文峰大吵了一家，但是两家毕竟已经定亲了，这件事情在吵过架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情具体的过程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妈听娜娜姐的妈妈抱怨的时候说了个大概，我猜这件事情应该是他们当时遇到的一个坎儿吧。”沙云仿佛对他们俩的恋爱过程很熟悉，“后来，那个同班女同学为这个事情找娜娜姐道了歉，娜娜姐后面估计也没计较了。” “他们两因为这个分手了？”照周娜娜的性格，不是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轻易放弃一段感情的。 “没有，因为在订婚后发生的事情。” 周娜娜和康文峰定亲了之后，两家人张罗着订婚宴，其实也就是所有亲戚朋友坐在一起吃饭相互认识一下的场合。据沙云说，订婚宴的当天康文峰迟到了，为此周家很不高兴在订婚宴上数落了康文峰几句。当晚，康文峰没有回他和周娜娜的家。随着周娜娜工作越做越好加班也更多了，经常出差到外地去。她和康文峰的婚礼的事情就大部分都交给了康文峰，康文峰一边上班一边筹备着婚礼。周娜娜则是基本没怎管甩手交给了康文峰。 婚礼前半个月，周娜娜特意和公司申请了一下减少出差，专心筹备婚礼。于是，在一次出差后提前改了凌晨的航班回了南江。然而，就这一次让周娜娜所有的欢喜化为了泡影。周娜娜回到家发现那个同班女生睡在自己床上，旁边睡着康文峰。 “据说当时娜娜姐很生气，吵得邻居都要报警了，还把两家人都叫来了。反正场面闹得很不好看。”沙云说的时候我能想象周炮仗的脾气。 “距离婚礼只有半个月了，发现自己的新郎和别人睡在一起，换了谁也要吵的吧。”我表示非常理解。 “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康文峰自己。但是康文峰的妈妈却在当场数落娜娜姐，说她天天在外面花枝招展，不在家照顾康文峰，康文峰才会犯错误，怪娜娜姐没把康文峰管好。”沙云鄙夷地说，“真好笑，一个母亲，自己儿子犯了错去怪别人，这事情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吧，娜娜姐的妈妈就抬手打了康文峰母亲一巴掌，从此两家人算是彻底决裂了。” 对于普通的情侣而言，分手了就分手了，大不了以后不再见。但是对于周家和康家在一起做生意的伙伴而言，一旦决裂了涉及到了太多的事情。沙云说，康家当时就带着一部分人走了，周娜娜的父母很长一段时间生意陷入困境，心力交瘁。而康文峰却在当时，不断地找周娜娜道歉求复合。 “两家人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康文峰跑到小区里，天天在门口等着娜娜姐，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他还喜欢娜娜姐。希望娜娜姐原谅他。我妈都看到过了好多次，渐渐的小区的人都被康文峰给影响了，有些人都慢慢开始说娜娜姐心狠，一点机会都不给康文峰。”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大多数人都是健忘的。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娜娜姐十几年的感情遭到背叛有多痛苦。更何况那时候娜娜姐天天看着自己的父母因为康家的出走，支撑生意有多困难，更不可能原谅康文峰了。但是，我知道她忘不了康文峰的。所以，她在家躲了一段时间后，为了不让自己家陷入更多的指责，她选择吞了安眠药。”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震惊得几分钟都没说出来话，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周娜娜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还好，母女连心，当天娜娜姐的妈妈给我妈打电话，说心里总是不舒服感觉有事要发生，让我妈去家里看看，把大门密码告诉我妈了。我妈去得及时，看到娜娜姐手边的药瓶赶紧就叫了急救车，到医院洗了胃脱离了危险。那之后娜娜姐的妈妈放下店里的事情陪在她身边，家里的生意都打算不要了。”一个母亲如果没有了孩子，生意估计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后来呢？我认识娜娜的时候她还挺好的。”我问沙云，毕竟想走出一段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娜娜姐又不傻，经历过一次了不会再折磨自己了。我回来的时候娜娜姐就好多了，后来我陪着她去把婚房什么的处理了，该要的钱都也是我陪她去要回来的。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用娜娜姐的话说就当施舍要饭的了。”看样子沙云当时陪着娜娜做了不少的事情。 “其实娜娜姐完全可以让康文峰难堪，去他单位闹让他不安宁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她舍不得，即使这样了也想给康文峰留个体面。”沙云不再往前走了，看着我无奈地笑着说“她真的很傻。”这句话我没法回应，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换做是我在面对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时，能不能狠得下心去毁了他。 “小夏姐，我也很傻，明知道她只把我当做弟弟。” 第44章 沙云的心意 听到沙云这句话，我瞬间明白了，之前我以为的种种巧合可能都只是我以为的。我从来没看透过沙云的心意。 “我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她，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但是，以前我看着康文峰那么优秀的人陪在她身边，我挺为她高兴的，觉得康文峰是她最好的选择。”沙云说这些话的时候流露出的失落是我前所未见的。“可是老天不让她一直幸福下去，康文峰背叛了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当我听我妈说她吞了安眠药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回南江，陪在她身边。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回来就是因为她。” “你的目的既然是娜娜，那你为什么要去相亲？”我记得是刘阿姨介绍的沙云给我认识的，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乌龙巧合。 “因为娜娜姐。”沙云说得非常肯定，“我陪着她很长一段时间，她经常说我一天到晚的不找女朋友不像话，可以去相相亲，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的。只要她高兴，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对不起，小夏姐，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沙云很认真地和我道歉，反而弄得我不自在起来，原来我们俩从来都没往那方面发展过。 “那就好，你之前那么殷勤，我还害怕辜负你的心意了。”我也如释重负地实话实说了，选择坦诚了以后就更好做朋友了。 “小夏姐，我的心思只有你知道，我不想让娜娜姐知道。她会多想会有负担，会和我保持距离的，你能别告诉她吗？”沙云用渴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却有些犹豫，我不想瞒着周娜娜，看我犹豫沙云有些着急了。 “从小我就很听她的话，她说我要像康文峰一样优秀，我就用功念书，考入帝都大学，自己开公司；她说我小时候太内向太软弱太容易被欺负，我就逼着自己变得阳光外向强大；她说她喜欢骑重型机车，我就买了一样的车陪她骑；她说她很喜欢奔驰大G，我就定了一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你知道吗？可是当她和我说，一个大男人每天跟在姐姐身后不像样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她心里只是弟弟，没有一丝可能。”沙云说着有些激动，“但是没关系，只要她高兴，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她说要我去相亲，我就去了还选在了她家的店里，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巧你们是好朋友。她和我说你是很好的人，要我好好表现，我也按她的想法去做了。她说她在你面前帮我争取了一个公平的机会，那我就要好好地珍惜她替我争取来的机会。” “小夏姐，我很感谢你。之前娜娜姐一直说她和我走太近会耽误我找女朋友，所以后来都不怎么联系我。但是因为你，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娜娜姐，只要有你做借口她一定会见我，还会替我想很多办法。甚至，我想过要和你结婚，这样最起码一辈子我都能守在她身边了。我也可以替她照顾好她想照顾的人，这样我也满足。”沙云说着说着就蹲下来了，似乎很痛苦。 也对，周娜娜是被十几年的感情背叛了，而沙云则是孤独承受了十几年的爱而不得。他们两没有谁比谁轻松的。 “沙云，谢谢你信任我，愿意和我说这些。”我看着沙云开口“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这样，对娜娜、对你、对你未来的另一半都不公平。如果你真的喜欢娜娜，你该给自己机会，也该让她知道，即便她不选择你，你们至少认真面对过了。而作为娜娜，她是真心的希望你幸福，如果她知道她自己让你这么痛苦，一定会很难过的。你未来的另一半，也不该只是作为你掩盖自己真心的假象得不到一点尊重。”我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余毅泽，如他所说，还好我和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夏姐，那个周少爷是喜欢娜娜姐对吧？”原来沙云也察觉出来了，我没办法否认，“我从来没听他们有任何表露，只是我自己有和你一样的感觉而已。” “如果娜娜姐也喜欢他的话，那也挺好的，至少她会忘了康文峰，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痛苦了。至于我，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不想她连我这个弟弟都没有了，至少有人欺负她我还可以替她讨回来。”沙云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替周娜娜着想。 “可是你呢？”我不忍的问？“你只考虑娜娜了，你不为自己考虑吗？” “小夏姐，从前有康文峰，我没想过。后来没有了康文峰，娜娜姐眼里也从来没有过我，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资格，但我就是舍不得。”这句话说出口，我对沙云的印象从吵闹的臭小子变成了痴情的傻小子。 “可是，你这样一厢情愿值得吗？”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也知道感情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左右。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愿意。”沙云在这件事情上很固执，“所以，拜托你不要告诉她，只要能让我保持现在的样子，偶尔联系她，能和你们聚一聚就好。” 面对一个为爱执着了十几年的人，当下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后面等周娜娜情绪好一点了试探一下吧， 说完这些，沙云干脆坐在了地上朝我挥了挥手。 “小夏姐，余大哥还在等你，你们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沙云晚上也喝了酒没法开车，我想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市区。 “你喝了酒也没法开车，余毅泽反正要叫代驾的，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啊。”我开口劝着。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就不打扰你和余大哥相处了，你们好好的。”沙云确实是个很敏感的人，我和余毅泽之间的变化他也察觉到了。 我不再坚持，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太晚了就住在度假村。他答应后我就转身朝余毅泽走去，沙云应该不会折腾自己的。 “怎么聊了这么久？”余毅泽大约一直跟我们保持五米以外的距离，没听到我们说什么，只觉得我们聊了很久。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小腿都有些酸了。 “嗯，聊了娜娜的事情，沙云和娜娜从小就认识，刚刚那个男的他也认识。”余毅泽点了点头问我，“那男的什么来头？” 我看着余毅泽，他很少问我别人的事情，今天这么直接就打探很罕见。他见我望着他解释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你真以为周全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余毅泽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了，他说过周全一向都不是个好惹的人。 “是娜娜的前男友，伤害娜娜和她家人很深。”我把大概的事情和余毅泽讲了讲，掩盖了周娜娜吞安眠药的细节。 “那这个康家估计好日子也到头了。”余毅泽听完我的话下了个结论，我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欺负人的人最终也会被人以牙还牙。 度假村在山里面，代驾很少愿意过来的，特意加了费用都没人愿意接单。我就在想刚刚周全不是也喝酒了，他直接开车走了？ “周全不是也喝酒了，他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我有些担心，毕竟周娜娜情绪也不稳定。 “放心吧，周全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基本都是司机随身跟着呢。”哦，对资本家的生活和我们普通老百姓是不能比的。 “真好啊，连开车都不用自己开。”我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呼出一口气，晚上山里有些凉，呼出的气体变成白雾，路灯映的有点点发黄。 “冷吗？”余毅泽边说，边上手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然后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摇摇头。 “我给周全助理打电话吧，让他找人来接我们。”余毅泽大约是碰到我的脸觉得有些冷了，拿出电话走到旁边去打了几分钟电话回来。 “你还有周全助理的电话？”看来这哥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这么说吧，我知道的周全的事情比他父母还多，他要是死了紧急联系人都是我。”他解释了一下他和周全的关系，倒也是不用举这么不吉利的例子。 外面天气有些冷，我们俩坐进了车里，我给娜娜发了两条微信。 【好好睡一觉，照顾好自己。】 【需要我随时打电话，我去找你。】 都没得到回音，但是周全的助理来得很快，刷了没多久的手机，周全的助理就来了，余毅泽告诉了他地方，一辆奔驰商务车载着他过来了。 “泽哥，钥匙给我，我来开。”助理看起来年纪也不小，管余毅泽叫哥。 余毅泽随意地把钥匙丢给助理，拉着我坐到了后座。我坐进去后小小地吐槽了一下他，“余局长好大的架子啊，知然地产的周总助理给你开车。” “嫂子，能给泽哥开车是我的荣幸，那跟局长身份没有半点关系。”他一开口我差点被口水噎死，这人也太随意了吧，张口就喊嫂子。 “你眼力见儿差了点，你嫂子还没答应呢。”余毅泽抢先开了口，声音听起来貌似还挺高兴的样子。 “那泽哥，你这差点儿意思了啊，上次周总都说你怒发一冲为红颜了，结果这嫂子还没答应啊？你得努努力了啊，搞不好周总要赶在你前头了。”这话是在说周全和周娜娜吗？周娜娜不是说和周全没可能？ “呃···助理先生，你刚刚说周总赶在前头，是说他和娜娜的事情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嫂子，你叫我白林就行。”都说了还没答应，这人一口一个嫂子的，“当然是周小姐和我们周总了，也没其他人啊。” “可是，娜娜没打算和你们周总有什么发展啊。”我直接脱口而出后发现这话好像不能说，但是为时已晚。 “那你可太小看我们周总了，只要是我们周总想拿下的就没有拿不下的，放心等着吧。”助理在后视镜里给了我个得意的眼神，放心个鬼啊我放心。 我还想说什么，余毅泽拉住了我，“你说了一晚上话不累吗？休息一会儿吧。”这是嫌我吵的意思？我闭嘴靠在了椅背上，心里琢磨着还是要提醒一下周娜娜。 路上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进市区了，快到我家小区了。我连忙坐起来，身上盖着余毅泽的外套，他见我醒来把外套接了过去。 车子进不了小区，助理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余毅泽下车把我送回去。电梯门开，我走出去对着他挥挥手说再见。 “等等”他叫住我，“距离你上次说你要考虑一下，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今天我已经被人笑话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考虑好？” “嗯，再过几天吧，我还没时间考虑呢。”我胡乱地搪塞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直接给答案。 “不行，最晚后天周日，一般的文件通知时效都是一周，你也按这个标准。一周之内必须给我答复。”他下了最后通牒，转身去摁电梯。我则是去开门，电梯门和家里的门同时打开，他的声音也同步传来，“而且，这是唯一选项题，我不要其他答案。”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这人还真是和周全待久了，染了点总裁的霸道毛病。 进门后，学着周娜娜的样子，瘫在了她经常瘫的地方。回想着今晚的事情，这一晚上的发生的事情，得到的信息真是足够我消化几年的了。也不知道周娜娜现在怎么样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拿过手机，周娜娜还是没有回应。等到中午如果她还不回消息的话，我就直接打电话了。沙云倒是后半夜发了条微信信息过来。 【我安全到家了，放心。】看来沙云应该是在度假村一个人呆了很久。 上午打扫了家里卫生，洗了洗衣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周娜娜还是没有消息，我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娜娜，你还好吗？”电话一接通，我就着急地问。 “夏夏，你下午能不能来陪陪我？”周娜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第45章 大麻烦 听到周娜娜的声音我就知道她不太好，我赶紧开车去找她，她发给我的定位是在一个路边的公交站。她为什么会在公交站？周全没有送她吗？ 我开到定位地点的时候，周娜娜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看起来有些失魂。我心里一惊，不希望周娜娜再把自己推入情绪低谷。 “娜娜，怎么坐这儿了？”我把车停到站台边，赶紧下去看看她。 “哦，走到这儿了，累了就在这里休息，等你来。”周娜娜听到我的声音，回过了神，抬头看着我。 “先上车吧，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去里面找地方坐坐。”我拉起周娜娜的手，带她回了车上。 商场就在前面几百米，我把车开到停车场准备下车。周娜娜拉住了我，我解开安全带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怎么了？” “我们就在车里说说话吧，不去商场了，人多。”平常最爱热闹的周娜娜竟然嫌商场吵，要躲在小小的车子里聊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娜娜，康文峰不值得你这么在意，别因为他为难自己。”明明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劝的。 “啊？康文峰？有他什么事儿？”周娜娜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沙云和你讲了我和他的事情？”我点点头。 “已经过去了，之前是我一直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心结而已，昨晚再碰到他，一开始我是有些激动，但是离开后我才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一个男人而已。”周娜娜表情坦坦荡荡，完全不像是需要我担心的样子。 “那就好，我还怕你出事儿。”我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儿刚松，周娜娜又给我吊了一口气起来。 “但是可能出更大的事儿了。”她表情沮丧的看着我，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快了几拍。 “出什么事儿了？”我不确定周娜娜到底在说什么。她没回答我的话，只是把手伸进了外套口袋，想拿什么东西。掏了掏她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手里犹豫了一下，递过来给我。我接过盒子的一瞬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验孕棒？”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周娜娜要在车里说了，确实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聊这种事情。“你这是···”我不确定怎么问比较合适。 “今天早上周全让人给我送了一份早餐到房间，本来不太饿的，但我想着不能辜负了周全的心意，就拿进来了。我隔着早餐盒子闻到了培根油腻的味道，立马就冲洗手间吐了。”周娜娜说着低下了头，剥着自己的指甲。“我以为还是前几天胃不舒服的原因，我就想下楼去药店买点药。药店的店员问我症状，我就说我胃不舒服吐了。本来也没多想，但是店员很谨慎，问我有没有其他的症状，我就想着之前总是头晕、想睡觉。我就和店员说了，店员问了我一句没有怀孕吧。我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但是一被问到我就想起我例假好像是推迟了。”周娜娜作息不规律，例假自然也不会很规律，一次两次不准她不当回事也很正常。 “难怪你最近这段时间这么奇怪，总是嗜睡还敏感。以前睡觉雷打不动的，最近还会睡不踏实。吃饭也是，这几次吃饭你都没什么胃口，人也没有之前有精神。”我回想了一下周娜娜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一些早期反应的。“你测过了？确实是怀孕了？” “我还没测，我不敢测，万一是真的我都不敢想。”周娜娜摇了摇头。 也对，她和周全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即便是，周娜娜也说过不会和周全有未来的。如果真的怀孕了，就不会像普通情侣一样的处理了。 “我陪你去测测吧，总是要面对的。”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没有最终结果，即便是真的怀孕了躲着是没有用的。 周娜娜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下了车。我把验孕棒装在我包里，跟着周娜娜一起朝商场里走去，找了个人少的洗手间。旁边有一个亲子卫生间，我看暂时没有人过来的样子，拉着周娜娜一起进去了。 拆开验孕棒盒子，我和周娜娜一起研究了一下说明书，我背过身去等着周娜娜。过了几分钟周娜娜拿着验孕棒走过来，上面还没有显示。 “说明书说了要等五分钟。”我指着说明书上的文字，周娜娜显得特别紧张，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我也跟着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从来没觉得五分钟如此之久。 “时间差不多了。”我拿起验孕棒看了一眼，非常明显的两条红线。我抬头对上周娜娜紧张的目光，没说话递了过去。 “完了。”周娜娜看到那醒目的结果，发出一声哀嚎。我把验孕棒包好丢到了垃圾桶里，拉着周娜娜洗了手出了洗手间。 “你早上还没吃东西，先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想事情。”我拉着她边走边看有什么清单不油腻，她能吃得下去的。 “就吃这个吧。”周娜娜停在一家店门口，我看了一眼冰淇淋店。这小孕妇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天气还很冷呢，吃这个不好吧。”我看了看旁边的豆花店，“要不然去吃个豆花，清爽些。”我问她，其实我也不确定她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还好，她点了点头。 点了两份红豆豆花，我俩窝在角落的小沙发里相对无言。这种事情，我没经验。说恭喜好像不太对，但是说她倒霉感觉更不对。 “那个···你怎么打算的？”我拿勺子搅着碗里的豆花，问周娜娜。 “不知道，太突然了。脑子一片空白。”周娜娜大约是饿了，边说边喂了一勺到嘴里边嚼边说。 “要不然，你找周全商量商量？”毕竟他也是当事人。 “不行，不能找他！”周娜娜放下勺子激动的说。 “怎么？这孩子不是周全的？你还和其他人···那个了？”我顿时被周娜娜反应吓到，难道孩子不是周全的。 “废话，当然是他的，除了他我也没和其他人纠缠啊。”她这话一说我更糊涂了，周全是孩子的父亲，不找周全商量找谁商量？ “那你不找周全商量？” “我没打算和他有以后，我也不想掺和他们家那些复杂的事儿。所以不用告诉他，免得以后麻烦。”周娜娜确实一直在强调她和周全不会有以后。 “那···孩子不打算要？”虽然多少有点残忍，但是对于一个没做好成为父母的人而言，这样的选择反倒更负责任。 “嗯，我再想想吧，应该是不要，我自己都还照顾不好自己呢。”周娜娜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总聊这个话题感觉只会钻死胡同，我舀起一勺豆花换了个话题。 “昨晚周全带你去哪儿了？我们在度假村等代驾等到天荒地老了都没等来，最后还是周全的助理来解救的我们。”我说着昨晚的情况。 “白林去接的你们？”看来周娜娜对周全身边的人很是熟悉。“昨天他拉着我就上车了，司机直接开回了他平常住的酒店。他昨晚问我康文峰的事情来着，我大概说了说没说太详细，他就走了。” “余毅泽说······”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周娜娜，看她对康文峰似乎真的没什么留恋了我还是开了口，“康家可能要出大事儿了。”反正余毅泽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就这么转述了，周娜娜应该能明白。 听到这句话，周娜娜勺子只停了一瞬间，点了点头。“哦，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随便吧。” “你和余局长怎么样了？周全和我说余毅泽惦记你很多年了。我觉得人还不错。”周娜娜这么明确为余毅泽说话，还是头一次。不知道怎么，我想到了沙云，如果沙云知道周娜娜怀孕了会怎么样？ “周全这么容易就给你洗脑啦？之前不是还让我多做做实验，而且不是还有沙云么？”说着顺带把沙云提出来。 “不是他给我洗脑了，是我能感觉到你们去了一趟省会回来不一样了。而且沙云，在你心里估计从来都没戏吧，虽然我这个姐姐觉得可惜了，但是客观事实还是看的很清的。”看来周娜娜从头到尾都如沙云所说，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把他当弟弟。可怜的沙云。 “嗯，我答应他考虑一下的，昨天还催我呢，让我明天必须给答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你怎么这么矫情呢，你俩你情我愿的，还非得要演一把狂追的戏码才能成啊？”周娜娜这词用的真好，对，我真矫情。 “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几次都没结果，我担心这一次···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浪费时间了。” “放心吧，事不过三，这次天时地利人和了，你们必成。再不成，老天都不答应了。”周娜娜指着屋顶给我吃着定心丸，感觉刚刚沉闷的气氛和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对了，我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余毅泽啊，他和周全穿一条裤子的立场，他知道了立马就会告诉周全的。”周娜娜特意叮嘱了一番，其实，她不叮嘱我也不会和余毅泽说的，毕竟一个女生的隐秘私事，关系再好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点了点头，吃完了豆花，和周娜娜在商场里随意的转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今天商场特别多推着婴儿车和抱着孩子的。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这么多小孩儿？”原来周娜娜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大概是平常我们没注意过，今天因为刚刚的事情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吧。”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母婴用品店，我俩不自觉地就被双腿带了进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孩子用品，感觉来到了一片新天地。小小的袜子、鞋子、衣服，还有可爱的牙刷、毛巾。看着这些不自觉的心都软了。 “您好，准妈妈，需要什么我可以推荐哦。”店员小姐姐过来对着周娜娜说。正在欣赏着小睡袋的周娜娜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店员。 “你怎么知道是我买？”周娜娜语气有点心虚。 “因为您有孕相啊，我接待了这么多年的孕妇，其实很多人看面相就知道的。”店员耐心的解释。周娜娜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我，目光里带着询问。我摇摇头表示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啊。周娜娜吐出一口气放下心去，拉着我和店员道谢后落荒而逃。 “你说她怎么能看出来呢？”我和周娜娜有一样的好奇，周娜娜在我眼里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啊。 “大约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不得不佩服。 “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别到时候在周全面前露馅儿了。”周娜娜心里盘算了一下，“夏夏，你明天陪我去医院吧，是要去检查一下的吧？” “应该是要检查的吧，那个验孕棒也没说百分之百准确啊。”我也觉得去医院查一下比较保险，万一乌龙了呢。 约好了第二天陪她去医院，晚上我就从家里拿了换洗衣服，到周娜娜家住下。我在洗手间刷着牙，周娜娜光着上身不停地照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你这才几天啊，肚子一点变化都没有，怎么可能看的出来。”我把睡意丢给她，也不怕着凉了。 “你说，这平常饭吃多了肚子都能鼓出来的。这么平的肚子里能有小孩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万分的不肯相信。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只有明天去医院问专业的医生了。搞不好，真是一场乌龙也不一定哦。”再没得到准确的医学判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的。 “肯定是一场乌龙。”周娜娜穿好睡衣，拍了拍自己平坦无比的肚子。语气真诚带着些自我安慰的成分。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睡到了沙发上，心理作用总怕自己碰到周娜娜的肚子了。关掉灯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房间，不透一丝光线。周娜娜没开灯，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朝我开口问道。 “你说他/她有心跳了吗？” 第46章 答案呢？ 一晚上，就在周娜娜的各种我无能为力的问题中度过，要不是最后我回到卧室，强制把她摁在床上，她可能还会时不时起来找我。对一个女人而言，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大约都会好奇一些吧。 晚上熬得太晚的结局就是早上根本起不来，等我们起来都已经中午了。匆匆忙忙地吃了点东西就往医院赶，还是开我的车，周娜娜的车根本就在度假村没开回来。 “对了，你车还在度假村呢，晚点我去给你开回来。”我边开车边和周娜娜说着，总不能让她自己去开吧。 “不用，周全会处理的，不用我操心。”听着这话我有种恍惚的感觉，她以前也这么使唤周全的吗？ “你···和周全这感觉，跟老婆使唤老公似的，你们真没事儿？”不死心的我打算再问问。 “要是我没怀孕，高低我要和他客气一番。现在我都为他牺牲这么大了，虽然不能让他知道，但让他给我干点儿活补偿一下总是可以的吧。”精神强大的周娜娜。 到了医院，挂了号，和医生描述了一下情况。医生直接给开了个抽血和B超，周娜娜拿着单子问我抽血能查怀孕？这B超是做什么用的？我给了她个大白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你刚刚怎么没问医生？” “我从小就怕医生，一句不敢多嘴。”都三十几的人了，这阴影还没散呢。既然不知道原理就只能照做了，先去抽了血。抽完血还要等半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我陪着她到影像科去做了B超。她自己进去了，我在外面等。 做完B超周娜娜拿着报告单走到门口，她看着手里的单子犹豫了又犹豫，回过头朝医生问了一句，“医生，他/她有心跳了吗？” “当然有了，影像上胎心胎芽都能看到，你要是要听心跳，去查个超声就行。”医生在里面颇为严厉的说道，周娜娜给吓了出来，看来这是真害怕医生啊。 抽血的报告也出来了，我陪着周娜娜拿着抽血报告去找门诊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妇产科的医生都给人一种很慈眉善目有母爱的感觉，我真是不理解周娜娜为什么会怕面相这么好的医生。 “嗯，报告都还可以啊，孕囊、胎心、胎芽都很好。抽血上面看孕酮稍微有一点点高了，最近是不是作息不好？有好好吃饭吗？叶酸吃了没有？”果然是医生，把周娜娜的毛病点得清清楚楚。 “没有。”周娜娜小心翼翼地说。 “回去还是要好好注意，营养摄入要均衡。另外，给你开叶酸回去吃一段时间。”医生准备在电脑上敲结果的时候，侧头问了一句周娜娜。 “孩子要的吧？和孩子爸爸商量好了吗？”我看到周娜娜微微一顿。 “哦，孩子爸爸死了，这孩子我再考虑考虑吧。”这句话一出，换成医生当场石化了，这周娜娜张口胡诌的本事吓死人，也不知道周总知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状态在周娜娜嘴里的变数。 “还是给你开着吧，你回去好好考虑。但是我提醒你，如果不打算要的话，尽快到医院来做手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说完就告诉我们可以去拿药了。 走出医院，周娜娜手里拿着报告单和医生开的药，坐上车了又把报告单拿出来看了一遍，我觉得她是舍不得的。让她好好考虑吧，我能做的就是好好陪着她。 医生让周娜娜注意休息，营养均衡。我就大包大揽地把晚饭的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我做饭不算好吃，但是干净卫生营养我还是掌握得很好的。载着周娜娜我去了超市，买了点虾、鸡蛋、牛奶和一些蔬菜就回家了。 我把周娜娜摁在沙发上，拒绝了她要进厨房的要求，必须好好休息。我则在厨房里慢慢磨蹭，厨房工作我是那种慢工出细活的类型。一顿忙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做了四个菜，我自认为营养还是很不错的。 “白灼虾，黄瓜炒鸡蛋，蒜蓉油菜和蘑菇汤，营养不错吧？”我拎着电饭煲叫周娜娜吃饭。 周娜娜从沙发上坐起来挪到餐桌前，“好家伙，这四个菜你磨蹭快两个小时，你要是在我家厨房，我家估计早倒闭了。”吃我的饭还不忘数落我。 “也不知道你家大厨知道你拿我和他们比的话，会不会气地拿勺子抡你。”典型的侮辱人家专业程度。 我盛了碗汤给她，自己也坐下来尝了一口。不错，清爽有蘑菇淡淡的香味。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周娜娜把菜挨个尝了一遍放下筷子看着我，“我觉得如果你来照顾我，我差不多三天就能饿死了。” “怎么了？这不是挺好，清淡有营养，医生说了的。”我还是试图挣扎一下，我觉得我做得还行啊。 “嗯，是挺好的，虾是虾味儿，鸡蛋是鸡蛋味儿，黄瓜是黄瓜味儿，蘑菇是蘑菇味儿。也就是这油菜多了点蒜蓉味儿。原汁原味，医生是让我营养均衡，不是让我修仙啊。”有点要炸的周炮仗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店里做两个菜让跑腿送过来。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这菜索然无味了，放下了筷子。两人又躺在了沙发上，等着跑腿来救赎我们。 正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试图减低一点饥饿感的时候，催命电话来了。完蛋了，这两天冲击太大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了。我决定不接，装会儿死人吧。 周娜娜见我手机响了没接，从另一边抬起头看我，“怎么？诈骗电话啊？”我也从这头抬起头回望过去。 “不是，余毅泽。十有八九是催我呢。不想接，我没想好怎么说。”和周娜娜没什么隐瞒的，老老实实地交代。 “说什么说，你们这就差直接扑倒了。”她把脑袋放回去，顺便还不忘插我一刀，“想想余局长真是可怜啊，娶了你一辈子只能吃这玩意儿。” “他说他会做，我就不能当那个只吃的人？”我没好气地回过去。 “那你还不麻溜地赶紧抓手里，想什么呢？你上哪儿能找个不嫌弃你这破手艺还能给你做饭吃的人？”也对，连自己亲闺蜜都吃不下的饭，确实拿不出手。 电话又响起来了，清了清嗓接了起来。 “看来我不打电话，是等不到你的电话的。”余毅泽开口就卖惨，老男人还上演苦肉计多少是有些无耻了。 “我这两天有点忙，没顾得上。”我拿着电话坐起来，周娜娜见我语气敷衍伸出她的玉足疯狂地踹着我，我朝她望去，只见她夸张的挥着手把我往门外方向赶。我安抚了一下焦急的小孕妇对着电话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就在你楼下，看见你家灯亮着呢。”什么情况！他竟然在楼下？我一下慌了，急忙起身。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去。”说完我就要往下冲，周娜娜拉住了我。我挂掉电话看着她，“干嘛？不是你赶我走的？”这会儿又拉住我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就不能稍微把头发捯饬一下，顺便把你在厨房里劳动了的衣服换一换？”周娜娜很是嫌弃的看着我。 “要换···吗？”我本来无所谓，看见她嫌弃的眼神有点动摇。 “好歹也是要恋爱的人了，人家老夫老妻出去约个会都还收拾一下，你就这么去？是多怕余局长不够嫌弃你？”想想貌似也是，再怎么和他熟毕竟这即将是正式以不一样身份开启的第一天，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吧。 我跑去浴室卷了卷齐胸的头发，补了点粉底，还挑了个显嫩的唇蜜擦上。衣柜里翻了几遍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最后拿了件呢子外套准备出门。周娜娜站着看了我一圈，眉头皱了几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我过关了。 刚打开门，跑腿的上来了，我把菜递给周娜娜让她先吃不用等我。她挥了挥手，“好好表现啊，趁早拿下，你要是也怀孕了我就有伴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摁了电梯下楼，看着电梯数字一层一层地下降，我有点慌了。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说，为什么总是一到面对他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笨嘴笨舌的我。 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他站在单元门外低着头看手机，穿着一件灰色的立领外套，一条灰黑色休闲裤包裹着一双长腿，脚上一双深棕色休闲鞋。头发貌似还抓了抓，不似平常的打扮。我深吸一口气，把拿在手上的外套穿上，推开单元门走了出去。 他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来，把手机收进了口袋。我冲他笑了笑，他表情貌似有点意外，点了点头问我。 “吃了吗？” “算是没吃吧。”这话问得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根据饥饱程度回答了。他听了这句话笑着问我。 “吃了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什么叫做算是没吃？”他站在我面前伸出手拉了一下外套的领子，我低头一看，刚刚穿得没注意，领子有一点卷起来了。 “饭是做了，也开始吃了，但是中间停了还没结束。不知道算是吃了还是没吃。”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像绕口令。 “那换个问题，还吃得下吗？要不陪我去吃点？”他还没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等我来着。 “嗯，我还饿着呢，再去吃点吧。”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我们并排往小区外走着，我闻到他身上有点淡淡的竹子香味，他竟然喷香水了！我都没记得喷，幸好周娜娜让我收拾了一下，不然真要被嫌弃了。边走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地上的影子，老实说余毅泽应该是那种很拿得出手的了，心里有点小得意。 突然，我的嗅觉被另外的味道吸引走了，一股路边摊炒饭的味道传来，满满的锅气，饭香十足勾的我饿意袭来。 “我们吃这个吧。”走到炒饭摊子前我实在走不动了，指了指正在癫狂地炒锅，对余毅泽开了口。 “这个？？”他语气非常意外，看着我确定了一遍。我闻着炒饭的香味，狠狠地点了点头。“对，这个。” 余毅泽付了钱要了一份炒饭一份炒河粉，两人站在摊子边等着老板炒好。看了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自己，想起了下楼前的那一番准备，突然觉得吃炒饭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仪式感呢？ 老板把炒好的饭递过来，我有点不情愿地接过来。看了看周围几张小桌子都坐着人，要坐就只能拼桌了。顿时万分后悔吃这个了，别说仪式感了，连个能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显然，余毅泽也发现了。 “去车里吃吧，我车停在前面一点。”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示意了一下，我看看手里的炒饭，这貌似是最好的选择了。 坐进车里狭小的空间也没什么暧昧的气氛，因为满满的充斥着炒饭炒河粉的味道，真是对自己的鲁莽万分痛心。 “就吃这个可以吗？”似乎看出我的不甘心，他开口问了一句。 “嗯，闻着挺香的就想吃这个了。”没办法买都买了，注定我和精致生活的仪式感什么的无缘吧。 抽出一次性勺子就化悲愤为食欲，塞了满满一大口炒饭嚼着，还好，这味道没有让我悲上加悲，比闻着好吃太多了。 “味道很不错啊，你鼻子挺厉害啊。”余毅泽吃了一口河粉很是意外的说，这句话让我多少心里好受了点，冲他挑挑眉得意洋洋。他从车门置物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我，我接过喝了一小口又递回去给他想让他盖上，结果他直接就着我喝过的瓶口就喝了。我低下头专心干饭，只当没看到这让人遐想的一幕。 吃了几口饥饿感淡了些，理智也回来了一点。他拿着筷子夹着河粉往嘴里送，一点也不狼狈，十分赏心悦目，似乎是可以扑倒的。正在心里被冒犯着的当事人咽下一口炒河粉后，转过头开口了。 “所以，我的答案呢？” 第47章 仪式感 四目相对，我还在想着扑倒他的事情，奈何手上端着炒饭。别说扑倒了，就是想亲一下也跨不过嘴里炒饭那股味道的坎儿。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间接的吧。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炒饭喂到他嘴边。 “炒饭很好吃，你尝尝。”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装着炒饭的勺子就这么举在他嘴边，他突然放下筷子伸手勾住我的后脑勺，我看着他的脑袋凑过来，感觉嘴唇被压上来吸吮了一下又放开。 “炒饭没你的口红看起来好吃。”他用手拍掉刚刚因为我手抖而掉落在他身上的饭粒，一边说这不要脸的话。 “要吃口红告诉我啊，我下次拿给你。”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假装镇定地回嘴。收回勺子戳着碗里的饭。 “炒饭我尝过了，你要不要尝尝炒河粉，味道也很不错。”看着他戏谑的表情，我瞪他一眼坏笑答道，“好啊。” 我探过身子朝他凑过去，在他低头快碰到我的一瞬间，把炒饭塞到他手上顺便把炒河粉端了过来。拿起筷子夹起就往嘴里送，“嗯，比起炒饭还是差点意思。”我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正经地点评了下味道。 他拍了下大腿啧了一声，表示出了可惜。吃了两口炒饭，往后靠在座椅背上，清了清嗓子，“盛吟夏，所以这是答案了。”他没看我，这个问句的语气也很肯定。 “不是你说答案只有一个唯一选项吗？”我想起那天他说的话，看着手里的炒粉，再次觉得这也太不像样子了。“哪有我们这样的。”没忍住地嘀咕了一句。 “确实不像样子，那今天不算，明天我来接你。该有的仪式感要有的。”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说要给我仪式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我点点头，收走他手里的炒饭，把炒河粉还给他推开门下了车。“那今天记忆清零吧，我先走了。明天下班告诉你。”没等他开口说要送我，我快步往小区走去，越走越快试图把刚刚的局面甩出脑海。 拎着炒饭回到家里，周娜娜正在拿着杯子喝水，看到我回来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狠狠咳了两下不顾声音的沙哑开口。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成？”我看了眼她，把鞋子换了走到餐桌旁，把炒饭放到桌子上，周娜娜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炒饭就炸了。“他就带你吃这个？那是该踹了。没点儿眼力见儿的玩意儿。” 被骂了的我抬了抬眼皮望着她，“炒饭是我要吃的，他说没仪式感，今天不算。”看着周娜娜不可思议的眼神，我羞愧难当。 “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我还以为你能努把力今晚不回来了呢。谁想到你开局就崩了。”周娜娜指了指桌上的碗筷，“你收拾啊，我走了回去睡觉了。”开门，关门。砰的一声把我的懊恼情绪拉到了顶峰。 拿起筷子，连同桌上的菜和炒饭一起下了肚，吃饱点就不会多想了。 睡了一觉那股懊恼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了，我琢磨着晚上会是什么场面。满怀期待的到公司准备开启活力满满的一天，结果没想到是开启了火力满满的一天。 一上班就发现写字楼物业因为周末维保配电设施，断了电但是没人通知包括我们在内的几个楼层。导致断电后再来电门禁系统没来得及后台设置默认给门上了锁，根本刷不开门进不去。一堆人围在公司大门口等着解决。我先让大家去楼下的咖啡馆稍作休息，带着总务负责人去找物业。 “你们这么不负责任，我们物业费和租金可是一分没少的交，我们公司那么多有保温保湿的样品因为你断电都不能用了，这损失有多大啊。以前断电都会提前通知，我们也有准备，这次断电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听见好像是楼上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负责人在大发雷霆，有时候在食堂能碰到她，点头之交。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物业的楼层管家前两天离职了，交接的人疏忽漏发了这几层。”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是物业的固定套路？和网上的很多段子一样，借口都不带变的。 虽然我们公司只是一个行政办公室，没有像其他公司一样有那么严重的问题。但是也很影响正常的运营和工作，听到这物业这种态度真是太生气了。 陆陆续续又有两家公司的负责人也找来了，大家一起找物业对质，一上午我就忙着各种在物业消极又不负责任的态度中发飙冷静，再发飙再冷静。等我从物业吵完架回办公室的时候，负责IT的同事已经把门禁系统和打卡系统都恢复了。办公室断电了的服务器也在重启，大家都在座位上看着我。 “物业也没什么办法，看我们几家这个态度表示会申请减免一些物业费做补偿，但是具体减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我两手一摊表示我已经吵累了。 “我刚刚看楼上公司的有个小姑娘都哭了，说有个什么样本要送到实验室去的，结果这次凉凉了。”付小雨一直都走在八卦的前沿，对这件事情的大概影响心里都有了数。 “这要是打起官司来，估计就很麻烦了。”另一个同事也跟着附和。我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环节有问题，毕竟作为一个这么重要的样本，怎么想都不应该连备用的保存措施都没有的，但很显然这事情是不会简单过去了。 早上总公司的例会没能开成，虽然已经电话联系过了突发情况。但是该有的报告还是要有的，中午也来不及吃饭，整理了来龙去脉和事情的处理情况发给了总公司。迅速地补上上午没做的工作，因为周一下午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大多都是要去车间走一趟的。 中午一直忙到快两点才算是把上午的残局收拾了一下，下午开着车就去了车间，和刘厂长聊了聊又大概转了转出来之后都已经临近下班的时间了。我手上还拿着刘厂长给的资料，只能先回趟办公室了。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到办公室的时候天都黑了。刚进写字楼余毅泽的微信就来了。 【下班了没？我去接你。】我看着这条信息才想起来今天的重要性，看着一身工作服的自己，还是决定尊重一下仪式感。 【还没下班，一会儿我回家了告诉你，你过来接我。】必须回家换身衣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紧赶慢赶地回了家，好好整理头发，化了个自认为还不错的妆，依旧是昨天那只唇蜜。换衣服的时候，有些犹豫。看着自己身上不成套的内衣裤，纠结到底换不换。万一如周娜娜所说的呢，一咬牙去冲了个澡出来换上了一套的。喷了香水又选了外面的衣服，也不管外面冷不冷了，只管好看。我拿了件视觉效果上若隐若现的针织衫套在连衣长裙外面，又拿了一件齐小腿的羊毛大衣穿上。一切准备齐全微信也进来了。 【我到楼下了。】看着信息我赶紧拿出靴子蹬上后下了楼。 “慢点，不着急。”他看着我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开口说。 “有点着急，我饿了，中午饭都没吃。”一开口就后悔了，这浪漫氛围看来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了。 “好，赶紧去吃饭。”他笑着说，头发抓得比昨天更挺，身上也还是那股淡淡的竹子香味，黑衬衫黑西装衬的身材很好。 我也没问去哪里，跟着他上了车，当车开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怎么进老城区了，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商业区，也没有停的意思。但是这会儿问好像也不合适了，跟着走吧，我也不管了。最后，车子开到了一个大院子里，看起来是个老式的小区。跟着他下车，我看了看周围，天太黑刚刚也没看外面有没有牌子什么的，看样子和外公外婆住的公安局家属院的布局很像，小区很大绿化也很好。 他带我进了其中一栋楼，走进去声控灯就亮了起来。 “小心脚下啊。”抬脚上楼，我也跟着一层层往上爬，爬到四楼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让我进去。这是他家？ “你住这里啊？”我看着玄关鞋柜下面放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换了鞋子终于开口问道。 “嗯，这里是老的市委党政大院，前几年买下来的，一直住在这边，上班挺方便的。”他解释了一下。 “这里的房子能买？”这种不都是单位房吗？ “产权齐全可以卖，只是有条件，必须是公务员而且还要审批的。也不是谁都能买，我也是运气好才从退休的老干部手里买的，买了之后装修了一下。”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房子看起来很开阔，比我那小小格局的房子感觉好多了。进玄关后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厨房是独立的。我站在中间看着简洁的灰白装修，太现代的装修与外楼样子格格不入。 “不是饿了？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带你看。”他从厨房端出两盘菜放在餐桌上，又转身进了厨房，忙忙碌碌的。 等他出来坐下，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理解了周娜娜说的修仙了。椒盐排骨，小炒肉，水蒸蛋，黄鱼汤还有一份青菜。我的水平大概只能做得出来青菜和水蒸蛋吧。 “都是你做的？”我有些惊讶，他说过他做饭手艺不错，我以为和我的不错是一个级别，看到这一桌菜我就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对，今天下班早，提前准备了。你说要晚一点我就先做好了放在蒸箱里保温着。”他先舀了一碗汤递给我。 尝了一口汤，馋虫被勾起来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排骨，焦香软嫩。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味道很好。”他看着我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吃饭。灯光打在餐桌上安安静静的餐桌，恍惚间想起周娜娜说我和他像很多年的夫妻。 夫妻？带我回家了，吃完饭是不是就要发生些什么？我庆幸自己的机智，出门前还洗了澡换了衣服。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上扬。 “笑什么？这么好吃？”他声音含着笑意，舀了一勺水蒸蛋放到我碗里。我摇了摇头没说话，这心思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一顿饭吃完，不由的感叹，结婚好像也是有些好处的。比如吃饭可以吃好几个菜，有人分担就不用担心吃不完浪费的事情。 吃完饭我帮着把碗筷收进厨房，不进厨房不知道，好家伙，收拾得真干净啊。和我那空无一物的干净不一样，他的厨房是井井有条的干净，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来还是平常就这样。 “你厨房收拾得真干净啊。”我把碗筷冲了水放进洗碗机，科技是懒人的救世主。 “平常就我自己，做得简单，收拾起来比较快。而且家政阿姨每周也会来打扫两次，只要保持就行了。”交代得很老实。 “走，带你看看。”洗了手之后他很自然地牵过来，刚洗过的手冰冰凉凉的，我回握着跟着他。 客厅的沙发很大，纯黑色让我有点不适应。没有茶几只有一个小的移动边几。没有电视柜，电视也是挂在一个可移动的挂架上，客厅显得特别空。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觉得有几分凄凉。“客厅应该铺块地毯的，太冷清了。”不自觉就点评了起来。 “好，喜欢什么样的你挑。”我才第一次来，怎么就有种要让我做主的错觉。我没接话，多少要矜持点。 客厅的阳台上洗衣机烘干机嵌在墙内，地上有几盆小小的蔫儿了的多肉。我鄙夷地看看他，“多肉都能养成这样？”这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我养小盆栽和插花都还不错。 “以前的房主送的，挣扎了很多年了，没什么起色。”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又转了转房间书房什么的，一百四十多的房子，因为没有什么公摊感觉特别大。三室加一个书房，只有一个房间和书房在使用，其他两个房间空空荡荡的。 那晚上是要睡一个房间了。 第48章 要结婚的 参观完了房间，心猿意马的我在规划明早该如何上班，几点起来比较合适，这里好不好打车之类的。 他让我在沙发上坐下跑进书房拿了很大一个档案袋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沙发很软他一坐下我有种要朝他倒过去的感觉，立马直了直腰，要矜持。他把档案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好奇地问。 “仪式感。”他笑着示意我打开。 仪式感是这个档案袋？我怀着不解打开了档案袋，拿出来一摞各种证件。房产证，机动车登记证，户口簿，还有好几个信封，一打开都是各种保单。 “这是？？？”我看着手里的各种资料，这是朝我炫富来了？ “这里是我的个人资产，晚点都过户给你，保单的受益人也都改成你。”他在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个是工资卡，虽然基本都不用实体卡了，但是还是交给你。” “我要这些做什么？”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给了我答案，我不该给你？”他看着我，“你不是说过你需要安全感，我没有太多的东西，但是我有的都想给你。”说着这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想的仪式感是指我们作为情侣的亲密开始，而不是这种被馅饼砸中的事情。 “不用，这都是你的，不该给我，就好像我的我也不会给你一样。我们的以后由两个人一起努力，只要不计较我可能努力的少点就行。”我把东西塞回给他，看着他继续说，“我说的安全感和这些东西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迟早都是要给你的，就给你吧。以后我也会好好努力的。”他看着我递回去的档案袋。 “什么意思？”这人还送东西送上瘾了，还迟早都要给我。 “我们不是要结婚？结婚了这些不都是要给你的。”他很自然的说起结婚的事情，思维跳跃得未免太快。即便初衷是奔着结婚去的，但是也不是开始第一天就考虑这个吧，有好多情侣在结婚前散了的。 “结婚？”今晚设想中的旖旎氛围一点都没发生，话题跑偏我的我有点不适应。 “嗯，要结婚的。”他很肯定，我确定他没在调侃或者开玩笑。面对突如其来的人生大事，我又不自觉声音小下去了。 “那这些以后再说吧。”我总不能就这么接受了吧，这种事情是不是家长之间谈才比较好的。 他看我没什么兴致，把档案袋放在一边，抬手看了看表，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十一点了，走吧，送你回家。” 回家？！就这么回家？过于意外的我抬头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一整晚只有我在自作多情了。 “今天先送你回家，卧室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下次吧。”他似乎是看穿了我心思，忍着笑解释道。 “下次我也要回家的。”笑得我脸上发热，都说了要矜持，这一下在他眼里我估计跟这个词都不沾边了。 慌忙地换了鞋子下楼，跑得噔噔噔地响，企图用脚步声表达我一点都不想留宿的心情。他在后面把垃圾带上跟下来了。 “小余，出去啊。”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妇女从楼下上来，正好碰上打招呼。 “阿姨，这么晚才回来？我送女朋友回去。”余毅泽很是礼貌地回答。对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真好啊，快点啊，等着吃你的喜糖呢。”阿姨错身上楼还不忘叮嘱他，他笑着答了一定尽快下了楼。 “住楼梯房就是好啊，邻居还能经常说话，我们那里我连邻居面都没见过几次。”到底是老单位大院，和外公外婆住的大院感觉很像。 “刚刚那个阿姨，是市委副书记的夫人。”一出口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么大的人物，出门丢个垃圾都能见到？果然有些阶级是老百姓跨越不了的。 把我送到小区楼下，我朝他挥挥手，准备上楼。他却拉住我，我狐疑地看着他，这是要跟我上楼的节奏？不行，果断要拒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我手里，低下头毫无征兆地就吻了上来。我攥着手里的钥匙，感觉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好一会儿终于放开我。 “家里的钥匙你拿着，欢迎你随时来突击检查。”又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才往后退了一步。我看着手里的钥匙抬头回他。 “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我也没做好准备。”朝他吐了个舌头转身跑进了电梯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心脏跳得有点快，估计一会儿入睡难了。拿出手机不道德地拨通了周小孕妇的电话，竟然还没睡，刷着牙问我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我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讲给了周娜娜。 “什么？就这么把你送回来了？”周炮仗完全一点自己是孕妇的自觉都没有，高频激动的情绪说来就来。“夏夏，不是我说啊，这余局长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到嘴边的肉都不带吃的？” “你可盼我点好吧。”真是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正经道理来，可是转念一想，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虽然七年前有过一次，但是年代久远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嘴上虽然念叨着大约是睡不着了，但是身体很诚实。洗完澡倒头就睡着了，甚至说睡得比平常还香。 早上起来到公司楼下买了个面包啃完就准备上楼工作了，正好在楼下碰到付小雨，她拎着便当包小跑过来。 “小雨早啊，怎么开始自己带饭了？”我指了指便当。 “嘿嘿，这不是健康卫生又省钱吗，我和我男朋友商量结婚的事情呢，准备攒个首付买个房子。”付小雨年纪不大，工作也还没几年，付首付确实可能要费劲些。 “那挺好啊，又省钱又健康。你还挺厉害，上一天班累都累死了，还有精力买菜做饭。”我由衷地佩服。 “哎呀，我做得少，主要是我男朋友做，我打打下手。其实两个人一起边聊边做，挺快的。小夏姐，你还是赶紧找个男朋友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想了想这画面确实好像还不错，只是我这水平可能永远只能打下手了。也不知道某人会不会觉得烦。 坐到办公室拿出手机，余毅泽发了一条微信。点开看是食堂的早餐，馄饨，包子和豆浆。我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我，再想起刚刚在楼下消灭掉的面包，叹了口气。还是没适应我已经摆脱单身身份，事事要报备的生活。 【早上吃了个面包，刚刚到办公室。】图片不够文字来凑吧。 【吃那么少？不饿吗？】身份不一样了最大的转变就是，他也开始了闲聊，以前都是有事说事的。 闲聊了几句到点上班，我到茶水间接了杯水的功夫，付小雨就在办公室里聊起了刚才的见闻。 “我刚刚看到上面生物科技公司来了好大一批人，据说是他们总公司那边法务部的人过来了，好像因为停电的事情要起诉物业了。”干脆给付小雨开个情报科算了，她肯定称职。 如果付小雨打听到的情报是真的话，那物业肯定多少都会受影响的。后续的场地租约和服务会不会有更改或者变动就很难说了。还是要关注一下这件事情，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总公司发来的邮件。 大概内容是因为停电的原因，各个方面的风险都评估了一下，总公司考虑重启在南江置地建厂的项目。其实早期投资的时候，总公司是考虑在南江买地建自己的办公室和厂房的。但是由于当时一直没有合适的地块，另一方面产线投产在即时间比较紧，所以就租用了现在的车间厂房和办公室。现在南江分公司各方面已经稳定了，后续长期订单也都拿到，为了避免厂房和办公室因为租约的不稳定性和各方面配套服务跟不上等原因，重新提出要在南江置业的意愿。这意味着我又有了艰巨的新阶段任务，需要去找各个单位打听，也要物色合适的场地。 接到这个任务我就开始在各个单位门户网站上收集情报，要尽快给一个初步方案，然后让总公司投资部过来评估。一上午都在各种眼花缭乱的网站斗争，中午吃饭也是点了个外卖，刚刚打开准备吃的时候，想起来早上的事儿，赶紧放下筷子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任务完成，开始吃饭。 吃饭吃到一半，有微信进来，打开微信并不是余毅泽，而是周娜娜。 【夏夏，周四下午你有时间吗？】周四下午是正常工作日啊，周娜娜问得好奇怪。 【就上班啊，怎么了？】 【哦，我约了医生做手术，那你上班吧。】这是决定好了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看了这个消息我放下筷子给她拨了电话。 “娜娜，你决定好了？”我关上办公室的门认真地问她。 “嗯，想好了，不然孩子没有爸爸多可怜啊。”难得正经一回，“他/她没有被满怀期待地出生，这样不公平。” “你决定了就行，周四下午我请假陪你去医院，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给予陪伴了。 挂完电话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难过的，不敢想周娜娜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艰难，吃了一半的饭此刻也无心再吃了。 【你晚上再店里吧？我去找你。】我还是决定去找周娜娜亲自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下午一下班我就拿起包开着车往清江鱼庄赶去，这会儿时间还比较早，能抽点时间和她聊会儿天。车刚挺稳准备进去的时候，余毅泽打电话来了。 “刚刚看到你发的消息，今天开了一天的会，抱歉。”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开会讲话太多了吧。“中午就吃了外卖？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找你。” 忘记跟他说我来找周娜娜了，这习惯要改改了。略微有点抱歉的开口，“辛苦了，喝点水弄点喉糖吃吃。我下午和娜娜约了，晚上不能和你吃饭了。” “看来，我的地位还有待提高啊。”电话那头语气有点茶茶的，心里感觉麻麻的，好像有点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奶狗系了。 “你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周娜娜是有正经事找我。”还是安慰了一下。 “好，你去了顺便去问问周老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请他们吃个饭。”我们？这是要正式昭告天下的意思啊。 “我问问吧，她最近不一定有时间。”等周娜娜做了手术，身体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肯定是不会来的。 “好，别玩太晚了，注意安全。明天一天我都没时间，晚上估计也过不来，你好好吃饭。”他交代了一下之后挂了电话。 我下车进了店里，没看到周娜娜的身影，找前台小姑娘问了一下。顺着小姑娘给的信息找到了最里头的包厢。推门进去，周娜娜端着碗在努力干饭。 “没吃午饭啊？”平常这个点她一般不会吃晚饭的，基本都是到店里进客高峰期过了才会吃的。 “前段时间没胃口，这两天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不是感应到了我不想要他/她，一点不闹腾腾特别乖，胃口大开时不时就会饿。”周娜娜怕外面有人听见，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声地说。 “这件事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学着她小声地说。她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肩上责任重大。 “那个，你要不要再找其他人聊聊？我怕我这一个臭皮匠懂得太少，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毕竟这个事情多少对身体是有一些伤害的，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我爸妈他们。”周娜娜把一大碗饭吃得干干净净的，“所以，我这段时间都要住你那边了，我会和他们说我出去玩儿去了。” 我看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情绪也如平常一般没有异常。看来她是真的决定好了，作为朋友自然是要支持她的所有决定的。 “好，有我陪着你。” 第49章 反悔了 周四上午我把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好和人事打了招呼，中午往家赶回去接周娜娜。她和医院约的下午的时间这会儿估计还在睡吧。 到家怕吵醒她睡觉给她发了信息让她睡醒了叫我，没想到信息秒回。我刚进门就又换鞋往她家去。 “怎么这么早醒了？”一开门我就问她。 “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醒了，睡不着了。”她进房间拿出衣服在客厅换，我特意看了眼她的肚子，平平坦坦的完全不像有个小生命的感觉。 “那我点点东西吃了我们就出发？”一下班就往家赶还没吃饭，下午医院肯定是没时间的。 “嗯，你吃吧，我要空腹的。”我点了点头简单点了个外卖，坐在沙发上等着。周娜娜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屋子里窗帘拉着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房间里黑黑的。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想了想我还是开了口。 “娜娜，你昨天说肚子里的小家伙没有被期待，这句话也许不对。你觉得没有期待是因为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也许有人知道了就会有期待。而且，作为我而言，你如果想生下来我也是很期待的。至少不能让小家伙觉得我们讨厌他。”我把手放在周娜娜小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妈妈是实在没办法才做这个的决定。”其实，这句话更多是说给周娜娜听的，她一个人做决定本来就很难，不能让她陷入自责的情绪里了。 吃完饭，我拿起车钥匙和周娜娜一起下楼。一路往医院的路上，周娜娜一言不发，在我把车停进医院停车场，示意可以下车了的时候。周娜娜深深吸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我挽着她的手陪她往门诊走。 医生例行的询问了一些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让周娜娜换了衣服等着。我陪着周娜娜等着，悄悄地说了几句笑话想让她轻松轻松。她倒是很给面子的笑了几下，我却在握着的她的手心里摸到了湿湿润润的东西。 “周娜娜可以进来了。”护士拿着单子在手术室门口喊着，周娜娜明显被吓了一跳，缓慢地站起来跟着护士走进手术室。 我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就在门口等着，心里琢磨着手术完了估计她还要再观察一会儿。我要提前准备点东西，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想着这些的时候，余毅泽打电话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喂，怎么了？”在医院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不少。 “你怎么了？”大约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声音有点紧张地问。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没怎么，我在外面呢，不方便说话。” “出什么事了吗？”这人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我只能糊弄两句了。 “没什么事，陪同事来一趟医院。你打电话怎么了？”突然打电话不可能没事的吧。 “哦，刚刚周全给我回信息了，说是明晚他在南江有时间，我和你说一下，明晚把周老板一起叫上吃个饭吧。”只要我和余毅泽不断联，怕是周娜娜和周全是怎么都避不开的吧，但是这种情况周娜娜肯定是去不了的。 “我问问她时间吧。”我敷衍了一句，明天再说周娜娜没时间就行了。 刚挂完电话，手术室的门开了，周娜娜走了出来，我看着她一点精神没有。我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话音刚落，护士就跟着走出来了。 “回家想好了再来医院，别又躺到手术台上了反悔。”语气特别的不耐烦，我看了眼周娜娜连忙和护士道了谢。把她带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娜娜，你···”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问什么都多余。护士说了她反悔了，原因不外乎就是舍不得小家伙。我只能抱着她。 周娜娜在靠上我肩膀的一瞬间就哭出了声，我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滴进我的衣领，握着的手也在颤抖。情绪的传染力不可小觑，不知不觉间我感觉自己眼角也流了两滴眼泪下来。连忙用手擦去，不能再让周娜娜看见了。 “好了，孕妇要避免情绪激动，哭久了对眼睛也不好。”我用平常轻松的语调说着，手上在她背上拍了拍。哭泣声停止了，还有些抽噎声。好半天我感觉她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微微地点了点。 “饿了吧？换衣服吃饭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哭。”我感觉她情绪缓过来一点，抖了抖肩膀逗她。她抬起头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换衣间走去了。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除了有点红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太多的伤感情绪了。她接过我手里抱着的包，抬腿就往外走。 “走吧，饿了，去吃那家椰子鸡。”这家伙一好了就折腾人，那家椰子鸡在另一头的城郊，开车最起码一个半小时。算了，谁让她现在是孕妇呢，天大地大她最大。我老老实实地听吩咐开着车就朝郊区开去。 周娜娜也许是没睡好，也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宣泄了，上车就陷入了深睡状态，路上好几次有货车路过喇叭声按得耳朵生疼，她一点都不带醒的。今天算是过去了，可是之后呢？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吗？ 开车到了地方也还没到饭点，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才四点刚过。这饭店的厨房都没开始上班呢吧，虽然椰子鸡也和火锅差不多，端上桌煮的。但是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食材啊。操心着这些的时候，周娜娜醒了，睡懵了一时还没缓过来，眼神一股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她眼神聚焦了。 “醒啦？我们来太早了，怕是吃不到饭哦。”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坐直了身子，解开安全带，“看我的。”信心满满地下了车，我以为她和店里的老板认识呢，没想到她接下了的操作让我无地自容。 “老板，我真的一天都没吃饭了，怀孕了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吃你家的东西。没办法小家伙太挑了，你就给我上吧，不然我该低血糖了。”虽然这是实话，但是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怀孕啦？来来来，快坐，我们去给你弄去。”老板娘本来坐在收银台后面的，一听周娜娜说怀孕了，立马就走出来，指着桌子说。还指挥她老公赶快去准备去，大约母亲都是最能体会怀孕的艰辛，所以对孕妇都格外照顾。 我们坐下来后，老板和老板娘都亲自去厨房准备食材去了。我冲周娜娜竖了大拇指，孕妇走到哪里都是宝啊。 “你看看，老板和老板娘对你多好啊，你可要争气点健健康康的啊。”周娜娜低头对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戳了戳。 “所以，你改主意了？”我看着她的动作。 “不知道，只是那一瞬间我反悔了。”她抬头往厨房那边伸着头张望，估计是饿太久了有些着急。 “我包里有巧克力，你要不要先吃一个？”孕妇能吃巧克力吗？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打算拿手机查一查。 “不了，我现在只想吃鸡，满脑子都是鸡。”她夸张地晃着脑袋。 幸好，老板娘估计是生怕饿着她了，很快就把锅和食材都端上来了，把火打开就往锅里下着新鲜的鸡肉。 “怕你饿着，我就在后厨把汤烧开了端过来的，后厨火大，电磁炉要等一会儿的。”老板娘很是体贴，“我们家的鸡你放心吃，都是放山鸡，不是打激素长大的。”周娜娜乖巧的点头，眼神都要掉锅里了，作为餐饮老板周娜娜自然是知道这家的食材是好的，否则就她刁钻的嘴是不可能一直惦记的。 “谢谢老板娘，麻烦你们了。”我接过老板娘手里的勺子，让她去休息，我们自己来就行。 “好，有事儿就叫我啊，慢慢吃。”老板娘就回了收银台。我看着沸腾的锅里煮着的鸡肉，心里也有些焦急起来，别饿着小孕妇和小家伙了。等了十分钟左右周娜娜拿起筷子就要往锅里伸去，我连忙制止了。 “还没好呢，再着急也要等熟了吧。”看来是饿狠了。 “那你尝一块看看熟了没有，看着像是熟了。”小孕妇发话了我这个小白鼠也只能拿起筷子去夹起一块，咬开看了一眼里面肉稍稍还有一点粉红色，示意她再等两分钟。 漫长的两分钟过去，看着她迫不及待的伸筷子狼吞虎咽起来，看来以后这一顿都饿不得啊。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几天没吃饭了呢。我们两专心地吃了好一会儿，终于周娜娜战斗速度开始下降了。 “你这一顿不吃都饿成这样，以后怎么办？”我担心她之后没人照顾，自己总是作息不规律。 “不知道。”她放下筷子，慢慢喝着汤，吃饱了估计脑子开始转了，这会儿透露出了一脸愁容。 “其实，我没完全想好，只是躺在手术台上那一刻，我听着麻醉师、医生在天南海北的谈笑，觉得特别委屈。没有一个人有一点悲伤的感觉，护士也很冷漠地催促着我快一些。孩子好可怜，在谈笑间就会消失不见。我不想这样，就拒绝了。”是不是怀孕了人都容易多愁善感。 “医生每天要做很多手术，面对很多事情，如果每个人都悲伤的话，那也太累了，而且医生和病患情感共鸣了似乎也不太专业吧。”毕竟对医生而言，做手术是工作，工作最忌讳的就是代入私人情感。 “我知道，可我就是替肚子里的这个委屈。除了我和你，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他/她存在过。”听到这个我似乎也能理解一点她的情绪了。 “那···你要不要还是告诉周全？他应该是最有资格知道小家伙存在的人。”两个人一起做决定，总好过一个人扛着。 周娜娜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他的，尤其不能让他知道，出生在他们家的孩子应该不会快乐。”也对，周全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想要这个孩子，对他们家来说养一个孩子太容易了。 “可是你能瞒多久呢？再过一段时间，你也瞒不住了吧。”等过两个月肚子大起来了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更何况是精明的周少爷。 “我回家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吧，听听他们的想法，也不一定会要这个孩子。”父母永远都是自己的依靠，这样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 “如果你爸妈也想要这个孩子呢？”我看着她。 “那就想办法吧，反正就是不联系周全不见面不就好了。”她说的还真是轻巧，南江本来就不大，更何况他是周全。 “那我先告诉你件事情，”我想起余毅泽的电话，“下午余毅泽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请你们吃饭，周全回了明晚的时间，余毅泽交代我要把你也带过去。”就凭我和余毅泽还有余毅泽和周全的关系，躲掉周全似乎不太容易。 周娜娜抬头看了我一会儿，下了决心，“那就去吧，趁现在他还发现不了，你们这么重要的场合作为闺蜜我都不去的话，更让人起疑心。后面走一步看一步，以后你记得尽量避免同时喊我和他。”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她瞒着吧。想着未来要一个人背负这么重的秘密瞒着身边人，我就觉得任务艰巨。希望余毅泽不要太敏感了。 一顿饭吃完也才五点多一点，我看了看时间，把周娜娜送回去再去找一趟余毅泽好像也来得及。我又点了一份打包带走。 “怎么？给余局长带的？怕他说你吃独食？”周娜娜看我手上拎着的打包盒。 “对呀，下午在医院他给我打电话了，我怕露馅就骗他说和同事在外面办事，总要去圆个谎，不能让他知道我陪你去医院了吧。”我解释道，顺便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晚上等我，给你带了晚饭。】 第50章 要适应 周娜娜没让我把她送回家，在半路打了个车奔着他爸妈的店里去了，大概是要回去和他爸妈商量孩子的事情吧。也不知道她爸妈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血压爆表，心里默默地为这一家人祈祷。 进了城正好赶上晚高峰，路上有点堵，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微信回过来，那估计是还在忙没下班。那就好，来得及。 车子开不进大院内，只能在附件转了转找了个收费的停车场把车停了。拎着打包的鸡汤往大院走去，感觉到了手机在响，懒得翻包去拿了，想着上楼了再回过去。走到大院门口拿出他给我的钥匙，上面挂了一个小的磁扣，刷这个就能进去了。刚找到，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来。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回头看，他在驾驶座探着身子朝我招手，示意我上车。我指了指大院内。 “你停车去吧，我直接上去。”开了一下午的车，走两步活动一下。刷了门禁走进去，走到楼梯口，他也过来了，接过我手上的东西。 “下午没上班？”他抬起来看了眼打包盒里的东西。 “没，去办了点事情，办完时间还早就去城郊吃了这个，走的时候又给你带了一份。晚上正好不用做饭了。”我拿出钥匙开门，他站在身后等着我开门。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开了门我让他先进，他把我先推了进去。 他把饭菜拿进厨房去热，我看了眼他貌似暂时不会出来，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给周娜娜发了条微信。 【和叔叔阿姨好好说，注意别情绪太激动了啊。】看多了电视剧，总是怕她一个激动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发完信息，我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把鸡汤拿出来倒进汤碗里放进微波炉，又从冰箱拿出了小白菜，摘下手表放在旁边打开水龙头洗菜。洗了一半关了水龙头转头看向了墙上的围裙，一条纯黑的围裙，感应到我在看着他，回过头笑着开口。 “愣着做什么？帮我把围裙拿过来，水都溅身上了。”我听着这稀松平常的话，眯起眼睛笑了。走过去拿起围裙，他很自然的低头让我帮他系上。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说话的人声音里满满的也都是笑意。 洗好菜，他切了点配料，准备炒个素菜，我把热好的鸡汤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又回到厨房里把米饭拿出来放进微波炉热。一如那个暑假在台球室一样，我们不用说话，各自默契的做着事情。 几分钟就准备好了，坐到餐桌旁准备吃饭，他给我也拿了个碗让我陪他喝点汤。我没拒绝，正好也好问问明天晚上的事情。 “明天晚上在哪里呀？”吃饱了的我盛了一碗汤用勺子搅着。 “在欢喜院子，环境好几个农家菜做的还不错。”听起来是经常去的地方，“明天下班我去接你，你就别开车了。” “你不用来接我，我要把车开回去和周娜娜一起过去。”既然周娜娜要去那我就要提前去和她串好口供，免得到时候露馅儿了。 “对了，我还叫了沙云。”他夹着菜随意的说道，我顿时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叫沙云？光是应付周全一个都够了，还来个沙云。 “你叫他做什么？”虽然也不是没吃过饭，但是他和沙云应该也没那么熟才对。 “总要让另外的相亲对象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吧。”这人心眼还真是有点太小了，沙云从头到尾就没有过那方面的意思，但是这话我答应沙云不能说的。 “哦，叫上也行，反正我和娜娜都拿沙云当弟弟。”明晚的场面想想都头疼，但愿周娜娜今晚能和她父母商量个结果出来吧。 “嗯，周全的家庭你了解多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周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是周老板让你问的？我可是听周全说，周老板拒绝他了？” “所以，我好奇嘛，周全人还不错吧，娜娜直接就说不考虑，我好奇他的家庭到底有多复杂，能让娜娜望而却步。”我隐瞒了重点。 “也没什么，就是大户人家，孩子多，争权的要钱的各种手段都有，周全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到底是别人的私事，我能问一点大概情况就行了，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停止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我去沙发上拿我的包，他站在身后闷闷地来了一句。 “今天可以留宿了。”我转过头看着他，抱臂靠在墙边笑得很开心，真是没完没了。我朝他翻了白眼没理他，拿起了我的包。“我说的是真的，明天我送你上班。”他在我去换鞋前拉住了我。 “抱歉啊，余局长。我车子还停在前面的停车场，收费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过去换了鞋。他也赶紧换鞋，在我推开门的时候跟了出来。 “我送你去取车。”牵起我的手，叹了口气。就这么牵着手走到停车场，我解锁了车准备上车。 “那周末我们去看日出？”他站在驾驶室门前拦住我，这邀请的意图是不是也太过明显了。我也不是矫情的人，点了点头。 “周六睡醒了我联系你吧。”说完扒开他上了车，准备关车门，他把车门把得紧紧的，探下身来亲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 “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说一声。”看来以后要适应一下这位的分别仪式感了，要亲还要报备的。乖巧地点了点头，启动车子朝家里开过去。 到家后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周娜娜还是没有回音，不知道事情是顺利还是不顺利，也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明天再说吧。 一整晚周娜娜都没有回我的微信，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惦记着这事。去食堂简单吃了点饭就躲进办公室把门关上给她打电话。 “干嘛？”接起电话浓浓的起床气音，还在睡着。 “还没醒？昨晚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管她气不气的，先问了再说。 “聊到了凌晨才睡下，让我多睡会儿，晚上见面说。”丢下一句话就接着去和周公约会去了。 这句话真是把我的胃口吊足了，一整个下午工作间隙时不时地就会猜测周娜娜和她父母聊的结果，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点，我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小夏姐，下班了吗？”付小雨指了指手里的文件，“这个是几个劳务派遣公司的续约合同，我放你桌上？”我点了点头示意她放进来。 “这么着急走，是不是谈恋爱了呀？”八卦王就开始了，不过这次是真的猜准了，虽然我不是赶着去谈恋爱。 “我急着要去听八卦，先走了哈。”拍了拍她，忽略她亮着光的大眼睛，下楼走人。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娜娜刚好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娜娜，上车。”我踩了一脚刹车朝她喊了一句，小孕妇动作迅速地就坐了进来，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你动作还是慢点，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孕妇。”还是时时刻刻叮嘱，否则这人转头就会忘记。 “等你到我这时候就知道，并没有什么感觉，你太紧张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老生常谈的模样。 车子开到车库，周娜娜表示要回家换个衣服，昨天在她父母家睡的，没换衣服没化妆。我告诉她我上楼换个衣服就下来等她。 “你记得把车钥匙带下来，开你的车去，也好让你有借口不喝酒。”我走的时候想起来了。 上楼换了衣服就到周娜娜车旁边等着她，以前车子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段时间折腾了太多事情估计也没时间管，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没等多久周娜娜就晃荡着甩着钥匙出现了，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我看了直摇头。 “你就不能穿件舒适点的衣服？裹这么紧不好吧？”我皱着眉头打量着她的腿和肚子，很是希望她能上去换一条。 “就只有这几天能穿了，过两天想穿估计都穿不上了，而且我又不是天天穿。”把车钥匙丢给了我，自己走到副驾去了。 我上车导航了一下，不太远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周娜娜又是把鞋脱了，放倒座椅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别睡呀，你和你爸妈怎么聊的？他们什么态度？”把车开出地库我就着急的问。 “昨天看他们在店里忙里忙外的，本来都不想告诉他们了的，结果我妈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还来问了我一句，脸色怎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坚强如她也逃不过关爱带来的脆弱，“我就等他们忙完了跟他们回家和他们说了。” 说完她就安静了，我也没追问，等着她开口。走了好几个红绿灯之后，她缓缓的吐了口气。 “我爸以为我被人骗了，说什么都要去找那男的算账，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我没敢和他们说是知然地产的周家，只说是个家庭背景很复杂的男人，我舍不得孩子，但是又不想让孩子去他们家。我妈还以为我去给人当小三去了，反正就是解释了很久。”站在周娜娜爸妈的立场上想确实很容易联想到这两种情况。 “然后呢？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说让我自己决定，但是最好还是和孩子父亲商量一下，要不然后患无穷。”叹了口气之后她调直了座椅坐起来。 “夏夏，我决定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很是认真。眼神里充满了对孩子的期待。 “那你怎么和周全说？”周娜娜父母说的对，还是要告知一下周全的，否则哪一天被周全发现了，事情就很麻烦了。 “我不打算和他说，这个孩子是我自己要留下的，我不想让他知道。”还是这么固执，那看来今天晚上要注意了，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你确定瞒得住周全？”我不是很确定在南江周娜娜能够完完全全的避开周全。 “在南江肯定瞒不住，但是我妈昨天说考虑去外地开店要派人去管理，我想等几天就跟我妈提一提，派我过去算了。”不在南江了都没人照顾，我不觉得周娜娜的妈妈会同意她的这个想法。 还没来得及细聊，车子就到了地方，我把车停到门口车位上，没急着下车而是看着周娜娜。 “去了外地谁照顾你？你妈妈肯定也不会放心啊。”暂且不说去了外地能不能瞒住周全，她一个人怀着孕在外地生活，换了谁都会担心的。 “这些都还没时间商量呢，我只是先这么想的，具体的再看吧。而且还要去产检呢，这些都是麻烦事儿。”知道都是麻烦事，还是义无反顾的要留下，周娜娜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 “娜娜，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未来还要一个人养育孩子，真的没关系吗？”我靠在座椅上看着周全的车开进来停在了对面停车位上，余毅泽跟着一起下了车。 他们两也看见我们的车了，指了指大门，似乎在询问怎么不进去。我没理他们，转头朝周娜娜看去。 “夏夏，你妈妈也是一个人经历这些的，你也没有父亲，你会觉得遗憾吗？”对，我妈妈也是如此，没告知我父亲我的存在。 “我有外公外婆照顾我，有妈妈爱我，我从来没觉得遗憾过。”这一点我从小就很肯定，即便是周围人都觉得我很可怜，但我觉得我很幸福。 “那不就是了，搞不好我也能生个像你这么好的女儿呢。”她穿上鞋准备下车，我赶紧跟着推开车门下去了。 走到余毅泽和周全身边，我朝周全点了点头。 “你们俩天天在一起，还有这么多话聊？车都舍不得下啊？”余毅泽打趣着我和周娜娜，周娜娜一把搂过我张口就胡诌。 “余局长，吃我的醋，那可有你吃的了。我可是天天搂着她睡的人。”我真是服了，给了她个白眼，余毅泽只是笑了笑抬腿就往里面走去。 我拉住周娜娜落后他们一步，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问。 “周少爷万一问起来怎么说？” 第51章 演戏真累 周娜娜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周全，用手把我的嘴捂上了，又往后退了几步。用气音张牙舞爪起来。 “他问什么？你不说我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周娜娜是完全不考虑别人能不能察觉她的变化。 “不会问最好，问了我就装死，你自己看着办。”不对口供就不对吧，反正我就是一问三不知的人。 达成一致后走进了包厢，沙云已经在包厢了。看到我们进来热情的招呼起来，又是拉凳子又是倒水的， “娜娜姐，小夏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我还等着你们来打把游戏的呢。”也对，周全和余毅泽都不是能陪他打游戏的人。 “谁跟你打游戏啊，一天天就知道玩儿。”周娜娜出口就一副姐姐口吻教育起来，看了看位置布局，还是老实地坐到了周全身边。 我看了一下，包厢是按人数摆的餐具和椅子，总共五把。周全和余毅泽坐在一起，沙云则是完全不想靠近他俩，坐到了对面的位置，留了两人身边的各一个空位出来。那我只能和周娜娜分开坐了，我在余毅泽身边坐下朝周娜娜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她注意隐蔽别露馅。 人都到齐了，余毅泽好像提前就点好了菜，没有点菜环节。服务员直接就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了，余毅泽点了点头。 周全拿出从刚才就拎进来的纸袋，递给余毅泽。 “礼物，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周少爷挺上道，来吃饭还知道不能空手来，特意带了礼物。 “那就谢谢周总了，直接开了啊。”余毅泽说完叫来服务员把酒打开，我在心里祈祷着周娜娜最好一会儿自己记得拒绝。 一会儿就开始上菜了，服务员也拿着倒入醒酒器的红酒，走过来从余毅泽开始挨个倒酒。我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娜娜。 “我不喝。”周娜娜在服务员倒到她的时候很自然的拒绝了，余毅泽、周全和沙云同时朝她看去，怎么都不相信平常把酒言欢的周娜娜不喝酒。 “怎么？转性了？突然不喝酒？”周少爷语气里带着股子酸酸的气息，阴阳怪气的。周娜娜只当没听见摇了摇头。 “周老板，这是记恨我抢了你闺蜜了？酒都不喝？”余毅泽开玩笑的说。 “余局长说笑了，不止我不喝，她也不喝啊。不信你问她。”胡说八道的指向了我，拉我下水。 “哦？弟妹作为东道主都不喝酒？不合适吧。”周全试探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我在心里真是把周娜娜揍了一万遍了，偏偏当事人还在微笑看着我，好死不死沙云还来凑热闹。 “小夏姐，是不是娜娜姐晚上要拉着你去干坏事儿你们才不喝的？”沙云很自然的就接了服务员倒的酒，我看着要走过来的服务员朝她摆了摆手。话都说出口了，不能反悔吧，谁叫我交友不慎呢。 “嗯···那个，上周这不是碰到了点不好的事儿嘛，我俩周末就去庙里拜了拜，那个大师告诉我们要戒酒，不然要倒大霉的。”我心一横也不管离不离谱了，张嘴就随便编了个理由，他们总不能骂我太迷信吧。 我抬眼朝周娜娜看去，这家伙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冲我抬了抬眉毛，明显的意思是说：你可太能胡说八道了。 “娜娜姐从来都不信这些的，你俩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吧。”沙云听到都乐了，直接表示不相信。 “闭嘴！” “闭嘴！” 姐妹默契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不仅同时开口制止，还一左一右的朝沙云的两边胳膊给了一巴掌，沙云两手揉着两边胳膊表达不满。 “阿弥陀佛，童言无忌，佛祖莫怪。”周娜娜还煞有介事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真有几分诚心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论装模作样还是她在行。 这么一闹大家笑了笑，喝酒的事儿就作罢了，都是熟人也不会真的灌对方酒。余毅泽点的菜都很硬，除了几个炒菜外，桌上又是螃蟹又是虾的，还有特别大一盘清蒸鱼。盘子大得有点吓人，当然了鱼也不小。 “周老板，尝尝这家的水产看看，个人觉得能和你家的师傅手艺相提并论了。”余毅泽指了指桌上的菜，周娜娜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鱼。周娜娜的店名就叫清江鱼庄，不用说就知道店里招牌菜了，这么多年能一直开下去味道肯定没话说。 “确实不错，鲜嫩不肥腻，味道也很好。”周娜娜肯定的点了点头，沙云家做水产生意的听到这话也连忙去尝。我也尝了尝桌上的菜味道确实不错。周全则是时不时的朝周娜娜看一眼，很显然不死心吧。 “怎么样还不错吧？”余毅泽在我旁边小声地问，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周娜娜开始没分寸了。 “咳~”我故意大声咳了一下，一桌人都被我吓到了，周娜娜抬头朝我看过来。余毅泽本来凑过来和我说话来着，也被吓了一大跳。 “没事吧？”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挥了挥手，“没事，刚刚感觉喉咙有刺。”边说边瞪了一下周娜娜。 “啊？小夏姐，这鱼除了一条主骨外，一根刺都没有啊。”沙云还拽起了专业知识来质问我。 “哦，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不要脸如我的也没几个人了。见我没事大家又接着吃起来，我顺手的拿起手机给周娜娜发了个微信。 【你不能吃螃蟹吧？多吃鱼就行了。】刚发出去周娜娜的手机就响了，她连等都不带等一下的拿起手机就看。 “你俩离这么近还要发微信？”周全看着周娜娜问道，这真是就差把我俩有事儿写在脸上了。 “嗯，骂你来着，不好当着你的面。”周娜娜张嘴胡说八道的同时还不忘抬眼瞥了周全一眼，只见周全听到这话转头就冲我来了。 “弟妹对我有意见？”我真是谢谢周娜娜了，一晚上净给我找事儿了。 “娜娜说笑呢，我骂余毅泽来着。”坐在旁边无辜中枪的人也气笑了，放下筷子质问我。 “对我哪里有意见？”看着他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态度，我扫了一下桌上的人决定再刀一人。 “骂你没眼力见，把这傻小子叫来了。”我指了指沙云，正在啃着螃蟹的沙云一脸不可思议的准备开口。周娜娜给了他一巴掌，示意他闭嘴。食物链底端的沙云终究是看了眼周娜娜什么都没说。 只是下一秒我怎么都没想到周娜娜会有那么荒唐的举动，只见她站起来指了指那个巨大的鱼盘问了一句，“这没人吃了吧？”话音未落就端起鱼盘准备放自己面前，一桌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见周娜娜面前还摆着碗碟，沙云赶紧帮她把面前的东西端走，生怕再慢点周娜娜端不住了连鱼带盘子给摔了。看的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周全也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那盘鱼帮她放在了她面前。我是让她多吃鱼，但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吧。 “这桌子不大啊，至于吗？这么饿？”周全虽然手上动作很利索，但是完全不能理解周娜娜的举动。 “嗯，一天没吃饭了，这个鱼挺好吃的，就是在这转盘上转来转去的麻烦，你们都不吃就我吃了。”桌上是个电动转盘，速度确实调得挺慢的。 “真是委屈周老板了，要不然再加点菜吧。”余毅泽叫来服务员，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进来。 周娜娜也不看菜单直接头也不抬的对服务员说：“再来个鱼香鸡蛋，蛋黄鸡翅，和糖醋里脊。对了，上碗米饭来。”这点菜的架势让我联想到昨天椰子鸡时候的风卷云残了，我是已经见识过了，但是桌上的三个人还是被震惊到了的。 “不是，娜娜姐，你是一天没吃饭吗？一天没吃饭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我听我妈说昨晚你回家了呀，叔叔阿姨没给你做饭吃啊？”忘记了沙云和周娜娜是邻居的事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周娜娜回爸妈家应该瞒不了邻居吧，沙云知道是迟早的问题。 “昨晚和我爸妈打架了，今天没饭吃。”周娜娜脸不红心不跳的，沙云看了她半天实在是没反应过来转头问我。 “小夏姐，娜娜姐怎么了？为什么打架？”我干脆放下筷子，对上周全和沙云好奇的眼光决定胡说到底了。 “熊孩子不听话，挨揍很正常。这顿多吃点，搞不好回去还要挨揍。”冲着周娜娜嚷嚷了一声，周娜娜埋头干饭伸出手比了个OK。三个男人中的两个朝周娜娜看，一个朝我看。我也干脆埋头和碗里的螃蟹斗争起来。 后面就在那仨的惊讶眼光中看着周娜娜吃光了三碗饭和一大堆菜，终于周娜娜放下筷子冲大家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余局长，这两天饿太狠了，让你破费了。”说着这话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 “周老板吃的开心就好，以后能给个面子多美言几句。”摆出了十足讨好女朋友闺蜜的态度，周娜娜恬不知耻的架子摆的大大的，“这事儿好说，好说。” “看这样子，我是要学习一下精髓，以后就多请教弟妹了。”周全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住了。周娜娜是无语，我是意外，余毅泽大约是没想到周全会跳过他找我，而沙云不用说了内心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和她不熟。”胡说八道了一晚上，也不差这一句了。 一顿饭吃的我身累心也累，只想赶紧回去躺下。走出店门余毅泽走过来说要送我回家，我看了看周全有点期待的看着周娜娜，生怕他再把周娜娜带回去了，我直接开了口。 “娜娜，赶紧的，回家上香了。”说完朝余毅泽挥了挥手说明天联系他，拉上周娜娜就往车里走去。 周娜娜赶紧上了副驾驶，我刚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看见站在旁边的沙云了。我看向副驾驶的周娜娜。 “娜娜，沙云那儿能瞒多久？”周娜娜听了这话显然也想到了后面的事情，既然迟早都要知道的，趁着现在交代好沙云更稳妥。 “小傻子，上车！”周娜娜把手伸车窗外，朝沙云招手示意他上车。沙云就在周全和余毅泽惊讶的眼神中坐上了后座。 我朝两个站在原地的男士挥了挥手，把车开出了车位。开了一段路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周娜娜，我谢谢你啊，这一晚上我就没消停过。一下下的心脏都快骤停了。”我也不管沙云了，张口就训斥起了副驾玩手机的人。 “挺好的呀，你挺抗压的，脑子转的也快。你可以去当演员了，演戏演的真不错。”半斤说八两，一点不靠谱儿。 “演戏真累啊，求你以后放过我吧，只要有周全在的场合请你别找我，谢谢合作。”我是没有命再来一次了。 “那你就管好你家的余局长，别让他组局，凭周全和他的关系，估计最大可能就是他来组局了。”也对，回头要好好和余毅泽说一下，我不想面对周全，有种把人蒙在鼓里的罪恶感。 沙云在后座看着我俩一来一回的也没能插上话，终于等有了空档，立马就把屁股往前挪了挪，脑袋凑到座椅中间问。 “小夏姐，娜娜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演戏，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们说的那什么上香拜神都是假的？”沙云毕竟熟悉周娜娜那么多年了，不可能看不出来周娜娜的反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娜娜依旧玩着她的手机，我看周娜娜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就替他开了口。“沙云，不是有事情瞒着你，是有事情瞒着周全。” “周哥？周哥怎么了？”一顿饭下来，沙云已经改了口管那俩叫哥了。“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 “你问你娜娜姐吧。”这些事情从我口中说出来总不是个事儿，更何况沙云对周娜娜的心思摆在那儿，让周娜娜和他说清楚会更好。 “娜娜姐，什么事儿啊？那个周哥是不是要成我姐夫了？”沙云说着姐夫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点艰难，我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沙云。 “小傻子，他不是要成你姐夫，他是成你小外甥的爸爸了。” 第52章 瞒不住的 沙云听了这话愣了好几秒，我听见他声音有点发抖。“什么叫做小外甥的爸爸？”周娜娜的话确实很有冲击，也让人难以理解。 我看着前面路边的停车位有空位置，指了指问周娜娜，“要不然停这儿，我们下去走走消消食？”周娜娜看了看说好。 一起下了车，我看沙云一言不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周全对周娜娜好，他可以替周娜娜高兴。但是现在周娜娜这种情况，沙云又会作何感想呢？ 前面有一个社区公园，我们仨一路走着谁也没说话。走到公园中间，有个大叔带着孩子在荡秋千，秋千来来去去一遍一遍的，小朋友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时间晚了，公园没什么人，小朋友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公园中。 “小孩子精力都这么旺盛的？大晚上的还这么活力满满。”周娜娜眼里满是荡秋千的小朋友，沙云则是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周娜娜。 看了一会儿一老一小的互动，周娜娜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顺带还感叹了一句。“但愿我肚子这个小家伙能消停点，我可没那么多精力跟着消磨，不然我得老的多快呀。” 沙云一改以往的阳光，开口声音很低沉。“娜娜姐，你怀孕了？是周全的吗？”周娜娜没看沙云轻轻的嗯了一声。 沙云瞬间就爆发了，“我去找他，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你！”说完就要往回走，周娜娜拉住了他。 “叫你小傻子，你还真傻啊。你觉得他能欺负我？如果真是他欺负我，我会就这么算了？看他晚上的那态度也不是的啊。”确实，周全虽然不像余毅泽对我那么亲密，可是他对周娜娜几乎是骂不还口、有求必应的。如果周全对周娜娜没意思的话，以他的身份不会纵容周娜娜这么放肆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瞒着他做什么？”沙云不了解周全的事情，自然不能理解周娜娜的选择。 “我只是不想和男人再有什么的瓜葛了，但是孩子我还是想要的，他长得不错个子也高，这么好的基因算是我中彩票了。所以，我要背着他把孩子生下来，否则被他知道了，我就得一辈子和他纠缠不清了。”周娜娜没有详细和沙云说周全的家庭情况，只是一言带过了自己的想法。 沙云大约是想到了康文峰的事情，可能是以为周娜娜情伤未愈不想再接受男人了。顿了顿他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娜娜姐，那你生下来吧，我照顾你和孩子。”周娜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沙云，可是我知道这是沙云的真心。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生孩子要你照顾什么？你该干嘛干嘛去，但是我告诉你，我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的，你可给我把嘴闭紧了。”站在周娜娜的立场来看，沙云这话的确是和疯了没什么两样。 “娜娜姐，你看我也是一个人，正好我们俩凑一块儿得了。这样对孩子也好啊，出生了也不会缺爸爸妈妈，要是有谁问起来就说孩子是我的就行了。”沙云恢复了往常的态度，借着开玩笑说着自己的真心。 “你算了吧，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大红包的，你赶紧给我带个弟妹回来。你可要好好混啊，都说外甥像舅，你要做个好榜样，给这小家伙撑腰。”周娜娜对沙云的心思毫无察觉，一口一个舅舅的提醒着沙云。 沙云狠狠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娜娜姐。我一定能给你们撑腰。” 我看着隐藏着自己真心的沙云和一无所知的周娜娜，明白了这俩人就像两条平行线。互相陪伴成长，但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那这事情怎么能让周全不知道呢？”既然两人该说的说清楚了，那就要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了，我问了重点。“先不说你要经常出入医院各种产检，准备待产什么的。就说再过两个月你肚子大起来了，周围的人也不是瞎子，你打算怎么办？” “瞒是瞒不住的，只能说拖一拖了。”沙云恢复了理智，从他的角度去分析周全的想法。“如果我是周哥，只要娜娜姐还没结婚就不可能完全不关注她，既然关注这事情肯定迟早都要暴露。” “怎么拖？”我和周娜娜同时开口哦。 “找个正当的借口离开南江，至少不能像现在一样周哥想找随时都能找到你。”沙云想到了和周娜娜一样的办法，“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确保在周哥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前不能让他发现，否则前功尽弃了。” “为什么是在周全成家前？”周娜娜眨着大眼睛问沙云。 “结婚前如果被发现了，他说不定会和你纠缠不清的。但是他结婚了有老婆了，就算到时候发现了他也不敢和你有什么纠葛吧，毕竟这不是能被他老婆发现的事情。”沙云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哦，对呀。”周娜娜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夏夏，你赶快多物色几个人让你家余局长介绍给周全认识。” “哪有那么容易？别说风就是雨。”我安抚着小孕妇，免得她激动的跳起来了。提起了另一个问题。“以什么借口离开南江，离开南江了他就不会找你了？”我不觉得周全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也不觉得他真要找周娜娜会找不到。 “没事，我就说我们家要开分店，要去帮忙，这理由他总不能拦着吧。再说了，我和他又没什么名义上和实质上的关系，他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大忙人时间很宝贵的，我不理他一段时间他自然就会把我这小人物忘记了。”理由是充分了，至于怎么应付周全，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家准备在哪里开分店？”沙云提了一嘴，“反正我居家办公，在哪里都一样，我可以陪你去。” “你好好回你的帝都搞事业去吧，别天天窝在家里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像什么话，说了你多久了。女朋友女朋友不找，公司公司不管，你太不积极了啊。”周娜娜拒绝的同时还不忘教训一下沙云。“我听我妈说，估计滨水或者昌都那边吧，说是那边近几年开始发展了，机会应该还可以。” “滨水？”我听到这个激动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去滨水的话，我外公外婆在那边，可以互相照应一下，我每次放假都回去，去看你也方便了。” “还没决定呢，他们说还要考察一下，我回去和他们说说，尽量往滨水靠吧。”周娜娜思考了一下，显然对滨水的兴趣更大。 聊的差不多了，三人走出公园往车上走去。我开口问沙云，“我们先把你送回去，我和娜娜再回去。” “不用，先把你送回去，我也上去收拾点东西，我再和沙云一起回，我去我爸妈那儿，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住那边，有事情随时联系。”我想想确实该这样，她和父母住在一起至少生活起居上能有个照应。 “好，随时约。”我拉开车门朝家开去。停好车把钥匙交给周娜娜，跟着她回去帮忙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叮嘱沙云多照顾着就回了自己家。 一到家觉得自己跟全身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躺在了沙发上，刚躺下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是余毅泽打来的。 “怎么这么久没回微信？到家了没？”他一说我就想起来要报备的事情了。 “哦，刚到家坐下，正准备拿手机的。”一晚上净在撒谎了。 “这么久才到啊？”他喝了口水咽下后开口问，吞咽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到家了。 “哦，周娜娜晚上吃多了，陪着她转了转消消食。”只能拿她当借口了。 “确实吃得挺多的，一个人都赶上两个人吃的了。”这人说个话我心里一抖，不会猜到了吧。“下次再请她吃饭要按照她的饭量多点一点了。”还好还好，没起疑心。 “她平常吃饭不规律，饥一段饱一顿的，今天估计太饿了。”不给他再问下去的机会了，我直接没留话口转了话题。“你到家了？没和周全再去玩一会儿？” “我和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听起来酸酸的。“又不像你和周老板，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男人都是有事儿了才见的。” “余局长，吃闺蜜的醋这件事儿可不怎么光彩。”我小小地调侃了一下，他没说话只听见轻轻的笑声。 “明早几点起来？我过来接你去吃早餐？”声音缓缓的，带着问句的声调小小上扬了一下，听着很舒服。 “大概率是起不来的，一起吃午饭吧。我醒了告诉你。”周末上午我习惯慢悠悠地赖赖床磨蹭磨蹭，不想让自己太赶了。 “好，明天见。”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想想刚刚打电话的心情，原来喜欢是真的有生理反应的，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全身都会放松，每个毛孔都很开心。 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看着衣柜里的衣服犯愁了，为什么要约看日出呢？看日出就肯定是在山顶了，还要爬山。不能穿高跟鞋和好看的裙子了，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翻出针织衫牛仔裤套上。 磨蹭差不多了他来了信息说他到了，我急急忙忙回了条信息告诉他就下去，走到门口看到回过来的微信站住了。 【我还不能上楼等？】这是要上来的意思？想想我去他家都去了两次了，钥匙也给我了，他还没进过屋，确实也不太公平。 【那你上来吧。】其实不用等，我都收拾好了，但重点是上楼，等不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要宣誓主权。 刚发出去信息，门就敲响了。这是刚刚一直就在外面吧？还装作在楼下的意思。我赶紧开了门。 “进来吧，你在门口怎么不直接敲门？”我看了一眼鞋柜，没男士拖鞋。想着反正明天回来也要拖地的，想让他直接进来。 “我还没给你买拖鞋，你直接进来吧。”我也干脆把运动鞋换上了，准备带他看一下我小得可怜的家。一百多一点的建筑面积去掉公摊就只有八十多了，和他的宽敞舒适不一样，我这里就局促些了。 “不用，下次我上来买回来就行。”买回来这词都用得这么顺口了，我带着他站在客厅里指了指方向。 “那个是我房间，另外一个房间空的我放杂物和衣服来着。这儿是客餐厅，里头是厨房。”一眼望到头没什么可看性。 “比我那儿好多了，我完全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的，也没有这么多好玩的小玩意儿。”我有买花的习惯，大多都是那种没什么香味儿，花朵不扎眼的类型，主要是给自己添点生气。小玩意儿就是每次逛街看到好看的小摆件、小手办什么的都会买回来，还有些家人和朋友送的礼物。 “哦，你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很正常，以后我看着合适的就给你搬过去。”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也接受了这个任务。 “这是什么香味？感觉不太像花香啊。”他嗅了嗅，我自己一直处在这个环境中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一说我反应过来了。 “这个，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点了一根。”我拿起线香给他看，他满脸诡异地接过去线香端详了一下。 “你昨天说要回来上香就是这个？”我的天呐，昨天张嘴胡说的怎么还记到现在了？我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东西。 “昨天就是乱说的，娜娜着急走。”我拿出火柴点燃线香在他身边稍微晃了晃然后插入香盘里。“这个是白檀香，也有其他的香，我偶尔在家的时候会点一些，根据当下的状态和心情吧。” “挺好闻的，你这生活过得可比我有情调多了。”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线香燃烧，其实我这里从来没有单独带男人进来过，除了沙云跟着周娜娜一起来以外甚至从来没有男人来过。他那么高的个子就那么站在那里，家里的东西和他也格格不入，但是在我看来一点都不突兀。 我正发着愣，被看的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低下头脸都快凑我脸上了，淡淡地问了句不要脸的话。 “那···有没有什么有特殊功效的香？” 第53章 出游 我看着他脑子里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推开他我抬头朝他横了一眼，这人之前不这么骚包的呀。 “你是古装剧看多了吧，以为随便什么香闻一闻就能有神奇功效的啊？”我拿出手机翻着微信“这么需要啊？要不然我介绍那个制香师傅给你，你亲自去问问？” “我说的是清心助眠的，你想什么呢？”抬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人耍完流氓还不承认。 “走吧，去吃饭，你还没吃早饭该饿了。”调戏完人转头就变正经，这人八成是有点分裂症状。 被他牵着走到门口，看着他我突然定住。 “等等，为什么你穿得这么···”后面的词我没接着说，只是上下指着他的一身装扮。白色休闲衬衣，黑色修身长裤，外面罩一件米色风衣，重点是还穿了双休闲皮鞋。这怎么看也不是去爬山的吧。 “我穿得怎么了？”他看着我好奇的表情，问我没说完的话。 “穿皮鞋能爬山？”我看着我脚上的运动鞋，对男女的生活认知差异产生了怀疑。 “谁告诉你要爬山了？”他好笑地看着我，“去看日出就要爬山？就不能开车去看日出吗？” “那你不说清楚，我也要去换好看的衣服。”我甩开他的手，有点小郁闷，只管自己穿得好看，也不知会一声。 “你这样很好啊，不用换。”看他不理解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并不理解仪式感在女人心中的地位。 “不行，我要去换。你等等我。”说完我就换了鞋子要往房间走去。 “你确定要换衣服？我还在这儿呢。”又来，这人骚包劲又上来了。我回头瞪了一眼没理他，用力关上房间门顺便还反锁了。 正要脱衣服，他在外面敲了敲房门，“真的不用换，我觉得你那件衣服很好看，有春天的感觉。” 听了这话我看了眼身上的针织衫，浅绿色开衫针织衫，左胸上点缀着一朵小雏菊。确实很春天，犹豫了一下，只把牛仔裤换下，拿出了一条白色半身长裙。 换完衣服打开门他还站在客厅，我看了眼前面铺了地毯的沙发，确实没法过去坐，但餐桌的椅子可以坐啊，这人这么喜欢站着？ 他听到房间门打开转过身来看着我，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样更春天了，但跟你站一起我是不是有点老？”听了这话我决定打扮得更年轻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这一身更接近青春女大吧。 “你没听过爱人如养花，身边的女人显得越年轻，证明男人越好。”夸自己还不忘PUA一下某人。 “那我可要好好努力，能给你买更多年轻的衣服。”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这觉悟还是很高的。 推开门高高兴兴的下楼，准备去吃饭了。 “中午想吃什么？”进了电梯他问我，还没等我回答呢，嘴角坏笑地补了一刀，“中午炒饭摊可是不出摊的。” “炒饭摊不出摊，那就去店里吃炒饭吧。”随便笑吧，反正丢脸也丢习惯了，完全刀枪不入了。 “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难得说了句好听的。 最终还是没有吃炒饭，路过一家湘菜馆，径直就拐了进去。虽然我不太能吃辣，但是架不住嘴馋啊，偏要试一试。点了一两个招牌菜，其他的还是怂着地点了些清淡的。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我发现他好像还挺能吃辣的。 “你好像挺能吃辣啊？”我坐在车上开了一点点车窗，已经三月末了，气温有了些回升，但是风还是凉凉的，不敢开太大怕吹感冒了。 “从小练的，我小姑爱吃辣，小姑父做饭都是按照小姑的口味来，所以我和我妹都能吃辣。”他说起小姑和小姑父很是高兴。 “你跟你小姑他们住在一起啊？”我从来没问过他家里的事情，以前是没有立场问，现在却想多了解他一些。 “对，最早的时候我爸工作特别忙不经常回家，我妈还在学校当老师，那时候他们都忙，我要上学没人管，我就周一到周五住在我小姑家，周末再回去。”以前的家庭很多这样的，反正一个孩子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我小姑和我小姑父感情特别好，家里氛围也很好。所以哪怕后来我上了初中高中，我干脆还住在那儿，他们也从来不嫌弃我，把我当自己孩子教育。错了该打还是打，可以说我是我小姑和小姑父带大的。”他回忆起以前眼神很温暖。 “那你真好，我妈妈没有兄弟姐妹，没这种感觉。”外公外婆对我也很好的。 “下次回去带你见见他们，尤其是我小姑父，是个很好的人。他对我影响很大的。”看着余毅泽的工作和生活的态度就不难想象影响他的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坐在车上先聊着，微信响起了语音电话，我拿出手机来，是外婆打视频电话了。我心里一紧，这会儿外婆打视频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赶紧接了起来。 “外婆~~”我叫着视频那头的外婆，余毅泽听到微微侧目看了一眼。 “吟吟啊，今天放假吗？”外婆笑眯眯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我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什么不好的事情。 “放假呀，今天准备出去玩的。”我把摄像头翻转了一下，给外婆看了看正在路上移动的风景。 “那挺好，那挺好。”外婆似乎没什么心思看风景，就是敷衍了我两句，我把摄像头翻转回来对着我自己，外婆也把手机拿远了些，这是在外面？ “吟吟，你帮外婆看看这几件衣服哪件好看，那几个眼光都不一样各说各的没一个准话。”原来是和老姐妹逛街去了，买衣服拿不定主意来找我了。 “好，外婆你给我看看。”我看着外婆把衣服一件件地在身上比画着，看得我眉头紧皱，全是大红大紫大绿的衣服。 “外婆，都不好看，把你衬得老了。”我寻思着我平常给她买衣服也不是买这种款的呀，怎么自己去逛街找的都是这样的。 “外婆不就是个老家伙了。”外婆放下衣服从老姐妹手里接过手机，听见她老姐妹在对面说“你外孙女是嫌衣服配不上你了。”说得我脸一红。 “外婆，你要是喜欢的话，你试试那个墙角上挂的浅绿色衣服，你看我今天也穿的这个颜色呢。”哄着外婆试试别的款。 外婆去找店家试衣服，我耐心地等着，余毅泽也专心开车没有开口。外婆试好了过来给我看，果然还是我的眼光好。 “外婆，就这个，这个好看。”我对着镜头比了个赞。 “这个要比刚刚那个贵两百多块呢，刚刚那些都打折，这个不打折。”外婆一副对衣服满意对价格不满意的表情。 “没关系外婆，才两百多块，外婆的美可不是这么便宜点的。我给你转啊，就买这个。”我说着就给外婆转了一千块钱。 “要你给什么钱，你外公给了我五百块了。”外婆嘴上说着，语气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连带着手舞足蹈的。 “外婆，你好好逛街，一会儿去请她们吃那个麻辣烫啊，等两天四月份了，就和外公来玩啊。”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挂了视频。 余毅泽专心开车一言不发，但是不耽误他嘴角带笑。看我挂了电话，瞄了我一眼，“你让外婆去吃麻辣烫？” “啊，对呀，怎么？谁规定老人不能吃麻辣烫了，我带她去的，那家食材新鲜味道也很好，外婆很喜欢的。”外婆一直都是一个容易接受新事物，不扫兴的老人家。 “没什么，感觉你们感情特别好。”他笑着没说出我预想的说教。 “外婆叫你吟吟？嗯？”他说道吟吟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放温柔了些，最后那个鼻音也有些勾人，果然女人都是听觉动物。 “对呀，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朋友都是叫夏夏或者小夏的。”我陈述了个事实。 “好。”他点了点头，好是什么意思？这话回答的人一头雾水。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山里，气温明显要更低一些了，我关上了车窗。车子顺着盘山公路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我没打扰他开车，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早春已经有一些植被和树木发芽了，淡淡的绿色，在一片枯黄的背景上，显得特别有活力。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我就看着窗外半个多小时。虽然从进山开始景色就都差不多一样，但是怎么也看不腻。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无论多千篇一律的景色，只要是自然生长的就会莫名的有神奇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关注。 快到山顶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我抬头看过去一个木质的建筑出现，大门上写着康养中心。这里看日出？ “下来吧，这里我之前来过，他们后面的一些小木屋环境很好。可以在山里走走，很舒服的。”后面还有小木屋？我听到这个就来劲了。 一下车感觉气温更低了，我赶紧披上风衣，行李在他手里拿着，我把手也揣进了口袋里。他看了一眼腾出一只手抱着我进了康养中心。他提前就预约好了，入住手续办起来很快，工作人员接过行李，用观光车把我们送到更高的小木屋里。 观光车四面透风，吹在身上很冷，他坐在车上用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我，我也很自觉地往他身上靠得紧紧的。 小木屋在离入口处更高的地方，观光车开了几分钟，我就看见一个个的小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到了我们的房间门口，工作人员帮忙把行李拿进房间，就走了。我赶紧进屋，屋里一直保持着一个恒温的状态，很舒服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余毅泽拿着行李走进来，把窗帘拉开小木屋的正对着后面窗子的是一棵大大的松树，叶子落得光秃秃的，地上倒是有厚厚的一层松针。 “你看，那是不是松鼠？”我看见后面不远的树上有个小东西在爬，激动地喊出来，余毅泽过来看了一眼，可是那小东西嗖的一下就跑得没影了。 “夏天来这里的时候，早上都是被小鸟和松鼠叫醒的。”他没看到也没觉得遗憾，大约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兴奋劲儿起来了的我也顾不上冷了，拉着他就往外跑去，“走，我们出去看看还能不能碰到它。” 余毅泽也不制止我，任由我拉着他冲出去。走到室外也顾不上吹过来的冷风，我就在山路上小跑起来，接近大自然就是这么开心的事情。余毅泽在身后慢慢走着，叮嘱我看着脚下。我回过头看他，他示意我等等，我问干什么。只见他拿出手机弯下腰，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我心里一惊，不好，该不会和沙云一样直男吧？ 我赶紧凑过去要看他手机里的照片，他把手机交过来，照片上构图很好，虽然山上天气不算特别好，但是他拍的照片光线正好。照片里的我笑得很开心，绿色上衣和胸口的小花朵在山里一片枯黄的背景下显得特别的有生命力。 “余局长，拍照手艺不错啊。”我踮起脚在他脸上奖励了一下，往更高的地方跑去。 他腿长没几步就追上我了，牵起我的手一起往山上走去。“我妈最早是美术老师，小时候我是要上美术兴趣班的。不仅拍照好，我画画也不错。”他得意的小眼神看着我，仿佛在求夸奖。 “余局长真是多才多艺啊。”想想我那拿不出手的画，发自肺腑的对有美术细胞的他表达了赞美。 “你呢？以前没上过什么兴趣班？没什么才艺？”我想想我小时候的内向性格，唱歌跳舞什么的大多都是要解放天性的，我从来都不沾边。 “上过书法课，现在偶尔也写一写，不算是才艺吧。只是拿来磨自己性子的。”到现在我都还只停留在初级阶段，一只三五十块钱的小楷毛笔，一张半熟宣纸，这么多年还是一手簪花小楷，但是磨耐心是最好不过了。 “那下次我画画，你写字。”他伸开双手抱住了我。 第54章 吟吟 山里微微冷的环境下，忽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一阵淡淡的竹子清香袭来。不自觉地就抬起双手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口。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伸手捧着我的脸带着我抬头，他低下头吻了下来。鼻尖有点微微发凉，嘴唇和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强烈的对比让这个吻的感觉更立体了些，抱在他腰间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搂得更紧一些。 感觉他舌尖探进来，鼻息也越来越重的时候，突然一声春雷炸响，打断了这份温存。看了看天立马就有雨滴落下来了。春天了，万物要复苏的季节，少不了的就是雨水。刚刚进山就发觉山里天气不是特别好，这会儿干脆下起了雨。 我和他相视一笑，我们真的和浪漫没什么缘分。雨点落得大了些，他赶紧脱了衣服撑在我头上。 “走吧，回去，要是淋湿了你该感冒了。”他声音还带着温柔。我点点头也撑住衣服快步地往回走去。 走了没两步，雨下得大了，打在地上溅起了一些泥点，我穿着白色的帆布鞋，不想弄脏鞋子。小跑了起来，手也搂上他的腰，体温透过衬衣传到指尖，很温暖。 跑进房间瞬间温暖起来，窗子上雨声打得越来越响，外面的天也接近全黑了，看样子明天的日出是泡汤了。 他进浴室拿了两条毛巾，递给我一条。我没怎么淋到雨，只是鞋面上有点水迹，我脱下鞋子换了拖鞋。他的衣服大多盖在我头上，头发和半边肩膀都打湿了，我走过去拿起毛巾扣在他头上，帮他擦起头发。湿了的衣服贴在他身上，透出了里面的白色短袖，身材很精干的样子。 “你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吧，别一会儿感冒了。”我收回视线，帮他擦着头发的手却没有听。 他没说话，双手搂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带了带。把头埋在我脖子旁边，我擦头发的手一顿。温热的唇就靠上来，脖子上酥酥麻麻的。 “一会儿再洗吧。”声音都变了。 他动作很温柔，很有耐心，整个过程自然而又让人沉溺。房间里没开灯，外面天也是黑黑的，除了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耳朵环绕的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就是情到深处的那一声声的勾引。 “吟吟···”“吟吟···” 原来在车上他回答得好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洗澡都是推着他先去。缓了缓等他出来才裹着浴巾进了浴室。 洗完出来他光着上身靠在床边看着手机，我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爬上床躺了下去。突然想起周娜娜那天的发言“这余局长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如果这是有毛病，这是无法想象他没毛病能把我折腾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这都什么荒唐猜测。他听到我的笑声，放下手机躺下来让我躺在他肩膀上搂着我问。 “笑什么？你这一笑让我有点慌。”男人是不是在这种事情上都会有着不可言喻的好胜心。 “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和浪漫没什么缘分，我还带了好看的睡衣呢，完全没用上。”想到我收拾在包里的小吊带裙，简直浪费。 “不会的，晚上会用上的。”他说着这话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立刻远离他，这都几点了，这么不节制的吗？ 他看着我的动作好笑地把我拉回去，“说了要带你运动健身的，体力太差可不行。”所以运动健身是这种方式的运动吗？骚包余局长。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起来了，再累也不能真的睡过去，否则晚上就悲剧了。起来换了衣服，我还披了个大围巾在身上，出了门慢慢朝下面走去。晚餐在接待大厅那边，其实可以打电话叫车上来接的，但是我想走下去活动一下，两个人就这么慢慢走着。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关系就像跨了一个坎，更亲密更放肆了。一会儿捏捏他的腰，一会儿勾勾他的手指。他一再地忍了我的小动作，在我第三次准备伸手的时候，把我按在了怀里。 “要是不想吃饭我们就回去。”立刻就老实的我拉了拉披肩，快步往餐厅走去。我以为山里客人不多，不会有很多吃的。没想到连现烤的烤鸭都有，拿了满满一盘子自己喜欢的东西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余毅泽则是端了两碗豆腐汤过来，“这豆腐汤底用鱼熬的，很鲜。你尝尝。”转身又去给自己张罗吃的去了。 端起豆腐汤喝了一口，余毅泽次次找的地方做的菜都挺好的，这是自带美食雷达吗？一会儿要好好问问，都是哪些女人带他来的。 余毅泽端着盘子走过来，刚坐下，我就打算开口质问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我的气势。 “余局长，有段时间没见了。今天也过来放松一下？”我抬头看一个和余毅泽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戴着眼镜很是儒雅。走过来朝余毅泽伸出手，余毅泽赶紧站起来热情地回握了一下对方。 “苏助理，好久不见。难得见你有时间啊。”听语气，这俩人还挺熟的。 “嗯，好不容易才得了空，带我父母过来放松一下。”他指了指窗外的景色，“怎么？你也觉得这儿好？” “对，上次过来觉得环境挺好的，这次休息就带家属过来了。”余毅泽指了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人气场很强大，不自觉的就站起来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 “哦，余局长这是终于好事将近了？”男人一副头疼的表情，“这下我家里又该催我了，等着挨骂吧。”笑着和余毅泽挥了挥手走了。 余毅泽看他走了，转身坐下。 “这是谁呀，你对他这么客气。”完全忘了刚刚要质问他的事儿，等他坐下我就好奇地问。 “他叫苏新红，是市委办公室的。”他喝了口汤回答我。 “市委办公室有助理？”我对体制工作不了解，只是感叹了一句。 他抬眼看着我，我感觉他肯定在心里觉得我脑子不好。“市委办公室，领导秘书。”继上次见到书记夫人之后，今天又见到了大人物。 “那你叫人家苏助理？”太不礼貌了吧。 “那我叫什么？领导和比他年纪大的都叫小苏，我总不能跟着叫吧。秘书不是领导职位，所以一般在外面都叫苏助理的。”他和我解释了一番，我似懂非懂，不想深究。 “年轻有为啊，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他比我大一岁，我们当时一起在县委工作，还在一个宿舍呢。”他边吃边讲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真佩服他，熬夜能整夜整夜地熬，他也不是文史科毕业的，在大学学的商科。我俩天天写材料写到崩溃。他愣生生地给自己逼出来了。” “听起来像战友啊。”这种算得上过命的交情了吧。 “嗯，关系很好。我俩经常一起挨当时县长夫人的骂，说我们不结婚不生孩子不给国家做贡献。”生孩子都是给国家做贡献，领导家属果然觉悟都很高。“一直到我们离开县委，来南江市之前。我们几乎天天都泡在一起。” “那你们两刚刚演得那么不熟，表演型人格啊？”我吃了口烤鸭吐槽了一番虚伪的两个人。 “不是演得不熟，他调到市委办公室，我到市组织部。工作忙，交集本就不多。再加上他这几年在给重要领导做秘书，他的一举一动很让人关注。他但凡表现出一点积极或者怠慢的态度，都会引来很多猜测。所以无论是谁都只能像刚刚那样，作为共事了几年的战友，不能给他添麻烦。”听着这话，我感觉我可能这辈子都干不了这些工作，心思敏感小气还没有一点觉悟能力。 “这样啊，真复杂。”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夹了一块排骨到我的盘子里，“多吃点，免得晚上饿。”话里带话。 “那他刚刚说什么等着挨骂是什么意思？”我忽略他那句饱含深意的话。 “哦，这个啊。”他仿佛是想起什么了，低头笑了，“我俩是当时县委出了名的单身汉，工作很忙，我又有自己的心思，至于他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到处被议论。说我和他一天到晚地混在一起，不像样子。”说到这儿他笑得很开心“他们家都是这个圈子的人，不知道怎么这些话传到他妈耳朵里了，回去狠狠地质问了一番。”我突然对当时的传闻很感兴趣，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听他讲。 “后来整个县委的所有阿姨、姐姐都在张罗着给我俩介绍对象，从各个单位找合适的女生。我当时自然是没有心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看一个不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后来他妈还说了句，我看你们两能混到什么时候。”我听到这个，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被笑的那个也很无奈。 “你们就没有解释一番？”明显带着看笑话的口吻问。 “你语气也太高兴了吧？”察觉出我的小心思提醒了一下我。“解释有用的话，哪来那么多误会。反正他家里的意思就是不带个女朋友回去都不做数。结果这小子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了，直接跟他妈说余毅泽找了我就找。”听到这儿我实在是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肚子都笑疼了。 “那他还真守承诺啊，你都找了他还没找。”我也就是玩笑话。 “就他那个工作，找不到的。我好歹还能有休息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没有。而且，他结交人都要格外注意，更是繁琐。”听他的语气颇为同情他的战友。 “那你不也是你们单位领导给介绍的嘛，他们单位就没人介绍？”我想起余毅泽遇见我的情形。 “幸好介绍的是你，否则我不知道我还要单多久呢。”他感叹了句，“他那个位置估计没人介绍，家里背景根基深，外人不好介绍。除非他妈给他张罗，关键还得他自己愿意。”那这确实是麻烦。 “哦，那我也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免得他的形象被塑造得太深情了。”我暗戳戳的脑补了一出不可描述的画面。 “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拿我开涮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赶紧吃，如果幸运的话雨停了我们能看到日出。” 听到日出我又有些期待了，如果真的明天能看日出，今天下过雨那天空肯定很漂亮。想到这儿不自觉饭都多吃了点。 回到房间我连玩个手机的空档都没有，被某人以锻炼身体的名义折腾了好久。到最后我连澡都不想洗了，还是罪魁祸首拉着我进浴室去清洗了一番。 躺在床上眼皮就合上了，山里特别安静，睡得很舒服。只是感觉没睡多久，就有人在叫我。 “吟吟，吟吟？”费力地睁开眼皮，看见他撑着上半身看着我，不想回答的我拉起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 “不去看日出了？天气很好哦。”他拉下被子轻声地哄着我。 “不去！”起床气让我语气不耐烦，等等，日出？“去去去！”反应过来的我立刻拉开被子着急地喊着。 “那要快一点了，走上去还要十几分钟呢。”我看了手机，时间显示六点半，预计日出时间七点零三分。想看整个过程的话，最好六点五十之前就要到了。 我赶紧爬起来，去刷牙洗脸。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胸前的几个印记，忽然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害羞的情绪来得有些迟了。 他也进来刷牙，抬头看了眼镜子。吊带睡衣有一边带子滑落了，他很自然地帮我拉起来。开口说了一句，“皮肤这么薄啊？我以后注意点。” 快速收拾完，出门就往山顶走去。昨天以为这里人不多，没想到山顶已经有好多人了，大多都是情侣来的。 在观景台等了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泛白，然后慢慢地呈现出了大片橙色。随着颜色越来越浓，我也越来越兴奋。 下过雨天上云彩很少，太阳冒尖的时候整个天空像一个反光板特别的刺眼，我眯着眼睛拿出手机记录着后面的过程，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双手帮我调整了一下镜头画面，看起来好多了。他就这么握着我的手举着手机，透过屏幕看到了整个日出。 “好美呀。”放下手机不由得感叹。 “吟吟，以后每个日出都有我陪着你。” 第55章 合影 来看日出的大多都是情侣，日出之后都在拍照留念。也互相帮对方拍照，一个小姐姐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她和她男朋友拍张照片。我毫不犹豫答应之后，把对方的手机塞给了余毅泽。我看见小姐姐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放心，他拍照比我好，专业的。”我冲小姐姐笑笑，余毅泽则是捏了捏我的脸，走到拍照位置给他们拍照。 拍完照小姐姐检查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笑容，“没想到你男朋友拍照这么好啊，你可真幸福，肯定给你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我看着余毅泽得意地点点头。 “可惜我们没有合照，要不然麻烦你帮我拍一张？”余毅泽拿出自己的手机询问对方，小姐姐很大方的就接了过去。 “放心，我的水平也不差，一定把你们的帅气漂亮给拍出来。”小姐姐特别会说话，余毅泽拉着我走到观景台边缘靠着栏杆，把我搂在怀里。 小姐姐拍了几张后有点上瘾了，各种指点着我俩的姿势。热情但是不讨人厌，说话很有意思。我和余毅泽在她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换了几个姿势。 “好了，你们看看吧，特别好看。”小姐姐终于停下了摄影工作，自信满满地把手机还给我们。 翻了翻几张照片，不得不说女孩子拍照就是好，好几张都很有意境。尤其是他让余毅泽吻着我额头，太阳在我和他之间光影映出的人脸和剪影一样。 “特别好，谢谢你。”挥了挥手小姐姐就下山去了。我看着他翻着相册，突然在昨天给我拍的那张单人照片上停住了。下一秒就见他设为了手机壁纸，心里小小的高兴。 “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我，我去洗出来，摆在家里。”说好了摆件装饰由我负责的，相框也不例外。 “好。”摸摸我的头。 回到房间时间还早，我让他自己去吃早饭，我想再睡会儿。旁边没有了人，睡得更舒服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有个人在旁边多少有点不适应。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很小。“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是去过小区。等她醒了我问问。”这是在说我吗？ 我恍惚地抬起头，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打电话。看着他挂了电话，我伸了个懒腰赖在床上问，“几点了？” “十点半了，饿不饿？”我一觉又睡了快三个小时，没有感觉到饿，摇了摇头。再缓缓，脑子好像还没开机。 他走过来站在床边弯下腰看着我，“怎么？起床还要发呆吗？”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啊？”我缓过来了问他。 “周全，他又找不到周娜娜了。”又字的发音很重，看来周全应该是有点生气的，“他让我问你周娜娜住哪一栋房间号。” “娜娜搬回他父母家了，没在我那边住了。”我想起前天晚上收拾东西住回去的周娜娜，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我也不知道他父母住哪里，别问了。”我看他还要开口的样子，及时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问她父母住哪里做什么？”他笑了笑，“起来吧，进市区正好吃午饭了。”一边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洗漱收拾好了观光车就上来了，接我们下去退了房。我休息好了，精神很好，问他要不要我来开车换他休息一下。 “我可不像你体力那么差。”话语间带着一股不正经，我没理他上了副驾驶，反正累的不是我。 “周老板这么不待见周全？”走到半路他还是开口问我了。 “你这是给你兄弟刺探军情来了？” “就是和你聊聊，周全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周老板真要对他没一点兴趣的话，好好和他聊一聊，他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关键是周老板这一搞就玩失踪，对于周全这种有征服欲的人而言，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余毅泽很了解周全，可是真的只是聊一聊就能解决？晚点问问周娜娜是怎么想的吧。 “娜娜其实是个挺直爽的人，没兴趣就干脆不来往了啊。这不是很正常，态度也很明确了。”为了自己闺蜜还是要强势一些。 “好吧，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我和周全说一说以后周老板的事儿别找我了。我可不想和他一样把人气跑。”及时止损。 进了市区实在是想不出来去哪里吃饭，只能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家做饭吃。在超市也没忘了给他拿一双拖鞋。 回了家换上鞋子，惯性地就往沙发上一瘫。他从袋子里拿出个东西，丢给我。“拿进去房间放着。” “什么啊？”我摸着一个方形的盒子，拿起来看，这他什么时候拿的？我丢下烫手的盒子，“你自己去放。” “我去放？随便我进去放吗？”他语气轻佻，我把脸埋在抱枕里，感觉耳朵有点烫，闷闷的声音透过抱枕传出去。 “到时候是你用，我放了你又找不着。”他大约看出了我的窘境，没再继续调侃了，拿起东西走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耳朵没那么烫了。 缓了一会儿我坐起来去厨房把刚刚买的菜拿出来，虽然做饭不行，但是我洗菜摘菜还是可以的。这种简单的重复性操作也算是磨耐心的一种方式。 “你做？”他脱了外套挽起袖子看见我在洗菜。 “我做···”拖了个长音话头一转，“准备性工作，剩下的你来。”我绝对不能亏了自己的嘴，有好吃的为什么要吃不好吃的。 “哪天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吧。”他有点委屈的语调，大约是没想到去他家了是他做饭，来我家了还是他做饭。 “等你哪天想不开了提前通知我，一定惊艳你。”我也不装，实事求是。 “需要用这么夸张的说法吗？”他边忙着手里的活儿，笑着问。 这种随意聊聊笑笑的氛围，就像付小雨说的一样，手里的活儿都觉得不枯燥了。上帝创造男人和女人是花了大智慧的。 他动作很快，简单的三菜一汤端上桌。我没吃早饭，迫不及待地就盛好了米饭，等着他来开饭了，他过来坐下开口就来思想教育。 “我刚刚看你燃气阀门一直开着，以后记得做完饭关上。一个人住注意点比较好。”他指了指灶台旁边的小红旋钮。 “哦，好。”点了点头就开始干饭，他爱吃辣但是做的饭都不辣，很合我的口味。我吃了两口提了提这个事儿。 “那个，你做饭不用顾忌我的口味，你喜欢吃辣就做辣一点没关系。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吃。”我指了指桌上的菜。 他指了指我的厨房，“你这开放式厨房，我要是做得太辣了，估计那个味道就不是你点香能盖得住的了。”原来是嫌弃我的厨房啊。 “对了，下周一我要出差两天，可能周三晚上才能回来了。白天不一定能接电话，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交代小孩子一样。 “放心吧，没有你的时候我不一样过着。”我不以为然。 “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要想着不让我担心。”听这话我愣了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没什么要交代的？”他似乎在考验我。 “交代？”我脑海里疯狂搜索了一下“哦，你好好吃饭，好好工作，注意休息，尽量不要熬夜。”应该是这么个答案吧。 “算了，看来你是对我没什么牵挂。”夹了筷子菜放我碗里，顺带吐槽我。 “我都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了，怎么就不牵挂你了？”不服气的我回怼过去。 “一般不都是要我注意身份，不能和别的女人接触？”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交代这个，真老土。 “我不交代你就去勾搭别的女人？”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疯了吗？给自己找麻烦。” “那不就是了，这是我对你的信任。你也不用交代我，我要是想对不起你的话，你交代了也没用。”干脆把路堵死，别在这老土的套路上绕来绕去。 被堵得没话说的某人摇了摇头，安静吃饭。 吃到一半，我想起了个正事儿。放下筷子，看着他犹豫要不要问出口，因为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看着我停下来，也放下筷子等着我开口。 “那个，有个事情想着你可能了解一些，就想问一下你。”我开口还是有点磕磕绊绊的，“但是，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反正都是工作的事情。” 他看着我点点头，“你说。”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就是···”我看他没什么表示放心地开了口，“我们公司现在的厂房和办公室不是租的嘛，前几天出了点故障有点影响正常工作。总公司那边觉得租的产业还是有风险，考虑后面的长线发展，还是想在南江自己拿地建办公室和工厂。” “这个事情，需要我前期做个方案之后总公司投资部再来评估。”我顿了顿接着说，“我想着你以前应该接触过这些事情，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那个，你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啊，我也就是顺便问问。其实我去区里去问也是挺方便的。”我连忙表态不用他勉强。 他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太敏感了。各个职能机构就是为群众和企业服务的。现在政务情报都是透明化的，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指了指我的碗示意我接着吃饭，话题却没有停。 “去年的时候，区里有一些政策，也有几个地块在招标，以你们企业的规模来说还是合适的。只是我不知道现在地块怎么样了，回头我问问。如果还在的话，我告诉你。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实地去看一下。” “后续有什么困难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帮你问问。”顿了顿之后又交代了一嘴，原来这就是开外挂的感觉啊。 吃完饭，我没让他收拾，赶着他回去收拾东西，周一要出差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也没多推辞就走了。 下午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躺在沙发上刷起了购物软件。先买了几个相框，我家的风格和他家的风格各买了几个，把在山上拍的照片也发出去洗了。然后看了些简约风的花瓶、摆件和抱枕。天都黑了还没从手机里出来，购物车加了一大堆。 微信让他发了个家里地址给我，直接把几个心头好全下单了。估计等他回来正好快递能到，到时候我再过去收拾。 中午吃得多，晚上不太饿，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包子啃了。在小区里散着步，走到周娜娜楼下发现两天都没联系了。 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个点肯定是没睡的。 “喂，夏夏。”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接了我的电话。 “在吃晚饭？那你先吃饭吧，晚点我再给你打。”让她好好吃饭。 “没事，没事。直接说吧。”她赶紧制止了我挂电话的动作。“你不知道我现在饭量有多大，自从小家伙不闹腾了，我胃口就好。关键是昨天去产检，那个医生说我体重太低了，有点危险，让我多吃点。”确实周娜娜一直都是那种从头到脚都很纤细的身材。 “那你也不能吃撑了吧，慢慢来。”我听着她高频的咀嚼声，劝了劝。 “我也不想啊，关键我妈听了医生的话，一天五顿的让我吃。”她哀嚎了一声，“有点后悔回来住了。” “你可别后悔，我告诉你啊。周总还没死心，找你呢。今天早上还给余毅泽打电话，问你小区的楼栋和房间号。放心，我没说啊。”出卖闺蜜这种事情坚决做不到。 “哦，估计是我又把他拉黑了，他气不过想找我算账吧。”果然还真是余毅泽猜的那样，“你这一次次的拉黑他也不是个办法吧，不能和他好好聊聊？他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吧？” “我这几天没空搭理他，等我有空搭理他了再聊吧。”我猜到她又是随口敷衍的话，本来不想理，结果她后面又接了一句。“你和他说一下，就说我这几天有重要事情要忙，等我忙过了联系他。” “我和他说？” 第56章 车祸 也不知道周娜娜怎么想的，让我和周全说，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通过余毅泽，但是想了想周娜娜既然让我说那就是有自己的考量。毕竟我直接对周全说和通过余毅泽说就是两种概念。前者说明是周娜娜真心要和他聊所以由我传话，后者给人感觉更像是敷衍拒绝的意思。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和周全联系。 打开微信，加了周全微信这么久，一次话都没说过。看着空空荡荡的聊天页面，突然也不想打字了，直接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喂，弟妹。”响了几声他接了电话，电话里有点轻音乐声。感觉像是在餐厅或者酒吧之类的地方。 “周总，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他事情。 “你要是想摸阿泽的底，我要问问他同不同意。”电话里传来在我看来他很少有的轻松笑声。 “哦，不是，是娜娜有话让我带给你的。”我没在意电话那头的情绪，直奔主题。 “好，你说。”电话那头笑声停止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正经。 “娜娜让我和你说，她最近这几天手头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见你。她知道你找她，让我和你说一下等她忙完了会联系你的。”反正让我带的话带到了，准备寒暄一下挂电话。 “什么重要的事情？和那天说她和父母吵架有关系？”这人真是非要问到底。 “大约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没时间联系我。”后半句是实话，要不是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觉得她是绝对不会联系我的。 “好，我知道了。如果她有什么困难，请你随时告诉我。”霸道总裁周少爷。 “好的，再见。” “等等，阿泽出来喝酒你不训两句话？”又是带着轻松笑意的语气。什么意思？他们两在一起喝酒？ “还没休息？”过了两秒余毅泽的声音传过来。 “没有，忙着给周老板和周少爷当传声筒呢。”在一起也不说一声，这么尴尬，早告诉我他们在一起我就给余毅泽打了。 “好，我替你找他收费。”这人不出卖我就不错了。 “睡觉去了，挂了。”不等他回话，直接挂断了。 第二天睡醒起来，发现余毅泽早上六点就给我发了个信息说出差去了。他出差都走这么早的啊，真厉害。 到公司后发现他又给我发了微信，很长的语音和一段很长的文字。他在路上帮我问了问地块的事情，有两个地块推荐。让我去区里找一下相关的人了解一下，顺便跟着去看看位置和大小。 上午开完和总公司的例会之后，我就着手开始了这件事情。先上网站上了解了一下相关的信息，之后打电话到专班办公室约了拜访的时间。 晚上到家之后，余毅泽一直没有音讯。本着我很乖的原则，发了个微信告诉他我到家了，吃了什么。瘫在沙发上又开始了购物网站之旅。 等我洗完澡出来依旧没有回音，我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就拉开被子躺下了。温暖的被窝让我和周公的约会很是顺利，不出一会儿困意袭来陷入了迷迷糊糊的半睡状态。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我的怒气挑到了顶峰，拿过手机看余毅泽打来的。接了电话开口就想骂人的。 “吟吟~”这声音一听我就知道喝多了，发脾气也没用了。 “喝醉了？”我忍着耐心安抚着。 “嗯，真好。”什么意思？喝醉了真好。“以前喝醉了都没人管我，现在还能给你打电话。” 听着话心都软了下去，这人喝醉了这么粘人。 “喝醉了就别洗澡了，早点休息，等明天起床了再洗。”免得摔倒或者呛水了，还是交代一下。 “好~”鼻音很重“吟吟~”这人电话把我打醒了，给自己打困了。我叮嘱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余毅泽给的信息和区里各种情报里理出了一点头绪，联系了专班人员约着去看一下具体的地块。 “小夏经理，下午你到专班办公室来，我们一起过去。”对接的小姑娘是刚来的，打电话都是活力满满的，听着都让人高兴。 “好，下午见。”中午忙过之后，我和办公室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天气越来越好了，白天太阳很大，我带着太阳镜到专班办公室，小姑娘包得严严实实地坐在小电驴上面冲我招手。 “要不然坐我的车吧？”我指了指我的车，小姑娘摇了摇头，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开口说，“没事，我就骑这个方便。带你去看地也要点时间，要是下班了就可以直接骑回家。免得还要回来骑车。”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坐上车跟在她的小电驴后面。区里新开发的地块在高速路口附近，周围已经有些在建的厂房了。一路上没多少人，更多的是各种施工和运货的大车。 到了地方，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荒草。感觉草都快长成原始森林了，我敢打赌里面肯定有野兔。对面已经有一个知名企业的项目厂房在开工了，只有这边的一排四个地块都是空着的。大小差不多，可以单个拿，也可以整体拿。 小姑娘把车停在路边，带着我步行走一圈看看整体情况。整个面积接近八十亩，光是走下来就要很久。我边走边拍照，还问着周边的情况以及相关政策，小姑娘语速很快，我拿着笔记本疯狂地记着重点。 一整圈走下来，我背上的衣服都汗湿了。看看小姑娘还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年轻真好啊。站在车旁边我又问了些周边项目的进展情况，小姑娘脑子里跟有个账本一样，哗哗的往外倒。我到车上拿了瓶水给她，小姑娘摇摇手表示自己带了水。小姑娘也不肯上车坐，就这么站在大太阳低下说着。 大概的情况了解完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快下班了。小姑娘看了眼手机说，单位通知要开会她要赶回去。我连请她吃个饭感谢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她骑上小电驴就走了。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我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我赶紧扶了一下车站稳，真是在办公室坐久了，身体素质下滑。出来走了几个小时晒了会儿太阳就不行了，鄙视了自己几秒赶紧上了车。 我刚启动车子准备掉头回去，有个大车很快从后面开过来，我赶紧踩了刹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头已经拐出去了一点，大车开过的时候还是撞到了左前轮车头。对方车速快，把我的车都往前带了好几米，那一瞬间我往前撞在方向盘上又弹回来撞在了车门内壁上。眼前黑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停了车熄了火。 对方估计也是吓到了，赶紧下车快步跑过来拍着车门大喊，“你没事儿吧？怎么样？”我看了眼跑来的人，解了车锁，对方把车门拉开看着我不太好的样子，立马就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我坐在车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时候还没觉得痛。等了没几分钟交警先来了，交警来看了我的状况，问了一下救护车到哪里了，然后安抚我坚持一下。 当下我一点没觉得痛，只是整个人懵懵的。没力气说话，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突然交警在我耳边大声喊。 “不要睡啊，不要睡，坚持一下。”给我吓一跳，赶紧把眼睛睁开，避免一会儿急了给我做人工呼吸。 耳边已经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穿着蓝色衣服的急救人员过来拿灯照了照我的眼睛，又问了几个问题，表示意识清醒，没有生命危险。解开我的安全带让我从车上下来，我伸手想借力的时候，感觉肋骨和后背一阵剧痛传来，根本无法动弹。 交警和急救人员看这样子估计我是撞得有点严重，赶紧把担架车推过来，交警把我从驾驶位抱出来准备让我躺下，我连忙出声。 “不行，后背疼。”急救人员连忙过来询问了大概位置，给了个支撑让我左肩膀不至于靠下去。 所有人一阵忙忙碌碌地把我送上救护车，交警把我的包递给了急救人员，顺便还问了我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我摇了摇头，实在无心顾及其他，也不管车了。 救护车拉上我就往医院飞奔去，第一次坐救护车，内部环境让我有点陌生。急救人员在忙着给我抽血，装各种监测仪器。瞬间有点紧张起来，头也开始发晕。 “我有点头晕。”张嘴的瞬间觉得自己嘴巴发干，急救护士过来温柔地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舔了舔嘴唇，她给我拿了沾湿的棉签给我擦了擦。 “你有点脱水，给你挂点水，身上的伤到医院了给你拍个片子。”医生手上忙完坐在担架旁对我说。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腿？腰？”我摇了摇头，现在能感觉的就是左胸和左后背很疼。 急救护士问我要不要帮忙联系家里人，我想起来余毅泽说出差了白天他没时间接电话。我摇了摇头，等他联系我吧。 我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的，还没等闭眼就到了医院。我感觉我从救护车上被推下来，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接手把我推了进去。 急诊科的每个人都很忙碌，问我名字和各种信息，说要帮我联系家属过来。我一一回答完信息，医护人员给我挂了个牌子在床头，“先安排你拍片子，你把家属电话告诉我，我帮你打电话。” 我表示不记得号码，让护士把我包里的电话拿出来，翻出余毅泽的电话，护士抄下电话就走到办公室去打电话。为什么不直接用我的手机打呢？ 有护士来推着我去拍片子，晕晕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路被安排做各种检查和问诊。 等我被推回急救室的时候，交警过来找我。问我的身份证件和行车证，告诉我车子他们提走了，另外事故应该没有什么大争议，让家属到交警大队办手续，交强险如何如何的，我是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 我就躺在急救室的床位上，耳边是各种忙碌的声音，以前听人说急救室是个悲伤残忍的地方。在等待的时间里，虽然有帘子拉着看不见场景，光是传到耳朵里的声音都能猜到大概。 哭声，慌乱声，疼痛的喊叫声，还有小朋友喊妈妈的声音。人生百态的其中几态在我的耳朵里回荡，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隐隐地有了些感觉，所谓的感情牵挂最直接的表现方式都是在这些声音上。 突然有点后怕，幸好我没死，不然外公外婆，妈妈该是外面的哪一种声音？周娜娜呢？余毅泽呢？想象不出来他能发出外面的哪种声音，搜索了一下我印象里他没有过情绪失控和崩溃的样子。 “片子才有时间给你看，肋骨骨折软组织挫伤，另外肩胛骨也有骨折和一点错位。这些要住院治疗，头部目前看情况还好，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要在急诊室里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转到科室病房去，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就按手边的铃，晚点这些片子会传过去，等你家属来了去办一下手续就行。”过了好久医生才过来，没任何寒暄和称呼，一大串的信息丢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医生就急匆匆地走了。 又剩我一个人，但是我却很庆幸，我很幸运，医生都不屑于管我。急诊室里让他们忙碌焦急的人才是真正的严重。想到这儿我闭上眼睛决定好好休息一下，脑子却在想着余毅泽会不会担心，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别乱了阵脚。今天出外勤遇到的车祸还要和人事报备，各种手续要走，这几天没法上班工作也还没交代，外公外婆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不那么担心，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 闭着眼睛耳朵里各种声音听得格外清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进，听到帘子被拉开了一点，安心地睁开眼睛。 “不是告诉你别让我担心，真是不听话。” 第57章 公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呼吸急促胸膛的起伏还没消停，手里还拎着包，脸色有点不好。细看鼻头上还出了点汗。我咬了咬嘴唇开口。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有点倒霉。”声音小得我自己感觉都听不见。 “抱歉，我来晚了。”他走进来放下手里的包，撑在病床边上凑近了。“很疼吗？”我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不想让他太担心了。 “刚开始有点痛，这会儿好像好些了。”他听了点点头。 “我去找一下医生。”他直起身指了指外面，我嗯了一声。 他一走我闭上眼睛就感觉困意来袭，睡了过去，大约是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在吵闹的急诊室我也睡得很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嘴唇上湿湿的，我睁开眼睛，余毅泽拿着棉签正在给我擦嘴唇。看到我醒了他扯了扯嘴唇想给我个笑容，奈何太假了。 “醒了？渴不渴，喝点水吧？”嗓子确实干得像要冒烟一样，轻轻嗯了一声，他拿起床头的水杯把吸管递到我嘴里。我吸了一口，温热的，温度刚刚好，这是一直准备着。 “几点了？”我开口问道，嗓子也有些哑。 “九点半了。”他看了看手表，我看着他有点疲惫，下巴上冒了些青色胡茬出来，头发也有点乱乱的，外套脱了搭在床边。 “你快回去收拾休息一下吧。”我有点惭愧，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来医院了，又着急又担心肯定不好受。 “你觉得我回去能躺得下？”反问句表明了他的答案。要是换了我，我应该也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吧。 “你拿我手机看看，看看外婆有没有打电话。”既然不回去就吩咐他干点活儿吧，他拿起我的包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就好，等明天再和他们说吧。”放下心来了，“我要跟公司说一下这个事情，你帮我拨一下电话。”吩咐他的事情他都一一照做了，公司人事听到我出事儿了也有点慌了，啪啦啪啦地提了一顿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余毅泽把电话拿过去说，“您需要的这些资料，我收集好了一起传给您。”对方估计听到是个男的声音也没多说就挂了。 总公司那边我也给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陈总是一手带着我的领导，对我很是关照，嘱咐我好好养伤，这边的工作会安排人来暂时接手，有什么问题再电话沟通。做完这些事情，他把手机收到自己口袋里，没打算给我。不敢反抗。 “对了，今天交警来说那个事故要处理一下，要到交警队去办什么手续。”那时候我晕晕乎乎地只记得个大概，也说不清楚个什么。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养伤就行。”他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饿不饿？我去问问医生吃的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不饿，你去吃点吧，如果遇到有卖粥的，给我带一份备着就行。”他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睡了一觉之后这会儿反倒有些清醒，身上还是很痛的。刚才余毅泽在旁边也没敢说，我按了按手上的铃，很快就有人走过来了。 “医生，我身上很痛，有什么办法吗？”急诊室里都很忙，我也快速地直奔主题。看了一眼我床头的卡，医生问了问我的疼痛症状。 “止痛针已经打过了，过了几个小时了，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是正常现象。”医生说得很稀松平常，我太小题大做了，看来是我的疼痛忍受力太差。 医生走了之后我想闭着眼睛再休息会儿，但是闭上眼睛疼痛的感觉更强烈了，怎么都睡不着。想玩会儿手机转移注意力都没办法，因为他把手机带走了。 强撑着好一会儿他拎着吃的回来了，我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他却是以为我饿了，拿出粥准备喂给我。 “不吃饭，我想看会儿手机。” “你都这样了怎么玩手机？”他指了指我的身上的固定器，眼神里满是不同意，没有一点要把手机拿给我的意思。 “我这个手可以动啊，刚刚睡了一觉太无聊了。”我举了举右手，伤都在左边只要动作不做太大，不太会牵扯到伤处。 他没说话也没动，最终还是没犟得过我，叹了口气把手机地给了我。手机上除了一些推送信息基本没有谁打扰我。 “你晚上就别在这儿了，回去吧，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下班了帮我去家里收拾点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吧。”不能让他一直耗在这陪我，别到时候我没什么大事，他却要熬垮了。 “你一个人不是无聊吗？我陪着你。”他从头到脚都透着疲惫，连说话的语气都听不出来丝毫轻松。 “我玩会儿手机就睡觉了，不用你陪，你要休息好，后面需要你的时候还多呢。”必须要让他知道身体的重要性，“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要留观，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请一个护工我有事儿会叫护工的。” 他听了后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出去找护士去了。 “护工我安排好了，这里有个充电宝留给你。明天上午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实在脱不开身，一结束我立马就过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他语气带着抱歉。 “知道了，不用担心。家里密码我发给你。”我抬手指了指门口，示意他赶紧回去。 一晚上在急诊观察室基本上没怎么休息，只是断断续续地迷糊一阵子。一方面是因为伤处的疼痛感，另一方面急诊抢救室的声音总是时不时地传来。一大早外婆就打来了视频电话，我心里有点慌，一般外婆打视频都是挑我下班时间打的。 但是这件事情迟早都瞒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是接了。 “外婆~” “吟吟啊，你这是在哪儿啊？怎么了？”视频一接通外婆就担心地问，我大概把事情讲了讲，外公还问了几句伤的情况。 “我就说昨天晚上睡觉怎么都睡不踏实，这心里总是不安，早上给你妈妈打了视频又给你打的视频。就担心你们有什么事来着。”血脉连心，果然家人之间都是有感应的。 “那吟吟我和你外婆这就来照顾你啊，别担心我们很快就来，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外公说起就要去换衣服收拾。 “外公外婆，你们慢慢来不着急，我有人照顾，我男朋友昨晚都陪到半夜了。一会儿下午他忙完了也会过来，还有护工呢。”我害怕两个老人太着急路上出什么事情，赶紧安抚他们。 “男朋友？有男朋友照顾就好，那你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我们，我们收拾好了就过去。”外婆听到男朋友很明显放心了些。 “好，你们收拾好了告诉我，我给你们买车票，到站了我让他去接你们。”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第58章 生气了 和外婆聊了一会儿之后护工打了早餐过来，医院的饭反正就是不好吃但是能保证饿不死的那种，本来没胃口的，但是想了想身体恢复需要营养逼着自己喝了一大杯豆浆还吃了个鸡蛋。 医生过来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表示骨科那边空床位很多，可以直接过去。我立刻就答应了，这急诊室的氛围真的太压抑了。 护工承包了所有的工作，我只需要在病床上等着，然后签签字回答一下医生的问话。没多久我就被推进了一个四人间的病房，有一张床空着不知道是空着的还是病人出去了，其他两个都是腿上打着固定器的大哥。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姿势，拿着手机在刷，看来住院的日子是真的很难熬。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也会是这样的吧。 护工把午饭送过来，我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就放着了。医生打的止痛针起了作用再加上昨晚没怎么睡，大中午的我就这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推着我走动，实在是太困了我连眼皮都懒得睁了，想着估计又是护工推着去做检查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余毅泽的声音，也有几个陌生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嗯？和刚刚的地方不一样了。 “那就是不需要手术，上固定带静养就可以对吧？”听起来在和医生说话的感觉，往旁边看了看，不是刚刚的病房了，这个病房里只有两张床，旁边一张还是空的。 “对，疼痛症状缓解一些之后，大约一周左右就能出院自己在家静养着。一个月左右能恢复得差不多吧，一定注意不要有大动作就行。”听这意思我这个基本不严重，那外公外婆也不用来了吧。 送走了医生余毅泽走过来，“醒了？”比起昨天的憔悴样子，收拾过了明显看着帅气一些，还有点发懵的我突然就笑了。 “睡傻啦？”他看着我好笑地问。 “真帅呀。”开口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语气，余毅泽摇了摇头没理我。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手提包，拿了些东西出来。 “都是刚刚回去收拾的，你看看缺什么再告诉我。”我看了眼东西，洗脸洗澡洗头的都带了，他摊开包里面还有贴身衣物，这人翻我柜子翻得挺顺手啊。但是我这会儿没心情吐槽了，中午没吃两口东西睡醒了觉得特别的饿。 “我饿了，你给我买个拉面来吃吧。”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喝口拉面汤，也不管附近有没有，我只管吩咐。 他听到这个放下手里的东西，没多问就走了。等了一会儿护工过来了，给我拧了个毛巾说帮我擦一擦。对呀，太难受了。一天一夜没洗脸刷牙洗澡了。我自己下床刷了牙，稍稍糊弄了一下脸，身子还是让护工帮我擦的。 手机上有外婆的未接电话，我打过去外婆问我在哪个医院病房号，我没多想告诉了外婆。 换了衣服清清爽爽的坐回床上，护工帮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余毅泽带着吃的回来了。我眼巴巴地看着他，肚子已经饿扁了。 “这么饿中午怎么不吃？”他一边打开打包盒，一边问我。 “医院的饭做得比我自己做的好吃不了多少，实在吃不下，而且那会儿太困了只想睡觉。”眼睛盯着拉面碗一动不动的。 刚吃没两口，病房门被敲了两下，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吟吟~”外公外婆提着几个袋子走进来了。 “外婆，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给你们定车票，然后去接你们的吗。”原来那会儿他们都到南江了。 “哪里坐得住哦，我的宝贝孙女都住院了我都恨不得飞过来算了。”外婆坐到床边摸了摸我的脸，看着我身上的固定器，“疼吧。” 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了上来，人就是这样，在外面再坚强，一见到家人一点点委屈都能放的很大。 “外婆~”我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靠在外婆肩上缓了好一会儿。外公也在旁边哄着好半天我才冷静下来了。 余毅泽递过来一张纸，这会儿想起他也在，有点小丢脸。我吸了吸鼻子，赶紧向外婆介绍余毅泽。 “外婆外公，这是余毅泽，我男朋友，以前大学校友。”我指了指余毅泽，余毅泽把我手里的纸巾收走。 “外公，外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一开口就承认错误，态度很诚恳，搞得我这个当事人脸上无光。 “医生怎么说？”外公第一时间还是关心我的伤情，估计是知道问我也不会有结果，直接对着余毅泽。 余毅泽耐心的说明了情况，还把医生的诊断书拿出来给外公看了，外公看了看诊断书之后点了点头。 “那你要多注意静养，别老是玩手机牵动伤口。”外公点了点我，心虚的看看余毅泽，他倒是没什么表情。 外婆看着小桌板上摆着的拉面说，“吟吟饿啦？怎么就吃这个多没营养，我早上炖了排骨汤带上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啊。” 外公也过来帮外婆把带的东西拿过来，外婆带了好几个饭盒，估计一大早打完电话就给我做了吧，看到两人忙忙碌碌的背影，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下来了。 “不是不疼吗？”外公外婆去热菜了，他伸手帮我把眼泪擦了，语气有点冷淡。 “就是看到他们觉得有点委屈，眼泪就忍不住了。”我摇了摇头。 “那我呢？在我面前就不委屈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这是生气了？ 第59章 有我陪你 这语气，这是生气了？ “我这不是看你出差那么累，不想让你担心嘛。”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随便糊弄了一句。 “盛吟夏，我想做你的家人，你的依靠。不是客气疏离的外人。”还真是生气了，而且还是挺严重的那种。 “对不起，一个人生活久了，还没太适应。”这种时候，实话实说比随便找理由糊弄要靠谱得多。 “你不是一个人了。”这句话他对我说了不止一次了，今天是我真真切切理解他说的牵挂的含义。 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我感觉屋里的气氛有点冷的时候，外婆外公端着热好的菜进来了。 “来，看看外婆的排骨汤，小余也来吃点，尝尝外婆的手艺。”外公外婆拿着几个餐盒进来。 “外公外婆叫我阿泽就行”余毅泽拉过一张椅子给外公坐下，外婆坐在床边。“您的手艺我尝过了，很好吃。” “尝过了？”外婆惊讶地看着他，回想了一下，“哦，那次吟吟说有朋友来南江是给你打包的啊？”外婆记性可真好啊。 “对，外婆做得很好吃，我还带回家了。家里都说好吃。”一反刚刚生气的冷淡，对着外婆卖着乖。切，变脸大师。 外公外婆等着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又问了一遍医生，确定不需要手术才放下心来。外婆外公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准备来南江的事情，我怕他们太累了，想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外婆，让他送你们回我那儿吧，你们就住家里，明天早上再过来。”我看着外婆在整理带来的行李。 “我在这儿陪你，晚上有人陪你说话，有什么事儿你喊一声就行。”外婆打算在医院陪床。 “不用，有护工呢，你在这儿睡不好的。”我坚持着，外婆还想说的时候余毅泽开口了。 “外婆，我送您和外公回去。晚上我在这儿陪她，旁边这张床空着呢，我在这儿睡。您和外公在家休息好了，明天再过来，这样吟吟也放心。”他指着旁边的床，床上是放了个行李包，我以为是同房病友的，原来是他带过来的，下午他过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在医院陪床了吗？ “就让小余陪着吧，你在这儿吟吟也不放心，我们白天在家做好饭给他们送过来，陪着吟吟就行了。”外公也跟着劝外婆，外婆看了看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只好点点头同意了，又把她拿出来的东西装回包里。 “床单在床下面的抽屉里，你拿出来给外婆换上。柜子里有新的毛巾也记得拿出来，还有···”我交代着余毅泽到家的一些是事情。 “哎呀，好啦，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我们自然会弄的，找不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就行了。”外婆打断了我的话，外婆都嫌我啰嗦了，我就只好闭嘴了。 “放心吧，我让护工过来陪你一会儿，我把外公外婆送回去了就来。”他拿起外公外婆的行李，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交给他我放心。 外公外婆交代了两句就跟着他出了门，护工过来帮忙把床调低了点，打开电视放着点声音，护工很专业没太多话医生交代的敷料也帮我贴上整理好了衣服，才出门去打水。手机提示有微信进来，放在左边柜子上，我左边不方便动，听着手机的声音干着急。等护工打水回来赶紧让她帮我拿手机。 “余先生说不让您玩手机的。”护工难得的开口竟然是拒绝我的要求，这个余毅泽还交代不让我玩手机，这和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有什么区别。护工说完也不理我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了，我只能看着天花板干等着。之后微信信息又弹了好几条，护工就和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 等了好半天余毅泽终于回来了，和护工说了几句才走进来，从他一进门我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外公外婆回去了，都安顿好了我才回来的。他们说明早不需要我去接着，他们自己打车过来。”他以为我是要听外公外婆的事情，不等我开口就说了。 “哦，知道了。”我期待的眼神没有一点减弱，“那个，手机···”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意思。 “手机怎么了？”这人装作完全没看到我眼神的期待一样，自顾自的翻着他带来的行李包。 “手机有微信，我想看看。”语气带这些哀求地说。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拿起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来冲他笑笑，一脸的讨好。 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太过于搞笑还是他已经不生气了，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他拿起东西进了洗漱间。我打开手机全是付小雨发来的消息。 【小夏姐，你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 【小夏姐，你要是忙完了告诉我啊。】 【小夏姐，忙完了把地址和病房号告诉我一下。】 付小雨大约是一下班就在给我发消息了，可是到现在我都没给她回信息。不让她来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肯定担负着其他同事的情报传达工作。 【我在中心医院骨科606病房，明天上班你出个外勤来吧，来的时候把我的电脑带过来，回去的时候正好帮我把公司需要的资料都带回去一下。】再怎么也不可能完全丢开工作的，在医院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一些邮件也行。 【好！】付小雨也是个一天到晚挂在网上的人，信息回得很快。 余毅泽洗漱好了回来，病房里没有电吹风头发还湿着往下滴着水，就这么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擦着头发。 “没有电吹风，你到空调底下吹一吹吧，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疼。”放下手机指了指空调出风口，他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到出风口下面，平常不觉得，有了参照物突然疑惑他到底多高啊，感觉脑袋都快赶上空调了。 “你这么高啊？平常没觉得啊。”我感叹了一句。 “一八一啊，平常你也没仔细看过我吧。”这话带着一股酸味儿，小心眼果然没那么容易消气的。 “平常光顾着看你那张帅脸了，没注意力看别的。”适当的时候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让自己好过点。 “油嘴滑舌。”语气带着嫌弃，但是好像心情好了一些。 我看着只有两个人的病房，想起下午睡着的那会儿被人推着的情景，从四人间换到两人间在我睡着不知不觉间就完成了。 “转到骨科的时候，是一个四人间，你让换到这儿来的？”我看着在空调下吹着头发的他，精瘦的手臂随着搓着头发的动作，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 “嗯，那边都是几个男人，不太方便。而且那边陪床也不太方便，我找熟人问一下，这边单人间满了，但是双人间还有几间空的，我就换过来了。这边暂时没有人住进来，有人来了我再去问问单人间。”他解释着。 “为什么单人间都没了，还有双人间啊？”这一点我不能理解，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他能答得上来。 “单人间和双人间补交的费用差距也就一百多块钱，我猜大家既然都想换好点的环境了都会想换单人间吧。所以选择单人间的会多一些。”他还真知道啊。 头发吹干了，他也坐到了床边，我睡觉不能翻身只能动动腿脚了。他把我刚刚踢开的被子又盖上，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了洗漱间的一点点光。俯身下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说，“睡吧，我陪着你。” 房间里除了空调出风口的风声没什么太多的声音，听着他躺下来窸窸窣窣的摊开被子深呼吸了一下。 “余毅泽，有你陪着真好。”我看着天花板不受脑子控制的话冲出了口。 “我也是。”三个字简单又坚定。 第60章 默契帮工 听着这个话，我就闭上眼睛睡了。睡到半夜，止痛针的药效褪去了一些，身上的伤处隐隐作痛。觉也睡不着了，身上疼得出了些汗，我掀开被子想凉快一点。整个动作都很轻，但是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听到他坐起来，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灯，看着我。 “嗯，止痛针过了，有点疼，睡不着。”疼的我没多少力气说话，语气也有点软软的回答。 “我问问医生去。”他着急的就要出门。 “不用了，我昨天问过医生，说是正常的，止痛针也不能多打的。”我制止了他，没让他出去。 他看着我一头汗，拿着毛巾和脸盆进了洗漱间接了盆温水来，拧了毛巾帮我擦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动手就要帮我把衣服扣子解开，我躲了一下。 “身上的汗也擦一擦，不然难受。”温柔的声音不带一丝旖旎，我就任由他把衣服脱了轻轻地帮我擦了身上。 收拾完毛巾脸盆回来他坐在了我身边，打开手机放了点轻音乐。给我讲起了一些他以前的事情，帮我转移注意力。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和周全两个人在体育课上拱体育老师做引体向上，气氛哄得太高了，把当时体育老师都整吐了。”他声音轻轻的，讲着一些轻松的但又不是那种止不住笑的事情。 听着音乐和他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慢慢的伤处的疼痛没有那么难受了，闭上眼睛听着声音慢慢的也睡着了。 睡到早上六点，护士就来查房了，我睁开眼睛。余毅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起床了，床上整理得干干净净，人从洗漱间走了出来。看着护士查完房出去，我又想接着睡，突然想到余毅泽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的。 “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什么时候睡的？”语气还不是很清醒。 “你睡了没多久我就睡了，早上护士开始在走廊里走动我就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我右手边。“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医生估计没这么快来的。” “你不困吗？今晚你回家睡吧，不能这么熬。”我挣扎着想起床，他赶紧过来帮我把床调整起来。 “我睡得很好，不用担心我。”我点了点头，从床上起来去洗漱间上了厕所，刷了个牙出来。 “外婆外公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你不着急的话吃了早饭再走吧。”往常他都是在食堂吃早饭的。 “嗯，时间还早我不着急，今天中午下班我就过来，下午休假。”他看我出来把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看着新闻。 “没关系的，有外婆外公陪我，今天同事也会过来。你有事情就忙你的。”我怕耽误他工作。 “医生说了你要静养，尽量多休息。安静一点好。”他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交代却是一字不落的。 “嗯，我让她过来拿资料去给公司，不会有很多人来的。”他听了就把医生给的诊断书还有一些检查报告都拿出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新闻没看完，外公和外婆就来了。老人都起得早，换了地方估计不适应醒得更早些。手里还带着好大一个袋子。 “吟吟啊，你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平常都是怎么吃饭的？”外婆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吐槽着我。“早上给你做饭还是你外公去菜市场现买的。” “外公起这么早啊？早饭在外面买点就行了。”我看着外婆拿出来的一盒又一盒的早饭有点惊讶，早餐吃这样是不是太丰盛了 “你现在正需要营养的时候，在外面能买什么？”外公也不赞同在外面买吃的，顺带还教育了我两句，“你平常都在外面吃？” “也没有，我平常不做饭，都是他做我去吃的。”为了不让外婆外公担心，我夸大了去余毅泽那儿吃饭的频率。余毅泽也默契地接过话头表示我俩经常在一起做饭，主要都在他家里吃。 “那就好，你们俩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营养摄入。”外婆打开一碗黑鱼汤给我，一碗给余毅泽，又拿出一大盒蒸饺。我看着满满的汤和蒸饺，这顿早饭的量未免太大了。 “外婆外公，你们不吃吗？”我开口问道。 “我们吃好了来的，这黑鱼外公早上去买的，我们都喝了，特别鲜，快尝尝。”外婆期待着看着我。 我捧起碗，喝着汤的时候，朝余毅泽使了使眼色。 第五十三章安静不了 看懂了我眼色的余毅泽快速地把手里的汤喝了一大半，然后趁外婆不注意把我手里的换了过去。蒸饺也是很努力的在解决，我在吃了几个蒸饺后战斗力明显下降了。余毅泽则是埋头苦吃在外婆打水回来的时候，蒸饺已经消灭掉了一大半。 “外婆，我们吃饱了。”我乖巧地放下碗，外婆过来看了看碗里的鱼和汤都扫荡干净，蒸饺也吃了一大半的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吃点伤才好得快，小余也多吃点啊。”外婆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余毅泽明显地有点慌张。 “我们都吃饱了，明天早上不要弄这么多了。”我生怕外婆再劝，赶紧出口拦了拦。外公也走了进来表示吃饱了就行，不能吃撑了。 余毅泽才松了口气，表示要去洗碗。自然这些事情外婆是不会让他做的，抢不过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班。 “外公外婆，我单位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我忙完了下午早点过来。”余毅泽大约是担心外公外婆怪他这种时候还上班。但是，作为做了几十年警察的外公而言，工作的重要性他可是很清楚的。 “工作重要，专心上班不要惦记这边，我们都在这儿的。”外公挥了挥手，顺带还思想教育了一番。余毅泽点点头出门上班去了。 第61章 安静不了 八点钟医生来查房，表示没什么大问题，开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功效的药。大概都是止疼和促进伤处愈合的药，表示今天开始要打四瓶点滴。我听着都头皮发麻，看样子这一天到晚床都不用下了。 带着固定器本就不方便，外婆外公还不让玩手机，无聊的只能看着电视。外公外婆中午要回去做饭，可算是能拿起手机刷一会儿了。没想到刚拿起手机，余毅泽就打电话过来了。脑子一抽就接了。 “接这么快？又玩手机在呢？”这可恶的钓鱼执法。 “我刚拿到手上你就打电话来了，我怕怠慢了余局长赶紧就接了，怎么？积极点还不好吗？”这种时候只能反客为主方能不落下风。 “哦，我和你说一下，中午我回不去，还有点工作要忙到下午了。我尽快忙完就过去。”他有点抱歉。 “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事情，你也不用一直惦记我。正常上班就行，别耽误你工作了。要真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又不需要做手术，主要是要养着，其实他真的不需要这么紧张。 “我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这一句反问得我哑口无言，好吧。余局长进入状态确实是比我快多了。 “那你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回去休息一下吧，昨晚都没休息好。”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昨晚不知道他几点睡的。 “嗯，下午晚点我再过去。”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中午外婆又是大骨汤和满满的饭菜。完了，没有帮手看样子要自己努力了。深吸一口气打开小桌板，看着外婆满满的饭菜我担心小桌板能不能承受得住这分量。 “外婆，这也太多了吧。”我看着拿出来的一盒又一盒。 “小余呢？他不来吃？”原来外婆是准备的两人份，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还有工作没忙完，中午就在食堂吃了。”我拿着筷子心思都在这一大桌饭菜上。 虽然不饿，但是看到外婆做的饭就忍不住地咽口水。不自觉就朝桌上的饭菜伸出筷子，外公看着一桌饭菜略微叹了口气。 “吃饱了就行，别硬撑。”估计是看我双眼放光的表情，忍不住出声提醒。我点了点头筷子却是半点没停。 中午饭吃多了，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外公外婆大概也是困了，在旁边病床上一人一头靠着开始打盹儿。 一觉睡到了两点多，自从上班开始我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这几天在医院呆得有点养老的意思了，起来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就坐回了床上。外婆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带回去洗，顺便要回去准备晚餐，叫来护工后就和外公一起走了。 刷了会儿手机付小雨就来了，拎着个巨大的果篮还抱了束花。整个人都被手上的东西淹没了。身上还背着我的电脑和她自己的包，我感觉她瘦弱的身板简直要断了。 “小夏姐，我来了。”付小雨把果篮和花都放下松了口气，看到我身上的固定器瞬间就不淡定了，“你不是说没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严重？” “你带这么东西做什么？不累吗？”我看着她扭了扭腰，松了下肩膀。 “大家都要来呢，被我拦住了，免得打扰你休息。他们给我转了钱，让我买东西带过来我，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就挑了这些。”还从包里拿出个红包递过来，“剩下的你自己买点能吃的吧。” “这个你拿回去给他们买点喝的，心意我领了。有水果和花就够了。”我指了指那个巨大的果篮。 “小夏姐，你这个这么严重啊，要住多久的院啊？”付小雨放下包附身下来看我身上的固定器。 “在骨科里我算是比较好的了，起码不用手术。”我看着她无比同情的表情，给他解释了一下我的症状。“住院的话估计是一周到十天，主要是要平躺休息。大约需要一个月吧，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我大概都不能去上班了。” “没事，没事。你不用操心上班的事情。”付小雨摇着双手连忙表示她不是来催我上班的，“总公司那边派了个姓黄的经理过来了。”那就是投资部的黄总监了，之前南江分公司投资的时候也是他全程操作的，估计这次工作重点就是置地的事情了。 “那行，我晚点把之前的一些信息传给黄经理。你们配合他工作就行，他之前就是南江分公司负责投资的人。对南江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年纪大一点看起来不苟言笑但是人还是很好的。”看着付小雨一脸愁容地说着总公司派来的人，大约能猜到他们估计摸不透黄经理的性格，工作有点被动。 “那就好，昨天下午他一来也不说话就光让拿各种数据看。搞得我们都人心惶惶的，以为要找我们麻烦呢。”付小雨松了口气。 “南江公司毕竟成立都好几年了，他对一些数据和后续的情况没有那么了解，需要你们配合很正常。别担心。”我好笑地看着付小雨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我让付小雨自己去柜子里拿水喝，付小雨拿着水坐下来就叽叽呱呱地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解。 “你都不知道，第二天我们上班得到你出车祸的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当时要不是他们拦着，我就想赶紧来看看你了。”付下雨从包里又拿出一包瓜子来，那样子感觉是把这儿当村口的八卦集散中心了。“我听说，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旁边有个男人？据说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我就知道付小雨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八卦的，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也没想瞒着。“我男朋友，那天我意识不是很清醒，他替我张罗来着。” “我就知道你肯定谈恋爱了。我这直觉从来就没出错过的。”付小雨翘着脚边嗑瓜子边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你男朋友呢？不照顾你啊？”付下雨探身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那不行，关键时刻怎么能缺席。” “他上班去了，白天这儿有护工，有外公外婆陪我。他晚上下班了再过来晚上在这儿陪我。”我好笑地解释了一番。 “哦，那还行。”付下雨点评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付下雨又开始了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传达各种八卦信息。包括但是不限于公司内部以及公司附近各种场合的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的狗血事件。在房间里收拾着的护工都难得地显示出了几分感兴趣，搭了几句话。 付小雨的声音估计走廊上都能听见了吧。虽然如此，但是在我这么无聊的时候，我还是很感激有这么个大喇叭来陪我的。 门被推开了，余毅泽走了进来。 “小付专员来啦。”余毅泽脱了外套放在我床尾，冲着付小雨打了个招呼。我看着付下雨一脸疑惑地站起来。 “余局长好，那个···您也是来看小夏姐的？”这孩子八卦基因这么好，关键时刻脑子有点不转弯。 “对，每天都来看。”余毅泽看着付小雨的一脸懵，好笑地回答着。我看着付小雨也忍不住笑出声。 “你，你们···”付下雨转头看我，“小夏姐，余局长是你男朋友啊？”手里的瓜子都不嗑了。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放下手里的瓜子就开始了深度八卦。 “那你们那天还搞得像不认识似的，装得那么不熟。”付小雨指的是那天企业交流会的事情。 “我没说我不认识他啊，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工作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逗一逗付小雨。 付小雨整个接受过程表现出了焦急和对自己八卦直觉的不信任。叽叽喳喳了半天之后蔫儿了好半天才接受了事实。 “那小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一反来的时候的精神饱满，走的时候垂头丧气。 送走了付小雨余毅泽回来无奈的笑笑，“这小付专员一直都这么高亢的吗？”说得比较委婉了，估计是想说这么吵闹吧。 “她还年轻，这么有活力很正常。”我也确实是有点累了，让他帮我把床放下来想躺一会儿。 “你现在主要还是要静养，医生说要平躺，还是少来人比较好，你这么半躺对恢复不好。”他边把床放倒，边交代着。 “嗯，我知道。她之后不会有人来的。”我躺下之后感觉肋骨都平了，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余毅泽大概也是在单位忙累了，换了拖鞋去洗了把脸回来，拿了个水果削了皮给我喂了两块，我不想吃了他就自己坐在旁边的病床上解决剩下的。 “你睡会儿吧。”他看我眼睛半闭不闭的，猜到我可能是累了，说着他也在旁边的病床上躺了下来。 正在半梦半睡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 “夏夏！”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周娜娜来了。 这下是安静不了了。 余毅泽听到声音赶紧坐起来，示意我躺着别动。周娜娜走过来看到我，一脸抱歉的蹲在床边。 “对不起啊，夏夏。你出这么大事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周娜娜看着我身上的固定器，想抱我又不敢的样子。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我朝她使了使眼色，表示余毅泽还在。“想着你忙完了就会联系我，我再告诉你的。不过你怎么来了？” “我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去找周全他提起来的，我赶紧就过来了。”周娜娜也朝我眨了眨眼睛，看来她和周全聊了。 “车祸的事情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处理，我找周全借了白林，让白林帮着去交警大队那边处理了一下。是我告诉周全的。”不用想也知道周全会知道只能是余毅泽说的。 周娜娜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我告诉她我不方便坐起来就这么躺着了。她也不是外人，没必要折腾自己。 “很疼吧？”果然闺蜜最关心的都是你疼不疼，如果她没说下面那句话的话我多少是会感动一下的。“你这绑得和木乃伊一样，不能动弹吧？” “你才像木乃伊呢···”我话还没说完，外婆外公带着晚饭就来了。之前和外婆视频的时候，有几次都和周娜娜在一起，所以他们视频见过的。 “外婆，外公。我是娜娜。”周娜娜站起来乖巧地打招呼。外婆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周娜娜高兴。 “哦，娜娜呀，平常总陪着吟吟吧，谢谢你呀。”外婆拉着周娜娜的手，从头到脚把周娜娜看了个遍，仿佛看自己许久不见的孩子一样。 眼神在周娜娜肚子上盯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周娜娜的脸。坏了，外婆怕是也看出来传说中的孕相了。 “娜娜啊，你这···”外婆的话还没说完，我和周娜娜同时开了口。 “外婆！” “外婆！” 第62章 悄悄话 外婆被我和周娜娜同时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我和周娜娜一脸疑惑。我和周娜娜对视了一下，我开了口。 “外婆，我饿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余毅泽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刚刚给我喂水果我告诉他一口都吃不下了。 “外婆做了好吃的？有我的吗？”周娜娜赶紧凑过来了，听到吃的就帮外婆把饭盒都拿出来。 “菜应该差不多，饭我没带多的，就带了两份。让你外公再去医院食堂买一份去吧。”外婆说着就叫外公去买饭。 “外公，我去吧，你休息一会儿。”余毅泽换了鞋把外套拿上准备出门，外公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出去走走。”外公估计看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对着我们三个女人不自在吧，就和余毅泽一起出门了。 等外公和余毅泽走了，周娜娜明显松了一口气。外婆看了眼我对着周娜娜问，“怎么？还不让外婆说了？这不是好事儿吗？”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小把戏。 “外婆，这是好事儿。但是，让别人知道了就不是好事儿了。”周娜娜看到外婆做的菜又开启了疯狂进食模式，塞了一块鸡块到嘴里。“孩子爸爸是余局长的好朋友，我又不想让孩子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只能瞒着了。” “孩子爸爸不想要这个孩子？”外婆猜到估计是双方在孩子问题上有分歧，所以周娜娜不想让对方知道。 “不是，是我不想和他们家有什么纠葛，要是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的话，我就麻烦了。”周娜娜已经啃了好几块鸡块了，“但是孩子我想要，反正我也不是养不起，我爸妈也想要这个孩子。”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我真是不明白。”外婆没说什么，只感叹了一下。估计想到妈妈当时的做法了吧。 “外婆，夏夏妈妈当时怀孕回家的时候，你们怎么想的？”周娜娜还采访起了外婆的心路历程了。 “能怎么想，都是心疼自己孩子，怕孩子受委屈啊。”外婆叹了口气帮我把床调起来一些，给我递了双筷子。 “我如果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孩子爸爸了，估计以后我和孩子都要在他们家如履薄冰了。”虽然我不觉得周全会搞不定，但是周娜娜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个复杂的家庭光是想想头都疼。 外婆便不再说话了，只嘱咐了几句要注意的事情。我实在是一点不饿，就只夹了一些放在碗里等着一会儿余毅泽回来帮我解决。 余毅泽和外公边聊着边走进来，我赶紧朝他递去求助的眼神。他接到我的眼神后很自然地把手里的饭递给我，把我面前的碗端走了。周娜娜已经吃完了一碗饭，我看着她就没吃饱的样子，又把刚刚拿过来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她。她一点没推辞地吃了起来，外婆也在旁边给周娜娜夹着菜。 一顿饭吃完，我就赶紧催着余毅泽把外公外婆送回去休息，外婆看看我和周娜娜猜到了我和她有话要聊。拿上东西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你找周全聊了？”他们出门看有周娜娜陪我就没特意去叫护工，房间里只有我们两，说起话来也方便不少。 “嗯。”吃完饭她又把付小雨落在旁边的瓜子抓起来吃，“今天中午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店里找了我。” “你和他说好了？他以后不会再找你了？”我比较关心结果，揣着这么大个秘密要是还天天见的话，是个人都会累的。 “他也没说以后不找我，反正就是暂时理解我有事情要做。说是有事情随时联系。”这听起来不像是达成共识了呀。 “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我看着她嗑瓜子的速度如龙卷风一样。 “我就和他说，家里要开分店，我可能不会长期在南江了。大多数时候可能都在到处跑，等分店安定下来了再回来吧。”周娜娜这个也不算完全假话，她家确实有这个打算，那后面再要找她确实不如以前方便了。 我点了点头没继续问了。 周娜娜在我这里东看看西看看很是好奇地问了不少问题，尤其是固定器带着是什么感觉舒不舒服的时候，我根本不想理她。 等余毅泽回来她就走了，还说明天再来陪我。我赶紧拒绝了，她在这里我怕一个不小心露馅，还是让我眼不见为净吧。 “你们姐妹的悄悄话说完了？”余毅泽看来也是猜到我和周娜娜有话要说，所以走的时候才没叫来护工的。 “嗯，差不多了。周娜娜可能要离开南江一段时间。”反正周娜娜已经和周全说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离开？”正收拾着隔壁床铺的人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我，“她要去哪里？周全知道么？” “她说她和周少爷打过招呼了，具体去哪里还不知道，她们家要在外地开分店，她妈让她去各个地方考察一下。”只是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里，如果太远了要瞒着余毅泽去看她那就不太方便了。 “还需要她去考察？周全手里那么多资源，随便推荐一下给她留个位置的事情。”看来周娜娜能说服周全应该是费了不少口舌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她在家她妈嫌她烦了吧。”随便糊弄了一句。 他去洗手间打了盆水过来，我拿着毛巾把手和脸擦了擦。他又去换了盆水来，我看着他，“干嘛？” “身上要擦一下吧？”说着就把固定器小心翼翼地拿下来，看着他要帮我擦身子的动作我心里一紧。 “不用不用，明天外婆来了帮我擦就可以了。”虽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让我赤裸着身子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 “晚上睡觉也该擦的吧？以后都指望外婆帮你吗？”他放下手里的毛巾去把病房的灯关掉，只留了洗手间门缝透过来的一点点光，“这样总不会害羞了吧？” 实在是拗不过了，我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余毅泽这伺候人的手法还真是娴熟，认真但很温柔地帮我擦了下身上。 第63章 住院后遗症 周娜娜刚走，第二天周全就来了。这两人幸好没碰到一起，不然这场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弟妹这件事情已经都处理好了，对方全责。另外，对方有违反货运公司的规定，行车期间让公司外的人上了车。看对方不是很希望这件事情透露出去，白林找人私下谈了谈，谈了点赔偿，就当营养费了。”周全到底是个商人，在要钱这件事情上还是很有手段的。 “谢了，等她康复了再喊你们聚。”余毅泽轻飘飘一个谢字就把周少爷打发了，关键周少爷满脸的不在乎。 周全坐在病房里看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这环境让他不太满意。皱了皱眉头，朝余毅泽开了口。 “这病房这么简陋，怎么不安排个单人间？”用简陋形容医院病房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周少爷怕是没看到四人间吧。 “你以为每个医院都和你家去的VIP医院一样啊？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而且这里和单人间也没什么区别。”余毅泽递给我一个削了皮的苹果。 “这里就没有VIP病房区？”周全不死心。 “也许有吧，但是我们还没严重到要去住VIP，她主要是要静养，过几天医生看一下情况可能就让回家休息了。”余毅泽很自然地把她这个词换成了我们。 “哦。”周全没下文了，虽然是说来探我的病，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他没什么话讲，他和余毅泽说完了也不走，就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就在我以为这位少爷已经入定的时候，泰山开口了。 “周娜娜不来探病？”原来是坐这儿想偶遇周娜娜呢。 “娜娜昨天来过了，周少爷要是想一起来的话，怎么没问一下娜娜呢？”明知道周娜娜已经和他谈好了，我故意问了一句。 “我也就是随便问一嘴。”嘴硬的周少爷，眼看等不到周娜娜，周全象征性的寒暄了两句起身就走了。 外婆拎着午饭来的时候，我刚吃完余毅泽投喂的苹果，这医院住的就没感受过饿。不会出院的时候我胖的同事都不认识了吧？ “你要多吃才有营养啊，营养够了伤才能好。”外婆如我回家那般地投喂我，我硬着头皮拿起了筷子。幸好周末余毅泽不用上班，一起吃饭外婆就不会只盯着我一个人，还是会时不时的监督一下余毅泽吃饭的进度。偶尔我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勉强。 吃完饭，我和外婆说我想洗个头发。这几天都在躺着虽然没出汗，但是架不住头发出油啊。每天还有人帮忙擦一下身子，这头发是实在没人管。忍不下去了，我让外婆帮我洗个头。外婆手忙脚乱地打来水，可是我坐起来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去洗手间吧，直接把衣服都脱了，用淋浴洗好了。”我心一横和外婆说，准备下床去浴室。 “护工来吧。”余毅泽在这个时候带了护工进来，护工把病床从床架里挪出来，让我平躺着。从外面借来一个高度合适的架子，我只要躺着就好了。果然，有些钱就是要专业的人来挣的。 洗头的时候，余毅泽一直站在旁边，我躺在床上看他一动不动的。这个角度看我应该很丑吧，我多少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在外婆外公的精心投喂下，在余毅泽晚上的悉心照顾下，我成了整个病区的焦点，连来查房的护士都说我住个院也太幸福了。 “你住院我们都跟着有口福，你外婆炸了小鱼还特意拿来护士站给我们尝尝。手艺真好。”边给我换着点滴边说，“你男朋友对你也好，每次见到我们特别有礼貌，还一再地拜托我们好好照顾你。” 住了几天院和医生护士都熟起来了，我也开起了玩笑来。“他天天霸着你们的床位，害得你们都收不进来病人了。” “哪会哦，你放心，只要不是床位不够了，都尽量不往这边安排。”护士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使个眼色。 这么一大帮人都在各方面照顾我，我要是不好得快一点我觉得我都要成罪人了。医生来查房摸一摸我的伤处，愣了一会儿没说话。 “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太好。”外婆在旁边有点紧张。 “哦，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几天长胖了不少，你们家属要帮她在饮食上控制点，别这伤还没好，脂肪长不少了啊。”医生边说边在诊断书上写着什么，不会是写我太胖了吧，那我可太丢脸了。 外公接过诊断书看了一眼，收进了放各种票据的夹子里。 “外公，医生写的什么啊？”没看到内容的我有点好奇。 “没什么，写着观察三天看看疼痛情况。”外公把诊断室拿给我扫了一眼，“估计你快要可以出院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有人在我头顶放了烟花，终于可以回家了，这病房的天花板都快被我盯出洞来了。 “是该出院了，小余天天白天上班，晚上过来陪着。睡得也不好，出院了也能回去好好睡个觉了。”外婆心思细腻，不过这次余毅泽确实辛苦了。作为伤员的我除了前几天伤口疼得难受以外，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没操心过。 住了九天院，医生终于说可以出院了。一大早开始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余毅泽下午下班早很快就过来了，帮忙办着出院手续。外公外婆则是帮我收拾着行李，不知不觉从家里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装了满满两大包。 除了身上的固定绷带有点不方便以外，我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不像之前走一步肋骨痛的我都要休息好几秒。 “回去了要记得，还是要多平躺啊，要不然伤口愈合不完全的。”医生和余毅泽一起进了病房，交代着我一些注意事项，只想回家的我乖巧地点头。 走到医院外面觉得空气都是甜的，余毅泽把车开过来，外公拉开车门让我坐副驾，顺便还把座椅往后调了调。 “外公外婆，直接去我那儿吧。”余毅泽没启动车子而是开口说着去处，“吟吟那里地方小，都住那里也不方便。” 什么意思？这是要同居了？ 第64章 同居的煎熬 余毅泽这话都没和我商量过，我转过头看着他。他却一副没看到我的样子，只看着外公外婆，等着答复。 “吟吟跟你去就行了，有你照顾我们也放心，我和你外公明天就回去了。”外婆一点没拒绝余毅泽的要求，还把我一个人丢给了他。 “外婆，我还没说愿不愿意呢。”我嘟囔了一句。外公这个时候也开口帮腔，这两人都倒向了余毅泽。 “你一个人什么都不方便，有小余照顾你挺好的。我和你外婆回滨水了，你连个饭都没得吃。”语气里略有些调侃。 还没来得及享受出院的喜悦，外公外婆就说他们要回去了。一路上情绪都有点低落，一直到回了我的小房子都没缓过来。 外婆外公把家里收拾得非常整齐，只是厨房里多了些调味料和各种洗刷工具。阳台上也晾着我的衣服和床单，什么都替我做了。 外婆做了饭我吃得也没滋没味的，吃完饭余毅泽剥了橘子给我，看出我的舍不得了。“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回去看他们。” 外公外婆确实也是来了好多天了，家里的事情不可能不惦记的。我知道拦不住他们，只能自己闷闷不乐了。 晚上家里没多余的地方睡，我跟着余毅泽回了大院。一进门我就往硕大的沙发上躺下了，他放下行李过来看着我。 “你不能这么躺这儿，去房间躺平，伤口愈合的才会好。”回了家他就成了唠叨的医生了。 “我还没洗澡，不想去床上躺，就在这儿赖一会儿。”不想动的我朝他罕见地撒了撒娇，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就看不见了。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微信电话响了。完全不想动弹的我又朝他撒了个娇帮我拿手机，他递给我手机的时候，我瞥见他耳朵根有一点点泛红。原来也是会害羞的啊。 “出院啦？”接起微信视频，妈妈画着精致的妆容在喝咖啡，“我以为你会在医院一直住到四肢退化呢。” “医生说回来躺着就行了，所以我大概率还要继续四肢退化。”妈妈听说我受伤第一反应以为我伤得很重要回来看我，结果听外公说在医院除了每天躺着以外也没什么要操心了，就丢了一句好好养伤。 “那你躺着谁照顾你呀？”妈妈明知故问，之前都说了男朋友照顾我的。“不会是你那个男朋友吧？靠谱儿吗？” “妈妈，他照顾我挺好的。”余毅泽就在旁边呢，她这么说话也不怕人听见了，我在视频里疯狂朝她眨着眼睛。 “干嘛？怕被他听到啊？我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妈妈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量，生怕余毅泽听不见似的。 余毅泽听到妈妈在调侃他，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东西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蹲下看向手机屏幕，“阿姨，欢迎您随时来监督我的工作。”说完还揉揉我的头。 “放心，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外公外婆回去了你们别逞能，该花钱就花钱啊。”妈妈这是担心余毅泽的厨艺和我一样吧。 “知道啦，妈妈。你和阿丹注意身体，有时间就回来玩啊。”我生怕妈妈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赶紧切断了电话。 余毅泽起身前还不忘拿走我的手机，看着即将远离我而去的手机，想到刚刚他泛红的耳根，心生一计。 “我好无聊啊，求求你把手机给我吧。”带着浓厚的鼻音撒着娇，还不忘在注视他的眼神里带上些可怜，“余局长，求求你了。” “十五分钟，我一会儿来收。”看来以后有事情都可以用这招了，余局长也不是那么难攻克的，只要脸皮厚点好像也挺容易的。 不过，这位也是个铁面无私的，说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时间一到就过来收手机了。感觉我跟那什么放风似的。手机收走了我就爬起来打算去洗澡，他把我的行李都放进了主卧，我进去一看什么都分类放好了。 拿起换洗衣物到进到浴室，脱衣服准备洗澡。伸手想把秋衣脱下来，肋骨突然剧痛。在医院洗澡脱衣服都是外婆帮忙的，自己也没意识到穿脱衣服会拉扯到肋骨和肩胛骨的事儿。这会儿轮到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发现，医生之所以让平躺不是没有原因的，伤处还没好稍稍动作大一点就会痛。忍了忍想自己完成这个事情的，最终发现还是不行。疼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衣服也没能脱下来。 “余毅泽。”没办法，只能找他求助了。我冲门外喊了一句，没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我又大声喊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一大声又把肋骨伤牵动了，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砰”的一声，余毅泽推开浴室门进来了。 “怎么了？”看他满手水，估计是在洗东西过来的。脸上满是担忧，我缓了缓肋骨那阵痛过去了我才开口说话。 “衣服脱不下来，牵动伤口太痛了。”疼得我眼里都有隐隐的眼泪了，他看了我一眼把手擦干过来帮我脱衣服。 “来洗澡怎么不告诉我，我帮你就行了。”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自在，但是肋骨实在是疼得我做不得他想了，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帮我把上衣都脱掉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一整天哪里都没去其实也没多脏。大概的冲洗了一下我就裹着浴巾出来了。他正在主卧的柜子里翻着什么，我走过去发现他拿了自己的睡衣，估计是要去洗澡吧。 “洗了就早点休息吧。”他抱着衣服就要出卧室门。 “你不洗澡休息吗？”我看着要出门的他，坐到了床上。 “我去次卧那边睡，洗澡就在外面卫生间洗了。”他也不回头就站在门口回答了我一句，次卧那边空荡荡的，怎么睡？ “次卧床都没有，你怎么睡？就在这儿睡吧，不用担心会碰到伤处，只要躺下来了我就没事了。”我以为他是怕碰到我的伤处，开口解释。 “之前准备外公外婆住过来的，我买了张床。”他顿了顿还是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医生说你不能有大动作。”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顿时为我自己刚才的极力挽留感到脸红，可是医生说我这伤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恢复，那领导不是要练就一身忍耐力了？ 一整夜就想着这个事情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决定等我洗澡换衣服能自己干了我就还是回去吧，免得双方煎熬。一直到快天亮了才睡沉了。 第65章 同居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好带着午饭回来了。回来还没忘帮我带了件厚的浴袍，这样在家我也不用穿那么多了，穿脱也方便一些。 “睡了这么久，不饿啊？”坐到餐桌前，他把带回来的午饭一一拿出来。 “也不是很饿啊，在医院吃得太多了，正好回来减减肥。”说着我撩开浴袍捏了捏腰上的肉，他抬眼看了一眼没说话。 “外婆他们几点的车也没告诉我，一会儿我问问然后我们送他们去车站吧。”我想起外婆说今天要回去的，就和余毅泽商量下午的行程。 “等你想起来估计他们都到家了，我昨晚问了。他们一早的车，我已经把他们送完回来了。这会儿都在高铁上了。”他竟然自己去送没叫我，有点心虚又有点高兴。 “谢谢你啊。”很诚恳的道谢，换来了一个被占便宜的下场。他扶着我的头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声音有些哑地说，“自己人不用客气。” 吃饭的间隙我一直在想昨天晚上做的决定，吃完饭了他让我去躺下。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收拾脚步一动不动。 “不是让你去躺着？站这里做什么？”他敲了下我的额头，眼神示意我回房间去。我摸了摸被敲的额头，还是决定开口。 “那个，我就在你这儿住几天，等我稍微能方便一点了我就回雅圣去住。”他听完这话回过头看着我，询问的眼神不要太明显了。 “我住这你不是不方便么，霸占了你的卧室，还天天惦记我，上班都没法专心。”看着他一脸觉得荒唐的表情，我摸了摸鼻子接着说，“而且我也不能回报你，你也很难受吧。”委婉的说也挡不住我的脸红。 他愣了一会儿走到我身边轻轻抱着我笑了一声，“我难受了有办法能解决，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有问题了怎么办？” 这人说这话都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让我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人很是不自在。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不好意思抬头。 “你没问题就行，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闷闷地回了他一句，这人还没完没了的把话题持续下去了。 “听起来是不打算管我了？你惹的麻烦你不想办法解决？”我都这样了怎么解决？我抬手打了他一下，好听的笑声又在我耳边响起。 就这么在大院躺着，过着咸鱼般的生活，每天起床都是中午。睡觉也是一段一段的睡，生活作息简直乱了套。今天要去复查，难得的一早上没睡过去。艰难地起床了，他还在家没去上班。 “你没去上班？”我看着在书房的人。 “今天你不是要复查？我请了假，你复查完了我再去单位。”说得理所当然的，原来这就是有人牵挂的感觉。我走过去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响亮清脆的口水印。 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很满意我的听话程度。“看来很听话啊，静养得很好，伤处恢复得不错。”那医生是不知道我在家被管束得多严格，我看了眼身边的人，他正一脸得意。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了他一直在接电话，看来单位是有事情忙了。其实我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的。 “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指了指旁边的公交站台，“就把我放这儿就行，我正好也去逛逛。”得到了医生的表扬有点小飘。 “你现在这个样子逛什么？回家躺着去。”他没停车。 “我这头发都痒得受不了了，我去理发店洗个头发就回去。”我指了指我散乱着头发的脑袋。 “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洗，别去了。”他给我洗？能有理发店的人专业吗？最终还是被送回了家。 上午没睡，下午就有点扛不住，窗帘一拉睡了个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浴室里叮叮当当的，余毅泽已经回来了？ 我起来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已经下班了。 “你在干嘛啊？”我走到浴室门口看着他在里面忙忙碌碌的，地上有个盆，还有个小垫子。 “你不是要洗头发？出去外面沙发上躺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还真要给我洗啊，我都打算自己用一只手随便糊弄一下的。 走到客厅乖乖地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他就端着盆过来了，放下盆又进去拿了洗发水毛巾什么的。他指了指没有扶手的单人卧位那边，示意我躺那边。 “过来这边躺着，方便洗头。”边说边把手表摘下来，沾了水的手看起来煞是好看。我盯着他的手走过去躺下来。 “你的手真好看啊。”我已经很能无耻地说出我内心的小九九了。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说出一句撩人的话。 “是吗？我觉得没你的好看。”还不忘拉起我的手摸了一把，本来撩人的人被撩了，我抬起右手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是斗不过这个人。 他端起脸盆放了个垫高的塑料盒子在下面，把我的头发放进水里慢慢地揉着，感觉得出来手法有点生疏，但是架不住人家脑子好使，没一会儿就成了熟练工。水温合适，手法合适，舒服得我都快睡过去了。 当他洗完头发以为结束的时候，我告诉他女生还有护发步骤，他愣了愣点点头，又从浴室拿来了一些他不熟悉的瓶瓶罐罐，在我的指导下完成了整个洗头过程。后面他还很熟练地给我按了按肩膀，洗完头发我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洗完头发又耐心的帮我把头发吹干，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地享受着。突然感觉他放下吹风机后站起身双臂撑在了我耳边，沙发都陷下去了一点。 “享受完了？”声音有些蛊惑，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有些侵略的看着我的身上，我推开他起身，朝自己看了一眼。我浴袍什么时候敞开这么多，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 “是不是该给点报酬了？”嘴唇被热气压上来，也该给这位任劳任怨的劳模一点奖励了。 第66章 当家做主 一场让我面红耳赤的操作下来，微微出了点汗，手上也黏黏腻腻的，非常不舒服。罪魁祸首拿过湿巾帮我擦着手，我把脸埋在他胸前无法抬头。 “去洗洗吧。”声音还有些余温，在我头顶响起。我点了点头，爬起来进了房间，还把浴室门反锁上。 这人可真能折腾，手都酸了。看着镜子里脸上绯红的自己，有点懊恼。就不应该继续在这儿住，他是有办法解决了，弄得我不自在了。 脱了浴袍洗了个澡才觉得冷静一些了，又在房间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出去。厨房里已经开始传出香味了，他把饭做好了。想到刚刚他折腾我的那番，我直接坐在了餐桌前，连端菜都不想去了。 “饿了？”他把菜端出来，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的口吻问着。我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起来。他捏了捏我的脸又返回厨房端了菜出来。 “怎么？生气了？”夹了一块猪脚在我碗里，试探性地问我。心里的难为情早就消散光了的我就是想逗逗他。也不说话夹起猪脚只管吃，只当没听到他问话的。 “哎，吃了我的肉也不吱一声。”故意大声地假装自己很委屈的样子，我抬头看了看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想下次不惯着他了。 “使唤了我还不给块肉吃了？”我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委屈。 “给块肉就能使唤的话，那多吃点。”他边说边笑着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颤颤巍巍的大块猪蹄。看着他这动作，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两人在餐桌旁笑到差点饭都吃不下去了，好半天才止住笑。 原来，只要和对的人在一起，这么无聊的事情都能这么开心。 在大院不用自己动手的生活过得惬意，伤也好得快一些。还没到一个月，伤处就不太疼了。生活基本可以自理，只要没有大幅度的拉扯动作，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 趁着他出门去上班了，在家无聊准备简单的收拾一下家里。拿了吸尘器吸了地，还把各个房间里能够得着的地方都擦了一遍。看着空荡荡的阳台和各种柜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买的那么多快递呢？算时间应该都到了呀。等不及他下班再问了，我直接发了个微信过去。 【家里没有快递吗？我之前买了些东西都寄到这里了的。】 微信发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音，估计在忙着吧。我打开各种购物软件查看物流情况，发现所有的快递都显示已签收。 我把家里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有那些快递的影子。他不会是以为是寄错了都给丢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又要再买一遍了。 这几天都准点下班人，偏偏就在今天左等右等都不回来。我急切想知道快递去向的心根本按耐不住，急的我在客厅走来走去。 就在我即将打电话催的时候，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响起。平常他不会敲门，而且就算是敲门也不会是这种要把门砸烂的力道。 “谁呀？”按道理说大院一般不会有外人进来，但是谨慎的我还是问了一句。 “我，快开门。”余毅泽的声音带着喘息声响起，我赶紧过去开门。 一开门我就知道为什么敲门声那样不一般了，他两手抱着一堆快递，堆得都快盖过他的眼睛了。手上拿满了快递，估计是拿脚踢的门。我赶紧想伸手把最上面的快递接下来，刚伸手就被制止了。 “别动，小心你的伤。”他走进玄关把鞋子脱掉，我赶紧把他的拖鞋递到他脚边，他用脚摸索着穿上后抱着快递走到客厅小心地放下。 “之前快递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让放门卫了。每天跑医院就忘了这事情，你今天给我发微信我想起来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把外套脱掉，我端了杯水给他。“好家伙，我今天去门卫一看，这快递量是我没预想到的。”他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转身往门口走去。 “门卫那里还有呢，我再下去一趟。”他又换了鞋开门出去了，我看到他背后全汗湿了，衬衣都微微有点贴在身上。还没到五月，但是下午还是有点热，尤其是他还抱着一堆快递爬楼上来。有点点小愧疚，好像是买得有点多了。 “对不起啊，是买得有点多了。”等他第二次把快递都放到客厅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不都是给家里买的？”他笑着去鞋柜上拿来了剪刀递给我，“拆快递应该是你的乐趣吧，给你自己拆。我做饭去。” 得到肯定的我，高兴地接过快递，开始了我快乐的拆快递活动。抱枕，摆件，香氛···好多我都忘记自己买过了。 “你看！”我拆开一个扁扁的盒子，里面是我们在山上的那些照片。洗出来很好看，我赶紧拿到厨房去喊他。 他在切着菜的空档走到门口看我手里的照片，我们就靠在厨房门上一张一张地看着洗出来的照片。 “那个女生拍照很好，拍的每一张我都很喜欢。”他看着照片很满意地说，我表示赞同地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客厅，我把买的相框都拆出来，把照片一张张地都装进去。装好相框，看着他空荡荡的客厅，连个电视柜都没有，不知道把相框放哪里。 想了想，跑进他的书房，把照片摆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在餐边柜上，床头柜上这些屈指可数的能摆东西的地方都放上了相框。 印着几何图案的白色和灰色的抱枕摆在全黑的沙发上，沙发看起来也没那么沉闷了，多了点艺术感。 还有带着小礼帽的小狗摆件，金属的小海豚摆件，在我的精心寻找下，把他们安排在了餐桌后面的酒柜上。 简约的落地台灯则是找到了沙发扶手旁的合适位置，暖色的灯罩在一打开灯的瞬间，让整个沙发区域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看着增加了一点点东西就气质大变的家，我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了还有些空白的事情，花瓶还没有鲜花，窗帘的颜色太深要换一换等等。 不知道那些新婚夫妇布置新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心情，看着每个角落有我用心的布置，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也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 第67章 惨败 “吃饭了······”他端着菜出来喊吃饭的话音在看到客厅的改变后落了下去，很显然他感受到了不一样。 “这感觉还真是和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一样了。”他好奇地开开关关着台灯，“有种被照顾的感觉呢。” “是啊，我不是只能被你照顾，我也能照顾你的。”我制止了他还想再去虐待开关的手，看着他说。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餐桌边，示意我坐下的时候看到了酒柜的摆件，小心地摸了摸。我指了指餐边柜空着的花瓶和旁边的相框。 “以后，你的生活里会有我和鲜花的。”我坐在餐桌旁乖巧地朝他眨眨眼，他弯下腰捧着我的脸，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谢谢你。” 等他把菜一道道地端出来，我突然又觉得我做的那些事情好像太不实际了。照顾人不就是应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么。这起居我暂时是没有办法照顾的，但是衣食我勉强还是能照顾一些的吧。 对，不能输给他了。 “那个，你洗完澡衣服放在洗衣机不用管，明天我在家洗。”想到什么就要付诸行动，当下我就开了口。 他看着我愣了愣，“好。” “还有，明天晚上我去买菜做饭，你下班直接回来吃就行了。”虽然之前我做饭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被他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多少手艺会有些进步吧。 “你···确定？”其实我本来很确定，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确定的样子让我有点怀疑自己。 “确定吧，要是中途不确定了，我再找你求助。”我扒了口饭回答他，他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吃完饭，他有工作电话去了书房忙他的事情，我就在沙发上躺着翻着各种美食博主的帖子。明晚的菜谱要敲定，找一些不复杂但是好吃的菜。他给我做了这么久的菜，最近照顾我也挺辛苦的，必须要拿出诚意来。心里还琢磨着明早要不要早点起来去买早饭，然后再替他安排一下要穿的衣服。 一晚上都在惦记着要为我在这个家的地位战斗，不能输给他了。导致我睡晚了，早上他出门上班的时候我根本没醒。更别提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和买早饭的事情了。这一战开局不是太顺啊。 起床快中午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先到花店去买花，花店刚开门正好在整理花材。都是刚到的新鲜花材，我在一堆花材里面自己挑着。 洋甘菊，洋牡丹，尤加利叶，马蹄莲。我挑了些色彩温馨的花包在一起，抱了一大束回了大院。 “哟，小夏回来啦。”门卫的大爷已经很熟了，看着我抱着一大束花，指了指我的花竖起了大拇指。 内心小得意的我回家就把这一大束花分成了好几份，搭配着做了几个小花束，插在了各个角落的花瓶里。 “对了，洗衣服。”差点忘记了洗衣机里的衣服，我赶紧去把洗衣机的工作安排好，坐到沙发上复盘了一下昨天看的几道菜。 “油爆虾，小炒黄牛肉，麻婆豆腐，再来个青菜。”我是很满意我的安排，他爱吃辣的，这几个菜看起来不太难。 准备好了购物清单，我就打开外卖软件准备叫菜了。自己出去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怕万一我拎半路上伤处疼了就麻烦了，还是叫跑腿送来吧。 睡了会儿午觉，外卖把菜送来了，我去门口拎上来了，别说还是有点重的。因为外卖超市太好逛了，杂七杂八的又买了不少。 我看着一堆的食材，犯愁了。我是怎么想的，还买排骨、鱿鱼这些的。我根本就不会做啊，索性丢到一边，只把我准备做的食材拿出来慢慢地洗着切着。 好半天才把菜都准备好，我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动作要加快了，要不然一会儿某人回来没办法直接吃饭了。 蒸上米饭，我开始照着美食博主的视频做菜。 “呲啦~~”虾一倒下锅油就溅起来吓了我一大跳，赶紧往后挪了挪。视频里这博主云淡风轻地翻着锅，我这里兵荒马乱地翻着锅。油烟大到我都看不见锅了，我才发现我连油烟机都没开。手忙脚乱地打开油烟机，再去看锅里，不知道这状态是不是博主说的熟了。 “保险起见再翻一会儿。”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自信，自己给自己下了结论。又炸了一会儿我盛出来一看，虾的局部已经焦黑了。 虾失败了，那就赶紧进行下一道吧。牛肉切好了，也按照博主的方法腌制入味了。这个就是炒一炒的事情，不会失败的。 油锅烧热了先炒了牛肉，然后按照步骤盛出来又炒了辣椒。最后再把牛肉倒进去翻炒均匀，看着盛出来的菜，除了炒牛肉出了太多水，其他的好像还是很不错的。信心满满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咳~”一口咸的我直接咳了出来，按照博主说的生抽和盐放适量，明明牛肉的颜色看起来和视频里差不多，怎么会这么咸，估计我对这个适量还是有点拿不准。 做到这儿我已经对自己没有了信心，我看着切好的肉末，白嫩嫩的豆腐。决定放过它们也放过我自己，老老实实地炒了两个青菜，打了鸡蛋做了个我有把握的番茄炒蛋。 把我自己做的菜倒进垃圾桶，再把我做成功的菜端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来了。 “做了什么啊，闻起来焦了的感觉。”没看到他人，光听声音就听出了某人止不住的笑意。 他走到餐桌旁看着餐桌上的三道菜，“闻起来不太像只做了这些啊？”抬头看着已经蔫儿了的我。 “嗯，做失败了，倒掉了。”我点了点头，人要诚实。 “这···一个肉菜都没有啊？”他看着一桌子红红绿绿闪耀着健康光芒的菜，有点为难。 “厨房还有食材，你要不然自己加个菜？”我脱下围裙递过去。 看着他行云流水地接过围裙穿上直接进了厨房，拿起鱿鱼，看了看还没用的肉末和豆腐手上麻利地动作起来。 不过二十分钟而已，端出来的辣炒鱿鱼和麻婆豆腐让我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吃饭吧。”他在桌边坐下来，把围裙取下来，“这围裙上全是油，要洗了。”听到这话我拿筷子的手一顿。 “完了。”洗衣机的衣服忘记晾了。 明明独立生活惯了的我，怎么一到他跟前就各种无能。 这场只有我自己较劲的单方面战役，惨败！ 第68章 陪孕妇 天气渐渐热起来，我的伤在余毅泽的照顾下也渐渐地好起来，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复查的医生也说恢复的很好。眼看着离上班的日子没几天，我竟然没有上班焦虑症了，反而因为在家待太久而对上班有了些许期待。 “我下午回雅圣那边把房间收拾一下，明晚回去那边住，这样上班方便点。”吃饭的时候我和余毅泽提起这件事情，准备了好多说辞来说服他的。 “好，那我晚上下班就去雅圣。”他并没有拒绝我要回去的要求，反而还要和我一起住过去。 “那你上班就要远多了呢，不麻烦吗？”其实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的，余毅泽上班经常加班通勤时间太长会很累。 “没关系，你还没好透彻，我过去方便点。最近我还不太忙，等下个月我忙起来了就不过去了，到时候你两边跑吧。”我一直觉得他的工作很忙，这样一听估计下个月他的忙是我没法想象的那种了，我也没多坚持点了点头。 虽然是周末，但是他还是有一些工作要做。我一个人回了雅圣，其实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打开窗通通风，家里擦一擦拖拖地再把床单一铺就好了。 快速地收拾完这些事情，我给周娜娜打了个电话。 “喂，你终于是想起我了，我以为你沉浸在你甜蜜的同居生活里忘了我呢。”一接起电话周娜娜就阴阳怪气的。 “你看看微信，我昨晚刚给你发了消息，是你根本就不理我。”在余毅泽那里不方便和周娜娜打电话聊天，更多的时候是发消息，但是大概孕妇都是健忘的，经常会不回我的消息，我把事实摆在她面前。 “哦···你发消息了？我不记得了。”耍赖皮很有一套的周娜娜这种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的。 “你在你爸妈家吗？我下午没事，我去找你呀。”毕竟这么久没见了，还是想见一面看看她的。 “正好，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吧。我们直接在大荣百货见。”约好了我也不磨蹭了，把家里窗户关好后直接出了门。 周娜娜来的比我晚了十分钟，坐在咖啡厅无聊地刷着手机。桌子旁边站了个人过来，我抬起头看去。 不过也就不到一个月不见，周娜娜脸上有了点肉，气色也好了很多。之前吃不好睡不好时候的尖下巴圆润了不少，我又把目光朝她的小腹挪去。 周娜娜穿着一条宽松的休闲裤，但是小腹处隐隐约约的感觉凸起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胖了还是显怀了。 “怎么？看傻了？”周娜娜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笑话我。 “我们也没多久没见啊，感觉你变化很大，很不一样了。”我笑着看着周娜娜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变胖了？丑了？”周娜娜拿起手机屏幕照着自己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端详着自己。 “变美了，但是不一样的美。”我下单了一杯石榴汁给她，把她手机拿下来接着说，“温柔了很多的感觉。” “这小家伙在我也不敢太粗暴了啊。”周娜娜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轻叹一口气。 在咖啡厅没坐多久，我和周娜娜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买什么呀？”我问她。 “买点后期穿的衣服，我怕到时候离开南江了一个人买衣服太孤单了。”周娜娜挽着我的胳膊。 “去哪里决定好了吗？什么时候走啊？”我听到她说的话心里很是不舍得，要是去得太远怕是不能经常见面了。 “南江的可能性比较大，估计还要两个月吧。”周娜娜拉着我走进一家休闲风格的服装店，按照她以前的风格这种店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还没到夏天，但是各个服装店都已经上了夏款了。周娜娜挑着各种宽松舒适的连衣裙，我在旁边时不时地发表点意见。 周娜娜本来很瘦，现在长了点肉再穿上素净宽松的连衣裙，整个人气质大变。我从来没想过可以用温柔婉约去形容她的。 “很好看，娜娜，你很好看。”我走过去抱住了站在试衣间镜子前的周娜娜，我想安抚一下故意隐藏自己内心不安的小孕妇。 “你看出来了？其实我还是有点小担心的。”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说，“不知道我能不能把小家伙照顾好。” “一定会的，而且不管怎么样小家伙有个超级无敌美的妈妈。”我点点头，说了句轻松的话。 “就是，光这一点都知足了吧。”逗笑了的周娜娜又拿起衣服进去换。 一个店就试了一个多小时，这孕妇的精力真是不能小觑的。拎着大包小包地跟在走得飞快的小孕妇身后。 “你确定你怀孕了？你这健步如飞的比我精力好多了。”我走到周娜娜身边想提醒一下她。 “你这个在家躺了一个月的伤员当然比不上我天天散步规律运动的人啊，我身体倍儿棒的。”周娜娜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说完了她还把我手里的大包小包接了一部分过去，带着我走进一家卖鞋的店里。顺势把手上的东西往沙发上一堆，销售小姐姐一看这大包小包的架势就知道是个潜在大客户，很热情地就围了上来。 到这儿周娜娜也不自己看了，对着销售员说了自己的需求，就坐着等一双双送过来试穿的鞋子。 周娜娜的要求很明确，平底、舒适、好看，销售员就在这个笼统的范围内摸索着她的爱好。试了大半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手上又多了好几个袋子。 “晚上你还要回去吃饭吗？”周娜娜走一半忽然定住问我。 “我没和他说我不回去，但是我想和你吃饭。”果然，闺蜜总是心意相通的，周娜娜抬抬眉毛我也抬抬眉毛，达成共识。 两人分别拿出手机，各自向该汇报的对象汇报好了，转头就上了商场的餐饮楼层。边走边看着两边的店，讨论着吃什么。 走了一圈过来，满足孕妇的心愿，吃火锅。 第69章 闺蜜密聊 走进一家以前吃过的火锅店，时间还早店里并没有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怎么也想坐角落了？”我问，按照以往周娜娜可是专挑灯光好背景好的地方坐的。 “这不是怕遇到认识的人么，没发现我逛街都没以前那么张扬了？”周娜娜嘴上说着熟人，我感觉特指某个人。 “你怎么不直接说怕遇到周全呢？”边把菜单递给她边问。 “周全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怕遇到店里或者认识的人，万一被看出来了想瞒住周全就不太可能了。”看来周娜娜还是做了很多打算的。 “这么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们几个？”连店里的人都没说，那真是没什么人知道了。 “嗯，除了你就是沙云和我爸妈了。”点好了菜的周娜娜叫来服务员下单，食量还是有点惊人。 “周全没再找过你？”我很意外，周全就这么放手了。 “他也没什么理由找我了吧，债我还清了，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我和他又没什么别的交集自然不会找我。”周娜娜端起小酥肉准备开始进食，“再说，他那么一个大忙人的，哪有时间总和我扯上关系。” 确实，南江毕竟只是知然地产的一个分公司，作为知然地产的少爷不可能只有南江这点事情。真的忙起来了，估计根本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那就好，这样我在余毅泽面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搞得心虚的样子。”生怕周全问余毅泽点什么，我在余毅泽面前都尽可能地避免提到周娜娜。 “委屈你了，在自己老公面前都要当间谍。”手上的筷子不停，嘴里的咀嚼不停，还能再调侃我一句。 “别瞎叫啊。”老公这个词我真是一点都不习惯。 太久没见了，一顿饭吃得根本没关注时间，边吃边聊着。手机来了好几条信息我也没去管。 “沙云呢？你们经常见吧？”从那次之后我和沙云没有联络过，也不知道沙云和周娜娜之间的发展。 “他前几天回帝都了，好像是公司有点事情吧。之前他在家的时候，我们隔两天还见一下。”周娜娜说得很随意，看来沙云的心意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那你和沙云说了过两个月的打算吗？”我担心周娜娜离开的事情会连沙云都瞒着，顺嘴就问了一句。 “他隔三岔五的就来找找我，后面的安排基本上他都知道。”我听到周娜娜的这句话也安心了一点，不然我真担心沙云会变得和周全一样全世界的找人。 沙云的心思不应该由我传达给周娜娜，沙云自己选择背负一切自己承受，我该尊重他。虽然我觉得这对沙云来说太不公平，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只是，不知道周娜娜会不会有机会知道人生中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爱她更久更深。 吃完饭时间还早我和周娜娜也还想再待一会儿，直接开车回了雅圣。一进门，周娜娜又轻车熟路地脱了鞋子走到沙发上窝进去。不同的是，她知道穿拖鞋了。 “真的感觉好久都没来你这儿了，其实时间不久，心境上感觉隔了很久很久一样。”周娜娜难得的正经了一次。 “对呀，我今天下午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这会儿看到你躺在沙发上，一瞬间觉得这段时间我们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我也走到沙发另一头窝进去。 从去年遇见余毅泽开始，我和周娜娜的人生都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了，这应该是我和周娜娜都没有预想到的。 “你说，如果不遇见余毅泽，我们现在是什么样？”我躺在沙发上问出了一个可能性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还一个人逍遥自在或者遇见另一个人，但是我觉得我和周全的遇见是我躲不掉的，否则这个孩子就不回来，既然来了那就是注定的。”感性版的周娜娜轻飘飘的说了这句话，我细细想了想，周全和周娜娜的遇见确实是开始于她要买商铺这件事情，和我和余毅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也许如她所说他们俩是真的注定要遇见的。 那以后呢？他们俩的结局也这样就注定了？就此分开各自安好？我的直觉从一开始一直都没有变过，我总觉得周娜娜和周全不会是擦肩而过这么简单的结局。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周娜娜和孩子健康开心。看着她的变化，虽然辛苦但是幸福且满足，真的替她高兴。 在沙发上东聊西聊的兴致正高的时候，周娜娜和我的电话差不多同时响了起来。 “还没吃完饭？在哪里我去接你。”今天出门没开车，余毅泽打电话说要来接。对，我和他说吃完饭就回去的，现在都快十点了，这是来催了。 我看了眼周娜娜，其实我还不想回去，还想和周娜娜再聊会儿的。但是，我看周娜娜也在电话里被她妈妈催着回家，就只能作罢了。 “吃完了，我和娜娜在雅圣聊天呢，你过来吧。”不能让孕妇一直不回去，家里肯定会担心的。我就让余毅泽过来接我了。 周娜娜挂完电话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 “时间真快啊，还想和你聊一会儿的。”我也站起来拉着周娜娜的手，她的脸上也是满满的舍不得走的样子。 “是啊，要不是我爸妈会担心，我今天都不想回去了。”以这句话开头，她一脸又苦恼又幸福地讲述了一下她的烦恼。 “你都不知道，我爸妈现在每天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睡早点睡晚点，吃多点吃少点，他们都要来嘘寒问暖一番。更别提这么晚不回家了，估计也是看我和你在一起才忍到现在才打电话催的。”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笑意。 “你赶紧珍惜吧，等孩子出生了，他们就要分精力去照顾孩子了。”我拿起今天买的大大小小的袋子送她下楼。 她出门自己开的车，我送到地下车库，把东西一股脑的都塞进了后座上。她像个八爪鱼一样就扒在了我身上。 “夏夏，要不然你快点也怀个孩子吧，给我作伴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周娜娜又上线了。 第70章 回归职场 送走周娜娜没多久，余毅泽就上来了。他上来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发愣呢。周娜娜一走感觉沙发大了好多。 “怎么坐这里发呆呢？”余毅泽看出我在发愣，走过来坐到沙发上问我。 “没什么，刚送走娜娜，缓一缓。”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余毅泽察觉我情绪上的波动，他太聪明了。 “怎么？你们刚刚是有什么很兴奋激烈的活动吗？还需要缓一缓。”他好笑地拍拍我的后脑站起来。 “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还是告诉余毅泽娜娜要离开的事情。“娜娜说她家的分店事情估计要忙起来了，她过短时间就走了。”不知道余毅泽会不会和周全说这件事情，但是我的情绪变化总是要有理由解释的。 “哦，难怪你看起来有点怪。周老板发展事业是好事，又不是不回来了。就这么舍不得啊？”在他的视野里确实很难理解。 “我之前和娜娜隔两天就要混在一起的，这次生病好久不见，一见面就听她说要离开的事情，多少是有点突然了。”我拿起包，走到门口去换鞋。 回去的路上，我也没什么心思聊天。余毅泽也很体贴的没开口说话，我自己满脑子都在想周娜娜一个人能不能生活好，怀孕这么辛苦的事情她一个人能不能撑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周娜娜的生活像是开了倍速一样。很多事情都在我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发生了。 最后一天的病假转眼间就过去了，想想要回去上班还是多少有点兴奋的。好久不见同事们了，虽然电话也经常联系，大多都是因为工作，也不知道办公室有没有什么新的八卦发生，久违地躺在自己家床上有点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一丝休假后遗症，早早的就起床了。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给所有人都点了咖啡和点心，拜托店里一会儿送上去。 一进办公室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做职业女性，家庭话事人什么的真的不是我能干的。办公室还没多少人，尤其没看到叽叽喳喳的付小雨。到自己办公室梳理了一下工作，黄总监把一些重要工作的进度都会往我邮箱里发一份，看一下这些邮件就能掌握手头的工作重点，也不需要适应立马就能进入状态了。 付小雨一进公司立刻就到办公室来看我是不是正常上班了，仿佛我不来她就要去家里找我了。 “小夏姐，你来啦。”付小雨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好，脸上也不见往常的标志性笑容，让我有点不适应。 “嗯，来了。”看着她的脸色，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怎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没精神。” “小夏姐，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再和你说。”听起来应该是个挺复杂的事情，我点了点头。 毕竟休息的太久了，手头上的工作分出去的一些也要一一确认，再一些常规性的工作。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付小雨早早就等在我办公室门口了，我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拿起包，拉着她一起下楼了。 “中午我请客，还吃那家日料，行吗？”电梯里我问付小雨，她也没说话就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感觉到她情绪不是很好，特意要了个角落的卡座。点好菜就等着她开口，但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场景发生了。 一向乐观爱笑的付小雨在开口说话前，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流，连说句话都成了困难。 上菜的服务员来了几趟，看着付小雨持续地在哭，没有要停的意思。很体贴的没有把客人往我们这边带。 我拍着付小雨的背，帮她顺顺气，好半天她才平静了下来。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打断了她。 “你先吃两口，垫一垫再开口，我怕你一会儿光顾着说和哭了。”付小雨听到我这话也不好意思的浅浅地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吃了点东西。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吃了些东西之后，付下雨放下筷子深呼吸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脑海里闪过那个微胖的身影。 虽然我只见过两次付小雨男朋友，但是印象里他对付小雨很好，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之前还说要攒钱买房结婚的。很难想象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就分手了。 “你们吵架了？”年轻人有时候吵架了提分手也很正常，一段时间过去情绪缓过来了也许会好一些。 我想着他们是不是因为一些事情闹得不愉快。毕竟付小雨和她那个男朋友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背叛感情的人。 “我们没吵架，只是不能在一起。”付小雨说话的时候眼泪又掉下来了，“如果我们俩没感情了，或者吵架了，分开就分开了，我也不会难过。” “那你们是为什么分手？”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两人没吵架，感情也没问题。为什么会分手呢。 “前段时间，我们见家长了。双方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商量过既然最后没什么结果那就早点分开。”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很冷静，下一句就崩溃了。“可是我和他从大学到现在的感情，我舍不得。” 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是外人不能去评论她的家事。既然他们两商量过了还是得到这个结果，那就说明这个问题不可调和。 “小夏姐，你和余局长有讨论过家庭的事情吗？”她抽抽噎噎地还不忘关心我的事情，我摇了摇头。 “你们趁早见一下双方家长吧，别等到最后付出了都是一场空。”这语气老气横秋的我都差点不认识了。 “我们俩互相和家里打过招呼，家里的态度明确了才在一起的。我家里的事情详详细细地都和他说过了，他也问过他父母的意见。”我很庆幸的是，我和余毅泽的家人都属于在感情上不过多干涉的人，也许是因为我们年纪在这里，独立生活久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靠家里才能做决定了。 “我爸妈之前也见过他，觉得他挺好的，之前都没反对过。这次讨论结婚的事情才反对的。”付下雨似乎发泄好了，拿起筷子边吃边说。 “他家里是条件不算很好，所以大学的时候他就自己打工挣钱，学习也很好，经常拿奖学金，很能吃苦对我也很好。我爸妈觉得他人品，性格很好。很支持我和他在一起的。”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会儿。 “但是，结婚真的不一样，当我看到他父母和我父母坐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事情没法改变。他父母年纪很大，看起来和我爷爷奶奶一样的年纪。他妈妈是聋哑人。我们两家无法交流，而且他表示以后结婚了要把他父母接过来方便照顾。我只想两个人自己过。”叹了口气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我。 “小夏姐，我没有看不起他们家的意思。但是我看到他父母为了不怠慢我们家，抢着结账拿出包着几层手帕的现金时，我真的不忍心。我不想委屈我自己，但是会让他和他的父母都很累。所以我们商量过了，彼此也没有说到分开就不能活了的情况，就不强行凑在一起拖累彼此和家庭了。”这番话让我对付小雨有了另一层认知，原来我以为的单纯爱笑的小姑娘心思这么细腻。 “那既然这样，难过就哭吧。这段不适应的时间过去了就好了。”不用问安慰，我也没法安慰，只能支持她的决定。 “嗯，我爸妈说还是找个家庭差不多的，可能就在他们单位找一些叔叔阿姨介绍吧。”我记得付小雨的爸爸妈妈都是公职人员，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工作稳定有保障，肯定也是想为女儿找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家庭。 第71章 热情 一顿午饭吃得都过了午休时间了，付小雨调整好了状态我们才回了办公室。小姑娘虽然难过，但是也没有影响工作，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的工作都做好。 下了班我直接回了自己家，在路上反复想着付小雨的事情。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和余毅泽身上的话，我们会怎么选择呢？ 我是放不下外公外婆的，如果他们年纪再大些，生活不方便的时候我想和他们住在一起陪伴他们。余毅泽和他的家人能接受我结婚后还带着外公外婆吗？ 这些事情我以前都没想过，付小雨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余毅泽的电话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出个头绪。 “今天不加班，我买了点菜现在过去，你在家等我。”他声音听起来有点高兴，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拧巴着。 “嗯，那我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不着急。”说完我停好车上楼，打开门也不想开灯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等得我要睡着的时候，他开门回来了，打开灯的一瞬间晃得我眼睛空白了一秒。再聚焦看到他的时候，那些不确定的思绪落了地。 “怎么不开灯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暗暗地嘲笑了一把自己的矫情拧巴。 “太久没上班了，有点累，回来就窝沙发了，忘记开了。”笑着回他一句。 晚饭照例是他做的，我负责洗碗收拾。在这些琐碎零散的事情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今天上班，付小雨变化很大。”我还是开口说了今天遇到的事情，心里有事情我也藏不久，“她和男朋友分手了。” “为什么？”余毅泽很会直击重点。 “两家差距太大，两人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没有具体说付小雨给我讲的那些细节内容，这毕竟关系到别人的隐私。 “如果有不可解决的问题，两人趁早分开也好。”余毅泽倒是很冷静，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诧异和遗憾。 “什么算是不可解决的问题？”洗完碗我洗了点小番茄，端到客厅放下站着问他，“家庭问题没什么事能简单解决的吧？” “这个要看平衡和取舍了。”他先抛出重点，但是我听了这个表示并不是太理解。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顺势就把我搂在怀里。 房间里没开电视安安静静的，我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声音传入耳朵。 “如果双方的家庭都没到血海深仇的话，那两个人需要做的就是平衡好原生家庭和小家庭之间的比重，远距离的独立生活可以解决很多家庭问题。当然了，这样也会有很多缺点，比如基本不会得到任何支持。这两个人如果有信心，在经济和情绪上都不用依赖原生家庭的话，可以考虑。反之，就早点分开吧。”他说得很轻松，不带任何情绪，果然这种事情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挺冷静的。 “那我们呢？我们会不会有需要取舍的那天？”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的答案，但是总是喜欢逗一逗他。 “我摆脱家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更何况，只要我能结婚他们高兴的上天，不会棒打鸳鸯的。”没什么意外的答案，倒是他兴起问起了我，“怎么？我让你在家里为难了？” “我家里的人你都见过了，连我妈都和你视频过了，你觉得他们看起来为难你了吗？”我突然意识到，外公外婆在南江的日子和他相处了好久，我妈妈打视频他经常在旁边跟着一起聊，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家人，连声音都不曾听到过。 “你···家里人知道我吗？”我抬起头看着他，不确定他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我坐直了身体，拿出手机。 “上次回家我就和他们说了，我爸让我抓紧时间赶紧结婚，我妈则是一直催我把你带回去。”他把他妈妈的微信界面翻出来给我看，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都是在问回不回家。 “你车祸的时候，我妈恨不得天天给我打电话，还要来南江来看你。我怕吓到你，一直拦着呢。”他翻了翻更早的聊天记录，他妈妈好几次都在问方不方便过来看我，被他以我要静养的理由果断地拒绝了。 “那等我这两周把手里的工作顺一顺了，请阿姨过来玩吧。”这么关心我，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偶。 “不用，直接跟我回家，还要去见我姑父一家呢。”对了，他说过和他小姑姑父感情很好的。 点点头，心里有一点点忐忑，不知道他们家好不好相处。 好不容易把工作整理顺了，一周的时间也过去了。以前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这周在付小雨的震惊消息和堆积的工作中，体会到了时间的流速。 【晚上我过去吧，你就别来回跑了。】余毅泽一周都是跨区上班下班的，到了周末也轮到我跑一跑了，就给他发了微信。 【好，我晚上还有工作，你自己吃饭。】 下班后，开车直奔超市去了。余毅泽一周都不在自己那边，家里肯定没什么食材了。不赶时间我就打算买点食材回去，顺道在超市把晚饭解决了。 即便是现在伤好了，但是凭我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肯定是不能包揽做饭这件事情的。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收拾一下屋子，然后添置各种物品。 晚上洗完澡余毅泽还没有回来，我就先躺在床上刷手机等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客厅和房间的灯都没关，睡得不是很沉。迷迷糊糊间听到客厅有动静，想着估计是余毅泽回来了，没多搭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不知道多久，床的一边陷下去了，感觉比平常上床动作重了很多，我翻了个身朝余毅泽看过去。猝不及防这人就抱了上来，身上沾着水汽凉凉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喝多了？”他基本上不会带这么重的酒气进房间的，今天看样子是喝的有点多了，我看了他眼神有点迷离，但是没到失去意识的地步。 “今天晚上是个硬场子，实在的躲不掉，喝多了。”说着这话手上也不老实，“吟吟，你伤不疼了吧？” 没等我回话呢，就被堵住了嘴。之前碍着我的伤，他很是隐忍，加上今天喝了酒，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第72章 意外来客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消失了。拿过手机看到他给我发了微信，一大早七点不到就走了，这人精力还真好啊。 【今天市里活动，要去参加，晚上回来吃饭。】 这意味着我白天又是自由身了，不用想着他的时间，想想就高兴。拿出手机准备约周娜娜，结果这家伙早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没法出来了。 简单吃点饭，看看家里，一周没来花瓶里的花都蔫儿了。看着没那么有生气了，出门直奔花店去。 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路上有些小姑娘不怕冷的已经率先穿上了裙子。看着漂亮有活力的她们，我的心情都不自觉地轻快了好多。 到了花店，花店的美女店主已经很熟悉了。直接指了指平常我买的那几种花，让我自己去挑。 “早上刚刚整理好的，你自己挑吧。”我看了看素净低调的几种花，心里有了一点点波动。 “我今天不买这几种，买点鲜艳的热情的。”我望着她，她有点意外。 “那就这个，黄玫瑰、粉玫瑰都还挺好的，还有这个紫色郁金香也好看。”她都指给我看，很是鲜艳。 “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抱着一大束鲜艳的话，走在阳光明媚的路上，好多人都朝我看，还有不少夸赞花好看的路人。社恐的我也点点头回应对方，瞬间有点理解沙云的得意心情了。 回到家，把花瓶里的花处理掉，开始我的插花创作。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客厅的地毯上。我光着脚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手里拿着刚刚花店店主热情推荐的黄玫瑰。我正专注地将这些鲜花插进一个精致的花瓶中，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和谐自然。 余毅泽平常工作忙，很少注意家里的装饰。不知道今天这个鲜艳的改变，他回来能不能发现。我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改变一下这个家的基调氛围，顺便考考他的眼力。看着我精心挑选了各种鲜艳的花，有点期待他的表现。 就在我沉浸在插花的乐趣中时，门突然被敲响了。我有些惊讶，心想这：“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这时间还早啊？”我放下手中的花，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然而，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余毅泽，而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和余毅泽很像。 有一瞬间的停顿后，心跳加速了，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余毅泽的妈妈。对方显然也呆住了，反应了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了口。 “阿姨，您好！”我微笑着打招呼，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赶紧去鞋柜里翻拖鞋，糟了，家里没有多的女士拖鞋。 他妈妈显然也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你是？小夏？”看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对，阿姨，我是盛吟夏。抱歉啊，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了，您看穿余毅泽的将就一下行吗？”忐忑地拿出余毅泽的拖鞋放下，同时心里暗自祈祷，余毅泽赶紧回来吧。 阿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哦，行行行，我就穿这个，我和阿泽说过好多次和你见一见，都被他拒绝了。你身体怎么样？恢复了吗？” “伤都好了，已经上班了。今天是周末休息，我就过来了。”害怕他妈妈认为我还没上班，赶紧解释一下。 她换了鞋走进了客厅，目光落在了那些鲜花上，“这些花是你插的吗？真漂亮！” 顿时松了一口气，试图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一点：“是的，阿姨。余毅泽平常没心思弄这些，我过来的时候就想着布置一下。” 阿姨在沙发上坐下，我赶紧倒了杯水给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我的插花工作，就在旁边坐下了，我很努力地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和大方。 可是我还是能感受到阿姨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她身上。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妈妈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小夏，你和阿泽是同学？”可能也是怕尴尬，阿姨就随便挑了个问题问道。 “我们是校友，他比我大两届，他是我学长。”问什么答什么，秉承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 阿姨点了点头，似乎又在思索其他能缓解气氛的问题，但貌似没什么收获。那就只能聊余毅泽了：“阿泽从小就很懂事，学习工作也很努力。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合适的姑娘，早点成家。”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他妈妈所说的“合适”是什么意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真诚：“我和余毅泽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 阿姨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满意，也没有再问其他的。我预想的调查家庭背景，问问收入工作类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摊子花材，看着已经插好的花：“这些花真的很美，你插花的手艺也不错。” 这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记得余毅泽说过，他妈妈是美术专业的，自己还做设计。就我这审美能获得她的肯定，多少还是带了些客气的。 她就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上手收拾起还没修剪的花材，我赶紧也坐下了。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弄着手里的话，继续聊着一些琐事。 就在我俩聊得进入自然状态的时候，门口有了细微动静，感觉有人在门口，看看时间感觉不像是余毅泽。我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快递员。 “您好，这是余先生的快递。”快递员递过来一个包裹。 我接过包裹，心里有些好奇问快递员：“他没有告诉我，你给他打电话了吗？”快递员说问过余毅泽让送到家里的。我只能签收了快递回到客厅，他妈妈表情奇怪地看着我手里的快递盒子。 “阿姨，余毅泽的快递。”我放在了客厅茶几上，走到原来的位置刚准备坐下。 “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他妈妈一脸兴奋地提议，我则是有点诧异，这提议听起来不怎么妙。 “不好吧，等他自己回来拆。”我不是一个喜欢私自窥探人隐私的性格，他要是告诉我可以拆我肯定拆了，但是这个快递没交代我不想拆。 但是很显然他妈妈不这样想，带着兴奋的眼神怂恿我拆开：“没事，他既然让送到家里肯定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拆开看看呗。” 我看着阿姨的眼神，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她可能知情。拗不过她我点了点头，那就拆吧，拆出什么意外事件了，也有人背锅。 第73章 意外中的惊喜 拆开快递里面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饰盒的东西，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项链。 项链上还刻着S&Y的字样，我知道这是给我的东西了。他妈妈的神秘表情也变成了看热闹的表情：“惊喜吗？”我看着这个中年女人一脸的八卦兴致高涨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被他妈妈围观这个场面还是有些害羞，本来想糊弄一下等余毅泽回来再好好问的，她却还坚持要帮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戴完还仔细端详了好久点头称赞：“很漂亮，很适合你。” “其实，这个是我去取得，他和人家定了但是一直没时间回去取。就拜托我取了给他寄过来，我是昨天去取了寄的，寄出去我就后悔了。应该要亲自拿给你的，所以就特意准备来拦截这个快递威胁让阿泽带我去见未来儿媳妇的，没想到先和你碰到了。”这个妈妈也是有些调皮的，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 快递的插曲过去，我和他妈妈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没有刚开始见面的拘束了。两人开始聊起了更多的话题，从生活琐事到未来的计划。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啊？”他妈妈很自然地问道，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和余毅泽商量一下吧，他最近好像有点忙，我妈妈也不在国内，可能先领证，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阿姨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你们有计划就好。我也希望阿泽有能陪伴他的人，你们都是一个人在外地，我们肯定会担心的。” 我也笑了笑：“阿姨，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聊着聊着我发现阿姨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估计和我妈妈很投缘，要是她们两人碰到一起，已经能预感那热闹的场面了。 临近晚饭时间，余毅泽终于回来了。没注意门口的动静，我和阿姨就在摆弄那些小摆件，突然他的声音插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他看到我和他妈妈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阿姨笑着打趣说：“项链太贵重了，我怕寄丢了，就来加强一下安保工作。”还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项链。 余毅泽走过来看着我脖子上的项链：“这个项链很适合你。” “谢谢你。”我望着他，“也辛苦阿姨跑一趟了。”已经和他妈妈混的很熟了，说话也轻松了很多。 他妈妈直接到余毅泽身边当着我的面说起了悄悄话，我看着那戏谑的表情大约能猜到在说什么了。 余毅泽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会抓紧的。” 我和他妈妈在家里光顾着聊天和看那些小玩意儿了，根本没想着做饭。余毅泽一看这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厨房，索性晚饭就不在家里做了，打算出去吃。 去饭店的路上，余毅泽开着车，我则是和他妈妈坐在后座。一路上我向他妈妈介绍着南江的地点，时不时会提起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地方。 “看来你和阿泽一样，都喜欢南江。介绍起来如数家珍。”他妈妈边说边看向正在开车的余毅泽。 我记得余毅泽和我说过他爸爸一直希望他回省会去，想到这里再看看他妈妈的表情，猜到了阿姨心里的一点顾虑。 “南江还是挺不错的，城市宜居，生活节奏不算太快。我们也有时间经常在一起，放假还一起出去玩呢。”我装作不知道余毅泽和他爸爸的矛盾，隐晦的表示着，“要是在大城市节奏快的地方，我估计我们两好久都见不到一次吧。” “那倒是，这样的地方才适合年轻人成家，大城市好多不结婚不生小孩的，压力多大呀。”看来他妈妈也想到了这方面的顾虑，多少能缓和一下他爸爸的想法吧。 余毅泽开着车静静地听着我们说话，没有过多的发表意见。感觉他和他妈妈的相处模式比较简单，不太天南海北的聊无聊的事情。 怎么也没想到，余毅泽直接把车开到了清江鱼庄。我看了看熟悉的门头，脑子一阵晕眩，祈祷千万不要碰到周娜娜。 周末店里生意很好，停车位比较难找，我和他妈妈先下车进去，余毅泽去找停车位。刚进门前台的小姑娘看到我立刻就笑开了花。 “小夏姐，你来啦。娜娜姐这段时间来得少，你也来得少了。”看来这周娜娜真是怕被周全抓包，这么谨慎。 “对呀，我也觉得我来得少了，所以这不今天来了。”没打算多说，我怕余毅泽妈妈察觉出来什么，催着小姑娘把我们领到包厢坐下。 倒了杯茶水给阿姨，她颇有兴趣地环顾着包厢的环境。感觉到我和店里的人很熟，就开口问我。 “这店里的人你好像很熟啊？”说着端起茶杯喝水。 “她和这店里的老板是好姐妹，我都得往后排一排的那种。”没等我说话，余毅泽走进包厢就结果话头，听着还一股醋味。 “哦，你们经常聚？”看来余毅泽是真的不怎么和他妈妈说他平常的生活，他妈妈对这些事情很是好奇。 “之前还经常聚，最近就没怎么见她了。”余毅泽听了他妈妈的话，瞬间察觉了，转头问我，“周老板最近忙成这样？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了，周全也没怎么提过。” 我听着这话心里怦怦跳，面上故作镇定地回答；“她家的分店选址了，她跟着她妈妈都在到处跑。别说见面了，电话联系都少得可怜。” “难怪周全最近也消停了不少。”余毅泽没作多想，熟练地点起了菜。我看着正在拨弄手机的阿姨，和正在翻看菜单的余毅泽，赶紧拿出手机给周娜娜发了条微信。 【别来江边店里，余毅泽在这里吃饭，还有他妈妈。】 来不及多做解释，只能下命令了。一直到上菜我都没等到有消息回过来，算了听天由命吧，我已经尽力了。 第74章 周全的消息 吃饭的过程很轻松，余毅泽和他妈妈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和阿姨在简单的拉家常。没有什么分歧话题，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顺心顺意。但是，能感觉出来他妈妈是有话憋在心里的。 【哦，终于见到未来婆婆了？你这是好事将近？】 谢天谢地，周娜娜终于回微信了，那就代表她看到微信了。不用提心吊胆了，今晚她肯定不会过来的，目的达到了就好，信息我也不打算回了。 晚上，我还是坚持回了雅圣，让余毅泽带他妈妈回大院去了。让他们好好聊聊吧，也许关于我也许不关于我，但是肯定他们是有事情要聊的。 回到雅圣，我给周娜娜去了个电话。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是该分享的进度还是要分享的，打电话说更快一点。 “喂，终于等到你电话了，什么情况啊？”这小孕妇接起电话，风风火火的就直奔主题，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他妈妈突然来了，我和他妈妈在他家里碰了个正着，太尴尬了。”回想起下午那一幕，此刻我诉苦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我都没准备好呢，突然说来就来了一点通知都没有，余毅泽都不知道，他回来看见他妈也吓了一大跳。”说到这儿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如果只是一条项链的事情，他妈妈有必要这么特意过来？ “他妈妈是专程来看你的？”周娜娜问，虽然他妈妈开玩笑地说是要来看我，但是给我的直觉应该不是。 “她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感觉不是，哪有人想见自己儿子女朋友一句话不招呼跑这么远的。可能是有别的事情找余毅泽吧。”我回答周娜娜。 “对，这不符合常理，哪个婆婆想看儿媳妇会偷偷摸摸的？”周娜娜这话形容的不太好，但是挺对的。 虽然不知道他妈妈来找他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能让她特意跑一趟的肯定不会是家常琐事。 会不会还是说让他回省会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回省会了，那我和他会怎么样？想着这些事情一晚上也没睡踏实。 第二天还在赖床，我收到了余毅泽的消息。 【我有事要回省会一趟，这几天就暂时不过来了。】我的直觉是对的，他家里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天既然没有别的安排了，就打算去看望一下小孕妇。比起之前我和周娜娜的见面频率，现在是真的不太适应。 “喂~”这声音一听就是还没起床，我本来还想和她约在外面的，结果她让我直接去家里，说是沙云也回来了。 起床我就直奔超市，买了些周娜娜爱吃的水果。顺便还打包了小孕妇点名要的蛋糕，没开车打了个车就去找她了。 我是第一次到周娜娜父母住的地方来，以前一直听说他爸爸妈妈住的房子大，今天才有了实感。三层独栋别墅，再加上前后花园，周娜娜妥妥的富家小姐一枚。 “周大小姐，你说你这舒舒服服的大别墅放着不住，之前怎么会住到我们那接地气的小区去哟。”她一来开门，我就吐槽她。 “在这儿住干什么我爸妈都知道，而且他们总是要操心我，我就干脆搬出去啦。自由点也少给他们添麻烦。”嘴上一边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只盯着蛋糕。 “你这架势，感觉饿狼看见肉了啊。”我顶着她炙热的眼神，战战兢兢的把蛋糕递了过去。 果然，结果蛋糕自顾自的就往里走，连拖鞋都不给我指一下的。我只好自己翻着柜子里的拖鞋，找了双看起来像没人穿的换上了。 “你不是说沙云回来了？”我抢过铲子，给自己也铲了一块蛋糕，早上起床到现在都没吃饭，这会儿的蛋糕格外好吃。 “嗯，说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我早上听我爸说的。我给他打电话问问吧。他家里反正也没人，喊他过来吃饭。”说着拿出电话给沙云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沙云就来了，再见到沙云感觉他和之前不一样了。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变化，只是感觉大变。 没有以前那么嘻嘻哈哈，也不怎么打游戏了。大多时候都是在听我和周娜娜之间的聊天，再被我们使唤一下。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这么稳重了？”我接过沙云递过来的洗好的水果，忍不住问道。 “我哪有受什么刺激，就是去了趟帝都，忙了段时间的工作，累的。”他笑笑没多做解释。 “娜娜姐，你和周全还在联系吗？”沙云突然想周娜娜提起了周全，周娜娜也是觉得意外。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周娜娜表情奇怪的看着沙云，“基本没怎么联系，我说了我有事情要忙的。” “哦，那就好。”沙云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俩听到这话同时问沙云，沙云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周全，更不会在周娜娜说和周全没联系了之后还给予肯定的。 “我在帝都见到周全了”说了半句话，沙云就停顿住了，好半天没说话。我和周娜娜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沙云莫名其妙的。 “娜娜姐，你是真的对周全没意思吗？”沙云突然和严肃的直接问周娜娜，周娜娜也愣了一愣。 “这话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我从来没想过。”周娜娜看着奇怪的沙云有点不耐烦了。 “那就好，那你快可以解脱了。”沙云低头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声音冷冷的说道，“他订婚了，和大通百货的千金。” 听到这话，我和周娜娜都愣了一下。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上次见面周娜娜还和我说周全时不时还联系她来着。 “等他结婚了，你和孩子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而且，他应该要离开南江了。”不知道沙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他说得很肯定。 “哦，那挺好。”周娜娜点点头，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可是我却觉得心里有点堵。原来，男人真的是说断就可以断的。我一直都觉得周全对周娜娜是特殊的，我以为周娜娜在周全心里是有分量的。 不知道余毅泽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等他回来侧面试探一下。 第75章 皆有烦忧 在周娜娜家到底是没呆到晚上去，不知道是周全订婚消息的影响，还是孕妇该有的疲惫。感觉下午周娜娜很是没有精神，我和沙云就离开了，让她好好休息。 “小夏姐，我送你吧。”我看了看沙云，应该是有话和我说。正好我也没开车，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沙云开着他那辆奔驰大G出来，我拉开门坐进去。沙云问都没问我一句，直接说了一句，“去吃晚饭。” 沙云开着车到南江三中的附近把车停下了，开车的一路上都没说话。看着我疑惑的眼神，终于开口了。 “以前和娜娜姐总在这边小吃街吃东西，想回来看看了。”他笑笑，“小夏姐不介意吃点路边摊吧。” “那不是便宜你了，我可要多吃点让你钱包出点血。”我开玩笑地回他，跟着他往学校旁边的小吃街走去。 边走沙云边在给我介绍他和周娜娜的母校，讲着在学校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都是在这条小吃街上发生的。 “就这个炸薯条的店，那时候我在初中部下课早，经常在这里等娜娜姐。这家的薯条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我看着沙云怀念的神情，点了点头。 “好啊，那尝尝。”说着就走进店里去了。 沙云环顾了一圈店里，表情有点遗憾地坐了下来。 “重新装修过了，都不认识了，老板也换了。”一句话更是把遗憾诉尽，看着沙云我也跟着心情低落起来了。 “你和泽哥发展得怎么样？一切还好吗？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啊？”沙云故意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还可以吧，快要见家长了。很多事情可能水到渠成顺着就都完成了。”我也没特意点破他，不再聊周娜娜了 “你呢？这次去帝都也没找个女朋友？就只忙着工作了。”我说完这句突然觉得问得不合适。 “找，也在找。就是没碰到合适的。”说完这句话两人就陷入了沉默，正好老板把点的小吃送上来了。 有了吃的就不用一直说话了，慢慢吃着慢慢喝着，各自都在酝酿着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 吃完出来绕着小吃街一遍一遍地走，时不时地买点小东西拿在手上，又或者是讨论一下无关紧要的话题。 走到小吃街尽头，隔着学校的栅栏看着里面正在打球的场景。不约而同地朝栅栏边走去，沙云在这个球场应该也有很多记忆。 “我昨天半夜回来的，白天碰到周全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回来看看她。”原来沙云看到周全就直接回来了，难怪周娜娜根本不知道还是从要她爸爸那里得知。 “我看到周全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我就觉得娜娜姐被欺负了。当时很想上去质问周全，很想告诉他娜娜姐一个人有多辛苦。”他看着篮球场，表情毫无波澜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我没去。因为私心，我就想让娜娜姐别再想着周全了。” “幸亏你没告诉周全，不然你们连姐弟可能都很难维持了。”想了想周娜娜的性格，中肯地评价了一下。 “嗯，我知道。这件事情她自己不说，谁都不能说的。”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换了轻松的问法问出了我的问题。 “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一次机会吗？”爱了十多年的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该是多委屈的事情啊。 “我上次试探过了，只是试探一下差点就被踢出她的世界。算了吧，以后我做好弟弟该做的就行了。”看来是真的放弃了。 “行，好弟弟，”我问了该问的，他说了想说的。任务完成，他履行了自己的话，把我送到了家。 上楼洗完澡了，看了看手机，除了早上那条信息以外，余毅泽没有半点动静。自从确定了关系，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回家还顺利吗？】 一直到周一下班也没等到余毅泽的回信，我有些担心了。如果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他不会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个电话过去的，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微信回过来。 【家里出事了，有点忙】 这几个字看得出来都是抽空发出来的，在外工作我最担心的也是家里的事情，但外公外婆没有大事的时候基本也不会告诉我。同样，能让他妈妈亲自过来找的肯定不会是小事情，希望他能妥善处理吧。 周二一早到公司付小雨就愁眉苦脸的，这小丫头前几天情绪已经好多了的。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但是我也没空去关心她。 总公司一大早就发了消息，说是准备一下去帝都出差，有新项目发包需要过去见一下客户走一下流程。 中间休息的时候去茶水间看到付小雨还抱着个手机愁眉苦脸的，我想了想走过去拍了拍她。 “今天怎么了？怎么从早上开始就愁眉苦脸的啊？”付小雨终于从手机中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小夏姐~~~~”开始了她的招牌哀嚎，“我好难啊，我才刚失恋，家里就给我安排上相亲了。” 这么快？我听到也觉得挺离谱的，难怪这小姑娘一大早的就愁眉苦脸呢。这要换作我估计早跑了。对呀，跑了不就行了。 “你不想去吗？很排斥相亲？”我问她。 “也不是排斥相亲，毕竟我也没有别的认识人的渠道。只是觉得挺尴尬的，我这刚缓过来就要急吼吼地找下一个人，感觉怪怪的。”付小雨撇撇嘴。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看着她好笑的表情我问。 “都是爸爸妈妈和他们同事在张罗操心的，见都不见好像不礼貌。”看出来她的挣扎了，决定逗一逗她。 “那你就逃走呗，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付小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夏姐，我以为你是个乖乖女呢。为了这点事就离家出走？” 我看着她错愕的表情和搞笑的语气，笑出了声。“逗你的，正好我要去帝都出差几天，需要人一起帮忙处理相关工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真的吗？”付小雨一听说要出差立马来了精神，“什么时候走？去几天？”感觉她是立马就想走。 “明天一早，我一会儿安排给我们俩订机票。顺利的话最多三天就回来了，慢一点的话就要等到下周才能回来了。”我故意说了个模糊的时间。 “那行，我就和我爸妈说出差要下周才回来。”终于不对着手机愁眉苦脸了，蹦蹦跳跳地去给家里打电话了。 真可爱呀。 【明天要去帝都出差，快的话周末回，慢的话下周回。】 知道余毅泽在忙，我也就发了消息交代了一下。 第76章 牵挂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付小雨的电话叫醒了，这小姑娘估计没去过帝都，一大早异常的兴奋说是打车过来接我。 起床洗漱收拾，行李昨晚就收拾好了。出门前检查了好了家里，看了眼手机余毅泽一直没有回应。 一直到机场要登机前，终于等来了回音。 【好，注意安全。】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么忙。我也不方便过多地去问他家里的事情，即使两人都是奔着结婚的目的，但始终我们还没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到了帝都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工作地点开始了忙忙碌碌的讨论和工作中去，不管是我还是付小雨基本都没有时间看一下手机，更别说忧虑别的事情了。 晚上回到酒店，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去隔壁找付小雨出去吃饭，还没敲门呢她就从房间里窜了出啦。 “小夏姐，你吓我一跳，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被吓到的付小雨夸张地拍了拍胸脯，我示意她出去吃饭。 一路上付小雨叽叽喳喳地说着没来过帝都，看着陌生的街景不停地拍照，总共十来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快半个小时才到。 一家墨西哥餐厅，以前出差的时候就来过。辣辣的异域味道还不错，想着带付小雨来尝尝看。 “小夏姐，早知道来这里在路上我就少拍点照片了，这会儿手机都没电了一会儿都没法拍照了。”付小雨手握着手机找充电宝，找了一圈无果垂头丧气的。 “好啦，我的手机给你拍。回去把照片传给你就好了。”我把手机递过去给她，肉眼可见的她高兴了。 点了招牌的塔可还有肉酱面加了些特色的小吃，上了菜就准备开动的我被付小雨阻拦了下来。 对，按照她的性格，一个新餐厅吃饭前肯定要拍照的。折腾了好半天，配合她拍了照片又给她拍了好多照片终于可以开动了。 “小夏姐，你知道吗？我家里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比我大十岁呢。”付小雨边吃边吐槽。 “比你大十岁？你父母知道吗？”一般父母介绍都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的。 “知道啊，说是个很优秀的人，还和我说人家事业做得很好，叫我不要太幼稚了。”一边说一边撇嘴，“搞得好像我很想嫁给那人一样的。” “其实，年纪倒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想想我也比付小雨大了7岁，比她大十岁也没有很夸张。 “关键是我妈说怕别人看不上我，叫我要成熟优雅点。”很显然付小雨是因为家长的唠叨生出了逆反心理。 “家长会这么说很正常，你就正常按照你的性格去接触好了。合得来就多了解，合不来你正好就说年龄差距太大。连借口都不用找了，多好呀。”边吃边和她聊着，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 累了一天，两人回到酒店赶紧就休息了。明天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出差就是连个休息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休息好很重要。 大约是太累了，晚上余毅泽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都没有听到。第二天一大早我看到未接来电的时候有点意外。 家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吗？我拨了个电话回过去，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接，索性就发了个消息出发去工作了。 【昨天睡着没听见，怎么了？】 出差的这几天我也很忙没怎么和余毅泽联系，再加上付小雨叽叽喳喳的实在也是没有空闲去特意联系他。 工作完成得很顺利，按照计划周五就该回去了。但是付小雨没来过帝都，正好周末休息我们就干脆在帝都转转，周日再回去。 周五晚上余毅泽打电话来了，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家里事情忙得怎么样了？”我没直接问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关心一下处理的情况，这样如果是他不方便告诉我的事情，简单敷衍一下就行了。 “这个事情等你回来当面说吧，”他咳嗽了几声接着说，“昨天凌晨就回南江了，这两天一直在加班，下班都很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你感冒了？没休息好吧。明天休息的话在家好好休息。”估计从回家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没事，抽了烟嗓子有点不舒服。”他之前说过他有时候熬夜加班偶尔会抽烟，只是我遇到他之后很少见。 “还不能下班？早点回去休息才行，每天这么熬身体扛不住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下班，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好，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累成这样了，还在惦记着要去接我。 “我后天回去，你不用接我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回去了直接过去找你。”听着他疲惫的嗓音我也不想让他跑一趟。 “上飞机了告诉我。”他也没答应，嘱咐了一句。 挂完电话，想了想我还是有点担心。我走出房间去找付小雨，趁这个时候她还没睡和她商量一下。 “小夏姐，怎么了？”付小雨敷着面膜开门问道。 “小雨，我有急事需要回去，你看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后天自己回？”直接开门见山，让付小雨知道我真的着急。 “那你先回去吧，我刚刚和大学同学约了，明天去找她吃饭的，我玩一天就回去了。”她看着我着急也没多问。 “那好，注意安全，晚上别一个人出门，有事随时打电话。”帝都治安都很好，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她是出差跟着我来的，我不希望有意外。 “放心吧，小夏姐，我和同学一起。”我听了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了回房间就收拾行李定了航班就直奔机场去了。 晚上的航班人也很多，机场很热闹，我只是觉得时间难熬。到南江也要十二点多了，回家就要一点了吧。 还好，航班没有晚点。可能因为大家都很疲惫了，飞机上也都很安静，在飞机上迷迷糊糊之中一直在做梦。 乱七八糟的梦混为一团，理也理不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南江上空了，飞机降低了高度，看着下面亮着灯的城市，这里也有了我的牵挂。 第77章 跟我回家吧 下了飞机，等行李的时候心情越发焦急了，只想快点再快点。拿到行李第一时间就冲出机场去找约好的车。 晚上交通没有白天那么拥挤，车子开得很快。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路灯飞快地闪过，从来没有生出这么迫切想见到他的心。 车子在大院门口停下，拿下行李我就在包里找着钥匙。出差的时候我没有特意清包，要是应该还放在里面的。 门卫大爷看到我站在门口走了出来。 “哟，小夏呀。怎么这么晚啊？”大爷看到是我，直接帮我开了门朝我摆摆手让我赶紧进去。 “谢谢叔叔，我出差刚回来，没找到钥匙。”赶紧道谢进去了。 “哦，小余在家呢，回来也没多久。”看来余毅泽还是在单位熬得很晚才回来的，都在处理落下的工作吧。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挥了挥手拉起行李往里走去。 上楼站在门口，门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我在包里翻着钥匙，好半天才在夹层里翻出钥匙来。 拿着钥匙的手有点出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下。将钥匙插入锁孔，缓缓转动了钥匙。 “咔哒”门开了。家里一片漆黑，估计余毅泽睡了。我没开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行李放在客厅，换了鞋直奔卧室。 推开卧室门，就这手机的光，看见余毅泽躺在床上熟睡。关掉手电筒，轻轻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心才平静了下来，突然想到我出车祸的时候。他接到消息的之后，是不是也经历了如我一般的心路历程？ 眼睛适应了光线，看着他的脸，我伸手扶了上去。胡茬很长了，很扎手，看来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 突然他睁眼了，抬起手握住我的手。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他要坐起来，我摁着他的肩膀让他躺着。 “嗯，想你了，想赶紧见到你就回来了。”我站起来把手机手表都放到床头柜上，脱下外套。 “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这么晚了不安全。”他还是坐起来了，也没开灯就这么看着我说话。 “嗯，就是怕你去接，我故意没告诉你的。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用撒娇的声音说着，走过去抱住他。 “工作都结束了吗？”他反手抱上来，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 “结束了，而且工作没有我想你重要。”说完这句话，感觉他心情好了一点，微微的笑了一下，热气呼出来有点痒。 “那你陪我睡吧，好几天没睡好了。”他拉开被子示意我过去。 “好，我去洗个澡就来，飞机上空气不好。”我推开他朝浴室走过去，简单冲一下就行了，飞机上人多空气不流通，不洗澡有点膈应。 飞快地洗好了澡出来，他还没睡，坐在床头看着手机。看到我出来，立刻放下手机，往里挪了一下，朝我伸出手。 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就在我以为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吟吟，跟我回家吧。” 久违的怀抱再加上持续的疲惫，这一觉我们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才睁眼，而身边的人罕见地醒了没有起床，陪着我赖着。 “你什么时候醒的？”伸个懒腰问。 “也就醒了一会儿，睡好了吗？”窗帘还是拉着的，光线不太亮，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好像瘦了些眼睛都凹陷了。 “嗯，睡得挺好的，几点了？”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正准备挣扎着起来的时候，被伸出的手摁了回去。 “再躺一会儿。”这不是一句商量的语气，我没反对就这么挨着他又躺下了。长久的沉默，差点以为他又睡着了。 “我小姑父病了。”他开口有些艰难，“很严重。”光听着三个字我就知道事情有多糟糕，冷静如他的这么一个人，开口说很严重在我看来就不是一般的病了。 “能治吗？”我之前听他说过很多次他的小姑父，他在姑姑家长大。成长道路上的引导很多时候都有小姑父的参与，可以说小姑父对他影响极大。自然在感情上肯定也是不一般的，只要能治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的。 “可以但是约等于不可以。”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尽是遗憾。但是这句话我却没有听懂。 “什么意思啊？”我开口的时候有些迟疑，不确定让他再去回忆一次那些经过会不会让他难受。 “肝癌晚期了，医生说手术和用药的意义不大，除非找到肝源移植。但是，我妹妹的血型遗传小姑的，就算是能匹配上，我小姑父也不会答应的。”我想到了可能是癌症，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治疗都没有意义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突然啊？”看余毅泽的样子，在此之前一点也不知道他小姑父生病的事情，是特意没告诉他的吗？ “不是突然的，只是一直没有什么严重的症状，他自己也没在意。过年的时候我还在笑话他，还没到七老八十的，体力那么差。”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翻个身过去抱着他。 “前段时间在家里呕血被我小姑看到了，问了才说之前也有两次了。之前家里忙着我妹妹要结婚的事情，他就没管，我小姑硬是拉着他到医院去检查之后，才诊断出来的。”他顿了顿开口，“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乐观的话也就是六到九个月的时间。”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他深深的无力感。 “那如果有肝源可以移植呢？”他刚刚说可以肝移植的。 “肝移植只是唯一还有希望的方法，肝源能不能找到是一说，即使找到了手术的风险和术后的并发症也不一定能撑过去。医生的建议是既然希望不大，那就让他轻松一点，不要经受那些痛苦。”医生说得很中肯了，毕竟见过太多的病人，但凡希望大一点应该都不会劝家属放弃的。 “那你小姑父现在情况怎么样？”旁人都难以接受的事实，本人应该更痛苦。 “他倒是挺淡然的，说是他不想承受治疗的痛苦。这一生过得也很美满幸福，没什么遗憾。还劝我们要赶紧去做体检，有不舒服的及早治疗。”他把头挪过来靠得紧紧的，呼出来的气，紊乱灼热。 “想哭就哭吧，不丢人。”我抱着他的手松开拍了拍，浅浅地开个玩笑，想让他不要陷入情绪里太压抑。 “想哭，哭不出来。”开口已经平静了很多。 第78章 安排约会 “我妈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哭，怎么也哭不出来。赶回去在医院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不敢相信，他除了瘦了一些，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幽默风趣，还是在关心我。小姑和我妹妹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时候，我也只是安慰他们，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说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找了以前的同学，在美国读医学。也动用了周全的关系，找了肝病科的权威专家。递了检查报告，该跑的问的我都做了。答案大同小异，肝移植是唯一希望，除了我同学以外，那些权威专家都不推荐，因为他的肝癌导致肾脏也有些影响，整体情况不是太好，不一定能下手术台。”原来他那几天都在到处忙着这些事情。 “那你们家里最后怎么觉得呢？”看来这个事情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小姑说肝源就排着，万一小姑父改变想法了就准备手术。其他的就按照医生说的，不做治疗了，好好陪着他。”说到这里，他坐了起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看着他突然坐起来，我也赶紧跟着起来。 “吟吟，马上五一假期，跟我回家见见我的家人可以吗，商量一下我们结婚的事情？虽然这个时间场合不合适，我也没有准备鲜花和戒指，完全不是求婚的样子。但是，我会补给你的。”从来没见过他说话这么急躁，这么没有条理，可是我都懂。 “我们俩说好了就是要结婚的呀，你忘了吗？从第一天开始就说好了。”我抱着他，“我想和你结婚无关任何人和事，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既然是迟早的事情，那我们就快一点，让你小姑父看着你结婚。” “谢谢。”他仿佛在说，即使他没说出口，我也能懂。 赖到中午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感，挣扎着起床去觅食。他太累了，我做饭手艺不好。既然要好好休息，那就不能亏待自己。 我拿着车钥匙走到车旁边拉住了准备上驾驶席的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今天由小夏司机为您服务。” 他看着我笑了笑走到副驾驶坐了进去，我启动车子出发。 “小夏司机，我有权知道去哪里吗？”这会儿情绪好了很多，他坐在副驾驶顺着我的话开起了玩笑。 “这位先生，今天请您只管放松休息，所有的一切由小夏来为您安排。”以往都是他安排好一切，今天换我了。 “好，那就任你摆布。”仿佛是没坐过自己车的副驾驶，坐下后总是不自然地调调座椅看看仪表盘。 带着余毅泽到我和付小雨经常点外卖的那家米线店，这还是第一次到店里来吃，余毅泽看着我满眼好奇的环顾店里环境，好笑地问我。 “看你轻车熟路地带我过来，以为成竹在胸呢，怎么进来了一脸陌生的样子，我能相信你吗？”他挑着眉看着我。 “我只是没来店里吃过，之前给你发微信的那家外卖。”我晃了晃手机，“连外卖都那么好吃，在店里吃应该更好才对。” 听了这个他没在说话，找了张最里面的桌子坐了下来。正在他准备扫码点餐的时候，我没收了他的手机。 “都说了，今天我安排，吃什么也是我安排。”我故作神秘地冲他笑了笑，扫了码自作主张地替他点了单。 他只是笑笑地看着我，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上菜，他看了眼我和他碗里的差别，惊奇地问我，“为什么这两碗颜色看起来差别这么大？” “给你加了特殊酱料的，特别点的哟。”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我点的则还是之前吃过的泡菜米线。 我先自己大快朵颐起来，他吃了一口米线后满脸涨红，疯狂地咳嗽起来，在一阵咳嗽之后抽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吃辣？付小雨说这家老板的秘制辣椒特别好吃，我特意给你点的。”我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顺了顺。；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是挺好吃的，只是没想到，第一口呛着了。” “对不起，我应该提醒你的。”有点抱歉。 “挺好的，刚刚还在哭不出来，这会儿倒是留了眼泪了。”挑起米线嗦了两口，“挺好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米线还是在说流眼泪的事情，他说挺好的。听着他哑着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哭了的嗓音说着这三个字，感觉他好像释怀了一点。 “那你就多吃点，瘦了这么多，可是要全吃回来的。”我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伸过来，他乖乖地凑过来，“手感不好，还是胖点好。”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 他愣了一愣，好笑地敲了敲我的头。真是如他所说，我胆子越来越大了，拿他开玩笑一点都不带怵的。 一顿米线吃得汗如雨下，有些不好的情绪仿佛也跟着这汗流了出来。出门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示意我接下来的安排。 我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就是不告诉他。他便也没坚持问下去，乖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来跟着我走。 站在门口，他还是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盛吟夏，这儿？”指着水会的门头问我，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拉着他就赶紧进门买票。 “赶紧的，换鞋。”我推了推他，“你先去洗澡然后好好泡泡，一会儿在三楼按摩厅见啊。” 他看了眼着急的我，从善如流。虽然平常忙也没机会来这个地方，但是放松玩儿这个事情太容易了。 一下午的时间，从泡澡汗蒸按摩到看电影，真是没有白白浪费这水会的门票，一样不落的都玩了。 回到家，两个人瘫在沙发上，一人一头，好不惬意。好半天没一个人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呆着，只有挨在一起的小腿上传来的些许温度提醒着我身边有人。 “吟吟，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吧。” 第79章 事前准备 整个周末陪着余毅泽，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小姑父生病的事情。周末一过两人就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这周过得很快五一假期就在眼前，也到了要和余毅泽回家见他家人的时候。下了班就直奔周娜娜家去，去见他的家人多少心里还有点担心，去找她聊聊天平复一下心情。 “怎么？你不是做好了要和他结婚的准备么，迟早都要走这一步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叼着吸管说着，以前是每天都要喝茶喝咖啡的人，怀孕了之后嘴馋就喝牛奶解馋。 “也不是这样说的，虽然结果已经定了，但是多少还是想给人留点好印象，免得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叹了口气瘫在她家舒服的沙发上。 “哎，给你未来婆婆买了什么东西啊？”这小孕妇一脸看笑话的样子，这一瞬间有点羡慕她了，孩子也有了，还不用面对见家长这种尴尬的场合，更是不用担心以后的婆媳关系之类的俗世矛盾。 “买了点茶叶，熏香还有一条丝巾。问了余毅泽，他说不用买，他会安排好的。我有点不放心还是自己去买了点。”提到这个事情就头疼，好几次问余毅泽，他都是笑着说我太紧张了，所有的事情交给他，他都会安排好的。 “那余局长还挺好的，你应该放心啊，余局长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周娜娜中肯地评价了一下。 “我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外婆也说无论余毅泽准备得多好，我还是要自己准备一些的，代表的是我心意。”这些心情周娜娜都不会体会到，我就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看余局长那样，不会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家庭。”无时无刻都在饿的孕妇伸手够了个李子塞嘴里，“之前我听周全说过他和余局长的事情，周全说余局长家里没什么时间管他，对他的生活管得很少，估计他家里对他也干预不了吧。” “嗯，他家好像是不太管得了他。话说，你和周少爷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继上次沙云带来一点周全的消息之后，每次聊天或者见面我都不敢提这周全，今天她这么自然地就提起来了，我也不避讳了。 “没怎么联系，偶尔他会发给微信说两句，比如商铺快交付了，我打算怎么弄之类的。反正就是没话找话，懒得理他。”周娜娜一脸不屑的表情，估计多少对周全要订婚这个事情有点介意的。 “看看我啊，觉得你也挺好的，至少不需要应对这么多繁琐的事情。”我摸着她已经隆起不少的小腹，生命真神奇。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的选择太正确了。对了，五一过完我就去滨水了，我妈和我一块儿去，这边我爸盯着。”她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把外婆的电话给我存一下，上次在医院我只存了外婆的微信，我给外婆带点东西过去。” “嗯，好。你要不然就去我家住吧，反正家里只有外公外婆，你们去互相有个照顾，我也放心一些。”我把电话存了还给她。“我给外婆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去了直接就能住。” “没事，有我妈陪着不用去你家住，你和外婆说一下，要是我妈要回来留我一个人在那边的话，我就去你家住。”小孕妇摆了摆手说着自己的打算。 “这样也行，只要有人陪着你就行，你千万不能一个人。”周娜娜肯定也是和她妈妈商量好了的，我就不要需要过多坚持了。 从周娜娜家出来，我就打了个车回雅圣。余毅泽说明天下班就直接开车回去，所以今天要把行李都收拾一下。 行李收了一半，妈妈打了视频过来。我赶紧接起来，看着镜头里妈妈精致的妆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什么时候去你男朋友家呀？”妈妈也只是在和我视频的时候，在手机上见过几次余毅泽，对余毅泽不怎么熟悉，唯一的身份就是我男朋友。 “明天下班就走，后天中午去他家吃饭。我准备的东西，你帮我看看行不行。”我正准备视频给她看我准备的礼物，她一句话打击了我。 “给我看？我都没经历过这些见公婆的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给我看能有什么用？”她好笑地说着，“你呀，还不如让外婆给你看看。” “我问外婆了，她说心意到了就行，不用太在意形式。第一次见面主要就是互相认识和了解一下。”我转述了一下外婆的话。 “也是，第一次见面不会太夸张的。”妈妈说完这句话，她停顿了好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地开了口。 “对方家庭圆满的话，会不会介意单亲家庭？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父母离婚了，好歹父母齐全，可是···”话没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余毅泽不介意的。但是，如果他家人很介意的话，我们会也好好考虑商量解决办法的。”我确实也担心过这件事情，如果对方父母问起爸爸的事情，我连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吟吟，这么多年。我不在家，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给你讲了多少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妈妈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提起了爸爸。“我给你讲讲你爸爸的事情吧，免得你在婆家那边一问三不知。” 我不知道妈妈对爸爸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这么多年妈妈从来没提起过他。感觉好像这个人在她生命不重要，既不恨也不爱，没留下什么痕迹。 “没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就是我的家庭，如果对方真的介意也没办法，改变不了。我觉得我很幸福，从来没有因为没有爸爸而缺少了什么。”我看着妈妈的脸，只希望他和阿丹过得幸福。 “好，你不想听就算了。如果你结婚的时候，希望他出席，我到时候想办法联系一下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吧，毕竟也是我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妈妈可能也是想到了别人的婚礼上都是爸爸牵着女儿走进婚礼现场的场景。 “不用，有你和外公外婆就够了。” 第80章 跟他回家 第二天下班，余毅泽直接就把车开到了雅圣来接我，上楼看着我除了行李箱还有几个礼品袋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不是说让你别准备了么？我都准备好了，这下好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搬家呢。”他无奈地笑笑。 我看着也就几个不大的礼品袋，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我给他了个眼神，开口说；“回你家你当然无所谓了，准备多点不会错的。等你去我家的时候，可千万要记得今天说的话啊，但凡多拿一个，我都会笑话你的。” 他听了我这话，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去我家的场景，皱了皱眉没说话。看来是理解了我的心情，不再啰嗦，提起行李和礼品就往外走。 在电梯里忍不住还是问了安排，“今天到了估计都很晚了吧，这么晚去你家是不是不合适啊？” “今晚我们现在酒店住，明天一早回去，中午在我家吃个饭了，晚上还要去我爷爷奶奶家。”顿了顿，“后天我们去我小姑家，我姑父后天应该不用去医院，会在家里的。” “这么紧凑的行程啊？五一假期有好几天，不至于这么紧凑吧？”这样安排感觉就是在走过场，形式一下。 “吟吟，我想这两天见一见他们了，去一下你家里，虽然已经见过外公外婆了，但是没去过你家正式拜访过，似乎不太礼貌。”他连这个都想到了，我是没想那么多，想着我外公外婆还有妈妈都认识了，没太注意这个。 “哦，这样啊。那我和我外婆说一下吧。”我正要拿出手机呢，他按住了我的手，拿走我的手机放回了包里。 “你现在就给他们说了，怕是晚上觉都睡不好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后天再告诉他们，也免得他们兴师动众地准备太多。”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好。” 周五的晚上，城区的车很多，上了高速就很快了。我感觉到余毅泽的急切的心情，但是车还是开得很稳。 照例在路上的服务区随便吃了点东西，接着开。不同的是，这次我执意要换他开一会儿，夜路开着本来就容易犯困，更不能让他一直开，让他休息一下。 他没坚持，但我开的一路上他也没休息，一直在和我说话，时不时的还放点嗨一点的音乐提提神。 “其实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的，我中午在办公室稍微休息了一下，现在一点都不困。”我看他眼底的青色，估计这一周的工作加了不上班，没怎么休息好。 “不用，我就这样和你说说话挺好的。”他把椅子放平了一些，慢慢地和我说着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婚礼上面了，这转得也太快了些吧。我扭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的，而是很认真地在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有点不自在，捏了捏方向盘问。 “这次回去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把婚礼的形式定一定，等后面我们回来上班了，剩下的事情让我妈先张罗着。”这是我没想到的，但是想一想他小姑父的事情，瞬间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婚礼从筹备到最后起码都是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别的就不说了，现在酒店估计都在预定十一的场了。其实可以先定日期，婚礼后面再商量都可以的。”我想着两家连面都没见过，定日子也是要双方商量的吧。 “而且，我不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见面呢。”这一点我有些犹豫，肯定要提前和妈妈说，她才来得及安排好工作什么的回来。 “对，阿姨的时间还需要调整。是我心急了，抱歉。”他在听了我话之后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事，我理解，这次回去我和外婆外公也说一说让他们看一下时间，提前和妈妈沟通一下尽快吧。”余毅泽对他小姑父的感情，肯定希望他小姑父能参加他的婚礼的。 “好。”说着，他没再多说婚礼的事情了。 “对了，你要是这会儿不睡的话，大概给我讲讲你们家呗。”我除了见过他妈妈一次，对他们家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心里没底。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家就是典型的中式家庭。父母对我的关爱比较少，相反学习和工作的规划倒是总想干预，但是你也看到了，没成功。”他得意地抱臂耸耸肩接着说，“所以我和我爸关系多少不太亲近，他除了说教我的时候说几句话，其他时候不太和我有交流。大部分是我妈在中间做连接，传达两个人的想法。” “那你爸爸会干预我们的事情吗？”听了这个话，我有点忐忑。 “不会，他催我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我妈的话说，只要能结婚他们才不管我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当个笑话说的，听着我都气笑了。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形容我的？矮的胖的？”有仇当场就报。 “过年那天我从你家回去，只和他们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他们对我这么多年没把你弄到手，表示了极大的鄙夷。”这人是尽在说我不好的了。 我没再理他，不想理这个人，都给我铺的什么烂路啊。 “别担心，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的。对了，我爷爷有点特殊情况，你到时候别惊讶。”他终于说了个重点了。 “怎么了？”我侧目看了他一眼。 “我爷爷是军人，没退休之前在部队有一次演练的时候伤到了耳朵，听力有点受损，耳背特别严重。所以，说话声音特别大，到时候别吓到了。”他说得很平静，但是我知道，他都能用特别这个词来形容，那就不是一般的大了，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乖巧地点了点头，聊了一路谁也不困，加上高速上车不多，很快就下高速了。他给我开了导航，给了个地址，我一看还是上次社庆的时候住的那家酒店。 那时候，我们各自揣着心思，暗戳戳地试探着对方，时间真快啊。 第81章 见家长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到他家，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晚上睡得就不太好。 他开着车我一路上就在车上抓紧时间眯了一小会儿，感觉这一小会儿睡得比昨晚踏实多了，等我神清气爽地醒来，离出发也就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我看了看路线，这是往老城区走去的节奏啊。其实虽然我在省会带了几年，但是很少去过老城区。那边离学校远，吃的玩的学校附近也都有，没什么必要特意去老城区。 “对了，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说你就是本地人，上大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放假回家啊，连暑假都要泡在球室。”要是我家离学校这么近，我恨不得天天回家。 “我回家也是自己呆着，不像你和外公外婆有那么多话说，回家和不回家没什么区别。”他笑了笑。 没说两句话，车子就拐进了一条树荫密集的道路，道路很干净，两边的植被绿化都很好，也没有停车摆摊的混乱情况出现。和一路走来的老城区道路两边完全不一样，仿佛进了另一个次元。 再往前走走，车子拐进了一个大院，我瞄了一眼门口挂了个白底黑字的牌子，牌子上清晰地写着【市委北院】。 “你小时候也是在市委大院住的？”难怪他买房子也要买在大院里，看来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嗯，我爸退休前在市委工作，很小的时候不在这住，我爸到这边市委来了之后才住进来的。现在的市委市政都搬到新区去了，这边都是些年纪大的住在这边。”听他这么说了，我才了解到他家里的情况。 多少有点紧张，拎着礼物攥得紧紧的。余毅泽要接过去，我都没放手。我必须手里捏着什么缓解一下，他看着我的表情好笑地放手了。 “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他们没那么凶的。”说着拍了拍我的背帮我缓解紧张的情绪，我点了点头悲壮地跟着上了楼。 刚走到楼上就发现大门敞开着，连门都不用敲了。他直接带我走了进去，走到玄关的地方正准备换鞋，他妈妈走了出来。 “哎呀，到了呀。我就说你们应该快了的，拖鞋在这儿都准备好了。”阿姨热情地过来指了指拖鞋，我拘谨地放下礼物换了鞋。 “阿姨好，让你久等了。”边换鞋边打招呼，看到只有他妈妈心里放松了一些，毕竟接触过一次了，没那么紧张。 “我一大早就先醒了，高兴得睡不着。”他妈妈也不管余毅泽拉着我直直地就往厨房去， “小夏，你看阿姨一大早去买的新鲜的鱼回来炖了汤，现在火候正好，先尝一尝啊。”说着就拿碗给我盛汤去了。 这怎么也和我回家一样，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张嘴接受投喂啊。我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余毅泽，他冲我摊了摊手。 “来来来，尝尝看好不好喝。”阿姨说着递过来汤碗，我赶紧接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口，鲜甜入口很是惊艳。 “哦，好好喝呀。”当下惊艳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我赶紧就拿着碗送到余毅泽嘴边，想让他也尝尝，“你赶紧尝尝，好喝。” 他好笑地接过碗说；“妈，你不觉得她背着包站在厨房喝汤多少有点仓促吧？”这么一说我和阿姨都反应过来了，都笑了起来。 “这不是就看你们时间正好，想让你们尝尝吗。赶紧赶紧，把包放下坐下好好喝。”说着就要去个余毅泽再盛一碗。 “行了，我和吟吟喝一碗就行了。没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余毅泽赶紧制止了他妈妈的动作。 一人两三口就把汤解决了，放下碗坐在客厅看着阿姨忙里忙外的拿了一堆吃的喝的，做父母的真的都是怕孩子饿着了。 “阿姨，叔叔没在家？”这一会儿都没见到他爸爸，出于礼貌还是要问一下的，我就开口问了一句。 “他出去了，很快就回来，别管他。”没心思说这些，拉着要带我参观家里。余毅泽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打算动。 余毅泽的家里是个以前老式的复式大户型，粗略估计怎么也有一百五六十平了。房间都在楼梯上面，客厅和餐厅都是分开的，中间用梨花黄的酒柜隔开着。非常典型的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家里挂了很多装饰，大部分都是国画书法类的。 走到楼上，阿姨给我介绍了一下家里每个人的房间。虽然有四个房间，但实际上卧室只有两间，其余的两间都是做书房在用。 “他们爷俩都要用书房，都嫌对方打扰自己，只好一个人一间书房了，谁也别说谁了。”阿姨好笑地说着，“其实他俩性格简直一脉相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互相嫌弃的。” 看着阿姨的表情，我也笑出了声。有他妈妈在家里，估计添了不少乐趣吧。其实好像家里的氛围也没余毅泽说的那么严肃啊。 转了一圈回来，余大局长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我都怀疑他动都没动一下。走到他身边，看着墙上的一幅书法字，端详着。 “这字儿写得真大气，落笔行云流水、气势开张的。真厉害，谁写的？”旁边倒是有印章落款，但是我对小篆体不太了解，看不出来刻的谁的名字。 “我写的。”背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转过头一个翻版余毅泽拎着塑料袋站在身后。 “叔叔好，我是小夏。”这父子俩也太像了，根本不用问是谁了。余毅泽再过二十年估计就是这个样子。 “你好，欢迎欢迎，随便看看。”还挺随和的呀，哪有余毅泽说得那么严肃啊。他妈妈听到声音从阳台上走了出来。 “回来啦？怎么样买到了没有？”伸手就往袋子接过去。 “买到了，人实在太多了，等了好半天。”放下袋子，就去脱外套，好家伙，这爷俩连内搭都一样，都是一件纯白色衬衣。 “你叔叔啊一大早就去菜市场去排队了，这家的荷叶鸭特别好吃。阿泽喜欢吃的不得了，生怕买不到呢。”说着笑眯眯的就拿进厨房去了。 看来这还是个傲娇的慈父呢，对孩子的关心都在行动上了，嘴上是一句都不透，典型的中式父爱。 第82章 生孩子 我原以为典型的中式父亲就是没有太多话的，简单聊了两句就会进自己的书房。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拉着我聊了起来。 “小夏也喜欢书法？”这是还记得我刚刚问字画的事情，我顿时有点紧张。我也就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刚刚也是纯感受的，真要问我什么也答不上来呀。 “谈不上喜欢，就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主要是磨耐心用的。总是容易着急，写写字容易静下来。”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也很难得啊，现在年轻人很少有提笔写字的习惯了。”他爸爸这话说得是真心的，没有客气的语气，完全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肯定。 “我也只是会写小楷，大部分都是抄诗词或者经书，比较枯燥。”我指了指墙上的字画，“跟这种高水平的字没办法相提并论。” 他爸爸站起来指了指余毅泽说：“那你是没看过这小子的字，那真是不堪入目。”朝我招了招手就往书房走去。 这是要给我看余毅泽的丑字了？我扭头看了眼余毅泽，还是坐在沙发上翻着手里的遥控器盯着电视屏幕。我踢了踢他，示意他我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丢下遥控器站起来和我一起往书房走去。刚刚虽然看了房间，但是没仔细看房间里的陈设。 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密密麻麻的证书放在书柜里红彤彤的一片，各种奖杯也是不少，许多看着都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光景。 “都是我爸的，他是个工作中的楷模。”余毅泽看了我的眼神给我解释了一下，在书桌上摆弄着宣纸的中年人听了似乎还挺高兴的。 “你看看，这小子的字，看了都叫人心烦。”他爸爸拿出一沓写的字出来，嘴上说着看着心烦，但是一张张都分开叠的好好地放在柜子里。 “看着心烦收得这么好啊？”我伸手去接，笑着说了一句。打开来看了一眼，这草书写得确实太潦草了，没有挂在客厅里的字画那么稳，感觉写字的人很浮躁。 “那难不成还给他裱起来天天看啊。”他爸爸也是没好气地看了眼余毅泽。我这好笑这爷俩，父子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来，你也写几个字，看看能不能挂上墙。”这爸爸也不如余毅泽说的那般老古董啊，这不也挺会开玩笑的。 整体气氛轻松，看出来真的只是喜欢书法，难得遇上个也写字的人，就想看看。我也就不多做推辞了，到书桌前坐下来。 “有裁纸刀吗？”我抬头问，他爸爸没多问，我拿着裁纸刀比着宽度，裁了一小张书签大小的纸。 拿起最小号的笔，深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一笔一划的写下两行字，【自在自观观自在如来如见见如来】，是我经常抄一些名寺对联佛经书类的句子。 簪花小楷这种水平的，主打的只是一个赏心悦目而已。谈不上书法技巧什么的，几个字慢慢写下来也花了几分钟。 写完后，我又裁纸给它加厚包了个边，画了几笔做了点装饰点缀。站起来递给他爸爸说：“我写字完全只是为了打磨心性，没什么技巧可言。写点小东西做装饰或者书签还行，做展示就不行了。” 他爸爸接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到底是女孩子啊，写的字就是好看，不错。”说完就立在了书桌前面的笔架上里。 “能不能赐墨宝一张？”余毅泽提起我刚才放下的笔又递给我，拿下巴点了点书桌上的纸。 我刚准备接过笔坐下来写字的时候，他妈妈过来叫吃饭了。我蹭的一下就站起来，放下笔说：“回去写给你，现在吃饭重要。” 只有四个人，他妈妈确实准备了十菜一汤。我看到这场景也是吓到了，不是说晚上还要去他爷爷奶奶家吃饭？这是不是太浪费了。 “阿姨，我就去写了字的功夫，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吃不完不都浪费了？”我和他妈妈熟一些说话也自然要更随意。 “没什么吃不完的，我们俩一人两个菜，他们爷俩一人三个菜，这一桌就承包了。”听到这个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里吃饭还下任务的？ “别听她瞎说，能吃多少吃多少。”他爸爸自然地接过话头解了个围，我点了点头做了下来。 菜做得很好吃，一家子都不是话多的人，吃得轻轻松松，偶尔聊两句。我预想里的很多麻烦问题都没出现。 “听阿泽说，你外公是警察？”吃到中途的时候，他爸爸问了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要问家里的事情。 “对，听外婆说外公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后来分到公安局刑警队工作的，退休好多年了。”老实的回答。 “那让阿泽多去跟你外公学习学习，这些老前辈思想觉悟高，多提点提点他。”说着话题就朝余毅泽转去了，丝毫没有要问我父母的意思。 “你去小夏家里去问问这老前辈，以前的人工作有谁像你，只想着自己过得舒坦。不求一点上进的，思想太懒惰了。”怎么说着说着就上思想教育课了。 “怎么，我在南江就是懒惰了？来省会了是思想觉悟高了？”余毅泽这话一说我就明白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了，他也是因为这个和他爸爸一直不对付。 “省会和南江是一个级别吗？眼界能一样吗？你趁着年轻的时候不好好锻炼，想荒废一辈子啊？”说着也提高了嗓音。 我和他妈妈对看了一眼，从他妈妈的眼神里读出来了。这得赶紧解围不然这俩估计能吵起来。 “哎呀，你就别操这心了，这小两口有自己的打算。”他妈妈立刻就开了口：“上次我问小夏了，她们现在在南江工作稳定，趁现在先把婚结了孩子生了。不然，现在回来了，合适的工作不好找不说，就是找到了万一有了孩子，两人都要忙着适应新工作，产检什么的难免顾不周全。” 这话一说，他爸爸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余毅泽则是扭头看我，眼光里满是疑惑。我就只能笑笑了。 虽然这话说得没错，换我我也会这么想，但是我真的没有和他妈妈说过这是我的打算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自己有打算就行。”最后他爸爸就在我们要赶紧生孩子的节奏中做了总结。 第83章 热闹的一家人 吃完午饭，本来打算帮忙收拾的，他妈妈直接把东西往桌上一甩，吩咐余毅泽挪到厨房去。就把我拉到客厅坐着说话去了，我给了余毅泽一个同情的眼神。 “别在意你叔叔说的，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是想趁自己还能帮得上忙的时候，帮上一把，就怕哪天帮不上忙了。”他妈妈解释了一下，其实可以理解的。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这也是一种。 下午就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天，休息了一会儿，余毅泽就开上车往他爷爷家出发。车子开出市区开到郊区去了。 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吧，开进了有军人把守的大院里。看来这是部队大院了，余毅泽说他爷爷是军人来着。 我被他妈妈拉着走在前面，余毅泽则是拎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他爸爸也不知道下车去了哪里，没有和我们一起上楼。 “来啦？”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胖胖的老人站在门口往外张望。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妈，这是小夏。”他妈妈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我赶紧开口：“奶奶，下午好，我是小夏。” “好，好，好，就等你们来了。快进来。”奶奶有点胖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往屋里走去，一个很精神很瘦的老头站在客厅瞄着。 “你站那里做什么，让开。”奶奶突然就提高音量还朝老头摆摆手，这架势，跟训孩子一样呢。 “爷爷，下午好。”我看着他赶紧笑着打招呼。老头也不说话就是抬手冲我呲个大牙的笑。 余毅泽这时候也走进来了，把东西都放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爷爷奶奶就盯着我一直看，看得我都有点不自在了。 “妈，你这准备了这么多啊？”他妈妈看着茶几上堆的满满当当的，惊讶地开了口，我也看过去，确实也太多了。 “是啊，奶奶，过年也没见你准备这么多过？”说着拿起一块酥糖递给我，这架势真像是过年了，满桌子的零食和水果。 “这不比过年开心啊，小夏你说是不是？”奶奶还拿了个虾条递给我，我赶紧接过来说；“这下估计要比过年长得还要胖了。” “胖点好，别太瘦了。以后生孩子都费劲，别学别人减肥。”这话题直转急下，直接跳到生孩子了。 “哈哈哈，奶奶你这嘴也太快了吧，也不怕把人吓跑了。”余毅泽突然大笑，感觉他在爷爷奶奶家更活泼一些。 “净瞎说。”奶奶拿起个棒棒糖就朝余毅泽砸过去了。 “呵呵···”爷爷就在旁边看着这么一来一去的闹，跟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句话也不说。 “奶奶，我爷爷怎么一句话不说啊？光在笑，后槽牙的金牙齿我都看见了。”余毅泽走到单人沙发边上坐在扶手上，扶着老头的肩膀。 “我把他助听器取了，免得他总想插嘴说话，声音大我怕吓着小夏了。”奶奶不好意思地说着还捂了捂嘴。 “奶奶，你这不是胡闹么？”余毅泽起身就要去给爷爷拿助听器，“老头就是想听孙媳妇说说话的。” 奶奶想起身去阻止余毅泽来着，我和他妈妈赶紧拉住了。“奶奶，让他去拿吧，让我也和爷爷说两句话啊。” 余毅泽拿来助听器给爷爷戴上，爷爷还是不开口说话，就是乐呵呵地笑。大家看着老头这副表情都觉得好玩。 “爷爷。”我站起来走到离得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来，大声地喊了一声。老头就是看着我上下挥了挥手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爷爷，喊你呢，怎么不搭话啊？”余毅泽也在爷爷耳边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老头转过头看着余毅泽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说话声大，吵。”边解释还边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指指奶奶，这是告状说奶奶不让他说话的意思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笑了，声音特别大，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这感觉让我想起了过年时候家里的热闹氛围。 一下午，屋子里都闹哄哄的特别吵。意外的也没有很讨厌，奶奶就和外婆一样拉着我到处给我塞吃的，还给我看余毅泽和他妹妹小时候的照片，余毅泽小时候脸很垮，拍照一点都不像个小孩。 “奶奶，这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怎么还在看啊。”余毅泽走进房间看着奶奶手里的照片，打趣地说着，看出来他也不好意思了。 “小时候哄你拍一张多不容易，当然要好好保存着。”我看着照片上的他和她妹妹，觉得她妹妹很亲切的感觉。 “这是他小姑的女儿，妙妙。那可才是个会吵人的，小时候没少闹我。”奶奶看着我在看小女孩，开口介绍到。“一点不像他爸爸那么稳重。”说到这儿，声音还是低了一些，估计是想到生病的事情了。 “嗯，你要是见到了，会发现周老板简直太温柔了。”余毅泽也察觉到奶奶的低落，顺着就引开了话题。 中午吃得饱，下午也一直在接受各种投喂。还没感觉到饿，就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果然，中国人的交流就是靠一顿饭一顿饭地吃来推进的。 “妈，他们还说我中午做得多，你这比我夸张多了。”一张中式圆餐桌上摆得密密麻麻的，粗略估计怎么也有接近二十道菜了吧。 “妙妙他们到了就开饭，人多，不怕的。”奶奶说着，就去视察保姆做的饭去了。爷爷则还是那个笑呵呵的脸，挪到了中间坐着。 他爸爸也不知道从哪里赶着饭点回来了，进门就冲着满满一大桌子叹了口气，看来也是还没饿。 “我还以为你下棋下得舍不得回来呢。”他妈妈调侃了一句，看来这是一回来就找人下棋去了。 “爷爷奶奶！”就在大家还在调侃着他爸爸的棋瘾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应该是刚刚说的余毅泽妹妹妙妙了。 大家都朝门口看去，一个高挑长相英气的女孩子出现在视线里。她笑着和我挥挥手打了招呼，我也朝她挥挥手。 “就你一个人？”余毅泽爸爸开口问。 “对，本来妈妈说要来的，但是陪爸爸去医院后发现人比较多，估计今天弄得有点晚，赶不上了，就让我来了。”走过来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反正姐姐明天就要去我家啊，他们就不过来了。” “行，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奶奶招呼着大家坐下，妙妙一进门就挨着我，吃饭也和我坐一起。 “妙妙你别挤着姐姐了。”爷爷开口一说话，声音确实挺大的，不知道的以为生气了。但是表情还是乐呵呵的，妙妙看看和我之间的距离似乎是太近了，不情愿地挪了挪。 “我就喜欢姐姐，第一眼就觉得和姐姐特别亲。”原来她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我把刚才看照片的事情和她讲了讲她也觉得意外。 “乍一看，你们两眼睛还真有点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两姊妹呢，谁知道是姑嫂啊。”奶奶打趣地说道。 我和妙妙听到彼此看向了对方的眼睛，确实有种熟悉感。 第84章 姑父？父？ 晚上吃完饭，我还在想今天晚上怎么住。回余毅泽家他家也只有两个房间，不至于就这么大喇喇地睡一个房间吧，有些事情该矜持的时候还是要矜持的。 “姐姐今天就和我睡吧。”妙妙从下了饭桌就和我一直形影不离，我也感觉挺好的，轻松自在。 “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我听安排。”我和妙妙两个人说着，心里来说如果要当着长辈的面的话，比起和余毅泽睡一个房间，我更希望和女孩子睡一个房间。 “舅舅舅妈，今天让姐姐和我睡吧，就在奶奶家睡，明天一起去我家。”妙妙听了我的话，直接就朝余毅泽爸爸妈妈说道。 “行，你们都在我这儿睡，明天把我这菜解决了再走。”奶奶一听这话就开心了，家里有孩子陪着肯定热闹啊。 “那我把爸妈送回去，把行李拿过来，晚上就在这儿睡吧。”余毅泽听了这话，想了想也答应了。 虽然和妙妙第一次见，睡在一起多少有点尴尬，但是相比起来在和余毅泽睡一起，我还是选择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声睡一起吧。 晚上洗漱完进了房间，妙妙明显没有吃饭时候那么活泼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玩着手机，我也去洗漱完就躺下了。 “关灯睡觉吗？”看她放下手机躺下来，我问了一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关了灯也躺了下来。 “姐姐，我爸爸生病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我一点脆弱都不敢表现出来。”原来也是在故作坚强，自己的亲生父亲生病应该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会难过会脆弱是人性，只要你不是冷血的人不可能真的不受影响的，大家其实也心知肚明。”漆黑的夜里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身边的人也翻身平躺了。 “我以前真的没觉得人这么脆弱，人性这么脆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和男朋友本来都准备结婚了，这个事情一出他就要和我分手。” “生病就要分手吗？”我不是很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他听说我爸爸得的肝癌，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说是肝病有传染性，不愿意再和我接触了。”她说的时候也是万般的无奈之情。 “那照这样讲的话，医院治病的医生，那么多患者的家属，不是一个都逃不过？这么多年你们都没事，就这几天就能传染？真好笑。”我不知道她男朋友是真的无知还是单纯的只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想分手了，鼻子长在嘴巴上方都能成为分手的理由。”轻蔑地笑着说，“其实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分手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我不想让爸爸知道，不希望他胡思乱想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我求他了，别和我爸妈说我和他分手了，只是说结婚的事先放一放，我爸爸身体优先考虑。” “他答应了吗？”如果对方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真的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在，妙妙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血型和爸爸一样的话，我就可以捐肝了，爸爸就会好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传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是为什么要他受这种苦？” “你爸爸也一定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父女情我没感受过，并不知道爸爸在女儿的生命里有什么样的影响，但是余毅泽说过他的小姑父是很好的人，也是这个男人让他成为现在的他。 “姐姐，你快点和我哥结婚吧。至少让我爸看到我和我哥有一个人结婚了吧，不能让他这点心愿都没法实现。” “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我，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旁边的抽噎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换成了绵长的呼吸声，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但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有爸爸疼爱是什么感觉呢？ 晚上失眠了好久，上班的闹钟都响了却怎么也起不来，还好妙妙是个爱睡懒觉的。我看着她稳稳地睡在旁边，也放心地又眯了一会儿。 看了看时间都八点了，再赖下去就不礼貌了。挣扎着准备爬起来，谁知道妙妙抬起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我开口说道：“再睡会儿吧，在爷爷奶奶家能睡到中午，你放心他们从来都不来喊的。” 听了这话我也不敢接着睡呀，毕竟我第一次上门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吧。拿着毛巾牙刷到洗手台，余毅泽正在吹头发。 “这么早就洗完了？”我好奇地问。 “我都出去晨跑锻炼外加回来洗头洗澡完了。”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是无奈，“一回大院爷爷就拉着我按部队作息来，他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但是踩着号声起床的本事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我睡到现在没事吗？会不会被嫌弃？”我四周看看没人，悄悄地问了余毅泽，毕竟他比我起床早了好几个小时。 “你看看妙妙就知道了，在我们家女孩儿有特权。”摇着头表示不公，“据说我爸和我小姑也是这样双标长大的。” 这样就好，我放心地点了点头。想起昨天晚上妙妙和我说的话，我不确定余毅泽知不知道，开口试探了一下。 “你之前说你小姑一家在忙着妙妙结婚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我问了一句，想看看他的反应。 “事情来得突然，这事儿就先放着了，不好妙妙难过的时候还去提这些事情，等她心情好点了，奶奶会问的，让她也尽快吧，小姑父也惦记着呢。”神情除了有点伤感，没有别的什么异常，看来余毅泽是不知道妙妙分手的事情了。 洗漱好了，吃了点奶奶准备的早饭，跟着余毅泽到院子里转了转。听着他讲了一些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热了，走了一会儿都出汗了，两人回了家里。 “姐姐，你吃饭了吗？”塞得满嘴食物的妙妙恢复了昨天精神抖擞的模样，指着桌上的早饭问我。 “我吃了，吃太饱了出去转了转。”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倒了杯水边喝边陪她。 中午吃完饭，余毅泽带着我和妙妙往她家去。一路上，妙妙就在给我讲各种余毅泽年少时期的丰功伟业。 “我哥和他同学在网吧上网一夜没回去，第二天一大早被我爸在校门口堵住，狠狠地训了一顿。” “还有，还有，我哥和他哥们儿，叫什么来着？周全是吧？他俩在高中出名得很，其他学校都知道我们学校有两个特别装的男生。” “以前···” 余毅泽忍无可忍地开了口：“齐妙妙，你差不多行了啊。”原来妙妙姓齐啊，这名字真有意思。 妙妙听到这个瞬间炸了，“说了不要喊我齐妙妙，要喊就喊齐妙。”我听到就笑了，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过得很快，车子开进小区停好。拎着礼物上了楼，妙妙的妈妈也在家等着，一开门我看到了和余毅泽爸爸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 “小姑，下午好。”这个也不需要介绍了，和妙妙站在前面我的直接就开了口，妙妙笑嘻嘻地把礼物接过去，她妈妈就把我引进屋里。 “等着你呢，姑父也在等着，昨天就想见你呢。”小姑也是很热情的人，妙妙应该是遗传了妈妈的性格。 “来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朝他望过去的一瞬间愣住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我见过年轻时的他。在我妈妈藏起来的那些家当里，背后写着字的照片上，眼前的这个人比照片上瘦了不少，老了不少，但是那双浓眉大眼却一如既往。 阿正，余毅泽的姑父是阿正。 第85章 姑嫂？姐妹？ “姐姐，快进来呀，别站着了。”妙妙似乎是没发现我的变化，招呼着我进去坐，我撑起微笑冲看着我的男人点了点头，跟着妙妙坐下了。 “姐姐，你看这个我和我哥小时候的照片，你看他是不是一脸臭脸。”妙妙拿起客厅展柜上的照片兴奋地和我说，这照片和我昨天在奶奶家看到的一样，小时候的余毅泽一如既往地垮脸。 妙妙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把气氛带得很高，但是我却半点没有兴致。这个阿正和我是什么关系呢？昨天他们说我和妙妙眼睛有点像只是巧合吗？如果我真的和这个男人有关系，那我该怎么面对？ 就在我伴着妙妙天花乱坠的介绍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偶尔的一个抬眼，发现这个男人也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是了，无论我和他的关系是不是如我猜测的那样，至少他和妈妈是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很多人都说我的某些角度像极了我妈妈，那他看到我会有疑惑不奇怪，至少也会猜测我和他年轻时候的爱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最终我们双方什么都没问出口，寒暄了两句他带着余毅泽去了书房。客厅里就是妙妙和她妈妈在陪着我。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我在妙妙的陪伴下了解了余毅泽的少年时光，余毅泽在小的时候就在妙妙家住，由于妙妙的妈妈是军医，工作很忙，大多时间都是那个男人在照顾他们兄妹俩，生活上无微不至开明讲理，是所有同学口中的模范爸爸。 这个男人这么爱孩子，如果真的如我的猜测，那他会不会有遗憾？会不会对妈妈心有不满？那我和余毅泽又该怎么办呢？ 之前听余毅泽说，在他小姑家都是他小姑父做饭的，现在他生病了，家里有钟点工来做饭，妙妙妈妈在厨房一起忙活。看着在客厅忙忙碌碌的齐妙妙，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是亲切，真的是血缘影响的吗？我不敢再想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呆不住，打算找借口逃离的时候。余毅泽的爸爸妈妈来了，看着在客厅坐着我的，他妈妈过来坐下陪着我说话。 稍稍跳出情绪怪圈来，反省了一下自己，我和余毅泽的事情不该被我的胡乱猜忌影响，我答应他了要陪在他身边的。再说了，那个男人也没有任何表示，无论我的猜测对不对，既然对方不提，那就让它永远不被知道吧。 “你们来啦？正好开饭了，妙妙去叫你爸和你哥来吃饭。”妙妙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示意大家可以吃饭了。 余毅泽和那个男人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抬眼和男人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我挪开了视线。至于他是否选择了同样的回避，我也没法再去证实了，希望他能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他是余毅泽小姑父而我只是第一次上门女朋友就好。 席间，我感觉他一直在观察我，但是好在并没有开口问我什么。一顿饭大多是三个男人在聊工作，都是公职人员，饭桌上的话题不会少。 “姐姐，你尝尝这个宫保鸡丁特别好吃。”妙妙看我夹菜少，拿着勺子往我碗里舀着菜，桌上的各种菜都没逃过她的安排。 “别给她夹韭菜了，她吃不了韭菜，过敏。”余毅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正要给我夹韭菜炒蛋的妙妙。 “啊？姐姐也过敏啊，我爸也过敏，看来这家又多了一个奇怪食物过敏的人。”妙妙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嘴里另一个人也惊讶地抬头看了过来。“平常在家里包饺子我们都不包韭菜馅儿的，生怕我爸不小心吃进去了。”妙妙还在嘟囔着这奇怪的过敏原和巧合。 饭桌上的人都在为这奇妙的巧合打趣的时候，男人明显沉默了。如果之前他只是有一些疑惑，那现在可能有些些许的猜测吧。 “我听阿泽说小夏你是滨水人？”终于还是开口了，我看着他犹豫要不要回答他的时候余毅泽抢先开了口。 “对，我过年的那时候就是跑去找她了。”言语里尽是高兴，而我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了。 如果说之前的猜测只有一半的可能，加上这奇怪过敏源的巧合，成为事实的可能性又高了一些。 “一直听叫你小夏，是姓夏吗？全名叫什么呀？”这个问题一回答，至少我和妈妈的关系是瞒不住的，毕竟盛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我姓盛，我叫盛吟夏。”放下了筷子，考虑了一下放弃逃避。既然有些事情一定要发生，那就坦坦荡荡的吧。 “盛？···”对方明显落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好半天也没说话。 我原以为我和余毅泽一次又一次的再见已经是很小概率的事件了，没想到我三十多年从未见过的想象中的人竟会在如此场合遇见，我这人生大约是被概率之神眷顾了吧。 “你父亲，贵姓啊？”我以为问题会停止在上一轮，没想到这一轮直接丢了一颗炸弹过来，还好我还算是镇定的那一个。 “爸爸，哥不是交代过了，不要问姐姐爸爸的事情吗？”妙妙探过身提醒着他爸爸，看来在我来之前，余毅泽应该是和家里人交代过了，那就是大家都知道我的情况咯，既然知道还要这么执着的问一问，那就代表他有了和我一样的猜测。 “小夏，你小姑父最近休息不好，记忆不太好，别介意啊。”妙妙的妈妈尴尬地打着圆场，但是我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急切。 “我不知道父亲姓什么，我没见过他，我妈妈常年在国外，没问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一桌的人并没有我们俩的对话有什么不妥，只当是寻常的家庭情况了解。只有对话的两个人，也许内心都在波涛汹涌着。 “抱歉，抱歉。”男人放下了筷子，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地点着头。不知道这抱歉指的是什么事情。 “姑父，你把她想得太小气了吧，她可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余毅泽笑着接过话头打趣着他的姑父。 “就是，就是，姐姐性格特别温柔特别好，我可喜欢姐姐了。”妙妙也在旁边附和着，桌上的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了。 “喜欢姐姐就好，你们姐妹多相处。”男人重新直起身子，对着他的女儿温柔地笑笑，指着我说。 姐妹？这话该怎么理解，我们究竟是姑嫂情还是姐妹情？ 第86章 命运 一顿饭所有人都当作一顿正常的家宴对待，更是对我和妙妙的投缘甚是感慨。只有我和那个男人，一顿饭吃出了前三十年没预见的命运。 吃完饭妙妙还是黏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了想掏出了手机。 “妙妙，我们俩拍张照吧？”我虽然不爱拍照，但是也想看看我和她站在一起到底像不像姐妹。 “好呀，好呀，姐姐我们到洗手间拍吧，那里灯光好拍出来好看。”是个经常拍照颇有研究的妹妹，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过去。 “手机拿高点，这样···给点角度，对，对，对···”我拿着手机站在前面，像个木偶一样跟着指令调整。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要拍照？我帮你们啊。”余毅泽正准备进洗手间，看到我们两折腾的模样，提出要帮忙。 求之不得，赶紧把手机递过去了给他。我也赶紧并排和妙妙站在一起，余毅泽拍照水平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我根本不关心拍得好不好看，只是想看看我俩的对比。 拿过手机我看了一眼，要说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特别亲切，看了对比照之后才发现虽然我和她长相气质完全不一样，但是单看眼睛确实有几分相似，这相似究竟是因为基因还是单纯的巧合呢？ “姐姐，我看看，看我哥把我们拍得怎么样。”把我手机拿过去端详了一会儿，暴躁地去找她哥去了。 我站在洗手间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百感交集。有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可能是我父亲的陌生男人，有无法面对我和余毅泽可能会成为兄妹的大荒唐，更有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该怎么面对他们的冲击。 外面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相遇，我应该和他们坐在一起提心吊胆地应付着。但是此刻，一个人的无助感达到了顶峰。 听着客厅的动静，有人在问我的时候，我深深吸了口气，走出了洗手间。走到客厅男人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好在对方并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晚上我们就不回去了，还约了大学同学去打球。”余毅泽正在和他爸妈说着晚上的打算，看来应该是约了卢奇他们。 又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我根本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好在没多久余毅泽就提出要先走了，我跟着他逃离了那个环境。 “我小姑和姑父家的氛围是不是比我们家好多了？”在车上余毅泽边开车边和我聊着，我心不在焉地回复着。 “你和你姑父关系很好？一下午都没见你们出来。”余毅泽一直说他姑父是很好的人，具体是怎么样的好我不清楚。 “其实，我姑父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尤其是和小辈，他很喜欢和小辈在一起，常常说和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启发。他完全就是朋友式的家长，在乎我们的想法，经常学着我们流行的东西，我妹在网上看到什么分享给他，他很快就能学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我姑父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我们做错事情了也不会气急败坏地训斥，而是引导我们树立正确的想法。他的教育观念就是孩子要安全健康、开心善良就够了。他是个很好的父亲，虽然我和他不是父子，但是和父子没什么区别，能和他生活是很幸运的。”说着这些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他是个很好的父亲。 “余毅泽，你姑父的病···”问到一半，我也不知道我想要问什么，明明余毅泽什么都和我说过了。 “怎么了？今天见到我姑父是不是看不出来他病得那么严重？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希望自己带给别人的是正能量，不会把自己搞得不修边幅垂头丧气的。”余毅泽这么说，我似乎回忆起了妈妈保存在储藏室的那些纸条，一张张的内容都充满了对生活对美的赞美，充满了生活情趣。 原来，他不只是纸条上看到那般，见到活生生的人之后，才能想象到写那些字的时候的执笔人的模样。 “卢奇他们在等着，我们去玩一会儿，明天好好休息，睡醒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余毅泽在做着明天的安排。 “你去和卢奇他们玩吧，把我放在酒店就行。”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就让余毅泽把我送回酒店，他自己去。 “怎么了？累了？那我和卢奇说一声不去了，我陪你回去休息。”余毅泽看我兴致不高的样子，体贴地说道。 可我不想让他陪着，这一团糟的事情我需要理理清楚，面对他我的心没办法思考，需要一个人呆着。 “我来你家两天，也要和家里汇报一下情况的吧。妈妈还有外公外婆知道我来了，肯定都想了解一下你们家情况的。我要和他们说说悄悄话，你去吧，我回酒店汇报工作去。”我干脆直接告诉他，他不方便陪我。 “听这个意思，是有些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余毅泽开着玩笑的说着，“怎么？是不是哪儿让你不满意了？” “你们家很好，但是你见过当着面八卦别人家的？”我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着，“而且，我这不是还要和家里交代一下每个人大概的性格和喜好，万一以后见面闹得不礼貌呢？” “怎么会？我们家人都好相处，外公外婆和阿姨更不用说了，都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余毅泽表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确实，如果只是单纯的两家人见面，一定会是和谐的场面。但是，有些荒唐事情总是不会让一切这么顺利的。 “你也别太得意了，你最好也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姑姑姑父说说悄悄话，他们不一定对我满意的哟。”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心里却是认了真，也许我们的路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平坦，障碍并不会小。 “怎么会，昨天我爸妈就说了，觉得你特别好，一看就是会生活的女孩儿。”余毅泽完全不以为然，但是我的心里却滋味万千。 余毅泽，这一次我们还会错过吗？ 第87章 挣扎 到了酒店，我一个人进了房间，把余毅泽赶去和卢奇他们聚会了，终于只剩我一个人，我也有空间好好去理一理我纷乱的思绪了。 我想有个人能问一问，能替我想一想。可是，我不知道该找谁。找妈妈吗？她现在生活得那么幸福，该如何告诉她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 而且，我并不确定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我的猜测一切都只基于外婆妈妈零碎的只言片语和我自己在储藏间发现的零碎的字条上的拼凑而已。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父亲的事情，也没有提过他和这个阿正之间的情感过往。也许，过往的故事并不如我猜测的那样。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却觉得喘不上气，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卡在心里，下不去又取不出来。 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这些巧合的时候，妈妈就像和我有心电感应一般地打来了视频。 我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闪烁，指尖放在接听键上方，却看到它在颤抖，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心里的矛盾小人打了无数架，终于下定了面对一切的决心，在铃声挂断之前按下了接听键。 “吟吟，我是爸爸，见到我开心吗？”妈妈的脸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阿丹那张眉飞色舞的脸在屏幕上让我眼里的雾气散开了一点。 “阿丹爸爸，你出差回去了？”前几次和妈妈视频的时候阿丹都不在，妈妈说他去外地出差了。 “对呀，我听阿莲说你问了我好多次，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阿丹在对面拿着手机到书房，画面里出现了妈妈的脸。 “吟吟，阿丹说特别想你，我们正在看工作安排呢，过两个月我们打算把年假休一休，回去看你们去。”妈妈喜笑颜开地说着。 之后就是阿丹和我说这出差的种种见闻，然后就是强烈地表达对妈妈和我的思念，表示一定会尽快回来看我。 面对着热情的阿丹，幸福的妈妈，到嘴边的话我实在是问不出口。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选择了挂断电话，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又坐了好久，我实在消化不了这些事情，选择了不地道地打扰一次周娜娜这个小孕妇，但愿她还没睡。 “娜娜，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开口我就直奔主题，也不想假惺惺地问她有没有时间之类的。 “可以啊，我也无聊着呢，我妈让我收拾东西准备这两天走，我懒得动。”周娜娜答应得非常爽快。 我把在他家的情况说了说，着重讲了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猜测，以及整个过程中的心理煎熬。 “我去，情侣最终变兄妹的戏码在你这儿上演了？什么鬼？你确定他是你爸？”一开口就直击痛点的周娜娜，话糙理不糙。 “我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是种种巧合让我很难不这样想。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妈储藏室的照片我看了很多遍。”对周娜娜我没什么需要隐瞒或者修饰的。 “那你怎么想？如果他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想认他吗？”面对周娜娜的问题，我慌了。 “我不知道，其实以前我觉得过得挺好的，没有他也没什么。但是，见到了之后总是会有许多设想，设想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这些话如鲠在喉了许久，最终我把我脑子里的一团乱吐了出来，“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一家人又会经历一场风波。我也没办法再去面对他们一家人，尤其是他妹妹。” “那你觉得他本人有察觉到吗？”周娜娜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到我和他的关系，但是我和妈妈的关系他肯定是确定了。 “我不知道，但是他试探了很多次，多少有些怀疑吧。”我回忆这晚上吃饭时候，他的神情和他问得问题。 “既然他有怀疑但是没找你问，那可能他也顾虑到了一些事情，那你们就这样保持装傻的现状就好啦。你不是说他病了可能没多久了吗？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他的生活鸡飞狗跳的吧？”周娜娜说得对，既然他选择不闻不问，那我也当没有这回事情，让这个秘密永远不被知道就好。 “娜娜，你说这个秘密会永远不被人知道吗？”如果按照我和余毅泽这个速度，双方家长见面应该不会远，到时候这个事情还能瞒得住吗？ “夏夏，我觉得你的事情和我怀孕这件事一样，不可能永远瞒得住的，只能说拖一拖了。你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你要不要找外公外婆商量一下？”周娜娜思考了很久，也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好，晚点回家了我看情况问问吧。”我准备结束这个话题让周娜娜好好休息的时候，周娜娜提了一个问题。 “吟吟，如果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会捐肝给他治病吗？”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假设过，但是我发现我没法回答。 “就算是亲生父亲，配型也不一定能配得上的···”我在为周娜娜的假设罗列着不合理的时候，她打断了我。 “如果一切条件都符合呢？你愿意吗？”周娜娜没有给我一丝逃避的机会，让我必须面对。 “娜娜，我想过这些事情。假如他或者他的家人找我想用血缘绑架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愿意的。我不是圣母，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交集不想为他去冒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看着他们口中的好父亲这么年轻就···我又于心不忍。” “而且，如果你真的无动于衷的话，余毅泽他们一家会不会怨恨你呢？你以后怎么面对他们？”周娜娜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了凝重，“你之前说的那些我都不担心，我更担心的是在面对死亡时候，你的一点点态度都会让你和余毅泽的感情陷入道德的无底洞。” “嗯，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周娜娜的意思，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 “所以，最好祈祷那个男人对这件事情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不让任何人知道。你也只把他当做余毅泽的一个亲戚就好。”周娜娜做了总结。 这样当然好，可是，他既然是一个好父亲，那面对我这个可能是他女儿的人连最基本的求知权都不要了吗？ 第88章 抉择 面对着一边可能是亲生父亲一边是未来的伴侣，我无法做出理智的选择。在这个时候体内的那个敏感爱逃避的我又冒头了。我也很瞧不起自己，但这一次我想包容自己的任性，面对不了就不面对了。 我拿上根本没打开的行李，手机上显示还有两趟到滨水的高铁，赶紧订了票约了车往高铁站赶去。没有给余毅泽打电话，只是在酒店房间留了张纸条。我不想让他跟过来，我没有好的理由解释。 踏上了高铁，我想了想还是给外婆打了电话。毕竟这么晚突然回去，外公外婆肯定猜到我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吟吟啊，还没睡呢？”外婆接了电话，开口问我。 “还没呢，外婆。我在回去的高铁上，大约12点到站我就打车回去啊。”我和外婆报备一下行程。 “怎么这么晚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外婆说着，“你一个人回来的吗？我让你外公去车站接你。” “外婆，想你们了，我就想快点回去见你们。”这么晚了，外公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打车回家的，索性我也不拒绝了。 “好，外婆在家等你回来。”听着外婆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少了许多。 深夜的高铁上还是很多人，但是大家都很疲惫，没有什么声音，偶尔个别能听见人打电话的声音。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电话。余毅泽打来电话了，他现在会是什么情绪呢？着急？生气？还是失望？ “喂。”我走到车厢门接起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就回去了？”他着急的声音传来，语速比平常快了不少，“怎么不叫我呢？我陪你一起回去啊。” “我想着你和卢奇他们在聚会，就没叫你。而且，家里的事情暂时还没理清楚，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不想骗他，但是实在是没办法现在就告诉他。 “那你也不应该自己回去呀，我送你回去了再回来也可以呀。你这样我会担心的。”听着他有些略带生气的语气，我内心的愧疚感到达了顶峰。因为不确定的问题，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受着我的这些情绪。 “对不起，余毅泽。”除了这句话，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路上别睡太死了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视频，我等你。”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突然很想哭。为什么我和余毅泽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之后，老天还要再来一次，就不能眷顾一次我们吗？ 就这样，我拿着电话站在过道上，一直到车上的到站提醒播报，我才缓过神来。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走回座位上拿起我的行李。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车厢内的冷气在踏出车厢的一瞬间消散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发闷的热气。 深呼吸快步往车站外走去，远远地就看到外公高高的个子在往出站口张望。我赶紧跑过去，看着外公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慌了。 “外公，等久了吧？”我赶紧走了过去。 “没有等很久，外婆在家里给你熬粥呢，晚上我们有口福了。”外公没有问一句其他的，还如往常一样帮我拿行李，开开心心地带着我往家里去。 果然，安全感只有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足的。有外公在身边，坐在车上的我也昏昏欲睡。一直到下车都没醒，连一个梦都没做。 急急忙忙地上了楼，平时都睡下好久的外婆在厨房里忙碌着。厨房飘出了一阵阵的香味，赶紧凑到外婆身边。 “外婆，好香啊。”看着外婆煮的青菜粥，乖巧地洗手拿碗等在了砂锅旁边。外公则是把我的行李放回了房间，还给我铺上了床单。 “可以吃咯，快坐下，吟吟。”外婆端着砂锅催我到餐桌前坐下，外公也过来拿出了外婆自己做的小菜。 “多吃点，吃饱了去睡觉。”外婆和外公一样，什么也没问，只是让我吃饱了去洗澡晚上好好休息 果然，吃饱了睡在自己床上，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累了一天的心终于得到了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外婆就买好了我爱吃的早餐，饱饱的美餐了一顿陪着外婆在厨房洗着碗我开了口。 “外婆，我昨天见到一个人了。”我不敢直接说我的猜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回来了。” “你一向不让人操心的，那么晚回来我们就知道有事发生。”外婆擦了手，拉着我到客厅坐下，外公也从阳台上进来坐下了。 “见到什么人了？让你这么心神不宁的？”外公听到我和外婆说的话了，开口问道，“你不是去小余家里了吗？是不是他们家人对你不好了？” “不是的外公，他们家人对我都挺好。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家庭氛围也挺好的。”我摇了摇头。 “是不是回去见到以前的老同学了？还是见到以前的男朋友了？”外婆看着我的表情猜测着，“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为了以前的事情难过，不值得。” “外婆，不是的，我见到余毅泽的姑父了。”外公听到我的话，觉得有点奇怪，换了个方向坐到了我对面。 “你去他们家，去拜访一下他的姑姑姑父这很正常？我们家没有这些亲戚，你不习惯也可以理解的。”外公以为我是不习惯那些亲戚互相往来的事情。 “他的姑父是妈妈以前照片上的那个叫阿正的男人。”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外婆和外公同时沉默了。 “那···你问他了？”外婆虽然没说什么内容，但是大概如我猜测的一样吧。我看了眼外婆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他问了我姓什么，问了我父亲的事情。”外婆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这都是什么事啊。”外公拍着膝盖，感叹了一句。 第89章 面对 “这件事情毕竟你妈妈有隐瞒在先，即使再怎么样也不应该隐瞒你的存在。”外婆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从来没有想过需要你的父亲对你负责任，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不应该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见到你了会震惊也是正常的。” “外婆，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外婆没有正面说他是否是我的父亲，但是从言语上来看应该是了。 “你妈妈回来说是和他结婚的那个男人的，应该是他吧。可是是他们分开之后你妈妈才知道有了你的，你也不要怪你妈妈。”外婆似乎是想起以前妈妈一个人怀孕时候的场景了，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 “外婆，我从来都不怪妈妈，我很感谢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我特别幸福，有外公外婆有妈妈爱我。”说到这里鼻头发酸忍不住也掉下眼泪，外公在旁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外婆，如果他不是余毅泽的姑父，我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无非就是和他上演一出父女会不会相认的戏码而已。但是，我害怕我的出现会让余毅泽他们一家陷入各种争吵中，会让余毅泽讨厌我。”心脏疼得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针扎一样。 “他要死了，外公，外婆，余毅泽说得了癌症，最多只有几个月可以活了。”我靠在外婆肩膀上，嚎啕大哭。 “什么癌症？我记得他还很年轻啊。”外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能治疗吗？这个年纪太可惜了。”无关是不是我的父亲，外公只是单纯的觉得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的可惜。 “是肝癌晚期，余毅泽说治疗希望不大，他们家人也不想让他承受太多的痛苦。可是，医生说如果是肝移植的话，可能会有一点希望。”后半句话说的时候我有些犹豫，外公外婆肯定会想到周娜娜说过的那个可能。 “吟吟，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你都没有义务去为他做什么，不必有心理负担。别被那些所谓的世俗道理绑架了，你没有欠他什么，有什么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外公很显然地想到了我的纠结。 “外公，我不想捐肝，可是我也不希望他死。他们都说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只是不知道面对我，他会不会也是个好父亲。 “好了，这些事情还是要和你妈妈商量一下的，毕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外公站起来就要去给妈妈打电话，我拉住了他。 “外公，我不想让妈妈担心，大不了我和余毅泽分手，以后和他们家不再相见就好了。妈妈好不容易这么幸福，不想她因为我又翻出过往。”我吸了吸鼻子，我和余毅泽之间分手再难过相信随着时间肯定都会过去的。 “吟吟，你妈妈知道你因为这个事情就分手了，她也不会开心的。她会对你愧疚一生，那才是真正的不幸福。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一家人过不去的？即使要分手也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分手，这样才不枉你们彼此真心的付出。”外婆抱着我示意外公去给妈妈打电话，我点了点头。 外公拿来电话开着免提给妈妈打电话。刚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还有着朦朦胧胧的睡意。外公大概讲了讲我去余毅泽家里遇到的那些事情，妈妈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已经非常清醒，毫无睡意。 “吟吟，对不起。是妈妈当时太自私了，让你为难了。”妈妈语气里充满了抱歉，我狠狠地摇着头。 “这和妈妈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心里有些难受。我不确定我的出现会给他们家带来什么，也不能接受他就要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而已。 “这样吧，你能不能问一下小余他姑父的电话号码？我和他单独聊一聊，看看他的想法，我也尽快回来吧，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去面对。”妈妈还是那个遇事再难也绝对不会怨天尤人的她，积极面对解决。 “我还没告诉余毅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要找余毅泽要电话，肯定是要有合适的理由告诉他的，但是我不想骗他。 “迟早都要知道的，与其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你告诉他可能更好。”妈妈说的别人我能猜到是谁。 “好，晚点我和他谈谈吧。”说完这些，外公拿着电话走了出去，他可能还有要交代给妈妈的事情吧。 我拿着电话看着微信界面，停在了我昨天给他发的消息那里。他没有回，今天也没有任何的电话，可能是生气了。他昨天让我给他发视频保平安，但是我没有，只是发了一条安全到家的信息。 就在我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微信提醒我被拉进了一个群。群名是很普遍的我爱我家。里面有一个人@我，欢迎姐姐加入我们家。 这是齐妙妙把我拉进了他们家的群，我点开群成员看了一眼立即就找到了齐妙妙的爸爸。他的头像是齐妙妙小时候的照片，他还真是很爱她的女儿。 【我是盛吟夏。】我发了一个好友申请过去，没过多久对面就通过了，我看着空白的对话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盛青莲想要您的电话，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没有称谓，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的把我的目的发了过去，如果他和妈妈一样想聊一聊的话会回复的，如果没有回复那我和他就默认了彼此当两个陌生人。 【好，1**********】很快，一串电话号码就发了过来。我看着这串电话号码心里有些忐忑，注定我和他不会成为陌生人，这个号码会决定以后我和他的相处模式，也会决定我和余毅泽的未来。 【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和阿泽的事情，你们都是好孩子。】 在上条信息之后，又来了一条信息。我看着这个身为父亲的人发来的消息，一时间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这句话的。 第90章 父亲 把他电话发给妈妈了之后，我就没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如外婆说的，与其一个人内耗，不如大家一起分担。 余毅泽那边也罕见地没有一条信息或者一个电话，也许是因为昨天我的不告而别还在耿耿于怀吧。 临近晚饭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外公外婆连晚饭都不做了，和我一起坐在客厅里，等着妈妈的消息。 “我联系了齐正，”原来那个男人叫齐正，妈妈直接进入主题。“他的意思是还是想好好和吟吟相处，说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作为父亲照顾过吟吟，最后的一段时间想多了解吟吟的生活，还说吟吟生日没两个月了，趁他还清醒想给吟吟过一次生日。”说着这些的时候，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没怪你瞒着他？”外婆一直表现出对于他们隐瞒了我的出生这件事情很是愧疚，听了妈妈说的还是开口问了。 “现在纠结还有什么意义呢？孩子都已经成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而且他的意思是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尽是唏嘘和无奈。 “吟吟，是妈妈对不起你，他也许会是个好父亲的。你怪妈妈吧，让你从小缺失了父亲。”哽咽再也压抑不住了，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我听到阿丹在旁边轻声地安慰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我不去他家这些都不会发生，这些人不会背负这么多情绪。 “妈妈，我从来不缺爱，以前现在我从来不觉得遗憾。”我坚定地回答她。“我也相信他是个好父亲，也不怪他。” “我告诉你父亲，要不要和他相认取决于你。我们都支持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如果你想接受他的话，偶尔给他发发微信说说你的生活，有时间去看一眼就行了。他时间不多，也没有其他的心愿了。”妈妈的情绪稍稍的稳定了一些，“小余家里那边，他只会和小余的小姑坦白这件事，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他不想最后走的时候对她有隐瞒。但是他担心这件事情影响你和小余，所以他说他们夫妻会对这件事情保密，不会告诉其他人。” “可是，妈妈我不想瞒着余毅泽这么大的秘密，我没办法背负这些和他一起生活。”我说着这些，外婆搂了上来。 “吟吟，妈妈已经定了机票，四天后的飞机回去陪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陪着你，没什么过不去的。”妈妈在我泣不成声之前说会回来陪我。 “好，我会找时间和余毅泽说明白的，既然这些事情避免不了，我不想隐瞒。他小姑父那边，等你回来再考虑。”对于突如其来的父亲，我现在还没什么实感。而对余毅泽，毕竟这么多过往一起走过来的，对他对自己都要交代明白。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爱捉弄你，在你以为人生要圆满的时候，当头的一棒打乱所有的生活。 【我明天去省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想当面告诉你。】晚上睡前我给余毅泽发了条信息。 【我去找你吧，也去看一下外公外婆。】几乎是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他就回了消息，大约他正在编辑要过来找我的信息。只是，他明天以什么名义来看外公外婆呢？也许明天之后我们就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了。 【好，那你到了联系我。】发送完消息，我就睡了，面对这两天的犹豫、彷徨，今天终于有了决定，晚上头脑特别清醒且坚定。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去买了早餐回来，外公刚好散步回来在小区门口遇见了，爷孙俩一起往家走去。 “起这么大早去买早饭？吃了就要走？”外公猜到我会去找余毅泽了，果然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说来找我，还说要来看看你和外婆，我先找他说清楚吧。” “吟吟，这件事情小余是最无辜的人，不要把人拒之门外，即使你们实在不能走到一起，也要真心实意地对待他。我让你外婆去买点菜，就在家吃午饭吧，招待他一下，下午你们出去聊去。”外公很显然也想到了我和余毅泽聊完之后会出现的结果，我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能让余毅泽认为我或者我的家人对他不满意。 我想了想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几点的高铁，他说他开车过来，我给他发了个定位。吃了早饭，我陪着外婆去买了菜，也买了好多水果和零食。是要好好招待他的，即使后面我们不可能了，但是这段感情我们都认真对待过。 快到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和外公外婆交代了一下，出门去接他。站在小区门口等的时候，心跳咚咚咚的声音大到我感觉自己都能听到，不知道是因为他要来家里紧张，还是对之后的不确定感到了不安。 “怎么站在这里？”他开到小区门口，降下车窗探过身问。只是过了两天而已，再见到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这边小区不好停车，停到那边去我们再走回来。”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语气尽量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给他指了指路。 “这两天在家陪外公外婆有没有帮我说说好话？”余毅泽就如前两天的不告而别不存在一般，以一个上门女婿的姿态打听自己即将到来的处境。 “不用我说好话，外公一大早已经把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夸了个遍了。外婆在家打扫卫生桌子都快擦掉漆了。”不管之后会有什么，这片刻的幸福开心要好好珍惜。 “听这意思我可以放心去了？”没几分钟的路程，他把车按照我的指示开到停车位上解开了安全带。 “放心放心，就差放鞭炮欢迎了。”我拉开车门下车，正准备带他往家里走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我。 “吟吟，不要再突然消失了，那天晚上我很慌。”被圈进了熟悉的怀抱，还是那股让人安心的竹子香味。 第91章 我喜欢你 带着他回了家，外婆和外公也如之前在南江见他一样开心。拿着他带来的礼物开开心心的把他从头夸到了脚，看着他一脸得意的表情，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中午在家吃了饭，外公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没劝他喝酒。外婆吃完饭端来洗好的水果，就表示要去午休一会儿，我给了外公外婆一个眼神，他们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看来真如你所说，我不该紧张的。外公外婆对我这么满意，担心多余了。”余毅泽开心地和我说着，我望着他微笑。 “带你出去走走吧，这边老城区还保留了一些以前的古城墙，周围的花应该开的很好，去看看？”我指了指外公外婆的房间，他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出门。 老城区里的不算太远，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一路上走着我一改平常做听众的习惯，今天毫无顾忌的在和他说着我以前的生活。以往很少和他讲我小时候的事情，顺着老城区的路边走边回忆，也让他了解我的过去。 “以前很少听你讲这些事情，我以为你从小就是很安静很乖的人呢，原来还有这么多淘气的事情。”他笑着开口说，我抬头望过去，阳光很好他的笑容也很好。 “嗯，想让你了解我小时候的生活。”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这句话。 “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多了解你的。”他的这句话落在我耳朵里，心里泛酸眼睛里也开始湿润了。 走到城墙边，找了一个长椅我指了指坐下了，他也在旁边坐了下来。长椅的旁边是一颗笔直的杉树，树冠很茂盛看起来很多年了，城墙脚下开了许多的花，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不忍开口。 “吟吟，我···”余毅泽突然开口，看起来有点紧张，我看着他的手伸进外套口袋的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余毅泽，我有事情告诉你。”我按住了他准备掏出口袋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出口。 “好，你先说。”他停顿了一秒，点了点头示意我先说，把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直了直身体。 “其实，我以前没觉得我和外公外婆一起长大有什么遗憾，我也从来没觉得我没有父亲这件事情会对我的人生有什么影响。”我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感受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不耐烦，还是认真的在听我讲话并没有任何打断。 “可是，在我去你们家之前，我妈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握了握自己的手，试图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什么问题？”余毅泽看我停了下来，很自然的接过话头顺势问了一句。 “他问我想不想知道爸爸的事情，如果我想的话她就告诉我。”我笑了笑说，“她怕我去你们家，你父母问起我他们的事情，我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会让你们家人对我有偏见。” “我都和他们说过的，不会问的。我不在意，他们也不必在意。”他突然有点着急的解释道。 “我知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想到了，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谢谢你。”想到他对我的用心，心里很是温暖。 “不用谢，你也不必在意这些。”他摸摸我的头说。 “可是，我在意了。”我看着他，“余毅泽，去你们家之后我在意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们家的氛围很好，虽然你和你爸爸交流不多，但是父子之间特有的感情很是明显。你小姑家氛围也很好，妙妙很幸福，他有一个很好的父亲。”说到这儿，我也深深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很羡慕她。”我轻轻的说。 “我小姑父确实是一个好父亲，他对我也很好，以后他对你也会像对我一样的。”他伸出手搂住我的肩，轻轻的摩挲着。 “不会的。”我扭过身子面对余毅泽，下一句迟迟说不住口，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齐正，他是我父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听到这句话的余毅泽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好半天他才有了反应，声音有些颤抖充满着对刚才听到的内容的不信任。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应该也都知道了，昨天我妈妈给他打电话了。”和余毅泽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哭的这么的狼狈，眼泪里满是不甘和遗憾。 他虽然很震惊但是还是耐心的拍着我的背，无声的安慰着我。我也放任自己的眼泪流着，想把这些委屈和不甘都流光。好半天我的情绪终于缓了过来，抬起头看了看他，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和妈妈说，最后的时间想和我好好相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有一些惊讶又有一些遗憾。你和妙妙都说他是个好父亲，这些我没感受过，以前不觉得遗憾，但是那一瞬间也会想如果他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也对我那么好。”这些天来复杂的情绪随着眼泪流出也能坦然的面对了。 “可是，他时间不多了。而且，他是你的家人。我的出现只会让他和你们的生活翻起波澜，我没办法面对，没办法接受。”我站起来。 “所以那天我逃跑了，对不起余毅泽。”我看着他，“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你，在见到他之前我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坚定的和你一起走下去。” “但是，这种情况是我怎么都没预想到的。齐正和妈妈说这件事情他不想告诉别人包括你，只会和你小姑坦白并且让你小姑保密，以免影响我们俩的事情。但是我不想骗你，更不想背负着这个谎言和你过一生，我想了很久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他好像终于接受了我说的事实，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齐正说希望我能陪伴他最后这段时光，也许你的小姑、妹妹和你的父母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都无法接受我，我想你也会动摇。但是，我想既然命运让我和他在这种时候遇见了，我就没办法无视他。我不想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后悔。”我笑着看着他，想着我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表白过。 “余毅泽，我喜欢你。你是穿插我人生十几年的喜欢，我很幸福。” 第92章 我来处理 说完之后我们都沉默了，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起了一点风，吹醒了我们。 “走吧，我该回去了。”他站起来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我跟着站起来，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只不过这一路心境和来时截然不同了，没有了忐忑忧愁有的只是万般的无奈。 到车库后他上了车，我站在车旁看着他，也许以后再见的机会就很少了，或者干脆就不会再见了。 “盛吟夏，好好和他相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说完这句话他启动车子就走了，没等我回应。剩下的事情指什么？结婚的事情么？ 整个五一假期过得犹如过山车一样，短短的几天时间，太多的情绪堆积好像过了几年的感觉。好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有人把我从情绪深渊里拉了出来。 周娜娜来滨水了，之后的几个月估计都会在滨水，我就把她和她妈妈叫到家里来吃饭，也见一见外公外婆。 吃过午饭后，周娜娜的妈妈去了新店看装修的进度。没多久就开业了，还要定不少的东西，这些都不适合带着周娜娜到处跑，于是小孕妇就跟着我了。 “什么？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周娜娜听到我和他讲昨天和余毅泽的谈话后，瞬间不淡定了。 “嗯，他说了这句话就走了，我没机会问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句话。 “这句话确实很难琢磨，有好几种可能。第一，你好好和你爸爸相处，其他的你不用担心，他会去处理好其他人不来打扰你。第二，你好好陪你爸爸，不用担心你们两的事情，他会去摆平一切然后和你在一起。”周娜娜头头是道地分析。 “无论是哪一条，都说明他还是很有魄力的。只是，如果是前一种意思的话，那他可能真的默认了你们可能没有结果。”小孕妇听了八卦精神抖擞的，说起话来语速比平常快了不少。 “可是，无论哪一条我和他之间永远都有着这么一个隔阂，一辈子不可消除。他尊敬了一辈子的人，竟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女儿。你说这件事情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多大的事情啊，也许他们家就被我闹得不得安宁了。”我很是有自知之明，在他们家也许我就成了那个破坏他们家庭的人。 “哎，虽说爱可平山河，但是爱没办法跨越这些道德制裁。你说你和他之所以看对眼，会不会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事情，上天就等着爆雷的这一天看笑话吧。”周娜娜调侃着这戏剧化的命运。 “没事，我没什么遗憾的，我努力过了。”我看着肚子日渐圆润的周娜娜，想到了她的处境。 “你这肚子里的也是个雷哦，别和我一样生出来了以后在哪儿遇到周全了，按照周全的性格，那你可惨了。”作为好朋友现身说法一次，给她个心理准备。 “我去，你说等我肚子里这个以后长大了，不会也上演一波爱人最后变兄妹的戏码吧？”想象力丰富得吓人，这件事情虽然概率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概率。 “怎么？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终于有点危机感了？”我看着她怪异的表情仿佛想象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一样。 “不行不行，你还是必须要和余局长在一起，在他身边卧底，帮我监视周全的一切。尤其千万要注意不能给孩子留后患。”好家伙，这闺蜜真是把我不当外人。 “就算是我想在人家身边当卧底，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啊。”我顿了顿说，“我看啊，你还是趁着现在肚子里有个王牌，趁早和周大少爷摊牌吧，免得哪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周娜娜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我，拿起手机刷起了购物软件。翻了一会儿，放下手机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我买了一堆孩子用的东西，还没发货呢，我给忘记了。你回去了帮我收一下，我把地址改成你的了。”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好，记得到时候把取件码给我就行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买了不少，以前就没少折腾我给她拿快递。 周娜娜一直在手机上刷着什么，好久不说话，完全不打算安慰我这个一身愁云的我，倒是自己一直在那儿唉声叹气的。 “这心情不好的貌似是我吧？你一直叹什么气？”敲了敲她的手机。 “我这不是在找房子吗？好歹要长期在这边，不能一直住酒店吧。这初来乍到的找个房子怎么这么难？这网上的图片看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去我家住就好啦。”我开口。 “上次不是告诉你了？这样不好。”她以为我说让她们去和外公外婆住。 “我家还有套房子空着，我收租你进去住，离我外公外婆也近。反正你这开店的又不用早起，远一点就远一点咯。”我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就开始两眼放光了。 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就带她过去看看，正好也让小孕妇活动活动一下久坐的身体。慢慢地走在路上，天气很热周娜娜外套拿在手里薄薄的针织衫下隆起的小腹衬得她格外的有母爱。 “夏夏，大不了以后我们俩一起生活，我相信以后都会好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难得的温柔，果然这个世界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闺蜜。 带着周娜娜转了一下午，这几天的低落心情也治愈了不少。回到家看到外婆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吃的，妈妈要回来了，他和外公肯定少不了一顿忙。 我和外婆说了把房子租给周娜娜的事情，租金每个月周娜娜就直接转给我，我就给他们存起来。 “存起来做什么，吟吟自己拿去花，我们就爱给你花钱。”外婆看我心情好了不少说话也笑嘻嘻的。 外婆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第93章 父女 妈妈还没回来，返程回去上班的时间已经到了。虽然这个假期过得太戏剧，但是终归要回归到日常生活中的。收拾好了东西打车到高铁站，高铁开动的那一刻想起了齐正的心愿，也想起妈妈说的话。 【我回去上班了。】找出齐正的微信，发了过去。我没有什么煽情的东西可讲，只能讲一些可有可无的琐事，态度到了就好。 【好，注意安全。天气热了多喝水，照顾好自己。】没过两分钟微信就回了过来，很好彼此都有默契，这个程度就够了。我们不适合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唯独这样既能不留遗憾又不至于尴尬。 余毅泽回去后我们没再联系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南江，即使是知道了大约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的。 打了个车回了家，早已经习惯了的热闹生活在周娜娜的离开，余毅泽的消失后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少，又变回了一个人的生活。 上班的日子总是重复且枯燥的，除了每天下班偶尔出去吃饭以外，大多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和周娜娜打打电话说说笑笑，和外公外婆随便唠两句，剩下的唯一的声音就是手机里刷短视频的声音。 以为会很难过的情景也并没有发生，除了偶尔想起来心里空了一点，原来那些看似不堪一击的事情在琐碎的生活面前什么都不算。 妈妈回了滨水，周五下班我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这次妈妈一个人回来的，外公和妈妈来接我。 “吟吟，明天我约了齐正，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下吧。有些事情，总也要有个场合说开的，他现在这种情况去看一下也好，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回去的车上妈妈和我说着打算，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买了些水果和鲜花就出发了。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终归是第一次以父女身份见面，有一点拘谨。 “去人民医院。”出租车上妈妈和司机说，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妈妈。 “怎么去医院了？不是说约好了吗？”我问道。 “他前天情况不太好，住院了。放心，他和我说了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妈妈看出了我的紧张，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 到了医院看着住院部的电梯一层层往上，心却不如刚出发时的紧张，反而越来越平静了。医院特有的气味弥漫，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门。 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余毅泽小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她似乎有点惊讶。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我以为会晚点呢，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这个女人不如我上次见的时候那样精神了，脸上疲态很明显。 “既然你在这里了，就坐一会儿吧，有些事情我也想说明白的。”妈妈拦住了要走的她，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起走进房间，房间是一个单人间，一张病床，旁边有一张沙发和桌子，两把椅子。 齐正坐在病床上看着走进来的人，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脸色明显蜡黄了不少，好像比上次见老了点。 “吟吟来啦，早上赶路起早了吧。”一开口很自然的父亲口吻，我却对这陌生的感觉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算很早，还好。”拘谨地把花拿过去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这是早上挑的话，希望您喜欢。” “喜欢，喜欢。”齐正示意我们坐，妈妈给我拉了张凳子，让我坐在了病床旁边，她则是在离得稍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齐正，我今天带孩子来，主要是有些话想说在前面，正好今天你夫人也在，是个好机会，以后我就不来打扰你了。”妈妈开口了。 “隐瞒吟吟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希望你们不要怪孩子。”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齐正伸出手摇了摇，表示这话就不必再说了。 “你上次说想和孩子好好相处，我问了吟吟意见，孩子说会来看你的。但是，孩子毕竟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可能适应得不会很快，你要体谅。”妈妈大约是说我现在还没办法开口叫他爸爸这件事情。 “这我理解，我也不图什么，就是觉得亏欠孩子的。”齐正说的时候语气里充满的都是可惜。 “吟吟也不图什么，你不必愧疚，这几十年孩子没和你相处过，这段时间就算是尽一点义务吧。”妈妈说完这句话看向了余毅泽小姑。 “妙妙妈妈，你放心，无论齐正后面什么样，吟吟都不会要他任何东西。吟吟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妈妈大约是担心余毅泽小姑以后会觉得我是个隐患，所以把这些话都说在了前面。 “阿正和我商量了，说是想给吟吟留点东西，算是给她的一点弥补吧。虽然你这么说，但是终归妙妙和她也算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妹，以后真有一天要给他送终的时候，妙妙也能有人陪着。”对，还有那个一见便觉得亲切的妹妹。 “到时候吟吟想不想去看她自己吧，我没办法做主，其他的就不用考虑了。”妈妈说完了这些后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我惊讶。 “还有件事情，我没和吟吟商量，我自己做了主。齐正的病听说有肝移植的方法，无论你们怎么看吟吟的，她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她被一些道德捆绑着，我不会让她捐肝的。”妈妈说的很直白，齐正在病床上连连摆手。 “吟吟就算自己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往孩子身上动刀子，这跟割我的心有什么两样？”齐正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我不瞒你，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有考虑。”妙妙妈妈开口了，“我想着只要有一丝希望救他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但是他什么性格我知道的，我不想他怪我，也不他在孩子心里是个那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理解她。 “既然这件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那我就放心了。”妈妈站起来准备出门，扭过头来说，“其实吟吟遗传我的血型，我知道就算是配型也配不上的。” “吟吟，你在这里陪你爸爸说会儿话就在这儿吃饭，妈妈去办点事情，办完了给你打电话。”妈妈很自然地就说出爸爸两个字来，齐正明显有点惊喜。 “好。”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聊，我也回去了。下午晚点我再来，中午护工会送饭来。”妙妙妈妈也起身准备走，我起身送到门口后回来坐了下来。 父女的单独相处于我是万般的陌生。 第94章 时间流逝 病房里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声音，好一会儿都很安静，没有人开口。 “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熟悉，你长得很像你妈妈。”瘦弱的男人开口说，“以前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生活上有不少的碰撞，但是也让我养成了一些生活习惯。我很感谢她，当时是我圈住了她，她应该更自在耀眼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慢，大约是时间过久了，有些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 “嗯，她一直很耀眼。”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和阿泽的事情，不要有心理负担。妙妙妈妈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她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家里都很喜欢你，爷爷奶奶也喜欢你，阿泽爸爸毕竟当了那么多年领导，不太容易亲近，但是人是很好的。”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余毅泽了。 “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们已经没联系了。”我不打算瞒着他，“他很尊敬你，对他来说你和他的父亲一样，我不想骗他。” “我了解他，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相信他吧。”他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余毅泽走的时候说的话，还真如余毅泽所说，这个姑父很了解他。 除了余毅泽，聊得最多的就是妙妙，然后就是问我的生活和工作。只要不刻意地去想这是父女间的对话，其实很多时候聊得很好，他是一个很照顾对方情绪，话题的内容也很有分寸的人。 中午的时候，护工送来了饭，我和他相处得也自然一些了。放在桌板上的饭菜看起来没什么吸引力，但是他还是笑着招呼我多吃点。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即使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会希望他能健康长寿。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护士过来量了血压之类的。我看他精神不是太好，便起身准备离开让他休息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下周我放假了再来看你。”站起来我和他说着，他摇了摇头。 “你工作忙，放假就好好休息。不用来看我，打打电话就行了。”即便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也还是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好好休息。 点了点头我没再多说，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他还在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拉开门走出去。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余毅泽就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来了？”我问。 “这就走？”他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点了点头。说完后，他进病房，我则是往电梯方向走去，没有一句多的话。 不知道说什么，也害怕自己多说什么。我想他也是一样吧，这样的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之后漫长几个月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之后的时间，我的生活完全变了一种模样。每周工作完了之后，我都会在周五的晚上赶到省会。固定的周六上午是陪爸爸的时间，有时候是在医院，他身体好的时候是在外面，周六中午陪他吃完饭就会赶回滨水，通常晚饭都是叫周娜娜来家里吃的。 其实到后来，大多时间都是在医院陪他度过的。虽然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在周六上午有其他人来过。无论是余毅泽还是其他人，他就是这么为别人着想，可能怕我尴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余毅泽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应该也是受他影响吧，这两个人在照顾人方面真的如出一辙的周到。 七月下旬，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为了给我过生日，还是在外面定了个餐厅，买了个蛋糕。看着他瘦弱的样子，一口一口的蛋糕吃在嘴里，心里却是又苦又咸的。也许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他也不能再往医院外跑了，每周我的时间也从周六的上午延长到了周六一整天。奇怪的是，仍然没有碰到任何人，其实我心里已经做好了，碰到别人然后被盘问被挖苦的准备，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而余毅泽除了能在手机上南江公众号的一些相关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外，没有任何的消息，我也没有去打探。 到后面，我也开始数时间了。之前医生说他大约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状况好的话会更久一点。但是显然，没有奇迹出现，他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是因为药物副作用渐渐没了胃口。吃饭吃得不多了，身体就开始快速变差。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我也慌了。 我还没做好面对死别的准备，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是不是他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也就落幕了。 “吟吟，你多吃点，每周这么跑，还吃这么少。你瘦了很多，身体肯定受不了。回家外公外婆心疼了吧？”根本吃不下一点的人，还看着我说我吃得少。 “天气太热了，我吃不下多少，每年都是这样的。不用担心我，你多吃一点，下午还要打针呢。”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开口叫他爸爸，其实不是心里那关过不去，而是做好了准备要叫但是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了。 “我这打针打的人都跟个水囊子似的，哪里还吃得下饭啊。”虽然已经瘦到眼眶颧骨都突出来了，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笑的。 这个父亲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生病的痛苦，没有表露过对死亡的恐惧，更没有过对生活的厌烦。也许，他想留给我的记忆都是好的，我也尽力地去忽略那些复杂的情绪，留给他更多的笑容。 时间就这么在每周往返的高铁里飞速地划过了，就在南江下第一场秋雨的时候，收到了他的消息。 【他昨天病危抢救了。】看样子是余毅泽小姑用他的手机发的，我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快速地收拾东西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见到了时隔几个月没再见过的人，齐妙妙。这个和我留有一半血液的妹妹，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哭过也熬了夜。 “姐，爸爸他稳定了，我能和你聊聊吗？” 这是，齐妙妙也知道了？ 第95章 嫂子还是姐夫？ 在医院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24小时的面馆。医院周围大多是以方便病人和家属的一些店，很少有咖啡店茶室之类的地方。我们俩就这么点了两碗面坐在面馆角落里，谁也没有动筷子，都没有胃口吃饭。 “我都知道了，我妈和我说了，我也问过爸爸了。一开始我是不太能接受的，但是想想我比你幸福多了。从小到大我都有爸爸爱着，你什么都没有。”一开口妙妙就开始掉眼泪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是小气的人，我希望他能活到一百岁，以后都陪着你都行。我只要他活得久一点，他说他亏欠你，可是他还没还给你呢。你去让他活久一点啊。”满足了女儿所有期望的父亲，面对女儿这么简单的愿望，他没办法满足。 “妙妙，我也希望他能活久一点，哪怕我和他没有父女关系。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应该长命百岁的。”纵使我再控制，面对哭得不能自已的妙妙，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可是，舅舅说要准备后事了。哥哥已经去选墓地了，爸爸还没死呢。”妙妙年纪小一些，很多事情可能没有经历过，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要开始准备了。心里只觉得大家都在等着那一天，似乎都不在意死亡这件事情本身。 “妙妙，每个人都希望他能好起来，或者希望他能活得再久一些。但是，这不代表这些事情就可以不做了，不能真的等到那一天来了什么都没准备，让他简简单单地走吧。”妙妙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人可说了，希望我能理解他。 “可是，如果人都不在了，准备那么多做什么？”齐妙妙没法理解葬礼也需要大办，只觉得人走了就没了。 “你知道吗？他这么好的人，肯定不是只有我们牵挂他。他一定有很多很多朋友，那一天每个人都想来送他一程，我们作为他的家人，连他的朋友都安排不好，让他最后一程画不上完美的句号，多可惜。”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凭着我的理解，开导着妙妙。 “他的同事朋友都说他很好，大家都喜欢他。”妙妙情绪稳定一点了。 “他现在怎么样？”我还没进医院，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在ICU里，说是苏醒了就会转出来。不过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即使苏醒了估计时间不会太多了。”那就是目前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怕医院有太多人，怕让他的病房因为我的到来而变得闹哄哄的。 “只有妈妈在上面了，他们都回去准备其他的事情去了。”昨晚估计大家都在医院熬了一晚吧。 “那我去换你妈妈，你带她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医院守着。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作为女儿也该陪一陪他。 妙妙没说话点了点头，我按照妙妙给我的信息找到了她妈妈，看起来很是疲惫，应该也和妙妙一样哭过了。 “阿姨，我来守着，你和妙妙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看着坐在ICU外面凳子上的女人眼光呆滞地望着我。 “好，你在这儿吧，晚上让妙妙给你送饭来。”好半天她才有了反应，缓缓地站起来给我交代了一下事情后走了。 ICU病区空调温度更低一下，也安静了不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各种仪器，有些闪着亮光，有些则是放在那里。 这一台台的机器就这么维持着一条条的生命，当这些机器响起一声蜂鸣的时候，也宣告着有人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可是，我多希望他的那一天不要这么快到来，不是我面对不了死亡，而是我还没有叫他一声爸爸。如果真的就这么结束了，我想我会遗憾终生。 就这么在ICU外面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妙妙送晚饭来，我正望着ICU的玻璃出神。脑袋里其实什么也没想，就那么望着。 “姐，吃饭了。”妙妙放下保温盒，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你吃了吗？”我问她，中午那碗面我们俩都没吃，不知道她晚饭吃了没有，担心她身体扛不住。 “还没，在家里吃不下，拿来和你一起吃。”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我点点头站起来和她一起走过去。 推开安全门，在安全楼梯上坐下，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两人就这么慢慢吃着饭，饭菜应该也不是自己做的，估计是在餐馆买好了装过来的。 “妙妙，你爷爷奶奶也来了吗？”在ICU外等着的时候，我在想妙妙既然都知道了，不知道他的爷爷奶奶会不会知道，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没有爷爷，奶奶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脑溢血走了。爸爸有大伯和姑姑，他们之前来看过一次了，离得远下次估计就是···”话没说完，我也明白了。 “那，他们知道我···”措辞不知道怎么合适，我说得有些犹豫，好在妙妙都知道摇了摇头。 “没告诉他们，妈妈说如果爸爸走了，很多事情就不用弄得那么复杂。那些亲戚平常就来往得不多，最亲的估计就是我和你了，我是一定要知道的。”妙妙回答。 “你哥哥我也告诉他了。”我不确定妙妙知不知道余毅泽也知道这件事，我还是开口说了。 “嗯，哥哥来找过爸爸了。他们俩聊了很久，我不知道聊了什么，但是应该是你的事情吧。”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 “姐，你和我哥怎么样了？”妙妙戳着碗里的饭，问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没联系了。”我耸了耸肩。 “你们不结婚了？”妙妙有点激动，“爸爸说你们俩很好，等这···等忙过了，你们再准备就行了呀。”妙妙心思单纯，没想过我的身份会有什么束缚。 “我和他结婚？那你以后是喊我嫂子呢还是喊他姐夫啊？”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听起来像乱伦的问题。 妙妙听到这个终于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了。 第96章 爸爸 在医院守到深夜，我和妙妙都困了的时候，医生过来说观察期体征也很平稳，可以转回病房了。我和妙妙手忙脚乱地又到病房去，安顿好了一切，两人都没了睡意。 “姐，你知道他是爸爸的时候有恨我们吗？”妙妙莫名其妙地问了个问题，我看着她眼里也有些无奈。 “没有，我只是有些慌，感觉这件事情会打破好多人的生活。”回忆了一下当下的感受，“非要说有什么感觉，有点点羡慕你吧。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好父亲，当时我在想如果和你一样有他陪伴的话，会不会是件还不错的事情。” “可是，我当时有点恨你的，想着为什么爸爸还有一个女儿。”我笑了笑表示理解，“可是当我听到爸爸说他亏欠你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就恨不起来你，我比你幸福好多。” “别可怜我，我没那么可怜，虽然小时候没有父亲的疼爱，但是我的外公外婆和妈妈也很爱我的。”我不想她把我想得那么的缺爱。 “你不恨我们的话，那爸爸的葬礼你会和我站在一起吗？”妙妙突然转了话锋，问起了葬礼的事情，之前还不能接受的人这会儿转变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葬礼上以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家属区以我现在的立场似乎不太合适。 “我妈妈回去之后和我说让我劝劝你，爸爸和她说过，如果你不想来就不要勉强你了。但是妈妈觉得爸爸那么牵挂你，你能作为女儿送他，会让他开心的。”妙妙回答。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还没能叫他一声爸爸，我想这个也许是最能让他在我身上感受到的开心的事情吧。 晚上病房里规定只能留一个人守夜，我让妙妙回去休息，我在医院守着。这么久我从来没为他守过夜，虽然什么也不用干，只是在病房陪着就好，于我也心安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了妙妙的信息。护士还在量血压，我立马收拾东西出了病房，躲进了公共卫生间。 【姐，我哥早上过去医院了。】 不是害怕见到他，而是害怕见到他了不知道说什么。距离上一次无意间在病房碰到，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简单洗漱了一下，我给妙妙发了条微信就躺下了。虽然在医院陪床也可以休息，但是总归睡得不会很好，躺下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看见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脸是妈妈藏起来的那张年轻的脸。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我看着冷冰冰的照片，看着照片我几次想开口试图叫一声爸爸，却终究是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睡醒起来找了点东西吃，还没吃两口妙妙的微信就来了。 【姐，爸爸醒了。】 【好，我现在过来。你哥走了吗？】 【他说他马上走，你等十五分钟吧。】 他马上走是因为本来就要走，还是因为我知道我要来了，和我一样躲着对方呢？看着手里的饭，也没什么胃口了，简单收拾一下往病房走去。 走到住院大楼的时候，我觉得似乎有人在看我，我回头看了一圈并没有人。看来，是晚上没休息好，出现了点幻觉。 病房里的门没关，看着医生走出来，还有耳朵里传来妙妙妈妈连声的道谢，应该是情况比较不错的。 “姐，你来啦？”妙妙抬头看到我这一声姐叫得特别的清晰响亮，我看到病床上的齐正似乎有一些笑容。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妙妙妈妈也开口问，这感觉让我觉得，我也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睡醒了，妙妙给我发了微信，我就赶紧赶过来了。”我放下包走到病床边，看着齐正，梦里那个场景仿佛在此刻重现了，涌上胸口的那个字就是吐不出来。 “爸。”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其他的话我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站在病床边一动不动。 “哎，哎，吟吟。”齐正明显比我更激动，挣扎着抬起手拍了拍床沿，“坐，坐，昨晚辛苦你了，你阿姨和我说你在这里守了一整晚。” “我没事，辛苦阿姨和妙妙了。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我坐到床沿上，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好像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温暖。 “那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吟吟请了两天假，我回去收拾一下房间，晚上就在家里睡吧。”妙妙妈妈开口显然是哭腔，妙妙也在一边偷偷地抹泪。 “阿姨，不用忙了，我在酒店旁边定了房间了，离医院也近，这几天随时都能过来看看。”没有齐正在，我住在他们家怎么都不合适，我也不自在。 “那好，你怎么方便怎么来，你爸爸不能吃饭，晚饭我做了给你送过来。”妙妙妈妈似乎也在极力地对我好，或出于感激或出于愧疚吧。 “爸爸不吃饭，我就很简单的。你也别忙了，在家好好睡觉吃的叫妙妙买回去就行了。辛苦了这几天了，我还在这儿呆三天的，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看着女人疲惫的脸色就知道这几天她受了多少苦。 “妈，那我这几天就和我姐住吧，反正我也不去上班了，我和姐轮着来医院。你好好休息两天，我们自己吃饭就行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给你打电话。”妙妙也在劝着她妈妈，让她回去休息。 “行。”妙妙妈妈点了点头，“你们姐妹俩陪着你们爸爸，我回去了。”说完转头和齐正对视了一下，抬了抬手。 “赶快回去睡吧。”齐正也开口劝着，没多做停留妙妙妈妈就出了病房。 妙妙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伸手把我的手拉过去，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我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剩咱们爷仨了，吟吟，妙妙，你们看看中午想吃什么？爸爸请客，你们自己点。”齐正声音里透着开心。 “那用爸爸的手机点。”妙妙笑嘻嘻的撒着娇，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过手机递给齐正，齐正看着手机桌面上妙妙的单人照愣了一会儿。 “爸爸给你们姐妹拍张照片吧。” 第97章 要坚强 一张以医院病房为背景的双人照，就这么迅速地被设为了手机壁纸。我和妙妙看着镜头的时候都努力地表现出了最好的状态。 “你们俩眼睛还是很像的。”齐正看着照片感叹着，眼看着妙妙又要掉眼泪了，我赶紧开口打断她。 “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妙妙，你看看吃什么，不给爸爸省钱。”我抢过手机递给妙妙，开着玩笑地说。 妙妙似乎也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接过手机，恢复了以往的叽叽喳喳，我偷偷看一眼齐正，眼里满是疼爱。 在病房陪了一天，晚饭是妙妙下去买回来的。吃着晚饭的时候，我和妙妙说着晚上的打算。 “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明天早上过来换我就行了。”妙妙之前也辛苦了几天，脸色不是很好。 “不用了，我哥说他今天晚上来陪爸爸，我们回去睡觉吧。”妙妙说这话的时候，齐正明显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目光相对，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剩下的时间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和酒店之间往返，一直呆到了周日下午，要返程上班了。妙妙看着我收拾着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问吗？”我看着她实在说不出口，主动问了。 “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大约在葬礼我的想法，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她。 “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葬礼的家属区对于一些不知情的人，总归是会带来一些讨论和询问的。 “好，你考虑好了给我信息。”妙妙也没再追问，我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打了个车赶回了南江。 公司的人看我每周往返于省会和南江之间，都很关心我。问我时我也只能告诉他们家人生病了需要回家照顾，多的也没法说。毕竟，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人生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我尚且是如此，那认识爸爸的那些朋友同事这么多年的认知里，只有妙妙一个女儿，如果我出现在了葬礼的家属区，会不会让他生命终结之后还要承受着别人的猜测和议论呢？ 这些矛盾一直在不断刺激着我的敏感脆弱，没办法我还是个俗人，做不到无视身边所有的人和声音。 省会和南江一样，秋天很短。秋雨下过之后没几周就已经进入深秋，翻出厚衣服来穿上，树也开始落黄叶了。我依然往返于南江和医院之间，妙妙的问题我依旧没有答案，而爸爸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在医生告诉我们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开始慌了。不再往返于两城之间，请了年假呆在医院，争取在爸爸仅有的清醒时间里能多陪他一会儿。 难得没下雨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医院食堂吃饭的时候，收到了余毅泽时隔将近半年后的第一条消息。 【姑父醒了，想见你。】 【好，马上来。】 这么久一直没见过的两个人就这样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的要见面了吗？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向病房。但此刻我心里没有任何的悸动，爸爸难得清醒，还特意说要见我，我有些紧张。 我走到病房门口，余毅泽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妙妙在门口等着。妙妙说她妈妈在里面，我等在门口慌了，这么多人都来了，会不会是···不敢想了。 我站在妙妙身边，直直地盯着病房门，手心里不停地冒着汗，妙妙的身体也在止不住地发抖。 “吟吟进去吧，你爸爸想和你说会儿话。”妙妙妈妈打开病房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头绪。我点点头走了进去。 “爸爸，你睡醒了？”我走到病床边，看着今天精神格外好的他，张嘴喉咙有些发酸，声音也有些飘。 “没事，傻孩子，要坚强。”还是笑笑地和我说着话，回光返照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特别不合适，他太温暖了。 “爸爸错过你这么多年，对不起啊。”这句话就像是开了我眼泪的阀门，拼命摇着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吟吟，我知道你和你妈妈从来不在意我的任何东西。但是作为爸爸，我还是想给自己孩子尽一点心意。爸爸没时间陪你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等你结婚的时候让妙妙替我送给你。” “放心，是我征求妙妙妈妈同意之后才置办的。”他特意说道，怕我到时候不愿意收所以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你独立优秀，以后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但是，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别因为一些外界因素错过了。” “爸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我知道他在说余毅泽的事情，我却没心情说这个。 “吟吟，等我走了你就和阿泽把婚结了。阿泽已经把这件事情和爷爷奶奶还有父母都说了，爷爷奶奶年纪大，很多规矩风俗都能被他说服地放下，你可不能辜负他。我不在了，你担心的那些猜测和议论都不会有的。”原来，他们都想到了。 “其实，你每周给我发你要来的消息，阿泽都问我了的。每次都和你同一班车回来，看着你安全到医院，他再回去。每次你来他都知道，有时候是在楼道看着你进来了他再走，有时候是踩着你要走的时间他来医院，就是看你一两眼。这些他都不让我和你说，他说你心思敏感容易给你造成负担，等他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会去找你的。”听着这些话我想起来有时候来医院感觉有人在看我，原来他一直都在。 “爸爸，我不怕别人议论我，反正我在南江生活。但是我怕因为我和余毅泽的事情，让你、让阿姨和妙妙、还有这一大家子被人议论。”这是女儿对爸爸最坦露心声的一次，可是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的，放心。知道你和阿泽的事情的人都不会议论的，真的有人议论也都是些不熟悉的人，不用在乎。”这件事情在他的眼里原来这么简单，是我作茧自缚。 “爸爸，你放心。我会和阿泽好好的，还有妙妙和阿姨，我们也会好好的。”我们都是他的牵挂。 说完这些眼泪还是收不住，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就剩妙妙了，趁我还有点力气，你去把妙妙叫进来，这个女儿可不好哄。” 我走到门口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像妙妙妈妈一样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眼泪就是止不住。拉开门走出去，“妙妙，爸爸叫你进去。”说完这句话我再也控制不住了，面对着走廊墙壁蹲下放肆地让眼泪流。 “哭吧，哭完这会儿就要坚强。很多事情等着你和妙妙，你稳重点还要带着点你妹妹的。”妙妙妈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边拍着我的肩膀边说。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98章 去世 果然如爸爸所说，哄妙妙是个很难的事情。妙妙进去了一个小时才出来，我哭累了情绪也稳定了些。看到妙妙出来的时候也是眼泪不止，我走过去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带着她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没人说话。 “你们吃点什么？我点餐送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去吃了。”余毅泽走过来说，刚刚医生和妙妙妈妈他们进了病房这会儿还没出来。 “哥，我不想吃，你们吃吧。”妙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我听到她的话想起她妈妈刚刚和我说的。 “妙妙，要吃饭的，点你喜欢的吃，要多吃些。我们要一直呆在医院，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有了力气才能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事情。 我看了眼余毅泽，他点了点头，还是那么默契，我不说他不问也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他也瘦了不少，头发比我印象里短了，胡子倒是长了。 两家人就这么轮流的进房间陪着，其他人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会儿。还好这边是单间，否则怕是医生要让带回家守了。 一整晚都没有担心的事情发生，第二天一大早换我和妙妙进去，爸爸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醒。 “爸爸，喝点水吗？”妙妙看了眼睁了下眼睛的爸爸，凑过去轻轻地问了一句，爸爸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发了一声喉音摇了下头。 这状态和昨天侃侃而谈的他简直天差地别，眼看着妙妙又要哭，我赶紧拿起毛巾过去给他擦擦手和脸，示意妙妙躲一躲。 等医生来查完房，病房里只有妙妙妈妈和我们两姐妹陪着，余毅泽妈妈去买早饭了。余毅泽和他爸爸则是去找医生问情况，可能也有其他要准备的事情吧。 一早上，余毅泽已经带了两拨人来商量事情了，有时候叫妙妙妈妈，有时候不叫。我和妙妙则是哪儿都不去就守在病床边。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爸爸醒了一会儿，张嘴说了句没听清的话。妙妙妈妈凑过去问了几遍才听清。 “他说孩子要放学了，要拿钥匙出门去买菜。”就这么一句话，却是最后一句。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下午两点十三分仪器的蜂鸣声响起，医生过来宣告了死亡时间。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冷静的接受了，妙妙妈妈站起来去打电话通知重要的亲友，余毅泽和他爸爸则是联系着殡仪馆和入殓的事宜。 我让妙妙在病房坐着，一个人站起来去拿取医院的所有资料，办理手续开死亡证明。因为有余毅泽和他爸爸安排着，没有慌乱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着。 一直到忙忙碌碌等着殡仪馆过来收敛整理，再到殡仪馆安放好，已经是后半夜了。殡仪馆的休息房间只有两张床，余毅泽和另一个我没见过的年轻人守夜。我和妙妙回去洗澡休息了一会儿，早上六点又赶到殡仪馆。 虽然追悼会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但是第二天就有些爸爸的同事朋友来吊唁，我和妙妙就站在旁边向来的人答礼接受安慰。 意外的并没有人问我是谁，大家都只是过来问候一下再感叹一下这么好的人这么年轻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妙妙就在殡仪馆守着，余毅泽回去换了身衣服又古来陪着了。说是不能让两个女孩子单独在这里，晚上我和妙妙在房间谁家，余毅泽则是在外面的长椅上凑活一晚。 第二天早上七点追悼会正式开始，来的人不少，我基本都没见过。整个追悼会的过程沉闷且压抑，殡仪馆司仪的声音本来就有一种非要把人眼泪勾出来的魔力，再加上凄凉的音乐前两天的冷静都不复存在。 在场的大部分女人都在啜泣，男人则是长久的沉默。妙妙的妈妈大约也是在这个瞬间才有了实感，哭的不能自已，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几个女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扶到里间长椅上坐下。妙妙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拉着妙妙的手一遍一遍的拍着。 亲友悼词则是余毅泽作为晚辈写的，也是他自己上去念追悼词。追悼词大多都是怀念逝者生前的种种优点，大部分内容我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余毅泽的声音有好几处哽咽，以及余毅泽转述的那句话。 “我的姑父在清醒的时候写了一句话给我，要我在追悼会上念出来。这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对与所有人的相遇表示平等的感谢，谢谢大家认可我接受我。也请大家允许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每个人有着不平等的牵挂，若有未尽情谊请多包涵。” 不过分悲凉，不过分偏袒，让所有人都理解和接受。 最后的遗体告别环节，妙妙和我一起走到冰棺旁边，她叫了一声爸爸，我在她身边也轻轻的叫了一声。整理过的遗容看起来很灰白，一点也不像他，更没有那种温和慈祥的表情，他就那么躺在那儿，这是我们见得最后一面。 追悼会不过就是短短的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就对这个人的一生做了最后的总结和终结。接下来就是他最后存在世上的形态也将随着火化而消失不见。 余毅泽的爸爸和妙妙的大伯去办理手续，余毅泽在和工作人员交接着事情。过了一会儿过来交代我们。 “妙妙你把姑父的遗像抱着。”对着妙妙说完后，又朝我开口，似乎是没搜索到合适的称呼，“你···一会儿火化完了把骨灰盒抱着坐殡仪馆的头车。” “好。”开口声音很是嘶哑，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火化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老天爷抹去这个人的存在原来也是这么费劲的。大约在一个多小时过去，广播通知火化完毕，所有等在大厅的人都站起身往骨灰移交处走去。 “骨灰盒谁来抱？”工作人员问道，我赶紧走上前举了举手。工作人员拿一块布盖在骨灰盒上交代了一下抱的方法，郑重的把骨灰盒交到了我的手上。 原来，人死了之后骨灰这么重。 第99章 一起回 一个庄严肃穆的工作人员来到我的身边，撑起一把黑伞，妙妙抱着遗像走在前面，我抱着骨灰盒走在黑伞的阴影下一步步地跟着。 坐上殡葬车往已经准备好的墓地去，从殡葬车的后视镜看出去，后面有十几辆车都跟着殡葬车出发了。 爸爸，你看这么多人都来送你了呢。我手抚上骨灰盒，还有些微热，比那天爸爸拉我的手热。 今天是最近这些天以来为数不多的晴天，早上穿的外套在身上硬是闷出了一身的汗。双手抱着骨灰盒，也没法去脱外套。 下车的时候，余毅泽和那天不认识的那个男生跑前跑后地张罗，一切都理顺了才来叫我和妙妙下车。他大约也是觉得热了，把风衣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看起来比半年前薄了不少。 抱着骨灰盒走下车，一路上只觉得手上越来越累，就在手开始发麻的时候，到了选好的墓地前。是一片好地方，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一路走来比起下面那些密集的墓地，这里的墓地显然要宽敞多了。这大约和买房子一样吧，面积大的肯定也会贵一些，无论生前生后都逃不过这些。 有专人安排和打理一切，我和妙妙只需要听从指挥照章行动即可，整个流程我都是麻木的看着，直到墓地要封闭的那一瞬间，悲伤随着眼泪流了下来。 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之后，来的宾客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妙妙和她妈妈去给请的专人结账，我则是收拾着周边的杂物准备带出去处理。回过头看见余毅泽坐在爸爸的墓前，此刻的他不像之前那般有条不紊，疲态尽显眼里似乎还有泪水。 我认识余毅泽这么久，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原来，这个人也有这么脆弱、悲伤的一面，心里面微微的有些刺痛。 把最后的事情收拾完毕，已经临近傍晚，秋天天黑得早。墓园下班也早，已经有工作人员进来巡视提醒该出去了。 妙妙妈妈哭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余毅泽。妙妙带着她妈妈先回去休息，叫我一同回去，我摇了摇头表示要回医院旁边的酒店去，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该回去上班了。 收拾了手里的杂物，带到墓园管理处去处理好。出来天已经全黑了，站在路边等着叫好的车，早上的闷出的汗此刻却变成了阵阵凉意。 “我送你回去吧。”余毅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忙完了，开着车出来了。副驾驶上坐着的还是那个不认识的男生，下午妙妙和我说这是他大伯的儿子，也就是爸爸的侄子。 若是只有余毅泽一个人我可能就坐进去了，但是有这么个人在，我不想再去多去解释我的身份引起后续的麻烦，我拒绝了他。 “我叫的车马上到了，你们先走吧。”我把手机的界面打开晃了晃，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大约也知道我的顾虑，没多做坚持开车走了。 回到酒店里，脱下汗湿又干了的衣服，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这几天从医院到殡仪馆再到墓园，没有一刻的喘息时间，也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躺下去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大约是因为太累了，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买的高铁票也赶不上，只好改签了晚上的车。 慢慢地收拾着行李，无意识地看了看时间，想着该去医院了。站起来的一瞬间，突然又想起来，已经不需要去了。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就想放声大哭，心里积了太久的情绪就在此刻被释放。 哭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哭到喘不上气了，终于是止住了。都说母女连心，妈妈就在此刻打来了电话。 除了那天爸爸去世的那天我给妈妈发了个信息，这几天也没再联系过她，她发了几条微信知道我有事情要忙，没多打扰。 “吟吟，忙完了吗？”妈妈的声音传来。 “妈妈，对不起，我这几天好多事情，都没联系你。”我知道哭过的事情瞒不过妈妈，索性就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没事，你这也算是经历了一次，下次轮到我了你就熟悉流程了。”妈妈企图用轻松的话语来安慰我。 “我不想再面对一次了，我和他才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都难以承受，我没法想象你说的下次。”我也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着话。 “哭吧，哭过就好了，妈妈不能在这种时候陪在你身边，希望下次你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身边能有人陪着你。”妈妈想说的意思我何尝不知道呢。 “你爸爸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了，关于你和小余的事情，他让我劝你放下心里的芥蒂。我尊重你的想法，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因为这个事情一直一个人，只要想放下一个人，其实没那么难。如果你放不下的话，就考虑一下你爸爸之前的话。”爸爸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还给妈妈打了电话。 和妈妈聊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接着收拾行李，请了年假来省会，东西自然不少。进了洗漱间收拾洗漱用品，抬眼看了一下镜子，镜子里的人不见前两天的颓废疲态，只是眼睛鼻头红肿得太夸张。 这幅样子怕是不好出去吓人了，打开手机叫了个外卖填一下肚子，顺便买了口罩准备一会儿用。 坐在酒店房间里等着外卖，顺便看着手机邮箱里的一封封邮件，趁着这会儿看看工作的进度和内容，好给自己换个心情，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 正在看着邮件内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我看了一眼外卖软件，显示已经送进酒店了，估计是骑手敲门。 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却愣住了。门口不是骑手，而是余毅泽，他怎么知道我住的房间号的。 “你怎么来了？”我开口问。 “在大厅等了你快一天都没见你下来，不知道你住哪里，看见骑手送的外卖是你和妙妙经常点的那家，问了一下就替他送上来了。”他在大厅等我做什么？ “吟吟，我们一起回南江吧。” 第100章 结局 一起回南江，确实说的是一起回，又不仅仅只是一起回这么简单。我看着门口的人，时隔了快半年后见面一直没怎么好好打量过他，现在仔细看看感觉瘦了不少，这几天的操劳也憔悴了不少，但是给人的踏实感一点没少。 “你吃饭了吗？”他刚刚说他在楼下等了一天，不知道他吃没吃饭，反正点了外卖，两个人将就吃一点也还是够的。 “还没有。”他站在门口语气有些委屈，我侧身让他进房间，他走进去看了看我正在收拾的行李。 “我买了晚上的票，时间还早准备吃点东西了再慢慢收拾的。”我看着摊开的行李箱，还有几件摊在上面的衣服。 “不着急，我开车了，今天开车回去。”他这几天忙得睡觉都没什么时间，还要开车回去吗？ “你能开车吗？你这几天睡得比我少多了吧，不累？”我听到只觉得惊讶，随口问了一句。 “不累，开车能和你单独相处。”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的说出这句话，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点的外卖两个人分着将就吃了个半饱，我继续收拾这东西。他坐在椅子上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摇了摇头。 在浴室里进进出出好几次收拾好了东西，抬头看他一直在看着我。和他对视一秒之后，我挪开了视线，把数据线手机收进包里。 “好了，走吧。”我拿起包，准备去推箱子的时候，他先伸出手推了出去。没坚持，我走到门口开门。 “你，瘦了不少。”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愣了一愣，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他把车开出来把行李放进去，深秋的风很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突然想起来去年这个时间他约我出门的那天。时间真快啊，已经一年都过去了，那时候不知道我和他之间会有怎么样的结局，今天也依然不知道。 “要不要先去吃点饭再走？”他坐进驾驶席问我，我摇了摇头，刚刚虽然没吃太饱但是也能顶一会儿。 一路上大多是他在接电话说着爸爸的那些事情的收尾，此刻才安静了不少。车子从市区开出上高速，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姐，你回去上班了吗？妈问你走了没有，没走的话来家里吃饭吧。】妙妙的微信进来了。 【已经走了，和你妈妈说一下谢谢她了，我赶回去上班。】 【姐，我有时间去找你玩。你有时间了也回来吃饭啊。】我看着这句话有些触动，妙妙是想我们以后还像爸爸在的时候一样，她妈妈大约也叮嘱她喊我有时间回去吃饭。有种多了些不太熟的家人的感觉，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微妙。 【好，我等你。】 “你明天上班吗？”余毅泽看我没再拨弄手机，开了口问。 “嗯，请了不少假，回去了就尽快去上班吧。”其实，也不是非要这么着急就去上班的，只是不想让自己一直处在悲伤的情绪中。 “我明天还休息一天，单位那边我打好招呼了。”余毅泽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再休息休息，这些天他都没怎么休息过。 说完又是一路的沉默，一直到服务区，还是准备去吃点东西，否则等到了南江时间就很晚了。 “随便吃点吧，免得回去太晚了找地方吃东西都不方便了。”他说着下车走到餐厅去，晚上餐厅的人不算多，吃的东西也不算多。 我点了个面条就坐下了，他点好了之后也在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有些事情想要开口确实很难，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晚了，这碗面的汤头特别的咸，我吃了两口去找店家要了点热水，兑进了面条里面。 “怎么？咸了？”他看到我的动作，抬头问我。 “嗯，可能煮太久了吧。”我顿了顿，想着有些话终归是要有人开口说的，于是接了下一句，“还是你做得好吃。” 他明显没想到我会说下一句，慌乱了一秒。“确实好久没给你做饭吃了，回去了多给你做，争取把瘦下去的都养回来。” “好。”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我也不想说得太明白了。之后的事情怎么样就让之后再考虑吧，其实在墓园看到他在爸爸目前伤心的时候，很想去抱抱他。但，当时不能。现在我却是不想多浪费一秒的时间。 吃完饭出来，秋风吹在身上依旧凉凉的。脸上却很是暖和，不知道是因为那碗面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刚那番话的原因。 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一只手摁住了车门，我回头看的瞬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每次见你都想这样抱抱你，我拼劲全力才克制住了。吟吟，有些事情我没法改变，但是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他大约是犹豫了很久的话此刻才真正说出口了。 “我相信，不管之后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就行。”我伸出手回抱住他，感觉他抱得更用力了些。 余下的路我没让他开，他起得早，我睡的时间就长一些，让他也休息休息。换了位置加上天黑视线不好，全程没再多说话，一路开回家里。 到了雅圣，我把车停好后准备把钥匙交给他，下车拿行李。可是他没接钥匙，而是径直去把我和他的行李都拿了下来。 “我好几天没休息好了，今天想在你这儿好好睡一觉。”我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实在没办法拒绝点了点头。 上楼打开门，鞋柜里那双属于他的拖鞋已经是很久没有动过了。他熟练地拿出来换上，仿佛中间没联系的半年好像不存在一样。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着。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反而不太困。余毅泽进浴室洗漱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给周娜娜拨了个电话。 “夏夏，怎么了？”周娜娜有点睡意的声音传来。 “娜娜，你说世界上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我问了句无厘头的问题，显然周娜娜一头雾水。 “啊？夏夏，你没事儿吧，说什么胡话呢？”打了个哈欠接着说，“你这意思是我在这儿生了周小宝，另外还有一个我在逍遥快活？”周娜娜在刚进秋天的时候生了个男孩儿。 “我感觉前半年的时间就像是另一个我在过，今天回南江发现我还是我，无论是家人还是余毅泽都没有变化，爸爸的出现就像是时间限定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合适。 “夏夏，那还不好吗？起码，你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可是看看我，我总不能把孩子再塞回去吧？”说到这个她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说，“既然命运让你去看了不一样的风景后还能回到原来的轨迹，好好把握吧，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的。”生了孩子的她感性了不少。 “有我这个干妈在，怎么也不会让周小宝再被塞回去的。”笑着打趣了一会儿，“去睡吧，我就是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决定。” “夏夏，你会幸福的！”说完这个她就把电话挂了。 打完电话没多久余毅泽洗漱完出来了，吹干头发走到了另一边躺下。没有任何旖旎的氛围，关了灯两个人呼吸平稳。 “他走了也好，起码不用受那么大的痛苦。”好半天他在黑暗中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 “他那时候有多痛苦？”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因为生病而失态的样子，但是我知道病痛的折磨从来没有放过他，只是他在我和妙妙面前很少表露。 “严重的时候痛到吐，全身筋挛。你们来医院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已经缓过劲了，又或者是医生刚打过针。”他说得很慢，可能是想起那时的场景了。 “可能想最后在女儿面前保留一些体面吧，毕竟在妙妙眼里他是一个什么都很完美的爸爸。”这样的人自然是想让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保持住的。 “所以，他解脱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他告诉我他这一生很幸福，他觉得值了。”余毅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睡吧，我们都会好好的。”我说完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还没响我就先醒了，睁开眼望向身边，熟悉的脸还在熟睡，透过窗帘看到外面有了些光亮。 只要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会亮，身边的人还在，那就一定会幸福的吧。 我悄悄起床轻轻地收拾好了之后打开门去上班，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心情是这半年来最轻松的一次。 不再敏感胆小，经历过得到后的立即失去，也经历了失而复得，想不顾一切地勇敢一次。 上午半天的工作在精神饱满的高效率中度过，中午和人事的姐姐打了个招呼要请假。 “小夏经理，家里事情还很棘手吗？”人事姐姐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不，家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笑了笑，“下午我有好事要请假。” “好事？什么好事啊？小夏姐？”八卦王付小雨立马就凑了上来。 我拿起自己的包大步朝外面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转过身大声地说，“好事！结婚去了！” 说完我就转头走到了电梯间，办公室则是传来了一阵惊呼，听起来大家都为我开心。 “喂，你还在家吗？我下午请假了。”回家的路上我给余毅泽打了个电话。 “我出来了，办点事情，你下午不用上班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喜。 “对，不上班了，你陪我去办点事情吧。”我听着车内响起的他的声音，心脏砰砰跳着。 “好，我现在回去，家里见。”两人默契的都不问要办的事情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前脚回了家，翻开衣柜找出一件白衬衫穿上，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拿出户口本捏在手心里。 门口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我紧张地站在玄关处，等着余毅泽进来。 开门熟悉的人走了进来，看我站在门口愣住了。 “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我看着里面也穿着白衬衫的他，心想着天时地利了，就差人和。 “余毅泽，你愿意和我去登记结婚吗？”我举起手里的户口本，往前走了一步期待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反倒笑了出来。这人，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笑？ “那还好我动作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顺势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求婚这件事情应该我来做，刚刚去买的戒指，和我结婚吧。盛吟夏。”两个人各自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望着他的脸两人同时笑了出来，伸出手接受了他的戒指。 “走吧，民政局我已经预约好了，先去拿你的户口本。”没让他换鞋进门，直接就出门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估计见过不少结婚新人的各种糗态的，我把登记表上的性别栏都选错了也没笑，只调侃着不要紧张来的人大家都不熟悉流程。 就这样，没有告诉其他人，除了民政局工作人员的一句恭喜，安安静静地结婚了。 走出民政局，看着手上的戒指和手里的红本本，再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和身边的人。 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