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别欺负人家》 第1章 我叫单可儿 那是单可儿第二次遇见沈郴林,他穿着黑衬衫站在自己面前,宽肩挡住对面打过来的灯光,她在他身后也不过如此安心,他们本不相识,可偏偏因为他的好意帮忙牵扯出别的情感。 那时她肚子疼的额头冒出了许多虚汗,连指尖都在颤抖,肚子里的肠胃都在痉挛似的,把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夺取。 直到电梯停在11楼,她才能咬着牙走出去靠在墙缓缓蹲下身捂着肚子,沈郴林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有些不知所措的蹲下,“你怎么?” “…痛经,我没事。” 单可儿许久之后才撑着墙面站起来,手肘处还被他搀扶着,“谢谢。” 她真的控制不住的身体发软,沈郴林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她整个人便倒在自己的怀里,像任人蹂躏的小猫。 甚至后来她连记忆都如抹去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桌子上是水杯和布洛芬,单可儿倏地拉开被子看了眼白色的床单,确认没有沾染月经才急忙下了床。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连生活用品都没有拆封过,全是崭新的。 “啊啊啊。” 单可儿打开房门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捂住胸口大声叫出来,慌的连肩膀都在颤抖,沈郴林被她尖叫声吼得僵在原地,手里牛奶却平稳的一点没洒出来,他微微皱起眉,“好大声。” “……” 男人过于冷静的模样让她羞赧地低下头,“想给你端牛奶的,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单可儿在接过玻璃杯碰到他温热的手的一瞬间,脸颊不自觉地红了一个度,她紧紧攥着胸口前的衣服想要把加快的心跳声掩盖过去。 “吓到你了。” 沈郴林低声问了她一句便转身走回小厨房把一大盒的牛奶放进冰箱,刚想开口就听到她礼貌地问,“你好,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沈郴林。” “……” “沈郴林。”他重复了一遍。 “沈郴林。” 单可儿学着也重复了一遍,咬着唇犹豫了会,“我第一次到这边旅游,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方便的话,我先把药和吐脏你衣服的钱先赔给你吧。” 沈郴林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抬眸看着她,她的锁骨发披在肩上,那双清澈犹如清水一般的眼睛在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像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般。 “或者今晚你有空的话,我可以请你去吃饭。”,她说。 “你不是刚来旅游么?熟悉这里?” 沈郴林瞥到她出糗懊悔的模样便不忍心再打趣她,“我这是12,你住哪?11?” “对。” 单可儿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把杯子洗干净后才懵懂地递给他,“谢谢…” 女声又是柔和又是清脆,沈郴林看着面前小人儿,她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 “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单可儿红透了脸,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也可以给你重新买一件衣服作为赔偿,然后你把地址给我,我寄给你。” “……” 她见他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抱歉,“我只是想感谢你。” “帮个忙而已,没事。” “那就当做缘分,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单可儿试探性地抬头看向他,“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 沈郴林冷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下意识咬住的嘴唇,尔后拿出手机同意了。 “我叫单可儿。是那个单曲循环的单。” 她说起自己的名字还甜甜一笑,“我等会儿就叫阿姨来给你清理房间。” 单可儿? 沈郴林看着手机里她发来的名字抿了抿唇,想了好一会转头看向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 “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单可儿说完被他看的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小脸,“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一直看着我。” “不好意思。” 沈郴林有些僵硬移开视线,等着她拿起包包在走在她的身后送她到玄关处,他低头看着她弯下腰穿鞋的一刹那,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放映,跟两年前有人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脸的动作,一模一样。 单可儿站起来撞到了他的肩膀,征征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我们见过面。” “……” 沈郴林原以为她会否认却不曾想她点了头,他猛然楞在原地,听见她娇柔的嗓音,“是在新南威尔士吗?” 他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明明是躺在马路上的,眼前一片模糊的时候有人在拍着他的脸说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听见了回答不了。 可这一连串动作在他的脑海里却是以第三人称回忆的,他清楚的看见女孩蹲下来,扯着裙摆给他尽量垫在脑后,然后有人围上来又打电话给谁… 单可儿温温的看着他紧紧抿起的薄唇,明亮的瞳孔里全是男人高大的身影,她知道他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回去做做功课,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再来请你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沈郴林在她的眼里捕捉不到一丝说谎的意味才点了头,“我请你吧,我是本地人。” 她没拒绝也没同意,再次礼貌地笑了笑便走了。 第2章 花灯会 如同两人说的请客,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推迟,最后还迎来了花夕会。 这个活动还是酒店经理分享给她的,顺便还推给了她一家服装店,专门营业古风的旗袍的服装。 单可儿当天就去了那家服装店,试穿了两件特别喜欢的素色的裙子,只是到了最后才得知裙子已经被预定好了,这两件是单独展示的不作售卖。 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沈郴林,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多多注意手机上的通知,不然或许她还可以提前买到心爱的衣服。 花灯会的晚上她也只是下去匆匆看了一眼,便有些难堪地转着手上的扇子,脚步停留在了酒店大门的喷泉前。 扇子是自己做的,中间还绣了一朵淡粉色的荷花,做工不算精致,但是仍然可以看出用了心。 单可儿透过喷泉里的灯光看向褶皱不平的扇面,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难免低落,她是带好兴趣来观看的,可是她没有好看的衣服。 如果她真的能早点或者说是勤快一点,多多下去走走,是不是就能留意到了。 可是没有如果。 单可儿咬着唇捏着扇柄一步步走到酒店大门前,直到感应大门打开了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便听到了低沉却磁性的男声,“你怎么在这?” 沈郴林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还没下车就认出是她,他看到她小脸上掩盖不住的坏心情忽然间有些失神,“不是去看看花灯吗。” 原本想要走来询问的经理在看到两人的聊天就退了下去。 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围绕在她的身边,单可儿才到他的下巴,低下头就跟他的肩膀平齐,她抬起头看向他冷峻的五官,难过地轻轻摇头,“不想去了。” 沈郴林黑眸闪了闪想说的话咽在了喉间,他走在她的身边,跟她一同顺路地走到电梯门口。 连墙上的黑色瓷砖照射出的镜面都是她微微耷拉下薄肩。 “是因为没有买到衣服?”他问。 “嗯…不想穿难看的衣服去玩。” 单可儿跟他走进电梯,莫名的委屈就涌上心头,她看向电梯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裙子,纽扣的排列虽然能贴合地衬出腰线,可还不是她第一喜欢的,“经理昨天跟我说的,我马上就去店里,可是已经被预定好了。” “我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第一件那样喜欢。” 沈郴林也一同看向镜子里的她,姣好的身材把裙子精心的设计展示的完美无缺,雪白的天鹅颈被领口衬得更加纤细,她连头发都装扮好了,还嘴硬的说不想去了。 他目光停留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无论是眉眼还是唇角都给人温柔大方的感觉,哪怕是她现在的失落,“你现在也很好看。” 单可儿垂下眸全当他安慰自己了低低说了句谢谢便不愿再多说。 他也想不通,怎么会大半夜躺在床上辗转反复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她难过说不想去了的样子,全是电梯里她难过的双眼。 沈郴林烦躁地坐起身,点进了她的聊天框紧紧盯着她昨天给自己发的那句你不知道有花灯节这个活动吗? 为什么这句话会有娇嗔责怪他的韵味,她明明只是一句询问的话。 是私心吗。在她来给自己发消息的那段时间里希望她能求助自己,或者说是他有机会帮她拿到衣服的时候放弃了,以为她不会这么在意。 或许也是,酒店经理跟服装店经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能接到男人的电话,说着无论如何明天傍晚六点之前把衣服送到1101客人手上。 沈郴林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去联系昨天那位客人,要么你们上门服务要么接她到店里改衣服,要么把衣服洗干净了送到她手里。” 他无法摆脱脑海里她抑制不住的垂头丧气,以及因为沮丧而双眉紧蹙,她整个小人儿已经郁闷的不想说话却仍然会接上自己的话。 这的确是他们见的第二面。 说不清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他总觉得在以前遇见过她好几次,可偏偏真的什么都不记不起来。 沈郴林几乎是花费了一个晚上调动市里所有的连锁店,把最适配的五件冬天汉服斗篷全转送到了昨天她去的店里,甚至这几天不再对外经营。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活动,他肯定是知道这个活动的,赞助都是他出的,也是可以帮忙的。都怪他没认真提起,都怪他,是愧疚吧,太愧疚了。 从凌晨一点到五点,群消息全在不停的更新,只有到最后一条是确认无语后他才有机会躺下。 睡到下午三点。 沈郴林看着手机上自己回复的最后一条消息都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或许是怕被她察觉不对劲,刻意站在门前停顿了许久才开了门。 她穿着拖鞋就来了,手上还提着袋子。 单可儿看到他些许凌乱的黑发错愣的张开唇,“你刚睡醒吗?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沈郴林沙哑的开口,刚睡醒的时候便看到了她发的好多消息,说好开心店家给她重新补货了,说还给她提供了外套和上门服,还说买了两件衣服… 他低头看向她打开的袋子,里面是两套男士的汉服,另外一个袋子是她亲自做的甜点,“怎么给我这些。” 沈郴林说着抬眸看向她,然后听到她柔柔的问是你帮我联系的老板吗。 他抿起唇,率先躲开了她直白的视线,“没有。” “我今早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人加我的微信,她说她是那家店铺的老板,我觉得很奇怪,然后看到微信上显示是你推荐给她的。” “……” 单可儿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微微透着淡红,他重新对上的视线让她紧张的捏紧了袋子手提绳,“我上次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心情,没想到又麻烦你了。” 沈郴林僵直了身子,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忘记微信能看到推荐人。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她是真的觉得惭愧了,短短几天让他帮了自己这么多事,他不说话单可儿也有些别扭地把手里袋子递给他,“一点点心意,请收下吧。” 沈郴林接过她手里的纸袋,瞥见她懊恼的小脸后才意识到她的难堪,自己被拆穿后也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没事,你试穿了么?” “穿了,她们还给我改过了。我觉得很喜欢,披风也很喜欢,很保暖。” 单可儿扭了头把后脑勺对着他,一会儿便转回来了,眉欢眼笑地看着他说,“我头发都快辫好了,我一会儿再重新化个妆就好了。” 欢脱的像小兔子。 沈郴林弯腰捡起她头上掉下没夹好的发卡,听到了她说的谢谢,后面还听到了一句你今晚有空吗? 第3章 花灯会2 他喉结滚了滚,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有空却还是换成了,“可能要去公司开会。” 单可儿闻言点了点头,把发卡紧紧攥在手里,腼腆地慢慢退了一步,“嗯嗯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没事。” 沈郴林把门关上,拿出甜点就放进冰箱,又把衣服拿出来丢在床上,烦躁的把两个纸袋像报复一样的折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来了,她明明只是随口的邀请,自己怎么又想多了。 如他所愿,她一个人老兴奋的就从酒店出去了,沈郴林垂眸透过落地窗,视线总是下意识地追随她小小的背影。 初入巷口工作人员免费送给了她两条手链,说是物品限购和摄影记号。 单可儿点点头径直走到昨天事先路过的城中央,看去那儿正好还有女生在跳《桃夭》,整个舞蹈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舞者妙曼的身姿让他们观众都鼓掌称赞。 是真的很漂亮,记得在大二的时候她还以这个舞蹈得了大赛第一名! 凭借对古风舞蹈最基本的了解,在问答环节,单可儿对答如流的说出了那两句诗,“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霓裳羽衣舞!” “是的。” 老板娘把准备好的礼品连同自制的项链送给她,“小姑娘好漂亮。” “谢谢。” 单可儿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想要去下一个点之前就如同中了大奖一样的,好多店铺的老板都想要让她给拍个照。 她红了脸,看向镜子里的化妆师,“这是有什么比赛吗?好热情。” “嗯嗯!我们店铺的老板也有奖励的,要是能给顾客拍出最美照片,我们就可以有奖金!” 化妆师看着她白皙的脸蛋只是稍稍补了妆,“昨天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可惜你走的太快…我都好怕被人抢走了!这么漂亮。” “啊…谢谢。” 单可儿翻着他们提供的相册,里边全是他们给客人拍的照,不仅人长得好看,环境都很有氛围,她坐直了身,“要重新盘头发吗?我可以拆下来的。” “不用。” 化妆师助理带她到摄像师的身边,还拿过店里的油纸伞撑开放进她的手里,教了她几个拍照姿势,“我们会很快的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没事,我很喜欢。” 单可儿站在树下,微微抬起头看着掉落的枫叶,听着摄像师的赞美一连做了好几个动作,随后被围观的老板们的夸赞惹红了耳根。 后来的时间她从西巷走到东巷,偶尔玩了几个游戏,一边走一边吃甜糕,甜的发齁,累了就在亭子里坐着,看湖面荡漾。期间不乏有人前来推销特色产品的,什么样式都有,饮料和酒水。 直到最后她才注意到来来往往有好多情侣停留在心揪游戏前。 单可儿走去默默念完规则才恍然大悟沈郴林拒绝她的原因,这里大多游戏要求的是两个心爱之人参加的,而且还是未表白心意的两人,他们举办方只是推波助澜。 怪不得叫花夕呢!原来是花灯和七夕!让她如此出糗! 她摸了摸冻红的鼻尖,讪讪地退出人群中,一想到她今天下午的邀请她就恨不得钻进土地里!她根本没想过这是有关七夕的活动啊! 而且进巷子里也没写提示…她真的不知道! 单可儿赧然地捂住滚烫的脸颊,感觉走到哪都是那句可能要开会的回答,她走出巷子到江边坐下,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沈郴林回复她的消息:是的,刚开完会。 她喃喃跟着念了一遍,仍旧认为是他在给她面子。 开会是真的,刚开完是假的,是他开到一半就偷偷给她回微信。 只有她不知道。 半个小时后烟花绽放在江中央,单可儿被烟花的美丽震撼,呆呆地看着那些烟花就如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偏偏起舞,形态各异。 去年在日本的时候看过花火大会,也是她一个人看的,朋友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取消了,也错过了。 那时觉得很可惜,说今年如果有空再去一次,是如果有空的话。可现在看来是很少有机会了,因为许多她都工作了,会忙。 只有她自己仍是到处旅游,想着想不通的事,遇到不同性格的人,再交朋友。 单可儿依依不舍的跟爸爸挂断视频,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回去的路上顺便路过你唱,老板娘把照片送给了她,还有那把油纸伞。 说是一年只送一把伞。 她还给在门口等待的酒店经理分享了自己拍摄的照片,听到他的夸奖盈盈一笑,“我好幸运的!唯一一把油纸伞也给我了!” “小姐何止幸运!” 徐伯还退了一步故作揣摩的端详她的裙子,“人长得好看,裙子也很搭配!” “谢谢徐伯!” 单可儿还开了油纸伞转了一圈后才猛然发现撑着伞走进来的沈郴林,她的视线只是刚转向他,像是感应到了般他便抬头看了过来。 他怎么刚回来。 “小姐,将近十一点了…” 徐伯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少爷好。” 沈郴林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一顿,侧过头对着徐伯打了招呼后垂眸看向把伞乖乖收起来的她,“好巧。” “…好巧。” 单可儿撞上他的视线不禁愣了愣,想起刚玩的游戏才急忙转身把自己包包里打包好的甜糕送给徐伯,“这个很好吃,送给你,我先上去了。” “谢谢,早点睡单小姐。” 徐伯被男人淡淡扫了一眼有些惶恐的接过。 “你也早点睡!” 沈郴林待她率先走向电梯才迈出长腿走在她后边,单可儿刷了房卡电梯门才打开,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识也转头看向他。 这次仍然是他先躲开了视线,故作淡定的看着显示屏不断上升的数字,直至停在11。 也许是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的走回自己的套房,开门时又不约而同的故意慢一步看了对方一眼。 单可儿倏地再次红了脸,用力一拉把门关上后才有机会大口喘气,她胡乱的放下手里的包包,冲到房间里把披风脱下然后一股脑的去浴室洗澡。 自从那之后,就很少再见面了。 第4章 许墨仲 也是自从那以后,她的朋友都陆陆续续到了,她们去了很多风景区玩,市里的郊外的,都去了,拍了很多照,笑着的睡觉的,都偷拍了。 明明是跟他在同一个城市住同一个酒店,却怎么都偶遇不到。 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她想的都是最初撞见他的时候,单可儿看着手机上跟他的聊天记录,今天也聊天了,她说去了游鹤山庄玩,他说他天天在开会。她问很忙吗,他说过段时间就好。 可是来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二十天了,她又准备要回家了,爸爸已经开始不放心了。 单可儿走到阳台,咬着嘴唇好生犹豫的停留在语音通话上不敢点。 她该说些什么…是说要回家了能不能见一面还是什么。 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皱起眉的小脸上,一会儿舒展开一会又皱起,辗转反复,最后听着响起的语音通话。 响了很久,最后才接起的,“嗯?” 单可儿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那一瞬间心跳不自觉加快,她磕磕绊绊的开口,“你要睡觉了吗?” “没有,刚洗完澡。” 沈郴林把匆匆穿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才从浴室里出来,她娇怯的嗓音如同之前问要微信那般,都能想象出她含羞的眉眼,“你不是去玩了么?没早点睡?” “睡不着。”,她只要躺在床上闭上眼时都是自己从他床上醒来的模样,“他们打算明天去玩玩密室逃脱,但是我有点害怕,然后就想着过几天再去。” 男人闻言也微微皱起眉,“兴南区那个?” “嗯嗯!但是好像还需要预定才可以。” 单可儿听着他的回应低下头,紧紧看着脚上的拖鞋,小声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去吃饭。” “……” 她屏住呼吸的咽了口水,红着脸解释道,“我来这里半个月了,这么巧遇见你,还没有跟你一起吃过饭,去吃宵夜也可以。” 好像有无数种声音在耳边围绕说求求你了,沈郴林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情,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她,他抿起的唇动了动,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上次怎么开门的时候还回头看我?” “啊…”,单可儿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不经意的问话却如同明火点燃了她内心喜悦的导火线,让她满脸绯红地接不上话。 “我那时还以为你。”,他停顿了一会,“看到我生气了。” 那时电梯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知道他在看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她会笑着问自己怎么了呢,结果一直沉默。 “不是…那天去参加游戏看到有好多情侣,回来碰巧遇到你。” 单可儿抓紧了胸口前的衣领,生怕心跳声会传进手机里,“可是你也看我了,我觉得不好意思。” 沈郴林幽深如潭的黑眸闪了闪,原本软软搭在额前的墨黑色的头发被他顺到额后,一双薄薄的唇瓣淡淡地勾起嘴角,“好看多看了几眼。” “……” 他混沌有力的男性嗓音像在耳边低语,低沉却是如此富有磁性,“我看你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单可儿被他无赖般的语气逗笑,又长又卷翘的睫毛轻轻翕动,“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怕你生气了。”,沈郴林淡淡的说,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补救在听到她甜甜的笑声后就咽回了喉间,“你明天一整天都在酒店?” “应该是,他们好累了,已经睡觉了。” 单可儿坐在吊椅上晃着小腿,“你不累吗?感觉你从早上八点开会忙到晚上九点一样?” “单可儿。”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 她愣愣的问。 “名字挺好听的,念一念。” 沈郴林耳边全是她害羞又带着恼气的娇嗔,他低低一笑,“为什么不打字问要电话给我?” 单可儿垂下眸,内心又被他卷起惊涛骇浪,他也没催问,给了时间等着她慢吞吞的回答,“如果你喜欢打字的话我也可以先挂了。” “我喜欢当面说。” 话落之后她着半信半疑的念头偷偷从猫眼看去对门,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电梯门前。 “你怎么不说…?” 沈郴林后半句话在见到穿着厚厚的外套的她便消失了,也许是匆忙出来连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贴在脸边,“好久不见。” 突然的趔趄吓了单可儿一跳,身体稍微一晃就立即被男人扶住手臂,她出糗的捏了捏耳垂才缓缓抬头笑着看向他,“我以为你开玩笑呢,还在猫眼偷偷看了一眼。” “我想下去吃饭,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他收回手低头看着她问。 单可儿点点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就听到他的低笑声,转头便看到他黑发下那双子眸如玛瑙般的漆黑的眼睛散发出的笑意,鼻梁挺直双唇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自己。 好直白。 她眉眼盈盈,“你笑什么。” “挺可爱。” 沈郴林轻飘飘说一句就移开视线,余光中仍然见她含羞的垂下眸。 单可儿跟着他一路走到酒店二楼的自助,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她循声望去便顿然僵住身。 “可儿。” “……” 沈郴林微微眯起眼抬眸淡淡扫了男人一眼,没听见任何回应才张开唇,“许墨仲?” 他只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回应后仍然看着后面的女生。 单可儿侧过头看了好几个座位上的男人,不死心的又看向休息区的男人,迟疑了好久直至对上他们心虚的视线才缓缓回头。 许墨仲盯着她有些出神,他这一个月来没有一天是睡好觉的,只有昨天徐伯告诉他,小姐在这个酒店,他才得以安心。 换做以前,每天晚上她都会跟自己报平安的,只有这一个月没有,他发的很多消息只换来了她的好的会的。 他的恐慌没人知道,但凡她在外受了什么伤,他都不会原谅自己,善国安更不会。 “你朋友?”,男人问。 单可儿咬着下唇抬头看向沈郴林,想欺骗不是又难为地看向别处,原本好好的计划乱成了一锅粥,许墨仲炽热的视线迫使她不敢再有多余动作。 “总盯着人家女孩看,她不会害怕么?” 沈郴林不悦地看着他沉下脸,伸手挡住许墨仲的手,拉过单可儿到自己的身边,“你干什么?” “我是她朋……” 许墨仲没说完的话就被单可儿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看向沈郴林,“我们去吃饭啊,我好饿了。” “……” 第5章 你家管的这么严 “叔叔一直在托我照顾你,你现在跟我回家府还来得及。” 许墨仲看着她停顿的背影放慢了语速,“你知道的,他是不放心你的。” 单可儿再也听不清他说的话,只是坐在沈郴林身边看着手机上单国安刚刚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注意安全哦! 她再次心软的侧过头,哪怕看到的是只要他们是真的在吃饭,可偏偏他们故作镇定的样子让她实在生气,“出去。” 沈郴林闻言视线从她的身上转到后面的保镖最后又落在门口站在休息区的许墨仲,他甚至都没看任何人,在看着自己。 这种有意无意的威胁让许墨仲皱起眉,他也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是沈家的大儿子。 单可儿看着不为所动的领头羊像回到了不久之前又被人盯上的日子,那种跟陌生男人一举一动都要被汇报的日子,“出去,我不想骂人。” “……” 沈郴林把甜点推到女孩的面前,等了一会都不见动手吃,不由瞥了一眼才发现她因为恼怒而涨红的小脸只好打趣道,“这是你家的保镖还是只属于你自己的保镖?挺高大。” “这是看见我跟男人有接…接触就会告状的保镖。”,单可儿跟他靠的太近,都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她一下红了耳根,说话都结巴了。 “你家管的这么严。” 他低声说道,“前几天就注意到他们了,还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商务合作,没想到是你。” “……” 沈郴林晲着她心不在焉地拿起勺子将绵绵冰放进嘴里,想说些什么还是作罢,抿着唇接过服务员倒的红酒。 “他们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们酒店的服务么?” 单可儿转头看向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英气的剑眉下是幽暗深邃的眼眸,看着他摇了头又不好意思的开口,“之前徐伯问我,是不是跟你认识。” “我说刚认识的,徐伯就提醒我这家酒店是你们公司名下的。”,她真的觉得很抱歉,“我不知道他这么快就过来了,还在这里晃悠。” “许墨仲?” 沈郴林从口中再次吐出这三个字,“他喜欢你吗?怎么一直看着你?” “……” 单可儿只当他是玩笑的接话,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拾起好心情,拿出口袋里去庙里买的手链放在手心递到他的手边,“我前几天去祈福买的,感觉你应该没有。” 手链明显是定制的,被打磨的很光滑,也许是怕被发现可能半路串了红绳,然后组成她所说的祈福。 沈郴林数了数链子上珠玉一共十二颗,有些珠子上还刻有图案和符号,他随了她的愿没有戳破,把玩着在手上转,“特意给我买的。” 这是肯定句。 她也没否认。 单可儿乖巧地点点头,无意对视上的瞬间眼里闪过的落寞全被他一览无余,她木讷地看着他的朗目疏眉,内心的悸动再次染上脸颊,“嗯。” “你以后不会忘记我吧?” “……” 她试探性的语气柔柔的打在他的心上,柔软无力好似撒娇,“万一以后我们都见不到面了。” 沈郴林用纸巾给她擦去袖口不小心沾上的冰沙,指腹上却满是细嫩皮肤的触感,单可儿清澈的瞳孔转向他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惘然地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看去,重新落在了他的俊脸上。 “不会的。”,他淡淡的说。 或许他从来都没想过她的意思呢,或许全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呢。 单可儿低下头怊惕地眨了眨眼,她怎么也没想到酒店是他家开的,怎么都没想到爸爸会如此准确的意识到男女之情。 怎么都没想到许墨仲动作如此迅速。 甚至住下了。 她以为每天在朋友圈发与朋友的旅游就足够有说服力,以为跟爸爸视频就足够有安全感。 全错了,他还是不放心,监视还是如卷土重来的暴风雪,淹没她。 …… 三天后 漫天飞雪的季节里,无数个细小的雪花刮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被暖气融化又或许是被冷风吹散,留下映在玻璃窗里的浪漫火花。 烛光摇曳在女孩的双眼里,像是点缀了星空的夜晚蔓延着无尽边界的闪耀,最后熄灭在压迫过来的炽热的视线。 相互交织执意的眼神以万分淡然的默契坚持着对视,单可儿静静地看着对面冷峻的男人,看着他埋藏在眼底的情绪。 平静又复杂。 许墨仲顺着单可儿的视线回头看,是独自坐在偏中心餐桌的沈郴林,墨仲也对上沈郴林有些冷漠的视线忍俊不禁挑了眉,同他打招呼。 沈郴林淡淡笑着点了头,随后便再次看向早已移开视线的单可儿,乳白色的灯光荧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简直完美无瑕。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星期,也是距离上次约会的第三天,同样的地点不同的约会对象,三个人的不同心思。 火漆蜡封的伴手礼里装着的是餐厅文化与经典牛排的简介,烫金的卡片与封面向来是引人注目的手段,如同餐厅的大门,奢侈壮观。 服务员端上第一道菜,鱼子酱与帝王蟹,微笑俯身放在墨仲与可儿的身前,随后谨记着墨仲先前的要求,没有再多作讲解,细心地将一旁的蓝玫瑰摆放好。 单可儿抬眸看向许墨仲,每次两人的聚餐,他都会打扮的很绅士很稳重,连发型都会偏向成熟风,露出饱满的额头。 所以有时也会恍惚,墨仲并没有之前的那般耍性子,他宽大的肩膀也会抗下许多责任与歉意,然后用着无辜却深情的眼神凝望。 说来也是慷慨,每次与墨仲在一起的时候,沈郴林总不会介意,甚至有种看小朋友嬉戏的错觉。 餐厅独爱鱼子酱,墨仲独爱分享生活。在两人的相处之中,单可儿扮演的总是倾听者,墨仲是滔滔不绝的演讲者,说生活说工作。 可儿看着墨仲温柔的眉眼,听着那般生动的描述便能想象到他当时的神情与反应,可当她笑着应允时就会有一道视线映射过来。 许墨仲毫不犹豫的大方的向旁边移了位置,挡住后边某个男人的目光,眼眸缓缓看向稍显歉意的可儿,“不舒服吗?” 第6章 许墨仲,你又这样发誓 单可儿摇头否认了,然后看着墨仲像是变魔术一般的,将一朵蓝玫瑰摇身一变成了粉色玫瑰,花瓣上还黏腻着闪粉。 讨欢心是许墨仲最擅长的,无论何时何地,若是察觉到单可儿的情绪波动,他总能以各种方式去赢回可儿的欣喜。 要纷飞的泡泡,要别致的发卡,要漫长的等待,他全可以实现,除了不掺任何利益的感情。 “你答应我的,今晚只和我共进晚餐的。”,许墨仲凝望着面前的女孩,思及她曾经因为好奇而独自离开的冲动语气也不免有些亲昵,“还是因为有其他人在,你后悔了。” 单可儿接过他手里的玫瑰,闻言没有立即解释,只轻轻嗅了玫瑰的芳香后才莞尔,转眼看向许墨仲的眼睛。 温柔又勾人的对视,如同用柔软的双手抚摸过他的脖颈,将身上残留的香水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我不知道郴林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或许是碰巧,只是因为他也是我的朋友,所以看到他才觉得有些惊讶。” 可儿微微笑着把玫瑰放在餐碟边,并不恼怨于墨仲的语气,“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笑一笑。” 许墨仲敛起眼角的错愣,听着她的话勾起唇角,将准备已久的礼物送至她的手边,是一条闪粉的浅绿色手链。 “刚来华景的时候,路过首饰店看到,觉着你也许会喜欢。”,墨仲看着她打开,想着温润如玉的配色在可儿的肌肤上会更显柔情,“你愿不愿戴上。” 灯光下的手链闪着无数细小的星空,映在黑色的盒内上,可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手链,犹豫了会儿还是戴在手腕上了。 许墨仲托起手链的花蕊,在与她对视时占有欲成为了底气,只偏偏理智让他不舍地收回手。 “谢谢,当然愿意。”,单可儿倒也不是这么冷漠无情的人,认真端详手链上七颗彩钻,每次许墨仲送的手链上的设计数量都是以7为基准的。 随后忽地看向墨仲,便看透墨仲脸上的期待与紧张,他征征地移开视线,欲要隐藏住这点浮于表面的喜悦。 可儿看着他脸红的样子,想挑明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下次送我礼物的话,可以不用送这么贵重的,心意到了就好。” “我知道,但心意和价值,不矛盾的。” 许墨仲抿了抿唇,被可儿看穿后更想要表现得大方得体,故作镇定地抬眸看向她时却又再一次陷入柔情似水的眉目里。 不置可否,墨仲确实是一个很细腻的男生。明媚的花、闪耀的钻,无论价值大小的礼物,他全送了,更何况是那些所谓的心意。 何况是她在意的方式。 单可儿拗不过许墨仲,“就当作是给我的答谢,否则下次你犯肠胃炎,我就不会再照顾你了。” …… 餐碟上的奶油正好溢出虾滑,包裹住被刀叉的意面,一点点的嚼碎在唇齿间。 许墨仲等着可儿咽下意面后足足有两分钟没说话,沉默着在记忆里迷路,直至反应可儿有同样的愧疚才打破这尴尬的宁静,“那我次次给你答谢,你会次次来照……” “你又这样开玩笑了哦?”,单可儿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生病开玩笑了,屡教不改的顽童,“我得让罗叔给炒你鱿鱼。” “下班时间也这样对我?你这样是违法的。” “那我不理你了。” “这更过分。” “……” 许墨仲想要看清可儿是否真的在说玩笑话,直直白白地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眼,“所以,你想让我转到材控部的传言是真的?” 从伦敦飞回山师开始,从踏进公司的第一步开始,满天的传言、部门下的同事聊天八卦便全向他袭来,行政部转到材控部,跨度还是大了。 而且岗位调动的人虽然不只有他一人,按之前的调动来说,他与可儿是捆绑在一起的,可儿去哪他就去哪。 可实际上,这也不是遵循单可儿的意愿,甚至岗位调动这件事也是由墨仲嘴里得知的。 “这不是我提出的也不是我同意的。”,可儿捏着手里的叉子认真思考了会,“也许是有什么新合作,材料品质需要你去把控?” 见她皱眉的模样,许墨仲也明白单国安的计划还未曾让她知道,疑虑在心里便打消了一大半,于是作成心安理得,“你来和我一部门呢?” “嗯,我有时间会去问爸爸的。” 单可儿笑盈盈地看向许墨仲,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两个是配合最好的一对搭档,她也知道,所以一直不排斥与墨仲领导同部门,“你专门绕弯子来问我这个的吗?” 许墨仲不否认,笑着挑眉点了头,“离开你,与我孤军奋战有什么区别,我宁愿辞职。” “……” 暧昧依旧,可儿知道他是掺杂着玩笑话,心里却回荡起曾经年少的墨仲对自己的豪言壮语,说带着自己游览万水千山。 偏偏不如他愿,也不如她愿。 单可儿同他喝下白葡萄酒,甜而不腻的青苹果味缓缓滑入喉间,也冰凉地淌过心底,“大言不惭!” “哼哼。” 许墨仲歪歪头看着她笑,想要把她也逗得很开心,“前几天芙芙和我说,你生我的气了,埋怨我总和叔叔告密。对不起,我只告诉叔叔你在伦敦没有按时吃药而已。” 暖光把墨仲深邃的眉眼照的深情有感染力,可儿听着这番话与自己刚才抱怨他不会照顾自己的话简直一模一样,“你骗人,你还和他说我来华景了,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明明知道墨仲是一个人形监控,可来华景的计划还是有意无意的传给他听了,总觉得让他知道,自己安全感才多一些。 “我更是不想理你了。” 单可儿嗔了一句,后知后觉这样的说话方式过于黏腻便微微红了脸,看着他有些下不来台,“把你调走才是正确的做法呢。”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 许墨仲难得虔诚地举手表明立场,对着上天对着可儿发誓,顺便还解释道,“一直以来,你的出行、旅游路线我全没有与叔叔分享过,甚至你来华景都是我自己顺着你的蛛丝马迹找到的,我不会把你的隐私和别人说的。” 他的言语态度过于真诚,把女孩晃在原地。 “你没有同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如果你有疑虑可以同叔叔沟通,但是要相信我,你来这里,除了芙芙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单可儿看着他万分诚笃心也柔软了一地,赧然打断他的誓言,“许墨仲,你又这样发誓。” “单可儿,你又要开除我。”,墨仲说。 第7章 你这样是讨厌我 可儿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只恼怨地望着他,许墨仲笑着示意服务员将新上的甜品放在她的面前,“别生我的气了。” “……” 服务员用手掌挡在可儿的身前,礼貌地将勺子双手递给单可儿,“打扰了,单小姐,这是我们餐厅新出的泡沫之冬,您可以用勺子敲碎气泡。” 单可儿道谢之后才拿着勺柄,看着墨仲好久都没敲,很不愿扯开话题,“用来敲你的脑袋,才是最合适的。” “对不起嘛。”,许墨仲往前伸了脑袋,很乐意给她敲一般,“我病刚好,你敲一次就行,别太用力啦。” 嬉笑如热恋的情侣,依着朋友的身份占有着别样的爱意,与寻常人没差别,不过是多了富家子弟的束缚。 卷发遮住了侧身的余光,自然也就忽略了身后独自进餐的男人。 勺子敲碎气泡,深蓝交杂着淡蓝色的雾气飘散于两人之间,单可儿看着渐变色的烟气逐渐消散,随后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立即把另一个粉色的泡沫之冬放在许墨仲眼前,双手递上另一只勺子,就礼貌退下。 墨仲同样拿着勺柄,可儿温温笑着看向墨仲,“为什么不给我粉色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 “因为都是你的。”,许墨仲把勺子捧到她面前,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是打心底的期待,期待对方能够接受。 单可儿垂眸看向他手心里的勺子,迟疑好些会儿还是接过了,对着薄而透明的气泡轻轻一敲,浪漫的梦幻的粉色雾气腾然升起在褐色的瞳孔之中。 美丽大方。 许墨仲看向可儿直至看到她的笑容后,便略过这片粉色烟气转眼看向斜后方的男人,不出意料的他也正看过来,并且对上他的目光,毫不躲避。 可儿并没有顺着墨仲的视线回头望,只真的用勺子敲了墨仲的脑袋,看着他故狠着语气,“你真想与沈郴林交流,你就坐过去。” “我才没有,是他挑衅我呢?”,许墨仲笑着拿走她手里的勺子,说着忍让的话作着委屈的表情,“你别对我这么凶嘛。” 单可儿不搭理他的撒娇,稍稍仰头喝下白葡萄酒的同时眼眸却是没忍住往某个方向瞥去,看到的是同样喝酒的男人。 连手机都不玩。 轻微摇晃的光线落在男人的俊脸上,哪怕不过一秒也还是闪到了眼睛,他眯着眼睛遵循着内心忽然涌上的第六感。 看向另一边情侣般的男女。 餐桌之间的阴暗不明与晃眼的瞬间,将这短暂的默契切断,可儿不知道他看过来了,郴林也不知道她的在意。 暖气热烘烘地烤在肌肤上,单可儿也不清楚是出于为难还是真的热了,用手背贴了贴脸颊,试图达到降温的效果。 许墨仲扫过她身上的毛绒短袖,想要调侃些什么终是作罢,“很热么?我们可以换去房间里。” “不用了。”,可儿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白葡萄酒挺冰凉的。” “你喝醉的话我只能送你回我酒店了。” “不会喝醉的。” …… 吃完饭后,呆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半个小时里,单可儿已经尽可能地放松自己,甚至安慰自己不要去在意其他感受,哪怕是难堪。 可越是这样,越是能遇见他。 酒店感应门自动打开,像是一幅缓缓平开的画卷,沈郴林西装叠穿黑色大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往前踏的每一步都是冰冷的,带着寒气的。 直到他也同样地注视自己才显露出一丝隐忍。 单可儿看向他手里的礼物袋,上边还飘落有几颗细小的雪花,她不知为什么沈郴林会停下脚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站在自己面前。 明明是他先离开的餐厅,明明是要等他回酒店之后自己才安心上楼,明明这么不想遇见。 沈郴林明白她的沉默,也明白她的欲言又止,抬手指了指前方的电梯,低声询问,“你等人么,可以一起上去么?” “……” 11楼的上升速度太慢了,单可儿的每一分一秒都犹如度日如年,尤其是在玻璃镜子里与他目光相撞的时刻。 醋意便在莫名的疏远中弥漫,一点点地动摇她要远离的心,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郴林在她身后慢慢走出电梯就没再往套房多走一步,耐着性子等待她先离开,等想听到她离去的声音。 幸好没有。 单可儿以为他有话要说,等了会儿始终没听到熟悉的嗓音才转头看向他,然后再次小鹿乱撞地与他四目相对。 数不清了,数不清是第几次对视了。 “你是和你朋友有约在先,才拒绝我的么?”,沈郴林看向她的眼眸,确认她不会再躲避之后才敛起了情绪。 可儿在他注视里点头承认了,原本到嘴边的解释在看到他的面不改色还是咽回了肚子里,“这么晚了。刚回来吗?” 不同于餐厅的暖气,酒店里的走廊尽是充满了冷冽,从脚底攀升至心底的冷战,战栗着等待着对方先低头。 原来面对这样的场景,你似乎也会哑口无言,也会做不出任何解释。 沈郴林看着这般无措的可儿心也开始变得柔软起来,慢慢垂下眼眸把刚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单可儿,“嗯,送给你,明晚有空么。” 磁性的嗓音透过凉意震入她的心里,单可儿怔怔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很是赧然地望向他,“你认为我是要收礼物才同意别人的邀请吗?” “是我想送。” “……” 沈郴林把购物袋上的绳子挂在女孩的手上,见她拒绝又改为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你这样是讨厌我,是么?” 可儿只好接过购物袋,小声反驳了一句才不是便瞥开与他相视的双眼,按耐住躁动的心,烧红着脸解开缠绕在指尖的桎梏。 话落的瞬间耳廓尽是充满了男人的低笑,单可儿的心跳频率随着彼此交换的气息而加速上升,陡然捏紧了绳子上的粉色蝴蝶结,然后抬眼看向他。 侧面走廊上的光线穿过沈郴林黑发的缝隙映在可儿的外套上,镂空的形状像是故意设计的,巧合的落在左肩上。 单可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一个爱心。 “明晚有空么,有时间和我去吃晚餐么?”,沈郴林待她看到之后才开口询问,“去哪里吃都可以,中餐西餐都可以。” 第8章 我下班就去接你 可儿重新抬眸看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拳头,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单可儿听着购物袋摩擦着大衣的声音红了耳根,“明天我想要做个头发护理,在枫林路离这里有些远,你方便吗。” 本来是想着在酒店附近找个店的,但是在网上看到有许多人推荐枫林路的那家店才想着要去,光是预约就预约了三天。 “不远,我下班就去接你。”,沈郴林垂眼看向发出摩擦的声源,才知道她这会放松心情到开始转动手腕了,“你想吃中餐么。” 单可儿立即点点头,没想到他提前预料到自己的想法,低头把微信里徐伯推荐的中餐厅给沈郴林看,“徐伯和我说这家好吃,你能预约到吗。” “能。” 沈郴林说着偷偷瞥了眼身边的可儿,想着收回视线却被她歪头的温柔吸引,压不住悸动的心脏看着她浅浅勾起唇,“你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单可儿把脸往围巾里藏了藏,露着清澈楚楚动人的双眼凝望着他,“只是,我总麻烦你。” 从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就开始麻烦他,依靠他赠送的衣物,使用他在各店的贵宾卡位,出远门的接送等等。 沈郴林比穿高跟鞋的可儿高出半个头,以俯视的角度睥睨着她,也是第一次感慨她的柔弱,不过巴掌大的脸与外套下几近芊芊一握的腰。 一瞬的心疼闪过眼眸又消失于瞳孔,于是轻言,“见外了,当我是你在华景的朋友就好。” 朋友这个身份真的很微妙,是春天的微风,是夏天的彩虹,是秋天的阳光,更是冬天雪花飞舞里的对视。 距离拉近又变远,总有人以朋友为借口埋藏心意。 “只在华景而已吗?”,可儿开玩笑问。 沈郴林看着她外套上精心装饰的蝴蝶结,尔后又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冻得发红的脸颊,“其他地方你或许已经旅游过,阅历比我丰富,该你是我的朋友。” 在商务合作里,单可儿也经常会遇到比较刁蛮的合作方,所以大部分沟通谈话里,双方都在拉扯着想要赢过对方。 但是在与沈郴林相处的时刻,她也觉着是在拉扯试探。每每把主动权揣在身上时,就会被他不动声色地转移。 可儿也没否认,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便眉眼弯弯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俊脸上越发深情的神态,“那明天见。” 沈郴林看着女孩转身,听着对面指纹识别成功响铃,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低声问道,“如果明天你朋友也约你呢?” 夜晚细小的雪夹杂着雨滴被风吹在走廊紧闭的窗上,单可儿只感觉男人的大衣也被吹动一般,周遭的空气都变成冷锋。 压不住的冷淡与醋意落在高大的身影上,在四目相对的时空里,落寞又坚韧。 单可儿拉着门把手的动作微微顿住,心不曾想过他也会这样比较,所以温柔答道,“不论对方是谁,我答应了,就不会爽约,希望你以后都要相信我。” “……” 哪怕明天是父亲亲自来阻止,她都会来赴约;再换个说法,她的承诺是慎重的。 沈郴林定在原地,淡淡看着她,眼神逐渐失去猜疑而后替代的是冷静,比任何时刻都要冷静,毕竟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失态。 室内的暖气把单可儿后背烘的暖洋洋,前身却是一片冷意,可儿希望对方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不是被情绪所控制。 她莞尔,“如果是今晚和你遇见我表现的有些冷漠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和你道歉,这是我的不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一根细丝,在他的心里穿梭,沈郴林复杂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女孩,这番话只让他愧疚,妒忌自己的小气。 单可儿向来不掩饰内心,心动就是心动,真诚就是真诚,“和你的每一次约会我都很开心,所以我也想问你呢?你和我的每一次约会开心吗。” 沈郴林看着被室内温暖光线笼罩的单可儿,淡然的态度也就在一刻彻底融化,成为她温柔乡里的迷路人,“开心。” “那明天见,晚安?”,可儿笑盈盈。 翌日 晚餐选的地点是一家以外形出名的中餐馆,每个单独的包间都是坐立在人工湖中央的船,每到夜晚降临,就是湖中的点点星光。 头发护理后的单可儿觉着自己的长发就是世界上最柔顺的头发,纤长又有光泽,看起来就如同假发一般完美。 和沈郴林享用晚餐时,灯光落在黑发上,她整个人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可人形象。 借着沈郴林的贵宾身份,可儿终于有机会尝到了好评很高的笋清牛肉片,这道菜可以作汤也可以是单纯的油炒菜。 经过经理的推荐,两个不同风格的笋清牛肉片便同时上桌了,在餐碟的旁边还赠送了两只抱着竹笋的小熊猫,非常圆润可爱。竹笋的地方制作成了一个空心的圆柱,可以放笔也可放筷子。 单可儿抬眼看向没有上完菜的方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先去上厕所,下午两点去的理发店,做个头发护理整整花费了四个小时。 所幸花费的时间是值得的,可儿看着厕所里镜子里垂在肩上的长发,如丝缎般的光亮,在面颊两旁自自然然的披泻了下来。 光线从镜子里映射出来,照在她身上不过几秒便瞬间失去了色彩,可儿吓了一跳立即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确认厕所没有其他女生后才走出去。 整个中餐馆都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大厅、船上陆续亮起的手电筒,她看着模糊的嘈杂的餐馆,默默低头给沈郴林回复了一句我记得路。 还未穿过冗长的大厅之路,耳边就尽是客人之间的疑问与欢笑声,单可儿听着广播里经理道歉的声音脚步稍稍放慢了些。 第9章 我还是不麻烦你了 第一次撞见了餐馆停电,而餐馆里变成了无数颗星星的模样,可儿把手机微微往上抬,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放大。 本是不害怕的,毕竟有这么多的服务员穿梭过,有这么多的客人一齐亮起了光,只是在面对为自己而来的男人时,女孩也不免会犹豫。 穿过宽阔的大厅,可儿在无数个想法里借着黑夜的名字向他靠近了些,左手随后就被他慢慢以牵手的方式锁住了手腕。 今天佩戴的美瞳是没有度数的,因此哪怕是在手电筒下黑夜里的过道,依旧是她看不清的走廊,分不清的路与湖水。 可儿抬起右手想抓住他手臂想起这样会少些光亮只好收回去,她抿抿唇下一秒就感受到手腕上力落在了手心。 人声鼎沸中黑夜牵手的心动不亚于任何时刻,单可儿感觉自己的脸颊温热,心跳在胸腔中狂奔,这让她不自觉地紧紧攥起了手。 意识到攥的是沈郴林的手后又轻轻松开力。 “怎么?”,沈郴林回头看了眼她的身后,以为是她的东西掉了又认真看了几秒才垂眼看向可儿,天太黑没有多少光照在她的脸上,他也看不太清。 单可儿顺着别人手电筒的光线看向他的俊脸,短暂对视的瞬间她只心虚否认,跟随着沈郴林的脚步回到船上。 餐桌上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个用竹篮围成的圆灯,过后不久服务员便沿着船边可能会踏空的地方都尽量摆放了台灯或者其他能亮着的机器。 柔和的光照亮了可儿红润的脸颊,在赧然绯红的时刻听着经理的亲自道歉与解释断电的原因、预计恢复的时间,以及询问是否还需要在这进餐。 可儿点头,经理随后就提供了两个暖手袋,并再次表示本次餐饮不会进行收费会尽量补偿的。 餐馆给出的预计恢复通电时间是十分钟,这十分钟对于沈郴林来说,如眨眼般的短暂,从可儿回握的那一刻开始,他只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些。 每每看到点点星光映在她眼眸中,他便觉得是窥探到了宝藏,在每次的对视里总是他先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总是他先陷入她柔情的湖水里。 如经理所说的一样,餐馆在短短五分钟之后就提前亮起,将心里的祈求也一同抹去,沈郴林看着单可儿脸上的笑容淡淡笑了笑。 遗憾是常态,可儿看着沈郴林眼里的情愫与餐馆的光线一齐升起,萦绕在四目相对里,她眉眼弯弯,“来坐我身边吧,我这里能看见荧幕,可以一起看视频。” 这是沈郴林第一次与可儿约会并排坐,或许是可儿本就善良体贴,为了他也能看到荧幕才发出的邀请。 可昨晚她与墨仲约会并不是并排坐,是单纯的面对面坐,明明是墨仲与她的关系更深,明明他与她认识时间也不过两个月。 荧幕上放的电影是什么两个人都没有看进去,只是无奈于字幕,得知是一部国外关于末日爱情题材的电影。 电影里的情侣感情奔放又热烈,在末日时刻也会随着时间奔跑,在天空下拥吻,在夜幕下亲热,在寂静时坦白。 看着他们亲吻落泪,单可儿的耳根也在默默发烫,她转头看到同样投来视线的沈郴林征了征,“我听徐伯说,过几天雪会下大些,是吗?” “嗯,更冷一点,你要去哪么。”,沈郴林看向她现在身上单薄的针织衫,幸好停电不久是暖气没散开,不然她会感冒。 可儿摇摇头,看着沈郴林细心地把小炒肉挪到自己面前,“没有要去哪,觉着下雪出去也不方便,在酒店呆着会无聊,想买些材料作diy。”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比较喜欢做甜品,她喜欢做也喜欢吃,也喜欢分享给朋友,偏偏是在华景不认识几个人。 最熟悉的也不过是沈郴林,但他上次没有说喜欢,所以她也默认了他不爱吃。 她把手移开使得沈郴林能够将裹满酱汁的排骨夹给自己,“或者有没有认识的胭脂水粉老师介绍给我,我想做一份送给朋友。” “生日礼物么。” “不是,就是想送给她。”,可儿看着碗里偶尔多出的菜,也难免会开心他能够记住自己的口味偏好,“谢谢。” 沈郴林对胭脂化妆品这一块确实不太了解,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你唱店铺也是以胭脂水粉闻名的,如果是可儿这样比较喜欢的,按道理进门一定注意到。 如果没印象,那就说明她是有意为之,他垂眸看向可儿,正好又对上她温柔的眼神,“嗯。我回去想想。” “为什么要回去想想?”,可儿不解地看着他,没想他竟然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你现在想想嘛,回去我们可能联系不方便。” 他总是在上班,总是需要八九点才回到酒店,而且也许不会长期住在酒店的。 万一也是因为过段时间下雪,上下班不方便他会回家住或者住公司呢。 “你下班很晚。”,单可儿撒着谎从他俊脸上移开视线,低头把他夹的菜包住米饭,边吃边放轻了声音嗔道,“我还是不麻烦你了。” 沈郴林低低笑着看向她咀嚼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脸颊很光滑,越是这样越是能看出她的羞赧,每次的眨眼似乎都在抱怨他的捉弄。 如果是坐在可儿的对面,一定是能看清她的羞怨的,但这样她或许反倒不会如此亲密的显现出来,只有坐在身边。 只有坐在身边时才会将所有情绪放大。 “哼哼,不麻烦。”,沈郴林不敢再继续打趣她便做出思考的模样。 可儿看着他思考的神情,在他即将开口回答时就故意歪头说了句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的嗓音很温柔,听起来并不像责怪。 倒像是撒娇。 第10章 我想陪你一起去 沈郴林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她的眉眼间,试图从她的眼眸里读出每一个依赖与期待,他索性承认,“我想是和你一起去的,只是怕你不方便。” “……” 合不合适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番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已经完全拒绝了他陪伴,把邀请的权利又归还到她的手上。 在语言的使用技巧上,可儿向来是信手拈来,只是每每遇上沈郴林,就像是棋逢敌手。 单可儿看着他伸手到自己面前,把自己的长发往旁边顺了顺才不会碰到餐碟,像是主动示好在等待邀请,她看着沈郴林,“好吧,那就过后再说吧?” “……” 时间就静止了般,连空调暖气吹出的声音都能掩盖过彼此的呼吸,遮挡住彼此因为主动权而暗暗产生的拉扯与较劲。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低头吃饭才缓缓转眼看向荧幕上的电影,可实际上播的是短视频是广告并不是带着剧情的电影。 他默悔抿着唇转眸迅速瞥了眼依旧没有搭话的可儿,思绪万千后终于还是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我想起来酒店楼下有家摄影店,也做胭脂水粉,等会儿可以去看看。” 可儿抬头看向沈郴林的侧脸,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太晚了,一会儿回去的话店铺也许也关门了,明天我再去吧。” 变得冷淡的回应还是能在一秒内反应过来的,沈郴林看着玻璃杯内壁的气泡在吸管的搅拌下破碎,像是被击穿的伪装。 轻而易举地攻破内心。 清脆玻璃碰撞声在汽水声中响起,震响沈郴林心中的眼光,他敛去眼睑的试探,“嗯我想陪你一起去,方便么?” 单可儿捏着吸管的指尖轻轻松开,慢慢转头看向同时也在看着自己的沈郴林,“是不是那家店情侣去多一点呀,你担心别人误会我们呀?” “不是,主要担心你是有自己的计划。”,沈郴林转开头,憋在喉间的措辞终于有机会说出去,“我去可能是会打扰你。” 可儿倒是没立刻否认,想着有机会能打趣他一次了,“因为你还需要上班,所以原本是计划和朋友一起去的。” 沈郴林感受到单可儿不断投来的目光,有意停顿几秒才嗯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竟有种吃瘪不占道理的模样。 “但毕竟是你推荐给我的,明晚我们一起吃晚餐吧,好吗?”,可儿给出了一个预估的晚餐时间,“你有空吗?” 沈郴林转头看向眼眸单纯的单可儿,又是沉默了几秒没讲话,任由餐馆里的暧昧气息穿梭在四目相对之中。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可儿的眼里缠绵起来,她看起来只犹如清纯柔情的湖水,包容着某些难以划清界限的缠绵。 他声声慢,“你朋友我认识么?” “……” “应该不认识。”,单可儿笑着歪歪头,她身边的朋友他不过也只见过许墨仲而已,哪里有口中说的这么熟悉,“你还要看我朋友是谁才决定要不要和我们吃饭呀?” “不认识的话,可以准备份见面礼。”,沈郴林知道自己落入她圈套了,“你看着我笑什么?” 可儿朝他贴近了些,离他手臂不过两厘米就停下,看着他深邃的双眸笑着问,“那你会不会给我也准备一份呀?” 沈郴林看着近在咫尺的可儿,她的脸蛋如玉一般光滑,在眼睑下方更是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羞红,他只想抓住这短暂的一刻,“当然。” …… 第二天,可儿和朋友就去你唱先了解胭脂水粉的制作过程。 她听的很认真,但第一时间确实也无法立即记住,只有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让老师再讲的清楚些,这样她思路会清晰一点。 将近两个小时学习,可儿认为自己对胭脂水粉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随后去就在密室逃脱里遗忘了。 她无比后悔今天的行程,似乎是安排错了,也无比后悔应该让沈郴林陪着自己的。 所以,再吃饭的时候,单可儿从吃饱到结束一直怔怔地盯着沈郴林看。 雕刻一般的俊脸几乎每个角度都是完美的,鼻子是高挺的,眼眸是薄凉的。 尤其是他毫不避讳的与她对上视线时,是暧昧的。 可儿魂不守舍地被他叫了名字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 “需要拍照么?” 沈郴林问完便看见她轻轻摇了头,眼睛闪亮亮地说补个妆。 单可儿抿了抿唇,双眼紧紧看着镜子里自己卷翘的睫毛以及未脱妆的底妆,实在开心地合上粉饼才注意到某人炽热的视线,动作不觉轻柔下来,“好了…” “嗯。”,沈郴林低低应了一句,起身走在她跟前。 晚上的冷风吹的很响,把路边的树吹的沙沙响,连同她的短裙一齐,刚出门就吹的飘忽不定。 单可儿窘迫地低下头把包包挡在前边单手捂着后边裙摆,走到车门前才意识到他早已放慢了脚步走在了自己的身后,心跳也随着他坐在后座时瞬间加快。 沈郴林扫了一眼她那双被过膝靴包裹的纤长笔直的腿,喉结下意识滚了滚皱起眉刚要沉下声音,她就用毛毯盖住了双腿。 “你不开心吗?”,单可儿轻声问,在盖好毛毯后忽然想起了拒绝他拍照的邀请才缓缓抬眸看向他,“我很开心,但是我这件外套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明明出门前我试穿了好几遍的。” 外套是乳白色的,也许是餐厅灯光原因,看上去有些老色,坐上车的时候又不这么觉得了。 “好看。” 沈郴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白皙通透的肤质使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更为亮眼,眼睛圆润??乌??,长长的睫??像雾??样,把她的眉眼修饰得极其淡雅娇媚,像公主一样的。 本来也是公主。 单可儿遮盖不住内心的愉悦,红了脸莞尔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的,声音都变甜了,“密室的工作人员说我们很幸运抽到大奖,可以免费体验一把。” “谢谢你。”,单可儿红了耳根,在那晚他推荐了这家店便觉得不对劲,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提前付好了钱。 沈郴林反驳了句没有,她置若罔闻地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是他好久之前跟陈桎他们一起去玩的时候拍的照,吴皜得意洋洋,他生闷气黑脸。 “感觉以前你好可爱…不许删。” 单可儿笑盈盈地抓住他的手抢回自己的手机,好温柔转头看着他的冷眸,“那个时候也生气了吗?” “什么叫也。” “跟你现在表情一模一样。” 话落他的冷嗤声也一同响起,“我没生气。” “为什么这家店这么多你们的照片,还有视频。”,单可儿手指停在下一张照片上,是他和别的女孩的合照,“你们玩过这么多次吗?” 第11章 沈郴林,我没听清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的俊脸,沈郴林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女孩是章沫兮径直坐回位置上,“帮他们宣传了,然后给我们特意留的纪念。” “你们玩过这么多次吗。” 单可儿又问了一遍,瞥见他沉默的样子便糗红了耳根,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都是你朋友吗?” “嗯。” 沈郴林看着她怔住的神情低低应了一声,在心底里打好的算盘早已被她打散,迟迟的解释慢吞吞的说出来,“七个人经常一起玩,里边有两对情侣,那个女生就是其中一对,结婚了。” “噢…” “怎么只看我跟女生的合照?”。沈郴林淡淡问了一句,剑眉却不经意的挑起,挑逗的语气迫使她红起了小脸。 “以为你喜欢她。” 单可儿看向他深邃的眼眸,好似要将他看穿,她是通透的白纸他是冷漠的冰山,两者互不相接她也就不够了解他,“你让我去这家店是不是故意让我看到,然后不开心的。” 她看过所有照片,他不止只跟这个女生合照了,更多的是和朋友,她明明看出来了,这不可能是他喜欢的人,可她还是按照他下的坑这么问了。 沈郴林躲开了她清白的视线,垂眸看向她纤细的手腕又重新过渡回她清秀的脸蛋上,伴着车内柔和的音乐沙哑的开口,“你不是高光者么?这么聪明。” 不温不火的音色让她分辨不出男人的情绪,最后慢慢摇了头,单可儿轻轻抚着毛毯上的绒毛,心里波动的浪花层层而来。 “胆子小,神经紧绷着。” 单可儿眼眸闪了闪,犹豫了会才继续说下去,“不会解题,我也没理解剧情是什么意思,好像房间跑酷,总是有人抓着我,反应都变迟钝了。” “受伤了么?” “你觉得呢?”,单可儿凝视着他线条流畅分明的下颔反问他。 沈郴林垂眸看向她的小手臂,出门到现在她的左手手臂只放在平面上,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放在桌上,“淤青了吧。” “那你给我吹吹。”,她抬起手到他面前,看着他听话的隔着衣服吹,“不是这样,是捏捏我的手。” 沈郴林从未怀疑过她的想法,一一照做。 “我没受伤。” 单可儿温温地开口,两个人靠的太近,明明隔着后扶手却依然紧紧相互靠着,她瞳孔里倒映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加速的怦怦跳,“我想骗骗你。” 他点点头,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腕,不过是瞬间的犹豫就看出她的撒谎。 手臂上的淤青被她重新藏进袖子里,旖旎的羞意冉冉升起,从她的手腕攀上脸颊。 单可儿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绵长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手背,温热的气流钻进袖口里,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变得滚烫。 她抽回自己的手,放在毛毯上,被拆穿谎言的她好像不着衣饰般的裸露在他眼前,伪装起来的一点小心思都藏不过来。 “一会儿洗完澡再涂药。”,沈郴林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成熟男人专有的磁性。 “嗯。” 车窗外大雨滂沱,嘈杂掩盖过她的声音。 “洗完澡就告诉我。” 单可儿只见他薄唇翕动,却听不清他说的话,呆呆地靠近他,“我没听清。” 沈郴林睨了她一眼便不再重复,靠在头枕上假寐。 “沈郴林,我没听清。” 单可儿认真地又说了一遍,他缓缓睁开眼侧头看着她不说话,时间的推合让两人的呼吸起伏处于同一频率,默契又暧昧。 沈郴林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楚楚动人的眼睛这样看着自己,一句普通的疑问他偏偏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好像催促着他快些回答,不然她就会难过。 单可儿全然不知他的想法,只当作自己靠他太近有些越界,往回坐了坐便听到他的话,整个小人瞬间羞赧地垂下头。 “等你洗完澡,我再给你涂药。” 一个简单的手臂淤青,需要人来帮忙上药。 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丝丝缕缕飘散的长发黏在手臂涂好的药膏上,凉凉的也痒痒的,单可儿轻轻呼口气想要吹走,长发就被一只大手率先撩在耳后,她配合的垂下头,让他把头发都顺在后背。 “谢谢。” 单可儿说完抿起唇,两个人长久的静默里只有电视剧人物的对话声,她偷偷侧过头看向沈郴林,他清晰流畅的下颚向来透露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张扬的不过分。 “可儿。”,单可儿在腿边的右手慢慢握成拳,“你觉得这样称呼我,可以吗。”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沈郴林就点了头,不带任何的犹豫的点了头,他低沉的声音重复着她的话语,“可儿。” “嗯,全名听起来好生疏。” 单可儿垂眸瞥了一眼与他不断缩短的距离红了脸,再抬头看向他时才发现他早已注视着自己,深邃的冷眸里全是温情。 隔着衣服都能想象到他温暖的体温,单可儿莞尔一笑,“要是以后我生气了,你说可儿可儿,我就会立马气消。” “生我的气么?”,沈郴林问。 单可儿笑着摇摇头,不加粉饰的小脸依旧肤如凝脂,白白净净的让人怜爱,“我不生气,我喜欢你在我身边。” 下意识的心里话让她羞赧地捏紧了怀里的抱枕,迟迟不知如何扯开话题。 沈郴林视线从她的小脸移到她的手上,看着她故作镇定地放松下来,却又僵硬的定住身,如同拙劣的伪装者,危险地袒露自己的秘密。 他心软,生怕自己任何一句话使她难过,“喜欢就好。” “……” 四个字犹如蜜罐炸弹在她心里爆开,她像蜂蜜包围着的采蜜者,幸福地喘不过气,单可儿怔怔地面对他,温声细语地问,“你喜欢吃甜品吗?” 他的面不改色与漠然,总会让人摸不透情绪,亲近与疏远矛盾结合体,“上次你说好吃,可是没说喜不喜欢吃,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尝尝。” 第12章 你的初吻? 明亮??柔和的灯光隐退了他的孤傲,镀上了一层温和,沈郴林看向她清秀的脸庞,眉目间尽是期待,他缓缓勾起唇角,“我不经常吃。” “那你今天和我说去朝今,只是为了陪我吗?” 单可儿的明知故问在他眼神的回答里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微微愣住,赧然地躲开他直白的对视,“你又是故意的。” 故意一副漫不经心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的样子。 “不是你先问我的么?”沈郴林淡淡看了她一眼,耳边全是她的娇嗔,撒娇一样的语气在他心里柔柔地打了一拳,好似妩媚又好似恼怒。 单可儿下不来台阶,好生为难地干瞪他。 “可儿。” 沈郴林忽然这么叫了她,看着她清澈的瞳孔便想到她倒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香香的软软的,好像小宝宝。 只不过那时她脸色太苍白,额头上有虚汗,肚子疼的皱起眉,不像现在这样水灵秀气。 “我没有生气!”,单可儿红了耳根,心脏砰砰的跳,“我没有生气…” 男人的低笑让她更为无地自容,“你不要打趣我。” “没逗你。” 沈郴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柔润的唇,生理反应般的肩膀不由压向她,“可儿,” 他的分寸把握的很好,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等她回应,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似乎都不会让他尴尬,自然而然的习惯怂恿着两个紧紧贴近的人。 单可儿双手软绵绵地抵着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迫使她笨拙的微微张开唇低喘着气,羞怯地看着他低下头。 手心前的胸膛源源不断的传达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好似只有她一人听见,也好似专属她一人,陌生且新奇。 他们会因为对彼此的心动而相互聊天,相互约会,分享生活,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情。 熟悉么,这个临近的爱情。 单可儿重新抬眸看向他的瞬间就僵住身,他捧住她的脸蛋,俯身的动作未至她便赖赖唧唧撇开头地哼出声。 “哼我干嘛。”,沈郴林抿了抿唇,“你的初吻?” “是啊。” 单可儿好委屈地用力推开他的肩膀,却被他压的动弹不得,紊乱的气息游走在彼此之间,相互交换,她看着他再次放大的俊脸便往沙发里缩,“靠太近了。” “嗯?”,沈郴林把她的头发往后拨,细细地一根又一根撩在她红透的耳后,“你不是默认了么。” 柔顺的黑发一遍遍被动地缠绕在他指骨分明的大手上,好似宠爱的玩具,单可儿小脸潮红,试图以愤怒来骂他,可在脱口而出时却没有那份恼意,“你诬陷我。” 沈郴林看着她不语,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她像一只小猫,生气的样子看起来都不过是情趣的可爱,那些吃瘪反驳不了的小表情。 单可儿双手垫在他的手上,时不时被他勾勾手背,又或者被他勾勾手指,她整个人都被他包围住,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男女体格之间的差距。 在他面前如此娇小。 “你闭眼睛,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闭了。”,他松开她。 “什么是真闭假闭?” 单可儿半信半疑地闭起眼睛然后睁开,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信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展露出来,而他丝毫没有掉入陷阱,“是这样吗?” “嗯。”,沈郴林点点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单可儿喃喃道,起身从房间里拿出自己护手霜,低头给他涂上,“这是我昨天新买的男士护手霜,古龙香。” 他那双温暖的??节修长的??,仿佛是??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单可儿的袖口被他握住又松开,捉弄般的动作反倒让她更耐心,“你喜欢这个香味吗?” 她认真的看向他。 沈郴林拉起她的左手在鼻尖闻,柑橘的味道与迷迭香混合,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愉悦气息与清新气息。 根本分不清是护手霜的香味还是她的体香,沈郴林捏了捏她骨节,有些沙哑地开口,“你的比较好闻。” 明明是一样的香味… 单可儿缓缓收回视线,落在他指骨分明的手上,“你有鼻音了,小心感冒。” “我喜欢这个香味怎么了?” “……” 他的话语总是带着引导,带着答案问问题,对于她的显而易见选择忽略。 “我买了两只,还有一只在我房间里,想送给你。怕你不喜欢,提前给你试一试。”,单可儿手腕被他揉捏的可舒服了,“我选了很久的。” 她对比三次了,记忆中他身上的香味是淡淡的古艾香,也许会不符,但莫名觉得很适合他。 “谢谢。”,沈郴林笑着说。 “……” 他带着笑意的眉目看起来是意料之中般,不过分惊讶也不过分谦虚,恰好的距离感把她推得若远若近,像清晨的雾。 这么久以来,全是他的邀请,而不是她的主动请求,掌控权似乎一直在他手中,牢牢不放。见面也好,约会也好,甚至与朋友的活动,他一一所知,甚至不断向外展示他的示好。 单可儿透着暧昧不清的光线看向他的瞳眸,到嘴边的询问忽然就哑了声,他那温柔无邪的眼神,怎么会是玩弄感情的人。 “我要是以后每天还想和你一起吃饭呢?”,单可儿揪紧了心跳,说话都变的有些磕巴,“早上九点。” 他出差乘坐飞机的时间。 沈郴林手紧紧被她握着,而她全然不知,只顾鼓起胆子问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没时间吗?” “……” 单可儿清纯的小脸上泛着红润,波动的情绪从眉间流露出来,难过好像也只是在瞳孔里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变得羞惭,“不好意思,我说话太冲了。” “要去见客户。” 沈郴林手依旧顺着她的长发,从脖颈处到发尾,残留的古龙香在她的玫瑰香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眼眸微微一暗,“推不开。” “去到哪里出差?” “崇山。” “……” 从她脸上出现的那一秒错愣开始,沈郴林才确信单可儿从始至终没有在商业上过问一句话,哪怕连身边的许墨仲都没有过多的在意。 第13章 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那晚对着保镖的不开心也只是单纯的以为在监视她一个人而已。 单可儿怔怔地看着他,“不能线上开吗?” “这次的合作很重要,线上会议难以传达我的…”,沈郴林顿了顿,“想法。” “下次你再邀请我的时候,哪怕我是在睡觉都会来接你。”,沈郴林揉捏着她白皙的肩颈,适当的力度就当作给她放松,“好么?” “万一下次你又没有时间呢。” 单可儿整个人都快耷拉下来,楚楚可怜地眼神快要将他融化,“你好忙,每天都要工作。” 她喜欢旅行,他喜欢工作。确实相互参差,难以和解。 沈郴林捉摸不透的双眼看着她,她向来天真单纯,做事全凭兴致的指引,可他向来漠然单调,沉迷于金钱的世界里,这两种相反的风格,终会有矛盾。 “有些会还是可以推开的。”,沈郴林拉下她的袖口盖过她的手腕,“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单可儿拉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问,“我说到我们两个最大的不同,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吗。” 在华景市呆的这一个月,是她出来旅游呆的最久的一次,哪怕她根本没有认真在这座城市留意风景人与事物。 全被他勾走了心思。 沈郴林没躲开她的手,反倒笑着低头轻轻反握,指腹细细地摩擦着她娇嫩的手背,唇角轻启,“你喜欢的不就是一直陪着你,一起走走停停的么,我是么?” 单可儿被他问住,那些好似指责的问句向她一一袭来,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她躲避不及,也回答不了。 “也许以前是。”,沈郴林自问自答拉下她左手的袖子盖过手腕,“药每天涂两次,如果不想涂可以等它慢慢好。” “如果我是喜欢那样类型的,你有推荐的人……” 单可儿说着不敢再与他直视,垂眸看着停顿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给我认识一下吗?” “……” 沈郴林看着她,知道她在生气,半晌后才认真回答,“有一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吴皜。你需要么?” 他情绪平稳,声线不带一丝变化,“人是可以的。” “那你把他推给我,我们不合适就不用联系了。” 单可儿不着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语调却始终盖不过低落,“我以后都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我想。” 沈郴林反倒不急于解释自己刚才挑起的纷争,靠近她,忽略过她恼怒故意疏远的距离,“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么?” “是我觉得的吗?还是你无缘无故定义起我喜欢的类型,最后还问我你是不是属于这类型里的人。”,单可儿忿忿不平。 “我属于吗。” “……” 她不说话,沈郴林也不再问,两个人就躺在沙发上,任由冰冷的气氛蔓延至客厅的每个角落。 的确在性格方面,他们站在了对立面,温柔与漠然,可偏偏在无厘头的矛盾上,他们却总是能如出一辙的沉默。 月光隔着云层稀稀疏疏地照在蕾丝窗帘上,似乎都想极力掩盖过他们的不和。 沈郴林看向她,她感受到后气恼恼地撇开头,盈满的胸脯起起伏伏,他耳边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喧闹,听不见她生动甜美的嗓音。 “可儿。” 沈郴林伸手轻轻勾住她的衣袖,没有猜想之中的拒绝也没有再进行下一步,仅仅是单纯想拉住她,“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二十出头的我,生活方式应该和你更搭。” 他只觉得越解释越糟糕,好像又在推开她似的,“可儿。”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不适合,这不就是你说的么,还问我些什么。” 单可儿瞪着他,“而且我们又没谈恋爱,你跟我说合不合适干嘛。” 她无语!只有情侣分手的时候才会说不合适,他们谈都没谈就说了! “你只想跟我做朋友么?” 沈郴林话落的同时,单可儿就红着脸怒嗔,“我现在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 气冲冲地打开门,“请你回去,我要睡觉了。” 她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反问反问,难道就不能说说他的想法吗? 问她他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问她需不需要吴皜的微信,问她觉得他合不合适,就差直接问她喜不喜欢了。 怎么会有人自己什么情况都不说就拐着弯套路别人的信息,她又不是什么商人,何必要这样。 沈郴林在她即将要关上门的那一刻,面不改色地拉住了门把手,她咬着唇用力反抗却无济于事。 单可儿手心硌得通红都抵不过他的力气,寒气从外面狠狠地窜进来,从脚底发麻到头皮,“你干什么。” “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沈郴林跟她只有一门之隔,室内的灯光不真实地打在他的衣服上,也就一条缝隙的宽度,“可儿。” 单可儿再次听到他服输般的称呼心猛地一颤,脑子里所有不开心的小事全部倒退回她说惹她生气就说可儿可儿的瞬间。 她没有松手,“我要睡了。” “你还在生气。” 沈郴林洗完澡穿的单薄,冻得只能靠套房里发散出来暖气简单支撑着,“如果是我的语气不好,我可以重新复述一遍。” 他向来习惯于反问,如果真是这个问题,他也会尽量正面表达。 她不说话。 “我知道是你的初吻,知道你很纠结,所以没有吻你,护手霜很香,希望你能送给我。我没有想要你喜欢别的类型的人,没有想要把别人推给你,没有认为我们不合适。” 沈郴林几乎把自己所有以她为主语的反问都换成了以自己为主语的解释,他抿起唇,想了一会还是作罢,“还有哪些惹你生气了我没发现的地方,请告诉我。” 单可儿听着他停顿的语气,笨拙又尴尬,像故意惹是生非的初中生,她抬眸就闯入他隐晦不明的冷眸中。 “可儿,对不起。” …… 第14章 和风 十二月中旬的华景市,是寒冷与干燥的。 许墨仲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甜甜睡着了,手还搭在他的名牌上,呼出的气轻轻带动着发丝。 这是他数不清第几次帮她披上外套,然后又熟练地给电脑休眠。 热咖啡冒着腾腾向上的气,最终还是消散于空气中,记得高中单可儿很喜欢给他加好多糖,然后捧着他的杯子说太甜了那我帮你喝,她不喜欢品,喜欢咕咚咕咚喝,接着就会低低抱怨着好奇怪的味道哦。 当然奇怪,哪有人不喜欢喝咖啡还加糖说要变成奶茶的。 许墨仲坐在沙发上,也不搅拌任由那一块糖融化,只为了看着她清秀的睡颜,脸蛋压在手臂上形成一道可爱的圆弧,乖乖的像蜡笔小新。 许久之后,脑袋上的贝雷帽歪歪扭扭地滑下去,压到了她的指尖,单可儿眯起眼睛缓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捏着软帽坐直身。 “饿了吧?”,许墨仲接过她递回来的外套放在扶手上,“等会我们出去吃个午饭。” “嗯嗯。” 单可儿坐在他身边的单身沙发上,懵懵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脸上还有印有红红的衣服纹路,她转头迎上许墨仲投来的视线,尴尬一笑,“我刚才明明在看股票变化趋势的。” “是吗?” 许墨仲也淡淡笑着,“有什么变化吗?如果跌停的话,就要破产走人了。” 阳光穿过落地窗暖洋洋地洒在她的侧脸上,温柔明媚,单可儿摇摇头不说话。 许墨仲带她去的饭馆是建在名为“和风”的小院子里的,这家店大门靠近路边,停车还挺方便的,店门口就有一个停车场,可以停十几辆车。 店里真的就像他的店名一样,微风徐徐,把竹叶吹的沙沙响,比较农家的感觉,院子里到处种着花草,挂着自家做的农产品,看着颇有一种到了别人家里做客的感觉。 版石铺设的道路引领着他们走向不同的地方,假山流水、休闲草坪、池上包厢…回归自然田园风光的生活。 浓郁伊人的腊梅,花瓣润泽透亮,似琥珀或玉石雕成的,很有点冰清玉洁的韵致,单可儿笑盈盈地蹲下,接过小朋友给她的一捧落花。 许墨仲站在她的身后,垂眸看着她圆润的后脑勺,以及她有些冻红的指尖,风吹起乳白色的裙摆,吹落在他的脚边。 “这个院子好漂亮。” 单可儿跟着他穿过短桥走进包厢,有些四顾环绕的意思,“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之前谈过合作的时候来吃过一次,挺不错的。” 许墨仲顺手摘下她头发上碎花放在桌上,把盛好的汤推到她面前,“尝尝,有点烫。” 加了莲子与红枣的鱼汤,看上去浓稠且诱人,带着鱼肉的鱼骨头被熬制的晶莹剔透,白白嫩嫩的鱼肉一半留在骨头上,还有一部分似乎是化在了这浓郁的汤里。 锅里沉沉浮浮半透明的冬瓜,少许的青翠似乎将整一锅鱼汤装点得更加美味。 单可儿点点头,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入嘴甘甜润滑,汤从喉咙滑入直至肺腑,犹如跌入温暖的怀抱里般,“嗯嗯,饭前喝一碗,好喝又暖胃。” 服务员把最后一道葱花扇子骨上完,便轻轻关上门退下去。 许墨仲听着她的话,也喝了一碗,许是温热的汤水起了作用,心情也变好了,他抿起唇,看着单可儿豆腐拌饭。 “你不吃吗?我要开始吃饭啦。” 单可儿看了他一眼,就低头把一小口米饭送进嘴里,豆腐汤汁甜甜的,跟沈郴林第一次带她出去吃饭那道菜差不多口味。 以前她都是喜欢一口豆腐一口饭吃的,只不过看到沈郴林喜欢吃碎豆腐,她学着吃,像学人精。 她总是微微笑,许墨仲大概能猜到她的开心之处,眸子里的笑意也就慢慢隐下,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只是偶尔想冲动地留她在身边,像当初她围在自己身边说许墨仲我想跟你去吃饭。 可惜了,那时他太过于骄傲,一直拒绝她。 单可儿咬着排骨,看着手机里沈郴林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请出来透透风(??﹏??)】,她没有回,对着他发的颜文字拉下嘴角,忽然觉得某人好可怜。 “亭子里还有手工竹编,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许墨仲用下巴指了指包厢的右边,果不其然她惊讶地抬了头,“外边有些冷,在包厢里做也行。” “那我吃完饭,就去看看。” 单可儿摁灭屏幕,刚想续上鱼汤许墨仲便伸出手帮忙,默契来的不是时候以至于她不自在地躲开了他的好意,站起来盛。 后来的竹编灯笼,二十几根的细竹丝在她手里格外不听话,胡乱的刮着她的毛衣,老师笑着帮她一点点矫正,一直提醒着多沾沾水怕划了手。 细皮嫩肉的。 许墨仲看着她高高束起的丸子头,不过是随手一扎,都有种精致的美,脱下的围巾后,白皙的脖子裸露在空气中,移不开眼。 单可儿首尾相接做的很好,竹蔑的一压一挑会边喃喃边进行着,她认真的套上模具,直至显现出灯笼形状就捧起来给老师看,“好像发胖了。” 像圆鼓鼓的肚皮。 “很可爱。”,老师笑着帮她数着结尾个数,“一根竹篾要五根隔着,一挑五。” 其实这么说着,她只会懵懵懂懂地结尾,手工制作久了,指腹上都是竹篾的印子,颤抖的偷懒的收敛了力气,所以才会有些松垮。 收尾并没有做好,上下两层还未穿插进去的竹篾像两个对立堆积的扇叶,老师问需不需要她来结尾,单可儿想了会还是拒绝了,说带回酒店无聊的时候就做做。 竹编的打包袋是纸作的,里边用小木盒包装着她的作品,还赠送了一个用竹编制作的香薰袋,以及小院的明信片,春夏秋冬各季各三张。 后来回到酒店大门,许墨仲隔着车窗,看向玻璃门里正在给徐伯赠送明信片的女孩,他不愿看的太清,踩下油门离开了。 第15章 菠萝 电梯停在11楼,单可儿便看见沈郴林坐在沙发上,休闲茶几上摆放着的购物袋,她捏着竹编纸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等着他走过来。 沈郴林淡淡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而后缓缓看向她胸口衣服上装饰的蝴蝶结,跟脸蛋一样粉嫩,长长的裙摆飘动在身前。 清纯的像刚入学的大学生。 单可儿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他发的那句请出来透透气是什么意思,她终于还是给了机会,抬头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怎么了。” “还在生我的气么?”,沈郴林攥住她的手腕,只见她挣扎了会就没再拒绝,于是僵硬的把礼物送进她手里,“赔礼道歉,对不起,可儿。” 他手指冷冰冰的,甚至没有多在她肌肤上停留一秒就松手,单可儿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原谅。 “你出去玩了么?”,沈郴林又问,却又没问出跟谁出去玩的。 “嗯。” “……” 沉默的尴尬气息游走在两人之间,单可儿以为他在发呆,偷偷抬眸瞄了他一眼,正好与他对视,他勾起嘴角笑,气的她羞恼地扭开头。 “和风是哪家饭店,包装挺好看的。” 沈郴林让她坐在了长沙发的中间,目光总是下意识停留在她五官精致的小脸上,随后才反应过来要打开话题。 “农家乐,你是本地人,你不知道吗!”,她别扭地开口。 带着脾气的回答像一只软绵绵的手在捶打他的胸口,沈郴林怕她冷,把早就准备好的毛毯还在她的腿上,“我没去过。” “你又骗我。” 单可儿即使这么说着也拿出了明信片,看了会才将冬天的那几张,放在他手里,“这是竹编老师送给我的,今天去的时候人也挺多的,好热闹。” 她打开了话匣子般,介绍着每一处风景,每一种植物,到后面看见沈郴林难得深情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再多说,“你有空去看看就好了。” 可沈郴林只想和她聊天,“你会陪我去么?” 单可儿听到这话,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怔怔地缩回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红着脸埋怨着,“我不陪你去,我还在生气。” 拒绝的半推半就,俨然一副被欺负了却不敢大声求救的可怜模样。 沈郴林当她是炸毛的小猫,“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我?还是不想理我了。” “我一辈子都不想原谅你呢。”,她小声的问。 “那你就记了我一辈子。”,沈郴林笑着看向掉进自己挖的坑还奋起挣扎的女孩,他扶正她的帽子,不再打趣,“你怎么才原谅我?” 有时候回想起来,他话语的主导权确实掌握的离谱,把她控在身边了。 单可儿打开小木盒,未收尾的灯笼竹篾立的笔挺,就是上边乱的像鸡窝头,“你说这是什么,说对了就原谅你。” 每条未剪去竹篾刺挠地对着不同方向,分不清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给台阶下,单可儿看着他,怕他猜不出又提示着,“很有代表……” “手疼么?” 同时开口的双方也同时愣了一会,单可儿摇摇头说不疼,我做的是很有代表性的东西。 灯笼在他的手里格外小,说把玩都不为过。 沈郴林看向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对视上的瞬间她都心虚了许多,以至于他真的确信她在调皮捣蛋,不自在的开口,“菠萝。” “……” 她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 “这里的弧度弯弯的,是菠萝的果肉部分,镂空是表皮的刺。”,沈郴林看到她的神情解释着,“上边是菠萝的冠芽。” 单可儿自己都快被他说服,说是灯笼看起来确实是更像菠萝,她脸颊发烫,没否认。 菠萝是思虑许久之后才交的答案,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是这个。但是想到她,她会偷摸用皱起的眉耷拉的嘴脸,给他回应的。 可偏偏这次没有,只有满脸羞意,他也不傻,“真是?” 单可儿晃了晃小灯笼里的纸筒,“嗯,然后把它泡在温水里,抽出里面的纸筒,就可以了。” 真诚且认真的接话,悠悠的在他心里埋下温柔的种子,她递到他的手边,“胖胖的,送给你。” 沈郴林张开手掌,等着她放在自己的手心后就勾住她纤细的手指,触电般酥麻感传遍全身,将矜持与尴尬驱散开来。 她小鹿乱撞,心脏怦怦跳,急忙躲开他的挑逗,低喃着,“怎么了。” 灯笼东倒西歪的跌在他的手里,竹篾也轻轻刺着指腹,痒痒的,沈郴林薄唇轻言,“想牵牵你。” 短短四个字推翻了暧昧之中的甜蜜罐,甜腻的让人害羞。 单可儿看着他说完话看过来,冷眸中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她觉得愧疚,紧紧揪着毛毯,“你从早上等我到现在了?” “没有。”,他转头回去。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生气会接么?”,沈郴林关上小木盒,下一秒手臂就被她轻轻推着,他再次转头看向她。 “可是你不告诉我。”,单可儿微微歪着头,眉眼盈盈看着他,“天气冷,在这里干坐着容易感冒。” 她调皮做了打喷嚏的动作,整个人正好镀上落日余晖,衣服上的绒毛、柔顺地黑发都变得金灿灿的,美丽的不真实。 沈郴林眼睛被窗外玻璃反射的阳光刺到,刚想换个姿势她便伸手遮了遮,小手的影子落在他的俊脸上,他故意不动,她也没有移开。 “你真的没有在这里等我吗?”,单可儿小声问。 他没有马上回答说有。 其实等了差不多七个小时,连公司都提不起心情去,看着太阳从东边到西边,干坐在二三度的环境里,他不止一次冻得发颤,却又怕她出来时看不到自己。 幸运的是这里的楼层都关上窗了,寒风吹不进来,并没有大街上那样冷。 光束从她的手缝中逃脱,直射在鼻梁上,比任何时间都要炽热,几乎像是在温暖着他。 单可儿向他靠近,笑着看向他,脑袋恰好挡住光线,眼角眉梢的甜蜜,在她清秀明媚的脸庞上,渐渐晕染开来,柔柔的。 冬日里男女肢体的触碰比语言来的更心动,何况是两个处于你侬我侬期的人。 沈郴林的手横穿过她的腰际,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清晰地感受到她逐渐加快的心跳与上升的体温,以及反应迟钝的羞怯埋头。 身体软软的,犹如在抱着一个棉娃娃。 鼻间充斥着她特有的体香,像玫瑰清香又像奶香味。舒适顺滑的毛绒布料贴着他的脖颈,伴随着怀里人起伏的胸脯。 第16章 你在想什么,又不说话 两颗遒劲有力的心一点点接近,他侧头薄唇无意擦过她白皙的肩颈,看着她羞红着脸颤栗,然后缩起肩膀。 沈郴林不愿松开她,一手抱着她一手覆上她的手背握着她,相互叠层的呼吸产生的多巴胺,冲击着本就不清醒的意识。 她的耳根也跟着发烫,乖乖的不再推开,耳鸣般听不清他说的话,脑子里满是凉唇的触感,心不在焉的,“你耍流氓…” “可儿。”,沈郴林支起身子,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便一同把她的碎发挂在耳后,用指腹不断摩挲着,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我周六要参加宴会,你愿意做我女伴么。” 单可儿以为他又在挑逗,“什么女伴…” “挽手的女伴。”,回答的风轻云淡。 沈郴林被她瞪了一眼就低低笑着,“愿不愿意,我明天给你送服装来。” “那你给我赔礼道歉的礼物,就是送给我明天穿搭的高跟么?”,单可儿把礼物袋捏的脆脆响,误解后整个人变得恼怒的可爱。 怪不得送高跟鞋! 她见他不说话,也不愿在帮他挡太阳,“你为什么笑,不回答我。” “我单独送给你的。”,沈郴林剑眉微微上扬,察觉到她的懊恼,便再次按住她的手,高跟鞋并不是强硬要求她陪着自己。 “可儿。”,沈郴林揉着她的手心,“愿不愿意。” 单可儿躲开他,脸上挂不住的娇气,“你总逗我,我不相信你。” “我逗你什么。” “不知道。” 男人的低笑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她恼怒的蹙眉,“你总是做…” 单可儿说着瞥见他眼里的无辜,委屈的闭上嘴,他故意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谁聊天还抚摸脸颊的,谁送礼物故意这么巧合的,“我说不过你。” 都是他,还一副正直的样子,惹她吃瘪。 沈郴林耐心地一次次转正她的身子,却始终比不过她的倔,起身坐到她的右边,她便转身背对着。 刺眼的阳光照弥漫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可怜又无助。 沈郴林抿起唇,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他做的确实只是为了看到她羞红的样子,以及听到她对自己说话语气中的撒娇。 她的性情是温顺的,也是最纯真的,有时他无意间碰到她的肩膀或者手腕,她都会害羞,然后对视,对视时她是温柔多情的。 于是心里有了对可儿的定义。一个他想要陪在身边的女孩。 “错了…” 翌日 “你不能总是引导人家。” 章沫兮恶狠狠额的对着沈郴林撇嘴,“比人女孩大几岁还这么幼稚,是我,我也生气,我后天绝对不会陪你去宴会,我要把你拉黑删除,赶紧逃离这个城市,永远不跟你见面。” “……” 奶茶杯上的冰冷的水珠顺着手臂下滑,惹得她一身寒颤,甚至没来得及回归原样,手里的冷饮就被拿走,放在桌子上。 陈桎不动声色的拿纸给她擦干手臂的湿痕后便后靠在沙发上,静静听着她言语生动地指责沈郴林,沈郴林不回答她的问题时她就会小小恼怒,就会抱怨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她喜形于色,当然不会第一时间顾虑到沈郴林的性格处理方式,所以总在恼怒看到他皱眉时才察觉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又不说话。”,章沫兮人都难过下来,“你不回应我,单可儿跟你说话,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也不回应她吗。” “她不会问我这些。”,他说。 “那如果某天你和我们一起聚餐,在你没跟他分享这件事之前,她也约了你出去,你要怎么办?”,章沫兮说完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 沈郴林知道她在耍心思,认真想了很久,“道歉,下次约她。” 陈桎本来没打算笑的,瞥见章沫兮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没忍住,她笑咯咯地摇头,“当然是邀请她一起,不然你以为当初陈桎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你们啊!” “你们那时是情侣。” “…也是哦。”,她尴尬地敛起笑容,“那她答应你了吗,明天跟你一起去?” “还没回,也许会。” “既然如此,小沈啊,去给我倒一杯温水。” 章沫兮清了清嗓子,“我争取明天不出差错,她叫婷婷对吧?” “……” “噢噢不好意思,琪呃媛媛?”,章沫兮伸手试了试某人双手递过来的玻璃杯温度,满意地点点头,“单可儿我记起来了。你别瞪我,我害怕记性就会不好,叫错名字的话她就会误会你,到时候不要来问我们怎么办。” 沈郴林冷冷地看向陈桎,“你笑什么。” “你不是说只喜欢那谁。”,陈桎视线也落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地上下扫了一眼,掺杂着十足的玩笑味。 “谁?”,他嘴硬。 “星若啊。”,章沫兮咬着年糕抬头望向沈郴林,前晚在翻阅大名单时还看到了她的名字,“今天好像在机场也见到她了。” 这场宴会重要性一直摇摆不定,参加也好不参加也罢,始终不会影响到什么,不过是这十几年来演变成的习惯,总要露面才好。 大多数是在华景市商业自然坚持下来的,富家子弟与创业精英的汇集。 “那单可儿答应你了吗?”,章沫兮看向沈郴林,可没想到一直沉默,不满地问,“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让她陪你,还是想有别的意思?” 时间不会这么巧,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两个处于情感敌对关系之中的女孩相遇,如果有的话只能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人是不会想让喜欢的人难过的,是会想让她一直开心幸福的。 沈郴林看着她,仍没开口。 章沫兮看出他的心思,“别欺负人女孩不懂事。” “我欺负她了么?” “欺没欺负自己知道。” “……” 陈桎头疼,隐隐约约感觉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因为态度不同而吵架,其实也不止这一件事,很多时候因为性格的差异,也偶尔会引起一些拌嘴。 “做的不对还不让人说了。”,章沫兮骂道。 “说谁?”,沈郴林不悦。 “说你啊听不懂吗。直白说你两句还不愿意了,你不还一直给我摆脸色,说到你痛处就给我发脾气。” 章沫兮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恼怒,“怕我骂你,你还来问我作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第17章 撒谎不打草稿 沈郴林本想反驳,却找不到借口。 晚上在酒吧的包厢里,人还没到齐的时候就已经安静的可怕,谁都不愿搭理谁,吴皜大概把事情了解个遍,夹在中间放声大笑。 如果是刚见面就吵架,他还会担心一些,可现在已经认识相处了五六年,哪次不小吵他都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怒火中烧,怒发冲冠,怒形于色,怒不可遏。”,吴皜看着生闷气的两个人,笑的快要喘不过气,“哈哈哈。” 陈桎把外套盖在章沫兮的裙摆上,手也就顺势放在了她的腿上,直到瞥见她暗暗噘嘴的样子后才笑着低声问,“你干什么。” 她做个鬼脸。 “我可没惹你。” 陈桎说着探了她手背的温热,确认没有冷冰冰才转头看向沈郴林,顿了顿还是开启话题,“何昃呢,你不是接他们一起回来了?” 调酒师手里的黑俄罗斯,入口满是咖啡利口酒带来的淡淡香气,沈郴林习惯了它的猛烈反倒不那么当回事,有些漫不经心的,“他非要洗澡才过来。” 冷冽与香甜的对阵,还是选择了前者。酒杯中冰块之间的相互撞击,一点点消磨了他的凌厉。 章沫兮只是抿了一口陈桎递过来的酒就呛的吐了吐舌头,像短暂的失去了味觉,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冲击感,趴在他的肩上小声说不喜欢。 “还不开心么?”,陈桎侧头就看见她笑吟吟地摇头,嘴唇因为刚才的舔舐而润滑,他抬抬下巴示意她亲。 周围还有两个调酒师,章沫兮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抓着他的手臂拧辣椒,“为什么不是你亲我,真显摆啊。” 陈桎幽幽地盯着她,目光下移,“要我亲哪。” “屁股。”,胡乱的说。 话落的瞬间章沫兮双腿也猛得一凉,外套被他掀走颇有种势必亲到的冲动。 吴皜听见动静转头便看见陈桎拿起外套又重新盖好,并不能理解情侣之间的迷惑行为,“干嘛?我们这里不许打架。” “你也要加入吗。”,他问。 “有病。”,吴皜骂完陈桎,忽然想起来明天的宴会,“唉?我朋友圈还刷到了星若,她也来了啊。” 沈郴林接过他的话,“你喜欢她。” “也没有啊。”,吴皜否认,尔后又故意咳嗽,“她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你就想复合了。” “……” “你是不是养鱼啊,手机里面还有许多不知名女友。” 调酒师将最后一杯冰淇淋拿铁摆放好在桌上就不再打扰他们,任由这几句看似调侃的试探在房间里循环。 陈桎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却被沈郴林抢了先,“我没联系过她。” “那也不该邀请那谁跟你一起去参加活动,抛头露面不就是在挑战她爸的底线么。”。吴皜说着低头划着平板,挑选歌曲,“而且医药行业没必要非得插一脚。” “早晚的事。”,沈郴林把纸牌发到他们的面前,就像压好着时间般,屏幕上亮起单可儿的电话提示。 吴皜马上把音乐停掉,“接吧。” “……” 沈郴林不搭理他,拿着手机径直走出去接,刚接通柔柔的声音就传过来。 “打扰到你了吗?”,那边的单可儿窝在吊椅里,听见他说没有后才缓缓开口,“这个宴会主要是关于什么的呢?”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是商业的还是单纯聚会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 “人际圈的。”,沈郴林抬眸看向玻璃窗外的大雨,“你吃饭了么?” “还没有,没想好吃什么。”,她摇摇头,“人际圈的话岂不是每次都参加就能遇到很多新朋友?” 沈郴林能想象出她单纯的模样,低笑着说,“合作伙伴多一些,想遇到真朋友还是你的旅游方式比较好。” “当然啦!所以遇到你了。”,单可儿温温的笑着,“只是我今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些公司合作或者有关商务事宜的,我都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有经验,这么晚才给你答复,你会有困扰吗。” 她的语气很轻柔,并不像是拒绝他,而是在帮他想办法解决问题。 何昃到酒吧的时候还见他在坐在吧台前打电话,本想捉弄一下,看到他警告的眼神更加坚定的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的偷听着。 “我不太懂公司的近况,只是这几天总是要求我跟许墨仲一起去办公。”,单可儿很懊恼,“坐在电脑前,等着他下班,好无聊。” “他是你…?” ,沈郴林晃着酒杯的动作一顿,这几天她说有点忙他一直以为是她与朋友的出行游玩,而没想到被许墨仲要求在身边。 “青梅竹马。” “哦,你故意的。” “……” 单可儿听着他充盈着穿透力的嗓音,再次隔着手机傻傻的摇摇头,“故意什么。” 沈郴林冷睨了何昃一眼,等着他离开后才不情愿地回答,“气我,你想要吃什么甜点,我等会回去带给你。” “我不吃,一会就睡觉了。”,她骗人。 暗黄色灯光放大了孤独落寞的氛围的同时,也折射在他食指的戒指上,藏匿起心底起伏的情绪。 刚才还说没吃饭,这会就说要睡觉了,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沈郴林觉得好笑,总有种错觉,她在电话里的声调像撒娇发脾气,“明天要早起,我十点半就回去了。” “那我想吃sweety的焦糖海盐薄脆。”,单可儿回到主卧里,翻出上次订购赠送的名片,上面的地址离他有一定距离,“这个在柏林路,是不是有些远?” 会员服务是可以配送到客人手上的,可私心告诉她,他亲手买的味道就是会不一样。 “不远,见你一面。” 他回到包间门前,“困就睡了,跟我说一声,我朋友到了,要挂了。” “嗯。”,单可儿故意只应不行动,等了差不多十几秒通话还在继续,试探着问,“你不是要挂吗?” “等你呢。”,沈郴林话落只听见她短暂的笑声通话就结束了。 进入包间,迎来的便是他们的调侃,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把他的心情与幸福感也推向高潮,迷失在友情与爱情的巅峰中。 第18章 爸,妈,吃饭 宴会当天 光是一个肩膀背影,就足以能认出,毕竟这是无数次,她贪恋的地方。 人与人交错的缝隙,与他视线对上的刹那,仿佛回到了最初情愫涌动的夜晚,那时小鹿乱撞,哭诉着他不怜香惜玉。 在这次回到华景市之前,就已经跟他在微信打过招呼,不过没想到,他隔了好几天的才回的消息,回的也只是两个字好的。 也对,没互删拉黑都算是好的。 星若怔怔地看着他,偏偏他的眼眸是冷淡的漠视的,短暂的停留不到一秒就转头坐下,淡然置之地跟着主持人的流程走。 西装系上的腰带完美的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宽肩窄腰,以及贴合修饰的长腿。 偏分背头,剑眉星目,向来是男性气息的代表作,他当然不例外,尤其是高挺的驼峰鼻,尽是阳刚之气。 沈郴林本意不是宴会,更不是与他人交谈,哪怕面对的是曾经饱含感情的女人,他礼貌地淡笑,“好久不见。” “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星若浅浅碰了酒杯,她喝了他却没喝,“一直挺忙的。” 她抬眼看向他毫无波澜的双眸,沉默了半晌后问道,“还是一个人么?” 沈郴林抿着唇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星若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回答,微微出神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眉眼,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整场下来攀谈的人不少,他一个个致歉,用果汁替酒,微笑着承诺下次一定畅饮,西瓜汁滑入他的唇齿间,唇色也变得红润。 哪怕仅仅是一瞬间。 大厅里身着华丽服饰各式各样的富家子弟,在欢声笑语中觥筹交错。 二楼,冷风刮着外套上的貂毛,软软的蹭着下巴,星若看着沈郴林开走早已准备好的兰博基尼,声浪远去,车影远去,最后隐匿于视线不及的拐角。 “车都开出去好远了,还在回忆呢?”,黎恩宇不明不白地看着她,“想着兜兜转转?” 这三年里,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试图找到不一样的恋爱体验,为的就是能够磨平沈郴林在心里留下的痕迹。 星若将香槟一饮而尽,隔着玻璃杯望向楼下花园的草丛,扭扭曲曲,好不真实,她眨眼,“我哥还没答应和你合作。” “知道。”,黎恩宇背过迎面吹来的风,“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家产都给你败光了吧。” 黎恩宇笑着过她的白眼,“今晚酒局有新人,你去不去。” 星若看着他,“你说我跟他可能性…” “不大。”,他打断。 …… 煜施花苑 沈华森将近半年没见过儿子,今天难得有时间和妻子回家,期中特意嘱咐过他不必提前结束活动。 妈妈是最开心的人,笑容一直在脸上洋溢,拉着沈郴林给他看她买的手工制品以及有趣的装饰品,买的一副又一副的首饰品,如同女孩一般欣喜。 “我让方姨拿人参枸杞什么的去泡了。”,杨静玲这次去玩一是喜欢,二是为了买到最富有营养的补品,“你经常在电脑前久坐,加上作息时间不规律,对身体危害大。” 她摘下耳环抬头望向儿子,“你后退几步,我看看你。” 他听话的退后。 沈郴林的鼻子遗传了妈妈的优秀基因,杨静玲的驼峰鼻很大程度上雕刻出骨感美,无论是从哪一面,都透露着清冷的气息。 嘴唇与眉骨与沈华森相似,凌厉与孤傲的结合,时时刻刻散发着疏离感。 “瘦了。”,杨静玲拍拍他的手臂,示意出去吃饭。 沈郴林给母亲拉开椅子,随后坐在她的身边,“爸,妈,吃饭。” 杨静玲点点头望向盛汤的儿子,“你也要多喝一点,暖汤养胃,懂吗?” 饭菜香味扑鼻,盈满于三人之间。 上次一齐吃饭还是在春节的团圆饭,要不说能成为一家,父母喜欢处理事务,他也喜欢忙于工作,不过是他们各地放松,他孑然一身独处一地。 “补过头不会流鼻血么。”,沈郴林打趣。 小时候因为身体接受不了补品,经常会流鼻血,到后来让营养师重新调了比例,才有所见效。 “胡说,明明过去了十几年,你又拿起那件事搪妈妈。”,杨静玲舀了口汤,暖暖入胃,“家大业大是无用,能享受才是好事。” 沈华森倒是习惯了她二十几年的唠叨,打圆道,“我也现在倒是感觉整个人都是补酒,妈妈喜欢到处转,好像要找到当归川芎的根。” 只要对身体健康有好处的方法,杨静玲就一定会去了解,她望向笑而不语的儿子,“我是专家。” “好的,杨老师。”,沈郴林回应完父母就相视一笑,他百般无奈,“您多多照顾自己就好。” 杨静玲经他点醒,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卷饼,“你都住哪呢?我问方姨,你这边怎么一个月不着家?” “当真有好好休息?” 沈郴林能听出她的题外话,顾着夹菜制止住多疑的担心,“从伦敦飞回来时就住菲诗了,那边离公司也近些,最近有些忙,忙完后就回家住。” 杨静玲闻言看着他笑,意味深长,“徐伯不是给你安排好了?” 他看向沈华森,沈华森也一副玩笑的样子。 桌上的鱼肉吃了一半,母亲还在偷笑的挖苦着,把碗里的米饭吃完她都仍在旁敲侧击,那些关于自己的生活作息,工作时间,和情感问题。 沈郴林端上煮好的银耳羹,看着杨静玲的始终放不下的嘴角,忍俊不禁地开口,“您吃。” “今晚的造型谁给你搭的?助理吗?”,杨静玲多看了他几眼,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是过于端正完美了,“真好看。” “助理搭的。”,他低头搅拌碗里的银耳,汤面倒映着头顶的法式水晶灯,亮晶晶的璀璨一片。 杨静玲把乡下游玩的美景发给他,“你什么时候飞伦敦?有时间的话,带你去畅游绿水青山。” 自然不仅给人类提供了美丽的海洋美景以及各地的异域风光,更能最大程度上的减轻心理压力,是世界上最真实美好的宝藏。 哪怕不是去山林,乘坐绿皮火车,都是美好的事情。 “果然还是竹子最漂亮,郁郁葱葱的。”,杨静玲温柔的看着儿子,“不是一定要陪在爸妈身边,只是想让你知道生活并不需要被工作填满。” 第19章 建筑行业扩展到服装设计了吗? 沈郴林闻言抬眼看向母亲,眼神很透彻,“年轻人不是需要事有所成么。” 这两年来,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交流。 “是谁定义的成功呢。”,杨静玲温温笑,“有些人追求爱情,有些人和你一样追求事业,都没错。可是欲望是无止境的。” 她拍拍他的手背,“妈妈只觉得你的工作安排是病态的,既然公司已经做大,闲置时间当然可以更多放松自己,事事插手不是反倒劳累了么。” 沈郴林又问,“您想说我该成家了?” “不是该成家,是要有相互陪伴的人,不一定是爱情,友情,你的爱好。”,她解释。 “相互陪伴不是亲密关系么。”,沈郴林轻嗤。 陪伴是件需要付出时间为代价的承诺,以此换取他人的真心。 杨静玲紧紧盯着儿子脸色的变化,直至与他对视上,冷静却迷茫的眼神,她只觉得心疼,“妈妈不是想催你结婚,是不想让你因为事业放弃任何一段精神上的契合。” 契合么。 人在满足物质生活便开始了肉体上的满足,或者精神上的追求,又或者二者合一,终有行动。 可在沙漠中行走,在沙漠中旅游的人呢,也要对他们说精神层面么。 那晚,沈郴林和杨静玲沈华森在四楼的电影厅,聊至深夜,聊至他们的支持,聊至他未来几年的规划,聊至时间倒退,聊至回到幼时耍性子之事… 好像什么都放下了,又好像只是因为父母是他永远的避风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到底还是他们给予的爱与鼓励,陪伴着他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 山师集团是医疗机械设备外包服务行业最为着名的公司,在崇山市与华景市内,有关医疗第三方的新兴产业,几乎都由其融资完成。 说是医疗设备的巨头也不为过。 上市公司的目的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就是盈利,何况是有关身体健康安全的,医疗本就是暴利行业,股票的上涨,换任何人都会眼红。 山师集团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单国安,就是典型的雷厉风行人物。在权衡利弊的同时,脑子里早已开始为计划好未来的无数条发展道路。 性格与执事能力的强悍与女儿的为人大相径庭,沈郴林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眼前面容姣好的脸蛋,温婉清秀,笑容带着力量,温暖又柔美。 单可儿很少去过别家公司,这难得是以朋友关系来参观他的公司企业,“原来是建筑业呀。” 想起之前他连夜让人送新衣服过来,单可儿跟他并肩穿过13层的单向可视玻璃走廊,“那古风服装店呢,这也算你们公司旗下的吗?” “算是。”,沈郴林侧身让她先走。 “建筑企业扩展到服装设计了吗?”,她打趣着。 秘书在一旁及时解释道,“以诗为系列的服装店都是由我们公司的杨董一手创办的,是鲜有的分支营业点。” 单可儿闻言看向周秘,她的妆容与服装极其贴合干练气质,好生气质。 “单小姐感兴趣的话,欢迎参观我们的展览会。”,周秘按下电梯25楼层,大方的介绍着,“即将上市的以歌系列的冬装会在年底公布,这个也是我们宣传册,您可以看看。” 入目便是最引人注目的乳白色貂毛披风,长版型是长款的,毛纤长且浓密,光是照片就柔顺有光泽。 这套是沈郴林第二天送给她的。 单可儿一怔,尽管是听着秘书的讲解仍是下意识抬头看了沈郴林一眼,他也看过来,不言语。 “沈总,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忙了。”,周秘到了25层就止步了,自然不会再打扰两人的独处。 “嗯。”,他回应。 健身室,什么样式都有,单可儿哪怕没与他们对视,也知道他们的视线反复横跳之处,她不再看向里边身材好的男女性,“氛围真好。” 沈郴林瞥了一眼里边的员工,他们便故作正经的运动起来,“下班了,他们开心一些。” “四点就下班啦,你们公司员工真幸福。”,单可儿笑盈盈地问。 色系的皮草外套把她暖洋洋的围起来,柔顺地黑发有层次的披在肩上,紧身牛仔裤与直筒靴衬出一双纤细又笔直的长腿。 睫毛又卷又翘,晴朗的阳光跃进她的眼睛里,像闪烁的宝石。 沈郴林淡淡看向她,“交接班,到下一批了。” 单可儿坐在他办公室里的单人沙发上,认真却好奇的环绕了一遍,风格与他酒店所住的一致,标准的精简风,黑灰色的搭配。 墙上的柜子还展放着合作过的模型,多的看不过来,单可儿手上粉色的绒毛小球是这里唯一突出的物品。 她没想过他还会给她准备小物品玩一玩,“这些模型,是纪念品嘛,好可爱。” “嗯,合作方也有。”,沈郴林把披肩盖在她的背上,停在她的身边垂眸看着她手触碰的水池模型,谦虚道,“可能打理模型的工作人员不这么认为。” “不做玻璃展示柜吗,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单可儿刚才拿模型都不敢太大动作,生怕自己的头发勾到别的模型。 沈郴林缓缓一笑,去给她加热枣奶,“我一般不玩。” 甜如蜂蜜,单可儿心跳同擂鼓,等他走后才拿出手机拍下那个粉色的毛绒小球,这么少女心的装饰品根本不符合他的审美。 她本想低下头观察构造,却先被披肩的香味吸引,男性的古龙香钻进鼻间,犹如残存他指腹上的温度般,烫的她脸颊发红。 单可儿用手背遮遮小脸,按压住情绪的雀跃,才注意到水池边的小石块菱角早已被打滑,她抬头望向沈郴林,“你办公室也好像一个展览馆,不像办公的。” “跟你想象的差别很大么。”,他问。 “一点。” 沈郴林勾起唇角,从桌上拿过整本新品服装设计杂志与特权卡,递给她,“喜欢的话,直接来看。” 缘分牵的线,她第一次在华景市购买的衣服就是他公司的。 特权卡是金卡,攥刻了他的名字与职位。 单可儿翻了好几页,崭新的塑封味扑面而来,杂志上的日期是12月26日,下周一,“现在你在身边,等会儿就陪我去呀。” 杂志翻动的声音忽然晃过她的大脑,单可儿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解释着,“我自己去的话,感觉很奇怪。” 第20章 杨董在皮箱包馆 沈郴林重新给她拉上滑落的披肩,“嗯,想告诉你我忙的时候可以拿我的卡去展会刷,就可以进入了。” 他转动模型上的遮阳伞,许多细小的散装灯便顺序亮起,像星星照应水面,“这是开关。” 很乖巧的,单可儿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喜欢盯着他看,以至于眼眸里满是欣喜,说着: “你们应该给小朋友多设计类似于建筑装修的积木,像这样的,他们肯定喜欢。” 沈郴林看着她的脸,跟着魔了似的,觉得她的牙齿都好可爱漂亮,“你呢。” 他声音低沉磁性有穿透力,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她的心弦。 单可儿眼睛亮闪闪,目光从他的眉眼扫过他的唇峰,点点头。 后来的时间里他几乎将办公室所有她感兴趣的物品都介绍了个遍,包括自带的卧室,那些私人空间,衣柜项链戒指。 她从未好奇过抽屉里的物品,自然没瞧见那些未拆封过的男性用品,全在意了他的服装搭配,以及香薰与香水。 许是不长住,卧室与浴室被家政阿姨清理的格外干净,说是刚装修好的都不为过。 …… 另一边 杨静玲其实下午两点就已经到展会了,在办公室里签阅了这后两年面料的订单合同,在随意抽查的十一月审核账单中,才发现主店在三号之后,停止营业了五天。 她眉头微蹙,韩秘打开十一月的每一份销售登记表,锁定在二号的晚上,犹豫了会儿答道,“沈总确认的。” 五件外套与两件主套全部登记在沈郴林的名下,总共七位数的价钱,交易的卡号是他的,只有送达地址与姓名不是他。 菲诗酒店十一楼B号,单可儿,187… “这是郴林的合作方?” 杨静玲大概浏览一遍销售出入,在听到韩秘的否认后眉头渐渐舒缓,“他来过展会么?” “来过两次。”,韩秘帮她翻着支票簿,“内部还没搭建完毕就来过一次了,沈总很在乎每一次展会的。” 杨静玲一边签字一边问,“他什么时候下班的?” “一般在公司办公到十点半,这段时间好了点,九点就离开了。” “……” 一个半小时大跨度,实在不像儿子能做出来的事。 笔尖的停顿导致墨水的延伸,原本利落的笔画僵硬地止在名字的结尾,杨静玲签完支票,“还有什么要签的么?” “暂时没有了,您嘱咐的预留套房沈总也在菲诗预留好了。”,韩秘收好支票,“展会的相关工作也在顺利展开,就期待着下周了。” 杨静玲笑着跟她走出办公室,“给你约的张导,你们的见面?” “张导人很好,很照顾我们晚辈,在这些分类区域的连接设计,几乎都是他点醒的。”,韩秘说到这个都很兴奋,“确实还是我们太紧张了,想的不够全面。” 那时饭宴上,她的对答如流一致获得好评,只是对于她个人来说,还是不完美。 主场的气派程度一年比一年夸张,无论是材质的搭建还是设计,依靠的都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几十个员工的想法精华浓缩而成。 沈郴林来到展会时,周秘也与他一样,刚从负责人口中得知杨静玲也在场。 “杨董在皮箱包馆,”,负责人大概指引方向。 单可儿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手套,“那我先去逛逛。” 周秘瞥见两人自然的动作也能从中猜到他们的关系,伸手请过单可儿,“单小姐可以从这边开始。” 沈郴林视线跟随她的身影远去后才收回,右转一路径直走向皮箱包馆。 华丽宫廷复古感包包,一个个展放在柜台上,雅致的绸缎、真丝丝绒与金色古典纹样的五金配搭,加上点缀珍珠、流苏,格外引人。 如果不是秘书的提示,或许母亲都没察觉到他。 “沈总。”,韩秘有些诧异。 “妈。” 杨静玲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回头,“郴林?” 沈郴林走上前,将手臂朝向母亲,杨静玲挽着他,笑着问道,“怎么有空来?” “带朋友来参观参观。”,沈郴林冷眸微闪,对上母亲好奇的目光,轻启薄唇,“今天难得有空,您也来了。” 杨静玲只盯着他看,似乎要把他的心思揭露,直至他主动错开对视,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向来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也从来不会带普通朋友参观展馆,毕竟这是以她杨静玲为名开展的。 韩秘与负责人识相地退下,留给母子二人。 “嗯,想来看看。”,杨静玲拍拍他的肩膀,“明晚跟张伯伯吃饭,你去不去?” 沈家与张家是世交,有空经常一起约着吃饭,哪怕商业上的合作,也不例外。 沉默了许久。 “你有难言之隐?” 杨静玲认真地看着他的俊脸,又补充道,“不去也行,早点回家。我可是派人盯着你的,晚上别工作太晚。” 他点头。 穿过皮箱包馆就是主舞台,舞台左右每天赠送的花束早已贴上了赞助商的广告,竟也有些眼花缭乱。 杨静玲无奈他的无声,终于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陪着妈妈,爸爸已经在停车场等我了,陪你朋友去吧。” 她觉得怪好笑的,儿子从小到大的脾气都不曾改变,想要求饶又不会直说,只会一副正经样。 沈郴林抿了抿唇,“我可以带她来见见您。” “噢?”,杨静玲这声语气轻佻,倒不是看不起谁,只是看穿了儿子的客套话,“真可以?” “可以。”,他嘴硬。 “算咯,妈妈可不要做坏人。”,杨静玲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玩笑地威胁他,“注意工作时间,不然我让你下岗。” “妈。”,沈郴林看向她,思虑了许久,“展馆可以让我朋友拍照么。” “……” “她绝对不会外传。”,沈郴林几近坚定的语气使她怔住,“我给她担保。” 杨静玲恍然恍惚,一瞬之间似乎看到了几年前心软的他。 怎么会有人在没开展之前拍照呢。 母亲没说话,他也没再继续辩解。 “如果今天你们来,没遇见妈妈呢?你也会给她拍照的权限么?”,杨静玲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自然懂得他不会允许,“是你的女朋友?” “还不是。”,沈郴林喉结滚了滚,隐去了语气中的冲动,“不是她不懂规矩,只是我的请求。” 像是某些指引,杨静玲抬眸看向远处正好错道先走来的周秘,沈郴林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缓缓舒和,他也回头看,看到单可儿。 第21章 痛苦的来源是什么 四道视线的相互穿梭,时间如同倒流,回到七年前儿子开心给自己说谈恋爱时的场景,和现在好像。 可是她也忘不了宝贝儿子四年后,因为外人性格的的改变,那段黑暗低迷的生活。 杨静玲移开眼眸,淡淡笑了笑,“你开心就好,工作别太累,早些注意。” “您生气了么?”,沈郴林没离开想听到她的回答。 灯光温和了他右侧脸颊的下颚线,伴随着低沉的询问,整个高大的人都柔情了许多。 “难得见你为朋友破例。”,杨静玲勾起鳄鱼皮包包,拢起鬓边的发丝,“跟朋友好好玩,妈妈先走了,不用送。” 沈郴林也没执意,目送她离开后才朝单可儿方向走去,单可儿把收到的几个小挂件给他看,全是每个小分馆赠送的。 她把墨绿色与黑白参杂的羽毛挂件套在他的手指上,问,“你们董事长看到我,怪你了吗?” 沈郴林看了眼周秘,再看回单可儿,顿了几秒才回答,“嗯,生气走了说要辞退我。” “真的?”,单可儿睫毛弯弯,嫣然一笑,“你骗人。” “没生气,她有事先走了。” 沈郴林没再逗她,陪着她到处看看,再次从皮箱包馆到古风馆。 时间漫长,把他们的距离拉近。 她在欣喜感叹,衣料的绒毛,裁缝设计;他在她身后失神,圆润的脑袋,挺直的背。 玻璃展示柜罩住的三件不同风格的披风,全是她拥有的。 帽子绒毛被封层处设计的微风吹动,柔顺地摇摆在空气中,如同专业舞者,曼妙的姿色。 单可儿看一遍就狠狠心动一遍,说不出是对披风的喜爱还是刚认识他就满足自己愿望的感动。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看着他又一次绅士地挡在风向处;在车上睡着的时候,听到她又一次温柔地叫可儿;送到套房门前的时候,收到他又一次的晚安。 那些他主动安排约会日程的瞬间,那些他尊重女性想法的瞬间,那些他稳重有安全感的瞬间,那些他总喜欢挑逗的瞬间,那些与他对视的瞬间。 单可儿看着他的肩膀,甚至还没多看几眼,他便回过头,四目对视时只有电梯运作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心跳声。 她动情不仅仅是因为他同样含情脉脉,更是因为每次看向他时都会被他感知。 沈郴林伸手拉她过来,垂眸捏着她耳边的辫子,动作近乎在捏着她耳垂般亲昵,嗓音低沉却磁性,“离我这么远。” 单可儿耳朵马上烧起来,恨不得在电梯门打开时让冷吹吹散羞赧,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果见你第二面,是我有意设计的呢,你还会觉得我单纯么?” “……” 没有任何怯弱,没有任何扭捏,这样大大方方的表达疑问,她清澈的瞳孔总是容纳着他。 可是,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堪,也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真诚善良与勇敢,她永远会回应的话语与赞美,她追求的美好生活,她相信的积极正向的一面,何尝不是一种爱意。 凌晨还在床上难以入睡时,单可儿看着手机里偷偷拍的照片——沈郴林给她吹手套的背影。 她翻来覆去,躲进被子里,又起身冲个脸,怎么都抹不去他在电梯口说的那句话。 “我只知道你那时候很痛苦。” 痛苦? 她也一直在想,痛苦的来源是什么? 13岁的时候,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因为妈妈的精神出轨开始出现裂缝,她发现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像往常一样,和哥哥和他们在假期,去各地旅游。 14岁的时候,发现妈妈经常哭泣,爸爸也鲜少地居住外地。出国手续办好后,他们又像和好如初般,挽着她一起体验丰富多彩的生活。 15岁的时候,哪怕再舍不得,也要飞往洛杉矶。她在家的最后一晚,躲在妈妈房间掉眼泪,说妈妈我觉得很难过。 16岁的时候,爸爸妈妈长达四年的感情拉扯战以离婚结束。她回家的时候只有爸爸和哥哥来接,他们很开心,夸奖女儿越来越漂亮了,也变高了。 17岁,跟许墨仲的关系进一步,每天与他学习,与共同朋友玩耍,她青春期爱意萌动,主动跟他表白被拒,坚持不懈两个月依然被冷漠无视。 她情绪持续低落,身体素质越来越差。单国安飞去洛杉矶陪她,日夜的愿望仅仅想要她健康长大。 亲戚的关爱、朋友同学的关心压在她的肩膀上,幸福又痛苦,家里的要求对她也一再放低,更担心身边人会伤害到她。 在美国的时候,爷爷经常带她看日落,在海边吹晚风,听着街边的外国人吹笛做音乐。 她放空,如果一开始,能大胆一点,提醒母亲呢,警示她的错误呢;或者在后来,做父母之间的沟通人呢。 18岁成人礼,家里好热闹,好多人给她送礼物,她晚上独自一人偷偷拆开妈妈送的礼物,看着雪山明信片,翻过另一面,眼泪猛地掉落,上面写着:你不能只在意沟壑,而忽略挣脱云朵的阳光。 20岁,在澳洲玩了一周,最后一天去机场路上遇到车祸,有急救知识下车帮忙,第一次在异国他乡救起中国人。 同年,单国安给她在洛杉矶与阿联酋各买了一座豪宅,以及私人专用的游艇,锦龙110。爷爷送给她的罗马别墅,是因为她下次假期的旅游点是罗马,第三次去罗马了。 21岁,伦敦朋友打电话给她,说圈子里新认识的朋友跟两年前那个男生很像,在华景市,华业集团有限公司总裁。 六月飞往伦敦,没赶上他们的party。晚上躺在朋友枕边,听她分享她的乐趣与开心,最后借着朋友手机看他的朋友圈 22岁, 她难以忍受自己像被束缚的、过度保护的笼子里的金丝雀,寻求朋友打掩护,瞒过单国安与保镖,独自一人飞来华景市,在菲诗定了一周的套房。 英国朋友告知,沈郴林回国了。 如果有人愿意听她的内心话,那一定是她的感叹:她是最幸运的女孩,没有爸爸的阻拦,却有朋友的帮忙,一切顺利,除了真的遇见他,还能正好与他同住一层。 她出生在了一个几辈子都不用担心金钱问题的家庭,甚至可以说富得流油。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家庭,父亲,爷爷奶奶,姑姑伯伯,哥哥姐姐。 父亲从来不会插手她向往的生活,反而很呵护。除了对她在爱情方面上的否认,除了给她铺设未来生活的完美轨道,除了当她为掌握在手中的宝贝,除了对她那些过度的爱。 没有人是完美的,她开心时有父亲可以分享,难过时也有父亲可以解忧,不舒服时也有父亲的照顾。疼爱又矛盾,她知道,父亲只想要她远离烦恼与疾病。 在华景市飞机落地半小时后父亲打来电话,问她现在还开心吗,她说偷偷来了华景市,父亲没有生气,只说会让联系酒店的经理多多照顾,她隔着电话,问:爸爸,许墨仲一定是适合我的吗? 也许问不问答案都知道的,毕竟一直是父亲中意的人选。 第22章 郴林 在与沈郴林约会相处的时间里,单可儿有时候看着他背影总感觉离他好近好近认识了好久好久,以至于她真的认为自己早早就是她喜欢的人了。 “郴林。” 这样亲昵又暧昧的称呼,她想过很多遍也练习过很多遍,可这次低低的叫声被风吹散,一同吹起她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单可儿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宽大的肩膀,无论何时他的背脊总是挺直,把原本就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更为伟岸。 原来背影真的能给人安全感,即使他只是这样简单的走在自己前面。 沈郴林察觉到落空回头便看到了围巾被风吹的凌乱的她,有些笨拙又有些可怜,他顿了顿抬手刚要给她重新围上就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沈郴林。” 她声音甜甜的,“你的名字里好多木,跟你一样,好高大的。” 他第一次说出他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好听,有种特意为书法而取名字的感觉,是那种积极阳光带着力量的名字。 “郴林。” 单可儿垂眸看着他给自己整理围巾的大手忽然叫出了声,他只是短暂的僵住了一会仍被她捕捉到了,她缓缓看向他深色的眸子,“我不想要去别的城市旅游了。” 她一路走走停停,去过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为的就是体会到多种多样的生活氛围,合适也好不合适也罢,不过是体验一番。 可这次好像真有点不一样,她怎么会被一个人留住了,产生了别的想法。 “好喜欢这里的花夕会,老板会一直夸我好漂亮。” 单可儿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你也会夸我好漂亮,这句没说出来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偷摸讲给自己听。 “你本来就好看。” 和往常一样,他的夸奖也让她红了脸,沈郴林把她的围巾拉宽了一点,看着她把半张小脸都埋在里边才移开自己炽热的视线。 雪花一片片落在她柔顺的黑发上,像亮片的点缀,也落在她的睫毛上,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掉下去。 单可儿紧紧盯着他的手臂,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主动挽上去,“好喜欢冬天,喜欢下雪天。” “……” 她抿了抿唇,“你呢。” 沈郴林缓缓低头看着她微微冻红的鼻尖,对视上的一刻连时间都静止了般,她的眼睛清澈坦诚得像条小溪,清纯的不涉是非。 “不喜欢。”,他躲开了她的凝视,“你容易感冒。” 单可儿呆呆地走在他身边,耳畔一直回响着这句轻飘飘的话,她张开唇却不知如何回应他。 以前觉得他玩心大,后来觉得他冷冰冰,现在觉得他很直白。 如果喜欢有声,如果喜欢有声。 雪零零落落的下着,又小,又厚,又柔,又轻,就像那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翅膀,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飘飘悠悠的落下来。 她把随手一抓的雪团盖在他两个肩膀上,调皮的越叠越高,然后被他转头碰掉,砸回自己的脸上。 单可儿摇摇头睁开眼便看到他勾起的唇角,淡淡的并不明显,她抹去脸上额头上的雪花,笑盈盈地责怪他,“你一回头我搭好的天塔全倒了。” “想看你在做什么。” 沈郴林低头把她手心里的雪全擦在自己的衣服上,确认她的小手干干净净才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给她戴上,“你的手太冷了。” 指尖都冻得通红还想着玩。 “想去玩滑雪轮胎,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单可儿戴好手套的右手握成拳又张开,反反复复地,她拍拍他肩膀上的雪,软软的开口,“你有空的话。” “我们?” 他波澜不惊的语气让她不自信的点了头。 沈郴林拉下她的袖口盖过手套,尔后才看向她满是期望与真诚的双眼,她眼睛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什么情绪都能表达出来,水灵灵的,“什么时候?” “没想好。”,单可儿重新捏了一个雪球,放在手心里,最后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个爱心。 这几天他很忙,白天几乎收不到他消息的,只有在晚上八九点下班,他才空出一段时间专门来和她聊天。 说是最近有个项目,非常重要,必须要投入百分之一万的心血,她问是什么类型的企业,他说是运输企业。 运输这方面她接触的不多,倒是有几个,想要推荐给他,但被拒绝了,她依旧不死心,硬是把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沈郴林回头看向她时,她双手捧着那颗白色的爱心,呼出的热气像是心脏跳动的证明,在她炽热的视线里越发心动。 “能不能给我拍张照,我想发朋友圈。”,单可儿往后退了退,确定是离路灯不远处,“就是我的身子要挡住灯光,这样看起来我的发丝可以发光哈哈!” 沈郴林拿出手机,听着“专业指导说明”找好角度,却忘了手机也要找角度。 “手机,手机,要看手机,”,单可儿微微笑,示意他的眼睛要盯着屏幕找位置,“可以找到吗?如果不行拍视频也可以。” 雪花从黑夜中细细掉落,落在她的外套上,也落在手机屏幕上,单可儿走到他的身边,吹开屏幕上的小雪,“好啦,你把这些都发给我,我现在就发。” 单可儿摘掉手套,挑了一张自认为是最满意的,犹豫了半天迅速就发了出去。 朋友圈文案是这是谁的心? “你看着我发,快来给我第一个点赞!”,单可儿想凑到他身边,只是脚下一滑,被他拉住也差不多是半挂在了他的身上。 沈郴林扶好她,“脚崴了吗?” “没有。”,单可儿莞尔,抬了抬手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爱心,按在他胸膛的位置,“它崴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单可儿坐在餐台旁的椅子上,在众多评论之中,重新看了一遍才注意到沈郴林留的那一条评论。 他说你的。 评论时间是在她把雪按在他心口之后。 单可儿心跳猛地加速,看向身边正在吃面的男人,仅是一瞬他也就看过来。 眉峰锐利,上扬处轻扬似剑,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气势,只是发丝柔软而顺滑,覆盖过他光洁的额头。 便显得如此温柔。 很多时候,他总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但是如果有人和他交流的时候,眉目会变得柔和一些。 “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单可儿歪头问。 第23章 只要别背着我偷吃啦! 沈郴林没想她会这时候问,有些意料之外却也诚实回答了,“一个。” “你们谈多久了。”,她有些不信。 “三四年。”,低沉嗓音话落,单可儿便看着他的眼睛,确认没有闪躲之后才收回视线,“这么久,那你会不会还对她有些感情。” 沈郴林闻言淡淡开口,“分手之前自然会有争吵,有争吵代表有很多的矛盾和不理解,感情是一步步变淡的,而不是继续思念对方。” 单可儿怔怔地看着他,“有什么矛盾到分手这一步了?” “我也记不起来了,吵的太多了。”,他说着把纸巾递给她。 “可是不是会一起沟通吗,这样也解决不了吗?” “不是沟通就有用,针锋相对的时候是不会想到对方的。”,沈郴林看着她清秀的小脸,忽而问道,“你在拿我听故事么。” 单可儿摇头,观察他的情绪没多大起伏又继续说,“分手很久了吗,你好平静哦。” “六年。” “真的吗?”,单可儿震惊地合不上嘴。 沈郴林抬手合起她的下巴,黑眸渐渐染上笑意,“大学毕业就回国了,偶尔在公司上班,大部分依旧在国外学习。” “从哪个区域入手?”,单可儿问完就示意他别说话,认真的猜,“你是建筑行业,应该是从熟悉材料开始吧?” “是的。”,沈郴林停顿了会儿,“但那时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些基础上,想另创一条路,然后被父亲责怪了一顿。” “什么创一条路?” “与小公司合作,可能他们提供的材料是最好的,父亲没同意。” “就随便试验一下也不行吗?”,单可儿觉得惋惜,“你没有偷偷尝试吗?” “尝试了,收效甚微。” 沈郴林眼里全是她遗憾的神情,几乎与当初步入社会的自己一模一样,“小公司,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 “材料都被大公司垄断了,他们又能有多少渠道不如说是机会,来制造出更好的材料呢。”,沈郴林给她解释着,“不过是都需要时间来磨炼罢了。” “对你来说是双重打击吗?” 女孩的关心让他微微出神,随后便淡然承认。 “年轻趾高气昂,想要在事业上一蹴而就,没想过会失败。”,沈郴林不否认当初的懦弱,“确实也缺乏经验,所以需要到国外历练。” “那我给小企业的投资,资源都被抢走了,单靠我的推荐,他们怎么能发展呢。”,单可儿想起自己曾经心软,“我走的路都是错的了吧。” 每一步似乎都走错了。 “不过是试错的过程长了些。”,沈郴林淡然一笑,“但如果你觉得,你的投资能够让别的企业拥有短暂的成就开心而开心,那未必是错的。” 单可儿望着他的俊脸,“你会这样做么?” 沈郴林垂眸缓缓看向她渴望肯定的眼睛,“比起捐赠爱心,我当然也会更愿意投资给破产企业,能走上创业这条路的人就差个契机了。” 而贫困人口,差的是整整几十年的努力和教育,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有所成效,支撑他们发展的绝大力量还是需要国家政府。 “可是我刚留意了一份养老院的设计方案。”,单可儿呆呆的,“还在犹豫呢。” “没关系,他们想要在哪建一个?”,沈郴林接过她的话。 “忘记哪条路了,你是在认真和我说吗?”,单可儿质疑他的真心,“怎么这么突然?” “嗯,我和你投资。”,沈郴林忽然垂眸看向她,“或许这回我们都成功了呢?” “那要花好长时间。”,她笑笑,“说不定老了还没能回本。” “你选择养老院就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回本了吧?”他也笑笑。 “在乎呀,因为你参与进来了呀。”,单可儿羞赧地看着他,“失败的话,你还会受打击吗。” “不会。” “所以你当初是因为分手才想要证明自己的吗?现在就不用了吗。”,她红了脸,到底还是小女孩,想要猜测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沈郴林看着她,夜晚难免会多情,何况碰上她这样直白天真的试探,一切的谈心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华业现在发展的地位不是我想要特定证明给谁看的,这只是我的家业和我的选择,我在她心中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不会再改变的。” 单可儿手里还捏着纸巾,“可是谈恋爱不就是需要相互迁就的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或许他沈郴林能做到,但星若百分之百做不到,星若可以道歉但她戒不掉外界的欲望。 “你也做不到吗?”,单可儿抬头看向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到嘴边的事实怎么都开不了口,他那时的确也做不到放手,过度的纵容与原谅,让星若失去了原则。 沈郴林也低头看向她,“你能做到吗?” “能,只要别背着我偷吃啦!”,单可儿眉眼盈盈。 “什么偷吃,零食么?”,他问。 “我说出轨。” “……”,沈郴林僵住身,整个脊椎似乎被密密麻麻的电流流过。 单可儿忽然明白了他的过往,也看穿面前人的过去,为什么会累为什么不愿再改变,为什么不愿再迁就下去了。 原来面对背叛,父亲的离婚,沈郴林的原谅,这两个不同的结果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也怎么都想不到,他看起来如此薄情的人,也会放低尊严。 ...... 半夜的雪变小了许多,几乎看不到多少了。 电视剧放映到一半时,沈郴林的头已经靠在沙发上眼皮轻轻地瞌上,微微靠近他,耳畔便能听到那浅浅的呼吸声。 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俊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脸,单可儿盯着他的睫毛好几秒,像是被蛊惑了。 只是下一秒男人睁开眼,她的脸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赧然地在他的注视里撇开头。 “想和你说我要回去睡觉了。”,单可儿忍不住看回去,“你很累吗?我给你介绍的朋友,你们见过了吗?” “没有。”,他声音有些哑,冰棱似的声线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低低沉沉的,“有时间我会去的。” “你们运输的不是钢筋混凝土或者什么别的材料吗,怎么会这么复杂呢?” 单可儿不解,“你是在犹豫运输要不要外包吗?” 沈郴林看着她的脸,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倒是嗯了一声。 “你们以前的运输应该都是外包的吧?这次不和他们合作了吗?”,她抬手拍拍他的手臂,想让他清醒一些,“还是不方便告诉我。” 沉默对视了半晌之后,沈郴林点头。 “好吧,但是如果以后想换个合作商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樊樊。”,单可儿穿上外套,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就摸到了花枝。 是一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塞进来的红玫瑰,即使部分花瓣黏在了一起。 像他刚才闭起来的眼睛。 “天呐。”,单可儿眉目如画,“我如果没发现,你要怎么办?” 沈郴林抬手拉好她缩成一团的帽子,“那就趁你待会儿弯腰穿鞋的时候拿出来。” “你不送给我啦?”,单可儿穿好鞋。 “送。”,他开了门。 单可儿走出去,视线穿过通亮的走廊,落在自己套房门口新增的小台桌上,摆放着的一大束玫瑰,犹如展示的藏品。 走廊没有暖气,寒意迅速蔓延至她拿着玫瑰花的那只手。 单可儿看向他,笑盈盈地转了个圈,把玫瑰花伸到他身前,“那我给你转个圈,把这朵花还给你。” 沈郴林没有接,弯腰抱起她的腿往对面跑,单可儿抱住他的脖子,然后被他拉着手用指纹解开门锁,在玄关处安稳落地。 玫瑰花随后也放在了一旁。 单可儿看着他宽阔的肩膀还有因为跑步微微凌乱的黑发,只觉得他现在像个笨蛋,这都要给她送过来,“我的围巾还在你那边,你是不是可以把我再抱过去一遍?” 话落的瞬间,他欺身而上,单可儿再次柔柔地抱住他的脖子,随他一路到01套房,笑着拿走衣帽架上的围巾。 凌晨12:14分,乳白色的毛绒围巾圈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她双脚着地,“过段时间我想去爬山,或者逛逛公园,你有空陪我一起吗?” 沈郴林犹豫片刻,“那就提前一天通知我。” 第24章 你先不理我的 单可儿从公园的自然山慢慢走下来时,清晰地看见,光束从云缝下射,穿过根根竹子,照在大地上,照在沈郴林的黑色大衣上。 明明只有几百米高的山,石阶路却看起来长而远,相比起来还是喜欢爬山,那种带着期待和希望的感觉。 林子里的空气很新鲜,不像被高楼筑起的沉闷,这里任由绿叶肆意扇动,奏响风响之歌。 沈郴林会在只剩三四层石阶时在平面接她,等着她跳下来,然后看着她笑吟吟的,比平日多了几分活泼。 影子也如同他们一样,并肩一起向前移动。 她在微信跟沈郴林说一个人静心时,的确是希望他能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他说不开心么,她说没有呀就出来走一走,你来吗? 过了一个半小时,他说来。 工作时间,她知道。 在亭子里休息时,也有不少路人路过,独自一人的、成群结伴的都有。 朋友说羡慕她有氛围很好的家庭,有可以说走就走的旅行,有敢哭敢做的态度,有不被权力束缚的生活。 可当她环顾一圈,发现自己也在羡慕他们,他们有喜欢的工作,有奋斗的目标,有自由度很高的生活。 他们说你是最天真果敢的女孩。 单可儿看向沈郴林,他也看过来,深邃的瞳孔里倒映她的小脸,她只觉得愧疚。 因为自己变得贪婪,想要他24小时都在自己身边,所以当他不能及时出现时,就会在心底里失落。 她摘下他头上的树叶问,“我是不是让你晚上加班了。” 沈郴林看着她,反问,“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冻了两个小时?” 他忙完后以为她已经下山了或者会在某个可以挡风的地方等他,没想到她就在半山腰等他,说这里的阳光好看,想让他亲自来体会。 风景什么样他都没注意,抬头看到她朝自己走来时,总觉得有步石阶会绊倒她。 所幸没有。 单可儿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就缩回去,表示自己并不冷,“等你和上山一样,都是很开心的。” 梨涡被暖意填满,在他看不见的衣服口袋里她的手紧张地握成拳,终忍不住再次向他表达喜爱,“你每天工作时间长,压力很大,想让你放松放松。” 她说的很生动很兴奋,可沈郴林只顾着提醒她,不许她把手放在口袋里,说摔跤了手反应不过来。 单可儿听话的伸手出来抓着他的手臂,在想着如何重复一遍就听到他问你刚说了什么。 看着他被阳光明媚的侧脸,掩盖不住悸动,回答道:“想让你开心。” 声音温婉动听,柔柔的小手还扶靠着他。 “看着我干什么?你怀疑我的真心。”,单可儿下意识娇嗔地拍拍他。 他勾起嘴角,垂眸看了眼她亲昵的动作。 单可儿只觉得被他眼神调戏了,羞赧的往后扯了扯他外套,“你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沈郴林回头看向她,挂不住羞意的小脸红扑扑,软软糯糯的,他没打算欺负她的,可看到她这副可怜模样,后悔了,“你心疼我?” 残留在叶片上的雨滴砸在她的头和肩膀上,吓得她快速眨眼睛,快要眯起来。 外套上的雨珠被男人擦掉,单可儿又晃了晃他的手臂,外套相互摩擦的声音都格外暧昧,“你说什么呢…” 小女孩,脸皮薄,容不得别人挑逗。 沈郴林跟她走到略微平坦的道路,手臂上原本被摇曳的力道自然就消失了——她松开手了,他微怔,随后就恢复原样。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青少年,活力四射的。 似乎比某些人都… 单可儿偷偷看了眼沈郴林,以为不会被他抓到结果还是疏忽了,他笑而不语的表情惹的她脸颊火辣辣的,“先生,你好。” “……” 沈郴林被她无厘头的招呼用语再次逗笑,“这样称呼我,我们没这么陌生。” “你刚才不理我。”,单可儿多少有些委屈,声调都有些拖长,“好像就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又不要你长篇大论,既然过来陪我了,就跟我聊天呀。” 她望着他,尔后又想起来生气不该与他眼神交流,扭头看着前方。 沈郴林垂眸看着故意离远的她,还是长腿一迈靠近她,“没有不理你,喜欢听你说话。” “那我拍拍你拉拉你,你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单可儿越说越小声,“肢体语言也需要回应的。” 她不想跟他并排走,故意放慢脚步,“好难过。” 沈郴林看向她的眼睛,还没对视几秒她就移开视线了,像小孩子生气一般停下脚步,他心软,“我会注意的,你在拍我一次?” 与他离得太近,这样的姿势如同男朋友在哄女友,加上他哄骗低沉的语气。 单可儿看着他,“你总欺负人。” “谁欺负你?”,沈郴林拉着着她往前走,她赖皮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越使劲他攥的紧。 阳光依旧照在他的大衣上,还映着她脑袋的影子。 单可儿借着外套把手缩进袖子里,一下就逃出他的魔爪。 “我这也是肢体语言。”,沈郴林怕她蜷着手臂不舒服,终于还是松开手,“你不回应我。” “你先不理我的。”,她还是被他拉在身边。 “我理了。” “你理什么了!”,单可儿羞恼。 沈郴林看着她莫名红起的耳根笑了笑。 单可儿赧然,拽着他手臂,“你笑什么。” “昨晚问你今晚有没有空,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空么?” ,沈郴林答非所问。 “你笑什么?”,单可儿也答非所问。 “笑你害羞的时候很可爱,想逗逗你。”他答道。 “……”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时心里也就越沸腾,那股热气往头颅涨去。热热的喘不过气来。 单可儿心脏砰砰跳,喃喃着垂下手,“我没害羞。” 沈郴林闻言低低一笑后缓缓开口,“以前去过芬兰,原本以为他们是不喜欢主动与陌生人交际或者说是比较冷漠的。” 那会儿都听朋友说那儿的很尊重个人领域和隐私,所以会看起来有些内向,不好相处。 “但是去到那里后才发现,有好多人都会尝试用中文跟我们聊天。” 沈郴林黑眸深邃,伸手扶着她下石阶,“某些程度上,我个人的感觉,你和他们很相似,都挺可爱的。” 第25章 你喜欢我吗?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单可儿盯着他,而他却早已一副不想再多说的表情,她被吊足了胃口,一心扑在他身上,“感觉什么,你对我的感觉吗?” 男人点了头。 “你对我什么感觉?”,单可儿快要贴近他,故作天真的问。 沈郴林眼眸看向她,轻颤的睫毛和满是期待的清澈瞳孔。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满足到了被女人寄予希望的欲望,那种凌驾于绝大多数情感的寄托,被称之为浪漫冲动的爱情。 将他送入骄傲的巅峰,也将他推入遭受掌控的迷惘中,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来了。 沈郴林接着她,“很温柔随和,想照顾你。” “……” 单可儿怔怔地看着他,一瞬间的心跳加快,理智几乎都被吞噬掉,而他语气平淡又冷静,有条不紊地接着说。 “有时候看你很纯真…” 沈郴林垂眸跟她对视,她像绝大多数男人向往的爱人那样,温柔体贴,善于理解,“说这些话会为难你么?” 单可儿木讷的摇头,又想到他可能会误会自己的意思,温温的回答他,“不会为难我。” 被他肯定的喜欢当然很高兴,她一直侧头看他,扶着他的手臂,“但是你也去旅游吗?你没跟我说过。” “跟朋友约的。”,沈郴林看向她被阳光温暖的脸蛋,小巧又精致,“他们不去我也没打算去。” 旅游这样增进感情的事,如果吴皜他们没有想法,他也绝对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个娱乐活动上。 “那你去年和今年都去哪里玩啦?”,她又问,像在了解他过去的生活。 “在摩洛哥的几个城市呆了一个月,后来去了伦敦,就飞回来了。” 单可儿听着他说着在菲斯游玩的感受,听着他说在沙漠上骑骆驼,唯独没听见他描述过伦敦,她好奇,“伦敦呢?” 沈郴林闻言看了她一眼,“我弟过生日。” “你还有弟弟呢。”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弟弟,之前提过姐姐,说姐姐结婚了。 “嗯,原本以为叫我去是想家人一起庆祝。但他自己组了酒局,他朋友我也没认识几个,留在那里几天就回来了。” 沈郴林双手接她跳下最后几层石阶,“他年龄小,跟你差不多。” “我年龄还小吗?”,单可儿边说边伸手到背后想把头发从外套里抽出,随后就被男人帮了忙,她见他点头。 “单纯说年龄。”,沈郴林抿抿唇,视线穿过微风再次停留在她身上,她的发丝也被微微吹起,刮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似乎也刮在他的心尖。 痒痒的。 单可儿看着他,“你把我当妹妹了吗?” 沈郴林看向她晶莹透彻的眼睛,以前对她每每做过的暧昧之事闪过眼前,他无奈于女孩的玩笑,“怎么会。” “我开玩笑的。” 后来,单可儿跟他坐着游览车几乎绕了公园一圈,沈郴林怕她冷,特意买了条围巾披在她身上,她歪头问,“以后我还是一个人去旅游的话,你有空的话会来陪我吗?” 沈郴林淡淡看着她,“会。” 一问一答,犹如幼儿园师生交流。 他眉眼如蛊,眼神中都含着深情,丝丝缕缕牵引着她的思绪,让她欣喜又让她羞怯。 单可儿柔柔的开口,“你喜欢我吗?” 沈郴林永远形容不出来这瞬间的感觉,只是马上回答了她,“嗯。” …… 来华景旅游已将近两个月了,从到达的华景的那一天起,单可儿就一直想让朋友们一起聚餐,只不过是每个人的闲余时间不同,很难在短时间内得以相聚,因此聚餐时间一直向后拖延。 12.23星期五。聚餐的第二天。 朋友间的约会,选在了山庄里,是上次许墨仲带她去的那家,整家店被包了下来,连带着隔壁的民宿。 陆织悦抱着娃娃坐在地毯上,认真看着刚刚拍好的拍立得,她、田恬、郭婉晴还有一个被掐着耳朵的高景闫,咧开嘴笑。 “高景闫!你都挡住了可儿了。”,田恬看向端菜的高景闫,抬高了音量,“你笑什么呢?” 饭菜几乎都是他们亲自动手做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代表作。 陆织悦的是红烧排骨,许墨仲的是牛肉虾仁滑蛋,田恬的是水煮肉片,单可儿的是白萝卜肉片汤,万子简和范世科一起做的好几道海鲜。 圆圆的饭桌都是他们的得意名作,酒瓶与酒瓶碰撞的声音便是开心欢呼的起点,比拼着年初到年末发生的糗事。 沸腾的火锅被肉与菜灌入,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在这热气腾腾的氛围里,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像在回应着。 这时人声吵闹,有道视线隔着滚滚水汽落在吃糯米团子的女孩身上,看着她如何惊喜又如何分享给大家,描述有多美味。 单可儿抬头看向许墨仲,他的眼神向来就不清白,掺杂的复杂情绪太多。 八个人玩的游戏喝的酒也多,惩罚也多,说的真心话也多,什么工作什么情情爱爱的,飘飘絮絮拢在心头怎么也散不开。 在玩德国心脏病时,跟谁的手碰在一起都不会尴尬,除了他,可是又怎么都躲不开,他现在又大方有度,会主动给她拦酒,哪怕被拒绝。 微醺上头,她也会盯着水果牌想,这份关系如果决裂,是不是也一起影响到了一起玩了五六年的朋友。 叮叮的响声扯回她的思绪,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放在桌上,直至被高景闫抢先按下铃宣告着她第三个被淘汰出局。 桌上的牌与丑化像散乱着,她再也分不清是谁的牌,懵懂地抬头望着每个人,试图收下他们的微表情,等待着最后赢下的成功者。 最后范世科大喊,惩罚每个人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许墨仲喝了,连带着单可儿与郭婉晴的一起。 吊灯灯光映在他黑紫色的短发上,也映在一点点减少的酒水,单可儿没再玩下去,坐在他的身边,趁着陆织悦大笑的声音开口,“不用替我喝。” 用。”,许墨仲看向她亮晶晶的双眼,短暂对视后还是率先看向别处。 六个人的嬉笑盖过俩人,平静如水,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26章 给他哥哥过生日 时针转至二,旺盛的精力也在一点点减退,旋转式的楼梯搅混陆织悦的意识,她晕乎乎地摔在楼梯上,接着被范世科骂骂咧咧地抱起来,送回房间,田恬在一旁跟着。 高景闫视线顺着空旷的楼道回到单可儿的身上,笑着问她在发什么呆,她说连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和墨仲在一起么。 民宿很安静,除了楼上范世科时不时发出的吵闹声,就再也没有了喧嚣。 单可儿见他不说话,心里被酒精无限放大的委屈和压力开始爆发,像被一座山压着,无论是父亲还是朋友,这种无形的默认。 她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辩驳也好解释也罢,本来跟许墨仲的关系也不纯粹。 高景闫抬眸看向她,瞬间僵直了身,他坐到她的身边,“可儿,没有怪你,我只是震惊。” 震惊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墨仲的。虽然当时墨仲骄傲自大的做法不对,可她似乎只是一段时间的悲伤,后来又如往常一样,和墨仲几乎如影随形,他们也就下意识以为和好了。 高景闫将毛毯盖在她身上,“那跟我说说今天开不开心?” 单可儿盯着散落在地毯上的画像,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眼睛慢慢变得干涩起来,她拿起画纸,用蜡笔重新涂掉自己的名字,“你开心吗。” 黑色蜡笔抹去纸张上备注的可儿,可爱的人形画像便没有了特指,不过是画了一个女孩罢了。 “当然了。”,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他,“你不开心吗。” 单可儿扶正堆积的歪歪扭扭的牌,基层搭的再好也搭不过四层,索性放弃,摇头否认说开心。 高景闫淡淡一笑,“既然开心何必想这么多。” 她看向高景闫,犹豫了许久,才坦白,“我已经想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 高景闫随后也看向她,喉间犹如被异物卡住,张开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底是要怪她做事不和他们分享,还是要怪她怎么会突然在这两个月变了心。明明她跟墨仲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一起的。 确实,他应该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他是夹在中间的人。 壁炉黄色的火焰照在她的侧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染上灿色。 单可儿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躺在床上脑子里划过的都是他们这些好朋友以前是如何的风流倜傥,以及父亲和许墨仲又是如何有说有笑的。 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了。 从父亲默认许墨仲在身边开始,许墨仲的行为已经开始畸形了,他也开始学会如何利用父亲的喜爱,捆绑自己。 在拍毕业照时,他搂着自己,她也会动容,是不是真的应该跟他好好在一起,因为他真的没什么不好。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这两个都是足以让长辈拍手叫好的条件。 她拿什么拒绝。 翌日。 许墨仲是早上十点半起的,本以为自己是醒的最晚的,下楼后才发现只有单可儿一人,他娴熟地从冰箱里拿出鸡蛋,“你吃过了吗?” “吃过早餐了。”,单可儿指指落地窗外的景色,“外面下雪了,你看见了吗?” 洁白的细雪袅袅而落,寂静的村庄中,只有周围腊梅树偶尔传来的簌簌摇动的声响,她温婉动听的声音在这之中脱颖而出。 是最显眼的活力源泉。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许墨仲看了一眼便转身将打好的鸡蛋倒入锅里,煎出的油香味迅速扩散在他身边。 单可儿扯过披肩乖乖披在身上,对着平板上的教学视频,一步一步剪去竹篾,松散的地方也小心的补过。 柔和的伴奏、清秀的女孩。这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的景象,只有他和她两人独处的景象,真实到他彻底恍惚。 得不到的。 “很喜欢么?这个灯笼。”,许墨仲在抽屉里拿出咖啡粉时顺带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那个姐姐还在,可以叫她来帮你。” “不用,我准备做完了。” 单可儿闻言看向他,想说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还是作罢,低头用温水再次浸湿竹篾,小心翼翼地将竹篾相互折叠。 这次显然比上次好的多,灯笼构造也没有再肥胖的如某人口中的菠萝一般,修剪利落的根部看起来就端正有型。 拍照,打开手机,发送,调侃。 整个分享流程没有丝毫犹豫。 她今天穿的保暖衣和休闲裤正好都是白色的,高高束起的马尾顺着白皙的脖颈下滑至肩膀,举手投足尽是得体与温柔。 许墨仲吃过面后也没想打扰她,坐在吧台上听着她放的音乐,调酒,调饮料。 否认不了,在她身边时间是会放慢的,是会磨平他的棱角,是会安抚他的烦躁,是会总给他呈现一幅画。 小溪在石头铺成的路径里滚流,多色蝴蝶扇动的翅膀下藏着花粉,花粉飘飘扬扬地落下,飞向越来越疏远的地点,随风而散。 画里模糊的镜头,是她站在瀑布下,迎风而笑。 晚上,在准备放烟花之前,陆织悦抱着单可儿的手臂,认真看了她好几秒,确认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之后才悄悄问,“你不是跟我说最近都在跟那谁一起约会吗,明天不去吗?” 单可儿有些惊讶,“怎么知道他约过我呀?” “沈郴邺昨天都回来啦,给他哥哥过生日。”,陆织悦见她发怔,“你不知道?” “……” 烟花在头顶绽放时,她完全没了任何反应,甚至连烟火都看成沈郴林回她的那句话: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单可儿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电子邀请函,上面明确写着26日的展会晚宴邀请函,聊天记录上翻,最终停在22号,她出来跟朋友聚会的前一天。 她说可能没空啦,要跟好朋友一起放松! 他说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璀璨夺目的烟火照亮她眼里的愧疚,忽明忽暗。她看着烟花湮灭又看着新的一轮升起,内心的波澜不断击打着海岸。 在这短暂的绚丽间,她看着天上残留的烟影,心间掀起涟漪,各种情绪涌来,用眼睛描绘过无数个他失落的可能。 客厅里,陆织悦把她扑进柔软的懒人沙发里,还用脚蹬着,只没想沙发与地毯摩擦力太大,两人没保持平衡一齐摔在地毯上。 陆织悦抱着她哈哈笑,说可儿是笨蛋宝宝。 她笑着否认,紧紧抱回陆织悦,小声问,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陆织悦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用力点头。 第27章 郴林哥哥也行 凌晨一点二十八分,单可儿抓着包包和帽子,从民宿二楼开始往外跑,穿过花园,推开院门,一路往和风跑去。 细小的雪落在她的头发上,也落在外套上,繁星点点,如同点缀起心底里的喜悦。 这平坦的路边被各式各样的动物款小夜灯点亮着,泛黄的灯光在冬夜里衬出别样的温暖。 喘吁吁的气与起伏的胸脯,连围巾都没有想重新整理一遍,和风大门打开,高大修长的男人就站在面前。 “沈郴林!”,单可儿在楼梯一跃,他就伸手抱住,强劲有力的心跳隔着毛衣传进她的耳朵里。 沈郴林侧头看向她漾在梨涡里的笑意,忍不住一笑,带着缱绻的热气似乎同心跳也一同落在她的鼻间,惹得她痒痒的。 “生日快乐。” 单可儿摘下自己的围巾,难得他没有拒绝,弯下腰配合,她笑盈盈地将围巾拢在他的脖子上,沁凉的指尖却无意擦过他温热的肌肤上。 两人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说不清是雪里紧紧依靠的原因还是临近约会的原因,眼底都是簇然升起的火焰。 “谢谢。”,沈郴林扶着她的手臂,“慢点。” 单可儿跟司机打过招呼,外套还没脱完低头就把包包里的小灯笼拿出来给沈郴林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郴林拿过她的外套,看向她手里的手工制品后便抬眸看向她,笑着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灯笼。” 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将他心底每个角落照亮,酥酥的,暖暖的,“那你今天中午还跟我说菠萝,让你猜三次,你都说菠萝。” 单可儿肩膀紧挨着他的手臂,“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以为只是普通的约会。” 她抬头看着他,“我回去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沈郴林脖子上都是她围巾残存的温度,同样也不只是围巾,是她整个人都在身边,他用下巴点了点柔和的布料,“先好好睡觉,不急。” “你跟我说生日愿望,我会给你实现的。”,单可儿伸手扭回他的脸,“你转头干嘛,你又偷笑。” 沈郴林顺着她的力道,垂眸看着她,跟她对视。 午夜漆黑,郊外的马路空无一人,只有迈巴赫在大好的星空月色下往前飞驰,一片片模糊的景色往后倒退。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脸上,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从后颈处传来的酥麻似电流一般淌过全身。 在注视里,他深邃的眉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而不自知。 这被雕刻般的俊脸,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好像有一丝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浸入湖面的浮标轻轻的跃动。 “看着你笑么,待会儿你该说我捉弄你了。”,沈郴林轻言。 单可儿听着他低沉揶揄的语气,脸色一红,“我不听这些…听你的愿望。” 她又听见他的低笑声,“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在捉弄我?” 犹如正好验证他的话一般,脱口而出就是些带着撒娇的词,好生窘迫。 沈郴林只觉得她可爱,白绒绒的毛衣衬着她的娇嫩的肌肤,似乎都变得粉嫩起来,他微微动动手臂,就被她按下。 “后天或者你有空的话,我给你过生日。”,单可儿望向他,“你到时候再跟我讲你的愿望,可以吗。” 他只是愣住,随后接受,“麻烦单小姐了。” “不麻烦。” 单可儿靠他很近,在夜色的感染亦或是酒劲下,又问他,“你想我吗。” 轻柔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一点点盘绕在她的身上。沈郴林头靠在头枕上,闻言便再次转头看向她,看着她漂亮又白净的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心里那点欲望也同样横生。 车内空气中氤氲着湿气,连带她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也染上了湿意,眼波下带着毫不躲避的直白。 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叫嚣,然后不知所谓地想要冲破而出,他瞳孔闪躲,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肯定。 “想。” “……” 单可儿心跳加速,感觉被他炽热的呼吸包围着,缩回去的手蓦然被大手攥住,她耳朵发烫。 “愿望是只有我们俩相处时,你叫我郴林。”,沈郴林不偏不倚,使得她的指尖正好划过他的嘴唇,“郴林哥哥也行。” 被挑逗的人脸蛋又红了一个度。 “可儿?” 他的声音响起,她的指尖也微微颤抖。 单可儿手被他紧紧握着,温暖瞬间遍布全身,到嘴边的称呼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明明是如此正常,却又如此暧昧。 “郴林郴林郴林郴林。” 她对上了视线,一口气叫了好多遍,把他都逗笑。 车子开回酒店楼下时已经两点十三分了,沈郴林送她到套房的门口,跟她确认再三自己的手机号码才有所安心,“睡够了再给我发消息。” 单可儿嗯嗯两声探头到他前边,待他无奈把包包挂上后,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生日快乐。” 沈郴林笑笑,低头抓起她手里的门卡,刷开套房的门,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她早些进去,“嗯,很晚了,等会儿洗个脸就早些睡。” 她点点头,弯腰换了棉拖,道了晚安后站在门框边目送他等电梯。 楼道的光照在他的黑发上,光泽柔顺,他的侧脸映着光,轮廓清晰俊冷,深刻英隽,声音像砂纸磨过,磁性低沉。 “你笑什么。” 单可儿没有回答他,冲动着跑出去踮脚抱住他的脖子,笑呵呵地贴近他的颈窝,清晰地感受着他声音的颤动。 “这么开心?”,沈郴林坚定地双手环住她的腰,话落她乖乖的点头说嗯,他侧头唇吻便印在了她的额上,一点点下移至她的耳垂。 低喃着,“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就叫我郴林。” 单可儿酥痒地缩起肩膀,半个身都陷在他怀里,拽着他胸前的衣服,羞着嗔怪,“你别太过分。” 电梯门打开,沈郴林却丝毫没反应,仍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往自己脖子搂,欺身把她逼退回套房的玄关处,“我的名字而已,没让你叫其他的。” 第28章 你刚才还推开我 他的眉目温润柔和,眼眸里一片云淡风轻。 “你过生日是怎么过。” 单可儿应了一声,手指无意摩挲他脖颈处短硬的发根,“不会是去你家里过吧?” 沈郴林反问,“来我家怎么了?” 瞥见她腾然生起的羞赧,笑了笑,“认识我就行了。” “不会很突兀吗。”,单可儿松开他,“只有我一个陌生人的话。” “他们很好相处的。” 沈郴林靠在门边,让她站在里面,“别想太多,有什么想问醒来再问。” 他站直身,“昨晚凌晨给我发消息说难受睡不着,现在也还没去休息。” 单可儿撇着嘴想要再跻身到他怀里就已经被他阻止了。 眼睛朝前看,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脸庞的轮廓感很强,往下是硕长的脖颈,青色的经脉透过薄白的肌肤露出来。 客厅的灯光倾泻而出,乳白色的地砖上,是两人的灰色影子交叠在一起。 她不说话,一副娇媚可怜的模样。 “太晚了,先好好休息好么?”,沈郴林还是轻轻揽她入怀,揉捏着她的后脖颈,“怎么了,我凶你了?” 单可儿哼哼不愿说,报复性地加大手里的力度,用力地抱着他。 “我家没有外人,他们凶你你和我讲,我就你在身边。”,沈郴林撩开她的头发,看向她白嫩干净的脸蛋,她摇头。 “不是这个?”,他思虑了会儿,“可儿?” “我抱你你干嘛推开我。” 单可儿说的很小声,快要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就被他一句可儿给问破防,“抱一下怎么了嘛,情到深处你还要和我说什么早些睡,你破坏气氛。” 她将头扭向另一边却依然在抱着他,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听着他砰砰加快的心跳自己耳根也开始慢慢发烫。 沈郴林到嘴边的辩解还是做出了退让,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肩膀,浅淡的玫瑰香扑鼻而来。 四下安静,落入耳中的,只有两人衣料的细微摩擦声。 单可儿侧头撞上他的视线,眼神温柔又带着克制和隐忍,短短的一瞬两人的脸颊相互触碰,那股刚熄灭地焰火又迅速燃起。 也许是几天没见也许是独处阶段也许也是情愫涌动,连周遭声音都格外敏感。 看着他,欲盖弥彰地重复着,“破坏气氛…” 沈郴林凝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腾,脑海里始终抹灭不去她在游览车上试探心意时的欢喜,那种笃定一切的自信。 她向阳而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是永远拥有目的地选择权的小姑娘,也是对外人温和亲近的女孩。 可是刚才在车上愿望不只是称呼名字这么简单呢。 “可儿。”,沈郴林抿了抿唇念起她的名字,她也就安静下来,“你不想我么?” 低醇而微带暖意的声音缓缓荡至耳畔,相互交错的呼吸将两人的距离拉扯不清。 单可儿觉得自己肌肤滚烫,脑袋沉沉答道,“想。”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她精致明媚的巴掌脸钻入视线,眼里藏不住的羞意,沈郴林低低一笑,“下午来接你,好么。” “我不要你来接,你刚才还推开我。”,单可儿躲开他的眼神,“对讨厌的人才会拒绝她的肢体接触。” “我没推你,外边冷。”,沈郴林抓住她的手腕,她试图挣开,“别冻感冒了。” 温热的手心贴着手背,几乎要将寒冷褪去。 单可儿抬头看向他,正对上目光,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不如往常一样的冷淡,正温和地望着自己。 “晚饭喝酒了么?”,沈郴林扫了她一眼,见她点头,“你害怕么,那去洗漱还是要我等你洗漱再走。” “……” “嗯?可儿?” 他弯腰把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我等你,你洗漱好我再走。” …… 细薄的雪只在昨天下了。 庄园里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红砖铺就的车道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红白相间的尖顶主楼被树木簇拥着,新刷的墙壁令整座房子看起来仿佛一块精美的蛋糕。 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泛出金灿的亮光,主楼梯看起来像一座雕塑,覆盖着天然黑色大理石,台阶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 竟然和自己家里的设计风格异常相似。 单可儿在花园遇见了杨静玲,杨静玲认出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许是她愚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沈郴林的母亲。 后来回到大厅,在壁炉上方的台面,有好几块相框,第六感的牵引,她随过视线停留在五口人的全家福上。 她看的出神,连吴皜的叫声都没听见。 照片里沈郴林头和身子都会向身前母亲倾靠,单手搂着姐姐,卷翘的刘海是唯一突出他年龄的证据,他眉眼带笑,与现在的凌冽锋芒完全不一。 庆祝生日的人很多,有些茫茫人海的意味,人头攒动,她分辨不出郴林的朋友,懵懂地四周观望,与远处的沈郴林相视。 单可儿蓦然放松下来,穿过走廊走过去才发现墙边靠着单手插兜的吴皜,他歪歪头傻笑,手里还拿着玫瑰香槟。 好像有一种魔力,吴皜的说话方式以及行为方式都能准确踩在她的笑点上,他跟沈郴林说单小姐刚才在研究你全家福,已经找好狙击手了。 她问狙击什么。 吴皜用下巴指了指沈郴林的侧剃,狙他发型一边一个。 在庄园的最右边,有设计成了一定倾斜度的楼层,当人进入倾斜小屋后,尽管地面有20度倾斜,但看到的墙面还是垂直的。 以前去意大利游玩时,她也去玩过。 吴皜也喜欢逗单可儿,连哄带骗地吹捧她走进去。 楼梯转道甚至还有装饰画,哪怕头顶的吊灯看起来都是倾斜的,单可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大脑就混乱了意识,跌在扶手边。 冲击感扑面而来,好似要夺走周围的空气。 何昃扶起她,只觉得有种在欺负未成年的负罪感,到底还是在照顾一个小了五六岁的女孩。 按年龄换算沈郴林成年她还在上初中。 第29章 那我等会儿不叫你名字了 吊灯的灯光在柔顺的黑发上晕开一圈亮泽,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也在她的眼睑处投下阴影。 单可儿吃力地借着何昃的力道站直身,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像矛盾投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摇摇晃晃的想要走出去。 如果眼睛能骗人的话,一定会是现在! 重新坐在沙发上时,吴皜特意坐在她面前,笑着看向回来的沈郴林,沈郴林瞥了他一眼,轻哼声刚响起他就接过章沫兮递来的卡片。 单可儿也有一张,是一张很可爱的卡通形象,可以别在胸口处,作游戏别名。 左边的沙发一沉,长而健硕的大腿隔着冰凉的西装布料贴在她的腿边,单可儿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郴林。”,沈郴林回答。 “我说游戏名。”,她回头看着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笑着不说话好似在暗示她重新复述一遍。 对视了几秒,眼神里都藏着拉丝的甜蜜,他眼眸深邃,有意对她使坏。 单可儿用着以为只有双方才能听到的声调,“那我等会儿不叫你的名字了。” 没想身边的他们起哄莫名笑着,倒也不是在笑她,单纯被谐音名片逗笑,于是欢乐在笑声中冉冉升起。 她借着氛围一直跟他相视。 沈郴林坐直身,将最漂亮的拇指蛋糕放在她手心里,看着她,尽管是打了腮红依旧能一眼看穿她的羞赧,犹如娇媚的纯玫瑰。 他淡淡一笑,“你打算叫谁的名?” 单可儿撕开蛋糕边边,犹豫了半会儿还是送到他嘴边,他一口咬完,柔软的唇也同样隔着纸边压过她的指腹。 “别人的。” 反驳声软绵绵钻入他的心尖,蹭蹭勾起眼底的火花,迅速蔓延至两人纠缠不清的试探中。 酒沫几乎要漫过酒杯,整齐的排列在瓷桌中央。 越是人多他越是喜欢贴着她,连她的背后都要有他的手臂撑着。 游戏开始之前要给每个人分别写好禁止做的事,违反了就要喝酒,违反一次喝一次,若是猜到答案,可以作废。 单可儿看着沈郴林给别人写,最后给自己写时他也就停下来了,他是这里最了解自己的人。 笔尖轻轻戳在她的脸蛋,沈郴林笑着敲着她,“看什么,还不转头。” 呼吸如羽毛,扫在她的碎发上,痒痒的带动着心跳加速。 转过身,自己也在纸上提笔写下对他的禁令,说话低于八个字。沟通时都喜欢一句问一句答,除非是情感或分享上的聊天,不然一般不会超过八个字的。 单可儿回头看沈郴林,他正看过来,眼神的交汇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结实有力的手臂抵在她的肩膀,仅仅是征了几秒,就能清晰地感到别人的玩笑,吴皜和程子悦都爱起哄,把她耳根惹得一片红。 “喊什么?”,沈郴林无奈。 程子悦手里还拿着没写完想法的平板,转着触屏笔,拍着身边的位置,“你挤人家妹妹做什么?那么大的沙发,妹妹坐我这边安全些。” 吴皜用手掌指了指程子悦,倒有些善解人意般,“可以叫她橙子姐姐,叫我皜哥哥。” 轻佻的语气跳进单可儿的耳朵里,还未开口之前低沉磁性的嗓音便已响起。 “你真是会开玩笑。”,沈郴林淡淡扫他一眼,“流氓。” 笑声如波浪向她袭来,冲去一切紧张与矜持,在她心里默默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们不知道,她知道,他在学着她的语气给她解围,换做之前,她必定要开口说他又在耍欺负人了。 单可儿心软,想了又想,还是把禁令改成了六个字,笔锋的转折变成男人灼热的视线,她侧头看向他,“你偷看我的。” 沈郴林对上她好看的眼睛,“看你而已。” 时间在游戏中消磨,喝不完的酒也在慢慢缓冲着奇妙的氛围,黑色的瞳孔被灯光打亮,映着何昃伸过来的玻璃杯。 又触犯规则了。 数不清的玩笑与低浓度的酒水,挤进她思考许久的脑袋里,自己做过什么,可就是想破脑袋都猜不到。 轮到喊名字的时候,更是记不清的对象,对着章沫兮犹豫了半天,那种卡在嘴边的话接着就被惩罚浸没。 游戏矛头的转接,几乎是无缝衔接着男人的嗓音,“真不叫我?” 话落挺直的背就被身后的手臂轻轻碰了一把。 两人挨得太近犹如在交换呼吸,酥麻传遍脊骨,单可儿半推半就,“你要喝酒了。” 没怀疑过她半分,沈郴林拿起酒杯就喝,看见她微微红起的脸蛋,便再次提及名字,“你叫我。” “……” 夹杂着不明不白的腔调,连眉眼和唇角都向下瞥了。 单可儿转头看向他,他有棱角分明的五官,幽暗深邃的冰眸,偏偏这冷俊的外貌在此时显得如此乖巧,她故意念了一遍真名,“郴林。” 沈郴林看着她不说话。 直勾勾的眼神比任何一句言语表述的结果更为有效,短暂的瞬间让双方默契动情。 游戏轮过一圈,名字如他所愿,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念他的别名,温柔又清甜,好像整个酒桌都在回荡着她的嗓音。 单可儿坐下来手背就被大手温热的掌心覆过,下意识缩回去的动作被他打断,指尖的纠缠让她抿了抿唇。 沈郴林伸手勾住她的无名指,指腹之间的摩挲产生出无声的火花,蹭蹭地往他眼眸中涌入,带着蛊惑人心的低语,“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她张开唇,又叫了遍郴林。 与此同时旁边的欢呼声盖过她的声音,她犹豫了会儿,看向他。 他笑着说听到了。 第30章 喜欢你… 在沈郴邺搭话之前,她总是下意识以为弟弟会是和哥哥差不多性格的人。 兄弟二人一样,剑眉星目的,棱角分明的俊脸拥有着完美无瑕的驼峰鼻,高挺且刘畅,不过是整体少了些许锋芒,更多的是不羁。 何昃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半开玩笑的开口,“敢打起你哥主意来了?” 伦敦夜场情王这个称号还是他自己承认的,在国外活的风流倜傥,在家里人面前就变得礼貌谦卑,典型的伪装者。 “我可没有,她说她不是我哥女朋友。”,沈郴邺放慢语速,意有所指地看向身边的女主角,“我跟你打声招呼,你会和他一样,误会我吗?” 他的语气比一般人还具有蛊惑力,加上他那双多情的眼眸,似乎都是她的错了。 哪怕对视的几秒,他也仅有微微一笑,“姐姐。” 单可儿没想他会这样称呼自己,只觉得他眼眸与哥哥不分上下,引诱却克制,只等着她的误会与辩驳。 “怎么叫我姐姐?”,单可儿抬眸看向他,清澈的瞳孔里容纳着他的身影,“叫我可儿就好。” 沈郴邺扯过凳子,下巴搭在椅背上,借着玩棋牌的名字偷偷跟她搭话,“叫姐姐也不行啦?” 眉头颦蹙,原本刺挠的发尾瞬间软软塌下来般,“你讨厌我?” 单可儿闻言莞尔一笑,摇摇头,只是再想回答他也没用,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才发现沈郴林已经站在身后。 沈郴林看了一眼郴邺,而后垂眸看向可儿,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调整好来,“我要去装裱字画,你陪我一起么。” 几乎没有犹豫,她眼睛雪亮点点头便借着他手掌的力量起身。 留下吃惊的郴邺与嘲笑的何昃吴皜。 画室在三楼最右手边,比起楼下的喧嚣,的确是最令人放松身心的区域。 更何况偌大的画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单可儿被他示意等候,他张开画芯于桌面,是一幅水墨画,大约一米长。 “你换衣服啦?”,单可儿站在他的身边,他只穿了乳白色的丝绸衬衣,所以眼睛的聚焦也就下意识落在他的锁骨上。 沈郴林低低应了一声,拿过喷壶背对她喷了喷,确认正常后才将喷壶放在她手边。 毛刷刷动的细微沙沙声缓缓停下,他侧头,“看着不习惯么?” 丝滑的衬衣衬出男人的长臂宽肩,透着窗外的光隐隐约约能看见精瘦的腰,以及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 也许是有意的,他还会让她帮挽一挽袖子,明明他可以自己做。 单可儿低头认真将画芯翻面,再次试了试喷壶的水量才往画芯上喷,使得水雾均匀地沾在背面。 抬头正好撞进沈郴林投来的视线,那种类似不经意瞒不住动心的眼神,她让开位置给他扫平水雾。 却不由盯着他的手,比自己大很多的手。 “我偷偷看看你,你不开心了?”,沈郴林忽然开口,虽然是他袒露心思在先,但说出来就像在惹她心猿意马。 稀释过后的浆糊并没有遮盖过他身上淡淡香水味,反倒更容易闻到他的香味一般。 单可儿环顾四周,几乎都是他和他父亲的字画,父子的风格都是内敛含蓄的,只有一幅沈郴邺的较为嚣张跋扈。 她看向沈郴林,“我也喜欢书法。” 沈郴林闻言淡淡看着她,笃定她会因为扯开话题而先移开视线,事实也是这样,他没拆穿,“正好这些天预定的字画准备到了,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喜欢你…”,她慢悠悠的拉长语调,“的。” 暖风从墙角处吹来,将衬衣起起伏伏贴在男人的肌肤上,也开始涌动她的情愫。 单可儿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只听到了低笑声,“笑什么…我说你的一些作品,我挺喜欢的。” “是么。” 沈郴林用刷子铺薄浆糊,再一点点蔓延,黑眸中的笑意越发明显,“获得单小姐的青睐,我非常荣幸。” 甜甜蜜蜜的喜悦绕在耳边,好似窝在巨大柔软的云的中间,暖洋洋的,她笑盈盈,待他光浆后除去残留的排笔毛,“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位董事长是你的妈妈。” “看照片的时候知道的吗?”,沈郴林轻问。 单可儿坐在他的位置上,“对,觉得眼熟但没有认出来,以为是因为给我破例了,所以你也请她来了。” 沈郴林将铺平好的画芯放进机器里下压,也看向她,“是我考虑不周。” “不是这个意思。”,可儿耳根微微红了,“麻烦了你的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会很伤心的。” 单可儿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看着他来到座位边蹲下,手放在了扶手上,她稍稍凑上前,“你不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家人吗。” 声音不大,好像在引领他,在敲着他的心门,触及最柔软的地方。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机器运作的声响,以及两颗共振的心跳声。 “愿意,他们知道我在追求你。”,磁性认真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间发出。 单可儿怔怔地看着他,脸色随着他的话语一步步变红,连同着颤动的睫毛,接受着他这变相的表白。 “展馆没提起我的家人是认为有些唐突,害怕你感到惊慌。”,沈郴林顿了顿,“但这次,是我的问题。” 最初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只停留于朋友阶段,他没法主动提及母亲,更没法让她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直到后来也就是这段时间,的确是他的问题。 “是我一开始拒绝你,后面又来你的生日会所以你不知道如何开口吧?” 单可儿第六感就是这个原因,低头看向他的双眸,深邃又冷淡,“我知道这次你会跟我解释了,但是有些事不一定都是你的问题。” “我说是我的错怪我去你生日会太突然,你肯定就会说是你没有提前告诉我生日。”,女孩被他注视的同样脸颊发烫,却依旧继续说着。 “我们应该多多从正面沟通交流,打开天窗说亮…但如果是吵架的话不能太直接,会伤人的。” 单可儿声音绵绵的,好似春风拂面,“就是你对我要勇敢表达内心,像我这样。” 沈郴林一瞬不瞬地与她相望,直至感受到她在给自己挑去粘在指尖的浆糊时,才真真切切再一次体会到她的柔情。 第31章 现在就我们俩人,你不叫我郴林 看着白皙红润的小脸,脑海里重叠的一幕幕画面全是她的笑容,他薄唇轻言,“你给我示例吧。” “势力,什么势力?”,她愣了一会儿。 沈郴林嘴角微微上扬,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说。因为担心我还会睡不着,所以今天你一直在线等着我,凌晨来接我的时候。”,单可儿回想到扑进他怀里的感觉,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我就在想…” 单可儿看着他,视线也随着悸动微微闪躲,像拨弄着心口的琴弦,“沈郴林应该好想我,外面很冷,我要赶紧出去见到他。” 落日余晖穿过干净的落地窗,射在浅灰色哑光砖上,相互交叠的大小影子遮在写字台上,发丝也镀上一层金灿的光。 “跟他说生日快乐。”,她看向他高挺的鼻峰,棱角分明的眉骨,像雕刻一般的,给人带来坚毅感的同时也带来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这么觉得,明明躺在地上意识混沌的睁不开眼,仍然会给人带来不明所以的气场。 单可儿脸红心跳,“示例就是这样,我说我想见你,我也想听到你说你想我或者想见我,想让我陪你过生日。” 沈郴林离她很近,甚至能看清她脸蛋上细小的绒毛,肌肤犹如小宝宝一样水嫩,在她准备说完话的同时低头拉起她的手。 柔软的唇覆在她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秒又一秒,任由他亲自敲开心门,真挚地磨挲着她的手。 手在颤抖,薄唇也在颤抖。 “我想你。” 沈郴林气息呼在她的皮肤上,代替着掌心抚摸过她一万遍。 酥酥麻麻的触感遍布全身,一点点地动容她。 那些期待追求的男女之情袒露于彼此的指间里,轻柔的试探,用力的回握,回应着每一个属于他的动作。 再一次,听到他的表白。 “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吹蜡烛许愿的时候,火苗微弱轻而易举的被他吹灭,变成一道细细的白烟,消散在涌动的空气里。 分到的蛋糕里都有一枚金币,拿出来就可以无条件向他许一次愿,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坚持的玩法。 也几乎没有兑换过。 单可儿咬到了,依旧低头认真叉着蛋糕,咬了好几口后才转头看向沈郴林,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我没有金币吗?” 冰凉的硬币贴着她的齿,以至于说话声音有些奇怪,像刚拔了智齿的说话方式。 沈郴林把自己蛋糕里的金币擦干净递给她,不同于他们的,他的是专门定制的,纯手工打造一个他的背影与生日数字。 “有,有两块。”,他伸手到她的下巴边,“这不是巧克力,吃不得。” 金币吐出来,掉到他的手心里,拙劣的演技始终瞒不过他。 后来什么话都没说,由着吴皜和章沫兮拦在身前质问他为什么只把金币给她,单可儿亲眼看着他不动声色回到自己身边。 把那枚金币塞回了口袋里。 单可儿以为没有人看到,拿着蛋糕回头想换位置远离时才发现程子悦在看着自己笑。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也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淡淡乳酪香味在人群间散开,甜嫩滑口的奶油和松软蛋糕也在口中弥漫,带着某人光明正大的偏爱,甜蜜蜜漫在她的耳边。 似乎总是以玩笑和言语来证明她的特殊性。 他们还会腻在影厅里聊天,头上的星空顶像镶满了钻石般,密密的聚集在一起。 这是她最接近他性格的开始,听见了他说的许多话,观察到他嫌弃无语的表情,也体会到他心思细腻的一面,更加揣摩出他的朋友。 程子悦是这里面他认识最久的人,井晨阳是她的老公。吴皜何昃性格开朗,陈桎疏离但温柔,章沫兮和他也是一对,结婚了。 这是真的能亲身体会到氛围的不同,关系很好的朋友原来可以并肩走这么久。 晚上留下来过夜一切都准备就绪要睡觉时,敲门声响起,单可儿开了门,看向沈郴林。 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就这样看着,目光慢慢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 “现在就我们俩人,你不叫我郴林。”,他说,没有用起反问语句倒显得有些委屈。 柔和的灯光罩在她的秀发上,也晕在她白皙好看的肩颈处,温柔又迷人。 沈郴林盯着她看,直至她松开手的那一刻便推开门又关上,拉着她的手拉至脖子,弯腰抱着她,“可儿。” 单可儿抱回他,小脸顺从的贴在他颈窝,感受着他的体温,脸不经意又红了一度,“谁没事总叫名字呀。” 话落,腰上的力道大了些,两个之间忽然也就贴的更近,柔软与结实的躯体碰撞,点燃着爱情的荷尔蒙。 安静下来了。 “你喝醉了吗?”,单可儿轻轻推开他。 沈郴林没回答只顾按下开关,三米高的窗帘从左右两边自动合上,隔绝落地窗外的夜景。 衣柜里展挂着通用的白衬衣,尺码大小一应俱全。 “我没喝多少,怕你明天头疼。” 圆桌上还是阿姨给冲好的蜂蜜水,沈郴林手托在她的手下边,待她稍稍抿了一口后才松开,“刚刚和吴皜喝的酒有烈,胃有不舒服么?” 连喝了两天的酒,本以为是能够放纵的天下,游戏饭桌聊天,几乎都是提手就喝,没想他却时刻提醒着酒量,挡酒。 倘若这些询问的语气不带任何关心,她都不会察觉到异样。 单可儿征然点了头,又想否认,“我不知道,你一问我觉得身体哪都不舒服。” 清如水亮如星的双眸,连眉都簇然蹙起,“我不骗你。” 沈郴林把毛毯披在她的身上,隔着这层毛绒布料揽着她窝在沙发里,感受着一个真实的鲜活的生命抱在怀里。 偌大的房间与吊顶,反映出相拥的影子。 第32章 你不愿和我说晚安 温馨且浪漫的氛围里,她眼里慢慢升起水雾,尔后又慢慢忍了回去,问着他,“要是我这样睡着了怎么办。” “抱你回床上,或者叫醒你。”,男人是这样回答的。 “那我不能和你靠在这里睡到明天吗?”,她又问。 沈郴林低头抚着她不装任何粉饰的脸颊,捏一下她就眨一次眼,他淡淡一笑,“这里是沙发,睡着不舒服肩膀和腰会疼。” 单可儿喃喃反驳我才不会疼,转身把脚横在他的腿上,也拿额头轻轻抵着他健硕的胸膛,“你许愿的时候有任何一条愿望是关于我的吗?” 他应了一声嗯。 “可儿天天开心?” 单可儿抬头看着他,他瞬间给沉默了,果然还是这个简单的祝福,她笑盈盈,“你都不会想象我们未来的日子吗?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 怎么会是这个他在礼物装封条上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字。 沈郴林抓着她不安分的手的手腕,再次让她抱着自己别再乱动,哑着声音开口,“许愿我跟你的未来,觉得是在束缚你。” 他的理性,稳定的情绪,总是走在前方。 “你的意思是不想参与我的未来。” 单可儿说完就被他拍了拍脑袋,“你打我,我开玩笑的…” 忽然闪过来的拳头停在他的眼前,眼睛都没眨一下,沈郴林将她的肩膀扣向自己,这短暂的瞬间他们的呼吸频率是相同的。 呼吸扫在她的脖颈上,温温的,痒痒的。 “头好疼。”,单可儿捂住头,说着手也就被他有些粗粝的手按着,“寿星欺负人啊——” “乱说些什么。” 沈郴林让开位置给重新调整好姿势才再次抱住她,“冷么。” 单可儿歪着头躺在他的臂弯里,像个包裹的蛋饼,“我不冷,我想听你说话,什么都好,数羊也好。” 两只耳朵竖起来,认真聆听话语。 结果等了好半天才迎来他第一句话,“你要我给你讲故事。” 沈郴林瞥见她闭上的双眼放轻了声音,像哄小孩睡觉拍着她的背,最后还是变成长久的沉默,学不会像她一样生动描述,只会陪在她身边。 她是个乖宝宝。 一头乌发如云铺散, 蝴蝶微憩般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卸了妆后的唇色只有唇膏来填色,粉色也几乎接近原色。 可明明这样,她还是这么漂亮,白嫩而红润的小脸上镶着个挺直秀气的鼻子,加上饱满的鼻基底使得整张小脸更加立体。 多么完美的人。多么温柔的人。 逝去的时间里,记忆刻不下她清淡的睡颜,月光透过玻璃浅浅投在床上,单可儿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也不愿松开手,抱着她回床的姿势一直坚持着,然后垂眸。 “吵醒你了。”,沈郴林让她坐在床上,毛毯却顺着她的肩膀滑落,落在两人的中间。 单可儿躺下去,被子也盖过来,压在胸口上。 床边窝下去,沈郴林坐在了她的床上,望着仍然没有闭上眼的女孩,动情便从对视里爆发。 平淡冲动克制所有情绪混乱在一起,静默了无数个瞬间,单可儿比他还先开口,“我要兑换的愿望是明年你生日再给我一个金币。” 这样就会一起度过下一个生日。 沈郴林喉结上下滚动,捏着手里她的金币才有些喑哑的启唇,“让你来过我的生日只是我的期待,不能算是你的愿望,换一个吧。” 秒针慢慢地走,走到了十二又走到了六,单可儿抓着被子,看着他眉眼轻柔,“那陪我去摩尔曼,这几个月正是美景。” “好。”,他迅速答应。 单可儿笑着说,“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去去几天吗,万一是一辈子呢到时候不回来了,你也答应我吗。” “不会的,你说你怕冷。”,他又回答。 都快忘了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句话,原本只是无意间的吐槽,单可儿摇摇头,“我不怕……” 沈郴林伸手探向她半窝在被子里的手,温热的触感隔着皮肤传来,在夜晚里显得格外敏感。 “你抱抱我?”,单可儿张开手,他便也俯身抱着。 沈郴林托着她的后脑勺,侧头用下巴蹭着她,心跳频率再一次同步,砰砰地相互回应。 “你和我说晚安。” 单可儿推开他,轻轻捧着他的脸。 有是等待了几秒,想象之中的晚安没有响起,她捏捏他的脸,“你不愿意和我说晚安。” 沈郴林冷眸微微闪烁,握着她的手腕,“关于你的愿望不止一个,你想知道另一个么。” 这还用猜么。 一个愿望是天天开心,那能达到这个目的并且也能让自己参与进来的只有 和他在一起。 单可儿说我当然知道。 …… 第33章 无奈、难堪的 清晨 许墨仲没想过沈郴林会把定位发过来,更没想过他会让自己进来。 那些陌生的面孔,接连不断投来的问候、招呼,似乎都在将他推远,远至看不见的地方。 看到单国安的电话时,心里尽管已经想好一万个解释,却在接通的一瞬间化为乌有,试图掩盖错误的马脚展露于单国安的没事之中。 单可儿有些失神站在许墨仲的身边,抬眸略过他的肩膀看向沈郴林,仅仅对视了一秒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无奈、难堪的,这样的自己。 离开煜施花苑后车开的飞快,恨不得在宽敞大道上擦出火花,窗外的树影连成线,模糊着与父亲保证的记忆。 刚来到这座城市时,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暴雨,但也只是似乎,乌云在空中挂了一整天。 今天不是,今天出太阳了。 近乎郊区的,占地范围极大的云龙中控,阳光穿过高挺的树丛,向下洒落金辉,整个城堡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耀眼如星。 镂空大门敞开,迈巴赫停于喷泉前。 “小姐。”,保镖附身伸手探挡车门框。 这位是父亲身边最常见的那位保镖,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法国人。 单可儿抬手借着他手臂的力量起身,微微喘了口气才跟着他一路走进门。 厅内的地面和楼梯上都铺着豪华的金线手工地毯,壁灯和枝形吊灯擦得闪闪发亮。 进口的乌金木沙发以及茶几上的花瓶和茶具价值不菲,在这里每隔几步便可以看到珐琅花瓶、金属酒杯之类的陈列品,以及挂在墙上的精美油画。 旋转楼梯蜿蜒盘旋至四楼,镂空展吊着真金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柔和的灯光与灰色大理石相互衬托,穿透着雍容华贵的气息。 “可儿。” 浑厚且带着威慑力的男声从正中央沙发上传来,单国安停下翻阅合同的动作,瞥了一眼手表才望向女儿。 举动间不自觉放柔了面部肌肉,“过来坐我这边,怎么弯着嘴角,昨晚喝了多少酒?” 单可儿听不出父亲语气的差别,有意站在原地没上前,“我没留意,这两天有些酒混着喝了,身上酒气重…爸爸可不愿意闻。” 单国安皱眉对她招个手,待她终于过来时嗅到她身上的气味,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并没有很重的烟酒味。 “我什么时候不愿闻?”,单国安摸着她手腕上的脉搏,随后又探向白皙的脖子摸了摸,“又不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桌上的合同正好止于最后一页,乙方的签名上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沈郴林,并且留有华业集团有限公司合同专用章盖章。 更多的密密麻麻的专用字词跳入眼里,纸张的翻动与心里的震惊一同打下定音,他和父亲合作了。 “墨仲呢?”,单国安问余从生。 保镖回答说他送小姐回来后就去公司了。 单可儿没管他们之间对话,拿着合同从第一页第一行看到第二页,征征地看了好几次才确认上面写的金额没错。 合同金额高达23亿。 双方跟疯了一般,在白纸黑字里打着拉扯战队。 “爸爸,”,单可儿转头看向单国安,他金丝边眼镜折射着光线,升起一片朦胧,“这乙方是我朋友。” 单国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郴林?他倒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合作人。” “你们见过面了?” “见过几次。”,单国安看出她眼里的闪光,不由笑着摸摸她的头,“害怕我算计你的朋友?” 单可儿攥着合同摇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回桌上,反问道,“那你是因为公司来的这里还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这里。” 语气一如儿时那般娇气,有时他确实也恍惚了。 “因为担心可儿来的。” 单国安没撒谎,“这边比较冷,总觉得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想来看看你。” 作为父亲,他有亏欠。 财富满贯的代价就是失去陪伴家人的机会,单国安几年来一直在胡同里走不出来。 是否因为自己实现展翅宏图的梦想过于执着,忘却了对妻子的关爱,才导致家庭幸福生活的失败。 是否因为自己保护女儿的程度过于深重,忘却了对女儿的尊重,才导致她一直向往着自由。 可儿是温柔顺从的性格,在情绪上的起伏波动并不大,往往是有求必应,往往是心理上的寄托者。 因此这辈子他最拿得出手的,不是医疗器械,而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公主,她自信大方,温婉得体,聪慧过人。 这样完美的女儿,他反倒给不出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不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于是试图插足女儿的爱情选择,认为墨仲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可当今天试探女儿,听到她乐于承认与郴林的相识。 他竟也开始犹豫了。毕竟,自己爱情上的失败并不会在女儿的爱情生活上成为导师。 晚餐的相处时光,可儿没有提起郴林,只是认真的分享了来到这座城市的害怕与坚定。 表述了一个月前,收到父亲的警告,内心的惶恐不安。 单可儿知道父亲在动容,没有再继续辩解下去,“后来想一想,是我没有提前和爸爸沟通好,让你的担忧加重了。” 单国安不愿让女儿愧疚,微笑着摇头,“我的语气也有些不对,应该相信你的人际能力,我下次再注意些。” 柔和的灯光里隐去男人的后悔与心疼,折射着女儿的委屈与束缚。 思想的狭隘,再一次,把这位父亲惩罚的体无完肤。 那晚的展会她没有去,跨年的约会也没有去。 听从了父亲的劝阻,在家人朋友的陪伴里对这一年画上了句号。 她以为短暂的不同于男女之情的快乐能够冲刷掉对沈郴林思念,没想在每一个热闹的瞬间,脑海里都会划过他的身影。 想做的事,是确定他是否也会同样想起自己。 单国安安排好了罗马行程,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把她送走离开这里。 单可儿忽然间也分不清父亲的意图,分不清他的动摇是否发自内心。 坐在吊椅里看着窗外的雪花不断吹落,压弯了树枝,也遮住了她眼里灰蒙蒙的视线。 原来在给沈郴林完成愿望之后,是自己先失约了。 第34章 太累了 这样只能靠手机联络的感情,实在非常不想继续下去了,不想束缚他,把他困在方方正正的手机里。 单国安知道她的难过,看着她一次次强颜欢笑时,第一次在梦里猛的惊醒,担心她再回到十七八岁那段黑暗无光的情绪里。 可事实上,可儿甚至可以每天都很开心的室内骑马、打理花草亦或是琴棋书画。 她依旧没有怪罪自己。 莫名的紧张与惶恐推搡着他在离开前的第二晚,敲着女儿的房门,询问她还想去旅游吗。 单可儿正在接收着朋友发来的工作文件,朋友把对工作的吐槽做成了一个小程序,特意发来给她笑一笑。 所以在父亲询问时,她还是笑着的,听清内容的时刻愣了一会儿,才想着问父亲怎么这样说。 父亲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单可儿明白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泪水涌出,但也仅是错觉,她没有哭是平静中参杂着欣喜,“我说更愿意和沈郴林一起去别的地方呢,您还会同意吗。” 单国安看向她,又看向她打开的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你们在一起了?” 复杂的来回脉络把她压的喘不过气,努力着用情绪抨击着父亲的错误。 “爱情是相互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欢,他能感受到我的喜欢,我们才会有联络。” 她像囚笼里的鸟,被规划着飞行路线,“您不愿意我开心么?” “难道他不愿意等你回来吗。”,单国安反问她,“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容忍不得等待?” “……” 早就设计好的答案反驳把单可儿堵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还是放弃了,在两天后坐上了去罗马的转机之路,在上飞机之前给沈郴林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还是要和许墨仲一起去罗马了(??﹏??)。 单可儿盯着手机聊天框里下一秒出现的消息: 玩的开心,一路平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坠,滴在沈郴林那天在公园给她买的围巾上。 所有不被父亲的理解、自己对沈郴林的不信任以及这几天的担忧,化为泪水滚落在脸颊边,却永远带不走这两个月的相处时间。 她软弱她无能,她就是不会反抗的笨蛋。 这趟飞行飞了多久,她的眼泪就断断续续淌了多久,没有理会过许墨仲的任何言语行动,抱着围巾一直落泪。 把围巾都浸湿,把自己哭累,抽噎地快喘不过气。 太累了。 在这长达六年的单亲家庭的生活里,被给予的父爱被爷爷奶奶给予的关爱被其他亲戚给予的爱,无形中变为复杂多样的压力。 把她留在一次次的言语关心里,出不来了。 每当看到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时,她最期待的事是想要拥有读心术的能力,要一眼了知他人的幸福或是痛苦。 她抗拒不了别人的痛苦,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十字路口被撞到,所以她再害怕都跑过过去,用自己学到的医疗常识,努力给他生存机会。 偏偏难过的事,她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向生意识,只看到了身体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单国安给她教急救方法,第一为了保护自己,第二为了保护家人,第三为了可以有机会救活每个还有一线生机的人。 她救活了,尽管她的帮忙在一定程度上和主治医生的作用相比小巫见大巫。 这个人是沈郴林。 她救了沈郴林,沈郴林也救了她。 记忆里最清楚的一件事,是她在投资事情上出现了犹豫,她拿捏不住,决定让沈郴林给些建议,沈郴林说这两个创业公司不值得,如果是因为你的善良那可以试试。 沈郴林不会怪罪自己的任何一种性格,哪怕是懦弱。在独立思考这方面,他给予的尊重和支持是永远的,哪怕她走的方向是错的。 他都会说你是独立的女孩,你能够处理好任何事。 是这样的,所以每当她出糗或是害怕时,转头都能看见他目光所至之处是自己。 许墨仲以前也会这样,在大家面前他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小到大,与墨仲的合照是最多的,去过的每个大街小巷,他们肩靠肩头靠头,暗自窃喜、捧腹大笑几乎也都是磨灭不去的记忆。 可缘分始终不一样。 她的早熟与幸福家庭生活下性格开朗的墨仲走向了分岔路,她寻求永远,他寻求多方面发展。 可儿在情窦初开的年龄里,被墨仲的拒绝与否认伤了又伤,她同样不理解,同样不愿冷静思考,只有想着为什么他也在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不愿答应自己。 没有想明白,反倒情绪越演越烈。 低落抑郁到墨仲来道歉,她更为内疚和自责。发誓没有想过损坏身体健康来威胁他,墨仲说知道。 22岁的她如今回想,恍然大悟一般。到底还是自己过于着急,逼迫着他妥协。 可惜了,这样好的爱情她错过了,再也没回过头。 窗外的华景市消失在视野里,替代的是,可有可无的风景。 她对这趟可有可无的旅程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合同生效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未来的三个月甚至半年里,她不会再出现于自己面前。 单国安在合同里提出的要求已经不是他所能完成的目标,是实实在在股权转让协议,要求他把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单可儿。 他没同意。 单国安让步,另用17.67亿人民币购买郴林手里百分之三的股权,转让到可儿的名下,并且两年内,要求其承包山师集团对阿联酋的医疗机械的运输,以及四年之内山师集团公司扩建的工序。 单可儿给他送过一个礼物,是她亲手做的吉他。 他已经整齐摆放在了房间的展示柜里,一同展存的还有两个竹篾小灯笼,乖巧的挂在角落。 灯笼已经会亮了,他特意将改装电池配备好,每晚十一点就去点亮,亮十分钟就关了。 睹物思人。 好像挂了两个可儿在里头,所以有时他也不舍得,会敞开玻璃柜,给它透透气。 现在已经一月十八日了,离春节整整只有两个星期,罗马那边晚了大约七个小时,所以还有15天过年。 沈郴林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开始更在乎日期时间了,下班时间,娱乐时间都会时不时瞄一眼手表,想想另一边应该在做什么。 井晨阳开玩笑骂他失心疯。 第35章 好想你 他倒也没太在意,固定时间刷新着可儿的朋友圈,她也有23天没发朋友圈了,她以前可愿意分享风景和照片了。 现在只有聊天会发,但语气依旧开心,他只觉得不舒服。 公司里有一个新品菜,是丝瓜菌菇鸽子汤,有些难喝,他不太喜欢,总觉得有些苦味。 沈郴林拍下来,发给单可儿,单可儿问有多苦啊?他说比路边被鞋底踩过的树叶都苦。 很不符合的比喻,也体会不到的苦涩,她发了个苦恼的表情包,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春节假期的临近,公司员工都格外兴奋,连工作的抱怨都少了,还敢主动和他调侃了,夸他一天比一天帅了。 诗的系列服装已经打包好送至每个得到特等年终奖附赠品的员工手里,周秘是其中一个人,是他走后门特意送的,里面还包含有结婚需要的敬酒服。 周秘25岁,来到公司时只有21岁职位还只是设计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和如今的可儿差不多大,那时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莽撞带来冲突并不少。 他在顶层,根本不用知道这些事,还是升职上来后周秘的自我吐槽才知道的。 周秘给他送了请帖,婚礼在1月30日,连假都提前打了招呼。 沈郴林去了,给新郎新娘分别包了九万九的红包,婚礼举行时周秘还偷偷哭了,在带戒指的时候。 时间晃得好快,比自己小的女孩已经结婚了,真不可思议,她和另一半两人手牵手敬酒,宣告着感恩着余生。 周秘给他敬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哽咽着说看到那么多封红包好吓人,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开了。 他觉着好笑,周秘偷偷把手捧花分出来的一朵插进他的口袋里,还以为他没看见。 大年三十前一晚,沈婷和曾言其回来了,还带着四岁的宝贝儿子,曾阳非常可爱,还会用小手包饺子。 包的第一个就跑去送给杨静玲,说外婆里边有硬币你可要保管好了。 沈郴林和父亲特意回了公司一趟,把股权转让的资料复印件、盖章都拿回家了,沈华森问他和女孩聊崩了? 他说还在联系,沈华森就没再继续问。 大年三十夜,沈郴邺抱着曾阳说你说一声小舅最帅就给你给你一个红包,上不封顶。曾阳一直叫一直叫,直到被沈婷制止下来。 烟花在空地上点燃,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把原本乌黑的天空衬托得更加绚丽多彩,如诗如画,那声音震耳欲聋。 沈郴邺蹲下来给曾阳捂上耳朵,曾阳眼睛大,目不转睛地看着流光溢彩的花,也会笑着看向沈郴邺,说小舅。 零点时刻,手机消息的提示与家人的欢呼同时响起,单可儿压点给他发了新年快乐。 杨静玲和沈华森给他们依旧封了红包,每个人都一样厚。麻将与游戏聊天在凌晨四点就结束了,留下一个还在聊天的男人。 单可儿在微信里问他怎么还不睡觉?他说等等你。然后电话就来了。 一个月了,第一次打电话。 沈郴林听她柔柔的声音心里也软下来,她说她过几天要去苏梅岛玩,说好久不潜水了,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倒霉事! 通话时间也不算短,四十七分钟,单可儿没忍住问他我们是不是以后很难见面了。他犹豫了会儿,问她怎么这么说。 她说思念难捱。 凌晨的七点,沈郴林给她发了新春祝福,她说沈郴林我好想变成一个盲盒娃娃,让别人抽不到。 没有任何表情修饰的文字,已经让他感觉到窒息,这句话只存在了几秒就被撤回了,重新发来一条:我好想变成一个盲盒娃娃,可以让别人感到幸运。 二月底沈郴林带队去了瑞士,短暂地学习了那边文化知名建筑的工程经验,遗憾的是因为发展方向与动工初心的不同,没能与Right Night公司合作。 但有幸的是被RN邀请参加国际科技文化合作,一参加就是五天。 瑞士的风景很美,他所拍下的每一个着名风景照都是沿着可儿去过的地方,不同的时间经过相同的地方。 三月一日,凌晨十二点半,收到了可儿的消息,微信上显示的是被撤回。他醒来才看见,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的心情不太好,好想你。 三月,单史忠飞来纽约,看到日益消瘦的孙女心都要碎了,转头就指着单国安怒骂,怒吼声都快要把墙震碎。 单可儿着急推开书房的门,对着父亲和爷爷道歉,希望他们不要吵架。 Fire Island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重复着呼吸清新的空气、望着无污染的海滩以及饱含历史故事的灯塔,似乎又没那么难过了。 住的民宿木屋,被各种茂密的丛林和鲜花所环绕, 木质小径和沙滩连通所有地方,简直美丽极了。 可儿坐在木阶上发呆,连爷爷坐在身旁都不知道,还被吓了一跳,她笑笑不说话,依旧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 冷风把头吹的疼起来,单史忠和她坐在民宿里的壁炉旁,看着火焰在她的眼里燃烧,却没有引起一丝波动。 父亲和爷爷争吵越来越频繁,最后惹的奶奶直接上手朝父亲的脸上打,骂着他混账。 她的胃口不好,这几天每一餐都吃的很少,尤其是看到爷爷奶奶眼里的心疼,饭只能强硬的往嘴里塞。 晚上要跟沈郴林打完电话才会朦朦胧胧地睡去,单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父亲发现的,只知道那时父亲脸上的情绪复杂。 单国安问她知不知道她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单可儿没说话。 单国安说最大的缺点是认为遇到的人都是好的。 十七岁急于与墨仲定下关系,二十二岁急于与郴林发展关系,五年时间一点没改变。 单可儿又一次反驳不了,说爸爸我好痛苦。她小声的说着,清澈的双眼里再一次盈满了泪水。 情绪在白天是稳定的,夜晚就会爆发,一边假装睡着一边流泪听着沈郴林编着的故事,她快要崩塌了,这样反复无常的自己。 第36章 一百六十多天,没有相见 后来,四月五月的时间流向崇山市,单国安把她接回家,她每天抱着妈妈亲手做的娃娃入睡,妈妈在梦里和父亲和自己道歉,妈妈在悔过。 崇山市有几座特别美丽的山,山上的树绿油油的,她和父亲在山顶上休息,爷爷奶奶在山腰等着。 单国安给她拍了一张照,她的笑容明媚,双手敞开怀抱阳光,单国安发给她,自己也拿来做头像。 阳光暖洋洋的洒在父女的身上,帽檐给可儿的眼睛留下一片阴影,她看着弯曲蔓延的山路,犹豫了会转头看向父亲,“爸爸你开心吗。” 他说开心,可儿开心吗。 她说我也开心。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阿姨叔叔依旧很活力满满的和自己打招呼,看到自己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时还会说可儿可儿呜啦啦。 以前小时候他们给自己唱的歌。 五月中旬。 华业集团的品质部与外协部的部门负责人已经来到了山师集团再次确认合作项目的推进。 单可儿看着他们把一份份文件翻阅,和公司的产品设计开发的总经理将路线时间安全资金全都签字确认了一遍。 山师的器械工厂占地面积非常大,眼花缭乱的自动化技术机器,机械地运行着,运行着这些即将合作形成的巨大资金链。 她又问父亲,是看上了郴林的实力还是因为不想让他靠近自己才和他合作的。 单国安说都有。 五月底,哥哥回来了,还带着女朋友,可儿看见父亲眼里的笑意下意识地也为哥哥高兴。 女朋友叫周语瑗,一个非常能说会道的女孩,她每个领域都略知一二,能接住父亲的话题也能讨的爷爷奶奶欢心。 晚上,单国安拿着热牛奶放在小圆桌上,天空上挂着明月和星星,可儿说明天又是大晴天。 后来,她滔滔不绝论着这几天重游崇山市的好心情,说爷爷奶奶的迁就说朋友的惊讶说自己的身体变化。 单国安不忍打断她,配合地随着她的语气而语调上扬,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她眉目舒展地靠着摇摇椅。 宁静随和的夜晚里,转变着单国安的某种态度,作为父亲他的确在女儿的感情问题上过于固执,过于抓狂。 单可儿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又一次重复那个问题,“过几天我让郴林亲自来公司开会,你要来和你的朋友见一见么?” 她错愣地不知如何回复,好似话都堵在了心里。 这几天的时间格外漫长,可儿每天很早就醒了,很难再睡个回笼觉,总是有些兴奋的。 拼乐高、打高尔夫、旱地冰壶等等一切能够花费时间的休闲活动都做了个遍,鲜有地发了朋友圈,表述这些天的活动轨迹。 晚上的电话时间也主动取消了,回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因为自己的情绪低落就让郴林陪熬了无数个夜晚。 只可惜没有立即适应这种空虚感,看着聊天框默默发呆起来,直至他的通话邀请按时亮起。 郴林说已经到了崇山大酒店,洗好澡来打电话了。 五个多月,一百六十多天,没有相见。 手机里低沉与轻快的不同嗓音相互摩擦,便产生了缱绻旖旎的气息。 沈郴林跟她表白过两次,一次在公园那天,一次在他的生日那天。她心里都有意捏着矜持,下定决心在他第三次告白就答应。 谁知一晃时间过了那么久。 竟然过了这么久。 三个小时的会议终于在五点结束。 单可儿看着会议室的门尽是喜出望外,秘书、各部门经理的招呼,甚至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和认识的长辈都打过招呼才有机会看向父亲,以及旁边熟悉的人。 他穿了黑衬衣,衬衫衬着男人结实的胸肌和劲瘦的腰身,整个人似乎又比之前强壮了不少,高挑的身影再一次与记忆中的重合。 男人黑色的碎发错落有致,茶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同时也看向了自己。 秘书打开了休闲室的门,附身邀请。 单可儿就在沈郴林的身边,进门时特意抬头望向他,心情都变得雀跃起来,没忍住叫了一声郴林。 这样年轻活泼的女孩眼神是毫不加修饰的,就差把心里的欣喜与想念翻出来。 他看得出来,别的主席副总看得出来,单国安更能看出来,那种明显不同于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曲意逢迎的心思。 “怎么和郴林打招呼,都不见和我打招呼呢可儿?” 单国安坐下沙发便开始了沏茶,“怎么样,陪我喝杯茶你们俩再叙旧?” 调侃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单可儿待父亲摇香后伸出双手试图倒入茶杯里,偏偏父亲没让,说有些烫。 “那你可别再说我偏心。”,可儿小声说了一句,“我刚刚可是第一个叫了你的,罗叔也是听见了,不信你问问?” 单国安笑着把沏好的两杯茶先给了郴林和罗志后才应和说,“好,怪我错怪你了。” 罗志和单国安一般大,也向来是偏小女孩的,“你们小年轻也是好缘分,竟然相互认识,莫不是因为你的介绍郴林才来合作的?” 尽管这句话表面是在对女孩说,可明眼人都知道在对外说。 沈郴林淡淡看了单可儿一眼,终是气定山河地接着话题,“不敢,能和贵公司合作属实是我高攀了。” 单国安还是喜欢听夸奖与吹捧的,给女儿倒茶都哈哈笑,“太谦虚了郴林。” 茶只倒了一半,女儿不是非常喜欢品茶的,是不喜欢掺杂苦味的东西的。 细烟水蒸气浮动于空气中,随后迅速消散。 “这些设计建筑啊材料购买耗费时间挺大,只能说和你们一起合作,确实分担了山师很多压力。” 单国安是实话实说的,山师作为甲方提出的要求目标更多是有利于本公司的,“不然怎么说郴林是事业有成呢。” 如果说生活中的沈郴林是心细如发,那在商业职场中的沈郴林就是不卑不亢的,说话谈吐谦让有度又不失气场。 比起谈情说爱,他更适合与合作人的肯定与赞扬都是脱口而出的,不羁于羞耻与嫉妒。 “过奖了。”,沈郴林轻言,“有什么不足,还需您,罗副多多指教。” 第37章 你叫我单小姐啊! 单可儿尝了一口茶就想要吐吐舌头,伸出一半正好对上沈郴林的视线,又窘迫地缩回去。 他笑了,是对着单国安的礼貌更是对她动作的反应。 有种顶着长辈暗自调情的罪恶感,尤其是他们还穿着一身正装的时刻。 茶话会吗?检讨会吧。 “等会儿还有事情么郴林,不如一起吃个饭?”,单国安询问,挑起蔫蔫不乐的女儿的心思,声东击西。 中餐厅定在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开车过去仅仅半小时,一家消费打底五万九的餐厅。 位置安排是典型的应酬,单国安中间,沈郴林坐他左边,可儿坐他右边,罗志在郴林的左边。 原来父亲和自己的承诺全成了擦边球,说好的叙旧,说好的见一面,都要在他眼皮底下进行。 于是有意不搭理单国安,惹得单国安再次满脸笑意,“和我生气了?” 在场只有他们四个人,明明全是熟悉的人,应该可以直话直说的,却在这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单可儿看着父亲,憋了一肚子话最后还是捣捣碗里的豆腐拌饭,撇头故意用您来称呼,“我哪敢和您生气。” “没和小女解释清楚,惹她生气了。”,单国安拿起小酒杯转头给沈郴林赔礼道歉,“见笑了郴林,包涵包涵。” 沈郴林倒是没想到单国安还会直接将所有不体面都挂在他自己身上,没有丝毫怪罪女儿的意思。 “言不至此。”,沈郴林淡淡笑,把杯子高度下调至他的水平之下,“可儿年纪小,应该不太习惯这些商业氛围。” “确实,昨晚和她说你来公司看看,她也想来和你见见面。”,单国安说着转头,“想着干脆带她一起来吃个饭,结果让她误以为,我不让她见朋友!” 单可儿今天穿了一身淡淡的竹绿色的旗袍,领口有一个中式盘扣,清新温柔的白色兰花从胸口绽放到腰间。 每一步彰显的都是典雅气质。 可惜嘴角不开心,看向父亲时都不愿意多停留几秒,在单国安非常受用眼里,她已经在委屈可怜了。 “沈郴林明天要是回去了,我怎么和他吃饭?”,单可儿问。 “他可没回去那么早。”,单国安回答。 “我来这边出差几周,还有时间的。”,沈郴林也回答。 “主要合同进程要开始了,郴林总是要来这边看看的,我们还是要先好好招待的。”,罗志也回答。 “……” 三个人犹如配合好了一般,一个接一个的解释。 单可儿见沈郴林也随着父亲低笑时,脸颊便开始微微烧红起来,“那你们就上班的时候再商讨有关事宜,现在可没人愿意陪我聊天。” 单国安说那让我可儿来说崇山哪里好玩些,给郴林分享一下。 柔和的灯光晕在沈郴林的黑发与肩膀上,隐约在他身上落下光圈,投来直白灼热的视线却用最客气的说话方式邀请着,“单导。” 婉婉动听的话语介绍便脱口而出,崇山最出名的就是大鹏山,高远深邃的苍穹,林立的树木。 青山绿水相间壮丽的瀑布飞流直下, 奔流日夜不息…每一处都是值得亲身游览的自然风景。 说到激情处,就会想要邀请他与自己一起。 沈郴林注视着她的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秀,不过是有些瘦了,全是她胃口不好导致体重也跟着下滑。 暧昧时最喜欢捏她的脸颊,这样她灵动的双眼就会流露出不同种情绪,可爱惊讶调皮随性等等。 现在也想,只是更多的会想她怎么胃口不好,以前可是喜欢一起去吃饭约会的,会叮嘱注意身体健康。 罗志顺着单可儿的话继续着,描述这些年来崇山市的变化。 有时听不明白的地方,还没等询问单可儿便已提前解释清楚了,适时的反应都差些让他误以为是巧合。 和无数个梦里一样,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体贴,总在略微笨拙的他面前,留有柔和。 “说到这个人工珠宝啊,你小时候爱拉着墨仲一起去店里玩玩。”,字语间虽有责怪的意味,但单国安提出来就会有些不同,“不知道现在还记不记得?” “记不清了。”,单可儿否认,“但那是他自己愿意陪我去的,可不是我强行逼迫的。” 不置可否,单国安这个时间段还能提起许墨仲,是一遍遍试探着沈郴林的态度,单是说可儿与墨仲两人的感情年龄,就远远高于这几个月的分量。 同样的,不会低估墨仲在女儿心里的地位。 二十年青梅竹马,不是一个外人就能插手的。 单国安笑笑承认,到晚饭结束都在容忍着可儿与郴林之间的说笑风声。 单可儿笑盈盈地还给沈郴林带来了一个礼物,是在罗马游玩时亲手制作的一个西服胸针。 那时一共做了五个物品,蝴蝶胸针给了陆织悦,不算精密的机械手表给了爷爷,翡翠戒指给了奶奶,还有一副没有做完的眼镜。 原本打算给单国安的,但那时生气了,便没有完成, “费心了,单小姐。”,沈郴林双手接过礼物时,两人的指间仅仅是短暂的接触,却犹如摩擦出情愫的火花。 “你叫我单小姐啊!” 单可儿趁着父亲与余丛生的嘱咐时间,抬头看向他,不乏有些嗔怪,“我们这么陌生吗。” 沈郴林垂眸看了一眼她耳垂上的乳白色珍珠耳坠,玲珑小巧却明晃晃的,他眼眸深邃对视也不免动情,“那你怎么叫我沈郴林。” “你就叫这名。”,单可儿目光扫过他的肩膀,挺拔宽阔的身影这样熟悉的伫立在眼前,他投影在自己身上的安全感越发强大。 “又想让我叫你什么。” 莫名的羞意爬上可儿的脸庞,故作镇定地扭开头。 沈郴林看着她的眼睑,觉得很可爱便弯起了唇角,接着随她视角看齐大厅里荧光屏,最后还是低头看回了身边的女孩,“想说今天你很漂亮。” 连额边的发丝都美丽动人,何况是她这样一张完美的脸庞,这样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材。 荧光屏里的白光照射在相互靠近的影子上,单可儿闻言看向他,他也正好投来视线,无疑是加重了某种情愫。 后来沈郴林没有再能多说什么,因为单国安来了。 旋转门的转动,将五个人正好分成两批,单可儿有意走在他的身边,再次看向他时腰后就被他的手托住。 夏天的崇山市和男人手掌的温度,一样炙热。 第38章 你总欺负人 “看路。” 低沉磁性的声音落下,大手便也随之收回,只有风在吹起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距离远去之前,在单国安的视角盲区,沈郴林始终没忍住,抬手给女孩拉下了衣服的轻微褶皱,“注意休息,晚安。” 单可儿没来得及反应,周遭就已被保镖的呼唤盖过,留下平整的衣面与肌肤残留的男性温度。 仅存一会儿,便消散于空气中,剩下两道相互交叠的视线。 尽管有万言之念,这近在咫尺的人。 单可儿和父亲站在大门前,双瞳紧紧透过车窗看着里边的男人,直至目送车辆完全消失才拿出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刚开始吃饭前,沈郴林发来的一张图片。 图片里是她的包包。 说里面有卡片。 单可儿吓了一跳,急忙低头从包包里拿出那张白色的卡片,卡片是摩尔曼斯克的极光风景线。 刚劲有力的字迹,邀请着她:诚邀单小姐于五月三十一日赏脸与鄙人共进晚餐。 卡片被她笑盈盈地挡在胸口前,背着单国安低头给沈郴林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去摩尔曼了。 沈郴林回没去,是朋友帮忙拍的。 于是她又问,你不是说会和朋友一起旅游嘛,这么好的机会不一起去吗。 聊天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显示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把卡片重新放回包里都还在输入中。 单可儿坐上车,便看到了沈郴林删删减减后回的五个字:等你一起去。 眉眼盈盈处,藏匿着爱情的萌芽。 不久后。 合同上的流程就来到了股权部分。 单可儿来到公司时沈郴林已经在沙发上等待了,她让秘书出去,留下独处的时间与空间。 股权转让协议静静地摆在会议桌上,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地表明着同意转让。 笔尖在签名处微微停顿,单可儿抬头看向沈郴林,“你们内部股东不打算购买这些股权么,就放出来给我这个外人。” 哪怕他手上掌握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份,也没必要答应的如此之快,似乎一切只是玩笑。 “还在生我的气么?”,沈郴林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俨然没想过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怔怔地蹙眉。 会议室的落地窗映着阳光,明晃晃地洒在桌边的金属边沿上,在视线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今天可儿穿了乳白色流苏杏小上衣,露出香滑圆润的薄肩,低头签协议时还能看见扎在麻花辫上的磨砂蝴蝶结。 耳边卷翘弧度适中的碎发刚好弯弯地衬着小巧的珍珠耳环,通透的脸蛋上盈满了精致,或许也是眼妆的改变,整个人看上去娇气了许多。 单可儿将签好协议还给他,在脸上的好心情瞬间跌落下来,“我才不生气。” 这两天因为那句单小姐她难过了很久,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在微信里哪怕发了颜文字她都是回个流泪的表情包,光是这样都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了。 “那你送送我,我要回酒店了。”,沈郴林待周秘进来收拾好文件后起身。 单可儿已经分不清他是不是开玩笑的了,只觉得很迷惘,但还是起来走在他的身边。 电梯迅速从22楼降到负二楼,周秘打了招呼后率先坐上了回酒店的专车。 “她不等你吗。”,单可儿指了指离开的商务车。 沈郴林闻言垂眸看着她,“你等我么。” “……” 不等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半晌都开不了口。 地下室里尊贵的vip停车位还停有一辆崭新的迈巴赫,车牌号一眼就看的出是刚办下的,还带着断尾的连号。 副驾驶的车门稳稳开在身前,单可儿没坐上去,“去哪里。” “酒店。”,沈郴林拉住她的手臂,缓缓下滑到她柔软的手心,像绅士一般托着她的手请她上车,“你刚答应送我的。” 单可儿不愿听他的蛊惑,在他面前站的笔直,因为情绪的波动,丰盈的胸脯起起伏伏,流苏也微微晃动,“我只送到这。” 他心眼可多,总爱玩一些文字游戏。 “车里导航坏了。”,沈郴林面不改色地撒谎,依旧挡着车框,“前几天晚餐你刚和我说你最熟悉这里了,一定知道崇山酒店在哪里。” 车里的灯光已经亮起,照在她笔直的双腿上,纤细的影子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是距离过近,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香萦绕在周围,带着一丝压迫感。 “你手机没坏,可以导航。”,单可儿拒绝。 “坏了,打出的电话没人接。”,沈郴林拉着她的手腕,瞥见她清澈的双眼也放慢了语速,“陪我回去换身衣服行么。” 单可儿也不知道怎么被他连哄带骗地去到酒店的,只知道一路上都没堵车,他还抄了近道减少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酒店经理意外的还是徐伯,徐伯明显比她还要惊讶,笑的漾起眼角的皱纹。 之前一直以为徐伯是父亲临时调派的管理员,没想到竟然是跟着沈郴林的随身经理。 总统套房订在了21层,奢侈糜烂的装修风格就如同他出行的消费方式一般,不过是在华景市那段时期还收敛了一些。 入眼依旧是每日定时整齐打理过的套房,地面上一根头发都瞧不见。 单可儿抬头看向他,突如其来的二人独处空间瞬间将心里的委屈放大,这里的餐厅与菲诗极为相似,恍惚着回到过去般。 “你明明知道路。”,单可儿待徐伯走后才闷闷开口,这样她拒绝不好答应了也不好,无论怎么都理论不过他,“总骗人。” 总爱玩些文字游戏。 沈郴林把沙发上的披肩披在她挺直的背上,还没开口就听到她羞恼的指责,“连披肩都准备好了,你早就想骗我了。” 知道她不会拒绝,所以骗她来这里,知道空调气温低,还准备好披肩怕着凉。 真是万全之策。 想让你陪我回来,不然你回到家生气就不理我了。”,沈郴林说着抬手隔着披肩扣住她的肩膀,低头抱着她。 单可儿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话落的一瞬间他的薄唇便隔着黑发擦过她的后脖颈,密密麻麻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她可难过,“你总欺负人。” 第39章 男女授受不亲 男性特有的荷尔蒙笼罩着她,密不透风的把她层层包围着,温暖又宽大的拥抱几乎隔绝了低温度的气氛,一点点挤进她的怀里。 沈郴林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在盈盈一握的腰上加大了力度,深深与她相拥,指腹撵着流苏,低沉的回应着,“可儿。” 双手被他拉到腰间,单可儿倔强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许抱我,男女授受不亲。” 她使不了劲,被抱在怀里的就像掉进了云朵里,绵绵地失去反抗的力气。 沈郴林抿起唇好些会才慢慢松开手,顿了顿低头看向她,她也放弃挣扎,慢慢地垂下长睫毛遮盖住眼里的软惜娇羞。 粉嫩白净的脸庞越发透红,她扭头躲在他的身边不愿对视。 “没欺负你。”,沈郴林拉开高脚凳,抱着她的腰就让她坐上去。 忽然的悬空单可儿自己都吓了一跳,稳稳坐好后才羞赧地想要与他作对,还没下来大腿就被他的手按住。 隔着牛仔布料肌肤似乎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沈郴林手在她的后背撑着,麻花辫上的蝴蝶结因为两人的肢体碰撞摩擦着他的手臂,也硌的她不舒服。 单可儿更加烦闷,只是还没说出口就感到他的手已经在给自己撩开辫子了,于是后背紧紧贴着有力的手臂。 “我不对,对你称呼太陌生了。”,沈郴林低头说。 男人灼热的目光也要把她吞噬个遍,暧昧的姿势与眼神烧红了她的面颊。 单可儿和他对视,仅仅是一秒,委屈与思念迅速冲昏了头脑,她咬咬唇沈郴林便附身搂住她。 等了几个月的见面结果就是称呼为单小姐,明明电话里都是称呼可儿可儿的。 他就是故意捉弄的,总是想让她先表达心声。 “你把礼物还给我。”,单可儿被迫靠在他的颈窝里,“我不想再送给你了。” 制作这个麦穗胸针,她跑遍了所有设计师朋友的店面,连晚上都在和朋友视频通话,选元素选寓意。 结果倒好,轻飘飘一句费心了就把她打发走了。 沈郴林双手搂着她的腰,她说话时胸脯也跟着颤音轻微颤动,软绵绵地反抗在他的胸膛前。 “你真的要收回去吗。”,沈郴林压着声,拉起她的手让她隔着马甲摸向胸针位置,“它还在这别着。” 掌心前是结实健硕的胸肌,以及他上下起伏的呼吸,指尖布满了他的气息与心跳。 单可儿倏地红了耳根,心脏快要从喉间蹦出,赧然着看着这坏透了的男人,欲要挣脱束缚的怀抱,“我要回去了。” “可儿,故意惹你是我不对。” 沈郴林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注视中下意识松开了力道,“我的玩笑程度没掌控好,礼物我很喜欢,你别生我的气了。” 单可儿看着他没吭声,撇着嘴快要耷拉到地板上,可怜极了。 哄人的温柔与平时的相处比起来,更为诱人,他的目光他的温度他的语调,一切都在顺着她,如同千载难寻的瑰宝。 沈郴林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黑色盒子,将一串镶有多个珍珠玛瑙的新中式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 尺寸适当的玛瑙手链将她的手臂衬得更为白皙,正好也与今天的穿搭相配。 大小相托的手,两颗相互动情的心。 “朋友和我说送手链比较好,说是可以永远在一起。”,沈郴林低头嘴唇与她的手背相触,“确实,朋友可以做恋人也可以。” “……”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话语。 套房客厅的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凌厉湮没于温馨中,似乎在日常生活中,他的出现与存在并不突兀。 单可儿双手搭在他的宽肩上,思念如洪水猛兽,在心里翻涌澎湃。 “别再难过了。”,沈郴林把她身上歪扭的披肩拢好,趁着她心软的时刻,“陪我一起吃晚餐,好么。” 单可儿看着他黑眸,“你又要骗我进你计划。”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相处。”,沈郴林否认。 “可你总骗我。”,单可儿反驳。 “我只骗了你我车导航坏了,其他没有。”,沈郴林捏着她的手。 “你还让我送你回酒店。”,单可儿再次反驳。 沈郴林犹豫了会儿才低低开口,“因为想你。” …… 5月31日。 沈郴林给单可儿正式约会的日子。 August. 单可儿已经很久没来这家酒吧了,时隔一年,这里依旧奢侈迷乱。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叮咚杯壁碰撞,剔透冰块起起伏伏,撞散了贪婪和放纵。 随着音乐声响起,酒吧温和通透的光亮便开始零零星星地映在天花板与墙壁上,延续着未完的都市夜生活。 幕布的灯光半晦半明,隐隐露出她姣好的身材,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包裹在紧致的链条吊带包臀裙里,甚至胸口处丰满的柔软。 侧腰也是线条镂空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性感的穿搭配上相宜淡妆,属实是挪不开眼。 会所内的灯光把她的身形轮廓映在小沙发上,曼妙的曲线比浓烈的酒水更火辣。 沈郴林视线反复停留在她完美的臀部及以上,甚至很多次动了给她提腰侧高度的冲动,到最后也仅仅是抿唇不言语。 单可儿看向他被光线照耀下棱角分明的轮廓,英挺的鼻子,剑眉星目,简直是上帝雕刻出的薄情俊俏之人。 今天是他们有时间可以单独相处的第五天了,也是他送出礼物的第五天,今天送的是一双高跟鞋,银色的,码数合适。 在酒精的作用下,燃烧起恋爱的冲动。 沈郴林当她是喝上头了,也害怕她往别桌去,便往她那边靠了靠。 单可儿低头看向自己腰侧的手臂,只要他抬手就能搂住自己,好亲密的距离。 正好这时,是男模男团的出场,绕着vip区走了好几圈,肌肉快要撑爆黑衬衣,腹肌也因此隔着一层薄布料一览无余。 五光十色的酒吧里,再一次填满了男性的荷尔蒙。 在长方形框架的舞动的男人,在台上肆意大秀身材的男人。 单可儿觉得不自在,转头偷偷看向沈郴林,而他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同时也看向了自己。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40章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郴林直白地盯着她看,偏头到她耳边,声音也有些低沉,“你故意的?” 他在她耳边低语,唇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耳垂。 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腕,带着些许凉意。 浅浅的气息划过脖颈,地在她的锁骨间蔓延,激起细细密密的电流。 单可儿被他的气息环绕,敏感的耳廓痒热交加,甚至有一股电机似的酥麻感在扩散,慢慢有了羞涩。 “什么?你吃一个。”,单可儿拿了一块荷花酥伸到他嘴边,看着他咬下去后才问道,“好吃吗。” 沈郴林声音喑哑,掺杂了些缠绵邪肆的情欲,灼热呼吸带着辛辣酒气般,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好吃。” 男人的目光顿时让她感到幽深,不悦却克制。 荷花酥的清香与混杂的酒精,同时刺激着味蕾与嗅觉,分不清是否香甜。 撕衣舞的表演除了让全场尖叫沸腾更是让单可儿分不清沈郴林情绪了,他的眼神总晦明晦暗,很难辨别。 整场表演有42分钟,直到他们都退下后,单可儿才有机会重新观察他的俊脸。 沈郴林感到视线,转头也看向她。 她原本懊悔的小脸瞬间笑盈盈的,长的睫毛下是明净乌黑的瞳孔,羞意与欣喜之情似要从嘴角边的梨窝中溢出来般。 单可儿给他再喂了一次荷花酥,指头便被柔软的舌尖舔舐了,她自以为是的得意在这暧昧的挑逗间灰飞烟灭,征征地红了脸。 沈郴林抬眼望向灯光聚集舞台中央的十八个女模,尔后又转头看向单可儿,眼里的暗示不言而喻,“这场表演,我也可以欣赏么?” 单可儿还未回应,视线就随着他的方向一齐看去。 服务员将新调好的朗姆酒放置桌前,行为举止尤为礼貌,俯身在单可儿的身边,“单小姐,我们经理收到一位贵宾为您点的单,是特级服务,您需要么?” 特级服务——八位极品身材的男模任由差遣。 vip区的灯光自动感应,落在服务员手上的菜单与领带上,也落在单可儿雪白的肌肤上。 她说不用了服务员便微笑着把领带夹取下,再次放置在酒水旁,“好,祝您玩的愉快。” 领带夹是金色的,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玫瑰,玫瑰的花瓣是用月亮的形状组成的。 单可儿缓缓抬头看向沈郴林,他甚至都没看过女模一眼,羞愧窘迫瞬间涌入大脑,她好生尴尬地抬手拉拉他的手臂。 沈郴林没躲开,身体仍然偏向她,抢在她动作之前先抚向了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可儿。”,沈郴林指腹擦过她的腰侧,然后按下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或许我不太喜欢这些娱乐方式。” 单可儿肩膀与手臂都流淌着男人绵长的鼻息,像是被无形的手抚摸过一万遍,她睫毛轻颤望着他,“那你会和你的朋友去酒吧,怎么陪我来就不开心了。” “我们是包间,也没有别人。”,沈郴林说着冷冷扫了一眼台上的女模。 单可儿推搡了他的手臂,拿出从小到大的撒娇方式,楚楚动人的双眼尽是可怜,轻声细语念着他的名字,“郴林。” “……” 赌对了。 这两个字一出比任何解释都好使,它就像一个魔咒或者说是命令,她的一声呼唤可抵千言万语。 摇曳的灯光给男人的脸笼上一层氤氲的纱,单可儿做了坏事也会心虚,在他手覆盖过自己的手刹那间,心动好似岩浆涌动般地热切。 烧红了脸颊。 “我只是怕喝醉了。”,单可儿心跳加速,“你在身边的话会安心一些。” 沈郴林闻言低头看向她,双狭长的眼眸如同黑曜石,缱绻着无尽的恳切与欲望,“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单可儿被他捧玩的小手都下意识握成了拳,顺理成章的表白似乎加速了酒精的成效,脑袋瞬间晕乎乎的。 还被光线刺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会,睁开眼才发现他已经开始贴身过来了。 单可儿秉着气,努力平复心情与他对视着,视线却忍不住扫过他的薄唇,短暂的慌张与刺激,撇开了头。 沈郴林双瞳暗了暗,鼻尖停留在距离她侧脸不过分毫缓缓停下,哑着声音把她揽入怀里,“你转头我就能吻上。” 情欲载满了思绪,那些一直承受压抑束缚的要求,那些围绕在身边的条条框框,那些相思不能相见的痛苦。 反复捣鼓怂恿着她。也是男人第三次的表白。 单可儿心跳如擂鼓,转头的那一瞬间还是他率先附身贴近,四唇相触。 浓重的呼吸滑过她的鼻间,接着温热的薄唇压过她的双唇,带着灼人的湿烫, 呼入的空气渐渐地变得稀薄。 可儿脸颊微微发烫,随后便是耳根,他正在触摸的地方,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第一次因为害羞不知如何回应。 她笨拙,她欣喜,她配合。 他掌控,他欣喜,他主动。 唇与唇的简单相接,是心与心的接纳。 “可儿。” 沈郴林凑到她的脑袋边,几乎又要嘴唇贴嘴唇了,他歪过头近距离地看着她灵动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你不回答我呀?” 单可儿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可爱的语气助词,不置可否有些惊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退。 她自然不好意思,“你喝醉,又在骗我怎么办?” 沈郴林瞥见她握成拳的手,将它撑开又给它揉捏放松着,抬眼看向面前小脸潮红的女孩,随即敲了敲从未碰过的酒杯,“滴酒未沾。” 单可儿已经分不清此刻交合的掌心,是谁的温度比较滚烫,只知道他不断的挑逗是在拱火。 低喃着低下头,“你别盯着我看……” 沈郴林的确没再直勾勾地盯着她脸看,偷换概念盯着她漂亮的脖颈看,沉默了半晌偏偏她又抬起头,身体里那股叫嚣的欲望占据了大脑。 再亲一次。 第41章 亲亲(?﹏?) 温润的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探入她给的私人领域,沈郴林加重在单可儿腰上的力道,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温柔气息。 想念幻化成柔柔的啃噬与缠绵,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以至于单可儿能清晰地听见亲吻声,她头晕脑胀地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嗯…” 沈郴林与她娇嫩的舌尖相叠,甚至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便深入探索在她的唇齿间,一遍遍吮吸着她的清甜,快要迷失在她温柔中。 他快要疯掉,这样蛮横她都不会拒绝他,依然乖乖地给予。 “我觉得还是亲耳听到你的回答比较好。” 沈郴林抬手认真抹匀她唇上残余的口红,在与她视线交汇的一刹那,“可儿,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单可儿心里小鹿乱撞,“愿意。” …… 恋爱关系确定后的第六天,是父亲代表公司请沈郴林吃的最后一顿饭,她去了,许墨仲也去了。 在微信里可儿还特意提到许墨仲也会来这件事,反倒沈郴林没什么在意,她好惊讶,直到他说这次合作很多部分都是罗志许墨仲对接的。 酒桌文化固定的是沈郴林对单国安先敬酒,然后是罗志互敬,最后是停顿于可儿身上。 单可儿想喝能喝,可惜没有机会,被父亲的话语安排的明明白白,许墨仲给替喝了。 之前在罗马时,许墨仲也是一起去旅游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陪在身边,偶尔看着她发呆落泪。 恋爱这件事她除了陆织悦谁都没告诉,但巧的是所有有关股权转让的相关手续都是父亲让墨仲陪着去的。 许墨仲这段时间在减脂,比先前清瘦了些,很少在碰碳水,所以这顿饭吃的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照顾可儿。 给她盛汤,给她夹菜,给她拿外套,给她解闷。这些看着起来更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单可儿低头看手机,置顶的微信聊天框什么消息都没收到,她也觉得愧疚,偷偷发个颜文字:不要误会我(??﹏??) 再偷偷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时,便与他投来的目光相撞,他眉眼略微冷淡,在欢快的氛围里莫名弥散着一股委屈的滋味。 这是他在崇山市出差的倒数日了,怎么会在马上分别之日发生这样尴尬的事。 两人的目光也是由男人先移开了眼眸,重新转入合作成功的言语庆祝之中。 许墨仲只吃清蒸鱼,原本觉得平平无奇,只是在可儿说了句好吃,他就多尝了几口。 嗯,还是有点好吃的。 “感觉还是和风好吃些。”,许墨仲和她搭话。 和风,那个华景市的农村乐,也是他们聚会的地点。 单可儿随着记忆忽然想起沈郴林来接自己,不免感觉到开心,“主要那里的风景不错,还可以diy,代入感可强了。” “那天你半夜就走了。”,许墨仲垂眸看着她,“怎么不等等我们?” 单可儿闻言怔怔地舀了勺碗里的排骨汤,也不敢再父亲身边提及这件事,笨拙地示意他私底下问。 她眼里的期待过于明显,许墨仲自然不舍得为难她,浅笑着点点头,“是可以diy,你一个都没送我。” 陶瓷汤勺与碗碰撞的声音清晰入耳,余光中伴随着是一道灼热不明的视线。 许墨仲看着她因为咀嚼而鼓起的脸庞,抽出一张纸递到她手边,“这里的茄盒卷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递纸巾的手相互触碰,但也仅仅是瞬间,灼热的视线也撤走了。 单可儿借着擦擦嘴唇的动作,抬眼望向沈郴林,他的表情没变依旧平静疏离,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于是在沉默愧疚的间隙,碗里就多了一个茄盒卷,许墨仲夹的。 单可儿看向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的微信,心情不由开始低落,总有一些无力感在身旁围绕,打了好几行字的解释却又重复删除。 最后又只发简单的两个字:郴林 几乎是秒回的。 对面的消息弹出来的是:亲亲(??﹏??) 记忆中,沈郴林从来没有撒过娇,除了去和风回到酒店那天,他抱着自己时,会有意无意地蹭蹭自己的颈窝,就再也没有了。 甚至是正式确定关系那天,他都没有说过什么甜蜜的话,更没有什么亲昵的行为,只有在晚上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晚安小宝。 她的心要碎了,为什么沈郴林像个委屈的小鬼,却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 饭桌上,单国安还特别提到了股权的盖章,笑着问郴林有没有确定好时间,这样好让可儿去华景一趟。 沈郴林黑眸缓缓看向可儿,哪怕是自己万分自信还是对可儿的情绪犹豫了片刻,启唇回答,“看可儿吧,有时间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在父亲与许墨仲开口之前,单可儿没忍住抢先一步,“好啊,正好我也去那边玩玩,麻烦你了。” 单国安呵呵笑,打趣道,“答应这么快啊!你可是好久没接触这些协议了,可不需要墨仲陪你一起?” 沈郴林盯着女孩脸色的变化微微抿唇,随后看向许墨仲淡然一笑,语气平淡如水,“墨仲有时间的话,一起来吧,我可以做一回向导。” 饭桌上的谈笑风生已经不能容纳个人的小心思与自由,挣扎要反驳的她终是被郴林的谦让当头一棒。 他的从容不迫,得体大度。 单可儿脑袋里什么都装不下,只有那句亲亲盈满了脑袋与心脏,他所退让的一切都在安抚着她,抚摸她的脖颈抚摸她的手腕。 热浪在体内翻涌,掀起惊涛骇浪。 “我不要人陪。”,单可儿轻轻开口,“麻烦郴林一个人就行了。” 单国安闻言微微蹙眉,原本溺爱的眼神参杂了几分凌厉,故作批评,“注意措辞啊咱可不能这样说话。可儿。” 这般直白地依赖外人,还是用言语的方式,已经不是单纯的合作方能作出的表态。 更何况是当着墨仲的面,当着他单国安的面。 单可儿看向盱衡厉色的父亲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抿唇即将道歉时就听到了那低沉熟悉的男声。 不打紧三个字从男人的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慢条斯理的。 似乎也早有预料到她的率真,沈郴林丝毫不失礼数,“谈不上麻烦,该是我应做的,何况……”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了可儿碗里的茄盒卷上,随后抬上去,看着可儿,“大家都是朋友。” 第42章 不要对我冷冰冰 茄盒卷已经被咬了一口,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带着面包糠的甜味又带着不易察觉的腻,就好像是打乱在一起的油盐。 和现在的氛围一样。 饭后的短暂聊天时间还是单国安看在沈郴林亲口询问的面子上给的,很短,短到只有十分钟。 单可儿往后退了退,正好利用男人的身形挡住自己才想要伸手拉拉他。 沈郴林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眼眸扫过她的脸颊,有些冷淡,“原来和我吵架的时候,是和墨仲在一起。” 所以那天没说去哪里玩了。 单可儿自然听的出他的脾气,只要他愿意主动说话就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要再靠近一些。 微信里的亲昵让她勇敢的踮脚抱住他的手臂,转头试图贴近他的侧脸,可惜嘴唇擦过男人的耳根,失落的停在空中。 他又一次躲开了。 沈郴林垂眸看向面前因为羞愧而涨红耳根的女孩,“小心被你父亲看见。” 单可儿看着他时睫毛微微颤动,她直直得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那并不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而是清澈见底的小溪。 他凝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却终是平静温和地目光,不曾夹杂半点怒意。 令她不由心中一震,于是还未再次踮脚他就主动附身下来。 单可儿吻向他的侧脸,沈郴林便忽然转过脸来,在酒店侧门室里四唇相触。 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 可儿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两人接触的部分,全身血液似乎倒流而上,冲到了脑子里,昏头昏脑朝他唇瓣咬了一口。 沈郴林抬手摸了摸留有浅浅痕迹下嘴唇,睨向她才后知后觉她的恶作剧,终是坚守脾气看向别处,冷冷地说,“一股茄子味。” 全是别人的味道。 单可儿看着他的眼睑,刚才亲吻时睫毛正好扫过那里,好像又吻了一遍,她歪歪头就靠在结实的肩膀上。 听着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慢慢用双手环抱他精瘦的腰,“那你抱抱我,就都是你的气味了嘛。” 她的嗓音比拥抱更符合于撒娇与哄人,短短一句话让他那些隐晦的消极情绪灰飞烟灭。 沈郴林低头瞥向她羞怯却依然清透的眼睛,即使对视过千百次次,也会在她眼里次次落败,这次不例外。 在掉入她爱意的眼神里被她亲吻着。 单可儿正好高到他的耳根,距离近的呼吸洒在他的衣领处,赧然微微别开脸,扛不住他的视线喃喃道,“别生我的气。” 说不上愠怒,他的气息里只是带着丝丝蛮横。 “你不和我解释,只是让我别生气么?”,沈郴林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拉开两人贴近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以为你会主动……” 下半句消失在他的克制中。 单可儿没办法理论这事实,装作被他捏疼倒吸口气,嘤咛着靠近他,“郴林。” “父亲在,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也只吃了一口。”,她见他下意识搂住自己的手,眼里含笑望着他,“可你说亲亲我就亲了,你怎么没有夸我这一点。” “……” 亲亲两个字一出,沈郴林眼眸便沉了沉,僵硬地再次拉开她,语气有些冰冷,“打错字的。” 单可儿借着他态度也开始委屈起来,更何况被他躲开拉扯了这么几次,无措地站在原地,“都行,但你总推开我,我很难过。” 沈郴林沉默了。 “对不起,只有这一次没和他保持好距离,上次在和风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的时候我连汤都没让他给我盛。” 单可儿低头抓住他的手指,到底还是觉得愧疚地捏着他的指腹,“不要对我冷冰冰的,是我的错。” 她试探性抱住男人的手臂,在没有被拒绝之后立即延伸至他的腰,拉长语调,“亲亲。” 沈郴林呼吸加重了些,脸色到底是缓了许多,滚动喉结制止住她的小动作,“今晚回去我会把方案策划发给你再确认一遍。” “还有什么想法修改后发给我。”,他瞅着面前顿时噘嘴的女孩,“来华景的时间可以适当推迟,不急于一时。” 单可儿听完他的嘱咐,小声哼唧,“好,既然你想要我推迟,那推迟的时间我就和墨仲一起吃饭。” 男人波澜不惊,回头看了眼等候多时的车,不在乎地回应,“嗯随你,到家给我发消息。” 沈郴林调整好她短裙的裙摆,掀起眼皮看向她吃瘪的样子,耐着好脾气给她褶皱的白色上衣一点点抚平,炙热的温度划过她的肌肤。 迅速撩拨起的情愫迫使她承受不住这般挑逗,重新问了男人一遍,“推迟的时间是要许墨仲陪着我吗?” 静谧的侧门室里尔后传来满是不悦的男声,“不要。” 单可儿看着他,他手依旧在抚平自己的上衣,仔仔细细把每个地方都要抚平,最后停在腰处。 沈郴林提起她肩上滑落的双肩包带,顺手又给蝴蝶结调正,“我是认真的,你回去也考虑会儿。” “嗯嗯,好吧。”,单可儿摁亮屏幕,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半了,而锁屏还是偷拍他的背影,她反应迅速摁灭,“我走了拜拜。” 话音消失,男人的吻最后也落在了她的脸颊,单可儿反捧住他的脸,嘴角犹如挂了几斤的铁石,可怜极了,“亲亲真是打错的吗,你原来要给我发什么。” 他没说话,一下没一下地亲她的嘴唇。 单可儿脸使劲的红,羞赧地捂住他的嘴,还没娇嗔几句就感受到湿软的舌尖扫过指间。 “干嘛。”,单可儿缩回手,“我问你话呢。” 沈郴林直起身板,倒数着她心里的急不可耐,半晌后才回答,“没打错。” 两个笔直的身影相互交叠,融为一体映在灰色大理石瓷砖上。 “到家给我发消息。” 沈郴林拍拍她腰,示意她离开,“睡觉之前我再给你电话。” 就没啦你没有什么甜蜜的话要和我说?”,单可儿往前走一步。 “没有了。”,沈郴林承认的很简洁。 “好吧。”,单可儿料到他也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拜拜!” “嗯,注意看路。” 第43章 你真和沈郴林在一起了? 沈郴林回华景之后,正好就是与陆织悦约定出去逛街的日子。 原本整齐划一的护肤、化妆品在陆织悦来了以后,变成一桌的狼藉,只留下身子前一小块能放下眼影盒的空地。 陆织悦捧着单可儿的手机哈哈笑,恨不得要把这几个月的聊天记录全看个遍,估摸着两人的感情变化,模仿着语气念出来。 单可儿脸都丢尽了,腮红刷在空中停滞了许久都没往小脸上扑。 上次酒吧里的男模套餐,就是陆织悦这个捣蛋鬼点的,她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个月亮的标志。 通亮的阳光洒在乳白色地砖上,微风从圆弧式阳台吹进来,试图挤破干净透明的玻璃。 “沈郴林问你今天不是要出去逛逛吗出门了吗,”,陆织悦忽然坐直身,看向正在卷头发的可儿,“我刚回他你猜,你知道他回了什么吗。” “什么?”,单可儿被她语气吓了一跳,瞥了手机一眼。 “他说你是可儿朋友吗?” 陆织悦把手机放在她面前,卷又翘的睫毛下是惊讶放大的瞳孔,“我语气还学的不对吗!” 单可儿低头浏览过陆织悦顶替自己的短暂聊天记录,觉得挺贴合但又过于活泼,“我昨晚和他说过了,不会发你猜过去的。” “可是那也太离谱了。”,陆织悦不理解。 其实对于别人来看也是,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来回消息的话,是一定会回个电话或视频给沈郴林的,因为沈郴林不是每刻都有空的。 每次只要到了中午他有空的时候,一般都他都会打电话过来聊天,今天于是也想打来,所以特意问了出门没有。 没出就打。 单可儿关了卷发棒,抿了抿嘴上的口红便立即重新回了消息: 刚刚在卷头发, 让陆织悦帮我回的(^~^) 等会儿换衣服我们就出门了。 陆织悦哼哼偷笑两声就转头不看了。 接着是沈郴林回了个端坐的表情,以前单可儿发给他的,告诉他表示知道了就可以发这个表情,还有些乖乖听话的感觉。 没想这次发了。 单可儿将聊天框上的字删删减减,犹豫之间便是沈郴林发来的消息打破了这笨拙,还是一个表情包,猫咪的表情包,意思是给我看看。 许是可爱给他加了分加了滤镜,单可儿跑去换衣间尽快换完衣服就给他发了照片,是一条V领挂脖的连衣裙。 还带了三圈的珍珠项链,半扎的长卷发披在雪白的背上,浑身上下散发着香气。 心跳的很快,尤其是这样每次出门给他分享自己的穿搭时,单可儿没忍住还是选择了打电话给他,几乎是秒接的,熟悉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 “嗯?” 单可儿低头整理胸口的设计,听见他的声音眼睛眨了眨,轻声问,“你准备午睡了吗?” “下午没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沈郴林声音顿了顿,掺杂些低沉,“打扮这么好看,只给我打语音电话么。” “……” 静谧的时间在可儿的犹豫中溜走,女孩慢慢开口,“只是怕视频聊天会久一点,陆织悦还在等着我。” “什么久一点。”,沈郴林顺着她的话讲下去,“你怕我不愿意挂断。” 单可儿被戳中了小心思,隔着手机脸蹭一下就红了,赧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也问道,“那打了视频你舍得挂断么。” 沈郴林沉默片刻,就在她以为他故意不回答时,他才说舍不得。 单可儿攥紧了手机,不敢再看镜子里面目绯红的自己,心脏砰砰地咬紧了唇,“晚上我再打给你好吗,我得出门了。” 从家里到海边游艇,是陆织悦开车去的,开着她定制的布加迪赤龙,车浪一路响彻整条中山路。 几年前在崇山,陆织悦刚成年那会儿,气性傲慢刚拿到驾照,就会约着人在特定区域每晚比赛,车轮与地面擦出的火花,数不胜数。 后来因为学业,去到伦敦便收敛了许多,再没如之前那般狂傲,开启了接连不断的恋爱旅程。 所以,偶然遇到了沈郴邺,一个和她同样浪荡情场的国人,成为了好朋友;所以,可儿才有得知沈郴林的机会。 陆织悦看过的人多了,自然不会认为单可儿只该待在许墨仲的身边,何况…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差距也不该在一起。 这么久以来,最佩服的是自己的爷爷,一路艰难晋升至市长,接着佩服的是单可儿。 可儿眼光犀利,向来放长线钓大鱼,不会因为短暂的快乐或利益而赔付时间与金钱,在为人处世方面,从不绕陪笑。 第一因为单国安的公司,第二因为可儿的傲气。 陆织悦做过最冒险的事,便是将政府部门暗访山师集团的消息旁敲侧击放给单国安,毕竟山师集团权力力量向来是被人妒忌举报的存在。 事实上,是不会有任何一个董事长错漏危机意识的,只有你来我往的“合作”。 锋利如刀剑的风刮向车的前沿,顺着时间的蔓延,一同刮向了男人大腿上的裙摆。 面容俊俏身材极好的男模再一次,坐在了陆织悦安排的位置上,唱歌娱乐喝酒。 她挑眉,习惯享受于这样的极品服务,顺从的男人,完美的身材,唯命是从的感觉,凌驾一切的感觉。 有她陆织悦在的地方,一定会有男模。 单可儿不排斥但也不喜欢,很多时候的探索,都是陆织悦亲口告诉她的。 比如说接吻技巧,男欢女爱,喜爱姿势。 陆织悦让男人们退了下去,单独看着单可儿,视线不觉从她脖颈到v领处的雪白沟壑,掩饰不住笑意抿了口酒。 单可儿发现她这副表情无语地皱起眉,“你笑什么。” “以前我还能叫你宝宝。”,陆织悦歪头,意有所指地叹气靠在她的肩上,“现在还能叫你宝宝吗。” 单可儿没回答怔怔地低头看向自拍模式的手机,镜头里陆织悦撇撇嘴,下一秒就认真抬头问,“你真和沈郴林在一起了?” 可儿点头。 第44章 男模真不是我点的 “你可要知道,他弟弟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陆织悦皱皱鼻子,“提醒你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异国他乡,沈郴邺的情场八卦之事早就遍布每个圈子,没有家人的阻拦,一个典型的小少爷。 “哎哟,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是许墨仲好一点哦,知己知彼的。”,陆织悦直起身,手指卷着滑落的长发,“啊呀,我开玩笑的。” 单可儿不自觉开始像沈郴林那样对自己的,轻轻揉捏起陆织悦的手心,声音有意放软了些,“上次生日会见到沈郴邺了,他挺乖的。” 在家人面前不敢造次,在吴皜面前倒是大放厥词。 “我和你说沈郴林,你和我说他弟弟啊?” 陆织悦咬了口Taco,炸虾在嘴里散开,转头问,“沈郴林前女友有几个。” 单可儿对上她错愣的眼眸,瞬间沉默下来。 “你没问过啊?”,陆织悦惊讶地睁大眼睛,缓了会儿才用湿巾擦去手上的残渣,“怎么不问问,你们聊天不聊这个么。” 单可儿抿抿唇,还是撒了谎,“有几个重要吗?” “那最好你别是第二个。”,陆织悦戳戳她的脑袋,“你对许墨仲都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甚至还频繁的来往,何况是沈郴林对她第一任女友。” 如果第一任女友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难保沈郴林不会对前任流连忘返。 “还是你真的对墨仲没有任何感情了?”,陆织悦看向单可儿,想要把她看穿,“但是墨仲野心大,对你也不单纯,如果我是你,我也很摇摆。” “……” 单可儿睫毛上下翕动,脑海里闪过的每一个画面皆是与沈郴林的过往,否认的话便脱口而出,“我不喜欢许墨仲。” “有些时候觉得和大家待在一起好累,好像我从小时候就该和墨仲绑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当墨仲拒绝我后,我放弃了他,大家还会努力来撮合我们呢。” 单可儿语气平静如水,心里却再次翻涌成海,“你呢,你能帮他解释吗,解释他为什么在十八岁时拒绝了我,那个年纪需要在乎那么多东西吗。” 陆织悦失了声,回答不出来。 “喜欢我的话,也会拒绝我吗。” 岸上的旗帜映在单可儿的瞳孔里,随着游艇的驾驶而变得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 “芙芙。”,单可儿看向陆织悦,“我们这个小团体早就因为我跟墨仲,勉强支撑过这几年。” 陆织悦摇摇头,“没有勉强啊,我们都很开心。” “我不开心。” “……” 单可儿说,“我已经没法在正常地以朋友身份和他相处了。” “没关系。”,陆织悦抱住她的肩膀,轻轻晃动,“那以后他们一起出去聚餐的时候,我不和他们,就和你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陆织悦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要你有时间陪我就好了。” 单可儿抬手撩开她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心里的弦因为这句话狠狠拨动,猛然奏起乐谱。 在纽约读高中那段时间,单可儿也这么对陆织悦说过,说:芙芙,你能不能也陪陪我。陆织悦陪了,几乎是寸步不离。 后来因为家人安排的伦敦学业,陆织悦也要离开了,大学时光可儿有时间就飞去找她,躺在一张床上,从晚上聊到凌晨。 “芙芙,我不会因为恋爱忽略你的。” “我当然知道!” 晚上 单可儿在看到发来的照片时已经来不及了,急忙打电话过去时只听到了沈郴林轻飘飘的一句你洗完了? “郴林。” 单可儿试探性叫了一声,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像是犯了错般又叫了一声,“郴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手机里的视频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估计摄像头也是被男人遮住了。 陆织悦今天发朋友圈的合照,里边拍进了男模,被沈郴邺发现告密了,然后… 单可儿只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尴尬愧疚的满脸窘迫,“真不是我点的,是芙芙,我和她聊天的时候他们都在下层。” “……” 苍白的辩解略显无力,似乎是在随便扯个谎言敷衍过去。 “我不知道今天她会点人,不然我一定会提前和你说的。”,单可儿看着手机,“而且芙芙当他们只是帅气一些的服务生,没有什么别的……” 话未讲完视频就被挂断了,单可儿心都漏了一拍,粘着他又打通了一次视频,害怕他生气。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仿佛隐隐正有夹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地涌动,“睡觉吧,明天见。” 单可儿看着他沉下去的脸色,自己脸上也火辣辣地,像发烧一般又红又涨,“我一眼没看。” “不是说帅气的么?”,沈郴林问。 “我的意思是比起普通人。”,单可儿见他再次遮住了摄像头瞬间蔫了,“如果我跟他们有任何的眼神暗示或肢体接触,你就可以一天不理我。” “……” 这已经是她想出最过分的惩罚了,也偏偏是这样含蓄的侧面依赖,让男人愠怒消了一半。 “不要生气啦。”,单可儿想要透过手机摄像头和他对视,好想穿越过这几千公里的距离抱一抱,“你今天想我了吗。” 沉默的回答。 单可儿看不见他的脸猜不透他的情绪,为了听到他的声音,说了一大堆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滔滔不绝地。 说今天看到的日落,说今天吃的饭,说今天买的衣服,依旧听不见回声,抱着购物袋,看着手机。 “沈郴林。”,单可儿委屈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两点。” 下一句是你来接接我被她咽进了肚子。 “嗯。”,沈郴林低低应了一声,“我接你。” 单可儿忍下去的酸楚一会儿就全涌上来了,故意提问他,“我刚才说,想吃什么东西?” 男人浓重的呼吸声和床上翻动的声充斥着蓝牙耳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鹅肝吐司。” 单可儿眼神满是无辜,“沈郴林,你故意不理我啊。” 黑乎乎的手机屏幕,在坚持了几秒的犹豫之后,终于有了亮光,露出男人冷俊的面容,淡淡嗯了一声。 他没有穿单可儿给买的睡衣,穿的是酒店的睡袍,以至于可儿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本耷拉的嘴脸转眼就扬起来,“你现在就住酒店了呀。” 第45章 我跟你住同一套房吗 “家里没人了,住酒店方便些。”,沈郴林看着她的领口,待她反应过来整理好才恢复正常视线,“离公司和机场也比较近。” 单可儿怔怔地抿起唇,想了想,“我跟你住同一套房吗,还是我自己住一套。” 手机里的人倒是没有多大情绪,深邃的黑眸借着摄像头和她对视,“你愿意和我住一起么。” 直白的提问与直白的邀请,什么时候他变的和自己一样了。 单可儿脸颊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心跳加速的情况下还要与他拉扯一把,“我不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也许不想和我住一起。” 沈郴林看着她,把她看的羞赧地撇开视线才开口,“我订了三套,两套是工作人员的都在下层,你的那套和我在同一层。” 话到此刻俨然顿了顿,“他们上不来的。” 单可儿承受不住脑海里的期待与害怕,小声又快速地问道,“我不想发生关系。” 安静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是看着手机屏幕的对方。 沈郴林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这么急迫。” 解释一出,她倒显得如此不怀好意,单可儿小脸通红,下不来台。 沈郴林看出她的尴尬与赧然,“文件都准备好了吗,早些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 “嗯。” 单可儿乖乖应了一声,起身去洗漱台把牙刷了才回来抱着手机上床,看着屏幕里面不改色的男人,又问了句,“你不会还在偷偷生气,明天冷脸来见我吧。” “不会。”,他应,“躺好睡觉了。” 沈郴林看着她清秀的脸庞,皮肤透亮如水,侧躺的时候难得看见了挤在枕头上的脸颊肉,不再像之前那样瘦了。 “我想现在就在你身边。”,单可儿说完就关了灯,在黑暗中挡住了摄像头,“我好想你。” 她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事实上也是,他们一共见了两个星期,六月十二沈郴林就回去了,现在已经是七月了。 沈郴林眼眸暗了暗,因为她低落的情绪自己不免也有些波动,片刻之后将镜头对准玻璃展示柜里的两个发光的灯笼。 曾经某人说是菠萝的物品。 单可儿咬咬唇,没忍住低低哼哧了。 “你这不是在我身边么。”,沈郴林低低笑了一声,“胖点的是我,瘦点的是你,行么。” “一个挂在东边,一个挂在西边,离那么远。”,单可儿盯着屏幕上,玻璃反光的头像,“你头发翘了。” 沈郴林随后抬手将小东西移近,紧紧贴在一起,如同两颗同样跳动的心脏,诉说着相思之苦。 第二次了,在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新一段感情里情绪的时候,又一次落败。 尤其是可儿在手机表达爱意与分享生活的无数个瞬间,他总在心底里祈求着真诚,这些对话都是真的。 沈郴林看不见她的表情,想象着她笑盈盈的眉眼,于是辗转在唇间的言语,终于发了声,“我也想你。” “……” 翌日 因为飞机晚点,预计好的见面时间往后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于是落地就已经七点多了。 单可儿提着包包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路小跑想着亲近他,直至触及他略微蹙眉的神情才懊恼地放缓脚步。 助理都被落下了一大截。 这次一同来往的助理秘书和保镖一共有十个,单是照顾所有行李的保镖就有六个了。 菲诗酒店的工作人员也相当配合的提供服务,派下接送的车绰绰有余。 夏天晚上的七点半,刚好是昏沉的日夜交替,机场的灯光照在高大修长的男人身上,投下的阴影刚好落在她的脚边。 单可儿见他回头,自己也跟着转了圈脑袋四处望望,懵懂地回过头想问他怎么了才发现他早已恢复淡然谦卑的模样。 接机非常顺利,整个山师集团的人都被安排接待好上车了,一个接一个的上了商务车。 沈郴林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把车座上的外套拿下来后关了门,看向身后的小人儿,“和我坐一辆车么。” 有意的,有意让来接送的车提前走,留下刚刚够座位的车,多余她一个。 车里开的空调温度低一些,单可儿盖上准备好的毛毯,余光是车窗在连成线的树影、车内玻璃反射的淡黄色灯光,以及他带来的小蛋糕。 除了驾驶声和音乐声,再没多余的声音。 蛋糕上的奶油散发出的香味扑鼻,惹的她眉眼盈盈,“我肚子饿啦,你真贴心。” 沈郴林看着她纤细的腰肢,闻言默默将视线移到她圆润的后脑勺处。 单可儿见他不说话,转头看向他,他目光如炬,眼底的缠绵缱绻不加修饰地注视着。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所有的嘈杂消失了,只有心,在胸膛乱跳着。 男人眼睑忽颤了下,垂下眸,掩饰心口的那一阵悸动,低声开口,“嗯,怕你不愿吃飞机餐。” 盏盏街灯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婉蜒而去,无穷无尽,在光与影的映衬下华景市显得更加金碧辉煌,就像灯的世界,光的海洋。 黑夜亲吻着康庄大道,温热的风描撰着刘畅的车框,任由车轮快速压过油柏路,一路奔驰向在众多楼栋里脱颖而出的菲诗。 徐伯为她开了车门,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套房在11楼,保镖在拿到房卡后依旧不放心,时刻谨记单国安的嘱咐,亲自将行李和小姐送到门口,才愿意退下。 单可儿接过助理的文件袋,认真听好他们的对话后便点点头刷卡开电梯门,说一会儿不和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酒店里一如既往的干净与清新,她的视线扫过客厅阳台,脑海里一幕幕曾经与某人的争执慢慢浮现出来,甚至把他赶出门。 沙发没变,窗帘没变,一切都没变。 只有心情身份不一样了。 主卧里还放着定制的玫瑰,玫瑰花瓣的边上眨着粉红色,覆着茸毛,含着晶莹的水珠,勃发着一派生机。 淡淡的香味便萦绕在鼻尖,从花蕊中源源不断地浴流出来,可儿低头地摸过捆绑花束的蝴蝶结,瞥见尾处有郴林的着名才甜甜地勾起唇角。 心有灵犀般的,手机传来的讯息推动着她跑去玄幻处,没有丝毫犹豫就开了门。 “我刚刚看到玫瑰花。”,单可儿手穿过他的腰,想要关门的手正好覆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第46章 你不听我说话的 单可儿手指微微颤了会儿,抬头看着他,开口叫沈郴林就被他宽阔的肩笼罩住。 温热的脖颈、平稳的呼吸,随着拥抱力度的加深,她贴近他的距离就越近,感受到的心跳就越发清晰。 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他们这么用力的相拥,在柔和的灯光下,在门前。 大手从腰滑过后背,撑着她柔软的身体。 沈郴林低头,吻便落在了她的黑发上,一路往下密密麻麻延至她的耳后,随后张开唇咬了一口。 单可儿下意识抬手挡住他的嘴,想起他会故意伸舌头立即缩回了手,羞意迅速红扑扑地爬上了脸颊。 “我们在酒店吃饭吧?” 可儿抬眼看向他,又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样羞赧地样子,试图以为拍打他的俊脸来扰乱他的视线,“还要洗澡收拾行李,我觉得有些累了。” 沈郴林抓住她的手,“嗯,我给你收。” “没有,卧室里的箱子是我的衣服。”,单可儿张开手就被他牵住,“里面有内衣内裤,你不用帮我收了,我会不好意思。” “……” 她偷偷瞄一眼男人的脸色,想要从他的俊脸上同样看到不自然的神情,却失败了。 “嗯。”,沈郴林拉起她的手放在肩上,再次弯腰抱住她,抱着她一步步往里走,将她困在沙发靠背上,“你不说想我啊?” 最后的三个字是他模糊不清的说出来的。 如果不是靠的近,根本听不出来。 单可儿踮脚起来坐在沙发顶上,因为他俯身的动作,也因为自己背后悬空,只能抱着他,“你扶扶我……” 下面是宽大的软沙发,就算是摔下去,也根本不会疼。 沈郴林看着她略微妩媚的神态,手下意识听从她的话语,撑着她半身的重量,往怀里按。 他的心跳隔着胸膛抚摸过她的胸口,开始一点点雕刻出绽放在喉间的爱意。 单可儿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古龙香便萦绕在鼻间,唤醒每一个恋爱的细胞,“刚才徐伯给了我楼下巷口的宣传单,我记得下面有一家写真。” 她坐直身,“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吧?” 之前还有机会在那儿拍了几张照。 “嗯。”,沈郴林漫不经心应了声,掀起眼皮看着她的双眼,“你听到我问你的话了么?” 单可儿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好想你,好想你啊,梦里我叫你的名字,你一点不理我。” 梦里的他好冷淡,藏在眼神里的凌厉像无数把刀刮在她的身体上,疼的说不出话。 每次醒来,看到手机里依然在通话的界面,矛盾难堪地怀疑自己,怎么会遇到了如此相反的梦境。 男人果不其然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说了你的名字。”,单可儿扶着他的手臂,明艳动人的小脸顿时楚楚可怜,“你不听我说话的。” “哦……” “那你再回答一次我昨天说我想吃什么东西?”,单可儿认真的盯着他看。 他没回答,目光交织的瞬间,黑眸慢慢变得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 沈郴林垂眼看着她,明亮的双眸与洁白如玉的肌肤,小巧的鼻子与流畅的脸型,端正的五官衬托出她的清纯,一颦一笑皆是温柔动人。 记得陈桎说过性格火辣或者活泼的女生适合他,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现在不是,见到她醒来的第一眼就不是。 “我每天都想见到你。”,单可儿胸脯随着情绪起起伏伏,“好想。” 沈郴林俯身覆上她的唇瓣,舌尖轻轻扫过她的上唇她便乖巧的张开,像初学者那般的果敢,主动与他相触。 极具温柔地试探降低了她的警惕,单可儿顺从了他俯身的体位,仰头下意识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紊乱的气息鼓捣着暧昧。 唇齿间的间隙被他缠绵的舌填满,似乎连思想也被打乱,依靠着他勾卷、环绕将两人再次贴合,享受地闷哼出声。 沈郴林绵长的鼻息扑打在她侧脸上,温热的气流在接触皮肤时变得滚烫。 单可儿听着他浅浅的喘息声,轻轻抵着他健硕的肩膀,火热缱绻的氛围快要把她的意识吞噬掉,“沈郴林。” “……” 高超的吻技使她的身体发软,整个人玲珑娇美、清清凉凉偎依进他的怀里。 低沉且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暧昧的手搂住她的腰一把抱起她,重新让她坐在沙发顶上。 他说现在去洗澡还来得及。 单可儿绷直了身体,红着脸抬头看向他刘畅的下颚线,反应过来后急忙跑回了卧室。 犹如断了线般的水珠从高高的淋浴器里落下,参杂着浴室里恒温感受器的灯光,从白净的脸庞到美丽的锁骨。 顺着丰盈的胸部,平坦的小腹,挺翘的臀部,笔直的双腿,冲到了瓷砖上。 也许是错觉,觉得水的温度都没有沈郴林拥抱的温度高,可儿羞赧地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耳朵,脸颊,在上升的水温里更红了一个度。 淋浴发出的声响,会让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吗,他会不会也同样地产生出别的想法。 例如...... 从浴室里出来时,行李已经被收拾好了,甚至连卧室里的那一箱,只留有单独包装好的私密物被他放在了衣柜上边。 那些杂乱的化妆品护肤品,整齐地摆在桌上。 单可儿贴面膜的功夫,没想到他也会主动地过来给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盖过她疯狂的心跳声,还未褪下的红晕再一次在脸颊上出现。 就这样,站着的男人和坐着胡思乱想的女人。 恰到好处的体型差映在可儿的瞳孔里,单他一个手臂肌肉就可以顶她两只手臂大,对他而言,岂不是轻而易举地提起自己。 在吃晚饭时,碗里的每一道菜都是他给夹的,甚至是剥了壳的海鲜,她笑笑也亲手剥了好几只虾,沾了酱料放进他的碗里。 鹅肝吐司点了,只是不多,只有一小份,他说想吃的话明天再吃,先多吃主食。 单可儿拿勺子捣鼓着豆腐,拌饭拌到一半,就听到男人低沉的询问,“是你喜欢拌饭还是什么?” “哈哈,见你喜欢吃,我也喜欢。”,单可儿转头看向他,“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餐,看到你夹了豆腐进碗里,一点点碾碎吃的。” 沈郴林把虾放在碟上,低头继续剥壳,“嗯。” 第47章 你用不用我等你回家 “后来……” 单可儿停顿了会儿,“后来还发现,每次去找你的时候,我们这一层的走廊灯光总是亮着的,不用感应也可以一直亮。” 那时晚上会去沈郴林那边聊聊天,走廊和他套房里的灯光,总是会开着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亮堂堂的。 “我偷偷去问徐伯,徐伯笑眯眯说不太清楚。”,单可儿描述不完他的细心和绅士。 “发现这么多?”,沈郴林擦了手,给她满上鸡蛋海带汤时,身体往后躲开了她凑上来的小脸,“小心烫。” 一抹极浅的绯红染上他的耳朵,非常不易察觉。 其实还有最大的发现,就是盯着他看发自内心地夸奖他,他就会有些害羞。 如今是被掩饰地很好了,最初在电梯里盯着他看时,他会很明显地先转移视线,或者用反问来引起她的羞意。 吃完饭后单可儿在沙发上给他,亲自展示在奢侈品店定制的戒指,“好看吗,跟我手上的是一个类型。” 她转动男人中指上戒指,折射出来的彩光镀在他的黑眸上,温和了许多凌厉。 “我还预定了纳米比亚进口的钻石,他说最快十月就能到。”,单可儿盘腿坐,手自然地搭在他的大腿上,“如果不出意外就可以拿来参与你的生日礼物制作!” 沈郴林淡淡笑,“你开心的话,一片树叶也行。” “是这样说,但如果我真……” ! 话说到一半,沈郴林的手机就来了电话,是沈郴邺的。 单可儿收住了声音,装作玩手机的样子耳朵却早就立了起来,试图在他们的对话中,确认不是通风报信的小事。 大手伸过来,把她的耳朵捂上,无言中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通话起码有三分钟,可儿快要贴上他的手机,清清楚楚地听到那边传来的男声,“行,我下周五就回去了。” 沈郴林多给他嘱咐了几句,沈郴邺就问你女朋友不在你身边啊? 单可儿撑在他后背上的手臂微微僵住,猛然被这么称呼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好生羞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说话。 “在,那天我再去接你。”,沈郴林不免多嘱咐了一句,“别通宵。” 沈郴邺嚷嚷着说好。 单可儿看着他挂断电话后,又不放心多瞥了一眼屏幕,随后发现他的手机屏幕是自己好久之前朋友圈里发的图片。 是一张和橘猫的合照,小橘猫坐在右边,她坐在阶梯上,向小猫那边歪头,微微笑拿着包包看着镜头。 “我根本没偷听,你怎么捂住我耳朵呢!”,单可儿笨拙地从壁纸上移开视线,撒谎的时候也不会对视。 沈郴林回头看着她,“刚才要说什么,如果真的什么。” “如果我真的送了你树叶,你就会难过了。”,她说,“然后生气我怎么不用心。” “我那么容易生气?” “那你昨晚生气不理我呢。” “换你,你生不生气?” “……” 单可儿吃瘪,在他注视下想个措辞想了半天,“那我叫你郴林都不管用啦。” 沈郴林扬扬下巴,“所以你填补自己错误的万能方法就是叫我名字。” 女孩毫不掩饰点头,毕竟上次他吃醋说亲亲那次。就是叫了名字他立即没了脾气。 “那你告诉我,你弟弟给你打电话有没有说我的不好。”,单可儿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我只是怕你误会我,我才偷听的。” “意思是你还有很多是能让我继续误会的?” 他反问地语气像是亲昵的呢喃,惹的她倏地晃晃他的手臂,反驳着,“我没有!” 沈郴林拉住她的手,探了探她手心的温度才松开,“他说他要回来住,问我在不在家。” 单可儿忽然也后悔了问这通通话的事,“你要回家住啦?” “也许。”,沈郴林没想骗她,“他说说而已,不一定会回来,但没人在家等他,他会吵的。” 从小到大,只要沈郴邺宣布要回来,家里就一定要有人等待欢迎他,不然他会说这么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家人爱我。 说一次会觉得他在开玩笑,说多了会觉得他是发自肺腑地感叹,更何况是在异国他乡读书的孩子。 “你用不用我等你回家?”,单可儿笑盈盈地看向他。 仅仅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询问,莫名像是成为了以后约定,她红着脸微微撇开了头,羞恼地咬咬唇,“我是怕你也觉得孤独。” 沈郴林轻轻一笑,“我等你回家也可以。” 回家这件事,他几乎是都是等待,在这条路上徘徊久了,变成了守家人,守父母,守姐弟,守星若。 刚谈恋爱那会,在澳洲住的房子是他的,星若每天会早早回去,还会亲手给他做菜,也说怕他孤独。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在生活中被争吵淹没,数不清的失落和泪水在枕头上显现,那些曾经说出的情话几经消失,他心碎了。 单可儿重新看向他眼角,犹豫在嘴边的话还是说了出来,“那你还愿意和我出去旅游吗?” “这两者有什么矛盾吗?”,沈郴林不知道她又想歪了什么,按在礼物盒上手动作也随之停下,“如果你和异性单独出去,我也是不会等你的。” 单可儿故作恼怒地捶了捶他的手背,只是没注意指骨捶到了戒指,疼的抽回手,“我不是那样的人!” 手尔后被他揉了揉,被他用温热的指腹压着转圈圈。 “还去不去散步了。”,沈郴林不和她继续辩解,牵着她的手,想要拉她起来。 下一秒,单可儿就眉眼弯弯,顿时没了刚才那会儿的愤懑,缩回手穿好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去到江边…再牵吧。” 免得被助理发现了。 沈郴林不说话,默认同意了。 所幸,从酒店到江边的路上,没有遇到助理和工作人员,单可儿低头瞥了一眼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又抬头尴尬地看向前方的路。 晚上九点多十点,散步的人并不算多,依稀有几个人路过而已。 单可儿转头看向他,“没有人唉。” 沈郴林低头看着她那双明示牵牵我吧的眼睛,手都快要伸进自己的裤袋了,他点点头,“这里人比较少,漓江路那边会多一些。” “……” 单可儿心里像是被挠了痒痒,想到是因为自己害怕被父亲发现所以不愿公开,让他也跟着自己偷摸恋爱,只好接着他的话。 “漓江路是不是有个花子亭?”,可儿歪歪头,地上的影子就贴在了旁边高大的影子上,“那时想上去看看,但是说要预约。” “节假日,花子亭还会优先让外地人预约。”,沈郴林顺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向影子,在月光的荧幕里,她的发丝舞起了开心。 江边没有风,所以她的长发盘在了脑后,露出漂亮的肩颈。 第48章 想让你来牵我 “如果是国庆节,我和你都去预约花子亭,然后只有我预约成功了,你只能在路口等我吗?” “嗯,上去了之后会有路牌指引,不能拍照的,自己上去的时候要注意阶梯,有一层比较高,容易摔倒。” 他认真的解释和提醒,好像真的要发生了一般。 单可儿微微笑,“你摔倒过吗?记得这么清楚。” “看别人摔过。”,沈郴林直视前方的路,“这亭子不好修建,只能多小心些。” 两个人并肩的身影被拉长消失,又因为下一盏灯的亮光再次显现。 “噢,你现在有不开心吗?”,单可儿抬头看向他的侧脸。 沈郴林侧头目光与她目光重叠,口袋中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没有。” “那刚才我说到江边牵手,你都不把手伸出来。” 单可儿左手握成拳不让他牵,“你又是故意的。” “没有。” “我的手都要伸进你的裤袋了,你都不理我。” “想让你来牵我。” “……” 单可儿因为这一句脸蛋的话脸色爆红,低头不敢再与他对视,“你都知道我的想法了,也不理我。” 沈郴林撑不开她的手心,叫她可儿也没用,“你现在也不理我,我也很难过。” 他有意学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贱贱的。 单可儿停下脚步,看着他,憋在心口的羞愧与委屈还来不及诉说,就被他俯身亲吻下来的动作咽进了肚子里。 四唇相触,他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将红晕染上了更深的一度。 亲吻也是没用的。 单可儿张了唇,发现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原本紧握成拳的手被他轻而易举地撑开牵住。 “再走一会儿就回去了,看你累的说不出话了。”,沈郴林领着她慢慢走。 “我说着呢…”,她小声反驳。 “可儿?”,沈郴林没听见,垂头看向她。 单可儿也看向他,确认他没有在逗自己,才摇头说不累,“你明天也是九点去公司吗?” “会晚一些。” “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嗯。” “那我八点半起床。” “九点起也可以,我让他们把早餐送上来。” “我想吃糯米烧麦,清汤面还有虾滑饺。” “嗯。” “是不是有些多了,可能吃不完。” “不多。” “那我现在就想回酒店了,不然待会儿你洗完澡就要好晚了。” “还要等我洗澡么?”,沈郴林低低笑。 “当然了。”,单可儿没听出他的另一层含义,牵着他原路返回,“刚才应该让你先去洗澡,都等了我好久,你累不累?” 沈郴林说累,但是没办法。 单可儿万分懊恼,“等你洗完澡,如果你肩膀或者腰酸的话,我再给你放松放松,正好我带了按摩颈肩的枕头,可以给你用。” “……” “你不喜欢吗?”,可儿感受到男人的失语,望向他的眼睛时才后知后觉他的意思,红着脸羞恼地捏了捏他的手臂,“我不和你开玩笑。” “我不累。” “你总骗我,到底累不累。” “不累。” “真不累?” 沈郴林不说话,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唇上,俊脸在夜里淡淡染上笑意,单可儿心跳加速,趁着没人的街道踮脚吻在他的侧脸上。 风来的正好,碎发丝丝缕缕飘在他的耳鬓上,两颗躁动的心在这一刻相互悸动。 第二天,沈郴林低头看向仍在床上躺着的人儿,不加粉饰的小脸透露出的柔情更加多了,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阳光透过两旁乳白色的窗帘,犹如锦带一般的光束洒在原色的木地板上,凌乱的丝绸绒被正盖在女孩的身上。 九点四十三分,正是昨晚约定吃早餐的时间。 单可儿手被他指尖轻轻揉捏着,如按摩一般的舒服让她闭上沉重的眼皮,理智却让她再次睁开眼,小声说,“早上好。” 沈郴林嘴角浅浅上扬,“早,我让徐伯给你备了一份早餐,一会儿想吃让服务员给送上来。” 起床时没收到早安就已料到她起不来的模样,只是没想过会这样可爱。 “好~”,单可儿拉长了声音,“你要去公司了吗?” 沈郴林点头,思及昨晚她发誓一定能早起的坚决,不由低笑出声,“下午要柏林路一趟,你还想吃sweety么。” 单可儿抬眼看向他舒展开来的眉目,被感染了一般,也笑盈盈地点头。 上次吃sweety还是晚上十点多他聚会回来给自己带的,海盐芝士蛋糕,挺好吃的。 “早点起来吃早餐。”,沈郴林说着目光缓缓落在她的双瞳上,待她答应后才俯身下去拥抱。 单可儿抱住他的脖子,鼻间尽是属于男性好闻的古龙香,好似要沉溺于此,沉溺于这温暖的怀抱。 她张开嘴想要往面前的肩膀咬,但想想他还要穿这套服装去拍摄,只好作罢。 于是伪装什么都没发生时,沈郴林先侧头看了过来,本就溢满的柔意顿时流露出来。 单可儿看向他压近的薄唇,脸红心跳地接受着这四唇相触的瞬间。 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容易让人贪恋,沈郴林垂眸看着她的双眼,“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沈郴林。”,她应。 “两个字。” “沈郴。” 沈郴林闻言淡淡一笑,呼出的气轻轻刮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你当初给我许的愿都是骗人的?” 单可儿双手在他的脖颈后紧紧相握,被他这样温柔注视总有些招架不住,羞赧着摇头,“我没有。” 相隔六岁,叫他两个字,感觉一切都羞怯极了,有种以小犯大的错觉。 尤其是他这样带着目的的要求。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她无辜。 沈郴林拉好她的睡裙吊带,一字不落地复述过车上的承诺,“后天或者你有空的话,我给你过生日。你到时候再跟我讲你的愿…” “啊。”,单可儿红着脸急忙打断他,柔软的指腹摩挲着他后面坚硬的短发,“郴林。” 话落,男人的唇再一次覆过她的唇,停留两秒后松开。 “晚上应该没人约你吧?”,沈郴林盯着她问。 单可儿依旧在抱着他,“有人约的话,你要怎么办?” “你说今晚和我一起吃晚餐的。”,沈郴林不相信。 “我说如果有呢?”,单可儿晃晃他的肩膀。 “在公司加班。” “那我和别人在外面吃晚餐回来的时候,打电话让你来接我,你来不来?”,单可儿看着他的黑眸。 “来。” “我打电话说,沈郴来接我好不好,你也来吗?” “……” 沈郴林沉默不语。 “你会来吗?” “来。” 单可儿笑着捧住他的俊脸,“我开玩笑的,我打电话给你说沈郴林我在xx地方,你来接接我。” “你真的和别人先有约了?”,沈郴林握住她的手。 单可儿否认,“我当然只想和你约会啊!只是下午想去看看写真,你来接我么?” “嗯,我下班就回来。” “拜拜~” “你现在应该清醒了,记得吃早餐。” “好!” “嗯。” 第49章 想和男朋友一起来拍 你唱的老板娘再次见到她时眼睛都亮了,在擦拭布料的手猛然一顿,惊喜地叫了一声,“姑娘!” 店铺的成果展示台中央是去年拍摄的照片,尤为精美的便是为她所拍摄那几张油纸伞照,在花瓣的衬托下,栩栩如生。 去年,因为时间的优先权,你唱凭借几张照片得到了这条街的最终奖,奖金足足有五十二万另加照片数奖,一张十万,依次叠加。 在元旦之前,所有的流程手续办理完毕,银行卡按时转入了一百零二万。 你唱的胭脂盒是她见过非常精致的小瓷瓶了,外表的雕刻都非常细致,有老银有鎏金的有和田玉的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对,来这边玩几天。”,单可儿在听完老板娘的夸奖之后才有机会开口,“上次离开的有些匆忙,还没有加您的联系方式。” 老板娘和蔼可亲,掏家底把存的最久的胭脂香粉都拿出来给她看,听到这句话满是欣喜地加微信,“该是我加你才对!” 单可儿不敢多碰这些价值不菲的胭脂水釉,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嗯…想后天来您这拍副写真,不知道还有位置吗?” “有!要不要选选拍摄风格?” 老板娘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臂往里边走,“是你一个人来吗还是和朋友一起?” 回答的话语还未出口,眼前便迎来尽是亮丽的服装室,上面上同样摆挂着多种风格类型的写真,从欧式到中式。 柔和的灯光洒在玻璃柜里长裙裙摆闪亮的碎钻上。 单可儿有一瞬间的错愣,“这件裙子是……?” “是我们店铺的年终奖!”,老板娘兴奋骄傲,“你来这里有没有去过SUNSHINE展馆?这件裙子可是他们主办方给我嘉奖的!” “……” SUNSHINE,那个当初沈郴林给她特权卡的展馆。 “仅此一件,我们可不舍得也没拿出来给客人穿过。”,老板娘旋转过玻璃柜底部,将裙子正面对着她。 无数碎钻折射的光,犹如波光粼粼的海面那般耀眼。 “如果是你单独一个人我们可以给你穿来拍摄,但是有小姐妹一起来的话,可能没有适配的了。”,老板娘看向她清澈的双眼,“是不是很好看!” 单可儿心软了一片,“好看。” “我们还有好多定制的裙子,衣服也有!”,尽管是白天,老板娘依然把灯都打开了,“可以看看!” 为了证明服装的真实性,连模特都请上来了,围着展示厅绕了好几圈。 “可以也试试男装吗。”,单可儿合上广告书,反应过来,“想和男朋友一起来拍。” 老板娘瞥见她脸上的娇羞微微顿住身体,优秀的职业道德比嘴巴还先回应,“当然可以。” 可实际活跃的心情瞬间跌落了谷底。 在百万奖金到账之后,你唱有幸再次见到了文化项目的总裁,是一个比想象之中年轻百倍的男人。 他说如果这个女孩有机会再来拍摄,你唱的奖金翻倍。那天以后,你唱的员工几乎日日夜夜八卦着这对“互不相识”的异性。 默认为男追女。 “你想要什么…什么风格呢?”,老板娘问。 单可儿其实也没想好,只是选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适合沈郴林的装扮,“可以现在给我个人拍一组吗?” 对比双人,个人写真的挑选尤为简单,在妆容方面更是简洁。 化妆师给她白净的脸上了水乳,忍不住聊天,“和男朋友以前一起拍过写真吗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单可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现在还在公司,可能晚点才过来。” “可以过来试试装,我们十一点才打烊呢!”,老板娘怕她冷,还递过来一张披肩,“但是你住的远不远啊?如果是天源路那边的话,晚上会堵车的要早点回去的哦。” 长发盘了上去,如果没有老板的披肩确实有些冷。 “不远,我就住在菲诗。” “旁边这酒店啊!太好啦。”,老板娘望着她笑,“那你们试装时间可多!” 单可儿也看着老板娘,犹豫了半晌,埋在心底的疑问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唱的老板娘员工为什么能记住自己,为什么会特殊照顾,为什么自己照片会被放在展示台中央,为什么SUNSHINE展馆的裙子会是他们的奖品。 这些所有答案都指向沈郴林。 他这样看起来不拘小节的人竟然会默默记下自己留有印迹的店铺,并且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原来华景市除了他,还会有人记得自己。 “听不出你的口音呢?”,化妆师用唇笔给她浅浅描绘完唇峰,“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崇山的。” “男朋友也是崇山的?”,老板娘问。 “不是…他是这里的。” “啊!我也是崇山的!”,化妆师完成口红的叠涂后让开位置,给她照镜子,“可以吗这个妆容?” 眼影没有过重的铺垫,只有眼角微微加重了些,因为选的拍摄风格是家居日常。 服装是蕾丝边的睡裙,外景选在了巷子里的一栋影楼,也是你唱的。 在一些近距离容易走光的角度,全是让女性摄影师来拍摄,整个过程尤为融洽欢乐。 从浴室到客厅卧室,再到阳台,除了一些建议的姿势其他都由可儿发挥,阳光也莫名的配合从百叶窗中挤进来。 趴在桌子上,右手拿着圣女果,听着摄影师的话,闭上左眼,对着镜头做wink。 闪光灯吞噬掉残存的影子,长时间的高度拍摄,眼睛都酸涩起来,拍摄助理用毛毯盖在她的双腿上,“是不是太刺眼了?” 单可儿摇摇头放下水果坐直身,刚想说些什么余光中却瞥见了熟悉的西装裤,抬头看去便是蹲下身的男人,身后不远处还站着老板娘。 “拍多久了?”,沈郴林拢起她身上的披肩。 好像只是错觉一般,闪光灯落下他就出现在面前。 单可儿低头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表,又抬眼看向他的剑眉,“快四个小时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的手想挑起她的头发,迟疑了一会儿就收回去了,“提前下班,来看看你。” 单可儿借着他的力度起身,转头和摄影师说想休息一会儿,老板娘比摄影师反应还要快,抢着带她去了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没有化妆室的冷,桌子上还放有准备好的甜点下午茶和饮料,老板娘说休息好了再拍。 沈郴林和她应了一声谢谢,老板娘便受宠若惊地关上门。 “你中午没休息呀?”,单可儿问。 他说休息了,她就问那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他说你在拍摄不想打扰你。 单可儿把意面和蘑菇汤推到了他前边,“你尝尝这两个。” 下午茶大多是蛋糕,当然也不会有写真楼会准备正餐的,加上他还不是特别喜欢吃甜品。 第50章 你刚才在笑我 “眼睛不舒服么。”,沈郴林看向她的眼睛。 “可能不习惯这个牌子的美瞳。”,单可儿也看向他的眼眸,“刚刚看到你们展会的裙子,在玻璃柜那边放着,是你选的吗?” 沈郴林还在翻阅着她选择的风格写真照,按照她的进度已经到了最后的两张,只剩下抱着枕头的以及揉眼睡醒的,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 “你和他们是合作关系还是……”,单可儿问。 她的神情自然纯真,好似真的好奇一般,漂亮的瞳孔映着他的身影,以及小脸上因为对视而加深的红晕。 沈郴林淡淡看着她,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低声反问道,“什么?” 或许是距离近,又或许是温度高,单可儿只觉得脸颊发烫,拉了拉身上的披肩。 贴身的衬衫沿着他胸膛往下,将恰到好处的健壮衬的完美,手背上的青筋一路蔓延向上,钻进看不见的袖子里。 玻璃杯上的冰露珠描绘过男人的手指,滴落在木桌上,最后被纸巾擦去。 “去年老板娘和我说这里有活动,能拍下最好看的照片就可以有奖金。” 单可儿腰被他用手按摩着,话到此处他的动作也是稍稍定住,但也只是一瞬,“是因为我吗?” 沈郴林合上写真集,“他们给你拍的照片是这条街里最出色的。” “……” 来这里拍照的时候仅仅是和他相遇的第二次。 “等所有店铺的照片汇总到周秘手上的时候是十二月中旬,并不是拍了你他们马上就给我通风报信。”,他沉下气,“我不是变态。” 单可儿被他看穿了心思,羞赧地红了耳根,“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郴林移开眼眸,慢吞吞从唇间吐出几个字,“等会儿回公司了。” 原本以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可以拉住他的手,只没想他的反应速度更加快,早就收回了手。 “你不是说提前下班了。”,可儿把披肩也披在他身上。 属于她特有的香味便围绕在鼻间,沈郴林垂眸看了眼她搂上自己的肩膀的手,“突然有事。” “那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每年年底都在办公室欣赏美女写真啊?”,单可儿自顾自地偷偷问。 沈郴林闻言睨着她,“我刚才和你说汇总到谁手上?” 完蛋! 单可儿羞恼地摇着他的肩膀,“周秘。” 他应声毫无情绪地敷衍笑笑。 “开玩笑的,我的眼睛不舒服。”,她柔柔地牵住他的手,“如果你回公司的话我就不止眼睛不舒服了。” 沈郴林抬眼看向她,这才发现披肩下的蕾丝边吊带裙,遮不住的雪白肌肤上,安静的挂着好几条金色胸链。 其中有四条蔓延扩伸至她丰盈的胸脯里。 “哪里不舒服。”,他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胸前肌肤,将最中央的那条长链调整至她的沟壑。 单可儿打趣的话语被这暧昧的肢体语言所扰乱,密密麻麻的酥感全集中在胸口前,“我刚才只是觉得很惊喜…” 沈郴林把披肩绕回她身上,“花言巧语。” “我不喝。”,可儿推开他递来的蘑菇汤,“你真的是因为来陪我所以中午都在工作啊?” “是的话……” 后半句隐约消失在他的喉间。 单可儿与男人欲望攀升的视线交汇,心底涌动的情愫迅速冲到大脑里,想要贴身亲吻他侧脸的动作在敲门声起的那一刻猛然僵住。 工作人员敲门询问能不能进来。 不合时宜的打扰让两人眼里欲望的苗头更加旺盛。 沉寂了两分钟。 “进。”,沈郴林面不改色地垂眼看向面前的甜点。 化妆师和工作人员一齐进来的,给她补了些散粉,邀请她去拍摄,解释着正是阳光明媚。 双手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鹅毛从头上稀疏落下的时候,她迷了眼,似乎半梦半醒般,看到了摄影师身后的男人。 再睁开,却空无一人。 刘老师直夸好,蹲下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扯开裙子肩带,将凌乱美发挥到极致。 相机咔嚓咔嚓的响,连贯的拍摄几乎将她的动作连成视频,不落下一点细节。 “对,就这样压着枕头,可能需要压的有红印。”,刘婷拿过薄被盖在她的腿上,“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换个姿势。” “没关系,正好我可以躺一下。” 单可儿躺在平坦的床上,为了加快进程,特意脸颊使了劲,用力地压着枕头。 “我们打算是揉眼这个动作,或者俯拍,俯拍的话需要跨在你的身上也需要你带着点起床气的表情。” 刘婷看着她清秀的脸蛋作出生气的神情,笑着摸摸她的脸尔后又立即收回手,惊吓地回头看向化妆师,“我可没弄花她的妆!” 单可儿嫣然一笑,以现在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到坐在沙发的男人,他连手机都没玩,只看着自己。 化妆师凑近到可儿的身边瞧了一眼,“漂亮着呢,可不会花!” 几乎过了十分钟,单可儿才坐起身,头发被发型师梳成些许凌乱,刘婷退后,“生气可儿,嘴巴翘一些。” 可儿抬手揉了眼,望向镜头后,远处的人。 在镜头对焦的那一刻,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沈郴林在后方勾勾唇角,肩膀微微抖动,笑着看向她装凶的模样。 从筛选角度到补拍,又花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于是拍摄完就已经快六点了。 刘婷等她换好衣服,还体贴的给她准备好了小礼物,里边是她刚才在外头好奇的胭脂水粉。 六点的夕阳落在玻璃柜里长裙的裙摆上,也落在黑色的西装裤上。 单可儿提着礼物袋刚在拐角探头就看到了站在服装室门口的男人,她等他走过来,“我们去吃饭!” 沈郴林弯腰勾过她手里礼物袋,“松手。” “你刚才在笑我,我看到了。”,单可儿走在他身边,和他一同下楼,“我做的表情很丑吗?” “不丑,你看着我对我生气么?”,沈郴林问。 “我那不是生气。”,单可儿抬头看着他,“那是睡醒看到的第一个人。” 沈郴林不否认她大多数的话都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弦,现在也是,“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宽敞的迎厅,各色各样的瓷瓶在桌上晕开了花。 老板娘又送了她一把油纸伞,在伞的边缘还有流苏掉穗,比一般的油纸伞的材质更加好,也为了给她遮阳。 第51章 叔叔知道你在沈郴林家过夜呢 当单可儿以股权转让的借口来到华景不到一个星期,许墨仲就立即和罗志赶来了华景市,刚下飞机就去了华业集团。 早在公司大厅等候的副总徐茂看到着装正式的一行人时,便上前礼貌招呼,搭着vip电梯直上23楼,行政管理办公部。 之前来参观华业的时候还没来过这里,行政办公处的华丽程度远远凌驾于其他任何办公部门,富丽堂皇的中式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沙发办公桌的配色大方雅致,木纹如云烟般自在流畅,连墙上悬挂的林木字画都透露着内敛沉稳。 阳光穿过百叶窗,形成的光束斜射白灰相间的地毯上,散发出夏日的色彩。 罗志和徐茂翻阅着助理准备好的文件,许墨仲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她的面色红润,总觉得比之前更柔情了些,“怎么还没去工商局?” 单可儿看向面不改色的罗志,随后看向许墨仲,“过几天吧,我不急。” “八月活动多,再拖下去没有时间。”,许墨仲实话实说,“总是要回崇山的,叔叔已经收到创大邀请函了,你最多还有一个星期。” 每年八月的创梦大宴,单国安都会出席,常带着女儿游走在各个知名企业之间。 单可儿看着他,最后却也什么都没说,直到沈郴林来了,才抓着最后机会对许墨仲说,“如果你是催我回家的话,那我就最后一天再办手续。” 熨帖合身的黑色西装把男人衬得格外高大笔挺,伟岸的肩膀犹如大平洋,在众人眼前投下沉稳气息,胸口处还别着类似麦穗的胸针。 罗志和许墨仲笑着起身与他握手,“郴林。” “不好意思,久等了。”,沈郴林微微俯身致歉,视线最后落在最右边的小人儿身上,“早。” 单可儿伸手和他半握手心,目光从胸针移到他的俊脸,他竟然暗戳戳地做了造型还戴了自己送的礼物。 怪不得一大早就说要去公司了,都不愿和自己吃早餐呢! 在众人都坐下之后,周秘姗姗来迟,同样带着歉意把笔记本电脑上合同记录转给罗志,“久等了罗总,这是我们公司下半年新购入的材料,您请看。” 共同期限是五年 ,新材料最快速度完成都需要到年底,数量与质量才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九合格,并且运达华业以提供检查。 而华业与山师合作的项目里表明,接受最迟开始动工的时间为明年的六月中旬,加上其他环节的衔接,留出的空余时间并不多。 记得去年问沈郴林需不需要运输外包时他拒绝了,那时她以为是华业的核心机密所以没有过多询问,现在一想,原来是在和父亲合作,所以才不方便透露。 樊樊开创的运输是新兴的小企业,如果是为了这个项目提供服务,单子量大货物安全性高,还要跨国运输,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徐茂看着自己笔记本里的项目进度的分支,一支到了国外车辆的租赁与仓库的成功购买,一支停在了可儿没去的工商局。 “目前抽样室存储的混凝土凝胶材料是昨日凌晨送达的,您不妨可以去审查一遍。”,周秘让工作人员拿出部分抽样单,“抽取的号码是全靠计算机随机抽取的。” 单可儿往许墨仲手里矿渣粉样品看了眼,他便递了过来,是一种偏白灰色粉状类物质,与面粉差不多。 矿渣粉装在包装完好的试管里,阻断了一切漏失的可能。 工作人员俯身将盘子上抽检的样品端在可儿的面前,小声给她解释着每个材料的作用。 银灰色的硅粉的存储是里边最为细致也是对安全性要求最高的,唯一没有单独让他们触碰的。 仅看几管试管是拿不出诚意的,所以沈郴林自然邀请并开放了抽样室,徐茂也几乎是在罗志身边交流沟通。 宽敞的抽样室是崭新的,也是专门为此次项目打造的,除了密封在柜子里的样品,其他全都可触碰。 单可儿和许墨仲都没有去,依旧坐在原位等待,无聊的时候就听周秘介绍材料的购进与后续运输的方法、路线。 周秘倒也能看出两人的迟疑,识相地合上笔记本先退一步。 安静不过一秒,许墨仲便开了口,“二十三号就要回去量衣服尺寸,不管你是为了旅游还是为了什么别的心思。” “可是以前不都是月初才去定制的吗?”,可儿不解地看着他,“根本没必要赶这么急。” “我发给你其他公司的合作状况你看过了么?”,许墨仲眼色缓缓下沉,“连文件都没有下载,你真想要到赶鸭子上架那一步?” “这一年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我给你瞒过去的,你是想连创梦都需要人顶替你去?”,许墨仲盯着她看,语气不觉放柔了些,“还是你不舒服。” 她的经期一般在一号到五号,最难受的在前两天,所以去量尺寸的时间都会选在四五号,除非她的经期往后延迟了几天。 所有关于她的事,他了如指掌,要么经期延期,要么是动了歪心思。 单可儿微微蹙眉,似乎看到被扒光了的自己,赤裸全身站在他面前般,“是你给我瞒过去还是你在瞒着我?” “你和我说你是不放心我,结果是你来和华业谈项目,难道不是你在给我父亲透风声么?” 单可儿对上他的视线,“现在是工作时间的话你就不要越权掌控我,如果是休闲时间,请你以朋友的身份和我相处。” 许墨仲忽然问,“叔叔知道你晚上在沈郴林家里过夜么?” 话出的刹那,时间便像是被冻结了,她质疑的声音也被夺走了。 “你只和陆织悦打过招呼,还是只有她是你的朋友?”,许墨仲唇角上扬,“你不需要我帮你打掩护的话,那天怎么顺着我的谎言说下去了?” “……” “可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用做的这么直白。” 他将外套披在女孩白皙的肩上,下一秒就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许墨仲温温笑,指尖翻动着周秘留下的杂志,杂志正好停留在杨静接受采访的那一页。 第52章 没有见面没有通讯 里边记者提的问题是在杨静眼里沈郴林和沈郴邺最大的不同在哪里?杨静回答年龄。 “SUNSHINE今年的展馆邀请了我们,但时间偏偏与年底的事宜相撞。”,许墨仲看着写真里的模特,继续说下去,“我,你,全婉拒了。” 阳光从瓷砖上反射,挤进她的眼眶里,格外刺眼。 “一月月末就是春节。”,许墨仲抬眸看向她那张依旧温柔未曾染上怒意的脸庞,“你不愿听了?” 单可儿望着面前这般俊俏的脸庞,眉眼几乎是雕刻了所有的柔情,温和如玉。 之前在纽约过春节,因为服装相似,总会被热情的美国人夸是漂亮的情侣。 同样也是因为传统服装,便挑起了对旗袍、马面裙的兴趣,而他也在潜移默化中,对国家历史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她制作手工扇,他讲解茶文化。 原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墨仲定睛于她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随后视线缓缓往上抬,落在那双无比熟悉的瞳孔上。 和她感情最深的时候也一起戴过戒指,穿戴的服饰并不亚于现在她与别人的,何至于此。 所有的行程计划都因为许墨仲的到来而提前完成,包括去工商局办理手续。 离开酒店,回到单国安在华景买的云龙中控,除开管家和保镖,只有她和另两个女性助理一起居住。 连续几日的阴雨绵绵给整个花苑投下了清冷的气息,巨大的落地窗上是隐约可见的雨线,似乎将玻璃都划裂了。 石径沾有雨水,多多少少有些湿滑,在她还未透露出一丝担忧之前,管家早已贴心地唤人铺上了防滑地毯。 郊外消散了喧闹,静谧的树林里穿插着鸟叫声和风声,天气好时偶尔也会有其他花苑的居民骑行、奔跑。 细细碎碎的雨落在透明无色的雨伞上,也会偶尔落在白色的蕾丝长裙上。 单可儿在跑道边的亭子一坐便是一个小时,保镖会撑伞站在她的身后,防止斜降的雨淋湿她和她美丽的裙子。 如果因为自己的举动给别人带来了不便,确实是不好的;可如果别人是雇佣的保镖,还需要担心这些么。 很多时候,矛盾带来的负面情绪是极大的,所以她无措又悔过,内心纠结却又感叹自己竟是这样一般优柔寡断之人。 父亲、墨仲描述她是一个表面偏向于情感实际却偏向于事实道理的女孩。 雨伞是完全能容纳下两个人的,只是保镖总会将伞往可儿那边倾斜,单可儿回头看他一眼,他便目视前方。 从小到大身边的保镖一直在更换,两年一次的更换,防止他们产生其他的想法与情感,现在是他们这份工作的第十九个月,距离更换时间也不久了。 单可儿轻轻推了伞柄,问他最近睡得好吗。 保镖说挺好的。 单可儿微微笑,长发随着风向右边摇摆,裙子也一齐向右吹,保镖将伞倾斜压低站在了她的左边。 一瞬间的风一瞬间刮完,脚边只剩被吹落的树叶和垂直的裙摆。 傍晚的黑云压在不远处正亮着七彩霓虹灯的摩天轮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在中心集聚,层层叠叠的要塌下来般。 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单可儿扶着保镖的手臂走下坡路,瞥见这场景也是一怔,下意识环顾四周,将低沉烦闷的环境一览无余。 “小姐,也许要准备下大雨,刚刚已经让铭伟开车来接我们了。”,保镖适时补充道,“一会就到。” 单可儿闻言抬头看向他,看出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保镖也垂眸看,又碍于雇主雇佣的地位不敢对视。 她温柔点头应了声好。 回到云龙中控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像无数颗小石子砸在屋顶,响个不停。 地下室的车库里停有五辆车,其中一辆还是许墨仲的,去年送她回来时就一直停在这里。 铭伟按下花苑负一楼的电梯,金色的灯光从四角渡来,不足八立方米的空间的倒也显得富丽堂皇。 “如果墨仲来找我,你们直接说我不愿见人,也不许让他进来,用什么借口都不行。”,单可儿思虑了会儿,“还有地下室他的那辆车,他来若是不开走,你们就联系瑞金,车钥匙是瑞金放的,找到钥匙把车开回去给他。” “好的。”,明岸示意铭伟立即去办。 单可儿没再多吩咐,回到房间躺下才拿出手机看消息。 从办好股权转让的手续后,沈郴林更加忙碌了,本就因为公司的年庆脱不开身,加上这次的项目推动,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加班。 在离开酒店的最后一晚,和许墨仲罗叔一起吃了晚饭,或许是心里的杂念多了,拿着酒杯给罗叔敬酒,罗志急忙欲要阻止,她却快一步,喝下猛烈的白酒。 胃里在燃烧的同时情绪也在高涨,看着菲诗酒店四个字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和墨仲一起上楼了。 许墨仲扶着她的手臂,用她的指纹开门,她坚持道谢,墨仲问她一个人可以吗,她说可以,墨仲不相信,让她坐在沙发上,去浴室准备好热毛巾。 她紧紧抓着手机,跑出自己的套房,径直往沈郴林套房跑去,许墨仲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跟出来才发现她输了指纹进去了。 所以,从那之后墨仲知道她和沈郴林在一起了。 罗志也在手续处理完毕后全权处理关于她非必要出面的事务,助理随着罗志四处奔波,又剩她一个人了。 家,人去楼空,就像一个空壳,所有的寂寞与死寂也像无数把利剑,朝她的左胸口无情刺去。 十六岁的痛苦,从没想过会延续至今,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梦境,妈妈竟不愿常来,竟不愿在虚拟的时空里抱抱她。 因此,她以为,家境同样富裕、性格偏于冷淡的沈郴林可能也是生活于有感情裂缝的家庭,她把怜爱给了他。 在12.25生日那天,才后知后觉,他的父母、姐弟、朋友,幸福美满全围绕在他的身边,他是一个沉溺于爱里成长的人。 所以尽管他外表淡漠,但仍会照顾人,仍会体知自己的无厘头,她以为是他在上一段爱情里学到的,事实上是在家庭相处中学到的。 在时间里肆意生长的欲望,几近将她从谷底拉上峰顶,却又在贪婪于普通生活之时,将她猛然推向悬崖峭壁。 单可儿看着阳台上飞溅的雨水,视线也随之慢慢模糊,脑海里的画面定格于成年后最后一次与母亲相见,母亲穿着素雅的长裙,和她在花园的长椅里长坐。 她问母亲:明信片是你去旅游时拍的吗? 蓝涣点头回答说:我在日本拍的,喜欢吗? 她笑笑但没说喜欢,只说:你自己去的吗? 蓝涣摇头说是和朋友一起。 单可儿看着面前母亲越发朦胧的脸庞,知道她又在撒谎了,又问:妈妈,你不要把别的女儿当成我。 她看着蓝涣张嘴说话了,可怎么就听不见声音,单可儿抱着蓝涣的手,蓝涣嘴张张合合,似乎说了很多话,好像在答应又好像在在说别的事。 蓝天白云,阳光洒在蓝涣的身上,单可儿将耳朵凑到母亲身边,试图听见任何一丝声响,越努力越失败,再想拥抱蓝涣时,身体猛然一抽。 从梦里惊醒。 对,就是这样,永远听不清母亲的回答,永远等不到母亲的选择,永远投入不了母亲的怀抱,永远。 每次的期待,每次的落空,如果这六年里母亲能常来看看自己或者哥哥,哪怕只是手机通讯。 没有见面没有通讯,一年四季,晃了又晃。 可她只能可怜的,在每次惊醒之后急忙选择闭眼续梦,回到梦里对蓝涣说:妈妈你别忘记我。 第53章 若是加价,或许我该略胜一筹 柏林路有一片区域是霄御文化有限公司的所属,在十几年前已经规划好了,但没出售,地理位置优越,临近地铁口与人民医院,是最为畅销的地区。 在这处名为云峰的区院里,有一家专门为追求高质量服务的养老院,并在整个华景市里的养老院排行里独占鳌头。 黎恩宇又一次听了所选目标的公寓设计,有些出神地望着门口,想的尽是待会如何向对面示威或者求饶,反正他向来也纨绔。 云峰所剩不多的独栋公寓里,黎恩宇犹豫了许久的决定在三天前才定下,本以为以高价格直接垄断便可以少些程序,只没想碰到了一个同样秉持用钱消事的人。 他加价,她也加价。两天内多次加价,导致本就售卖昂贵的独栋公寓价格迅速飙升,霄御分部的销售部门为防止恶意竞争苗头的出现,紧急叫停。 连夜开会商讨和平解决方式。 单可儿到达云峰售楼部时是傍晚的六点多,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剩余,明岸铭伟两人也是换了身西装,但与平时没什么差别。 “单小姐。”,莫经理一行人热情招呼,抱着手里的资料伸手指明预定好的包厢,“我们这边请。” 包厢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柠檬清新味似乎将视野都扩大了一圈,坐在沙发上的黎恩宇这才闻声抬头,看向一身米白色长裙的女人。 缎面材质的包臀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光滑的裙面甚至难以与漂亮雪白的肩颈媲美,丰盈的若隐若现的胸脯在领口遮掩下越发引睛。 高跟鞋将本就完美的身材比例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腕线过裆、恰到好处的腰臀,足以与普通人区别开来。 黎恩宇看向她姣好精致的面容,在经理介绍的那一刻挑眉,随即礼貌性地点了头。 服务员这时也服务周到给单可儿倒了上等的龙井茶,把准备好的擦嘴手帕放在纸垫上后就退了下去。 “这位小姐,也只对这栋楼情有独钟么?”,黎恩宇看向面前的楼层模型,说着视线便缓缓落在对面人的长发上,“还是一时兴起?” 单可儿对上他的视线,到嘴边的话犹豫了几秒,而后微微笑,“先前同朋友来这儿附近吃饭,偶然听他提起云峰,于是便来看看。” 兜兜转转的回答最终还是归在了一时兴起。 若说的话为假,说明对方设有防备心;所说的话为真,说明对方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仅凭朋友的几句话就出资竞争。 莫经理见状自然接过话题,“单小姐、黎先生,云峰承蒙二位厚爱,不管是何种情况,我们都非常愿意同您们解疑服务。” 黎恩宇转动中指上的戒指,带莫经理表述完官方的话语后,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反问,“解疑?女士优先,那单小姐先请。” 他伸手用手掌示意时还略微带着些认真的神情,只是偏偏在这样不羁的眉眼下倒显得轻佻。 单可儿有意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如今遇到这样的情况,霄御应该是优先从规划的消费等级选择顾客吧?” 莫经理将两份资料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尽是尊敬地俯身指明资料上的状况细分,“无论是消费等级还是其他,两位都是我司的重要贵宾,购买条件不是唯一的。” 黎恩宇闻言顿了顿,在记忆里也是在华景市的交际圈里并未出现过新人物,霄御怎会一夜之间来了个高消费的女性。 还是年轻女性。 “二位不妨多考虑旁边这两栋呢?”,莫经理指向旁边同样的建筑,“内设多有不同,大多偏向于西式风格。” 单可儿微微侧头,明岸便半跪下来,倾听几句后就离开了包厢,黎恩宇指尖随着莫经理的一字一句,有节奏地敲着沙发扶手。 “不用介绍了。”,单可儿淡淡笑,看向黎恩宇,“如果先生购买公寓楼的目的是商业上的活动,或者单纯是私人娱乐,我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黎恩宇笑着点头,第一次谈判遇到如此开门见山的女孩,给出的机会还不大,似有胜券在握的气势。 “单小……”,莫经理低头看了眼保镖横在自己和单可儿的手臂噤了声。 单可儿轻轻按下铭伟的手腕,待黎恩宇思虑片刻后才重新开口,“不祈求先生能让步,只是求先生早些定下选择,我们双方都能有所准备。” 黎恩宇蹙眉,明明是请求的语句却听出威胁的语调,“哈哈,是哪家的千金做事如此不留余地?” “言重了。”,单可儿不禁莞尔,铭伟随即双手递上名片,名片上仅是简洁明了的个人联系方式,没有提及任何华业的名声,“愿做个朋友。” “哦…这个单。”,黎恩宇大方同样将自己名片递给铭伟,“单小姐不予我道你的目的,如此有自信呢。” 柔和的灯光镀在米白色的长裙上,将皮肤衬得更为白皙,单可儿不反驳他的针锋相对,眼神示意莫经理放松。 “若是先生拿出别的项目与云峰合作,能将胜率提升百分之二十。”,单可儿将他的名片放在桌上,不再多看,“但若仅是加价,或许也该是我略胜一筹。” “……” 好大的口气。 莫经理、云峰负责人不敢让可儿说下去,出来打和气就被黎恩宇止住,黎恩宇觉着这些话好笑,“你的意思是论财产我还稍逊一色。” “不敢。”,单可儿看向他隐晦不明的眼眸,柔声细语地,“去年年底还曾在和风和朋友一起聚餐,无论是景色、佳肴以及服务,和风给我的满意度都是满星的。” “没想是缘分的搭桥,贵公司开发的。”,单可儿露出一丝遗憾,“如今先生若是想利用公寓式的楼层建筑,开设现代式的私人订制餐厅,我认为还是和风的风格较好。” “建议不错。”,黎恩宇认同般的肯定,“起初和风方案新出时也是被大多人看不起,人,眼光还是需要放长远些,单是循规蹈矩的话还是差点意思。” 黎恩宇看向莫经理,“莫经理觉着呢?” 第54章 是你占了上风 “原谅鄙人愚笨,知识层面与见解不及二位,还望谅解。”,莫经理说着重新给黎恩宇重新沏了杯茶,为他揭盖。 “好吧,那问你一个你拿手的问题。” 黎恩宇微微停顿,“我们俩都坚持,你们公司会怎么做?” “……” 莫经理没再回答,继而由本次的项目负责人梁总出面笑脸相迎,“我司一向尊重消费者意愿,比起建议我们更倾向于将决策权交于二位手中,先由二位自行商讨。” “商讨好了,都想要。然后呢?”,黎恩宇接过话。 “假定二位三天后商讨依旧没有结果,我们将根据以下四个指标进行评分,第一个是在霄御的消费额度,权重为百分之四十;第二是提出购买楼栋的时间点,权重为百分之三十;第三个是云峰九栋对于您们的重要性,权重为百分之二十;第四个是二位本次承诺能消费的额度。” 梁总快速瞥向面前两人的脸色,确认没有什么变化后才继续说下去,“第四个指标的权重是最小的,只占百分之十,并且最终购买者将以其承诺的消费额作为最终定价成交。” “为了防止意外状况,需要分别交纳定金,定金为承诺消费额的百分之四十。若最终购买者放弃购买,定金不予退还,另未有机会购买的一方,定金全部退还。” 单可儿看向黎恩宇,像是心有灵犀般的,黎恩宇明了地点头,问道,“消费额度是公开的还是……?” “涉及到隐私,我们这边是不主动提供相关消费信息的。”,梁总从容应对,“但可以公布的是,在时间上,黎先生于二十号先表达的购买意愿,单小姐则于二十一号表达的购买意愿。” 单可儿缓缓敛起眼里的平静,脑海里迅速划过曾经单国安提及云龙中控的事情。 去年父亲忽然来到华景的原因有三个,其一为担忧她做出格之事,其二为合同签署之事,其三为云龙中控的房产赠与,即房产所有人改名。 云龙中控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凭空多出来的房子,象征着家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钱财,更象征着单家在各地来去自由的安全感。 她问单国安何时买的花苑,单国安只说为了山师分部买的。 黎恩宇盯着云峰建模,同样在思虑着华景市里出名公司里姓单的人物,可几乎所有人排除了都没筛选出来。 梁总轻言,“或者二位有什么建议么?” 静。 这短暂的沉默让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变得些许肃静压抑起来,男人不断绕圈的食指也开始慢慢停止下来,抿唇不语。 单可儿抬眸看向梁任,梁任撞上她清透的视线,立即俯身询问,“单小姐有什么指示?” “在你们这里消费到一定等级的,不能享有贵宾停车位么。” 面对单可儿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梁任有瞬间的微怔,但也随即恢复过来,体贴道歉,“不好意思,是安保人员将您的车……” 单可儿眼神否认,“我只是有些疑问。” “当然可以享有!我们设立的贵宾停车位是24小时免费提供的。”,梁任答,“是我们服务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单可儿温柔安抚,“有些好奇。” 在几分钟之前沈郴林刚发消息问需不需要带双平底鞋,因为他停的车有些远。 她问云峰不能停车吗?沈郴林却回了个(??ì _ í??)。 “如果出现有车位但不能停时是可以向我们投诉的。”,梁任面对如此精致的脸庞也不免有些动容,“单小姐需要我们去查一下吗?提供姓名即可。” 单可儿迟疑了会儿还是婉拒了。 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将余光洒在云峰的写字楼上,像洒上了一层碎金。 须臾,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就连留下的些许的霞光,也绝无先前的绚丽。 夜幕铺开意味着本论谈结束。 黎恩宇看着电梯里不断变小的数字,眼眸微微转动,最后落在单可儿娉婷优雅的身姿上,想再说些什么,电梯开门了。 单可儿抬眼望向黑色的圆弧沙发,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笔挺西装,看过来时硬朗的轮廓间染上些许清冷,眸光疏离,也不过是片刻,便染上了柔意。 “单小姐一个人来的么。”,黎恩宇礼貌道。 “嗯。”,单可儿走出去,将手上的文件留给铭伟,“今天来的匆忙,有些资料准备不充分,望先生谅解。” 黎恩宇同她走到云峰所有建模的展示台边,语气也没再如刚才那般痞气,“叫我名字就好,黎恩宇。” 单可儿微微笑,“明天见。” 沈郴林隔着单可儿和梁任的背影看向黎恩宇,黎恩宇扫了一眼正与梁任道别的单可儿,双手插在兜里顿时豁然一笑。 单可儿听到轻笑声下意识看向黎恩宇,黎恩宇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郴林,眼里的淡漠也越发清冷,“明天见。” “……” 单可儿轻轻嗯一声便转身走向沈郴林。 短短的几米距离,她却感觉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前方是暖如橙光,后方是冷若冰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针锋相对。 沈郴林垂眸看着她,眼底染着温润的光,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伸出手,“这么开心?” 单可儿抬头看着他盈盈笑,“你真的没有停车位!” “嗯,所以要走一段路。”,沈郴林接过她的包也接过她手里的明信片,视线在名片停留不过一秒,“谈的还好么?” “应该要靠云峰选择了。” 单可儿走在他的身边,认真复盘,“梁任说要靠指标抉择,现在是对面在时间点上占了上风。” 微风吹来,米白色的长裙犹如风帆,时而紧紧裹住她修长苗条的身躯,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 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窄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女人的妖娆身段,丰满的胸线含羞隐藏在白色的裙领下,夺人心目。 “你看什么……”,单可儿注意到他的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是你占了上风。”,沈郴林瞥见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及逐渐红润的脸颊,淡淡笑着,“或许你的竞争者是徒有其表呢。” 第55章 口红在我脸上? “我也许没机会了。”,单可儿乘着风慢慢走,“他毕竟是本地人也是开公司的,可能在云峰消费的资金比我多。” 山师集团是分部,更是外来的资本运作公司,相对于黎恩宇公司,自然没多大胜算。而云龙中控的售价为5.7亿,对于黎恩宇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但如果真如她原本所想,以竞标的方式来获取购买资格,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 “但也不一定。如果他的消费指标比我高,梁任该会提醒我。”,单可儿看向临近十字路口的云峰,这片楼房的全名其实是云峰·霄御,前是区名后是公司。 云峰朝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楼栋是似高耸入云的,每层楼几乎入住了,在黑夜之中,家家户户犹如群星闪烁。 沈郴林盯着地上相互交叠的影子,尔后转眼看向身边的单可儿,才发现她也在看影子,并且偷偷歪了头。 “你是想拿公寓楼做养老院么?”,沈郴林捏捏她的手心。 地上偏矮一些的影子脑袋点了点,“只是云峰也有一家养老院,怪我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方案上,也没有仔细翻阅。” 如果偏要解释的话,就解释为一时脑热吧,成了个糊涂蛋。 “告诉爸爸我的想法后,他还支持我。”,单可儿倒也有些羞耻,“我想着可以和云峰里那个养老院合作,我来提供更舒适更高级的卧室,试试呢。” 沈郴林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蛋,又看了眼她微微开叉的裙子,“背你。” 单可儿难得没有拒绝,沈郴林双手穿过她的腰,将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臀部,才弯腰下去。 柔软的胸脯与他骤然绷紧的背部肌肉相贴,单可儿也因为双方如此敏感的反应而红了脸,“会不会不雅观。” “不会。”,沈郴林侧头特意再看向被裙子与外套包裹的臀部与大腿,“不会走光的。” 细长的发丝会偶尔拂过男人冷俊的脸庞,也会被她细心地摘下。 单可儿看着被手臂肌肉撑饱的衬衣,脑子里顿然浮想联翩,心里那点悸动便显现于肢体动作上,下意识抓紧了男人的衬衣。 “你怎么看待我呢。”,单可儿燥红着脸看向他的眼角,“我觉得我是做错了,这几天的情绪确实是很低落,就冲动了。” “昨晚睡得好么?”,沈郴林低声问。 单可儿贴着他的耳廓,却不说话点了头。 温凉的脸庞相互摩擦,暗暗生出默不作声的依恋,一丝一丝穿进他的心里。 他想过无数个可能,可儿也许会说睡得不好,但更偏向于睡得好,因为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她十点多就睡着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亲昵简洁。 “因为前两天我没有打电话给你么。”,话落沈郴林感到她的僵硬,“我忙了些,你一般都在十一点之前睡觉,怕影响你。” 昏黄的路灯罩在两个相互贴近的身影上,逐渐往后晕开。 单可儿抱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自顾自的,“我很乐意小叶他们住在我家,可是她们觉着有压力,又出去住酒店了,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之前住在菲诗,还会和小叶她们一起吃夜宵,明明来往是很热烈的。 “除了许墨仲会来找我,就没有其他人了。”,单可儿不知自己表述的是否清楚,“你也不来找我。” “……” 这几天,除了早上去公司,很多时候都在房间里窝着,虽说不上浑浑噩噩,但也可以算是虚度光阴。 华景市的朋友都在工作,她只想恢复好精神再去她们的店里逛逛。 单可儿紧紧抱着他,“你想我吗沈郴林。” 三天没见,除了给我打电话,你想没想我。 沈郴林想张嘴回答,就被一双手匆匆捂住,然后柔软的脸颊贴向自己的侧脸,不过一瞬,她的唇也顺着吻过来。 比夜晚的风温凉,妩媚如水,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犹如蜻蜓点水般,泛起一层涟漪。 “想。”,沈郴林怕她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想你。” 单可儿忽而眉眼弯弯,垂眼看着人行道里一步步向前的走的路,放空了思想,“那我们今晚就住一起。” 在酒店住的最后一晚,沈郴林提议在他家住几天,那时她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直至后来的几天他都忙的抽不开身,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意思。 恋爱被发现之后,父亲旁敲侧击来试探过,她索性承认了,单国安没有生气,她还特意去问铭伟自己有没有被限制出门,铭伟说没有。 竟然一切都这么顺利。 “真的?”,沈郴林说着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室外停车场。 “真的。”,单可儿拍拍他的肩膀,拍去刚才在他肩上留下少量的粉末,“你开车回家就好。” 沈郴林背着她走到停好的迈巴赫边,弯腰稳稳放她下来后将她的长裙往下拉了拉,将开叉一侧也一同调整好。 单可儿扶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直起身便笑吟吟地抬起头,沈郴林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搂住她的腰低头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 温热的呼吸悉数相互缠绕交换,薄唇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划过,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轻柔的吻浅尝辄止,沈郴林的吻堪堪擦过她娇嫩的脸颊,单可儿深吸一口气,轻咬着下唇,攀住了眼前那健硕的肩膀。 沈郴林看了眼她唇上淡抹的口红,黑眸也焕然闪烁,笑着按住她的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口红在我脸上?” 单可儿抬眼看向他留有口红印的侧脸,笑着点点头,沈郴林下巴点了点,示意她上车。 “是你做饭吃还是阿姨做?”,单可儿问。 “我做。” “你会吗?” “我和你说过我会,你不记得我说的话。” “我记得。” 沈郴林幽幽地盯着她,单可儿吐吐舌头,“什么都会?” “你想让我做什么。” 单可儿笑笑不说话,坐上车,“没什么。” 另一边 如同黑珍珠般闪闪发亮的迈凯伦,在许墨仲的脚下以极高的速度在眨眼的瞬间离开云龙中控,整个车身在夜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的声浪随着提高的速度越发刺耳,像是一道闪电,割裂开冗长的寂静的车道。 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监控系统与安保系统也在短时间内定位“危险”,所有安装有无线扩音设备开始发出警告。 第56章 有人在跟踪我 许墨仲眼眸森然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车子在警告倒数的最后一秒里降低到40码之下。 在彻底离开云龙中控监视的范围后,许墨仲将迈凯伦的车速提高,哪怕是在拐角处,依旧失神地向右拐。 而此时从主车道驶来的黑色轿车,为避免与前方的豪车相撞,按喇叭的同时反应迅速地向左偏离,撞到绿化带上。 许墨仲蓦地收回神踩死刹车,车轮在地上的胎噪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空气中传来的咔嚓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一种被刹车的暴烈。 所幸迈凯伦轿跑的性能好,刹车系统将整将车以最短的时间制停,许墨仲胸口被安全带紧紧勒住,看着又一辆黑色轿车试驶过,在驾驶位上缓了片刻下了车。 …… “小姐,明岸离开云峰驾驶车辆到天源路时发现被人跟踪,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我将带人前往沈先生住所接您回来。”,铭伟稳重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我到达之前,请您时刻保持联络。” “明岸还好吗?”,单可儿擦完护手霜,打电话还是沈郴林帮接的。 “明岸在我身边。跟踪车辆刚才路过云龙中控,正好许少的车突然驶来,跟踪车辆为避免车祸,撞在绿化带上。” “他怎么样?” “许少没事,小姐请勿担忧。”,铭伟瞥了眼车上的导航,“我还有半个小时,请小姐务必与我保持联络。” 单可儿怔怔地答应,急忙拿过手机点进许墨仲的微信,他一条消息都没发来过似乎这件事没发生般。 于是犹豫了会儿才拨打许墨仲的电话,等了大概十秒才被接起,单可儿听着他慵懒的声音皱了眉,“你还好吗?” “怎么啦?”,许墨仲似乎刚醒。 “铭伟和我说你开车差点和别人撞在一起。”,单可儿说完便听到他被拆穿的叹气声,“你去医院了吗?” “我没出事。”,许墨仲淡淡笑。 “那应该也要检查吧?”,单可儿摘下干发帽,在梳妆台前坐的笔直,“我待会儿回家,你现在在哪?” “在检查我的车!”,许墨仲拉长了语调,努力将自己描述的可怜,“我的爱车受不起这般惊吓,平常这条路都没有人来的啊,知道我今天不拿车了。” 只是这番充满撒娇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从手机扩音器里传进沈郴林的耳里,单可儿偷偷看了眼沈郴林。 沈郴林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许墨仲三个字。 “把位置发给我,让明岸一会儿去接你回家,有人在跟踪我。”,单可儿生怕许墨仲出意外,“你今晚正好从云龙里出来,注意安全。” “你在哪?”,许墨仲立即恢复严肃,“我去接你。” “铭伟来接我了。”,单可儿顿了顿才开口,“现在没人在你身边,自己注意安全。” …… 云龙中控的计算机保卫室里,数十个监控画面定格在事故发生之前的三十秒,黑色轿车在以47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 而黑色迈凯伦正以103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飙升行驶。 明岸用激光笔指向黑色轿车的车牌,随即将其与晚上被跟踪的车牌进行对比,“A·G7B62这辆车在柏林路及天源路这片区域绕了两次,和跟踪我的是同一辆车。” “与许少发生车辆事故的是A·S6C89,在发生事故之后62那辆车便直行开走了。”,明岸把笔记本上调查出的数据供给单可儿看,“我们最先从山师合作里的对象筛选,暂时还找不到,但是小姐……” 单可儿示意停止分析之后转眼看向因为心虚格外听话的许墨仲,他这样在监控范围里过分超速行驶必然会引起系统的警告。 系统会将警告与提示同步传达至绑定账号里,而安保系统绑定的账号有两个一个是她一个是单国安,不管有没有她,但百分之一万会有单国安。 这样引起单国安的注意之后,势必会提前回崇山。 “你这样看着我,你在怪我怎么没出事吗?”,许墨仲忽视单可儿微微愠怒的神情,“如果今天他们没告诉你,我就算出事了你也不知道。” 单可儿分不清这是玩笑还是诉苦,无可反驳地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自然也是她的错,逼着他将车早些开走,还遇上这些人。 “他们也许将墨仲认作这套房的主人了。”,单可儿看向明岸,明岸点头肯定她的猜测,单可儿也无可奈何,“让四个保镖跟着墨仲。” “云龙中控的安保人员有十六个,小姐可以放心。” 许墨仲垂眸看向她柔顺的长发,下意识在她身后勾了勾发尾,被她躲开之后便作不经意地握拳放在嘴边,装在思考。 可是鼻间好闻的玫瑰香精尽是占据了他的大脑。 “我要是今晚住进医院你也会来看我吗?”,许墨仲放下拳头,似乎也当其他人不存在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这几天都不愿见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我呢。” 单可儿有些僵硬地抬头望着墨仲,他好看的眉眼竟然也会显露出服软和委屈,她移开眼,“今天是你超速行驶,出了事也该是你担责。” “那把我撞……” “铭伟现在正在绿植商铺里购买中华石楠。”,单可儿把笔记本放在桌台上,“明早带着这个棵树,你去给人登门道歉。” “……” 许墨仲扫了眼沉默不语的明岸最后又看回单可儿,终于还是敛去嬉皮笑脸,“哦,那今天和你谈判的那个人叫什么?” 单可儿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同时运转的监控画面,画面重复着事故发生的一分钟,不断地相遇不断地躲避。 黑色轿车既然不敢相撞自然也不敢惹是生非,在天源路徘徊也不过是将目标锁定在这片范围,只是太过于碰巧撞上了许墨仲。 待这些事传进黎恩宇耳里指不定会将她的身份延伸调查至山师集团。 “黎恩宇。”,单可儿开口后明岸边露伴把黎恩宇的资料给许墨仲查阅,“这段时间,山师集团是以你的名义还是罗叔的名义和华业那边对接?” “罗叔。”,许墨仲漫不经心将鼠标移到黎恩宇公司展示的名牌上,“没必要和他大费周章,调查到山师头上他自然会退让,但你要是想要拿他练练手…” 许墨仲轻笑着坐下,把桌台上黎恩宇的名片扔进垃圾桶,稍抬眼睑看向毫无粉饰遮掩的秀靥清雅小脸,“你真的想赢?” 屏幕上的亮光映在单可儿的眼眸里,像闪烁的星光,清秀动人,她睫毛翕动,“你怕我逾矩。” “逾矩不至于,只是……”,许墨仲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目前比较棘手的问题是如何让叔叔相信你被跟踪是小事情。” “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单可儿看着他,语气不免埋怨,“是你超速行驶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超速就算了,非要系统警告才肯降下来。 许墨仲不怒反笑,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这会儿只把她的怀疑当作娱乐的消遣方式,从容地将羊绒披肩叠好又展开,“嗯,27号回崇山。” “太早了,谈判还有两天才结束。”,单可儿计划是30号回崇山,正好压在进程的最后一天,“你着急就自己先回去。” 许墨仲轻叹口气,“为什么,要和沈郴林约会?” “……” 单可儿失语地看着他。 许墨仲眉尾上扬,笑着摇摇头,“家财万贯会害怕自己对金钱挥霍无度,洁白无瑕却不害怕自己遇人不淑。” “可儿哦。”,许墨仲迎上单可儿的视线,“当真不怕?” …… 第57章 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第二次谈判,对方不再是黎恩宇,而是一个娇艳明媚的女人,黑色的大波浪隐约遮挡在在两团浑润雪白的高挺前,上挑的眼线与红唇几乎将气场绝对压制。 整场谈判下来,对方的谈吐与忍让给单可儿一种邻家大姐姐的错觉,甚至不经提醒或冷嘲热讽,对方便已主动当着第三方的面,对昨晚的跟踪行为进行道歉。 梁任私下与单可儿沟通,表示霄御是反对此类恶劣的竞争行为同时也为给单可儿带来不好的服务体验致歉,经过一晚上的紧急会议,一致决定将购买权归于她。 根据云峰的惩罚制度,降低黎恩宇的消费等级,五年之内不再与其有任何新的商业交易。 诚意满满的解释让紧张的局势瞬间缓和,单可儿看向云峰公示的公司高级职位,两个总裁职位分别属于章家的长子长女。 照片上依旧笑容洋溢的女孩,是在沈郴林生日会上活跃气氛、比赛游戏的章沫兮,是密室逃脱里与沈郴林共称高光者合照的章沫兮。 单可儿慢慢敛起眼角的笑意,思绪在脑海里井井有条地规划成线,串起原本看起来没有逻辑的事件,最后链成一圈,围在她的身上,筑起一柱透明的城墙。 也难怪沈郴林会如此认真的提及云峰,说云峰最看重的是契合而不是金钱。 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有心人在事事铺垫。 单可儿扶着铭伟的手臂,走出办公室的同时视线也落在了沙发上的男人,以及刚才道歉的女人星若。 他们两人之间如隔星河,相望而不可及。 星若长卷发已经披在了肩后,露出好一片雪白的肌肤,头偏的方向朝着男人,她尾声勾挑酒窝暗藏妩媚般地开口,“你就为了搏得美人笑?” “……” “如果这栋楼不是黎恩宇是我想买的……”,星若晶莹的瞳孔转向不远处停下脚步的单可儿,明媚一笑后便对着沈郴林追问,“你也会插手吗。” 沈郴林冷淡幽邃的黑眸看向星若,“不然呢。” 星若分不清面前人的喜怒,只觉得他这份模样与几年前的冲动格外一致,还是容易在恋爱中迷失,随意推波助澜。 “如果单可儿身后没有人,昨天你们的车应该就不会让道。”,沈郴林淡漠地反问,“对着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孩,你也准备不择手段了么。” 星若瞠目结舌,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的怀疑与定论犹如冰冷的剑刃划开她的胸口,悬在空中许久没刺下去。 单可儿抬头看向沈郴林,随后又隔着沈郴林的肩膀看了眼黯然神伤的星若,想着说些什么就被铭伟的嗓音吓了一跳。 “抱歉小姐。”,铭伟尴尬地接过单可儿手里的证明材料,迅速离开了云峰。 单可儿左手放在沈郴林的掌心里,在电梯关上门的一刻才将心底里的问题吐出来,“他们都是你朋友吗?怎么都和你打招呼呢。” 沈郴林指腹抚着她的手背,闻言微微指尖停顿,垂眸看向她明净清澈的瞳孔,犹豫了半秒诚实答道,“前女友。” “真的?”,单可儿认真的看着他,“那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们的关系……” 单可儿听着他低低重复着这五个字也莫名有种地下情的感觉,好生羞怯地晃了晃相牵的手,“你怎么说出一种奇怪的意思,我说的是情侣。” “应该知道。”,沈郴林没把话说的绝对,“她只来和我说好久不见。” 单可儿哦了声,思前想后还是再确定一遍,“真是你前女友吗?” 沈郴林垂眼看着她因为好奇而不自觉瞪大的眼睛,似乎有万个疑问萦绕在脑袋边,他打趣,“你不相信我?” “那你知道今天是她来见我吗?”,单可儿仔细地想要捕捉他眼里的情绪,却只看到了他的柔情似水,“刚才她还给我道歉了,很真诚。” 道歉的时候星若没有一点架子,以九十度鞠躬以及言语来表达诚意,提出的补偿也是一年之内免费提供他们公司旗下的店铺服务。 “只是不该是她来道歉,该是黎恩……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单可儿看着沈郴林意味深长的眼神赧然嗔怪。 “万一是她的想法呢。”,沈郴林停在车旁,手撑在副驾驶的车架上,“你就这样原谅她了么。” 单可儿闻言也慢慢抿了抿唇,问道,“我只觉着黎恩宇不太友好,她向来也这样吗?” “……” 沈郴林盯着单可儿看,眼里静寂下的隐忍与克制终于还是被思念替代,撑在车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抚向她的腰后,“或许是吧。”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气幽幽钻进她的耳廓,单可儿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腕上的脉络,心跳砰砰的抬头撞进他深如海潭的眼眸里。 “她两三句道歉你就原谅了。可昨晚你说的讨厌我到现在都没收回去。”,沈郴林目光灼灼,指尖缠绕在她背后的细带上,夹着嗓音模仿,“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单可儿哭笑不得,羞恼地啧了声,“我没说!” “哼哼。” 沈郴林低低笑,鼻息丝丝缠绕在她的发丝,继而搂住她在耳鬓厮磨,“随你吧,反正你说过的话只有我记得,从来也不实现。” 单可儿痒的缩了缩身子,半推半就地依在他怀里,迅速回忆过自己说出口的话。 “今天是我等你下班。”,沈郴林等了一会儿猜到她大概也想不起来才耐心的提醒,“不是轮到你…” 后面的亲我了么四个字被模糊了。 昨晚两人约定好,若是等着下班,被接下班的人就主动亲昵称呼并且亲吻对方,如果两人约好同一时间相见,那就可以随性些。 单可儿为自己的健忘而感到羞愧,仅是稍微抬头就亲在了沈郴林的嘴唇上,近距离的呼吸交换惹红了她的脸颊。 “你连我名字都不愿叫。”,沈郴林揉揉她的腰,“沈郴林三个字而已。” 单可儿觉得氛围一切都暧昧旖旎极了,尤其还是下班高峰期,客人员工大部分都来地下室了,偶尔还会与vip客源对视上。 第58章 你在学谁拍照 若是运气再差些,说不定还会等到星若。 “那如果是我兴高采烈地想要同你分享,结果先看见你和前女友聊天呢。”,单可儿生平第一次嘴硬,说话便有些心虚,“我还怎么能叫你,你不问问我难过吗。” 沈郴林浅浅笑,倒也没拆穿这拙劣的演技,只顺势问道,“你难过吗?” “……” 单可儿窘迫地扭开头,不予回答。 “我有录音,她说的话都录进去了。”,沈郴林单手轻轻捏住她发烫的脸颊,转回来,“你要听吗。” “我不听你的隐私。”,单可儿掷地有声的拒绝。 “真不听?”,沈郴林笑着低头亲了她软软的嘴唇。 单可儿看向他的眼睛,小声说,“听。” “你先叫我名字。”,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脖子后,几近贴在一起。 “为什么?”,单可儿指腹压在他的黑色衣领,“我要听录音还要哄你吗。” “是下班你要叫我名字。”,沈郴林注视着可儿脸颊上绯色的红晕,“你是一点都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了。” 单可儿满面羞惭,反应过来后这才吻上他的侧脸,咫尺之间的距离放大了她的悸动,既愧疚又期望地看着沈郴林,念着他的名字,“郴林。” 绵软酥骨的嗓音在他耳边围绕,明明耳朵被轻柔的气息轻拂,却是心尖在发痒。 沈郴林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悦耳的低音炮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尾音故意往上翘,将委屈和无辜完美的揉碎在一起,“再念一次。” 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古龙香,从她鼻尖飘过,却带着一抹蛊惑人心的力量。 “沈郴林。” 沈郴林垂眸看向单可儿,她的脸本来就小,在地下室灯光混合下,脸型更为柔和,轻声问道,“嗯,那你刚才有难过么。” 单可儿摇头否认,“以为你和她是朋友,在寒暄。但是如果你们聊的太久,我就会生气了。” “真的?” “嗯。”,单可儿笑着点点头,“难不成你真会和别人聊天留我一个在那呀?” 沈郴林抚着她的脖颈缓慢向上,然后又松开,细细调好她胸口项链的高度,“不会,朋友会介绍给你认识。” “我的朋友我也会给你介绍的。”,单可儿特别认真地拉住他的手,“让你认识我最好的朋友。” “陆织悦?”,沈郴林试探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单可儿惊喜地问。 “点男模。” “她不经常点。”,单可儿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记住陆织悦,“你不会因为这个对她印象不好吧?” 沈郴林笑笑捏住她的耳垂,单可儿万分诚恳的抓住他的手指,“她是我的好朋友!” “嗯,我没说讨厌她。” “你也不能讨厌她。” “…好霸道。” “你别学我说话!”,单可儿抓狂,“我和你认真说呢!” “嗯。” “那你要是还来崇山的话,我让你们……” …… 晚上,趁着沈郴林洗澡的时间,可儿偷偷拿着他的手机翻看了好奇已久的朋友圈! 沈郴林的朋友圈在最开始时大部分发的都是关于字画与书籍,而文案采用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流水账,描述着一天的活动,如:[今天爸爸要求我阅读《红与黑》,可是我只想玩魔兽。] 诸如此类的朋友圈还有许多,一边记录着学习安排一边表达心里的期望。 从小学至初中,沈郴林一直是极具阳光灿烂的少年,照片里的他可以是笑容满面,可以是搞怪滑稽,也可以是落魄的淋雨小狗。 13岁在马场遇见了第一个好朋友也是第一个异性朋友,程子悦。程子悦马术比他高许多层次,沈郴林在刚去马场的第一天,程子悦就可以充当他的小老师了。 高一沈郴林与程子悦分配在了同一个班级,沈郴林张放有度的性格吸引来了同样有些不羁的吴皜井晨阳,他们几乎每日在球场相约,很快也与同班的陈桎、徐昃相识。 犹如命中注定一般,六个人相处的极为默契,尽是没有出现过任何矛盾争吵,白天在教室嬉笑,晚上在天文馆假装探秘,一齐度过数不清的娱乐周末。 于是沈郴林的朋友圈频繁出现这五个人的身影,沈郴林的友谊文案也变得多样化了,比如无语幼稚、管不了你了等等。 时间线来到17岁高三,沈郴林选择了澳洲留学,留学初期朋友圈更新频率依旧如往常,分享风景与自己的照片,自拍、他拍都有,但更多的都是他拍,不如说是女友角度。 其中有一张能很明显的看到他的肩膀上有女生的手,有延长甲,是星若垫脚搭在他的肩膀歪歪头拍下的。 也是从这一条朋友圈开始,沈郴林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前一天还在开心分享约会餐厅,后一天便会分享纯音乐。 反复的变化一直持续了两年半,两年半之后即二十岁,朋友圈更新频率降低,半年甚至一年没有再更新,只有在春节或者与吴皜他们一齐时,才会偶尔发上几条。 二十六岁,朋友圈数量依旧零星。在二十七岁生日时发了一张照片,是他亲手写的字画:厚德载物。这个字画便是生日当天他与可儿一起装裱的。 元宵节,拍下单可儿送的两个小灯笼发在朋友圈,配文吃元宵了么。单可儿评论:[我吃汤圆了????·????·????*???? ????],沈郴林回:[吃的什么馅?(??﹏??)],单可儿回:[菠萝馅] 二月底,在瑞士出差时,特意去到可儿三年前与路牌合照的位置,他也合拍了一张,并且用这张照片作为头像。 只是单可儿那张在右边,他这张在左边。他发出朋友圈,没有配文。程子悦觉得不对劲于是评论:[你在学谁拍照?],沈郴林回:[可儿]。 由于没有互加微信不是好友,所以在沈郴林发这条朋友圈时单可儿看不到这些评论,甚至只以为是他单纯的分享照片。 第59章 在瑞士想我的时候 “真的假的…”,单可儿看到此处脊背忽然涌上了密密麻麻的酥感,她讶异且快速地翻开自己的朋友圈,不断往下划,几分钟之后视线定格在三年前同样是二月在瑞士路牌的照片,同样没有配文。 单可儿震惊地看着两部手机里类似情侣的照片,短时间的错愣让她都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原来他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自己曾经到达的地方。 “看什么。” 身旁柔软的床垫缓缓陷下去,单可儿循声望去,看向坐在床边的沈郴林,片刻之后是他压下来的温热的胸膛和强劲的手臂,“我拿牛奶过来了,喝么。” 咫尺之间的距离放大了他的肌肤纹理,单可儿屏住呼吸,被这亲密的姿势加速了心跳,身子在被子下慢慢燥热起来,“我看你的朋友圈。” 沈郴林闻言淡淡瞥了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搂在她的小腹,有意随着她的呼吸频率而呼吸。 温热的气息呼在单可儿的耳廓与下颚线,像是暧昧的亲吻撩拨她的肌体反应,单可儿努力镇定地继续回看他的朋友圈,越看越不识字。 单薄的睡裙贴在她的后背也贴在男人的身前,每一次调整姿势的时间似乎都被拉长,拉成一条长线,缠绕在一起。 明明什么都没做。 单可儿思绪万缕,所有男欢女爱的情调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怕滚烫的身体会出卖自己的臆想,往前躲了躲。 “后天去花子亭么,我约好了。”,沈郴林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从后观察的角度轻而易举地发现可儿红了耳根,“晚上去呢?” 耳廓的低喃迅速惹起她脖颈与面颊的绯红,单可儿转过身抬手抵住他的唇,忸怩着,“你干嘛这样和我说话…” 沈郴林看着她笑,声音闷闷的从掌心里传出来,“那我不说了?” 单可儿看向他盛情似水的眼眸赧然收回手,原本觉得愧疚的心情在看到他来不及收回去的舌头时骤然消失。 他又伸舌头了。 这样的舔舐经常发生在每次拥抱之后,沈郴林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在她耳廓边说话后就会被她用手捂住嘴推开,然后故意伸舌头舔她的指间。 沈郴林垂眸看着她,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才伸手摩挲过她的白皙的脖颈,逐渐往上,用指腹压住她的耳垂,也不说话。 “我是这个意思吗!”,单可儿受不住他这样的抚摸,整个人在他怀里竟使不上劲,“我可没不让你说话。” “那你晚上有空么。” 单可儿手抵在他的胸膛前,燥红的脸此刻全被他尽收眼底,她又羞又无奈,明明都在他家住了却依然要问她有没有空。 好像要她亲口承认同居了般,每一次的对话都有意无意的在引诱她。 单可儿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砰砰如擂鼓,似要透过空气震到面前的人,她手指蜷缩抓住沈郴林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欲拒还迎,“你还问…” “你有空么。”,沈郴林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单可儿犹豫了一秒还是喜欢把手放在他的胸膛前,他继续问,“你有空么。” “有空。”,可儿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他的手便覆过来,小心地撩开她的发丝,她也配合的抬起头把头发放在身后,“正好后天去云峰签合同。” 单可儿手里还攥着两部手机,于是后知后觉半起身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向沈郴林的怀抱,躺下去。 “自己去么?”,沈郴林再次整理她的头发。 “对,早上去签合同,下午想去建材市场逛一逛,虽然还没有请人来设计,但是想看看瓷砖的花色,说不定会有启发。” 心血来潮的想法自然打破了原有计划,对于一栋楼的装修,她也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单可儿在聊天之中身体放松了许多,没有像刚才那般僵硬,“我签完合同就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呢?” 沈郴林手指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刮着她如布丁柔软的脸颊,闻言也是停顿了会儿便继续刮,“回家吧,我去接你,顺便去超市买些食材和日用品。” 在无数个梦里出现的日常对话在此刻静静产生,单可儿下意识望着他的眼眸以确定是否真实。 许是夜色的烘托,将两人的眼神衬的格外柔情,偌大的房子里,滋生惯养着黏腻的爱情。 沈郴林身子渐渐往可儿身上靠,手自然而然地抚过她的侧脸,薄唇在距她唇瓣不过毫厘处停住,待可儿没有拒绝之后便吻了上去。 四唇相触,比傍晚时的吻还轻柔,是一点点地试探与融合。单可儿没想过会这样温柔,甚至连他放在自己背后的手都在暗暗抚慰。 唇齿之间吮吸在两人相互深情时停下,沈郴林注视着单可儿,可儿也看向沈郴林,脑海里全是他偷偷在瑞士拍的情侣照片,她心软了一地,“在瑞士想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亲口和我说。” 如果她不查看他的朋友圈,不对他持有好奇心,并且回忆不起瑞士的照片,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心思。 单可儿深知他不会有辩解,也深知他的脾气性格,在长达一分钟的对视里,他的眉峰敛去了许多沉静,露出稍显退让的眸光。 “我回崇山之后,你也不说想我吗。”,单可儿半撑起身,并未没注意到睡裙已经裸露了大片丰盈的身材。 她垂眼看着沈郴林微微抿起的唇,然后撞入他炽热的视线,动情便幻成星光摇曳在她的眼眸中。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的长发从耳边滑落至锁骨,然后遮住傲人的曲线,他将被子拉过可儿的肩膀,声音变得喑哑,“你想我么。” “……” 被情欲填满的声线瞬间扰乱了单可儿的思绪,反应过来后她不自在地嗯了声。 “你凑近说,我听不清。”,沈郴林低声说。 单可儿靠近他,心底里那些欲望在他的手抚向自己脖颈时肆意生长,她在他耳边转头,正好贴上他的唇。 情到深处的接吻吞没了她要说的话语,舌间相互缠绕的濡湿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单可儿羞赧地撑不住身,软倒在床上。 温热的吸啜不断落在她的脖颈与锁骨,密密麻麻的亲吻夺走了周遭的氧气,她低喘着气睁开眼。 沈郴林贴在她的锁骨处,黑发便扎在了她的脸侧,单可儿下意识缩起肩膀,柔软的胸脯便擦过他的下巴。 电流在片刻之间经过沈郴林的脊背般,他倏地僵直了身体,闭上眼试图恢复冷静。 体温上升的男人像是具火炉,把她烘的火热,就连呼出的缱绻气息都卷着火苗,灼烧她的肌肤。 半晌之后沈郴林在她身上撑起身,黑色丝绸睡衣紧紧贴着他的肌肉,在暧昧不清的灯光里尤为旖旎。 第60章 怕你忽然醒了找不到我 单可儿一句话没敢说,沈郴林低头看着她潮红的小脸,抑制不住的情愫迅速汇集到某处,他嗓音低沉又沙哑,“你刚才没说你想没想我。” “……” 单可儿赧然地抬起眼皮,沈郴林身体越发滚烫,哪怕是在空调制冷的气温下,他煎熬难耐度过的每分每秒,“你想我么。” 月光将窗边帘子的花纹投在灰色大理石砖上,花纹的间距被缩小,小到似乎连主卧的空气都黏在一起,微微摇曳。 男人的身影映在瞳孔里,单可儿心在颤抖,内心的紧张与慌乱将掌握权牢牢锁在喉咙里,她非常清楚沈郴林的身体变化,于是害怕轻声道,“郴林。” “嗯。”,沈郴林牵起她的手,在嘴边落下一吻,“你想我么。” 单可儿小心翼翼地点头,沈郴林随后捏了捏她的手心便松开,背对着她起身,“困了先睡吧,我去洗澡。” …… 沈郴林的第二次洗澡是单可儿度过最漫长的时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在沈郴林出来之前闭上眼装睡。 裹着浴衣出来的男人在她眯起的眼睛缝隙里逐渐放大,最后伴随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在她的手边定格,随后伸手拿起了响铃的手机。 沈郴林走到阳台,坐在铺有软绵坐垫的藤条躺椅上,耳畔尽是沈郴邺滔滔不绝的追问,追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回消息这么慢。 “这么晚你才洗澡?”,沈郴邺根本不相信这番解释,但碍于一会儿的请求只好乖巧道,“你能来接我吗?哥。”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沈郴林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耐心听着对面可怜却诚恳的回答才有机会开口,“发地址,我让人去接你。” “不是你来接我就没有意义。”,沈郴邺料到哥哥会这么处理,于是回答的特别快,“我一个人刚喝完酒,很孤独,你也不亲自来接我,我自己徒步好了。” “挂了。” “哥!”,沈郴邺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顿然颓丧起来,不死心地打回去然后就被挂断,他发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包过去。 沈郴林进了房后坐在床边,低头看向紧闭双眼,故作假寐的单可儿。 略带湿气的指腹抚平她皱起的眉心,抚过眼角,抚过脸颊,再慢慢抚向她敏感的脖颈。 脖颈,跳动的脉搏,性感又致命的位置。 “眉头都是皱的,你睡着了么?”,沈郴林轻轻捏着她的颈窝,娴熟的手法让她舒服地放松躺平,好似可以随意拿捏。 沈郴林弯起嘴角低低笑,温柔地念着她的全名,“单可儿。” 情侣间的称呼可以有很多种,宝贝宝宝贝贝,可以是对方的小名也可以是双方伴有意义的特别命名,而全名更像是所有的结合。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你侬我侬的氛围里。在可儿的印象里,上一次被沈郴林叫全名还是在最初相识加联系方式那次。 单可儿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这会儿便又明晃晃地羞红在脸颊上,她眉眼含笑却是十分羞涩,“我是睡着了的,你为什么吵醒我。” “我一会儿要去接沈郴邺,回来的时候也许就一点半了。”,沈郴林摸着她有些发热的脸蛋,终于还是俯身下去吻了她的额头,“怕你忽然醒了找不到我。” 温润的唇瓣在话落的那一刻覆向可儿的唇角,蜻蜓点水后离开,像是在她心里吹了微风。 单可儿抬手捂住脸,想要通过手指间的缝隙偷看他,却在此刻掉入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深不见底的大海。 “还是你醒了也不会找我。”,沈郴林没有拨开她遮脸的手,只是问着。 单可儿满脸羞红,想到刚才自己模仿沈郴林的语气回复沈郴邺“我在洗澡”就更加通红,她嗔了一句,“我当然会找你。” 带着轻笑的鼻息扫过她的手背,酥痒的肤感顿时传遍全身,单可儿万分赧然地移开双手,放在他俯身下来的肩膀上。 沈郴林抓住她的手腕,嗓音在沐浴之后显得性感起来,“睡得着么,睡不着我让茶茶上来陪你。” 茶茶,一只三岁的萨摩耶狗狗。 单可儿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过了会儿他真的从楼下多抱来了只银虎缅因,身后跟着伸舌头的茶茶。 缅因的名字叫典典,是一只十三个月的猫猫。典典和茶茶上过宠物课,非常乖巧,会在指定范围内活动,更会在主人需要主动贴近。 典典听见沈郴林说不允许上床的指令便喵喵叫,坐在灰色圆桌上,时不时扫一扫长毛尾巴。 单可儿看向沈郴林,只是抱了一会儿,他睡衣上就落了些猫毛。 沈郴林把牛肉火腿肠和猫条都给了单可儿,然后去换了身衣服,拿起她的手机保存了两串新的号码,“阿姨和孙联都在一楼的房间里休息,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去叫他们。” “嗯。”,单可儿看着他。 “我去接沈郴邺了。”,沈郴林弯腰亲了她的脸。 …… 翌日 原本坐在沈郴林身边的典典忽然在沙发上跳下来,灵敏地绕开沈郴林的双腿,径直往床沿跑去,它伸手扒拉床沿示意想要上去,但是被沈郴林摇头否决了。 典典只好乖巧走到床头柜,在得到允许的旨意后就跳上去,尾巴乖乖放在香薰旁,带着些好奇的意味歪头看向床上的女孩。 灰褐色的被子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只露出一颗圆润的脑袋和一只放在脸边的手,小腹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轻轻伏动。 很多次沈郴林醒来之前都能在床脚或者手边看见竖起尾巴的典典,它每次都会静静地等待他睁眼,然后喵喵叫。 于是像是养成了习惯,沈郴林七点起床典典就会提前醒来,哪怕有时候不是在房间里陪着沈郴林,也会从楼下跑上来,在床边等候。 所以,沈郴林从来不怀疑典典的感知能力,在它扒拉床沿时就知道单可儿准备要醒了。 单可儿睁开眼的时候典典就开始叫,然后走上床,坐在她侧躺的身前,低头看着她揉眼睛。 第61章 嗯,也会叫你姐姐的 明亮的世界里沈郴林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她醒来,在阳光明媚的早晨与她四目相对,柔和的暖意便迎面而来。 昨晚在沈郴林出门之后,她陪茶茶和典典玩了一会儿后就没什么精力了,对比之前十一点的睡觉时间她这次已经很疲惫了,于是睡的很重,连沈郴林回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早上好。”,沈郴林放下手里的文件。 “早上好。” 单可儿浅浅伸了个懒腰,随后只是轻轻摸了摸典典的后背,它便像个乖宝宝顺势躺在她手臂上,她顺着典典长而密的毛发,凑过去小声叫了声它的名字。 典典非常黏人,等单可儿摸完后就又跑回沈郴林沙发的扶手上,坐着舔毛。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单可儿刚起床的声音有些软糯,听起来偏向于撒娇的轻柔,“我睡得太沉了,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她抬眼看向坐下来的沈郴林,伸手拿掉他身上的白毛,“…茶茶的毛。” “嗯,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他们俩也睡着了。” 沈郴林垂头温柔地注视,由着她无厘头的揉捏自己的手,“昨晚还买了双皮奶和布丁,你要是想吃,得要先吃早餐。” “你给我带的?”,单可儿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点头后盈盈一笑,然后坐起身,又看向沈郴林棱角分明的俊脸,“你昨晚是抱着我睡吗?” 男人的体温通常高一些,如果是抱着睡的话,应该是能察觉到的。 沈郴林闻言淡淡笑,单可儿觉得不好意思便错开与他相对的视线,她赧然用手推了推他的腰,满脸绯红。 “没抱。”,沈郴林看了眼她的睡裙,裙摆歪扭地遮住大腿根部,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睡在旁边。” 单可儿心跳飞速,一时因为羞怯失语,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抬眼看他。 高挺的鼻子在很大程度上给面部提高了一个层次立体感,他眉眼距近、深邃柔情但狭长的眼眸,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好像他是个淡漠的人,只是可儿不觉得。 沈郴林见她不说话便微微侧过头想要看她是否又睡了过去,单可儿和他对视了片刻立即眉眼弯弯,“我以为你不在我身边。” “在的。”,沈郴林轻轻勾起嘴角,弯腰把茶茶弄乱的拖鞋摆正时她依然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没有骨头一般。 沈郴林没有再弯腰,就这样挺直了腰又试图放松肩膀,想要让她靠起来软一些,矛盾如山。 单可儿甜甜笑着把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我要是一直靠着你,你也会一直坐在这里吗?” “哪能一直坐着呢。”,沈郴林答道。 “我这是情话,你会不会。”,单可儿看着他。 沈郴林回头,终究是顺着她,“会。” “那现在到你问我了。”,单可儿捏捏他的肩颈,“说错了,不是问题,是情话。你能说一个吗?” 沈郴林眼眸隐忍了万分爱意,半晌之后,磁性的嗓音低沉而缓慢地从喉间溢出,“不太会。” “如果今天的早餐是我想吃的芝士三明治,夹心是加拿大培根双面煎鸡蛋,配有蛋黄酱以及草莓酸奶,并且是你给我做的。”,单可儿声音软绵,“那你可以说,这不是情话吗。” “是么。”,沈郴林问。 “是。”,她脸色红润,“难道你没亲手给我做的。” 在来沈郴林家住之前,他可是答应过一日三餐全包,如果他没做到,她会失望的。 沈郴林眉目淡然,“做了。” “那就是。”,单可儿看着他的双眼,“你说,可儿我们一起去吃早餐,这就是情话。” “我已经吃过了。”,沈郴林有意使坏。 单可儿的笑容慢慢冷在脸上,整个人顿时像蔫坏了的花朵,从他的背上起开,小声的说,“那你也不陪我吃吗?我讨厌你。” 沈郴林在她躲远之前搂住她的腰,单可儿看出他的心思,没有反抗,羞恼地嗔怪,“你再这样说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陪。” 沈郴林摸摸她的柔顺的发尾,“你去洗漱,我给你热早餐。” “你不会待会儿假装忘记了吧?”,单可儿半信半疑。 “不会,要我给你端上来么。”,沈郴林微微笑,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露出干净的耳朵,“还是在餐厅吃。” “你弟弟醒了吗?”,单可儿穿上拖鞋, “没醒。” “那我在这里吃吧。” “你怕他。” “我是觉得有点尴尬,我这时要是正好撞见他我该怎么打招呼。我还穿着睡衣,和你在一起显得我喧宾夺主,但是也显得我…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我有些不得体。” “不会的,他见到你只会问题多一些。” “问我什么?问我怎么和你在一起的吗?” “嗯。” “真的吗?可是他很礼貌的。” “嗯,也会叫你姐姐的。” “原来你那天听到了吗。” “猜到的。” …… 夏日阳光尽透过落地窗倾泻在挑空将近七米的客厅里,光线在灰色波澜的瓷砖上反射,无限照耀在真皮沙发上,泛起奢华的光泽。 百寸的液晶电视播放着最新上映的电影,传出的影视声也扩散至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的耳里。 沈郴邺眯着眼烦闷地望向客厅里的女生,抱怨刚要脱口而出就硬生生地咽回喉间,他在客厅跟前停住脚步。 单可儿在沙发上起身,同时看向面前头发凌乱的沈郴邺,他赤裸上身,露出紧致结实的胸肌与腹肌,高挑的身材似比于男性模特。 尴尬的四目相对让沈郴邺都有些招架不住,很是歉意地走进一楼备用的主卧套一件上衣就出来了。 沈郴邺看向面容姣好的单可儿,稍显不羁地挑眉,然后又正人君子地微笑打招呼,“哦,姐姐?中午好。” “你好。”,单可儿也微微笑,“叫我可儿就好。” 沈郴邺用手撑在脸侧,遮住眼角的阳光,而后又抬眸看向皮肤白皙的单可儿,阳光照在她手臂好像反光一般,他抿抿唇,“可不可以关窗帘,我眼睛睁不开啦。” 第62章 姐姐也回来和我们一起吃么 “不好意思。”,单可儿刚想找遥控,就听到滴的一声,沈郴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拿遥控去了,她声音轻柔,“刚才觉着有些暗,所以开了。” “哦……” 沈郴邺理解地点点头,回头瞥了眼播放至一半的电影,又转回来,七八个动作下来像憋不住好奇心的小孩。 单可儿看破没说破,“沈郴林和我说你昨晚喝醉了,现在好些了吗?应该头有点疼吧。” “…他和你数落我了吗。”,沈郴邺尾音上扬,虽然带着疑问的语气,但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可置信。 每次夜晚醉酒,让沈郴林知道后他都会被指责,指责的次数多了他就不上心了,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以为长此以往,哥哥会不管他。 没想沈郴林依旧耐心如初,嘱咐他多注意身体。 单可儿看向沈郴邺与沈郴林拥有一致锋芒的眉眼,“没有。” “哦……” 沈郴邺闭上眼假寐,在安静几分钟后偷偷掀开眼皮在看向单可儿,单可儿感受到视线也看过来,他尴尬的咧嘴笑了笑,“你真和沈郴林在一起啦?” “嗯,一个月了。” “一个月?” 沈郴邺讶异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他人的身影示意单可儿坐过来些,他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向单可儿清澈的瞳孔,“怎么在一起的,去年十二月份他是不是在追你。” 单可儿犹豫了会,到底还是不知如何表述,若是描述的清楚,那段时间应该两人相互拉扯,不过是沈郴林主动些。 “难怪。” 沈郴林在单可儿温柔的眼神注视下,像是掉入了玫瑰花谷,周遭围绕着好闻的女人花香,他咳了一声不自在地红了耳根,“他都不让我认识你。” 怪不得哥哥被迷住了。 “现在认识了。”,单可儿看向他的耳根,再看向他眼眸时他早已恢复痞气模样。 沈郴邺靠在沙发背上,过了几分钟后,仰头望向二楼走廊上的男人,他挑挑眉,抬手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喊可怜,“姐姐,我的头…头好疼啊。” 单可儿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抬,最后落在面无表情的沈郴林身上,她心跳漏了一拍,这才反应过来沈郴邺的恶作剧。 三道视线相互交错,将玩笑揶揄的氛围彻底打乱。 沈郴邺回头看向沈郴林,在他的手即将敲下来时抱头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头疼。” “学不会穿衣服了?” 沈郴林垂眸看了眼沈郴邺上身的衬衫,歪扭的凌乱不堪的,甚至扣子还系错的,露出锁骨和一小片健硕的胸膛,“这是什么样?” “你还怪我吗?我从电梯一出来就看到姐姐在这里,我光着身子呢。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我的清白呢?” 沈郴邺越说越小声,硬生生挨了沈郴林一记,捂着头在他身后龇牙咧嘴,“我开玩笑的。” 沈郴林没再管他,去冰箱把布丁拿出来给单可儿。 “你们要出去吃饭啊?” 沈郴邺坐起来整理好衬衣,双眼从沈郴林下来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紧紧扫描着哥哥的穿着,“我呢?” “阿姨给你做了。” 沈郴林低头用手机上的软件,将窗帘再一次打开,大束明媚耀眼的阳光犹如锦稠般洒在三个人的身上,“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闻到家里有酒味。” 单可儿在沈郴林的身旁歪了头看向沙发上错愣快要惊掉下巴的沈郴邺,他脸上一切委屈的表情都比不过沈郴林的严肃。 “我自己一个人吃啊?”,沈郴邺看着沈郴林,一改之前的不羁,“我回来你也不和我吃饭啦?” 沈郴林垂眼看向莫名乖巧的沈郴邺,故作冷漠的心还是在此刻融化,“晚上吃。” 从小到大,生活上、为人处事上、消费上,沈郴邺所有一举一动全被沈郴林尽收眼底,哪怕错过任何一项,沈郴邺都会向他敞开心怀。 于是沈郴邺做错事后便会以这般可怜乖巧的模样赢得他的花心,哪怕再大的事都是沈郴林容忍下,包括许多段爱情故事。 他沈郴邺每一段几个月的恋爱都是以哥哥的警告来及时止损。 “哦…姐姐也回来和我们一起吃么。”,沈郴林眉尾稍稍上挑,抬高音量问沈郴林,似有挑逗之味语气也不乏狡黠,“我不介意的。” 单可儿闻言礼貌一笑,全当作是他孩性的玩笑,“我晚上有事,下次再一起约着吃。” “下次?那就是创…”,沈郴邺转转黑眸,想说些什么就被沈郴林沉下的脸色唬住,“好哟下次。” 尽管如此,创梦二字还是被单可儿隐约听到了,华业作为华景市的领头羊,自然也会被邀请为创梦的嘉宾出席。 只是向来没听沈郴林提起,加上她对商业活动不怎么上心,所以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 沈郴林拿走桌台上的车钥匙,睨了沈郴邺一眼,随后便抬手抚向单可儿的腰处,“走了。” 单可儿余光扫向沈郴邺,他只像个犯了错的乖宝宝,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在单人沙发上坐的笔直。 这一届的创梦主办方是山师集团,为了这次宴会,父亲耗费了许多资金与时间,在年初就已着手准备。 若不是今年她的情绪、身体都欠佳,父亲和哥哥为了她着想,把消息压了下去,不然在四月份的时候就能提前收到相关信息了。 可儿终于还是停下脚步,慢慢回头,问,“创梦是你参加么。” “……” 没有让可儿听到沈郴邺的回答,沈郴林就顺手拿过她右肩上的包就提在手上往地下室走,边走边抬手扶着单可儿,“下楼别吃布丁。” 说这话时单可儿舌尖仍是滑嫩甜腻的布丁,她应了声好才把布丁盖上,等下完楼梯又打开,“你吃吗?” 刚才沈郴邺打趣时,她就已经偷偷给沈郴林消息轰炸了,恨不得让沈郴林立马出现在自己眼前。 明亮的地下室足足停有十辆不同规格的跑车与商务车,沈郴林闻言微微低下头,细心地抚过单可儿的后背,示意她亲手喂。 第63章 你不想着我么 单可儿眉眼盈盈,给他吃了一大块,“腻吗?” “有点。”,沈郴林如实回答。 “那我自己吃了,不给你留了哦。”,单可儿坐上副驾驶,刚要腾出一只手来系安全带沈郴林就快了一步,她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谢谢。” 沈郴林脸色微沉,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单可儿眼眸迅速转了转,意识到不对劲后又挖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 沈郴林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不吃了,谢谢。” “我刚才以为你不愿吃了。”,单可儿被他盯着红了脸,拿着勺子的手轻轻碰着他的侧脸,“你快吃…”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只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般,憋屈但没法直说,原本抿着的唇还是张开了,吃下这口嘴甜的布丁。 “怎么了?”,单可儿察觉到沈郴林脸色的变化,拉住他的手指时他也就顺势低头吻了下来,蜻蜓点水般的吻。 单可儿望着他,“因为我刚才没给你吃吗。” “你不是都会给我尝几口么。”,沈郴林承认的快。 “你之前说你不喜欢吃甜品。”,单可儿捏了捏他袖子的纽扣,“你现在喜欢吃了吗?” “还吃不吃,你也不问我了么?”,沈郴林慢慢敛起笑容,到底还是有了落差感。 单可儿掂掂手里的布丁,“你还吃吗?” “…不吃了。”,沈郴林抹干净她指腹上的甜渍。 单可儿看向他的眼眸,笑盈盈地伸另一边手给他继续擦,“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多分享给你,是吗?” “你不想着我么。”,男人轻声说。 “我想着你呢,可是上次我亲手做的甜点你都说不喜欢,我就没想着把布丁再给你吃。我记得你的口味了,我才这样做的。”,单可儿很是诚恳,“难道你是讨厌我做的?” 沈郴林否认,“我没有。” “我下次多给你喂几口。”,单可儿拿过他肩上的包包,“好吗?” “…嗯。” …… 参加创梦的资格只有一种,那就是各省综合资历排名前十的企业,而出席活动的公司代表至少两人,其中必须包括其企业的董事长,若是董事长无法出席,则其公司资格作废。 今年是第十七届创梦大会,举办地点定在了崇山市,所有的邀请函在五月之前就由承办方山师集团发送完毕,并且全权确保送至各司董事长手中。 在许墨仲给出的出席名单里,华业集团的代表人有三名,分别为沈华森、沈婷、沈郴邺。 对比历届出席名单,华业的代表人一直都有沈华森与沈郴林或者沈婷,只有在近几年全由沈华森与沈婷两人出席。 单可儿作为单国安的女儿,十六岁至今多次出席过创梦的宴会活动,但脑海里并未有过任何关于沈郴林的印象。 按照沈郴林先前所言,刚毕业的他急于证明自己,不可能不会在创梦这样盛大的典礼自荐,她也不可能会没印象。 要么是她沉溺于单亲家庭的痛苦导致遗忘,要么是单国安几年前就有意避开华业集团。 医疗器械集团需要与建筑工程集团有交集么。 单可儿百思不得其解,视线也随着阶梯数的增高而抬高,最后落在沈郴林主动伸出的手上。 花子亭的灯光穿过男人的肩颈,犹如温泉里梦幻温暖的光线,照在可儿精致柔和的脸上。 华景市是她来过的城市里,季节舒适度只能评普通的城市,冬季太冷,夏季时间短且昼夜温差大,体质不好的人容易感冒。 如果最初,陆织悦多说了句华景市很冷,或许她也就不会来了。 单可儿思绪万千,在偌大寂静的黑夜里缓缓抬眼看向沈郴林流畅的下颚线,以无数次的注视换来无数次的对视。 沈郴林的眉眼很是淡然,好似对一切都秉承着随意,顺意也好逆心也罢,总不归到他心里的软处。 因此她有时也把控不准,只有在眼神交流之间,能猜到他的情绪。 毕竟,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单可儿看向他光滑饱满的额头,那儿并没有留下任何事故的疤痕,哪怕是头皮上,也没有任何一块是有留疤的。 作为医疗器械行业的千金,她自然知道技术的发达,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他在已恢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为什么还不参加今年的创梦。 如果这也算是父亲的计谋的话… 可儿心不在焉地别上花子亭赠与的特制别针,然后听到沈郴林说了句歪了便摘下来重新别好,她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才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我看到小程序上说是可以赠与一张明信片,冬天和春天的花子亭都很好看。”,单可儿打开小程序,想要知道他的建议,“你呢,你喜欢哪个季节。” 沈郴林看向她明亮如星的眼眸,仅是相互对视了一秒她就有些赧然地敛去了眼里的期待,略微遮羞地笑笑。 “冬天的好看。” “是吗?那我今年冬天再来看看。” 单可儿说完都能隐约感觉到脸颊在悄悄发烫了,她故作镇定的对上沈郴林投下来的视线,“还是春天再来。” 这样努力克制但又试图透露出欣喜的眼神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一个多月前,单可儿当着单国安的面亲口叫他了声郴林。 她的嗓音犹如种魔力,柔情、喜悦、思念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软绵地铺向他。 永生难忘。 沈郴林垂眸看着她,在犹豫之间唇角轻起,低声细语着,“春天来吧。八月份适合去崇山坐缆车观光,十月或者十一月适合去摩尔曼斯克,再拍张明信片。” “……” 单可儿闻言怔怔地望着他,原本在把玩着沈郴林衣服上褶皱的动作也渐渐停下,双手无措地抓着他的左手。 夜晚的风夹杂着缱绻的气息吹起她的发丝,飘飘扬拂在耳边,一丝一缕地勾起心里的琴弦。 逐渐发热的指尖按着他的手心,如同试探一般地又收回去,愣是失神的望着。 沈郴林垂眼看向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纷飞的发尾,漂亮如蝶又何尝不是爱意。 第64章 有男朋友了? 于是他伸手撩起可儿耳边的发丝,细细挂在耳后,在月光下看着她格外白皙娇嫩的脸庞,“我没骗你。” 单可儿听见这四个字鼻尖忽然一酸,这么久以来如果沈郴林做了什么事、开玩笑,她就喜欢说骗人骗人,说多了就变成了口头禅。 所以沈郴林就会在下一秒回答我没骗你或者笑着反问我骗你什么了。 可儿尽是羞红了耳根,欲拒还迎地推开他的手,好生羞赧地扭开头,还没平复下心情余光就感到男人炽热的目光。 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绪,单可儿下巴被沈郴林轻轻抬起,然后转头迎向他的视线。 幽暗的瞳孔里倒映着可儿的身影,犹如往常一般的对视在此刻却让她万分留恋。 如果永远都不要分开就好了,永远都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你要是真不骗人,你就说句爱我。”,单可儿说。 “我爱你。” “……” 认真低沉的嗓音从他喉间发出,不掺杂敷衍冷漠的语调,只有发自内心的诚恳的请求。 花子亭上的游客不多,但又似乎比任何时刻景点的游客数量都多,来往嘈杂的喧闹声她竟能如此清晰听清这句蕴含爱意的话。 单可儿被缓缓涌上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努力想要压下情绪的时候就被沈郴林的指尖温度熨烫。 眼泪划过他的指腹,滴落在胸口处,她压抑不住喜悦抬眼看着沈郴林,沈郴林看向她泪如星的双眸,喉结滚动问道,“你不和我说么。” 单可儿抬手攀上他的肩膀,在他深情且盈满温柔的注视里又掉了一次眼泪,她眨眼想要忍下去沈郴林便伸手擦拭过她的眼角。 动作轻如在抚摸珍宝。 如果沈郴林表现出一点的迟疑她都可以谅解,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认真的表达爱意。 “可儿。” 沈郴林几乎是半抱着她的腰,不着痕迹地将与她换了位置,让她站在亭角边,随后伸手摩挲她微凉的脸颊,“你真对我没感情?” 原本将要说出爱你的单可儿,被沈郴林这么一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泪水汪汪地望着他,用眼神向他诉说委屈。 沈郴林忽然晃了神,只觉得心里某一处在不由自主地下坠,在即将落地时猛地定格住,心跳漏了一拍。 他眼眸微微下移,“不亲我么。” 话落的一瞬间,肩膀被女孩稍稍借力,然后唇边印上柔软湿润的吻,在鼻尖充斥着清甜的柔美。 仅是几秒的吻就松开,单可儿看着沈郴林睁开的眼睛,内心如小鹿乱撞,她是没想过,这样笨拙又短暂的亲吻他都会闭眼。 以为会睁着眼惹逗她。 “你不要开我的玩笑。” 单可儿脸红着说,想到他对自己的思念,妩媚娇羞便瞬间浮在眉眼间,“我爱你。你早就想好了要来找我吗。” “你不应该深情一点么?”,沈郴林牵住她的手。 单可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格外认真的俊脸,颇为不好意思地捏紧了手心,“我爱你。” 沈郴林淡淡笑着用力回握某个不安的手,凝望着她依旧有些发红的眼眶低声道,“本来计划过几天再告诉你的,但想着如果后天分别时你问我还会不会见面,我说会,你就会在飞机上一个人偷偷啜泣了。” 往常,他还在身边的情况下,她遇到些感动的事,就会开心地告诉他,一边描述一边露出笑容;如果他不在,只能通过手机分享,她就只能用语音形容。 时间久了,也就容易变得敏感。 就会像之前一样,在凌晨对他说思念难捱。 单可儿心里软绵绵,下巴压着他的手臂,“你难道不会在晚上偷偷掉眼泪吗?” “每天都能有聊天就不止于此。”,沈郴林手肘撑在栏杆上,视线停留在她戴着的情侣戒指。 “聊天是治不了相思之苦的。”,单可儿说着悄悄抬眼看向沈郴林,没想被他抓了个正着。 沈郴林淡淡笑着抚向她柔软的脸蛋,“见面可以。” “那我的生日呢,你也在吗?”,单可儿问,见他点头便惊喜地张大了嘴,“真的?” 沈郴林合上她的下巴,配合的再次俯下身由她抱着自己的脖子,“但是你忘记留时间给我的话,我也只能在酒店等你。” “我当然和你过。”,单可儿拽着他的衣领,开心的小声惊呼,“我还会在七夕前几天就去机场打地铺睡觉。” “在那儿搭个帐篷,睡觉的隐私还是需要的。”,可儿眼睛亮晶晶,似乎在认真研讨一般,“也需要带些压缩饼干。” 相互贴近的距离将心跳声放大,沈郴林淡淡笑,“不和你说这些玩笑。” “那要和我聊什么?”,单可儿眉眼盈盈,说话还有些许鼻音,“你什么时候来呀?还没有告诉我。” “晚上再说。” “现在就是晚上。” “明天再说。” “……” 7月30日崇山 中府一号 繁复灯饰反射出明亮的光线照亮台桌上金碧辉煌的瓷器,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女孩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迎来站在极尽奢华的大厅中央的单国安与单史忠,仅是一个眼神,便比任何行为都具有威慑力。 “可儿,进门怎么不先打招呼。”,单国安浑厚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似乎都能将整个中府一号都抖三抖。 单可儿穿上家里准备好的拖鞋,刚想解释就听到更有威严的男声响起。 “你急什么。”,单史忠声如洪钟且中气十足,显得精力旺盛,说话间透着一股子指挥若定的威严之意,“孩子到家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么?” 从三月份开始,单史忠就对单国安的态度尤为不满,认为单国安无论是对家庭还是公司,都有些独裁蛮横了。 何况是亲孙女回家,这等好事。不过单史忠也向来不满意儿子对孙子孙女的管教方式,每到夜晚愤怒上头时就要跑去单国安的房间里训斥一顿。 直到单国安道歉认错。 “哥哥呢,不是接你去了。”,单史忠乐呵呵地提过孙女手里的包包,在玄幻处认真扫了她一眼,顺手就拉起她的手,放在柜台上。 遵循关心,静默把脉。 单可儿观察着爷爷的脸色,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才解释,“哥哥在停车,让我先上来,说你们等我好久了。” 单史忠抬手摸向可儿的后脖颈,微蹙的眉宇间布满了无奈,神情也有些神秘起来,开口时略带宠溺的意味,“有男朋友了?” 第65章 你刚才也凶我呢 按照以往,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一般是和爷爷说,依照爷爷的中医把脉,得出结果后再去私人医院检查。 明面上中西医的结合,实际更偏向于中医。 只是以前,她只有气血不足,经期紊乱。 单可儿不知如何回答,更知道这是撒谎也瞒不过去的事实,赧然地红了脸,“我身子怎么了。” “有些肝气不舒,你说怎么啦?难不成是和朋友通宵吵架啦?”,单史忠特意背对着单国安轻声调侃宝贝孙女。 “你们爷孙都不愿意进来说话吗。” 单国安从丝翎檀雕的红木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比方才缓和多了,看向可儿的眼神也多了分柔情,“平时不是嗓门比人还先进门么?” 单史忠领着可儿走回客厅,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其中一个购物袋,转身笑眯眯地递给可儿。 上次他送的是一副耳环。 这次是一条海瑞温斯顿的满钻项链,无论是日光灯光的照耀还是肉眼所见,都非常闪亮。 “你先别打岔,我还没和嫣嫣说完话。”,单史忠连正眼都不留给单国安,和单可儿说完话才转头看向单国安,“你管好你的脾气,不然马上给我禁闭反省。” “……” “嫣嫣,爷爷准备了药浴啊,我去给你泡好,跟你爸说两句就行,赶紧上来哦。”,单史忠摸摸单可儿的后脑勺,“赶紧的哦。” 单可儿乖乖应了声,指尖紧紧摩挲着购物袋的绳子,待爷爷走去电梯后才走去单国安的身边,“爸爸,我的礼物呢。” “我生气呢,你还问我要礼物么?”,单国安说着也顺手划到她的手腕探了探。 与单史忠的反应不同,单国安明显是做了准备思想工作,也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女孩也不应,坐在父亲的身边,打开父亲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同样也是一条项链,不过是这条的钻石偏粉,嫩如少女。 “谢谢爸爸。”,单可儿可怜地抬眼看向单国安,碍于父亲的面子,小声地诉说自己的苦闷,“爷爷说我肝气郁结,我要完蛋啦!” “少胡说。” 单国安刚树立起的严父形象在她这句玩笑话脱口而出的时刻变得慈爱,“你莫要把话加重了,否则你看爷爷还帮不帮你。” 单可儿故作憋屈,看着父亲不说话。 “怎么这副表情?”,单国安瞅着女儿向下的嘴角。 “你和墨仲都催我回来,都不担心我过得好不好。我明明说我能掌握好时间,你们都没人相信我。”,可儿万分委屈,“想到你也不向着我说话,我晚上根本睡不着。” 倾诉如海浪席卷而来,她越说声音越软绵,“你这回都不愿来接我了是吧,爸爸这么讨厌我吗。” 单国安看向可儿格外晶莹动人的双眼,作为父亲的是不愿看见女儿如小鹿受惊的神情,何况还是这般诉苦,他自然是心软,“今天实在抽不开身就让哥哥接你的,我何时讨厌你?不要这么说我。” “你刚才也凶我呢?”,单可儿将自己的包包往身后移了移,“我前几天把上次没做完的手表都做好了,进门都在想怎么给你送回去,结果你就这样子说我,我又不是没礼貌的女儿、孙女。” 在华景市,她是在每天吃完早餐后就请制表师到酒店一齐制表装卸,单国安对手表走时的精准度要求很高,她不是专业人员所以只能将表盘、表带的精致度提高。 虽然比不上父亲爱用的手表,至少是用了心的。 “我以为你不愿叫我,所以我生气了,爸爸错了,对不起。”,单国安铺开她的双手,垂眼看向她的指腹,或许是坚持用护手霜,暂时没有出现茧子,“做了好久吧?正好爸爸的手表走不动了,快拿出来看看。” 单可儿看着面前面露心疼的父亲,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再挖苦他,转身从包包里拿出黑色的磨砂手表盒,放在父亲双手里。 手表盒打开的刹那,她瞧见单国安眼里一晃而过的感动,克制但欣喜地拿起表带,将表盘对着阳台上的阳光,随后又对着天、地,反复地端详夸奖。 似有讨好认错的意味。 单可儿微微蜷缩起十指,心情这瞬间变得些不同,视线也缓缓落在单国安眼尾的褶皱上,“爸爸,你明知我不会逾矩的。” 话落,单国安戴手表的动作微微僵住,神色复杂地看向可儿,“你可以在任何时刻不按行程走,但这次不可以,这是山师最重要的一个面向全国的活动,我没法让你随心所欲。” 他抬手盖在可儿的手背上,“做事不要太绝对了,越是自负越是心急的时候容易出错。不是爸爸不相信你,是你该留有安全预备时间,我防备的是意外,不是你。” “……” “我暂不说创梦的事,若是你赶回来时害怕时间来不及,在旅途中多想,自己偷偷哭的时候谁给你擦擦泪水啊?” 单国安语气放轻了许多,念在她刚到家又不想过多教育,“爸爸刚才的态度确实不好,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可儿,我不该在你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摆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 单可儿无法反驳,对于之前自己与墨仲的各种承诺,在从华景赶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不安了。 因为她的推迟,礼服的试穿与选定的工作都要往后推,宴会的彩排与发言稿都往后推。 这一切都不如她之前那般稳重。 “怎么啦?快收收情绪,爷爷在你卧室估计泡好了药,我们快些上去。” 单国安提起她的包包,将送给她的礼物的袋子挂在她的手上,同她一齐上楼,“奶奶在睡觉,这回我们都没透露风声,你泡好澡就去叫她起床。” 单可儿觉得自己矫情又做作,好生羞愧地道歉,“对不起爸爸。” “好啦,一切都来得及。”,单国安回头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抚地说,“哥哥的西装也没定,他说陪你一起去。” 可儿闻言低头看向正走进家门的单祈风,他寻着目光也看上来。 第66章 我偏不了你 “你哭了?”,单祈风站在旋转楼梯的尽头,拎着购物袋抬起头问,“怎么了。” 单可儿慢慢停下脚步,看着哥哥一步步走上来,走到自己身边,高大的阴影便投下来,她下意识看向单国安,才发现父亲早已先行上了楼。 单祈风了然于心,笑着搂过她的肩膀,“为什么不哭出来,要这样红眼睛。” “我耽误你们的行程了。”,可儿说的特别小声。 “不至于。”,单祈风温柔地捏捏她的肩膀,“爸爸选了两件衣服,拿不定主意,这还得靠你呢。” “真的?”,单可儿垂下头。 “嗯,我也得靠你拿主意。”,单祈风肯定。 “你不是都让媛媛姐给你决定的。”,可儿撇撇嘴。 “分了。”,单祈风云淡风轻地回答,“我只有靠你了。” “又分啦,这次又是在冷战吧。”,单可儿接过他手里的礼物袋,“谢谢哥哥。” “不用谢。”,单祈风淡淡笑。 “真的分手了吗?”,单可儿望着单祈风的俊脸,“是最近分开的吗?你们有没有好好沟通过呢。” 单祈风垂眼看向妹妹的神色,是与之前不同的温顺柔和,他没有一一回答这妙语连珠的问题,只是伸手按住她卧室的门把手,“或许吧。” 答非所问。 单可儿刚想这么说,下一秒单祈风开了门,爷爷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叫她过去试试水温。 她抬头不满地看向哥哥,“你不愿告诉我。” 单祈风笑而不语,哄骗着她快些进去。 …… 在选定好礼裙和西服之后,单祈风还带单可儿去了创梦举办的地点盛席大酒店。 盛席大酒店是特别为此类活动而建造的酒店,一二层是宴会酒席,三四五六层是供嘉宾休息的套房,一条龙满星服务。 临近举办日,每个职能部门的人都是十分谨慎的,对于场地里的灯展、桌椅、舞台音响等等,也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爷爷奶奶也会经常来这里看看,比举办他们的生日宴还重视,因此爷爷的威风便从家里带到了酒店,若不是奶奶在一旁,会更加严厉。 一楼大舞台的中央,已经布置好了香槟葡萄酒,与一个用花卉、流水光组起来的背景墙,流动的光线与色彩鲜明的花蕊。 单可儿听着单祈风的话,配合地从正门进入,按着流程一步步走到舞台,按顺序一个个发言,然后要得体地站在一旁。 彩排的助理说,先是爸爸与哥哥发言,接着再是爷爷奶奶和她简单打招呼。 可儿转头看向身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哥哥,他正耐心地和助理对流程,她抬起头,看向上面四周环绕的灯光。 这些用灯光排好的形状,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到的形状都是崇山。 她小小惊讶,回过神来时哥哥已经用一种充满关心的眼神看过来,可儿小声解释,“好立体,我看的有些头晕了。” 单祈风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但没有再让她跟着自己全场走,他陪着创梦的主席代表、酒店的负责人聊了很久,从迎宾到最后离场。 从正阳高照到夜幕降临。 在这几天的忙碌之间,她一直仔细观察哥哥的微表情或者神情,除了微笑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他和人沟通总是彬彬有礼,包括下属。 若是感情能牵动人的情绪,那么这种情况只能发生闲暇之余。 以前哥哥和嫚嫚姐吵架的时候,两个人也会选择她来作为“中介”,在双方冷战之时帮忙调解,只有这次默契地没有与她提起过这件事。 和哥哥同创梦的代表人一起吃完饭后是晚上的十点了,单祈风说他不胜酒力,身体有些不舒服,只能陪到这了,创梦的代表自然能明白一二,也非常礼貌地打过招呼。 她觉得开心又愧疚,因为哥哥记得她习惯早睡,也因为为了她这顿饭提早结束,总觉得会待人不满。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单可儿伸手到包包里拿出在盛席酒店里捡到的一朵粉色的月季花,递给单祈风说这是朵花和他的衣服配色很搭。 单祈风垂眼看向妹妹白净的脸蛋与美丽的眼睛,笑盈盈眉眼宛如月牙,比此时的花瓣还引人,他接过后默默把花枝上的叶子摘下,挂在可儿的右耳上。 她甜甜地笑,和他一起走进电梯里。 单祈风慢慢看向电梯反光镜里的妹妹,黑色长发在淡黄的灯光下格外柔顺光泽,耳上别好的月季就是点睛之笔,将她衬的柔和。 “哥哥。”,单可儿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叫了声,“对不起,怪我回来太晚了。” 单祈风闻言转头看向可儿,她的眼神盈满关心与试探,说完之后似乎更加担忧了,他淡然自若地笑了笑,如实问,“在华景那段时间玩的开心吗。” 可儿不敢回答,只是歉意地错开视线,“我刚才和创梦那边的人说,明天我去盛席就可以了,你和爸爸不用来回跑了。” “就算是爸爸负责创梦的活动,我也是放心不下的,也需要来看看。” 单祈风抬手轻轻摸摸她的后脑勺,“你若是觉得愧疚,就在明天中午和董智叔叔的饭局上,给他介绍山师今年的发展方向,你觉得如何?” “嗯。”,单可儿摘下月季花,放在单祈风张开的手心里,她望着哥哥,“你早些睡。” “你更该早些睡,爷爷和我说你体虚,准备让你喝药的,但是看你经期准备到了,所以推迟了。” “我不想喝,太苦了,你能不能和爷爷说你觉得我不用喝。”,单可儿停下脚步,摆出可怜模样,“你说的话,爷爷最中意听了。” “事关身体健康,我偏不了你。”,单祈风淡淡笑。 “我很健康的,身强力壮。”,她秀出手臂上那点肌肉。 “好啦,你一会儿敷面膜什么的,就该十二点半了。睡吧。”,单祈风宠溺地看着她。 “好吧,晚安。”,单可儿走到自己的卧室,“明早我要喝甜豆浆。” “嗯,晚安。” 第67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经期大多的间隔时间为一个月,也有两个月一次的称为并月,三个月一次的称为季经,可儿便是季经人士。 纽约留学那会儿,她时常会想起妈妈,想起家庭的改变,所以情绪会低落,抵抗力下降、失眠,身子便变得虚弱。 在经历季经的时候,也在承受着万般疼痛的苦难。 为此,单史忠特意请来了德高望重的老中医,给她把脉开药方。最初可儿并不愿意吃苦药,多数时候眼里常带着悲哀,求着爷爷不要这样。 但时间的流逝冲走了她原本顽固幼稚的心灵,逐渐以温和柔软的方式来磨平她的棱角,可儿接受了,也开始在家人的陪伴下更加阳光的环游世界。 直到去年,许墨仲变本加厉的管教导致她产生了新爱情萌芽的冲动想法,来了华景市,以痛经的模样出现在沈郴林的面前。 可儿回想起来觉着很好笑,连喝着面前一大碗中药都不觉得苦。 这几天她和单祈风分头跑,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责任,她负责迎接大企业董事长的到来,哥哥负责盛席酒店最后的收关。 期间还分别接到了章沫兮、陈桎、沈郴邺,沈郴邺在沈华森面前收敛许多,俨然换了副面孔,文质彬彬地微笑打招呼。 沈华森倒是对这个女孩有些印象,年间杨静玲问了郴林要追求者的照片,沈郴林给了一张可儿在雪里捧着用雪做成心的照片,她笑盈盈地看着摄像头。 于是第二天沈家父母就暗自派人调查可儿的家事,沈华森也将目光放在华业近期大项目的启动事宜上,是的,好巧不巧,单家集团就是山师集团。 原来儿子这么早就做好了铺垫。 这次的创梦大宴,沈华森是想让沈郴林一起出席的,只是在四月底收到邀请函的时候郴林便向他表达了留在公司的想法。 他不解,问儿子不去见一见那个女孩吗? 沈郴林回答说郴邺喜欢跨境合作,或许让他和沈婷配合成长会比较快,其他见面可以私下,只是如果我也去创梦,郴邺会多依赖我。 他确实没说错,沈郴邺最不敢违抗的就是父亲和姐姐,若是他也在,沈郴邺就会放松了。 单可儿在酒店大堂等待工作人员核对好入住名单后又和他们一齐重新对大堂的环节检查了一遍,每一个流程精确到对时间的把控。 太紧张了。 灯光从头顶汇集,缓慢且平稳移向红毯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可儿转头看向灯光师又看向走过来的父亲,喷好发胶的黑色衬得父亲格外威严。 单国安牵起她的左手,示意可儿转一圈,灯光照在女儿柔顺的黑发与美丽的耳饰发饰上,她的眼睛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 以前出去应酬回来,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期待又带着些责怪,说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还给你留了一碗汤。 单国安从回忆里醒来,笑笑便松开手轻轻拍可儿的腰,问她是不是站了一天腰酸不酸。 可儿犹豫了会儿摇了头,说不累。 话落,单国安低头看向面色红润的女儿,她和单祈风尽是相似的长相,尤其是眼睛与嘴唇,明明是隔着好几岁的年龄差,却如龙凤胎一般。 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教育出的儿女竟都是柔和温顺的孩子,甚至连公司工作几年的哥哥脾气也未曾改变。 温顺并不是懦弱与无能。祈风能在大公司的合作之中谦卑有度,谈吐文雅;可儿能从容地应对各公司的高层人士,细心温柔,娓娓而谈。 他作为父亲,这辈子最开心的是儿子在工作上有所成就,女儿在生活上能健康平安。这两个界限是不一样的,从离婚那年开始,哥哥的承受能力相对于妹妹是强了许多。 所以,他总是限制女儿的一些行为,认为是没必要早些接触的。 单可儿看不出父亲的微表情,只是觉得他这样看着自己应该是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轻轻唤了声爸爸,提醒他罗志来了。 单国安眉微微上挑,将口袋里顺手带来的巧克力放在她的手心里,嘱咐她经期期间不要过度劳累,一会儿等哥哥来接回家。 嘱咐若是肚子疼痛,一楼走廊右拐有套房间是可以进去休息的,里边有备好的药,可以泡来喝。 她说知道了,单国安依旧亲自带她去看了看,把房间里的空调调高了些,说哥哥估计六点才能到这。 可儿看着面前泡药的双手,手腕上戴着的是自己前几天送出的手表,表盘上还刻着一只蝴蝶,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单国安把热水装入杯子里,“不舒服给你张宽说一声,这次也备有医生应对紧急状况的,让他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单可儿乖乖点头,抬眸看向父亲,他也看过来,总是有些不放心,她眉眼带笑,“晚上,我和芙芙出去吃饭,可以吗。” “你几时回来?”,单国安动作顿了顿,“可不需要哥哥陪你?” “我和哥哥说了,今晚和芙芙去吃饭。”,单可儿看出父亲的迟疑,尽是解释,“我十点回家。” “你不要喝酒。”,单国安抬手摸向可儿的脉搏,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勉强同意,“回家让司机去接你,你记得莫要轻信他人言。” 可儿点头,单国安便没再多说。 随后不久。 单可儿到达饭店的时候就是人齐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几乎都是熟悉的面孔,招呼声与笑声同时向她袭来,有种要将她吞噬的错觉。 这次聚会只有八个人,男女各两四名,她目光堪堪扫过桌边的其他七人,最后落在笑意不明的沈郴邺身上。 凳子拉开,眉目上扬,沈郴邺好似挑逗一般,眼神带着好奇看向单可儿,万分单纯地勾起唇角,对着单可儿问,“我叫沈郴邺,你叫什么名字。” 单可儿垂眼看向眼眸暗藏狡黠的男人,为了创梦而染黑的发色在此时将他显得如此乖巧,所以她也只当他在作怪,回答着,“单可儿。” “你们不是认识吗?”,陆织悦被他们摆了一道,傻乎乎地试探望向可儿,见她点头后才白了沈郴邺一眼,“你不会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第68章 我是给你说情话 沈郴邺笑着不说话,陆织悦便吃惊地张开嘴巴,绑头发的动作都猛然一顿,愣是拉开可儿坐在他的身边,小声问你真要做败坏道德的事? “……” 单可儿觉着在这两人这般开玩笑不太好,本是想找个措辞提醒他们,下一秒就看着沈郴邺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否认了。 对于陆织悦略微谴责的眼神,他瞥了眼一旁的许墨仲,好生冤枉地辩驳,“什么道德败坏,是暗防青梅竹马鹊巢鸠占啊!” 陆织悦是真没想到沈郴邺连这个都知道,小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来,生怕自己捅了娄子,用余光偷偷观察可儿的脸色。 餐桌上的人多,多少有些嘈杂喧闹,加上服务员的进出与倒酒,两三人的讨论声或多或少都传不出去,大多当流水过了。 单可儿看出陆织悦的囧样,忍不住嫣然一笑,轻声细语同她讲话,“芙芙,你得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小心丢了政府官人的脸面。” 陆织悦知道理亏,也在心里庆幸暂时没被他人听见,可怜地皱了皱鼻子,“我知道了,他一那样说我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或许是先前没有见过面,陆织悦便认为沈郴邺也会像可儿口中稳重、成熟的沈郴林那样沉稳,只是好像高估了他。 所以这时她尴尬又自责,尤其是在一瞬间意识到说错话题的时刻。 沈郴邺深邃的黑眸笑意渐深,举起酒杯碰向陆织悦手边的玻璃杯随后也碰向可儿的空杯,“对不起,怪我失言了,自罚一杯。” 陆织悦伸手也想赔一杯,只是被可儿先拦住了,她觉得愧疚,小心翼翼观察身边两人的神情。 单可儿淡淡笑,“没关系,你回去不要与沈郴林添油加醋说我的不是就好。” 回想起上次朋友圈的事,她猜的是沈郴邺在沈郴林面前把话说重了些,原只有芙芙点的男模,从沈郴邺口中说出来可能就变成了她们还点了男模。 虽说她也有错,但到底还是要怪他。 沈郴邺修长的手指划过杯脚,得寸进尺地反问,“那我可以看作你是在请求我帮忙么?” “……”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的瞬间可儿的手机亮屏了,上边显示的是沈郴林五秒语音的微信消息。 三个人默不作声地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沈郴邺一改痞坏的捉弄,把酒杯满上又罚了一杯,说话时嘴唇上还留有酒水的光泽。 “是你不要说我的不是才对,姐姐。”,他脸红上了一度,说不清是与可儿耍嘴皮失败的原因还是不敢招惹沈郴林的原因。 夹在中间的陆织悦便开始仔细揣摩沈郴邺的俊脸,印象里的网络聊天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人机会的人,怎么今天倒是败北了。 沈郴邺感受到陆织悦灼热的视线也转了眼眸看向她,眼里刚沉下去的玩味渐渐攀上来,“芙芙对么,芙芙,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声调的上挑将芙芙两个字表述的轻佻又暧昧。 陆织悦听见他念出自己的小名微微怔了会儿,不过一秒就恢复原样,朝他肩膀凑近,说,“那你求求我?” 沈郴邺一笑,温热的鼻息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头发上,陆织悦身子往回撤,沈郴邺就凑过去。 故意用低沉且性感的嗓音,亲昵地开口。 “芙芙,求求你了。” 陆织悦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棕色的瞳孔慢慢往上抬,对上他多情的双眼,会说话讨人喜欢的话术加上这张雕刻般的脸,确实让人难以抗拒。 她却笑笑不说话看向可儿。 单可儿接过许墨仲递过来的毯子盖住双腿后,这才望向两个相互拉扯的人儿,“你们是早些认识,我说不过你们。” “对呀,我们是你月老。” 沈郴邺拿过白开水给她倒入酒杯,再次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相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衬出了他心底里的心思,“姐姐,你该和我们道谢。” 陆织悦只帮可儿接话,拆穿道,“她是给我道过谢的,你是不是也该让沈郴林给我道谢。” “是的,但是我哥也没有请我吃过饭。”,沈郴邺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眼眸却依然看向可儿,“所以你也不打算请我吃饭么。” 单可儿终于还是发现了他与沈郴林相似的地方,那便是性格脾气,目的性很强,哪怕是弯弯绕绕,她喝下白开水,答应了。 “你为什么叫她姐姐。”,陆织悦想不明白,“你敢这么叫的?” “叫姐姐…怎么啦?”,沈郴邺很是无辜纯情,喝下酒水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尔后低头斜睨向陆织悦,低低笑着,“那你愿意让我叫你姐姐么?” 陆织悦漫不经心地摇头,“不愿意,我从来不接受闺蜜男朋友兄弟的表白,如果你对我有男女之情,你还是趁早了断了。” 沈郴邺哼哧一声,喜欢盯着陆织悦说话,“叫姐姐就是表白,你的意思是我和单可儿表白了?” 包厢里空调吹出的冷空气除去了他脸上的羞红,俨然变成了个撩拨少女的男人。 陆织悦边用湿巾擦了手边漫不经心地应,“我说叫我姐姐的都是喜欢我的,我可没说你叫可儿姐姐就是表白…你紧张什么?” 沈郴邺抿唇,慵懒地掀起眼皮,“好吧,芙芙。” “……” 单可儿坐在一旁,忽略过身边的嬉笑声,戴上蓝牙耳机就接通了沈郴林的视频邀请,她看着屏幕里坐的端正的男人,伸手在胸前比了好几个数字后才笑着问,“我真没骗你。” “你不是说我不在,你连饭都吃不下去么,这不是骗我么?”,磁性的嗓音从耳里传来,亲密如缱绻,将她的脸蛋惹红。 可儿想回答就被叶伟豪打断,叶伟豪问她在和谁打视频,她说完男朋友后就听到沈郴林低低一笑。 陆织悦看向单可儿发红的脸蛋,觉得看见了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怎能这么纯情。 “那你真的愿意我吃不下饭。”,单可儿紧紧注视手机里的人,语气也不免嗔怪,在意识到陆织悦的偷听后更是羞赧,“我是给你说情话才这样说的。” 第69章 我问他会不会奖励我 沈郴林见她红润的脸颊也就不再惹弄她,只顺从地安抚,“不愿意,我希望你胃口好时能多吃些饭,不要吃辛辣刺激的菜就好。” “嗯,我没吃。”,单可儿说将镜头对向面前的碗筷,证明自己的吃的都是不辣的,也没有喝酒。 “没吃就好,多注意身体。沈郴邺在你附近么?”,沈郴林问。 单可儿点头,就听到他说把手机给沈郴邺,蓝牙断了让他外放听。 沈郴邺看见递过来的手机就察觉到危机,硬是磨蹭了会才正襟危坐地双手接过,以只有自己才能听的音量外放,“哥。” 陆织悦好笑的看着他。 沈郴林上下扫了眼他敞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黑眸也就没了刚才的柔情,“少喝些酒,明早你还得跟爸去趟山师。” “我和爸说了,九点就回酒店。我说别的,你有我的微信为什么不私下给我发。”,沈郴邺虽这么抱怨但还是坐的端正。 “可儿顺手的事。”,沈郴林扭扭头,“好了,我就说这些,结交新朋友也要掌握好分寸,不打扰你了,请归还手机吧。” “……” 陆织悦幽幽地抱胸学着沈郴邺的语气,摸摸下巴,“对呀,有弟弟的微信为什么还要用女朋友的微信沟通呢?” “说明她的手机就是我的手机。”,沈郴邺歪头看向陆织悦,“她的人……” 陆织悦挑挑眉,沈郴邺便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她的任何朋友都是我的朋友。” 离开饭店时九点,单可儿刚和陆织悦走到停车位就听见沈郴邺哟了声,他俯身看向陆织悦黑色的跑车,“SF90,你也喜欢跑这玩意么。” 单可儿给陆织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如既往的贴心请她坐上去,随后陆织悦才臭屁地点头,“我有美女司机呀,所以喜欢…你呢?” 沈郴邺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开来的车,还是沈郴林上回来崇山留下的那辆断尾连号的迈巴赫,“我没有,只能开我哥的车。” 他说着又打心底想要撩拨单可儿几句,“姐姐,过几天我要去山师,你会来关照我么。” 单可儿好像早有预料,只婉拒,“我愿意来,只是身体不适。若是有关合作的事宜,墨仲可以给你解答,他一直是对接这个的。” 陆织悦看见沈郴邺吃瘪的样子便笑着坐上车,让可儿按喇叭示意他让路,顺带抬眼望向沈郴邺,这个仰视的角度能很清晰地看清他的下颚线以及高挺的鼻子,她摆手,“回见。” 不待沈郴邺回应,黑色的SF90便在话落时刻闪着发亮的紫光车轮离开他的视线,最终在拐弯处亮了同样发红光的底盘。 整辆跑车的声浪以一种狮子般的低吼朝前驶去,犹如利落穿梭在雨间的捕食者。 沈郴邺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后才回头看向从电梯走出来的许墨仲,他对许墨仲没什么厌恶,反而还有些敬佩,能在整个用饭期间对单可儿细心。 她需要喝汤他留给她递勺,她不喝酒他就替她挡酒,她说的每一句话从来不会落空,好一个青梅竹马。 包括别人开的玩笑,叶伟豪问单可儿山师作为东道主,能不能开个后门给他参加,单可儿还没回答他就已经抢着答:若是开后门估计盛席连菜品都供应不来。 原来真有人深情。 沈郴邺这么想着便笑出来,朝他礼貌点头打招呼。 其实也不怪许墨仲,单可儿确实也迷人,是那种温柔又有距离感的模糊美,好似可以接近她又好似很遥远。 在哥哥生日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她的脸蛋她的长发她的身材她的声音她的气质,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和她搭讪她会微微笑着回应,相互对视之中柔情就从她的眼里释放,飘飘然萦绕在他的脑海。 这次聚会本是不想来,只是听陆织悦说的朋友里有单可儿也有许墨仲,他就想来一探究竟。于是哥哥特意在微信里告诫他不要捉弄可儿,她的脸皮薄。 可惜了,无论是自己的挑逗还是他人的嬉笑,整个饭局下来都没见她红过脸,除了…视频通讯的时候,似乎和哥哥口中描述的不一样。 沈郴邺待许墨仲一行人走后,也将车开回了崇山大酒店。 套房里,沈华森和沈婷都还在书房里看与山师签订的合同附件,他叹气,靠在门框,“爸,哥什么时候在这儿买的车。” “我不知道呢,怎么了?”,沈华森看向沈郴邺。 沈郴邺把车钥匙轻轻丢在沈华森的书桌上,“就在崇山买的,车牌都上了,还花钱买连号,他说他就开过几天,这车就留在这没开过了。” “哈哈!哥哥来山师总要有点脸面的,不能随意开个小车就来吧?”,沈华森笑呵呵把车钥匙挂在娃娃的耳朵上,“怎么了?是车又刮花了吗?” 沈婷看向沈郴邺,沈郴邺立马别扭地错开视线,憋屈了好些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不是,那我明天也要去山师,为什么我没有新车。” “沈郴林自己买的,你想要谁给你买?”,沈婷问。 “……” 沈郴邺坐在沙发上,答非所问,“我在伦敦目前就八辆,而且已经买了两三年了,我觉得是时候可以更新下车库了。” “可以考虑。”,沈华森笑着合上协议,“哥哥创梦既然不来,说明他也在期待你的表现,或许都不需要我奖励你,他都会先快我一步。” “真的么?我问他会不会奖励我,他说不知道。”,沈郴邺想起沈郴林说不知道的语气就生气,“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敷衍我,态度越来越差了。” 沈婷抬手就用合同敲了敲他的脑袋,“那你的车都是谁给你买的。” 八辆车里五辆都是沈郴林给他买的,包括所有车辆的保险与保养费。 “我说他的态度,这次来创梦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给我传授经验,就知道让我不要喝酒。”,沈郴邺越说越小声,“他不会关心人。” “好吧,需要我让他跟你说声爱你么?”,沈婷打开手机微信。 沈郴邺倒头瞌睡在沙发椅背上,没说拒绝也没说可以,斜眼想要看看沈婷是不是真要发消息时就被她发现了,他尴尬的彻底闭上了眼睛。 家里有个规矩,无论是谁吵架之前必须要有个人向对方先表达爱意,为此,他就成为了家里表达爱意最多的人。 第70章 不要把我当小孩 “沈郴林这段时间为了公司的年庆忙的晕头转向的,确实没什么耐心对待你,这也是他的错。你在五月份向他请教的话,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一系列问题,这是你的错。” 沈婷把手机里沈郴林发来的微信给沈郴邺看,沈郴林问郴邺说他想买什么车,“你想买什么车?” 沈郴邺看了眼微信聊天记录的页面,又迅速恢复冷淡的模样,“我让爸给我买。” “给你这脾气撒的。”,沈婷不喜欢他这种态度,“你但凡对公司上心,就不会现在才抱怨没经验。” “我是抱怨没经验的问题么?我说的是他对我首次出席创梦一点都不紧张,什么都不愿告诉我。”,沈郴邺反驳,“刚吃饭也在训我喝酒。” 沈婷也微微愠怒,“那你给他的态度是什么呢,你是愿意别人主动来询问你,主动来陪你规划是么?” “我不是说要求他主动来问我,可是他根本没几句关心我工作的话。”,沈郴邺沉下脸色。 “那你该去问他为什么,而不是在这儿绕着弯子耍脾气,我给你去问他,你反说让爸给你买,他给你台阶下,你在这边走另一条路。”,沈婷是觉得他越来越放肆了。 沈郴邺冷冷反问,“我说让他给我买了么?” “不想让他给你买,还去问他有没有奖励做什么?” “……” 短短十几分钟,气氛就降至了冰点。 沈华森见两人依旧没有要和好道歉的苗头,便出来打个和气,“好了,和气生财对吧?沈郴邺给姐姐说爱你。” 沈郴邺气的满脸通红,喉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情绪上头时只觉得沈婷什么都帮着沈郴林说话。 沈婷抬眸看向沈华森,无言沉默了几秒后沈华森就摇头示意她别说,沈华森合上钢笔,声音也凌冽了几分严厉,“郴邺。” 寒意从脚底攀爬至他的脖颈,刺骨般的疼痛吞噬着少年的气性,将冲动燃起的火焰迅速扑灭。 “姐,我爱你。” “……” “你俩都是性情中人,两句话的事都容易上情绪!” 沈华森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沈郴邺,还是语重心长道,“为什么没给你在崇山买车呢,第一你到现在为止还没决定好是要读研还是回国,我认为你或许在偷偷准备考研的,不想让家人知道想制造惊喜?” 沈郴邺闻言抿了抿唇,盯着茶几上的花纹。 “第二,你来崇山就这几天,并不常来,郴林不一样,郴林代表的是华业来与山师合作,二十亿的大项目他总需要常来的,他买车理所当然。” “第三,你向来做事不够稳重成熟,为你收拾屁股的通常都是姐姐和郴林,姐姐操心的事很多,除了华业还得管阳阳,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郴林在管教你。” “说到这,你和郴林倒是默契,一个不敢让我知道一个不愿让我知道。”,沈华森无奈于此,低声问,“郴邺,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在责怪你要买车还是什么。” “……” 沈郴邺从沙发上起身,往门边站,接近一米九的身子遮住了走廊的灯光,高大的影子闯入书房,显得如此逼仄。 他不敢立即回答,心跳频率在急速上升。 沈华森说的三个原因分别对应的就是父母、哥哥、姐姐,在侧面教训他亏欠每个人,指出他没有主见,指出家业都是由哥哥和姐姐在操办,指出他心智不稳重。 “你自己认真反省反省,好么?郴林对你不耐烦,是他的错,姐姐和他说了,他会和你道歉的。但是你刚才那样和姐姐说话,你也该道歉。” 沈华森挥挥手让沈婷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然后看向站的笔直的沈郴邺,“你若是现在道歉说不出口,就去洗个澡?从饭店回来就一身的酒味,去洗澡清爽会儿。” ———————————————— 小小娱乐剧,以下是单可儿个沈郴林的微信聊天: 单可儿:你要去洗澡了吗? 沈郴林:嗯,怎么了 单可儿:沈郴邺和我说你九号才来找我,真的吗 沈郴林:七号 单可儿:他说公司年庆很忙,说你来不了那么早 单可儿:你不是和我说公司已经处理好了,是他在骗我吗 沈郴林:我处理好了,我订的七号机票 沈郴林:吓到你了么? 单可儿:你真的没骗我哦? 沈郴林:我一会儿让郴邺和你道歉 单可儿:不用,我就是问问你 沈郴林:你是相信沈郴邺,不相信我 单可儿:哪有? 沈郴林:哪没有? 单可儿:我是担心你太累了,我可不是相信别人 单可儿:对不起嘛(●●) 沈郴林:我不累 沈郴林:我改航班会和你说的 单可儿:今天打视频的时候你还在办公室,你那时和我说的你也在吃饭的,你在骗人对吗? 单可儿:你有吃晚餐吗? 沈郴林:我下班回家吃的,我妈在等我 单可儿:好吧,我以为你在骗我 单可儿:我不想你是为了赶工作而忽略健康,虽然我也期待你能早点过来,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吃饭 沈郴林:嗯,我知道 沈郴林:不要把我当小孩 单可儿:你总是骗我说你不忙,你有时间 沈郴林:在我的安排里我是不忙的 沈郴林:因为沈郴邺的玩笑话让你觉得你给我带来压力了是么 单可儿:嗯,我不想这样的 沈郴林:每个月的行程计划我都是亲自安排的,无论来不来找你,公司的年庆都是需要开展的,这都是我该做的 沈郴林:我去找你不是压力,是我自己想去的。郴邺和你不熟悉,和你这样开玩笑是他的不对,我会多嘱咐他的 单可儿:我不是想让你责怪他,我只是觉得我也没有考虑到你的工作 单可儿:今晚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没有认真询问过你的安排,只是那天你和我说你会来找我之后我就有点急于确认你来的时间 单可儿:看起来像是在催促你,可是我真的有没有想要催你 沈郴林:我知道,我愿意去找你的 沈郴林:打视频吧 单可儿:先洗澡吧,我等你洗完 沈郴林:你说沟通最重要的 沈郴林:我现在给你打视频吧,好么? 单可儿:好?????????????????????? 沈郴林:[视频通话] 第71章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呢 在前一段恋爱中,星若给沈郴林的印象便是对金钱价值的追求,他送的每一份礼物,星若都会表现得很开心,同样地,越贵她越开心。 很多时候,他不惜花费大笔资金去买回她的一个笑容,星若不否认自己是拜金的女孩,他也并不厌倦这样性格的女孩,因为对于他来说,银行卡里的余额是永远不会减少的。 因此,在本段恋爱期间,他也频繁的给单可儿买价值不菲的礼物,服装首饰化妆品包包鞋子CD机音箱等等,涉及很多种类的物品。 可儿也表现的很欣喜,会很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感受,会记录下这些瞬间,甚至每次都会看蝴蝶结上他的签名有什么变化。 这个意想不到的发现,让他在心底征然了许久,于是他开始在签名上变幻着花样,或加小表情,或改变签名字体,或改变蝴蝶结颜色,然后她就揣测他的心情。 最后一脸期待地问猜对了没有。 这是他在无形之中了解到的,可儿更偏向于心意,大到预定的餐厅,小到一枚发卡,只要是能被捕捉到的,她都可以十分诚恳地夸奖,感谢。 所以,沈郴林去到了你唱,在店里手工diy了一把油纸伞。一连几天的选竹做骨架的难度都比不过雕刻这个环节,需要用雕刻刀将手柄刻成形状,然后嫁接。 希望不要磨坏她的手。 老板娘很是惊讶只有他一个人来了,他坐下,本是不想解释,但思虑着或许老板娘懂得更多些,才开口回答要给可儿准备礼物,说图案要选梅花。 梅花盛放于寒冬,天气越冷花开越艳,鲜红点点,枝干如墨,点缀在洁白无瑕的雪地,像是清丽脱俗高雅忠贞的美人,也像是长寿顺利、幸福平安的祈福。 寄托的愿望太多了,若全能实现就好了。 沈郴林在阳光下低头给宣纸刷上棕榈油,反复的细致的,将沾满桐油的油纸伞的伞面刷的既清澈透亮又薄如蝉翼。 店里的棕榈油有新版的,但他还是选择了旧版的棕榈油,这样氧化了以后伞面会有些发黄,显得复古感些。 正好,也能证明这把伞长时间陪伴在她身边。 记得最初单可儿用礼物袋包装好两件古风的服装,作为赔礼道歉的礼物赠送给他,而他却烦躁地将礼物袋丢进了垃圾桶。 之后,听可儿提起,才知道礼物袋里有她手写的致谢信,他没敢诚实与她诉说事实,只说看到了。 沈郴林将制作打包好的油纸伞带回家,沿着带可儿回家的那条路一直开,路过一起品尝的咖啡店,她最欢的古玩店,给她拍照打卡的桃花树,陪她游玩的花子亭等等,似乎都有她的身影。 他觉得神奇,甚至看到每一件事物脑海里都能想象到她说话的腔调:好喜欢! 一路上,心情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甚至连微信消息都忘了看。 沈郴林停好车后才想起微信,屏幕亮起时可儿的微信电话心有灵犀般地打了过来,说他终于接电话了,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么。 担忧害怕的声线颤抖,随即知道他没什么意外后便恢复平静,说我很担心你呀!你开车…就算开车不能接电话,那等红绿灯的时候应该要回个消息报平安才对。 沈郴林不愿让她担惊受怕,说开车的时候没连蓝牙,在想事情,车速慢回到家就晚了点。 单可儿撇撇嘴,开玩笑问你在想我吗,沈郴林嗯了一声,她就沉默下来,好几秒后才问真的吗? 沈郴林笑着说嗯,说在新闻里看到你在进行剪彩仪式,有张照片里被虚化过的地方是你在抬头向上看。 不是向上看,是我的脖子有点酸,我在活动筋骨哈哈,单可儿回答。 “你活动筋骨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呢。” 沈郴林闻言轻轻把油纸伞放在卧室里长桌上,垂眸看着乳白色的礼物袋,今天正好是距离可儿生日的前一个星期,距离他去崇山市的第三天。 他低声笑,不言语,然后手机通话的那边可儿便开始话题的辩驳,说他为什么笑,是不是又要说些什么话…… 没有说什么打趣她的话,是想起在花子亭的那晚,可儿哭的时候也是抬起头。他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碰巧,但如果她不主动说他也不会问。 毕竟,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听着电话里头女孩的声音,沈郴林又转头看向玻璃柜里通风的两个小灯笼,静悄悄地悬挂在中央,未封口的竹篾依然朝各个方向直立着,原封不动地保存着。 原来给人送亲手制作的礼物是这样的期待,按照可儿那般喜欢分享的性格该是很难压制住兴奋的,没想她竟能在吵架期间还想着做一个礼物,作为给下台阶的借口。 虽然第二次送灯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微信告诉了他。 挂了电话之后,他在进浴室之前不放心地看了眼手机消息,也正好是这一眼,看到了单可儿撤回的消息:待会儿我好想和你打视频(??﹏??)。 他心漏了一拍,立即回复:洗完澡我们打视频好么。 可儿可高兴了,发了个猫猫端坐的表情包过来,他笑笑也回了个猫猫。 沈郴林洗完澡重新给单可儿打了视频通话,接起的瞬间正好看到她盈起的脸庞,他问笑什么。 单可儿笑盈盈,说,“今天中午打过视频了,而且你还说你今晚要加班,以为你不会打给我了。” 中午打视频的时候,她还在盛席的房间里吃饭,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吃着小份的咖喱意面。 也许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多,视频聊天时间也就长了些,最后挂断时还分外留恋。 沈郴林看着她白净娇嫩的小脸,月牙弯弯的眉毛,柔情似水的眼睛,一切都好像在诉说她有多开心,他问她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笑笑,说我每天都很开心。 他又问,真的? 可儿点点头,放下撑在脸颊边的手,说今天的项目安排是不想参加的,因为有墨仲在,墨仲了解的比较多能够替代我。 他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又去了呢。 第72章 你不吃我烤的披萨 她眼眸向下瞥了瞥,在抬起来的时候眼里便多了些羞媚,心跳声快要捂不住了般,“觉着你爸爸来了,我若是不去,多少显得没礼貌。” 沈郴林闻言淡淡笑,低笑声传到她的耳边,她更加羞赧地将手重新抬起遮住了脸颊,他开口,“你不去他也不会因此讨厌你。” “这可是态度问题,要是我爸去你的公司参观,你难道不会亲自接待吗。”,单可儿笑着堵他的话。 “会。”,他答道。 “那你是当他作为合作方接待还是当他作为…叔叔对待?”,可儿红着脸问。 沈郴林觉着可儿的性格更开放了,现在竟也喜欢试探、捉弄自己了,他笑笑低声说,“合作方吧,毕竟我的资历尚浅,没有得到认可之前还需多努力些。” “那你得到我的认可啦。”,可儿继续引导。 “所以我们建立亲密关系了。”,沈郴林看着她的脸与耳根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想要平复心情嘴唇却努力忍住慌乱,他笑笑,“不是么。” 可儿看着他,砰砰心跳地嗔道,“什么亲密关系,你好好说。” “不是么?”,沈郴林盯着屏幕里只有巴掌大的她。 月光透过落地窗,融入卧室里柔和的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遮不住羞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隔着手机对视如同在面前一般的动情。 她故意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像是不服输又像是无声撒娇。 “所以我们建立了情侣关系,是么。”,沈郴林自圆其说,仍是想要听到她的回答,所以一直问着,“对么,可儿。” 单可儿眼波流转,“对,叔叔今天问我,我去华景办理股份转让手续的时候你有没有关照我,有没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沈郴林问,“有么。” “当然没有啦。但是如果从男朋友角度来说有一点不足,就是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烤好的披萨难吃。”,可儿说着假装放狠语气。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记得了吗,我那时觉得好吃才让你吃的。”,她自顾自遗憾心痛,“你说不好吃我觉得大受打击!” “真的么。”,沈郴林怔然,没有任何印象。 “那要是下次我做出的饭菜或者甜点,你也会说难吃么。”,单可儿又问了一遍。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单可儿眼前一亮凑近镜头,“那我想吃鹅肝吐司,你来的时候…嗯在酒店给我做一份好吗。” “好,你绕这么一段话就是为了这个么。” “嗯嗯。”,她点点头。 沈郴林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嘴边犹豫了半天的疑问还是问了,“那我的不足呢?” “没有,我乱说的。”,可儿嘴角弯弯笑,“这是我做梦梦到的,你不吃我烤的披萨。” “我会吃的。”,沈郴林说真话。 “难吃也吃吗?” “不吃。” “……” 单可儿见他仍然带笑的嘴角便放轻了嗓音说话,柔柔的像是微风吹到了他的耳畔,“你今天总笑,你心情才比我好呢。” “是么。”,沈郴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嗯。感觉和前几天都不一样,可能是你前几天上班很累?”,单可儿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延续下去,“可是你今天也是加班呢,你有什么事情没跟我分享?” “sweety的公众号发广告说这几天一直会上架夏威夷匹萨,想去尝尝。” “我也喜欢,你得留一个带过来给我尝尝。”,她双眼大放异彩,“我记得你家离sweety很远的,你不会绕远路去就买了一个吧。” “嗯。”,沈郴林有意停顿了会儿,瞥见她渐渐黯淡下去的期待还是补充道,“我预定了两份,会给你带过去的。” 可儿眉眼传情,温温地弯起唇角,“你是想起我没有吃到这个披萨才去买,还是你单纯看到广告才去买来尝尝的?” 沈郴林看着她双眼,哪怕是自己在故意观察她的神情时她也毫不吝啬地表现出期待和欣喜,他笑笑肯定可儿的想法,“想着你。” “真的?”,可儿用手遮了遮脸庞,笑着问。 沈郴林点头,“真的。” “那我更幸福了。”,她看着他说。 沈郴林心底一软,到嘴边想要撩拨她的话语终于还是咽回喉间,他转动中指上的戒指,看着可儿,低声回,“那就好。” “……” 单可儿咬咬唇,第一次与他感叹幸福,还是有关于自己的,这种感觉好奇妙,好似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牵挂着。 由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到相互思念的两个人。 可儿看着他的眉眼,“我每天都在认真寻找崇山有趣的地方,我也重新做了计划,等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去崇山、眉峰街,那边可美了。” “你不要把这个当成压力就好。”,他接话。 “当然不会,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玩的开心,不想你来了,我都说不出一些风景美丽的地方。”,可儿看着他微微笑,“我都规划好了,除了生日和七夕,觉着和你一起商量好些。” “生日,第二天么?”,沈郴林问。 “12号生日,那我们就11日那天在一起庆祝,等到12号零点的时候你给我唱生日歌,然后我12号下午回家过。我给爸爸说11号和芙芙一起过。”,她不好意思,“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郴林淡淡笑,“11号,就是和我住一晚么。” “嗯。”,单可儿被他捉弄的脸蛋再次通红,红扑扑的脸颊怎么都遮不住,她好生羞怯,“我跟你认真说呢。” “好,知道了。”,他见好就收。 “这可是你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可儿心脏怦怦跳,压不住的悸动,“我们怎么过我都会很喜欢的。” “你对我的要求这么低么。”,沈郴林看着她被笑意填满的酒窝,“是你随心所欲些还是担心我做不到。” “是我喜欢…你…就够了。”,可儿拖长了语调。 “没听清,再说一遍?”,他稍稍凑近了手机。 “好想你,沈郴林。” 第73章 我看不了,你帮我擦擦 “多想。” “这么……想。”,可儿张开了手臂,比划了下,恨不得把地球也比出来,“你这么看着我,不相信我。” 沈郴林注视着这张远离屏幕的小脸,等着她比划完后才开口,“你天天工作完就是和朋友出去约会,有空想我么?” 可儿小声反问,“那你想我吗。” “想。”,他承认,“想你。” “那见面的时候你要在我耳边说一百次想我。” “你也要和我说。” 可儿难得见他显露出爱情的黏腻,想要责怪他为什么不将思念说的明白些,最后却又不忍心,不是每个人的情绪与爱意都能用言语表达的,“我给你说一万遍。” “一万遍需要说多久。” “说到你回华景的时候。” “太短了。” “短吗,你会因为我爸爸在这次的七夕约会后,远离我吗。” “不会。” “那为什么这一届的创梦不是你来,是因为我爸爸吗。” “不是。创梦是一个提供合作机会的平台,郴邺年纪小没有经验,他需要出来开阔眼界,而不是让他养成向往国外生活的习惯。我没来是因为他对我的依赖性很大,也因为华业正值四十周年庆,工作量很大,我抽不开身。沈婷和爸爸对他严厉些,他们一齐去,郴邺才不会有临阵脱逃的想法。” 可儿听着他接近于长篇大论的解释,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敏感,“我觉着我爸爸对你不太友好,我不知道怎么在他面前辩解。” “或许你的角度偏向于感性,如果你是站在我这边思考,山师能出资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还是跨市跨方向的合作,你便能知道叔叔的态度了。当真一点好感都没有的话,是不会合作的。” “……” “你担心叔叔的接纳过程太长,会消耗我的耐心,是么。” “嗯。” “我说不会,你多少还是担心。但你要记得,华业与山师签订的合同期限是五年,我与山师在法律上挂钩五年,五年里我是不能完全脱离山师的。” “哎对不起,今天芙芙和我说了些墨仲和你的事,我想的就有些片面了,我没想这样问的。” “你在为我们的未来想的长远些,不要道歉。” “我没有想要和墨仲在一起,我只是想你和我在一起,有点累。” “你替我觉得的?” “…我感觉嘛。” “我不累,我很开心,有劳你夹在叔叔和我的中间,做沟通者。” 可儿哼哼唧唧地瞥了嘴唇,“沈郴林。” “嗯。” “你说都是真的吗。”,她问。 “真的。” “那你之前说十月去摩尔曼斯克,也是真的?” “真的。” “那你之前说想照顾我也是真的?” “真的。” “那你之前说和我不合适,也是真的?” “…假的。” “你看你骗人了吧。” “嗯,我骗你的。” “那罚你提前一天来见我。” “好。” …… 单可儿在vip休息室等了很久,盯着显示屏里的航班从正在飞行变换到到达,然后就紧紧望着门口,直到他的出现。 是她意想不到的穿搭,项链白T和偏复古风的牛仔裤。原本就宽厚的肩膀撑起T恤的肩线,将伟岸与高大的背影映在她的瞳孔里。 视线汇集的瞬间只感觉到男人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可儿站起来就见他抬起的右手,她心狂跳不已却只是轻轻搂住他的腰。 只知道他健硕的胸膛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的唇擦过自己的额头落在头发上,闻到他木质后调的檀香,清冷中夹带着禁欲。 单可儿连空姐服务的话语都听不清,耳廓边尽是他的低语,质问为什么不叫名字,语调充满眷恋又充斥着不满。 男人缱绻的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脸颊,像是修长的手指在抚摸着她,一切都亲昵极了,犹如… 她松开怀抱,在他的注视里抬起头,“郴林。” 沈郴林垂眼看着面前因为暧昧举动而羞赧泛红的脸蛋以及颤动的睫毛,所有的思念和爱都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流转,“你得叫我一万遍。” 单可儿心跳声如擂鼓,看着他接过空姐手里的披萨道谢后才意识到还有他人,勉强将目光从沈郴林身上收回。 空姐交待完毕后也同可儿礼貌微笑,然后退出休息室等待。 偌大的休息室就剩情愫肆意生长的俊俏男女,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甜腻的爱情。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抑制住体内欲望的叫嚣,留着灼热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甚至有贴近她的冲动,最后都会被理智警告。 “等多久了。”,他低声问。 单可儿看向沈郴林袖口下的肌肉线条,尔后再次看向他时便看见一脸明亮的黑眸,她掩饰不住的羞怯在对视之中更加明显。 所以,微微错开视线,“很久。” 红着脸的赧然模样对沈郴林来说一直是难以抗拒的存在,是女孩把心意摆在明面上的反应,是蜜桃甜味的粉红色。 是她单纯的情感。 沈郴林手不动声色地揽住单可儿的肩,稍稍使劲就把她搂在了身前,可儿只觉得他的身影压了下来,随后就是他的唇。 相互缠绵的呼吸让她肌体变得越发敏感,思绪紊乱地张开了双唇,只不过一时就被他伸进来的舌尖填满。 口水的濡湿声被放大在静谧的休息室里,更放大在可儿的耳边,她的手轻扯了沈郴林腰侧的衣服,往后躲了躲。 温柔且细腻的吻便由她率先结束。 发烫羞红的小脸在接吻后更深了一度,单可儿从包包里拿出镜子重新补了口红,整个过程都被他直白地凝视着。 然后脸红心跳地用纸给他擦去嘴唇上晕开的口红,她一抹他就想张开嘴咬住她的手指,单可儿赧然把纸巾塞进他手里。 沈郴林右手滑进她的掌心,轻而易举地牵住她没反抗的手,说话时眼神撩人却诚恳地传情着,“我看不见,你帮我擦擦。” “……” 单可儿闻言接回纸给他的嘴唇大致擦了干净,看起来仍有些红润,一眼就能知道是刚接吻过的,她不好意思只嗔了句,“你…” 第74章 庆祝你落地平安的 “我什么,你在视频里说想我,我来了你就沉默。” 沈郴林淡淡望着她,黑眸将她的羞怯一览无余,原本心里落空的期待在这一刻再次涌了上来,捏着她的手心道,“你才是骗人的。” “我没有。” 她无辜地看向沈郴林,想要反驳的语句在看到他的双眸后又暗暗咽回了肚子里,可儿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我当然想你。” 声音细如蚊叫,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又抬头看着他,“我很想你,你听见了吗。” 沈郴林看着近在咫尺的柔软的脸蛋,平稳的呼吸也就在一瞬间变得稍微急促起来,于是抿起唇摇头回应,“听不清。” “刚才是惊讶于你的穿衣风格,以为你还会穿衬衣,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 单可儿如实解释,怕他不愿相信自己就摇摇他的手臂,如同撒娇一般地笑容,柔柔地钻进他心底,“我当然是认出你的,也站起来了。” “……” “我不骗你!” 单可儿见他只笑不言语就往他肩膀边贴近,檀木香便把她整个萦绕住,她晃了神所有的思念就随着肢体接触进而贪婪地踮脚抱住他脖子。 聆听另一颗心脏的跳动。 参与进另一个人的世界。 沈郴林俯下身搂住她柔软的身体,指腹压在女孩细腻光滑的腰侧,借着摩挲的动作将她短裙的高度调整好,才用手压住她上扬的裙摆。 温热的拥抱如同襁褓将她包裹,极具安全感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与背后,单可儿微微笑觉得喜悦极了。 “走吧,先回家。” 沈郴林在她肩颈处吸了口气后才慢慢吐出这几个字,可双手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仍在抱着她的腰甚至加大了力度,使得两人肢体更加贴近。 单可儿听信了他的话语,松开双手后男人也就渐渐减少了力度,只剩右手搭在腰处,她见着沈郴林这副不满的模样,象征性的又抱了抱他,“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生自己的气,没事说什么回家。 可儿似信非信地看着他,他也就对上她试探的目光,深邃的黑眸里全是她圆润的脑袋,她有些害羞,“那你也说一句想我。” “想你。” 话不落一刻,想你二字就清晰地从薄唇中说出,单可儿莞尔,低头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平安福,是这几天认真绣的,双手送到他眼前,“庆祝你落地平安的。” 平安福不过手掌的大小,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不同寓意的针法或许也是她一遍一遍学的,最后绣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平安福。 竟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谢谢。”,沈郴林接过平安符,也捏住了她的指尖,试图查看是否留有任何的受伤的痕迹,所幸十指都没有,“刺到手了么。” 可儿看着他顺带吻了自己的手,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会刺绣,还多绣了一个放在家里。” “你不是说等我一起回去么。”,沈郴林拿起拉着行李箱,同她一齐走向休息室的门口,“里边我还没有通风,会闷的。” 单可儿本是想替他拿披萨的,但是伸了手却被他拒绝了,只好双手空空地牵住他的手,“所以给我先去给家里通风啦。” 几乎是在话落的一刻,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空姐温柔地将包装好的21只淡粉色的曼塔玫瑰递给单可儿,轻声祝福,“单小姐,这是沈郴林先生委托我们送给您的一束花,祝您平安。” 空姐说着另送出航空公司准备为贵宾准备的生日贺卡与一块小蛋糕一齐赠与她,“这里也代表我司,祝您生日快乐。” 休息室门口淡黄色的灯光柔柔地照射在曼塔玫瑰的花瓣上,细腻的花粉均匀的分布在花蕊处,像是甜腻的蛋糕奶油。 说不清是恰到好处的光线还是心里的滤镜,这一切都如同七彩泡沫,空姐望着她,期待她的反应也真诚地祝福她。 “谢谢!” 单可儿惊喜又小心地接过曼塔玫瑰,又接过小蛋糕与卡片,空姐还说了很多的祝福的话语,她点头回应,最后又暗自留意了空姐的工牌,记住了她的牌号,“谢谢你!” “我的荣幸,提前预祝二位七夕快乐,欢迎乘坐崇山航空!”,空姐送至地下室后就不再打扰,微笑着招呼再见。 单可儿认真看向玫瑰上的卡片,是沈郴林通过打印机打印的手写祝福,说祝可儿天天开心,她甜甜笑着抬头看向沈郴林,“谢谢你!” 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他落地,结果是自己收到了花,难怪刚才连披萨都不给拿。 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好! “嗯,不客气。” 沈郴林待可儿打开车的后备箱,准备想把行李放上去时才发现里面也有一大束红玫瑰,他征然抬手拿起卡片,垂眸看着上面好几行的字: 沈郴林,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我想拿花或者就放在后备箱给你惊喜,但是我有点紧张,去到休息室还是没记起来,等到看见你航班落地才记起来,我想回来拿又怕时间不够,万一你到休息室了都没见到我。” 可儿也不知为何这一番解释会说的如此心虚,或许是因为与他上次接机对比起来,自己的看起来不太诚恳,她压不住悸动的心,脸格外红。 沈郴林转头看向可儿满是真诚的小脸,她手里抱着花又提着蛋糕的在一旁站的笔直,他伸手抚过她的脸蛋,“你紧张什么。” “不知道。”,单可儿眨眨眼,把心里忽然涌上来的眷恋压了下去,“我幸好还带了平安符,不然我真的就空手接你了。” “空手接也可以,开心就好。” 沈郴林捧住她的脸,注视着被安慰后缓缓转变心情的她,体内的欲望便开始占据大脑,在呼吸的缠绵中再一次低头吻住她的唇。 唇齿间的氧气相互交换,最后融在了时间的流逝里,他指腹擦过可儿的唇角,“但是你空不空手,都需要和我说一万遍想念。” 单可儿依旧看着他,“我知道,你开心吗,你没有说你开不开心,你见到我开心吗。” 沈郴林垂眸凝视着对上她充满爱意的视线,然后微微俯下身她便吻在了他的脸侧,他点点头,低声回答,“开心。” 第75章 笨拙如小猪 “我可不是这意思呢!”,她抱起曼塔玫瑰以及小蛋糕,站在后备箱里玫瑰的旁边,想等他把行李放上去的。 等到的却是沈郴林用手机把她这副嗔怪的模样拍了下来,因为见面特意卷起的直发,想要更加文雅而穿起的荷叶边粉色上衣,以及从酒窝里盈满的喜悦。 单可儿没想到他会拍自己,等反应过来后把蛋糕放下,拿起红玫瑰上写有许多想你的卡片,向着镜头咧嘴笑。 一连几张都换了不同的表情,沈郴林把手机递给她看便弯腰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还行么。” “嗯,你再拍几张,我们一起拍。” 沈郴林闻言接回手机,迟疑了会选择坐在后备箱上,给身边的小人留了个位置,开了自拍就自动找好角度。 单可儿坐下去,借着整理衣服和裙子的时间,在脑海里迅速转过所有能摆的姿势,可是多少有些矜持,窘迫地看向屏幕里的自己和他。 大腿侧边的裙摆随着坐姿而上扬,可儿想重新再整理会儿沈郴林就把手伸过来压住裙摆了。 仅仅他的一只手就可以挡住绝大部分,这样紧密的接触只发生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他用手抚住她小腹的时候。 迅速赤红起来的耳根在沈郴林的视线里尤为晃眼,他倒也没拆穿,低声问,“好了么,不会走光了。” “嗯。” 单可儿没法专心致志地回想情侣拍照姿势,瞥见屏幕里自己红的滴血的耳根就想往他身后躲一躲,小声地袒露心声,“一会儿拍,我害羞。” 沈郴林锁屏手机,回头看向羞得快要埋起脸的她,轻声开口,“喜欢才会害羞。” “那你为什么没有害羞。”,可儿抬眼看着他眼睛。 “我给你遮一遮,我怎么会害羞。” “因为靠近我的屁股,我觉得不好意思。”,单可儿说完就见他微微一笑,自己也觉着有些好笑,“感觉亲密无间。” 沈郴林垂眸看向地板上相依的影子,像是在海边或者静谧的山顶晒太阳,让他想起和单可儿在江边散步的时候,于是嗯了一声,“你不喜欢么。” “…喜欢。” 单可儿一直看着他的侧脸,直到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才真正地羞红了脸,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再也装不住冷静了。 沈郴林默不作声地用另一只手解了手机的锁,拍下单可儿两只手抓着自己的手的照片,原本是想拍她的,只是犹豫了会儿,认为她的羞意不愿被记录下来。 但也是这时刻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情侣对戒在反射后备箱车灯的光线,一种柔和的美。 这么巧随手拍的一张照片就有这种效果,是他幸运还是和她在一起才幸运。 或许都是。 沈郴林摁灭手机,拉起她的手浅浅吻在她的手背上,单可儿怔怔地抬起头,仅是看出他刹那间的爱就被他隐去了。 于是她有些懊悔,不抬头的话可能他会吻久一些,单可儿让他打开手机相机,来拍照,他不愿意了说回家里拍吧。 沈郴林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变得有些悻悻地敛起了笑容然后说好吧,他随即反悔了,重新打开相机拍照,用手指横在了左下角的屏幕上,想要挡住刚拍的照片。 只是拍照时忘记设置倒计时,要装作自然的动作,又挡住她的视线。 单可儿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目光下意识看向他然后转向手机屏幕,这次的拍摄换成忘记遮住左下角了,等他反应过来可儿已经看见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凭逻辑猜到是刚才他偷拍的照片。 她抬头望向沈郴林,还是选择给他台阶下,“你拿的有些远,我看不清。” 沈郴林微微抿起唇,侧头看向她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温柔明亮的港湾,给尽他一切的让步与包容,“你不近视的。” 单可儿脸红地看着他,“我看到了。” “能看清就行,我拿着拍吧。” “……” 沈郴林说完就顺手摁了音量键,拍下一张可儿不看镜头看自己的照片,他回过头,看着她。 “我看到了你拍我牵你手的照片了。” “……” 单可儿笑着抱住他的肩膀,伸手轻轻掰回他扭开脸,然后往前凑近,试图看清他眼里躲避以及掩饰的很好的羞意,“你拍下来难道不想给我看看嘛,你不想收到我的夸奖吗。” “我拍什么了?”,沈郴林依旧嘴硬,抬手压住她的裙子。 “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可儿万分认真的盯着他看,看着他从躲避到沉下心,四目相对的瞬间像是时间都静止了,她睫毛颤动,“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不置可否,女孩的话向来是能打动人的请求,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表述,却变得比永远还要梦幻。 记得当初收到这枚戒指时她还很可怜的诚恳的解释,说定制需要花费的时间很久,所以这个生日礼物晚了些。 上面的花纹类似于莫比乌斯环,但他也不太确定,私底下研究了很久,始终没找到真正含义,所以特意找人另定制了一个同品牌下的女款戒指,送给她。 至于蕴意,是他自己寄托的。 沈郴林淡淡笑,还是喜欢给她将衣服整理好,“想你给我送戒指的时候在想什么。” “……” 单可儿很开心他能回答,也很开心地点点头,“送戒指是因为我和Jeffrey很合得来,他能设计并完成出我想要达到的效果,我和他说我要送给一个朋友的他问我是什么朋友,我说喜欢的人,他问我那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说有。然后他就给我设计了一个陶瓷的,我很喜欢。” “寓意呢。”,沈郴林看着她。 “寓意是……”,可儿笑笑,“你是个笨蛋。” “没听说过这种寓意,挺新奇的。”,他打趣。 “那我以后经常给你说,就不新奇了。”,单可儿打开他的手机自拍,看着屏幕里的正望着自己的沈郴林,她抿抿唇,忍住没转头。 沈郴林很少听到她会这样比喻,有种少女向世界告白的羞怯感,揶揄中带点喜爱,似乎这样就掩盖住心里的悸动。 笨拙如小猪。 第76章 或者你还会装睡 留下过夜是八号那一天。 丝滑的缎面睡裙自然垂落在单可儿的大腿边,本就白皙的肌肤被领口与裙摆的蕾丝衬托的更为迷人,轻薄的布料在她的身上就如同微风拂过。 隐约能看见睡群里姣好的身材。 沈郴林从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说晚安之后,不到一小时就起身去了浴室没出来,单可儿透过浴室的一点光影,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便心脏砰砰乱跳地翻过身,盯着略微他凹的枕头发怔。 空调里吹的冷气都不足以让两人体表温度降下来,何况是仍然盖着被子的可儿,她热的坐起身,试图冷静下来。 而浴室里面。 冰凉的水浴并没有给沈郴林带来实质上的帮助,反倒让炽热的某处更为嚣张。 冷水从健硕的胸膛滚落到大腿内侧肌肉,极端的冷热差异深深刺激着他的脑神经,尤其是男性极易被女人勾起的欲望。 沈郴林额头青筋显现,肌肉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释放,控制不住的想要把自己送上漂浮的云端。 许久之后伴随着轻微颤动,冰冷的空虚感就疯狂向他袭来,犹如飓风一般的,把他卷入孤独的世界里。 …… 从浴室里出来时是晚上的十二点半,若是往常该是入睡时间,沈郴林沉下眸光把卧室里的灯光调暗了许多,又一次背对着可儿坐在床边。 残留在体内的欲望随着流通的血液向四肢蔓延,继而隐匿回心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沉静,落在心底的软处。 那些自以为骄傲的自制力在此刻变得不堪一击,所有的冲动最后都要依靠着清香的沐浴露掩盖,他无奈于这样的变换。 沈郴林回头看向被微弱光线照亮侧脸的可儿,不沾粉饰的眉眼显得如此柔情,像是片淡蓝色的汪洋引得心里一阵波澜。 俯视的人向来是掌握大部分的主动权与威慑力的,可好几次这样和可儿对视,他都觉得自己是绝对的被动,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察觉。 单可儿看着沈郴林重新躺在自己身边,两人之间遥远如银河,她把脸往被子里藏了藏,犹豫着是否开口时就感到温热的手从身后搂了过来。 顺着腰探向起伏的小腹,然后再也不乱碰,只是简单的搂抱那么单纯。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与被子的摩擦声,单可儿瞥向身边的男人就正好撞入他直白的视线,她说了句关灯,声音略微不自然。 感应灯收取到关灯的关键词,在话落的那一刻灯光全部熄灭,剩下窗外朦胧的月光。 沈郴林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向她的侧颜,凭借睫毛的位置判断她是否睁开眼,以此来猜测她心里的想法是否与自己有关。 哪怕是她闭上眼,呼吸频率也会出卖她。 单可儿觉得一切都闷热,伸手到被子里牵住他的手往旁边挪,爱情的黏腻便从两只相牵的手开始,一点点掌控两人的思绪。 推不开的手,舍不得收回的手,就这样半推半就之中,沈郴林的手又覆上她的小腹,在夜里感受她的生命。 沉默的暧昧拉扯将双方的心思放大,一个是克制住的沉静,一个是无措的欲拒还迎,不过是女孩更羞赧于自己还未消散的生理反应,转身背对。 沈郴林在黑暗之中慢慢靠近她,直至用胸膛抵住了她单薄的肩膀,随着她逐渐升高的体温不禁弯了嘴角。 单可儿很难准确地形容现在的感受,明明是隔着睡裙和睡衣的抵靠,却犹如赤裸相待,任由男人的心脏在背后跳动。 没有任何距离一般,在被他拥抱后肩颈处就留下他缱绻的气息,气息拂过脖间的发丝,让可儿痒的想缩肩膀。 “你睡着了么。”,沈郴林沙哑的开口,磁性的嗓音有了某种行为的加持显得更加性感起来。 单可儿听着这般无赖的话语才不愿给出任何回应,在矜持之中闭上眼,即使他根本看不清。 得不到回答的明知故问在空气里消散,但沉寂已久的思念仍然在双方的情愫里宣告,宣告要和对方相互黏腻。 哪怕是一分钟。 “我有些冷,你冷么。”,沈郴林高挺的鼻子贴在她的后脖颈,连说话都夹杂着沐浴露的玫瑰清香,他睁眼看着黑乎乎的一片,念出她的名字,“可儿。” 单可儿背后是男人温热的身体,完全与他说的话相悖,更是不想给予回应,但偏偏在名字说出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地转身。 她侧过头,脸颊就与沈郴林的鼻尖相触,单可儿睫毛颤动,心跳加速地微微扭开了脸,“我不冷。” “我冷,你靠我近一点。” 沈郴林看向她被月光勾勒出的唇形以及鼻峰,打心底的那点欲望开始浮于表面,在话落时刻便用唇压她的肩颈处。 低声问,“你不愿靠近我么。” …… 单可儿想要冷静的心在听到他似有似无的挑逗时变得更加悸动,本就无措窘迫的她只好以嗔怪的方式作出投降,说没有不愿靠近你。 几近羞恼的腔调在情绪的感染下,变成了调情一般的求饶,可儿没受过这种波动,看着他好生无助。 暧昧游走在二人的气息交换之中,每一次平稳的炽热的绵长的呼吸都是在相互试探与撩拨,似乎这样就能代替言语。 被落地窗外的灯光勾勒出的完美侧脸,以及软绵的嗓音,沈郴林尽是心软地低笑,不断摩挲她发热的手心,“以为你不会等我,或者你还会装睡。” 儿看向他迎着光的脸,朦胧中却似乎能看清轮廓般,说不清是记住了他的样貌还是真的是因为光线原因。 近距离的注视与爱情荷尔蒙的加持,让单可儿先走下他给的台阶,离他更近了一些。 沈郴林清晰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换,更加的柔情与温顺,如同包容世界万物的蓝天,他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极具温柔的吻湿润了两人的唇瓣,单可儿听着唇齿缠绵发出的濡湿声更是赧然,哼唧作羞的逃避他欲要更深一度的接吻。 “嗯。” “……” 第77章 你又要讨厌我什么 沈郴林不打算理睬她的轻哼,只是在伸舌头的时候听见了她脱口而出的郴林二字,犹豫了片刻,可儿便率先伸手攀在他右肩。 尔后靠过去,“别捉弄我了。” “为什么。” “……” 男人反问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探去,单可儿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握成拳想往后缩,偏偏力气不敌他,被他抓着按在胸膛。 用拳头细数他的心跳频率。 单可儿脸颊越发滚烫,脑海里装的仅有手的触感和属于男性独有的身材与体温,她又羞又躁,咬着唇垂下眼睑。 这样一个抚摸心口的姿势持续到她不再反抗,任由沈郴林伸手给她的拳头张开,然后放在左肩处,问道,“我心跳也很快,你安慰安慰我。” “……” 可儿不言语慢慢收回手,重新攀上他的右肩,然后摇头说不要,声音又小又有些颤音。 沈郴林侧头看向紧挨着自己的单可儿,犹如树懒抱树一般的姿势,整张小脸不是被子遮住就是被他的肩膀遮住。 在华景市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的睡姿,一抱就是一整晚,即使偶尔没有抱着手臂,她也会平躺着紧靠着他,睡相很优美。 时间长了可儿也就更加习惯于这样的入睡方式,但是沈郴林很矛盾,既享受被可儿依赖又想要成为她温暖的港湾。 所以有时他也会装聋作哑,在可儿身后抱住她,装睡着不愿松开,留她一个人小声轻唤,不置一词,再等待一会儿她便乖乖放弃。 “你不想和我聊聊天么。”,沈郴林说着翻身抱住单可儿。 可儿也竟难得没有拒绝,枕在他的手臂上,脸蛋上还未完全褪下的羞意在沈郴林的指腹上缓缓晕开,她明白他的心思,“想,可是你总说些笑我的话。” “误会我了,我说什么了?”,沈郴林又问,语气不乏好奇,尤其见她这副软柿子的表现,“我是想离你近一些。” 单可儿是说不过他,到底是个女孩,也不好意思明面上直白地说出他刚才的意思,随他欺负了,“你什么都没说。” 女孩耷拉下来的情绪比生气还管用,沈郴林探了探她柔软的脸颊,随后垂眼看向她悻悻闭上的双眼,低声道,“你身体好烫啊。” 丝毫不给面子的拆穿,哪怕她已如此放低姿态地流露出可怜,可儿作势要推开沈郴林的手瞬间就被攥住,她彻底没了防备,没想过这也能被他看穿。 “你才烫呢!”,可儿反驳的话如轻飘飘的棉花砸在男人的身上,终是知道自己装委屈的伎俩在他眼里这么容易被识破,“我讨厌你。” 沈郴林攥住她的手腕放在胸前,待她没什么激烈反应后才微微松开劲,可儿翻身背对着,赌气再也不要搭理一句话。 “你又要讨厌我什么。”,沈郴林右手仅是轻轻一勾,单可儿整个人就再次蜷缩在他怀里。“别背对着我生气。”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廓边响起,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流经她的脊背,酥酥麻麻地烫了耳根。 可儿很是害羞也很是下不来台面,想要把脸埋的更深时就被沈郴林的手给抬起来,她还未扭开轻盈的吻就落在了唇边。 蜻蜓点水般地离开,又折返回来反复地亲,单可儿彻底没了怨气也没再推开他,“你总笑我…” “没笑你。” 可儿这回是真的在诉说委屈,袒露心声地降低了音调,“我都给你说了别捉弄我了,你还是捉弄。” 沈郴林听出她的意思,薄唇轻言,“我是在调情,你真的不喜欢么。” “沈郴林!”,单可儿庆幸没有开灯,否则脸比苹果还红的模样就要被他看见了,她简直羞的无法反驳。 “嗯。”,沈郴林抓住她的手,让她再一次抚摸自己的胸膛,感受他无比清晰的心跳节奏,“我没法拒绝你脸红的样子。” 留恋的语气与男性肌肉的触感在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脑海里所有晃过的想法都变成了性交融的姿势。 单可儿再也没了日常反应那样的直白与坦率,尽剩落了一地羞赧。 “你是不是在想…”,沈郴林将没说完的话停顿于寂静的夜里,慢慢开口,“想象我们更加亲密的时刻。” 女孩没说话,他便抓着她的手逐渐往下探去,往腹部探去,动作又慢又逃脱不了。 单可儿隔着睡衣,手碰到的肌肉尽是结实坚硬的,从胸肌到训练明显的腹肌,越往下体温越高,尤其是他腹部犹如一团火在燃烧。 她抽不回手,内心在打赌他不会继续往下探的同时却又害怕他就是会下探。可儿颤抖地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小声叫他的名字。 “郴林…” 沈郴林真没往下探,只托着她无力的双手,黑眸望向怀里因为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身子。 作为男人的那点理智与欲望从她叫名字的那一刻就迅速攀上到了顶点,清醒地想要从单可儿的身边离开,释放。 单可儿听着他比刚才略微急促的呼吸,赧然望着他道,“你现在身子也很烫。” “……” “别…”,可儿自以为反调戏的话音刚落,手就被他拉着继续向下探,指尖触及全到的是他紧绷的肉体。 她握成拳,另一只手使了全身的劲想要推开他,奈何男女体力悬殊,只换来他的闷哼。 沈郴林故意低下头,薄唇便亲在她推开的右手手臂上,单可儿依旧用力推他直至熟悉的舌尖舔舐感落在肌肤上才蓦地反应过来。 “你不许和我躺一张床!” 单可儿没忍住嗔了一句,彻底摆脱他那松开的禁锢后就扯过被子背对着他。 她又羞又恼,从来没有被他这样捉弄过,何况还是在氛围如此旖旎的夜晚,何况还是在她如此脸皮薄的时刻。 身后的男人顿时安静下来,体内叫嚣的欲望在冷气的包围下越发难受,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处境,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沈郴林看向可儿单薄的肩膀,认为她这样会冷些,抬起手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如果有人懂这种美。 第78章 能和你盖一张被子么 窗外隐约的光透过她的发丝照射她身后的丝绸缎被上,光泽便从发丝顺到了他的眼眸里,以至于看什么都有朦胧感,她的后脑勺,她的肩膀,她的腰以及双腿。 “可以不睡一张床。” “……” 沈郴林看着她,没有把可儿搂回来而是自己小心翼翼避开她的长发,躺过去,“但是空调很冷,能和你盖一张被子么。” 单可儿想要拒绝他却先一步贴了过来,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沈郴林重新覆上她的小腹,“我对你有性欲望,你对我呢。” 直面的性欲望赤裸袒露在可儿的眼前,他毫不避讳地询问,让单可儿再次体会到了来自沈郴林骨子里的执着。 尤其是在对答案有足够把握时,尤其是爱情里时,尤其目的对象是她时,他总能在结尾抛出问题,等待预料的结果降临。 “我不知道,因为我们第一次一起睡觉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躺在你身边,睁眼只有我没睡着。”,沈郴林轻轻咬在她的肩颈处,“你对我有感觉么。” “……” 单可儿沉默着不回答,认为他还在开玩笑惹弄自己。 “可儿。”,沈郴林捏了捏她的腰侧,说话的同时伸腿抵住了她的腿,以至于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理我。” 暧昧的姿势以性爱再一次冲击了她的思想,可儿软绵绵地推推他的大腿骨,羞耻于自己这样容易就被勾走了魂。 越推他越是喜欢黏着她,像是牛皮糖。 沈郴林握住她推开自己的手,一起覆在她起伏的腹部上,随着可儿的呼吸频率在她的后脖颈下一吻又一吻。 “停。”,单可儿意识到他这番坏心思嗔了句。 “……” 沈郴林抿起唇,抱着她没再多余吻下去,“没在一起之前,你不是你生气的话说叫可儿可儿,你就立马消气,为什么我现在叫你,你也不愿回应我,你对我是腻了么。” “那为什么我也叫你名字,你还是不让着我呢?”,单可儿小声说,“你哪能这么说我。” “你那是真心叫我名字么,是耍我。”,沈郴林没那么容易上当,“而且不需要我让你,毕竟这是情趣高涨的夜晚。” 可儿转身看着他,想要反驳什么却还是反驳不出来,沈郴林伸手捧住她的脸,“你刚才说让我别和你睡一张床,真的么。” 女孩从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移开视线,留着余地没把话说死,“你觉着呢。” “真的。” “……” 单可儿闻言又重新看向他的脸,试图看清他的情绪,只是可惜光线还是不够明亮,她到底不确定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他承认,“我故意问的。” 以沈郴林的角度看待单可儿,单可儿就是一个即使害羞万分都会直接表达爱意的女生,她说的话向来都是直白的带着正向情绪,极少掺杂反话。 哪怕是刚才他那般使坏,她都不否认。 所以并不是沈郴林收起冷淡对她温柔,而是她的性格与气性感染了沈郴林,她的说话方式她的思考角度她的为人处世,先入为主地教育了沈郴林。 虽然有时候也会露出娇气的小表情。 “你真不同意我睡你身边么?”,沈郴林问,却是没忍住偷偷勾起唇角。 单可儿听出他藏在反问语句里的笑意,自然也就没了刚才的羞恼,轻柔地开口回答,给他台阶下,“这是你家,也许询问你的意见才对。” “我想你亲我。” “……” 话音刚落的时候,单可儿就凑过来,在他的侧脸上浅浅留下一吻,沈郴林的手也顺势抚在她的脖颈上,在她即将躺回去时,稍稍使了劲让她又吻了一次。 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他肩头,然后慢慢躺在枕头上,捶捶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铃声一直持续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甚至把感应灯给吵亮了,将档位自动调到了最低。 第二遍铃声响起,沈郴林坐起身拿手机,低头给单可儿把被子掖好才慢悠悠接通电话,喂字还未发声手机就传来了吴皜的声音。 “你干嘛呢?”,吴皜笑着问。 “什么事?” “你不是来崇山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呗。”,另一头,吴皜说着捂住了手机麦克风处,往阳台走去。 沈郴林已经听见章沫兮喊的陈桎了,他皱起眉看向屏幕时间才确认是晚上十二点没错,“不去。” “为什么?你不是找你女朋友去了,把她一块带来就行。”,吴皜就猜到他要拒绝,“你把手机给她,我让章沫兮和她说。” “不去,挂了。”,沈郴林正烦,一次是沈郴邺一次是吴皜,总能赶在睡觉时间打来电话,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 “那10号。”,吴皜说。 “没空。” “11号。” “也没空。” “你……” 后面的话就不怎么用认真听了,因为都是吴皜在讲粗口话骂人,没有一分钟停不下来。 “没素质。”,沈郴林无语了,听着吴皜又指责自己什么重色轻友了一遍,“几点?” “晚上十点。” “太晚了不去。” “有病啊?”,吴皜更加无语,第一次见他说晚上十点算晚的,“你现在是威风了,学会给我耍大牌了。” “这几天都没有空。”,沈郴林不给过多的解释,暂时也不好在可儿面前多说,“你很急么。” 吴皜看向身边又在偷听的章沫兮,挑挑眉摁了免提问,“不急。” “回华景再说吧,我这会儿没空。” “好吧,那我们仨先吃。” “嗯。” 沈郴林挂断电话,等把群里的消息回复之后,他回头往单可儿那儿瞥了眼,正好与她对视上,可儿听着刚才他的回答以为他有什么急事,问他要去哪里。 他放手机,留灯,抱住可儿,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吴皜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什么时候?” “这几天吧,我说不去。”,沈郴林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可以回去再和他们聚,不急。” 吴皜约的明晚,他不去的原因是先前答应了可儿要去和她朋友见见面,10号没空的原因是他要在家里给可儿布置一些生日的气球,虽然不算惊喜,11号没空也是因为要过生日。 一切都是这么巧。 “那可是11号的聚餐,正好当做我过生日,邀请他们呢?”,可儿问。 沈郴林拉住她的手,让她也抱住自己,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你是真心想要邀请他们还是为了让我借这个机会和他们聚一聚。” “…都有,这是一举两得。”,她答道。 第79章 墨仲你应该是认识吧 “你诚实一点。” “……” 单可儿难为地咬了咬牙,说不出一句话。 沈郴林浅浅一笑,没有再像刚才开玩笑般地挑逗她,“电话里说好11号只有我给你过生日的,别再叫上其他人了。” “我不是虚伪小气的人,我是真的也有想要邀请你的朋友。”,可儿哭笑不得,“真的。” “知道。”,沈郴林抬手撩开她耳边的头发,“是我不想。”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陪我过生日,我想要只有我们两个人庆祝,我才会那样犹豫的。”,单可儿看向他被光照亮的眉眼。 “嗯。”,沈郴林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呢。” “我爱你。” “……” 我爱你,是从胸腔里从心跳里震鸣出来的。 是不同于平日对话的腔调。 单可儿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沈郴林的体温,像是依偎一团温热的棉花里,越是相近越是依恋,越是依恋越是羞涩。 于是,爱意就在这咫尺之间的距离里传达,响彻于心扉里回荡在耳廓边,可儿背着光藏住了脸红与喜悦,征征地抓了抓他腰侧的睡衣。 沈郴林眼眸缓缓朝单可儿那边转去,想要确定她听到这句话的欣喜,不过短短几秒,她便抬头寻着视线望过来。 两道视线相撞,擦出黑暗中明亮又闪烁的星星。 可儿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深情,也清楚的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绯红,鼓起勇气的,压着难以言喻的心动朝他唇角吻去。 沈郴林却先一步捧住她的脸,迎上她覆来的唇瓣,轻柔的吮吸与缠绕,将情愫厮磨于唇齿之间。 …… 盛席大酒店一楼vip1包厢 服务员推开包厢房门,拉开椅子邀请客人入座。 陆织悦礼貌点头致谢,视线先是落在了眉眼盈盈的单可儿身上,后看向同样礼貌打招呼的沈郴林身上,她笑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见外…” “哪里的话?刚吃饱呢我们。” 沈郴邺说着侧头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直至余光瞥见微微敛起嘴角的沈郴林才后知后觉自己声音盖过了哥哥,默默打起圆场,“我开玩笑的。” “芙芙,这是沈郴林。”,单可儿笑盈盈地用手掌指了指身边的男人。 陆织悦放下包包,闻言皱皱眉表现出思考的模样,在可儿反应过来之前故意反问,“沈郴林是哪位?和你家公司合作的华业老板吗还是在伦敦聚…” “男朋友。”,可儿立即打断陆织悦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好生求助地转头看向沈郴林,“郴林,这是陆织悦。” “你好,沈郴林。” 沈郴林抬眸看向面容精致的陆织悦,她的肌肤白皙如玉,大而明亮的眼睛宛如深潭般的湛蓝色,长长的睫毛轻轻翘起,勾勒出美丽的眼形。 是不同于可儿的温顺,举手投足间尽流露出傲然和娇媚。 “你好,陆织悦。” 陆织悦看着沈郴林温温笑,顺带扫了眼乖巧的沈郴邺,似乎用眼神同他说:怎么样?一山更比一山高。“刚才说的玩笑话,别放心上。” “不打紧,没说错。” 沈郴林即使没听到陆织悦后面说的话,但从可儿的反应与陆织悦暗示沈郴邺这两点也能猜到个大概,模糊着不挑明地开口,“一面…之缘?” “也可以是二面之缘。”,陆织悦在明亮的眼睛前比了个耶,随后看向可儿,“或许是我和可儿游艇合照那次,提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陆织悦吟吟笑,没有丝毫畏惧的对上沈郴林投来的目光,哪怕他是作为可儿男朋友的身份,“对吧?” 沈郴邺看着哥哥点了头后又看着陆织悦自然而然地描述了她娱乐的心得,似有成功女人分享经验一般的趋势。 越聊越尽兴,甚至还会反过来问沈郴邺平日在伦敦约会的感受,但有哥哥在场沈郴邺自然不敢造次也不敢多说。 所以只能说陆织悦是非常的坏心眼,单可儿也不例外,面对陆织悦这样天马行空的分享与捉弄她都以温柔的态度回应着。 形容不出来的错觉。 “但可不要多想,我和可儿出去玩的时候大多是只有我们俩或者保镖?”,陆织悦放下手里勺子,转转眼眸最后望向沈郴林,“可儿很纯情的,只愿和身边的朋友相处。” “和朋友相处也算纯情吗?”,沈郴邺笑着打趣。 “当然啦!朋友也分类的。” 单可儿闻言缓缓抬眸看向陆织悦,陆织悦正笑盈盈看着沈郴邺挑眉,眉眼间尽是充满了愉悦与狡黠,语调也尽是上扬。 “包括刚交的朋友,比如你啦。” 陆织悦直白的对着沈郴邺说,然后又眨眨眼,“也包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比如许墨仲,你还记得么?前几天一起吃晚餐的那位。” 沈郴邺微微错愣,原本只当许墨仲是单可儿的追求者,没想今天才知道竟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知道的。 “墨仲你应该是认识的吧。”,陆织悦看向沈郴林笑意不减,“他挺儒雅随和的,或许你们也能成为朋友呢。” 沈郴林深邃的黑眸淡淡扫过可儿的神情,最后将视线落在满眼期望的陆织悦,波澜不惊地低笑道,“如果是你给我介绍的话,可以尝试尝试。” 在听到男人的回答后,刚入口的红烧肉就瞬间失去了甜腻般,单可儿低头小口咀嚼,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两人的言语拉扯。 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其实不止有许墨仲还有陆织悦,所以大部分时间也是三个人一起相处。 在她与墨仲爱意萌生的几年间,陆织悦是最清楚他们情绪变化的人,哪怕吵架与和好,陆织悦硬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了全过程。 “嗯,可以啊。”,陆织悦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我给你介绍他,你给我介绍一个你身边单身的朋友,上次可儿给我说一个人…好像叫吴皜?” 一切对话如流水丝滑,单可儿甚至都没从许墨仲的话题中反应过来。这会儿就提到了吴皜。 多少有种暗讽先前沈郴林说要给单可儿介绍吴皜的错觉。 “你怎么什么人都想认识?”,沈郴邺饶有兴趣地盯着陆织悦,“交际圈未免太广了些。” “当然啦。” 陆织悦并不否认,笑着肯定沈郴邺的说法,“可儿的朋友,你不是也去认识了吗?” “……” 第80章 周语瑗不需要我送 “但是认识我是件好事吧?你们或者吴皜,若是之后在崇山有酒局之难。”,陆织悦摇摇玻璃杯,看着酒杯里金光的酒水媚然一笑,“提我的名字,就够了。” “…太幽默了。”。沈郴邺笑的拍拍手。 陆织悦歪歪头对着沈郴邺微微笑,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翕动,像是蝴蝶的翅膀,“真的呀?上次没喝过我还不服气吧?” “在伦敦你又喝过我了么?” “现在是在崇山。” …… 两人总拌嘴打趣,单可儿的余光看着陆织悦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犹豫了些许还是没阻止,征征回神才发现碗里的小龙虾又多了好几只。 她看向仍在剥虾的沈郴林,塑料手套正轻轻摩擦着他的指腹与龙虾,发出沙沙的响声,可儿沾了特配有的酱料送进嘴里,温温笑地问他吃过了吗。 男人回答吃了,手却一直在剥虾,可儿夹了一只小龙虾送到他嘴边,然后靠近悄悄他问他你不怕我对虾过敏吗? 沈郴林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单可儿,嘴角也随之上扬,“上次见你吃过了。” “什么时候?”,单可儿记不起来和他单独吃过,“我们俩个一起吃的吗?” “叔叔请我吃饭那晚,叔叔给你剥的。” “……” 单可儿闻言瞥了眼沈郴林面不改色的俊脸,他也看着对视,可儿眉眼弯弯,“你注意到啦?我还在想我们两个好像没有吃过虾呢。” “嗯。” 沈郴林摘下手套,下意识把可儿耳边的头发撩至耳后,撩完才后知后觉场合不适宜,想观察陆织悦有没有发现就被抓了个正着。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陆织悦只觉得心里落空空,有种宝贝被人窥探私藏的错觉,“为什么你俩还要讲悄悄话?” “我和沈郴林说先吃饭而已。”,单可儿立即坐直身,认真地看向陆织悦,诚实如一,“我只和你说悄悄话,芙芙。” 陆织悦是想以玩笑话来表述自己的不开心,只没想可儿竟在此刻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她万分幸福地看着可儿,“你不能是哄我的。” “当然。”,单可儿柔柔笑,抬起陆织悦的手贴在脸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能听清。” 沈郴林缓缓看向单可儿,目光在她的后脑勺停留不过几秒便默默移开。 饭后 沈郴林订的包厢在1A01,而对面1B03是充斥着酒席文化的包厢,若是不开门是闻不到的,只是碰巧吃完饭,对面的包厢门开了,碰巧可儿的余光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单可儿抬眼看向走出来洗脸醒酒的中年男子,他也同时望过来,停顿了一会儿便瞬间醒了脑般,微笑着同陆织悦单可儿打招呼。 四人的脚步也因此一齐停下,有种压迫宽大走廊的错觉。陆织悦顺着可儿的视线往里看,倒是认出了其中一个男人,于是只好对着陌生男子礼貌微笑,“您好,您是?” 乳白色灯光从包厢的门缝里挤出,投在中年男子黑色的西装裤脚边,他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名片,“璨宇文旅的张经理。” 单可儿回头看向身边的沈郴林,前脚示意刚让他走后脚包厢里的男人就出来了。 整个高大的身影罩着可儿的肩膀,在她心上微微沉下一层薄雾,迷迷茫茫地抬头与他对视。 “你先进去吧。” 单祈风即使这么说着也没看过张顺,只盯着走廊出口望了眼,然后垂眸看向表现得仍然有些意外的妹妹,“你不是说在国元路吃饭吗?” “祈风哥,我临时改变想法,让可儿和我来这吃饭的,那边的餐厅不是很喜欢。”,陆织悦笑着把名片递给单祈风,“这么晚还在谈生意哦?” “小小聚餐。”,单祈风看向陆织悦,以他对陆织悦和可儿的了解,一般是陆织悦先回答或者油嘴滑舌的时刻都是撒谎的时刻,“我可不是劳模。” 单可儿想要再偷偷看看包厢里还有谁,就被单祈风抬手扶正了身子,属于女人的第六感,猜想周语瑗也在里边。 明明是偶遇的亲兄妹,这会儿有些像各怀鬼胎的小贼,在气势上可儿自然是不如单祈风,也向来不会撒谎,不过是有陆织悦在,勉强能幌过去。 “你们朋友?” 单祈风抬起下巴指了指走廊尽头,不放心重新返回的沈郴林,问完视线从单可儿的身上移向沈郴林,“沈郴…林?” 趁着此时,单可儿轻轻摆了手,想让沈郴林快离开,动作刚做出两秒单祈风的身子就挡在了眼前,将前方全权堵住。 陆织悦笑着拍拍可儿的屁股,然后看向单祈风,“嗯,刚准备回家,可能看到张经理和我们聊天,不太放心,哈哈挺绅士的!” “看起来是这样。” 单可儿听着哥哥意味深长的回答下意识抬起头,正好撞进单祈风带笑的眼神,她深知一切被看穿,不再过多解释,“那我先回家。” “等我一会儿吧。”,单祈风看向陆织悦,“你的司机到了么?没到我顺路送你回家。” 陆织悦点头,“到了。” “我自己回去吧,你还有瑗瑗呢。”,单可儿已经看到周语瑗也听见周语瑗的声音了,“我和芙芙一起回去就好。” “周语瑗不需要我送,但你需要和我一起回家。” 单祈风看着妹妹慢慢敛起笑容,纵然许多怀疑也万般无奈,“在隔壁包间等我几分钟,我进去打声招呼就走。” “……” 包厢门关上的下一秒陆织悦就坏笑着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沈郴林,以玩笑的脚步迈向他,“你该好好了解下盛席包厢预定的身份,能在这吃饭都不可能是些没礼貌的人物吧?比如预定今晚包厢的人是可儿。” 沈郴林低眼望向陆织悦,陆织悦又惊讶地捂嘴,看了身边刚走过来的可儿一眼,反问沈郴林,“还是你是故意的?” 故意在可儿哥哥的面前… “故意什么?”,单可儿看着陆织悦,“怎么了。” “我问沈郴林,是不是故意折返回来怕有人给你搭讪。”,陆织悦看了可儿又转眼歪头看向沈郴邺,“我的司机在外面等我,这一路有些害怕,你陪陪我吧?” 沈郴邺能听出她的意思,但又不太喜欢她在哥哥面前这样说话,只用陆织悦刚才的话呛道,“这里没有没礼貌的人,不用害怕。” 第81章 那两位里,跟谁谈恋爱了 “怎么没有?你就是一个不礼貌的人,别打扰小情侣最后的分别啦!” “……” 陆织悦见他吃瘪的模样媚然一笑,回头与可儿再见就示意沈郴邺一起先走,沈郴邺浅浅红了耳根,没再多反驳一句。 可儿抬眼看向沈郴林,把包里的房门钥匙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小声开口,“一会儿我和我哥一起回家,不用送我了,你先走吧,注意安全。” “为什么给我钥匙?”,沈郴林尽管这么说,还是蜷起了修长的手指,“怕你哥发现,是么?” “…嗯,他看到你了我觉着他会检查一下的。” 单可儿忽略过他的明知故问,在心里一直倒数着五分钟的秒数,生怕被单祈风撞见,心虚又不安,“哥哥最近比较忙,我还没有告诉他。” 沈郴林唇角勾了勾,并不怒于她的回答,低笑着反问,“你希望我现在马上走,不被发现么?” 不带着丝毫波动的问题倒是先让可儿头疼,她望向沈郴林的黑眸,见他一副依旧不愿透露情绪的神情,终是点头,“嗯,明天我给你带我做的玫瑰茶。” “……” 女孩万分诚恳地看着沈郴林,直至他也同样地抬眼,却是看向自己的身后,单可儿以为单祈风出来了,回头看了眼才发现被骗了,脸一瞬间变得羞红。 沈郴林淡淡笑,打算捉弄她,俯身轻轻抱了抱她的腰,故意凑在耳边说脸太红了,随后嘴唇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你叫我一声郴林,我马上离开,免得…被你哥哥发现。” 单可儿用手背遮了遮双脸,处于瞒着哥哥与沈郴林亲密接触的场合,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显露出别扭。 偶尔来往的服务员与身后随时会出现的单祈风,可儿很是赧然,声音不免娇了些,“郴林。” “行,明天见。” …… 单祈风出来时单可儿的脸颊还有些许的红润,他温润的双眼微微眯起,“你的朋友都走了?” “哥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 单可儿向来会对单祈风撒娇,也向来不惧怕单祈风生气,这会儿娇气尽是自己先生气于哥哥的态度,“我有些害怕。” “我害怕才是。”,单祈风走在可儿的身前,努力隐忍住要捅破拆穿的冲动,用最平静的语气同妹妹说话,“你有事情要和我分享么?” 可儿坐上后座,看着身边再次投来质疑目光的哥哥,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诚实诉说,“那你呢?你有没有事情和我说一说,我刚才是看到媛媛姐了。” 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已经看到周语瑗在喝酒,冷漠地看向对面的人,毫无疑问对面就是哥哥。 “你还和我说不与媛媛姐联系。”,单可儿看着瞬间无语的单祈风,“刚才的经理我是不认识的,也是没有印象的,你们肯定不是商业聚餐。” “你反问是越来越有一套了。”,单祈风看向妹妹,缓缓开口,“我跟周语瑗分手了,还想知道什么?” “真的?为什么分手。”,可儿不信哥哥的话,“你真的不送她回家?她喝酒了。” “你也喝酒了。”,单祈风说着从可儿身上移开视线,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到底心思还是在妹妹身上,多少有些语重心长。 “别总把话题往我身上引,说你的吧。” “……” 单祈风瞳孔视线聚焦在车窗外不断划过的模糊风景,思绪也随着码数穿梭在林立的高楼之中,“那两位里,跟谁谈恋爱了。” 沉稳但冷淡的语调犹如夏日里突袭的冷空气,刮在单可儿的脸颊上。 从三月份开始,从她情绪彻底飘忽不定开始,单祈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全权接管着单国安的事务,包括与华业的合作。 这意味着,单国安主内,单祈风主外。原本与华业拟签订的合同,不过是单国安最初的想法,最后还需要单祈风的落实。 等到可儿稳定后,也就是五月底六月,单国安回归公司,单祈风以带女朋友见家长的形式,让可儿再一次见证爱情。 “你不敢说,我也知道。沈郴林。” 单祈风眼眸流转,看向身边因为心虚而不敢对视的妹妹,换做平时她肯定是会用眼神交流的,只有害怕时才会敛着眼角,“我不会同意的。” 可儿抿起唇,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骤然僵住,在喉咙间的反问与辩驳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有抬眼无助地看着他。 “你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同意。”,单祈风垂下眼皮睨着单可儿,“如果你要为他辩驳他有多优秀多善良,我也不会认可。” 以单家的家底与可儿的各方面综合资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可儿门当户对,何况可儿还是易于袒露真心的女孩。 当初一时的冲动,让妹妹跑到华景市,他就后悔到现在。万幸的是沈郴林还算个善良之人,万幸的是妹妹是个魅力足够高的人。 “我不辩驳。”,单可儿眉眼微垂,原本还算紧张的情绪在此时变得低落,“但是说完这件事我不想你再这么严肃,会以为你讨厌我了。” 单祈风闻言便意识到自己的苛刻,对妹妹的言语也过于高傲,于是薄唇抿了抿点头答应她,“嗯,我只希望你知道,你身边的男人只适合做朋友。” 包括许墨仲,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单国安对墨仲的看法依旧摇摆不定。曾经,可儿对墨仲的喜欢与单祈风对墨仲的反对,成为影响单国安判断的重要因素。 而单祈风反对可儿与墨仲在一起的条件只有门不当户不对,同时也坚决表明家里绝对不许凤凰男出现。 不是歧视,是断绝一切坏心思的可能。 “你没有和他们相处过,而且是我觉得合适才对。不是吗?”,可儿还是忍不住要反驳,“我不是不会听你的建议,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过于绝对了。” “或许吧。” 单祈风并不否认,也并不把这样的性格当做缺点,何况是用在妹妹身上,“从朋友到情侣身份的过渡期应该更长些,还暂不说你和他的身份地位。” 第82章 多些选择,不会影响你的 单可儿知道单祈风的意思,“可是你和周语瑗认识不久不也谈恋爱了吗?而且在一起了这么多年?” “是么?我和她之间吵的架比告诉你的次数还要多几倍,你认为我的做法是对的,认为我和她是合适的,认为我的爱情是非常幸福的,所以你要效仿我。” “……” 单祈风看着妹妹忽然沉默下来的样子淡淡一笑,“为什么总是不同意你谈恋爱,因为你性格温顺耐受,你总想着沟通能解决一切问题,你总会对他人给予信任,这总是不对的。” “我很少同你提及过蓝涣,因为你总在回忆里美化她,事实上除了所谓的母亲,你也总在以想象美化他人。” 从高中父母离婚开始,从蓝涣彻底离开后,一切都变了。 若是说害怕与单国安的阻拦,作为母亲的蓝涣,怎能忍心对儿女长达五六年的不闻不问,怎能忍心拒绝可爱女儿的关心询问。 他没法再以感性的态度对待蓝涣,只有单可儿一直在以女儿的身份试图唤醒蓝涣的母爱与懊悔,太单纯太牵强了。 “沈郴林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是在我和父亲眼里,他只是一个理性的男人,是一个冷漠的男人。” 单祈风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郴林的时刻,那时无论对沈郴林提出的要求有多复杂,他也总是一副默默承受的模样,像极了转头就将话语抛之脑后的表面领导,“你还是冲动了些。” “是冲动了,但是我不会出格的。”,单可儿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怜意,慢慢抬眼对上哥哥的视线,“一会回家你就别再训我了,好不好。” 不提还好,一提就觉着头疼。 单祈风哼哧一笑,作为兄长,总是夹在妹妹与父亲之间,两边为难,“这时候知道错了,当初偷摸去华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你要还有什么怒气这时候就先全说出来吧。”,单可儿说的万分委屈,“如果爸爸知道你也不同意的话,我是真的没有选择了,哥哥。” “你给我选择了么?”,单祈风不怒反笑,“你想让我怎么办?” “什么嘛。” “……” 单可儿抬起后座的扶手,伸手挽住单祈风的手臂,楚楚可怜地直直望着他,双眼含泪般,“哥哥,你不帮我,爸爸就让我出国了哥哥,我不想离开。” “你是不想离开谁?”,单祈风低头轻轻叹气。 “你和爸爸,爷爷奶奶,我不想离开家里,再去纽约。”,可儿说的是真话,“你不喜欢沈郴林依然是可以,但是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呢,哥哥。” 单祈风看着她一眨眼就要掉出眼泪的双眼晃了神,“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没有丢你一个人。” 单可儿看着他,想说的苦却又不能一时间全倾诉完,只道,“可是你刚才就认为我和沈郴林是一边了的,你不喜欢他就让他自己表现就好了,你不能总指责我不在乎你的感受,指责我为难你。” “我…” “我不会为了他人和家人产生冲突的,哥哥,你该是最了解我的,我明明任何时候都愿意听取你们意见的,你这么说我我真的很难过。” 说完,可儿眼泪就掉在脸颊上,然后慢慢滑落滴在单祈风的衣服上,她可伤心,“我才不骗你!” 单祈风抬手抚过她眼角的泪痕,随后抿唇笑了笑,到底还是分不清妹妹的伪装与否,“嗯,准备到家了,你不收眼泪,可是会被爸看出来的。” “你不心疼我流眼泪。”,单可儿摇摇他的手臂,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心,“只想着我被不被发现吗?” 窗外不断闪过灯光映在可儿飘顺的长发与单薄的肩上,轻柔的语调也在这一刻将女孩的柔弱放大,似有千座山压在她的身上。 单祈风用食指抵开妹妹故意凑上来的额头,沉默了会儿还是不想诚实回答,“哭是没有用的。” “如果和你哭诉你也不会心软的话,我只有找朋友寻求安慰了。” 单可儿嘴角稍稍往下瞥就看见单祈风淡然一笑地说可以,“正好有一个朋友,想要介绍给你认识,你抽个时间。” “……” 单祈风睨向单可儿,“年龄和你也相仿,或许可以发展发展。” 可儿僵硬地直起身,听着哥哥这般平静的语气才后知后觉他并没在开玩笑,“我的朋友够多了。” “你还没接触过呢,可以不用急着拒绝。”,单祈风意料到她的回答,“多些选择,不会影响你的。” …… 从单祈风说要给她介绍新朋友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总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答应了感觉违背道德,拒绝了却又在激怒哥哥一般。 单可儿深深叹口气,努力平复下低落的情绪,站在沈郴林家门口,等待了许久在即将敲门时才发现门口的把手还被换成了粉色的可爱耳朵贴纸 甚至连在门框上也贴有镂空的动物贴纸。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如果这时候进去,说不定会破坏了沈郴林的计划,甚至他的惊喜都没有完全准备好。 如果这样,那还是不要提前到达比较好。 可儿犹豫再三收回敲门的手,转身坐电梯下去,一个人撑着伞绕着小区慢慢走。 普烁风向和霄御同是面向于高端消费者的房地产公司,其房屋的平面设计与安保技术都是业内顶尖的存在。 当初没有在这个小区购买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亲比较钟情于独栋别墅或者庄园,而不是一梯一户之类的。 这里的道路两旁偶尔也会栽种花蕊作为点缀,只是害怕花朵的生存率低,栽种的数量并不多,因此看上去与夜空中的星星相似。 一朵一朵,一颗一颗。 单可儿沿着前方道路缓缓抬起视线,看向被阳光瀑布倾洒的树枝,金黄色的夕阳从树叶重叠的缝隙里穿插,映射在土地上。 这和当初期待墨仲出现的场景很像,都是烈日炎炎的夏日,都是晚霞氛围里的等待。 不过是现在不需要再被欺骗了,不再被冷淡了,不会再演独角戏了。 第83章 我脾气很差么 可儿捡起地上一片巨大的叶子,将它遮住远处的太阳,就这样持续发呆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有些笨拙,尴尬地放下手。 只是这样收回了动作,便看见了地上拉长的影子,她呆滞了一瞬,而后轻声叫了一句沈郴林。 “什么时候到的?” 沈郴林伸手拿过单可儿手中的叶子,捏着叶梗转了转最后又转眸看向略微闪躲的女孩,“你不回我消息。” “刚到。” 单可儿走在他的身边,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在此刻变得喜悦起来,尤其是沈郴林没有过多追问的现在,她悄悄看向沈郴林,“这几天我老发呆,感觉有些傻。” “有心事。”,沈郴林确实很少会看到可儿发呆,甚至可以说未曾见过,因为她总是精力充沛,“有什么忧虑的事么。” …忧虑的事么。 单可儿闻言笑着摇头,沉默了几秒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想着刚才还被他拍下自己发呆的模样,“忧虑你相册里,我都是什么样的。” “单可儿样的。” “……” 可儿侧头望向嘴角微微上扬的沈郴林,听着他这句带着调侃的语句就忍不住抬手抓着他的手,想晃一晃,但又不好意思,“净说胡话。”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既可以是微风般的温柔,也可以是猎鹰般的孤勇,既可以是潺潺流水,也可以波涛汹涌。 无论是哪种性格的呈现,都是令人喜欢的。 沈郴林垂眼看向她欲要挽住自己手臂却又克制住的手,尔后又抬眼看向她月牙弯弯的眉眼,“你又不回我消息。” “我不是又不回你!” 单可儿不愿自己有口难辩,就是把全部的内心想法都告诉了他,“我早到了些,不敢开门进去怕你还没准备好才下来四处走走,手机开静音才没注意消息的。” “你是惯犯了。”,沈郴林侧向她的身子正了正,“下次进来就好,这边我暂时不够熟悉,我不知道你会去哪联系不到你的。” “好嘛。” 单可儿和沈郴林走进电梯,窄小的空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相互贴近的手臂摩擦出的杂声,似有意无意地占有。 上行的电梯放大了彼此的静谧,可儿分不清此时的气氛,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边的男人,直至发现他也同样的直白地盯着自己。 两道视线的重叠与交换,深深交换着暧昧气息,一点点地占据各自的思想。 单可儿忽地觉着脸颊热热的,羞媚地转头,将目光从一高一低的肩膀,移向沈郴林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以及他望向监控又转回来的眼眸。 可儿顿时明白了什么,嗔怪还未来得及说出他便俯身过来,眼前的梯门瞬间由男人的眉眼遮住,女孩的心跳频率也瞬间升高。 电梯里近在咫尺的两人,亲密地缠绵彼此的呼吸,一个因为羞赧而逐渐发红的脸颊,一个因为情调而逐渐情深的眼神。 沈郴林眼眸慢慢垂下看着单可儿清澈的双眼,心里那点欲望在此刻又再次肆意横生。 单可儿抬手搭上他搂住自己腰的手臂,然后轻轻使力把他往外推了推,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才对上他的视线。 视线交流的时间不过一秒,沈郴林的唇便覆过她的唇,轻柔地浅尝辄止,许是因为监控的原因,单可儿羞红了耳根,把他再往外推。 也是这一推,碰巧电梯门就开了。 沈郴林刚走出去就停在电梯门口,沉默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单可儿,可儿待电梯关门后才伸手想拉回他,只没想被他躲开了。 又拉了一次,又躲了一次。 单可儿很有耐心,重复了几遍甚至十几遍,直到沈郴林没再躲开才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你不愿和我牵手吗?” 对于这样恶人先告状般的反问,沈郴林很难再以冷静的心情去回答,“是你不愿意。” “愿意,我是想你不要生我的气,牵牵手嘛。” 听出沈郴林有些冷漠的情绪,可儿便敛起了唇角,手也就紧紧地牵着他,柔软的指腹摩挲着手掌间那略微粗粝的茧子。 率先服软的语气像是毛绒球,在他的心尖刮过,沈郴林肩膀一沉,脸颊边便浅浅留下一个缱绻的吻,带着一丝玫瑰的清香。 单可儿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纵然有千万个理由明白对方是欲拒还迎,最终却依旧是随了去,“你笑笑呢?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在生我的气。” 尝到甜头也自然见好就收,沈郴林低头直直地盯着可儿,抬手慢慢捏住她不过巴掌大的脸,低声回道,“我脾气很差么。” “不差。” 单可儿微微笑着歪头就靠在他张开的手心里,像是撒娇一般地望着沈郴林,“你还生气吗?” 如她所愿。 没有生气。 沈郴林否认说没生气,输密码准备进家门之前僵硬了会儿,没有意料中的可儿欣喜的模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所以手上的动作又慢又笨拙,以摁数字的时刻等待单可儿开心的机会。 可儿再次转头看向沈郴林,没忍住终是伸手拦住了他,“你真的没生气吗?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现在和我说一说。”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沈郴林说着眉头微微皱起,尾音却是上扬的暗喜,“明天就是你生日,哪怕不是你生日,我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生气。” “哼哼。” 单可儿笑着不愿放过他,想拆穿他的心思,“你知道我原来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想要看到你更多情绪的一面,现在想想算了,你刚才躲开我应该是冷漠的一面,因为你在不生气的情况下竟然能这么对我。” 说着万分可怜地望着沈郴林,似有望夫石的模样,“虽然可能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沈郴林你真的不理我呢。” “我也难过,你哄…让我多点不行么。” 沈郴林看着有些委屈的单可儿,没忍住伸手挑着她的下巴就吻上去,呼吸浅浅扫过她娇嫩的脸庞。 第84章 你先给我拍张照 被玻璃折射的夕阳落在了沈郴林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遮住了他一面的隐忍。 在公众场合即使是只有他俩的走廊,可儿多少还是有些害羞,也不愿让夕阳看到,只站在阴影处,红着脸推了推沈郴林的腰,“你很喜欢在外面这样吗?” “哪样?” 沈郴林闻言遮住输密码与指纹识别的区域,垂头用额头蹭了蹭单可儿的脑袋,闷着笑声自问自答,“亲吻么?” 可儿没躲开他的示好,温柔地注视着沈郴林的双眸,双手抱住他撑在门框上的手,“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呆吗?因为这里的夕阳很美,想让你立即出现。” 晚霞的绚丽,光线的倾斜,夏日的微风,每一个都是在期待着他的出现,是堆积了许久的思念。 本不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只是每每看到美好的风景,都想起那个似乎被繁琐事业困住的人,他或许该多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沈郴林感受着她如细水长流般的爱意,脑海自然也会闪过无数个曾经一同期待她出现的画面,只是藏在心里,未曾说出口,“确实美丽。” 单可儿笑笑等着他指纹解锁,在解锁声响起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他,沈郴林站在门外垂眼同她对视。 “你说什么?”,可儿莞尔。 “你美。” 家里庆祝生日的布置,让人意外的不是映入眼帘的星光吊坠,而是鞋柜上装钥匙的圆筒都换成了暖色调的颜色,以前可是它可是青灰色的。 如果连细枝末节都可以做得好,那么这些一定是将诚意往心底里垫满的。 最后一抹夕阳从巨大的落地窗里斜射在天花板上,漾起细碎的星空顶,如同最先在城市里发亮的霓虹灯,点亮繁华的夜晚。 单可儿借着沈郴林手臂的力,踮脚抓住了一只绳子很短的气球,透过淡黄色的胶面似乎能看到里边有拉菲草和一只毛线小熊,极小的小熊。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隐藏在身后的惊喜,细腻却等待被发现,被夸奖。 可儿将气球对准玄幻处的灯光,认为这不应该只是小熊,应该是用光线能照出些图案或文字的,所以好奇的找角度。 只是无论怎么找,都只能看到拉菲草和小熊,以及小熊碰撞的杂声。 沈郴林不知道她为何会只钟情于这一只气球,无奈地轻轻拉了拉气球的绳子,拉低到她的眼前,“看什么呢。” 近距离的观看似乎更难看出不同了,而且要看气球里边的物品,无论怎么说都还是透光观察才对。 “看看。”,单可儿把绳子缠绕在食指上,眼睛却慢慢看向沈郴林,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只小熊里一定会有戒指。 从上次也就是五月底,在崇山时,在酒店相拥时,他的手指有意无意捏着自己的中指时,就察觉到了。 哪怕平日里他也会这样捏自己的手,但现在直觉摆在第一位。 只是他一直不愿多说,她也就不愿再追问。 可儿后退了一步,给左边露出了空位,保证手机相机能够同样地照到身后客厅里的装饰,“你给我先拍一张照。” 手机屏幕里装下了一个拿着气球歪歪脑袋微笑的女孩,暖光灯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像是加上了一层柔美的滤镜,连发丝都乖顺地垂在肩上。 沈郴林注视着相机里的可儿,看着她这样喜悦难免也会勾起唇角,尤其是她不看镜头看自己的时候,那种直白的热烈的欣喜。 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不再是梦里的、记忆里才会出现的她,是真正给她单独过生日的一天。 “还有这个,我发现啦。” 单可儿拍完照等沈郴林收起手机后才笑盈盈地指了指鞋柜上新布置的架子,包括换上的钥匙扣,“哈哈好可爱啊!” 钥匙扣上是刻画好的卡通人物,是以单可儿为原型的,虽然不够专业人士做的精美。 沈郴林垂眼看着眉眼弯弯的单可儿,她总是给予很正向的赞美,说到深处还会有些害羞,与现在一样,讲话都变慢了,嗓音变得更加轻柔了。 “这是什么。”,单可儿摸了摸卡通头像上的几笔用红色笔水填上的腮红,似乎都能感觉到指腹在微微发热,“害羞吗?” “我么?我不害羞。” “我说我呢!” 单可儿知道沈郴林的恶作剧,抬头看向他时才发现过了好久他们两人依旧黏在玄幻处,而且他也没发觉,“我在你眼里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现在是。”,沈郴林瞥向她红润的脸颊淡淡笑了笑,越发觉得她像是个好奇宝宝。 “那你做这个钥匙扣的时候,是一直想着我的呢?” 单可儿看着笑而不语的沈郴林,许是心有萌动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只靠他又近了些,伸手抓了抓他的手臂,“你的钥匙扣得是我呢,不能挂自己的。” 沈郴林顺着她的力往她那边歪了身子,默默依恋着这几秒钟属于她的缱绻与甜腻,“嗯。” “嗯什么?你是说挂我的还是说想着我呢?”,可儿几乎整个人都是靠在他的侧身,“你看着我笑什么?” “想着你。” 沈郴林慢慢贴近她的肩颈,单可儿看着他眼里的情感愈发浓郁,红着脸双手攀住他的肩膀给予回应,细数着他的心跳闻着淡淡的古龙香。 宽厚结实与单薄柔软的相互依靠,是交换着爱意的接纳,她曾想过此刻的心情,该是惊喜激动兴奋,可现在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单可儿指尖微微蜷起抱紧他,想分享的事情有一座山那么高,想要缠绵的眷恋有蜜蜡那般黏腻。 “戒指在我身上。” 沈郴林低声细语地伸手轻轻托住她攀在自己肩上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准备了许久的定制的戒指,慢慢推向她的中指,“生日快乐。” “……” 单可儿怔怔地望着中指上亮眼的钻戒,这个纯粹剔透却高雅大方的钻戒,这个同样类似莫比乌斯环的钻戒。 曾经对着他打哑谜说送给他的戒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因为那是自己将想法与期待注入了,可是现在他又几乎是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送给了自己。 第85章 墨仲是个很好的朋友 光线折射在她的心底,穿梭在回忆里。 无数次动摇在父亲的否决之中,无数次回望于历经之路,每每看到这样无欲无求却又渴望自由的自己,便总会想要尝试更加大胆的选择。 从纽约追到伦敦,再从伦敦追到华景,这样的旅途用了半年之久,直至用拙劣的难堪的演技闯进他的世界。 单可儿抬眼对上沈郴林灼热的目光,纵然有千言万语还是沉溺于他深邃的眼眸中,像是温凉的海洋,接纳着她无尽的犹豫。 “只要你愿意戴着,我就能找到你。”,沈郴林牵着她的手,视线也随着话音慢慢聚焦在这枚特殊定制的戒指上。 不置可否,除了想要她开心,更想要她平安。 所以安了紧急呼救。 沈郴林轻轻转动戒指的第二层,直到有轻微地扣上的感觉才看向单可儿,“开关是旋转的,任何时候只要你旋转,我就能收到通知。” 单可儿笑盈盈在沈郴林的注视中整个人慢慢转了一圈,随后稳稳停在他的面前,打着玩笑捏了捏他的手心,“这样可以吗?” “我在的时候可以。”,沈郴林抚平她裙子上的褶皱,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生日快乐。” …… 同家人朋友再次过完自己的生日后,可终于又有机会去找到沈郴林,并和他住一个晚上。 本是开心的一天,却忽然刷到许墨仲发的朋友圈祝福,可儿僵硬地坐在木椅上,看着这张照片沉默了很久。 朋友圈是墨仲在可儿生日零点卡点发的,配文是一个很简单的生日蛋糕的表情,图片配的是她在纽约家里穿着长裙站在镜子前笑盈盈的提着包包,犹在欣赏。 而镜子里能看到墨仲的半个身子,也能看出这是可儿几年前的照片,因为她的笑容不全是温柔而是充满着娇气与青春。 有许多共同好友都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许多人都会在评论里一同祝福,只有陆织悦在评论问怎么拿几年前的照片庆祝? 墨仲回复因为这是珍藏了许久的宝贝,确实是珍藏,因为可儿连这张图片都没有,那会儿也都没发现他有在偷偷记录。 机缘巧合的错过造就了两条不同的路,一条是墨仲默默等待的路,一条是她走向希望的路,如同这条朋友圈一般,错过了黄金的点赞时间。 单可儿情绪复杂地抬起头时便看到正从小区里走出来的沈郴林,他一如既往地沉稳与平静,明明只是说拿车钥匙手上却多了一瓶茉莉花茶。 是用贴有卡通女孩贴纸的玻璃杯装的,也就是他自己做的茶。 可儿笑笑和他慢慢走在人行道上,吹着偶尔刮来的微风看着灯光把影子拉长,那块沉重的石头也终于压在了心底。 这种无法形容的疼痛与愤怒,为何像欺骗他人感情那般难受,明明都知道双方的感情状况的,为何变成相爱的回忆录。 她失神地抬头看向沈郴林,想要道歉的话语却又如同谎言难开口,这段与墨仲的曾经如今被再次翻出来,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模样去面对。 沈郴林感受到她的目光也侧头看向她,瞥见她眼里的躲避才意识到她情绪的不对,然后低声问道,“怎么了么?” 单可儿心里也同样不安,她深知这不是自己的错也深知沈郴林不会责怪于自己,但总是会想着愧疚,“我不知道墨仲会给我发朋友圈。” 其实她撒谎了,不是不知道,是和沈郴林在一起的时刻忘记了墨仲每年都会发祝福,忘记了墨仲会每年都发一张从来没公布的照片。 也忘记曾经了和墨仲相处的日子堪比黏腻的情侣,忘记了告知沈郴林。 可儿觉得很羞愧,面对如此暧昧的情况很难为自己解释,很难再以逻辑给他梳理清楚,“我刚刚才刷到,我真的没注意。” 这样慌乱紧张的单可儿,沈郴林也是第一次见到,慌乱到她的眼里只剩无助,像是暴雨里长出的独苗,顽强又脆弱。 “我和他说过我和你谈恋爱了的。”,单可儿很难堪,“我的生日会上并没有单独邀请过他,还有其他许多好朋友在场。” 沈郴林想起墨仲发的那张图片也淡淡笑,说实话刷到那条朋友圈时他也愣了愣,也在那晚翻看了墨仲的全部朋友圈。 每年可儿的生日,他都会发,前几年发的文案感情比较露骨,差不多都是小公主xx,只有去年与今年只发了表情。 照片选的风格都很有趣,有可儿在生气的有在掉眼泪的,几乎是各种情绪都有,是他没有机会接触到的曾经。 “墨仲是个很好的朋友,你的反应他都能捕捉到。”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怕她以为自己说反话又牵住她冰凉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关节,“拍照技术比我好。” “……” 可儿分不清他的玩笑话,只越走越慢直到不要再走,坐回木椅怔怔地垂眼看着身边男人手上的情侣戒指,“除了工作上的事,我没有再和他主动联系过了。” “从你表述的细节中,我大概能知道你和墨仲分开的原因是性格不合,你觉得他循规蹈矩,对么。” 显而易见的,可儿喜欢勇于直面困难的另一半。不是说墨仲是软弱的人,而是他处于的年龄正是过分自视清高的阶段,面对爱情与事业的碰撞,总是很难平衡二者的关系。 所以墨仲偶尔会冷淡于可儿着重于事业,待察觉可儿失落又返来安慰,一来二去的犹豫把可儿推的越来越远。 沈郴林并不想为许墨仲开脱,只是为了宽慰现在仍然矛盾的可儿,“每个人都有过去,你的过去不只是墨仲在给你记录,陆织悦也给你记录了。” 在墨仲发之前是陆织悦的踩点更准时,陆织悦也同样发了一张可儿笑盈盈的日常照。 “所以我只把墨仲当成你的朋友。”,沈郴林看着单可儿低垂的脑袋,“我没有生气,因为这件事你觉得愧疚么?” 第86章 我接受不了 单可儿点头,总觉得有一万种现象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在脚踏两条船,“我确实是没处理好和墨仲的关系,我也很烦恼。” 沈郴林不否认女孩这方面上的做法不够妥善,但如果换成他是单可儿,他也一定会两边都不舍弃,也不会为了一个新的追求者而放弃一个相处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我时常感到后悔。”,可儿抬起视线望向沈郴林,“后悔没有和墨仲认真沟通,后悔默默疏远墨仲,好像我一直在伤害他,可是他也有在伤害我的。你相信我吗?” 任何人都有缺点,尤其是在爱情里的双方。她的温顺谦让始终包容不了墨仲的年少轻狂,他的心思细腻始终照顾不周可儿的敏感脆弱。 相互的理解与退让,让两人变得欲言又止,然后停在了无数次的犹豫之中。 沈郴林看着她委屈的眉眼也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在喉间的建议与劝阻还是没说出口,“嗯。” “所以两年前我就没有再和他有发展男女朋友关系的想法了。”,单可儿承认自己就是玻璃心,“是他先对我忽冷忽热的,现在却又做出这些举动,好像是我抛弃他,是我冷漠无情似的。” “我是承受不住才会逃避才会冲动的,可我不是那样的人。”,可儿咬咬唇,再也说不下去。 我明明是心软的。她一直这样想,无论是对家人、朋友、同事下属甚至是陌生人。 沈郴林当然知道她是善良的人,因为她纯粹所以她善良,因为她善良所以她痛苦,因为她痛苦所以她逃避。 一个刚满23岁的女孩,何必要求她把事情处理的完美,何必要求她在痛苦的时候还要在意他人的感受。 沈郴林伸手轻轻扣住可儿的手,深情注视着她美丽动人的双眼,直至她也同样注视才开口,“所以你把真心托付在我的身上,笃定我比许墨仲合适,是么。” 单可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连着瞳孔都在收缩,看着男人深邃的黑眸心里渐渐化成了一片情深湖,盈盈映着夜空中的弯月。 她回答说是,却又兜着自己最后一点的尊严与面子,“但你如果也是这么对我,我也会立即转头找别人的。” 沈郴林借着月光看向她,她依旧是那样直白,不涉是非的双眼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但也同是蕴藏着怯弱。 事实上,年龄上的差距给了两人很多性格上磨合的机会,他不是心高气傲的人,她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注定能包容一个会主动沟通的人,她偶尔袒露出来的气恼他都能发现并道歉,他外表淡然一切的沉默她都能及时询问并拥抱。 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迁就。 可儿看着他张开了一直半握拳的左手,手心里是一枚奶油味的拇指蛋糕。 “嗯。”,沈郴林剥开蛋糕的塑料包装,递到她的唇边,想喂她吃只没想她似乎不领情,轻声问道,“你不是喜欢吃么?” “我说你如果也对我冷淡,我会马上离开你。” “离开不一定是最好的。” “……” 沈郴林捏着小巧的蛋糕,难得有心情笑着问她,“或许之后我们吵架,你需要冷静我也需要冷静,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居住,只是不说话,你认为这是冷淡么?” “是。”,单可儿毫不犹豫,同样地也是在这一刻意识到与他思想上的偏差,“为什么需要冷静这么久呢,我接受不了。” “你能接受什么?”,他又问。 “我只能接受冷静一天。我们没在一起之前,我和你前一天晚上吵架第二天中午就理你了。” 可儿很清楚那天发生的事,也就是为什么能这么快消气的原因,她不愿把他推的太远,“既然暧昧时期都可以快速和好,为什么谈恋爱还要冷静这么久。” 暖黄色的灯光把女孩柔顺的长发映的如瀑布一般美,洁白如玉的肌肤像是夏日里的清爽贴在他的手臂旁。 沈郴林沉默了会,反问她能不能为了他而接受这个观点,可儿哑然了许久才发现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怎么回答都会违背内心。 回答不接受,似乎是没有作为另一半的包容与理解;回答接受,似乎又在对不起这样撒谎的自己。 矛盾又无解。 “接受不了对么?”,沈郴林把重新包装好的拇指蛋糕放在她的手里,“如果再加上冷静的时间段里,我们都有在和对方一起吃早晚餐、会接送上下班这个陪伴呢,你能接受么。” 可儿听着他耐心的解释,犹豫再三还是不太想接受,“那为什么都一起陪伴还不能交流呢?尽早解除不开心的地方,不是会好一点吗?” “会么?如果会的话,你或许现在应该是与许墨仲在一起。” “……” 单可儿僵化在原地,脊椎骨密密麻麻涌上的酥麻感霎那传到了大脑,那些与墨仲哑口无言的日子变成如今解惑的例子。 如果万事能在短时间内说清楚,就不会再有和墨仲拉扯又模糊不清的关系了,就不会再有想要彻底断绝却又不舍的感情了。 沈郴林知道她的恍然大悟才淡淡笑,“况且爱是需要时间和金钱证明的,我对你的态度也是需要你自己体会的,不是我说我不会冷淡你,你就永远相信我。” 可儿捏着塑料包装袋,乘着微风缓缓抬眼看向沈郴林,埋藏不住的困惑与委屈浅浅浮在眼雾里,“那你会不会。” “不会。” 沈郴林伸手牵住她的小手,说完薄唇轻轻覆在她白皙的手背,相称着不过咫尺距离同她对视,按耐着躁动的血液轻言,“你是最勇敢的女孩。” 你是最值得钦佩的女孩。 爱意随风起,飘扬至天涯。 可儿看着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他的面前解释与墨仲关系破裂的原因,更加没想过会在他面前流露出对爱情的遗憾,因此在真的吗三个字在喉咙里哽咽了好久。 沈郴林没有犹豫地点了头,温热的呼吸沿着指间落在单可儿脸颊上,她微微瞥开头不敢再对上男人那直白炽热的视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第87章 爱情微不足道 话落的一刻,上方路灯的灯光短暂闪烁的同时一个绵柔的吻便落在了女孩的侧脸,也就是这一瞬间恰好安抚了突如其来的害怕。 单可儿手依旧被他紧紧牵着,尤其是怯意被闪烁的灯光放大的时候,好像他有预知能力般,将亲吻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她忽地觉着脸颊热热的,然后转头看向沈郴林,却又说不出什么。 沈郴林低头第二次剥开拇指蛋糕送到她的嘴边,又把茉莉花茶扭开瓶盖递给她,“心情好点了么?好点了起来走走吧,你说想要多散步的。” “我是怕你心情不好的。”,可儿有些羞赧,“变成你安慰我了。” “那你心情好些了么?”,沈郴林接过她喝了一口的茉莉花茶自己也喝了一口,有点甜。 “好一些了,我想着找时间和墨仲说清楚吧,只是想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们的小团体或许能一直好好相处下去,讲清楚的话他们还得照顾我和墨仲的感受。” “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他们早就清楚了,只是不好给你们建议呢。” 可儿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吗。” “说清楚不代表是将关系彻底切断,至少墨仲在和你关系变亲密的时候他的事业因为你、因为你的家庭变得更蒸蒸日上,这我应该没猜错吧?”,沈郴林看向可儿,看到她勉强点头之后才笑着说,“他是必须要和你做朋友的,选择权是在你手上。” “他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对么?” “我不清楚你利用他什么,但是你得清楚,对于大多数男性而言,在宏伟事业面前…”,沈郴林始终没忍心调侃单可儿的善良,“爱情微不足道。” 单可儿走在他的身边,思虑着这番话的同时也难免会拿墨仲与他做比较。 又是一个无解题。 年龄的不同,经验的不同,家庭的不同,两个人的发展注定不同,她从来不否认墨仲是一名很好很优秀的企业家,他缺少的只有一个翻身的机会。 只是在山师给出的高级晋升机会、给出的权利是以十年甚至二十年为基础,墨仲只是作为单可儿身边最出色的男性、朋友,单国安才给了他辅助的机会。 而沈郴林,是和单可儿一样的,出身于名门世家、财富万贯的继承人,是出生就站在凌驾于他人万倍的台阶上,俯瞰万物。 更何况,沈郴林年少在学业上花费的时间、进入社会后培养的商业意识丝毫不亚于许墨仲。 所以,郴林表达的不是许墨仲的贪婪,而是证明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性格上,他都是比墨仲更适合她的对象。 单可儿不愿肯定墨仲是那般人,只说,“你和山师扯上利益,是因为我吗?” “一半。”,沈郴林实话实说,“是调查你了,只是调查不清楚,碰巧这时我爸问我有医疗机械的企业想同我们合作,是我主动寻求的么。” “那就是我爸爸主动找你的吗?” “算是,最初是你哥哥找我后面却变成了叔叔。”,沈郴林对于这部分的过程到现在还是不太了解,可以说是单祈风的询问过渡到单国安的威胁。 单可儿想起前段时间哥哥对于沈郴林的意见又讪讪地笑了笑,“哥哥像是屏蔽器,他也不喜欢墨仲的。” 沈郴林知道这个也字代表着什么,和单可儿谈恋爱到现在为止,她的父亲、兄长、公司里人例如罗志。都不能接受自己,以及开明的陆织悦都会在私底下警告他对可儿必须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责任。 甚至身边的朋友陈桎、吴皜他们,在之前都会劝阻他不要谈年龄差这么大的,不要谈家里严厉排外的千金。 属实无奈,似乎有种与全世界为敌的错觉。 外人都在考虑合不合适的时候,只有单可儿在柔柔笑问你会不会陪我一起去旅游;外人都在默默接受这个意外时,只有单可儿眉眼弯弯说那你就听我说,我愿意和你分享所有事。 他能感受到的不待见,单可儿作为一名女性,更能感受到。 “你也像屏蔽器,只听见我的声音。”,单可儿忽地转头望着他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开心比被议论感受到难…” “我开心。” “我也想开心一下,你能背背我吗。” 彻底谈完心后,可儿脸颊上尽是绯红,她做好了被沈郴林背的准备,然而下一秒却是双腿离地,被他轻而易举地公主抱起来。 稳稳地在空中转了一圈,发丝便飘飘扬挂在他衬衣的领口处,像是给心口挠了痒。 单可儿抱紧了他的脖子,对上后方路人因为好奇投来的目光又赧然落回沈郴林冷峻的下颚线上,他完美的骨相将自信散发至极点。 包括刚才的一举一动,似乎把墨仲的行为当成小打小闹,只认真解答影响她情绪的问题。 可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放她下来,偏偏沈郴林不理会,有劲的平稳的抱着她往前走,单可儿羞着埋头在他肩颈处,“后面有人,你快放我下来。” “哼哼。”,沈郴林低低笑,笑声从胸腔震到她悸动的心,单可儿站在他的面前,红着脸等待路人走过去。 “走了。”,沈郴林等路人走过便提醒她,可儿快他一步伸手按住了手臂,以防他再抱起自己。 “背你。” 沈郴林不再捉弄她,主动在她面前弯腰,单可儿伸手放在他宽厚的背部,停顿一秒后便顺着他的背抱住他。 起身的那一刻感觉周围都是凉爽的微风,空气中都弥漫的甜甜的茉莉花香,她躲在男人的身后问,“以后出来散步,最后一段路你都背背我,好不好。” “好。”,沈郴林能感受到她如最初的好心情,看着地上亲昵的影子唇角默默上扬。 “还有发现你拿东西还会给我带茉莉花茶的时候。”,可儿嗓音充满了娇软与柔情,“还是你自己做的,我觉得很开心呢。” “我有时间都会做的。” “那以后你因为我的家人朋友感受到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和我说,让我先去和他们沟通。”,单可儿攥紧了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他们因为我去议论你,伤害你。” 沈郴林听着她如同誓言般的承诺淡淡笑,倒不是嘲笑她的单纯,而是这些事本该是他应该证明的责任,没想先被她心疼了,他没反驳,“好,谢谢你。” 第88章 你要打开看看么 “现在我家人不能接受你,那是因为他们没接触过你。”,可儿对于沈郴林以及自己的人格魅力很自信,“同样地,如果你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那一定是他们没接触过我。我能够保证,我们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时,你的爸爸妈妈一定更喜欢我。” “为什么不是我更喜欢你。”,沈郴林问。 “因为这该是你对我说的。”,单可儿脸颊羞红地贴在自己手臂上,“哼哼。” “嗯我会的,你也要和我说。” “哼哼,你为什么像小朋友,还得讲究一个公平性。” “我没有。” “你说一句,可儿姐姐求求你了,我就和你说。” 沈郴林闻言顿然无语了,沉默地笑着摇头。 单可儿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哪怕是嗲声嗲气地他都不愿意,“不说就不说,一会儿回去吃个夜宵吧?” “你真不和我说么?”,沈郴林顿了顿,怕自己表述不清楚,又随便补充了一句,“以后的承诺什么的。” “哼哼。”,单可儿凑近到他温热的颈窝,“说呀,要是我更喜欢你我就和你说,要是没那么喜欢你,就是你不好。” “嗯,夜宵吃什么?” “我是想喝汤的。”,可儿依偎着沈郴林宽大的背,“可是晚上的骨头汤已经喝完了。” “我留了一碗在冰箱。”,沈郴林意料到她的胃口,但凡是晚餐食谱中有汤的,到夜宵时都会想喝上一碗,“回去热一下就好,你还想吃别的么?” “想吃小龙虾炒面。”,单可儿很开心他记住了自己的喜欢,“上次你做的很好吃,流连忘返。” “真的么?” “真的,你如果不是做建筑业的,那你一定是一位出色的大厨,然后被我雇佣回家,为我做山珍海味。” “那我们仅仅是雇佣关系。” “什么。”,可儿完全没想到这个方面,原本只是随口的玩笑,当沈郴林接过话时她才笑着明白,“好吧,那你就是建筑业里最出色的大厨。” …… 翌日晚也就是刚过完生日的第三天,单可儿在卧室里的床底下发现放着一个非常干净的木盒子。 为什么说干净呢,因为木盒子底下还垫着许多张纸巾。女孩原本是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的,只是正好瞥见了盒子上的绑着的粉色蝴蝶结。 她伸手捡起散落的手链后,又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盒子放在床上,当木盒被温暖的灯光照亮的那一刻,才完整的看清盒子表面是一幅雕刻精美山水画。 明明宽长不过二十五厘米却将能够清晰的将高山流水呈现在眼前,可儿忍住脑海里闪过的第六感,看向蝴蝶结上用金色笔墨书写的寄语。 那不是寻常的天天开心,而是可儿生日快乐六个大字,以及最下边画出的^_^。 前几天庆生的时候,沈郴林最先送出的是戒指接着是是一块真丝手帕,他说这是他自己做的,希望她能喜欢。 手帕是35cm×35cm的,在右下角绣着一朵淡蓝色的黑种草,像是独立于世间的他物。 单可儿站在床边稍显无措与不安,脑海里尽是在回想当天沈郴林有没有情绪不对的地方,有没有隐瞒着自己的时刻。 想了很久都没有印象,明明那时他们都很开心很幸福,她也有在给予他正向的感谢与期待,也有在表示对礼物的珍爱。 所以,郴林应该也是感到喜悦的,可为何这份礼物被藏了起来,还是藏在床底,一个她不会察觉到的地方。 平日里的家务全是他在打扫,包括床底,所以她不会发现也不会刻意去清理灰尘。 听着浴室里的沐浴声渐渐变小,进而替代的是可儿那如擂鼓的心跳声,在男人穿衣的时间里,她很想将秘密放回原位,可偏偏思绪却不让。 那几乎是迫使她心跳加速僵硬在原处的情愫,等待着对方打开浴室门后,才不再控制着她的肢体动作。 沈郴林垂眼看向木盒,心底瞬间迸发的紧张在与她的无助对视的那一刻又骤然消失,幻化成平日里的淡然与沉稳,低声开口,“可儿?” 单可儿稍显木讷地转头指了指桌上散落的手链,“刚才我的手链刮到桌角,我没有注意就不小心扯断了,珍珠滚进床底,然后就看到了。” 连绵不绝的小雨像条条透明的细丝吹打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模糊着随风飞舞的绿叶。 床底下所有的珍珠都被沈郴林捡起来了,她视线紧紧追随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直至他终于停下动作。 “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为什么没有给我?”,单可儿看向沈郴林,许是担忧自己的语气多少充斥着遗憾,又改口说到,“如果这是明年的礼物,那我就不会再问下去的。” 沈郴林短暂地沉默了一秒,再看向她温柔的眉眼时便循着事实回答,“今年的。怕你不喜欢,所以没送,你要打开看看么。” “……” 怕你不喜欢,五个字犹如千斤顶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沉闷同雨水般封存在女孩柔软的心底里,低落得让她喘不过气。 单可儿坐在床边以平视的角度看着他,没有再多看过木盒一眼,觉得委屈又不堪,轻声地询问,“你不愿相信我吗?我和你说过的,你送的任何礼物我都会喜欢的。” 哪怕是送给她一片树叶,哪怕是路边随手捡的。她从来不会以金钱定义礼物,从来都只会认为心意大于一切。 如果说对方不喜欢热闹的庆生氛围,她甚至都可以为了对方而单独庆生,去哪里都可以,餐厅、蛋糕店、路边的长椅。 只要是她喜欢人的,喜欢的另一半、喜欢的朋友、喜欢的家人,她都不怕麻烦也不会觉得失望。 “你这是油纸伞吗?”,可儿万分怜爱地望着他,面对这样不主动袒露心声的沈郴林也难免会感到无力,“因为我说过我很喜欢芙芙她送给我的伞,然后你怕我对你的礼物不惊喜了是吗?” 沈郴林听出她声线的颤抖,深邃的黑眸虽渐渐充满柔情,但却也怎么都不能顺着她的心意承认,“你打开看看么?” 第89章 你和我道歉 “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根本不会拿你们做比较。芙芙做的伞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做的怎么样我也都会喜欢。” 可儿感觉他总在处于一种立志追求完美的阶段,工作上生活上都是这样,她说不在乎是否精致他却不以为然。 “你在亲手做这把伞的时候肯定想的是我有多喜欢而不是我会不会失望。”,单可儿压住他伸手打开盒子的右手,“是么?你回答我呢。” 礼物诞生的意义就是在于会带来惊喜与开心,他不否认可儿的喜欢,可是也不否认惊喜的瞬间会减半。 两个相似的礼物换成是他,他很难在不联想双方。而不是只对一个人有记忆点。 沈郴林抿起薄唇,再次沉默地对上她期待且温柔的目光,他无言以对,只觉着浑身都被面前女孩的主动惩罚着。 柔软了一片的心脏在此刻疯狂跳动,他拒绝了与她沟通的机会。 单可儿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交流,一腔热血的主动便因此缓缓消散,同样沉默地望着冰冷地如木头一般的男人。 难怪之前他会说冷静不算冷淡,原来他的沉默与嘴硬就是会把误会推向更深的深渊。 静谧的卧室里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闷闷的雷声。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连这样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予,她又不会嘲笑他的敏感也不会反感他的怯弱。 哪怕是现在她如此真诚的敞开胸怀,他还是沉默。 可儿难过地咬着下唇抱起木盒,在心里哽咽了许久,最后努力以平静的语气说得拿走木盒去洗澡怕你再藏起来。 主卧的关门声响起之后,沈郴林才把绷直的后背放松了些,情绪复杂地转眸看向桌上散落的珍珠,尔后又缓缓看向有些锋利的桌角。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星若就常因为这个态度与他吵架,每次都声称如果他再不把这个脾气改掉就分手,他立即答应改。 可事实上与星若相处的日子里,他的改变少之又少,那些随口答应的承诺也没有实现,因此以上帝视角观察两人的爱情,只能证明星若的出轨是沈郴林造就的。 一方的沉默冷淡,一方的失望远离。 可儿在侧卧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见沈郴林坐沙发上了,而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床也多了一番刚拿出来的棉被,以及两个乳白色的枕头。 哼哼。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要分房睡。 单可儿不同他眼神交流也不说一句话,在这安静的半小时里把睡前的护肤工作做好便顺着他的心意躺上床。 刚从衣柜里拿出的棉被有一股淡淡薰衣草香味,她把被子盖过半张脸,侧躺着想要假寐就听见男人的走路的声音。 然后是光线变暗,最后是床榻凹下去,他躺下来。 明明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定距离却好像紧紧贴在一起般,可儿这么想着腹部就被一只轻轻搂过去,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就靠在了他的胸膛。 沈郴林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斟酌着开口时她便率先转回了身,他的手重新搭在她曼妙的腰线上,黑眸趁着光线不明深情注视着她。 可儿伸手扶上沈郴林的侧脸,刚沉下的委屈这时候又再次翻涌上来,苦楚如同撒娇一般地甜腻,“你亲手做这把伞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我有多喜欢。” 回应的不是低沉磁性的是,而是掌心里的点头,是他依旧不愿亲口回答与又想让她清楚心意的矛盾。 “你和我道歉。” “对不起。” 沈郴林几乎是在她话落的那一刻便道歉,也几乎是道歉的那一刻便把她抱在怀里,在互相袒露心跳的时间里是可儿细微的啜泣声。 糟糕了。 明明是她生日,却要遭受这样的待遇,明明该是生日的愉悦,却要遭受他莫名其妙的拒绝。 可儿任由他给自己擦眼泪,望着他隐忍锋芒的俊脸却始终忍不住流着泪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流着泪说,“我最期待的是你的礼物,因为这是你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才不会不喜欢。” 泪水滑过她的另一边眼睑,继而慢慢流淌在他的指边,苦涩地浸湿着他藏在油纸伞里的爱意,坚持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糟糕了。他太糟糕了。 沈郴林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眼角边的眼泪,浓重的呼吸缠绵在女孩的鼻尖,克制住的情绪却又败在她的委屈之中。 “沈郴林,你真是个笨蛋,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自作主张替我做抉择,我讨厌你自以为是地藏起心意,我讨厌你不愿坦白地害怕,我讨厌你默默为我铺平的每一番棉被。 我讨厌你,沈郴林,我才不讨厌你。 单可儿透过眼前模糊的泪水望向面前情绪复杂的沈郴林,他像一摊平静的湖水,只在她落泪时会有层层的波澜。 “你把木盒子放哪里了,我重新送给你。”,沈郴林擦掉她睫毛上的泪珠与脸上的泪痕后在她身边坐起身,垂眸低低重复了一遍,“我现在重新送给你。” 女孩不说话,只看着他下意识地往床底看,然后就下床双手抱出叠着纸巾的木盒。 可儿撑起身子,目光随着沈郴林的高度从仰视变成了俯视,看着他半蹲在自己的面前,以一个祈求的姿态半跪着。 她哽咽着擦掉再次涌出来的泪水,伸手拉住沈郴林的手臂想让他站起来,沈郴林只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哑着声音说打开看看么。 单可儿朦胧的视线聚焦在粉色的蝴蝶结上,一眨眼泪花就如珍珠般的滴落在睡裙上,她拿着解开的蝴蝶结,看向沈郴林,“你念出来。” “可儿,生日快乐。” 随着一道吐字清晰的男声在雨声中响起,感应灯光接受到早就设定好的指令,如同先前一样,识别出这六个字时灯线就变成了暖光,温馨地落在单可儿白皙的肩颈上。 漫漫雨夜,窗外的街灯都把万物的影子拉长,只有家里的暖光把两人的身影相互拉近。 单可儿把蝴蝶结绑在自己的手指上,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打开这精美的木盒。 木盒里包装着是一把沉寂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油纸伞,可儿没有亲手做过油纸伞,但是大概也有些了解,比如手柄处如此光滑,那一定是他打磨了许久的。 手多少是会摩擦的。 她慢慢摘下桎梏着油纸伞一圈的字画,然后小心得在伞上平铺开来,是用楷体书写的单可儿。 第90章 我不想和你分开睡 单可儿眼泪汪汪地看向沈郴林,想要责怪却又想着他制作时候的笨拙,想起他一个人制作肯定不如两个人一起开心。 “我喜欢。”,可儿说着打开油纸伞,听着崭新的骨架发出的细微的吱呀声与伞面厚实的沉闷声,她抬头望向宣纸上的梅花。 傲雪寒梅。 单可儿自然理解这些蕴意,而后缓缓低头垂眸看向沈郴林,在他的注视中俯身抱住他,哭着把眼泪埋在他的颈窝里。 “对不起,可儿。” 沈郴林放下木盒双手搂住她略微消瘦的腰肢,在注意到她的膝盖顺势跪在瓷砖上时便直接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托住,“祝你生日快乐。” 可儿软绵绵地依偎在他强有力却温柔的怀抱里,轻声啜泣着用他的睡衣捂住泪水,平日里的温婉变成了惹人的怜爱。 油纸伞的影子笼罩住相拥的二人,沈郴林胸膛的起伏转换尽是单可儿的抽泣,零距离的接触使得他的双手更为有力地抱住面前的女孩。 “对不起。”,沈郴林怕她闷着喘不上气,只伸手抚摸向她的小脸,轻轻地撩开浸湿泪水的碎发,然后低头看向她泪水朦胧的双眼,“我的错,我不该藏起来,对不起。” 可儿忍不住哼哼两声就被他凑过来吻了吻侧脸,她不说话只转头靠在沈郴林的肩上。 沈郴林握住她手顺势把油纸伞收起来放进木盒里,随后便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勾住她纤细的双腿,直接抱起她走回主卧。 主卧的风格较于侧卧是更为贴合单可儿的喜欢的,颜色都是偏向于暖色调的,只有侧卧是按照他的冷色调布置的。 所以,他不愿让可儿一个人睡在侧卧。 沈郴林用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泪,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可儿,她的眼眶里还含着一些泪水,盈盈地望向自己。 “你在生我的气么。”,沈郴林伸手捧住她的半边脸,用指腹描绘着她脸上的泪痕,“我打算填补的好一些,过几天再给你的。” “那你可以和我解释,我现在只觉得你不想送给我了,明明是生日礼物的,你和我说,你是不是怕我只喜欢芙芙的。” 可儿依旧有些抽噎,说话还不太顺畅带着些许的娇嗔,尤其是看到他不回答的样子,“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沈郴林闻言,深邃的黑眸便犹豫着闪躲开她的原谅,沉寂了片刻后才应了句好,低声说着,“我没想让你哭。” 在最初开始质疑的时候,他仅仅认为可儿在乎的是礼物意义,在乎的是他把金钱价值看重于制作意义的观点。 但在可儿转身离开的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她最在乎的是信任,是她在他面前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表述着我最期待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了。 “我的错。”,沈郴林无言以对,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罪行,“我会改的,你相信我么。” 单可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说的如同犯了大错一般的严重,“我相信你。但我只生气你不相信我,我会喜欢你送的每一个礼物的。” “嗯,我认为这把伞做的不好。” “做骨架不容易吧,比我做的竹篾还难,你的手肯定磨遍了血丝。”,可儿不听他的认为,看着他的眼眸问,“你疼不疼呢?” 沈郴林毫不犹豫地否认不疼,她也毫不犹豫地说不相信。 单可儿伸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贪恋地往上轻轻依靠就被他再一次抱着跨坐在腿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沉默呢,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不理我。” 沈郴林伸手抱住她,没有立刻答应她,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她一个人尽力沟通的模样,他却全然如同一个局外人。 “你不理我的话,我也很难过的。”,可儿感到自己被他越发抱紧,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你说不出口那能不能点点头呢,像刚才一样。” 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直白地表述情感与认错,他不能她可以,所以她不会立即要求他必须做到。 但是可以用肢体语言,肢体语言也是能传递情感的,比如这个时候他的拥抱与点头。 “那你现在回答我,你是不是怕我只喜欢芙芙的礼物,不喜欢你的。” “……” 单可儿等待了一会儿依旧没听见他的回答就松开抱住他手,想要东倒西歪地躲在一边,“那你回答,如果是男性朋友也送了我油纸伞,你还会不会藏…” “不会。” “……” 沈郴林抱住可儿随后让她稳稳躺在床上就松手,垂眼看着她最后一次擦干泪痕,“你笑什么。” “我不要理你了。”,单可儿背过身,整个人霸占着一整张大床,“我以为你因为我自卑上了呢。” “你不理我。”,沈郴林伸手拉过被子盖过她的双腿,而后双眸才淡淡望向她单薄的背影,“你生气了所以想开侧卧睡觉,是么。” 单可儿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表面故意不回答心里却在默默倒数着十秒,十秒之后再给予回应。 时间的流逝同样也让沈郴林先退步,可儿听到他类似于祈求与哄骗的语气征然地回过头,寻声望向坐的笔直的男人。 柔和的光线照在男人五官分明的俊脸上,夜晚情绪的感染使得他更偏向于柔情了些,哪怕是再次重复的语句都能流露出他的占有欲。 “我不想和你分开睡。”,沈郴林直直地看着单可儿,也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丝毫欲望,哪怕是晚上什么都不做只单纯的睡觉也不想和她分开。 事实上,可儿有一万种同他开玩笑的机会,也有一万种同他解释的机会,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刻。 是小别扭之后的沈郴林表述内心的时刻,是沈郴林不再以反问来做回答的时刻,是只享受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刻。 单可儿掀开被子沈郴林就立即躺了下来,她觉得他像只小狗,粘人又有安全感,尤其是他略微粗粝的手掌抚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时。 “我只是在那边洗澡。”,可儿很难形容愤懑时的逃避,“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睡。” “骗人。你在主卧洗,让我出去不就行了么。”,沈郴林当她是在说谎,也只认为是她不愿和自己睡,“你什么都带去侧卧了。” 第91章 你会讨厌我哥哥吗 “你说什么呢?我说了我只去那边洗澡,而且就拿了睡衣和礼物。”,可儿说完就听见他低醇的嗓音说了个你字,她伸手抵住沈郴林的胸膛,“你再这样误会我,我就不和你睡了。” “……” 沈郴林没再说,面对面看着她白净的脸庞。 许多时候,可儿都是淡妆出行,在家里的更多时候都是素颜。他不排斥女生在家也化妆,只是见着可儿不加粉饰的脸蛋也如此白嫩时,心里也难免觉得上天把一切偏爱都给了她。 倒不是说他非常在意外表,可是连靠近可儿,闻到她身上好闻不刺鼻的香味时就想要和她贴近在一起,以及贴近她时,她下意识地害羞让他很想要占为己有。 他无数次安慰自己,他不是变态。 可儿见他不再辩驳,手劲也就慢慢收回,他也就慢慢的得寸进尺地搂住她,她任由他揉捏自己的右手,“明晚我爸和叔叔的晚宴,你知道吗?” “嗯。” 话音刚落,窗外忽地劈下一道耀眼的闪电。 隆隆雷声旋即而至,密密匝匝的乌云聚集在一起,犹如要吞噬掉道路上的所有街灯,沈郴林握住单可儿的手,“打雷了。” “我哥哥也去。”,单可儿感受到他延绵温热的气息在浅浅描绘着自己的指间,暧昧地勾勒出彼此贴近的距离。 “……” 单可儿的心跳在不绝的雷声中狂跳不止,“你之前应该和我哥见过面吧?” 沈郴林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在主卧灯光的照耀下黑眸里的笑意与温柔格外分明,答非所问道,“以你的见解,我该不该去?” “你要听我的吗?”,可儿把话说的很直接,“我觉得你和沈郴邺不能同时去。” “你怕郴邺没经验还是怕被你哥哥发现那天的朋友是我们俩?”,沈郴林平静地问,静地如一面湖水。 “……” 单可儿脸颊微微红热起来,想起之前单祈风坚决反对的态度多少觉着很为难,“都有,我不希望我哥对你的看法更差。” “…比许墨仲还差?” “你还和我开玩笑呢?”,可儿被他冷不丁的打趣惹的哭笑不得,“我和你认真说的。” 沈郴林嗯了一声,余光瞥见窗外划亮夜空的闪电,便低笑着捂了捂单可儿的一边耳朵,等待着雷鸣过后才开口,“郴邺确实不能去,他也不了解这个合作,所以是我和沈婷一起去。” “那我不问你的话,都快要到明天了你都不告诉我呢?”,单可儿虽然知道他是有计划有步骤的,可是这也太保密了吧,“那你不参加创梦,来参加晚宴是不是更过分哦?” “有一点吧,你帮我美言几句?”,沈郴林也皱眉故作思虑的模样。 “…你骗人呢?”,单可儿担忧地望向沈郴林,很难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随性的人,可现在他这般烦恼好像也挺真实的。 “嗯,我忙的连创梦都没时间参加,却能努力抽出时间参加叔叔的晚宴,我也许是个不错的后辈。” 单可儿羞恼地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可是你连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你也只和我说你是在公司忙年庆,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你,是最初这场晚宴只有沈婷和郴邺去的。”,沈郴林诚实回道,“我去只是因为你哥哥去,如果那天,没被撞见,你哥哥不去我是不会去的。” “可是芙芙说,你是故意折返回来让我哥撞见的。”,可儿忽地回忆起陆织悦那晚的话,“你是故意的吗?” “是。”,沈郴林倒也不隐瞒,“我认出单祈风才折返的,其他全是巧合。” “真的?” “你不相信我,聚餐的时间和地点不是你和陆织悦选的么”,沈郴林眉尾稍稍上扬,“有没有可能是…?” 后面的话沈郴林没说出口,但可儿也能清楚一半了。 可能是陆织悦告诉了单祈风,也可能是单祈风提前猜到了去联系陆织悦,不论哪种情况,都是证明只有单可儿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也难怪,陆织悦根本不慌张。 单可儿把手重新伸给沈郴林握着,踌躇了一会儿问到,“叔叔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 窗外的伴随着闪电的闷雷一直响,势有种要响彻云霄的错觉,沈郴林握着她的手一下没一下的吻着,“知道,怎么了。” “你怎么和叔叔说的。”,可儿眼睛亮晶晶,丝毫没有刚才难过的泪水,“我在创梦的时候都没有看出来他知道呢。” 沈郴林淡淡笑着看着她,随后慢慢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为什么?”,单可儿没意识到他在开玩笑,以为他在生气自己刚才误会了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嘛,因为我刚才凶你吗?” “嗯。”,沈郴林也懒得找借口,便顺着她抛出的假象承认了,“你放心,我家里人都知道。” “创梦的时候我把叔叔当做合作方而已,那我岂不是没有礼貌!”,可儿双眼里尽是遗憾,“我以为叔叔不知道呢…” “这算没礼貌么?”,沈郴林微微皱眉,“你对自己要求未免太高了。” “嗯。”,单可儿有些蔫蔫地垂下眉眼,“我明天想想改变一下态度,别再表现的那么陌生与距离感呢?” “对我的态度么?” “对叔叔!”,可儿恼怨半撑起身,想要摇摇他的肩膀,奈何使不出劲只好顺着他的力气,背着身躺下去,“我明天穿什么裙子好…看。” 沈郴林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抬手摁了床头灯光的开关后便闭眼伸手覆上她柔软的小腹,感受着她的呼吸浅浅准备入睡。 “沈婷姐姐是负责国外项目的落地与督察对吧?那到时候项目封顶之后,你是不是也要去阿联酋庆祝呢。”,可儿后背尽是男人温热的胸膛与腹肌,“要不然我代替山师去,我们还能在那玩一玩!” “也许可以。”,沈郴林轻轻应了声,“十一月中旬估计完工了。” “可是十一月正是摩尔曼斯克旅游的时间!”,单可儿转身面对沈郴林,睁眼看着他模糊的轮廓,“你能抽出时间的吧?你答应我的。” 沈郴林闻言终于也睁开眼眸,看着可儿一瞬间被闪电照亮的小脸,她的眼睛眨呀眨,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十一月三号到二十号,我都有时间。”,沈郴林伸手安抚般的探向她的后颈与耳根,“要打大雷了。” 话音未落,冗长的雷声与闪电犹如要把天空与地板撕裂开来,轰隆隆地震响巨大的落地窗。 可儿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被吓了一跳,忐忑地抱住了沈郴林的手臂,小声在他耳边说,“那我们先去摩尔曼斯克,好吗?” “嗯,今晚的雷声很多,也许不容易睡着。”,沈郴林拍拍她的背,“有耳塞,我给你拿。” “嗯。”,单可儿等他从床头拿出新准备的耳塞后问,“你会讨厌我哥哥吗?” “不会。”,沈郴林给她戴了一边后,动作便顿了顿,“你身边的人对我的态度,我都能理解,我不介意。” “我知道你也很委屈,我会和他们好好沟通的。”,可儿看着他,“你相信我吗?” “一直都相信。”,沈郴林没忍住凑到她唇边浅浅亲了一口,“明早想吃什么。” “明早你也要去跑步吗?外面会一直下雨的。”,可儿重新抱住他的手臂,根本不掩饰心里那点依恋,“你休息一天好不好。” 沈郴林索性也不去辨别她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全当她在撒娇了,“我休息也是需要知道你想吃什么的。” “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打雷我会害怕的。”,单可儿说着抓了抓他的衣袖,“你真的休息一天哦!” “嗯,我有经常骗你么?”,沈郴林笑着问。 “因为你跑步回来洗完澡也不会躺床上,”,可儿看到了闪电就眯起眼睛,“我一般九点半醒你洗完澡也就八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呢你也不坐床上。” 沈郴林拍着她的后背,“你想让我睡回笼觉。” “我是想让你离我近一点。”,单可儿说话的同时雷声也响起,她犹豫着是否重复一遍就听到沈郴林答应了。 “嗯,我会在你旁边的。你明早想吃什么。”,沈郴林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 “虾仁粥。”,可儿终于安心说出口,“还有牛奶。” “嗯,可以戴耳塞睡觉了吗?”,沈郴林问。 “嗯,晚安。” “晚安可儿。” 第92章 我的荣幸啊 中山饭店是崇山市里最为出名也是象征着奢侈豪华的顶级饭店,其中位于八楼和平厅的包厢最低消费8888元,是多数贵宾的首选。 晚上七点半,阴沉的天空依旧下着的瓢泼大雨不断冲刷着连号的62s,断断续续的雨线遍布车窗,隐约变成大自然的画卷。 而跟在62s车后的是一辆常年保养的法拉利拉法,薄荷绿的车身在整条街道里极为显眼,尤其是在阴雨天。 中山饭店和平厅的两位副经理在西门前等候多时,在注意到车辆的到来时就已经第无数次的抚平胸口前的衣服恭候。 62s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位副经理双双就已礼貌的弯腰迎接,周副俯身请出最先下车的较为年长的男人,随后再笑脸相迎后下车的女孩。 单国安简单招呼过后便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车子,在周副迎接之前朝单可儿伸出手,给出温婉可人的女儿挽手的选择。 参杂着细小雨滴的风在单可儿把手放在父亲的掌心得体下车的那一刻就轻轻拂过她,轻轻地吹过她素雅的丝绸裙子。 何副待拉法停稳后,立即同样礼貌热情地撑伞迎接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近距离地接触单家少爷,何副才真正知道虎父无犬子是什么意思。 和平厅的贵宾服务是一对一的,何、周副经理便是单家一对一的特级服务,但在他们的全年服务之中,大多只接待过单国安与单可儿。 因此,在接触之中也大概了解到,单国安向来威严中近人,单可儿向来婉婉有仪,而今第一次遇见单祈风,只觉得他是温润如玉的冰刃。 可儿看向迎面走来的单祈风,身形高挺宛如青松,尤其是在黑伞之下绅士地伸手都显得如此逼仄,她笑笑就把手重新挽在哥哥的臂弯里。 与此同时,同样为顶配的62s再一次停在了中山饭店的西门,单可儿视线绕开单祈风的肩膀顺着车声往后看,便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沈郴林。 笔挺的剪裁勾勒出男人健硕的身材,丝滑的面料如同流水般贴合于颀长的身形,不同于日常的服饰,今日的戗驳领西装,无疑再为他多添了几分稳重与精致。 可儿视线短暂地停留在沈郴林身上几秒就看见了沈华森笑着挽住沈婷下车。 沈婷是可儿见过的所有女生非常独具气质的一名女士,无论是从仪态还是装扮,都能从整体上得知沈婷名字的由来,亭亭玉立雅而不浊,举止大方却不失内敛。 两道浑厚有劲的笑声几乎同时响起,单国安笑着同沈华森伸手拥抱,两人随即在门口问了好,说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话语。 凉风穿过单可儿的发丝,冰冷地贴在她的耳廓,她听到了一声极小的轻笑,随即寻声抬眸,就对上了单祈风审视的目光。 她立即眉眼弯弯把头朝哥哥肩上歪了歪,错开了与沈郴林相视的机会,小声说到你打招呼了。 单祈风敛起情绪转眼也同沈华森沈婷一一俯身问好,只有在面对同年龄的沈郴林时饶有兴趣地挑眉笑笑问好。 这似乎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单可儿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单祈风的手臂,眉眼盈盈地望向平易近人的沈华森,算是简单打了招呼。 包厢里的香氛是低调沉稳的檀木香,类似于轻盈缥缈的百合香,可以说是各企业里商业应酬的典范。 服务员按照惯例先给贵宾上了开胃小菜,第一道是酸甜冰丝玉瓜,第二道是剑阁脾鸭,前两道菜都是最受欢迎的前菜。 酸甜冰丝玉瓜也是可儿最喜欢的前菜,每每咀嚼都觉得在度过一个清爽的夏天。 在询问过各人的忌口之后,单祈风便循着昨晚妹妹给的建议一道菜不落的全点了,可儿轻轻咬着脆口的笋片尔后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沈郴林,他也正好看过来。 记得之前聚餐,坐席都是分好的,沈郴林是和父亲同级别的,似有种他一人抵抗万军的情况。 现如今,双方家长都在场,坐席也自然按照了年龄级别相适应,轮到了沈郴林属于最小的一员,竟和自己面对面坐了! 不过是沈华森比于单国安较为和蔼,在品尝了薄荷松露后率先说开了中山饭店佳肴的话题,说这与华景的比起来,口感偏酸,他比较喜欢。 华景市民的口味偏甜,大部分人喜欢吃甜辣的,例如家里的杨静女士、沈婷女士、沈郴邺男士都喜欢吃甜辣的。 而沈华森喜欢酸辣的,只有沈郴林一个人中立的,无所谓的。 单国安倒是乐呵呵的赞同,没有丝毫地抬高贬低,只望向沈华森褶皱的眼尾,“第一道菜就正中华森下怀,我的荣幸啊!” 这番客气话落地,单可儿自然反应过来敬酒时间准备到了,若是聚餐人数如此对半分的情况下,她该敬酒的人即为沈郴林。 在场的每个人酒杯里都是白酒,除了她和沈婷不是。可儿转头就默默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新的白酒,原本自以为悄无声息的举动,没想还是被单祈风发现了。 心虚地一瞬间酒杯还被单祈风拿走,默不作声地喝完了,单可儿敢做不敢言,手边连饭店珍藏多年的白酒都被命令由服务员暂时拿走。 因此,一杯甜腻的牛奶与一杯52度的大浓香白酒相敬便代表着单可儿期待已久的敬酒环节结束。 “去年若不是你修缮愿意抛出橄榄枝,指不定今年的创梦华业都收不到邀请函嘛?”,沈华森从容不迫的笑着打趣,“这餐不是我请才对?” “是么?我们这个项目可是只有交给鼎鼎大名的华业才敢保证对得起人民哦。”,单国安双手捧着酒杯给沈华森再次敬了酒,“隔墙有耳,传出去成笑话了。” 传到华景笑华业落魄,传到崇山笑山师陨落。 “唉,那就说给我们自己人笑笑吧。”,沈华森敬回单国安,白酒咽下,喉间尽管是酒的回香,胃里却犹如烈火燃烧,“太久不喝,还挺烈哈哈。” 第93章 你会头晕的 “想必平日里都品茶,许是一时间不习惯呢吧?”,单国安话音刚落单祈风便识相地将提前倒好凉白开起身递到沈华森右手边,单国安是没想过沈华森竟不常喝,“疏忽了,见谅。” 沈华森打住单祈风赔酒的动作,示意他放下礼节,“祈风自己人,不必在意。鄙人一般逢年过节,有闲情雅致喝上两口,今晚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呢。” “当真没事?”,单国安关切般地询问,随后玩笑着开口,“这还有两位女士,咱可不强迫上酒桌文化的哦。” 可儿闻言眼眸缓缓转向面色淡然的单祈风尔后便察言观色地望向单国安和沈华森,所有父亲可能涉及的言外之意都在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遍后婉婉回应,“爸爸,你点我呢?” 原本一时间略显尴尬窘迫的场面在女孩的疑问下气氛稍稍缓和开来。 单国安温柔无奈地朝沈华森耸耸肩,转头对上女儿主动抛来的橄榄枝,“我没有哦!” “都说我们是自己人,可你都不愿让我尝尝鲜。”,单可儿根本没有任何慌张,反倒在长辈眼里成了懂事的后辈,“以后是我出去应酬的话,遇不上沈叔叔这般好人,那我是不是该不醉不归了?” “唉,言重了。”,沈华森又急忙打住单可儿,先前地些许不满一扫而空,“正是因为自己人才怕你尝鲜上瘾,伤身体。” “是呢,你不帮我说话,可儿是误以为我故意管着她的,失落的哈哈。”,单国安满意笑开怀,“尝鲜尝一口就罢了!” 可儿双手捧着小小的酒杯,温温笑地看向单祈风,在瞥见哥哥略显不悦的神情时依然会哄着他的脾气小声叫了句哥哥。 单祈风既佩服妹妹的胆大与情商,在化解尴尬的场面还能顺利完成想做的事,也佩服她照顾任何人情绪的能力。 仅仅是这两点,哪怕未来有一天家族落魄到需要依靠可儿应酬,她都能很好的应对其他领导人。 “你会头晕的。”,单祈风往酒杯里倒了一小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妹妹喝下去,直至她抿了抿唇才低声问,“晕么?”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感觉脑袋瞬间就涨热起来,参杂着晕头转向的迷糊感,她舔舔唇齿间的酒水,干涩地点了头。 单祈风浅浅笑着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在父亲与沈华森的聊天声中忽地抬眸望向可儿对面的男人,一瞬间的举动便恰好看到沈郴林的目光扫过单可儿。 那是一种带着纯洁的情愫的目光,不参杂着其他欲望的目光,似乎看一眼确定对方愉悦的心情就能满足。 可儿没有察觉,既沉浸在白酒带来的苦涩的同时,也沉浸在为父亲解除困境而感到开心的氛围里,她歪歪头看向单祈风。 “笑什么呢?”,单祈风看回妹妹。 她笑笑不说话,继而转眼望向对面的沈郴林,许是适逢其时便与他四目相对。 曾经的餐桌上尽是沈郴林与父亲的各抒己见,如今有了沈华森与沈婷在场,他就不需要再过多交流,而是成为了一个聆听者,偶尔发言几句。 单可儿想要和他打趣又怕打扰到父亲与沈叔叔的交流,只好看着他。 弓骨长,鼻梁高挺,骨相优美到毫无瑕疵,甚至连弧线锋锐的轮廊都在晕染着淡淡的淡然,而那一双深褐色的眸子里波澜静谧,似乎已然磨去年少的不羁。 周围柔和的光线笼罩着沈郴林,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使得他浑身尽透着一股疏离之意。 可儿相视而笑,朝他指了指自己碗里的汤然后用口语说好喝。 沈郴林看着单可儿,她的两眉秀长双眸清亮,白皙的脸蛋不知是因为上了妆还是因为酒意上头而染着绯红。 到底她也总是微笑着,宛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柔情,沈郴林淡淡笑着应允,也注视着她又偷偷倒了一小杯白酒。 印象里的单可儿是总说酒量还可以的,他也随着相信,可每每回想起来都没怎么见她喝过,只有那天在他生日会上因为游戏喝了许多。 似乎他应该早些发现她在撒谎的,不然为何她说可以喝酒时家人却不怎么支持。 沈郴林想着摇头制止却在瞥见她脸上洋溢喜悦的时候动容了,他看着可儿偷偷放下酒杯懊悔的模样笑了笑。 在这次晚餐开始之前,沈华森在车上再次问起了关于恋爱的事,问他这几天都是在和可儿相处么,他说是的,然后又问他玩的开心么。 他有些捉摸不透父亲的意思,思虑片刻后还是望向沈婷,沈婷眼神示意他说实话,他点了头说开心。 事实上,从上一段恋爱分手之后,沈华森就很少会过问他感情上的事了,这么久以来只有上次拿文件的时候以及这次问过,其余的时间多扮演一名信任的父亲。 沈郴林在回忆中仿佛听见了可儿提及了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随后抬眸重新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 女孩说她是山师里最了解建筑工程的人,因为这些全是她去参观华业的时候沈郴林分享给她的“顶尖知识”。 单国安没想过刚才那番与沈华森讨论女儿竟能替自己解释,这会儿自然也更乐意让她表现,“当真?这里可是有三名专家的。” “当真,但是太难的话我也是不了解的。”,单可儿笑笑。 沈华森知晓单可儿的心思却也不会真正刁难她,只故作思考了半晌才问道,“你觉得建筑是主要依靠图纸设计还是主要依靠工程师意见呢。” 可儿迟疑了会儿眼眸慢慢看向父亲以及身旁的笑容洋溢的沈华森,“如果我是乙方,我会偏向于甲方给出的合同设计图,同时也要注意甲方有没有把施工图纸与工程清单量混淆…” “嗯,如果混淆的话该怎么办呢?”,沈华森赞同的询问。 “如果您公司遇到有恶意混淆的甲方并且签订好的合同的情况下,那就该让甲方承担。但私下的话也要追究一下签订合同的相关人的责任。”,可儿说着看回沈华森,“我们山师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甲方的。” 单国安立即接过女儿的话哈哈打趣,“山师自然不会如此小人得志,我每天安心入睡都得亏有机会与和华业合作呢,哈哈高效率办事就是舒心啊。” 合同里约定好的两年期限,按照华业的效率估计一年半就可以提前完成。 “唉,来吃顿饭怎么专门讲些夸张话呢。”,沈华森爽朗的笑声犹如要将玻璃窗震碎一般,“国安啊,可别把我们当成外人哦?哈哈哈。” 第94章 我想听你的话 准备回家之前,单可儿已经感觉到自己是醉了的状态,整个过程都非常乖且沉闷地看着某一处发呆或者看着哥哥发呆。 偶尔被沈婷问起是不是不舒服时竟也能清醒地摇头解释自己好像有些醉了,不用担心。沈婷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微微笑。 最后在晚餐结束时,按照礼节该是长辈先起身离开的,沈华森准备走到门口还发现单可儿坐在原位,有种等待发号施令的错觉。 他哈哈笑,“可儿,怎么还在位置上,你得跟国安,跟跟爸爸回家了哦?” 周遭都是打趣,单可儿也没有听清沈华森说了什么只听见父亲也在跟着笑还说了一些其他话,她点点头想要挽住单国安的手时一瞬间就想起好像是在谈事情便僵硬把手收回来。 单祈风无比熟练地抓住了妹妹落空的手,牵着她提醒她站起身回家了,他垂眼看着可儿难得懵懂的模样浅浅藏起了笑意。 单可儿看着沈郴林伸出请的手势皱了皱眉,脚步虽然是跟着单祈风的,脑袋却一直回头望着沈郴林,思虑了好些会儿还是模糊地看向单祈风。 “我的头有点晕,哥哥。”,可儿走着路却依然半眯起了眼睛,把额头靠在单祈风抬起的手臂上,“我不想走路了。” 单祈风简单答应的同时沈婷在旁边也在关切的微笑,他想着替单可儿回答只下一秒可儿又礼貌地撑起精神说谢谢沈婷姐姐。 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奈,单可儿根本没听懂沈婷问的什么就回答了,她以为沈婷说的是她有呕吐袋,实际上沈婷什么都没说是沈郴林说的。 “没关系,车上有,一会儿就到了,多谢。”,单祈风朝沈郴林道了谢便垂眸看向单可儿发红的脸蛋,“你听不清呢。” 临近十点半的夜晚,天空下着瓢泼大雨,犹如要在这个雨夜将崇山市冲洗干净。 豆大般的雨点砸在地板随后反溅在湿漉地台阶上,何副早已准备好多把特大号雨伞在大厅等候,尤其是看出单可儿喝醉之后就更加细心的想要在侧边替他们俩人遮雨。 单可儿模糊地看着他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不用给我们撑,何副征了怔随后就看见单祈风也同样地摇了头才收回撑伞的动作。 大雨的风使劲地吹向中山饭店,把整条街道的雨水都吹得斜飞,沈郴林站在了沈婷的身边,抬眼看着纷飞的雨线最后又暗暗看向有些呆滞的可儿。 她那原本灵动柔情的双眼此刻变得如迷惘,谁说话她就呆呆地看向谁,直到她终于看向自己时他心里才觉得有些平衡。 整个饭桌上,他是一直看着单可儿喝醉的,从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上瘾,从一开始的高情商接话到最后的沉默寡言。 “可儿,过来。” 浑厚却温柔的嗓音一响起可儿便循着声音望向前方停下等待的父亲,她松开挽住单祈风的手就努力平稳地走向单国安。 单国安笑着提前伸手抚住单可儿的手臂,继而转头同沈华森作最后的招呼。 单可儿抓紧了父亲,扯出笑容也和沈华森一家打招呼,以为自己说的话很大声可只有单国安听见她的礼貌,说沈叔叔再见雨很大注意安全,沈婷姐姐再见,郴林再见。 “好,谢谢。” 单国安待沈华森一行人上车之后才接过周副的雨伞,制止住了他要替可儿提裙摆的服务,“好,到此就好。” 可儿看着接待沈华森的车子远去之后头晕地握紧了父亲的手,一边紧靠在父亲的手边一边和他走向车后座,“爸爸,哥哥没有雨伞。” “有的,不用担心。”,单国安撑着雨伞,给可儿借着力上了后座后就转头看向身边的单祈风,“祈风,和我们坐一辆车,你坐妹妹旁边,你的车让司机给开回去。” 单可儿看着单祈风高大的身子坐进来后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于是抬手摸了摸哥哥身上顺滑的西装,确认没有被淋湿后就看向还没上车的单国安,“爸爸上车。” “好的。”,单国安确认司机坐上拉法之后自己也上了副驾,想要拿毛毯给可儿盖住双脚时才发现已经被单祈风盖好了,连座椅也顺手调好了,“可儿,喝口水再睡。” 后来,车窗里的视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天窗的玻璃也变得模糊起来,逐渐看不清雨水与接连不断的路灯。 可儿努力睁开眼,在她的世界里单祈风一直是乘坐另一台跑车的,哪怕是刚亲眼看着单祈风坐在身边也会忘记,因此担心地打开手机就给哥哥打去了电话。 单祈风忍着笑意接通,就听见耳边的通话声与可儿现实中的嗓音相重合,她担忧地说哥哥你开车得注意安全。 “……” 说我很担心你。 宽敞的后座里是可儿不安地坐直身,根本不放心躺下难过地放下手机往身边人看去,看了许久才看清是单祈风时。 单祈风对上她担忧的眼神便有了万分的心虚与后悔,他悔于自己这个时刻还在打趣于妹妹的醉意,而不是第一时间想起她喝醉时还一直担心自己。 “哥哥?”,可儿羞赧地捂了捂因为酒水而发红的脸颊,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得以放下,她眨眨眼,“我想听你的话,不想再喝酒了。” 如果老天有机会接触到现在撒娇的单可儿,他一定也会心软的。 单祈风看着妹妹白皙的脸蛋都变得红彤彤,一双清澈的双眼终是蒙上一层水意,他笑着动作迅速地用手机给妹妹拍了张照。 可儿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可怜地说单祈风你告诉爸爸我的头好晕,让爸爸快来接我(??﹏??)。 副驾驶与后座的宽敞程度是不一样的,前边的窄小是为了让后座有更宽敞舒适的服务,加上隔板的存在,后方说话时前边也不容易听清。 偏偏这番言语,单国安在前边听的很清楚,因为单可儿用着很娇嗔的语调说出的这句话,似乎在责怪父亲为什么不来接她一般。 第95章 她说她最近要搬家 单祈风多少有些无可奈何,答应她的同时也在安抚她先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爸爸(??﹏??)。”,可儿根本听不进单祈风的话,再一次掏出手机留给前座的单国安打了电话。 她和单国安分享了很多,说在饭桌上哥哥在鼓励她喝酒,说沈华森是个脾气很好的叔叔,说沈婷是个知性的姐姐,唯独没有提起沈郴林。 单国安笑呵呵顺着她的话问,还有沈郴林呢沈郴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儿斟酌了片刻,只觉得脑袋更晕了,说爸爸你不是不喜欢沈郴林吗?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告诉你了。 “或许你告诉我了,我能对他有些改观呢?”,单国安并没有当初的针锋相对,只是本能地想了解一下女儿视角下的那个人。 雨刷不断刮着前挡风玻璃,像是单国安的耐心,一点点地延长至心底最软处,等待着女儿漫长且迟钝的思考。 单可儿说的很慢,“沈郴林是个抗压的人,他说他理解我身边人都不喜欢他,他还说给我做龙虾炒面。” 单国安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面不改色地笑笑,“好吃吗?” 父亲的声音很低沉很亲昵,像是大提琴的沉稳,像是一双大手轻轻地托起她疲惫的身子,让她无比依赖地放松下来。 车里的空调被毛毯隔开,可儿觉着自己好像躺在了柔软的云朵里,她点头承认龙虾炒面好吃,又答非所问的,“不好吃,因为墨仲在欺骗我。” 单祈风闻言缓缓敛起笑意,转眸注视妹妹因为回忆而委屈皱起的眉毛,她怔怔地望着前方,分不清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 可儿咬咬唇想要把心里的苦水都和父亲吐露,“墨仲有事瞒着我,他对郴林的态度会使坏放在公司,或者把他就安排在我身边。” “墨仲欺负你?”,单国安听着女儿的话也微微皱了眉。 单可儿嘴唇张张合合,能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和父亲对话也能在短时间内清楚父亲在套自己的话,但很难控制自己的酒瘾。 她头疼欲裂,“墨仲之前要把华业送来的抽样打回去,我说为什么,他说不合格,我问他山师还没检测你怎么知道不合格。” 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静如冻结,可儿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知道如果把所有事实都说出来许墨仲明天一定会被责罚,“然后墨仲就说他也会做炒面…” “嗯,爸爸知道了,你现在头晕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单国安轻声问。 “我会注意的,今晚我都喝醉了,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单可儿直直地往后躺下去给单祈风吓了一跳,她只觉得似乎靠在了哥哥的手上,然后就靠在了座背,“爸爸(??﹏??)。” 单国安听不得女儿的撒娇与娇嗔,不管她说的是不是事实都在第一时间道了歉,“可儿,爸爸在副驾驶,我来接你的,你现在身上盖着黑色的毛毯对吗,哥哥也在你身边,他穿着黑色西装对吗。” “嗯。”,她往身上确认了眼然后也看向一旁的单祈风就乖乖应道。 “爸爸在前边,你睡一觉到家我就叫醒你,好吗?”,单国安哄着回头看向单祈风,示意他也赶紧把车上的水喝了。 单可儿嗯了一声就把手机放一边,看见单祈风喝水自己也喝了一口,“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带雨伞,我让语媛姐姐来接你好不好?” 单祈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接过妹妹手里的水,眼里仅有单可儿善解人意的微笑,“我有雨伞,我们是一起回家的,太晚了不要打扰人家了。” “语媛姐姐经常和我聊天,她说…”,可儿有些难受地停下言语,单祈风把呕吐袋提前打开伸到她面前,没想她只是顺顺气,“她说她最近要搬家。” “嗯,很难受吗?”,单祈风拍拍她的后背。 “难受。”,单可儿很可怜地捂捂脸,喝醉之后话题也容易跟着别人走,“我不会再喝酒了。(??﹏??)” 单祈风笑笑扭开头看向窗外,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回到家。 第96章 我想离你远远的 周语瑗被朋友送到小区门口笑着打完招呼,然后转身的那一刻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便顿时僵住。 一个半小时之前收到单祈风问她为什么把家门密码锁唤了时她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也知道不管回不回消息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如果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她宁愿做个随性的人。 周语瑗看着不远处的单祈风,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朝小区另一个大门走去,步伐随着心跳频率而加快,哪怕到最后都要跑起来。 而跑的再快躲得再远,始终都要被他追上,周语瑗低喘着气从单祈风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硬是犟着脾气在小区花园不上去。 记得没分手之前,周语瑗还说过除非是他们之间不可能了要不然她是不会换锁的,现在不过分手两星期,就把这些恩爱话抛之脑后。 加上约会还在晚上将近十一点才回家,单祈风想着便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周语瑗,被她使劲捶打着也沉着气扛进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里在监控之下,两人的姿势奇怪又暧昧,周语瑗挣扎着骂了他一句滚蛋,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起身。 单祈风倒是吓了一跳伸手按住她的腰,随后清脆的巴掌声就在脸上响起,他硬生生迎上了周语瑗的一巴掌。 周语瑗气恼地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只没想禁锢在自己腿上及腰间的手就更用力了,电梯门打开感觉一阵凉风双脚朝着地了。 她看着面前右脸开始发红的单祈风,咬着牙双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单祈风抓着她的手使了劲地用她的指腹触碰指纹识别的地方。 “你这是尾随,猥亵。”,周语瑗力气终是抵不过他,再被男人强硬推进家门且关上门后才骂出口,她遮住自己稍微凌乱的胸口,“你出去。” 单祈风把门反锁了,居高临下地垂眸睨着面色同样通红的周语瑗,玄幻处柔和的灯光把她的肌肤衬的雪白,像是被牛奶浴泡的肌肤。 “你为什么躲着我。”,单祈风根本没有往常的绅士与柔情,想即刚才她那般躲避以及妹妹告知的她要搬家,心情就更加烦闷。 周语瑗双脚再次腾空,被他以极快地速度抱进卧室里又再次反锁,她倒在柔软的床上,推着单祈风抬手就往他右脸再次扇去。 单祈风眼皮都没眨手精准的抓住周语瑗的手腕,他目光堪堪扫过周语瑗雪白丰满的胸口,秉着直起身子,这会儿倒是礼貌问道,“你有男朋友了?” “我有没有男朋友,你都不能这样闯进我家。”,周语瑗坐上床中间紧紧盯着他背后,越是想着刚才被他那样无情地对待越是羞赧。 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周语瑗咬着牙抬脚就往他腰上踢,单祈风看都没看背着身就能抓住她纤细白净的脚踝。 彼此不一的体温就这样通过掌心的温度传进周语瑗心里,她对上单祈风蔑视的眼神恼的用另一只脚再踢向他。 “闯?”,单祈风站起身拖着她的双脚,灯光笼罩住他的侧脸,以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压向周语瑗,他看着周语瑗的裙摆逐渐上卷,露出嫩如玉的大腿根,“你当初和我说这是你和我的家呢?” 男人冷淡的反问与举动把周语瑗惹得愠怒,于是撑起身伸手想要拉下裙摆就被单祈风抢先一步。 “分手就不是了,这很难理解吗。”,周语瑗抬头看着他,“你再拿这种质问盘问的语气和我说试试看呢?” “你对我真无情。” 单祈风弯腰轻轻松开她的双脚,忍着心里同样燃烧的怒火,垂眸看向她婀娜多姿的身体,“微信说拉黑就拉黑,门锁说换就换,现在不是说走就走。”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生活中,她总是以行动派的理智对待任何事物,似乎他们的恋爱就是一场梦。 周语瑗瞥开同他对视的双眼,总算知道原来他的这番怒气是来自于自己提交的请假申请,她往后推了推离单祈风更远了些。 “你真狠心。”,单祈风真受够了她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抬手再次抓住她的脚踝不让她躲得太远,“一点都不想我?” 过的够潇洒的,每天不是在工位里放声大笑就是在朋友圈里四处约会,不是在早晨收到早餐就是在夜晚酒馆约会。 恋爱期间的你侬我侬在分手那一刻就烟灰破散,就有他一个人反思着感情到底哪里又出现问题了。 周语瑗伸手抵住他俯下的身子,被他挤进门开始他就是那样的冷漠现在又变得一副柔情的模样,她委屈地朝他脸上打去。 清脆的巴掌声与沉闷的哼哧声便同时在耳廓边响起,周语瑗看着他眯了眯眼眸自己也微微怔住,咒骂了一声让开就被他伸手捏住下巴。 “你为什么拉黑我。”,单祈风根本管不得她现在的衣着是否暴露,她现在是否生气,“我哪里惹到你了,我打扰到你了么?” 周语瑗讨厌他风度翩翩讨厌自己现在这样衣衫褴褛,讨厌分手之后还和他藕断丝连,更讨厌每天都期待他消息的自己。 五年了,恋爱总是甜蜜又争吵,争吵也总是为态度而争吵,她说他一点都不温柔,他说她一点都不热情,她骂他是个野兽,他只骂她狠心。 她真的累了推着单祈风,“嗯,我想离你远远的。” 绵长细腻的吻铺天盖地印在她的脸上,周语瑗紧闭着唇不给他一点撬开的机会,忍着情绪的波动却在慢慢接受他上升的体温。 “你嗯什么,我问你你一点都不想我么。”,单祈风看着她的眼眸,在她眨眼的一刻便也自然清楚她在撒谎。 周语瑗在他炽热的气息里喘不上气,心里的苦楚却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放大,她抬脚往单祈风的胯部踢开,想要顶开他的身子。 太亲密了,亲密到彼此腹部因为呼吸而浮动的频率都能清楚的感知,尤其是他手禁锢住自己的腰时,脑海里都能清晰地描绘出他的指腹纹路。 “不想。” 后面的语句被噤了声,裙摆也瞬间被男人的手向上撩起,周语瑗双腿下意识夹住他伸进来的手,反应过来后用膝盖顶住他的下体。 “我想你。” 第97章 你不是我男朋友 周语瑗听着他闷哼着说出这三个字一时间又再次愣住,她看着单祈风俊美的五官,幽暗冷沉的眼眸微微收缩。 这样的姿势不知在之前的多少个夜晚重复过,他总是喜欢这样压着自己,好似掌控权尽被他剥夺了。 “你想不想我。”,单祈风掰开她的腿,看着她脸上的羞耻也越发冷静,他抓着她的脚踝是她把腿放在自己的腰后,欺身抵住她。 “我一点都不…”周语瑗说着就感受到他解皮带的动作与声音,刚合上的双腿就再一次被他掰开,她看着单祈风上下起伏的胸膛,“单祈风!” 单祈风低低喘了一声,任由她伸手捶打自己,只等把皮带解开之后才抬眸看向她美丽的脸蛋,体内的欲望在燃烧,她也在挑拨。 “避孕套呢?”,单祈风抓住她的双脚,伸手打开床头柜才发现里边的避孕套全没了,他压着火一一查看,剩下的回忆里连自己常备的糖都不见了。 周语瑗伸手抵不住他重新压下来的胸膛,喘着气踢向他的胯部,单祈风力气大直接双腿抵开她的大腿,压着气问,“你把我东西都扔了?” “疼。”,周语瑗索性不理他的话,按着他的脾气喊了疼之后,感受到的禁锢果然轻了些,她伸手扯下自己的裙摆就被单祈风的手握住,“扔了,全扔了。” 单祈风抓着她的手摸向某个累计欲望的部分,周语瑗反抗着两只手推他一只手,嘴里骂着滚蛋流氓什么的在单祈风耳里不过是耳旁风罢了。 他按着她的手,喑哑地开口,“做不做。” “你根本不尊重我。” 周语瑗眼里噙着泪可怜楚楚地望着单祈风,短短一分钟内尽在指责他的蛮横无理,指责他的霸道不近人情,她收回手,“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我无理。”,单祈风松开她的手,“我说的冷静几天,你就给我说分手吧,是我无理取闹吗。” “我不需要冷静,你需要冷静你就和别人谈,我自己离开,离你远点这样你更冷静,不是么。” “是么?”,单祈风忽然提高的音调把周语瑗狠狠吓了一跳,他简直难以理解周语瑗的想法与气话,“我今晚不来找你,你明天就走是吧?” 周语瑗不知道单祈风在发什么疯,在任何一家正经公司提出长假申请都需要提前走流程的,这不是足矣证明她至少这个星期都需要正常上班。 现在是气糊涂了问她是不是明天离开了,她也索性敷衍的承认。 “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单祈风觉得她是真的疯了,也根本想不到她要去哪个区或者根本不敢想象她要去另一个城市。 周语瑗只当他在显摆身份,推开他的瞬间他就欺身吻下来,他的唇很湿、很烫、很软,但吻的却很凶悍又急促,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男人的双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放肆随心,他指尖微凉她大腿的肌肤痒的发麻,摩着而掌心隔着小衣覆上,动作暧昧无比。 柔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她的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性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地吮吸,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不再反抗。 周语瑗睫毛颤动不已,纤细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肩膀,“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了。” “我什么时候不在乎你?”,单祈风覆上她的手背,将思绪飘回一个星期之前,“我说单可儿不是你亲妹妹的时候?” 一个星期之前分手了,但是单祈风依旧把可儿与沈郴林恋爱的事情分享给了周语瑗,周语瑗让他看开点别过分插手。 大道理他都知道,可这是妹妹,如此单纯。单祈风以为周语瑗会站在自己这边,结果却是站在敌对,他难以理解,周语瑗耐心地解释了许多。 但单祈风只说她为什么帮着外人说话,她说她如果是单可儿她也会和沈郴林谈恋爱,单祈风问她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 是的,仅仅因为角度的不同而再次吵了一架,周语瑗不知道为什么单祈风对单可儿只有担忧而不是信任,单祈风也只是说如果是你亲妹妹的话你也许不会这样。 也许不会这样。言外之意太明显了,明显指责她把单可儿当试验品。 周语瑗知道他这样问他就代表着他反思过,万分苦涩地推开他,“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了?” “那如果你妹妹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谈恋爱了,你同意么?”,单祈风转回她的脸,“你别总是推开我。” “同意,但如果我有姐姐或哥哥,他们知道我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一定会不同意。” 周语瑗向来不惧怕他的脾气,哪怕是单祈风在气头上,她抬腿抵开单祈风的大腿,“我不会和你再和好了。” “那你为什么替可儿考虑都不愿替我考虑。”,单祈风压着她,“你总说可儿可儿怎么想,我呢?我不是你男朋友,你不替我考虑。” “疼。”,周语瑗实在没法伸手推推他的胯部,以这样的姿势她再不躲避下一秒他就要进来了,她轻轻哼了一声,“那时已经分手了,你不是我男朋友。” “……” “没分手。” 单祈风咬牙切齿地讨厌她说分手这两个字,硬是生生挨下她的巴掌也要脱下她的安全裤,略微粗粝的指尖划过周语瑗的大腿惹的她一身战栗。 他抬头轻轻含住她的粉唇,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缠绵,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安静了许多,他的眼里只有她的情动,她的柔软,她的甜美。 他凑近周语瑗的耳畔,像是双重人格,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醇厚,说着最后一次做不做。 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羞涩的酥麻瞬间蔓延全身,周语瑗摇头就感到身上一片轻盈,单祈风起身把手表衣服全脱了,她扯着被子要脱开就被他抱起来往浴室走。 第98章 你不也说过你不再管我 周语瑗踩在冰凉的浴缸里,想要逃出去就看到单祈风把浴室门堵住了,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 她深知自己不能出得去,羞恼地背过身,不再多看单祈风一眼。 “做么。” 周语瑗咒骂完腰间的拉链瞬间被单祈风拉开,她重心不稳弯腰伸手撑在浴缸边,因此身后便贴近了男人的身体。 她僵住身,抬眼看向镜子里埋头吻着自己肩颈处的单祈风,他修眉如剑,眉宇间流露出欲望比任何时刻都强。 很难想象,她比单祈风还在乎生活,白天也好夜晚也好,想到便行动。她喜欢白天,他喜欢夜晚。她喜欢对镜子,他喜欢掌控视角。 做不做。 是周语瑗以前最喜欢捉弄单祈风说的话,因为单祈风看起来总是温润如玉,似乎对一切都很淡然,所以她总喜欢在单祈风正经时问这个。 单祈风听着她嘴边溢出的哼哧后难以隐忍的伸手探向萋萋处,他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对上镜子里周语瑗开始迷离的目光。 “你舍得我所以才离开的,是么?”,单祈风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自顾自的没头没尾地说着,“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浴缸里温热的水攀升至周语瑗的小腿肚随后升至膝盖,她刚要转过身,单祈风便贴向她。 伴随着窸窸窣窣翻动柜子的声音,周语瑗只感觉飘飘然地耸入云间,溺于绵柔的水蒸气里。 脚下流动的温水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溢出浴缸,浅浅的落在冰凉的瓷砖上。 五年的恋爱,彼此的敏感点早就熟知于心,周语瑗秉着气包容着他的所有,摩擦出的声音也丝丝传进耳里。 “语媛,叫出来。” 单祈风脑海里尽是她刚才冷漠无情的回答,因此,他也故作淡漠,哪怕是她撒娇的时刻也不放过。 分开的时间里,每晚都很难入睡,至少他是这样的,想着她是不是在哭泣,这个点是不是该睡觉了,那是不是会想起自己。 每次亮屏都期待不到她发的消息,记得之前他被雷声吓过一次,周语瑗发现了摸着他的后脑勺说小单胆子大大。 很少听过别人这样评价,也很少听过周语瑗说过这样的话,尤其是叠词,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在每次雷声想起时她都会第一时间在他身边,重复这句玩笑话。 镜子被消散的温度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像是做了磨砂,隐约地透着彼此贴合的肢体。 浓重的呼吸弥漫在腾升的水雾里,脸红心跳的生理反应使两人不约而同地依恋在一起,周语瑗没忍住,终究还是喊了声祈风。 从进卧室的那一刻到现在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后,周语瑗坐在放完水的浴缸里,抬眼看向正放浴球的单祈风,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清他的两边脸颊。 一边是白皙的一边是红肿的,她情绪复杂地往后靠在浴缸里,放空地看向静止的天花板。 温水掺着泡沫开始从双腿升至胸口,犹如阵阵波涛向她袭来,周语瑗看向恶作剧的单祈风,他温柔地笑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能坐进去么。”,单祈风瞥了瞥浴缸。 周语瑗看着他发红的右脸,都能感觉到疼,毕竟在门口的那一巴掌切切实实是用了很大的恼气扇出去的,她沉默地转身趴在浴缸边。 单祈风认为她在生气也无话可说,垂头在掌心里挤出沐浴露就给蹲在浴缸旁的自己先洗了澡。 女士沐浴露向来较为浓郁芬香,何况是现在静谧的氛围里,五官都变的非常敏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被感知。 柔滑的泡沫贴在结实的大腿上,单祈风听着浴缸里轻微的水声心里也跟着发痒,他压着沙哑的嗓音,看向周语瑗,“周语瑗,你说的这是我们的家。” “……” 周语瑗听出他的失落难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转过头,难以想象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经不得同意后,正窝在旁边洗澡。 水珠从他清晰地下颚线滚落至精壮的胸膛,到了向下到她视野不及的腰身,周语瑗看向他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的俊脸,“你不也说过再也不管我。” 本来,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脾气很好的伴侣,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闹矛盾吵架的时候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反话。 一个说着关你什么事一个说着我懒得管你。 单祈风不否认她的指责,也不否认这次的争吵确实来他也不如之前理智,他看着周语瑗眼里慢慢聚起来水雾,“对不起。” 周语瑗看着他的双眼,哽咽在肚子里的兜兜转转半天也没说出来,只委屈又无助地看着单祈风。 “周语瑗。” …… 晚上周语瑗睡着以后,单祈风就一直在给她收拾行李,从夏天的衣物到冬天的外套,从日常用品到她喜欢喝的饮料冲剂。 一切能想到的他都给收拾完毕,包括隔壁衣柜里的被子他想要铺展在床上,因为周语瑗讨厌被子闷出的气味,同时也是在这一瞬间,原本在主卧里属于他的避孕套、手链、糖等等物品都掉落出来。 那些周语瑗说过扔掉的谎言也在这瞬间被拆穿。 短暂的错愣后,单祈风便松了长长的一口气,弯腰把这些物品都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在心里又默默责怪起睡得正香的周语瑗。 无论她是否在谈恋爱,他从始至终都希望她不要再将自己的事拖到最后一刻再处理,就比如现在,明天都要搬家了现在连行李都不曾收拾一下。 你懂吗我是随性。 听起来很有道理却又失些理论的回答成为了周语瑗最常说的话,也成为了她为了偷懒最常找的借口,如果现在周语瑗醒着,她一定也会这样反驳。 单祈风把她可能需要的衣物用品都收拾进了行李箱,只有那些精致可爱的摆件、抱枕等等以及需要工作人员搬运的家具没有动过。 家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他们一起参与设计的,一起去实体店购买或者线上选定的,因此每一处都是回忆都是喜欢。 她到底怎么能做到如此心狠的,说搬就搬。 单祈风理不清也越发生闷气,起身就回到主卧里偷偷翻看了周语瑗的手机,解屏密码没有变依旧是他的生日,惹的他气无缘无故消了一半… 这两个星期里,周语瑗的相册根本没有拍什么,几乎都是蓝天白云和一张莫名其妙的自拍,他又偷偷翻看她与时琪的聊天记录。 几乎每天都聊,他也一条条地看过,在心碎的那一晚周语瑗发了个五秒的语音,是哭着说单祈风不爱我了,随后就是一个长达五小时的语音通话。 第99章 我没有离开 …他也心碎了,第一是因为这条语音里周语瑗的声调真的很委屈很可怜,第二是她认为的他不爱她,第三是他从来没这样和语媛说过。 单祈风翻着后续的聊天记录,每天的语音通话也从三小时到十几分钟,甚至到最后的文字聊天,以及周语瑗睡前时琪发来的明天见。 明天见。嗯。 看起来周语瑗似乎是对自己彻底死心了,只叫时琪给她帮忙,也不会再多向他告知近况也不会再向他求助。 是不是真的如果这次可儿没在酒后吐真言,这次他没来找她,她就偷摸离开去别的地方,然后自己设计一个只属于她的家。 单祈风默默点开她的微信钱包,看着里边的余额又回到主界面把她所有的银行软件与支付宝全部查看完毕,开始熟练的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转账且删除记录。 整个过程,双肩像是承受着宽阔无比的天际,酸疼地想要躺在床上,微弱的灯光下,无边的悲伤与痛楚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脏上。 相近却相斥的关系把单祈风推向回忆的无底洞里,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淤泥满塘的死水。 床上,周语瑗平稳的呼吸声仍然一阵阵席卷着男人心头的钝痛,无边的苦涩将他淹没,她却犹如早已心灰意冷,冷冷远离着他沉沦在汹涌的情绪中,再不肯在梦里含着他的名字。 翌日,九点的闹钟率先打破了这个安眠的屋檐,周语瑗想起中午十二点半的高铁,顿时从梦里惊醒过来,抓着手机就急忙从床上跑下来,着急忙慌地打开衣柜。 所有衣物,全部不见了,全部被清空。 周语瑗目光随后便匆匆扫过四周的物品,尽是比往常还要整齐干净,她看向自己少了许多的化妆品的梳妆台,心跳更是漏了一拍。 连首饰盘里的首饰都不见了。 单祈风在隔壁屋听见她这番动静立即放下了刚拿出来的被套,转身朝主卧走去,推开门便看到迎面走来的周语瑗,整张脸都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 “你干嘛呢?”,周语瑗根本没有听他的关心,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往前走了一步,心里所有的埋怨都变成依恋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自己的误会都能在他出现的时候解除,明明昨晚他就是一直陪在身边的,明明这里防备是很森严的。 所以怎么会进贼呢。 单祈风视线落在她清纯的小脸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害怕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抚向她柔软的腰背,轻轻拍了拍。 周语瑗咬着唇难堪又后怕地瞥开头,不敢再注视着他的侧脸,生怕自己又朝他发泄火气,她强压着委屈捏紧了手机问道,“我衣服呢,你给我放哪了。” “你真是今天走?”,单祈风低声问着,伸手拉住要往隔壁屋走的周语瑗,望着她的黑眸依旧充斥着些许不可置信。 周语瑗嗯了一声右手就被他牵住,她抬眼看去,单祈风的眼里满是参杂着疲惫与失落,甚至有比昨晚激烈以后的浓浓不舍。 她不知道他这是为何,只在瞥见他脸上浅浅的巴掌印时犹豫了要解释。 “我和你道歉,我和你说过的永远不管你是气话,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随便出去找个房子住了。” 单祈风无奈又憎恨她这样的处理方法,伸出双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和肩膀,把她往卧室里推,他快要祈求着,“就当这个家里没有我,你别离开这。” 周语瑗深深愣在原地,闻言转头才发现自己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一处是有他的东西了,包括之前故意在窗帘上夹的发夹。 她回头抬眼看向单祈风,他低垂着头敛下寂沉的眼眸,眼神一片黯然。 回想昨晚那样千年一遇冲动的他,回想他莫名提起的离开,也难怪总说什么我们的家,我们的家。 男人的身影高大落寞,把这个寂静的早晨划拉出一道亮堂堂的间隙,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 单祈风抓着她的手学着她生气的模样,一次次的捶打自己的肩膀,他焦急又心碎,担忧着周语瑗再也不对比作出回应,“你真这么讨厌我吗?” 周语瑗无言地看着他,现在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点头,他就能为了留住自己立马消失于这个家,她只好攥着单祈风的衣服。 清楚一切误会的她却只有摇头否认。 “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地离开这里。”,单祈风抓着她的手不放,“你说的除非我们不可能的,你不能离开的。” “我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你为什么要今天就走?” 周语瑗张嘴要说出的解释就被他忽然抱起的动作咽回了肚子里,她再次躺回了床上,伸手抵住单祈风的胸膛,“我没走,我要和时琪去和州玩一晚而已。” 单祈风也僵住了身子,随后被她用力往后推,皱眉垂眼看着周语瑗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沉默地没再说一句。 “你要搬去加州?”,单祈风只认为她这次是去和州是提前去看房子的,加上有时琪的推荐,估计真的要在那住下了,“你在那有认识的人?谁给你推荐的房子。” 接连不断的问题把周语瑗头都搞大了,本来以为自己解释的这么清楚他应该知道误会了,结果他依然还是这么笨。 “你搬去那边工作怎么办?你辞职了?”,单祈风看着周语瑗白皙消瘦的侧脸,她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枕头印,“我不会同意的,你今天走我明天就起诉你,没有提前一个月提交离职,你得负责公司的损失。” “崇山北十二点半的高铁,你去帮我收拾行李吧,带两件裙子就可以,用小的行李箱,我得化妆。” 周语瑗索性命令他,这样反倒能一直受到他的关心还能一直在耳边吵吵,她转头看向冷下脸色的单祈风,“我没有要搬家,我只是去玩一个晚上,明天就回来。” “你把车票给我看。”,单祈风不相信她的话,“你出去玩为什么要改密码,你怕我偷你东西么?” 周语瑗不再回答他,点开购票软件把返程的车票也给他看了,确认他暂时不会再多说一句就起身去浴室的洗漱台。 一时间事件的错乱像是无数根针扎着单祈风的大脑,他一脸凝重,抿着嘴若有所思,就连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柔和的眼角都沉敛了下来。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冲动无理的人,怎么会仅凭借妹妹酒后的某句话就失去了理智般的思考。 男人低低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嘲笑着自己的无知愚昧,到这种时刻了他竟然昨晚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妹妹和语媛的聊天记录。 竟然没有确定搬家这件事是否是真实的。 …… 第100章 周语瑗洗漱完悄咪咪地在浴室里探头出来,想要看看单祈风是不是在暗自难堪时便恰好撞上单祈风端着早餐过来。 她看着单祈风皱了眉,万分窘迫地收起情绪走向梳妆台,为了不直面单祈风,只有在镜子面前才敢抬眼看。 单祈风看向镜子里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的周语瑗,嘴边一大堆的疑问与担心就顿时说不出口了,他把牛奶也放桌上,“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出去玩。” 周语瑗小小地咬了口奶酪吐司,听着他平静的语气也放下了些愧疚紧张的心情,“我就去一个晚上,正好联系方式也拉黑了,不想说了。” 单祈风坐在床边,视线紧紧追随着周语瑗,她起身拿纸巾也要看着她,“你们定好酒店了吗?” 窗帘拉开后,成片温暖的阳光便从透明的窗口里闯进,懒洋洋地倾泻在窗台的榻榻米处。 周语瑗把头发整齐的盘成一个丸子头,然后把手也擦干净开始上水乳,“嗯,去帮我把行李收拾了,我时间赶不及了。” “周语瑗?”,单祈风拿起刀叉帮她把奶酪吐司切成一口大小,整齐地摆放在一起,“你现在不是昨晚撒娇喊着我名字的时候了?对我这么冷漠。” “嗯。” “不收,我困了睡觉。”,单祈风多少还有些怒气,倒头就躺在周语瑗睡觉的位置。 周语瑗瞥了单祈风一眼,也不想再为难他,趁着水乳未干便起身去侧卧,进门就看见小行李箱里摆放的全是自己的裙子以及化妆包。 连旅游需要的一次性内衣裤都收拾好了,她开心又尴尬地把箱子合上,心虚地轻声走回主卧。 视线从乳白色的瓷砖移到床上冷漠的男人的身上,周语瑗对上单祈风幽怨深沉的目光,很是羞愧地坐回椅子。 她早该想到,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整洁,能如此了解自己的人,怎么会说不收拾就不收拾。 周语瑗拿出手机,想把单祈风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时才发现他的联系方式早已乖乖置顶于聊天框,她啧了一声,“你侵犯我隐私?” “嗯。” “……” 不轻不重的烦闷声从枕头里传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能听出单祈风的气性,周语瑗抬眼看向单祈风的肩膀,“家里密码是08177180。” 0817,他们为了单可儿做法而引发的一系列态度,从而吵架决绝的日子。 周语瑗看着他僵住的呼吸,“你要是因为我一晚上没睡的话,就在这睡一晚。还有你不是管理员是改不了密码的。” “这也是我家。”,单祈风反驳着,“你想把我赶出去就赶出去,你想过我会不会露宿街头没有?” …? 堂堂单家大少爷哪怕是可怜到口袋里掏不出几千万都不能会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周语瑗难得笑出来,“你不会露宿街头,我会。” “那我睡你旁边的水沟里。” “……” 话落,单祈风就闭上困得抬不起的眼皮,在周语瑗化妆的杂音里浅浅呼吸着,他疲倦的脸庞轻轻埋入枕头,那短短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蓬松的鸟羽在飞舞。 柔软的床铺上,男人静静地侧躺着,浓密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来,看着似乎正在小憩,沉静地犹如被施了法的可怜鬼。 周语瑗把空调的吹风向朝上定格,呆着看了他被扇的右脸,无法否认她对单祈风的爱是沉溺于内心的,哪怕是昨晚的撞见,都是一边期待他追着自己一边跑的。 如果他不追上来,那她就不会告诉他家门密码,周语瑗盯着他的侧脸好些会儿,认为他熟睡之后才轻轻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心软地把床帘也调至中间,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梳妆镜里的粉扑轻轻拍打着水嫩的脸蛋,周语瑗想着刚才单祈风那些真心话,到底是确定了他的心意,难以克制喜悦地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客厅里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同样地让单祈风唇角以极浅的弧度弯了弯,如果是因为这巴掌让她心软的话,打多少次都行。 因为周语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因为周语瑗就是吃软不吃硬。 …… 出发前半小时,北时单祈风已经彻底睡着了,周语瑗走到玄幻处才发现贴在门上的便利贴:[请走地下室,司机送你去,我也许是睡着了才不送你的,遵守交通法,禁止疲劳驾驶。] 到达和州的时候是下午两点,直到五点手机里也依旧是一条消息都没有,周语瑗斟酌了语句决定只发醒了没三个字给单祈风。 认为八个小时他也许醒了,但是等到六点半微信才有消息提示,对话框那边发来:没醒,你枕头好香。 周语瑗:。。 单祈风:把车票信息现在截图发给我,我看看你有没有偷偷退票。 周语瑗:你把家里的所有物品都复位,我明天回去发现你没收拾好,我会报警你私闯民宅的 单祈风:你是不是怕我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看到你把我写给你的情书放在盒子里了 周语瑗:复位 单祈风:那避孕套放被子里还是桌柜里? 周语瑗:扔了 单祈风:我以为你会为了我和时琪爽约的 单祈风:你今早听不出我的语气吗? 周语瑗:我不是听你的吗?冷静几天 单祈风:现在已经两周了,你离我越来越远 单祈风:我做什么都让你知道,而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总是让我自己根据你的朋友圈猜,我和外人一样 单祈风:你都不愿意理我 周语瑗:分手还和情侣一样相处的话,怎么算得上分手 单祈风:我根本没同意分手,我也没说过不爱你 周语瑗:你在梦里和我说了,还说让我离你远点 单祈风:假的,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这样和你说话的。 单祈风:你赶快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 周语瑗:不可以,我还没有去月亮桥没有去玫瑰谷,不能白来一趟 单祈风:我和你去过了,你还去,你会更想我的 周语瑗:我现在和时琪一起去,以后就会只想起她 单祈风: 周语瑗: 半夜十二点。 单祈风:把车票截图再发给我看看。 周语瑗:[图片] 单祈风:明天我去接你,你别打车了,时琪我让司机另外送她回家 周语瑗:她男朋友来接她 单祈风:哦,你男朋友也来接你 周语瑗:为什么要偷偷给我转钱? 单祈风:我光明正大给你,你根本不会收 周语瑗:我有钱 单祈风:怕你在别的地方买房之后没有钱 单祈风: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周语瑗:那我就在这买房 单祈风:不好笑 周语瑗:好吧 单祈风:我想和你打电话 周语瑗:太晚了,不方便,时琪睡觉了 单祈风:真的吗 单祈风:你总是拒绝我,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周语瑗发了一张时琪睡在自己身边的图片,未拍到时琪的脸,并发了会吵到她的 单祈风:语媛,我怎么办呢 周语瑗:我给你带这里新出的绿豆糕回去,这是改良版,没有那么干不容易噎 单祈风:(??????) 单祈风:我喜欢抹茶味的,你还记得吗 周语瑗:嗯 单祈风:我之前还说喜欢那里的青团,你还记得吗 周语瑗:[图片]我带了 单祈风:(**) 周语瑗:怎么了 单祈风:姐姐 单祈风:我好想你(*??????????) 第101章 那我今晚睡你旁边 崇山北站 还没出站的时候,周语瑗就已经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外边的单祈风,他今天把头发烫成纹理型,还很有心机的戴上了眼镜。 皮肤本就白皙身材高挑的他,现在人群中自然也就较为显眼,周语瑗刷身份证出站跟时琪打了招呼后就被单祈风右手直接搂住。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虽然车站也同样有接人的情况,但面对这般痞帅风格的单祈风,周语瑗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与平日里的黑衬衫装扮风格实在相差太大了,以至于她都分不清是分手的原因还是他长得就好看的原因,让她产生了心虚。 有种出轨他人被单祈风抓包的错觉。 “周语瑗。”,单祈风说着左手从周语瑗纤细的手臂慢慢抚至她的手腕,最后暗暗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指拉住小的行李箱,“你果然喜欢年龄小的。” 周语瑗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冰凉的触感瞬间点醒了脑袋里的迷失,努力冷静地转眼看向他,然而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却依然怔了一秒。 白皙的脸蛋与纹理碎发,以及碎发下的眼镜,典型的年下装扮,她克制住内心的燥热,看向前方的指示屏幕。 “你也比我小。” “我说的是二十出头的男人,这能一样?” 周语瑗听着这有点凶狠的语气下意识以为单祈风因为自己模糊的回答生气了,在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便四唇相触。 车站的嘈杂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对视之中只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周语瑗看着他得意的唇角沉默片刻还是没有责怪什么。 “时琪看到他男朋友都笑盈盈的,你看到我都不开心。”,单祈风搂在周语瑗肩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抚向了她温热的脖颈,“你好热呀。” 周语瑗觉得这个姿势太过于私密,看着单祈风想用眼神给予些威慑,没想再看到那张白皙俊俏的脸顿时又放弃了,“他们又没有分手。” G63车停在了崇山北的地下停车场,距离这车站并不远,不过是正处于下午时间,烈日当头多少有些闷热。 恋爱期间,单祈风开了许多不同类型的车来接过她,从最初吸精的跑车到昂贵沉稳的轿车也意味着他年龄与身份转变。 身份家庭之间的不对等,偶尔也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单家的权利与地位是她家族上下永远都到达不了的高处。 哪怕是单祈风日常里随便给她转的一笔账,都能够在她这辈子荣华富贵的基础上再筑起一座堡垒,于是乎以后的每多转一笔,就给她银行卡上的流水锦上添花。 “我问你见到我开不开心。”,单祈风替周语瑗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地请她上车后拉出安全带,“周语瑗,你说话。” 周语瑗垂眸看了眼他系安全带的手忽然停在了自己的胸前,慢慢的擦边的往下滑,她看向单祈风,“开心。” “真的?” 单祈风万万没想到她会回应的这么快,换做以前估计还会多问几个问题才会回答,他松开安全带,终是没忍住站在车边伸手就搂住周语瑗。 “你是不是不舒服。”,单祈风质疑的语气掺杂着认真,眼神直直扫过周语瑗眼睛的同时手也探向了她躲开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发烧啦?” 副驾驶内的灯光映在单祈风高挺的鼻梁上,像极了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周语瑗轻轻推开他不断凑过来的脸颊,“一会儿打喷嚏给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单祈风捏着她软软的脸颊,昨天看见和州的天气只有18°,想着温差大该是她着凉了,“你告诉我的话我今早凌晨就能到你酒店门口。” 周语瑗听着他的话笑了笑,终于还是瞥开头不愿让他太靠近自己呼出的气。 不否认如果她告诉了单祈风,他一定会来和州陪她的。他总说我要在你身边一辈子并且为之付出实际行动。 “送给你。” 周语瑗闻言微微转过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梵克雅宝手链的包装盒,这已经是他送的第无数条手链了,连家里首饰柜都准备要被填满了。 她看着单祈风打开,然后给自己戴上,“谢谢。” “谢谢?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带戒指你也要和我说谢谢?”,单祈风给她戴完手链眼都不曾抬一下,继续从车里的门边储物里拿出戒指盒,“我现在给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周语瑗轻轻掩嘴咳嗽,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总觉得他在委婉的祈求一个求婚的排练,她微微笑着摇头,“你怕我不答应吗?” “我怕我紧张。”,单祈风低头把戒指戴在她右手的中指上,牵了无数次的手圈了无数次的手指这次也依然能戒指尺寸的选择正确,“你能原谅我了吗。” “……” 周语瑗转了转手,把手心那面对着单祈风的脸庞,视线也因此从指缝里同他对上,温柔的却带着试探的目光将她暖暖罩住。 “原谅什么?”,周语瑗问。 “和好。”,单祈风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前,以加速的心跳震动着她的手心,似要证明着真心与万分爱意。 “我以后和你辩驳时不会再以提高音量的方式来压过你,还有你和我思考的角度不一致,我会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和你交流。” 掌心生命力的跳动时时刻刻与周语瑗的心跳频率重合,到底是舍不得与真心之上,她手指微微蜷缩,想即自己曾于单祈风说过的反话也觉着愧疚,轻声问道,“你讨厌我吗?” “我爱你。” 单祈风说完毫不犹豫地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连周遭开走的车辆都不愿再多看一眼,“你亲回我,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周语瑗看着他凑过来的俊脸,两个星期以来日日夜夜的埋怨与思念终幻化成一个绵柔的吻印在他雕刻般的侧脸上。 白色的光线映射在颤抖的卷翘睫毛上,犹如美丽蝴蝶翅膀,又犹如甜蜜炸弹的喜悦。 灼热绵长的呼吸缠绵在男人的脸颊,轻轻抚过他那颗躁动又兴奋的心脏,温柔耐心地把他托到了无人可及的高度。 “语媛啊。”,单祈风顺势把头靠在周语瑗的颈窝,伸手紧紧抱住她,听着她嗯了一声后才忍不住朝她放低了姿态,“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年龄小的,你都不回我。” 周语瑗用下巴点了点单祈风的脑袋,实在不太想让他靠自己太近,怕感冒传染给他,只好轻轻推推他的衣服。 单祈风往后退了退,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周语瑗,她的皮肤犹如布丁一般的水嫩,看着就想贴近,低低开口道,“说话。” “喜欢你。”,周语瑗屏住了呼吸,扭开发烫的脸颊,“离太近了,容易传染。” “不要啊姐姐。” “亲亲我啊。” 单祈风双手捧着她的脸左右摆摆,看着她那双媚人的双眼撒娇起来,丝毫没有刚才吃醋那般的威严,只想让她多些亲近,“亲我,我就马上开车回去了,” 周语瑗看着他淡淡笑了笑,哪怕是刚亲过他也耐不住这泼打滚,朝他脸颊又亲了一次。 “回去给你一个惊喜!”,单祈风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一副明了的模样顿了顿,“我这样说,你怎么不惊喜?” 以前无论何时,单祈风给出的惊喜都是悄无声息的,绝不会露出风声。 像现在这样的预告,只有顽皮罢了。 周语瑗到底是有点累了,扯出笑容说,“你肯定是把你东西都是物归原位了。” 单祈风亲了亲她温热的额头和唇角,“那我今晚睡你旁边。” 第102章 他想让我离开 自从单祈风和周语瑗和好之后,单可儿就有了许多不在家住的机会,以去陆织悦家的借口每晚都跑去找沈郴林。 次数多了,爷爷奶奶和单国安都觉得不对劲,但一直认为可儿是不会撒谎的女孩,也只多叮嘱她注意安全。 单可儿接到单祈风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沈郴林看阿联酋建设的进度,她本以为是哥哥想要询问工作,只没想是他问自己在哪。 一瞬间的慌乱。 从小到大,无论是自己做任何事,只要是有不符合常理的一点表现,都能被单祈风捕捉到。 哪怕是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可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怎么都瞒不过去了,只好问哥哥怎么了。 单祈风听着她瞬间跌落兴致的语气随后看向面前华业公司代表发来的阿联酋结业审批进度,他沉默了会,“不要出去住了,今晚回来,我要带语媛回来吃饭。” 如同命令一般的不留余地,单可儿自然不敢反抗,想要缓缓气氛也想要再多试探一下,问道,“我也要带人回去。” “我不和你开玩笑,你明知道我现在对他没有好感,你再多尝试一次,我能够赔偿违约金,立即同华业暂停合作。” 短短几天,不是说出去和朋友聚餐就是说住在朋友家,仿佛家里只是她一个形同虚设的酒店。 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尤其是在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的时刻。 单祈风从不相信妹妹会分不清形式也不相信她会为了一个人而瞒天过海,可如今事实却告诉他,她沉溺于爱情里。 可儿放下手里的文件,听着他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想着沈郴林在自己身边又怕被他听到,不断减小音量又起身走向沙发另一边。 “你为什么就不信任我?你也明明知道我是在开玩笑,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瞒着你,你现在也要用这样语气来教训我吗?” 明明他是她第一个告诉的家里人,明明是清楚他不会同意的,可她还是坦白了。 难道出来住了几天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和男人做爱?难道她就是这样容易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 单可儿还想在辩驳些什么就听到单祈风冷冰冰留下了一句那你就当做我不信任你后通话就挂断了。 瞬间的死寂充斥着客厅,原本开心舒适的节奏被这通电话全部打乱,像是碎了一地的水晶球。 难以平复的心情就如同被搅碎的心,这是单祈风第一次无情的挂断通话,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单祈风的怒气。 可儿抿抿唇,转身就对上沈郴林关心的视线,她摇摇头说是关于岗位调换的事,然后坐在沈郴林身边,重新看向华业提供的落地策划。 策划上给出的完工日期是十月七号,现在是八月二十五号,施工进度准备进入结尾阶段。 记得之前还说阿联酋那边完工之后,她说要一起去亲眼见证一下,毕竟还没有接触过。 单可儿偷偷转眼看向沈郴林,没想到他也在看着自己,她笑笑心里却万分苦楚,月底了沈郴林要回华景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在时间的流逝里倒数着,敲响着分别的警钟。 “这么难过。” 沈郴林看着她的嘴角淡淡笑,单是她刚才聊天的反应,他就能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家里人责怪你了么?” 单可儿心里压了一块巨石,几乎要喘不过气般,她闻言顿时想要发泄苦楚,看着沈郴林点点头。 “因为我吧?”,沈郴林问。 将心比心,如果他也有一个妹妹,这样三番五次地为了一个男人向外跑,他多少也会不同意。 说实话,他毕竟也和单祈风同龄,他想什么单祈风也能清楚,单祈风什么态度他也明白。 单可儿是一个愿意分享感情经历愿意从头就得到家人意见的女孩,她不会过多在意结果,她愿意相信感受。 可是单祈风不一样,他作为哥哥,在事业商圈里工作多年,自然是洞悉一切合作方的心思。 也不难为他会顽固地把传统思想放在每个人身上,不难为他会对可儿有较强的掌控欲。 沈郴林淡淡笑着捏着她的手心,想着这几天和她度过的日子,“怪我总让你折腾,考虑不周。” 单可儿听着他这番模糊的言语终是没忍住笑意,被哥哥误会了最后还要被他这样描述。 明明只是单纯的相拥入睡,怎么说成这样了。 她哭笑不得,羞恼地推开他的手,“我都被骂了,你还要这样捉弄人啊?” 沈郴林看着她脸上缓缓萦绕的绯红,刚才能让可儿那么委屈的话题估计一时半会她家里人都不会消气。 “我的错,我改天和你家人道歉。”,沈郴林伸手重新揉了揉她的右手,沉稳般地开口,“不要因为我和家人吵架,我总是要和你家里人交谈的。” 可儿看着他,“我哥也许不会见的。” “他想让我离开的,总会想见我的。” 沈郴林说这话倒不假,毕竟和单祈风年龄相仿,若单祈风有一万种讨厌他的理由,总是会找机会私底下谈话的。 不管是单纯的表述意见还是羞辱,他们总是要见面的。 何况从上次双方公司聚餐,单祈风同沈郴林讲的话都不超过5句就知道,单祈风总要刁难他的。 单可儿垂眼看向手机聊天框里不断弹出的消息,随后又抬眼看向沈郴林,“那你可别听信他挑拨离间的话。” “比如?”,沈郴林自问自答,“比如说你讨厌我。” 可儿羞恼又无语地看着沈郴林不说话,推开沈郴林一遍又一遍伸过来的手,“我现在很难过,你还跟我开玩笑。” “不开玩笑。” 沈郴林敛起唇角的笑容,伸手拉她过来到自己的身边,“可能想骂我的,不小心骂到你头上了,对不起别难过了。” “生我的气?不理我。”,沈郴林轻轻扭过她的脑袋,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唇俯身亲了亲,“吃布丁么。” “你还说这个,昨晚你把我的布丁都吃完了。” “那我今天不吃。” …… 第103章 不是说带人回来吗? 中府一号 仅仅是离开家不过两天,原本笔直贯穿整个院子的碎石铺就的甬道就换成了用白色蔷薇衬托的石径。 风中的蔷薇花还带着清冽的香气, 在傍晚明黄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单可儿抬眼望去,看向在甬道尽头站着的单祈风。 男人站在门口,长身玉立,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里如青松一样笔直,阳光落在他面容冷淡的俊脸上。 将整个庭院的氛围都降了几度。 若是换作平日里她回到家,可不该是这样的淡漠无情,还是单祈风温柔的迎接或是花束的赠送。 单可儿接过铭伟递来的包,平复了许久的情绪才朝家里大门走去,每一步都想要走的漫不经心。 然后绕过单祈风,在他身后停顿了几秒,回头看向他挺拔的脊背。 万种思绪穿过脑海,最后只幻化成沉默的犹豫,她睫毛微颤转头移开视线,不再等待回音。 “不是说带人回来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单祈风紧缩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人呢?” 单可儿不愿搭理他的冷嘲热讽,走进家门后回头看了眼同样投来视线的单祈风,她依旧不说话抬手就用力的把门关上。 发出的巨大响声似乎都要把整个中府一号震三震。 客厅里正从电梯门走出来的周语瑗看到这场面也不免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可儿生气,也从来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摔门。 今天是第一次。 “怎么啦嫣嫣?” 单史忠看向略显委屈和恼气的单可儿,刚和周语瑗聊完天的喜悦在这刻就消散了一半。 老爷子笑呵呵地转身去冰箱里拿过阿姨早就准备好的甜点,示意周语瑗也来尝一尝后,才拿出香草味的小蛋糕端到孙女面前。 “谁惹嫣嫣生气啦?”,单史忠伸手如往常一样地先摸了摸单可儿的手腕,确认脉络的大概情况后就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后背,“不是和芙芙出去玩吗?不开心吗?” 单可儿想着单祈风那些充满怒气的态度和行为就觉得格外沉闷,她抬手挽上单史忠的手臂,轻轻地在他肩膀上点头。 柔软又憋屈的依靠让单史忠怎么猜不到是各种原因,他没办法只好笑着摸摸可儿的脸颊,哄着她先去沙发上坐坐。 “语媛姐姐。”,单可儿重新拾起笑容,把手上提着的礼物袋递给周语瑗,“好久不见好想你。” 周语瑗看出她眼里涌出的可怜立即就微微笑着伸手抱住她,想即下午单祈风那副后悔复杂的神情一下就知道了两人情绪波动的原因。 身后的大门打开,周语瑗明显没察觉到怀里的女孩有瞬间的僵硬,但也不过刹那就恢复原样。 她看向神色默然的单祈风,片刻之后就松开单可儿,笑盈盈地看着可儿,“累不累呀?累的话我们就上去休息一会儿?” 进门之后,无论做什么她都是能拥有家人毫无理由的支持与安慰,像是排除异己的胜利者。 单祈风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妹妹,嘴边想要脱口而出教训在看到周语瑗的眼神制止后终是没有说出口。 可儿嗯了一声,松开挽住爷爷的手就搂着周语瑗的腰,黏着她从楼下到自己的房间,恨不得要把苦水都和她倒一遍。 说不理解为什么单祈风要以不留情的方式对待自己,说不理解为什么单祈风总要这样决绝。 不理解为什么单祈风可以谈恋爱,为什么她就不可以。不理解为什么她已经成年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却不可以。 为什么还要把她当成一个无知单纯好骗的女孩。 同样地,单祈风也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单可儿总要以万分真诚信任的方式去对待一个合作方,不理解为什么单可儿是那个主动追求的人。 不理解为什么妹妹会从崇山飞去伦敦,又从伦敦飞去华景,不理解为什么妹妹这么折腾几番只是为了一个未曾见过的男人。 更不理解妹妹为何会三番五次的瞒过家里人去和沈郴林约会,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想着同沈郴林迅速发展。 单祈风靠在沙发上,听着单史忠又一次的开导,听着他耐心地宽慰,听着他问是不是因为可儿谈恋爱所以兄妹俩吵架了。 他不回答,只沉默地看着茶几上棋子。 单史忠面容柔和饱满,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就像是经过岁月洗礼的古董,看透了许多事。 饱经风霜的眉宇间充满了决断和威严,但眼神中却又不失温润和善良,他明白兄妹的矛盾也明白两人的心里所想。 “你呀,对待嫣嫣总和你爸一个性子,你们总想让她听话让她别轻信外人,可你们也知道嫣嫣只想让你们同她好好说话。” 单史忠乐呵呵地回头看向单祈风,把刚刚倒的茶也递给他,“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偏袒谁哦。” 有了脾气的他自然也没有接过爷爷的台阶。 茶水腾升的烟雾缭绕在眼眸前,单祈风黯然的俊脸慢慢呈现出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她也不同我聊过呢,明知道我不同意,还是背地里偷偷溜出去。” 单史忠顾着单祈风的小性子,不与他计较,把茶水放在茶几上任由茶水变凉,“可能是她害怕你责怪她。” 有些事便是如此,不能说是隐瞒,是坦白之后会惹得一方不开心惹得一方生气,因此也容易形成死循环。 说了生气,不说也生气。那倒不如随心所欲好些。 “看开些,与其纠结妹妹的感情,不如先捯饬捯饬好自己的呢?嫣嫣总和我说你们俩常常吵架呢哈哈哈。” 单史忠想着也笑出声,浑厚的笑声穿透整个客厅,他好笑地把棋子都收好,“你和嫣嫣有什么区别呀?谈恋爱不也整天都住外边的?” 单祈风无言以对,怒气全都憋在了肚子里,原本一大堆理由在此刻都变成了哑口无言。 “收拾收拾情绪哟,别等你奶奶回来看到你们俩吵架,你们就完蛋了哦。”,单史忠知道许茶最烦担心兄妹俩吵架了,“奶奶生气的话我是帮不了忙的哦。” 第104章 你又要替她骂我? 另一边 与一楼大厅的中西式结合的设计不同,单可儿的卧室完全是属于法式卧室。 卧室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奢侈华丽的吊灯,灯光透过水晶的光芒,在柔软的床榻中投下斑斓的光影。 钻石镶嵌的床头背景墙,每一颗钻石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那般耀眼。 夕阳穿过薄纱织成的窗帘,在微风拂过的帘幕下,落在昂贵的丝绸被褥,绣出一丝丝朦胧的光影。 周语瑗再一次,被单家的雄厚实力所震惊,或许是单祈风在自己身边都平常心惯了,因此她才会对奢靡的生活保持着理所应当。 可当现在切切实实地接触到这样一个象征着财富与权利的房间时,她才真正地被上层家族所震撼。 这房间里任何一件物品,都几近可以抵过普通人好几个月的薪水,甚至墙上的钻石价值都远超普通人好几年的存款。 看着面前正低头真诚地翻找价值不菲的首饰品的可儿,周语瑗也难免万分感慨。 虽然她没有接触过沈郴林也并不认识他,但以目前单家的实力来看,作为长辈确实会想要可儿的另一半是门当户对的。 昨天在和单祈风的聊天之中,她也曾问过单祈风,沈郴林家庭情况是怎么样的。单祈风只说了不清楚这样比较的中立模糊的词后,就开始长达半小时的剖析。 从沈郴林的外貌到态度到实力再到家境,想要把他批的一无是处却又想着留些后路。 周语瑗也无奈了,看着与单祈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儿温温笑,“你还要送给我什么呀?已经够多啦。” 单可儿摇摇头说才不够呢,就把自己以前买了却未曾拆封过的蓝色水晶手链也一同送给了周语瑗,正好搭配她今天穿的一身淡蓝色的长裙。 很多时候,她已经认为周语瑗就是亲姐姐一样的。周语瑗每次去外地出差,都会给可儿带当地的特色美食。 哪怕是前不久的旅游,即使是和单祈风吵架都依旧会给可儿带回美食或者一些装饰品。 如果可以,让周语瑗住在家里她都会非常开心。 周语瑗由着她给自己戴上手链,“最近在忙什么?真的是在谈恋爱呀?” 单可儿点头承认,又转身直接抱过新买填满的首饰盒,一条条给周语瑗选上最合适的。 “我真的有表现得那么夸张吗?”,可儿捧着周语瑗的左手,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我以为看不出来呢!” 倒不是说夸张,是可儿那副想要得到家人支持的渴望太明显了。 可能对于外人来说没有区别,对于周语瑗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偏偏是刚进卧室的那一秒。 她眼里流露出的兴奋与倾诉的欲望就达到了顶峰,像是期待被表扬却又明知会被批评的女孩。 “反正我从单祈风的表现知道你谈恋爱的。”,周语瑗看着她瞬间耷拉下来的神情笑了笑,“他凶你了?” 单可儿轻轻地咬着嘴唇,一副无助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可怜楚楚地望着周语瑗猛猛点头。 “可凶了。”,可儿抱着周语瑗的手,歪头就靠在她的肩上,非常闷闷不乐地,“我和沈郴林都还在工作呢,我们还讨论了项目的相关进程,单祈风就骂人了。” “好啦,祈风偶尔对你是嘴硬心软,对别人一直是嘴软心硬的。” 周语瑗晃晃肩膀,看着单可儿柔顺的长发也随之摆动,“他说多亏你哦我们才能和好,所以今天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这几天,单祈风一直念叨着要给单可儿准备一份礼物,从和好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参考周语瑗给出的意见。 可不管是衣服还是包包,不管是她的爱好还是生活用品,似乎从来都不缺新款与特色。 因此,他只好把想法放在了单可儿在华景购买的那栋楼房,从设计的角度给她找来了工程师与设计师,并全程安排他们的吃穿住行。 换个意思就是单祈风短暂的给出了单可儿去华景的机会。 单可儿拉长了哀叹的语调,哼哼唧唧地坐直身,“可是他刚才真的很冷漠,我就像是被他操控的棋子,一点自由都没有!” 做什么去哪里,不告诉他,他都会知道。就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生活中给予她桎梏。 “他不许我再去…唉。”,可儿无奈的噤了声,重重地往一边的榻榻米沙发躺下,“他说我再跑出去就不让我见到沈郴林。” 周语瑗摆平可儿的裙摆,终于还是于心不忍,“放心啦,祈风气头上喜欢说这话,一会儿吃完饭我去训训他。” 单可儿睁开一只眼看向周语瑗,待她再次肯定时才睁开双眼,“你说说他呀,那他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也和我一个年纪呢,他怎么不说说他自己。” 话音刚落,卧室门就被敲响了,随后就是单祈风的嗓音,隔着门传进那道平静的语句,“语媛,出来和我去接奶奶。” 周语瑗闻言看向可儿迅速闭上的双眼,不过一会儿门就开了,她抬眼看向单祈风,“你就这样进来啊?可儿隐私呢?” “……” 某人也僵硬了半晌,随后关上门。 “祈风把给你的礼物藏在他卧室里,他原本想让你去华景的,你好好冷静一下。”,周语瑗笑着捏捏可儿的脸,“他不会对你狠心的。” 单可儿闷闷地坐起来,又被周语瑗温柔的捉弄一遍后才看着她起身准备走出去,她张开唇欲言又止地沉默下来。 “不气不气,他要给你惊喜来着,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哦。”,周语瑗笑笑就轻轻扭开门,然后关上。 单祈风站在门外,在关门的间隙里同可儿四目相对,甚至小脸上还流露出伤心,他抿抿唇垂眼看向周语瑗。 “你又要替她骂我?”,单祈风盯着周语瑗变幻莫测的神情问,“她一进家门就可怜兮兮,你也要替她说话呀?” “没有。”,周语瑗冷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些说话,注意言辞,“走啦,去接奶奶。” 第105章 等着你开口呢? 单祈风和周语瑗恋爱已将近六年,从周语瑗踏入公司升到主管后便一直谈到现在,同事都在隐约不看好这对情侣时他们却一直在延续爱情。 毕竟这两位身份地位悬殊差距太大了,一个是山师集团的继承人,一个是山师PMC部门的副经理,公司内部多少也会传出些流言蜚语。 潜规则上位、快餐式恋爱、事业的牺牲品等等,任何贬低女性的流言全都传进过周语瑗的耳里,把她从原来的泼辣性格磨炼到无可奈何。 公司没有任何的规章制度能够完全制止猜疑,也没有任何方法去堵住每个人的嘴,因此在这段恋爱中,最先动摇分手想法的人是单祈风。 说他玩玩也好说他把女人当衣服也好,他并不会过多在乎,可真正当玩笑话落在周语瑗身上,他到底还是不愿意。 单可儿也觉得抱歉,因为两人相识相爱的桥梁是她搭起的,她从纽约多次飞回崇山,就是为了让周语瑗安心,让她有依靠的女性。 山师的制度是明确,不会禁止办公室恋爱高层管理更不会因为心情去随意开除一个工作人员。 偏偏只有这天,PMC部门里一个员工看似调侃的话语被单可儿听见了,她脸色难得凝重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就挑开了话题。 “什么叫谈了单总这辈子不用愁呀?”,单可儿皱皱眉看着面前好笑的员工,“高材生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呀?” 之后的结果就是开除,被开除的员工走仲裁流程,山师所赔偿给这名员工的金额都不足单可儿一个小包的价值。 人的价值不该由金钱决定,周语瑗是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人,她的未来不可能由单祈风全权掌控,更不存在以金钱为基础的未来。 单可儿从不后悔自己开除员工的这份任性做法,至少从那时开始,大家对于跨越阶级的恋爱转移到了她单家大小姐的身上。 五六年了,针对她建立起的话题根本就没有消极方面的,全是单纯八卦她与许墨仲的话题,以及单家到底多有钱。 她不在意,许墨仲更不在意。每每两人共同出现在公司时,大家竟然也都会笑着打招呼,然后转头私底下偷摸讨论金童玉女。 所有的,关于墨仲和她的,也都是周语瑗告诉她的,可儿看着周语瑗同样好奇的眼神笑了笑,本以为语媛姐姐也会默认她是和墨仲在恋爱的,只没想她问的却是墨仲总和你走一起,你的其他追求者可怎么办呀? 这一问确实把单可儿问的哑口无言,精准打击到单可儿的内心深处,她朝周语瑗撒撒娇说:那等你成为我嫂嫂的时候,亲自出面给墨仲一点颜色瞧瞧。 成为我嫂嫂。 准备了。 单可儿看着这几天爷爷奶奶的架势,又是从老家搬来传家宝又是给家里精心装扮的,就知道哥哥和周语瑗的订婚日期该确定下来了。 她躺在床上,这些年来的回忆像是本画卷,一页页展现在脑海里,在感叹单祈风事业感情顺利的同时又在可怜自己如同困在牢笼的金丝雀。 饭桌上,单国安问起了二人对于订婚日期的想法,周语瑗说先根据单家未来的安排,然后再挑一天两家人一起商量个良辰吉日。 回答的非常贴心细致,直把单家哄得哈哈笑,许茶看着倾心的周语瑗,娴静的脸庞露出丝丝笑意,“我们安排不重要,主要是你们订婚宴比较重要呀?” 平日里,单国安也忙,不是开会就是开会的路上,所以大多数关于周语瑗的关心招待都由单史忠和许茶操劳。 换着法子给周语瑗买东西,换着法子让周语瑗多来家里住住,换着法子多给周语瑗明面上的支持与喜爱。 如若他们不是真心相爱,怎会排除万难。 单可儿听着爷爷奶奶又介绍了许多关于订婚的场地细节,计划着要举办两场订婚宴,一场在崇山,一场在周语瑗家的城市南港。 当然这也是目前的计划,一些敲定的关节还需要和周语瑗家人见面商量,但估计订婚宴该是在明年才举行。 如果想要是今年年底举行也可以,只是怕女孩子比较喜欢夏天穿露肤度较高且漂亮的裙子。 单国安没什么意见,只是看着相对于以前略显沉默的女孩柔柔笑了笑,倒也是没有在饭桌上询问她的心事。 察觉到父亲的视线,可儿下意识也看回去,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不打算开口,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了某个男人的声音。 “你没有建议啊可儿?”,单祈风说着把重新盛好的汤放在周语瑗面前,然后转头看向不吭声的妹妹,“等着你开口呢?” “……” 周语瑗闻言心里多少也有些认为单祈风过分了些,在桌底就抬脚踹了他,想要威慑他注意些分寸。 许是单祈风接近命令的声音,让许茶都听出来了不悦,她目光扫过孙子最后看向单可儿,放轻着声音缓和气氛。 “嫣嫣能有什么建议呀?她都没有结过婚呀。”,许茶宽慰地扬起笑容,“不如问的是嫣嫣有什么好的服装店呀首饰品店呀,推荐给语媛,对吧嫣嫣?” 可儿觉得单祈风如同吃了炸药一般的,好像要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她气恼地根本不愿再多看单祈风一眼。 “嗯,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已经和语媛姐姐约好了,会一起出去逛一逛的。”,单可儿敛起不满的情绪,抬眼看向奶奶,“您也跟我们一起出去嘛?来一趟我们女孩子的购物。” 光是不回答单祈风这一点,许茶和单国安就已经知道单可儿心情不好的来源,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周语瑗笑着点点头,抬起左手颠颠手腕上的水蓝色手链,“这是可儿送给我的手链,可好看啦!” 第106章 我想谈恋爱,单祈风不同意 面对两个嘴甜人美的女孩,许茶自然是答应了,还笑盈盈地承诺着明天的所有消费她都愿意买单。 单祈风轻轻咀嚼着虾滑,在他们聊天之中垂眸看了眼被周语瑗踹到的右脚,秉着气忍受了会就放下碗筷,作出短暂休息的模样向后靠。 随后躲开长辈的目光,朝着周语瑗的腰掐了掐,非常不满意她又再次偏向了妹妹,用食指勾过她手腕上的手链。 手链上的水晶颗颗晶莹剔透,宛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他抬眼看向始终面带微笑保持谦逊的周语瑗,她现在用的温和语气向来是不曾同自己说过的。 整场晚餐下来,可儿就没与单祈风正眼相对过,最后只有迎着父亲投来的无数次目光笑了笑,等到大家都吃饱便起身换了个座位坐到单国安的身边。 “怎么,和祈风吵架了?”,单国安替单可儿盛了一碗汤,推到她的手边,“耷拉着一张脸,哥哥有这么欺负你吗?” 比起单祈风的不会低头寻求安慰,乖巧又温顺的女儿向来是单国安的心头肉,他看着单祈风和周语瑗走远后就笑呵呵地摸摸可儿的脑袋。 “他说你什么了?你同我诉诉苦?” 单可儿把凳子转向单国安,同他面对面交流,“我不说他的事,我想说什么时候可以把我转回材控部,我想换去那个部门。” 行政部她已经足足待上了八个月,而且大多时间都是困扰于公司的管理环节,枯燥无味还烦躁忧愁。 与其花费时间精力在这方面,不如让她去到感兴趣的部门。 “材控呀?不是说讨厌墨仲吗?还要过去和他一个部门呀?”,单国安看出可儿的心思,“你是真想去那里还是想着跑的更远呀?” 单可儿按住父亲喝酒的杯子,既不否认他的猜疑也不肯定他的想法,只望着父亲不说话。 眼神里流露出的撒娇就差要拽着他的手臂哄了。 “你至少得申请走流程哦。”,单国安是经不起女孩的祈求的,也是不太放心许墨仲的做事方式,“你上次和我说的墨仲骗你,他做什么事了么?” 话落可儿便皱起眉,丝毫想不起自己说过这件事,只怀疑父亲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我什么时候说的?” 单国安静静看着女儿清澈如水的双眸,被她歪着头重新质问了一遍后,无奈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喝醉的时候说的,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单国安给自己的酒杯续上酒水,“你这么说我才想问问你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单国安眼里墨仲就是如同可儿的玩伴一样,总会偶尔掌握不好分寸,才会让她伤心。 可儿闻言心头就如细细流水淌过般的,她的心跳加快,仿佛能感受到内心深处的软弱,依恋地把额头抵在单国安的手臂。 “就你欺骗我,你根本不偏袒我。”,单可儿也不愿在周语瑗回家这个好日子里难过,只想着开心些少些抱怨,“刚才单祈风那样说我,你也不替我说说他。” 动不动就冷言冷语的,单祈风就是一个无情的指责机器。 单国安开怀大笑,伸手抚慰着单可儿的后背,想要尽量抚平她的情绪,“你先和我说说,你和哥哥吵架,你觉得是谁有错在先。” 可儿说不出来,撑着单国安的肩膀坐直身,别扭地看着他找不出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 难道说自己背着单祈风偷摸出去谈恋爱呀?估计这样说单国安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苦笑着捶捶单国安的肩,“我想谈恋爱,单祈风不同意。”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单可儿就看着单国安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原本的笑容也在一点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忧虑。 “你看,我和你说你也这样不开心。”,可儿万般无措,慢慢松开抓着单国安衣服的手,“你们在这件事情上从来都不支持我。” 单国安的嘴角微微下垂,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却又徘徊在宠爱的旋涡里,他深知爱情的复杂与风险,害怕可儿受到二次伤害。 “我不是不支持你,我的态度向来都是用时间证明他爱你。”,单国安看着无措的可儿,“你喜欢郴林,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们之间的感情拉扯能够再长些。” 少了坎坷的一帆风顺的爱情最后总是会拜倒在未来的相处之中,甚至都不需要走到婚姻,就能看到了尽头。 作为父亲,他最希望的就是可儿每天都能够健康快乐,也最希望可儿找到的另一半就是能白头到老的。 可他也知道,这很难,但他是真的接受不了可儿再一次受到爱情的苦果。 “那你不能因为接受不了他就不愿和我讨论这件事。”,单可儿很是悲哀,“每次我和你说起这件事,你就不愿回答,可我只想和你聊天而已。” 单祈风的爱情是顺利的,他不用过多在乎另一半的家境和为人,因为父亲给了他许多试错的机会。 而她没有,她的试错机会在十七八岁的痛哭流涕里就早已消失了,在为墨仲伤心难过的时候就早已在父亲的选择里湮灭了。 可儿看出父亲的心软,也清楚父亲的态度不会一时之间就能转变,“爸爸,我只是想和你聊天,你不要因为这个话题就和我生气嘛?” 单国安应和道,“我没生气…” “那我和单祈风吵架就是这件事,他生气了凶我了,你说是谁的错?”,单可儿双手重新紧紧抓住单国安的衣服,轻轻摇晃着,“单祈风说那我不信任你就挂断我电话了。” 可儿学着单祈风的语气复述了一遍,“我怎么办呀?我和他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单国安听着可儿形容出的单祈风的态度也没法过多评判,害怕女儿太过委屈又害怕太过娇纵了她。 “那给祈风冷静会,他态度差,会和你道歉的。”,单国安护着桌上的汤,“他不给你道歉,我就去教育他?好了吧?” 桌上的汤已接近半凉,单可儿坐正身,把汤一口口喝完之后就嗯嗯两声,“你也不能因为别人就对我态度差,好不好啦?” 单国安笑笑答应,“嗯,自然不会。” 第107章 只是她心地善良 在单可儿同周语瑗约定出去购物的日子,单祈风就立即将沈郴林约在了中山饭店,甚至连包厢号都没有变,依旧是上次那间包厢。 无论是可儿身边曾经出现的出现哪位异性,都没有真正让单祈风满意过,才华横溢家境优渥的两个优点根本不足以打动他。 想要遵循人人平等的规则向来是心里负担不平衡的人,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人也总是会向往追求一个更贴合心里所想的世界。 为什么会暂时同意许墨仲留在单可儿身边? 首先,许墨仲是一个极具尊严的男人,只要他还在可儿身边一天,他就能为可儿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九的无效男人。 其次,许墨仲作为单可儿最先喜欢上的异性也是相处最久的异性,在很大程度上了解可儿,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工作经验都能较好的配合可儿。 再者,许墨仲离不开单可儿给他带来的改变,工作有山师人脉有可儿,他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几近围绕着可儿开展,离开了可儿他只能回去做家里的跨境创业。 最后,许墨仲和可儿家境的不对等,他做的一切只能以可儿发展为目标。 对,从许墨仲拒绝过可儿的表白后,从他拒绝掉可儿抛出的橄榄枝后,许墨仲就如同是单家培养利用的一个机器人。 再无踏进单家半步的可能。 在以为时间会磨砺去低品质男人的琐碎时,他发现可儿不受控了,为了一个男人跑去异地,甚至住在那边将近两个月。 他以为是可儿乱花渐欲迷人眼,所以放纵了她也任由许墨仲出面阻止,却没想引来的是一个着名ip公司的同意合作。 原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单祈风抬眼看向早在包厢里等候多时的沈郴林,目光扫过他黑色绸缎衬衫时也不禁笑了,没想这时了他依旧如谈判一般的着装。 “好久不见。”,单祈风礼貌地象征性与他挑挑眉,随后落座在他的对面,“上次在饭店走廊里,可儿说的朋友也是你吧?” 沈郴林点头淡淡笑,拿起桌边还飘着热气的茶,轻轻晃动,氤氲起的雾色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沈郴林以一种沉淀过的气场,对上单祈风稳重又凌厉的目光,“今天也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与其说匆忙,不如说是始料未及。 到底引起了对方的在意,沈郴林这么想着抬手示意单祈风面前备好的茶水,“叫我郴林就好。” 单祈风给了面子饮下一口茶,在沈郴林大方寒暄的同时淡淡香气也在口腔中慢慢散开。 说实话,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双方都不太喜欢喝茶的,只是偏偏都默契地为了礼仪选择了以茶代酒。 山珍海味全部上桌完毕,二人都没有动筷,依旧是看着眼神和言语交流进行剑走偏锋的摸底试探。 只能说幸好可儿不在场,她若是在场一定会疑问他们为什么不说的直白些。 听着沈郴林说着一些关于山师扩建的见解,单祈风多少也有些改观,发现他的看法和观点同公司内部提出的方案大差不差,都是倾向于朝三级医疗设备发展。 家里人也秉持这个观点,只有可儿倾向于一级医疗设备,她只解释万事开头难。 沈郴林也听可儿提过这个想法,不过那也只是她随口一说,“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想法的,可儿既然有这个想法,可能也只是参考的角度不同。” “她确实喜欢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单祈风唇角轻扬,凝着微妙的揶揄之意,“想法独特了些。” 布满缠枝花纹的水晶灯,落下幽幽渺渺水一般的光线,悄然无声似的将餐桌最中央的灵芝花胶汤上。 暗含深意的言语犹如鼓槌一般,轻敲着模糊而沉重的空气,一点点震响在心跳中。 作为商人作为企业家,利益和顾客至上。 山师可以说是作为崇山市一家独大的医疗器械公司,拥有着医疗行业最顶端的技术与资源,完全可以不用依靠最基层的发展来谋取利益。 在面对发展规划时也不用最先考虑一级医疗设备,只是如今提起了可儿的想法,自然也能清楚单祈风在这方面犹豫过。 沈郴林眉眼冷峭,闻言主动填过单祈风甩出的坑,“记得山师给出的风岭区扩建策划是模糊的,是想要给可儿留机会吧。” 他看向面容俊冷的单祈风,“前几天去过那边,那片区的倒农家乐挺多的。” “……” 乳白色瓷勺缓缓从碗边斜落在一旁,汤水也随之滴落在餐碟上。 极具迎合却挑衅的爱好给单祈风迎头来了一棒,沈郴林眸色波澜不惊,丝毫不绕开可儿喜欢农家乐的喜好。 “以山师的名号,扩建个一级医疗设备分公司,对于可儿来说应该不至于败不旋踵。” 单祈风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抬起,低低嗯了一声后便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茶水。 头头是道却又在暗暗透露与可儿的关系。 “看来,你挺支持她的么?”,单祈风眉眼含笑望向对面不露声色的沈郴林,“只是她心地善良,这样的表态不适合她。” “如果是担心道德问题会影响她,那这个确实避免不了。”,沈郴林清楚单祈风在意的不是成本问题更不是利润问题。 困扰单祈风的是可儿的理智是否能一直凌驾于她的漂亮,凌驾于她的心软。 是在面对基层的劳动人民消费和工作问题时,单可儿该如何平衡这两个因素。 “而且不是我支持她,是她没有和我聊过这件事。”,沈郴林抿抿唇,并不在这方面做隐瞒,“她应该最在意的是你们的观点。” 单祈风也是一怔。 沈郴林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向下解释,低头把茶水轻轻盖住,“这茶太涩,还是等凉了些或许才更浓郁,怪我,不擅长茶艺。” 第108章 我应该不比墨仲差 也怪他,低估了单家对单可儿的宠溺与束缚,低估了单家教育存在的矛盾。 想要可儿飞的更高更远,却又总在降低花花世界的自由度;想要可儿给予可儿更广阔的事业发展,却又总害怕人性会泯灭可儿的善意。 想要她生活在一个单家创造的以关爱可儿为中心的氛围里,不需要担忧金钱,不需要担忧人性,不需要担忧生活品质,不需要担忧任何事物。 在去年年底,单国安也曾给了他多重方面的压力,商业上、经济上、人际上甚至是儿童时期的回忆,全都在彰显他对于许墨仲的喜爱。 公司合作上甚至擅自修改合同条款,凭着可以赔偿损失的借口逼迫他的意见,他明白,只要单国安赔偿了损失就意味着合作失败,就会立马撤走山师集团的分部,单可儿也会被他以父亲的名义带走,这一个月也许就会不复存在。 而他要同意并且承担修改条款带来的后果与高额费用,合同期限五年,只亏不赚。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只要和可儿在一起,就必须经历过万种坎坷。 沈郴林清楚单祈风今天的目的,无非也是想要在可儿被牵制住的时刻,趁早断了自己同可儿恋爱的想法与发展。 “公主也是需要成长的。”,沈郴林隐去身上的傲气,坦白心里埋藏已久的看法,“如果认为我会背叛可儿,至少我们还有合作,你们还可以找到我,不是么?” 合同签订的年限,至少还有四年之久,况且合同里的条条约束百分之七十都是有利于山师的。 “可儿在华业有股份,你们做什么都容易。”,沈郴林眼眸清冷,看向沉思的单祈风也不免会想起同样会皱眉的单可儿。 最初看见她发呆时就是如此,她静静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喜欢憋着很长一段气,等到喘不过来的时候又悄悄地快速呼吸。 单祈风漫不经心地侧过眼,眸底淡漠,隔在他与他之间的除了这张椭圆木桌,还有明晃晃的猜忌,“你觉得我误会你了。” 花胶汤的语气盈盈腾升在二人的视线之中,挥散不去质疑又聚拢不齐信任。 “可儿喜欢云游四海,你喜欢什么?”,单祈风瞥过他身上的正装与他锐利的眼眸,“可儿想要四处留念,你想要什么?” 是想要可儿率先做出让步,想要可儿为了他放弃自由旅行,还是想要可儿为了他在华景定居? 是单纯的只考虑因为喜欢才在一起,还是就下意识认为可儿就该附和他的生活习性,陪在他的身边。 同样是身为家族的继承人,他知道工作会占据自己生活中的绝大部分,只是周语瑗也有工作,她也是工作狂。 所以他们多数不会因为工作而争吵,可是他们呢。 单祈风越想越觉得好笑,“早晚都需要解决这个问题的,不是么,你有想法么?你能准确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吗?” 沈郴林犹豫了半晌,“你确定是可儿发自内心的想要畅玩世界而不是为了同和她一样,需要真正自由的人而谈心?” 他凝望着单祈风片刻,出的话透着刀刃儿似的刻薄,“亦或者是她单纯是为了躲避墨仲的监视。” “……” “你们都当墨仲是棋子,可至少在上次墨仲趁罗志不在的时候紧紧攥着可儿的手腕,人疼的不行他才松开。” 沈郴林眸色渐渐暗淡下来,“可儿没和你说过吧,她也没和我求助过,我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翻监控看到的。” 男人就普通一条狗,被链子拴起来才知道乖顺。 没有良好习性的人,长时间沉溺在权利的生活里,欲望自然是成百上千倍的方式扩大的。 现在的墨仲,无论是从生活中的接触还是可儿口中隐约透露出来的那一面,都变成了一个借着棋子的名字去越位,管教单可儿的人。 “你不认可我是正常的,只是你束缚的对象不该是单可儿,你厌恶的对象是我就好了。”,沈郴林只希望他也能清醒些,“我今天答应你我能够为了单可儿放弃一半的事业,你也会质疑我的事业能力不行。” “我为了她来到崇山发展,你也会质疑我对她的真心是否能够一直延续。” 沈郴林复述过前段时间同可儿的约定,“她只和我说过不要让我对她冷冰冰,你觉得我是该在这个时刻做出这种反应么?” 在这种恋爱最黏腻的时刻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 对她不好,对他也不好。 单祈风被他的长篇大论定在原地,由着时间流逝过许久,“既然这样,说明你是能分清好坏的。我不认为可儿会忽略我的否定,和你走到最后。” 事实上也不仅仅是他的否定,更是单国安的否定,单国安口头上的相处时间不见得就是他心里真正所想的。 时间相处的再长,关系都会发生改变的,不然为什么可儿没有和墨仲在一起。 “她的执拗对你来说,也不一定合适。”,单祈风看着面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分开,对双方都有好处不是么?” 沈郴林眼帘微低孤身而坐,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那为何不把我也当成一颗棋子,我应该不比墨仲差。” 他不畏惧单祈风的质疑,语气中也没有任何的谦让,“我这四年里应该都是山师的把柄,你应该不用如此反对我。” 既然他连华业的股份都愿意分给单可儿,又何曾惧怕过山师会对自己下手,更何况,华业的地位至今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撼动。 单是黎恩宇那些小打小闹都未曾放在眼里,更不会将墨仲这样年纪尚小的管理者放在眼里。 “况且山师在华景的分部,没记错的话也是和总部一样的类别设定,或许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合作。”,沈郴林井然有序把逻辑都摆在他的面前。 单祈风哼了声,低笑着摇头,“怎么合作呀?可儿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被跟踪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