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撩他!禁欲大佬失控破戒》 第1章 对“兄长一见钟情” 筒子楼普通两居室内。 斑驳树影打在二楼向南窗户上,知了鸣叫宣泄着夏日燥热。 逼仄狭小的女孩房间里温度却比窗外的酷暑还要难捱。 英俊青年额头滴落下汗水,粗粝大掌握着穿着白色中筒袜的小腿,除了隐忍欲色,浓黑眼眸没有笑,盯着眼前的少女。 林连翘坐在靠窗桌子上,背部半抵于玻璃上,白皙明艳的面上带着吐息不均的潮红,眼眸迷离,身上短袖衬衫扣子被粗暴解开,露出被粉色包裹的雪白。 “胆子真大。”英俊青年长腿迈进,一只手捏着林连翘漂亮脸蛋,迫着她抬头,“敢勾引哥哥。” 林连翘嘴巴被青年捏得嘟起,红唇水润,动人,诱着人一亲芳泽。 “才不是哥哥。”林连翘反驳了一句,长睫轻颤,含糊说道,“你被勾引到了吗?” 英俊青年散漫垂眸看着她,冷峻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眸此时此刻好似被细碎斑驳染上碎星。 “真有你的,敢跟我沾上关系。” 英俊青年将她的腿抬得更高,堪堪十八岁的少女,一切羞耻全都展现在青年眼前。 他的冷漠眼神不仅没让林连翘难过,反而转化成一簇火焰,烧得她颤栗,难耐,焦灼,羞耻。 青年迟迟没有动静,林连翘的脸如火烧着,发烫。 她轻泣了声,“我不跟你沾关系了,你松开我。” 小腿就要缩回来,青年的动作却是一紧,往回一拉,林连翘惊呼,整个人都扑进了青年怀里。 青年将林连翘压在自己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住她的红唇,攫取她的甘香,无声告知她的惧怕后退全都晚了。 他的动作越来越漫不经心,越来越大胆,挑开她的内衣。 咔嗒一声,腰带被解开。 人被往后推,林连翘呼出声,宛如受惊的白兔,就要躲,英俊青年的抓住她,根本不让她躲。 口齿间溢出低吟,林连翘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呜呜催促。 骤然睁开眼眸,林连翘从床上猛然坐起! 狭小的房间窗户半开着,天色半黑,风扇呼呼送着热风落在林连翘身上。 她脸上还挂着潮红,呼吸急促,目光转移,落在一如既往干净却不算整齐的书桌上。 没有那个青年,也没有青年一寸寸注视,被目光侵略的自己。 林连翘迷茫了片刻,忽地捂住发热的脸,扑在床上,呜呜了好几声。 又来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做和季聿白……的梦了。 她浑身燥热,暗骂自己恬不知耻,怎么能对“哥哥”产生那种感情? 没错,季聿白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她的母亲,正在和季聿白的父亲交往,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已经住在一起了。 一年前,母亲带她去了季家,那时她并不知道那是季家,季聿白的父亲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用过晚饭后,她还被留在了季家,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也未曾参观过季家,夜里渴了出来喝水,无意间看到豪华水晶灯下站着的湿漉漉,仰头喝水的男人。 他单手扯着扣子,露出一片麦色肌肉,黑色短发湿漉漉,从头往下流的水珠自他脸上滑到喉结,锁骨…… 白色衬衫,裤子皆被打湿,凹陷下的布料黏在皮肤上,小腹,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喝水的动作而鼓起,再往下是被剪裁贴身的西装裤包裹起来结实健美的臀腿。 林连翘看呆了,不慎往后退后脚跟踢在了台阶上。 听到声音,那俊美无俦的脸颊侧过来,朝她投来微醺带醉的一眼,冷淡,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林连翘满脸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疯狂逃窜。 躺在床上,林连翘心想,那个男生可真帅,带了点野性,充满侵略感,比她学校里的校草还要帅上一百倍。 第二日,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季聿白,季伯父的儿子。 那天季叔叔当着她,季聿白的面,要她喊季聿白哥哥,要季聿白叫她妹妹。 并且宣布,要和她的母亲结婚。 季聿白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阴沉下来,仿佛酝酿着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 结果可想而知,一场令林连翘想起便浑身哆嗦的争吵殴打结束了那么一场闹剧。 季聿白离开前,又看了她一眼,不再是冷淡,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后来母亲仍旧和季叔叔保持着恋爱关系,母亲也邀请她一起去季家住。 林连翘怎么敢? 她春心萌动,对她母亲对象的儿子一见钟情。 羞耻难以言说,母亲与他父亲的关系,更是让林连翘将这份小心思狠狠压在了心底。 但她对季聿白念念不忘。 好在她正值高三,又要参加艺考,还要加紧学文化课。 她回到了这筒子楼的两居室住,学校,舞蹈室,家,三点一线,这一年里,林连翘把对季聿白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心思老实了许多,直到结束高考。 母亲给她打电话,说过几天旅游回来,一定要带她去季家住几天。 她再次想起了季聿白,没了学习,思想解放下来,绮美的梦不断钻入她青春好奇的世界中,里面所有的主角都是她和季聿白。 母亲明天就回来了,她真的又要见到季聿白了。 倒在床上的林连翘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猛地起床,出去买她最爱吃的瘦肉丸。 换上浅蓝色棉布收腰裙,拿起放了她全身家当,足足两百块四十块钱的钱包,换了鞋后边下了楼。 筒子楼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盖的,到现在已经好些年了,京市发展迅速,高楼一栋栋建起,昔日的繁华变成了脏破小,成了城中村。 筒子楼没有电梯,周围住的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 譬如在港城混不下去跑到京市想有所作为的落魄青年。 譬如混迹在城市中,一无所有只将一双眼睛色迷迷放在女人露在外面的光洁大腿,和微微露出一些白皙的胸前的酒鬼。 这个酒鬼被林连翘打了好几次,今天见他还在看自己,嘴里说着下流的话,便愤怒地抄起一旁放着的扫把往他身上打。 一般林连翘晚上不会出门,只是今天不想做饭了才下楼买吃的,又碰到这个酒鬼对她色眯眯的看,还问她一夜多少钱。 她十分生气地喝道,“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什么垃圾东西!” “上次蹲局子没蹲够,还想让我把你再送进去一次是不是?” 第2章 “哥哥”不是好人 林连翘狠狠瞪着那酒鬼,挥舞起手中的扫帚,“再胡说一句话,我打烂你的嘴!” 酒鬼的醉意被打走了一大半,骂了一声,“他妈的臭婊子!” 他的视线还盯着林连翘看,落在她漂亮笔直的小腿,纤细的腰肢和一看就是绝色美人的背影上。 他眼底闪过贪婪,暗暗嚷道,“高中毕业的嫩妞,长得这么漂亮上大学不还是要被人包养被人操,老子倒要先尝尝到底又多嫩。” 买了瘦肉丸,天就已经全黑了,回城中村的路上没有灯,林连翘很有警惕心,跟着人一起往里面走。 绕过一个路口回筒子楼,她的手忽然被人狠狠扯住! 嘴被一张油腻的手捂住。 “妈的臭婊子,你不是很会骂吗?打烂老子的嘴试试?” 恶臭的酒味混杂着难以言说的酸臭味,冲得林连翘几乎想吐! 是那个整天在筒子楼下转悠的酒鬼! 对方凑近她的脖子间狠狠吸了一口,迷醉又色情的说道,“真他娘的香啊,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肯定还没被人碰过……”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脸上一烫! 紧接着酒鬼便发出了一道哀嚎的声音。 是林连翘将手中刚刚出锅,滚烫的瘦肉丸砸在了他的脸上。 热汤落他一脸,疼到酒鬼手中一松,林连翘立刻快走两步逃了出来。 她气坏了,左右看了看,操起墙边不知是谁放的木棍,就砸在酒鬼的身上。 林连翘气愤地拿着棍子在酒鬼身上落,“还敢盯我,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会长记性!” 酒鬼被林连翘打得哎呦喊痛。 林连翘一边揍一边心疼自己花了十五块买的瘦肉丸,“你知道现在兼职有多难找,我要做几个小时的兼职才能赚到钱吗?” 酒鬼被她打得连声说不敢了,林连翘这才放过他。 她狠狠瞪了酒鬼一眼,很是气不过,学着隔壁泼辣大婶的气势,喊道,“给老娘滚远点!” 说完,她这才扔了棍子回家。 她身上本来就没什么钱了,还要买一双新的舞鞋参加三天后的一个表演后才能得到报酬。 那一双舞鞋就要两百,而距离她得到报酬,还有三天。 这么一算,林连翘连晚饭都舍不得吃了,更因为被那酒鬼抓了,只觉身上都脏得很,只想赶紧回去洗澡。 她的身后,酒鬼嗬哧嗬嗤半天,踉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林连翘的背影,眼底发了狠。 林连翘越是辣,他越是要把这臭婊子给弄到手! 他抓起其他的棍子,就朝林连翘跑去—— 正沉浸在“脏死,赶紧回去洗澡”和怎么赚钱的想法中,未曾发觉到身后那被她狠揍一顿的就酒鬼,竟然追了上来。 棍棒高举,眼看着就要落在林连翘的头上。 忽然,林连翘被扣住后背,身体失衡,跌入一个干燥的怀中。 酒鬼扬起的棍棒被抓住,反被对方往他自己胸口上猛戳了一下,酒鬼彻底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林连翘捂住鼻子,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酒鬼。 林连翘怔住了。 是季聿白。 她现在正被季聿白抱着。 季聿白垂眸,此刻的林连翘正用手捂住脸,眼眶发红,活像个任人宰割的兔子。 好似被吓哭了。 “季……哥哥。” 林连翘的声音有些发颤。 听到这个称呼,季聿白眼底闪过厌恶,好似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将她给推开。 林连翘踉跄了几步,这才站好,她捂住被季聿白的肌肉撞疼的鼻子,整个人都被季聿白的阴影包围。 回想起季聿白对自己的厌恶,她忙歉声说,“对不起。” “滚远点。” 林连翘听到这句话,眼底不免多了几分受伤,她低下头,却看到季聿白的手背皲裂,还渗着血。 她呼吸凝了一下,壮着胆子,“那你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季聿白回答,连忙跑楼上去。 不远处,几点猩红明明暗暗的亮起。 为首的男人扔下烟头,将方才季聿白把林连翘抱在怀里的场景尽收眼底。 他慢悠悠走到季聿白的面前,“季少,咁你马子?” 总有人阴魂不散。 季聿白扯唇冷笑,“滚远点,没被我打服?” “要是放在以前季少您还在港城,咱们哥几个少说还是得敬您三分,可现在这是在京城。”为首的男人阴沉沉的,以前在季聿白那儿吃过的苦头如今历历在目,普通话带了点港音,“我们都查过了,您那高高在上的老爹,可不管您呢。” 男人身后的一众小弟耸动肌肉,跃跃欲试。 季聿白目光四扫,舔了舔唇,却是露出带了些邪性的笑,“想在这儿动手?” 男人阴沉盯着他,“这算什么动手,只是向季少您收取些利息罢了。” 说完摆摆手,语气生硬,“留条命。” 他身后的小弟立刻就要冲上去揍季聿白! 季聿白岂是任由人打的懦弱之辈?他正要回击,忽然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 “警察!这儿有人打架!” 带了点娇意气势汹汹的女声。 男人和他的那些小弟有一瞬间的停顿,扭头看去,哪瞧见有警察,反应过来这才发觉自己被蒙骗了。 男人猛然扭头,就看到季聿白被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拉着往楼上钻。 “草!”男人骂了一声。 小弟问,“老大,追不追?” “追个屁!”男人用粤语骂了好几句,盯着这一栋七八层的楼,神情阴鸷。 到底是在京城,按着季聿白在下面打一顿,不连累别人,路人看到兴许也就骂上一骂,他们要挨个上楼敲门,恐怕警察就得追着他们找了。 “给我盯好了,看到那臭娘们,谁都不许放过!” “是!” 林连翘拉着季聿白往二楼狂跑,直到将人拉进自己家,紧紧把防盗门,内里的铁门都锁上,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紧致白皙的小脸上全都是心有余悸。 那些人恐怕还在楼下,她甚至都不敢开灯,极怕下面那些人看到某家灯忽然打开,知道她住在几楼。 “没……没事了。”林连翘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季聿白。 话说出口,林连翘的思绪回神。 家中灯光全灭,只觉自己被极具侵略感的身躯笼罩。 周遭安静到只剩下一轻一重两道呼吸,林连翘心脏不规律的剧烈跳动起来,声音大到让林连翘羞耻的认为,季聿白都能听到她的心跳。 而此时此刻的季聿白,居高临下,冷淡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嫌恶,困惑,怀疑。 比起方才的酒鬼,现在的她应该更该感到危险。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第3章 你勾引我? 暗中无形的窥视让林连翘无处遁形,更何况她本就对季聿白存着其他的心思。 炎热的夏天,狭仄的空间,头顶的视线,都让她额头冒汗,掌心微湿。 “想借帮我为由好让你妈嫁给他?” 短短一句话,让林连翘脸色煞白,汗意透骨的凉。 明明看不到他的脸,林连翘却能感受到他的讽刺,“奉劝你少在我身上做功夫,有这个时间,去恭维姓季的。” “至于求我让他们两人喜结连理……”林连翘听到一声短促的冷笑,“想都别想。” 他的话就如寒风过境,吹得林连翘遍体生寒,在季聿白面前抬不起一点头来。 季聿白淡漠道,“让开。” 林连翘咬着牙,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脆弱,却相当倔强,“不行。” 话音才落,林连翘就感受到季聿白又压一层的迫势,她心中发苦,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这……算是你刚才帮我治了那个酒鬼的报答。” 她也怕季聿白下去那些蹲守在外的人,便围着他打上一顿。 怕季聿白多想,林连翘连忙又解释说,“他们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也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找,说不定他们等不到你后就散去离开,那时你再走也不迟。” “不是有一句话叫……寡不敌众嘛……” 季聿白讥讽的笑,“你以为老子打不过那几个小喽啰?” 林连翘缩了缩脑袋,低着头不吭气却也不动。 看她站在门口,堵门摆明不让他离开。 “我数三个数,让开。” “一……二……” 林连翘固执又小声道,“您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开的。” 外面那么多人,如果……如果季聿白真被他们给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攥紧双手,林连翘话音才落,脖子就陡然被人扣住! “呃——”她感到一阵窒息。 “你真以为老子不敢?” 男人危险冷酷,声音之中透着狠意。 林连翘扣住他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力道越收越紧,林连翘的呼吸渐渐淡薄,却仍旧没有做半分挪开的动作。 林连翘,果然和她妈一样,狡诈诡辩。 黑夜中季聿白脸色阴沉,松开她,转身,高大的身影撤离,落坐沙发。 林连翘大口大口喘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看着他的背影,又不禁有些怅然失落。 打起精神,林连翘走向阳台与客厅的连接处,把隔门给拉上,又扯上窗帘。 做完这些,就打算回房间,不打扰季聿白。 房间就那么大点,六十平的两室一厅,客厅小得可怜,林连翘熟悉自己家的环境,却遗漏了家中还有一个季聿白。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在林连翘走过去之后,便伸了出去。 林连翘一时不查,被他狠狠绊住。 惊呼出声,林连翘身体直往前歪。 沙发上的季聿白伸出手捞了她一把,却是将人直接捞进了自己的怀中。 撞进季聿白结实火热的怀中,林连翘脑袋一空。 少女身躯柔软至极,落在手中轻柔无骨,棉布的裙子被他大掌按在身上,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就足以丈量。 她身上也热,方才一番惊吓,到现在也是汗津津的,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馨香,在人落进他怀中时,传入他的鼻息。 妈的,打的什么香水? 林连翘怎么这么软? 林连翘在季聿白怀里待了不过三秒钟,冷硬着脸的季聿白心中先后冒出了这两个念头。 林连翘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从他怀中起来。 手下残留着他坚实胸膛的触感,腰间那比梦中不知真实多少的触感更是热得她浑身都在发烫。 “对不起……!” 火辣辣的热在脸上,林连翘颇为狼狈地抛开。 季聿白还听见她的额头撞在门上的一声清脆响声。 少女痛呼一声,捂住额头,仓皇进了房。 季聿白:“……” 真蠢。 隔壁房间十分安静,季聿白闭上眼睛,鼻间全都是少女清淡的馨香,这似乎有助眠的效果,身体往后靠,竟生出了一丝困意。 季聿白在外面,林连翘冷静扭捏了许久,最终还是受不了自己被那个酒鬼碰过的肮脏,蹑手蹑脚拿着衣服,她开了门,小心朝客厅看了一眼。 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不敢再靠近季聿白,只能趁着房屋里浅淡的光线,轻手轻脚,走向浴室。 关门开灯。 水声淅淅沥沥。 花洒下的身躯年轻又窈窕,林连翘狠狠搓了搓被酒鬼碰到的地方,又用了两次洗面奶洗脸,这才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 忙碌又小心地关灯,跑回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林连翘忙碌又小心地拿了一管药膏,谨慎放在季聿白前面桌子上,接着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 假寐的季聿白半抬了眼睛,唇轻扯,弧度透着冷嘲。 年纪不大的女孩,心眼却不少。 他倒要看看,林连翘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林连翘不知道季聿白怎么想自己,一想到季聿白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她躺在床上便辗转难眠。 既是羞怯又是开心,夹杂着浅淡的酸涩,担忧,各种滋味无比复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林连翘被一阵雷声惊醒,接着,又是哗啦啦的暴雨声。 夜里有点冷,外面又没有被子,季聿白会不会感冒? 她有些担心,抱了太空被往外走。 没开灯,只打着手机灯,再次出卧室。 季聿白已经快睡着了。 敏锐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不动声色。 身上被盖了一层带着少女香味的薄被,季聿白的思绪顿时清醒。 林连翘只想给他盖一层被子,却不曾想,手才刚刚落在他肩膀处不远的地方,便被猛然捉住! 林连翘一惊,下一刻,她的手机飞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被人狠狠按在那! 她被迫坐在了地上,后背贴着沙发,一阵阵逼迫强势的气息侵上—— “林连翘,这就是你不怕死也要把我留在这儿的念头?”季聿白欺身而上,灼热的吐息落在她耳朵与脖颈处,身下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女娇躯轻颤。 季聿白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芒,看着林连翘被手机灯光微微打亮的美丽面孔,话语刻薄,“你妈勾引姓季的,你勾引我?” 林连翘仿佛被剥光了一样,赤条条在季聿白面前,不着寸缕。 被心上人羞辱的感觉让她眼眶一红,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想让季聿白认为自己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人,也不愿意背这个骂名。 季聿白看着她身体颤抖,眼眶发红。 林连翘难掩哭腔,“我没有勾引你。” “我也不想缠着你,以后也不想。” “分分钟都盼望……”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林连翘抹了一把眼泪,推开他,将手机给拿起。 是妈妈打过来的。 “喂,妈妈……” “连翘,我和你季叔叔下飞机了,明天早上你季叔叔的车去接你,你记得起早一些。” 妈妈的声音很疲惫,却难掩高兴。 “呵。” 一声冷笑,在她耳边响起,林连翘的心不停下坠着,难堪闭上眼睛。 第4章 嘴上说不缠他,却跟着他跑到这儿来 一早,筒子楼下停了一辆皇冠威尔法。 穿着正装,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帮林连翘打开了车门,然后平稳开车,前往季家。 林连翘心情沉重。 她并不想以季先生情人女儿的身份去季家。 “林小姐,左女士还在休息,今早季先生没有其他客人,会亲自接待您。” 季家的管家亲自迎接她下车,一边带路,一边对林连翘说。 “我自己见季……叔叔?”林连翘有些紧张。 管家含笑看着她,和煦宽慰,“先生待人平易近人,林小姐您又是左女士的女儿,先生不会苛责您。” 如果不是林连翘见过季聿白的父亲怎么抽季聿白,她说不定真就相信了管家的话。 林连翘惴惴不安地穿过园林,走进季家豪宅。 季聿白的父亲年龄已经四十五往上,久居高位的人气势不凡,让林连翘只是站在他面前就感到阵阵心虚紧张。 林连翘细声细气地问好,“季叔叔,早上好。” 季聿白的父亲季邦则温和一笑,“请坐。” 等下人放好点心茶水,季邦则这才继续开口,“高考考完也该到放松的时候了,你妈妈陪我出差,在外面一直都很惦记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让你妈妈陪你好好玩?” 林连翘连说不用,“妈妈也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而且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季邦则欣慰道,“还是你体贴。”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季邦则脸上的笑容一落,看向管家,声音微沉,“季聿白呢?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林连翘垂下眼眸,认真看自己水洗牛仔裤上的粗糙纹理。 管家道,“少爷最近都在打拳赛,从港城到京的那几家中的小辈似乎与少爷有旧怨,这几日倒是发生了不少冲突。” 管家委婉提醒,“少爷受了不少伤。” “受伤也是他自找。” “少爷若是收了心,能好好跟着先生您学习管理,那些港城来的人,自然不敢对少爷不敬的。” 季邦则提起这个儿子就头疼,“让他老老实实跟着我学,比登天还难!真是不知道他的性子随谁,他妈,我都不似他那样,性子又犟又臭。” “您老要是不喜,趁早打发我回港城。”起居室门外,一道淡漠声音响起。 林连翘忽然扭头,便瞧见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季聿白。 今早林连翘起来后就没有在家里看到季聿白的踪迹,他没有在家里留下任何东西,放在桌上的药膏季聿白也没用。 如果不是脖子,手腕上还残留着季聿白紧握时留下的红印,林连翘都觉得昨天晚上的遭遇是一场梦。 季聿白根本没看林连翘,似笑非笑地盯着季邦则,说了一串粤语,“把藏起来的真相告诉我,老子立马从你眼前消失,再也不碍你的眼。” 林连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季邦则却能听懂,他脸上又怒又愤,将手中的青釉杯朝季聿白砸去。 季聿白灵活躲过,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嗤笑,“藏多深都没用,老子迟早都能找到。” “给我滚!”季邦则脸色黑沉怒道。 季聿白手中握着一把车钥匙,挥了挥,“拜。” 说完,他潇洒的扭头,转身离开。 季邦则被气坏了,呼吸都相当的重。 从主卧里走出了一个女人,皮肤白皙,虽有些松弛,却风韵犹存。 那是林连翘的母亲,左如真。 她快步走到季邦则的身边,一面说着宽慰季邦则的话,一边又抽空对林连翘说,“翘翘,快去把你哥哥喊回来!” 林连翘一愣,“我?” 左如真嗔她,“不然呢?你哥哥脾气不好,但也不会打你一个小姑娘,你和他好好说说。” 林连翘:“……” 他不把我给揍死已经算是他宽宏大量了。 季邦则沉声说,“去什么去,不用去,让他野!” 左如真扶着他的手臂,“又说逞强话了。” 她温言细语,“你之前还向我夸赞聿白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被蒙蔽住了眼,翘翘平素最是听话乖巧,她也很懂礼貌,说不定聿白就认了这个妹妹,听劝的把他给哄回来。” 听到这话,季邦则倒是有了主意,他的情绪镇定下来,平和看向林连翘。 “连翘也长大了,以前住在城中村那边,也是因为你要读书,城中村太乱,以后就在这边住吧。” 林连翘想要反驳,就见左如真同样看向她,温和里带着不容拒绝。 林连翘的话堵在了口中,说不出来。 “我和你妈妈迟早要结婚的,以后你也是聿白的妹妹,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季聿白他性格虽然恶劣了一些,但不会对女人动手,你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再与港城来的那些崽子们有过多牵扯。”季邦则和煦说。 听完这话,林连翘立刻就想拒绝,季邦则好似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样,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是学古典舞的,古典舞我了解不多,却认识国家舞蹈团的团长,过几日可以请他带着舞蹈团在家中表演,借此机会,你也能再深入了解一些。” 季邦则实在是会拿捏人最想要人什么,她是学舞蹈的,最大梦想就是进国家舞蹈团成为顶级舞者,季邦则提出的条件,恰恰是她最想要的。 手轻微颤抖,思绪乱飞间,就听季邦则又问,“怎么样?” 短暂静默几秒,林连翘听到自己回答,“好。” …… 飞渡跑道。 一辆辆跑车油门轰鸣,蓄势待发,起点处站着的人摇旗呐喊,加油鼓劲。 季聿白坐在车上,手中夹着烟,没抽,只任由其一点一点燃尽。 “哎,季少,那不是你家老头未来媳妇儿的拖油瓶吗?走不通你家老头的路,来走你这边了?” 他车子的一旁,降下的车窗的驾驶座上,一个看上去不大的青年扬起眉毛,目光落在不远处人群的边缘,那穿着水洗牛仔裤,干净安静到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林连翘。 她的美貌极具攻击性,可眼睛和气质却纯净的很,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人很难忽视她。 季聿白瞥了林连翘一眼。 京城夏天炎热,可跑道这儿更是美女如云,穿着清凉,将自己身体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只有林连翘,杏黄色的半袖衬衫,水系的蓝色牛仔裤,将自己给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只有露出的小臂,脖颈,以及那张美艳的脸,在太阳下白到发光。 她不停眺望着跑道这边,似乎是在找什么。 季聿白将烟撵灭,扔进车内垃圾桶里,口吻厌恶,“心思不纯的人,和她妈一样。” 季聿白厌恶极了林连翘。 这女人嘴上说着不缠他,却追他追到这儿来了。 第5章 季聿白,我求求你…… 跑车沿着山路一圈一圈飞驰,林连翘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季聿白的踪迹,她不禁失落地塌下肩膀。 想一直跟着季聿白说服他听季叔叔的话,简直比让她自己赚钱都难。 后天就得去参加表演,买舞鞋,攒钱交学费,存生活费…… 林连翘只是算一算,就觉得毕业这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够用。 默默计算的林连翘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能玩赛车的人身价非富即贵,能认识季聿白,自然也就知道这京城里顶级世家季家的当家人季邦则,与一位除了漂亮外家世平平无奇还带了个拖油瓶女儿的女人打得火热。 有些好事者,还专门去查了左如真和她那个女儿到底都长什么样,林连翘生得那么漂亮,自然而然也被他们记住了。 而今天出现在飞渡跑道的富家公子们,就有认识林连翘的。 他们先是打量了林连翘好几眼,露出同样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们勾肩搭背的走到了林连翘的面前。 “妹妹第一次来飞渡?”为首的公子哥儿走近后,仔细打量林连翘,眼底掩不住的惊艳。 妈的,怪不得左如真能把季邦则给勾引得服服帖帖,她女儿才多大,就是个能掐出水来的极品。 肤白貌美不说,目测衣服下的身材也绝对好。 林连翘回过神,看了他们一眼,扭身打算去找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季邦则的助手。 其他男人立刻堵住了她的去路,“哎,妹妹走这么快干什么?” 林连翘说,“我不认识你们。” 声音也脆生生的,跟黄鹂一样。 这些公子哥儿们又是相视一眼,都是男人,自然能想到彼此心中是什么想法。 “过去聊会儿不就认识了?你看上去也不大,有十八吗?” 说着,就有人想抬手揽林连翘的肩膀。 林连翘压住心中的恶心,下意识躲过那人的触碰。 不远处的女人们发出喝彩,赛车轰鸣声更大了一些。 季聿白从跑车上下来,立刻有女人殷勤递水上去,娇滴滴说,“季少真厉害,又是第一!” “也不知道下一场谁有幸能坐季少的副驾,感受一下赛车的刺激和第一的爽快。” 季聿白挥开那些女人递过来的水,自己点了根烟,散漫一笑,“想坐我的车?” 那些女人立刻兴奋点头。 季聿白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拿着手机便往一旁走去。 第二名的车手看了一眼季聿白,吆喝道,“妹妹们,你们谁抢到季聿白的副驾,那就是谁的了!” “你说真的?” “刚才季少欲言又止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明艳漂亮的女人们彼此看了一眼,战力立刻被激起,争先恐后地挤了起来。 …… “妹妹,够辣啊,你比金子做的还尊贵?碰都不让碰一下?”被林连翘挥开手的男人怒极反笑。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让你碰?” 林连翘反唇回了一句,说完她就后悔了。 现在就她一个人,势单力薄,相比起反驳,她更应该用柔和的力量自保…… 这些人恐怕要被更加激怒了。 果不其然,那男人扫视她的目光更加直白,“装什么装?你妈为了钱舍下老脸去勾引季邦则,你和你妈不一个样?” “你要不跟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万。” “你拿一百万也太多了,季邦则能不能一个月给左如真一百万都不一定,说到底左如真也不过是给季邦则玩的,你真以为季邦则把左如真放心上了?” “也是……不过……这妹妹说到底比左如真年轻不是?” 围着林连翘的男人们笑了出来。 林连翘瞳孔微缩,脸色微白。 她似乎成了被待价而沽的商品,年轻和美丽成了他们口中的加分项,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给定价。 周围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打量让林连翘反胃,紧紧咬唇,目光转动,却是看到了站在跑道角边缘打电话的季聿白。 她攥紧手,心脏微颤,停顿片刻后猛然推开眼前一个人,趁他们不注意拿出自己以前跑八百米的速度直接冲了出去。 “公公,我没找到证据,不会回去的,你好好养身体。”季聿白拿着手机,声音低沉。 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季聿白唇角扯动,余光看到了冲自己跑来的某人,瞳孔幽深,说,“我这还有事,公公,挂了。” 跑车那边女人争抢不断,季聿白没看一眼,抬眼看着林连翘犹如一只灵活小鹿般,迈动长腿,闷头冲到了他的面前。 她跑得太急,身后似乎有洪水猛兽,一时间竟收不住力气,直接撞在了季聿白的身上。 “呜……”林连翘的鼻子又次在季聿白结实胸膛上遭了殃,疼得她呼出了声。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连忙往后退,抬眼一看季聿白的脸色,便束手束脚地缩了起来,道歉,“对不起。” 季聿白连动也未动,看她露出的白洁脖颈,锁骨,比嫩豆腐还要富有光泽的白皙肌肤。 “没有勾引我,你两次往我怀里撞,没有纠缠我,今儿就追我追到了飞渡。” “林连翘,你他妈当老子是傻子,耍着玩呢?” 林连翘鼻子还应激性发酸,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眶因为鼻子的酸而发红,她极为委屈的摇着头说,“我没有耍你。” “滚,从哪来滚哪去。” 说完,季聿白扭身就朝跑车那儿走去。 林连翘扭头看了一眼,那些缠着她的公子哥儿们正安静等待着季聿白离开,伺机而动。 她后背发寒,立刻小跑起来,跟上季聿白。 她不敢跟太紧,怕再被季聿白骂,亦步亦趋。 季聿白一停,林连翘也立刻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林连翘的目光相当凶狠。 被心上人这么看,她很是难受,可身后就是豺狼虎豹,比起被他们羞辱,她更愿意被季聿白冷眼相看。 她自己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小步走过去,声音里带了点求饶的哭腔,“后面那些人在骚扰我,我一落单他们就挤上来,季聿白,就让我跟你一小会儿……我求求你。” 她不敢拽季聿白的衣袖,只能扬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孤苦无依到了极点。 季聿白冷冷看了她半天,视线一转,落在方才围着林连翘的那些人身上。 那些男人立刻散开,若无其事。 季聿白忽然恶劣一笑,“跟着我,你确定?” 第6章 季聿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季聿白的跑车四周蜂拥而挤的女人们被季聿白一个冰冷残暴的眼神看得四散开来。 扯着林连翘的手腕,季聿白将副驾驶的门打开,丝毫不怜惜地将人给扔了进去。 身体和脑袋被砸得七荤八素,车门被关上,林连翘才刚刚坐好,驾驶座上就上了一个人。 是季聿白。 紧身的车手服使他鼓囊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 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胸肌,没有丝毫赘肉的腰线,无一处不彰显着他硬汉的气质。 黑发下垂,季聿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扰和残暴的气息。 林连翘心悸无比,紧紧贴着车座靠背,紧张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季聿白侧眸看她,左手一抬,拉起安全带,“你要是怕,现在就可以下去。” 跑车重新点火,林连翘呼吸一滞,连忙朝左右看去,只见四周的跑车都在轰鸣,像是一头头野兽,发出捕猎信号般的低鸣。 林连翘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公子哥们身上,她当机立断,飞快系上安全带,声音略有些害怕颤抖,“我不怕。” 林连翘揪紧安全带,听一旁的车手笑嘻嘻说,“季少真这么缺钱?一百万的奖金也能看上?” 季聿白手搭在车窗,侧脸线条深刻分明,“老子缺得很。” 那车手还想再说什么,一个脸蛋漂亮,穿着露腰吊带和黑白格短裙的女郎走到道路一旁,她一手拿起发令枪,一手挥舞着黄色的旗子。 女郎吹起口中含着的哨子,野兽般的嗡鸣再次咆哮起来,林连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浑身寒毛竖起,后背紧绷。 “我听说赛车很容易死人……”林连翘磕磕巴巴说,“这里……没有死过人吧?” 闻言季聿白似笑非笑,“说不定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林连翘:“!!!” 她还未有反应,随着一声枪响,载着她的属于季聿白的跑车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强烈推背感让林连翘的后背紧紧贴在座椅背上,她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在前跑,灵魂都没反应追上来的滋味有多恐怖! 季聿白撇了被冲呆吓傻的林连翘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的恶劣,很快他回了神,专注盯着跑道,脚下的油门几乎被他踩到了底! 林连翘眼前光景变换,脸色苍白,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待季聿白在拐弯时都不曾减速时,林连翘终于闭上眼睛,惊叫出声! 要冲破护栏掉下去了! 季聿白目光锐利如鹰,手臂上被黑白色紧身服勒得肌肉愈发紧绷,车尾擦着护栏堪堪而过,眨眼间又飞窜出去! 后半程林连翘几乎不敢睁开眼睛,惊心动魄的拐弯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都仿佛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跑车轰鸣声都掩盖不住的喝彩响起,林连翘终于睁开了眼睛。 “啊啊啊!季少又是第一!” “季少太牛了!” “这一百万归季少莫属了!” “季少好厉害!” 车门被打开,季聿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副车坐上的林连翘。 她脸色煞白,额头细汗浸湿了碎发,贴在她白皙侧脸上。 “还敢跟着我么?” 季聿白冷漠问。 林连翘扭头,扬脸看向他。 那一双纯净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全都是害怕与惊惧。 季聿白被这么盯着,呼吸一滞,有一瞬间的莫名情绪翻涌,旋即暴躁又嫌恶的扭开,冷声说,“滚出来。” 林连翘又被他骂,原本就被吓坏的心脏更是下沉了几分,她低下头,抖着手开了安全带。 刚踩在地上,她就感觉脚下发软,下意识扯住季聿白的胳膊。 这只是缓解她往下坠的速度,动作并没有停。 季聿白面无表情将她给提了起来。 在季聿白开口之前,林连翘颤抖着声音说,“腿软了。” “刚才你答应过我,我跟你上车,你不让他们欺负我。”林连翘揪住季聿白的胳膊没有放手,娇软的声音落在季聿白的耳中,“季聿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皙脸颊上的汗水往下落,唇被咬到通红,劫后得救的眼眸就这么水雾雾盯着他,浑然不觉此时此刻的自己落在季聿白眼中,就是一只勾人心魄的狐狸。 一只勾人而不自知,美艳和清纯杂糅到一起令人恨不能揉碎沉溺的狐狸。 因为抱过她,季聿白清楚知道这女人身体前凸后翘,到底有多软。 季聿白不是什么圣人,相反,他性欲极强。 林连翘对他而言,排除她的身份,以她自身的条件和撩人的本事,季聿白或许真会对她感兴趣。 季聿白锐利如鹰,暗含幽深晦涩的眼眸盯着看了她许久,看得林连翘眼睫颤动,细白的指微曲,抓得更紧,身体轻颤。 二人的身体差异实在是有点大。 林连翘身高并不低,一米七,而季聿白足有一八九,肩宽腰窄,站在她面前犹如一座小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衬得她像是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小白兔。 下一秒,小白兔就被季聿白粗暴地裹挟住,双脚离地,就这么被他单手抱着往不远处的房子里走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贴近的距离让林连翘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扑通乱跳起来,她被季聿白身上热意熏腾得脸颊绯红,眼睛里多了水意,宛如喝醉一般。 林连翘被季聿白送到了一间房间里,她一站稳,季聿白便唯恐避她不及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休息完赶紧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季聿白扭身开门就走,没给林连翘说话的机会。 林连翘脚步虚浮的坐在了沙发上,深深呼了好几口气,刚才飙车的速度仍旧在她身体和灵魂深处残留,让她心有余悸。 好几次在季聿白身上栽跟头,更是让林连翘无比失落。 凭借季聿白救她和遵守承诺就足以让林连翘看出,季聿白根本不是那种对人出言不逊,口出恶言的人。 他那么厌恶自己,无疑是因为她是左如真的女儿,是季聿白最讨厌的人之一。 林连翘往后倒了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嘟了嘟红唇,很小声的咕哝,“季聿白……真的好难搞。” 第7章 孽缘 季聿白才走出房间,就有侍者在等待他。 “季少,恭喜您获得三次赛车第一名,我们老板也看了这三场赛车,您赢得很漂亮,我们老板决定将奖金追加到两百万,属于您的奖金是现在就要,还是后续由我们飞渡达到您的账户上?” 季聿白将紧身服的拉链拉开,露出湿透的短袖和健硕肌肉,声音淡淡,“你老板呢?” 侍者一愣,回道,“他……在休息室。” 季聿白捏着T恤的领口抖了抖,简洁说,“带路。”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随着里面的人应声,季聿白进了门。 休闲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季聿白,站起身后,笑说,“阿白,你怎么来了?” 季聿白低头看着中年男人,喊了一句,“秦叔,好久不见。” 被称为秦叔的人欣慰看着个头很高的季聿白,“这三场车赛都很不错,阿白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秦叔谬赞了。”季聿白表情不变,“我过来有事与秦叔说。” 秦叔引他入座,喝了一瓶水后,季聿白这才开口,“那两百万的奖金我不要,这三场车赛的第一,换秦叔一个答案,如何?” 秦叔闻言,脸上的笑意变浅,叹了一口气,“你想问的是你母亲到底是为什么而死的事吧?” 季聿白看向他,神情笃定,“是。” “真是孽缘……”秦叔低声说了一句,摇摇头,“这事涉及季家的隐秘,我不知道,也不能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季聿白的神情顿时紧绷起来,“一句都不能透露?” “孩子,你如果真想知道,不如去问你的父亲,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真相。” 季聿白扯唇一笑,那笑意杀意腾腾,“他要是肯说,我也不会专门求见您一趟。” “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季聿白费劲心机,却没能得到有用的消息,表情有些难堪,他沉默起身,临走前,又说,“我妈嫁给他,一天都没有高兴过,对么?” “你妈妈是个要强,容不得一点委屈的人。” “多谢秦叔,我有事,先走了。” 季聿白向秦叔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门一合上,季聿白隐忍的愤怒便让他狠狠砸了一下墙。 手背的伤口本就没有恢复,这一下让那伤口愈发严重,在墙上留下一个血色痕迹。 季聿白不多做停留,阔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一开门,就看到还瘫在沙发上的林连翘,他的情绪愈发不好起来,眼眸颜色黑沉。 林连翘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微微往沙发里面缩了缩,解释道,“我等那些人离开就走。” 季聿白不做声,抬步去了浴室洗澡,换衣。 林连翘眼睁睁看着他进去又出来,换了一身黑色西装裤和黑色衬衫,若是再加个西装外套,妥妥的西装暴徒一个。 他也不看林连翘,转身离开。 林连翘想了想,也一起跟着出去。 季聿白走了,她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被那些人欺负,她得赶紧趁机离开。 远远跟着季聿白,林连翘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背的伤,心想:怎么眨眼间又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真该给他买一双手套,让他好好戴上,以后打架时也就不怕再受伤了。 暗暗想着,林连翘果然看到季聿白开着跑车,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驱车离开。 林连翘左右看了看,火速跑向带自己来飞渡跑道的皇冠威尔法。 一上车,就看到季邦则的助理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林连翘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不愧是林小姐,您果然是有办法的,短短时间就让少爷接受了您,并带您参加赛车。” 林连翘:“……” 你到底都补脑了什么啊!我明明是走投无路才硬着头皮去招惹季聿白的! 林连翘在心中嚎叫,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也被气红了。 助理以为自己说中了林连翘的意图,惹得林连翘害羞了,立刻闭上嘴,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林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继续跟着少爷?” “算了,我想去一趟市区。” 她当然很想跟着季聿白,可林连翘下意识的知道,季聿白现在很危险,她凑上去不仅不会让季聿白感到高兴,或许还会让他怒火中烧,把自己真给噶了也不一定。 林连翘心有戚戚,助理却又露出“恍然大悟”,“这叫欲擒故纵,不能逼得太紧,好的,林小姐,我让司机送您去市区。” 林连翘:“……” 被送到市区后,林连翘就让助理先走。 助理却说,“林小姐想买什么可以告诉我,季先生不会对您在金钱上吝啬。” 林连翘道,“不用,我有钱,只是买一些普通的玩意儿,我逛一会儿就回去了。” 助理闻言,犹豫了一下,就听林连翘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多逗留的。” 助理手头还有其他的工作,便点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卡,交给林连翘,“请您不要推脱。” 林连翘收了卡,目送司机开车离开。 熟练将卡塞进钱包的最里层。 里面还有两张银行卡。 其实原本钱包里有不少银行卡。 那是左如真自她上高中后,陆陆续续交的男朋友给左如真的钱。 林连翘清楚的知道,左如真花钱如流水,过惯了花钱如流水的生活,她母亲爱财,却不愿意自己出门挣钱,只能努力保持自己的美丽和魅力。 和前任分手之后,左如真落魄了很长时间,林连翘就把那些她从未用过的银行卡还给了左如真。 左如真还以为那是她自己攒的钱,抱着她哭嚎了好一会儿,骂她的爸爸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害她们娘俩孤苦无依,又说自己命苦,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哭完,左如真就用那些钱装裱自己,用伪装的温柔知性榜上了季邦则。 跟了季邦则之后,左如真就再也不缺钱了,她似乎要补偿林连翘,给林连翘的钱也极多。 林连翘没细数过卡里有多少钱,可她一分钱都没花过。 她本就因为母亲只是为了钱跟季邦则,闹得季聿白和他父亲的关系愈发恶化而感到愧疚,在季聿白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真花了里面的钱,只会让她永远都不敢见季聿白一面。 为了她可怜不值一提的自尊,林连翘宁愿去打工,帮人伴舞,也不愿意花那银行卡里一分钱。 第8章 我是你马子? 捏着钱包,林连翘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家鞋店。 她要买自己心仪许久的舞鞋,准备后天的伴舞表演。 进店一看心仪的舞鞋价钱,林连翘傻眼了。 二百二十九! 鞋涨价了! 店员瞧她衣服如遭雷劈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 林连翘过来看这双鞋好几次,那会儿她还没高考,一放学路过店门口就会进来看上好几次。 犹豫片刻,店员说,“那……就还按照之前你看的价钱把鞋卖给你吧。” 林连翘眼睛一亮:“真的吗?可这双鞋已经涨价了,真能以之前的价格卖给我吗?” 店员笑道,“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林连翘由阴转晴,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那姐姐你会不会被骂?” 店员一哂,“不会的。” 林连翘高兴地将钱包里的两百一十元拿了出来,交给店员。 店员避着林连翘往里面添了钱,去收银那里交钱,又把鞋给她装好,看她喜不自胜地抱紧鞋,笑道,“快去吧。” “谢谢姐姐!” 林连翘连连冲店员鞠躬,抱着鞋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买了心仪的鞋子,才堪堪到中午,林连翘想着要去哪里打工,挣钱要紧。 做服务员可以挣钱,但太少了,就算凑够了学费,生活费也是不够的。 再找一些人问问需不需要伴舞? 林连翘默默盘算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去年大陆刚刚流行智能手机,左如真赶时髦,给林连翘也买了一支,水果牌的,除了信号不好,其他没有什么毛病。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同学,赵筠。 不是那个常山赵子龙的赵云,是温庭筠的筠。 “赵筠,怎么了?” “林同学,你现在还在找暑假工吗?” 林连翘心情很好地抱着鞋走在高楼大厦阴影处,说道,“是啊,你有什么赚钱的好工作吗?” 赵筠就笑,“就是有一个好工作,一天四百,只需要跳四支舞,我听完之后觉得很适合你,你要不要来看看?” 浑身上下只有十五块的林连翘顿时来了兴趣,“在哪里?我这就去!” 又是坐公交,转乘地铁,直到下午四点,林连翘才找到赵筠说的地方。 仰头看着带着点霓虹意味的店牌,林连翘不禁有些迟疑。 “林连翘!” 从门内跑出了一个年纪与林连翘相仿的男生,这人正是赵筠。 “怎么来这么晚?” “地方太偏了,我换乘了五次才找到这里。”林连翘又看了一眼那店牌“moudou” “这是什么店?” 赵筠站在林连翘面前,说道,“这是酒吧。刚开的。” 闻言,林连翘抱紧手中的鞋,转身说道,“这工我不打了,你先忙吧,我得回去了。” 赵筠连忙拦住她,“你听我说完啊!” “我在这儿已经工作四天了,这是正规的酒吧,让你来跳舞也是因为里面有摇滚歌手驻唱的活动,需要伴舞。” “这里面没有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真的。”赵筠向林连翘保证,“最多也就是回家的时间比较晚,得到一两点。” 林连翘狐疑看着他,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赵筠便又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进去看看她们的彩排。” 林连翘被赵筠哄着走进了酒吧。 营业性质让酒吧现在十分清净,高台上的确有女生和男生在排练跳舞。 不过负责导演舞蹈的人似乎并不满意,站在台上训人。 赵筠推着林连翘走到了一个男人面前,说道,“经理,这是我同学,她是学舞蹈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早就注意到林连翘了。 她的脸美得极具攻击性,高鼻梁,红唇浓薄适中,又是标准的瓜子脸,常年学习古典舞让她看上去更有气质。 “小妹妹长得比港城的那些大明星还好看。”经理笑着恭维林连翘的美貌。 林连翘心中警惕,并不开口。 “她性格比较腼腆,但跳舞是真的好,她是今年咱们京市艺考的第一名!”赵筠帮林连翘找补说。 “那确实相当厉害。”经理点点头,笑道,“小妹妹不如去试试她们跳的舞?如果你表现好,我也不介意加薪的。” “你们这儿都跳什么舞?”林连翘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经理说完,冲着台上喊了一句,将排练舞蹈的人给喊了下来,让对方解释。 来人上下扫了林连翘一眼,说,“今天多数是街舞,jazz,kpop之类的,小姑娘,你跳得了吗?” 林连翘抿着唇说,“没有什么钢管舞脱衣舞?” 围着林连翘的人先是一愣,旋即一起笑了起来。 林连翘没有在意他们的笑声,坚决说,“我没有歧视钢管舞,但我决不会跳。” 经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妹妹你知道距离这酒吧一条街外是哪儿吗?” 林连翘迷茫摇头。 “派出所!” 真要跳这个,用不了五分钟,警察就能把这儿给查封了! 林连翘听到派出所三个字,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她看了看那些在排练的人,把舞鞋宝贝交给赵筠,“帮我保管好。” 她又对经理说,“我可以试试。” 林连翘没怎么跳过街舞,不过比起对身体的控制,她目前还没输给别人过。 她看上两遍,基本上就记住了动作。 经理和负责排练的人看着林连翘不过几个节拍的时间,便成功超越了那些练了不下十来次的舞者,当即拍板,让林连翘参加今天晚上的表演。 …… 晚上八九点开始,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季聿白被人领着到了楼上坐下。 “你这尊大佛,真是难见得很。”与季聿白年龄相仿,说着粤语的男人帮季聿白倒了一杯啤酒,“我都来京城几天了?你连抽空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 “我是你马子?去哪儿还得给薛少你汇报?”季聿白端着酒杯,一口饮尽。 薛文明差点气笑,“要不是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担心你这外孙,我才不见你。” “姓简的为了报复你,让他的马仔从港城追到京城,你没受什么伤吧?” 第9章 你看上人家了? “一群小喽啰,奈何不了我。”季聿白往后靠了靠,又皱眉警告他,“别把我在京城干的事告诉公公,不然我饶不了你。” 季聿白和薛文明是表兄弟。 薛文明耸耸肩,“行吧。” 二人喝了一会儿酒,周围就有结伴而来的女人们围上来陪他们喝。 没多久,楼下台上的表演就开始了。 酒吧里的光束顿时只打在台上,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季聿白手中握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以高高在上的位置,向下方俯视。 接着,他目光一凝,握着酒杯的手背面青筋凸显。 台下光束照到的人,穿着黑色的短裤,黑色字母背心,露出一截白到发光,极细的腰肢,短裤上挂着折射光线的银质饰品,再往下就是匀称纤细的长腿。 再将目光落在她脸上,黑色眼线将她的狐狸眼勾得愈发魅惑,没有笑容的漂亮脸蛋以及整体的搭配,让她看上去又酷又飒。 下面已经有人喊:“酷妞!” 舞台上的林连翘没有笑,等待着节奏响起。 季聿白落在林连翘身上的视线黑沉,抬手将贴过来的女人推开,不夹杂一点情绪,“滚。” 那女人吓了一跳,瑟瑟不敢再靠近这个男人。 音乐既响,林连翘随着乐手和乐队的韵律已经开始跳舞。 她的动作富有力量和节奏,高难度的控制都被她舞得游刃有余,绚烂灯光下,无人不在看她。 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舞台,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曲罢,为林连翘欢呼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往下走的林连翘脚步一顿,扭头看了那些人一眼,不禁露出一个不符合她这身装束的甜甜笑容。 她并不是没有听到过这种欢呼。 不过那时她只是伴舞,这些欢呼都是献给领舞。 今天是她第一次作为领舞站在舞台上。 林连翘的心是欢腾的,眼睛是晶亮灵动的,心情欢快到无法比拟! 季聿白盯着林连翘蹦蹦跳跳跑下舞台,在台下还兴奋得原地跳了两下,还没高兴多久,便被人拉着离开。 他到这儿来林连翘都能追上,季聿白甚至认为林连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可现在看来,她不是追他到这儿,而是在这儿跳舞。 打工? 不可能,左如真成了季邦则的情人,有的是钱。 寻求刺激? 下方那些男人们蠢蠢欲动,陆续喊了经理,似乎在说些什么。 季聿白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人打算干什么。 给经理塞钱,请刚才跳舞的人喝酒。 季聿白将手中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后倚着沙发,面无表情,视线下沉。 “阿白,那小妞不错啊,你看上了?”薛文明挤到季聿白身边冲他挤眉弄眼,“一直盯着人家看。” “一边去。”季聿白淡声道,“看不上。” “看不上你一直盯她?” …… 舞池中央,黄毛马仔搂住女人,视线却盯着林连翘上台又下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翻盖手机,迅速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贺哥!你猜我在酒吧看到谁了?!季少的马子!” “她在酒吧?” “没错!在酒吧跳舞呢!” “给老子看紧了!” 那边撂下一句话,黄毛马仔的电话被挂断了。 黄毛马仔也不气愤,得意走到一个服务生面前,说道,“给爷开个卡座!再把你家的好酒都上来!” 服务生微微一笑,“请稍等。” 林连翘在酒吧第一支舞就收获了极大的欢呼鼓舞声,经理看着多出来的高档酒类订单,脸都笑裂了。 赵筠从旁边走过,经理拉住他,赞赏说,“你找的这个同学真厉害,让她陪几个客户喝两杯,今天晚上我给她加钱加到一千。” 一千几乎能顶上赵筠在酒吧工作十天了。 他犹豫道,“我没见过林连翘喝酒,而且经理,您不是说只让她来跳舞吗?” “先问问她嘛,万一她也愿意呢?一天一千。” 这可比她累死累活去给别人伴舞挣得多。 赵筠最终还是去问了林连翘的想法。 林连翘已经被化妆师化好了第二支舞的妆容,连身上的演出服也从酷飒风变成了甜美风。 女化妆师化完妆不禁又摸了一把她水嫩嫩出色的脸蛋儿,喊了一句,“甜心宝贝!” 林连翘被她叫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赵筠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镜子里的林连翘,微微愣神,又不禁飞快移开目光,面红耳赤起来。 “赵筠?”林连翘自镜中发现了赵筠,扭头喊他。 赵筠回过神来,摸摸略显发烫的耳朵,说道,“经理说,外面有几个客户想请你喝一杯酒,愿意给你开一千的工资。” 林连翘正高兴的心情这一刻顿时落了下去,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赵筠,神情凝重,“不去。” 赵筠也做好了被林连翘拒绝的准备,也不算是失望,“好,我这就告诉经理去。” 化妆师低声问她,“你怎么不去啊,只是喝两杯酒,你就能拿一千呢!比我干三天赚的都多!” “我只负责跳舞,陪酒不是我的工作。” 女化妆师看着她漂亮脸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太小了。” 有些人或许只是为了仅仅一顿饭钱,都愿意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任人鱼肉! 林连翘到底才十八岁,稚气未脱,刚刚从高中校园出来,清高自重。 林连翘不知化妆师是怎么想的,她不高兴的嘟了嘟嘴,暗暗想着等剩下的三支舞跳完之后,以后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谁料赵筠走了没多久,经理就亲自过来找林连翘谈了。 “是不是觉得一千太少了?要不我再多添点,三千,怎么样?” 后台所有人都静了声。 三千! 这可是她们在这儿干一个月的工资! 这酒让我喝!把三千块给我! 林连翘神情愈发的沉凝,“不喝。” 经理凝眸看她半晌,绕着她走了两圈,扯着林连翘的手臂走到无人角落。 “你干什么!?”林连翘吓得惊呼出来。 别人不敢阻拦经理,女化妆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默默看着林连翘被经理拉走。 经理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林连翘说道,“连翘,不是我故意抹黑你,以你的身段和姿色,就算现在怎么清高自傲,等到了大学里你依旧会被人作践。” 经理可怜地看着她,“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穷,最可怕的是漂亮的女人穷。” 第10章 折磨 “有很多女大学生之前就像你一样,认为自己来这儿就是打个工,挣个零花钱,她们成了伴舞,被那些男人想方设法的拿下,成为他们的情人。” “连翘,以你的姿色,觊觎你的男人只会多不会少。”经理悲悯注视着林连翘,“你没钱,想要靠自己赚钱不仅要吃苦头,说不定最后都拿不到一分钱,与其走这么多弯路,不如提前找好金主。” “外面那些点酒的我都查过了,身价至少都是上千万的,哪个不能让你锦衣玉食?跟着他们他们也不会让你吃亏,连翘,你能愿意来这儿跳舞,难道不是存着找金主的心思吗?” 林连翘神色难看,表情几经变化黑了白,白了又青,胸口中藏着说不出的怒火。 经理只觉她是被自己最后那句话戳破了心思,轻轻一笑,拉住她,“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推的人一定都是身价不错的。” 林连翘被经理强硬拉出了后台,朝着他已经盯上的人走去。 “我说了我不喝!”林连翘愤怒挣扎,“酒吧一条街外就是派出所!你要是强迫我我就去报警!” 四周音乐鼓噪,经理没有听见林连翘的愤怒喊叫,不远处摆放了不少名贵酒的卡座上坐着三个男人,正在等着他把林连翘带过去。 只要让把林连翘弄过去,这一单他的抽成有十万。 他或许不会为了一两百的抽成而牺牲林连翘去陪酒,可为了十万他是愿意铤而走险。 谁料,突生变故! 经理被一群人拦住了路! 经理客气说,“先生,借过。” “借什么过?”站在经理面前的男人没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林连翘身上。 此时此刻,黄毛马仔挤到男人面前,兴奋说,“贺哥,她就是季聿白的马子!” 林连翘仔细一看,就辨认出拦住经理的这群人就是昨天晚上差点和季聿白动手的人! 贺哥看向她的目光宛如淬毒的蛇盯上猎物一般,阴冷可怖。 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人精神紧绷,有冷意自脚底蔓延到大脑,冷得她警铃大作! 跑!必须要赶紧跑! 这些人连季聿白都敢打,她要是被抓到,就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屈辱了! 思及此,林连翘便更加剧烈要挣开经理的束缚。 看出她逃跑的举动,贺哥一脚踹开经理,将人踹到四周拥挤人流上,接着大跨步抓住林连翘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拉。 “仲敢走呀你?”贺哥声音恶劣,林连翘头皮发疼,眼眶应激红了。 “敢坏我好事,以为有季聿白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 贺哥下手极狠,拉扯的力道也愈来愈重,林连翘直倒吸凉气,她哪儿受过这种疼,哀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聋作哑!昨天晚上就是你把季聿白给带走了!在贺哥面前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一旁的黄发马仔凶狠说道。 林连翘都快冤死了! 她有什么好装聋作哑的?贺哥说的是粤语,林连翘又听不懂! 贺哥扯着她走到黄发马仔刚刚开的卡座处,将人扔到卡座上,砸得林连翘头昏眼花,用很塑料的普通话说道,“把季聿白叫出来,老子让你体面一点。” 林连翘头皮极疼,一张脸蛋也苍白得很。 她四周围着贺哥和他的小弟们,林连翘就算是想跑都找不到一点机会。 林连翘心生绝望,颤着眼睛,忍着害怕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骗谁呢!”黄发马仔嚷嚷,“你是季聿白的马子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我不是他女朋友。”林连翘极力辩解,“你们误会了。” 贺哥听懂了她的话,毫无表情的扫向自己的那几个小弟。 小弟们纷纷缩脖子低头,大气不敢吭。 贺哥掐起林连翘的下巴,一字一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要胡编乱造,否则……老子能抓你一次,就能逮住你第二次。” 她能和季聿白是什么关系?林连翘心中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紧咬着牙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贺哥阴鸷笑了一声,掐紧她的下巴,迫使林连翘张开嘴,将一旁打开的香槟口直接塞进了林连翘的口中! 毫无怜惜之情的动作将林连翘折磨得眼睛发红,泪止不住往下流。 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默默看着,不敢上去一步。 就连经理,也被吓得完全不敢上去一步。 二楼。 薛文明看着楼下那一幕,啧啧两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发什么善心去帮忙。 扭头看向自家表弟,就见他脸色阴沉,短袖包裹下的肌肉紧绷,好似蓄势待发的猛狮。 “你想英雄救美啊?”薛文明稀罕道。 季聿白捏着杯子,下沉的视线只落在被贺哥折磨的流泪的林连翘身上。 就该让她吃苦长记性。 以后再敢追着他不放,就是这个下场。 “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季聿白将酒杯放下,声音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 “也是,那女孩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能惹上这么一群疯子。” 季聿白听到薛文明的话,敛眸,一言不发。 “啊!那个女孩儿晕过去了!” 同桌一样往下看的女孩儿们惊呼道。 “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不会是被那些人给玩死了吧?” 季聿白听到这话,倏地扭头,就见原本只是流泪的林连翘倒在卡座上,面露痛苦之色,不省人事。 季聿白猛然从座位上起了身,直朝楼下走去。 “阿白!” 楼下,黄毛马仔瞧见林连翘忽然开始重重呼吸,紧接着,眼睛一翻便晕倒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老大,她是不是……快死了?” 贺哥也没想到林连翘竟然这么脆,才喝了半瓶香槟就这么一副死样,表情扭曲了一瞬,“应该死不了,去找人给季聿白打电话,如果他再不来,就弄死她!” 话音才落,贺哥刚想落座,屁股就被人猛然踹了一脚! “这么着急找你爷爷,老子这就送你上路,好不好?” 高大身影遮住了摇晃炫彩的灯光,贺哥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季聿白直接拎了起来。 他揪着贺哥的衣领,轻而易举将他扯起来,凝着冰的嗓音透着股杀伐,“说说,想怎么弄死我?” 贺哥瞳孔微缩,“妈的!给我打……唔!” 话还未说完,照着贺哥的脸就迎来一记猛拳! 第11章 我是她哥 季聿白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心中燥火极盛,余光屡屡瞥见倒在那儿的林连翘,怒火更添三分,下手也狠起来。 贺哥的那些小弟们见状,就要上去阻止,却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季聿白没有保镖,可薛文明有,他孤身一人从港城来到京市,薛家老太爷给他准备了不少保镖,生怕内陆太乱,有人欺负了孙子。 没有人阻止季聿白,他拳拳到肉,贺哥的鼻子,嘴巴,都开始流起血来。 季聿白提着贺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怎么不说话?” 他提起其他的酒,生硬塞进贺哥的嘴里,混杂着血味的酒被季聿白一股脑倒进贺哥嘴里。 季聿白冷酷盯着他,“给我喝。” “敢漏出一滴,老子就砍掉你一根手指头。” “简漱他妈的不是很牛吗?怎么不敢亲自来京城找我?派你一个垃圾来。” 赵筠颤抖着从一旁跑过来,想要带着林连翘走,拽了好几下,林连翘都没有反应,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连翘!” 季聿白下手的动作一顿。 光下林连翘露在外面的脖颈,脸颊长出一颗颗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 季聿白将贺哥直接扔了出去,推开赵筠,将林连翘抱了起来。 经理走过去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他常年在酒吧工作,一看就知道林连翘这是怎么了。 “她酒精中毒了!” 经理喊完这一句,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幸好林连翘是被别人强行灌酒才过敏的,如果是被他领到那些点酒的客户喝酒中毒,那他就完了。 酒精中毒……季聿白瞳孔缩了缩,不多做停留,直接大跨步朝外走去。 薛文明还跟在了季聿白的身后,仔细一看林连翘,模样是好看的,但脸上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红疹,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得赶紧送医院吧?” 季聿白冷硬说,“让你的人开车。” 薛文明揪来了一个保镖,带着林连翘立刻去了医院。 林连翘被直接送去了急诊科,季聿白和薛文明就站在外面。 急诊科不能吸烟,薛文明摸了摸自己的打火机,没抽,只是好奇问,“这小姑娘到底是谁?竟然能让你动手救人。” 季聿白冷撇他一眼,“问题这么多。” 季聿白越是不说,薛文明就越是好奇,心想,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知道这人是谁! 不多时经理和赵筠紧赶慢赶,来到了医院。 就看到季聿白和薛文明站在急诊室外面。 “你是林连翘的哥哥?” 开口的是赵筠。 季聿白眼皮微动,没回答,反倒是薛文明,饶有兴致说,“林连翘?里面躺着的人叫林连翘?” 赵筠不认识薛文明,听到他反问,只下意识点点头。 薛文明来了乐子,指着季聿白好笑问他,“你怎么说这家伙是林连翘的哥哥?” “林连翘说的。”赵筠解释道。 那是林连翘刚刚得知自己艺考第一后高兴,请人出去玩时,忽然盯着一处出神,赵筠就听到有同学问她,“连翘,那是你认识的人吗?好帅啊!” “你男朋友?” “不会吧,连翘你竟然谈对象了!” 林连翘闹红了脸,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不是,他是我哥哥。” 赵筠便看了一眼,那人正是一身黑衣神情冷峻的又相当高大的季聿白。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赵筠一眼就认了出来。 薛文明仔细一琢磨,恍然大悟,凑近了季聿白,“那是庄如真的女儿啊?” 季聿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未做解释,余光瞧见谨慎走过来的经理。 见识过季聿白那凶狠揍人模样的经理心都有些发颤,他勉强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颤巍巍递给季聿白。 “您是连翘的哥哥,今晚她在我那儿打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是我的过错小小心意,请千万不要推辞。” 季聿白没接,抓住重点,“打工?” 经理连连点头,指着赵筠说,“没错,是她同学,赵筠介绍过来的!” 赵筠连忙道,“林连翘她没什么钱,又要攒学费和生活费,我这才想着给她介绍一个工作!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到这话,季聿白神色陡然难看起来。 薛文明在一旁幽幽叹道,“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薛文明一笑,却不回答赵筠的问题。 他奇怪的是,庄如真都跟了季邦则,怎么可能让她的女儿自己攒钱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 她总不能抠到这种程度。 一时静默,急诊室的门打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瞧见外面这么些男人,眼底不禁警惕了一些,“你们谁和里面的人有关系?” 薛文明,经理,赵筠齐齐将目光看向了季聿白。 季聿白额头青筋一暴。 说到底她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也是因为受了他的牵连。 酝了酝气,季聿白黑沉着脸走出,“我认识她。” 医生又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 …… 林连翘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庄如真不让她喝酒,林连翘就连含酒精的食物和饮料都不会喝,因此她从没有表现过对酒精过敏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过程煎熬难堪,让她哪怕是在昏迷,满脑子里也都是被人扯住头发,死命灌酒的痛苦回忆。 下半夜林连翘自昏迷到睡着,梦中也忍不住低泣,犹如孤苦无依的小兽,独自哀嚎。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连翘醒了过来。 温柔月光通过窗户洒在她的床上,狭小的房间让她无比熟悉。 她的眼角还带着泪,喉咙生疼,嘴里也有血味,口腔侧壁似乎是被磨破了。 从床上下来,林连翘的脚下甚至有些不稳,险些跌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床。 略显虚浮走出了房间,林连翘打开了灯,橘黄色客厅灯光洒下,她看到桌上放着许多药,揉了揉发痛脑袋,林连翘没过去,而是往浴室走去。 关着的正门门锁被拧动,高大男人拎着东西走进来,还未有动作,就听到一声尖叫。 季聿白握着东西的手一顿,先是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紧接着就闯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同样开着,站在灯下的林连翘面对着一面镜子,惊恐又不敢相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上,脖子,胸口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不睡觉干什么?” 身后低沉的男声让林连翘下意识扭身,待看清来人,她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便猛然朝隔间跑去。 身后的大力骤然把林连翘给拉了回来。 季聿白不虞,“躲什么?” 林连翘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的闷声里带着哀求,“别看我。” 求求你,别看这么一个丑陋的我。 第12章 你还敢缠我 季聿白阴沉着脸,强硬将她的手掰开。 小姑娘娇躯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难堪地闭上眼睛,本就发软的脚此时此刻更是站不稳,一点点往下滑。 季聿白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洗漱台上,距离她近到咫尺。 若是放在今天之前,林连翘被季聿白这么按着,她必定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和羞意,脸蛋儿红到能滴出水来,怯怯不敢看他。 而现在,林连翘在看到自己如今模样,只想躲着季聿白,万分不愿意让他看到她这么丑陋。 她身体发颤,眼睛紧闭,细小的红疹在脸上有多难看,落在季聿白眼中就有多丑。 她本就在季聿白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勉强能让她感到骄傲的颜色也没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么?” 冷硬嗓音不夹杂任何怜惜平静到可怕。 林连翘抖着唇不住摇头,眼眶红红的。 “你酒精中毒了。”季聿白扯着唇,笑意透着残酷无情,“这就是你与我有所牵扯的下场。” “我的仇人不止一两家,今天他们能拉着你的头发逼你喝酒,明天就能把你的衣服全脱光,强女干你,车仑了你。” 林连翘抹了一把眼泪,好半天,才说,“那我脸上的红疹能褪下去么?” 季聿白凝目看她,“林连翘,你究竟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听了。”林连翘哽咽的说,“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去酒吧再也不喝酒了,这样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了。” 她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我脸上的红疹能褪下去吗?” 季聿白被她的脑回路给气得脸色发黑,松开她的小蛮腰,骤然往外走去。 林连翘以为他要走,连忙喊住他,“等一下。” “你还敢缠我?” 林连翘犹豫片刻,开口道,“我被那些人灌酒,酒精中毒……” 季聿白听到这句话,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顶着几乎能够杀人的实现,林连翘抿着唇,心虚的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愿意回到季家住,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话音才落,林连翘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冷嗤声,“你追不追究,能奈我何?” 林连翘眼睫轻颤,“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只能一直跟着你。”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季聿白冷冷丢下一句,“随你的便。” 季聿白心中冒火,他倒是救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林连翘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竟然敢威胁他。 何其可笑! 林连翘看着他走远,略显颓唐地摇晃着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桌子上还放着药,都是擦脸消红疹的,旁边是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十张红色的百元钞票。 一千块,是酒吧给她的费用。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季聿白拿回来的。 是他救了她,还给她拿药。 自己还强词夺理地让他回季家…… 她揪住药膏,捂到心口所在的位置,无比气馁,低声喃喃,“对不起……” …… 一早,林连翘戴好口罩和帽子,顶着大太阳,先到蛋糕店买了蛋糕,又去了昨天买鞋的鞋店。 林连翘知道自己能买下那双舞鞋是店员姐姐悄悄帮她补齐了剩下的钱。 虽然不多,但林连翘很记着这一份恩情,昨天她买完鞋就只剩下坐公交车和地铁的钱,要不是酒吧给她的那一千块,林连翘恐怕要再过几天才能还店员的钱。 将蛋糕给了店员,林连翘又把余下的那十几块给了店员,“姐姐,给你。” 店员还故作惊讶,“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补齐昨天的钱。”林连翘把钱塞进店员的手中,怕店员推脱不要,飞快往外跑,“我还有事先走啦!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店员忙就要抓住她,谁知林连翘这小丫头就像是泥鳅,灵活极了,从她手中跑开了。 林连翘按住头顶的渔夫帽,跑到太阳底下,冲店员摆摆手。 远离了那家鞋店,林连翘这才拿出手机来。 她已经收到了不少短信。 明天就要参加表演,负责表演的组长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准时到场。 这次表演因为一共要表演三天,佣金足有一千五,是林连翘已经期待准备许久的工作。 可现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多了几分落寞。 受伤成这样子,组长不可能让她上台。 翻找了通讯录,林连翘找到里面的一个联系人,拨通电话。 “喂,是玲玲吗?” 齐玲玲是林连翘在舞蹈班的同学,林连翘约她在外面见面。 齐玲玲也生的好看,圆杏眼,瘦脸庞,是小家碧玉的清纯。 “连翘,你怎么来找我啦?”齐玲玲扑闪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看着林连翘。 “你怎么包这么严实?不热吗?” 今儿京城的温度足有三十八,让人恨不得脱光了衣服只在空调底下呆着才好,而林连翘别说是脸了,浑身上下就露了一双眼睛出来,这种反季节的穿法,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追究深意。 “我不舒服,这么穿一点都不热。”林连翘找了个借口,又飞快转移话题,“不说这个,玲玲,我有一个工作,因为有事做不了,你想不想去?忙三天,报酬有一千五。” 齐玲玲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千五?这么多!我去!” 林连翘就带着她去地铁口,在路上给齐玲玲讲清楚了这次工作的要点,主要跳民族舞,夹杂几场欧洲的古典舞,舞蹈团受了一家外企的邀请,这家外企财大气粗,一次性给了不少钱。 这些舞种都是齐玲玲擅长的,林连翘带她去舞蹈团,组长听她说自己上不了找了个人替代,气得不轻。 可林连翘默默拉下自己的口罩,组长看到她脸上的红疹,一时哑口无言。 “如果有办法能把这些红疹消下去,我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组长,实在是抱歉。” 林连翘比谁都想赚钱,花巨资买鞋,为的就是能在这场表演里发挥更好,让更多人看到她,找她合作,她才能继续赚钱。 把心仪的工作让给别人,把到嘴的工资让给别人,林连翘比谁心中都憋屈。 可她又不能说出来。 能给谁说呢? 她的妈妈? 还是告诉季聿白,你别在外面乱跑了,赶紧跟我回季家,让我完成季叔叔的任务,我好自己赚钱? 恐怕季聿白会冷笑着给她俩大嘴巴子。 第13章 你清高,不知柴米油盐! “那你也应该更早一些告诉我你毁容了才是!”组长反复压气,最终还是没忍住,训斥了林连翘,“不然你临时找了人过来把你换走,我又不知道她的底细,你又怎么能肯定她就能完成这几天的表演?” “要是表演出了什么意外,那些老板们不满意,你付得起责任吗?她付得起责任吗?” 组长越说越怒,话语中还带了几分严厉。 林连翘只能连连道歉。 齐玲玲则在一旁说,“组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完成表演!” “行了!”组长冷声说,“要不是临时招人更难找到合适的,我才不会让你进团。” “连翘,做人最不能缺的就是信用!你不要拿你自己的信誉不当回事!” 说完,组长就带着齐玲玲走了。 被数落一顿的林连翘心中难免失落难受。 只觉原本艳阳高照的晴天也变得灰蒙蒙的,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她又怨不得别人,只能重新打起精神来,想着等脸上的红疹消下去之后,再找其他的伴舞工作。 人还没走多远,面前就停了一辆劳斯莱斯。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林连翘一眼认出了他是谁。 “管家伯伯,你怎么来这儿了?” 是季家的管家。 管家含笑看着林连翘,“看来我的眼神还不错,没有认错人。” “林小姐,庄女士有急事请您回季家一趟。” 林连翘纠结道,“非要现在吗?” 她脸上的红疹现在可难看了,要是妈妈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管家温和说,“是的,庄女士说很急。” 没有办法,林连翘只能上了车,回季家去。 能被庄如真说很急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小事,林连翘颇为忧心,暗想难道是妈妈以前的那些男性伴侣找到季家去,和季邦则说了什么话,让季邦则看不上她妈妈了? 季邦则找了新的情人,不要妈妈了? 还是她受了季邦则的气,想和他分手? 林连翘:“……” 最后一个可能大概不可能发生。 紧赶慢赶来到季家,林连翘按了按渔夫帽,跟在管家身后,到了季家的茶室。 没有林连翘想象中的妈妈正在经历波涛汹涌,相反,茶室内十分的安静。 林连翘走进去,只看到庄如真坐在茶室里,穿着一身丝绸做的墨绿色旗袍,岁月不曾磋磨她,一身肌肤如雪,虽然有些松弛,却不失美丽和她这个年纪独特的魅力。 和林连翘相似却更柔和的脸庞带着恬静与岁月静好,林连翘和她比较起来,竟然反而是林连翘更多了几分阴郁的暮气沉沉。 走进后,林连翘喊道,“妈妈。” 庄如真侧头,瞧她包得这么严,不禁蹙眉,“怎么把自己弄这么严实?也不嫌丑。” 林连翘低下头,没有吭声。 庄如真便起身,亲自走过去把她的帽子,口罩取了下来。 看清了林连翘此时此刻的模样,庄如真的呼吸都凝滞好几秒,她捏起林连翘的下巴,盯着她看了许久,“怎么回事?” “不小心过敏了。” “多久能好?” “不知道,大概得一个多星期吧。” 闻言,庄如真松开手,对管家说,“去将家庭医生请过来,帮她再看看,务必三天内把脸看好。” 管家轻轻颔首,转身出去。 庄如真示意林连翘坐下,从一旁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林连翘的面前,不疾不徐开口道,“昨天你成功上了季聿白的车,邦则听到汇报之后很高兴。”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庄如真唉声叹气,“你现在这样,恐怕季聿白看到你都觉得丑。” 林连翘从凌晨到现在接连遭受打击,又被亲妈补刀,心情郁郁到了极点,忍不住垂头耷脑,声音也失去了活力,无比沮丧道,“妈妈,你能不能和季叔叔说说,别让我跟着季聿白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庄如真看了一眼茶室门,走过去将其合严,回到林连翘身边,十分严厉说,“虽然现在看着我和你季叔叔感情还算好,可外面多少狂蜂浪蝶想攀上你季叔叔?” “花无百日好,哪天我要是被外面那些小贱人给挤走,你不仅没了每月十万的零花钱,我也得跟着扫地出门,继续过两年前的苦日子!” “季聿白是你季叔叔唯一的儿子,你季叔叔再怎么讨厌他,可他还是得想法子让季聿白继承他的股份和财产!你知道季家多有钱吗?一百个你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现在不把他哄好,以后我和你季叔叔结婚了,等季聿白继承了股份,我恐怕也分不到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庄如真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林连翘好几下脑袋,“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到底是受点委屈难受,还是过一辈子苦日子难受!” 林连翘反驳了一句,“季家再有钱,也不是我们的。” 庄如真被亲生女儿的这牛脾气气了个仰倒,她倏地将林连翘面前的银行卡收走,“你清高!不知柴米油盐!把卡都给我!我看你没了这么多钱还能骄傲到哪去!” 林连翘也气愤,拿出自己的包来,把庄如真给自己的卡全都还给她。 给完就要走。 “走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她又拉住林连翘,“我是你妈!还管不住你了?!” “老老实实坐好!” 林连翘都快被她折磨崩溃了,“妈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天后季家要举办宴会,季聿白从来没参加过季邦则作为主人举办的宴会,你叔叔手底下的那些老人们撺掇着让季老换掌舵人。” 庄如真看着她,“不论如何,你得在三天后把季聿白带到宴会上,让那些人知道,季聿白和你叔叔关系很好。” “翘翘,我已经和你叔叔说定了,应承下你一定能把季聿白带到宴会上。”庄如真抓住林连翘的手,“如果你不帮我,你叔叔一定会生气,说不定会把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彻底了断。” 庄如真殷切看着林连翘,“妈妈相信你,你一定会帮妈妈吧?” 第14章 ‘哥哥’的比赛 林连翘被按坐在沙发上,被家庭医生用最好的药擦脸和脖颈等部位的红疹。 她的表情很不好看,向来乖巧纯净的眼睛里也多了气愤。 庄如真稳坐在单人沙发上,注视林连翘被上药。 “她脸上的红疹什么时候能好?”庄如真问医生。 医生想了想,回答,“用这个药大概两天左右,记得忌口。” “有点慢。” 看一眼林连翘那不忍直视的脸,庄如真叹气,她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去见季聿白? 等医生上完药,去和庄如真商量还能用什么药时,林连翘起身,往外走去。 “翘翘,你去哪儿?”庄如真喊她。 “找季聿白。”林连翘语气虚渺。 她都拿自己的学业来威胁,林连翘怎么敢不听妈妈的话? 季聿白…… 这三个字又在林连翘心口滚了一圈,眼眶微微发热,脚步越来越快。 季聿白现在又会去上哪呢…… 林连翘踢了踢小白鞋,仰着头想了半天,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京市的拳击比赛场馆并不算少,但细数下来也不多。 林连翘五岁后是在京市长大的,也算是知道些拳击比赛的场馆用地。 跑空了三处地方后,她到了一个人流非常多的地方。 林连翘听他们交谈,听明白了这里正有一场相当重量级的拳赛。 季邦则和管家谈话时,曾说季聿白现在在打拳。 拳击比赛,打拳,林连翘上下文一结合,觉得季聿白十有八九就在这儿。 进去观看比赛要花钱,林连翘略有些心痛地买了入场券。 余光一扫,竟然还有下注的。 赌拳赛和赌球赛本质上其实有些相似,像这种能正式摆在台面上的博彩能压的金钱封顶,最多的注码也不过一万块。 林连翘扫了一眼,便有些神使鬼差的走了上去。 上面挂着张不算大的旗帜,上面印着两个人的人像,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季聿白! “初出茅庐小将大战金腰带!” 林连翘是一个喜欢将钱握在自己手中,脚踏实地自己赚钱的性子,但这一次,她也不知是被什么蛊惑,颤抖着手,把仅剩的九百块,全都压了上去。 “九百,我都买季聿白胜。” “小姑娘,第一次参加这种赌拳吧?”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林连翘,“你不能看着这新人长得好看,就觉得他打得好,你看他身上的肌肉,健身房练出来的,你压他估计要赔惨了。” 林连翘捏着钱,坚定说,“就压他。” 见她固执,工作人员也没说什么,飞快给她兑好了票。 林连翘看了一眼赔率,十五:八十五,赔率真高啊。 她嘀咕道,“小看季聿白的人,一般来说,都没有好果子吃。” 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没多久,那四方的搏击台就来了主持人,他先介绍了一番去年拳赛的金腰带是谁,对于季聿白的介绍却只有寥寥几句。 “来自港城的小将!季聿白!他今天将挑战我们的拳王!” “究竟是拳王再次扞卫自己的地位,还是年轻的雄狮扑倒狮王建立自己的王朝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首先让我们请出季聿白!” 林连翘听到他的名字,顿时将腰背挺了起来。 候场的季聿白拿掉脸上的毛巾,起身朝外走去。 他只穿了黑色的短裤,高大的身形,健硕的肌肉,英俊硬朗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女娲捏造出来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不像是打拳的,更像是走秀的。 林连翘看着他袒露在外的胸肌和下腹排列的八块肌肉,有些脸热,好似这整个场地都燥热起来。 林连翘是练舞蹈的,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其他男同学袒胸露乳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见过太多俊秀有余但力量不足的身躯,林连翘的内心更喜欢季聿白这样一看就极有爆发力的身体。 那几天夜夜梦中所有的缠绵,因为看到季聿白这副模样而再次浮现在林连翘的心头,她慌乱摇摇头,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赶走。 没多久,那位金腰带的拳王也来了。 两人是同一个量级,可个头却不相同。 季聿白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 随着二人相互示意,裁判的哨响响起,拳赛终于在四周呐喊声中开始了。 季聿白自今天凌晨从林连翘那里离开就是带着一股气的。 气林连翘竟敢算计他,她的脸都烂了竟然还有力气想怎么骗他回季家。 真是好样的。 这一股气憋到了早上,经理人找他说参加一个拳赛,和拳王打,季聿白索性就答应下来,正好泄气。 站在台上,季聿白在观众席上随便瞥了一眼,却突然看到了那个让他忍气的女孩。 他险些就气笑出声了。 真有林连翘的,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思绪被带走,季聿白冷不丁,被对方直接一拳砸在了脸上。 他后退好几步,拳王没把他当回事,却也警惕,想着速战速决就要趁机而上。 幸好季聿白回神很快,躲过了拳王的下一轮攻击。 还有解说在讲解这场拳赛。 “季聿白的反应很快啊,但他的赛场经验没有那么丰富,又被咱们的拳王占据了上风!” “拳王扫腿!季聿白躲开了!唉!可惜,拳王的动作只是幌子,季聿白又失了一分!” “季聿白在被压着打!” 林连翘看到他被打,差点没从椅子上起身。 好在季聿白反应快,后面没有继续被打。 林连翘松气之余,却又紧张不已地看着季聿白。 可奇怪的是,林连翘并没有在季聿白的脸上看到一丝急躁和慌乱。 他从脸上被揍一拳后,表情就相当的冷酷平静,只有那一双眼睛,宛如鹰隼般盯着对手。 他不像是被拳王压着打的样子,更像是在等待时机反扑。 林连翘心中有这么个念头。 可在场的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并不知道季聿白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拳王蝉联两年的金腰带,实力就是摆在那里,两相比较,他们就是觉得拳王会赢。 而现在看到拳王处处压制季聿白,观众们几乎都在为他喝彩。 正当他们认为拳王必定赢,自己能小赚一笔时,转变突然出现。 季聿白精准地在失了五分之后,骤然开始反击! 第15章 跟老子哭没用 伺机寻找漏洞的猎手绝不会放过每一次机会,要么把他一击毙命,要么自己跌入地狱。 季聿白就在刹那间抓到了那个漏洞,找到了拳王的薄弱处。 一旁的解说激动大喊,“季聿白抓住了拳王的弱点!拳王侧部防御没做好!季聿白又是一拳!” “拳王要重新做防御!季聿白没有给他机会!季聿白小腿踢在了拳王的腹部!有效分!” 众人看到这翻盘一幕,惊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林连翘拳头紧握,在拳王被季聿白压在地上起不来拍地表示投降时,哇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那双狐狸眼里全是细碎光亮,熠熠生辉! “季聿白!” 季聿白放下投降的拳王,就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女声。 他扭头看过去,那一张小脸上全都是红疹,现在根本算不上好看的小姑娘,正眼睛放光的看着他,眼底的那种情愫,几乎难以掩饰。 她似乎没想到自己会看过来,呆了呆,像是被点中穴道一样,默默坐回去,拿自己的包挡住了脸,也挡住了那臊红到都快能冒烟的热意。。 现场压季聿白赢的人屈指可数,他们也没想到季聿白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竟然能赢拳王,场面一时哑然,只有音乐声震耳欲聋。 不知为何,季聿白却清脆脆听进去了林连翘的那一声呼喊。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现场唯一一句赞美他胜利的呐喊,心口的那股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看完比赛,林连翘便下了观众席,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外人禁止入内的后台区。 她看过了,这儿只有这一个口,她得先等到季聿白。 别人没见过林连翘,现在的林连翘又不好看,对她在这儿没有过多注意,人进人出,没一个人多分给她一点注意力。 林连翘一边等,一边摸索自己的包,从里面找出压的赌注,默默算了算,也不知道自己能赢多少钱。 十五比八十五的赔率。 她九百就能赢回快五千了。 这么一想,林连翘脚下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她看了看后台,又看了看手中的票,不停在原地打转。 洗完澡换完衣服的季聿白和工作人员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后台打算离开。 一出来就看到林连翘在团团转。 时不时就看一眼后台门,因此季聿白一出来,林连翘就刹了车,忙跑过来,仰着头相当严肃对他说,“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就冲了出去。 季聿白要是听她的话,他就不是季聿白了。 迈着长腿,他不紧不慢跟上了林连翘,接着他就看到林连翘走到了开博彩卖票的地方,拿出了票来,从工作人员那里换来了一沓红钞票。 季聿白的脸色再一次黑了下来。 林连翘是相当震惊的,她拿到了足足六千块! 天知道她只是往里面投了九百! 林连翘的呼吸都有些凝固,脚下也轻飘飘的。 她第一年的学费够了。 扭头走了几步,晕乎乎的林连翘就撞进了季聿白的怀里。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季聿白。 “谁让你碰赌拳的?”季聿白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寒意十足。 林连翘回过神,诚实开口,“我自己买的。” “用在酒吧赚来的钱?” 林连翘老实点头,“嗯,给店员姐姐买了一个蛋糕,又把欠的钱还给她,找你的路费花剩下九百,我都买了你赢。” 解释完,林连翘就看到季聿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在京城赌,以后去港城那边玩更大的?”季聿白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声音里的刻薄尖酸毫不掩饰,“林连翘,你现在是又沾黄又沾赌了?” 她捏紧那让她的手发烫不已的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似被季聿白狠狠打了一巴掌。 “怎么?你做错了自己还哭上了?跟老子哭没用。” “因为是你的比赛我才把钱都压进去。” “换做其他,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季聿白一怔,林连翘倔强的扬起脸蛋,那原本光洁如白玉一般漂亮的肌肤如今爬满红疹,不断提醒季聿白,是谁把她害成这副惨状。 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顽强没有落下,清脆宛如黄鹂的嗓音里多了些颤抖,“我本来今天该跟着舞蹈团去一家外企参加排练,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表演我能挣一千五。” “这三个月我能参加这种表演的机会只有一两次,其余就要当别人的伴舞,攒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我现在不能去了……” 她挣开季聿白的手,从那六千的奖金里拿出了自己的本金九百,剩下的都塞进季聿白的手里,闷声闷气说,“这钱我不要了,是靠你赢的,都给你。” 说完,林连翘低着头转身往外走,终于,她肩膀忍不住的抖动,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气愤地擦眼泪,可这决堤的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林连翘索性自暴自弃,任由它下落,不再管它。 看着她可怜无比的背影,季聿白手中的钱还残留余温。 不知为何,季聿白心口油然而生出一种“我他妈真是个混蛋”的情绪。 “草!” 他阴沉着脸大步走过去,将林连翘给提了起来,“不让你赌你还委屈上了?” “谁让你管我,你和我又没有关系。”林连翘哭得伤心。 “怎么没关系?”季聿白大手拦住她挣扎要远离的腰,“你他娘还得叫老子一声哥哥。” “来,叫一声给哥哥听听?” 林连翘羞愤交加,盛满泪水的眼眸没有太大威胁力的瞪他。 “趁哥哥我对你还有点同情心。”季聿白忍住擦她脸上泪水的冲动,“省点力气乖乖听话。” 说完,他就这么半搂半抱,把林连翘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自己上了驾驶位,季聿白把那五千一百块扔给林连翘,启动车子,声音淡然,“老子没那么不要脸,欺负女孩子到把她的钱都骗光。” 林连翘刚才哭得太厉害,看着那钱,不愿意拿,还回去之后,还在低声啜泣。 “你再跟老子犟一个试试?”季聿白把钱塞进她的钱包里,脸色很不好,“以后别碰博彩,你才有多少钱?玩那东西把你自己都玩进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季聿白语气凶狠,“把安全带拉好!” 第16章 哥哥,求求你。 他凶得很,林连翘又委屈又不敢反抗,将安全带给系上。 车内一片安静,林连翘偶尔啜泣。 “不是不敢让我看脸么?怎么还敢追过来?” 季聿白的话打破了车中寂静,林连翘看着鞋面,声音很轻还带了点刚刚哭过的脆弱,“一直闷着容易留疤。” 季聿白冷嗤,“看你还敢去酒吧。” 林连翘反驳他,“我被迫喝酒不是因为我去酒吧。” “你在怨我?” 林连翘闭口不回答,眼睫往下落。 季聿白抽空看了她一眼,那细小的红疹落在他眼中就是刺,情绪平白烦躁起来。 他妈的简漱,让老子欠人债! 等老子回港城,弄死他! “没有怨你。”林连翘又开口了,简单直抒,“前天晚上要不是你从那个酒鬼手里把我救下,恐怕我早就被他给强奸了。” “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昨天被他们欺负,也不是因为你,而是他们自己误会我是你的女……女朋友。” 说到女朋友时,林连翘的耳朵还有些红,很快她又压了下去,扭头无比认真看着他,真心实意说,“你是好人,我变成这样,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并没有怨过你。” 季聿白僵了好几秒,接着冷脸开口,“老子是好人?林连翘,你他妈的脑浆被酒给泡了吧?” “才没有,我是认真说的。”林连翘被他森森扫了一眼,不禁有些害怕,缩缩脖子,很小声的嘀咕,“虽然你刚才很凶,也是在担心我赌博被骗啊,我都明白的。” “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跟老子横什么?刚才哭什么?” 林连翘撅撅嘴,小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在心里骂他:季聿白才是个大傻子。 哪个女孩儿被心上人骂沾赌沾黄会高兴?她又不是受虐狂! 季聿白要送她回家,林连翘哪能回去,她说道,“我不下车,你不同意跟我回季家,我就一直跟着你。” 季聿白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只觉林连翘这人真是烦透了。 他打赢拳赛听见林连翘喊他的名字赞美他时,看她极顺眼,见她赌博时,又觉她是个拎不清的人。 她要哭不哭地把钱塞给他,又在车上说那么一通直球惹人疼的话,季聿白的心就硬不起来。 至于现在……他恨不能把林连翘给扔下车,让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自己滚下车还是我踹你出去?”季聿白极具压迫感地盯着她,好似如果她真不下车,就把她给踹出去。 林连翘抖了抖,抓紧安全带,坚决说,“不下去……” 季聿白伸出了手,林连翘连忙护住自己脑袋,大声说,“你要是想让我走也可以!你答应我三天后晚上会去参加季叔叔在季家办的宴会,我立刻就走!” “林连翘,你跟我玩心眼儿,三个你都玩不过我。”季聿白抓住她柔软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来,再让老子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林连翘都快被他气哭了,学着港剧里的女主抓住男主的衣袖,凑近了眼巴巴看着他,清丽的嗓音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哥哥。” “求求你。” 季聿白盯着她看了半晌,盯得林连翘面红耳赤,在心里大骂自己大傻子,季聿白这么一个死坏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中她蹩脚下三滥的招数! “离老子远点,你现在丑得很,老子看了反胃。” 林连翘:“……” 林连翘气红了眼,“放我下车!不碍你的眼!” 驾驶座上的人,极愉悦的从喉间溢出了低笑,“细妹,你知道老子从哪儿来的吗?” 他不仅没让林连翘下车,还锁上了车门,“能逗我乐,你也算是有点能耐。” “下次脸好了再叫哥哥,兴许哥哥就答应你了。” 林连翘心想:绝对没有下次! 不对。 林连翘一顿,扭头悄悄看了季聿白一眼,他这意思是下次再求他,季聿白就答应了? 好似被大奖砸中了一样,林连翘欣喜若狂。 …… 庄如真忧心林连翘的脸,林连翘刚刚被季聿白送回到城中村,就被早早等在那儿的司机给接走带回了季家。 专人看护,专门拟定单人菜单,无一处不仔细。 林连翘被这么细致的照顾,不仅没有觉得舒坦,反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想赶紧远离这里。 每每有人来,她就只能躲在练舞房里,一遍一遍跳着舞,舒展自己的身体,不知疲惫。 不论林连翘再不情愿,却也不可否认季家的医生,给她拿的药都非常有用,不出两天,她的脸就恢复了以往的光滑白皙。 今天晚上就是季家举办宴会的时间,整个豪宅都动了起来,准备食物,将泳池里的水重新换上,开酒窖,布置整个豪宅…… 林连翘也被庄如真换上了一件黑色裙子,常年跳舞,林连翘的背很薄很直,胛骨宛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天鹅颈,直角肩,精致的锁骨因为瘦而格外明显。 最是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双秾瘦有度的腿,庄如真给她准备的裙子并不长,只盖住屁股往下十公分左右,雪白的长腿就那么露在外面,格外吸人眼球。 林连翘很不舒服地往下拉了拉裙子。 庄如真却拉住她的动作,不让她碰裙子。 她让林连翘转了一圈,十分满意点头,“这裙子很适合你,今天晚上也能这么穿。” “再把头发扎起来,去找季聿白。”庄如真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不论如何,把他给我带回来。” “妈妈,这条裙子太短了。”林连翘被按坐下,裙子下摆往上滑了很多。 “里面穿的还有安全裤,你怕什么?”庄如真点点她的脑袋,“你正年轻,不把自己的身材展现出来,以后怎么能嫁富二代?” 庄如真循循善诱,“你要是能给我找个好女婿,不要长得好看,只要有钱,以后就算你季叔叔不要我了,我也能跟着你过活不是?” 林连翘对妈妈的话感到不舒服,她闷闷说,“我也能养你。” 庄如真直接道,“就你能给我几个钱?” 林连翘:“……” 被打扮一新的林连翘在庄如真的目光下往外走去。 林连翘很是害羞,暗想不能那么轻易就喊季聿白哥哥,怎么也得让他先答应回季家才行。 第17章 被他拽走 今天的季聿白没躲着人,所在的地方很好找,却让林连翘有些望而却步。 他在季家的祖宅,季老先生所住的地方。 这儿是寸土寸金的四合院,住在这儿的人更是非富即贵,外面保安巡逻严密,林连翘看着司机进去请人放行,她就有些不自觉的紧张。 又把裙子往下扯了扯,不安地捏起手指,直到司机过来说,“林小姐,车不能开进去,剩下的路需要您走进去了。” 林连翘便下了车,由四合院里的人带着往内里走。 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园林,本是林连翘最喜欢的,可现在她却只敢低头看路,眼睛不曾乱瞟一眼。 “宝珠小姐。”令她进去的佣人忽然停下,喊了一声。 林连翘停下脚步,闻言不禁竖起浑身的刺。 季宝珠,季聿白的堂妹,她是季聿白叔叔的女儿,真正的豪门娇女。 她见过季宝珠好几次,季宝珠每次都带着她的好姐妹,先是对她明嘲暗讽一番,接着又戏弄她。 每次见到季宝珠,都不是什么让她感觉美好的回忆。 这一次恐怕也一样。 果不其然,季宝珠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连翘,“她来这儿干什么?这是她能来的地方吗?” 季宝珠一直都看不起林连翘。 她是季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而林连翘,一个亲妈靠着勾引男人才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的脏东西,哪能入得了季宝珠的眼? 特别是林连翘长得比她要好看,只要她在的地方,那些贵公子们不论怎么贬低林连翘的身世,可目光终究黏在林连翘的身上。 如此季宝珠看她便愈发不顺眼,高贵的大小姐不会明面上表露自己的嫉妒与厌恶,却毫不吝啬想把林连翘和她妈彻底赶出这个圈子的想法公布于众。 “是大少爷送来的,为寻聿白少爷而来。” “伯伯找我堂哥?” 季邦则现在在她家,怎么可能会让林连翘来找季聿白? 季宝珠心中转了一圈,就知道林连翘找过来不是季邦则的吩咐,而是庄如真打着季邦则的旗号办事。 看着林连翘穿的裙子,娇美明艳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漂亮纤细的长腿,绷住即将扭曲的表情,眼眸转了又转,抬高了下巴,“那你就带着她去吧。” “对了,爷爷和我哥现在在枫园喝茶。” 佣人连声应是,带着林连翘继续往前走。 林连翘不欲在季家这儿和季宝珠产生争执,只低着头走路,却在与季宝珠擦肩而过时,听她嘲讽万分地开口,“你穿成这样,不会是你妈想让你勾引我堂哥,好让你嫁给我堂哥吧?” 林连翘低垂着眼眸,不与她争锋。 “我们正经贵族,是不会穿得像你这种风尘女子才有的衣服,就算你现在住在了季家,也是个下贱的东西,你妈是,你也是。” 林连翘倏地停下脚步,看向季宝珠,“不准你说我妈妈。” 季宝珠非但不怕她,反而更走近林连翘,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掐在上面,用力极大,掐得林连翘的胳膊发红。 林连翘吃痛甩开她,季宝珠幽幽一笑,“怎么?我说错了?你妈不是睡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才攀上的我伯伯吗?你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可别以为能瞒得过我。” “你要真有骨气,就离季家远一点,不然,我可看不起你。” 季宝珠说完,又推她一把,看着她砸在石头上面露痛苦,这才心情愉快地离开。 想见季聿白?庄如真想嫁到季家来?哪有那么容易。 林连翘摔倒,佣人也不敢扶她,只看着她自己站起来,然后继续带路。 林连翘一瘸一拐地跟着,对季宝珠恨恼却又无可奈何。 慢慢走到季宝珠所说的枫园,佣人就不肯进去了,说道,“这里季老先生不允许我们随便进入,林小姐,你自己进去找吧。” 林连翘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慢慢往里面走。 这地方幽静得很,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一样。 走到房屋前,林连翘踮脚往里面看,却没能看出个什么来,人在屋子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门。 灰尘轻飏,林连翘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堂屋中央放着的一幅遗像!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就被一个大力给拉了出去! 门猛然被合上,林连翘踉跄两步,才刚刚站稳,就被人按到走廊的柱子上,一抬眼,对上季聿白几乎能杀人的神情。 她呼吸一滞,嘴巴微张,“季……” “谁让你来的?!”季聿白仿佛看仇敌一般看着林连翘,“回答我!” “你妈?!” “不是……”林连翘连连摇头,解释道,“是有人告诉我的,她听说我来找你,说你和季老先生在这儿喝茶……我就来了这里……” “这里是聿白母亲生前住的地方,此处禁地,有三四年没人踏足过这里,你凭白说是其他人,那你说,是谁告诉你的?”一道男声在林连翘的身后响起,温和,确如毒蛇一般阴气沉沉,“林小姐,这儿的人和你无冤无仇,你可别乱污蔑栽赃人。” “我没有栽赃她!”说完这一句,林连翘又停住,季宝珠故意让佣人把她领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激怒季聿白,可她的辩解有用吗? 季聿白和季宝珠是一家人,如果季宝珠咬死了不承认,那就算自己说了是季宝珠告诉她季聿白在枫园,季聿白会相信吗? 林连翘浑身发冷,心料恐怕她说什么,季聿白都不会相信了。 季聿白不言语,厉眼看向跟在男人身后瑟瑟发抖的佣人。 佣人声音打颤,“是林小姐说要来枫园的,我也不知她怎么知道的枫园……” 季聿白又看林连翘,她那双狐狸眼迎上季聿白的目光,没有心虚,“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只是来找你。” 男人走上前来,对季聿白说,“哥,庄如真的女儿能信?” 他说着看向林连翘,目光在她身上凝视好一会儿,压下那一瞬的惊艳,男人默了一笑,“恐怕是庄如真示意,想让她来试探试探伯母在伯父心中还有没有地位。” “那个女人口蜜腹剑,她女儿想必也不遑多让。” 季聿白的脸色很不好,视线冷得几乎如十二月的大雪天。 抓住林连翘的胳膊,季聿白扯着她便往外走去。 他迈的步子很大,林连翘想要跟上走的就略显狼狈,他力气也大,按的地方正好也是季宝珠抓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痛。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到了枫园外的另外一处房舍前,他毫不怜惜地拉她走进去,合上门。 林连翘脚下趔趄,好不容易忍住了身形,就被季聿白又抓起堵在了椅子上。 那一双眼眸含霜,冷凝,就那么注视着她。 季聿白越是一言不发,林连翘就越是感到一阵阵战栗,惊怕。 第18章 抱住他 “季聿白……”她颤着声喊他。 “是庄如真让你来的枫园?”季聿白启唇,“不要试图对我撒谎,林连翘。” 林连翘狠狠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枫园是什么地方,我真的只是来找你。” 季聿白抬起手,掐住她的下颌,用力,林连翘的脸蛋儿被迫扬起,离季聿白越来越近,近到季聿白只要一低头,就能亲上她的红唇。 “真不知道枫园?” 她被困在逼仄之地,急得眼眶都快红了,“我不知道……” 她揪住季聿白衬衣的衣角,艰难开口,“哥哥……我只是想求你回季家……”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她委屈地都喊哥哥了。 季聿白眸色深沉,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半晌,才松开她。 他坐在林连翘旁边位置上,也不看她,闭眼说道,“哪来滚哪去。” 林连翘坐在那儿缓了许久,没有走。 “还不走?” 他看上去很暴躁,林连翘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去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消消气。” 不把他喊回季家,林连翘怎么能走? 季聿白没喝,睁眼看她。 “你……相信我吗?” 季聿白扯唇冷笑,“不信,所以你妈以后的日子可别想好过。” 林连翘心口一滞,“我真不知道枫园是什么地方。” 季聿白:“别在这儿跟我说车轱辘话,老子没那么多闲空听。” 林连翘揪着裙摆,沉默片刻后,低着头说,“先前你说了,我……脸好了喊你哥哥,你就答应我回季家参加宴会。” 还惦记着让他回去……真是…… 季聿白磨牙简直要被气笑,索性往后一摊,舌头抵着后槽牙才没把气给发出来。 可那语气听着还是阴阳怪气的,“老子还在生气,你要是能哄得老子开心,我就跟你回季家。” 林连翘扭头看他,“真的吗?” 季聿白挑眉。 林连翘立刻动起来,端起茶杯,“需要我喂你吗?” 季聿白:“……” 草,他又不是残疾! 他没好气从林连翘手中夺过杯子自己一口将茶杯里的水喝光,没解渴,又把茶杯放回去,“倒满。” “好!” 林连翘又给他蓄满两杯,季聿白才喝舒坦。 林连翘一路小跑到他的身后,又是捏肩又是嘘寒问暖。 “哥哥,我捏得舒服吗?” “哥哥,你消气了吗?哥哥……” 林连翘这小姑娘属实是乐观派,有了目标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都暂时抛在脑后,专注目标。 季聿白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小姑娘。 长了一张明艳勾人的脸,性子却是绵软听话。 来了逗人的兴致,季聿白故意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连翘哄了半天,没见季聿白给她一个好脸色,不禁气馁。 她走到季聿白的面前,声音软软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被哄好啊?” 季聿白哼笑,“你就这点本事?” 林连翘不满地撅了撅嘴,看着他,脸上微微红了一下。 正当季聿白以为林连翘就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走近。 来到他敞开的两腿中间,弯腰,抱住了他的脖子。 带着热的馨香顷刻间充斥他的周身,像是开得最娇媚的玫瑰花,落入他怀里,美艳撩人。 “哥哥,哥哥,别生气啦。” 她一字一句地说,带着轻哄的意味,有点羞涩,更多的是娇。 季聿白呼吸微沉,对于女孩儿的投怀送抱,抬手就按住了她的细腰,按进自己怀里。 “啊。”林连翘惊叫一声,却是直接坐在了季聿白的腿上,手臂肘部抵在他结实强壮的胸膛上,触感让人面红耳赤。 她傻了一秒,万分没想到会有这个发展。 “你这是哄我还是在勾引我?” 林连翘的手还环着他的脖子,耳边便多了滚烫的热,烫得她脸上发红,因为心虚而心脏快速跳动。 她故作不解,眨着眼睛,长睫像是小刷子,干净地看着他,“别人……哥哥哄妹妹就是……抱抱就好了,妹妹哄哥哥也一样吧?” 季聿白视线扫过她洁白的锁骨,往下带了些沟壑,长腿诱人。 季聿白扣住她的腰,“穿这样哄?你别说的是情哥哥吧?” 林连翘面露薄红,抬手使劲儿扯自己的裙摆,想遮住自己坐在季聿白身上之后就露出的大腿。 季聿白懒洋洋说,“别拉了,你他妈胸要跳出来了。” 林连翘那张明艳的脸涨红到能滴血,又用手遮住前胸,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季聿白没拦她,松开手,看着林连翘起身,一直敞开的腿一迈,将二郎腿翘起来。 林连翘整理好裙子,脸上热意还没有消散,她看季聿白没个正形的看着自己,就有些呆不下去了,闷声闷气道,“你……记得回季家参加宴会!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季聿白没追,低头看了一眼,骂了一句,“草。” 没出息的东西,林连翘什么都没干,它都能对林连翘敬礼。 缓了好一会儿,季聿白黑脸起身,朝外走去。 林连翘能摸到枫园去,这季家祖宅也不是她能随便乱跑的,说不得又找错了地方,平白又挨一顿骂。 林连翘却没他说的那么笨,她犯过一次错,便谨慎起来,季聿白带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儿,她也不敢乱走,便寻人问。 问一个人还不放心,要多问几次,得到同一个答案,才敢走。 季聿白出来时,就看到林连翘询问一人后,又停在那儿,等了片刻再问其他人相同的问题。 法子笨了点,却是警惕居多的。 等林连翘确定了方向,就要走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磨磨蹭蹭。” “走快点。” 林连翘捂住脑袋,看着季聿白潇洒随意的背影,稍微平复下来的心律再次不平衡地乱跳起来。 迈步紧紧跟上季聿白,林连翘带了点期待地问,“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谁说我要回去了?” 没听到回答,季聿白扭头看林连翘,就见她傻了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白皙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震惊,一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的表情。 她这副表情应当惹人发笑的很,可季聿白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的阴沉下来。 “你第一天认识我?”季聿白唇上扬起嘲讽的笑,“我说话不算话是第一次么?” 林连翘瞳孔缩了缩,身上好似被抽走了大半灵魂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默默点头,“我知道了。” 她扭头走向已然熟悉的路,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早就该明白,季聿白喜怒无常,对她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就算她再低头哄他,作为庄如真的女儿的自己在他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她究竟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竟然认为季聿白会履行与她的承诺…… 第19章 他谁也看不上 男人看着迈着白皙长腿,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涩纯情却又带了点忧郁的少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垂涎之意。 季聿白从他身边走过,神色阴沉到可怕。 “堂哥,你要回去参加伯父的宴会?”男人喊道。 “我去不去你管得着?”季聿白心情不好,呛人时也绝不会看眼前的人是谁。 男人柔和的笑,“堂哥误会了,林连翘闯进枫园,一会儿爷爷就该知道了,堂哥要是因为林连翘而去伯父的宴会,想必爷爷也不会开心。” 季聿白扫了男人一眼,他脸上透着纯善,好似一心都在为季聿白着想。 “想去告状就去,我看不惯庄如真母女,你去告状,季邦则结不了婚正好合我的心意。” 季聿白捏了捏脖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林连翘触碰留下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更阴了几分,抬步快速离开了季家祖宅。 林连翘乘车返回了季家,庄如真也在等她,见人回来,立刻起身拉住她,并往后看去。 没看到季聿白,庄如真微微蹙眉,“季聿白呢?” 林连翘低下头,说道,“他不愿意跟我回来。” 庄如真的脸色就变了,“他不回来你不会跟着他吗!死缠烂打这种招数还需要我教你?!” “我什么法子都试了,他就是不回来,我能怎么办?”林连翘反驳说,“我说不动他,你要是有办法就自己去找他!” 林连翘扭头就往外走。 庄如真还没来得及拦她,林连翘的脚步就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她面前出现了季邦则。 季邦则的脸色不算太好,但日积月累下来的风度放在那儿,也不算是十分吓人。 林连翘站稳了脚步,低声喊了一句,“季叔叔。” 季邦则没说失望,只道,“这几天也辛苦你了,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你来回奔波,你也累了吧?去回房间休息休息,今天晚上还有宴会。” 季邦则说一不二,林连翘想反对,却在他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威慑目光之下难以发出一个字来。 庄如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林连翘的肩膀,又示意女佣带着林连翘上楼去她的房间休息。 庄如真歉声对季邦则说,“都是我不好,原本我想着聿白都能让翘翘跟着他,以为他接受了翘翘做妹妹,没想到……也是翘翘不争气,她的性格还是不够软和。” “罢了,那臭小子就是一个犟种,我也没想过短短几天就让他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季邦则没有笑容,推开了庄如真的触碰。 季邦则嘴上说着不和林连翘计较的话,可庄如真就是知道,季邦则实则在心里埋怨林连翘和她。 事已至此,庄如真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赔笑地跟在季邦则身边温柔宽慰他。 林连翘一进自己的房间,就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因为不想欠季聿白,更不想穿季家花钱给她准备的衣服,林连翘在这里也放了两套衣物。 她换了一条水蓝色的收腰碎花长裙,接着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透着失意。 季聿白真是太难搞了,更猜不中他的心思,稍有不慎就让他暴躁起来,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翻了一个身,林连翘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上,空调一直开着,房间里很凉快,她眨了眨眼睛,自顾自的嘀咕,“也没关系,这次之后,或许妈妈和季叔叔就不会再让我跟着他了。” 以后都不跟着他了…… 死了初恋,她还能继续赚钱。 争取把上大学的生活费给攒下来。 林连翘调整好心态,又有了动力,松懈下来后疲倦上身,她眼皮沉重又很快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季聿白和季宝珠站在一起,看她的视线冰冷又厌恶,说着她不好的话,说她妈妈不好,说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生来勾引人的贱种。 林连翘拼命摇头,一遍又一遍地向季聿白解释,没有,不是,她没有勾引别人。 季宝珠忽然不见了,只剩下季聿白,扣住她的下颌,搂抱住她的腰,阴冷说,“没有勾引别人你穿成这样?底裤都露出来了你还说不是在勾引人?” 林连翘浑身一惊,往下一看,就见她穿的那条裙子越来越短,连安全裤都没了,只余下一条薄薄的浅色内裤。 “别装了,林连翘,你就是在勾引我。” “你在勾引你以后的“兄长”。” 季聿白一语中的,林连翘一抖,猛然从床上坐起。 空调冷风继续吹着,她的皮肤上泛起点点鸡皮疙瘩,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回想起今天她向季聿白端茶送水,又是按肩又是投怀送抱,难道就没有藏着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她喜欢季聿白,他单单站在那儿,冷不丁的一瞥,就让她心跳加速,双腿发软。 林连翘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女,她听见过庄如真带着男人回家,就在城中村那小小的二居室,她房间对面的那间卧室里做爱,她妈妈的叫声,男人的喘息声,在夜里无比清晰。 而那男人一早再看她,眼底的下流,作呕的打量,要摸她脸的伸手,每一样都让她难以忍受地反胃。 恶心,厌恶。 她什么都明白,一点都不单纯。 她在勾引“哥哥”。 今天对季聿白的那个拥抱,是她故意的。 林连翘坐起身来,双腿曲起,手抱着腿,将脸埋进膝盖。 窗外夕阳洒在床上,却没能照在她身上,阴影处的林连翘,浑身清冷孤寂。 她只是…… 她只是难以控制想亲近他,季聿白反抱了她,那一刻林连翘的心都快飞起来,雀跃如求偶成功的小鸟。 她以为自己在季聿白的心中有些不一样,大着胆子探出身体一点一点深入,可结果却沦落到被季聿白嘲讽。 季聿白嬉笑人间,对谁都看不上,对她和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不一样。 …… 楼下,宾客已经来了。 季邦则和庄如真体面含笑迎接客人。 如果林连翘在这儿,就会发现除了各界名流,甚至连经常上电视的某些政要都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与季邦则嘘寒问暖,很是相熟。 没多久,季宝珠也来了。 她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一起抵达了这里。 一阵寒暄后,季宝珠左右打量了一番,略感惊讶地说,“伯伯罚林小姐了吗?” “罚她?”季邦则疑惑开口。“我为什么要罚她?” 季宝珠身边的兄长,季画生微微一笑,拦住了妹妹,“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林小姐前往爷爷住的地方,无意间闯进了枫园,妹妹想着枫园是禁地,想必林小姐肯定对此也一无所知,今天过来就想替林小姐说情,还请伯伯不要罚林小姐。” 第20章 最后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季邦则原本就称不上好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扭头扫向庄如真。 庄如真浑身一僵,也回头看向季邦则,咬着唇摇头。 她根本没让林连翘去枫园!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庄如真从来不会僭越雷池,妄想什么不该妄想的东西。 季邦则一言不发,将庄如真的手推开。 “大哥,你也别生气。”季邦则的弟弟季博识在一旁劝他,“嫂子都去世这么久了,不论是什么仇怨,也该随风而去了不是?” 季邦则没接他的话,平静开口,“进去吧。” 季宝珠跟着父母哥哥往里面走,路过庄如真时,顿住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勾唇一笑,“庄女士,晚上好,今天的夜色很不错,不是吗?” 她的挑衅之言让庄如真气得浑身发抖,庄如真却不敢发泄出来,强撑着勉强一笑,“是不错。” 季博识走远,庄如真抬脚朝季邦则走去,“邦则……” 季邦则压根没理她,越过她朝宾客们走去。 季家的一些老人一看季聿白不在,想把季邦则从高位拉下换自己跟随的人上位的心便愈发浓烈。 找到季邦则,开始在他面前耍横。 “季董,您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少连总公司都不踏进一步吧!” “老季董事长将咱们公司交给了您,那以后季少就是咱们的新季董了,他这般不着调,甚至连您亲自举办的宴会都不过来帮衬你一二,实在是……我们实在是看不过去!” “季少这样,还没画生少爷懂事!” 因为季聿白没来,季邦则先在这些老人面前吃了一肚子的气。 宴会开场之后,众人便开始吃吃喝喝跳跳,多数是小团体们围绕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谈话。 庄如真今天受了季邦则的冷落,在场的其他夫人们,更是不带她玩,她孤零零站在那儿,倒显得十分冷清。 季宝珠就是这个圈子里长大的人,自然也有拥趸她的小姐妹。 她们围在一起,话题却是庄如真。 “她和她女儿一样蠢,竟敢让林连翘去我家祖宅。”季宝珠低声轻蔑的笑,“也不看看自己个儿身上的风尘洗不洗得干净,真以为自己是哪都能去的?” 有人接茬道,“该不是以为自己在和你家大伯谈恋爱,就鲤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了?” 季宝珠冷笑,“想得美。” 季宝珠看林连翘和庄如真不顺眼,讨好季宝珠的人自然要想法子给季宝珠出气,其中一个穿粉色套裙的女孩儿眼睛转了转,对季宝珠说道,“你不是想让林连翘和她妈彻底离开季家吗?我有一个主意。” 闻言,季宝珠侧耳过去。 粉衣服女孩儿就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没人搭理庄如真,庄如真又不能擅自离开,只能自己坐在沙发上喝茶。 不多时,季宝珠走了过来。 “庄女士,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吗?” 庄如真也不喜欢季宝珠,可季宝珠的身份摆在那儿,她是季邦则的亲侄女儿,庄如真就算再不喜欢,也得露出笑来,“嗯,忙活了这么久,我也累了,讨个清净。” 季宝珠语气柔和,“我也知道伯伯因为林小姐去枫园的事情而生气,这事儿也不怪林小姐,只是她太不知道慎重了,竟然冒冒失失闯进了枫园。” 庄如真露出了一个哀叹的表情,“这小妮子,不知事情轻重,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伯伯是个重面子的,想必今天肯定很生气。” 庄如真正愁这件事,心中无比忧虑,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在脸上。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帮林小姐和庄女士您挽尊。”季宝珠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庄女士您想不想听一听。” 庄如真不禁仔细看她,眼底带了些疑惑。 “今天来的都是各界政要,想让伯伯开心其实很简单,让他面上有光,伯伯自然而然就开心了。” 季宝珠循循善诱,“而庄女士您的女儿自幼学习舞蹈,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如让林小姐献一曲舞来,在场的那些宾客们看开心了,伯伯想必也会开心。” 庄如真陷入深思。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她女儿可是学了许久的舞蹈,庄如真也去看过,那身段儿谁看了不叫一声好? 如果翘翘表现得好,也能弥补一番季邦则心中的不满,让他高兴一些…… 庄如真这么想着便有些坐不住,看了一眼季宝珠,感激说,“真是谢谢你了。” 季宝珠微笑,“我也很想喊庄女士一声伯母呢。” 这句话哄得庄如真喜笑颜开,又和季宝珠说了两句话,庄如真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季邦则。 此事还要先让季邦则知道,他同意了,庄如真才敢接着安排。 季邦则听完,凉凉看了一眼庄如真,“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庄如真顿时紧张起来,“我只是想着翘翘她学了那么久的舞,今天正好有机会,能让她展示展示,也给你长长脸……我看过她跳舞的,她的舞技很不错。” 季邦则沉默了片刻,对庄如真这朵解语花到底还是信任的,说道,“让她去准备准备,别再给我丢人。” 庄如真顿时欣喜起来,忙去找林连翘。 她正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做拉伸。 一字马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林连翘手中拿着手机看群里哪儿还需要兼职地伴舞。 她明天就能继续去做伴舞了,得尽快赚钱才行。 林连翘的运气还算好,有人专门艾特她,问她有没有空,后天有彩排录制,需要伴舞。 一天两百,一共五天。 林连翘立刻在群里回答:有空!在哪儿报道? 对方回复道:体育馆内的舞蹈室,现代舞,具体舞步到地方你再学,可? 林连翘:可! 她主跳古典舞,全世界舞种很多,林连翘也会偶尔学一些不同的舞种,什么街舞,现代舞,民族舞等等她都有涉猎。 林连翘的心情好了起来,能有活干就代表有钱赚,等她攒够了生活费和学费,说不定还有结余,到那时她说不定还能去周边简单旅游一圈。 她还没出过京城呢。 正当林连翘开心着,门忽然被打开,庄如真看到她,先是冲过去在她的后背上狠狠打了两下,骂道,“你没事去什么枫园!那是季聿白他妈死的地儿,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 “我被人坑去的!”林连翘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妈妈,季叔叔生气了吗?” “你说呢!”庄如真瞪她一眼,“赶紧给我起来!换衣服!” “又做什么?”林连翘问,“季聿白都不来,还能用到我干什么?” 庄如真没好气地看着这女儿,“去跳舞。” “你季叔叔就给你这一次机会,给我好好表现,如果跳不好,咱们明天就得被扫地出门!” 第21章 舞 林连翘又被庄如真赶着去换衣服。 为了让林连翘跳得好看,庄如真挑了一件特别仙的衣裙,旋转起来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 去跳之前,她还被庄如真拉着去见了季邦则。 见到林连翘年轻貌美的模样,季邦则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在除了季聿白之外的所有小辈面前,季邦则很是和煦。 “就当是一场普通表演,好好展现自己就行。”季邦则温和的对林连翘说道。 林连翘却紧绷起了精神。 季邦则越是温和的提出条件,那她就不能只当这是一场普通表演 她要把这次表演看得比她当初参加艺考时跳的舞还要重要,更加用心,表现更加完美,容不得一丝差错。 演奏乐队将今天准备的音乐单子拿过来给林连翘看,都是以钢琴为主的乐团曲子。 下一首是《诀别书》。 她听过不止一遍的钢琴曲。 她正想着要怎么跳,那边季邦则就走上台,接过话筒,微笑的说,“感谢诸位的莅临,今晚我准备了一个特别的舞蹈节目,我的一位小辈,如‘女儿’一般爱护的小辈今晚将为大家献上一曲舞蹈。” ‘女儿’这个词让人下意识地想到了季邦则的那个女友带的女儿。 众人充满深意地想,季邦则要和庄如真结婚了?已经把林连翘这个女儿给认下了? 林连翘也没想到季邦则会这么介绍自己,她的心神逐渐沉下来,身体也愈发的紧绷。 在一众掌声中,林连翘的后背被庄如真轻轻一推。 林连翘被推上了高台。 登台的习惯使然,林连翘的脸上挂起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低头一看,却与台下的季宝珠视线对上。 季宝珠也在鼓掌,唇角笑意浓烈,好似真的在为林连翘感到高兴一样。 可是季宝珠的笑让林连翘浑身发冷,只觉被一只毒蛇盯上了。 她想跳下台去,可季邦则已经把她给架到了万众瞩目的高台上,还把她下台的梯子给抽走了。 林连翘退无可退。 指挥挥起了指挥棒。 全场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 林连翘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展臂塌背,一簇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林连翘背对着众人,蓝色裙带犹如星河倾泻,葳蕤而下,她赤足站在台上,安静听着钢琴声起。 哀转的前奏响起,林连翘就跳了起来。 舞步无须经脑,就随着钢琴娓娓而出的声音转动,她像是一个钦慕着谁的少女,怀着注定悲剧的心情,喜欢着,爱着。 欢快的步伐又似清泉边的蝴蝶,轻轻点水的须臾,便足以向水中的精灵诉说所有对爱慕者的欢喜。 她的跳动越来越深入,林连翘表情轻快,脚下却如踩在全是凸出钢针的钢板上,她脸色如纸。 万人瞩目的高台从不是什么好待的位置,林连翘终于知道季宝珠在搞什么名堂。 跳舞的舞台本应该干净,没有一点灰尘石子。 特别是林连翘并没有合适的舞鞋在这儿,她只能赤脚跳,地上全都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石子,林连翘踩在上面,尖锐的凸起随着她每一次转动的舞步而深深嵌入她的脚底。 林连翘痛得手臂都在打颤。 短短三分钟的钢琴曲,林连翘恐怕撑不过一分半钟,就要被脚底的疼痛给彻底击垮。 季宝珠存的就是这个心思,看她从高台跌倒,让季邦则沦为这些政要高官显贵口中的笑柄,而她和她的妈妈,将会就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都活在痛苦之中! 林连翘咬紧了牙关,她怎么能……她怎么能输给这么一个无耻小人! 林连翘让自己忘掉痛苦,努力跳着。 台下的那些名流商贾们,恭维着季邦则,“虽然季董的儿子不那么贴心,但您这位‘女儿’舞跳的可真好,一看就是从小就学的。” “可不是,季董真是有福气啊。” “不知道季董可否肯割爱,让令爱去我之前投资的舞蹈团做首席啊?” 季邦则听到这些话,从舞会开始就憋着的气终于是散了一些,他握住庄如真的手,温文儒雅的笑着说,“这都是翘翘努力的结果,她可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事业得让她自己做主才是,咱们也要做个开明的父母。” 庄如真微微一笑,“邦则说得对。” 忽然间,一些富商身边的女儿儿子们开口喊道,“哎,林小姐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出这么多汗?” “好像……也在隐忍痛苦?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一声让众人看向林连翘的视线更加专注,仔细打量林连翘的表情。 这仔细打量下来,却真如那人喊的一样,好似很痛苦的模样。 不就是跳个舞?这么不情愿,连表情都不管理? 一些自诩世家名流的人不愿意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儿,见林连翘不乐意还敷衍他们,心中就有些不高兴。 “要是不想跳便不要安排这种表演,彼此心里都闹得慌。” “确实,季董应该先询问一下这小姑娘的意见,倘若是她愿意,又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作态,打了什么心思咱们不知道,但这种人单论性格,显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 “季董怎么会看上庄如真这一对母女?” 下方一阵窃窃私语,季邦则原本好起来的心情便又是一沉。 季宝珠很得意,幽幽扫视季邦则,见他的神情不好,就知道这计划成功了。 接下来,她就等着庄如真和林连翘被赶出季家。 看这个母亲靠着睡男人爬到她跟前的女人,还怎么敢对她横。 “干得不错,过几天的沙龙,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季宝珠心情愉悦地对身边穿粉色套裙的女人说。 粉色套裙的女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谢谢宝珠!” 季画生无奈地看了一眼季宝珠,“你就是爱玩。” “哥哥看她们母女二人也不顺眼,不是吗?”季宝珠笑着说。 季画生弯唇一笑,目光重新转移到林连翘的身上。 少女越来越难以支撑,就像是在悬崖边跳舞,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跌下去。 真是越是痛苦,展现出来的姿容就越令人惊叹。 他越来越对林连翘感兴趣了。 第22章 共舞 窃窃私语的人声中,季邦则只觉今天的脸都被丢尽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当他要发作之际,演奏的钢琴忽然发生了刺耳的尖响! 演奏被打断了。 林连翘的舞步也在这时候停下,她双脚的脚底已经被磨破了皮,昂贵的苍山白大理石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绽开的红。 她怔怔看向钢琴旁站着的男人,竟不知该作何想。 一些距离舞台近的人,捂住了耳朵,朝演奏团那边看去。 就见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腰窄的男人站在钢琴前,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纯白衬衫,肌肉将衬衫的轮廓都衬挺起来,他的手压在钢琴琴键上,居高临下看着钢琴师。 那是位十分有存在感和压迫感的男人。 “季聿白?” 有人惊呼出他的名字。 季邦则看到儿子,也愣了愣。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不是说季聿白今天不会来吗? 季聿白没管那些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他揉了揉耳朵,语气淡漠,“只我的‘好妹妹’一个人跳舞有什么意思?” “给爷弹华尔兹。” 钢琴师哆哆嗦嗦地应了。 季聿白这才将自己的尊手从琴键上拿开,他走到停下舞步,呆愣看向自己的林连翘。 “傻站着干什么?”季聿白牵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语气不耐“给老子好好跳。” 季聿白的力气很大,他几乎把林连翘给抱起来。 迈步下台,季聿白让她把脚放在自己的脚上。 交际曲子响起,季聿白首先带着林连翘跳了起来。 季聿白从小在港城长大,薛家在港城声名赫赫,跳舞这种小事他从小学到大,最基础的华尔兹自然不在话下。 季邦则虽然很不喜欢季聿白出挑,事事与他对着干,但季聿白出现在了他的宴会上,还换了曲子和他的妹妹跳舞,季邦则不能不给季聿白面子,更不能让季家的那些老人真觉得他们父子二人不合。 因此,他也执起庄如真的手带她下了舞池。 季聿白亲自带着林连翘下场跳舞,几乎给林连翘做足了面子,在场的其他宾客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可季邦则已经在舞池之中,他们作为宾客,也不能不给面子,只能带着自己的女伴下场跳舞。 舞池内,林连翘的小腹贴在他燥热的腹部,小脸还仰着,努力又认真地看着他。 季聿白被她看得有些暴躁,吼她,“看什么看!” 林连翘的手搭在他结实有力,肌肉明显的胳膊上,依旧没挪开视线,“你不是不回来吗?” “谁告诉你我不来?” 林连翘脚尖踩在他脚上,腰间禁锢的大掌热意隔着薄薄布料强烈而有存在感。 任由他带着自己起舞,林连翘说道,“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来?” 林连翘听他说车轱辘话,气鼓鼓说,“好赖话都被你说了,总归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那你还问?”季聿白啧了一声,“踩好,掉下去老子可不捞你。” 林连翘赶紧抓紧了他的胳膊,身体轻动,二人离得越来越近。 感受着胸腹前的摩擦,季聿白在心中直爆粗口。 林连翘生得前凸后翘,尽管穿衣时专门用东西束紧胸,可还是在她蹭动间于季聿白身上柔软滑过,跟棉花似的,隔靴搔痒,不甚尽兴。 认真踩着季聿白脚面的林连翘忽然感到浑身一冷,抬头就看到季聿白黑着脸,一副能吃人的可怕模样。 她以为是自己踩痛了季聿白的脚,季聿白又在嫌弃自己累赘,不禁委屈开口,“是你让我踩好的。” 娇娇软软的嗓音也沁人心脾得很。 季聿白黑沉着脸,“不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就闭嘴。” 这个时候被他扔出去,那她就彻底名声扫地了! 林连翘立刻闭嘴,抓着他的胳膊,好让自己的重量能少压在他的脚上。 悄悄打量季聿白英俊的侧脸,她心想,季聿白总是这么爱耍赖。 明明她已经决定结束这一场无休止的暗恋,他又突然闯出来,让她难以下定决心。 舞池外,目视着那娇俏和高大身高差的男女相拥跳舞的季宝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着高脚杯的手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 一旁的粉色套裙女孩从没见过季宝珠脸色这么难看过,她磕磕巴巴说,“宝珠……你……你要去跳舞吗?” 闻言,季宝珠猛然扭头,用了极大克制力,才没把酒杯中的酒给倒到她的脸上。 这馊主意不仅没让林连翘彻底声名狼藉,堂哥还回来给她镇场子,恐怕从此往后,捧林连翘臭脚的人就要多起来了! 她绝不能容忍这种场面的发生…… 季宝珠握紧了双拳,心情不爽,看向粉色套裙女孩儿的眼神就愈发的阴暗起来。 “你去和他跳。”季宝珠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又矮又难看,但也算是一个富二代的年轻男人。 粉色套裙女孩儿小脸煞白,季宝珠充满压迫性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怎么?你不想去?” “下次的沙龙的邀请函……” “不,我想,我这就去!” 粉色套装女孩儿强忍着不喜,邀请了那个长相难看的男士跳舞。 这些林连翘并不知道,感觉脚上的疼痛减少许多,她就不肯再踩着季聿白的脚了,小心翼翼迈大步子,用脚趾撑地,仿佛穿着极高的高跟鞋,旋转时的步伐,如履平地。 季聿白见她这般轻盈,不禁扬眉。 随着舞动,他扣紧林连翘的腰,将她的身体往下压。 裙摆飞舞,长腿贴在季聿白的大腿上,手臂随着扬起,这么一个极其暧昧的动作,林连翘的心脏难以自控的加快跳动。 爱意难以掩饰,她看向季聿白的眼睛都闪烁着星星。 知道在酒吧跳舞时季聿白就在那儿时,林连翘曾想过季聿白是不是看过她跳舞,喜不喜欢她的舞姿。 她很想让季聿白知道,她不止会跳那种酷飒的街舞,她还会跳热情的桑巴,探戈,或者是她最擅长的古典舞,芭蕾也会一点点,如果他想看,她愿意给他一个人跳。 林连翘却没想过能和季聿白一起跳舞,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她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希望和他跳舞的时间再长一点,再拉长一点点。 可欢乐的时光总是有限的,交际舞并不长,短短的两分半钟,钢琴曲声渐歇。 林连翘胸口因为跳舞而起伏,打算松开季聿白。 “谢谢你给我解围……”她一边收手一边说,“如果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也帮你……” 话音才落,她腰间的手又是一收。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林连翘忽然被抱了起来! 不仅是林连翘,就连在场的众人皆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样看着他们。 这…… 第23章 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季聿白脸色不太好看,抱着林连翘一边走一边冷淡说,“没看到我的‘好妹妹’脚受伤了吗?管家,去看看台子上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多小石子。” 总览大局的管家立刻走向高台,他方才离得远,没有细看,也不会特意去看地面。 而现在仔细一瞧,管家立刻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地上很多小石子,还隐隐夹杂着血迹。 一旁的众人闻言也仔细看向地面。 “呀,刚才林小姐是赤足在跳舞吧?这地上好多小石子,在这种地面上跳舞,应该很硌脚吧?” “方才看林小姐舞跳得极好,可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原来是因为脚踩在了这些石子上,也不知道是谁弄的,真是居心险恶。” “也许是单纯的没有打扫干净?” “这怎么可能?季家能缺那么点连地面都扫不干净的人吗?” 一时间,林连翘刚才跳舞时脸上不可控露出的难看表情也得到了解释。 管家看完地面,就走到季邦则身边低声说,“是院外花园里做绿化弄的小石头,很尖锐,上面还有血,看样子林小姐的脚受伤了。” 庄如真听的心直打颤,是谁撺掇她让女儿去跳舞,她心知肚明,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索性将计就计,庄如真眼泪说掉就掉,抓住季邦则的手,哭得梨花带雨,“邦则……翘翘最喜欢的就是跳舞,这要是脚毁了,以后可怎么办……”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今天受了那么大的折磨,我这心就像是刀割似的痛……” 季邦则也知道今天林连翘是受了大苦,他安抚般拍了拍庄如真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沉声对管家吩咐道,“去查,把医生叫来,给翘翘看看脚。” “是。” 季邦则也不怪季聿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林连翘给抱走,他微笑着,握住庄如真的手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此事只是家中小事儿,一个小插曲罢了,切莫扫了大家的兴。” “聿白和翘翘虽然不是亲兄妹,以后也胜似亲兄妹了,他是个疼妹妹的,见不得翘翘受伤。” 季邦则这么说,他的附庸们自然不可能不给季邦则脸,立刻附和道,“季董治家有方,季少和林小姐也兄友妹恭,季董一下儿女双全,家庭真是完美得让人羡慕啊。” 一阵恭维,季邦则扫了那些向着季博识的老人们,见他们脸色不好,季邦则就开心起来,宴会的下半段,他全程都带着笑脸。 林连翘却不知道季邦则的几句话,几乎把他和她的妈妈之间铁定要结婚的事情给按实了,她被季聿白抱到了一间房间里后,季聿白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去了卫生间。 脸上还在发烫,脑袋都似一团浆糊,容不得她多思考。 季聿白黑沉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林连翘呆呆傻傻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脸通红。 季聿白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也不开口,直到林连翘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来,抬头看向自己。 “季……哥哥。”她想起身,脚一踩在地上,就疼得她老老实实坐在那儿。 季聿白太高,林连翘坐在那儿只能仰头看他,脸还是烫的,她喏喏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受伤了?” “我眼睛不瞎。”季聿白淡声,“知道是谁在对付你吗?” 林连翘毫无头绪,在场看不惯她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可能在针对她。 她失落地摇了摇头,“树敌太多,大概很多人都觉得我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圈子里,想把我和我妈妈赶走吧。” 季聿白嗤了一声,“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林连翘:“……” 她鼓了鼓腮帮子,“那你还喊我那么多声妹妹。” 季聿白坐在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说,“懂不懂什么叫顺势而为?” “老子可对认妹妹没什么兴趣,你也别打老子的主意。” 林连翘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隐秘的开心,仿佛脚上的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她甜甜地说,“可你还是喊我妹妹了呀。” 季聿白一滞,看了她一眼。 明明这几天在他这儿反反复复吃了不少苦头,这小姑娘明艳精致的脸蛋儿上在面对他时,还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那双勾人的狐狸眼里全都是纯粹干净,明媚和纯净糅合在一起,水灵灵的盯着人,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妈的,林连翘怎么这么喜欢当他妹妹? 季聿白在心里骂了一句,只觉和林连翘呆在一起真是烦人得很,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儿?”林连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口气不算好的回答,“老子去哪儿轮得着你管?” 林连翘拽了拽裙子,回答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季聿白离开,她略显沮丧地垂下脑袋。 今天之后,她就不用跟着季聿白了,以后说不定再见他一面都很难。 真不想就这么结束与他的交际…… 林连翘全然忘记了自己不久前做下的死了初恋的决定。 她不知再过几年,自己这种见了喜欢的人就走不动的家伙,放在网上,网友高低得喊上一句十足十的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她只知道喜欢跳舞就去跳,有目标就要努力完成。 而喜欢的人,就该放在心上。 …… 季聿白在季邦则举办的宴会上露了脸,打了跟随季家许久,想着把季邦则换下去的老人的脸,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季邦则没有再管他,甚至还奖励他给了他不少东西。 季聿白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时,管家就把季邦则的奖励送了过来。 看着盘子上放着的一张卡和两把钥匙,季聿白扯唇冷笑一声,抬手解掉身上最后一粒纽扣,将纯白的衬衫脱下。 麦色的肤色看上去相当健康,更让人挪不开眼的是他强健的肌肉和宽阔臂膀,以及排列整齐的腹肌,深入平角内裤边缘的人鱼线。 他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黑色短袖卫衣套上,季聿白语气不善,声音透着冷淡,“比起这个,你让他把东西交出来更实在。” 管家捧着盘子的手一顿,轻轻叹气,“小少爷,您要是想知道真相,不该在外面打听。” 季聿白扯卫衣的手停住,扭头,凌厉目光扫向管家。 第24章 不疼 宴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送完最后一位客人,季邦则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放松下来后,自己的坐姿也相当随意。 负责给林连翘看脚的医生回来,向庄如真汇报情况。 庄如真心中担忧,“翘翘的脚伤得这么严重?那这些日子岂不是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医生道,“这几天注意休息,能少动就少动,她还年轻,伤好得要快一些。” 庄如真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去。” 季邦则拉住庄如真,“这都几点了,医生看完翘翘也得是一两个小时之前了,这会儿她怕是已经休息了,你再过去就是打扰。” 季邦则冲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庄如真顺势坐了下来,因为关心林连翘也不禁愁眉苦脸起来,“翘翘从小就跟着我受苦,她听话,从不说什么委屈,我知道,我们娘俩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今天她确确实实是受了大委屈,邦则,她受苦,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季邦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既然心疼她,就让她好好在这儿住下,小女孩儿想要什么便给她买,哄一哄总是好的。” “莫愁了,再愁就要长细纹了。” 庄如真立刻摸向自己的脸,“我又长皱纹了吗?” 季邦则说,“没有,骗你的。” 哄了半天,庄如真破涕为笑,季邦则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朝外走去。 罕见的,季邦则碰上了还在家里的季聿白。 他扬扬眉,“你还在家?” 季聿白对于季邦则从没有一个好脸色,他压根不搭理季邦则,抬脚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管家从季聿白身后走出来,到季邦则面前说道,“林小姐的脚被小石子弄伤有结果了。” 本要往餐厅走的季聿白停下脚步,站在那儿听结果。 “是谁弄的?” “杜家,闻家那几家的小姐少爷们。” 季邦则皱眉,“无缘无故的,他们对付翘翘做什么?” 管家说,“若真要深究,恐怕此事还得再仔细查。” 季邦则顿了顿,“不必深究。” 话音才落,季邦则就听到一声轻哧。 季邦则和管家齐齐看向发声的源头,那笑是季聿白发出的,他唇角还明晃晃挂着嘲讽。 季邦则问,“你笑什么?” 季聿白讥讽说,“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庄如真,能把她女儿当做亲女儿疼。” “孩子家的玩闹,没必要闹大。”季邦则沉声说,“我们季家虽然看着是在京城圈子的顶尖,但不能自视高傲,不把其他名流放在眼中。” “这是必要的妥协。” 他说得冠冕堂皇,落在季聿白的耳中却是满嘴的自私自利。 季聿白不想和他多废话一句,抬脚朝餐厅走去。 季邦则很不满季聿白对他这个父亲视而不见,“乳臭未干的小子,我看当初就不该让他妈把他带去港城,养得一身臭毛病。” 管家宽慰了季邦则一句,“聿白少爷已经决定在家中住下了,先生您教着,想必聿白少爷和您相处久了,也就能听得进去您的话了。” 闻言,季邦则诧异挑眉,“他肯在这儿住?” 管家说,“是。” 果不其然,季邦则看到季聿白拎了两罐啤酒,去了楼上他自己的房间。 …… 林连翘的脚受了不小的伤,又要做兼职,便没有乱跑,安安分分待在季家睡了一晚上。 一早,餐厅里除了季邦则和庄如真,她竟然还看到了季聿白。 坐着轮椅被推到餐桌前的林连翘因为庄如真和季邦则在,不敢多看季聿白,安安分分吃自己的饭,并回答庄如真和季邦则的问题。 他们多半是问她脚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要她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多多休息。 林连翘明天就得去体育馆的舞蹈室排练,当然不可能带着伤让人挑自己的毛病,便存着好好休息的心思,认真点头。 “还是翘翘听话,不像这个臭小子,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干什么?” 季邦则又狠狠瞪了一眼季聿白。 正在用饭的季聿白闻言,将手中的勺子扔进碗中,正想说话,一旁的林连翘便先他一步开口,“哥哥也很厉害的。” 季邦则诧异,却还是说,“翘翘不必给他找补,你哥哥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林连翘认真的回答,“前几日我去找哥哥,他参加拳赛,打赢了拳王,蝉联两届的金腰带都被他打输了,哥哥很厉害。” 季聿白冷冷看她,“老子用得着你来说话?” 季邦则沉声说,“季聿白!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 季聿白丝毫不惧地怼回去,“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她算哪门子的妹妹?” “季聿白!” 季聿白推了餐盘,站起身,脸上带着沉郁,“早知道跟你坐在一起吃饭这么晦气,千万个理由老子都不留在这儿。” 真是败胃口。 说完,季聿白便朝外走去。 季邦则气得浑身发抖,提起桌边放着的空碟子就猛朝季聿白砸去。 季聿白是朝餐厅外走的,林连翘因为是坐轮椅,不太方便挪动,她所坐的地方自然而然的靠近了餐厅门。 她看着那空碟子朝的是季聿白的脑袋砸,下意识地站起身要帮季聿白挡住,可她的脚底还没完全恢复,才用力脚底就是一痛,空碟子没用手接到,反而是用肩膀接住了。 季邦则气性大,对季聿白更是愤怒得很,下的力道也十足十,林连翘一声闷哼,又倒坐回了轮椅上。 庄如真惊呼一声,空碟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听到动静,季聿白脚步停住,扭头看去,就见庄如真已经起身来到林连翘的面前,着急道,“你这小妮子!怎么能用肩膀去替你哥哥挡!疼不疼啊?” 季邦则也没想到林连翘会帮季聿白挡,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忍住了脾气,又让人去喊医生。 林连翘自然是疼的,她轻吸了好几下凉气,这才说,“不疼,妈妈,你别急。” 不疼?不疼连说话声音都打着颤儿? 季聿白视线落在林连翘身上,眸光讳莫如深。 第25章 禁忌 送走上班的季邦则,庄如真看着自家女儿一身伤,就觉得头疼。 “最近怎么回事,运气背得到哪儿都能受伤。”庄如真碰了碰她穿吊带露在外面的红紫伤口,皱眉说,“过几天你去寺里拜拜佛,祛祛晦气。” 林连翘说,“有空再去吧,明天我还得去兼职伴舞呢。” 庄如真尖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给人伴舞?” “脚上的伤养一养就好了,而且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林连翘说完,生怕庄如真再接着问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妈妈,季聿白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听到这个问题,庄如真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有一些好奇……” “她是怎么过世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季聿白的母亲,是港城薛家的女儿,薛家在港城声名赫赫,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站在他们身边蹭合影,薛家不曾多看一眼。” “九几年国内发展迅猛,薛老爷子早有先见之明,亲自到京城考察,除了发展商业,还相中了邦则作为他的女婿。” “两家联姻,薛家的产业在京城如火如荼,可薛老爷子看女婿却是看错了眼,季聿白的母亲在京城过得并不快活,在邦则那儿受了大委屈便带儿子回了港城。薛老爷子得知自己女儿在京城过得不好,大发雷霆,让季聿白的舅舅带了人,绑着季邦则狠揍了一顿。季聿白他们母子俩就一直住在港城,不再回京城。” 庄如真想了想,说道,“听说季聿白的母亲是在前几年忽然旧疾复发,死在了枫园,那季家祖宅的枫园就成了别人讳莫如深的禁忌,不仅是季聿白,邦则,老爷子,枫园之事都三缄其口。” “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林连翘听完,下意识地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庄如真说,“那当然是我在港城生活过!” 林连翘睁大眼睛,正要追问,庄如真捏了捏她的耳朵,用力不大,林连翘故意呜呜喊疼。 庄如真翻了女儿一个白眼,说道,“季聿白回到京城之后,一直都在查他母亲去世的真相,这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事情,你且记住了,离枫园远一点!虽然让你去跟着季聿白,但不能跟他离太近,知道吗?” 林连翘鼓了鼓腮帮子,没有应她的话。 庄如真没好气说,“听到没有?” “听见了。” 说教完林连翘,庄如真又想起了一事,说道,“季宝珠也不是什么好人,昨天你虽然成功挽回了邦则的颜面,但让你上台跳舞,却是季宝珠撺掇着我做的,你可别信她的鬼话!” 林连翘幽幽看她,翘了翘脚丫子,“说到底我这是被谁害的?” 庄如真有些汗颜,还有些心虚,“总之你将我的话给记在心上就是!” 说完,庄如真立刻离开,去跟一些富商太太们喝茶聊天。 林连翘看着庄如真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季宝珠挑选坑她的时机实在是太刁钻了,将她和妈妈的安危与季邦则绑在一起,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季聿白及时出现帮她稳住了局面,那她和妈妈的结局恐怕不会好。 可自己又不好报复回去,且不说季宝珠的地位,她陷害季宝珠要担的风险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承受的。 没有万全之策,绝不能轻举妄动。 捏了捏眉心,林连翘拿着手机,带上耳机下楼听法语。 她很喜欢季家花园里的景色,便待在那儿一边听法语,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管家过来时,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林连翘顽强盯着花园里的花儿看来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管家走过去喊道,“林小姐。” 林连翘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到管家,这才发觉自己在别人家看来看去,十分不礼貌,不禁红了脸,欲盖弥彰似的远离那些花花草草。 轻咳一声,林连翘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家的二小姐和闻家的两位少爷有事来寻找您。” 林连翘都没听过这三个人是谁,迷茫眨了眨眼睛,疑惑间,从外面走来了三个鼻青脸肿的少男少女。 “对不起!林连翘!我们不该在昨天往你跳舞的台子上放石头。” 其中闻家的少爷走出来,嘴被打得红肿,粗声粗气地对林连翘道歉。 “对不起,林连翘,我们也不该那么做。”另外两个小姐脸同样的红肿,显然被打得不轻。 林连翘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她们是跟在季宝珠身边的小弟小妹们。 默了半晌,林连翘问,“是你们自己非要整我的吗?” 三人有苦说不出。 林连翘知道这事儿是有人指使她们做,她们也知道林连翘明白有人指使她们,可她们却不能说。 相比起林连翘,她们更不敢惹季宝珠。 “是……是我们自己看不惯你……才故意在你上台的时候害你。” 双方心知肚明,林连翘吸了一口气,又问,“是谁打的你们?” 三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惊恐和惧怕。 “是季聿白。” 他们三人是在一块儿的,吃完饭后,乘车去找季宝珠,车在环山公路上被强行给截停了。 截停他们的人,正是季聿白。 季聿白不好惹,可他们自认没有惹到过季聿白,本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找他们,却不曾想,闻家的两个少爷还没来得及问候季聿白,就被他从车上给扯了下来。 季聿白从不是什么好人,在港城见识过堂口那些人的手段,耳濡目染之下,身上自也带了不讲理的匪气。 环山公路上碎石很多,闻家两个少爷被他摔了个脸着地,嫩脸皮和嘴贴在地上,没吃过苦的少爷立刻疼的直嚎。 “比小娘皮还不如。”季聿白嘴里咬着没有点燃的烟,漫不经心地蹲在他们面前,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拍得他脸上红肿,“谁让你们往林连翘跳舞的台子上扔石头的?” 闻家的少爷又哭又嚎,刚想说是季宝珠,就被车上及时下来的杜家小姐给截住了话头,“没有谁,是……是我们自己看不惯林连翘……” 季聿白瞥眼看向她,比野兽还要疯狂嗜血的目光让杜家小姐心口猛然收紧,油然产生出一种下一刻就会被季聿白弄死的错觉。 第26章 偷听我打电话? 杜家小姐害怕起来,口不择言的说,“季季少,林连翘和她的妈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妈妈勾引了您父亲,昨天到台上跳舞,指不定是在给自己物色一个富二代,保证自己以后吃喝不愁……她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只想为民除害,让她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 “季少,我们对季家,对您没有半分恶意!” 闻家两个少爷听到杜家小姐的话,忙不迭地点头,“对,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帮您将林连翘和她妈妈赶出季家,季少,您也不喜欢林连翘她们母女二人吧?” 季聿白没什么表情的听完了他们的话,起身踱了两步,在闻家两个少爷以为季聿白要放过他们时,脚骤然发力。 二人先后被踢中了肚子,痛感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疼得他们脸上惨白,一句话都难以说出口。 没去看他们,季聿白一步一步走向杜家小姐,杜家小姐小脸失去血色,仓皇往后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做祈祷,祈祷季聿白应该不会打女人。 可惜,她并不知在季聿白这儿,没有不打女人的讲究。 响亮的巴掌落在杜家小姐的脸上,她几乎被季聿白掀飞,火辣辣的疼痛引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让她难以忍受地流下泪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用得着你们帮?”季聿白目光扫向车上的司机,慢条斯理地冷淡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 准备偷偷报警的司机吓得浑身一抖,瑟缩地将手机给扔到一旁,不敢再多做一个小动作。 “一,老子上门拜访,和你们爹妈聊一聊。” 杜家小姐和闻家的两个少爷难以掩饰地惊恐起来。 “二,滚去给林连翘道歉。” 季聿白不止是季邦则的儿子,他还是薛家的外孙,港城那种地方连阿sir都管不了,薛家却能两道通吃,不留痕迹的洗白自家,季聿白的两个舅舅,更是疯起来不管你有多少权势的。 闻杜两家是靠着季博识吃饭的,他们不敢供出是季宝珠的算计,更不敢得罪季聿白,这才选择来季家找林连翘道歉。 看着他们三人鼻青脸肿的模样,林连翘心口难以遏制的悸动。 季聿白专门帮她报仇,把这三人揍了一顿给她出气? 他不知道自己和季宝珠之间有矛盾,只当是这三人自己私底下的动静,今早她帮他挡了那空碟子,他就帮她报仇。 林连翘攥紧手机,深呼吸,压下不断失衡的心脏律动。 她并没有为难这三个人,真正想对付她的人并不是他们,季聿白已经给她出过气了,更何况她能罚他们什么? 杜家小姐和闻家的两个少爷见她并没有追究,大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多嘴对林连翘说道,“你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会劝我妈离开季邦则,永远都不和这种顶级的豪门有任何牵扯。” “季聿白今天能帮你,明天就能因为他妈杀了你,他是个疯子。” 林连翘听到最后一句话,小脸沉下来,“他是什么人我自己会用眼睛看,轻贱人者人自贱。” 杜家小姐扭曲了一瞬,想到他们现在在季家,她只哼道,“我们走。” 三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季家。 闻家的小少爷对杜家小姐说,“你这么对林连翘说话,不怕她再向季聿白告状吗?” “她不敢。”杜家小姐笃定说,“林连翘再怎么恭维巴结季聿白,她和她妈也是鸠占鹊巢的东西,宝珠才是和他一个祖宗的亲堂妹,关系谁远谁近一目了然。” 杜家小姐摸了摸自己被季聿白打得发肿的脸,对林连翘记恨起来,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林连翘这个贱货,我们也不会被季聿白打。” 闻家两个少爷相视一眼,纷纷点头,“去找宝珠。” 等着吧,等林连翘和庄如真被赶出季家,他们一定要让林连翘永远待在地狱里! 用过午饭后,林连翘午休了一会儿,起来后脚走在地上时,就发现自己的脚好多了,照这个情况恢复,明天参加排练应该没什么问题。 手机叮铃铃作响,林连翘发现是班级群的消息。 她高三的班主任要学生们回学校拿毕业证和高考前拍的毕业照片。 林连翘是艺术生,和班里的同学相处时间并不长,因此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赵筠倒是给她发了一条私信,说要把她的那双舞鞋给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见一面。 林连翘精神一振,手指飞快打字:明天上午吧,能去体育馆附近吗? 赵筠:当然可以!明天上午九点? 林连翘:没问题。 赵筠:那个……你的伤好些了吗? 赵筠:很抱歉那天晚上我没能帮你拦住他们,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真是对不起。 林连翘:没事啦,这事儿又不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筠:那你以后还来这儿跳舞吗?其实这里的待遇挺好的。 林连翘半垂着眼眸,平静地打出了两个字:不去。 才在那里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碰到被经理要求陪酒,被贺哥灌酒的事,谁知道后面会不会遇到比强硬灌她酒更坏的事情? 钱虽然要挣,但不能不要命。 天色渐渐变暗,庄如真和季邦则陆续回来,豪宅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佣人陆陆续续将餐具摆好。 晚餐的餐桌上,季聿白又出现了。 林连翘眼睛圆睁,对季聿白竟然又出现而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季邦则显然还记着今天早上的气,看到季聿白,冷哼一声。 而季聿白也不给他面子,上了菜后,也不等季邦则,自顾自拿起筷子就自己吃了起来。 林连翘眼尖看到他手背上又多了许多红痕,像是打拳不惜力气,将手背给弄伤了。 他难道不知道疼吗? 林连翘等所有人都拿起筷子,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虾仁。 学舞蹈要保持身材,林连翘晚上吃得很少,也尽量吃热量不高的食物,餐桌上除了刀叉碰撞的声音,安静得不像是一家人在用饭。 也的确,桌上的四人关系相当复杂。 林连翘吃完就一股脑跑向房间,之前来给她看伤的医生似乎也发现她的多灾多难,给她在房间里放了很多伤药。 她身体好,脚底的伤好得也快,虽然跑着还有些痛,但并不影响什么。 冲回房间拿了伤药,林连翘又忙碌地跑下楼去找季聿白。 她是在花园里看到季聿白的,他高大身影站在灯下,手中夹着点燃的烟,没什么表情地拿着手机打电话。 他说的是粤语,林连翘也听不懂,只看到他听完对面说了什么之后,扯唇冷笑一声,“老爷子护着他,我找了不少人打听,没一个人敢真讲实话。” “季邦则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让说。” 说完这句话,季聿白忽然扭头,看到了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林连翘。 季聿白瞳孔缩了缩,“不说了,我这儿有事。” 挂了电话后,季聿白走向林连翘。 林连翘捏着手中的伤药,见他走过来,高大身躯顷刻间便将路灯洒下昏黄光芒遮掩得严严实实,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偷听我打电话?”季聿白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第27章 埋进他的胸 “没有,我……我是看你的手背又出现伤口了,就拿了些伤药过来给你。” 她解释说了一句,又将伤药举了起来,上次给他的药他就没用,这次林连翘心中也没底也不敢看他,只很小声的说,“十指连心,受伤肯定很疼。” 季聿白将她躲闪的目光当作了心虚。 她听懂自己说了什么。 如果林连翘告诉季邦则自己在查几年前的事,恐怕老爷子就要出场收拾他了。 他不言语,目光冷锐地审视着林连翘。 说她单纯,其实也不,她敢在被人威胁时,聪明地找他做保护伞,还敢扮可怜,对他欲擒故纵。 又譬如现在,对季聿白来说林连翘就是在让他做选择。 她拿来的伤药未必是给他用的,这会儿却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选择用,或许林连翘就会选择闭嘴,如果他不用,林连翘兴许不会受他恐吓,把他的事儿告知季邦则。 季聿白很生气,生气自己竟然能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拿捏,生气林连翘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冷凝着表情,从她手中接过伤药。 林连翘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以为季聿白的态度软和,便仰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季聿白正要出言嘲讽两句,余光忽然扫到了什么。 抬手抓住林连翘的胳膊,朝阴暗处走去。 林连翘被他按在了花园大片大片爬墙的蔷薇遮掩的地方,眼前忽然一黑,林连翘的脸蛋儿撞进了一片……说不出的柔软里。 耳根顿时红了起来,林连翘咽了咽口水,心想,我的脸埋的地方该不会是季聿白的胸间吧…… 她的个头只到季聿白的胸口往上到下巴,可现在林连翘站的地方处于下方,比季聿白又矮了半个头,这么一埋,可不就埋进了季聿白的胸里了吗。 林连翘顿时手足无措,她是推开还是不推开啊…… 季聿白是打拳的,肌肉很结实,可胸却还挺软的…… 她胡思乱想着,总之念头没有一丝是正常的,心里影响着脸颊,慢慢烧红,林连翘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季聿白并没有察觉到身前人的不对劲,他侧头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季邦则和庄如真,神情淡然。 离得远,他们在说什么季聿白只能隐约能听到一点。 补充一下没有听见的话,左不过就是季邦则在向庄如真念叨季聿白有多难管束。 季聿白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胸前忽然感到一丝潮热的呼吸。 他微顿往后撤了些,失去温热的脸蛋儿,身前竟然有一丝凉意。 季聿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和林连翘的距离有多近。 两双腿交叉面对面,她后背抵在墙上,只要自己再往前压,娇躯就会彻底被自己压在墙面上。 昏暗之中,季聿白并不能看清林连翘的神情,但他却能听见她如鼓一样的心跳,能闻到她身上令人迷醉的香。 他弯腰,凑近了林连翘的耳朵,嗓音低沉,“你很紧张?” 林连翘只觉一股浅浅电流随着耳朵流入四肢百骸,她浑身都麻了,下意识往后躲,却牢牢抵在墙上,无处可逃。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还是颤了颤,“没有……” 那边庄如真说了一句,“翘翘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房间里也没人。” “应该在附近闲逛。” 林连翘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揪住机季聿白的衣服,把自己往他身前再藏了藏。 “怕被你妈和季邦则看到我们在这儿?”季聿白瞥了庄如真二人一眼。 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压近,扣住她的手,按在林连翘的头顶,唇离她的耳朵越来越近,只要他愿意,轻而易举就能含住那连耳洞都没打的可爱耳垂。 林连翘的脸烫红,她想用手推开季聿白,却发觉她的手正被季聿白握着按在头顶,她根本无能为力。 她声音放得很低,轻轻软软的,“你干什么?我妈妈和季叔叔在那边……” 季聿白的声音越来越不疾不徐,就那么钓着她,“怕让季邦则他们误会你和我在这儿私会?如果他思想再龌龊一些,说不定会想你我是耐不住寂寞,寻求刺激,在这儿搞野战。” 林连翘的思绪烧了起来,他怎么能…… 林连翘梦过季聿白用怎样的方式怎么操她,可绮梦只是绮梦。 前面不远处就是妈妈和季聿白的父亲,给她八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上钩。 “我没有,我只是把你当……”她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艰难开口,“把你当作哥哥。” 季聿白眼神晦暗,沉声反问,“是吗?” 林连翘:“……是。” 季聿白松开她的手,反而捏起了她的下巴,将二人的关系就此定性,“很好。” “细妹,以后你就是我的细妹。” “今晚的事情给哥哥牢牢埋在心里,一个字都别吐出来。” “以后有哥哥给你撑腰,你谁也不必怕。”季聿白声音变得温和,如温柔冢般诱惑着林连翘,“以后谁敢再动你,跟哥哥说,哥哥弄死他们。” 林连翘却如堕入冰窟,满脸惨白地闭上眼睛,抖着身躯,低低嗯了一声。 庄如真和季邦则离开花园,季聿白才走出那一大片蔷薇环绕的地方。 林连翘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季聿白见她不吭声,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微白,看样子是被他反客为主给吓坏了。 “怎么?又不把我当哥哥了?”季聿白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林连翘忙摇头,“不,没有,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季聿白低笑了出来,“细妹好乖。” 小妹好乖。林连翘莫名听懂了这句话,抬眸,却见季聿白笑得没有顾忌,十足十的坏。 林连翘心想,从现在开始,季聿白就真是她的哥哥了,她不能再做那些引人深思的举动和言语去试探季聿白。 她只能安安分分当一个好乖的小妹。 此时此刻,季聿白并不知道他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第28章 喜欢的人 林连翘一夜都没睡好,起了个大早,脚底恢复的不错,她去练舞房跳了会儿舞,活动筋骨,早上吃饭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季聿白又和季邦则吵了起来。 前晚的事的确让季聿白对她的态度改变了一些,至少他和他爹吵架时,会冷眼看庄如真,却不会再把她给牵扯进来。 林连翘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了。 吃过饭后,林连翘就离开了豪宅去体育馆和赵筠汇合。 舞蹈兼职群里那个让她去体育馆舞蹈室练舞的人通知了具体的时间,在今天的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九点。 林连翘记下时间,准时在八点五十抵达体育馆。 赵筠比她来得还早,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一眼认出了人群中白得发光的林连翘,他朝林连翘跑了过去。 “早上好。”赵筠笑着和林连翘打招呼。 目光从她光洁无暇的脸上扫过,他的笑意更加的灿烂起来。 “你来得好早。” 赵筠将手中的袋子给她,“我也是刚到,喏,你看看你的宝贝有没有什么损坏?” 林连翘含笑的接了过来,还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损坏之后,便道,“谢谢你帮我保管,不然按照前几天的混乱,这双鞋可能就直接没了,我恐怕得重新买一双了。” “交给我的事情,哪样没办好过?”赵筠自夸了一句,又问她,“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林连翘说道,“回学校把毕业证和毕业照给拿了。” 下午的其他时间她也打算去看看其他的兼职,如果能找到一个稳定能做两个月的,那就更好了。 赵筠说,“正好,我也打算过去,不如我们一起?” 反正都是一条路,林连翘也没拒绝,二人一起回了学校。 今天来学校的同班同学和其他高三毕业的学生都不少。 高三预备生和高二预备生还没放假,走在楼下还能听到从班级里传出的读书声。 林连翘和赵筠还没走到班里,就有人在后面喊她,“连翘!” 林连翘扭头,发现是齐玲玲。 之前有一个跟着舞蹈团去外企参加表演的活动,有一千五的佣金,林连翘把这个工作让给了她。 “玲玲,你也来啦?”林连翘和她打招呼。 齐玲玲高兴说,“对啊,昨天刚刚表演完,舞蹈团的团长说我表现得不错,多给了我五百块,我这次拿了两千呢!” 听到她的话,林连翘羡慕极了,恭喜她道,“真厉害。” “还得多谢谢你把工作让给我呢,舞蹈团的团长说以后还有工作的话,会优先考虑我,真是太谢谢你啦,一会儿领完毕业证,我请你吃饭!” 齐玲玲一股脑和林连翘说了好多话,又看到林连翘身边的赵筠,笑容不禁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和赵筠在谈恋爱啊?” “怎么能瞒这么紧!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们两个交流基本上都在说学习!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呀?!老实交代!” 林连翘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只是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又认识,这才一起到学校来了。” 被说得满脸通红的赵筠立刻点头,“是的,我给林连翘送东西,后来一起到的学校。” 齐玲玲拉长了声音,“赵筠你给连翘送东西……” “你在追连翘?!” 赵筠脖子通红,哼哼哧哧说不出话来。 林连翘只觉得尴尬,道,“我们赶紧走吧,别让班主任等急了。” 说完,林连翘就率先走向了自己毕业前所在的班级。 齐玲玲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喜欢传八卦。 三人刚刚到班上没多久,齐玲玲就把赵筠给林连翘送东西,赵筠正在追林连翘的事情说得在场的同学都知道了。 林连翘顿时成了整个班里的焦点,她对齐玲玲的大嘴巴子感到无奈,捏了捏眉心一句话都没说。 她的前桌捅了捅林连翘的胳膊,说道,“之前咱们学校的校草追了你那么久,又是送早餐,又是送水送奶茶的你都没答应,现在毕业了,你竟然看上了赵筠?” “都说了我没和他在一起,也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林连翘被闹得有些生气,严肃地对前桌说。 前桌耸了耸肩,“我猜也是,他长得也就一般吧。” 前桌冲她挤了挤眼睛,“他刚才跟你走一起进来,你知道给我一种什么感觉吗?” 林连翘摇摇头。 前桌神秘说,“就像电视剧里公主和一看就不靠谱的侍卫的感觉,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林连翘:“……” “我说咱们也毕业了,你也不找个对象?我看校草就挺好的,人好,长得帅,家里也有钱,咱们都已经毕业成年了,可以谈恋爱!” 林连翘无语地对前桌说,“他那不是给我送的。” “啊?”前桌愣了愣。 林连翘解释道,“之前校草看到我和我的一个朋友在外面玩,对我朋友一见钟情了,只不过她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出国留学,校草想从我这儿要她的联系方式,这才给我送东西。” “高考结束之后,校草就出国找她去了,现在估摸已经好上了。” 林连翘的朋友不多,唯一一个要好的,也是从小学认识的,叫宜瑛。 她家是舞蹈世家,父母都是有名的舞蹈家,常年在全球巡演,去年为了女儿考虑,最终定居在了y国那边,宜瑛的父母帮她在国外安顿好了一切,她考完雅思之后,就能直接出国读大学。 最近的宜瑛正与校草打得火热,加上时差,恐怕也没空和她聊天,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林连翘高考完,宜瑛给她庆祝。 前桌听完来龙去脉,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合着是曲线救国啊!” 林连翘:“……” 曲线救国是这么用的吗? “那其他人呢?隔壁班的学霸,天天来窗户外面看你,你也没和他多联系?体育班的班长?还有理科班的那个戴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米八?!” 林连翘:“……” “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吗?” 前桌一副“你太看不起自己”的表情。 林连翘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她励志要考上国家舞蹈学校,自从对季聿白一见钟情又知道他是妈妈男朋友的儿子之后,林连翘就死了心,将所有精力投在学习上面。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眼一睁开就是读书学习,压根没注意那么多。 “那你可惨喽,这么迟钝怎么能找到男朋友?” 林连翘默默没有接前桌的话。 对方不知道的是,她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而那个人,在昨天晚上,把她视作妹妹。 第29章 季聿白……我可能逃不了了 拿完毕业证和毕业照,林连翘又被英语老师给叫了过去。 她家亲戚家的孩子打算学舞蹈,今年上高一,家里人打算请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艺术生教她,如果那孩子能坚持下去,就把她送去舞蹈工作室专门学。 请刚刚高中毕业的艺术生有一个好处,便宜,而且对艺考还有些经验。 林连翘问了工资,一天教两个小时,一小时一百。 一天两百元。 也不算少。 林连翘估算了一下时间,答应下来,吃了一点中午饭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英语老师的亲戚家里去面试。 这家里只有母女两个人,住着小别墅,看样子是家有钱人。 小姑娘姓杨,叫杨莹,是个独生女,长得很是乖巧。 杨莹的母亲接待了林连翘,又请她去了专门为女儿打造的练舞房。 “你老师跟我说了,你是这次京城艺考的第一,去国家舞蹈学校和中央舞蹈学校的面试也是第一名,我很相信你的舞技。”杨莹的母亲温和地说,“不过我还是想亲眼看看你的实力。” “当然,这是应该的。” 林连翘穿上了自己心仪的舞鞋,也不墨迹,直接走进练舞房。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裙子,她跳了艺考时最经典,最考验技巧的舞步,早已铭记于心的动作被她自信又流畅地展现,停足颦望。 哪怕没有音乐,她的舞蹈也比高傲的天鹅还要优雅美丽。 杨莹看得几乎都要拜服了,扯了扯自己的妈妈,“妈妈,就让连翘姐教我嘛!” 她自来熟得很,才见林连翘一面,熟稔地喊上了姐。 杨莹的妈妈也很满意,笑着颔首,“你跳舞很好看。” “莹莹八月底开学,从今天开始试教三天,合格之后,莹莹也就学上两个月,每天两百,一月一结,怎么样?” 林连翘没有意见,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我们能签个合同吗?我已经成年了。” 杨莹的妈妈惊讶看了她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欣赏,“当然可以。” 杨莹抱住林连翘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我妈妈就是律师,我爸爸也是,他们一起办了律师所,妈妈早就拟好了合同,连翘姐,你放心,我妈妈不会坑你的!” 杨莹的妈妈无奈敲了她的脑袋。 林连翘仔细看了合同,确认两个月能拿到一万两千元,每天教导杨莹两个小时,如果有类似加班的教导,杨家也会按照每个小时一百五十块的补助将工资打给她,而她如果无故不教导杨莹,她也会被扣除一天的工资。 很公正的合同。林连翘没有犹豫,在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距离她的兼职还有三个小时,林连翘的时间完全够用,于是就先教了杨莹两个小时的跳舞。 等家教结束,林连翘又乘地铁到了体育馆里的舞蹈室,开始排练舞蹈室要求的舞蹈。 晚上拍摄,中间林连翘只吃了一点东西,到九点才结束。 虽然很累,但林连翘拿到今天舞蹈室给她的钱之后,她就只剩下满足了。 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攒出一笔生活费了。 夜里,林连翘朝城中村走去。 相比于在季家,林连翘更习惯住在这儿。 很谨慎的跟着人群一起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她飞速上了二楼。 开门,进屋,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好几天没回来住,林连翘也累得没力气收拾,只简单把自己床上的用品换了一遍,又洗了一个澡,里面什么都没穿,只套了件吊带裙子,倒在自己的床上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睡着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林连翘被吓了一跳,摸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手机号。 她直接接通。 “喂,是谁?” 对面沉默片刻,男声响起,“你没回来?” 是季聿白的声音。 “哥哥?”林连翘清醒了一些,迷茫说道,“今天比较忙,我在我自己家里住。” “城中村?” 林连翘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扬声器里的声音骤然变沉,“你疯了?” “门窗锁好,关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 林连翘原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话,可她不经意间抬头,忽然看到二楼窗户旁手中握着一个棍棒,阴森森盯着自己的男人! 那男人用一种充斥着恶意的目光盯着她,就好像在看已经落入自己手中的猎物。 林连翘被吓得失声大叫。 “林连翘?!” 季聿白顿时萌生出不祥的预感。 随着惊恐叫声的还有一道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季聿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冲着电话那头的林连翘喊道,“跑!” 接着,他操起钥匙起身出门,开车飞驰般朝外而去。 林连翘在喊出口之后,就看到那窗户外的男人砸碎了玻璃,阴狠,冰冷的视线,宛如毒蛇一样扫过林连翘。 她根本不敢在此多停留,手软脚软地从床上起身,朝外跑去。 贺哥直接从窗户内翻了进来,不急不缓,好似根本不怕林连翘跳出去。 如果她逃出去,那正好,门外正等着三个小白兔落网的大汉。 操他妈的小娘们,能说动季聿白帮她揍人,还敢说和季聿白没有关系。 贺哥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阴森往外走。 今天晚上不玩死她,都对不起那天晚上在酒吧季聿白打他的疼。 林连翘没有跑出门,她根本不敢往外跑,而是去了对面卧室房间。 这间房窗户并不大,不足以一个男人爬进来,她慌乱地锁上门,左右看了看,又使出全身力气,把她妈妈的梳妆台推到了门口的位置。 林连翘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刺激着林连翘的神经,宛如恶鬼在戏弄濒临崩溃的猎物。 房间里柜子也在,但她不知道能不能推得动…… “咚!” 男人在用棒子砸门。 林连翘心生绝望……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挪动了衣柜,声音发抖地对手机那头的季聿白说,“季聿白……我……我可能逃不了了……是那个在酒吧灌我酒的男人……” 林连翘一边哭一边使劲推衣柜,还在对季聿白说,“如果我真被他们强奸虐杀了,你一定要把他们全都送去警察局,让他们都处死刑……” “咚!” 门锁裂开了。 门被男人踹了一脚,砸在梳妆柜上,开了一道门缝。 第30章 林连翘,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季聿白声音含冰,脚下的油门被踩到底,“把门堵好,别放他们进来!” 话音才落,季聿白却发现林连翘竟然把电话给挂断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季聿白宛如被惹怒的暴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压人的气势。 林连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掉,挂了电话之后,她抹了一把泪,抽抽噎噎的决定再报个警。 就算最后她逃不掉,也得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线员听到林连翘的话,同样也听到了对面的动静,立刻就警惕起来,连续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并叮嘱她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放弃抵抗。 门已经被砸的摇摇欲坠了,林连翘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她又看向那一扇小小的窗户。 真的不大,砸了玻璃也只有很小的洞口。 贺哥那种体型的人根本怕不进来。 可如果……她爬出去呢? 林连翘眼睛浮现光芒,她立刻用力,推动衣柜,将衣柜抵在梳妆台上,接着,她看向外面的贺哥。 贺哥抄起手中的棍子,伸入房间,指着林连翘。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林连翘咬唇,提起凳子,就朝贺哥的手砸去! 贺哥缩的快,凳子砸在门上,门又合上,夹住了贺哥手中的棍子。 林连翘趁机连忙去抓棍子。 “他妈的,好大嘅胆!” 贺哥的手还没放开,察觉到对面的动静,立刻抓紧,探出手要抓林连翘! 林连翘就用身体撞门,贺哥抓了个空,林连翘当然知道自己抢不过贺哥,骤然松开棍子,惯性使然,贺哥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林连翘立刻转身,重新搬起凳子,拿起一旁放着的手电筒,踩着凳子到了窗户旁,用手电筒砸窗。 她得逃出去。 不然一会儿贺哥把他的同伴叫进来,那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在她家的玻璃用料并不怎么样,一砸就破。 林连翘努力跳了好几下,才跳到窗户上。 贺哥那边已经放自己的人进来了。 几人合力,果然很快就将门缝弄得更大了。 贺哥半个身体挤了进来! 他阴森森看向林连翘。 林连翘半个身体趴在窗户上,扭头一看,心口骤然一悸,慌不择路的开始努力往外爬。 “想跑?!”贺哥大喊一声,闯了进来。 他大步朝林连翘走去,就要把林连翘从窗户上抓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连翘头朝下,宛如滑溜的泥鳅,钻了出去! 真是上天保护她,她家窗户的下面,是一楼同位置窗户放置空调外机的地方,林连翘脑袋磕在空调外机上,要不是她的身体平衡能力极佳,她恐怕就要从空调外机上跌下去了! 稳住身形,林连翘踩稳后没多做停留的继续往下跳。 贺哥站在窗户旁,通过狭小的窗户往下看。 林连翘已经麻利的落在地上,忍住脚底泛起的疼痛,慌不择路地开始跑了起来。 “作咩呀!追!”贺哥冲楼下的两个人大喊。 正在抽烟,等着贺哥消息的人听到贺哥的大喊,回过神来,扭头就看到二楼的贺哥,他们往路上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儿从拐角闪过,眨眼间没了踪迹。 草?! 跑了?! 三个人堵她一个都被她跑了?! 楼下的两个马仔扔下烟,立刻追了上去。 论体力,林连翘断然不可能比得过相同年龄的男人,可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城中村的构造相当了解。 她已经报警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过来把他们给抓起来。 现在唯一重要的是,她得尽快跑到有人的地方,人多的地方! “在那儿!别让她跑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宛如催人丧命的警钟,重重砸在林连翘的心口。 她卯足了力气,大步朝外冲去。 追她的人自然而然也爆发出了相当大的潜力,短短几秒钟,就将林连翘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眼看着就要把林连翘抓住,一道刺眼的灯光瞬间照进他们的眼中,让他们有一瞬间的失明。 有这种感受的还有林连翘。 她不知道是谁,只能听到车子轰鸣声和急刹。 林连翘顾不得这些,只想跑,躲过车子就要继续朝有人的地方而去。 车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车子这边扯,林连翘惊呼一声,肩膀又被按住,她整个人的腰都塌下来,被车里的人给扯进了车中。 林连翘眼前还一片苍白,根本看不清是谁,她惊恐地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 “林连翘!” 季聿白喊她,可林连翘正处于精神紧绷之时,她脑袋里别无他想只有逃命,被人抓住就等于死,她根本没注意眼前的人是谁。 “放开我!”林连翘仍旧剧烈挣扎。 季聿白脸色极其难看,目光扫到那追过来的两人,阴翳目光扫过去,一手按住挣扎的林连翘,一手关上了车门。 林连翘眼泪扑簌簌地留下来,绝望的情绪让她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被男人结实的抓住,她只觉得自己只剩下个死了…… 眼睛忽然被对方遮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连翘眼前的白芒终于褪去,季聿白松开她的眼睛,“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林连翘鼻尖萦绕起熟悉令人安心的味道,眼睫轻颤,再睁开眼,林连翘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怔愣了好几秒,林连翘本就湿润的眼眶开始雾蒙,猛地扑进季聿白的怀里,抱紧他的脖子,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害怕和惊恐,泣哭出声。 她喊,“哥哥……哥哥……” 她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贺哥方才在她家里对她所造成的压迫感,几乎要把她给压垮。 幸好……她逃出来了,在被抓住之前,季聿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林连翘的心脏落回原位,抱紧了他,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干净味道,她终于得到了一丝丝安全。 林连翘每喊一声哥哥,就像是把季聿白的心重重揉了一下。 在季聿白这里,林连翘显得无比娇小,他一只手就能扣紧林连翘的腰。 季聿白呼吸加重,狠厉眼眸盯着车外的那两人,好似在看两个已经死去的尸体。 第31章 我抱你? 季聿白把林连翘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处,声音温柔又残忍,“别哭,欺负你的人哥哥都不会放过。” “细妹,一会儿看着哥哥怎么给你报仇的。” 很久以前季聿白就学会了打架。 在外公家时的确没有人在明面上对他不敬。 英伦贵族学校里,那些外籍贵族家的小孩儿,却无一不讥讽他是泥腿子,土鳖。 季聿白之前只会自己躲起来哭,被他二舅看到了,得知他在学校里受欺负,就带他去看了一场火并。 真枪实弹,血花四溅。 二舅指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对他说,“白仔,这就是软弱的代价。” “你的软弱不仅不能让你保护你自己,连你想保护的人,都会死在你的软弱里。” 接着,季聿白就学会了格斗,散打,跆拳道,从那以后,港城再也没有人敢骂他是土鳖。 打架对季聿白来说是家常便饭,揍人是他的长项,他揍人有时没有理由,看人不顺眼,他打就打了。 而今天,季聿白揍人却多了一个理由。 被吓得不轻的林连翘坐在车里,止住泪后便看着季聿白在外面揍人。 和一个职业拳击手相比,这些人实在是菜的抠脚,季聿白几乎是单方面的揍人。 林连翘擦着眼泪,又在担心季聿白在打斗中受伤。 季聿白几乎把那二人揍得起不来,不多时,贺哥他们也追了出来。 看到季聿白的那一瞬,贺哥心口剧烈一跳,脸上身上的疼痛刹那间加重。 贺哥唇角一抽,抬脚朝季聿白走去。 季聿白比他更快,拳头砸在贺哥脸上,毫无波动的声线霜寒入骨,“你怎么就是学不乖?” 身后忽然有灯光照过来。 “警察!别动!” 好几个警察过来,将季聿白和贺哥给扯开。 季聿白冷冷看着贺哥。 “是你入室抢劫犯案?!”警察看季聿白就不是什么好人,压住他,又有其他压着贺哥的警察上下扫视贺哥,也觉得他不是什么好货。 “你也入室犯案了?” 车上的林连翘匆忙从车中出来,一张小脸还是煞白惊恐未定的,她跑到季聿白身边,向警察解释,“不是……他是我的哥哥,刚才是我报的案。” “我从我家里跑了出来,他们在外面留了人想抓我,被我哥哥正当防卫制服了……” 说完,林连翘指着那边的贺哥道,“是他,是他想害我。” 林连翘惊魂未定,身上还就只穿了一个吊带睡裙,警察拿灯照了她一下,看到她的长相,便觉得明白了什么。 一番照例询问,警察了解了林连翘的年纪和现在的工作后,便带她们回去做笔录,出警的人不少,还有一些去了林连翘家中检查作案现场。 林连翘紧紧跟着季聿白,宛如惊弓之鸟,周边一有什么动静,她就下意识地更贴近季聿白。 季聿白沉着脸,“你干什么?” 林连翘脸色仍旧苍白,声音脆弱,“我害怕……” 回想起她今天的遭遇,季聿白酝了酝气,没有再计较。 可她跑得慌乱,连鞋子都没穿,城中村的路又不是什么光洁水泥铺就,林连翘刚才逃跑顾不上这些,现在平静下来,脚痛便如针扎般绵绵不绝。 她忍着痛,极小幅度地扯了扯季聿白的衣角。 “哥哥。” 季聿白看向她,不耐极了。 林连翘泪眼汪汪,“我的脚好疼……” “我抱你?” 林连翘咬唇,极为为难的踮脚凑到他耳边,“我……我没有穿内衣……还有内裤……” 季聿白静了一瞬。 林连翘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今天来回奔波,仔细算算跳了不下四个小时的舞,回到家里之后就累得不行。 洗了澡随便套了件吊带睡裙就睡觉了,里面根本没穿东西! 而且…… 谁睡觉还要把自己束缚起来啊,她更喜欢赤裸着身体只穿个睡衣睡觉。 遇到今天这种事情,林连翘来不及顾上那么多,可现在事情平息,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还得要脸…… 季聿白被她给气笑了。 “林连翘你真牛*。”季聿白黑着脸从兜里拿出手机来,一边拨电话,一边扣住她吊带裙下摆遮住的大腿。 他轻而易举地把林连翘给单手抱了起来。 林连翘惊呼了一声,慌张抱住他的脑袋,这才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她的裙子结结实实被季聿白的手按在大腿上。 却听季聿白压低声音说,“空挡出来跑。” 大腿上的温度滚烫,让她几乎战栗。 林连翘满脸通红,心跳如鼓。 季聿白打通了电话,没什么表情地对对面的人说,“弄一套内衣内裤到城中村派出所。” 林连翘的脸烧得不行,还听到对面戏谑说,“睡上哪个妹妹了?竟然还闹到了派出所,你霸王枪上弓啊?” “薛文明。” 听到季聿白咬牙切齿的声音,薛文明哈哈笑了出来,“穿多大码?” 季聿白凉凉瞥向林连翘。 林连翘尴尬的脚趾都蜷了起来,很小声的回答,“……32c,不!你随便买吧……” 季聿白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对薛文明说,“买运动内衣。” 电话挂断,季聿白嗓音低又沉,透着让人腿软的性感,飘进林连翘的耳中,“人看着挺瘦,这么有料。” 林连翘:“……” 派出所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到了地方之后,季聿白把她放下来,警察给她找了一双拖鞋穿上。 季聿白到底没有禽兽到看林连翘只穿个单薄吊带裙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招摇,把自己的短袖衬衫脱下来扔给她让她穿上,自己只穿了一个背心。 季聿白的衣服很大,林连翘穿上足能当个衬衫裙,她将纽扣从下到上全都扣上,这才勉勉强强多了一些安全感。 去现场调查的警察还没回来,贺哥和他的马仔们倒是全都抓了回来,林连翘看到他就想起了他在窗户外看自己的那种阴森恐怖的表情,靠季聿白更近了。 季聿白瞥了一眼林连翘苍白的小脸,视线落在贺哥身上。 “怕他?” 林连翘顿了顿,轻轻点头。 “怕他还是怕我?” “我不怕你。” 第32章 细妹,有些话少说 林连翘扬起那张明媚的脸蛋儿,眼前是他五官深刻,线条硬挺英俊的脸庞,她安静听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认真说,“你救过我好几次,我并不觉得你凶。” 相反,和他在一起,林连翘只觉得安心,甚至还在想,如果以后一直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如果能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热情…… 林连翘很难想象谁能当他的女朋友,可能是优雅文静,也有可能是可爱惹人疼,亦或者知性看着就充满诱惑力,也对未来能被季聿白扶脸深吻的女人是谁缺乏想象。 不过总之……应该不会是她。 她默默想,“和季聿白谈恋爱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季聿白发现林连翘这傻蛋儿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勾引。 眸子微圆眼尾却略长的狐狸眼水润又认真的看着他,好似会说话一样,一对上她的目光,季聿白平白无故就想到了林连翘方才在路上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被人追得怕极了,看到他就往他怀里钻,一声声哥哥喊得倒是很起劲。 仔细回想,那会儿她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胸前的两团没了布料的阻隔,的确软的要命。 季聿白早就知道她身材很好,抱过那么几次。 跟她跳一次舞,把他小弟给跳起来,不得不欲盖弥彰地抱着她去房间解决尴尬,季聿白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软,她的身材有多好。 就是如此,如果林连翘不是庄如真的女儿,他恐怕早就把林连翘给弄到手了。 不论是哪种猎手,眼前摆放着绝无仅有的宝藏,都不可能放过。 而现在,林连翘又在勾引他。 “姓贺的关不了几天,等他出来,老子再带你去报仇。”季聿白转移和林连翘对视的视线,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了烟,出去吸烟压欲气,“憋闷,出去透口气。” 林连翘眨了眨眼睛,只觉季聿白似乎在故意躲着她。 可为什么呢? 她好像没有惹到他吧? 林连翘不安的坐在那儿,警察又带她去做笔录。 警察了解完来龙去脉之后,告诉她过几天再来,看看是和解还是坚持走法律程序。 林连翘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走法律程序。 “大半夜里我在睡觉,他就敢爬上二楼想入室行凶,我不敢相信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是否还有命活着报警。”林连翘坚定道,“我只想让他们坐牢。” 警察听完,明白了,“好,等我们调查完毕,会给你通知的。” 林连翘起身,冲警察鞠了一躬,便朝外走去。 门口季聿白正在和一个长得与他有一些相似的男人说话。 季聿白没什么好脸色的从他手中夺过袋子,余光瞥见林连翘便将袋子扔给她,“自己上车去穿。” 薛文明扬眉扫视林连翘,“庄如真的女儿?” 林连翘握着袋子的手一紧,低低嗯了一声,仍待在季聿白身边不动。 季聿白侧目望她,越看越觉得燥热,自嗓子里发出了声不耐,“嗯?” 林连翘说道,“车窗是透明的……” 她在那里面穿衣服,不是被看光了吗? 季聿白一噎,看了一眼薛文明开过来的劳斯莱斯,沉默起来。 薛文明起初是憋笑,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林连翘奇怪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季聿白迈开腿,走过去把后车座门打开,看向林连翘,“上车。” 犹豫了片刻,林连翘最终还是拎着袋子上了车。 长腿单迈进车内,季聿白在车的某处按键上按了一下,车窗内帘子自动合上,前后座中间也升起隔板。 林连翘睁圆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你妈跟了季邦则这么久,没让你坐过豪车吗?”季聿白倾身朝她压去。 林连翘后背抵在座椅背上,感受着他强势极具侵略感的靠近,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坐季家的车向来规规矩矩,安静看自己的裤子面料,亦或思考怎么赚钱,自然不会去思考车子里到底有多少功能。 季聿白扣住另外一边车门的门锁,另一只手箍着她的后脑,强行让她的脸扭过来,“懂怎么锁车了吗?” 他手劲儿大得很,按在她后脑带着压迫,林连翘艰难胡乱点了点头,勉强说,“哥哥,你的手太大力了。” 季聿白眼神发暗,危险悄然潜藏,“细妹,有些话少说。” 林连翘有些迷茫,季聿白已经退出,将门关上。 留林连翘自己在车上穿衣服,季聿白烦躁地又点了根烟,狠吸一口。 薛文明故意说,“今晚也不热,怎么出那么多汗啊,阿白?” 季聿白给了他一个凉凉眼神,自顾自吸烟,没说话。 “庄如真的女儿,你对她这么好?”薛文明也不介意,意有所指,“我还以为你厌恶透她们母女俩了。” 季聿白淡声说,“给大舅打电话时,她听见了。” 薛文明嘶了一声,“看着她在你面前老实得像鹌鹑,没想到竟然背后偷听!” 手段称不上高明,却意外地好用。 “用不用我替你教训教训?弄到港城,让她老实闭嘴。” 季聿白把烟捏灭,扔进垃圾桶,不咸不淡说,“没必要,只要她老实不乱说,我可以给她点好处。” “等查清我妈去世的真相,连她妈一起解决就是。” 薛文明听他不带感情的话语,也就知道他压根没把林连翘放心上,颔首说,“你心里有成算就好。” 将近凌晨,薛文明开车送季聿白和林连翘回季家。 她今天又累又困,坐在安静的车上,开始昏昏欲睡。 季聿白给她说,“以后不要再回城中村,那儿姓贺的让人盯着。” 林连翘含糊地点头,眼皮沉重,季聿白不论说什么她就只点头。 很快,林连翘脑袋一歪,闭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季家林连翘也没醒,她是被季聿白直接从车上提下来的。 没有一点怜惜和留情。 被折腾醒的林连翘吸了一口凉气,瞧季聿白随便向薛文明招招手就往季家走去,她连忙又冲薛文明鞠了一躬,感谢道,“谢谢你。” 薛文明看着她追上季聿白的背影,稀奇嘀咕,“倒是能把戏做全套。” “哥哥。”林连翘一边跑一边把季聿白的短袖纽扣解开,从身上脱下,她把短袖胡乱折好,递给季聿白,“你的衣服。” 季聿白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从她手里把衣服给拿了过来。 林连翘并未多话,只冲着季聿白清甜一笑,“哥哥晚安。” 第33章 如果我有男朋友,一定会带给哥哥看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恭敬问候季聿白。 季聿白嗯了一声,将衬衫穿上,往楼上走去。 忽地,他脚步微顿,低头嗅了嗅。 衣服上不仅残留着林连翘的体温,他还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儿黏在衬衫上,几乎将他包裹。 好似林连翘整个包裹住他了一样。 季聿白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骂了一句,快步走向二楼。 …… 被贺哥那么惊吓,林连翘终于是打算不在城中村住了. 警局那边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全都被季聿白给揽了过去,只是林连翘还是回了城中村两次,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季家。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林连翘的生活过得十分规律,吃完早饭之后去杨莹家做家教教杨莹跳舞,回去吃了午饭,自己练舞,并休息,然后三点赶去体育馆参加排练和录制。 那是个要上电视的节目,林连翘算是里面的伴舞,就兼职五天的时间,跳完给了她一千。 林连翘的存款直线上升到了七千,她乐得都有些忘了贺哥那件事。 结束兼职,又和舞蹈室里的人吃了一顿散伙饭之后,舞蹈室的老板打算送她回家。 老板姓钱,叫钱逸成,也是个富二代,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很标致的帅哥。 他开着一辆法拉利,从车上下来,帮她把车门给拉开,笑着对林连翘说道,“你家离这儿挺远的吧?我送你回去。” 林连翘看了一眼时间,“不用啦,这个时候还有地铁,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现在可是晚高峰,人挤人多难受?”钱逸成轻快地冲她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也想和你聊聊以后的合作,这次节目的录制能给我的舞蹈室传播很大的名气,你表现那么优秀,长得又漂亮,以后说不定能当明星呢。” 钱逸成走过去推她的肩膀,“走吧,不会把你给拐跑的。” 林连翘没有办法,只能上了他的车。 “你家住在哪里?” 林连翘报了个住址,钱逸成听完,不禁沉默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他又笑了出来,默不作声地聊了许多东西,比如那种顶级富豪才能住的区域还有哪些人,又比如某集团的总裁是不是也住在那一片。 林连翘对这些的了解屈指可数,完全答不上来。 见状,钱逸成的笑容就多了几分轻浮,“翘翘,我记得你今年刚刚成年吧?” 林连翘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路,“是的。” “你还年轻,有无数的潜力,也有很多路能走,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投机取巧,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钱逸成自以为明白,循循善诱地教导林连翘,“而且,女孩子不是说不应该有虚荣心,只是这个虚荣心太过了,就容易变成贪婪的无底洞。” 林连翘听得满头雾水,却并未深究他话中的深意,镇定说,“钱总,我您说的我都懂。” 懂?懂你还上赶着去做人家的小情人。 你丫的才多大就为了钱陪睡! 钱逸成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只觉自己看错了林连翘。 法拉利驶进寸土寸金的豪宅区,林连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豪宅,说道,“把我放在这儿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钱逸成笑说,“这哪成,我送人必须得把人安安全全送到大门口。” 说完,他一脚油门,将法拉利驶到了季家园林外的门口。 跑车停下,钱逸成下车帮林连翘拉开了车门。 从车上下来,林连翘这才发现季家的门口还停着一辆迈巴赫的黑色suv。 迈巴赫还没有熄火,在夜色中好似一头等待着捕猎的猛兽。 林连翘看不清里面坐了谁,扭身对钱逸成说道,“谢谢钱总送我回来。” 钱逸成也看到了那辆迈巴赫,他眼皮跳了跳,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故作不在意,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 钱逸成驱车离开,林连翘便往季家走去,就在这时,驾驶位的窗户开了,点点猩红从窗子内移向外面,带着伤痕的修长手指扣了扣香烟,抖落烟灰。 再往里面瞧,林连翘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暗含着如海般波涛汹涌的眸子。 分辨不出喜怒的英俊脸庞映入林连翘的眼中,那不是季聿白还能是谁? 林连翘心神顿时欢快起来,再没有面对钱逸成时的安静,轻快跑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季聿白手搭在窗户旁,任由烟一点点燃着,也不吸,冷嘲热讽说,“老子不在这儿,也不能看到这出好戏不是?” 他往后一靠,用完全不在意的口吻说着完全不在意的话,“不用担心,老子完全不在意你有没有交男朋友,老子也不会闲的蛋疼去告诉你妈。” 季聿白缓慢打量着她,笑了一声,听着阴恻恻的,“还是你想把你男朋友带到哥哥面前,让老子给你把把关?” 季聿白两句话把林连翘给砸蒙了,在听到季聿白一声冷哼之后,她回过神来,忙解释道,“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兼职舞蹈室的老板,今天晚上聚餐,我回家他就顺路送了我回来,我没有谈恋爱!” 林连翘都快急死了,“真的,我不喜欢他!” 季聿白凉凉说,“你谈不谈恋爱,喜不喜欢他,跟老子解释什么?” 林连翘着急的心忽地就沉沉砸在了地上,季聿白讥讽凉薄的目光明晃晃地告诉她,她不用向他解释那么多。 也是,季聿白又不喜欢她,在他眼中自己比跳梁小丑还不如,她的解释那么多,季聿白听了恐怕只觉好笑吧。 紧了紧手,林连翘垂头耷脑,“对不起,哥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以后找到男朋友,会亲自带他来给你看的。” 被她软软地刺了一下,季聿白眼皮一跳,火从心中窜出直冒三丈,脸色顿时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从牙齿里吐出三个字,“给我滚!” 林连翘心里酸得很,又不敢反抗,只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哥哥再见。” 第34章 baby仔,想不想看? 林连翘和季聿白那天夜里也不知算吵架还是什么的争论之后,她没去接别的兼职,只给杨莹当家教。 杨莹痛苦哀嚎地被林连翘拉筋,整个舞蹈房里都是她的惨叫声。 “翘翘姐!姐姐!疼疼疼!!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疼死我了!” 林连翘说道,“少来,上次你都能压得比现在都要低,今天才哪到哪儿?” “把腿伸直,不能弯。” 林连翘相当严格,杨莹都被按哭了,林连翘才松开她,拿了毛巾给她擦脸,杨莹委委屈屈道,“翘翘姐,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你没看到那么可爱的我都哭了吗?” “我是为了你好。”林连翘把运动饮料给她,相当认真的说,“你身体虽然相比起其他人要柔软,但筋骨如果不完全拉开,以后跳舞的时候动作就会僵硬,生涩。” “你一天不练,你自己知道,三天不练,我就知道了。” 林连翘教完她之后都会布置作业,让她在家的时候多做做一字马以及其他的拉伸运动,杨莹一看就是没做,身体才这么僵硬。 杨莹心虚靠近林连翘,还颇为狗腿地为她端茶送水,“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动气了,小人知道错啦~” “我保证以后肯定按您的标准做!一定不偷懒!” 杨莹性子活泼,又是一通耍宝,饶是林连翘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杨莹看她笑得灿如烟花,一时呆了好几秒,接着就抱住林连翘的胳膊,撒娇说,“翘翘姐,你终于笑啦!” “我又不是什么冷面阎王,怎么不会笑?” “那当然不一样,这几天你看上去就不是很高兴,我还以为翘翘姐你失恋了,着急上火,这才偷懒了。” 林连翘的笑容落了落,又无奈的揉了揉杨莹的脸蛋儿,“你倒是会给你自己找借口。” 杨莹嘻嘻一笑,“对了翘翘姐,过几天我要给你请个假,我爸爸要回来了,我们一家打算去港城玩几天,那几天我就不上课了。” “你妈妈也同意吗?” 杨莹点头说,“我妈妈今天下班就会给你打电话啦。” 林连翘给杨莹上完课,没着急回季家,先是去收拾了城中村的房子。 她问过警察了,贺哥还没被放出来,城中村那边是安全的。 林连翘不住在那里,但可以把房子收拾一下,租出去。 京城租房的价格并不低,更何况这一片又是三环内为数不多的城中村了,来京城工作的人千千万,想找个租客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那也算是一项收益不是。 林连翘提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庄如真。 庄如真想也没想地同意了,并训诫她,“早就不让你住在那儿了,那一片不安全,你自己一个小姑娘住了那么久,也不怕哪天被人给害了。” “租出去别人给的钱算我的?”林连翘试探问。 电话那头的庄如真哽住了,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小讨债鬼,给你卡让你花钱你不花,在这种小钱上跟老娘斤斤计较!” “一两千的房租钱你以为你妈我能看上吗?!” 林连翘嘻嘻笑着,“那房租钱就都是我的啦。” 林连翘也不懂什么,就觉得得把窗户什么的弄好,再把家里她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起来,该卖的卖了。 其实林连翘并不是一个特别恋旧的人,不想要的东西,即使以前再喜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譬如自从她懂事起就住的房间,很久以前喜欢的明星海报,和朋友一起去公园找的枫叶做成的书签…… 还有她过生日同学,朋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除了宜瑛送给她的东西外,林连翘并没有太多只得留恋的东西,索性一律全都卖了。 等她和做窗户的店家说好时间换窗户,林连翘又忙到下午,这才把垃圾全都扔了,出了一身汗的往外走。 “林连翘?”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林连翘扭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薛文明……那个帮季聿白给她送内衣的人。 林连翘站定,又拿出湿巾把脸上的汗水擦干净,这才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您好。” 薛文明上下打量她,“阿白不是不让你来这儿么?这么不听话,还往这边跑?” 他的普通话说得并不标准,带了点港城的口音,听着让人有些忍不住想笑。 林连翘忍住了,赧然说,“就再跑几趟,我打算把这里租出去,里面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想着趁那个姓贺的还没回来,把房间都收拾干净。” 薛文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你不知道姓贺的已经被放出来了吗?” 闻言,林连翘的脸顿时就煞白起来,那宛如噩梦,以至于让林连翘在晚上看到窗户就有些应激反应的贺哥已经被放出来了吗?! 薛文明觉得她的反应好笑,“正好,有一出好戏让你漏看了的话,实在是太遗憾了。” “阿白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不知道,这怎么能行。” 薛文明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慢悠悠往外走,“baby仔,想不想看,就看你愿不愿意跟上来了。” 林连翘不想看什么戏,但薛文明第二句话却稳稳戳中她的心。 阿白这个名称她听这个人说过,是对季聿白的称呼。 季聿白为她做了什么? 难道他还在报复贺哥吗? 季聿白,仅仅是这三个字,就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薛文明的话就如潘多拉魔盒,神秘,诱惑着她跟上。 情不自禁的,林连翘回过神来时,已经坐上了薛文明的劳斯莱斯。 薛文明吹了一声口哨,踩着油门,朝她心中的潘多拉而去。 …… 京城郊外,靠近山区的林中,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工厂。 尘土漫天,生命没有几天的知了歇斯底里地鸣叫着,透过窗户看向远处,都能看到热意的蒸腾。 今天京城的气温超过了39度。 “哐当!” 废弃工厂内传出了一声肉体砸在满是铁锈门上的闷响。 穿着黑色西装裤,黑色衬衫的季聿白蹲在那儿,看着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贺哥。 季聿白手中握着铁棍,在他的脸上捅了捅,漫不经心说,“唔论喺京城定港城,你同你大佬都输畀老子,仲上赶住搵虐,剩唔仆街?” 第35章 为林连翘报仇 林连翘跟着薛文明到废弃工厂时,看到的就是季聿白握着铁棍的凶狠模样。 他的脚下有点点血迹如梅花般绽放,向来桀骜谁也不放在眼中的神情此时此刻愈发的铁血冷硬。 不远处的地方滚着贺哥,角落里还瑟缩着几个年轻人。 那些是贺哥在到京城后收的马仔,他们惊恐地看着季聿白,像是在看一头野兽。 林连翘脚步凝滞。 却见季聿白抬脚踩在贺哥的脸上,目光一转,就落在了那几个年轻人身上。 他微微一笑,狂傲,不可一世。 “很喜欢趴在窗户上看女人,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很好玩是吧?”季聿白转换了普通话,方便这几个年轻人听懂。 年轻人们仓皇摇头,“不是我们!我们没有爬窗,是……是贺哥爬到二楼找你……你女朋友的,我们就只是在外面守着,不敢进去。” 踩在贺哥脸上的脚狠狠捻了捻。 贺哥不堪重负,从嘴角处流出血迹。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她?”季聿白面无表情地问。 他周身气势摄人,这些年轻人们不敢有隐瞒,将贺哥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贺哥在港城时,跟着他的老大作奸犯科,简家亦是大家族,贺哥混得倒是如鱼得水,被指派任务到京城来玩弄季家根本不管的季聿白,可不曾想,贺哥三番两次在他手上吃闷亏,上次还在酒吧被季聿白羞辱了一顿。 贺哥记恨季聿白,就想到了季聿白抱着离开的女人。 教训不了季聿白,那就把他的女人给玩死。 贺哥蹲守了好几天,才抓住林连翘回到城中村,为了确保她不是来了就走,贺哥让两人到门口守着,另外二人就等在楼下,林连翘一出门,就必定会被抓住。 她上楼没多久,灯就开了,二楼。 靠近亮灯的屋子处就有一棵大树,贺哥新仇加旧恨,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预备将林连翘吓破胆,如猫捉老鼠般压垮林连翘的心理防线。 他一定玩死她,玩够了再让他的小弟尝尝季聿白女人的滋味,拍下照片,发给季聿白。 贺哥只是想想,就能料出季聿白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我们就在门外什么都没做,都是他的计划!都是他的计划!”贺哥的马仔们指着贺哥,看着季聿白一步一步走来,目光嗜血残酷,好似能吞人。 明明是大夏天,林连翘的后背却因为那些马仔的话而一阵发凉。 铁棒嘶嘶啦啦地在地上摩擦,声音缓慢,如死神降临前的预警,贺哥的马仔们惊恐万分,抖得像是筛子。 “想让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季聿白一字一顿。 从高高窗户外炽热光线洒落,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滋生出令人恐惧的恶。 林连翘离得太远,听不到季聿白如恶魔般的低语,只是觉得贺哥手段太恶心,把他碎尸万断都不为过! 她复杂地注视着季聿白,疑惑,不解。 疑惑为什么季聿白都已经那么讨厌她了,还再帮她报仇。 不解季聿白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对面的马仔们听完了季聿白的话,惊恐又迟疑。 他直起腰,用铁棍杵了杵地面,抬步朝门口走去。 那些马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做了什么豁出去的决心,朝贺哥而去。 贺哥那边的混乱被季聿白的身影遮掩,林连翘只听到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贺哥惊恐愤怒大喊,“你们干什么!操!滚!” 她有些惊异,还有些恐惧,还有好奇。 想踮起脚往那边看去,季聿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凉凉扫了装无辜的薛文明一眼。 面无表情看着林连翘。 他穿的黑色衬衫,看不出什么血迹,可身上有血味,手背也有擦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戾气。 可林连翘却莫名地不怎么怕他……她小小朝季聿白迈步,仰着头看他,“哥哥……” 季聿白掠过她朝外走去,林连翘立刻追了上去。 身后贺哥惨叫不断,林连翘想扭头去看,身后闲庭漫步的薛文明好心地提醒她,“最好不要看,不然……你可能会吃不下饭。” 林连翘眼底浮现疑惑,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薛文明耸耸肩,装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哥哥。” 林连翘就又看向季聿白,眼巴巴地喊,“哥哥。” 浑身戾气的季聿白不耐她跟着,将人推远,冷淡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警告林连翘,“老子本来和姓贺的就有仇。” 别他妈自我感动! 很可惜,季聿白并不知道薛文明已经说过一番他是为了她才教训贺哥的话。 现在在林连翘看来,季聿白的警告,更像是口是心非。 或许是他已经对她改观了,但因为她的身份,季聿白才不愿意承认。 不论怎样,林连翘都很高兴就是了。 一张明媚的脸蛋儿绽放出笑来,她又跟上季聿白,“那贺哥现在岂不是在被他的马仔们……那什么吗?” “他不会被弄死吧?” “他不死被弄死的就是你,怎么?可怜他?” 林连翘瞪大眼睛,说道,“怎么会?他是活该,我才不会可怜他呢。” “哥哥,你那么打他,他不会报警吧?” 薛文明听到这个问话,不禁笑了出来,“他不敢。” “他报警就是自投罗网,阿白不会有事,但他就不一定了。” 林连翘仔细想了想,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可见季聿白不想多说,便老实不再提问。 林连翘诚心给季聿白道歉,想恢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季聿白不是那么好哄的,冷着一张脸,看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耐。 林连翘也不在意,毕竟已经被他这么看得免疫了,心知季聿白吓唬她,恐吓她,却从来没有打过她,林连翘厚着脸皮上了季聿白的车。 她相当感激地坐在车上对薛文明说,“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 薛文明被季聿白狠狠瞪了一眼。 薛文明:“……” 这小妮子,他好心带她过来,她竟然过河拆桥! 薛文明一笑,相当真诚地对林连翘说,“不用客气,如果不是在城中村那边碰到你,我也想不起这事儿来。” 林连翘:“……” 季聿白呵呵冷笑。 第36章 你挣扎什么? “下车。” 季聿白没有温度地提醒林连翘。 林连翘哪能听他的,学机灵了,很快就系上了安全带,捂住脑袋说道,“哥哥,我回去把城中村收拾干净准备租出去,又累又渴,今天太阳又毒,我感觉我要中暑了。” 她演技浮夸,一双狐狸眼看着他,又格外的纯净真诚。 季聿白不知道林连翘又在搞什么鬼,因对她的靠近毫不设防而敲起的警钟,让季聿白勒令自己对不要对林连翘起怜悯之心。 她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但不代表他受林连翘的辖制,帮她掌眼男朋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季聿白的脸色阴沉起来,开了车门,“跟老子耍横?下来。” 林连翘不下,捏了捏安全带,纤细嫩白的手指又抓住季聿白腰间的衣服,“哥哥,是你说的,以后你就是我哥哥。” “那天晚上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林连翘示弱,脸上皆是求饶和可怜,“你别生我的气。” 季聿白凉凉看着她,没有吭声。 林连翘见他没有再赶她下车,立刻继续表忠心,“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季聿白见她如此软糯好欺,皮笑肉不笑说,“听我的?” 林连翘脑袋点了起来。 季聿白拍开她的手,“下车。” 林连翘一僵,自知自己在季聿白面前又没有讨着一点好,第三次赶她,她不能再没眼色了。 把安全带解开,从车上下来。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热,现在又是下午,地面蒸腾烫人。 季聿白没管她,自己驱车离开。 薛文明也坐在车上,遗憾地看了一眼林连翘,“妹仔,给你一个忠告。” “在阿白面前,柔弱好欺负的女人,从来都不受待见。” “距离这儿十公里外有公交站台,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也驱车走了。 林连翘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叹了一口气。 暗想季聿白就是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撒娇没用,死缠烂打对他更是没有一点作用。 他还是个出尔反尔的坏蛋。 说好了把她当作妹妹,还夸她好乖,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 喜欢他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她偏偏不撞南墙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 林连翘郁闷将石子踢走,有些委屈,还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视镜里的林连翘呆呆地站在那儿,宛如被抛弃的小兽,可怜又无助。 季聿白脸色越来越沉,脚下的油门踩得越来越重。 她有什么可可怜的? 是他没帮她报仇,还是他没给她处理后续? 老子忙前忙后给她解决姓贺的,夜里等她半夜,她倒好,跟一个小白脸说说笑笑。 临了还在他面前撒谎。 没谈恋爱。 呵,没谈恋爱那小白脸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也不见她有一点排斥。 她倒是会两手抓,可他季聿白却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他要让林连翘知道,扮可怜,装无辜,耍横玩无赖,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用! 季聿白表情冷凝,后视镜里的林连翘彻底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远处只剩下废弃工厂的隐约轮廓。 季聿白忽然暗骂一声,方向盘转动。 薛文明踩住刹车,开窗看向季聿白,“阿白?” “你走你的,老子有事。” 两辆车擦肩而过,季聿白的车子越开越慢。 林连翘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林连翘怕热,往前走了那么一小段的路程,躲在树荫下,不停看手机,又四处张望,似乎在认路。 她并不是一个怕困难的人,车到山前必有路,哪怕没路,人走过也就有路了。 办法总要比困难多的。 她看到车返回,呆了一秒,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查看距离附近最近的公交站牌。 “滴——” 喇叭声响起,林连翘又看他。 季聿白面无表情地说,“上车。” 林连翘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林连翘,老子不是在哄你,三秒钟,你要是不上车,就自己走回去!” 林连翘很生气,生气地上了车。 不坐副驾驶,就在后车座上。 季聿白声音响起,“老子是你司机?” “没有,我以为哥哥刚才让我下车,是我坐了未来嫂子的副驾驶位置,哥哥返回又让我上车,我坐在后面是为防止您再觉得我鸠占鹊巢,骂我不自量力。”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吗?”她软软地说,“还是您让我坐前面,好再来一次把我赶下车,看我被丢掉,您就觉得心中畅快吗?” 她哪是没脾气? 她的脾气只是从来不对他发。 妈妈为了钱和季叔叔在一起,林连翘在他面前已经矮了一头,虽然缠着他,却从不敢将他惹怒。 她喜欢季聿白,所以不顾羞耻,扮丑,撒娇,撒泼,以拙劣的手段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她从不敢真正向季聿白发脾气。 林连翘从来不怪季聿白看不上她,鄙视她,本来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 他抛下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呢? 见她狼狈,戏耍她真的很好玩吗? 林连翘心中情绪起伏,思绪更是繁乱,没有发现季聿白不曾回答,直到后车门被打开,季聿白出现在她的眼前。 林连翘眼眶微热,仰着头颅,“您现在又要把我扔下去吗?” 他眼神冷得能杀人,扣住了林连翘的脖子,“林连翘,你找死是不是?” 林连翘抓住他的手臂,“你就算杀了我也没人知道。” 她还在挑衅季聿白,“那个工厂里还有贺哥的马仔,你把我的尸体扔在那儿,就算警察来了,也会认为是他们想强奸我而不成,恼羞成怒把我给杀了。” “有人给你……” 林连翘的话说了一半,嘴就被捂住了。 他眼底全是被惹怒的火,逼近了林连翘,阴沉开口,“你就这么想被人强奸?不如老子现在就上了你?” 她睁大了眼睛,胸被他空出来的手狠狠握住,重重揉捏。 林连翘疼得泪水滚滚落下来,张嘴狠狠咬住了季聿白的虎口。 季聿白唇角带着笑,残忍,不含怜惜,“现在又挣扎起来了?细妹,你方才不是说从此以后只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不往西吗?” “我现在要操你,你挣扎什么?嗯?” 第37章 几个你够老子玩一晚上? 手下的触感柔软得要命,季聿白神色却冰冷刻骨,刮过她脸的每一寸,都让她如被刀割。 林连翘泪水如注,咬他虎口的力量越来越大,口腔里几乎出现了血味儿。 他的手劲儿大得很,林连翘又痛又难受,受不了地抬手拍他。 盛怒中的季聿白岂是那么容易能够被撼动的? 几乎毫不费力地把她推倒在后车座上,季聿白没管她的拍打,阴鸷开口,“你知道什么是被强吗?细妹,你咬我的力量不仅不会让我感到疼,反而会让我更兴奋。” 他抓住林连翘的手,往下。 滚烫灼热,形状让人感到骇然惧怕。 林连翘漂亮眼眸睁得极大,面前强壮到几乎没有一丝赘肉,一拳就能把她给打成肉泥的季聿白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冽杀意,按着她的手,容不得她逃离半分。 季聿白冷冷说,“你觉得几个你能够老子玩一晚上的?嗯?” 林连翘使劲地扯着自己的手,却怎么都扯不开,她心如刀绞般痛苦,松开咬着他虎口的嘴巴,泣不成声的说,“季聿白……你这个魂淡……” 季聿白咧着唇笑了,“你第一天知道?” “要我做妹妹的是你,要我滚的人也是你,答应我让我哄你开心,就答应我条件的人是你,出尔反尔的人也是你,你让我下车,又回来让我上车……” 她身体难以自控的颤抖,一双眼眸里盛着透彻晶莹的泪水,向来清丽的嗓音此时此刻也多了易碎脆弱。 “季聿白……是不是你也对其他人这样,来回戏弄?” 季聿白身上的肌肉暴起,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林连翘似乎破罐子破摔,明明还在有泪流,还不肯退让地倔强与他对视。 季聿白怒到了极点,“林连翘,老子他妈欠你什么?让你喊一声哥你喊亏了?” 林连翘抽噎着,诚实地说,“没有。” 季聿白:“……” 他一瞬间被林连翘的话给哽住,阴郁看着她。 被他折腾一番,林连翘哭红了眼眶,鼻子也是红的,扎起的秀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唇上还沾着血,透着股嫣红,脆弱又凌乱,让人横生凌虐之感。 越看越是心烦,松开她,季聿白烦躁出了车,用力极大的关上了车门。 林连翘倒在那里,呼吸难以平复。 季聿白重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车跑得飞快。 后车座的林连翘缓了许久,才慢慢坐起来,默默将手心在膝盖上蹭了蹭,又擦掉脸上的泪,她安静地缩在副驾驶座后位置的角落,侧头看着外面的不断往后去的风景。 一路沉默,季聿白把车开回了季家。 林连翘扣住车门开关,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接着,她下了车,朝外走去。 季聿白没有下车,点了一根烟,看着她往季家走。 棉质的短袖被他压得皱起,林连翘的背也有些弯,似乎在护着胸,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往前走。 季聿白知道自己手劲儿有多大,方才在盛怒之中,只恨不得直接把这天天惹他动怒的女孩儿衣服剥光,上了得了! 他下手没个轻重,估摸把她给捏疼了。 又是狠骂了声,季聿白眼底藏着阴郁,只觉烦透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季聿白索性开着车离开。 豪宅里,庄如真正被人围着看今年夏季的高定套装。 她热衷于打扮自己,几个上门来为庄如真试衣的经理也穷尽毕生话术,将庄如真夸得天花乱坠。 林连翘走进来,是管家先看到了她,走过去关切地问,“林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需要我请家庭医生过来吗?” 管家的话被庄如真听到,她扭头,果然看到林连翘小脸煞白,眼眶也是红肿的。 她勉强把自己手中的衣物给放下,走过去上下打量林连翘,“怎么了?往外租房子有人给你气受了?” 林连翘摇摇头,没精打采,“妈妈,我没有事,就是有点累。” “让你瞎操心。”庄如真嘀咕了一句,只觉得她是因为外租房子而生气,“为了一两千块,至于吗?” 她扯过林连翘的手臂,“来,今天正好b家的经理来送今年的夏装,我瞧着里面有好几件颜色都挺鲜嫩的,适合你穿。” 林连翘疲惫得很,“妈妈,我有衣服穿,而且我想回去睡觉了。” “你那些衣服还算衣服吗?十几块买的地摊货,都穿几年了!”庄如真没好气说,“过来,必须挑两件,不然你穿那么廉价的衣服,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女儿!” 林连翘听着刺耳得很,眼睫颤了颤,“我本来也没多么高贵。” “衣服再廉价,也是我自己买的。” 庄如真听到这话,气得要给林连翘一巴掌。 林连翘比她更快,挣脱她的禁锢,一股脑跑走。 “小白眼狼,自己赚了点钱,就看不上你妈了!” “没有我,你能学舞吗!” 林连翘捂住耳朵,加快跑回了房间。 …… 夜幕渐浓,moudu酒吧,薛文明看着季聿白一杯一杯地喝酒,啧啧称奇,“真是稀罕,这是怎么了?咱们的季少也会嗜酒啊?” 季聿白给他一个幽凉目光,“你去扫姓贺的尾巴,为什么跑去城中村?” 薛文明道,“当然是那里有人想做灯下黑,扫出了两个。” 薛文明捅了捅他的胳膊,“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要带林连翘过去吧?” 季聿白挥开他的手,“不想。” 薛文明偏要说,“其实也很简单,我看你对林连翘不一般,你对她鞍前马后,她却一点都不知情怎么行?” 薛文明笑道,“总要让她知道感激,让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不是?” 季聿白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老子还用一个女人的感激?” “行,你不需要。”薛文明叹气,“那你需不需要女人帮你暖个被窝?来这儿跳舞的女大学生不少。” 薛文明一说到这个,季聿白就想到了林连翘也在这儿跳过舞。 听说后面还有不少人特地跑过来询问酒吧经理,林连翘还继不继续跳,乐不乐意给他们当情人。 季聿白心中窜火,面无表情。 薛文明哎了一声,“你不要就不要,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还把手捏的咔咔作响,他这个做表哥的都要受不了他啦! 那厢经理已经识趣地带了跳舞的女大学生过来。 经理笑着看向两人,“二位,看看要和哪位去跳舞啊?” 第38章 那小白眼狼恐怕不稀罕他出头 薛文明没有回答,反而是戳了戳季聿白,“问你呢。” 季聿白看都没看一眼,淡声说,“没兴趣。” “扫兴。”薛文明嘀咕了一声,目光扫过去,选中了一个胸大腰细的美女,笑眯眯地带她下楼去跳舞。 剩下的人也不走,坐下来和同伴说话,有些胆大的,则用目光小心瞥向季聿白。 他的五官轮廓立体,脸庞线条亦是如刀削斧凿,英俊硬朗,季聿白个头又高,身体肌肉强健,此刻半靠在沙发上淡漠喝酒,黑发垂落了些许到眉间,削减了不好惹的气息,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难以靠近。 季聿白带了手表,有些女人识货,一眼就看出了那是B家限定款,低调奢华,一只表的价钱顶得上京城四环四十平的房子。 这是个大富哥。 她们有些忍不住蠢蠢欲动。 终于,在一首歌曲结束,就有人对季聿白出手了。 “先生,你有心事吗?怎么自己在这儿喝闷酒?” 季聿白随意瞥了涌上来的女人一眼,她很年轻,穿着灰色的紧身短袖,灰色百褶短裙,将自己的资本赤裸裸展露了出来。 季聿白收回目光,简单粗暴,“滚。” 那女人安静了一秒,以为自己听错了,靠过去坐到他身边,上半身倾过去,一边动作一边问,“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咚。” 季聿白长腿一迈,脚踹在桌子上。 女人的动作顿时停下,再看季聿白,他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一字一句,“我说,滚,听懂了吗?” 那女人和其他女人齐齐色变,不敢在这儿多停留一秒。 季聿白越喝越不得劲,心中好似有一簇火苗,酒浇不灭,令他憋闷不已。 季聿白在酒吧也呆不下去了。 他拿起手机,一边给薛文明发消息,一边往外走。 没有看路,一个女人跟他擦肩而过,忽然停步,扭头看他,喊道,“堂哥。” 季聿白压根不觉得这一声表哥是在喊自己,仍旧自顾自往前走。 季宝珠没法,只得追上去,“聿白堂哥,是我!宝珠!” 季聿白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语气淡淡的,“有事?” 季宝珠挺怕季聿白的,可她又想这是她的堂哥,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堂哥怎么来这儿喝酒?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季宝珠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到前几天堂伯在家举办的宴会上,堂哥真是牺牲颇多,我有些为堂哥感到难过。” 闻言,季聿白觉得有意思,季宝珠的父亲,季博识和季邦则在集团里争权,斗得你死我活,她倒是来给他打抱不平来了? 季宝珠继续说,“堂伯的那个女朋友和她女儿在圈子里风评不好,你也知道,她们在接触到堂伯前籍籍无名,现在到了季家蹦跶的厉害,上次去祖宅那边,还闯进了枫园……” “后面又主动要求去跳舞,好似开屏孔雀一样,在那么多人面前卖弄,堂哥您为了季家的颜面,实在是太委屈了。” 季聿白转过身,眉毛扬着,“所以?” 季宝珠正要说什么,身后包厢里走出了两个人,喊道,“宝珠!就等你了,快来!” 声音嘎然而止,季聿白抬眸看过去,唇角缓慢地勾起。 巧了不是。 那两人赫然是闻家的那两个少爷。 他们看到季聿白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了一样,瞬间就寒毛竖起,脸被打肿,身体在公路上摩擦的痛感也翻涌起来。 闻家的两个少爷和杜家小姐并没有把自己被打的事情告诉季宝珠,只使劲儿对季宝珠说林连翘的不好。 季宝珠自然也不知道季聿白打他们的事儿,于是她冲着彻底僵住的闻家两个少爷说,“等会儿。” “堂哥,我们在那边玩儿,要不要一起去?” 季聿白意味深长地扫过僵立在那里的两人,慢条斯理说,“你认识他们?” 季宝珠谦虚说,“他们跟着我一起玩的。” 把自己的地位放高一等。 看着他们,季聿白忽然就笑了,他说那三个怂货被他揍了一顿,怎么还不敢说出背后是谁在指使,原来主子在这儿呢。 不过……季聿白眼神晦暗,那小白眼狼恐怕压根不稀罕他出头。 “不去。” 撂下一句话,季聿白就往外走。 季宝珠十分关心季聿白,“堂哥,你喝酒了,能开车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季聿白向来和季邦则不对付,如果能把他拉到她们的阵营里,她爸爸从季邦则手中夺到大权,岂不是更加简单? 季宝珠给他献殷勤,还帮他开车。 季聿白懒得管,更想看看季宝珠到底想干什么,索性不管,任由她开车把自己送回了季家。 今晚季聿白喝了不少酒,开窗冷风一吹,倒真有了几分醉意。 季宝珠把他送到家中,看着季聿白走进去,便也跟上去。 大厅内的灯都还是亮的,季聿白扫过去,没看到人,却是管家守在起居室门口。 “少爷,宝珠小姐。”管家走过去喊道。 季宝珠问,“这个点儿也该休息了,您怎么在这儿?” 管家:“今天林小姐失言说了几句话,庄女士……有些生气。” 晚饭林连翘没吃,庄如真憋着的气就更大了,她当即将林连翘给扯了出来,一气教训到了现在。 季宝珠低声冷笑,“真够有意思的,在别人家里教子。” …… 起居室里,林连翘被庄如真捏着手臂,庄如真哭得梨花带雨,“你觉得你清高,有几个破钱怎么了,你自己也能赚着,你看不起我,难道我打生出来就能为了钱跟那些男人睡吗?” “谁活着不是为了钱?港城离大陆隔了一道海湾,我十八岁敢一气游过去,放在那时候就是偷渡!我以为能在港城发财,可我遇到了谁?遇到你爸! 他花言巧语哄骗我,让我怀孕生了你,他倒好,管生不管养,我辛苦把你拉扯大,吃奶,吃饭,上学,练舞,哪样不要钱?你以为上嘴皮碰下嘴皮钱就能飞到口袋里吗?” “以前看你小,不懂事,我遇着的苦也就不讲了,你现在都十八了!还那么天真高傲,进了社会,你没钱没势谁高看你?” “就你长这模样,没人支应,早晚被人哄去了当人家情人,到最后你还不是会和你妈我一样!” 第39章 林连翘像是热恋中的少女 庄如真滔滔不绝,也不给林连翘说话的机会,说到最后,自己也累了,便扔给她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就回了主卧休息。 季邦则出差,今天家里只有她们两人。 林连翘站起身,朝外走去。 迎面就看到了季聿白和季宝珠,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见庄如真对她的说教。 林连翘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眸,喊道,“哥哥,宝珠小姐。” 喊完,也没有多停留。 季宝珠关切地问,“林小姐,你没事吧?” “作为晚辈,你还是得听你妈妈的劝,既然能借东风,为什么不好好把自己的涵养搞上去呢?” 林连翘脚步一顿,笑了笑,“谢谢宝珠小姐关心。” “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 她现在没有太多精神和季宝珠斗来斗去。 和季聿白的争论,与母亲的争吵,都让林连翘感到精疲力竭,对未来迷茫受挫。 季聿白盯着她走,一言不发。 季宝珠意外注意到了季聿白的不对劲,她太阳穴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握起了手,不论季聿白在想什么,她都不能让其继续发展下去。 脸上重新挂上清浅的笑容,季宝珠对季聿白说道,“堂哥,过几天有一场沙龙举办,好玩的项目不少,听说还有人做了一个小型的拍卖会,我通过内部知道里面有人拍卖了一件堂伯母以前的首饰。” 季聿白收回目光,“首饰?” “嗯,听说是堂伯母之前的嫁妆,送了人,那人不想要了,就打算拍卖出去,那首饰虽然堂伯母送了人,但也是堂伯母的东西,我想着落入其他人手中总是有些不好的。” 季聿白静默了片刻,问道,“什么时候?” 季宝珠唇角笑意渐浓,道,“下周二。” 季聿白迈步,上了二楼,“知道了。” 达到目的的季宝珠又看了一眼林连翘消失的方向,扬起高贵头颅,离开季家。 …… 杨莹的父亲出差回来后,杨莹的舞蹈课程就暂时结束,接下来林连翘将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是空着的。 可待在季家每天早上她都会看到季聿白。 人在被情绪左右的时候是不受控制的。 被感性左右时,不论是吵架,还是思考,都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直到林连翘冷静下来,再用理性去思考时,她感觉那天在废弃工厂与季聿白针锋相对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他该帮的忙都帮了,真不欠她什么,她的委屈不过是因为心上人不喜欢她才诱发出的难过,别扭。 暗恋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以她欠季聿白的恩情,她实在没有理由去责怪他。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二人如今闹得关系僵硬,她又有些难以启齿。 她待在季家每每看到季聿白,就觉得心中闷闷,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不想一直待在季家,迷茫的林连翘只能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赚钱上。 正值暑假,不仅是她放假了,舞蹈学院的其他舞蹈生自然也放假了,京城里舞蹈兼职圈子卷得很,林连翘一时间还不好找工作。 要不去做其他的兼职? 林连翘思忖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连翘一看,发现是齐玲玲打过来的。 “喂,玲玲,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齐玲玲问道,“连翘,你这几天在兼职吗?” 林连翘,“没有,现在的工作不太好找。” 齐玲玲,“可不是嘛,不过我还好,之前你介绍我来的舞蹈团团长特别好,现在有什么工作都会通知我。” 齐玲玲,“哦对了,我这边还有一个跳舞的兼职,你要不要去?有一千块呢。” 叮铃。 林连翘心中那根弦顿时被人拨撩响起,她心情顿时由阴转晴,问道,“要跳什么?” “跳的古典舞,《如是观》之类的。” 这正是林连翘最擅长的,她答应下来,齐玲玲就把地址和时间,以及负责与她对接的人员名字,联系方式告诉她。 这周二,也就是明天,地点是曳涟酒店外的花园。 和对接的人打了电话,林连翘知道了要跳的曲目是什么。 《楚腰》,古典舞中相当经典的群舞。 这是请了很多人一起跳么? 可临到即将开始才通知她,和其他人的磨合时间还能有多少? 林连翘仔细一想,便不禁微微皱眉,多了个心眼。 翌日一早,林连翘提前化好了妆,心情还算不错,走路的步伐也是轻快的。 负责联系她的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能准时到吗?” “能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齐玲玲说你跳舞很好,还是专业第一,我们都很期待这次的表演。” 林连翘便不禁莞尔。 季聿白下楼,就看到林连翘那白中透粉的脸颊上笑意清甜。 她今天很不一样。 穿着收腰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长发披肩,瓜子脸精致漂亮,唇瓣艳红,眸子水润。 像是处于热恋中的少女,为了见男朋友而精致打扮。 季聿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接触到他的目光,林连翘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下意识蜷缩,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一会儿见面再说吧,我先挂了。” 林连翘将手机收了起来,管家和季家的其他佣人就在一旁,林连翘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哥哥。” 回应她的是讽刺的笑,季聿白看也不看她,步伐又大又快,从她身边走过。 仿佛她是什么瘟疫,哪怕只是与她待在同一处,都让他难以忍受,万分厌恶。 林连翘半垂了眼睫,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管家在一旁提醒她,“林小姐,可以用早饭了。” 她勉强一笑,走向餐厅,随便吃了一个鸡蛋便也离开了季家,去曳涟酒店。 和她对接的人员见到林连翘赶过来,先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低头发了出去,这才走过去和她说话。 “林连翘?” 林连翘点头,“是我。” “我是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的人,你可以喊我于哥,走吧,我先带你去签合同。” 于哥领着林连翘进了酒店大厅,坐在大厅一侧的休息区,拿出了一份合同,“跳两支舞的价钱是一千,不过老板这次请的人非富即贵,很会欣赏古典舞,如果你表演得好,说不定她们会要求加舞。” 第40章 季聿白平等鄙视每一个人 于哥将合同递到林连翘的面前,笑着说,“都是些不差钱的,如果他们欣赏你,说不定会在一千的基础上往上加钱。” 林连翘的确很缺钱,可于哥的话不仅没有让她感到即将赚一大笔钱的喜悦,反而更让她心有疑虑。 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初出茅庐,只参加过一些比赛,拿了一些冠军。 合同这种东西,很容易有陷阱,可没有合同的工作,林连翘更不敢轻易答应。 林连翘读得仔细,于哥也不催她,笑着看她读合同。 林连翘在这份合同上看不出任何对她不利的因素,甚至待遇也很好。 她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一天赚一千的工作,看完之后,握着笔随便问了一句,“这么丰厚的报酬,老板怎么会想着用我这种才高中毕业的艺术生?” 于哥笑着说,“我们老板很喜欢投资,齐玲玲介绍你时,我们就看过了你的各种比赛,老板觉得你很有灵性,如果你能在这场沙龙上跳舞,以后成名,老板与人提起你,也与有荣焉。” 林连翘听到这个回答,终于放下戒心,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了上去。 于哥勾了勾唇角,给了林连翘一份,将另一份合同收起,说,“练舞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衣服,鞋子一应俱全,你可以先练练,等两个小时后沙龙开始。” 林连翘点头,于哥叫来侍者,带她去练舞房练舞。 于哥乘车到了曳涟酒店大堂后方的别墅里。 这儿已经来了不少人,放眼望过去,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富家公子小姐们。 于哥轻车熟路地来到季宝珠面前,将合同交给她,谄媚笑道,“宝珠小姐,幸不辱命。” 一身私人定制紫色衣裙的季宝珠接过合同,看了他一眼,“很好,留在这儿吧。” 于哥心中澎湃,连声道谢,去拿了一杯香槟,朝自己有意结交的贵人而去。 说是沙龙,这里却是顶级豪门间的往来社交,有钱有权的一群人抱团,排外,能挤进这个沙龙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季宝珠身为季家掌权者弟弟的女儿,毫无疑问是这个圈子的中心人物。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合同,唇角轻勾。 如果林连翘能从这合同里找出陷阱,那才是她天赋异禀。 季家人久居高位,集团里更是集结了全国最顶尖的律师,这一份小小的合同里,每一个字眼都不经意地扣出了大坑,别说林连翘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怕业界大拿,稍有不慎也会中招。 季宝珠这次铁了心要把林连翘的名声彻底搞臭,让她滚出京市上流圈子,哪怕季邦则在这儿,知道林连翘一会儿会如何出丑,恐怕也只会铁青着脸把林连翘和她的母亲一起赶出京城。 门口处,忽然传来几道惊呼声。 “季少来了!” “季聿白?!” “真是他!” 围坐一团的人看清来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来的是季聿白,他的头发全数往后梳,将一张立体俊美的脸庞全都展露出来,衬衫帖服,他却不好好穿,上身扣子从脖子到胸口的两粒不扣,黑色细领带也不好好系,松松垮垮地挂着,只有衣角老老实实困在西装裤内,勾的他劲腰窄瘦。 饶是如此不着调的装扮,也难掩他的英俊寒冽,举手投足,全是别人难以模仿,用无数金钱和浓厚家底堆砌起来的贵气。 他很帅,帅的极有攻击性,被季聿白一眼扫过的人,多数都有一种他平等鄙视所有人的冷傲。 虽然不爽,却又不得不承认,季聿白的确有这个底气。 他是京城季家,季邦则独子,港城薛家的外孙,两地谁敢惹他? 季宝珠含笑地迎了上去,“堂哥,你来啦。” 季聿白扫了她一眼,“东西呢?” 直奔主题,一点都不愿意与她寒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宝珠的笑是有些挂不住,“拍卖会还没开始呢,堂哥,不如先在这儿玩会儿?等下还有表演呢,你一定会喜欢。” 季聿白啧了一声,手插进兜里,不再搭理季宝珠,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半敛着眉眼,唇抿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模样,散发出的生人勿近气息更是让他四周连个人都没有。 很多人想讨好他,可季聿白独得很,到现在能跟他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晋家的少爷,那位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可晋家少爷最近并不在京城,出国处理家中企业的工作去了。 季宝珠看了一眼季聿白,给不远处的一个小姐妹使了个眼色。 那小姐妹正是当初在宴会上穿粉色衣裙,给季宝珠出主意,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女人。 她叫黄雨溪,如愿来了这次的沙龙,也被季宝珠委以重任——做这次沙龙的主持人。 成为这些人中龙凤的焦点中心,黄雨溪很高兴,虽然是蹭合照,但拿出去能给她带来不少的好处。 黄雨溪挺直了腰背,没有失误地将流程引到了其中一项。 “今天有一位特殊的来宾,她是一个跳舞的,虽然地位不足以与这次沙龙相匹配,但她想给这次沙龙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黄雨溪面带微笑,“我想应该有见过她的人猜出了她是谁。” “庄如真的女儿,林连翘林小姐,她准备为我们跳上一曲。” “跳舞?” “一个情人带的拖油瓶的舞蹈有什么好看的?” “怕不是那种正经跳舞吧。” “来这儿钓金龟婿?谁家能看得上她做媳妇儿?” “眼界看开点,她长得的确不错,不做媳妇,跟她妈一样做咱们圈子里谁人的情人,那也能保她荣华富贵不是?”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没人看得起林连翘。 她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却长得好看,来这儿跳舞的真实目的,很难让人不让人联想到她打算在在场的人中挑选一个金主。 仔细想想,林连翘的确长得很美,即使她再不堪,那张脸哪怕是放在娱乐圈,京市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能和她相比的也没有几个。 别墅里的人究竟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就不得而知了。 时刻关注季聿白的季宝珠,满意地发现季聿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41章 横亘天堑 林连翘站在练舞房的衣柜前,看着里面的衣服,俏脸微沉。 那边负责沙龙的人催促,“林小姐,您的表演已经要开始了,您如果再不登场就晚了。” “你们是不是准备错衣服了?”林连翘努力稳住面上的表情,平和问道,“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跳舞?” 那人瞥了一眼,露出笑来,“没有,您今天的舞服就是这样。” 很艳俗的红,薄如蝉翼,清透得只要她穿上,身材隔着衣服也能一览无余。 说话间,他脸上明晃晃挂着嘲讽,“林小姐,别忘了您签过合同,合同里明确写了,你必须按照我们提供的服饰穿搭,舞曲我们都给你选好了,你难道要临阵违反合同吗?” 印象里好似有这么一条,但绝不是明晃晃地写的,合同上只写用穿着要求。 她当然不愿意违反合同。 可古典舞多有踮脚抬腿的动作,如果穿上这种衣服去跳舞,抬腿就露出底裤,下腰就展现胸口,别人怎么想她?她是正经跳舞的,而不是出去卖勾引人的。 “林小姐,你知道违反合同的后果吗?你不仅要赔偿一大笔钱,以后也不能在任何场合跳合同上拟定的舞蹈曲目。” “沙龙上的人非富即贵,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你觉得以后还能继续跳舞吗?” 林连翘唇紧紧抿着,说道,“你把演出服换了,我就去跳。” “不然我就报警,举报你们公共涉黄。” 那人听到林连翘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笑林连翘的不自量力,“林小姐,您不如先去沙龙那边远远看一眼,里面哪个人是警察敢抓的?” “那里面的人,哪怕是身世最低的,警察也不敢轻易动。” 那人在心中暗想:你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竟然觉得你两三句话就能让警察帮你? 恐怕警察来了先抓的也是你当众卖淫。 林连翘与那些人中间隔着永远都不可能跨过去的天堑,想要玩死林连翘,他们甚至只需要一两句随口说出的流言。 他的轻视,让林连翘的心猛往下坠。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怎么回事?林连翘还没准备好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人是杜家的那个小姐杜清清,季宝珠的头号跟随着,上次还被季聿白教训得来季家给她道歉。 看到她,林连翘就知道今天这一场局,是谁在做。 杜清清居高临下得看着林连翘,缓缓笑出来,“林连翘,你可是已经收了我们给你的一千块工资,怎么能给只拿钱不干活呢?” 她身后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一千块就能把她给喊过来跳舞,那我给她一万,她岂不是得喊我叫声爹啊?” “你玩得够花啊。” “行了,都多大的人,说这些也不知道害臊。” 外面,季宝珠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慢条斯理地被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看着林连翘羞辱欲死的模样,心中很畅快。 “人家凭本事挣钱,你们这群啃老的,有什么脸嘲笑人家?” 季宝珠为林连翘说话,走向林连翘,真诚地问,“一千块不够你的出场费所以你才不愿意跳舞?我知道你缺钱,要不要给你再加一点,五千?一万?” 林连翘对季宝珠恨到了极点。 她是故意的。 骗她过来,给她下套,让她穿那种衣服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现在又来羞辱她,不过是想看她出尽洋相与丑态。 “你骗我过来。” 季宝珠淡笑,“我何曾骗你过来?沙龙里本来就有跳舞的舞者,他们每次的出场费也是一千,你自己来了,和我签了合同,我有逼你吗?有骗你吗?” 季宝珠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凑近她,在林连翘的耳边低声说,“你自己有欲望,咬了勾,怎么能说是我在给你下套?” “林小姐,这么多人在外面看着呢,你猜你不跳会怎样?跳了又会怎样?” “哦对了,我堂哥季聿白在外面看着呢,给我好好表现,上次你不是很主动吗?和我堂哥跳舞,这次也去?” 季宝珠往后倒退几步,从包里拿了湿巾擦擦手,好似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林连翘的血液凝固了,停止流动了,大脑一片空白。 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人人平等,想要过得好,就得好好学习,更努力地学习才行,所以她努力学跳舞,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庄如真总是说,“你学习有什么用?我们家不还是没钱?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打扮自己,以后嫁好一些,有钱有权才是王道。” 林连翘并不觉得庄如真说的是对的,可她知道钱很重要。 去参加比赛得到的奖金给妈妈,成绩拿了前三,也给妈妈看,林连翘想让庄如真知道,她也能赚钱,虽然她还小,等她长大了一定给她更多更多钱。 可庄如真还是为了她自己喜爱的奢华和被人追捧的权利而选择了季邦则。 高三那一年,林连翘认识了季宝珠和她的那些跟随者。 她们一群人都看不起她,拿她打趣,故意为难她,看她不懂礼仪而闹出笑话,对她指指点点。 林连翘很恨季宝珠,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季宝珠,以及那些跟随者们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不过是比她有钱,可那些钱又不是他们的,是他们父母给的,他们和她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看不起他们。 而现在…… 在不知多少望向她的目光注视下,林连翘遍体生寒,再也生不起那么天真可笑的想法来。 她大错特错。 季宝珠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她一计不成还有千方百计,而她能躲过一次却躲不过千万次。 恐怕她的死只会成为这些人口中的谈资,而始作俑者,他们甚至连微小的代价都不必付出。 彻底醒悟的林连翘只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倒流。 难道就这么被季宝珠玩死吗? 被这么一个卑鄙小人…… 林连翘眼眶通红,油然而生起的情绪是恨,是怒,是不甘! 那情绪如溺水时飘到身边的浮木,让林连翘不甘地挣扎起来,她怒瞪向季宝珠,却看到了门外身材颀高,眉目寡冷,高不可攀的季聿白。 他正在看她,隔着人群,冷锐地注视着她。 第42章 压下爱意,只做他的妹妹 林连翘的心脏仿佛被季聿白攥着,宛如深渊一样的眼眸诱惑着她,蛊惑着她。 然回神,林连翘身体轻轻颤抖战栗,大脑仿佛被人操控一般,一个念头疯狂旋转。 不管季聿白是谁的儿子,她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她能……她只愿意抓住机会只有一个。 林连翘咬着唇,下定决心。 季宝珠淡淡的瞥了一眼侍者。 那些人会意,便要抓住林连翘帮她换衣服。 站着不动的林连翘就在他们即将碰到她时,忽然有了动作。 她好似突然爆发了极大的力量,猛然跑了起来。 林连翘撞开了季宝珠,推开了人群,义无反顾,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站在门外仿佛局外人的季聿白。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 十八岁的少女身量高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却难以掩饰她的颤抖。 林连翘抱紧季聿白,带着哭腔和害怕,“哥哥,求求你,救救我。” 季聿白没有动作,眸子幽深到了极点。 小姑娘怕极了,黑长的直发轻微摇晃,季聿白感觉到胸口有湿润。 “你凭什么认为。一而再再而三惹怒我的人,我还会假以辞色?” 季聿白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如耳语般,林连翘身体彻底僵硬起来,一股冰寒流入四肢百骸,冷得她透骨。 她不禁生出绝望,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慌乱地说,“那天晚上你说过,说过要我当你的妹妹,我知道那天是我错了,是我说了混账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哥哥,你不要丢下我不管……” 季宝珠见她恬不知耻地当众勾搭季聿白,心中怒火更甚,走过去就要把她给拉开,“林连翘,你还要不要脸!” 手才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 季聿白眼眸幽暗,锁着林连翘。 没出息的小白眼狼,也就只有被逼到众矢之的了,才肯求他。 他是那种说心软就心软的人吗? “当然。”他露出了一个笑,慢慢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细妹,真乖。” 众人看着这一幕,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季宝珠更是如遭雷劈,“堂哥?” 季聿白推开她,将林连翘从自己怀里扯出来,大掌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脸儿真小,他一只手都能抚一大半。 “哥哥跟你说过,有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细妹,你怎么不明白?”季聿白语气温和,像是在教导自己亲妹妹一般,教导着林连翘。 季聿白将林连翘转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拥着她的姿态面对季宝珠等人,声音冷酷,“谁欺负你,打回来。” 众人僵在了原地。 就连林连翘,也没想到季聿白会这么说,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季聿白。 这个宛如暴君一般的男人此刻低头看向她,面上没有情绪。 冰寒的目光,让林连翘浑身发抖,胆寒,他在警告她,按照她说的做,如果再不听话,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不愿意吗?” 林连翘心尖剧烈的一颤,她抓住季聿白的衣袖,抖着声音说,“可以吗?哥哥。” “当然。” “堂哥,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东西而已,您为什么要对她……” “老子乐意。”季聿白半抬眼,冷漠地看着她,“你有意见?” 季宝珠的话戛然而止。 林连翘心中的恨愈发的浓烈,她又问季聿白,“打谁都可以吗?” 季聿白则给予她一个相当纵容的动作。 林连翘咬着唇,径直走向季宝珠。 季宝珠睁圆了眼睛,“林连翘!你敢打我?” 林连翘沉默地看着她,“现在我们的地位转变了。” 你戏弄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林连翘抬手就朝季宝珠的脸打去! 季宝珠早有防备,抓住她的手臂,冷笑道,“就你?你以为堂哥给你撑腰你……啊!” 季宝珠的话还没说完,林连翘的另外一只手就砸在她的脸上! 林连翘甩开她,接着,她又朝杜清清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两巴掌,让在场的众人鸦雀无声。 林连翘打完,心脏因为紧张快意而剧烈跳动,她一路小跑,返回到了季聿白的身边。 她仰着头,乖巧地说,“哥哥,我打完了。” 季聿白见她这么乖,倒是散漫笑了出来,“这就出气了?” 林连翘才没有出气呢,她恨不能把季宝珠大卸八块,让她尝受一下季宝珠想让自己尝受的屈辱。 不过林连翘觉得她不能太出格,不然季聿白就不帮她了。 她乖一点,让季聿白高兴,她就不用再怕谁了。 季聿白却是扫向季宝珠,“合同呢?” 季宝珠顶着火辣辣疼的红肿脸庞,难堪的让人去拿了合同。 季聿白又把林连翘手中的另外一份合同拿过来,撕烂,拿打火机点燃。 他毫无顾忌,甚至根本不在意季宝珠丢的脸有多大。 烧完,季聿白就带着林连翘往沙龙那边走。 这场沙龙可不是林连翘能参加的! 可季聿白就这么带着她去了,众人也不敢拦,只能心思诡异的跟上季聿白的步伐,一起过去。 杜清清都不敢去看季宝珠的脸,又害怕又恐惧。 季宝珠……季宝珠面容扭曲,被季博识常年养出来的优雅闲适此刻全然消失,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狰狞。 林连翘……! “阿嚏!” 林连翘小声的打了一个喷嚏。 季聿白目光扫过她露在外面的洁白匀称双腿,问,“感冒?” 他还是第一次关心自己,林连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有,今天很热,我一点都不冷。” 季聿白好似只是随便一问,很快就淡淡转移了话题,“打人的心情如何?” 林连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有些通红的手掌,声音娇娇软软的,“很解气,也打痛了我自己的手。” 她把自己的手举起来,好似真妹妹依赖哥哥一般,“哥哥你看。” “我的手都打红了。” 林连翘并不是一个好女孩儿。 她的心很黑,在彻底醒悟过来之后,林连翘彻底认知到权力的重要性。 可她太弱了,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十八岁小姑娘。 季聿白是她喜欢的人,同样,他也是站在权力顶端的人。 想要得到他的庇护,林连翘愿意向他低下脑袋。 把爱意压下去,只做他的妹妹。 第43章 哥哥教你怎么打人 林连翘这么告诉自己,识趣的不去过问季聿白为什么转换态度,识趣不触他的霉头。 少女娇憨乖觉的模样,很合季聿白的心意。 他捏起林连翘的手腕,将她的手心摊开,好似在仔细观摩。 她的手很漂亮,纤细白皙,没有太多肉感,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触之温润。 相比较起来,季聿白的手又大又粗糙,手背上还多有伤痕。 可捏着她的力道,却让林连翘难以自控的心尖发颤,眼睫不受控地往下垂,避开季聿白的视线。 灼热让人很难不在意,季聿白腔调散漫,“用力不对,改明儿哥哥教你怎么打人。” 季聿白把玩她的手掌,宛如在把玩美玉,“想打谁?做局陷害你的始作俑者?” 他这话说得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林连翘哪能恃宠而骄? 她只当没听见,跟着季聿白坐在沙发上。 季宝珠冷敷了脸,红肿褪了一些,重上妆容,此刻也坐在远处的沙发上,脸色铁青的看着季聿白和林连翘。 与她同坐的人皆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到季宝珠。 “偷偷摸摸看我干什么?你们不是对拍卖的东西很感兴趣吗?不买还等着我给你们买?”季宝珠冷眼扫过去,尖刻说。 杜清清一个激灵,率先回过神来,她勉强一笑,“对,我恨林连翘恨不得这就把她给弄死,都忘了今天到沙龙来的初衷了。” 季宝珠淡漠一笑,“恨她恨得这么入神,不如你现在就去搞她?” 杜清清脸色一变,屁股不敢挪动一下。 季聿白公开了要做林连翘的保护伞,她怎么敢在季聿白的眼皮子底下找林连翘的麻烦? 那不是找死吗? …… 林连翘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就只挑果汁喝,四周看她的目光惊恐疑惑,又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这让林连翘如芒在背。 或许在这些人的眼中,她怕是要成了勾引季聿白的贱货,和她妈妈一样。 林连翘攥紧双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嵌入肉中,手心泛起白,她唇色也是白的。 深吸了好几口气,林连翘敛眉,她不在乎了。 没多久,沙龙上的拍卖会就开始了。 这些富商政要们的子嗣们闹着玩,可下的本却不少。 林连翘听着几十几百万的叫价,心惊肉跳。 她忙几天赚一千块,已经让她欣喜高兴,现在看来她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当她听见有人只是为了一块儿破石头花了五十万竞价,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声音不大,却让季聿白听见了。 男人自嗓子里传出了一声轻蔑的笑意,“怕了?” 林连翘看他,摇摇头说,“没有怕,就是觉得五十万买一块儿奇石……很浪费。” 她碎碎念的说,“这种破石头,山里溪旁随便捡捡就能有一箩筐,偏偏他们当作宝贝似的。” 季聿白听完她独到见解,不知为何竟然被逗笑了。 他笑也是张狂的,带着攻击性的低沉嗓音透着愉悦。 手臂展到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长腿翘起,“这算什么拍卖会,一群没事可干的东西找事儿干罢了。” 扫向下一件拍品,那是一对非常漂亮的耳坠,水滴形状烟紫玉,神秘又富贵。 将这拍品拿出来的人还小心看了一眼季聿白。 这是季聿白的母亲赠给他母亲的东西。 季聿白的妈妈死了之后,他妈就觉得这对耳坠很晦气,压了箱底,前些日子无意间找出来就想扔了,他想起这次沙龙举办的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便主动请缨打算为母分忧。 本来想随便处理掉,可谁知季聿白竟然也来了这次的沙龙,他就有些后悔把那双耳坠提前给负责沙龙的人了! “这是一对烟紫玉的耳坠,据说是某家传了两百年的老物件,底价十万,有没有人想要加价?” 除了季宝珠,季聿白和提供这对耳坠的主人,没人知道这是季聿白母亲的遗物。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耳坠,很多女人都动了心。 林连翘感叹说,“真好看。” 季聿白笑容变浅,注视着那对耳坠,对林连翘说,“把它拍到手,多少钱我给你拿。” 林连翘:“啊?” 季聿白要拍这对耳坠? 他又戴不了,是送人吗? 女朋友? “把它拍下来,听明白了?”季聿白一副嫌弃她的模样,“细妹,你出门没带脑子吗?刚才算计我的机灵劲儿去哪了?” 林连翘脸上有被他戳穿的羞赧,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强压下在意的情绪,点头说,“好。” 林连翘左右看了看,发现对这对耳坠喜欢的人还不少,季聿白和她说话的空挡,耳坠的拍价已经升到了三十万。 她想了想,认为自己现在正是被季聿白保护的阶段,刚才还杀鸡儆猴地打了季宝珠和杜清清,她如果喊价的话,或许没有人敢跟她抢。 她将这满屋子里的人对季聿白的敬畏都看在眼里。 必须下手又快又准,而且不能有一丝迟疑和惧怕。 稳了稳情绪,林连翘将腰挺得更直,学着别人的样子,将方才侍者发下的牌子举了起来。 高台上的专业拍卖师看到林连翘举牌,立刻喊,“0号,五十万,还有人要加价吗?0号,五十万。” 0号,这个数字让众人下意识地朝季聿白的方向看去。 很快,他们就发现拿着牌子的人是林连翘,季聿白坐在她身侧,坐姿不羁,神情自在淡然。 这对耳坠不是季聿白要,而是林连翘想要。 她坐得笔直,没有一丝怯意和惧怕,那模样好像在说,你们随便加价我跟就是。 而一旁的季聿白,似乎根本没有制止林连翘的意思,他纵容林连翘与他们抢东西,这也间接证实了他的确在给林连翘撑腰! 林连翘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季聿白这么一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对她这么放纵? 在场众人想不通,想拍下这对耳坠的人更是怨恨极了林连翘,又不敢与季聿白对着干,只能忍气吞声地将心中恶气压下。 正如林连翘所想的那样,耳坠在她举起牌子之后便没有人敢跟她抢。 拍卖师三声之下,这对耳坠,落入了林连翘的手中。 第44章 算计我的代价 季聿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满意,临走之前他心情颇好的问林连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尽管拍,哥哥给你付款。” 在安静交换拍卖物品的大厅里,季聿白这么一句话,几乎让众人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林连翘连忙摆手,真诚说,“我已经得到我最想要的东西了。” 他为她撑腰,让她摆脱身败名裂,林连翘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为此,林连翘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极小声地对季聿白说,“哥哥,我没什么所求的,只想报答哥哥。” 听到这句话,原本脸上皆是笑的季聿白也不知怎么了,骤然阴沉下脸来。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冷漠开口,“既然什么都不想要,还不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生气了。 季聿白的步子跨得极大,林连翘一阵小跑才追上他。 二人的离开,让沙龙里的人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别墅里爆发起层出不穷的讨论声,有人低头发消息,扩散今天的见闻,有人在手机里骂林连翘真是狐狸精。 毫无疑问的,季聿白为林连翘撑腰的事情,以病毒入侵般的速度,飞快传遍京城上流圈子。 …… 付款拿了盒子里放着的紫色耳坠之后,季聿白便返回车上。 林连翘被季聿白赶的有了应激反应,犹豫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弯腰看他。 不耐的侧脸上没有赶她的表情,林连翘轻轻松了一口气,飞快上了车。 迈巴赫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林连翘沉默了片刻,不论怎么样,她都欠季聿白一句对不起。 侧了侧身,林连翘不安的捏着白色裙子的裙摆,“哥哥,对不起。” 季聿白撇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林连翘就继续说,“那天在废弃工厂,是我不对,我不该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你,你保护了我很多次,那天贺哥想抓我,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我心里一直都记得你的好。”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并起的双腿扭动贴在中控台侧,白皙,匀称。 “那天我也很感激哥哥,可我又被您赶下车……心里就很难过委屈,这才说了那些话。”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臻首微垂,落入季聿白的侧脸干净漂亮,鼻梁挺翘,眼睫往下颤,修长的天鹅颈弯出脆弱易折的弧度,林连翘此时此刻的模样在季聿白看来,就是受委屈狠了的模样。 林连翘心中忐忑,不知道季聿白到底会不会原谅她。 忽地,她的下巴被攫住,扭动,抬起。 “算计我的人被我知道后一般只有两个下场。”季聿白靠她极近,入侵而来的气势让林连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是被我弄死。” 他声音很温和,平静,粗糙的大掌抚摸上她的耳垂,如恶魔般低语,“另外一个下场,细妹,你觉得会是什么?” 声音阴测冰冷,林连翘被惊惧侵染,身体僵硬。 忽然她的耳垂一痛! 林连翘几乎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她恨不能忍受疼痛,耳垂的疼痛几乎让她战栗,想逃跑。 她没有耳洞,耳垂光洁白皙,可爱又小巧。 而此时此刻,上面被季聿白活生生戳出了一个小小血洞! 那里挂着一只烟紫色水滴形状的耳坠。 血往下滴,落在她的锁骨上,就像是冬日绽放一朵红梅,美得妖冶。 季聿白看着那血染红她的耳垂,心底的野兽便猛冲直撞。 “细妹,这就是你算计我的代价。” 林连翘很痛,茶色瞳孔里倒映着季聿白的神情,他越是面无表情,便越不会掩饰自己的侵占欲。 忽然,季聿白冷不丁侧头,垂首含上了那滴血的耳垂。 林连翘不敢哭出声,此刻却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眼泪自眼角滑落,她揪住季聿白的衣襟,侧仰着头。 任由季聿白吸吮着她的血,林连翘声音颤抖,“哥哥,你解气了吗?” 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的肌肤上,那是极其亲密的距离,此刻他们缠绵的就像是一对眷侣。 他又在温柔地舔舐。 似乎在回应她的话,也似乎在奖励她的听话。 林连翘健康的身体让她的凝血系统恢复,血停止外溢,伤痛减弱,粗粝舌头每触碰一下,都带着让林连翘浑身发软的魔力,让她只能抓住季聿白的衣服才能勉强维持不往后跌。 季聿白,他真是一个无情的人。 予她痛,又还她细致温柔,她想恨他,却无力下坠沉迷他的温柔。 林连翘对季聿白完全恨不起来。 季聿白自口中吐出她的耳垂,看着水滴状的烟紫色耳坠在发红的耳垂上轻轻晃动,他终于露出了个笑, 鼻尖擦过她耳朵,嗓音低沉,“不许摘下来。” 他往回退,双腿岔开地坐在驾驶位置上,语气不咸不淡,“你说我解气了吗?” 林连翘眼中还挂着泪儿,痛苦,又好似喝醉了一样。 他还没解气吗? 还是……需要她再做什么? 林连翘想了许久,忽然明白了什么。 红唇咬起,林连翘终于颤巍巍起身,跨过中控台,在极其狭小,逼仄的驾驶位前站着。 她不习惯带耳坠,被他硬生生戳出的耳洞没了酥麻刺激,又开始疼起来。 林连翘小小吸了一口凉气,后背抵着方向盘,与季聿白近的呼吸交缠。 这里地方太窄了,林连翘很难站稳,季聿白仿佛是故意,长腿回撤,脚后跟踢在她脚后跟上。 林连翘踉跄了一下,跌进他怀里。 林连翘心中小小冒起气恼,抬头却撞进他漫不经心的戏谑眸子里,“细妹,当哥哥是情哥哥呢?在车上投怀送抱。” 他,就,是,故,意,的。 林连翘沉默了一下,反骨还是忍不住亮出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故意刺激他,“我在哄哥哥。” “哥哥,别生气啦。” 娇软的声音毫无攻击力,收敛起所有棱角,却又格外挑动情绪。 季聿白眼中藏着野兽,将她的腰按过来。 林连翘被季聿白的气息完全包裹,心脏便难以自控地加快跳动。 季聿白勾唇笑了出来,林连翘看不到的地方,那笑容危险,嗜血,全是掠夺和占有欲。 他不是好人,看上的东西就得标记上属于他的痕迹。 人也是。 别人不能多看一眼,不能碰一下。 第45章 我可不想养你的私生子 林连翘白忙一趟,一毛钱都没挣到,耳垂还被季聿白给弄出了一个洞。 她回去之后,就找了止血喷雾往自己耳垂上喷。 林连翘又怕自己过敏,不敢用消毒酒精。 幸好这耳坠是银的,不会感染引起红肿。 喷完之后,林连翘仔细看耳垂,见没有什么感染的痕迹,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林连翘眨着眼睛看天花板,手指轻触那冰凉的烟紫玉。 这不是季聿白拍下来给他女朋友的,反而惩罚般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季聿白到底在想什么? 林连翘越来越觉得自己猜不透季聿白的心思。 可……季聿白又帮了她一个大忙,给她这只耳坠,意思是算真正接纳她了? 不管怎么样,她得能帮上季聿白一点才行,不然总是让季聿白帮她,她只会越欠越多。 可她能帮季聿白什么呢? 林连翘翻了个身,打了一个哈欠。 困意翻涌,林连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季聿白本来在港城,他回到京城是为了他的妈妈。 庄如真告诉过她,季聿白的妈妈,港城薛家的大小姐在枫园忽然暴毙…… 所以季聿白是在寻找他母亲死去的真相吗? …… 季邦则出差,季家就只剩下她和庄如真。 这几天庄如真气头上,看到林连翘就不高兴。 下午用饭,林连翘被佣人喊到餐厅用饭,庄如真眼尖看到了林连翘耳垂上挂着一只水滴状的烟紫色耳坠。 那玉看着就价值不菲,庄如真问,“打耳洞了?耳坠谁送给你的?怎么就带了一个?” 庄如真不认识这对耳坠是谁的,可季邦则不会不认识。 他现在不在京市,如果他回来看到林连翘耳朵上带着的这个耳坠…… 林连翘抿抿唇,“想带就带了。” 庄如真哼道,“你也就能在你妈这儿耍横,你想耍朋友我管不着,但是你绝不能找那些不三不四,连供你跳舞的钱都拿不出来的人。” “还有,戴好安全套,我可不想养你的私生子。” 林连翘被庄如真说得面红耳赤,愤怒说,“我没有谈恋爱!我才十八岁,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 “我这是在警告你!”庄如真完全不以为耻,说,“现在小姑娘十六七岁生孩子的还少吗?” “你要是谈朋友,难道不要和他亲嘴?难道不要和他上床?”庄如真看着她,半点都不羞耻地戳破,“只要你和他上床,就有几率怀上,你怀着孕上大学,不要脸啦?” 林连翘又羞又怒,“都说了我没谈恋爱!” 亲嘴没有,也没有上床! “反正你给我记着就行了。” 林连翘气呼呼的,吃了两口虾仁,又喝了小半碗的裙带汤,就放下碗不再吃了。 控制体重,晚上自然不能多吃,林连翘吃饭一向很克制。 …… 将城中村的房子重新换好窗户,林连翘便去了中介那里,把这套两居室给租了出去。 京城的房子自然不缺人租的,她开的房价适中,这地方虽然破小了一些,可它距离地铁很近,两居室一个月也才两千,放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房价不算高。 挂出去没两天,就有一对刚刚毕业到京城闯荡的情侣相中了这套房子。 林连翘这两天没事,便过去跟那对情侣见了一面。 说来也巧,这是一对从港城来的情侣,说话跟薛文明一样,带了点塑料口音。 “我是学工程设计的,之前在寰宇实习,组长说等我毕业可以直接投简历。”男生脸上还有些青涩。 对于房东竟然这么年轻,这对小情侣还有些惊讶。 寰宇集团,就是季氏的总部,而今发展势头愈发迅猛,是一家综合实力强盛,且所涉产业庞杂巨大的大公司。 林连翘问他,“你已经拿到offer了吗?” 男生高兴的点头,他女朋友也很高兴,“我也打算在京城找工作,港城那边实在是太卷了,好工作根本就找不到。” 林连翘很羡慕他们已经能自己赚钱了,真诚祝愿道,“希望你们能在京城好好发展。” 投机的人租房也痛快,押一付二,这套房子也算是租了出去。 林连翘细致地给他们讲了这儿的房子怎么缴水费,电费,以及四周有什么好吃的,大型商场等等。 情侣二人对她十分感激,几乎是一路把她送到了楼下。 给了他们两把备用钥匙,林连翘心情愉快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往城中村外走去。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暗了,外出吃饭的人不少,林连翘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黑色低调的迈巴赫没有亮灯,停在那儿就像是幽灵一样。 林连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辨认了车牌号,确认这是季聿白的车子,才犹豫走过去。 里面没有光,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趴在窗户上,正想仔细看里面有没有人,车窗忽然往下降,林连翘的眼睛登时和季聿白凉凉的目光对上了。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做地往后退了一步,“哥哥,好巧啊,你也来这儿了。” “不是很巧。”季聿白平静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连翘歪了歪脑袋。 “上车。” “哦。” 林连翘乖乖地上了车,为了以防季聿白又误会她冒冒失失来这儿找死,林连翘一上车,就碎碎念地对季聿白说,“这套房子租出去啦,是一对情侣从港城来的,今天我过来给他们看房子和给钥匙,他们很满意呢。” 林连翘献宝一样将那对情侣给她的现金从包里拿出来,用信封装着,里面放着一小沓红色纸币。 “哥哥你看!” 路灯在这个时候亮起。 季聿白抬眸,便看到她明媚不含阴霾的脸颊上挂着笑,微圆的狐狸眼刹那流光溢彩,好似装满了星辰。 “几千块钱,让你这么高兴?” 林连翘将那钱收起来,随口说道,“因为钱很有用啊。” “而且我现在没钱。” 林连翘吐了吐舌头,装窗户就把她之前的积蓄给掏空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攒了一些,林连翘当然高兴了。 “真笨。” “什么?” 林连翘没听清季聿白的那句话。 季聿白不肯再说,启动车子离开了城中村。 走了一路,季聿白将车停到了一栋看上去就相当有年代感的建筑前。 “哥哥,这是哪儿?” 林连翘跟着季聿白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 季聿白扯唇凉薄地笑,“老子还以为你哑巴了,连说话都不会。” 林连翘:“……” 第46章 她很会说情话 林连翘忍了忍,不去在意他的刻薄话语,脚步颇为轻快,自在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啊。” “哥哥带我去哪儿我都愿意。” 她说得真心实意,却又不敢去看季聿白,很怕他不经意间看出什么来,也就错过了那被她称为哥哥的人,此刻正眸色深邃地看着她。 林连翘真的很会不经意地说情话,拨撩得人情不自禁多想。 二人一起到了建筑内,里面竟然是一个餐厅。 早有侍者等待,看到季聿白和林连翘过来,便快步走过去帮他们引路。 穿过曲径通幽,小型水车转动,水声哗啦。 好奇四处张望的林连翘跟着季聿白到了一间低调雅致的餐厅里。 里面坐着的人林连翘只认识一个。 那个喊季聿白叫阿白的薛文明。 其他还三三两两坐着四个男男女女。 “阿白,你也太慢了!”薛文明第一个喊。 季聿白将外套脱了,拉着林连翘坐下,说道,“菜还没上,慢什么?” 房间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看她,林连翘有些拘谨,端正坐在季聿白身边,目不斜视。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其中一个染了红头发有些女相的漂亮男人扬眉问道。 他身边的女人问,“她是谁?” “阿白父亲情人的女儿。” 季聿白从薛文明手中接了一杯香槟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说,“多长的赘述。” 他抬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很是散漫,“跟他们说,你是谁。” 肩膀上灼热的力量让她有些心悸,她侧头,对上季聿白没有情绪,却格外沉静的目光,林连翘慌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她扫视众人,声音有些弱的说,“我是季聿白的妹妹。” “我叫林连翘,刚刚高中毕业,现在正在等高考分数准备上大学。” 林连翘十分认真地介绍自己。 两句话下来,房间内一阵沉默。 率先没忍住的是薛文明,他憋了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倒在桌子上拍案大笑。 紧接着,其他人也笑了出来。 就连季聿白,也有些想笑。 林连翘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嘛? 她说的都是事实啊。 难道…… 林连翘脸颊泛上一层薄红,带了点哀求地看向季聿白,很是不好意思道,“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说错什么?”季聿白捏她脸颊,未施粉黛,光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弹性十足。 她没说错,不过这一番话实在是显得她……初出茅庐,涉世未深。 季聿白冷峻眉眼松开,将高脚杯在桌上磕了磕,扬头,“没听见我细妹自我介绍了?笑什么?还不赶紧自己介绍自己?” 几个人顿时介绍了自己。 红头发颇有些女相的叫唐昼,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叫晋津言,一个就是薛文明。 两个女人分别叫彭如欣,庞思彤。 几人和季聿白是好友。 季聿白虽然是在港城长大,但他毕竟是季邦则的独子,每年都要回京城住上一段时间的。 和京城一些人认识再正常不过。 林连翘听到他们的名字,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除开薛文明,其他四人林连翘都在庄如真之前给她的科普中听过。 无一不是顶级豪门家的少爷小姐。 她手心冒汗,连方才季聿白轻捏她脸的感觉都被她忽视。 彭如欣化着美艳妆容,扬眉对林连翘说,“妹子,你是怎么说通季少的?” “他的那些前女友们,可没一个能被他带到这儿来,妹子本事够大的啊。” 前女友们……? 林连翘脸上绯红散了去,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妹妹。” “身份不同,不能比的。” 季聿白扬眉,还以为这小白眼狼只会拿软刺刺他,没想到今儿竟然见到她刺别人了。 彭如欣上下打量林连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行了行了,今儿是给津言接风洗尘,在不吃饭第二场可就要晚点了!” “别的不说!今天津言你非得喝上几杯不可!”唐昼顶着一头红发,揽住晋津言的肩膀,给他结结实实倒了三杯白酒。 晋津言寡言,凉凉扫了他一眼,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 侍者悄无声息地将菜端上,季聿白一边和薛文明,晋津言他们说话,一边喝酒,倒仿佛把林连翘给忽略了一样。 林连翘乐得自在,她目光扫了一圈桌子上的菜,换算一下热量,又想想今天上秤时的体重。 一米七,九十五斤。 她可以吃胖一斤。 这么想着,林连翘拿起筷子,不算克制的伸向她早就很馋的佛跳墙上。 林连翘想放肆一把,但仍旧很理智的每一样菜只吃一口,这像是在开盲盒,让她眼睛亮晶晶的,期待每一次下筷夹到的菜会是什么口味。 彭如辛和庞思彤相视一眼,距离林连翘最近的庞思彤凑过去,给她倒了一杯酒,“妹妹怎么只吃菜不喝酒?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吃多没意思。” “姐姐和你碰一个?” 林连翘说道,“我不会喝酒。” “酒有什么会不会喝的,倒进嘴里,咽下去,不是很简单的事?”庞思彤似笑非笑的,“还是妹妹不想和我喝啊?” 林连翘就只能又解释,“我酒精过敏,真的不能喝。” “妹妹,你该不会是为了不喝酒而随便找的理由吧?”庞思彤看着她,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的神色,“两口酒而已,你要是不想喝就算了。” 庞思彤仍旧用那副“我不信”的模样看着她,林连翘只能将她的大腿给拉过来。 她对季聿白说,“哥哥,我能喝酒吗?” 早在一旁看戏的三人顿时把目光放在季聿白身上。 季聿白手中还拿着晋津言给他的烟,只是点燃了却没有吸,烟雾上浮,神色半敛。 他散漫将手搭在林连翘身后的椅背上,高大身躯侧对着林连翘,抬眸望向庞思彤,“你一个二十六七岁的老阿姨欺负还没成年的小家伙,也下得去手?” 季聿白的嗓音被香槟浸润,带了点潮湿的沉,落在林连翘耳中格外性感。 林连翘心脏不规律地乱跳几下。 暗暗想,我都十八了,当然成年了呀。 季聿白眉毛轻扬,“跟她喝有什么意思?跟我喝?” 第47章 你哥哥不会是个细狗吧? 季聿白酒量奇好,跟他喝只有被他灌醉的命,庞思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带了点调情口吻,与他喝了三杯白酒。 第四杯时,他唇角还挂着笑,不达眼底,而庞思彤已经有了醉意,看到季聿白给她斟酒,她就脸白地说,“不喝了不喝了,我喝不过你。” 都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朋友,庞思彤自觉败退,不和林连翘坐在一块儿,季聿白也没为难她。 “多少年了,你还是这样,不给女人一点面子。”晋津言一边淡声说,一边要给他倒茶解酒。 手才抬起来,晋津言便眼尖瞧见季聿白另一侧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要了一壶水来,倒了一杯,推到季聿白的身边。 那水飘着蜂蜜的香味,是相当解酒的茉莉蜜茶。 “哥哥你多喝一些,不然明天起床要头痛了。”林连翘很小声叮嘱。 她的妈妈以前就爱酗酒,每次宿醉,林连翘都要去楼下买最廉价的茉莉蜜茶。 很显然,这里的蜜茶是高档货,应该更加解酒吧? 季聿白皱着眉,说了一句,“什么东西?” 林连翘,“蜂蜜水。” 季聿白看着很是嫌弃的模样,却还是端起来将那茉莉蜜茶给喝了。 喝完,季聿白扭头问晋津言,“你还想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晋津言将最后那句,“哪里还有女人看得上你”咽回了肚子里。 这顿饭吃完,一行人又转战下一场,季聿白没说林连翘可以回家,她就只能跟着季聿白一起去。 夜店。 才十点,这里就已经热闹至极。 拘束的林连翘被季聿白塞到了沙发最里侧,给她多叫了果盘和果汁,让她自己玩儿。 季聿白则和晋津言,薛文明说些什么,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谈。 唐昼觉得没意思,又随便拉来了男男女女们过来,一起玩骰子。 “让你灌她酒,你倒是把自己给喝了个半醉。”彭如欣没好气地说。 庞思彤醉醺醺说,“季聿白护着她我能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姑娘到底给季聿白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他这么护着,还替她挡酒。” 彭如欣也觉古怪,又幽幽看了一眼林连翘,肤白貌美,迷醉灯光打在她身上,就算坐在角落里,也难以遮掩她的姿色。 彭如欣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总不会是季聿白喜欢上林连翘了吧?” “不可能!”庞思彤大着舌头说,她很晕,脑袋转的却很快,“又不是没有比林连翘更美的人追他,放眼京城和港城,你看哪个人追上过他?” “薛家老爷子说要给他订未婚妻,安吉拉哎!那么一个大美人钟情他这么多年,他都没答应。” 庞思彤的声音大,林连翘坐得近,倒是听全了她们的话。 她不停往嘴里塞西瓜,眼睛放空,机械吃着。 安吉拉,一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西瓜吃多的后果就是很想上厕所。 林连翘左右看了看,见季聿白还在和晋津言说话,便没有打扰他们,自己起身去了厕所。 夜店人多混杂,人更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 林连翘单独一个人往卫生间走,自己就能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以一种极其下流,打量探测的目光盯着她。 恶寒往上翻涌,林连翘加快速度,走向卫生间。 在夜店这种地方林连翘有过很不美好的回忆,加之贺哥给她的阴影,林连翘习惯性在身上带了辣椒喷雾,一小瓶,看上去就像是定妆喷雾一样,并不起眼。 去完厕所,林连翘握紧那瓶辣椒喷雾,镇定往外走去。 刚刚出了厕所门,她就被拦住了。 “妹妹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儿?”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很有钱,穿着L家的高端短袖,手上带着百达翡丽,年纪不大,大约是个富二代。 他自认帅气的抬起带着百达翡丽手表的手,抹了一下喷满了发胶的大背头,笑着说,“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林连翘说,“我跟我哥哥一起来的,现在我要回去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是笑了出来。 富二代颇为喜欢林连翘那一看就是大美人的脸蛋儿,又觉她乖巧得很,肯定还没交过男朋友。 他意味深长地说,“哥哥啊,那肯定要过去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还是大舅哥。” “你叫什么?你哥哥叫什么?” 林连翘攥着辣椒喷雾,食指默不作声地放在按压泵上,镇定回答,“我哥哥叫季聿白。” 富二代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林连翘补充道,“还有,我不和你处朋友,我哥哥也不是你的大舅哥。” 富二代笑了,“是因为我还没开始追你,所以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是吧?” “我有钱,你想要什么?衣服?包包?还是车子,首饰,我都可以给你买。” “外面就停了我的凯迪拉克,怎么样?有兴趣坐坐兜兜风吗?”富二代抬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跟你哥哥说声,今天晚上副驾驶的位置你想坐多久都可以。” 林连翘警铃大作,厉声呵斥说,“别碰我!” “真辣啊。”富二代呵笑,“你要是太乖,我还觉得上你没成就感呢。” 他身侧的人便顺着富二代的话说,“小辣椒调教起来才有滋味不是?” 其他人哄笑作一团。 林连翘手指微微用力,再次警告,“你们要是敢欺负我,等我哥过来,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哈哈哈!妹妹,你不如现在就把你哥哥叫过来,让哥几个看看,你哥到底怎么不饶我们?” “瞧你嫩得很,你哥哥不会是个细狗吧?” 林连翘脑袋嗡了声,姣美面容顿时凝出怒意,举起手中的辣椒喷雾,对着他们的脸就一通猛喷! 他们对林连翘不设防,冷不丁眼前一阵辛辣,纷纷捂住眼睛喊叫起来。 林连翘趁他们不注意,立刻钻过他们身侧,往季聿白那边跑去。 有人看到她跑,连忙就抓,她的包被人抓住,林连翘被扽了一下,包带断了,林连翘没有去看包,脚下不停朝季聿白的方向跑去。 “妈的!看什么!还不快追!” 第48章 他是不要命的疯子 “你对林连翘认真的?”晋津言长腿翘起,后靠问季聿白。 季聿白指间夹着烟,音乐鼓噪,神色在昏暗之中看得并不清晰。 “认真什么?有求于人的是她。” “看你护她的劲儿,倒是对她有几分不一样。” 季聿白不屑的一笑,睨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见林连翘慌张匆忙跑过来,她视线在四周寻找片刻,瞧见季聿白,那双狐狸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加快步伐,跑到季聿白坐的沙发旁,“哥哥。” 季聿白不搭理晋津言,侧仰着头,“干什么去了?” “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间。”她颇为不安,手中还握着作案工具,周围的声音太大了,担心季聿白听不到,她细腰弯下,用手挡住嘴巴,在季聿白的耳边说道,“刚才……刚才我喷了几个人辣椒水。” 少女呵气如兰,耳朵又是极其敏感的部位,娇软声音不要钱地往他心里钻。 林连翘说完,就要退开,后脖颈忽然被人捏住,力道不大却让她不能直起腰。 他微侧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嫩滑的脸颊,那一触即离的感觉让林连翘浑身一震。 季聿白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扔了手中的烟,淡声说,“再说一遍,没听清。” 林连翘眼睛瞪了瞪,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就走来了几个男人。 她的视角看不到,季聿白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目光一落在林连翘身上就如恶狼看到了肉一样,兴奋,激动。 “有人想骚扰我,我就用辣椒水喷了他们。” 耳边林连翘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季聿白听清了。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捏着她后脖颈的手往下,扣着她的腰。 林连翘低呼一声,上半身抵在季聿白的胸膛上,就这么被他直接放到自己身侧位置上。 “没白教你,知道该反击时反击,而不是一味逃跑。”他低头在林连翘耳边说,“老实坐好,别乱动了。” 烟紫色的耳坠轻轻晃动,林连翘也在摇曳,昏暗下她脖颈微红,遏制着乱跳的心脏,极其困难地想:季聿白故意的,他学我。 “这就是大舅哥?”富二代怒极了反而带起笑来,一双发红的眼睛扫着季聿白。 在场的薛文明,晋津言,唐昼等都没动,只讶异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来挑衅季聿白的富二代。 这傻逼哪来的? “大舅哥的妹妹脾气可真古怪得很。”富二代大咧咧坐在季聿白的对面,眼睛还因为被林连翘喷了辣椒水而有些不太能看清季聿白,但这并不影响他放狠话,“前脚才答应跟我处对象,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她想要什么妹夫我也不是买不起,怎么一不高兴,就喷我们哥几个辣椒水呢?” “大舅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算算……” 富二代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季聿白反手握住一瓶香槟的长瓶口。 季聿白放下交叠在一起的长腿,问林连翘,“你跟他处对象?” 林连翘睁大眼睛,否认说,“这怎么可能?” 隔着长桌的距离,富二代就见季聿白猛然一掷,紧接着,他脑袋一疼,温热的血就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富二代抬手一摸。 满手的血。 “操你妈!你敢打老子!?” 富二代怒喊,季聿白三步并作两步,操起他的衣领,直接将人给抬了起来,砸在桌子上,“再说一遍。” 他声音淡得很,“你爹没听清。” “你知道我是……啊!” 富二代的脑袋又被季聿白砸了一下,“我。” 季聿白浑身迸发出森含杀意,富二代的右脑袋处也开始流血。 “让你再说一遍!” 富二代被季聿白打得噗嗤吐出一口血来 自他的动作中林连翘只看到了一股疯劲儿,不要命的疯劲儿。 她的确是来找季聿白保护,可她不想让季聿白背上人命,照他这么打下去,这个富二代就要死了! “哥哥!”她慌张走过去,抱住季聿白的手臂,不敢刺激他,只说,“哥哥,你的手背流血了。” 他力道十足十,加之他一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手背流血更是常事。 “哥哥,我先帮你止血吧……” 富二代已经在翻白眼,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季聿白侧眸,林连翘对上他的目光,偏执,不要命。 林连翘眼底全都是哀求,“哥哥。” 疯狂的暴戾慢慢收敛,季聿白松开那富二代,腰直起,目光扫视富二代带过来的人。 语气淡漠,“有事?” 那些人浑身发抖,忙说没事,手忙脚乱地扶起富二代,不敢看季聿白这个疯子,匆忙从夜店离开。 薛文明等人已经看傻眼了。 晋津言心想:这还不算把林连翘放在心上?你丫的都这么听她的话了,还不算把她放心上?! 林连翘小心谨慎地拉着季聿白往别处走,去摸自己的包,打算用湿纸巾帮季聿白把手背上的血擦掉,忽然就傻了眼,“我的包!” “我的手机和钱,都在里面!” 刚才她喷了辣椒水后逃跑时被抓住了包,包被他们扯下来了! 林连翘刚刚拿到手的六千块都放在包里呢! 她说着就要跑去找。 身后季聿白啧了一声,拉住她的后衣领,阴测测说,“几千而已,你要把我自己扔这儿?” 闻言,林连翘纠结了一下,那表情被季聿白捕捉到,他的脸色不禁沉下,将人直接拉回来,带着威胁意味,“嗯?” 林连翘顿时不纠结了,虽然很心疼,但很显然,季聿白更重要一些,“我不去找,去找人弄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过来,哥哥,你手背渗血很严重。” 林连翘说着就往外走,脖子被结实有力的手臂勾住,“还想勾人过来让哥哥再揍一顿?” 林连翘不高兴地鼓了鼓腮帮子,她才没有……故意勾引过别人。 季聿白懒洋洋地带着她往夜店外走去。 有他在,那些打量林连翘的视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连翘偷偷看了一眼季聿白,侧脸如刀削斧凿,线条清晰硬朗。 他的个头真的很高,只是他今天喝的酒不少,身上有很浓的酒味。 林连翘不禁将自己的后背挺得更直。 路过夜店的一位经理,季聿白停了一下,侧头和他说了两句话。 四周声音太大,林连翘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回到车上,季聿白到后车座,按开了储物格,里面放着医用酒精和纱布,止血药。 “你自己准备的?” “不是。” 季聿白清净下来,往后一靠,闭目休息。 不是? 还会有谁帮他在车上准备这些东西? 前女友吗? 恐怕也就只有女朋友才会想得这么细致吧。 林连翘见他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便大着胆子拿了湿纸巾,小心托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就着车内灯光,帮他擦去渗出的血来。 第49章 给不给上? 林连翘没给人包扎过伤口,勉强帮他扎了个丑丑的蝴蝶结后,就看向另外一只手。 在另外一侧,她根本够不着。 林连翘瞧季聿白,呼吸匀称,好像已经睡着了。 小心翼翼放下他的手,林连翘起身,屁股翘起,撑着身体去够季聿白另外一只手。 “干什么?”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连翘一仰头,就对上季聿白那双黑黢黢宛如深海一样的眼眸。 她喏喏说,“另外一只手也要上药。” 幽香浮动。 那被林连翘包扎好的手揽过她的腰,将人带了过来,林连翘不设防,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扑通扑通。 林连翘听到自己的心脏如乱撞小鹿,失了控制。 她结巴喊,“哥……哥哥。” 虽然他们能拥抱,但也止于普普通通的轻轻抱一下。 可现在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这怎么都不像是一对正常兄妹才会做的事情。 “不是上药?” 他低下头,嗅着她身上足以安抚人心的馨香,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 位置正正好,是她刚才把季聿白手安置的位置。 他似乎醉了,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让人身体发软,双腿发软的磁性,“就这么上。” “细妹。”季聿白看着她,笑得很是流氓,“给不给上?” 林连翘:“……” 她满脸发红,他,他是故意的吧?! 上个药而已,从季聿白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 好像季聿白要上她似的。 又在戏弄她。 身上的布料都阻挡不住臀下强健有力的大腿,大掌扣着她的力道,肩膀贴着的胸膛,强势又极具侵略感,不论触碰到他哪里,都让她难以忽视。 “哥哥,我要给你上药。” 她努力稳住情绪,异常娇媚的嗓音却平白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只有老天和她自己知道,不久之前林连翘接连做了三场春梦。 梦里的主角是她和季聿白。 季聿白扬着眉,身体没动弹,注视着她拿湿巾擦去血,轻缓喷止血喷雾,细白手指颤抖着帮他用纱布包扎。 林连翘被他看得浑身都不对劲,发热,焦躁,不知名的情绪在酝酿,好似要冲破牢笼。 即将分崩离析的理智拉扯住她的思绪,反反复复警告她。 季聿白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哥哥,是她决意依赖让他当自己保护伞的哥哥。 哥哥,哥哥…… 林连翘深深呼吸,才压下那独属于她的炽烈,不惨杂质的一捧真心爱意。 “好了……” 她起身就要离开,有些依依不舍,还有些失落。 大掌忽然按下她,林连翘复又重新坐了回去,离他的身体更近,压着一柱火热坚硬。 林连翘有些僵硬。 她下意识想到了那天与季聿白争论,他握着自己的手去触碰的东西。 那是…… 季聿白好似没有察觉,将手抬起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随意吐槽,“丑。” “……” 她羞赧道,“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已经包扎得很好看了!” 季聿白很愉悦,“是吗?” 他捏起林连翘的下巴,那张小脸真是好看得紧。 林连翘瞪圆了眼睛,看着季聿白的脸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近到她感觉季聿白能听到她纷乱呼吸,看到她眼底对他的爱恋…… “细妹,你身上好香。” 他如大狗一样,擦着她侧脸滑过,落在她的脖颈间,鼻翼被冰凉的烟紫玉打了一下,它似乎在谴责季聿白的越界。 强撑的身体被他这么一句话打回原形,林连翘迷茫的看着季聿白的又黑又硬茂密的短发,他的鼻尖才碰一下她的脖子,她便一阵轻颤。 “哥哥,你喝醉了。” “你觉得我在做梦吗?” 林连翘眼睫抖着,低头,正瞧见他润泽的唇。 多巴胺疯狂分泌,理智刹那间崩溃。 林连翘试探般伸出了手,轻碰他的脸颊。 季聿白没有推开她,也没有用那种嫌恶厌弃的目光看她。 似乎是在鼓励林连翘继续往下做,她咬起唇。 “季聿白……你就当这是梦吧……” 打喷嚏和爱意最难遮掩,黑夜与他身上的酒气仿佛侵染了她的大脑。 再怎么克制,现在的林连翘也才十八岁,涉世未深,热情单纯。 没有真实感地将他面颊的触感记下,林连翘谨慎小心,宛如对待这世间珍宝,屏住呼吸,缓慢凑过去,“如果我有罪。” 林连翘吻上季聿白的唇,眼睫闭上,短暂停留。 如果喜欢季聿白是罪,请判我无期徒刑。 车内灯光下,季聿白清醒又理智地看着林连翘亲上来。 他漫不经心地摁着那丑丑的蝴蝶结,眸子内翻涌的波涛好似风雨欲来,沉寂无声。 林连翘不敢多亲,一下后就要退开,后脑忽然被扣住。 林连翘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季聿白一只手扯着领带,粗暴,没有太多怜惜地绑在了她的眼睛上。 “哥哥……”林连翘被他紧紧抱住,眼前一片黑暗,能依靠的只有季聿白。 粗糙的大掌扶住她的侧脸,不同于她谨慎珍视,季聿白几乎没有温柔,粗暴地亲上她。 他或许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自己在和其他女人玩play。 只有这一次,或许只有这一次。 林连翘心存侥幸,艰难承受着他的粗暴,在他的舌头舔到她的唇时,主动张开了嘴。 纤细的手臂攀上宛如磐石般安全可靠的肩膀,呼吸,津液,口腔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连她自己的舌头都被季聿白缠得发麻。 林连翘细细发出呻吟声,他亲得太用力了,又不加掩饰的撕咬,疼得林连翘忍不住叫出来,可她还是不想分开。 季聿白的手钻进她短袖里,大掌贴在她的肌肤上,她的腰极为敏感,贴上来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想离开他的手,却与他挨得越来越紧。 濒临窒息时,季聿白才松开她。 真甜。 比他想象中还要甜。 他咬住林连翘的耳垂,含糊话语,字字全是流氓意思,“哥哥还没上呢,怎么自己先抖起来了?” 林连翘喘着气说,“我没有。” 她很紧张,很怕季聿白真把她给上了,捏着他的衣襟,“我们不能上床。” “呃——” 话音才落,她就被顶了。 林连翘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知变得愈发敏锐。 腿心的触感她也清楚了然。 第50章 老子亲爽了才不碰你 林连翘并住双腿,焦急,“哥哥!” 回应她的是屁股被重重打了一下,“夹什么?” 林连翘又羞又惊,下一刻就被季聿白安置在后车座上。 季聿白五指插入她的发间,往下拉了拉黑色领带,林连翘被迫仰起头。 没了勾人的水润眼睛,她依旧漂亮的过分,他黑色领带绑在她眼睛上,更给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林连翘很不安,他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实在是吓到她了,双腿曲起,紧紧并着。 “老子亲爽了才不碰你。”他靠近林连翘已经被他凌虐过略显红肿的唇,另一只手按她腰窝。 林连翘眉头微蹙,身体塌倒在座椅上,男人身上带着攻击与侵略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她极其艰难地抬起了手。 先摸到了他的小腹,腹肌,胸肌,锁骨,喉结,下巴,唇瓣。 鼻间喷洒出来的呼吸有些重,林连翘此时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管那意味着什么,依循着手中的触感,仰头亲他。 她笨拙学着季聿白方才的动作,很生涩,比起他的残暴,她更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 这种亲法对季聿白来说真是隔靴搔痒,不甚尽兴。 他眼眸中迸发的狂潮,林连翘并不能看到,她只觉得季聿白也不动,要怎么才能亲爽? 她还能怎么亲啊? “唔……!”忽然,林连翘被咬了一口。 很快,林连翘就没有机会去思考那么多了,她完完全全被季聿白仿佛蛇一样缠住,大脑被他搅得无比混乱,又如孤舟浮木,被他牢牢箍住,不容她多半分。 迈巴赫漆黑一片,从夜店里出来开车走的人却眼尖地瞧见那车隐有晃动。 “里面都黑着,该不会是遭小偷了吧?” “我天,你都来夜店了怎么还能这么单纯?肯定是等不及去酒店,在车上就干起来了啊!” “不……不会吧?!” 三三两两的同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朝迈巴赫走去。 屏息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真没人?还是捂住嘴不让人叫出声? 忽然,窗户打开了。 一张暴戾冷酷到极点的俊脸出现在了那些人面前。 偷听的人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吓傻了。 季聿白开口,“送过来了?” 他的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嘶哑,偷听的人还以为再和他们说话,还没开口,他们身后就有人率先谄媚道,“找到了。” “季少,您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偷听的人扭头,就见夜店经理亲自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链子断开的包包,恭恭敬敬将包包递到窗户旁。 季聿白将包接过来,递到里面。 夜店经理谨慎瞥了一眼,就看到季聿白的身边坐着一个头发略显凌乱,还有些紧张,不安的大美人。 她接过包包,立刻翻看一番。 钱,手机,还有她的一些证件都在里面,并没有丢失。 “哥哥,我的东西没丢。” 季聿白淡淡嗯了一声,撇向夜店经理,夜店经理十分上道,“给您将东西找回来是应该的,既然没有东西丢,那我也就不打扰季少和您妹妹了!” 季聿白到底喝了酒,林连翘不敢让他开车,主动去找了夜店外的代驾过来,请他将车开回了季家。 路上季聿白并没有说话,好似睡着了一样。 林连翘捏着自己断掉链子的包包,脑袋乱糟糟的。 半路季聿白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连翘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是晋津言。 林连翘听不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只听季聿白嗯了一声,“回去睡觉,有事明天说。” 说完,不等对面开口,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林连翘:“……” 对朋友这么不耐烦,晋津言还能与他做朋友,真是季聿白上辈子把晋津言供上太庙了吧? 想到这儿,林连翘又叹气。 他脾气这么不好,她还喜欢他,一定是上辈子自己欠季聿白很多很多。 这么想着,林连翘和季聿白回到了季家。 明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里面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跟在季聿白身边,林连翘和他一起进了门。 瞧见会客厅里站着的一身正装的季邦则,林连翘就知道这个点为什么季家还那么热闹。 庄如真正在帮季邦则脱掉身上的西装,听到声音二人一起扭头。 “你们一起回来的啊?”庄如真很会说场面话,笑眯眯道,“一起玩去了吗?看来你们兄妹俩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林连翘心虚极了。 她们刚才的关系亲近,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亲近。 如果让庄如真和季邦则知道她在不久之前,被喝醉酒的季聿白按在车上强亲了许久…… 林连翘眼神飘忽,不敢去看庄如真和季邦则。 季聿白却坦然冷淡得很,一点面子都不给庄如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关系好?” 庄如真被呛声,很尴尬,却不能生气,只勉强的一笑,“对不起,是我刚才看错了……” 季聿白看也不看庄如真和季邦则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往楼上走。 林连翘低着头,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 突然觉得就算季聿白在季家不待见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不会让庄如真看出什么端倪。 不对…… 她和季聿白之间应该不算有什么! 今天他只是喝醉了,当作做梦一样才做了那么出格的事情。 说不定等他清醒过来,回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恐怕只恨不得把她给掐死吧? 林连翘被自己的想法补脑了一番,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很罕见,季邦则不仅没有对季聿白的态度感到不满,更没有说一句话。 季邦则只是在看着她。 看着她? 林连翘眼底滑过一丝迷茫,只觉季邦则的眼神充斥着古怪。 她不敢在会客厅多留,低头说道,“季叔叔,妈妈,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也匆匆往房间那边走去,相比起季聿白的无视,林连翘的模样更像是在躲着季邦则和庄如真。 “翘翘,我有事问你。” 季邦则冷不丁开口。 林连翘的脚步顿住,转身,略有些不安地说,“季叔叔,有什么事吗?” 庄如真直觉气氛不太对,“邦则,是不是翘翘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教训她。” 季邦则拂去庄如真的手,走到林连翘的面前,盯着她只有一只耳朵上戴着的烟紫玉水滴状的耳坠,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耳坠,是从哪儿买的?” 第51章 父子互殴 林连翘摸向自己的耳朵。 指尖蜷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季叔叔,这个耳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小孩儿无比拙劣的试探。 “你只说耳坠是哪来的。” 他缓慢走过去,视线盯着她耳朵上的水滴状烟紫玉,仿佛要把它盯出个花来,“不要打听那么多,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她不该知道? 这耳坠是季聿白让她在拍卖会上必须要拍下来的东西。 季邦则才回来看到她,就先注意到了这个耳坠,它有什么特殊,竟然能让季聿白和季邦则这么重视。 林连翘脑袋飞转,很快就联系到了一个人。 季聿白的母亲。 这难道……是他母亲的遗物? 林连翘思绪千回百转,笃定自己找到了答案。 解释的话在脑海重新排列,还没说出口,旋转楼梯上本该已经到二楼的季聿白,又缓缓走了下来。 林连翘看到他,眼睛都瞪大了。 “是……是在拍卖会上拍卖得到的!”林连翘抢在季聿白开口前说。 季聿白眉头紧皱,颇为不耐的看向她,那眸光似乎是在谴责她的多事。 林连翘不和他对视,低头说,“前几天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我被人骗签了合同,她想让我出丑,让我母亲给您蒙羞。” 林连翘完完全全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季邦则,“那些人都很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待在季家……是哥哥为我做主我才没受到伤害,正好那里还进行了一场拍卖会,哥哥为了证明我的地位……才让我随便拍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一眼就看上了这对耳坠,就拍了下来……” 林连翘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一个谎言,并不是她想去拍这对耳坠,而是季聿白命令她拍下的。 林连翘颇为赧然道,“季叔叔,对不起,我拍这对耳坠花了哥哥五十万,稍微……花的有一点多了。” 庄如真,林连翘,以及在场的管家,都看向了季邦则。 他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林连翘心跳如鼓,只期望季邦则不要看穿她的谎言。 一阵漫长的安静,季邦则终于开口了,“五十万而已,那小子愿意给你花,那是他作为哥哥该做的。” 林连翘看到季邦则温和地笑了,“以前看你没打耳洞,我也就没让你妈妈帮你买这种首饰,既然你喜欢玉类的耳坠,那就让管家去搜罗一些过来,随便你挑。” “至于这一只……颜色不适合你这种年轻青春的小少女,摘下来吧。” 他的笑不达眼底,话语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摘什么摘?” 林连翘还没回答,那边就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季聿白的领带打得歪歪扭扭,浑身都透着不羁与厌烦,“老子花钱买的东西,还用你来挑挑拣拣?” 听到他的声音,季邦则骤然暴怒,“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林连翘被他突然发怒吓了一跳,身体颤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季聿白丝毫不惧他,“少在我这摆你皇帝的谱,别人畏惧你,我可不怕你。” 走到季邦则和林连翘中间,季聿白比他的父亲高了足足半个头,他身上的魄势比季邦则还要强。 “谁敢让她摘耳坠,先来跟老子打一场。” 季邦则不想看到季聿白这张脸,转身,呼吸渐渐沉重,双拳握紧。 冷不丁的,季邦则又突然扭头,照着季聿白的脸就来了一拳! “兔崽子,你懂个屁!那东西是她能戴的吗?你知道她戴她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季邦则打一拳还不解气,就要再狠狠揍季聿白一顿。 季聿白一把抓住季邦则高高举起的拳头,歪头吐了一口血水。 林连翘看着那鲜红,顿时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迈步朝他走去,抖着声音喊,“哥哥……你不要……” 轻举妄动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季聿白已经一拳砸在季邦则的下巴上。 季邦则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庄如真惊呼一声。 “快,快拦住季聿白!”她大喊说。 管家立刻喊了人过来,季聿白大力推开所有上来阻拦的人,拎起季邦则的衣领,“季邦则,一个耳坠而已,你怎么那么敏感?” “她戴我妈的耳坠让你受刺激了?”季聿白视线阴冷,丝毫不收力量地对着季邦则的脸又来一拳,“你以前把我妈的东西送给谁了?说!” “少爷!”管家看他眼底闪烁着弑父的仇恨火光,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少爷给拉开!” 许多人合力,才把季聿白从季邦则身上拉开,临了季聿白还踹了季邦则一脚。 季邦则气昏了头,“给我把他给扔出去!你永远都别说是我儿子!” “滚!” 季聿白冰冷看着他,“松开!” 一众保镖哪敢? “你不滚是吧?”季邦则从地上起身,就要揍季聿白。 林连翘看着这么乱的一幕,跺脚跑到庄如真的面前,“妈妈!你还不赶紧给季老爷子打电话!” 庄如真傻了傻,“现在给季老爷子打电话有什么用?而且这么晚了,把他喊醒,我铁定又要被骂了。” 林连翘都要被亲妈给傻哭了,“不把他老人家喊过来,谁还能制住这两个人?你还是我?我们两人过去,他们两拳就能把我们揍成馅饼。” “对对。得把老爷子给请过来。”庄如真回过神来,连忙往左右看去,找到了季邦则的手机,她慌忙打通了季老爷子的手机。 “老爷子!我是如真啊,大事不好了!聿白打了他爸!” 林连翘被庄如真拉偏架的话气得想仰倒,从庄如真的手中把手机给夺过来,说道,“季爷爷,我是林连翘,现在季叔叔和……哥哥两人闹了矛盾,我和我妈妈拦不住,能不能请您来一趟?” 季老爷子那边沉默了片刻,有细细簌簌的起床声,苍老的声音带着让人感到安稳的力量,“小丫头,现在他们还在打吗?” “不,没有。”林连翘看了一眼,就见季邦则又在揍季聿白,她眼睛被刺了一下,不经意带了急躁,“季爷爷,现在是季叔叔单方面打哥哥。” “让管家拦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52章 他们算哪门子的兄妹? 有季老爷子的吩咐,管家自然也得拦季邦则。 两人被控制住,林连翘很小心谨慎地去看季聿白,见他脸被打得红肿,有些心疼,但季邦则和庄如真在那儿,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的坐着,手指摸向那耳坠,想把它给取下来。 忽然,脊背一凉,被冷冷目光盯着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看向别处。 季聿白正在盯着她,那眼神冷得很,好似是在说,“你敢取下来试试。” 林连翘浑身一颤,收回手。 整个会客厅安静下来。 只有庄如真谨慎小心地帮季邦则上药的声音。 林连翘的心思渐渐沉静下来,不禁开始想起季邦则说的那句别有深意的话。 “那东西是她能戴的吗?!你知道她戴她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季聿白母亲的东西,她林连翘戴上意味着什么? 季聿白说季邦则把他母亲的东西送给了别人,难道……是因为季邦则与别人发生了婚外情,被季聿白的母亲撞破,所以他母亲才暴毙的? 被撞破的原因就是季邦则把季聿白母亲的私人物品给了他的情妇……? 林连翘越想越心惊,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但有一处,她戴上这个,一定给季邦则产生了一定的冲击,才让他这么愤怒。 而季聿白……他是不是早就有了这个预测,所以才让她戴上了他母亲的遗物…… 意识到这点,林连翘的心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一阵安静下,门口传来声音。 管家亲自去开门,风尘仆仆的季老爷子赶了过来。 他穿着银灰色的绸质唐装,拐杖没有拄,提着行走如风。 “爸,您怎么来了?!”季邦则站起来,连忙迎过去。 季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拿拐杖抵住季邦则想要扶他的动作。 季邦则很无奈,却也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季老爷子的身后往屋里走。 自顾自坐到一个空地方。 在季老爷子面前,季聿白到底还是收敛的,起身喊道,“爷爷。” 林连翘和庄如真也都站起来。 “季爷爷。” “老爷子。” 季老爷子没看庄如真,凝眸落在林连翘身上,没搭理季邦则和季聿白,直接问林连翘,“丫头多大了?” “十八岁。” “嗯,高考了吗?” 林连翘紧张回答,“已经考完了,过几天……就该出成绩了。” “好,考得好记得告诉爷爷一声。” 林连翘不安地点头。 “也折腾了大半晚,你们娘俩先去休息吧。” 林连翘和庄如真也不敢多留,各自回了屋。 林连翘关上门的时候,只听到季老爷子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都给我跪下!” 季邦则脸色难看,还不想跪,一旁的季聿白却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 季老爷子冷酷看向季邦则,隐含压迫,季邦则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季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缓慢走到季邦则的身后,抡起棍子就狠狠砸在了季聿白的背上。 那力道,可比季邦则打季聿白的力道大得多了。 季聿白连身子都没晃一下。 “成天在外面胡混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打你父亲,亲家那边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季老爷子沉声说,“给你父亲道歉。” 季聿白眉毛都没动一下,“把我妈去世的真相告诉我,爷爷。” “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妈就是旧病复发,才不幸去世的!你怎么就不信?!”季邦则先暴怒,“难道你非要把她的死想成谋杀,以为是我杀了她吗?” 季聿白冷笑,“不是吗?那为什么林连翘不过是戴了我妈的一只耳坠就让你这么愤怒?不顾廉耻地命令她把耳坠给取下来?” “你怎么这么敏感?” 季邦则铁青着脸,“她戴那耳坠不合适。” “父亲。”季聿白一字一句地喊他,“这句话你觉得你信吗?” “季聿白!别以为老子真不敢再揍你一顿!”季邦则恼怒道。 季聿白极尽挑衅,“来啊。” “咚!” 季老爷子将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 父子二人安静了下来。 “你母亲的去世,我也感到很痛心,但是阿白,事实就是如此。”季老爷子沉声说,“你知道你母亲的身体不好,心脏病,和你父亲的婚姻不顺,还有些抑郁症。” “她那天心脏病复发,手里没药周围又没人,这才辞世,阿白,医生和法医都这么说,容不得你不相信,还将你母亲去世的罪名安插在你父亲头上。” 季老爷子声音沉沉,季聿白却是双目猩红,对季老爷子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季老爷子见他如此,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去休息吧。” 站起身,季聿白没有留在季家,反而往外走,季老爷子只听他低沉冷漠的说了一句,“我会继续查下去。” 季老爷子看向季邦则,冷冷哼一声,抬步往书房走。 季邦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爸。” 书房门关上,季邦则走过去扶他,季老爷子骤然转身,拐杖直接将季邦则狠狠打了好几下。 “蠢货!” “一个耳坠就让你这么风声鹤唳,半点沉不住气,被人发现了端倪你再想找人给你兜底,看谁还来!季家的颜面还要不要!” 季邦则不敢躲,忍着痛,说道,“爸,阿白和林连翘以后到底会是兄妹,那耳坠我一看就是她赠送出去的那一对,还是阿白买给她的……” 这不是在他坟头蹦迪吗?季邦则忍受不了一点! 季邦则将林连翘怎么买的耳坠都告诉了季老爷子。 “他们俩算哪门子的兄妹?一个姓林,一个姓季。”季老爷子淡淡说,“耳坠林连翘戴就戴了,这段时间京城哪有拍卖会,不过是宝珠她们弄的沙龙,随便搞的拍卖会。” “她既然已经当着那么些人的面上带上了,你就不要再想着让她取下来,画虎不成反类犬。” “别看阿白是个暴戾性子,他聪明着呢,今天你一闹,想必他已经起了疑。” 季老爷子叹气,季邦则的脸色变了变,“他不会往薛家说吧?” 第53章 还说不喜欢我? “现在知道急了?耍横时怎么没想到三思而后行?”季老爷子冷笑,又把季邦则臭骂了一顿。 季邦则低下头,恭立在季老爷子身边。 “知道那事儿的人不多,多数也被我封了口,倒不必多扫什么尾巴,这样反而会露马脚。” “阿白查不到什么,你也不许再为了小小一个耳坠就万般为难一个小姑娘,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就把她送到外面住去。” “爸,我都明白。” 送林连翘出去住当然不可能。 他在集团里一直被人诟病家风不正,季聿白也不跟他一条心,庄如真虽然傻了一点,但胜在容易掌控,林连翘也是。 为了他家庭表面上的和睦,庄如真和林连翘都得住在季家。 季博识的女儿那么想搞垮林连翘,弄坏他的名声,作为林连翘的‘父亲’,他当然不能不管。 想到这个,季邦则眸色深了深,对季老爷子说,“翘翘因为我的缘故,被宝珠带着杜家以及其他家的小孩儿欺负,人小姑娘才十八岁,受了大委屈,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季老爷子冷笑一声,“敢乱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季邦则什么想法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上去是给林连翘报仇,说得那么深明大义,实则还是为了他自己争权夺利罢了。 季邦则可不会为了女朋友的孩子,去做什么好人好事。 如果做,那一定是他有利可图。 …… 林连翘并不知道她被季宝珠整的事情被季邦则利用。 她回到房间后没多久,便开了窗户往正门外的方向看,不多时,林连翘就看到了季聿白。 紧接着,她就眼尖的看到季聿白身后的衬衫染红了小片。 林连翘惊的呼吸都凝滞了好几秒。 这伤不是季邦则打的,那一定是季老爷子。 老爷子下手教训孙子肯定会留手,可这打得也太狠了。 以季聿白这种受伤就受伤一点都不在乎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去管后背的伤口。 林连翘咬了咬唇,不慎碰到了季聿白不久前咬红了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疼。 捏了捏手心,林连翘拿起手机和装钱的信封,胡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便往外走去。 刚到走廊外面,她就看到季老爷子和季邦则朝书房走,林连翘屏气凝神,等他们关上门,便立刻往外跑。 管家看到她急匆匆出来,还有些惊讶,“林小姐,您怎么了?” “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外面了,要出去找一找,管家叔叔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说完,她一股脑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门口,林连翘就看到一辆车往外开。 笃定里面坐的人就是季聿白,林连翘猛然窜了出去,挡在车前。 一下急刹车,灯照清了车头的人,季聿白脸色阴沉,打开车门,大跨步走到林连翘面前,扣住她的胳膊。 “你找什么死?!” 林连翘仰起头,认真对季聿白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季聿白,“所以你赶过来送死?” “你要是真撞死我了,那应该不会产生什么纠葛。”林连翘耸耸肩,“不过我不是来送死的。” 美眸一转,落向季聿白的身后,“哥哥,你后背也受伤了。” “这个伤口我可处理不了,你得去医院看。” 她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担忧,迈步往季聿白的身后走,果不其然瞧见了那衬衫上染上了血。 林连翘眉头凝起,有点想碰,但还是收敛地收回了手,“哥哥,快去医院看看吧,要是伤到神经就不好了。” 话落,林连翘抬眸,陡然撞进季聿白幽黑如深渊一般不见底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吞噬。 林连翘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被季聿白扣住手腕,他的手上还绑着丑丑的蝴蝶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连翘。 “你喜欢我?” 林连翘心中一咯噔,警铃大作! 季聿白朝她迈步,带着强势的侵略感,居高临下看着她,“林连翘,你喜欢我。” 他话语愈发的笃定。 步步紧逼,好似有无形之手箍住了林连翘的脖子,季聿白的逼视让她逐渐感到窒息。 一步一步往后退,季聿白一步一步向前,直至她的后背抵在迈巴赫冰凉的黑色车身上,她无路可退了…… 林连翘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更不敢与他对视,扭头看向别处。 下一秒,她的下颌就被擒住,季聿白的手指干燥有力,轻而易举将林连翘的脸蛋儿给转移了过来。 “回答我的问题。” “哥哥,我们以后会是兄妹。”林连翘有些困难的说,她眼睛缓慢的眨着,“你保护我,我愿意毫无条件的帮你。” 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小狐狸。 季聿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林连翘的避而不答就直接撞上了枪口,冷笑出声,“毫无条件地帮我。” “所以老子要亲你你就给亲,老子要上你你就给上?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帮我泄欲?” 林连翘漂亮的面颊上顿时浮现了苍白,抖着声音道,“我没想和你上床。哥哥,那只是你喝醉了,认错了人。” 季聿白松开她,“认错人……你说老子把你认成谁了?” 林连翘手指倏地收紧,心里默数着之前彭如欣和庞思彤说的话。 “或许是你的前女友们。”林连翘故作轻松道,“也有可能是安吉拉,那位大美女,不是吗?” 季聿白长得帅,虽然脾气不好,上赶着追他的人也一定不会少,他亲人时又那么……熟练。 肯定谈过不少恋爱,或许也和她们上过床,在床上喊人家细妹,问她们给不给上。 林连翘低下头,将自己嫉妒到变色的脸藏进黑暗之中。 头顶处投向她的目光古怪之极。 “你怎么知道安吉拉?” 林连翘反骨出来了,“你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没流泪,就是觉得眼睛有些热,很委屈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 或许是爱而不得的矫情。 季聿白听她刺自己,心里的火倒是莫名散了一些。 盯着她乌黑的发顶:还说不喜欢我? 林连翘,你他娘的早就露馅了。 第54章 哥哥,我没有睡衣! 有驾照的保镖被拉到迈巴赫上当司机,其本人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只是恰巧有驾照,而在不久之前恰巧巡逻到门口,恰巧又碰到了不太高兴脸上有些肿的季少爷。 接着,季少爷又很淡淡地问了他一句,“有没有驾照。” 保镖回答有,他就这么被抓到车上做司机。 天可怜见,他根本没开过迈巴赫! 在季少爷能杀人的目光逼迫下,保镖苦哈哈地将车启动,一脚油门下去,林连翘感受到了季聿白开车没有的猛推背感。 季聿白的目光更能杀人了。 保镖忙将油门松了一些,磕磕绊绊上了路。 “去哪儿?”林连翘不太高兴地问季聿白。 季聿白后背疼得很,倒是能让他保持清醒,淡声回答,“医院。” 林连翘瞥他,见季聿白的脸色有些苍白,又有些心软。 他就是嘴贱,非要挑衅两句,当被狗咬了算了。 林连翘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狗家伙,这才压下了不高兴,叮嘱他,“你最好侧着坐。” “倚在靠背上你的伤口会摩擦裂开的。” “还管老子?” 林连翘嘟嘟嘴,“我才没管你,只是对哥哥的好心忠告。” 她将重音放在了哥哥上。 季聿白闭上眼睛,冷哼一声。 医院绝大多数的科室都关门了,不过急诊科还有医生值班,季聿白和林连翘一到,季聿白就被人带去清理伤口了。 季大少屈尊来医院,除了手机身上一干二净,比脸都白,更不知道怎么办卡怎么挂号了。 林连翘找出了自己的医卡通,帮他缴费建档,又跑去药房把药给拿了,火急火燎跑回急诊室,就看他在被医生上药。 季聿白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脱了,他身体的脂肪量很低,块块肌肉分明,麦色的肌肤被缠上纱布,手撑着床榻,后背正在被医生缝针。 林连翘只是多看了那肌肉一眼,便红着耳根把眼睛挪开,磨磨蹭蹭到了季聿白身边,把药给他。 “脸红什么?”季聿白冷不丁开口。 医生差点没分神去看林连翘,还好他职业素养比较好。 林连翘往后退,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欲盖弥彰,“你看错了,我才没有脸红。” 回答林连翘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医生缝完针,又叮嘱了药要怎么吃,等季聿白和林连翘走之前,他好心提醒她们,“小情侣还是要克制一点,不然伤口要是裂开了,那可就不好了。” 林连翘瞪大眼睛,立刻就要说话。 季聿白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训斥她,“看路。” 他力气大得很,林连翘差点没被他给拍倒的,“干嘛打我。” “老子让你看路。” 林连翘不满说,“你就会欺负我。” 二人一高一低,胳膊相贴,从背影看上去,谁不会说上一句真是一对登对的情侣呢? 医生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季聿白没带林连翘回季家,而是到了二环的格湾安区。 一个寸土寸金,哪怕有钱恐怕都买不到的高档小区。 林连翘跟在季聿白的身后,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到了十三楼。 “这里是你的房子吗?” 林连翘看着他熟练打开电子锁,灯光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里面黑白灰三色组成的室内景象。 桌上摆着几瓶酒,其他地方干净得不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这是我妈开发的,你说呢?”季聿白换了鞋,看了她一眼。 “你妈妈也好有钱呀。”林连翘羡慕地感叹一句。 季聿白:“……” 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林连翘识趣走进去,左右看了看,说,“哥哥,我没拖鞋。” “啧。” “柜子里有鞋,自己拿。” 打开玄关其中一个鞋柜,里面放的都是男士的鞋子,码数一样,大概全都是季聿白的,也没见有什么女人的东西。 林连翘拿出一双拖鞋来换上,很大,她穿上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一样。 “侧卧在那,东西里面都有,进去之后不要出来,不要进我的房间,也不要打扰我。”季聿白指向靠近客厅的房间。 林连翘撅撅嘴,心想,我进你房间干什么?勾引你? 看看表,林连翘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安安分分对季聿白说了一句,“哥哥晚安。” 然后就趿着季聿白那大大的拖鞋往侧卧走去。 麻药劲过去,后背一抽一抽的疼。 季聿白捏了捏眉心,回到自己房间,刚将衬衫脱了,就听外面林连翘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没有睡衣!” 侧卧的确有睡觉用的东西,但没有多余的衣服。 季聿白太阳穴跳了跳,面无表情地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件衣服,看也没看,走出门,扔给林连翘。 林连翘的眼睛被糊住,抓了半天,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脸红了一下,又跑回了侧卧。 季聿白脱掉了裤子。 林连翘,“哥哥,你家的洗衣机在哪里?” 季聿白:“……” 他只能再穿上裤子,冷着脸看林连翘到底想干什么。 林连翘站在侧卧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把衣服洗干净,等明天就能把衣服给换回来了。” 季聿白就带她去找洗衣机。 房子有小区里专职家政上门服务打扫,有些东西季聿白自己都没用过,自然也不知道在哪儿。 找了半天,还是林连翘认出了哪个是洗衣机。 “不要,再打扰我休息。”季聿白一字一顿地警告她。 林连翘哦了一声。 季聿白返回房间,重重把门给关上。 重新脱裤子。 林连翘站在他房间门口,提醒他,“对不起哥哥,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医生说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要洗澡的话,要注意用保鲜膜把伤口给包起来。” 季聿白的脸完全黑了。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林连翘竟然能聒噪到这种程度。 待他出门抓人,林连翘已经麻溜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扑了个空。 季聿白青筋暴起,明白了这是林连翘在报复他今天晚上对她说脏话。 不禁扯着唇笑了出来,那笑阴恻恻的。 林连翘心脏怦怦跳地关好了门,唇往上翘起,弧度狡黠,如成功捉弄了人的精灵。 …… 翌日一早。 疼醒的季聿白起床喝水。 忽然听到某间阳光房里传来动静。 他半眯起眼眸,抬步走过去。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露出一双长腿,脚踮起,费力把内衣内裤从衣架上取下来的少女映入眼帘。 第55章 老子就亲你一口,你就…… 林连翘昨晚将内衣内裤都洗了,与衣服挂在一起,衣服很薄,夜风吹两个小时也就干了,林连翘那会儿已经很困了,便没有再多时用烘干机,当然……她也不会用。 林连翘特意定了个表,想趁季聿白没睡醒前,把内衣内裤以及其他衣服拿到房间里穿上。 此时此刻,季聿白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她手中握着薄薄的粉色布料,上扬的手臂带起衣服往上,那么一双白玉般润泽漂亮的腿泛着光,颇为不真切。 似乎还有初升的光透过白色衬衫,将她优越的曲线一展无余。 他的衬衫并不透,只是季聿白已经经历过她不穿贴身衣物时的场景,这会儿再看,却陡然想起这件衬衫,好像林连翘已经穿过一次。 那天贺哥去城中村找林连翘麻烦,事情解决之后,他把衣服给林连翘穿,还给自己后,他也没在意多少,重新穿上后却是闻到林连翘残留在上面的香味。 当天晚上,季聿白依稀记得,梦里似乎就把她给干哭了。 被撞得破碎的哭声,白色衣衫下让他爱不释手的胴体。 那件衣服,就是林连翘穿的这件衬衫。 季聿白眼眸发沉,林连翘没注意他,他也不走,就那么看着林连翘,仿佛是顶级猎手盯上猎物一样,耐心看着猎物丝毫不设防,走进他的圈套。 林连翘把衣服都收了起来,一转身,就撞进了季聿白的目光里。 她吓了一跳,“哥哥,你怎么醒那么早?” 余光瞥见手中的粉色小衣服,她脸颊顿时泛红,手忙脚乱地用裤子和短袖把它们包了起来。 季聿白颇为流氓地说,“藏什么藏,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穿多大的。” 林连翘:“……” 她嗔瞪了季聿白一眼。 这人昨天还跟他父亲大打出手,今早就什么都忘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调戏她。 也不知道该说他恢复得真快,还是说他没心没肺。 林连翘避着他所在的位置往外走,这间阳光房里还有林连翘昨天洗衣服溅在外面的水,半干不干,她躲着季聿白的视线走,脚一下就踩进还残留着水渍的湿滑瓷砖上。 好巧不巧,她跌的方向就是季聿白站的地方。 对于少女投怀送抱的举动,季聿白当然来者不拒,等她砸到自己身上,他慢悠悠伸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屁股上,托了一下,她才没继续往下滑。 林连翘浑身都要炸毛了,狠狠激灵,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被抓住软肋的猫。 “又什么都不穿的向我投怀送抱。”季聿白启唇,眉毛轻扬,脸颊带着的表情全都是流氓才会有的表情,“细妹,你还说不喜欢我?” “可惜了,你哥哥后背有伤,不然高低得让细妹爽一次。” 林连翘被他说得脸上发红,羞恼说,“我没有!脚踩到水了!” 季聿白侧眸看了她的脚。 那是一双伤痕累累,甚至有一些畸形的脚。 这是跳舞的人必然会留下的痕迹,林连翘见他看自己的脚,有些难堪,将脚蜷缩起来,不给季聿白看。 季聿白好似没有察觉一般,问,“为什么不穿鞋?” “你的拖鞋太大了。”林连翘感觉他的手不经意又揉她的屁股,又羞又恼,扼制住愈发有些泛软的身体,她急切说,“你快松开我!” “我要不接着你,你就摔成狗啃泥了你知道吗?”季聿白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往上托,林连翘的脚顿时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都被他按在了他的身上,“细妹,你就是这么道谢的?” 林连翘:“……” 她被季聿白不高不低地吊着,他不松手,她挣脱不开。 眼睛被逼得多了几分水意,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你想让我怎么道谢?” 季聿白说,“在车里不是做得很好?” 林连翘呼吸一滞。 昨晚在车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涌上心头,她鬼迷心窍的亲吻,那极具侵略,不温柔,让她感到窒息又真实的呼吸,交换的唇舌,洒落在她脸上的热意,风卷残云的掠夺…… 只是想一想就让她心跳加速,身体发热。 她眼睫颤了颤,问道,“你会一直像刚才那样救我吗?” 季聿白反问她,“你觉得我会让你受伤?” “细妹。”季聿白的手从她的腰间往上,如游蛇缠上她的后脑,“从你向我投诚的那刻起,你就是我保护的人。” 林连翘浑身战栗,觉得自己疯了。 面对季聿白,理智总不会超过十分钟就会被他影响,接着,她就会向他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季聿白有什么好?混蛋,脏话连篇,对她从不讲究男女大防克制礼貌,是个十足十的浑蛋。 季聿白有什么不好?他一次又一次救她,为她报仇,帮她撑腰,他只是站在她背后,就让她敢挺起胸膛谁也不怕。 林连翘清楚明白,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何止天堑,她们是义兄义妹,伦理道德的关系永远绑束着她们,她对季聿白的喜欢就是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光,人人喊打。 可她偏想试一试,哪怕飞蛾扑火,灰飞烟灭。 一切都乱了。 林连翘揪起季聿白的衣领,低怯,又孤注一掷地应了一声,“好。” 亲上他唇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起来。 季聿白停顿了一下,便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与罪人同行,共同沉沦。 林连翘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在季聿白这里却又掀起惊涛骇浪,顷刻间主客交换,她就被摁在了门上,艰难又配合地迎接他的粗暴。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季聿白的手只是往下滑,落在她触感柔滑的大腿上,就感觉到了潮意。 “操……老子就亲你一口你就湿了?”季聿白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哑得不像话,“等哥哥动真格的时候,你得流多少水?” 这是一口吗!? 季聿白抬眼就看到林连翘害怕的直抖,身体瑟缩,眼睫上也挂着泪,那么一副好似被他欺负狠了的模样,实则他只是亲了她而已。 林连翘眸子泄露出迷茫,还没从他激烈的亲吻中缓过来,摇着头,声音里带着泣,“我不知道……” 季聿白:“……” 妈的。 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抬手就打在她屁股上,咬牙切齿,“下次再不穿内裤在我面前乱晃,哥哥操死你。” 说完,他将林连翘抱紧,亲上她红润的唇,唇舌攻城略地,林连翘一个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小处女哪受得了他这么亲,没一会儿就觉得呼吸不过来,小脸憋得红扑扑的,别开头躲开季聿白的吻。 “躲什么?” 林连翘有点怕他这么凶狠的亲法,抗拒说,“哥哥……” 才喊出两个字,季聿白就不容她拒绝的把她的头转过来。 第56章 季聿白,你真是流氓! 人在被情欲左右时顾不得想其他东西,更何况此处隐私安静,只有林连翘和季聿白两个人。 被季聿白扔到床上时,她才从鼓涨思考艰难的混沌中反应过来。 她看向季聿白,他正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眸子紧紧盯着她,下一秒就能咬住她的脖子,将她吞入腹中。 危险值刹那间拔到了最高,林连翘扭身就往一侧爬去,被季聿白抓住腿,又拉了回来。 “哥哥……”男女力量的差距让她声音颤抖,带着惊惧。 她双腿并起,拼了命的将衬衫衣摆往下拉。 做梦归做梦,现在的林连翘并没有做好和季聿白上床的准备,更何况…… 他后背的伤还那么深,怎么能做剧烈运动?! 季聿白淡淡说,“怕什么?老子现在不上你。” 他出尔反尔太多次,在林连翘这里的信用为零,他几欲将她生吞了的视线林连翘想忽视都难,她艰涩开口,“那你出去。” “刚才我已经谢过你了。” 季聿白盯着她,忽然前倾身体,林连翘忙往后躺,脑袋抵在柔软深灰色被子上。 “这么害怕我,你怎么敢亲我的?嗯?”季聿白双手撑着身体,将她困在狭小之地。 林连翘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抿起,“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良久,季聿白忽地一笑,“以后还给亲?” 林连翘脸皮薄,被他这句话问得红霞满天,含糊不清的嗯嗯啊啊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季聿白将她的内衣内裤给她,“以后别再空挡在我面前晃荡,老子能做两次君子,第三次……” 他意味不明的扫向她双腿之间。 林连翘急忙用手去遮他的眼睛,羞恼说,“季聿白!你真是流氓!” 眼前一片黑暗的季聿白扬眉,小狐狸被惹急了,还会跳起来咬人。 真是稀奇。 到底没再折腾她,季聿白起身朝外走去。 林连翘换完衣服,季聿白已经让人送了早饭到楼上。 她们俩人独处吃饭还是第一次,林连翘倒是挺稀奇的。 她吃了个鸡蛋,喝了半碗粥就停了下来。 她小鸡吃米似的饭量让季聿白抬眸看她,“不吃了?” 林连翘点头,“后天杨莹就旅游回来了,我得去继续给她上课,而且等高考成绩出来,大学开学就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得控制体重。” 季聿白没说什么,将两人份的早饭全都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与林连翘相反,他胃口大得很。 等出门,林连翘忽然想到了耳朵上的耳坠,扭头对季聿白说,“要不我把这个取下来吧,不然等我回去,季叔叔看到又要动怒发火了。” “给你的你就戴好,谁让你摘都不许摘下来。” 见他脸色不好,林连翘叹了一口气,“可这是阿姨的遗物,我带着真的好吗?” 电梯门开,季聿白往外踏出的步伐顿住,扭头看向她的另外一只耳朵,打量着什么。 那被他直接穿破耳洞的痛感还残留,林连翘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不敢再来一次了!不然我就跟你翻脸了!” “出息。”季聿白笑骂了一声,扯住她的胳膊,“我不弄,老子让别人给你打。” 林连翘就这么被季聿白拖着又去打了一只耳洞。 林连翘嫌疼,泪眼汪汪地说要他也跟她一起打一个才行。 季聿白竟然也由着她,让打耳洞的人给他的耳朵上也来了一下。 专业的人打耳洞并不疼,好似蚂蚁蜇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连翘盯着他的耳朵,很浅的碎钻,在他耳朵上闪烁生辉。 他更适合黑曜石,危险神秘。 季聿白把另外一只烟紫玉的耳坠也给她戴上,说道,“把空闲时间留出来给我,带你去见见场面。” “见什么场面?”林连翘好奇问。 季聿白看着她,笑,“教你怎么利用老子作威作福的场面。” 林连翘:“……” 季聿白的话她大多数是不敢去信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季聿白之间算什么,总归他对自己的态度软和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 不过自那天从她在格湾安区被季聿白送回来之后,她就没见过季聿白就是了。 杨莹从港城回来,杨母特地给她打电话,请她继续回来给杨莹教课。 杨家别墅里没有杨莹的母亲,只有杨莹和林连翘还没见过的杨莹父亲,以及杨莹父亲的朋友。 杨父看上去很是文质彬彬,说话也慢条斯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感。 而杨父的朋友,也是个精英装扮的男人,三十五六岁左右,看上去也像是沉稳有度。 可他看林连翘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后,没怎么挪开,就算和杨父说话,也还会不经意地瞥她。 林连翘轻而易举捕捉到了他对自己感兴趣的气息,心里觉得不舒服,面上却没带什么不满,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和杨莹一起去了舞蹈室。 “那就是你说的你老婆请的家教老师?看上去不比莹莹大多少岁。”顾时铭笑着对杨父说。 杨父想了想,“我老婆说小林老师今年才高考完,十八九岁,是个细致有心的孩子,莹莹跟我们去港城玩,回到酒店也不忘记练舞拍视频给小林老师看。” 杨父很满意林连翘对杨莹的教导,微微一笑,“能在两所顶尖艺校都拿了校考第一名,还是咱们京上地区艺考第一名,她是有些本事的。” 顾时铭嗯了一声,“我女儿也有些想进演艺圈,当什么爱豆,唱唱歌跳跳舞就能让很多粉丝喜欢的那种,我公司里的那些艺人舞蹈老师都教不过来,小林老师要真的厉害,不如我也高薪聘请她给我女儿做家教。” 杨父当然没什么意见,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儿,只说,“这事儿你得问小林老师。” “当然了,我并不喜欢强人所难。”顾时铭笑笑。 这话却让人总觉得有两层意思。 林连翘被杨莹拉到舞蹈室后,没着急让她教自己,反而拿出了给林连翘带的礼物。 “这是在港城买的香水!可好闻了,咱们京城卖断货,我妈妈跑了好几个店都没抢到!送给你!” 林连翘连忙推辞,“不用,而且我也不用这个。” “翘翘姐,你都十八啦!能谈恋爱的年纪,怎么能不用香水呢!”杨莹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班里有男朋友的女同学早早就会用香水了!” 林连翘眼底闪烁出狐疑,“你谈恋爱了?” 杨莹顿时脸通红,胡乱将手中的香水塞给林连翘,“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呢!” 林连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杨莹就缠着她说了好几遍,林连翘被她缠得无可奈何,相信了杨莹没谈恋爱。 杨莹换了舞蹈服,一边被林连翘帮忙抻筋,一边面容扭曲地说起在港城听到的见闻,“上个月港城林家老爷子做寿,有人当着林老爷子的面,把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一家四口全给杀啦。” 第57章 季少买单! “林家?”林连翘歪歪脑袋,不知道这是港城哪家豪门,问道,“谁干的啊,竟然这么嚣张。” “林家的死敌呗。”杨莹嘶了一声,“那一家四口当场就死了,听说送去医院没抢救过来。我爸说林家的股份大跌,市值缩水了不少,林家要是再找不到继承人,恐怕就要破产了。” “我去港城这几天,就跟我爸妈去围观了一场认亲!”杨莹说起这个就觉得好笑,“以前和林老爷子有些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关系的人都找上门来,指着自家二三十岁的儿子孙子说,这是林老爷子的孙子,干儿子,只要林老爷子发话,他们立刻跪下来给林老爷子磕头,以后给他养老送终。” 林连翘想想那个场面,也不由得笑出来,“然后呢?” “然后?”杨莹哼道,“那些人当然是被林老爷子给赶走了,林老爷子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子嗣,听说以前也是个雷厉风行说杀人不眨眼的主,怎么可能会被那些人所威胁?” “那倒是挺奇怪的。”林连翘把她的腰按下去,杨莹一阵狼嚎,“既然林老爷子还有继承家产的子嗣,为什么不早点接回去,稳定股市呢?” 杨莹哪知道这些,气喘吁吁说,“呼呼,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林家的私生子呢。” 港城林家的事也就是二人口中的谈资,说了一会儿后,林连翘就开始认真教学。 杨父切了水果盘放在推车上,却是有工作要忙,顾时铭便主动要求把东西送过去。 杨莹正在休息,听到敲门声,笑嘻嘻地给顾时铭开了门,顾时铭一眼就看到了同样穿着舞蹈服的林连翘。 她穿的是黑色的,体量纤长,乌黑的头发全部被盘起来,席地而坐,脖颈微弯,正在低头看手机。 林连翘的漂亮是毫无疑问的,刚才领着杨莹跳了好几支舞,脸颊白皙透着微红,像是用了上好的腮红,瓜子脸,眼眸微圆而眼尾上翘,也不知道手机里看到了什么,略显紧张地蹙了蹙眉。 美人蹙眉也好看。 顾时铭不着痕迹将目光收回,对杨莹说,“你爸亲手切的,记得给你老师分享。” 杨莹高兴说,“那当然啦,顾叔叔,谢谢你送过来!” 说完,杨莹就招呼着林连翘过来一起吃。 顾时铭看着林连翘,宛如突发奇想般开口问,“小林老师对拍广告有没有兴趣?” 杨莹哇了一声,“顾叔叔你不找我拍找翘翘姐拍?” 顾时铭哭笑不得,“你问问你爸妈同意不?小林老师再怎么样也成年了。” 知道爸妈肯定不同意的杨莹顿时萎了下来,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高兴围着林连翘说,“拍广告好啊,翘翘姐,你以后也能当大明星了!” “顾叔叔他可厉害了,你知道瞿青衣不?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就是顾叔叔公司旗下的艺人!” 林连翘在季宝珠那吃过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觉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蛋糕掉到自己头上。 不过现在在杨家,林连翘也不能否决得太坚决,只说,“我不会拍广告,而且,我的目标是到中央舞蹈团。” “拍广告很简单,而且都是一些上电视的广告,林小姐外貌条件优越,比明星也不差,你可以更自信一些。”顾时铭说,“林小姐以后要是有想法,可以来找我谈谈。” 顾时铭点到为止,谦逊的笑了笑,从舞蹈房走了出去。 杨莹问林连翘,“翘翘姐,你不想当明星吗?” 林连翘看她,“我想当舞者。” 林连翘没有什么劳什子明星梦,而且那种站在聚光灯下,私生活必定被扒得体无完肤的生活并不适合林连翘。 她现在的生活一地鸡毛,哪受得了被人深扒? 结束杨莹的家教,林连翘就被人给请到了商场的高奢店里。 要不是对方说是季聿白的安排,林连翘都觉得这些人是打算把她给卖了。 “季少吩咐说不让我们将这些衣服送到季家,季少也没说到哪儿找您来挑选,只能请您屈尊到店里选一选了。” 高奢店的店主话语相当恭敬,诚惶诚恐的,仿佛很担心林连翘因为她们的行为而生气。 林连翘耳朵动了动,“我哥哥让我挑的?” 店主笑道,“当然,这些都是当季的新款,以及一些经久不衰的经典款样式,您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季少已经结过帐了,您可以随便挑。” 季聿白要带她去各种圈子里认人,她要不好好拾掇自己,铁定会被人挑刺。 想了想,林连翘还是认真挑选。 反正花的是季聿白的钱。 她弯了弯眼眸,认真挑选起来。 店门外。 下班约人出来的季宝珠和庞思彤,杜清清,彭如欣等人闲逛,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庞思彤和彭如欣亲眼看到季聿白为了林连翘打人之后,便给季宝珠打了电话,告知她这件事。 季宝珠被季聿白狠狠下面子的事儿还牢牢记着,听到这个消息,接连好几天脸色就没好看过,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季宝珠下班后立马约她们出来细说。 她们是要到商场顶楼的咖啡厅细聊,杜清清走到高奢店门外时,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那不是……林连翘吗?” 季宝珠的脚步顿时停下,倏地扭头,看向高奢店内。 被团团围住,宛如众星捧月一样的人不是林连翘还能是谁? 季宝珠脸色难堪。 穿着廉价到极点的牛仔裤,短袖,竟然在这种人均消费上万的店里挑衣服?! 向来对季宝珠客气又亲切的店主,此时此刻正恭敬地帮林连翘挑选适合她地服饰,看上去多少还带了一些谄媚。 季宝珠难以容忍敬畏自己的人,竟然去恭维她看不上眼,厌恶到极点的林连翘。 沉着脸,季宝珠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高奢店内。 彭如欣与庞思彤相视一眼,只觉有好戏看了,立刻跟上去。 店主发现季宝珠,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宝珠小姐,您怎么亲自来店里了?” “想要什么衣服您给我发个消息就行,店里有货我一定都给您拿过去。” 季宝珠幽冷推开她,抬步走进去。 林连翘也在看她。 第58章 回来这么晚? 她手里拿着一件藕色水光缎做成的无袖方领的裙子,质地柔软,手工刺绣的蝴蝶在店内的灯光下仿佛要展翅欲飞。 季宝珠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自己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她淡声问店主,“不是说京城只有这么一件么?” 店主脸上的笑容一僵。 林连翘手中拿的这件,还是她收到季聿白让人打过来的电话之后,匆忙从国外调过来的。 做高奢的最忌讳本来与顾客说好了这个地界儿就这一件孤品的东西,忽然出现了第二件。 信誉要大打折扣的。 可上面施压的人是季聿白,她哪能做得了主? 店主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忽然听一道柔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声音响起,“这件裙子不适合我,我也没看上,店主收起来吧。” 林连翘把那裙子挂回去,随便指了两件与她耳朵上烟紫玉相配的衣服出来,“就这几件吧。” “好的。”店主又匆忙回到林连翘身边,帮她把她选定的衣服给包起来。 “林小姐,这些衣服要送到哪儿?” 林连翘想了想,回答,“格湾安区吧。” 她可不想让庄如真知道季聿白给她买衣服,她妈妈什么都没长,就是长了一个爱胡思乱想的脑袋,听到季聿白给她买衣服,指不定要补脑一场大戏出来。 林连翘挑完衣服,就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要离开。 她也不与季宝珠多说话,从她身边过去。 季宝珠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盯着她耳朵上的耳坠,声音阴沉沉的,“你以为你有我堂哥的保护,就能肆意妄为了吗?” “林连翘,我才是季家的千金,你一个向我堂哥摇尾乞怜的贱人在嚣张什么?” 林连翘满脸疑惑,“宝珠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天没和你说一句话。” 季宝珠只想吐她一脸口水,将林连翘故作茫然的虚伪面具给撕了! 她带着季聿白母亲的耳坠站在她面前,让店主从她和自己中间选择了她,就是对季宝珠的挑衅! 季宝珠说,“你找人调查我今天的行踪,故意在这儿等着给我下脸子?” 林连翘:“……” 她还没说话,从店外又急匆匆走进了好几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她们手里拿着平板,扫视一圈,绕过彭如欣,庞思彤,杜清清四人。 “林小姐!您衣服挑好了吗?”一行人齐齐来到林连翘的面前,因季宝珠背对着她们,她们甚至没多看她,直接将季宝珠给挤开,“季少在我们店里购买了一些包,不知您有没有空去店里看一看?还是您先在平板上看看样式,有喜欢的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林小姐!季少下单了一些很适合您的首饰,已经都在店里准备好了!” “林小姐!季少说您是舞者,不知道我能不能先给您量一下脚的尺寸,专门给您制作舞鞋?林小姐放心,我们店是专门为舞者做鞋子的,保证您穿得舒服!” “林小姐,季少为您购置了几套护肤品和化妆品,您要试试妆吗?” “林小姐……” 那些前胸都带着店长字样名牌的人每多说一句话,季宝珠的神情就难堪一分。 了然这是季聿白帮她购置的东西之后,林连翘看了一眼如黑云压城,脸色难看到极点,扭曲到极点的季宝珠。 不知道为什么,林连翘默默暗爽了一把,想,这就是以势压人的感觉? 怪不得季宝珠总是喜欢欺负她。 欺负敌人的感觉,的确是挺爽的。 “我们出去聊吧,不要耽误别人做生意。”林连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她走到季宝珠的身边时,忽然坏心思起来,站定,客客气气地轻说了一句,“宝珠小姐,看来肆意妄为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堂哥,下次再见。” 挑衅! 林连翘这一定是在挑衅季宝珠! 杜清清不可置信,连一向知道季宝珠不待见林连翘的庞思彤和彭如欣二人,都颇有些震惊。 再去看季宝珠。 她…… 她的脸都绿了。 等林连翘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离开,杜清清忙走到季宝珠面前,说道,“你别和她计较,现在她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你才是季家的千金,等季聿白厌弃了她,到时候她还不是任你揉搓?” 季宝珠恨得咬牙切齿,“林连翘……!” …… 季聿白烦季邦则,自和他互殴了一顿后,季聿白就没有再回季家,反而就住在了格湾安区。 薛文明和他商量事,晚上就与他一起回去。 “林老爷子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托我去帮他找遗落在大陆的私生子。”薛文明一边对季聿白吐槽,一边不太高兴帮林老爷子做事儿,“他不知道我和他孙子以前不对付吗?我和他孙子抢港城第一小姐的事儿林老爷子也能忘?” “林家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自然想着赶紧找到继承人。”季聿白声音淡淡的,“他家产业占了港城的三分之一,群狼环伺,多少人盯着他手底下的肉看,林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当然着急。”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向来空旷的电梯门口,此时竟然站了不少人。 他们手中都提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盒礼包,瞧见电梯门开,不用细想也能知道为首的人是谁。 “季少,这些都是林小姐选好的东西,她让我们送到这里。” 季聿白:“?” 薛文明看向季聿白的目光,颇有深意,用粤语说了一句,“你冇睇上去人哋……” 你没看上人家…… 季聿白:“……” 林连翘到格湾安区季聿白的房子里时,发现里面黑黢黢的,并没有人在的样子。 “哥哥?”林连翘叫了一声,没听到回答,又暗忖现在并不是晚上,怎么窗户也不拉开。 她摸索墙壁,寻找灯所在的位置,手下忽然摸到温热的胸膛。 林连翘倏地收回手,却在半路被人给抓住,强横不允许她往后退地插入她的指缝之中。 推着她往后,入户门合上,林连翘顿时被困在了门板与充斥着热意的胸膛之间。 “这么晚。”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满。 林连翘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被惊吓着了的心跳终于恢复,说,“你怎么不开窗……” 话音才落,林连翘感觉自己下唇被捏住了。 干燥,粗糙,力道不重,却充斥着欲望地揉捏她的唇瓣。 第59章 没被我吃够? 季聿白那双打拳的手很粗糙,将那娇嫩的唇瓣捏得有些发疼。 “疼。”林连翘蹙着眉,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来晚而生气了,便不得不含糊解释道,“从商场回来坐地铁,今天周末,地铁的人有点多……唔……” 林连翘的舌头被季聿白给抓到了。 像是十分散漫的逗弄一只猫,食指与中指夹着她的舌头,剐蹭捻动。 “给你买的东西你就这么一股脑丢我家?”季聿白不紧不慢开口,如果忽视他将林连翘抵在门上,玩弄她的舌头,他就像是对妹妹随便丢衣服而不满,训诫两句的好哥哥。 林连翘想把舌头给缩回去,可季聿白压根不许,她唔了好几声,根本说不成话,嘴里也有津液难以吞咽。 嘴里的东西流出来,那得多脏多难看。 林连翘不想丑态百出,着急之下,咬了季聿白一口。 季聿白微顿,捏的动作一变。 林连翘被迫将他两根手指含在了口中。 肆意追赶,变着法地玩弄。 呜呜好几声,季聿白却愈发的得寸进尺。 低头嗅她身上的香味,季聿白问。“还咬吗?” 林连翘眼睛都流出来了,摇头,抬手抓住他的衣襟,指节泛白。 不咬了。 忽地,林连翘眼前大亮。 季聿白开灯了。 林连翘仰头只见男人正在笑,那笑容又恶劣又痞气。 林连翘被他捉弄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睫上摇摇欲坠,红唇还含着他的手指,她被吓坏了,仰起的小脸苍白,带了点惊惧,尤有一种快被折磨坏的极致欲色。 现在看上去像是在给他……口。 季聿白的心中陡然升起了这么一个想法,紧接着,便有一股邪火往小腹钻去。 眸色被幽暗掩埋,季聿白将手抽了回来。 捂住嘴巴,林连翘朝不远处的洗手台跑去。 水流哗啦啦,季聿白不紧不慢走过去,靠在门边,看着她漱口,淡声说,“有什么好嫌弃的?前几天吃我口水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 林连翘:“……!” 谁吃他口水了! 她被气红了脸,嗔怒道,“明明是你吃我的口水!” “是挺甜的。”季聿白扬眉,目光落在她带着水光的朱唇上,“没被我吃够?” 林连翘:“……” 比起粗俗,十个林连翘都不是季聿白的对手。 “行了,我洗手了,没你想的那么脏。”季聿白抽了条毛巾,在她脸上粗鲁地擦了两下,“不把那些东西拿回季家,干什么送到这里来?” 林连翘被他擦得脸疼,吸了一口气说,“你温柔点呀。” “麻烦。” 动作还是不自觉温柔了一点。 “妈妈要是知道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肯定会补脑很多东西,我……我不想让妈妈知道。” 季聿白把毛巾挂上,毫不顾忌,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补脑什么?” 他力气很大,抱她走也稳得很,林连翘挣了两下没挣脱,季聿白嫌她乱动,拍她屁股以示警告,林连翘这才安分起来。 林连翘哼哼哧哧了半天,说,“补脑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季聿白回以一个嗤笑。 林连翘补充道,“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你给我买的,我不想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 季聿白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林连翘依旧被他抱着落在他有力的大腿上。 遥控的窗帘被季聿白打开,窗户上临时弄了一个架子,上面全都是她今天购置的东西。 季聿白说,“一会儿自己去收拾,我可不帮你。” 林连翘问,“你同意我把东西放在这儿,随时来取吗?” 季聿白笑的危险,“别故意试探我,锁的密码已经告诉你了。” 这意思是她想来就来? 林连翘没有被他吓到,眼睛亮了起来,她抬手撑住季聿白的肩膀,十分大胆地跨坐在他身上。 看着她的动作,季聿白眉毛挑起,似乎没有料到林连翘竟然会这么主动。 还是被他故意玩了一次后。 林连翘倾身靠近季聿白的耳边,呵气如兰,与他亲昵耳语,“我没有嫌你脏。” 季聿白沉沉看向她,林连翘被他目光看得耳热,努力把话说完,“哥哥,我从来都不嫌弃你的。” 而且……她也觉得刚才……很刺激。 不同于前两次的刺激。 “哥哥,我还能亲你吗?” 他看错林连翘了。 她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娇软乖巧。 林连翘极富冒险和赌徒精神。 她敢把他从和贺哥对峙中拉走,她敢为了季邦则的话,一次一次缠上他,还成功让他妥协。 林连翘每一次服软,都是处心积虑地营造出自己的弱势,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她。 她赌对了一次又一次。 而这一次,她同样赌赢了。 大掌囿于她腰间,蓄势待发,“你想怎么亲?” 林连翘脸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努努嘴,目光下移,却是看向他的喉结。 滚动着的,性感到极致的喉结。 她耳根红透,声音里多了点羞涩,“那你不许乱动。” 季聿白看着她,纵容她。 低头,林连翘如愿以偿地咬住了他的喉结,牙齿用力,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咬痕。 腰间的力量陡然收紧,林连翘被迫贴在季聿白身上,她闷哼了一声,却又把吻转移,像那天他含她耳垂一样,含住了季聿白打了耳洞,带了一颗很小碎钻银质耳钉的耳垂上。 笨拙的牙牙学语,她在模仿季聿白,用小舌舔舐,青涩,却又充斥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意。 季聿白闭了闭眼睛,他一向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算能控制欲望,而今他的欲望就这么被一个小处女给牵着走。 想把她操哭的念头愈盛。 季聿白将她整个人身上按,力道极大。 “哥哥不是说好了不乱动吗?” 他的嗓音变得嘶哑,一字一句,沉缓有力,“都说了不让你乱咬,baby仔,是你先打破规则。” 不急不徐的手自她后背带着让人感到酥麻的电流,握住林连翘的后脖颈。 小姑娘呼吸急促起来,娇躯发软。 季聿白极恶劣的故意问,“想不想让哥哥亲你?” 小姑娘眼睛水润,如落满星辰,茶色透了点棕的瞳孔倒映着他。 里面全是他。 “想。” 林连翘如是说。 “乖宝宝。” 第60章 你真是又菜又爱玩 庄如真以前的乱搞给林连翘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她很讨厌男生的触碰,也很讨厌他们用色迷迷的目光看自己。 在遇到季聿白之前,林连翘很难想象自己会对热恋中情侣的亲密接触那么迷恋。 可遇到季聿白后,不论是梦中的场景,还是与他真实接触的感觉都让林连翘有一种如在云间的飘飘然感。 这是多巴胺在作祟,这是肾上腺素在飙升,这是和喜欢的人做的事才会产生的快感。 她喜欢季聿白的拥抱,被他抱着冷冽香味就会侵略感十足的将她整个人环绕,暧昧,又让她沉醉。 小姑娘努力的回应他,情迷意乱之中将自己往他手中送。 隔着短袖都能触碰到的极致柔软,被他在手中揉捏,林连翘又开始害怕,推着他的手,哭着说,“不可以。” 季聿白真是服了她了。 “小趴菜。”季聿白骂她,“你把火撩起来又不灭?” 林连翘哭得很惨,“我没有空挡。” 季聿白倏地一滞,浑身上下都蔓延出极其危险的气息。 “细妹,你真是又菜又爱玩。”季聿白握住她的手往下,吻在她脖颈肩膀处流连,声音极狠,“握好,跟以后能让你爽哭的东西见见面。” 林连翘哭唧唧的,眼泪儿在眼眶里打转,又很快被季聿白给亲去,她看着窗帘大开的阳台,手中炽热仿佛能传染一样往她身上蔓延。 幸好她把买的东西都送到这里来了。 还能在阳台上挡一挡。 不然…… 肯定会有很多人都知道季聿白白日宣那什么。 夜色渐渐临近。 季聿白让林连翘换上新买的衣服,和他一起出门。 今晚唐昼组了泳池派对的局,在他自己名下的别墅里。 这次来的人不算太多,人也就是那么些人,彼此不知道见了多少次面,都熟得很,算是个吃吃喝喝的局。 林连翘来时还用新买的化妆品化了妆,将自己脖子上被季聿白亲的痕迹给遮住,穿了一条深蓝色齐胸到膝盖往上的中等长度裙子,收腰,下摆宛如浪花一样打了褶,手臂上各有一条系了俏皮蝴蝶结的丝带,使林连翘整个人看上去安静中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季聿白二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原本在说说笑笑的人的注意。 在场的客人有人参加了上次沙龙的人,亲眼看到了季聿白为林连翘撑腰的场景。 可也有人只是道听途说,以为只是季聿白在外面给季邦则做脸才不得不给林连翘撑腰。 可现在…… 季聿白竟然带着林连翘来到了唐昼组的局。 天可怜见,谁他妈见过季聿白带女人来这种局啊! 难道季聿白真把林连翘当妹妹了? 视线诡杂,林连翘紧紧跟在季聿白的身边,抬头看他,只见季聿白淡然自若,根本不受那种眼光的影响。 林连翘暗自攥紧手掌。 这就是季聿白说的,让她利用他狐假虎威的局。 季聿白都带她来了,那她自然不能丢脸。 这么想着,林连翘也学着季聿白的模样,放松下来,十分轻松的调整了仪态,镇定与季聿白一起走到了唐昼面前。 “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咱们的季少盼来了!”唐昼还是那么一头红发,迈着长腿过去拍了一下季聿白的肩膀,目光又落在林连翘身上,十分自然地打招呼,“翘妹妹也来啦?” 林连翘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唐昼哥。” 小姑娘长得漂亮,声音也清凌凌的,一口一个唐昼哥,喊得唐昼都有些飘飘然,笑的略蠢,“好好好!翘妹妹今儿玩尽兴,想要什么跟哥哥说!” 季聿白一巴掌把他拍醒,“滚。” “这是我细妹。” “咱们俩还分你的我的?”唐昼话到一半,感到季聿白身上的危险气息,立刻改了口,“行行行,你的细妹,你的细妹!” 四周都安静着,唐昼的话不大不小,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立刻有人暗自里彼此对视。 “季家来真的啊?” “我爸昨天到寰宇找季总谈工作,亲眼看到季总找季副总和小副总的麻烦。” “季总说小副总在沙龙欺负了他的养女,说他养女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她受委屈,他作为父亲的就要为女儿找回场子,在寰宇将小副总狠狠骂了一通呢!” 他们口中的季总就是季邦则,季副总是季邦则的弟弟,季博识,小副总就是季宝珠。 听到这一通八卦,立刻有人啧啧,“现在是季总和季少都站在林连翘这边了?那季总和庄如真的婚事应该快了吧?” “可不是!看季少这么带着林连翘,也能明白季总的意思,这下林连翘真就飞上枝头当凤凰喽。” 说不酸是不可能的,季家在京城那算是顶尖豪门,称季聿白一句太子爷也不为过。 被季聿白带着见人,林连翘……真是走了大运,上辈子救了神仙。 而被季邦则怒骂的季宝珠……此时此刻正坐在角落里,围着她的人安静无声,没人敢大口喘气。 找补的话对季宝珠说得太多,现在再提,就是往火上浇油,林连翘没被季宝珠弄死,她们这些跟着季宝珠的人,恐怕就要先被季宝珠祭旗了。 季宝珠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连翘。 前段时间还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小贱人,攀上季聿白后,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真以为自己披上新衣就是公主? 伯父一家也是,弄了一堆乱糟糟的事情出来,现在竟然还要娶一个和无数男人勾搭的捞女结婚,真不嫌丢人的。 爸爸说得对,季邦则他们一家都不配当季家的主。 季宝珠握紧双手,唇抿成了一条线。 “翘妹妹想喝什么?香槟?还是红酒?” 那厢唐昼先递给了季聿白一杯香槟,又拉着林连翘去看香槟塔。 林连翘摆摆手,“我不能喝酒。” 唐昼说,“你不是成年了吗?” “细妹,过来。” 季聿白在不远处喊她。 “我酒精过敏啦,一喝酒脸上就会起很多红疹,很难看的。”林连翘解释了一句,“我哥哥在喊我了。” 林连翘跑过去,见季聿白正在和晋津言等其他人玩游戏。 “坐这儿。”季聿白将他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你来替我玩。” 第61章 敢不敢玩大的? 都是相熟的人,林连翘坐到季聿白给她让出来的位置,腼腆说,“我不怎么玩游戏。” 晋津言左手边的一个男人接话,“怕什么,就算是输了,也有季少在不是?” 晋津言靠在椅背上,扬眉看向季聿白,“输赢怎么算?” 季聿白接了别人递过来的烟,没吸,说道,“赢了算老子妹子的,输了算老子的。” “那今天咱们不得赢得盆满钵满?” “翘妹妹会玩德州么?” 林连翘老实回答,“听过,但是没玩过。” 有人惊讶说,“不一般啊,翘妹妹。” 不是说她妈没和季邦则在一起时,就是个普通人么?看着一挺老实的小姑娘,还玩过德州? 林连翘认真说,“我学校有一个学霸,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时候为了释放压力,上网时不小心沾了网赌,玩的就是德州,然后他把他爸爸妈妈的积蓄,房子都给赔光了,受不了压力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季聿白:“……” 晋津言:“……” 其他人:“……” 季聿白捏了捏眉心,不知为何,忽然就担心起林连翘心理承受能力太弱,要是一会儿输得太狠,自寻短见了怎么办。 季聿白,“随便玩,哥哥输得起。” 林连翘说,“我会努力的!” 筹码都是现成的,均分下去后,充当荷官的人就开始发牌。 林连翘一开始还不太懂,连续输了三次。 虽然赢了季聿白的钱很高兴,可众人皆看向林连翘,这翘妹妹要是玩不起,心态崩了哭起来可咋整? 等第四场时,林连翘又从自己的筹码里推出三分之一来,压了上去。 见她还是一副天真不懂的模样,其他人相视一眼,纷纷笑着跟注。 这可是赢钱的好机会,傻子才会放过这次机会。 “翘妹妹没有新手保护期啊,手气不太好。” 晋津言指尖点着自己的牌,看林连翘又推出了一堆筹码,对季聿白说,“你妹妹有点莽撞。” 季聿白一副随便林连翘折腾的模样,“她自个儿爱玩儿,随她去。” “看来你今天要大出血了。”晋津言勾唇,将手中的筹码也一起推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一起押注。 玩到现在,除了各家手中两张底牌,赌桌上红桃六,方块三,梅花十,黑桃九,黑桃k五张公共牌。 林连翘桌前的筹码还有一小半。 有人便开始撺掇林连翘,“翘妹妹还跟吗?这可是赢钱的好机会啊!”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翘妹妹,我们全压,你要不要跟?” 林连翘纠结了一下,看向季聿白,他仍旧一副随便你怎么玩的模样。 林连翘紧张地问季聿白,“这一堆筹码相当于多少钱?” 季聿白,“问这个干什么?” 林连翘,“我就是想知道嘛。” “不多。”季聿白随口说,“五百万。” 林连翘:“……!” 这叫不多吗?! 季聿白不仅没有阻止她押注,还鼓动她,“你要是能一把将他们的钱都赢过来,四个人就是两千万,哥哥答应了给你,这钱就是你的了。” “怎么样?敢不敢玩大的?” 林连翘瞪他,碎碎念说,“这是能这么算的吗?我要是给你输了五百万,现在你把我给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呀。” 桌上的人听到这句话,却是笑了出来。 而时刻关注她们的人,却是暗自嗤笑。 季聿白拍她脑袋,“玩你的就是。” 林连翘看着桌上的牌,极为心疼地将自己的筹码跟注。 成,五百万随他们分了! 除了晋津言之外,三人高兴极了,也分别押上了自己的筹码。 各自掀开自己的两张底牌。 晋津言是两张黑桃九,和桌上的那张黑桃九组在一起,三条。 其他三人的牌也不错,还有一个是七,八,和桌上组在一起,六七八九十,顺子。 组成顺子的人满脸通红,还没喝酒就已经飘了,“看来这把我赢了哈哈哈,谢谢哥几个了!我前几天刚看了一辆跑车,明儿就能下单了!” 晋津言见他这么飘,说,“林连翘的牌还没掀。” 慢慢在四周围了不少的人立刻说,“对啊,翘妹妹赶紧掀牌。” “快掀快掀。” 如果林连翘接连输上四把,季聿白脸上也挂不住吧? 林连翘这么鲁莽,被人随便一激就把自己的筹码全都给压了出去,而她要是太笨……也是容易被人歧视的。 季宝珠不知何时站在了牌桌外,淡漠看着林连翘自掘坟墓。 蠢货,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她就看着林连翘怎么自己把自己作死。 众目睽睽之下,林连翘慢慢将自己的底牌掀开。 方块J。 九十J。 “最后一把的运气很好啊。” 林连翘弯眸笑,两指捏住底牌,反转。 红桃Q 她也是顺子。 九十JQK。 比桌面上的另外一副顺子点数大。 狂喜中的人脸上笑容一僵,渐渐灰白。 全场静默。 却是一道很浅的低笑响起,将整个安静的画面给打破。 众人如梦初醒,却见季聿白这位太子爷唇角勾着散漫的笑,眉眼舒展,十分愉悦。 意识到他这是对林连翘的豪赌而感到高兴后,他们立刻恭维起林连翘来。 这群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林连翘有些不太好意思,看除了晋津言之外的三人脸色灰白,忙说道,“就是随便玩玩,不要当真。” 那三人的脸色稍缓,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季聿白往后慢慢靠着,不疾不徐说,“把哥哥的钱输出去你就高兴了?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既然敢上赌桌,就不要怕输得一败涂地。” 季聿白缓慢敲了敲桌子,看向那三人,“你们以为呢?” 林连翘原本有些飘的心情,在听到季聿白的话之后,仿佛有什么警钟敲响,让她浮荡的心回归原位。 三人神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他们勉强笑出来,“季少说得对。” 他们不是拿不出五百万。 如果是他们赢了林连翘的钱,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 只是想到输给了林连翘,他们心中就十分不是滋味儿。 第62章 一下子全炸了 只许林连翘输钱给他们,没想过他们把钱输给林连翘,这算是什么强盗逻辑。 得亏他们没有多嘴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老老实实给林连翘写了欠条。 换了其他人不服气的和林连翘玩了几把,他们就发现林连翘这小姑娘机灵着呢,牌不好的情况下,除了大小盲注,其他时候都是耍着他们玩。 林连翘玩了个新奇,对德州实在没什么兴趣,找了个理由从桌上脱身,往卫生间去了。 在卫生间与季宝珠狭路相逢,林连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刚才在自己坐的位置上看到了季宝珠,她那双能凝成实质的仇恨眼眸时时刻刻都落在自己身上,林连翘想忽视都难。 季聿白就在外面,林连翘想她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自然也不怕她。 只是季宝珠忒烦人,堵在门口不让她往外走。 林连翘语气淡淡,“宝珠小姐来卫生间堵我,想玩之前那套把我关在卫生间里的把戏吗?” “我倒以为你跟对了主人,脾气见长,都忘了以前怎么被我欺负的了。”季宝珠抬手推向她的肩膀,将林连翘往卫生间里推。 林连翘高考前一天就是她的生日,季邦则为了给她鼓劲儿,让她来季家参加给她办的小型生日会。 请的人是季邦则拉拢的人,还有季宝珠以及她的父母。 晚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在季家住下,林连翘也喝了不少饮料,又吃了点海鲜,半夜就开始闹肚子,她起夜去卫生间,不查被季宝珠反锁了门,关在了卫生间里。 早上她还故意告诉负责送她去考场的人说“翘翘已经去考场了,没告诉你一声吗?我早起看到她走,还以为跟你说过了呢。” 要不是林连翘急智从卫生间的窗户里翻出去,火急火燎拿着自己放证件的包赶去考场,恐怕她高考都要赶不上了。 林连翘想起自己在赶赴高考的路上流的泪和着急的心情,到死都忘不了季宝珠对她的陷害。 “这算是欺负吗?”林连翘歪头,看着这个比她大了不过四岁,心思无比歹毒的女人,“宝珠小姐以前欺负完我,不都是说这是教训吗?对一个还没长大成年孩子的教训。” 季宝珠阴沉地看着她,“所以现在才是对你的欺负。” “季聿白就在外面,你不怕他再对你发火吗?”林连翘问。 听到这句话,季宝珠几乎轻慢地一笑,“你不会真以为我怕季聿白吧?” “因为寰宇,季聿白才被称叫上一句太子爷,他连我哥哥都比不上,你以为我怕他?” 季宝珠抬步走向她,逼得林连翘一步一步往后退,看着她耳垂上摇曳的烟紫玉耳坠,季宝珠几乎狰狞一笑。 “你恐怕不知道,我的好伯父,可是做了一件足以让整个季家都贻笑大方的蠢事,爷爷能让伯父继续做寰宇的掌权人,不过是因为他占了一个长字罢了,他娶你妈,总有一天,季邦则也会从寰宇掌权人的位置上跌下来,到那时候你觉得季聿白还能在我面前叫嚣?” 听到这句话,林连翘的心几乎猛然一跳,盯着她不说话。 林连翘这张脸,最让季宝珠嫉妒愤恨,季宝珠没有那么漂亮,只能算清秀。 论身份地位财力权力,季宝珠压林连翘不知多少,可偏偏这一张脸,季宝珠看一次就想抓花一次。 而今天林连翘坐在季聿白的身边,被他捧着,让周围的人都去恭维她,奉承她,亲自抬林连翘的地位,眼看着林连翘就要融入她的圈子,这让季宝珠怎能不动气! 季宝珠的脸都被季聿白打得啪啪作响,接二连三的愤怒让她失去理智,让她现在就想把林连翘毁了! 季宝珠捏住她的手臂,一字一顿,“你觉得等季聿白失势,他还能不能护着你,你猜到那时我会把你怎么样?” “宝珠小姐,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林连翘忽然问。 季宝珠一怔。 林连翘说,“怕我从你看不起的人,跃进你的阶层,我如鱼得水,比你还受人追捧?” “还是怕我不慎入了你喜欢之人的眼,让你痛失所爱?我妈妈被季叔叔娶了,我成了季家的小姐,别人不去捧你,而来捧我?” 林连翘连问三个问题,季宝珠那张脸更加扭曲起来。 甩开她的手,林连翘淡声说,“宝珠小姐放心,我姓林,不会成为季家小姐,也没兴趣和你喜欢之人谈恋爱,宝珠小姐有折腾我的功夫,不如换其他事情做。” “下次,我不会任你宰割了。” 说完,林连翘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别墅里音乐声起,林连翘朝外看去,就见客厅连通到外的阳台门打开,灯光下反射光芒的水池扑通扑通有几个人欢呼着跳了进去。 男人女人的嬉笑声顿时将整个别墅的气氛烘托起来。 林连翘正要往季聿白所在的方向走,后背猛然被推了一下,紧接着,季宝珠又贴了上来。 “林连翘,来看看你怎么不任我宰割!” 她含着滔天怒意,强制拉着她往泳池走去。 “翘翘要玩水,你们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季宝珠也不管季聿白在不在这儿,强拉硬拽,又冲闻家那两兄弟喊。 林连翘怒道,“季宝珠!” 二人撕扯着很快就到了泳池旁,林连翘眼看着那闻家两兄弟要过来,脑袋里顿时回想起被季宝珠和她一干追随者欺负的场景。 被季宝珠困在卫生间差点赶不上高考,被季宝珠指错路闯进枫园,被季宝珠算计…… 往昔种种,季宝珠哪一次欺负她不是为了致她于死地,将她的名声彻底搞臭! “参加让你利用我为虎作伥的局。” 季聿白淡淡的那句话在林连翘的脑海中盘旋。 林连翘的愤怒,仇恨,一下子全都炸了。 她倏地一下冷静下来,看着季宝珠没有理智可言,就要把她往水里推的疯狂模样,林连翘忽然往后退,季宝珠竟然就直接推了个空。 林连翘看着她往前跌,没有丝毫犹豫,送季宝珠进了水。 噗通! 季宝珠五仰八叉地掉进了水里,砸出了巨大水花。 林连翘看着季宝珠在水里扑棱,最后露出一张落汤鸡一样的脸。 闻家两个少爷见状,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把宝珠推进水里!” “你这个贱人!” 第63章 林连翘!我撕了你的烂嘴! 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哄闹给吸引了过来。 不远处,季聿白和晋津言站在一起,没凑过去。 “不去帮忙?” “小姑娘还没到我这儿说,我帮什么?” 说了今天是被她扯虎皮的,他倒是想看看林连翘到底是鸡还是凤。 “不过可以过去凑热闹。” 季聿白说着,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往前走去。 晋津言:“……” 呵呵。 见他站定在不远处,林连翘默默说,“宝珠小姐想到泳池里玩,我就帮了她一下。” 闻家少爷们听她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说谎,气道,“你胡说八道!是你把她给推下去了!竟然还敢说宝珠想去玩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没错!林连翘,我们都知道你嫉妒宝珠,但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人啊!宝珠她不会游泳,要是这水池里的水再深一些,她要是淹死了……你就是谋杀!” 闻家两个兄弟逮着了机会,发了狠的攻击林连翘。 从水里被人捞出来的季宝珠披了一条大毛巾,白着脸走到了林连翘的身边,说,“翘翘不是故意的,闻仲,闻夏,不要这么说翘翘。” 林连翘想冷笑,这话说得漂亮,谁人不夸赞季宝珠心地善良,对害她的林连翘都能容忍原谅。 “我是故意的。” “我以为刚才与宝珠小姐你说得够清楚了,刚才究竟是你拉的我,还是我拉的你,宝珠小姐让别人说有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自己说出口?” 季宝珠冷淡看了眼林连翘,“谁陷害谁,不是明摆着的吗?连翘,我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想着得寸进尺。” “明摆着什么?”林连翘非要问答案出来,一字一顿,分毫不让,“是我拉你去泳池的吗?” 季宝珠愤怒道,“林连翘!你非要把事情闹大才善罢甘休是吧?!” “不闹一闹,别人还真以为是我害了你,宝珠小姐,你一直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该不会是在担心你谎言被拆穿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季宝珠脸色阴沉,却是把目光落在唐昼身上,“这事儿我不想闹大,就这么算了。” 话音刚落,季宝珠忽然惊呼了一声,一旁看林连翘逼问的季聿白抓住了转身想走的季宝珠。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又走到了泳池前,再一次把季宝珠扔进了水中! 满堂骇然。 季聿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宝珠在水中扑腾,声音很淡,“细妹,你手段还是太软了。” 只是问话有什么用?季宝珠受尽拥戴,虚伪又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有让她不断出丑,她才会露出自己真实面貌。 林连翘合上自己因震惊张大的嘴,暗想,她又没有季聿白那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像他一样直接武力镇压? 看着季宝珠在水里扑棱,林连翘迟疑说,“那我继续?” 季聿白一副看笨蛋的目光看她。 林连翘:“……” 轻咳一声,林连翘将小脸绷紧,扭头看向闻家两个已经被季聿白的动作吓傻了的兄弟。 “刚才季宝珠让你们过来干什么?” 闻家两兄弟身体一僵,“当然是过去玩水啊,到泳池旁除了玩水还能干什么?” “她让你们和我玩水?”林连翘又问。 刚才的话都已撂在那儿了,季宝珠不会水,林连翘会不会水他们并不在意,只要说得她会就行了。 所以意外发生的前提,一定得是林连翘邀请季宝珠去泳池里玩,季宝珠心地善良,答应了她的要求,结果被林连翘害了。 而作为旁观者,闻家两兄弟被季宝珠喊过去,不就得是陪着林连翘玩吗? 闻家两兄弟上下为难,自然不能说不是,只能点头。 接着,他们俩就看到林连翘笑了。 她的笑很是嘲讽,“上次季叔叔在家里举办宴会,我登台跳舞,地上全都是被你们扔的石子,多亏了哥哥来救场,我才没把事情搞砸,后来你们到季家来找我道歉……两位少爷,我和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还主动邀请你们一起玩水?” 闻家两兄弟脸立刻疼了起来,下意识记起被季聿白狠揍的感觉,他们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聿白。 林连翘说,“闻少爷,是我请季宝珠下水游泳吗?是我请你们玩水吗?” 闻家两兄弟眼神开始四处飘。 众人见他们这副模样,明白闻家的那两兄弟在撒谎。 季聿白轻轻扬眉,站在水边看林连翘讥讽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这会儿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爱极了。 水里发出动静,季宝珠要爬上来。 季聿白却是一扭头,凌厉眼风扫过去,沉声说,“我让你上来了吗?” 季宝珠眼眶发红,冲季聿白破声大喊,“季聿白!你就这么相信林连翘?明明是她把我推进了水里,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却不愿意相信你亲堂妹?” 季宝珠很是屈辱,“林连翘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么捧着她?” 季聿白视线变冷,正要动手,林连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哥哥。” “你想欺负我,我不让你欺负,就变成我的错了?”林连翘低头对季宝珠说,“是你自己害人不成反害己,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 “林连翘……我撕了你的烂嘴!” 就见唐昼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平板,“爷好不容易组个局,还搞出来这种事儿,真是够晦气的。” “不就是要真相吗?爷给你们看真相。” 唐昼竟然调出来了摄像头。 也是这栋别墅唐昼挺喜欢的,特别找了人设计,因他不常住,就在里面安装了不少摄像头。 其中有两个还真拍到了林连翘从卫生间出来之后要去找季聿白,结果被突然闯出来的季宝珠拉住,扯着往水池边走的影像。 此影像一出来,更加佐证了林连翘那些话的真实性,众人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向季宝珠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起来。 此时此刻的季宝珠就像是被人扒去了衣服一样,脸色难看至极。 第64章 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季宝珠气愤交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眼看着就要晕过去,忽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怎么了这是?” 门外,走进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 季画生站在泳池另外一边,看着季宝珠落在水里,向来温和的笑容收敛,“谁欺负我妹妹?” “哥。”季宝珠眼睛立刻就红了,很委屈地喊了一声,也不晕了,泪水扑簌簌往下落。 季画生走过去将人给拉出来,找了毛巾给她披上,看向这场派对的主人,“唐昼,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急啥?你自己看呗。” 唐昼把平板给他,“我好心请她来玩儿,她倒好,来我的局上陷害人,现在闹成这样我还没找你妹妹麻烦,你想让我给你什么解释?” 唐昼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顶着一头红发,眼皮耷拉下来,沉着脸,看上去也唬人得很。 看完视频的季画生扫了一眼季宝珠。 季宝珠低下头,没说话。 季画生将平板还给唐昼,笑了笑,“说起来连翘妹妹的妈妈也快和我伯父结婚了,这也算是我们季家的家事,以前已经闹过一场了,今天再闹下去也不好看,唐昼,你说呢?” 唐昼耸肩,“问我没用,你还是问你堂哥吧。” 季画生又将目光看向季聿白,“堂哥?” 季聿白没接他的茬,抬手摸摸林连翘的脑袋,“细妹今儿受委屈了,唐昼,改天得赔我妹妹一个更好的派对。” 唐昼对季聿白就笑嘻嘻起来,“放心,咱们妹妹我肯定罩着啊!” 季画生的笑差点维持不下去,只好又去问林连翘,“连翘妹妹,我让宝珠给你道歉。” 林连翘看了一眼季聿白,知道他还在为自己做主,就说,“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就算道歉也没有多少诚意。”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一口一个连翘翘妹妹的喊我了,我别扭。” 季宝珠又差点没忍住上去给林连翘一巴掌。 林连翘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与她做了! 贱货!真以为她想喊她连翘吗?! 季画生看着她那张芙蓉面,和气说,“一家人,你是伯父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妹妹,宝珠她做错了事情,就该……” “饿了没?带你去吃东西。” 季聿白打断了他没必要又让人厌烦的寒暄,扯着林连翘的手臂,就朝屋内走去。 唐昼和晋津言自然而然地跟上,至于其他人,则颇为怜悯地看了季画生兄妹一眼。 等四周的人散了,季画生脸上的笑容消散,他看上去愈发的阴柔起来。 侧头看向季宝珠,她弱弱喊了一句,“哥哥。” 季画生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以后别再自作聪明找林连翘的麻烦了。” “你也为了林连翘打我!”季宝珠捂住脸睁大眼睛,“哥,她都快骑到我头上了!怎么还能让她继续上蹿下跳?!” “愚蠢!”季画生低声呵斥,“爸还没把寰宇的掌权位置拿到手,你能拿季聿白怎么样?季聿白给林连翘撑腰,你能拿她怎么样?” “宝珠,道理你都懂,为什么面对林连翘还是沉不住气,非得上去卖蠢?” 季宝珠哭了出来,“是她一直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碍我的眼。” 季画生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往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 “回家。” 脸都丢尽了,季画生可没有脸继续呆在这里。 季宝珠连忙跟了上去。 闻家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也跟着一起离开。 季宝珠等人离开之后,林连翘明显感觉看她的视线比之前更多了。 可这些视线里轻视变少,反而慎重更多,她没有去在意这些目光,该吃吃,该喝喝。 季聿白喝了酒,唐昼便亲自让人开车送他们回去。 二人都坐在后车座。 “今天我做的还好吗?”林连翘坐在季聿白的身边带了点期待的问他。 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以前在他面前都不敢抬头。 季聿白喝了酒,没开车,半眯着眼睛往后靠,“一般。” “才一般?” “我要是你,季宝珠碰我时,就会被我拎走暴揍,想设计陷害我的人,得先规避了我的武力值,再考虑其他。”季聿白声音淡淡的,“想让那些人对你改观,就不能用软手段。” 林连翘被他灌输了一大堆道理,还觉得季聿白说得对。 毕竟季聿白的地位已经在那儿,能让他有所顾虑的人很少,除去能武力镇压的人,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人也没几个。 因此,季聿白的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却异常有用。 林连翘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季聿白潜移默化地影响,以至于将他的心狠手辣学了个十成十。 此时林连翘还不懂,她犹豫说,“我就是觉得,还是得给人留点面子,以后才好相见的。” “你还想和季宝珠正常交流?” “当然不想。” “那还胡思乱想什么。”季聿白将她的小手拉过来,指腹捏着她大拇指下方的软肉,又低笑了一声,“这次做得还算不错。” 林连翘感觉他将自己的手安置在腹部,他似乎只是握着玩儿,并没有想其他的东西,可他腰腹间块块分明的肌肉触感却让人难以忽视。 林连翘默默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 她眼睛亮晶晶地注视季聿白,“所以……有奖励吗?” 闻言,季聿白睁眼瞥她,“想要什么奖励?” 林连翘没有立刻回答,老老实实坐在他的身边,强健高大的身影将林连翘衬得有些娇小。 季聿白本以为她在思考,腹部冷不丁被不轻不重地勾了勾。 小拇指力道不大,如羽毛一样轻抚,季聿白半垂眼眸,看她大胆勾引,眼睛却亮澄澄的,没有装一点她自己在勾引人的自知。 多数时候林连翘就是这样的,热情又单纯,撩而不自知。 看着这只手,季聿白就想到下午她握住腹部往下那物什时,笨拙又羞臊,被他咬狠了就哭唧唧的小可怜模样。 他呼吸微沉,原本不算硬挺的腹肌,就在她轻轻剐蹭下,一点点硬了起来。 林连翘还没察觉到危险靠近,忍住害羞,一本正经,“哥哥,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第65章 明明是你太持久了…… 下车后,林连翘被季聿白踉跄地拉着往花园处走。 “哥哥,你走得太快了。”林连翘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季聿白避着四周的保镖,拉她到了花园里。 “你体力不太行。”季聿白停步,见她气喘吁吁,客观评价。 林连翘喘气,“我……我身体要不好怎么跳舞啊?明明是你太持久了。” 她咕哝道,“你今天又是那样……又打人的……现在都这么晚了,你都不累吗?” 闻言,季聿白阴阴一笑,弯腰。 林连翘骤然被季聿白抱起,惊呼到嘴边又被她生生给咽了回去,匆忙抱住季聿白的脖子,深蓝色的裙子纷飞,无比紧张地往四周查看,“哥哥!你放我下来!” “又不是没抱过,怕什么?”季聿白十分淡定,脚下沉稳,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的。 “可现在在你家里呀!”林连翘声音都不敢放大了,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季叔叔和我妈妈都在,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们这样,我们的关系……” 说到这儿,林连翘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心里透出一股迷茫,她和季聿白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 季聿白没听出来她的未尽之意,只以为她是担心动静太大被季邦则他们听见。 唇上挂起极为恶劣的笑,季聿白扣着她的后脑,在她脖子上作乱,林连翘的思绪顿时被他的动作给打乱,抖着声音,“哥哥……” “嘘。”季聿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细妹,可别让人听见你和我在这儿。” 林连翘羞恼握拳,锤他的胸口,“那你还……” 还带她来这儿! 季聿白脚下没停,却是走到了一大片蔷薇下。 林连翘看到这儿,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杜清清和闻家两兄弟来给她道歉,林连翘才知道季聿白帮她报仇,晚上看到他的手受了伤,就拿着药膏想帮他上药。 追到花园里,还没说两句话,那边她妈妈和季邦则就来了。 林连翘就被季聿白抓到了这一片蔷薇处隐藏身形。 那天也是季聿白把她当作妹妹,答应她给她撑腰。 现在过去也不过一两个星期而已,她们又一次在晚上回到这里…… 两人的关系却已经不是简单一句“继兄继妹”能够形容的了。 “哥哥,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林连翘吸着空气,很小声地问。 “不干什么。”季聿白的声音很淡,将她压在一片蔷薇上,季家这一墙的蔷薇是无刺的品种,林连翘后背抵在上面,只有细微枝杈硌肌肤的不舒服。 “就是被你给摸硬了。” 林连翘:“……” 她眼睛睁圆,不可置信。 “可那不是……” 林连翘急忙要反驳,却被他给堵住了嘴。 季聿白性欲很重,林连翘主动了之后,就不再掩饰对她身体的喜欢。 想上她的话并不是在威胁恐吓她,而是实实在在打算做。 林连翘年纪小,季聿白仅剩的那么一点对小姑娘的怜悯拉着他没当天下手,已经是他有良心了。 炽热的吻在她耳边脖颈处游走。 林连翘怀疑他是属狗的,十分喜欢咬人,大领口让他有机可乘,才能用遮瑕盖住的痕迹,这一小会儿肯定又被他添了好多。 忽地,大掌从腰间往下,漂亮的裙子此时此刻成了某位流氓下手的好帮手。 他轻而易举碰到了她。 身体骤然一颤,林连翘呜咽,软在季聿白的臂膀里。 “不要!”她抗拒地说。 这可是在外面……! 季聿白安抚亲上她的唇,大掌并没有离开,只将她遮掩得更加彻底,问,“什么时候再空挡来找哥哥?” 那是二人心照不宣的承诺。 林连翘呼吸急促,身体一抖一抖地,说不出话,只能不住摇头。 季聿白笑着,指腹重力地按,“哥哥问你话呢。” 林连翘后背一绷,张嘴咬住他的肩膀,才没把即将出口的叫喊宣泄。 “我不知道……” “下次?” 林连翘:“……” 她刚想不行,季聿白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就弥漫而来,林连翘睁大眼睛,哭了。 她抖着声音说,“好。” 季聿白贴上她的耳垂,夸赞一句,“细妹吼乖。” “流了好多水。” 林连翘闭上眼睛,撇头将脑袋埋进季聿白的怀里,闷声骂他,“你流氓。” 今天的季聿白心情很好,小姑娘调情似的辱骂不仅没有败坏他的好心情,反而愈发让他愉悦。 他抱着林连翘走了半路,等快到门口时,林连翘怎么都不肯让他抱了,“管家伯伯不一定睡觉了,不能让他看到。” 季聿白就将她放下让她自己走。 才迈出一步,林连翘就听到季聿白问了一句,“现在还觉得我累吗?” 林连翘:“?” “细妹,你以后会知道我比你想象里更长。” “各种方面。” 林连翘满脸通红,气恼地瞪了这个色狼一眼,噔噔朝屋里跑去。 等她回房间卸妆洗澡,从镜子里看到身上被季聿白留下的痕迹,林连翘的脸蛋儿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粉颊鼓起来,带了点少女特有的娇嗔,林连翘骂他,“真是个混蛋,下流色狼流氓坏痞!” 换上衣服将身上的痕迹遮住,林连翘躺回床上,正欲闭眼睡觉,猛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季宝珠在卫生间里无意间向她透露出来的一句话。 季邦则曾经闹出过一个非常大的丑闻!足以让季家蒙羞! 身为京城顶尖存在的季家,什么样的丑闻,竟然能让季宝珠都说是大丑闻…… 林连翘不禁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这事不是她自己能查得出来的,得告诉季聿白才行。 林连翘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要着急,等明天告诉他也可以。 林连翘这么说服了自己,努力闭上眼睛背法语单词,不多会儿,她成功呼呼大睡了过去。 沉睡的林连翘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孤零零躺在那儿,将所有的消息都屏蔽。 等第二日早上,她起床后先认真给自己的身体用了遮瑕,这才到餐厅吃饭,分别向季邦则与庄如真问好时,季聿白也下来了。 季邦则抬眸撇了他一眼,沉声说,“每天就知道在外面乱跑,什么时候到公司帮我的忙?你不看看季宝珠,每天都到公司准时报道。” 第66章 有人捧的艺术,才叫艺术 季聿白懒得搭理抽风的季邦则,将椅子抽开,坐下吃早饭。 默不作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低头吃饭。 季邦则看到季聿白就生气,沉了沉脸,又被庄如真哄住,这才没发脾气,只阴着脸吃饭。 庄如真打圆场,扭头问林连翘,“翘翘,你高考成绩应该出来了吧?考的怎么样?” 闻言,林连翘一愣,“今天几号?” “六月二十五啦。” 林连翘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都忘了!今天出成绩!” 说完她饭也不迟了,急匆匆就朝房间里跑去。 “真是个笨姑娘,成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什么时候出成绩都能给忘记。” 说着。庄如真也跟着起身朝林连的房间走去。 她还是挺在意林连翘能不能考好,她要是能考个好成绩,自己脸上也有光。 季邦则自然也跟上。 唯一没动的季聿白把玩着叉子,看着这一起离席的“一家人”,唇角勾起很淡的讥讽笑容。 林连翘刚进房门,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昨晚关机很久的手机被她起床后充上电,这会儿倒是自动开机了,铃声不断。 林连翘拿起手机,发现都是班级群,学校的老师,赵筠,和她的好友宜瑛等发来的消息。 励志二班。 班主任:同学们!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已经查过成绩的将自己成绩发来给我。 班主任:注意看自己在省里的排名! 同学A:已发!老师你看我的成绩能考上双一流吗? 同学B:还没查,沾沾学霸喜气。 同学C:还没查,沾沾学霸喜气。 宜瑛:留学生,沾沾学霸喜气。 低下一连串给宜瑛竖中指的。 她们的班级从高一到高三,学生基本上就都是一个班主任带到底,宜瑛高三才出国留学,班级群里她倒是还在。 剩下的都是问班主任一些报考问题的。 林连翘从班级群里退出来,又去看宜瑛给她发的消息。 瑛子:来自时差党的准时叫醒服务!起床! 瑛子:林连翘!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你在搞什么鬼呀!还不赶紧麻溜起来查分数! 瑛子:【电话未接通】 瑛子:【电话未接通】 宜瑛连续给她打了三四个网络通话,林连翘都没接。 她连忙回了好友:昨晚手机没电了,才开机。 消息才发过去,宜瑛电话就甩了过来。 林连翘哪敢得罪这祖宗,不出一秒就把电话给接通了。 “还不赖,两秒接电话。”电话那头宜瑛爽朗的声音响起。 “你那边是晚上吧?还不睡觉?!” 宜瑛道,“谁让某个人连消息都不回,你要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再不回消息,我就让班里的同学报警了!” “好啦,是我错了,以后一定保证手机随时开机。” “成绩查了吗?考了多少?” “还没有。”林连翘坐在电脑前,将电脑打开,又戴上耳机,等着电脑打开,这才登录网站,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和考生号,密码等。 林连翘才点进查询页面,身后庄如真和季邦则也同样过来了。 林连翘学的是理科,她没有去看各科的分数,直接看向总分。 庄如真没上过高中,更没上过大学,也看不懂这些,只将手放在林连翘的肩膀上,“翘翘,你考多少啊?能不能上清北?” 看到自己的成绩,林连翘已经失声到说不出话来了。 宜瑛也在电话那头嘀嘀咕咕,“多少分多少分!你快说!” 季邦则扫了一眼,便笑了出来,“很不错的分数,教育局的局长和两大高校的校长我都略熟,可以帮你先问问今年的录取分数。” “至于波动要是太大,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意思是,要是录取分数涨的太多,季邦则还能另外想办法,把她弄进去。 “多少啊!”宜瑛崩溃大喊。 庄如真也着急,“邦则!翘翘到底考了多少分啊?” 林连翘和季邦则一起说,“652。” 电话那头安静了,庄如真捂住了自己的嘴,简直喜极而泣。 林连翘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考这么多。 这个分数只有在平常的摸底考试里才偶尔有可能考得到,一模到三模的三场大考,还有联考,她的分数都在六百三十左右徘徊。 这个成绩,不论去哪个舞蹈学院都没有问题,因此林连翘从不会产生自己会没学上的恐惧。 只是……她没想到高考超常发挥,竟然能考得这么好。 宜瑛在电话那头尖叫出声,十分惊喜地对林连翘说,“我的宝!你也太棒了吧?!” 庄如真也没想到林连翘竟然这么给她争光,弯腰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妈妈没白把你养这么大,翘翘,你真是太争气了!” 林连翘既高兴又酸涩,回过神来后眼睛都红了。 她上一年几乎没日没夜地学习读书,这次成绩不仅没有辜负她的努力还大大给了她惊喜! 和宜瑛说了两句话,约定宜瑛放假回国和她一起玩,林连翘这才跟着季邦则和庄如真往外走。 季邦则为了在林连翘的面前维持自己慈父的形象,自然是要过问她想去哪个学校读书的。 林连翘回答的很坚定,“中央舞蹈学校,或者国家舞蹈学院。” 季邦则皱眉说,“你的成绩完全可以选京大,央舞和国舞两所也就在艺术类有些排名,却算不上双一流的学校。” 以林连翘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择双一流大学的舞蹈专业,拥有高学历的同时,也能满足她的想法,何必专门盯着两所学校选择? “可这是我的梦想啊。”林连翘想也没想的回答,“这两所学校,是诞生着名舞者的摇篮。” 她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做一个享誉全国,不……享誉世界的舞者! 相比起那所谓双一流毕业的光环,林连翘更务实的想跟着最好的舞蹈老师学习跳舞。 对于林连翘的固执,季邦则只在心里评价一句,“天真。” 艺术永远都不可能和金钱脱离,她想走得更远,就得积累更多人脉资源。 有人捧的艺术,才叫艺术。 第67章 就像她喜欢他一样。 回到餐厅时,季聿白已经不见了,林连翘左右看了看,对季邦则和庄如真说,“我得赶快去做家教了,季叔叔,妈妈你们继续用饭吧,我走啦!” 说完,她急匆匆往外跑。 “哎!翘翘!我们还打算给你庆祝庆祝呢!” “又不是高考状元没什么好庆祝的!” 林连翘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庄如真气得直跺脚,“怎么不好庆祝?六百五十多分呢!” 季邦则很满意林连翘的聪慧,她不但聪慧,长得还好看,作为季家未来的女儿,以她目前而言的状态来看,的确很合适做季家的千金。 要知道季宝珠和季画生他们兄妹二人能考进京大,也还差了好些分数,是他托了关系,拿了钱,捐了几栋楼把他们砸进去的。 施行精英教育的上流阶层,是不会让自家孩子浪费很多时间在应试教育的学习上面。 他们能用各种方法让他们的孩子进入双一流的大学。 因为学得多,他们能参加各种竞赛,无数金钱堆砌知识,撒网,广捞鱼,总归能拿到一两个金奖,保送名额就这么来了。 再不济,还能花钱买个托福和雅思的名额,送出去留学,回国就是世界top前十名校留学生。 这些人在季邦则看来,都没有林连翘实打实考出来的成绩好看漂亮。 他侧头含笑对庄如真说,“我们可以在翘翘上大学前举办婚礼,当是对翘翘的礼物了。” 惊喜来得太快,砸得庄如真都有些晕头转向,“真的吗?”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庄如真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母凭女贵,是一种什么感觉。 女儿真是她的福星啊! 林连翘跑出门,看到门口停着季聿白的迈巴赫,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季聿白坐在驾驶位置上抽烟,听见声音抬眸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季小姐来了。” 林连翘的脚步顿了顿,脑袋歪了歪,“哥哥,为什么这么叫我?” “因为妈妈和季叔叔关注我的高考成绩?” 季聿白脸很臭,“谁关心你与我何干?” 林连翘远远看了他半晌,又轻快走过去,朝他靠近,说道,“你不好奇我考多少分吗?” 烟雾微荡,季聿白没有说话,林连翘却又问,“如果我考得不好,哥哥你会替我难过吗?如果我考得好,哥哥,你会为我高兴吗?” 季聿白眼皮掀起,淡声说,“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林连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原本轻快的模样渐渐散去,沉默下来。 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她喜欢季聿白,和他接吻,纵容他做那些事情,燥热呼吸,存在感极强的掠夺,仍旧在脑海里的那些话,他的欲望,他的动作,都让林连翘觉得季聿白也在对自己心动。 如果他动心,不该对她的一切感兴趣和上心吗? 就像她喜欢他一样。 季聿白不喜欢林连翘这么一副非要从他这儿得到答案的模样,眉头皱着,“考不考得好是你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渐渐失去了血色,初升的太阳被一片浓云遮住,林连翘四周忽然就变暗了许多。 季聿白看着她身影轻微摇晃,不一会儿又自己站定。 林连翘捏了自己好几下,才将期望落空的巨大悲怆压下,她平稳着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好。” “上车,走了。”季聿白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语气也不好。 林连翘没动,轻声说,“昨天季宝珠把我拦在卫生间里时,无意间对我说了一件事。” “她说季叔叔曾经在京城里做了一件非常大的丑事,一旦暴露出来,整个季家的颜面将会扫地。” 季聿白倏地看向她,小姑娘脸上的苍白还没褪去,自顾自地说,“我猜你妈妈的死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既走过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可我没有那么多的人脉和资源,没办法帮你,你可以循着这个方向查。” “我过来想对哥哥说的事情就是这个,要怎么做哥哥您自己拿主意就好。” 林连翘看了一眼时间,“我得去做家教了,哥哥再见。” 说完,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季聿白反应,转身离开。 季邦则曾在京城做过一件非常大的丑事,那件连飞渡跑道的秦叔叔都不肯透露的事情。 整个京城,都被季老爷子封口的事情。 季宝珠竟然知道。 而他不过一时兴起带着林连翘参加了一场派对,就收获了这么一个消息。 回想起林连翘带着他妈的耳坠在季邦则面前晃一圈,他便有如此大反应的场景,季聿白感觉自己即将触碰到真相。 母亲去世的真相就在眼前,季聿白双目沉沉,手中的烟几乎被他捏得不成原样。 还得再多做一些,带她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回过神来,季聿白抬眸朝林连翘所在的方向看去,刚到嘴里的话忽然滞住。 林连翘。 人呢? 他看向后视镜,就看到已经走远的身影。 林连翘在他出神时就已经走远了! 他黑着脸,将车启动,跟了上去。 门口有司机等着受季家主人的吩咐,随时待命,林连翘是季邦则看重的人,自然也给她配备了司机。 林连翘本来想央着季聿白送她去杨莹家里的,但现在…… 她转身上了那辆威尔法皇冠。 司机立刻上车,问道,“林小姐,您要去哪儿?” 她擦了擦眼角,沉闷地说了地址。 “滴滴!” 喇叭声急促,司机一看就知道是季聿白的车,犹豫地停了下来,将窗户打开,“季少。” 季聿白冷淡说,“叫林连翘下来。” 司机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后车座的林连翘,她的神情说不上轻松愉悦,带着些微说不出的悲意。 季聿白的声音不大,却也能从窗户里传进去。 林连翘低声说,“告诉他我去的地方很远,不敢耽误哥哥的时间。” 司机苦着脸将林连翘的话转达给季聿白。 原本就能滴墨的脸此时此刻又沉下来,“林连翘,老子给你三个数,你要是不下来,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 “一。” “二。” 第68章 小姑娘脾气见长,敢在他这儿摆脸子 数到二,车门就开了。 林连翘从车上下来,又上了季聿白的车。 她坐在副驾驶上,语气一如既往,“哥哥,你要送我去做家教吗?” 季聿白的脸色也不好,“去哪儿?” 林连翘说了地址。 季聿白一脚油门踩下去,迈巴赫如离弦之箭。 一路安静,林连翘感受着季聿白的低气压,侧头看外面不断往后的景色,未致一词,直到到了杨莹家的别墅前。 林连翘将安全带解开,对季聿白说,“谢谢哥哥,我先走了。” “哥哥再见。” 季聿白看着她离开,未曾扭头往后看一眼。 接着,她按响门铃,从别墅里走出了一个文雅的中年人,林连翘看到他似乎很惊讶,片刻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被他扶着腰,走进别墅里。 身上绷着的戾气散开,季聿白阴鸷看着房门关闭,好似整个车内都凝起了寒霜。 她做家教,还需要男主人这么亲密的来接? 林连翘也没想到顾时铭竟然也在,还是他过来给自己开门。 “顾先生。”林连翘礼貌地冲顾时铭笑了笑。 “来这么早。”顾时铭含笑,将门完全打开,给她让出了足够的位置,“莹莹还在吃早餐。” 林连翘往屋里走,注意到顾时铭虚扶的动作,说了一句“谢谢。” 杨莹的父母都在家,顾时铭这个点儿在这儿,应该是在杨家留宿了。 林连翘被杨家父母热情地邀请吃早餐,她极力说自己在控制体重,也已经用过早饭了,并不饿。 她坐在沙发上等杨莹把饭吃完,杨母就不再继续用饭反而过来招待林连翘。 “听说高考成绩今天凌晨就出了,小林老师考得怎么样?” 杨莹才准备上高一,作为精英家庭,杨母很关注高考。 林连翘含蓄地说,“还不错,能上我想去的大学。” “分数很好?”杨母试探地问。 林连翘犹豫一下,还是说,“六百五十二。” 她的话一出,别说是杨母了,杨父和杨莹都纷纷起来,惊讶道,“六百五十二分?” 杨莹兴奋道,“翘翘姐,你这何止是还不错啊!这分数上京大都绰绰有余!” 杨父也没想到林连翘作为一个艺术生,文化课竟然也这么好,只觉得自己请到了一个好老师,笑道,“真是恭喜,京大的舞蹈系也不错,我记得今年中央舞蹈团的首席就是京大舞蹈系毕业的。” “没错,那位首席来找过我打离婚官司。”杨母接话说。 离婚官司? 林连翘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眨眨眼睛,没有直接问。 杨父问她,“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京大?还是清大?或者其他双一流的学校?” 林连翘腼腆笑笑,“应该是国家舞蹈学院或者中央舞蹈学院,我已经考了这两个学校的校考,具体去哪个看填报志愿时一二志愿哪个先录取吧。” 顾时铭适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两个学校虽然也好,但是……还是选双一流的名校比较好,对你未来也有帮助。” 杨家的人也就林连翘的报考问题讨论起来,纷纷献策。 林连翘心虚听着,心中却很坚定。 好不容易挨到杨莹吃完早饭,她才从热情的献策里逃离出来。 杨父杨母要去上班,顾时铭也一起离开。 坐在车上,杨母咦了一声,“那是谁的迈巴赫?怎么停在咱家门口?” 杨父和顾时铭也扭头看了一眼。 里面坐了一个很年轻英俊的男人,他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小区里新搬来的邻居吧,等有时间再去拜访。” 杨父驱车离开,先去送顾时铭回家。 季聿白看了这栋别墅许久,从车上那三人,大致猜了猜他们的身份和关系,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又有电话进来。 是晋津言。 “喂?” “在哪儿?找你有事。” “送人,一会儿到。” 季聿白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别墅。 二楼朝南的窗户,里面隐隐露出一道身影。 曲线苗条,黑长的头发盘起,侧脸清艳。 他收回目光,开车走了。 寰宇对面大楼,季聿白直接到了最顶层。 晋津言坐在副总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资料,眉头深皱。 门被推开,晋津言看着季聿白走进来,握着资料起来。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晋津言扬眉,“哪位倒霉鬼惹你了?” 季聿白不搭话,反问,“找我什么事儿?” 晋津言把手中资料给他。 “托银行的人查了季老爷子名下产业。” 季聿白给他一个“你疯了”的眼神。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晋津言坐在单人沙发上,说道,“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但上面明确的写了老爷子在S国分别有两栋房子,信托基金,两家当地公司干股。” “S国的信托定期会打到S国的账户,干股的分红打到的账户和信托汇款的账户都是一个。”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些年愈发不愿意往外走,S国的房子却还有人在住。” 晋津言捏捏眉心,“老爷子产业众多,这些也并不算起眼,但既然发现了奇怪之处,总要留个心眼。” 季聿白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翻看完了这沓资料,“是得去看看,不过老爷子盯我盯得紧,如果这个时候去S国恐怕会打草惊蛇。” “我会找个借口回港城,从那里走。” “要我给你打听的事儿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怎么做就是你的了。” 季聿白勾了勾唇,“谢了。” “晚上请你喝酒。” 晋津言扬眉,“又给你妹妹撑场子?” 不提林连翘还好,一提林连翘,季聿白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来。 见状,晋津言在心里哦了一声。 原来是那位小倒霉蛋儿把他给惹毛了。 晋津言笑说,“林连翘真是好大的本事,能让季少为她出头打人,还能把季少惹得这么愤怒。” 季聿白的脸臭极了,“谁说是她?” “不是吗?” 季聿白给了晋津言一个不可能的眼神。 他有些烦躁,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抽。 好半天,晋津言才听季聿白说,“现在的小姑娘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脾气日渐增长,还敢在我这儿摆脸子。” 第69章 这是我哥哥 晋津言唇角抽动,无言看了季聿白半晌。 “看我干什么?”季聿白眉头皱起。 “没什么。”晋津言往后靠,问道,“林连翘怎么惹你了?” 季聿白怒道,“我说了不是林连翘!” 晋津言呵呵两声,“所以是怎么惹到你了?” 季聿白眉宇间仍旧缠绕阴翳黑沉,将手中的烟按灭,吐出一口郁气,“没什么。” 他又不说了。 晋津言与季聿白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聪明骄傲,眼高于顶,脾气冲天。 从来都是女人追着他走,季聿白哪被女人给气过? 可林连翘却有这种本事,让他撑腰,让他低头,还让他生气动怒。 现在季聿白竟然还在思考一个小姑娘究竟在想什么? 晋津言觉得罕见,眉毛都高高扬起,喜闻乐见。 他倒是想看看季聿白能被林连翘那么一个小姑娘玩成什么样。 长腿交叠,晋津言往后靠,说道,“小女孩儿的心思重,和你好时什么都依着你,与你分享什么小细节,你却不在意,她觉得气闷不搭理人,也是在耍小脾气。” 耳朵竖起,季聿白抬眸瞥他,淡声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晋津言气笑了却也知道自己找到了病灶,“我说我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聿白道,“那正好,我也有妹妹。” 他下巴一抬,示意晋津言继续说。 要不是打不过季聿白,晋津言真想给他两拳。 “阿白,干什么事都得用心的。”晋津言充满深意的道,“就像你为了找你妈去世的真相,能动用的力量都用了,一点细节都不肯放过,想哄好小姑娘,自然得去了解人家为什么生气,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是?” 季聿白眸光闪了闪,却是回想起了林连翘被一个男人扶腰进别墅的场景。 他脸上顿时黑下来,倏地起身,带着怒意离开。 …… 季家祖宅。 季宝珠的手心被季博识打出了血,疼得眼眶发红,却不敢哭出声来。 季博识狠狠骂了季宝珠一通,又勒令她在家里不许出门,这才转身离开。 季宝珠哭了好一阵,却是对林连翘愈发的记恨。 季画生坐在红木椅上,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你也就这点本事,拿点不入流的手段对付敌人。” 季宝珠瞪他,“那你说有什么好法子?” 季画生手撑着下巴,弯唇一笑,“当然有办法,不过嘛……”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先验证。” 季宝珠看着季画生的笑,却感到不寒而栗。 她的哥哥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和善的人,实则手段毒辣。 她依稀记得自己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季聿白从港城回京,带了一只很漂亮的狮子猫。 那猫邪性的很,就跟着季聿白,谁也不让碰。 季画生想摸一摸,猫就会跳得老高的哈他,然后跑回季聿白的身边。 季聿白警告季画生,“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季画生温柔地应了,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季宝珠就看到季画生阴沉到了极点。 没过多久,季聿白的猫就死了。 死得很惨,四肢被肢解,分别放在季聿白的房间里,猫最喜欢去的花园里。 季家被季聿白闹得天翻地覆,季宝珠都不敢去见季聿白,躲在自家,无意间却看到季画生拿着一把美工刀,站在院子里冲水。 鲜红的颜色顺着水流一点点从美工刀锐利刀刃往下滴,流入深色池子,很快就没了颜色。 季画生看到她,笑道,“刚才才开了一袋新颜料,红色的,怎么样?很像血的颜色吧?” 季宝珠被吓呆的点头。 因为她看到美工刀上,沾着猫毛。 季画生不是好人,季宝珠敏锐地感受到他似乎盯上了林连翘。 有季画生对付林连翘,她倒是能隔岸观火了。 …… 林连翘给杨莹上完课,出了门就看到顾时铭竟然还在。 看到林连翘顾时铭似乎也很惊讶,从车上下来,“小林老师下课了?” 林连翘颔首,“是。” “本来已经回公司上班了,想起来还有东西忘在老杨家里了,回来取一下。”顾时铭指了指车上的东西。 林连翘说道,“那您赶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您的工作。” 顾时铭无奈笑道,“现在是午饭时间。” 顾时铭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小林老师有空吗?不如一起吃个饭?” 林连翘刚想拒绝,就听顾时铭又道,“我女儿想当偶像,公司里的舞蹈老师有些教不过来,小林老师将莹莹教得很好,如果小林老师还有时间,可以替我教一下我的女儿。” 林连翘迟疑问,“您有家庭?” 顾时铭微笑,“当然,我和我妻子是青梅竹马。” 林连翘哦了一声,还没答应,就听顾时铭道,“走吧,边吃边聊。” “不……” 拒绝的话才吐出一个字,林连翘就听到一声轻嗤。 二人齐齐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倚着法国梧桐树干,身形被摇晃的叶影遮挡,好似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看清来人,林连翘瞳孔微缩,有一瞬间的慌乱。 季聿白。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她和顾时铭说的话了? 林连翘下意识就想迈步朝季聿白跑去,并向季聿白解释,顾时铭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雇主的朋友而已。 可脚抬到一半,林连翘略有些焦急的脑袋猛然清醒过来。 不,他根本不在意她和谁说话,自己上赶着去解释,说不定季聿白只会冷笑一声,“你和谁说话,与我无关。” “这位是?”顾时铭转身站定,疑惑的看向季聿白。 季聿白从阴影处走出来,根本没看顾时铭,目光落在林连翘身上。 “不是要请客?走。” 不知为何,季聿白的视线总让林连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时铭笑了,“小兄弟,我邀请的人是她,并不是你。” 季聿白相当冷淡,抬手握住林连翘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林连翘,跟他讲讲我是谁。” 他低头正对林连翘的眼睛,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带着压迫,强势,冰冷。 林连翘被刺到,挣了挣,身侧的男人微顿,骤然用力,林连翘几乎脚离地地贴在他身上! 她喉咙干燥,几乎要上火,“这是我哥哥。” 第70章 林连翘,老子惯得你脾气见长 某家高档餐厅。 顾时铭,林连翘,季聿白三人坐在圆桌前,气氛凝重。 顾时铭温和的看着林连翘,“小林老师想吃什么?” 林连翘后背紧绷,略有些艰难的说,“客随主便吧,我没什么挑的。” 顾时铭嗯了一声,点了最好的套餐。 季聿白和林连翘坐得极近,手皆放在餐桌下方,面色相当平淡。 “顾先生做什么的?” 顾时铭说,“经营一家小作坊,不算什么大企业。” “金橘传媒,旗下艺人超过二十,一线大牌就有三位,顾先生真够谦虚。”季聿白说,“那么大的传媒公司,竟然找不到一个舞蹈老师来给你女儿上舞蹈课,还要到朋友家挖墙脚,顾先生是请舞蹈老师,还是看我妹妹长得漂亮想挖她去当明星啊?” 顾时铭脸色有些微变化。 他一向低调,并没有作为一家传媒公司老总的高傲,大众的那些报道里,也对金橘传媒的老总报道不太详细,林连翘的哥哥竟然能查到他就是金橘传媒的老总。 顾时铭笑了笑,“林兄弟谬赞了,都是公司里的人自己努力。” 这个时候,顾时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抱歉,接个电话。” 待人走远,季聿白的脸色才沉下来,还未有动作,手就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季聿白!你疯了!”林连翘压低声音十分生气地冲他喊,“这里那么多人!你干什么!” 方才桌下季聿白手掌极不老实地触碰着她,大胆到了极点! 林连翘隐忍克制,才没泄出什么不对。 季聿白淡淡看着她,“他喊我林兄弟,你猜他是不是把你和我认成亲兄妹了?” 林连翘瞪大眼睛,“我一会儿向他解释。” 话音才落,他就扣住了林连翘的后脑,侧头咬上她的唇。 林连翘心都要跳出来了!抬手使劲推他。 二人力量相差悬殊,林连翘撼动不得,咬他的唇。 季聿白的唇被她咬出了血,他松开了一些,“你这样闹出的动静更大,细妹,姓顾的要被你吸引过来了。” 林连翘后背都绷了起来,“季聿白!” 季聿白低笑出来,“行啊,哥哥都不喊了?” 她愤怒说,“你真是个疯子!” 季聿白沉沉看着她,“你第一天知道吗?” 话落,林连翘又被他缠上。 四周仿佛都在打量她们,低语讨论他们,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林连翘很是窘迫。 而季聿白,他没有任何顾虑,未曾顾及她半分,我行我素。 林连翘忽觉无力,眼眶发酸。 啪嗒。 眼泪砸在季聿白的脸颊上,季聿白看到林连翘那双眼眸里蓄着泪,火气哑了。 “妈的,你哭什么?被咬的人是我。” 粗糙的大掌擦过林连翘的脸,要把她的泪擦掉。 林连翘躲开他的动作,将自己椅子从他身边拉远。 季聿白沉下脸来,侍者上菜,顾时铭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林连翘擦了下眼泪,拿起刀叉,开始用饭。 感受到气氛变得古怪,顾时铭迟疑在季聿白和林连翘身上扫了一圈。 他是个识趣的人,并没有将这古怪点破,只将倒了果汁的玻璃杯抬起来,“今天都开车了,不宜喝酒,正好趁这个机会,庆祝一下小林老师高考取得那么好的成绩。” 顾时铭温和地看着林连翘,“恭喜你。” 想到自己的高考成绩,林连翘的心情才好一些,她端起玻璃杯,“谢谢你,顾先生。” “这是你努力换来的结果,你应该更感谢自己。” 林连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头点了点。 二人说得融洽,季聿白的脸色一点点变青。 顾时铭问季聿白,“林兄弟不替你妹妹高兴吗?” “老子姓季。”季聿白淡淡说了一句,看向林连翘,“你考多少分?” 林连翘声音比他还淡,“我考多少分和你没什么关系。” 季聿白:“……” 这是他今天早上的原话。 林连翘很有本事的回呛了他。 他的情绪顿时糟糕,恶劣到了极点,坐在那儿一口饭都没吃。 林连翘好像看不到他一样,和顾时铭说了一些话,还算愉快的结束了这一顿午餐。 等顾时铭离开,林连翘就被季聿白大力扯住了胳膊,拉向车子里。 感受到了季聿白身上滔天一样的怒火,林连翘白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季聿白给她系上安全带,冷凝着一张脸,踩下油门。 格湾安区。 电梯无声从地下车库朝十三楼而上。 林连翘极其安静,一言不发。 “现在知道怕了?”冷不丁,季聿白开口嘲讽。 林连翘,“我没怕。” “林连翘,你知道你的腿在打抖吗?” 林连翘一僵,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她白着一张小脸,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叮,电梯门开了。 林连翘被季聿白抓住了手,十指相扣容不得她挣脱半分。 拉了一下,季聿白竟然没能拉动她。 林连翘脚焊在那儿,死活不动,季聿白阴沉看着她,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大阔步进了门。 强大的压迫感让林连翘身体不停发抖,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 被扔到柔软的床上,林连翘的身体回弹了两下,她爬起来就要逃,却被季聿白抓住。 “跑什么?”季聿白扣住她的双手,将其摁在林连翘的头顶。 “今儿跟我闹多久了?林连翘,老子惯得你脾气见长,当众甩我脸子,其他男人看,你觉得很爽?” 林连翘不断挣扎,却难以挣脱他的控制,憋得满脸通红,“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季聿白抓得就越紧,手指捏着她细细胳膊,仿佛要把她的胳膊折断。 “问你话呢。”季聿白一只手就能困住她,掰正她的脸,强势让她看着自己。 撞进他满眼不虞暴戾,林连翘惨然一笑,“你是看不惯我和别人说话,还是看不惯我?” “从今早就是这样,季聿白,我高考考了六百五十二分,别人有没有替我高兴,我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你甚至连问都不稀罕问一句。” “别人祝贺我有错吗?我对别人的祝福感到高兴有错吗?”林连翘愤恨地踹他的大腿,“你让我热脸贴多少次冷屁股才能认真看我一眼!” 第71章 疼吗?疼你才能记住教训。 所有人的心都不会是铁做的,因为它会跳动,它在将滚烫的鲜血传遍全身。 林连翘也觉得季聿白那颗心总该有被她暖化的一天。 林连翘缠着他,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一再觉得那是喜欢,说不定还有一点点爱。 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让林连翘明白那不是,季聿白只有欲望,对她无非是身边多了一个能够逗弄的猫。 所以他从不怜惜她,不担心被庄如真和季邦则发现,在那片蔷薇处把她弄到喷水。 也从不在意她的羞耻,在和顾时铭吃饭的桌下,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毫不顾忌。 他只考虑自己是不是爽了,从来没有想过她。 林连翘越是想,心就像是面团,被捏来揉去,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 呼吸越来越急促,林连翘侧头不去看他,沉重大石压在她身上,让她不住的发抖,语气惨然,“季聿白,我不想和你这样了。” 沉默,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久到林连翘感觉自己的胳膊发麻。 季聿白应该没受过这种苦,被人打了这么大的脸,他应该会勃然大怒地让她滚,从他的视线滚开,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林连翘紧抿着唇,要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大掌力量骤然收紧,林连翘侧头看他,撞进他幽深如海的眸子里。 脑袋垂下,林连翘以为他又要动不动地亲自己,侧头躲开,季聿白的额头抵在了她颈窝处的被子上。 “在我这儿,从来没有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声音又沉又凝,“林连翘,你以为沾上我,还有逃脱的那天么?” 林连翘瞳孔放大,怒道,“季聿白!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已经重复过不止一次了。”季聿白阴郁笑出声来,却又带了点残忍的玩味,“不想玩哥哥妹妹的把戏,你想和我玩什么?” 燥热的大掌游走,在少女惊恐不定的注视下,季聿白伸进衣服内,将布料上推。 肌肤冷白,腰肢纤细没有一点赘肉,却是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出了一层浅汗,触之微凉。 “想做我女朋友?”季聿白握住她被束缚起来,哪怕躺在那儿也格外挺翘的柔软。 林连翘声音都在发抖,“季聿白,你不要这样。” “昨天往我手里面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季聿白侧头亲她脖子,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发抖,因为恐惧而不断挣扎,吻转移到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怕什么?躲什么?” “林连翘,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想做我女朋友就直说,为了那么丁大点事儿找其他男人来刺激我,只会让我想弄死他。” 看着林连翘害怕的眼泪流下来,季聿白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眼底欲望慢慢挣脱着,叫嚣着,意欲冲破牢笼。 体型上的差异此刻季聿白完完全全将林连翘挡在自己身下,黑色被子衬着她的肌肤赛雪,漂亮的脸蛋儿,无助惊恐的眼神,不论哪一处,都让季聿白想撕去理性外衣,将她拆骨入腹。 季聿白的手滑落到她腰上,声音冰冷,“今天他摸你这里了?” 他的吐息热的滚烫,林连翘被他身上强烈的攻击感和占有欲折磨,苦不堪言,“没有!他没有碰我!” “我还没说是谁,你就着急解释。” “季聿白!你在强词夺理!” 林连翘说,“你想要什么尽管拿走就是,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反正你想干什么也从不会去询问我给不给。” 季聿白愤怒地笑了一声,“你说的不错。” “老子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话毕,他掰过林连翘不肯就范的下颌,低头亲上去。 粗暴没有感情,只一味进攻占有,扫荡着她腔内的所有,卷起她的舌头强迫她与自己追逐。 又是一声撕拉,林连翘的短袖在他手里被撕成了两半。 林连翘又惊又怕,泪水不住地流,解放的双手不住拍他的胸膛。 她的力量在季聿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对他的又深又猛宛如骤雨般的亲吻更是没有半分抵抗的余地。 林连翘犹如失去一点点领土的败军,只剩下惨不忍睹的自尊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胜者贪欲不止于此。 季聿白短暂的停顿一秒,看向林连翘,她没有动情。 小姑娘这会儿脾气犟得要命,带着愤怒,抗拒和悲伤。 只那一眼,季聿白的理智几乎完全破碎,失控般将她转过去,背对自己。 林连翘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撕裂般的痛苦让她身体几乎难以支撑的下跌,难忍的哭了出来。 “你他妈除了哭和惹我生气,还会干什么?” 季聿白额头青筋暴起,将她拉起,一只手穿过她腋下,一只手转过她的脸,她的后背,完完全全贴在他还残留着伤痕的胸膛上。 看着她失去所有血色的小脸全是泪,疼痛让她额头布满了汗水,呼吸都急促,眼底全是绝望。 季聿白心脏突地一抽,却是硬心肠说,“疼吗?疼你才能记住教训。” 她木木看着他,声音沙哑,竟是比痛哭之后还要憔悴,“季聿白你是不是男人。” 季聿白被她刺激得几乎红了眼,暴怒喊,“林连翘!你想死是不是!?”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话音才落,季聿白就堵住了她这张轻松就能将他惹怒的嘴。 林连翘几乎予求予给,好似全都在依顺他。 可她身体僵硬,全是无言的抵抗。 季聿白猩红着眼睛看她,却只看到她满是毫无生机仿佛失去养料的花眼看着就要干枯凋萎。 她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 季聿白却是脑袋一滞,亲她的力道都凝滞下来。 他仍在愤怒,愤怒林连翘不识时务,不知道服软。 只要她软乎乎喊自己一声哥哥,林连翘要天上的月亮还是星星,他都给她搞来。 只要她叫他一声哥哥,他伺候的她化成一滩水。 而现在,林连翘身上竖起一根根刺,全部针对他。 第72章 你的嘴不干净 惨烈的疼痛不仅林连翘能感受到,季聿白亦是。 她太紧了,蛮横直撞只会撕裂流血,甚至都……进不去 林连翘已然疼得血色全无,除了疼痛毫无快感可言,手指抓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道道指痕。 季聿白的暴戾换来的不是林连翘的妥协,而是她竖起双向的刺,将她和季聿白都扎得遍体鳞伤,手臂上轻微刺痛根本不值一提。 他额头暴起青筋,掰过她的脸,眸色深邃如海,倒映着她残败木然的样子。 林连翘那句挑衅至极的话让季聿白暴怒,想对她更加残忍,真恨不能立刻把她全部占有,让她哭,让她流泪,让她重新起反应。 而现在,细微却不易察觉的疼又如细雨一样绵绵而来。 昨天这个时候,她又娇又软小声对他说要他亲她,说她很喜欢,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一个小趴菜,还装自己有多厉害,挺腰把自己送到他手里,在他手里又哭又叫,欲拒还迎。 脑海里的场景在接触到林连翘如今模样时,却乍然破开,好似梦呓一样。 季聿白的暴戾全部散去,带了一些疑惑,她那么喜欢他,怎么现在对他这么冷淡。 林连翘疼得抽搐几下,季聿白的注意力被吸引回来。 他尚未想通,却清楚相比起现在林连翘的无言抵抗,他更想让她如昨日一般。 林连翘不吃硬,他便用软的。 下身的威胁骤然褪去,麻木的林连翘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这,而是他忽然转变攻势的吻。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细致的舔舐,温柔地厮磨,深长的轻柔如狂风骤雨后的和风细雨,让林连翘敲起警钟。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他究竟想干什么? 等林连翘生理上的反应传到大脑,她隐忍着情绪,撇看向他,终于不再是那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季聿白,你这又想做什么?对我软硬兼施?” 季聿白抬头,唇上还带着水意,看上去莫名的蛊,“你不是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肯认真看你么?” 却听季聿白又道,“就现在。” 林连翘一愣。 “做我女朋友,我天天看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答应?” “当然不答应。” 季聿白嗯了一声,却又不搭理她,一路吻向下。 林连翘一张小脸顿时恢复了血色,乃至于全部通红,震惊地看着季聿白黑头发茂密的头顶。 他的耳朵偶尔露出来,林连翘依稀能看到他耳垂上那闪烁细碎光芒的耳钉。 “你……呃……”林连翘才吐出一个字,就被猝不及防的舌头顶了一下,腰都挺了起来。 她一个初涉情事的小姑娘才被粗暴对待过,此刻的柔软就如旭风拂过,缓愈伤口。 季聿白双手握住她的大腿,五指指缝挤出雪白的肉。 “答应吗?” 她倒在床上呼吸急促,疯狂摇头。 季聿白看着她潮红的脸,全是被疼爱后的粉意,心情莫名变好了许多。 “是不是还没到?” 林连翘没见过比季聿白还要浑不吝的人,恨不得堵上他的嘴,羞恼说,“你别说了!” 季聿白笑了,起身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林连翘身形剧烈一颤,疯狂摇头,“我不要!” 季聿白又问,“答不答应?” 他轻缓地揉着那雪峰,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胁之感。 如果她再不答应,季聿白一定敢那么做。 林连翘并不怕他粗暴对待,疼也就疼了,事后二人再不相欠,倒也算是坦荡。 现在的季聿白却是另耍手段,将她逼到羞耻的最高峰,威胁她。 相比于前者,后者才是季聿白把林连翘紧紧拿捏的好手段。 她抖着唇,妥协了,“好。” 季聿白微顿,心头却难以掩饰地涌起巨大的喜悦。 他将情绪强压下去,故作平静,唇角却翘起,“早答应不就完了?非得和我闹这么一场。” 季聿白将她抱紧,去亲她时被林连翘躲开,他还没生气,林连翘就说,“你的嘴不干净。” 他刚才才亲那里,怎么还能亲嘴? “连你自己都嫌弃?”季聿白啧了一声,将她凌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挑开,“以后你迟早都得喷……”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林连翘就急忙捂住他的嘴,“季聿白!” 季聿白眉眼皆是轻松的笑,握住她的手,反而亲了亲她的手心,“你得习惯,我说那些话不过是助兴。” 林连翘说,“你就是耍流氓。” 她挣了挣,“我要去洗澡。” “去什么去?我还没解决。” 季聿白拉着她不许她走,林连翘问,“你想怎么样?” “不上你。”季聿白将她的腿并起,“夹好。” 没有真做,可摩擦触碰很难不让林连翘产生感觉,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泄露出声。 可季聿白很是恶劣,哪怕收着点了,见她隐忍又忍不住动情的模样,总忍不住去调戏。 直到林连翘忍不住要骂他禽兽,季聿白才放她去洗澡。 才下地,林连翘双腿没站稳,差点跌到地上。 季聿白及时把她给捞了起来,低笑,“腿软了?” “我抱你去洗?” 林连翘恼道,“不用!” 热水冲刷着林连翘的身体,镜中的林连翘身上全都是季聿白留下的痕迹。 林连翘想笑,唇角却怎么都提不上去,心也沉甸甸的。 和季聿白在一起得到明确的身份,是林连翘一直想得到的,如今得到了,林连翘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卫生间只有季聿白的浴袍,林连翘懒得回自己的客卧去拿,随便穿上走出去。 季聿白早就在隔壁洗完了,看到她出来,冲她招招手,林连翘走过去,就被季聿白抱了个满怀。 他真是使不完的力量,抱她就像是在抱小孩儿,轻而易举就托抱起来。 季聿白很喜欢接吻,明明才亲过很多次,他还不知足,缠着她吻得又深又沉。 他抱着林连翘在沙发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声音沙哑,“下午要做什么?” 林连翘回答,“看看报考指南,把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的代码和专业名称记下来,剩下的时间我想练舞。” 季聿白点点头,说,“这儿没有报考指南,一会儿我让人送过来一本。” “晚上再看,附近有舞蹈室,我带你过去。” 林连翘愣了愣,看向季聿白的眼睛里都有些不对劲儿。 “看我干什么?” 林连翘没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没什么。” 季聿白好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二十分钟前,他还愤怒地想对她用强,而现在却对她亲昵到好像能把什么东西都给她搬到眼前来。 好像方才动怒的人不是他。 “分分钟都盼望……” 门外林连翘被季聿白扔在地上的包里手机响起铃声。 林连翘挣脱季聿白拥抱,出门把包捡起来。 一看手机,发现是庄如真打来的。 电话接通。 “翘翘!你季叔叔说了我们要在八月底结婚!以后你就是真真正正季家的小姐了!” 第73章 卖你能值几个钱? 妈妈要和季邦则结婚了。 林连翘眼睫狠狠一颤。 “这都多亏了你!闺女,你真是我的大宝贝儿,这次高考成绩很好,邦则他很满意!你听你季叔叔……不,是你爸爸的话,报考时不要这么着急,先问你爸爸再说!” 庄如真高兴极了,话语间全俨然已经将季邦则当作了林连翘的爸爸。 “哦对了,你高考考这么好,不管是你爸爸还是我,都得奖励你,你想去哪儿玩?都由你爸爸赞助!” 林连翘抬步往远处走,几乎下意识的躲着房间里的季聿白,她压低声音说,“妈妈,我爸爸姓林!” 才说这一句话,林连翘就听到季聿白的脚步声,她扭头看了一眼,郑重对庄如真说,“虽然你没告诉我爸爸到底是谁,妈妈,我姓林不姓季!” 说完,不等庄如真回答,她飞快挂断电话。 季聿白从走廊走过来,看她攥着手机,“谁打的?” “我妈妈。”林连翘说,“她说我考得好,妈妈打算奖励我,问我去哪里玩,她来赞助。” 季聿白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动,问,“想不想去港城?” 林连翘,“港城?” 季聿白散漫点头,“我给你当导游。” 林连翘有一些心动,港城是季聿白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她问,“你不会把我给卖了吧?” 季聿白哂笑出来,揉她脑袋,“卖你能值几个钱?” 林连翘很轻地哼了一声。 季聿白带她去了格湾安区附近的舞蹈室。 地方干净又整洁,也有单独的练舞室,林连翘看了之后很是满意。 季聿白给了她一张卡,“以后不想在季家练舞,就暂时在这儿练。” “为什么是暂时?”林连翘换好了练舞服,好奇问。 “这两天找人把家里一间房间改成练舞房。” 他说得随意,林连翘却是一怔。 那可是他妈妈留给他的房子,他竟然愿意在里面为她改一间练舞房…… 复杂的情绪又一次在心中不断翻涌,她说道,“不用了,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开学了,以后也会在学校住,用不着单独改一间房间。” “跳你的舞去。” 季聿白推她一把。 林连翘将练舞房的音乐打开,今早教杨莹时,她带着杨莹训练过了,此时的身体正柔软,足尖点地,她的手臂一揽,极为轻松地转了一个相当漂亮的舞步。 也不知道季聿白有没有听她的,她抽空看季聿白。 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正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林连翘唇角抽了抽,他也真是闲,在这儿空等,也不走。 猜不透季聿白在想什么,林连翘索性也不想了,听着早就烂熟于心的音乐练舞。 她的身体很柔软,提,沉,冲,靠……每一节林连翘对身韵的掌控都相当精妙。 季聿白给晋津言和薛文明发完消息,便抬眸看向林连翘,恰见她身体轻盈的跳起,秀臂长腿,宛如画中飞仙。 他对古典舞,民族古典舞所知甚少,只听过国内有壁画,飞天神女,瑰丽华美。 少女一颦一动,灵动婉约,柔刚糅杂,就如画壁中飞出来的仙女,生动活泼,显然是跳开心了。 心思不断翻涌,季聿白眸色深沉,阴暗情绪滋长。 他想让林连翘只跳给她一个人看。 季聿白往后一靠,蓦地想起她在舞台上那闪闪发光如灼灼月华的模样。 她不做舞者真是可惜。 手指点着大腿,季聿白一言不发。 …… 薛文明看着手机,往后倒在床上,用粤语说,“总算要回去了,这京城呆着真不如港城舒坦。” 他翻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林阿公,是我呀,阿文。” 苍老的声音强打起精神来,问,“阿文,有阿坤他女儿的消息了吗?” 薛文明惭愧说,“真是不好意思,林阿公,京城并没有一个叫林琳的女孩儿,我也托关系去调查了十九年前从海城越洋偷渡去港城的人员名单,也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这不可能。”苍老的声音笃定,“阿坤前些年一直都在给她们娘俩打款,每年至少一百万,怎么可能没有林琳和邵秀?” “林阿公,我骗你干什么?” 林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又说,“阿文,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阿公求你帮个忙,去金城密竹村,找一找邵秀。” 薛文明猛吸了口气,又叹道,“好。” 电话挂断,薛文明查了下地图,看到金城密竹村远在六百公里外,便狠狠捏了捏眉心。 看来他是不能和季聿白一起回港城了。 …… 季老爷子第一次见林连翘时说的话季邦则还记着,下班后季邦则亲自回了祖宅,将林连翘高考的分数告诉了季老爷子。 晚上季老爷子就要求季邦则协一家人和季博识一家人回祖宅吃饭。 老祖宗发话,自然没人敢不应,两家人麻溜打包了妻子孩子到了祖宅。 季博识的妻子是地产大亨家的女儿,身份贵重,自然看不起庄如真和林连翘,只和季老爷子等人说话,眼睛都不曾看她们母女二人一眼。 林连翘第二次来,眼观鼻鼻观心,安安分分坐在庄如真的下首,对于季博识妻子的鄙视,她更不在意。 季邦则从不管女人之间的争斗,且今天他高兴,季老爷子给他做脸,他当然要把林连翘的优秀公布于众。 他在餐桌上,不着痕迹的将林连翘的成绩说了出来。 被严令勒止不许与林连翘起争斗的季宝珠听季邦则与有荣焉说出林连翘的成绩,脸都被气绿了。 季老爷子身份贵重,季家不兴出国读书深造那一套,季宝珠几年前的高考成绩也不错,却只不过五百多分,被季邦则砸了好几栋楼,才进京大读书。 而今林连翘炫耀到她家里来压她一头,季宝珠如何不生气? 她快气昏了。 特别是季老爷子也夸赞了林连翘。 “小姑娘聪明,学历高是好事儿。”季老爷子赞许地看了一眼林连翘,对她乖巧懂事,又聪慧十分满意,“不要听那些人说女人随便学点就行了的话,仔细提高自己,让自己立起来,别人才能看得起你,给你尊重。” 第74章 兄友妹恭 林连翘很惊诧季老爷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又仔细想想,季老爷子如此身份,格局眼界大一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林连翘恭敬应是,“谢谢爷爷教导。” 季老爷子相当温和地笑了笑。 季博识的妻子见季老爷子这么看好林连翘,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个外人把他亲孙女欺负得在外丢了大脸,季老爷子不撵她走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给她脸? 她的眼睛转了转,放下手中的筷子一笑,“这次是翘翘第一次来祖宅吧?一会儿婶婶我带你去转一转,熟悉熟悉祖宅这里的布局。” 听到这句话,季宝珠还是忍不住开口,“妈妈,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啊?” 林连翘看了季宝珠,季宝珠启唇带了点讥讽的口吻说道,“之前来过一次,好像还闯进了枫园,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空气静默。 这事儿说的是前段时间季邦则在季家开宴会,庄如真要林连翘到祖宅把季聿白给喊过来。 在祖宅里林连翘遇到了季宝珠,被季宝珠给骗到了枫园。 要不是季聿白相信了她,恐怕林连翘少不得被骂一顿。 林连翘说道,“不是我闯进了枫园,是有人把我给领进去的。” 季博识的妻子反问,“哦?你告诉别人你要去枫园,别人把你带过去?” 庄如真说,“她第一次来这儿,怎么可能知道枫园是什么地方?” 季博识的妻子闻言,勾唇一笑,“你女儿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该不会是你让你女儿去枫园的吧?” 季博识的妻子抓到机会,搅拌着眼前的牡蛎汤,“你想知道枫园……” 最后那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主位上的季老爷子就打断了她,“行了,一点小事儿也值得你们这么闹。” “老实安分吃饭。” 庄如真血压都飙上来了,脸一阵红一阵青。 心里愤怒委屈极了,看一眼季邦则,只见他神色难看,似不高兴。 上次因为这事儿,季邦则就生了她好几天的气,现在季博识一家母女又提起这事儿来,季邦则恐怕回去还要冷落她。 真是两个搅屎棍的母女,就看不惯她和翘翘好过,每次碰到她们都得来添堵! 真是烦死了! 庄如真在心中把季宝珠母女二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叮。 勺子扔进汤碗里的声音传荡,季聿白往后一靠,双腿交叠,“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 他的声音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事关我妈去世的地方,这么含混过去的确不好。”季聿白抬眸淡淡的扫过在场众人。 他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者,“张叔,那个人被安排哪去了?” “按您的吩咐,没把她辞退,现在每天都在打扫院子,做一些园丁的工作。”张叔和气地回答。 他是季家的老人,也是季老爷子以前身边的警卫员,现在在季家养老,顺便帮季老爷子管束雇佣的佣人。 “把她带过来。” 张叔应了一声,出去带人。 季宝珠看着张叔离开,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堂哥也是个记仇的人,这事我还没告诉爷爷,您也能私底下查一个佣人。” 季画生温和的一笑,声音也不疾不徐。 季聿白压根没搭理他,余光瞥见林连翘将那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发笑。 “看什么?吃你的饭。”他毫无顾忌,将林连翘的脑袋按回去,声音不咸不淡,“谁做的好事我自然会查清楚。” 林连翘有些心虚,低头喝汤。 在心中悄悄骂季聿白,他太没顾忌了,现在季老爷子和季邦则,他叔叔一家可都看着呢! 要是被他们看出什么不对劲来,那就完了! 殊不知反常起来才为妖,季聿白这么肆无忌惮,反而让季邦则放心。 倘若他们前两天还哥哥妹妹的兄友妹恭,今天在祖宅又开始避嫌,季邦则反而要怀疑起他们的关系了。 在季宝珠僵硬之中,张叔把人给带过来了。 女佣人唯唯诺诺,脸色也相当难看。 林连翘和季宝珠对她都有印象。 上次林连翘来祖宅找季聿白,就是她带的路,而季宝珠故意说季聿白在枫园,这个佣人就带着林连翘到了枫园,事后佣人撒谎说是林连翘要求她到枫园来。 季老爷子平看向季聿白,这小子一如既往地散漫不羁,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 这饭也吃不下去了,季老爷子沉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女佣人先是瑟缩了一下,这才磕磕巴巴将那天的事情完全说了出来,“林小姐来祖宅找大少爷,半路遇到了宝珠小姐……” “林小姐似乎与宝珠小姐不合,宝珠小姐就说大少爷在枫园,让我带着林小姐到枫园去。” “堂哥,你再怎么霸道,也不能以势压人让一个佣人撒谎帮衬别人!”季宝珠强撑着,据理力争。 季聿白冷漠看了她一眼,又问女佣人,“是我逼你说的这些话吗?” “老爷子,这都是宝珠小姐让我干的,大少爷没有逼我,我并不想带林小姐去枫园!”女佣人急急忙忙解释。 “老爷子,您知道我身份不好,也从不敢私自来枫园,有关邦则前夫人的事情,我更不敢打听。”庄如真拈泪,期期艾艾说,“我好歹也在港城待过,知道薛女士最温婉大方不过的人,我怎么会让一个才十八岁,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第一次到祖宅来就打听薛女士?” “早知道今儿闹得这么僵,我便让邦则亲自来给您说说我女儿今天的大好日子,自己带着女儿出去庆祝。” 庄如真心中压着火,愈发不想让季宝珠娘俩好过,泪就真扑簌簌落下来,颇有些哀怨,“宝珠小姐要是真看不起我们娘俩,直说就好,何必耍些连带着让季家也遭殃的手段对付我们,我带着翘翘远走高飞,以后也不碍宝珠小姐的眼。” 林连翘一眼就看穿了庄如真的把戏,这个时候也不好阻拦,可偏偏她妈也让林连翘跟着一起演,放下的一只手在桌下狠狠捏林连翘的大腿,疼得她当场眼睛都红了。 第75章 季宝珠被调基层 林连翘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陪着庄如真演了。 她低头擦起并不存在的眼泪,又揉了一下眼睛。 泛红的眼眶让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起来。 “庄女士说笑了,宝珠并没有这个意思。”季博识在一旁打圆场,“这一家至亲之人都会有摩擦的时候,何况咱们现在这种情况?一家人都是要磨合的。” “宝珠她心性单纯,断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季邦则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阴沉,“她真没有害人的心思吗?” 未来老婆和继女被人这么挤兑,纵使是一向喜欢粉饰太平的季邦则也不能忍受。 他语气沉沉,“博识,这些日子你接手的产业愈多,对孩子的教育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你知道宝珠她都对翘翘做了些什么吗?” “在我举办的宴会上往翘翘跳舞的台子上撒石头,让集团里那些律师们专门为翘翘写一份满是大坑的合同,翘翘是跳舞的,宝珠怎么坑她?让她穿那些不正经的舞服去沙龙上跳!博识,这是一个心性单纯,连害人心思都没有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她比翘翘大五岁,能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做这种事儿,她真没害人之心吗!” 季邦则越说越怒,“她把翘翘当妹妹没有?她把我当伯父没有!?” 季宝珠脸色发白,身影摇晃,摇摇欲坠,眼泪也落下来,“伯父,我从来没有那么想,我也没有那么做过,你不能听别人的谣传就误会我。” 季邦则压下怒意,“谁告诉我的谣传?如真?还是翘翘?她们能跑到集团里找那些律师们,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帮你拟合同吗?” 季邦则说完,深深呼吸,扭头对季老爷子说,“爸,这些事儿我早就查清了,不过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本来也不愿意说,可今天好好陪您吃饭的功夫,宝珠她还来这一套,我实在是忍不下去。” 林连翘悄悄偷看了眼季老爷子,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也瞧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季老爷子不吭声,其他人亦不敢作言,凝重气氛不断膨胀。 久的林连翘都有些内心打鼓,这才听季老爷子问道,“宝珠,你伯伯说的都是真的吗?” 季宝珠浑身打抖,满头是汗。 她能对季聿白强词夺理,对季邦则颠倒黑白,却万分不敢在季老爷子面前说一句谎话。 生死荣辱,整个季家大权皆掌握在季老爷子手中,没人敢挑战季老爷子的权威。 季宝珠抖着唇,话语在口中酝酿许久,惨白着脸,说了一个字,“……是。” “利用权势为自己私欲,季家再大的家业,也不是这么让你败的,宝珠,以后去宾城子公司,不要说自己是季家的小姐,老老实实从基层干。” 季宝珠不可置信,眼睛睁得老大,“爷爷。” 季老爷子苍老却半点都不浑浊的眼睛看向她,缓缓说,“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所有不甘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季宝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爸,宝珠她一定知道错了,她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能去到基层做小职工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季宝珠的母亲急了,连忙拉了拉季宝珠的衣袖,“还不快赶紧给爷爷道歉,给林小姐道歉!” 还让她给林连翘道歉?! 当着爷爷的面? 季宝珠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林连翘看她的笑话,她死死咬着唇,抖着声音说,“没有,我服从爷爷的安排。” “连翘在这事儿上受委屈颇多,邦则,这是你的事儿,好好给小姑娘补偿,别让她难受了。” 季邦则立刻道,“是。” 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温和笑着看向林连翘,“过些时间中央舞团的团长和首席就回来了,我请他们来家里,你也跟着见见。” 林连翘愣了愣,没能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庄如真拍她手臂,林连翘才应好。 她看向季聿白。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高兴的模样,也未曾生气,只兴致缺缺,神情阴郁。 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晚上所有人都住在了祖宅这里。 季邦则一家住的地方就是之前专门留给他的单独院子里。 除了中间的堂屋,东西厢一共四间房, 季邦则的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还在问林连翘,“想好去哪儿玩了吗?” 林连翘客气了一句,“我还得给人上家教课。” “那个不着急,你虽然有自立向上的心思,开拓眼界也是必然要做的。”季邦则并不反对林连翘去做家教。 体验生活,她才十八岁就想着自己赚钱了,很难得的独立。 林连翘看了一眼遥遥在身后跟着的季聿白,他从在餐桌上把那个女佣人引出真话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看上去情绪也寡淡的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连翘握了握手,说,“我……我想去港城。” 闻言,庄如真想也没想的说,“不行。” “为什么?”林连翘吃惊的看着庄如真,“不是你说我想去哪儿都可以吗?” “当然,可就是港城不行。” 季邦则压了压庄如真的手,以为她是担心港城还像十几年前那么刀剑无眼,“去港城就去港城,那儿又不是以前,内陆的女孩儿过去就会被什么黑道的人给劫了,你不用担心。” 庄如真担心的又怎么可能是这个? 她担心的是…… “你担心我碰见我亲爸?”林连翘忽然说。 季邦则微顿,庄如真气得想打这个女儿。 林连翘道,“他都已经死很久了,又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去港城难道还有人把我认出来?”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才没有那么想!”庄如真跺跺脚,不敢往下说,“你想去就去,反正你年龄也大了,翅膀硬,我管不住你!” 说完,庄如真就蹭蹭踩着高跟鞋走。 林连翘对季邦则说,“季叔叔放心,我央求了哥哥陪我一起去,在港城不会被欺负的。” 季邦则讶异撇了季聿白一眼,他点点头,“好,不用担心你妈不同意,想去就去,回头我让助理给你办手续。” 第76章 为她庆贺 季邦则追庄如真去了。 路上就只剩下季聿白和林连翘。 把季宝珠赶出了京城,林连翘很高兴,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转身走到季聿白的身边。 仰着头看他,问道,“你不高兴?” 季聿白大掌落在她脑袋上,随便一转,林连翘就转了个圈,“看路。” 林连翘一边走一边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啧。”季聿白有些不太想说,但林连翘今儿才做他女朋友,又不好拂她的面子,就道,“知道季邦则为什么帮你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再怎么样,也得拿出来态度吧。”林连翘想想回答,“而且,看季叔叔这么高兴我考得那么好,肯定会给我做主。” 私下里无人,季聿白将林连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林连翘心惊胆战的,季聿白没察觉到她的警惕,说道,“给你做主不过是极小的因素罢了。” 他笑得极淡,“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专门去搜集季宝珠怎么对付你?还找出了寰宇的律师让他们道出真相。” “从集团出现在饭桌上时,他想的就不是给你撑腰,而是从季博识嘴里夺食。” 林连翘眼睛睁圆,全然忘记了躲避。 季聿白趁机将她半揽在怀中,故意压低声音,“今天晚上,他不仅把季博识在寰宇的助力季宝珠给打发走,还将拿到季宝珠空缺出来的市场开拓部副部长的职位,就连爷爷对季博识和季宝珠都很失望。” “你在季宝珠那儿受的委屈没白受,给他赢得了不可估量的筹码。” 林连翘小脑瓜子聪明着呢,季聿白这么一解释,很快就想明白了。 “所以季宝珠和她的母亲挤兑我和我妈妈,就算你不把那个女佣人叫来,他也会将计就计,在这场晚餐上打季宝珠一个措手不及?” 四周的灯光并不算太亮,只有地灯和远处的路灯,映照了她如瓷般无瑕扬起的脸颊。 季聿白的目光在她唇上留恋了一会儿,挪开,抬手将她头发往后拢,夸赞了一句,“聪明。” “去了港城之后想买什么不要手软,季邦则都会给你埋单。” 林连翘吐了吐舌头,“哪里能花那么多钱?” 季聿白哼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接着她将林连翘推去客房,“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可我想睡觉。” 季聿白好似没听到,直接说,“半个小时。” 林连翘瞪他,“你就不能对我绅士一点吗?还说要我做你女朋友,你这个魔鬼。” 季聿白气笑了,刚要抬手抓她,林连翘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身体灵巧地躲过他的手掌,钻进了客房里。 季聿白看着她关上房门,双手插进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朝外走去。 门外,季聿白冷不丁的看到了一个人正在往这边走。 猩红的烟被他咬在嘴里,淡漠看着那人走过来。 “堂哥,怎么没回去休息?”季画生有些惊讶。 “你来这儿干什么?” 季聿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季画生也不矮,一米八,可与季聿白站在一起,比他低了足有八厘米,气势又比不上季聿白有攻击性,自然而然落了一头。 “没什么,来找林小姐给她道个歉。”季画生无奈苦笑,“之前也是我误会了林小姐,今天在餐桌上,听伯父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自己对林小姐误会良多。” 烟雾氤氲,季聿白指尖夹着烟,抖了抖烟灰,声音淡哑,“知道了。” “嗯?”季画生一瞬间没懂。 季聿白道,“我妹妹已经睡下,没空理你。” 他半眯着眼眸,“还是你故意挑这个时候过来,其实是对林连翘图谋不轨?” 季画生笑着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这种事情在季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季聿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季画生阴柔的脸上带着浅笑,“既然她已经睡了,那我明天再道歉。” “堂哥,晚安。” 说完,他转身离开。 说话的功夫,林连翘已经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 季聿白乘夜带着林连翘开车离开了京市。 林连翘望着外面景色,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季聿白声音懒洋洋的,“卖不了你,把心放肚子里。” 林连翘不安地动了动,咕哝道,“我才不怕你。” 迈巴赫行驶在没有多少车辆的高速上,很快又上了山路。 林连翘疑惑重重,四周乌黑一片,正当林连翘疑惑之余,她的眼前这才多了亮光。 一大片空地前,野外露营别墅出现在他们眼前,里面灯火通明,远远看过去还有人在里面玩。 林连翘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在别墅前停下。 季聿白敲她脑袋,“愣着做什么?下来了。” “这里是哪里?” “东郊山上,这是晋津言名下的别墅。”季聿白声音懒懒的,“唐昼带了些人过来玩。” 大晚上的来这玩。 来的人并不算多,也都是那天唐昼组的局上的男男女女们。 林连翘还真相信了季聿白的话。 都是些喜欢玩的人,唐昼一拍手,乐道,“今儿的局是跳舞!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他那一头红发实在是太惹眼了,穿得又十分的鲜艳,一声下去,所有人都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听唐昼一打响指,别墅内安装的顶级音响便放出音乐出来。 小灯泡随着音乐的节奏明明灭灭,众人的情绪顿时被调动了起来,但他们都没动。 林连翘拘谨得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干什么把我给推过来啊?” 她眨着一双澄澈迷茫的眼睛,局促地又看了一眼季聿白。 季聿白倚靠在木制护栏上,看着林连翘被唐昼推着往中央走,唇角勾起散漫的笑容。 “都不跳?让我妹子给你们领个舞。”他声音里带着笑,玩世不恭的,像是游戏人间的贵公子。 林连翘只想跺脚,可还没动作,就有爱玩的女孩儿过来拉住她,“今儿的局就是给你组的,你不跳怎么行?” 林连翘一愣,耳边忽然炸起一阵响声。 她惊了一下,扭头看去。 别墅顶层,烟花绽放,层层叠叠,在林连翘瞳孔中倒映。 砰砰砰! 她的心脏跳得比烟花绽开的声音还要快还要急促。 林连翘朝季聿白望去,他还是那副样子,高大,桀骜,只是唇角勾着笑,一双眼眸与她目光对上,明灭灯光之下,显得格外温柔。 这是季聿白为她庆祝的方式。 不含算计,祝贺她成绩斐然,前途光明。 第77章 细妹,刺激吗 一场烟花盛宴下来,林连翘对季聿白的秘密庆祝感到十分感动与惊喜,这相当漫长又剧烈起伏的精神,终于在这一天的尾声得到撒野般的释放。 她挣脱众人束缚,快步跑到季聿白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不去玩,看我干什么?” “不是说我高考成绩怎样你都不在意吗?”林连翘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怎么又弄这个?” 季聿白啧了一声,“刨根问底的习惯和谁学的?” 林连翘没有回答,就仰着小脸看他。 季聿白被她盯的脾气有些暴躁了,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 “玩你的就是。” 唔了一声,林连翘踉跄两步,还是扭头看他,“你不说我也知道。” “哥哥口是心非。”她冲着季聿白笑了,明眸皓齿,澄澈丝毫没有阴霾,比烟花还要璀璨。 不知为何,季聿白顿时就明白了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她不生气了。 后半程林连翘也玩嗨了,相当遗憾的是她不能喝酒,只能看着别人喝醉了耍酒疯。 凌晨三四点,所有人都进了露营别墅里休息,林连翘和季聿白却是没睡。 季聿白将她抱到顶楼亲,忍了好几个小时,就看着这小姑娘撒欢似的蹦蹦跳跳,玩累了才来找他。 林连翘说她自己不娇气,季聿白看来她却是娇得很。 还没让她熬通宵,她就哼哼唧唧的对季聿白撒娇,说走不动了,踮着脚抱住他的肩膀,撒娇说,“好累呀,哥哥我走不动了。” 这时候季聿白就不客气的俯身将她抱起来,含住她的唇珠,声音模糊不清,“娇气。” “哥哥,还有烟花吗?” “大的都放完了,剩些小的,要看?” “想看。” 季聿白就带她去顶楼。 楼上也没人,季聿白肆意的亲她。 她心情好,便配合得很,主动缠上他的腰,可昨天林连翘又是做家教,又是被季聿白摆弄,又是在季家斗智斗勇,晚上再参加这么一个玩到凌晨三点半的派对,她算是精疲力竭了。 还是季聿白托着她的屁股,她才没从季聿白身上掉下来。 季聿白才带她到顶楼,林连翘就昏昏欲睡地打瞌睡,反观季聿白,欲求不满的盯着林连翘,精神奕奕。 他的声音有些干哑,“还放吗?” 林连翘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好姑娘,坚持放了一个小的。 “这些不放都好可惜。”林连翘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剩下的,“我们回去吧。” 他们得赶在天亮前回季家。 不然季家的人都睡醒了,看到她和季聿白从外面回来,恐怕又是一场折腾。 季聿白知道她在想什么,很是随意道,“你要是还想再放,带走就行了。” “可以吗?” 季聿白轻笑,“有何不可?” 季聿白把剩下的烟花放进后备箱,给晋津言和唐昼发了一条消息,说让他们好好休息,明早派几辆房车载他们回去。 在车上林连翘就没忍住,歪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就已经回到季家祖宅。 车子已经熄了火,季聿白才准备将她抱起,林连翘就醒了。 到底还有一点理智,在季家祖宅,林连翘哪敢让季聿白抱她? 更何况,季聿白开了这么一路,肯定也很困很累。 “我已经休息好了,不累。”林连翘从车里出来,却是抬手摸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很累了?” 正要摸烟吸的季聿白一顿,散漫睨了她一眼,低头与她咬耳朵,“还能和你来上一发。” 林连翘脸都红了,气呼呼地瞪他,“你正经能不能超过三秒?” 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你问我累不累,我如实说,怎么还怪我不正经?” 一高一矮,季聿白与她一起回了祖宅。 二人一路说着话,也避着人,回到原来的那个小院里。 林连翘在路上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一点都不困。 眼看两人就要分开了,她还有些不舍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聿白,扭捏了一下,在心脏剧烈律动下,揪住他的衣襟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飞速退开。 季聿白身上气息瞬变,凝眸盯着她。 林连翘心跳如鼓,那种下一秒季邦则或庄如真就会开门,看到她正在亲自己继兄的隐秘刺激感,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点。 “谢谢你。”她的手还抓着季聿白的衣襟,“今天晚上我真的很开心。” “只有这一下?”季聿白很不满足,语气充满不善,高大身影朝林连翘靠近一步。 林连翘急忙放开他,说道,“以后再说!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季聿白又不困,他要从林连翘那里得好处,当然是说要就要,哪能等到以后再说? 他缓慢跟上林连翘的步伐,闯进了她的房间。 脚往后一踢,门顺势关上。 林连翘低呼一声,被他抱住抵在了门上。 “哥哥!”她急促说,“这里在你家祖宅!” 可不能乱来的! “刚才在露营地你可亲着亲着就睡着了。”季聿白轻拍她不老实的小翘臀,气的直乐,“不碰你,给我亲完。” 林连翘憋红了脸,没法再拒绝季聿白。 因为林连翘发现季聿白很喜欢和她接吻,特别喜欢把她亲到上气不接下气,难耐的从口中溢出轻喘。 他就会莫名地兴奋,将她的舌头都要吸麻了。 而今天又有些不一样。 他重欲,不得释放,只能说些让林连翘面红耳赤的骚话。 林连翘听得羞恼,身体又因他那些话而忍不住起反应,这令她感到震惊和羞耻,觉得自己很……很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矜持。 门外天光大亮。 庄如真起来得早,想到这儿可能没有林连翘要穿的衣服,就去林连翘的房间敲门。 “翘翘,客房里有多余的衣服给你换洗吗?我让司机回去给你拿新衣服吧?” 很长时间,里面没有回答。 庄如真推了推门,很轻易地将门给推开了。 里面安静得很,也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连翘还没睡醒。 庄如真走进卧室,环绕一圈,里面也没人,只有林连翘换下来的衣服。 “真奇怪,翘翘人呢?” 庄如真看了一圈,没在意,来到衣柜前,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林连翘换洗的衣服。 打开衣柜门,里面放的都是浴巾浴袍。 没有什么不对。 庄如真将手放在拉手上,正要开第二个衣柜门,外面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来。 “如真,我的晨练服呢?” 庄如真将手收回来,朝外走去,“就在柜子里呀,我昨天晚上专门给你放好的。” 声音渐渐远去。 庄如真没打开的那衣柜里,林连翘屈膝坐在里面,额头汗如雨下,她下巴被捏起,强行扬头,被她上方的季聿白堵住了嘴。 第78章 她的舌头像着了火 满衣柜里全都是属于林连翘身上的馨香,清甜又不腻,却似清媚毒药,足以让季聿白发疯上瘾。 啪嗒。 汗水砸在衣柜内,林连翘眼睫轻颤,汗水滚进她的眼中,有些不舒服。 林连翘却没空顾及这些,她被季聿白松开,手指还因为紧张紧紧攥着季聿白的衬衣,后背汗津津的,宛如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 季聿白低声一笑,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咬噬,问,“细妹,刺激吗?” 怎么可能不刺激? 庄如真的声音一响,季聿白就将她抱进了衣柜内,庄如真走进来,季聿白坏心眼地将手伸进她的衣襟内。 脚步愈近,他的动作就愈大胆。 林连翘的舌头要着火了,心脏好似要挣破胸膛跳出来,脑袋里的一切思绪都被岩浆吞灭,如被烈火焚身,架在烈阳下灼烤。 林连翘的精神被寒风折磨,眼前是深渊,每一声脚步,都带着寒意逼近她。 她的一切都快不属于她自己。 庄如真将第一扇柜门打开,季聿白就亲上了她,狭小逼仄的环境,更给他可乘之机,他一低头,就能吻她。 差一点。 只要庄如真将这一扇衣柜门打开,她就能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正在和季聿白躲在这一扇门后,疯狂接吻。 林连翘浑身都因为冰火两重天的折磨都精疲力竭,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看向季聿白,“你真是疯子。” 季聿白笑了,将她捞起,手打开衣柜内侧的横钩。 季家祖宅的衣柜不像是外面那样,能随意打开,这上面有锁。 早年季家祖宅发生过一起相当严重的偷窃,季老爷子的夫人所收藏的价值连城的衣服全部都被用剪刀剪了个稀巴烂,季老夫人因此气病,才五十多岁就仙去了,季老爷子恼怒不已,除却被佣人正常整理起居的衣柜,祖宅的所有柜子都换成带锁的,只有主人有钥匙。 庄如真能打开第一个衣柜,却打不开从里面反将横钩勾上的第二个衣柜。 …… 洗漱完毕之后,林连翘穿着季聿白让人拿来的最保守的衣服,遮住身上的痕迹,又用遮瑕仔仔细细将脖子上的痕迹遮好,跟着母亲一起去季老爷子那陪他老人家用早饭。 路上,庄如真问她,“你大早上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没找到。” “什么时候?我昨晚可能吃坏肚子了,一直都在卫生间里。”林连翘很心虚,抿了抿被季聿白亲得有些红肿的唇,故作迷茫的问。 “你胃不好,就不要多吃那些不消化的海鲜!”庄如真教训说,“一会儿回去让医生给你弄些药。” 林连翘含糊不清的应了。 季聿白没出来和季老爷子用饭。 他是季老爷子的长孙,自然有蛮横的权利,季老爷子问了一句,听说他还在休息,也就不管他,让其他人先吃饭。 林连翘去港城玩的行程就算是定了下来,她今儿睡得时间不长,坚持去了杨家,将自己出去玩的行程告诉了杨母,并保证一定按时给杨莹交代作业,让她每天都录视频发给她。 杨莹有些不舍,但听说林连翘去港城,还是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游玩意见。 “可以去迪士尼!那里好梦幻好好玩的!还有港城的赛马,也很刺激好玩!港城的茶餐厅里面的西式甜点也很好吃,爸爸妈妈带我去吃过几家都很不错,我一会儿都写好给你,还有还有……” 杨莹滔滔不绝,贡献了许多能玩的旅游地点和当地特色美食。 她还似模似样的教林连翘说粤语。 见她兴致勃勃的,林连翘没好意思说自己有人陪同,他粤语讲得很好。 下午林连翘又回了学校,和老师沟通填报志愿的事情。 “今年的分数线我都看过了。”班主任给她倒了一杯茶,“要是按照往年我你考这么好,我一定劝你不要再学舞蹈,报京大,清大,最热门的科目闭眼报都能上。” “不过京大清大理科最低录取分数线都是六百五十往上,这比去年高出了将近八十分。”班主任叹气,“我觉得京大和清大的舞蹈系你都可以报,央舞和国舞也可以,不过以你的成绩报这两所学校,有些大材小用。” 林连翘心意很坚决,就要报央舞和国舞,“老师,我在这两所学校都有中意的舞蹈老师,成绩而已,对我来说学习,舞蹈才是最重要的。” 林连翘更注重的是学习的过程和能学到多少知识,而成绩只是为她的履历锦上添花。 听她这么说,班主任也不再多劝,“你的高考志愿有一次修改的机会,截止日期你也知道,如果改变想法了,还可以修改。” …… 季聿白睡醒后就离开了祖宅,去找了晋津言。 “这是你爷爷在S国首都的房产地址,你到地方再查也不迟。”晋津言给了他一张纸条。 季聿白把地方地址记下来,“这几天还有其他消息?” “暂时没了。”晋津言捏了捏眉心,问他,“你借口带林连翘去港城,还要把她一个人扔在港城自己出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人家?” 季聿白将纸放进口袋里,神情淡定,“我会给她找陪玩。” 说完,他将目光转移向薛文明。 还在喝水的薛文明差点把嘴里的液体给喷出来,“我?” 季聿白扬眉。 “别开玩笑啦,我又不能跟你们一起回港城!”薛文明摆手,“林老爷子让我去金城查他孙女的下落,我不一定何时回港城呢。” “林家股份下跌这么厉害,他还想着力挽狂澜呢?”晋津言讶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林家的产业是正当壮年的骆驼。”薛文明咕哝,“现在只要让外界知道,林家还有继承人,不管林坤的私生女到底有多菜,林老爷子也能利用舆论把局势扭转回来。” 晋津言道,“你……任重道远。” 薛文明耸肩叹气,“谁让我受过林老爷子的恩惠呢。” 薛家在港城是一等一的豪门,薛文明小时候差点被抓,林老爷子偶然在找人,看到他就将他给带回了林家,薛文明免遭一劫,虽说和林老爷子死去的孙子斗得如火如荼,薛文明还是相当敬重林老爷子的。 季邦则将林连翘的手续弄好,林连翘便拎着行李箱,与季聿白一起前往机场,准备乘坐飞往港城的飞机。 第79章 怎么那么喜欢我? 机场前。 庄如真皱眉看着带着些兴奋的林连翘。 她的表情比以往林连翘每一次惹她不高兴都严肃。 “到港城之后,不要乱跑,就老老实实跟着你哥哥就是,谁和你说话你都不要理,更不要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 庄如真举例说了港城的几个地方,着重道,“绝对,不许一个人过去!” 林连翘老实点头,悄悄撇了庄如真一眼。 今天来送她的人就只有庄如真,季聿白不欲和庄如真多交流,去一边打电话安排事,这里只有他们母女二人。 她问,“妈妈,我爸爸到底是谁?” “已经死透的玩意儿还惜的你来来去去地问?你就没有爸!” 庄如真恨铁不成钢的戳她脑袋,骂道,“死东西糟蹋了我,也毁了你!你问他有什么好?找他有什么好?” 庄如真一向对林连翘的亲生父亲很反感厌恶,每次提起来都得一通大骂,把自己给骂爽了才闭嘴。 她还反反复复对林连翘说自己的不容易,说自己游了一道海湾,偷渡到港城,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就被林连翘的父亲给骗走了。 林连翘的父亲说好了要和她结婚,结果又不知为何,抛弃了她们母女二人,让她自己一个人抚养林连翘长大。 接着又是一通天杀的狗贼,要不是遇见他我能混成现在这副模样?等等诸如此类的破口大骂。 林连翘听多了,多少也明白了一点。 想必是她妈妈偷渡到港城,就被她的亲生父亲给拐去做小三了。 接着她亲生父亲的妻子就来打小三,她和她妈妈就被赶回了大陆。 猜想虽然没人印证,但林连翘觉得也大差不差。 林连翘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不会乱跑的,妈妈,我走了。” 庄如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肚子里,挥挥手让她走了。 林连翘很快跑到季聿白的身边。 行李箱自有人去托运,林连翘和季聿白只拿了证件,就登上飞机。 头等舱地方大,人也少,空姐们说着粤语和西装笔挺的男士交流,话音也是温声细语的,好听极了。 林连翘睁着一双狐狸般微圆的眼睛,好奇打量四周。 很快,一个穿着紫色套裙,黑色丝袜的空姐就走到了季聿白和林连翘身边,她笑着看向季聿白,“先生,要乜嘢饮料?” 季聿白没有回答,扭身看林连翘。 林连翘也看他,俩人对视了半晌。 “你也不喝?” “喝什么?”林连翘歪头,“我听不懂粤语的。” 季聿白一滞,也不管那空姐还站在那儿,盯着她问,“你听不懂粤语?” 林连翘说,“我在京城长大,又不喜欢看港城的那些警匪片,爱情片,怎么可能会懂粤语?” 季聿白额头太阳穴抽了抽,“那天晚上在花园里,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这么一问,林连翘就明白季聿白说的是哪天的事儿。 “我那天真的是给你送药的。”林连翘笃定说,“你们说粤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林连翘说完话,季聿白许久都没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空姐说,“一杯果汁,给我女朋友。” “还有,我们听不懂粤语,说普通话。” 空姐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强行镇定地笑,“好的。” 林连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着季聿白故作无事,看了一眼头等舱的空调温度,又向空姐要了一张毛毯给林连翘盖住了光溜溜的腿。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好像在说些什么,见到我头一眼就问我是不是在偷听你打电话。”林连翘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本来很不耐烦看到我,那天你却在妈妈和季叔叔来花园时,偷偷带着我去到花园处,让我喊你哥哥,让我听你的话……” 林连翘的眼睛越来越亮,快速凑到季聿白的耳边,含笑地说,“哥哥,你是不是想我听懂了你说的话,害怕我唔……”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季聿白就把她的嘴给捂上。 高大男人一侧身,几乎将她整个身影都遮掩在舒服的座位上,危险气息自他身上蔓延,林连翘用手扣住他的手,纤细素白的指尖握着他的手指。 林连翘的手也很好看,甲床粉嫩饱满,一个个小月牙显得十分健康。 这会儿的遮阳板还没降下来,季聿白很清晰就能看清她瞳孔的颜色,浅棕色,长睫微微颤动如蝴蝶翅膀一样扇动,没有重量又挠人心。 二人视线对上,林连翘的调皮和故意戏谑还没收起,相较之下,季聿白的目光就显得十分具有压迫感。 被林连翘戳破了事实真相,季聿白有些恼羞成怒了。 当然,他可不是肯吃亏的主,他凑近了林连翘被捂住的脸颊,同样压低了声音,“那会儿我也没有发现,你其实一直暗恋我。” 季聿白半眯着眼睛,“当时你怎么说的?” 林连翘眼睛顿时瞪大,被人翻旧账的窘迫顿时蔓延,将她的脸和脖子都染上一层粉红,松开他的手就要捂季聿白的嘴。 季聿白的反应可比她快多了,一下子揪住她的手,指尖在他唇边触了触,林连翘的身体一颤。 季聿白笑了,“你说只把我当作哥哥,没有别的想法。” 他极其恶劣,看着林连翘满脸通红尴尬又羞恼,他反倒不紧不慢,问,“细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嗯?” “怎么那么喜欢我?” 原本挣扎的林连翘忽然不动了。 她回想起了庄如真说的话。 庄如真说,今年八月底九月初或许就会与季邦则结婚。 到那时,恐怕季聿白会赫然暴怒,与她分手。 她有些恐慌,还有对必然BE结局前的些微感动欢喜而格外的珍惜。 如果有机会能对季聿白袒露她的喜欢,她的暗恋,那现在又未尝不可呢? 就他们二人,男朋友和女朋友,林连翘和季聿白。 干燥的掌心忽然一湿,如小兽舔舐手心的感觉令季聿白一顿。 她挣扎了出来,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隔着薄薄布料传递到季聿白的手指,手心,传达进他的大脑。 林连翘扬头看着他,瞳孔里的一切感情干净纯粹。 第80章 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林连翘脸颊微微红,但还是鼓起勇气的将自己一腔情感宣泄出来。 “我刚上高三的时候,被季叔叔邀请到季家住了一晚,那天晚上正好看到你回来,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目光还是轻轻扫过了季聿白那足以藐视百分之九十男人的健硕身躯。 “第二天早上季叔叔就说要和我妈妈结婚,你很生气,和季叔叔闹得很不愉快,看到我后,也肯定觉得我很可恶吧?和我妈妈一样,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只想抓住荣华富贵。” 季聿白皱皱眉,很想反驳,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起初对林连翘的感觉的确很不好。 不应该说是讨厌,不想这母女二人来坏事的心情占了更大一部分。 “我也不敢说,还好那段时间是我上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我的想法谁也没告诉,就悄悄藏心里了。” 林连翘忍住将头低下去的冲动,将自己的羞耻心抛却,认真又坚定的说,“我很喜欢你,最喜欢你。” 故意粘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在你面前耍弄的故作聪明小把戏是因为想吸引你的注意,遇到困难见到你之后忍不住扑进你怀里,是因为我最喜欢,最喜欢你。 林连翘扬头亲他的唇角,像是神的最虔诚信徒,轻声喟叹,“季聿白,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蜻蜓点水的一触即离,却在季聿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有言语,幽深的目光看了她许久。 四周空姐来来往往,提醒着乘客将安全带系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他侧身,靠得林连翘更近,抬手拉住她腰侧的安全带,帮她系上,却是低头加深她那轻轻一吻。 神回应了信徒。 越吻越深。 “女士,您的果汁。” 空姐的声音响起,林连翘的后背瞬间紧绷,推他。 “细妹,你真是太好懂了。”他声音低哑,隐忍着未曾爆发的什么东西。 林连翘眨眨眼睛,只做不知。 他揉了揉林连翘的脑袋,将空姐拿来的果汁喝了个干净。 林连翘昨晚没怎么休息好,飞机起飞后就歪头睡觉。 季聿白将靠近走廊的拉帘拉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窥探,让她睡得好些。 一觉醒来,飞机落了地,二人抵达了港城。 林连翘被季聿白握着手,走出了飞机廊桥。 刚到出机口,林连翘就看到眼前整整齐齐排列了两队穿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扭头左右看看,“今天有明星和我们一个时间落港城吗?” 她以为这些人是哪位大明星请的保镖。 “季少!您回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林连翘:“……?” 不是迎接明星,而是……? 林连翘看向季聿白。 季聿白面无表情,无视四周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林连翘朝外走去。 两队西装暴徒们立刻跟上,将季聿白和林连翘围在中间。 最前面的一人走出来,“季少,薛老让我们在这儿等您。” “等就等!他妈的弄这么大阵仗做咩?吓老子女朋友你赔吗?” 他们说话用的粤语,语速又快,林连翘一句都没听懂,迷茫地眨着眼睛。 出来的人默默看了一眼林连翘,大声说,“sorry,季少!” “滚!” 那人圆润的退开了。 林连翘:“……?” 一路上了房车,林连翘还没能从冲击中反应过来。 季聿白给了她一瓶水喝,拍拍她的脸蛋儿,“吓着了?” 林连翘极为认真的问,“你外公家真不是黑……社会吗?” 她作势就要拿出手机来报警。 季聿白凉凉看着她,“港城报警电话999,现在就打,看谁敢拦我的车?” 林连翘立马做投降状,“我是说着玩的,就是他们接机的阵势也太大了,很有一种……唔……古惑仔的感觉,还有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蠢萌。” 季聿白哼笑,将她拉到身边来,“情有可原,前段时间林家一家四口都被杀了,只剩林老爷子一个人,我在港城对头不少,阿公见我回港城,担心我像林家那四口一样被杀。” 季聿白说得云淡风轻,林连翘却感觉到背后的残酷和无情。 她紧绷起来,朝窗外看去。 季聿白好笑问,“又干什么?” 林连翘,“找找四周有没有杀手埋伏。” 季聿白,“……” 她还真信了。 忍了又忍,季聿白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姑娘反应过来,羞恼地冲过去揍他。 她能有多大的力气?季聿白笑着被她揍,也不还手,无比纵容。 闹了一会儿,林连翘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微急,对他说,“季聿白,我有些期待这场旅行了。” 季聿白默了一瞬,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保准让你玩好。” 折腾了一路,林连翘跟着季聿白到了浅水湾。 “房间里什么都有,你先去洗澡,先在这儿呆一会儿,会有人把食物和衣服送过来。”季聿白带着林连翘参观了一下这套房子。 看了一眼手表,季聿白低头对林连翘说,“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如果要去外面,给我发个消息。” 林连翘哦了一声,说,“你要回去看你外公。” 季聿白微顿,笑了,“聪明。” “那你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林连翘挺起胸脯,信誓旦旦说。 看着她这副自信的小模样,季聿白扣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好哦。” 等季聿白离开,林连翘就自己逛了一圈这栋房子。 有人一直打扫,房间干净整洁,但还留有经常有人居住的痕迹,其中最多的应该是季聿白的东西,健身房,还有和京城格湾安区格局一模一样的卧室。 林连翘还在展示柜里看到了季聿白的照片。 那是一张家族合照。 除了季聿白,还有不少人。 看到季聿白身边的女人,林连翘大致能猜出来,这是季聿白和薛家人拍的照片。 这是季聿白的房子。 林连翘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去了客房,换衣服洗澡。 薛家距离季聿白家并不远,同在浅水湾,却要往山上走。 通过重重安检,季聿白到了薛家的豪宅里。 客厅里穿着漂亮洋裙,脖子,手腕都带着珍珠首饰,围在一位老者身边说笑的女人先看到了季聿白。 她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来,声音甜美,“阿白,你终于回来啦。” 第81章 真不需要我回去? 女人跑到季聿白身边,身上的香水味更是带着水果的清香,瞬间弥漫。 季聿白皱眉,表情淡淡地将她推开。 “我都等你好久了,京城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这一年竟然只回来了两次。” 女人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甚至已经习惯,玛丽珍鞋轻快地踩在地上,跟上他的脚步,冲他挤眉弄眼,“之前你还躲着我,看你还躲不躲得了。” 季聿白来到老人身边,说道,“阿公,我回来了。” 薛老温和看着他,却说,“安吉拉和你说话,你也不搭理人家,阿白你的绅士风度呢?” 季聿白坐在单人沙发上,这才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你来干什么?” “阿公说你回来了,我专门过来等你。”安吉拉俏皮一笑,仿佛很自然地问,“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季聿白淡淡说,“没有。” “阿白。”薛老拍他,对安吉拉说,“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天让阿白再陪你玩。” 安吉拉有些不情不愿,看了一眼季聿白,还是没有违背薛老的话,起身离开。 豪宅里只剩下季聿白祖孙两个主人,薛老没好气地说,“你以后对安吉拉好一点,人家十六岁就跟在你屁股后面,安吉拉的父母亲自来家里提出和你的婚事,你总不能不上心的。” 不给季聿白反驳的机会,薛老很快换话题,“对了,这次回来要干什么?” 季聿白回答,“去一趟s国,查点东西。” 薛老叹气,“你妈咪的死因的确有古怪,只可惜,咱们薛家在港城还算能数得上号,却不能挤进京城的圈子。” 港圈,京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如今季聿白能在两圈内游刃有余,是因为他有那个身份在。 可季聿白身份又有些限制。 在京圈他头顶有季邦则,季老先生,季家的产业季老爷子不答应给他,甚至压着他的权力,并不让季聿白参与产业里的工作,他就只能被别人称上一句,季少,而非季先生。 而港圈里在京圈混的人并不多,对他妈去世的内幕恐怕压根不知道。 “所以我才要查清楚。”季聿白眸色幽深,沉着冷静的模样,丝毫不像他往常残暴,没有多少耐心,“得到答案,我才能得到更多话语权。” 让那些害了他母亲的人,后悔那么做。 “打算什么时候去?” 季聿白沉默了片刻。 按照前两次回港城,他都将此处作为中转站,休整一两个小时就离开。 而现在…… 想起家里还有林连翘等他,季聿白捏了捏眉心,“明天吧。” “那行,今晚你大舅,二舅都回来,大家吃个团圆饭。” …… 季聿白晚餐说不回来,就真的没有回来,晚餐和衣服都是一位女助理送过来的。 林连翘趁机问了浅水湾都有哪些好玩的,季聿白的助理自然是了解浅水湾的,滔滔不绝讲了小半个时辰。 林连翘等到七点,没等到季聿白回来,就自己吃了一点点晚饭,通过窗户看着浅水湾的夜景,有些蠢蠢欲动。 她换上粉色吊带缎面光感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开衫,就从季聿白的家里出来,往海边去。 当然,她也没忘记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季聿白。 距离季聿白的房子不远处的别墅里,顶层的泳池里正在开比基尼派对。 一个金发绿瞳的男人穿着没有扣扣子露出肌肉的花短袖衬衫,沙滩裤,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香槟,一手拿着望远镜。 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吊带裙子的少女,黑发高高扎起,鬓边留了点碎发,明艳漂亮的脸蛋儿上带着熠熠生辉的笑,走在落日余晖下,朝沙滩所在的方向进发。 他身边站着的男人弯腰说,“简少,那个就是季聿白在京城找的马子。” 如果林连翘在这儿,必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花衬衫旁站着弯腰说话的男人,就是半夜爬她家二楼窗户的贺哥。 他不仅没事,而且活得好好的。 简漱笑着说,“细妹生得好靓呀,唔怪之得季少能睇上她。” 贺哥奉承点头,向简漱提议道,“咱们要拿捏住了她,不怕季聿白不乖乖就范。” “你打她主意,最后是什么下场?”简漱轻飘飘说了一句。 贺哥脸上的笑容一僵,紧接着,他的嘴,菊花都相继产生了说不出的古怪感。 那天季聿白让人羞辱他,贺哥又恨又怒,还没等贺哥有反应时间报复,人就被再次抓去警局,如果不是他谎称给律师打电话实则给简漱求助,他恐怕还得在京城的警局呆上大半年。 贺哥还是不甘心,“可这么好的机会……” 一个穿着比基尼,胸大腰细的女郎走过来,弯腰要和简漱碰杯。 简漱来者不拒,在女郎充满暗示的目光下把香槟喝完,对贺哥说,“你就是太着急,才三番两次落季聿白手里。” “给她准备点好东西,一点一点下。”简漱微笑,声音缓慢却阴鸷残忍,“这人就是狗,有了瘾,才会对你点头哈腰,为你所用。” 他看向身边还未走的女郎,好像是在寻找认同者,“系唔系?” “系。” 贺哥精神一凛,立刻点头,“是。” …… “阿嚏。”林连翘打了个喷嚏,黄昏时候的风也不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凉着了。 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是季聿白。 唇角与漂亮的眼眸同时弯起,清甜得要命。 电话刚接通,林连翘就听到季聿白问,“出去了?要不要我回去陪你玩?” “不用,刚才你的助理说浅水湾很好玩,日落也很漂亮,我就想出来看看。” 小姑娘声音充满活力的,倒是没有被他不在所影响。 这应该让季聿白感到庆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爽。 林连翘嘴上说着喜欢他最喜欢他,不用他陪着还能玩得痛快。 真是……莫名感到一种她压根不需要他的不爽。 “真不需要我回去?”季聿白重复问。 “不用!”林连翘也重复回答,“你那边的人挺多的吧?更何况你得陪你的阿公亲人,饭还没吃完中途退场可不礼貌绅士。” 第82章 季聿白王八蛋! “你倒是会为我着想。”季聿白不悦地说了一句。 “哇!”林连翘忽然惊呼了一声,看着眼前落日余晖,满地金黄粼粼的场景,轻快对季聿白说,“海边的落日好漂亮啊!” 季聿白站在窗户旁,侧头眺望山下浅水湾的位置,他的视野更好,看到的风景更漂亮。 季聿白说,“这哪算哪儿?港城最漂亮的风景不在浅水湾。” “过几天带你去看真正美丽的落日。” “你可别喜欢地抱着我又说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的话。” 电话里声音鼓噪,林连翘回想起自己在飞机上大胆的告白,脑袋都要热得冒烟。 可她是个不肯示弱的主,想了想说道,“我好钟意你。” 略有些发紧的声音说出蹩脚的粤语,仔细听还带了点儿京口。 要是正经港城人和沿海说粤语的地方人听到她这种口音,高低得嘲笑她两句。 林连翘等了半天,没等到季聿白回答,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季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给挂了。 她原地宕机了片刻,随即狠狠跺脚,气得骂道,“季聿白王八蛋!” 她说一句情话他都听不下去了,还把她的电话给挂了! 林连翘气呼呼地踩在沙滩上沿着潮汐走。 沙滩上有一家人带着小朋友玩,小孩儿手里握着一个小铲子,正在努力挖沙子,似乎在用沙子做什么东西。 林连翘盯着他看了半天。 小孩儿拍拍沙堆,十分有成就感,感觉有人看他,就看过去。 林连翘,“你在干什么?” “做城堡呀。”小孩儿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的还是普通话,看来是大陆的游客。 他炫耀似的向林连翘展示自己的城堡,奶声奶气的,“看这个!这就是我家的城堡。” 小孩儿细数一旁高低不一的小沙丘,“这是我爸爸的城堡,这是我妈妈的城堡,这是我的城堡。” 林连翘:“……” 林连翘真诚发问,“这么多城堡,你住得来吗?” “你真笨。”小孩儿递给林连翘一个“愚蠢大人”的眼神,“一天住妈妈的城堡,一天住爸爸的城堡,一天住我的城堡,不就能住过来了嘛?” 林连翘:……对不起,是我愚昧无知了。 小孩高兴地邀请林连翘一起玩。 林连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他的小铲子。 混了水的沙子变得结实,她三下五除二弄了一个相当古怪的东西出来。 小孩儿的爸妈被小孩儿正在和一个大人玩的情况吸引过来。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林连翘堆的奇怪东西。 “小姑娘自己出来玩?”孩子妈妈见她长得漂亮又稚嫩,年纪不大,便好奇问。 “不是。”林连翘回答,“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 “你哥哥呢?” 林连翘冷笑一声,指着那古怪的东西,“在这里面。” 这一家三口流露出相同的迷茫。 林连翘摸了摸脑袋,从上面取下了今天出来时佩戴的装饰用的花,放在上面古怪沙堆的前方,真诚说,“他去的很安详。” 一家三口:“……” 合着这是她给她哥哥做的墓? 孩子妈妈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得乐不可支。 季聿白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林连翘成功混入一家三口,和人家有说有笑的场景。 一家三口注意到有男人过来,笑声小了一些。 顺着他们的视线,林连翘扭头,看到季聿白,眼睛睁大了一些,心虚上头,立刻将那大逆不道的东西毁掉。 快速站起身,那模样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怎么在这儿玩?”季聿白低头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藏着鬼。 “就随便玩一玩。” 孩子妈妈见他们认识,俊男靓女的,这男人应该就是她说的哥哥了。 孩子妈妈笑了出来,“你是她哥哥吧?把妹妹弄生气了可得好好哄,不然的话……” 夫妻二人又是哈哈大笑出来。 季聿白刚到,没有弄明白她们到底在笑什么,又去扫林连翘,见她心虚地走过来,拉着他就要走。 季聿白不动,问,“不然会怎样?” 小孩儿抢答,“姐姐把你埋到沙子里啦!还说……唔,你走得很安详!” 季聿白:“?” 林连翘:“……” 他幽幽看了林连翘一眼,又将视线瞥向地面。 那里已经被林连翘毁过一遍了,乱糟糟的,只是泥土里还有一朵假花。 林连翘听见一声轻笑,她的皮顿时就紧了起来。 孩子妈妈拍小孩儿脑袋,教训了一句,“怎么说话呢,快给叔叔道歉。” 小孩儿乖乖说,“叔叔对不起。” 叔叔…… 季聿白皮笑肉不笑,“没事。” 孩子妈妈又帮忙劝了一句,“兄妹之间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儿,她一个小姑娘被哥哥扔在这儿自己玩,心里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好好哄哄,出来玩可别闹得不高兴。” 也不知道季聿白有没有听进去,林连翘拉着季聿白说,“走啦,回去吧。” “不是在这儿玩得挺好?”季聿白面不改色,“太阳还没下山,再走走。” “也没什么好玩的,我都玩过啦。”林连翘咕哝,其实更大的还是心虚。 生怕季聿白看到她给他做的坟墓,越看越气,把她给搞死。 季聿白戳她脑袋,“你就这点出息?” 林连翘在心里说:我出息可大了。 和那一家人分别,林连翘看着往季聿白的房子而去的方向,没由来还是有些心慌,连忙说还要去其他地方玩一玩。 季聿白都依着她,她想玩什么都陪着,犹如纵容妹妹撒欢的好兄长。 林连翘稍稍安心,问季聿白,“你不是在和你外公吃饭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季聿白眸光幽深,抬手解开一粒扣子,露出胸口麦色肌肤,平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话语也是淡淡的,“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 他回想起刚才要从薛家离开时,大舅问他,“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那会儿的他就像是寻猎的野兽,嗅到讯息,赶赴捕猎。 耐心又有毅力,不急不躁。 “教人好好说话。” 低沉的嗓音充满侵略性。 林连翘感觉季聿白和刚才的平和纵容有些不太一样。 他对林连翘的耐心就像隔着的一扇窗纸,贴得很近,让林连翘感到偎贴高兴,一旦她稍稍用力,窗纸便会被撕扯开一道裂口。 她循着裂口朝那边看去。 熟练的猎手就像是在看着待宰羔羊一样,等待着她。 原本悠闲的羔羊警惕起来。 糟糕。 猎物被惊动了。 第83章 想要 有点热。 季聿白又把袖扣解开,袖子往上挽,露出带着表的手腕和一小节彰显着力量的胳膊,高大的身影将林连翘遮住,挡住了她想跑的道路。 “还想玩其他的吗?” 林连翘想点头,就又听他说,“一会儿我可能不能保证还能继续无事发生的陪你玩了。” 明明是很浅淡的话语,林连翘却从中听到似有若无的威胁。 下点的脑袋生生止住,林连翘缩了缩脖子,有些可怜,“那我们回去。” 季聿白唇角翘了翘,相当民主地说,“这多不好,你这次出来玩,我要是没带你玩痛快了,回去你倒是要生我的气。” 林连翘能怎么办?只能说,“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才来第一天,没必要那么赶。” 闻言,季聿白就站起来,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在担心她临场逃跑,十指相扣,让她无处可逃。 步行了十分钟,他们回到了季聿白的住所。 门打开又合上,季聿白开了灯,扭身就看到林连翘将后背都挺了起来,眼睛乱瞟,不敢看他。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季聿白很好笑,一步一步逼近,林连翘往后退,后背抵在了玄关柜上,退无可退。 “刚才不挺硬气的吗?这会儿装什么鹌鹑?” 季聿白抬手,将她玩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大拇指与食指顺势捏住她的耳垂。 “怎么没带耳坠?”季聿白问。 “和……”林连翘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咽了一口口水,“和衣服有些不相配,就取下来了。” 他点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林连翘只觉得大难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眼一闭心一横,“对不起,我不该因为生气你挂电话就故意在沙滩上给你挖墓。” “那东西就是我弄着玩的,根本不算数,我也没有想着你英年早逝。” “根本原因是你把我的电话给挂了,还是……还是我说了那些话之后,你连回应都不回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林连翘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是他的不对,于是理直气壮起来,“所以是你的不对,你该向我道歉才是。” 季聿白对她自我恢复的能力瞠目了片刻。 好姑娘都会反过来说服他了。 “谁跟与你说沙滩的事儿了?”季聿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反而笑了,“你说得对,在你说钟意我时挂断电话,是我不对,该跟你道歉。” “你想让我怎么道歉?” 林连翘呆了呆,她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过要怎么让他道歉。 她赧然说,“也没真的要你道歉……反正你以后不许突然就挂我的电话。” 而且刚才在沙滩上她已经出过气了。 “就这?” 林连翘点点头。 她太乖了。 季聿白看着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浑蛋,只想和她干不太乖的事情。 “我答应你。”季聿白说,抬手将她圈起来,语气温和,“你的要求太少了,我决定主动给你增添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能不能不要?” “不能。” 剥去他身上的伪装,季聿白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她今天穿着粉嫩,吊带薄得要命,还很脆弱,季聿白一动手,那吊带就碎裂开来。 月光皎洁,银色光华洒下,浪花轻缓和煦地拍打礁石。 林连翘好似变成了一叶扁舟,孤独行驶在汪洋大海之上,他是搅弄风雨的主宰。 一只手拨弄,她摇曳晃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翻入汪洋之中。 她香汗淋漓,伏在季聿白身侧,低低哀求他给她一个痛快。 季聿白却好似听不懂她的求救,拨开她贴在脸的发,吻着她的侧脸,说道,“细妹,你真的不会说粤语。” “一句我喜欢你都说得那么生硬。” 看着她低颤,季聿白反反复复教她说我好喜欢你的粤语该怎么说。 林连翘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求着说,哭着说,大叫着说。 直到她断断续续说了最正宗的一句,才奖励一般扣住她的手,缠吻上去。 又问她,“想要吗?” 她被玩透了,脑袋混沌,赫然大物凶煞地虎视眈眈。 林连翘哭得可怜,抱住他,“想要。” 她快被火烧化了。 季聿白心疼她,还有种异样的满足。 汗水划过的手臂青筋缠绕,血管暴起,紧盯着她,后背弯起,紧瘦的腰蓄势待发……身上无一处不在无声宣告着他的欲望。 火热的唇贴上她汗淋淋的脖子,那是总动脉的位置,一路往上,季聿白感受着她的颤栗。 “你快点呀。”林连翘催促,“哥哥,我有点困了,能不能留到明天。” 季聿白,“……” 他气笑了。 这种事是能攒到明天再做的吗? “你想我憋炸是不是?”季聿白恨恨咬她的脸蛋儿。 林连翘不提,他差点忘了,明天他要出国。 今天上了她,明早这姑娘看不到他人,指不定回来又和他闹。 但就这么撤开,他又不甘心。 这个时间太好了,她软成了一滩水,可怜巴巴等待着他。 只要季聿白愿意,她下一秒就能完完全全属于他,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隐忍到极致的季聿白,额头汗水往下滴,盯着林连翘的目光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拆开入腹,满是性张力的侵略感。 “别激老子。等我回来,你哭着求我也没用。”季聿白摸了摸她红润的嘴,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乖细妹,忍耐一会儿。” 一切结束之后林连翘喉咙又痛又难受,嘴也僵硬得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季聿白抱着她去洗澡,林连翘已经昏昏欲睡。 中间他说了什么林连翘也没听清,倒床上后不久,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嫌热,推了推,却没推动,昏沉的意识被困意围绕,沉沉睡去。 梦里她好像变成了油锅里的鱼,被季聿白翻来覆去地煎烤,她热疯了,想从季聿白的手中逃出去,很快又被抓住。 喉咙干渴,燎原的火烧灼着她,等她实在忍受不了,猛然睁开眼睛。 房间昏暗,厚重窗帘紧紧拉着,未曾将一丝光芒泄露。 刚刚睁眼的少女略显迷茫,往四周寻找熟悉之人。 身边是空荡荡的,只有被压下去的被子告示着林连翘那曾经有人躺过。 林连翘赤裸着脚下床,朝卧室外走去。 已天光大亮,整栋房子静悄悄,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第84章 一人 林连翘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季聿白的踪迹。 她又跑回卧室,忽然看到床头柜前放着一张纸条。 有事出国一趟,大概四天后回来,这几日有人带你玩,想买什么随便挑,玩得开心。 季聿白留。 林连翘看着这张纸条发愣。 季聿白不是带她在港城玩的吗? 怎么扔下她一个人就走了呢? 明明昨天还那么好,季聿白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她在港城举目无亲,能认识谁呀? 林连翘站在卧室里,有些无措,迷茫,巨大的恐慌旋即在她心头蔓延,让林连翘产生一种立刻离开港城返回京城的念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连翘心脏一跳,将手中的纸捏紧,快步走到门口。 监控里显示外面站着的是一位穿着时尚的女人。 c家的新款小香风套裙,手里打了一把伞,并不能看清容貌。 将门打开,女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林连翘林小姐吧?!”女人看到她,眼睛一亮,瞬间将她打量个遍,然后飞快介绍自己,“我叫Alison,是季少的……助理!” “季少有事出国了,叫我过来做你的导游。”Alison十分热情,拉着林连翘往屋里走,带了点暧昧地说,“你是季少的女朋友吧?你好靓哦!比今年的世界小姐还靓!” Alison的热情极大程度上打消了林连翘的恐慌与不安,她露出笑容,“你也很好看。” “你想去哪里玩?”Alison问了一句,忽然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去买衣服吧!你出来玩肯定没有带够衣服,我们港城的衣服都很好看呦,靓女穿上更靓!” “唔好担心,季少埋单!”Alison挥了挥手中的包包,里面装着季聿白给林连翘畅玩港城的卡。 既然已经到港城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季聿白不在,她也能玩。 林连翘将恐慌不安抛开,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好啊,不过我得先换一身衣服,稍稍等我一下。” “没关系!我等你!” Alison坐在客厅里看手机,林连翘将送来的行李箱打开,找了换洗衣服换上,又化了妆,这才和Alison一起出门。 Alison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对哪儿的早饭最好吃信手捏来。 林连翘是个很喜欢吃美食的人,同时她也很能控制食欲。 可面对品类繁多的港式早茶,哪怕林连翘想节食,还是默默的端了好几屉精美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她算了算热量,决心今天一定要走够三万步! Alison是个相当尽责的向导,港城粤语英语混杂,林连翘听不懂粤语,Alison就会帮她翻译。 她也是个很有热情的助理,拿着季聿白的卡,拉着林连翘在容纳了全球最顶尖的奢侈品商场,帮她挑选衣服,鞋子包包。 那几万十几万港币如流水一样从卡里刷出去,林连翘看得瞠目结舌,时不时就要忧心的看一眼Alison。 “怎么啦?翘翘细妹,你怎么一直在看我?”Alison说话间,又给林连翘买了一件裙子,清冷的蓝色森系吊带收腰裙。 “这张卡……会什么时候没钱?要不我们还是少买一些吧,这些东西已经够我穿很久很久了。”林连翘认真的说,“要是哥……季聿白看到我花那么多钱说不定会生气。”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怕是花季聿白的钱,林连翘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Alison愣了愣,几秒钟后,她扑哧笑出来,乐不可支的扶住了林连翘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她习惯性用粤语,林连翘没听懂,歪了歪脑袋,眼底流露出些微疑惑。 Alison抬手拭去笑出来的泪花,“没事,你放心吧,这张卡你就算是再怎么花,也不可能没钱的。” “Alison?”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 林连翘和Alison齐齐扭头。 “安吉拉。”Alison一眼认出了来人是谁,忽然想到了什么,皮顿时一紧,连忙拉着林连翘往别处走,“我的一个朋友,翘翘细妹,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港城并不大,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在这种高奢商场碰到的概率更是不小,林连翘很理解,她点头,“不用着急,我正好想歇一歇。” Alison冲林连翘笑笑,这才朝安吉拉跑去。 “你在和谁一起逛街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安吉拉带着珍珠的首饰,修长脖颈朝林连翘看去。 Alison额头都要冒汗了,“不是谁,我的一个朋友,国内的,来港城找我玩儿,我就带她逛一逛!” “好吧。”安吉拉理解地点点头,对Alison的朋友并不感兴趣,只凑近她,小声说,“你哥哥又跑哪去了?我今天去找他,你阿爷说他又出国了。” Alison是薛文明的亲妹妹,叫薛茉,是薛老给她起的,小时候别人总叫她小茉莉,薛茉就很不开心,总让人喊她的英文名,不让人叫她小茉莉。 薛茉汗如雨下,心虚的打哈哈,“哥哥他的确出国了,就今天早上,五点的飞机呢,我都心疼他呢。” “那他要什么时候回来呀?”安吉拉很沮丧,“我都快过生日了,妈咪说想要他跟我一起出席。” “等他做完他自己的事情,我们也该结婚了。”安吉拉充满期待的说。 薛茉更心虚了,天知道昨晚她正睡觉时,季聿白给她打电话,让她带着林连翘玩,她有多好奇。 薛茉并不是很喜欢安吉拉。 因为季聿白,安吉拉总喜欢往薛家跑,爷爷喜欢她,大伯母,妈咪还有姑姑都很喜欢她。 妈咪总让她让着安吉拉,因为她以后会是表哥的妻子。 薛茉可不觉得他们俩会那么容易成婚。 表哥并不喜欢她。 也因此,薛茉在听到季聿白带了女人回港城,直接就将林连翘当成了他的女朋友,心情雀跃兴奋,简直要高兴死了! 特别是林连翘比安吉拉还好看!有大陆人特有的耐心,乖巧,相处起来特别乖! 和安吉拉闲扯了两句,薛茉就回到了林连翘的身边,她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长舒一口气,“好啦!” 林连翘和薛茉就继续逛,因为和安吉拉说起季聿白的事情,薛茉就向林连翘吐槽,“你不知道季……季少有多离谱!凌晨三点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今天过来。” “三点钟欸!公鸡都还没起床呢!” 林连翘找到了共鸣,“没错,他就是喜欢说一不二,想一出是一出,你要是和他抬杠,他立马就能和你翻脸。” 薛茉睁大眼睛,仿佛遇到了知己! “你说得太对了!” 二人就吐槽季聿白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又去买了水,薛茉喝一口润润喉咙,“就是季少这一年一直在京城,回来两次也没在港城多待,不出一天就走了,真想念以前季少在港城的日子,你不知道!季少在港城可威风了!” “京城的事多嘛,他忙也是情有可原。” “嗯?不是啦,季少就是找借口回港城,其实就是做他自己的事情,京城的人才没有他值得留恋的。”薛茉随口说。 细心的林连翘,听到这句话却呆愣住了。 第85章 你要她做二房吗 林连翘高中毕业之后,并没有出去玩的打算。 一来她没有钱,不想用别人的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二来她还要打工赚钱,根本没有时间。 哪怕是庄如真和季邦则说让她出去玩是她高考考得好的奖励,林连翘也不曾有过出来玩的念头。 如果不是季聿白忽然提起到港城来玩,她一定不会想着来港城的。 季聿白向她保证的很好,保准带着她吃好玩好,港城是他的地盘,他对这里了如指掌。 林连翘被蛊惑了,被诱惑了。 庄如真不让她来,可她还是来了。 和季聿白一起。 她在飞机上向他表白,昨天旁晚,季聿白说带她去看港城最漂亮的落日海景。 昨天夜晚,她几乎向他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可临到最后,季聿白还是没上她,只抚着她的脑袋,低笑她是贪吃鬼。 林连翘最开始还以为是季聿白今天要带她畅玩港城,闹太狠她就没精力玩了。 心里感动爱意翻涌,只觉着季聿白对她越来越好。 可原来……原来是他今天就打算离开,仅存的同理心,让他没有对她动真格吗? 林连翘眼睫轻颤,轻声问薛茉,“所以季聿白这一年每次回港城,其实只是故意做给京城那边的人看,好借此机会做自己的事情?” 薛茉想了想,“的确如此。” 毕竟她哥哥都被季聿白给带到京城里负责吸引季家人的注意力去了。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果真如此的沉重。 她努力让自己放宽心,季聿白想做什么其实她都知道。 他想查明一些事情,有关于他的母亲。 其他一切事情都得往后排。 而且,季聿白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他不是给自己留下Alison陪吃陪玩了吗?季聿白已经帮她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在港城林连翘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季聿白做的很好,所以他出国去忙,也走的坦然。 她得体谅他。 …… “翘翘细妹?你怎么了?”薛茉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林连翘。 林连翘笑了笑,“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今天我们就先玩到这里,好吗?” 她的声音放的很温柔,不带攻击性。 薛茉听得只觉得心都软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哥哥真是太有福气了!竟然能找到翘翘细妹这种性格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女人做女朋友! 薛茉开车送林连翘回浅水湾,还问林连翘想不想去迪士尼,那里也很好玩。 林连翘心情不太好,回答的也兴致缺缺。 车内有片刻的安静。 这时林连翘的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季聿白。 手指扣着手机背面,指尖都白了,好半天,她把电话接通。 “喂?” “接电话这么迟,出去玩了?” 电话那头的季聿白声音有些模糊,还有些风灌进去的声音,他应该在开车。 “嗯,Alison带我吃了港式早茶,又去买了东西。”林连翘声音很平的回答。 季聿白自然听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只是笑了一声,“她最会玩,有她跟着你,你也能玩得更高兴。” “是季少吗?是季少吗?!”薛茉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叫。 季聿白蹙了蹙眉,“Alison在你身边?” “在啊。” 林连翘回答。 “你让她接电话。” 林连翘就把电话给了薛茉。 薛茉一手开车,一手接过电话,立刻用粤语冲季聿白说了一大通话。 “季少!我今天带翘翘细妹玩得可开心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季聿白坐在车里,想起下飞机后手机一连串的消费短信,“只给她买,你自己没买?” 薛茉不禁有些小小的心虚,“也就多买了一个包包而已啦。” “哦对了,我和翘翘细妹在商场遇到安吉拉啦,她要过生日,说想要你给她当男伴,你和安吉拉结婚的话,翘翘细妹怎么办?你要她做二房吗?” 季聿白呵斥她,“在林连翘面前,不要胡乱说话。” 薛茉偷偷看了一眼林连翘,她神色自然,并没有什么变化。 “安啦,翘翘细妹听不懂粤语的。” 林连翘不懂粤语,季聿白和薛茉都知道。 可他们不知道,林连翘会认真记住自己听到的每一句粤语。 特别是现在。 季聿白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呼出一口气,道,“安吉拉过生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以男伴的身份去参加她的生日。” 他妈对安吉拉很喜爱,季聿白才对安吉拉容忍,纵容她在薛家来往。 不过这并不代表季聿白就要娶她。 “我和她的事,和你没关系,不要多问。” 薛茉哼了一声,“是和我没关系,我就是陪吃陪玩啦,翘翘细妹高兴就好啦!” “老实点,不要捣怪。”季聿白警告她,“不然我让二舅将你的零花钱给扣了。” “季聿白!”薛茉惊得大叫。 林连翘被吓了一跳,狐疑看向薛茉。 心里有些奇怪。 身为一个助理,会这么大声的喊老板的名字吗? 季聿白不搭理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薛茉气得不行,又不能把气撒在林连翘身上,只能对林连翘说,“翘翘细妹,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一些外在条件给蒙骗了双眼。” “有时候最会骗人的男人,往往就是某些有八块腹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男人!” 她意有所指,林连翘一听就知道她在说季聿白。 林连翘默默地没有接话,看着手机。 Alison看过季聿白的身体吗? 季聿白给她发了消息,解释自己的确出国了,要在外面办些事情,四五天左右就回去,等回到港城,他的一切时间都给她,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季聿白又叮嘱她,去哪儿玩吃了什么记得给他拍照发过去。 林连翘看完之后,回复了好,就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纠缠在林连翘的脑袋里,让她有些心乱如麻。 送走薛茉之后也到了中午,有人给她送来了午饭,她按照季聿白的话,把这些食物都拍下来,发给了季聿白。 季聿白没有回她。 桌子上的饭菜很可口,林连翘却再没有今天早上的食欲。 她倒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季聿白总不会围绕着她一个人转。 跟季聿白一起来港城,是她做的决定,那就没有必要后悔,迟疑只会让她精神内耗,更加焦虑。 想到这儿,林连翘又打起精神来。 至少不能让季聿白觉得,他安排的一切都打水漂。 加深矛盾,并不是她的本意。 第86章 安全词 S国首都。 倒时差的季聿白没有困意,在酒店稍稍休息,耐心等到清晨,用了早餐之后,先去了S国两家电气企业查看股权分置。 资料显示的股权分置正如晋津言查的那样,季老爷子有参股,金额虽然不大,但身为当地电气企业,季老爷子每年都能拿到分红。。 再加上信托基金打款,本应该在季老爷子手中,实则真正持有者就处在S国的卡哪怕只是吃分红,就足以过得相当滋润。 捏紧资料,身穿皮夹克的季聿白带着棒球帽,宽大帽檐遮掩着他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上午十一点,住在季老爷子在s国房产里的人终于出了门。 那是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行走间风姿摇曳的女人,长得有些姿色,款款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手中拎着包,自己开车,朝外而去。 女人? 他爷爷的情人? 季聿白直觉不可能。 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不仅敬重老妻,更不可能在这么大的年龄里找一个看上去才不过三四十岁的女人做情人。 老爷子可不会做晚节不保的事。 那她是谁? 季聿白半眯了眼睛,将手中的烟捏灭,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女人将车开到了一家健身运动馆,季聿白将帽檐压低,没什么表情地跟了上去。 健身馆的前台拦住了他,“先生,您有预约教练吗?” 季聿白简洁说了一句,“NO。” “很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您不能进去。” 季聿白看向他,随便扫了一眼,贴满应聘广告的墙上,道,“我应聘教练。” “不知道先生想应聘什么教练?” 季聿白:“拳击。” 对付健身教练,季聿白几乎不用使出全力,两三拳下去,负责观察他的经理便两眼放光,“就是你了!现在就来上班!” 季聿白不费吹灰之力地混进了健身馆。 他目光在四周环视。 健身馆的教练穿着短裤,露出精壮身躯,正在陪女客。 这里不太正规。 而季聿白一出现,就有女人看上了他,扭着腰来到他身边,请他教健身。 季聿白冷淡眸子低垂,扔给那女人一双拳击手套,“教你的对象是那个。” 他指着吊在健身馆一角的沙袋。 女人气坏了,用俚语骂了他一通,屁股一扭,走了。 季聿白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已经换了运动装的女人。 她正在被一个白人教练教导健身。 …… 林连翘和薛茉一起去了迪士尼,充满梦幻和几乎是陪伴她长大的动画人物的确让她感到很放松轻快。 她还买了不少玩偶,将薛茉开的跑车后备箱装得满满当当。 林连翘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薛茉说,“这哪到哪儿?以前我都是把这里当作进货的商场,每次来都会买很多东西。” “相比起这个,你先看看我刚才给你拍的照片!”薛茉兴致勃勃地将相机拿给林连翘让她看自己拍的照片。 薛茉爱拍照,技术也很好。 将林连翘拍得就像是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公主。 特别是有一张她头上带着狐狸耳朵,站在穿着狐狸玩偶的人身边,笑容清甜,无比清纯。 林连翘仔细挑了好几张,好几张都挺好看。 “把这个发给季少,他不得被你给迷死啊?”薛茉笑嘻嘻的说。 今天林连翘穿的漂亮,杏色紧身吊带,同色调的包臀短裙,黑发高高扎成了丸子头,脖颈修长,前凸后翘,腰细腿长,露在外面的肌肤在阳光下氤氲雪白,如冰肌玉骨。 在迪士尼玩一圈,已经有不下十个人在找林连翘要联系方式。 当然,那些人都被薛茉无情的拒绝了。 笑话,林连翘可是她表哥的女朋友,她怎么可能会让林连翘被人给挖走?! 薛茉想迫不及待地期待季聿白瞧见林连翘现在这副模样会是怎样的表情,催促她给季聿白发信息。 林连翘有些不好意思,“等他回来之后再给他看就是了,没必要特意发吧?” “怎么没必要?”薛茉认真教她,“你要想抓住一个男人,就得让他惦记你,让他夜里梦的都是你,看视频意yin时想起的人都是你才行!” 林连翘被这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耳朵,脖子,脸颊,都瞬间泛起红晕,结结巴巴说,“你……你你说什么呀?” 薛茉捂住嘴,看她害羞到这种程度,震惊道,“季少还没碰你吗?” 林连翘哼哼哧哧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受到的教育里,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生活并不是一件值得令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薛茉见她这样,就了然于胸,说道,“那你更得发了。” 林连翘犹豫了片刻,看着薛茉特地传给她的照片,最终还是选了一张她觉得最好看的发给了季聿白。 等了一会儿,季聿白回复了她:你喜欢这么玩? 林连翘:“……” 薛茉伸着脑袋,没懂,“什么这么玩?” 哥哥:等我回去给你买狐狸尾巴。 哥哥:想个安全词。 他在说什么糟糕的东西! 林连翘一瞬间就看明白了季聿白在说什么。 脸上一阵发烫,看着薛茉还在往这边伸脑袋,立刻把她的脸给推回去。 “呜呜,说了什么啊,让我看看嘛。” “没说什么,你不要再看啦。” 林连翘把手机收起来,将短裙往下拉了拉。 下午林连翘和薛茉又上山在一家法餐厅里吃了晚饭,看了一场相当漂亮的落日,这才结束行程回去休息。 才洗过澡,林连翘准备一边看杨莹给她发来的训练视频一边拉伸时,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季聿白打过来的。 她摁了接通。 “还没睡?”季聿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多了一丝不真切的电流感。 “才七点呢,不到睡觉的时间。”林连翘回答,“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季聿白没回答她的话,只让她把某社交软件的账号给他。 林连翘没明白,但也将账号告诉了季聿白。 季聿白挂断了电话,她通过了季聿白的账号申请添加好友。 不多会儿,林连翘的手机上蹦出了一个请求视频通话的页面。 她愣了一愣,这个手机换很久了,林连翘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功能。 重新接通。 季聿白的那一张脸出现在手机里,盯着镜头,与她的视线对上。 鹰隼般的眼眸眸色幽黑,仿佛真的在与她面对面对视,充斥着侵略和压迫感。 林连翘的心不由得一紧,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粗粝的电流感。 第87章 你想象的对象是谁? 林连翘想到他最后发的那句话,脸就忍不住发红,接着,她开始瞪人,“你胡说八道,我才不回你。” 季聿白勾唇笑了,“羞了?” “没有。” 季聿白正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眼眸被下垂的细碎黑发遮住一些,看上去格外淡然闲适,连带着身上的侵略感都减少了许多,“让你想安全词是为你好。” 她太娇了,季聿白还没做什么,她就一塌糊涂,以后动真格,季聿白真担心他还在尽兴,林连翘却先昏过去。 “是你把我想的太文弱了,我可是有点肌肉的。” 林连翘说着,还把自己长袖睡衣往上拉,向季聿白展示自己的肌肉。 季聿白差点笑喷,“你这是肌肉?” 林连翘红脸梗着脖子,“怎么不算?” 她那细胳膊细腿,季聿白都担心抱着一用力就折断了。 林连翘说,“等你回来,看我揍你一拳疼不疼。” 她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季聿白觉得等这个字特别好,眸色更深了一些,目光锁着她,“怎么把衣服换了?” 动作僵硬住,林连翘讪讪放下手,“已经准备休息了,那衣服穿着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太舒服。” “嗯?” “太短了。” 虽然里面有安全裤,但林连翘还是觉得不对劲,走路姿势被束缚,今天玩得很开心,但玩的并不爽。 季聿白,“你空档都敢在外面乱跑,现在还怕什么?” 林连翘:“……?!” 她羞极了,刚想把季聿白的电话给挂了,可动作又一顿。 “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林连翘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把季聿白晾在那儿五分钟。 等林连翘回来,季聿白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时,呼吸一凝。 她换上了今天出去玩时穿的衣服。 杏色紧身吊带,包臀短裙。 林连翘好似对季聿白骤然的沉默没有感觉一样,将手机竖立在那里,像是照镜子一样,侧身,拉自己的衣服。 纤细手指勾着裙边,明明是往下拉,可还是会先勾起裙边来,一双长腿几乎占据了季聿白的大半视野。 “怎么样?我今天就这么穿出去玩的。”林连翘故作镇定,本就明艳的脸蛋儿带了点儿笑,“好多人跟我要联系方式呢。” 茶棕的眼眸看向手机内画面里的季聿白,水波流转,自是风情如皱水,微微荡起。 她问,“哥哥,我这么穿好看吗?” 季聿白看着她,细碎黑发遮住眉眼,却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不回答,林连翘就蹲下来趴在桌子上,红唇微启,“哥哥,今天Alison在车上对我说,想要拴住一个男人,就得让他惦记我,让他梦里全都是我,看视频时意yin的对象也是我。” 林连翘耳朵红了,镜头下季聿白看不到她身体因为羞臊而轻微发抖,“哥哥,你看视频的时候想象的对象是谁?” 她又问了一句。 季聿白仍旧没有回答,大手手指一下一下耐心点按着大腿,他的肌肉早已紧绷,出奇的硬,清冷的目光锁着她,看着她明着钓自己。 看着她故意摆出风姿绰约的模样,笨拙展露自己。 隔着屏幕,季聿白看向她,视线里全都是被压抑的占有欲。 明明季聿白根本不在她面前,可林连翘还是被他看得浑身都不对劲,一时气弱,不想和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聊天,想挂断话。 “你不回答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季聿白淡淡提醒她,“你我隔着十万八千里,怕什么?” 林连翘,“我没怕。” “我不看视频。”季聿白又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声音淡淡的,“今晚睡觉前想的人百分之百的概率是你。” 怎么想?他没直说,林连翘却明白了。 她又不争气的感觉到了耳热。 “细妹。”季聿白喊她,低声说了个英语单词。 phone sex。 林连翘:“……” 林连翘的英语很好,就算以前没听过,现在一听,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季聿白仍旧在看她,幽深眸子下的火,几乎很轻易就能将她撩着。 季聿白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林连翘又何尝不是? 她抿着唇不说话,悄悄瞥向季聿白,内心在做斗争。 都勾引到这儿了,再不给他烧一把火是不是不太够啊? 可她明明是想挑起季聿白的欲火让他甭想睡个好觉,按照目前的走向来看,到最后会欲火焚身的人可能会是她…… 季聿白并不强迫她,毕竟这事儿并不是强迫就能做到的,他俩现在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也强迫不来。 就在季聿白看着林连翘点下头,吭吭唧唧小声说,“不要视频。”时,林连翘的手机里又进了一个电话。 视频就此挂断。 季聿白:?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重新打过去。 没打通。 他给林连翘发消息。 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哥哥:男的女的? 哥哥:回我消息。 哥哥:? 林连翘已经换完了衣服,看了眼手机,这才发了条语音过去。 ‘Alison喝醉酒了,刚才有人用她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最近联系的人就是我,要我过去把她带走。’ 刚才林连翘话才说一半,Alison的来电就出现了。 林连翘虽然疑惑为什么Alison这个时候联系她,但还是接通。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乱,听上去人很多。 “Alison?”她试探的叫了一句。 “你是Alison的朋友吗?”对方说的是粤语,林连翘没有听懂。 “请问能说普通话吗?或者英语,我都能听懂。” 男人笑了,普通话很正宗,“你是Alison的朋友吧?她在我的酒吧喝醉了,你是Alison最近联系人,能不能请你带她回去?” Alison喝醉了? 现在才晚上八点,还是在酒吧?! 林连翘顿时有些担心Alison的安危。 “好,请你跟我说一下地址,我这就过去。” 男人告诉了林连翘地址,轻笑着说,“不用着急,我会一直等你。” 林连翘拿起钥匙,手按在门把手上,给季聿白发了这条语音。 哥哥:别出去。 咔哒,门打开了。 林连翘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她一愣,倏地抬头朝外看去。 那张让她曾经做过无数次噩梦的脸,正满是微笑的站在门口面对着她。 是贺哥…… 他仿佛正在等待懵懂无知的孩童被诱骗走的犯人,极其有耐心。 扳住门板,贺哥不让林连翘关上。 “林连翘,欢迎你来到港城。” “你猜,这次季聿白还能救你吗?” 第88章 林小姐,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季聿白在听到薛茉被灌醉一说时,就直觉洞察到了不对劲。 薛茉是谁? 港城不论黑白两道还是政客富商,没人不认识她。 薛家宝贝小姐,哪个人敢灌她酒? 也就只有林连翘在港城初来乍到,还被薛茉蒙骗住,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才会相信薛茉被灌醉了。 是谁想对林连翘动手? 季聿白攥紧手机,眼底一片晦暗。 他不用猜就知道。 简漱。 港城某酒吧里,薛茉的手机在桌面上叮铃铃作响,前方坐着翘着二郎腿的简漱。 花大价钱请来的摇滚歌手正在台上唱歌,耳边摇滚乐鼓噪,简漱唇角含笑,耐心等着林连翘到来。 余光扫视着薛茉的手机,他不急不徐拿了起来,接通。 “晚上好啊,季聿白。”简漱含笑的说,“这个点了还给你细妹打电话,查房啊?” 季聿白声音冷沉,“Alison呢?” “舞池跳舞呢。”简漱懒洋洋回答,“我知道季少担心细妹,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派人将她送回去,不让你的宝贝妹妹玩得太晚。” “怎么样?季少我够意思吧?”简漱将腿抬放在桌面上,酒水晃动,他不可一世到仿佛一位帝王。 “派人闯进我家,你以为我不知道?” “怎么叫闯呢?”简漱并没有隐瞒,光明正大的承认,“京城来的妞,小贺说长得极漂亮,让向来不近女色的季少都爱不释手,咱们俩多年的交情,我倒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季聿白眸子渐渐泛冷,身上戾气弥漫,四周的空气都冷凝下来。 简漱似乎能看到季聿白怒气横生的模样,露出满意残忍的笑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压低声音问,“季少,碰过那妞吗?要是没碰过,不如我先给她开个苞?” “十八岁呢,好嫩的妞。” “你敢碰她试试。” “季少,我知道你在哪儿,S国呢,八个小时的飞机,我上她三遍,你能赶得到吗?” “哦,人要来了,季少,在S国玩的开心。拜拜。” 说完,简漱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只要一想到季聿白此时此刻一定勃然大怒,简漱唇角的笑容就忍不住的咧大。 把玩了一下薛茉的手机,简漱起身,朝舞池中走去。 轻而易举找到了薛茉。 将她从舞池里扯出来。 “干嘛?我还没跳完呢!”薛茉很不高兴,瞪他。 简漱把她的手机扔给她,“到点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薛茉:“!”这才八点多而已! 薛茉反抗说,“你答应今天让我玩爽的,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你怎么能还没让他们把场子燃爆就让我走!” 简漱双手插在兜里,笑得很是邪气,“没爽啊……大小姐还想看?明天我让他们去薛家,唱上一天一夜。” 薛茉:“……” 真要把摇滚乐队带到薛家去,她爷爷第一个拨了她的皮。 薛茉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 简漱推着她的肩膀,“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简漱和季聿白闹得不可开交,薛茉和他的关系倒是不错,偶尔还会一起玩。 薛茉絮絮叨叨说,“你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我表哥,他知道我和你玩,一定会打死我的。” 简漱眼底闪过冷笑,懒洋洋道,“他管不到我头上。” 送走薛茉,简漱才扭身要返回酒吧,一辆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贺哥从里面走出来,躬身对简漱说,“简少,人带来了。” 他狗腿地将车门打开。 一身长袖长裙的林连翘坐在后车座,双手被后的绑起来,嘴也被用胶带粘起来,这副模样不用说也能看出来她是被绑来的。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简漱。 明明被绑成这样,林连翘看上去并不害怕,甚至没有一丝畏惧。 简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只点了一根烟。 贺哥有些忐忑,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简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忽然,他的脑袋一痛,紧接着又是肚子! “让你把她带过来,你绑人干什么!”简漱骂道,“死扑该!” 贺哥仓皇解释,“对对不起,对不起!这女的心眼多得很,我不把她绑起来,她在路上肯定会想着逃跑,对不起简少!” 简漱吐出一口烟气,理了理衣服,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败类模样,他弯腰,冲着林连翘一笑,“手底下的人粗鲁,林小姐,没事吧?” 林连翘没有说话。 她的嘴被粘起来,想说也说不出口。 简漱似乎也没打算等她回答,抬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从车里扯出来。 “你放心,这儿是我的地盘,哪怕松开你,你想逃去找季聿白,也是找不到的。”简漱话语很是温和,可他的动作,却无比粗鲁,撕开了她嘴巴上的胶带。 林连翘肌肤嫩得很,季聿白亲她两口身上就会留下一个印子好几天才下去。 这会儿她的嘴巴四周也同样多了个四四方方的红痕。 “我不会逃,季聿白在国外,我想逃也逃不掉。”林连翘平静地说,“原来他是给你做事的。” 很惊讶她竟然这么冷静,简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贺哥,轻笑,“他给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吧?夜里一个人睡,会不会做噩梦到睡不着?” 林连翘攥着手,也笑,“当然不会,我不会对一个蠢蛋而感到害怕。” “林小姐,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他的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 看到她脖颈处的红痕,简漱抬手,碰了一下。 林连翘骤然弹起,往后撤了好几步,平静被撕裂,里面却都是惊惧和警惕。 简漱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真如表现出来那么冷静呢,林小姐,怎么才碰你一下你就反应那么大?” 简漱笑得愈发斯文有礼,“季聿白上过你了?啧啧,那个莽夫,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吗?” “你很在意季聿白?”林连翘忍住颤抖的身体,无数遍告诫自己,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我听他说过,和港城的一个人有仇。”她扯唇轻笑,“你报仇的方式是他上过的女人,你也上一次?” 简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凝视着林连翘。 “林小姐,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第89章 可怜的姑娘,你可以喝慢一点 摇滚乐手还在歇斯底里地唱着歌。 林连翘手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摸一摸浑身上下,什么东西都没有,比脸都干净。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贺哥一推,“你想去哪儿?” 林连翘掀起眼皮看他,被贺哥推到沙发上坐下。 简漱给她倒了一杯酒,从一旁拿了一包小袋子,浅白色的粉末,悄然没入酒水中。 那是……白粉…… 从脚蔓延到脑袋的寒意让她警惕惊悚到了极点。 简漱慢条斯理的说,“我也不为难你,喝完三杯酒,你就能走。” 林连翘僵硬坐在那里,声音机械,“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简漱笑着说,“没事,我这酒吧多有酒精过敏的人,准备的有医生,想先吃过敏药么?” 他扭头看向贺哥。 贺哥很识趣,立刻去拿来了一板过敏药。 简漱亲自帮她将胶囊拨了出来四周灯光摇晃,简漱将手递到她的面前。 “你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他神情冰冷残忍,看向林连翘的目光不含一丝怜悯的情绪,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她。 “你往里面放药,我是不会喝的。” 简漱低笑,“那不是药,普普通通助兴的东西,大家都吃。” 简漱真以为她内地来的什么都不懂? 林连翘拒不答应。 他往后靠,抬手抓住林连翘的头发,往后扯,冰冷说,“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头皮剧痛,林连翘眼皮狠狠一垂。 在简漱的地盘,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林连翘盯着那晃动的液体,脸白如纸。 这一次季聿白救不了她,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知道毒不能碰,给她机会,林连翘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这种东西沾边。 她抖着唇,声音颤抖,“我喝完,你就让我走?” “当然。我一向说话算数。”简漱弯唇。 她喝完这三杯,会自己求着来找他,跪在他面前求他。 林连翘手指在颤抖,眼睛有泪在打转。 她拿起了其中一杯酒,缓慢地往唇边递。 红唇抵着杯沿,林连翘已经在脑海里想京城哪里的戒毒所最有效果。 不得不喝吗…… 林连翘抖着唇,眼看着唇瓣就要碰到酒水,她实在喝不下去,猛然又将酒放回去。 她完全接受不了!她坚决说道,“我不喝,你就算现在把我给杀了我也不喝!” 林连翘擦了一下眼睛,泪不小心流出来了一些。 简漱淡漠看着她抹泪,的确是一幅美人垂泪的好画面,真是惹人怜惜。 他扣住林连翘的手,强硬的,不容林连翘拒绝地捏紧杯子。 林连翘挣扎着简漱做对抗,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极大,林连翘奈何不了他一点! 酒杯里的液体摇晃洒出,逼近她唇边。 简漱平和在她耳边说,“林小姐,我知道你也不想喝,可谁叫你跟了季聿白呢?” “我和他天生有仇,谁跟他我就弄谁。” 简漱摸摸她的脑袋,“可怜的姑娘,你可以喝慢一点。” 他捏住林连翘的下颌,强制性要往她嘴里灌。 林连翘心里绝望,死死咬着唇,酒水从她唇边划过,自脸颊往两侧流去。 她一口都没喝,可简漱不放过她,她能一直反抗多久? 丝丝缕缕的愤怒与反抗萌发出头,她扭着头,伸脚,一脚踢在简漱的腿上! 她脑袋一阵阵发痛,过敏的感觉涌上来,双眸猩红,看向简漱这披着羊皮的恶心东西,也不知从哪儿迸发出来的力量,掀飞简漱的手! “你他妈的敢让我碰那种东西!” 林连翘都快崩溃了,内心一片悲凉,愤怒之下的力量好似暴增一倍,抄起桌面放着的烟灰缸,直接砸中了简漱的脑袋! 简漱没想到林连翘这个时候还能迸发出如此大的力量,没来得及反抗,脑袋被猝不及防的开了瓢,等他感觉到痛,一股血液已经从额头往下滑。 简漱碰了一下,看过去,手指上全是血。 贺哥看呆了好几秒,等林连翘想砸第二下时,连忙上去拦住她,“你疯了!竟然敢砸简少!” 林连翘被他推倒在地,头发散落,脸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又痒又痛。 她顾不得那么多,扯着唇冷笑,“他想害我,凭什么我就不能砸他?” 简漱捻了捻手上沾的血,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酒端起来,朝林连翘走去。 “就凭你现在落我手里。”简漱冷冰冰开口。 撕去虚伪的外壳,简漱内里比谁都垃圾。 他走到林连翘身前,半跪下来,死死扣住她下颌,力道大到林连翘感觉自己的下颌都要被他给卸了。 简漱淡笑,“我喜欢会反抗的人,温顺的小绵羊调教起来就跟条死鱼,连翻身都做不到,没有半分趣味。” “林连翘,我等着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说着,他再次将酒杯往林连翘嘴边送。 林连翘恨不能直接一刀捅死这混蛋! “简家的。” 二人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 简漱动作一停,扭头看去。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双手置于身后,身后跟着数十个大汉,平和的目光看着简漱。 简漱僵硬了一瞬,将手中杯子放下,松开林连翘,起身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林伯伯。” 林连翘得到解放,猛不停朝卫生间跑去,她立刻洗脸,张开嘴,将手指放进去,抠住喉咙深处干呕。 没喝进去,但她脸上还有酒水,林连翘觉得恶心,想吐。 林老先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对身边的一个大汉吩咐,“去看着点她,别让其他人再碰她了。” “是!” 吩咐完,林老先生才看向简漱,沉声训斥他,“为了季聿白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你还小吗?” 简漱低着头并不言语。 “人一会儿我带走了,想和季聿白斗,那就光明正大,面对面的斗,要只会耍些小阴招对你不好。” “林伯伯,您的话我受教,可我就是这么个人,林连翘您不能带走。”简漱微笑,声音不急不徐,“林伯伯,不会是季聿白请您过来救她的吧?” 林老先生并没有回答,背在身后的手抬起,缓缓动了动。 身后大汉立刻走出来,拎起简漱的衣领,照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潜藏在四周简漱的人立刻就走了出来,团团将大汉围住! “小伙子,省省心吧,你这些马仔连我身边一个人都打不过的。”林老先生苍老的声音很缓慢的说。 大汉的西装晃动,露出腰间别着的枪。 简漱一静。 那边去跟林连翘的大汉已经回来了。 他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扶的林连翘。 第90章 林连翘的报复心 “先生。”壮汉沉声说,“她有些酒精过敏。” 即使林连翘没喝,她脸颊还是沾到了酒水,很难受的痒痛起来。 林老先生看着林连翘泛起的红疹,叹气,指了指简漱,“你真是造孽。” “还不把她送去医院,她出了事儿,谁还能压得住那小子?” “是。” 壮汉立刻带林连翘往外去。 简漱被人提着衣领,看向要走的林老先生,冷声喊道,“您全家都死绝了,靠季聿白有什么用?” “他就算流着薛家的血,他也姓季!京城季家的人,能在您死了之后保得住林家这偌大的家业吗?!” 林老先生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内全都是积年累月形成的威压。 简漱玩人,手段比林老先生不知要狠上多少,可只有一点他比不过林老先生。 简漱不敢杀人,而林老先生却敢。 被他的视线注视,简漱所有话都鲠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老先生带着林连翘离开。 林老先生刚刚坐上车,季聿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人年纪大了,整了这么一出,也有些疲惫,接通电话。 “林阿公,林连翘怎么样了?”季聿白问。 林老先生是季聿白找来的帮手。 他本来是给他外公打电话,薛老正在和林老先生谈话。 林老先生听完季聿白的猜测,思考不过两秒,就提出他来帮季聿白把林连翘找回来。 当然,林老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要季聿白在他百年之后帮他镇守林家产业。 季聿白答应了。 林老先生派出了自己的人,很快就找到林连翘的踪迹,乘车赶到,从简漱手中把林连翘救了出来。 “找到了,人有点过敏。”林老先生有些怜悯,很快又多了点欣赏的口吻,“小姑娘倒是硬气,简漱想喂她不干净的东西,她拿烟灰缸砸了简漱的头,血都流出来了。” 电话那头冷凝了片刻,再听见季聿白的声音,多了些杀气腾腾,“喝了?” “应该没有,得先去医院做检查。” 季聿白可不敢拿林连翘做赌。 他亲手把林连翘带到港城,要是好好的姑娘在这儿染了那玩意儿…… 哪怕林连翘把他给千刀万剐,这债都还不清。 “你什么时候回来?”林老先生问了一句。 季聿白回答,“明天。” 林连翘被送去了急诊室。 她觉得膈应,想洗胃,被折腾得又吐又呕,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医生问她有没有事,洗胃可以等她恢复过来再做。 她咬着牙,眼底一片狰狞,“洗,我没事。” 急诊室里的对话被林老先生听到,他笑了笑,对身旁的人说,“这姑娘还不错。” “先生您没救错人。” 等结束治疗,林连翘从急诊室出来,走路还是虚浮的。 林老先生给了身边大汉一个眼神,他立刻走过去,将林连翘扶住。 她走到林老先生面前,脸颊上冒起的红疹让她看上去有些难看。 林连翘轻声对林老先生说,“谢谢您,老爷爷。” “不用客气,小姑娘,我是在帮季聿白。”林老先生温和道,“他在国外没赶回来,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想起季聿白,林连翘的眼睛酸了一下,对林老先生说,“不知道能否用您一个人,您放心,我不会白用的。” “当然可以。”林老先生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林连翘神情淡淡,“请他帮我报警。” 强行灌她喝酒的简漱往酒里放白粉,她死也不会放过简漱,“我下巴上还有他的指纹,衣服上也有他马仔的指纹。” “就算他将所有的证据都清除干净,留在我身上的指纹却不可能清楚,还有这个。” 林连翘将自己衣服的一角捏起来给林老先生看。 她洗脸前,先用衣服擦了嘴边的酒。 上面一定沾了酒内的成分,只要送去检查,就能查出来那杯酒里有没有参杂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林老先生听到她报复心极强的话,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惊诧和惊异。 好半晌,林老先生笑了出来,“没有问题,此事要快,趁简漱还没发现,将指纹,和你的衣服都送去。” “不要去警署,去领事馆。” 林连翘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警署的警察里会有简家的人,而领事馆却不是简家的人能渗透进去的。 “多谢您的提醒!”林连翘高兴说道。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连翘受到指点,先去做了尿检,晚上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领事馆。 就如林老先生提醒的那样,领事馆查完林连翘的户籍和身份证明之后,知道她还是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高中生之后,对她的遭遇和简漱的做法相当愤怒。 采集指纹的地方还是得在警署里做,不过有专员跟着,林连翘完全不会害怕,做笔录的做笔录,采集指纹的采集指纹。 一连串的工作做下来,时间已经走到了后半夜。 专员对林连翘说道,“你先回去休息,等一有结果,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给你。” 林连翘乖乖点头,“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 专员又提醒了一句,“不客气,在港城玩可要小心一些,晚上千万不要孤身一人在外面逛,很危险。” 林连翘一一应下,由林老先生留给她的壮汉陪同,一起回了季聿白的房子里。 “你家老先生姓什么呀?”路上林连翘问这位名叫卓日的壮汉。 卓日回答,“林,别人都称呼我家先生叫林老先生。” 林连翘脑袋一转,忽然想起来了,捂着嘴巴低声说,“前几个月,港城林家四口被……” 卓日眼神黯淡了一些,沉闷说,“嗯,是先生的儿子儿媳,和大少爷大小姐。” “林老先生还好吗?”林连翘问了一句,“我想多感谢林老先生。” “先生很好。”卓日没有多透露什么,只说了这一句。 林连翘没敢多问,只默默将这一份恩情记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偿还。 回到浅水湾,林连翘关上门,又怕不安全,反锁上。 找到被贺哥扔在客厅内的手机,屏幕被摔得稀巴烂,只勉强能打开。 页面上全都是季聿白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 第91章 陪你睡 季聿白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电话也有几十个,最后一通电话是凌晨三点,就在不久前。 哥哥:回到家给我回电。 林连翘只能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显示了什么,屏幕的触碰已经失灵,不能看其他信息,也根本没办法打电话。 失望放下手机,林连翘去接了很大一杯温水,紧接着就往肚子里灌。 这是医生告诉她的方法。 如果觉得洗胃还不安全,回去之后就要多喝水,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将毒素排出来。 林连翘平常并不是一个爱喝水的人,一口气喝下两大杯,差点没喝吐。 又去洗了澡,换上新衣服,这才虚脱般躺在了床上。 明天她一定要让简漱得到应有的报应。 林连翘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想怎么搞简漱,缓缓睡了过去。 林连翘是被脸颊上轻微触碰的疼痛弄醒的。 也不算是疼,更像是上药时无法避免触碰到皮肤,红疹轻轻按压,就会疼,可紧接着,就是一阵清爽的凉意,舒服得她想把四肢都舒展开来。 困倦的睁开眼,某个应该在S国的男人此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林连翘以为是做梦,抬手要揉眼睛。 “不要乱动。”他的声音很沙哑,有种沙砾般的粗粝感,是吸多了烟,一夜未睡的疲倦。 “哥哥。” 鼻间也嗅到了那股烟味儿,林连翘彻底清醒过来,有些不敢相信。 手臂往后撑在床上,上半身从被子里滑出来,肌肤上也有些许红疹。 床头前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将林连翘昨晚的遭遇清清楚楚映到季聿白的眼中。 本就冷峻没有表情的脸庞此刻更加肃杀,眸子里全是杀意腾腾。 残留着药膏的手点了点她的脸颊,他没用力,还是听见林连翘嘶了一声。 娇气鬼,他前几天用力按一下就哭着喊痛,那次他被林连翘惹怒,差点强上她,也被疼哭,这么点的小娇气鬼,成天受伤。 脸上的红疹岂不是更让她遭受如细雨般绵绵不绝的折磨? 季聿白坐在床上,方才给她上药,劲瘦的腰和后背一直都弯着,“疼了?” 林连翘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过敏而脸上泛起红疹的事,光洁的手臂立刻捞起被子遮脸,“不要看我。” 她现在肯定特别丑。 季聿白眼神发暗,忍着怒火,抽了张湿纸巾,将手指上的药膏擦干净,拉下被子,俯身将她重新压回床上。 “这样我又不是没见过,上次比这严重多了。”季聿白低头,“我都不嫌弃,你倒是自己嫌弃起自己。” 他不提还好,林连翘死去的记忆重新复活,脸颊一扭,侧到一边,让季聿白亲了个空。 她翻旧账,“你还说我丑到你眼睛了。” 季聿白:“……” 他被气笑了,沙哑的笑声在她耳边,轻得很,像是大提琴在演奏,“宝宝受了这么大委屈,我回来给你撑腰,你跟我翻旧账啊?” 昨天的记忆潮水般翻涌,林连翘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猛地抬手抱住季聿白的脖子,像是幼鸟等到成鸟归巢,亲切依赖。 “哥哥。”季聿白揽住她的细腰,感受着她的颤抖,“他让我喝三杯酒才放我走,里面都掺了东西。” 林连翘想起还觉后怕,相比起季聿白,她一米七的身体显得娇小,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 “我一口都没喝,可脸上还是沾上了,这算不算吸了?” 林连翘被他抱到自己腿上,叉开腿坐,与他贴近到身体之间不留缝隙,很是害怕的抱紧他。 双腿盘在他劲瘦的腰上,抓他衣服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胡乱说道,“我要是有毒瘾发作……你一定要把我送去戒毒所。” 她不想成为瘾君子,更不想将自己的未来毁在简漱那么一个垃圾人的手中。 季聿白表情沉凝如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胡说八道什么?”他捏住林连翘的脖子,好似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你没碰,也不会用毒瘾发作,不要多想。” “很疼是不是?” 季聿白拭去她的泪,低头含住她的下唇瓣,有力又深入地亲吻。 林连翘推他,却被季聿白更残暴的亲下去。 “你没吸,哥哥都不怕,细妹怕什么?”他声音沙哑。 他的安抚得到了效果,林连翘不再发抖,努力回应他,享受他的亲吻,灵魂都被他吸引,才能忘却这一晚的惊险。 “哥哥,你身上的烟味儿好重。”她含糊地说。 “熏到你了?”季聿白问她,“林阿公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在机场吸得有点多。” 季聿白在猜到是简漱利用薛茉把林连翘给骗出去之后,就立刻选订机票。 直飞的航班只有那么两条,就算是他自己的小型私人飞机,也得先从另外一个地方申请航线飞过来,然后再返回港城。 中途耗费的时间只多不少。 季聿白只能转机,电话打给薛老,林老先生主动将此事揽过去之后,季聿白在机场吸完了一包烟,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急躁。 他不在林连翘身边,只能将一切事情都交给其他人帮忙,这种只能等待结果的过程实在煎熬。 好在林老先生行动神速,林连翘及时被救出来。 季聿白登机又落地,半夜两点又在等飞机,他又抽了一盒烟。 落地后马不停蹄赶回家,看到卧室床上鼓起的一处,季聿白悬着的那颗心才落回原位。 他还没来得及洗澡。 林连翘摇摇头,凑近他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说,“你累不累呀?” “我的手机被摔坏了,只能看不能用。” “两点多你还在等飞机吧?” 林连翘摸了摸他的脸颊,感觉他黑眼圈都出来了。 季聿白呼吸微沉,没有回答,扭身抱着她转了一圈,下一秒将她压进柔软的被子里,失控咬她的唇。 进攻的唇舌大开大合,攻占领地,失守阵营的林连翘只能举旗投降,任由他霸占领地。 林连翘有些窒息,脑袋晕乎乎地变成浆糊,没有思考的余地。 等他松开,林连翘有些气喘吁吁。 “困了。”林连翘略有些迷糊的说。 季聿白亲了亲她的唇,“去洗个澡,回来陪你睡。” 等季聿白洗了澡换了睡衣,掀被上床,将林连翘一整个抱进自己怀里。 男人身上的味道重新变得熟悉起来,清冽的香味,让人感到安心。 林连翘被他紧紧抱着,入睡前终于不再感到害怕,没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季聿白轻轻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把空调温度上调些许。 季聿白阴沉着脸走到了外面书房。 第92章 你让我打这里? 打开监控,季聿白清晰的看到贺哥是什么时候来到他家门口,清楚看到林连翘轻轻扭开门,贺哥就立刻扳住门扉,不让她合上。 也看到贺哥将林连翘的手机扔进房中,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捆住她的手,拿胶带粘住她的嘴,强扯着她往车上去。 哒。 季聿白没有表情,手叩烟盒,一根烟从里面倒出来,被他咬在嘴里,低头用打火机点着。 烟雾缓慢升腾,季聿白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起身出去,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冰冷的液体流滑入口中,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他什么话也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做,玻璃空瓶被他扔进垃圾桶,季聿白敛眉,换鞋,从放伞的桶中抽出了一根棒球棒,没什么表情的离开了家门。 浅水湾距离季聿白家不远处属于简漱的房子里。 简漱的脑袋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倒在沙发上正在休息。 手机铃声大作。 简漱眉毛一皱,没去管它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一分钟过去,简漱把手机给砸了出去,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可到底还是被惊醒了,双臂打开,倚靠在沙发上,闭眼把阴翳全部遮住。 抬手碰了碰额头,简漱舌头抵住牙槽,冷冽笑了一声。 林连翘真他娘的有趣。 备用机又开始孜孜不倦的响起。 眉宇间闪过不耐,简漱抄起手机,也不看是谁打过来的,直接接通,“你他妈最好有事。” 电话那头一阵安静。 正当简漱想要挂电话时,有声音响起,“简少爷,还睡得着吗?” 那声音冰寒如骨,凌冽宛如腊月风雪,刮人脸上如割肉,“我可一夜没睡。” 简漱眼神一暗,语气懒洋洋地,“不过是和林小姐玩一玩,我又没真对她做什么,至于季少又是请林老先生,又是一夜未睡的惦记吗?” “季聿白,你就这么玩不起啊?” “咣咚!” 回应他的是一道巨响。 简漱被吓了一跳,起身扭头一看,就见他的落地窗外,正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刚硬的面容冷峻,嘴角紧绷,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分明,内敛克制。 他一手握着棒球棒,一手举着电话,眸子盯着简漱。 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季聿白拿棒球棒砸出来的! 简漱下意识感受到了紧绷,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季聿白!我们可是说好了,绝不许闯入对方家中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简漱可没有在家里的落地窗处安装防弹玻璃,季聿白这莽夫两三下就有可能把玻璃给砸裂开! 回应他的是又一棒子! 咔嚓,玻璃裂开了一条缝。 简漱瞳孔紧缩,当即扭身往外跑去! 他要开车逃跑。 自知打不过季聿白,简漱对季聿白耍完阴谋诡计之后,一向会在自己身边安插很多人,阻挡季聿白的报复。 今天没有留人,就是因为他知道季聿白现在应该在S国办重要的事情! 季聿白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为了查清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他谁也不放在眼里,谁也不在意。 这么些年,季聿白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他能为了区区一个林连翘专门从S国跑回来为她报仇?绝不可能! 正是拿捏住季聿白这种心理,简漱才大摇大摆返回这栋房子。 可没想到…… 季聿白竟然放弃调查他母亲的事情,连夜从S国回来了! 为了林连翘! 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简漱屁滚尿流的爬上了跑车,就要逃离浅水湾。 车子刚刚启动,又是一声咚。 低矮的跑车的驾驶座被砸了一下。 车皮内嵌,凹陷的弧度,和简漱就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简漱脑袋更疼了,额头汗水滑落,咽了一口口水,踩下油门,跑车一下就窜了出去。 季聿白淡漠看着他逃跑的方向。 在四周看了一圈,从一旁洞洞板上拿起一辆迈凯伦F1的车钥匙,不急不慢的上车。 棒球棒被他扔在副驾驶上,嗡鸣的跑车如狩猎的猛狮,朝简漱逃跑的方向而去。 林连翘睡了有一会儿,虽说房间里隔音很好,但依旧能隐约听到两道跑车的低嗡。 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眼皮沉重的很,似乎是知道季聿白已经回来,她十分安全,林连翘并没有醒,又睡了过去。 不愧是简漱从他手里抢走的迈凯伦F1,简漱胡乱从车库里开出来的跑车根本没有这辆快,季聿白让他跑了一分钟,两人就在环海公路上一前一后地紧咬着。 简漱看到自己的爱车被季聿白开着,臭骂了一句,“死扑该!” 才骂完,这话好似被季聿白听见了一样,跑车油门被踩到底,猛然侧撞在简漱的车屁股上! 简漱开车技术一般,又是超过两百码的急速,稍微一晃动方向盘,跑车立刻侧翻,从环海公路上掉下去,连续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季聿白从窗户里淡淡看着那车子翻滚,踩下刹车减速,拐弯,又开回来。 简漱额头被林连翘砸出血的位置又开始流血,他浑身上下都痛,却不敢在这儿停留,从车里爬出来后,一瘸一拐地逃离。 没走多远,简漱肩膀被搭上了一条胳膊,季聿白哥俩好般按住他的身体,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再给你三十分钟,你觉得你能上飞机?” “你还真想杀我不成?”简漱咧着唇笑,“你敢杀我吗?” 季聿白抄着棒球棒的手抬起来,将棒球棒杵在他脸上,“杀你做咩呀?简少爷爱灌人酒,一会儿让你喝个够好唔好?” 棒球棒被季聿白指着挥动,移动到简漱额头受伤的位置,声音带着残忍,“她力气小,没给你的脑袋开瓢,简少爷忍着点。” 话音一落,简漱身后被猛地一推,跌倒在地,“季……!” 话未说完,简漱的双腿一痛!季聿白的棒球棒砸在了他的膝盖骨上! 简漱脸色骤然苍白,胸口又是猛被季聿白踹了一脚,一阵阵窒息之感传来。 他顿时抬手抱住了自己。 季聿白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脚后跟碾动,弯腰,棒球棒落在正对着林连翘给他开瓢的伤口一处完好的脑壳上。 “简少爷,你让我打这里?” 第93章 送礼物 简漱疼得说不出话来,唇在发抖。 季聿白抬起棒球棒,正要打下去,就听一声大喊,“手下留人!” 简家夫妻慌慌张张的从环海公路的车上跑下来,简母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跑的速度太快,还摔了一下。 简父看到简漱被打成这样,心中抽痛,连忙将他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护在怀里,忍着怒意还算软和的对季聿白说,“阿白,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慢慢说,可不能杀人。” 简母又悲又怒,冲着季聿白又打又挠,“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以前你就欺负他,现在还要把他打成残疾,将他杀了抛尸荒野,你才甘心吗!” 季聿白轻而易举挡住她,平静的眼眸一点一点冷凝下来,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的确很后悔没有在他第一次挑衅我时,就把他给剁成肉泥,留他到现在往我的人嘴里喂白粉。” “我真是后悔。” 简母哪能不懂白粉是什么东西,又被他凝成实质的杀意给吓住,哭声戛然而止。 季聿白凉凉看向简父和简漱,“老子早就说过,凡是与我的恩怨,来找我报,别碰我身边的人。” “简漱,这是第二次。”冰寒的语气不夹杂一点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杀意。 第一次是林连翘在京城时,在酒吧里被贺哥误认成他的女朋友,强行灌她酒,人休克差点没了。 第二次,简漱灌她酒。 他妈的姓简的真是与酒杠上了,非要灌林连翘酒。 林连翘受无妄之灾,最开始季聿白无动于衷,并不在意,可现在不同了。 一想到她原本白嫩能掐出水的脸蛋儿因为他而落得全是红疹,季聿白就怒不可遏,想把简漱碎尸万端。 简父重重给了简漱一巴掌,骂道,“不是东西!教你多久了还是学不会光明磊落!” “素日里你们俩争强斗胜,我都不管你!你怎么能去害普通人!?我教你的你全都吃进肚子里了不是!?” 简父实在恨铁不成钢,眼里亦是通红一片,也不知是在恨季聿白还是真的在恨简漱不成器。 当着季聿白的面狠狠骂了一通简漱,简父这才勉强对季聿白说,“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束他,阿白,你是个有成算的,大湾那边让给你,浅水湾的简漱的房子也给你,求你饶他一命。” 季聿白淡漠看着简父,“阿伯真是说笑了。” “现在文明社会,早就不兴你杀我我杀你那一套。”他将棒球棒杵在地上,勾着唇笑得相当邪性,“毕竟你们儿子千方百计地骗了薛茉,让她把我的人骗出去谋害,轻飘飘两句话便揭了过去,阿伯知道我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只是和简漱开个玩笑,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简父和简母心中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是开玩笑? 在环海公路上把他们儿子的车撞飞是开玩笑? 抡着棒球棒砸了他们儿子的双腿是开玩笑?! 简父简母心中愤怒,可如今这个形势,明显了季聿白占上风,他们只能唯唯称是。 季聿白单手插进兜里,“阿伯快去把他送去医院吧,我没个分寸你们儿子下半辈子可能要与轮椅度日了。” 简父简母脸上一白,啥话也不说了,急忙就抱起儿子往车上去。 “哦,对了。”季聿白摆了摆手中车钥匙,“简漱的车不错,他说送我了。” 简父勉强一笑,“这车本来就是你先订的,物归原主。” 说完,马不停蹄带着儿子跑了。 季聿白淡淡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唇角扯了扯。 蠢货。 真以为他会放过简漱? 简家的痛苦现在才开始。 季聿白虽然给林连翘报了仇,可林连翘心里还是记着那股恨没有发泄。 林老先生给林连翘出的主意很好,当然,她知道自己在港城人微言轻,只单靠她的力量根本不够用,所以她打算求季聿白帮她。 有求于人,就得带上礼物。 林连翘醒来之后,就出门去买礼物,也没见着季聿白。 当然,她身边还是跟了人的,季聿白再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港城,给她身边安排了三个保镖。 林连翘逛着逛着就到了一家奢侈品店。 她自己没有太多钱,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七千块,还是之前打零工和出租房子赚的。 太高档的东西她也买不起,林连翘直接忽略了那些动辄两万起步专做高奢衣品的店,转去了专门买配饰的店里。 一圈转下来,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双手套上。 纯黑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导购员走过来,微笑着向林连翘询问,“小姐要为男士挑选手套吗?” 林连翘轻轻点头,导购员便介绍道,“我们品牌专注匠心手工制作手套,您看的这一款圣莫里茨就是相当经典的一款手套。” “而这一双就是用西猯的皮做的,这种皮只有我们品牌的创始人掌握了制作技艺,它质地柔软轻盈极有韧性,与其他牌子的手套比起来,这种皮质的手套不需要保养,而且十分耐用。” “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导购员将手套拿了出来,递给林连翘。 就如导购员介绍的那样,这手套很轻,林连翘戴上很大,手指在里面十分灵活。 林连翘知道季聿白的手掌有多大,略微比画。 这手套大多数是给欧洲人做的,他们身材高大,手自然也大。 季聿白的手也很大,他戴上应该正好。 “这双多少钱?” 导购员微笑着说,“一共五千三百八十九港币,咱们做活动,打完折之后是五千二百八十。” 得,有零有整。 好……好贵……这都抵得上她大学一年的学费了。 林连翘心在滴血,却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五千四百港币出来。 这还是她来港城换的钱。 导购很高兴地给她结了帐,并细心将东西装进包装盒里用礼品袋装好,还送了她一双白色女士手套。 当然这手套要比季聿白那双便宜多得多。 林连翘高兴极了,拎着袋子往外走。 从电梯下来时,和一个女人迎面遇上。 第94章 她逃了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吊带裙,脖颈,耳朵上带着珍珠首饰,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信封包,一头金色的头发用鲨鱼爪夹起,面容美艳,漂亮又大方。 林连翘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之前和Alison在商场里说话的那个女人。 对方也认出了她。 Alison内陆来的朋友。 她们两人并不认识,就算认出彼此,也不会搭话。 安吉拉只是有些惊讶。 这个女孩儿明明长得很好看,可怎么脸上有红疹? 手里还拎着一看就是送给男士的饰品。 安吉拉不是个多心的人,可Alison说她是来自京城,刚巧,季聿白这一年也待在京城,难道她和季聿白认识? 关于季聿白,哪怕一点点疑虑,她都要放在心上。 安吉拉踩上电梯的脚一顿,扭头又回去,噔噔跑到了林连翘的身边。 “你是Alison的朋友吧?”安吉拉冲着林连翘甜甜的笑,“我也是她的朋友,刚才看到你,有些不敢认,回头想了想才记起来。” “你好,我叫安吉拉,你叫什么?” 安吉拉伸出手,脸颊上甜美,毫无破绽。 林连翘握着礼品袋的手骤然一紧,神情怔愣片刻。 安吉拉。 之前彭如欣和庞思彤说过,想跟季聿白的女人数不胜数,其中港城有一位大小姐最厉害。 安吉拉。 她就是安吉拉。 真的是很漂亮的女人,性感,开朗,美艳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富养出来的自信与优雅。 她一看就是位不畏惧困难,热情活泼的女士,不论男女,都很难拒绝这么一位女士。 林连翘回想到自己今天出门不仅没有化妆,脸上还有很多红疹,窘迫到恨不能立刻钻进地缝里,彻底从安吉拉面前消失。 一向自知美丽的林连翘,此刻看着安吉拉,却如偷走别人宝物的小偷,心虚至极,不愿意多停留一秒。 她逃了。 跑得飞快。 安吉拉哎了一声,看着她逃跑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头。 她怎么跑了? …… 薛家。 薛茉低着头,拘束恐慌到极点地站在季聿白的面前。 她表哥一根一根吸着烟,很凶残地吸烟。 若是放在以前,薛茉一定阻止他,可现在薛茉不敢。 现在季聿白吸烟恐怕就是为了压制想动手抽她的念头,如果她真去制止……那死的人肯定是她! 一盒烟很快就下去了,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薛茉颤巍巍喊道,“表哥……” “稀奇,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季聿白凉凉看她,“你不是简漱的妹子吗?” 薛茉脸都吓白了,“对不起!表哥,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去简漱的酒吧蹦的!” 一定是表哥知道她私下里和简漱有联系,所以才来这儿兴师问罪。 薛茉今早起来还没见到薛老,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林连翘的遭遇。 季聿白脸色沉沉,淡漠说,“自己看你自己的手机。” 薛茉愣了愣,低头把手机拿出来,没什么不对的。 忍着怒气,季聿白提醒她,“通话记录。” 薛茉点进去,瞬间脸就变得青白起来,“表哥……我昨天晚上没和翘翘妹妹联系,也没给你打电话啊,这怎么多了两条通话记录?” “这不是我打的。” 季聿白幽幽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打的,这是简漱用你的手机打的电话。” “他用你的手机,骗林连翘说你喝醉了,将她骗出我的家门。”季聿白心中燥意又起,想揍人。 如果薛茉不是他表妹,他真想揍死这不理事的丫头。 薛茉嘴巴微张,就听季聿白继续说道,“他的马仔就在我家门口蹲着,她一出去,就被抓到了酒吧。” “简漱那个姓贺的马仔,前几个月到京城,想着法的整我,林连翘被他灌酒,过敏休克,命差点没了,被我教训一顿死不悔改,没几天又耍花招,夜里蹲守她,想强了林连翘,还打算让人轮她。” 季聿白声音越来越冷,“要不是她自己机灵,从二楼跳窗逃出来,被我救下,你猜她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儿?” 薛茉睁大了眼睛,后脊背发凉。 “简漱一贯耍什么花招,你不会不知道吧?” 薛茉当然知道,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哪怕表面上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可私底下简漱可干净不到哪里去。 薛茉抖着唇,脸色青黑,“sorry表哥……我真不知道简漱想拿翘翘妹妹对付你,我真不知道。” 她胡乱解释,“昨天下午我和翘翘妹妹分开,简漱就给我打电话,说酒吧请到了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让我去看……我没忍住就去玩了,手机……手机就……” 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被简漱拿到了…… “翘翘妹妹有没有事,我去给她道歉,她想要什么赔偿我都愿意给!”薛茉有些焦急。 看她真心诚意地忏悔,季聿白心里的燥意才散了一些,淡声说,“她差点被灌掺了白粉的酒。” 薛茉嘴都张大了,气愤说,“简漱这个混蛋!” “以后不要再和简漱纠缠在一起。”季聿白警告说。 薛茉缩了缩脑袋,连连点头,“表哥,我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 “我去看看翘翘妹妹。” 薛茉说什么都要和季聿白一起回他家,季聿白赶也赶不走,随她去了。 亲表哥还在气头上,对她爱答不理的,薛茉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差点害了林连翘,对季聿白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按肩捶背,好不殷勤。 “表哥给我说说好话,让翘翘妹妹别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薛茉帮他捏肩膀,“表哥,我这个力道行不行?你觉得咋样?” “一般,你早上没吃饭?”季聿白淡声说。 “那我再用力一点!” “咔哒。” 门被打开了。 拎着礼品袋,忧心忡忡从商场里回来的林连翘推着门进来,抬头就看到一向淡漠不理人的季聿白眼睛闭着,似乎在假寐,身体放松的往后靠。 Alison正在季聿白身后,手搭在他肩膀上,侧头与他说话,抱住他的脖子在和他亲昵调情。 第95章 你干嘛打我的屁股? 林连翘原地停住脚步,大脑懵了许久。 Alison……和季聿白……? Alison不是季聿白的助理吗? 往昔一些不在意的细节,在这个时候突然就转动起来。 Alison带着她去商场买衣服,会给自己挑一只漂亮的包,用季聿白的卡刷。 她们一起去迪士尼,Alison也会拉着她一起拍很多照片,说都发给季聿白看。 什么样的助理需要把自己和老板女朋友的合照一起打包发给老板,用老板的卡给自己买包吗? 他们明显更熟稔,亲密。 “翘翘妹妹!你回来啦!” Alison先发现了她,高兴的跑过去,绕着她看。 十分忧心的盯着她的脸颊,“你的脸没事吧?季少都给我说过了,都怪我不好,不该把手机随便放,才给简漱机会让他害你,对不起……” 连她的事都告诉了Alison。 面对Alison的靠近,林连翘轻易嗅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的季聿白的味道。 林连翘眩晕了两秒,往后扶住门把手,缓过来。 “翘翘妹妹,你没事吧?”薛茉忧心忡忡的看着林连翘。 季聿白也走了过来,抬手将她拉进门内,带她往客厅走。 “路上还安全?”季聿白问。 林连翘看向他,没回答,指了指季聿白的额头,“你这里怎么了?” 他侧额有一点擦伤,季聿白碰了一下,有点疼,但并没有血。 “撞停简漱的车不慎碰了一下,没事。”季聿白满不在意的说。 林连翘一怔,“今早你不在,是去找简漱了吗?” 季聿白勾唇散漫的笑,将兜里的钥匙给她,“从他手里抢了辆车,那玩意儿的怕你用你嫌恶心,这辆给你开。” 劳斯莱斯的车钥匙。 林连翘呆了呆,“我不会开车。” “回去后考个驾照,我让人把车开回去。” 二人说话时,薛茉这才注意到季聿白额头上有伤。 “哎呀,那得赶紧用酒精擦擦!”她连忙去找药水去了。 林连翘问,“Alison知道医药箱在哪儿放吗?” 薛茉相当顺口回答,“知道知道!” 林连翘咬起了唇,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聿白见她心不在焉,侧眸看了眼她买的东西,抬起她的下巴,“想什么这么入迷?”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从季聿白地禁锢中挣脱,臀部往另外一边挪动,远离了季聿白。 两个人都是一顿,季聿白的神色不好看。 林连翘有点想啃手指,只能找补般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送到他的面前,“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季聿白瞬间阴郁下去的表情恢复正常了一些,问,“给我买的?” 林连翘颔首,“你打开看看合不合适。” 包装精致的礼品盒里放着一双黑色的手套,季聿白眉毛微挑,将手套拿出来,手感不错。 “为什么送我手套?”季聿白唇轻轻勾起,将其戴上。 正如林连翘想的那样,他戴上正好,十指灵活,也不闷手。 “你总是会打架,手背上也弄得都是伤。”林连翘余光瞥见Alison回来了,眼睫下垂,“打架的时候把它戴上,至少也能让你不受伤。” “唔……” 话音才落,林连翘眼前一暗,唇就被封住了。 Alison就在不远处! 她心下一惊,立刻把他推开,慌忙往后。 “躲什么啊?”季聿白将她重新扯回来,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掌握住林连翘的胳膊,侵略感比他不戴手套时还要重。 林连翘慌乱说,“Alison还在。” 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季聿白皱了皱眉,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Alison了然,比划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放下手中的消毒酒精,蹑手蹑脚离开了这里。 林连翘心里有点绝望。 Alison肯定看到他亲她,刚才走的时候那么慢,肯定是伤心了。 还没来得及提醒季聿白去看看她,林连翘整个人就被拉回季聿白的怀里。 呼吸交缠,林连翘按住他的身体,才保持住没有直接撞过去。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礼物?”季聿白托着她的臀部,将人放在腿上,“我还以为你想玩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林连翘才说话,屁股被季聿白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她惊得坐起,睁大眼睛看向季聿白。 脸都气红了,“你干嘛打我的屁股?” 季聿白淡淡说,“这就是刺激的。” “不是这吗?还有其他原因让你送我礼物?” “当然有其他原因!” 林连翘才这么说一句,季聿白那带着黑手套的大掌就又一巴掌落在她的翘臀上。 林连翘被他打得羞愤欲死,“你不要再打我了!” 季聿白兴致来了,怎会听她的,把人紧紧箍在怀里,询问她是什么原因。 林连翘每说一句话,就被季聿白不轻不重的打一下。 等林连翘告诉了季聿白她把东西都交到了理事馆,担心领事馆里也有简家的人,简漱因此逃脱制裁,想求他帮忙等一事项之后,林连翘臀部火辣辣的,不知是疼还是什么。 林连翘又羞又恼,还有点想哭,“你干嘛一直打我……” 季聿白看她要哭,将人搂怀里,亲她发红的眼睛,“宝宝,这是情趣。” “我收着力呢,打疼了?”季聿白垂首,碎发垂落下来,耳上那小碎钻在闪烁光辉,有点痞坏,手掌落在那翘臀,往上按。 林连翘整个上半身都被他按在怀里,隔着手套和布料,他力量仍旧大,正摁在那火辣辣的位置处。 季聿白侧头亲她的耳朵,低声问,“是疼还是爽啊细妹?” 林连翘心口泛起一阵阵涟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压制住阵阵翻涌上来的颤栗,抖着音问,“你答应了吗?” “嗯?” “帮我问理事馆的人。” 季聿白回一句,“我知道,这事儿我会去办,饶不了简漱。” 闻言,林连翘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轻松,季聿白的吻就在她耳边徘徊,林连翘推他,“还要出国吗?” “去,白天办点事,今晚带你一起去。” 季聿白不想让她一个人留在港城,心里总担心简漱报复。 林连翘嗯了一声,“我的手机坏了。” “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新的。”季聿白眸色渐深,更大力地揉,“跟我一起去S国?嗯?” 第96章 林连翘,你再怎么哭也没用了 “你的助理不跟你一起去吗?” 助理? “Alison?” 林连翘点头,将他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林连翘突然又不想知道Alison到底会不会跟他去S国,疲倦说,“我有点累。” “兴致不高?”季聿白搂着她的细腰,将她脸掰过来,仔细看她。 她脸上的红疹还没有完全褪去,却也不多,在季聿白看来反倒有些可爱。 他手指按了按林连翘的唇,“因为上次用这里了?” 林连翘的思绪顿时翻涌,回想到他失控的场景。 脸颊顿红,林连翘刚想说什么,却又想到了Alison,想到了安吉拉。 脸庞顿时失去了粉意,她推季聿白,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你不要总说这些。” 林连翘的力量用的大,季聿白不查,她直接从他怀里退出来,扭头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都没听到季聿白的回答,林连翘抿着唇,推门进屋。 还未关门,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身后之人力道极大,林连翘一整个都被抱了起来。 她失声尖叫,对方大步往前走,林连翘又被扔在了床上。 “是不是又给你脸了?”贴近耳朵的阴冷响起,林连翘一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下,“听我说脏话的次数少?现在跟我矫情什么?” “你胡说什么?” “老子一夜没睡从S国跑回来,为了你的事儿到现在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跟我在这摆冷脸,你他妈耍我玩呢?” 林连翘原本压抑的情绪在听到这话后,爆了。 “这祸是我惹出来的吗?”她冷眼看向季聿白,“是你说带我来港城玩,包我吃好玩好,万事不用我操心。” “可你呢?”林连翘心口起伏,“你在带我来的第二天就走了!留了张纸条,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 季聿白被她那冰冷眼神刺到,心中那乖顺野兽好似被利刃攻击,开始发狂暴躁。 “我没给你留人?Alison没带你玩?” “我需要她带我玩吗?!”林连翘冲他喊回去,“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来的港城!你没有在港城我才不会来这里!” “你利用我当说辞回港城,从港城离开去S国调查,那是你一直在查的事,我从未埋怨什么,可在港城简漱就是找上我了,他拿我对付你,难道是我的错吗?是我要求你抛下要调查的事,非要你回来的吗?” 林连翘胸口重重起伏,却见季聿白一声冷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连翘,你他妈说我没心,你才是最没心的那个吧?” 林连翘眼眶立即红了,她铁硬着心肠,以他最常用反讽他的话讽刺回去,“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季聿白真想把她搞哑了,让她说不出一句刺他的话。 林连翘,他妈的嘴真毒! “老子不跟你计较。”季聿白阴郁说,“九点跟我一起去S国,林连翘,不要再多说一句惹我的话。” 林连翘扯唇笑了,通红的眼眶看着他,“怎么?惹怒你了,还来那一套?强上我?” 她抓住季聿白的手,放自己胸上,恨恨说,“你现在就上!” 季聿白脑子嗡的一下就被她的话炸得粉碎,怒不可遏,面容却冷峻到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 “林连翘,你他妈再怎么哭也没用了。” 季聿白从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相反,他残忍,冷酷,睚眦必报。 可他也并不是轻易会发怒的人。 奈何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她可以轻易推翻你的信仰,随意牵动你的情绪。 喜怒哀乐,全都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里。 季聿白一直觉得林连翘是一只猫,温顺,不失尖锐的猫。 他打算抹平她的棱角,让她一直乖顺,留在自己身边。 可季聿白错了。 猫是不会被驯服的,相反,是他一次一次向林连翘低头,她想要什么,便双手奉到她的面前。 她受伤,季聿白心急如焚;她被人威胁,季聿白勃然大怒;她一笑,季聿白想摘月亮到她面前;她一哭,季聿白心如刀绞。 被驯服的人从来不是林连翘,而是他季聿白。 只是现在季聿白并不懂。 愤怒的主人发现猫儿的反抗,严厉的鞭笞她。 可怜的小猫疼得哭哑了嗓子,主人也未曾停下。 她浑身都是汗,脸颊苍白一片,脑袋一下一下往床头上撞,若非身后的人拉着,她的脑袋怕是也逃不了受伤。 林连翘想逃开,却被抓了回去,脸颊被强扭过去,被季聿白衔住了唇。 “宝宝,以后别再惹我了。”他声音低哑到了极点,放柔了动作,哄她,“受苦的还是你。” 林连翘气息微弱,“你就这点本事吗……” 季聿白停顿,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骤雨。 林连翘在他身下仅仅坚持了一个小时。 等季聿白再去看她时,就见她两眼紧闭,额头全是冷汗,上半身倒在满是情靡的灰色被褥上,黑发如瀑,凌乱散落,整个人好似没了生息。 他一愣,匆忙将她拉回怀里,“林连翘?” 她没回答。 季聿白轻拍她的脸,声音多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细妹,细妹?” 林连翘没有回答。 她被他做得昏死了过去。 季聿白再去掀她眼皮,涣散的瞳孔让他彻底惊慌,草草给林连翘穿上衣服,自己套了条五分裤子就抱着她去了薛家的医院。 薛茉接到季聿白的电话,让她去季聿白家里收拾衣服送到医院里来。 薛茉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林连翘出了什么意外,连忙就去季聿白家,等她到卧室,闻到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的暧昧气味,再看一眼凌乱的大床,一时噎住。 拿了衣服,薛茉来到医院。 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仍在抽烟的表哥。 “衣服都收拾过来了,表哥,她没事吧?” 季聿白从里面拿了件自己的体恤套上,淡淡看了她一眼,神情很不好看。 薛茉哆嗦了一下,默默不敢再多说什么。 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下体撕裂伤,有些严重,休克原因还在排查。” 医生说得还算委婉,其实就是季聿白压根没做什么前戏,直接进入正题。 林连翘第一次,身体娇嫩,更何况季聿白天赋异禀,暴怒之下更是没有丝毫怜惜。 一个小家伙,哪受得了他狂风骤雨,半点温柔也无的顶撞?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不堪重负,昏了过去。 季少不是好惹的,医生也就不敢说出具体原因,生怕季少要动怒。 季聿白什么也没说,看着林连翘从急诊室出来。 她闭着眼睛,脸上的苍白还没褪去,哪怕是现在,她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好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她又一次因为自己而进了医院。 第97章 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灯光蒙蒙亮。 病床上的人眼睫轻颤,缓醒了过来。 撕裂般的痛苦让她呼吸凝滞,身体仿佛被车辗过了一样。 “翘翘妹妹,你醒了!” 林连翘扭头,Alison从沙发上坐起,跑到林连翘的身边,一双眸子担忧看着她,“你身体还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Alison。”林连翘的嗓子很哑,“我怎么了……?” 薛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心里把季聿白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 “你身体有点受伤了,不过医生都帮你看过了,没什么大事。” 身上的痛苦让林连翘的神智愈发的清晰起来。 一闭眼,脑海里全都是她昏死过去前的场景。 虽然Alison尽量表现得淡定平静,可林连翘还是能察觉到Alison其实都知道了。 面对Alison暗含担忧的目光下,林连翘很难不多想那担忧之下掩藏的嘲讽。 Alison比她更懂季聿白。 林连翘感到一阵阵难堪,本就苍白的唇色此刻看上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了。 “谢谢你来看我。” Alison说,“这没什么,反倒是你,昏迷了好久,我和季总都快担心死了。” 在听到Alison将自己和季聿白放在一起,林连翘的手紧紧攥起,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深敛起眉,林连翘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脸颊露出浅浅笑容来,看上去没有半点不妥之处,“你觉得季聿白怎么样?” 混蛋,垃圾,暴君! 薛茉在心里迅速罗列出了季聿白的代名词。 她略有些怜悯的看着林连翘,暗想,翘翘妹妹这么乖的人都能被他这么不怜香惜玉的玩弄,季聿白真是个大混蛋。 不管薛茉在心中怎么腹诽,可表面上却还是笑得特别和善,道,“季总当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啦,他的性格虽然……偶尔有一些暴躁,但人还是不错的,只要顺着他来,季总高兴了,不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薛茉这是在隐晦提醒林连翘,不要和季聿白犟,他那个人只会比她更犟,不仅犟,还会制服跟他犟的人。 这些话落入林连翘的耳中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薛茉纵容她的存在,无非是害怕了季聿白,不敢违抗他。 林连翘的唇紧紧抿起,又好笑又觉自己在Alison的面前就是小丑。 Alison是季聿白的情人,所以她明白季聿白是什么人,纵容自己和季聿白在一起,不过是不敢违抗季聿白罢了。 现在是她,以后呢? 庄如真告诉过林连翘,港城这边早几年前还保留着一夫一妻多妾。 说白了就是大房和二房,三房四房……等等。 兴许季聿白娶了那位安吉拉,还会将她和Alison都变成他的……妾? 这个只在历史书和各种古代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称谓,竟然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的身上…… 林连翘又难过又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滚,就要起身去卫生间。 可她身体并没好,身体疼得要命,一下床,整个人就软倒在了地上。 Alison连忙要扶她,“翘翘妹妹,你没事吧?!” 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季聿白深拧着眉,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说话时掺杂训斥,“不能下地就好好躺着。” 林连翘听到他的声音,红着眼眶冷眼看他,“你让我尿床上吗?” 季聿白:“……” 冰冷的视线让季聿白有些微熟悉,更多的却是陌生。 陌生那般喜欢他的林连翘竟然会用这种目光看他。 胸口处的野兽又在翻腾作怪,想要破笼而出。 他强忍下来,抱她去卫生间。 放她到马桶上,季聿白并未撤离,弯下身,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林连翘脸上的红疹依旧在继续往下消,现在只剩下浅浅的红印,他的声音也很哑,“细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我没与你商量,将你一人丢在港城,你生我的气?” “还是被简漱吓到了?你到理事馆提交的材料已经都有了结果,简家遭了报应,几个贩/毒的窝点全都被打了,元气大伤。”季聿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窥见蛛丝马迹。 “你要是真不喜欢他,给我点时间,我亲自把简家灭了给你报仇。” 季聿白的声音愈发的低沉,透了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示弱。 林连翘几欲要紧封的心仅仅因为他两句话就要重新打开大门。 “季少?你没有再欺负翘翘妹妹吧?” Alison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季聿白就见林连翘眼看着就要软下来的神情倏地又僵硬了一下。 扭头脱离季聿白的手,林连翘说,“我要上厕所。” 季聿白放柔的神情骤然一变,阴沉如黑云骤雨。 他的手指握得咔嚓作响,嚯的起身,离开了卫生间。 门被他关上,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林连翘苍白小脸瞬间绷起,眉头紧紧皱着,捂住小腹。 好疼…… 季聿白又走了。 一同走的还有Alison。 林连翘没有在意他们去了哪儿,扶着墙壁,坐下来。 对于她的要求,季聿白到底还是满足,新手机就放在床头,是水果最新款。 小巧精致。 林连翘将手机拿过来,发现她的卡已经换上了。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依着她,林连翘才难以克制自己心软。 可她不想…… 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林连翘左右看了看,从衣柜里看到了自己的衣服,换下病服,林连翘出了病房。 在隔壁病房,林连翘听到了季聿白和Alison的对话。 可他们说的都是粤语,林连翘听不懂。 她也并不强求自己懂,平静抬步继续往前走。 护士见到她,便立刻追上去问,“林小姐,您干什么去?” “你认识我?”林连翘很疼,面上的表情却淡淡。 “认识,您是季少的女朋友。” 原来他在外面是这么介绍她。 林连翘笑了笑,平静说道,“我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还差最后一点没有做完,想回去把最后一点做了。” 林连翘身体单薄,手举起来,向护士做拜托状,“能不能让我回去弄完?我保证一弄好就回来继续住院。” 第98章 他的亲孙女 她长得漂亮,如今满脸都是病态,脆弱易碎,让人恨不能将她捧在手里细心呵护。 护士又是个心软的,“那……好吧。” 护士很担心林连翘,还把她送到了的士上,见林连翘没有港币,还热心的帮她先付了去浅水湾的钱。 林连翘道了谢,没什么表情的坐在的士上回浅水湾。 …… 金城密竹村,一个不算大的北方小村落。 在山脚下的田地错落,路也不好走。 幸亏薛文明开的是越野车,减震效果不错,才没把自己的胃给颠出来。 这么漂亮的大车从村头开进村里,别说是乘凉的大人们,连穿着短裤头在村里撒野乱跑的小孩儿都被吸引了过来,将越野车团团围住。 薛文明见他们的衣服都不怎么干净,唇角抽了抽。 他有些洁癖,手里握着帕子,开了车门,踮着脚往外走。 “哇!外来人!” 小孩儿大叫道。 小屁孩,说什么呢你!薛文明才露出的笑容差点没僵住。 薛文明拿帕子拍拍身上的土,才问,“请问……你们村的村长在哪儿?” “你找我们村的村长?”有个拿着蒲扇的男人狐疑看他。 薛文明笑着点头,“我来找村长问点事情。” 围着薛文明和他的车的村民们就齐齐看向一处。 正拿着块西瓜啃的村长擦擦嘴,走过去,“你找我啥事儿啊?” 薛文明看了看他的手,果断打消和他握手的念头,道,“我想和您打听个人,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咱们私聊?” 村长便背手赶人,“去去去,该睡觉睡觉,该玩玩去!都围在这儿干啥呢!” 那些人做鸟散,虽然走远了,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往这边撇。 “谁啊能让开大车的来咱们村找人?” “你问我我哪知道?” “该不会是……那家人吧……?” 有村民朝西边指了指。 这么一说,围起来的村民立刻望向薛文明和村长。 “咱们在这儿说就行了。”村长笑着说。 薛文明默了默,只好问,“村长,您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邵秀的?” “她长得很漂亮,今年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有一个女儿,也差不多十八岁左右。” “啥?邵秀?她都死三四年了!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哪来四十岁?” 村长才说这么一句,越野车后头就有个脑袋露了出来,“你说的是邵秀的女儿庄大妞吧!她今年得有四十岁了!” “邵秀是庄大妞的亲妈!” “没错没错!邵秀是庄大妞的亲妈,可不止四十岁。” 越野车后面露出来的脑袋更多了。 薛文明呆住了。 啥意思? 邵秀不是林阿公说的人吗? 薛文明的脑袋有点糊涂,也不计较他们在他车后面偷听,问道,“你们说的庄大妞……在哪儿?她有女儿吗?” “有啊。”一个胖乎乎的大妈摇着塑料扇子,道,“邵秀死的时候庄大妞带着她女儿回来给邵秀下葬,啧啧,庄大妞发达了,穿得可漂亮的嘞!不知道嫁给哪个煤老板了。” 胖大妈酸溜溜的,“她女儿长得也好看,水灵水灵的,比我家在镇上的亲戚女儿都漂亮!” 大妈说着就把话题给说歪了。 薛文明立刻将话题给拽回来,“庄大妞的女儿叫什么?” “叫啥……叫啥来着?”大妈一时间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旁边的瘦大妈补充,“连翘,庄大妞的女儿叫连翘,姓什么不知道,大妞都叫她翘翘。” 连翘…… 翘翘…… 林连翘…… 林…… 薛文明的心突了一下。 薛文明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紧,“庄大妞……有没有大名?” “庄如真!”有人抢答。 薛文明:“……” 薛文明他破案了。 十几年前,庄如真横渡海湾,来到港城,以她的美貌,想着能做出一番大事业,被林家的大少林坤看上。 彼时林坤已经有了妻子,并且还有一儿一女。 庄如真貌美,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清纯单纯,面对成熟有魅力的林坤难有自控力,很快就和他陷入了热恋。 庄如真是黑户,也不知是不是在初恋面前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就只告诉林坤,自己叫邵秀。 庄如真和林坤打得难舍难分,很快就怀了孕。 林坤的大老婆也是港城鼎鼎有名的家族,林坤自然不敢将庄如真摆到明面上,可庄如真到底怀了他的孩子,他想让大老婆接纳她。 等林坤的老婆发现庄如真时,庄如真已经把林连翘给生了出来。 她大闹了一场,连带着庄如真和林连翘都被赶出了港城。 而林老先生,起初并没有在意林连翘和庄如真,只记住庄如真伪装自己取的假名叫邵秀,来自内陆金城密竹村。 所以,密竹村是庄如真的母亲所在的村子,庄如真不叫邵秀,邵秀是庄如真她妈! 而林连翘,是林坤的私生女,林老先生的孙女! 想明白一切的薛文明脑袋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暗想林连翘她妈的手段真够高的啊,离开了林坤,竟然还能攀上季邦则,再迟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成为季家的真正女主人了。 打听到了真相的薛文明没有停留,开车离开。 路上就给林老先生打了电话。 林老先生还在睡午觉,声音迟缓,“阿文啊,发生什么事了?” 薛文明说,“林阿公,我已经去过密竹村了。” 林老先生清醒了一些,从床上起来,“都查到了什么?” 薛文明说,“我已经知道您孙女是谁了。” 林老先生一震,急忙问,“是谁?” “阿白他父亲季邦则不是交了个女朋友么?季邦则的女朋友叫庄如真,她的母亲叫邵秀。”薛文明心情复杂说,“而庄如真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林连翘。” 林…… 林连翘?! 林老先生的手都有些抖,“和阿白一起到港城来的那个女孩儿……是林连翘?” 港城? 薛文明一拍方向盘,想起来季聿白和林连翘一起去港城了! “对啊!阿公!那个女孩儿就是林连翘!您见着她啦?” 何止是见着了…… 林老先生瘫坐回去。 要不是他出手快……他亲孙女就要被简漱那浑货喂毒品了…… 回想起这个,林老先生倏地又坐起来,忙把薛文明的电话给挂了,匆匆打电话,“快!问问林小姐在哪儿!我要见她!” 第99章 林连翘走了 林连翘所住病房的隔壁。 季聿白手里捏着烟,没抽,冷峻眉眼全是戾气。 薛茉有些试探地问,“表哥,你们……又吵架了?” 季聿白淡漠扫她,没接她的话,只问,“前几天她跟你玩时不高兴了?” 薛茉仔细想一想,略显疑惑说,“没有啊,除了你离开那天,翘翘妹妹有些精神不够好之外,我带她去哪儿玩她都挺高兴的。” “我们还去了迪士尼,拍了很多照片呢,不是都给你发啦?” 季聿白捻着烟,眸中闪过深思。 薛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低呼说,“表哥,翘翘妹妹因为你没通知她,自己去S国生气了?” 季聿白脸色又淡几分,“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薛茉鼓了鼓腮帮,小声用粤语嘟囔,“不关我的事,翘翘妹妹那么好的性格的姑娘,早晚被你作没了。” 惯的你! 季聿白幽幽看她,薛茉立刻将目光放向别处,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心虚模样。 正要教训她,季聿白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林老先生打过来的。 季聿白接通,“林阿公。” “阿白,林……翘翘在你那儿吗?” 林老先生的声音很急切,季聿白听到他对林连翘的称谓,微微皱眉,“在,林阿公,您找她有事吗?” “有!有大事!”林老先生说,“她现在在家?你家?浅水湾还是薛家?我这就去找你们!” 林老先生那边还有一些动静传过来,似乎已经准备动身了。 季聿白说道,“她不在浅水湾,也不在我阿公家里,林阿公,您冷静一些。” “那她现在在哪儿?” “医院。”季聿白顿了顿,“林阿公,发生什么事了?” 林老先生却是因为林连翘又进医院而感到震惊,怒不可遏道,“姓简的那浑货又对翘翘动手了?!” 季聿白没回答。 “薛家的医院吧?我立刻就过去。”林老先生啪嗒一下把电话给挂断了。 薛茉小心翼翼打量季聿白忽然就冷下来的表情,林老先生这是和表哥说了什么?表哥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季聿白开了门往外走,低头打了一个电话。 给薛文明打的。 薛文明说,“哎,阿白,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林阿公去找林连翘了吧?” 季聿白问,“他找林连翘干什么?” 薛文明兴奋说,“我正想跟你说呢!你猜林连翘是谁家的孩子?” 季聿白眸子发暗,因林老先生对林连翘忽然的重视而腾起的预感让他声音变淡,“林老先生的孙女?” 他推开林连翘所住病房的门,往里面看去。 手下忽然一滞,电话那头的薛文明兴奋说,“没错!林连翘就是林老先生的孙女!” 薛文明兴致勃勃地将自己在密竹村所查到的事情告诉季聿白,然而季聿白已经没有听他说了。 他骤然进入林连翘的病房里,却没有看到林连翘的人影。 他又去推卫生间的门。 里面空荡荡,只有林连翘穿的病服。 季聿白的心脏骤停,脑子里反复划过无数种念头。 简漱贼心不死,又想拿林连翘报复他,公然闯进医院里劫持林连翘。 亦或者林连翘又昏迷了过去,被医生发现,先一步推去急诊室抢救。 不论是哪种可能,林连翘都他妈的不可能换下自己的病服! 除非是她自己走的。 季聿白脸色阴沉如风雨欲来,夺门而出。 医院里的院长都紧急叫了过来,所有人都在季聿白那宛如暴君般冷酷的目光之下开始寻找林连翘。 直到有人看了监控,发现林连翘是被一位女护士陪伴着离开了医院的。 那位护士被带到了季聿白的面前。 “林小姐去哪了?你为什么要送林小姐走?” 那护士满脸苍白,很是无措说道,“林小姐说她给季少准备了惊喜,还有一点没有完成,所以想回去将惊喜准备完……她还保证了今晚就回来,我……我就陪她到了医院门口。” 林连翘今天还在和他闹,出个门就说给他准备惊喜? 季聿白一听就知道这是借口,他直觉不对,冷硬着一张俊脸,转身离开了医院。 跑车一路疾驰,回到浅水湾,季聿白在家里又是找了一圈。 客厅,没人。 卧房,没人。 二楼,没人。 卫生间,也没人。 翻找了一圈,季聿白连林连翘的人影都没见着。 季聿白神情越来越难看,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仿佛一只暴怒中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不在这儿,林连翘还能跑哪儿去? 她对港城一无所知! 季聿白就要出门继续找她,却在玄关放置钥匙的托盘处,看到了一张纸。 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 不用找我,我已经回京了。 林连翘留。 她似乎早已猜到季聿白会回到这里找她,提前写好了纸条,留在这儿给他看。 “砰!” 拳头砸在门上,异常坚固的安全门上稍微内陷,有血从那内陷的凹口流下。 季聿白神情阴郁,就要把纸张捏成碎渣,倏地他看到了纸张的后面。 ‘有事出国一趟,大概四天后回来,这几日有人带你玩,想买什么随便挑,玩的开心。 季聿白留。’ 这是季聿白当初临走之前,留给林连翘看的纸张。 倏忽之间,季聿白的心脏就像是被剜下一大块血肉,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直接走向卧室,打开抽屉。 里面原本放了他和林连翘的证件,此刻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 林连翘已经把她自己的证件取走了。 再去看衣帽间。 薛茉给她买的衣服,他提前为林连翘准备的衣服,各种包包,林连翘一样都没带。 桌子上还放着他教训完简漱回来给她的那辆劳斯莱斯的车钥匙。 林连翘走了。 她什么都没带走,只拿了她来港城时带的行李。 还有他留给她的一身伤,不留有一丝感情的走了。 …… 医院。 薛茉才知道林连翘不知道为什么回了浅水湾,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林老先生就来了。 港城富豪住的地方都不远,薛家医院鼎鼎有名,林老先生找来几乎不费力。 林老先生连拐杖都不用,身后跟着他的心腹,身体硬朗,阔步走来。 看到薛茉的第一眼,就问,“翘翘呢?” 第100章 他季聿白半点都不稀罕! 翘翘妹妹…… 薛茉也想知道她去哪了。 她忙走过去亲自扶住林老先生,道,“翘翘妹妹回浅水湾了,并不在这里。” “林阿公,翘翘妹妹是怎么了?您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 林老先生尚且还不知道季聿白就在不久之前,把林连翘弄得浑身是伤,只感叹地说,“她身份的确对我很重要。” “阿白把她带到港城,让我能见她一面,是我欠了阿白很大一份恩情。” 薛茉有些震惊了,“林阿公,翘翘妹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林老先生微笑,却并未回答。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些确定林连翘就是他孙女,但谨慎起见,还是得做个检测。 最好是见庄如真一面。 林老先生起初是没有将庄如真这对母女放在心上的。 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不值得他去关注,且林坤每年都打钱过去,让她们娘俩衣食无忧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现在他的子孙连遭厄运,一个都没保住,如今只剩下林连翘一滴血脉,不论如何他都得把林连翘给认回林家。 “咱们去浅水湾,去找翘翘。” 林老先生带着薛茉,也去了浅水湾季聿白的住所。 谁料林老先生又扑了个空。 薛茉知道季聿白家里的门锁密码,打开一看。 里面别说林连翘了,连季聿白都不在。 林老先生两次扑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薛茉看到玄关处地上扔着的纸张,拿起来一看,后背都绷起来了。 妈耶!妈耶! “发生什么事了?翘翘呢?阿白呢?”他看向薛茉。 薛茉气很虚,看林老先生这么重视林连翘,如果让他知道她表哥把林连翘做到昏迷下体撕裂伤,跟强/奸没什么区别的对待林连翘,林老先生会不会生表哥的气? 林老先生肃起脸,不怒自威,“Alison,告诉我。” 薛茉只好苦哈哈的说,“翘翘妹妹和我表哥吵架了。” 她弱弱将手中的纸张举起来,“翘翘妹妹……好像已经回京城了。” 从港城到内陆最舒服的出行方式是邮轮。 港口每天都有往来两地的船只。 林连翘购买了票,自己拎着行李箱上了一艘不算大的邮轮。 白珍珠号。 她的身体很疼,勉励上了船之后,径直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捂住自己的小腹。 真的痛,每次呼吸都够牵扯到伤口。 她拿着手机,给宜瑛打电话。 “怎么样?翘翘,你上船了吗?” “已经在船上了。瑛瑛,谢谢你。” 宜瑛害了声,“咱们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自己一个人也敢去港城玩,真不怕走丢了!” 宜瑛教训她,“万一你真走丢了,以后可就见不到我了!” 林连翘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往后倚在靠背上,声音软软的,“所以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帮我查查买什么票最方便回京城吗。” “听你的声音好像很虚弱,翘翘,你真的没事吗?” 宜瑛关切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带着不真实的电流感。 林连翘的眼泪无征兆就流了下来,低头擦掉眼泪,她努力平稳住了心情,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就是姨妈来了,有点腹痛。” “那你和船员要些热水,白珍珠号上有商店的,可以买些益母草泡些喝。” “翘翘,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早点说哦,不要自己撑着。” 林连翘都一一应了下来。 宜瑛她那边也是晚上,林连翘催促她早点休息,挂断电话之后,就不断有新电话打进来。 林连翘看到是季聿白的手机号码,沉默下来。 半天,电话自动挂断了。 没多久,又是急促的来电。 他打电话也是这样,她不接,就打到她接为止。 不论何时何地,都充斥着侵略感。 微微抿唇,林连翘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呼吸沉重,似乎压抑着什么,“林连翘,你在哪儿?” “你身体还没好,乱跑很容易扯到伤口,跟我回医院,我什么都不和你计较。” “你怎么闹我都不生气,不想在港城待,我亲自带你回去。” “细妹,告诉我,你在哪儿?” 他声音急促,反复询问她的位置,话语间不乏紧张与焦躁。 海浪拍打白珍珠号,林连翘看着透蓝波光粼粼的海面,说道,“我已经回京城了,你不用跟过来。” 她又擦了擦早已满是泪痕的脸。 “季聿白。”喉咙里好似堵了什么,林连翘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分……” 话还没说完,季聿白就啪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连翘低头看着手机,红唇紧紧抿起,拉着行李箱朝邮轮里面走去。 薛茉和林老先生找到季聿白时,就看到他站在路口,握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薛茉扶着林老先生走过去。 “表哥?你找到翘翘妹妹了吗?她去哪了?” 季聿白扭头,薛茉看到他的正脸,吓了一跳。 他眼眸里充斥着血色,唇紧绷起,脸颊冷峻如寒冬腊月,眉宇间蕴含着让人胆寒的情绪,望之生畏。 薛茉呆了呆,抖着声音喊,“表……哥?” 林老先生见他这般,只是顿了顿,却并不怕他,“翘翘呢?” 季聿白将手机扔回口袋,声音极淡,“走了。” “走了?回京城了?” 季聿白很冷淡的嗯了一声。 他转身上车。 有阿SIR骑摩托过来,想给季聿白的车上贴闯红灯罚款罚单,却蓦地对上季聿白目光,抖了抖,硬着声音说,“要交罚款的!你的分也被扣光了!驾照吊销!” 回应阿SIR的是一车尾气。 跑车平缓跑在马路上,越往外,季聿白开车的速度就越快,嗡鸣的发动机宛如低吼的猎豹。 车速越来越快,前面弯道,季聿白猛地打方向盘,跑车发生侧翻,滚落进公路内侧连翻了两圈。 季聿白浑身是伤地从车里钻出来。 他的手机在响。 “嘿,兄弟,你怎么没来上班!” 是s国那健身房的经理打来的电话。 季聿白额头渗出血来,衣服破破烂烂,可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 季聿白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明天。” 他不是林连翘的狗,也不会只围着她团团转。 他季聿白半点都不稀罕! 第101章 林家人……死绝了? 林老先生没能在林连翘离开之前见她最后一面,心里有些惋惜。 不过他既然知道林连翘在哪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重新打起了精神,林老先生对身边的人说,“把公司里和其他业务上的一应事宜都往后排。” “不能排的就往前提,我一周后要去京城一趟。” 林老先生最信任的助手卓日低声说,“是。” 薛茉兴冲冲地问,“林阿公,您要去京城见翘翘妹妹吗?” “她该不会就是您说的那位私生子吧?” 林老先生拍她脑袋,“什么私生子,等查清一切,该是我的孙女,我自然接回来,总不会让她受委屈。” 忽地林老先生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她,“对了,她为什么又受伤?” 薛茉:“……” 晚上八点。 季聿白抵达机场,为他订票的助理将两张票送到季聿白面前。 “季少,您要的两张票都订好了。” 这位助理和季聿白的感情还不错,笑着说,“您对林小姐真好,出国办差事也不忘带着……” 最后一个‘她’字还没说出口,助理脸上的笑容就全部消失了。 他亲眼看着季聿白将其中一张属于林连翘的机票撕成了碎片,扔进垃圾桶,自己面无表情地进入安检。 看着垃圾桶旁没能飘进里面的一片机票残骸,助理额头冒汗。 这……林小姐被季少抛弃了? 说不定就是这样。 在季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他想做的事情。 只要季少想做的,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还以为季少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让他在意的女人呢,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星期,两人感情就掰了。 助理暗暗记下季聿白的表现,把林连翘从自己准备特别关注的本子上剔除。 …… 林连翘的打算是抵达内陆之后,转乘高铁,能够直接回到京城。 奈何她身体太痛,隐隐有伤口裂开的征兆,林连翘还是在当地的医院住了两天院,在医生满脸狐疑,再三确认她不是被人强奸之后,又语重心长的劝说下,满是尴尬地恢复了身体。 出院之后,林连翘还有了闲心在这个城市玩了一圈。 虽然入睡前还是免不了会想,她离开港城或许还更好。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和季聿白维持表面的和谐。 Alison兴许早就不想见到她了,毕竟真正和季聿白在一起时间长的是她。 说不定自己才是那个小三,Alison听从季聿白的话必须要陪她演戏,心里不知道早把自己给骂了多少遍。 既然已经闹掰,以后就当分手吧…… 林连翘辗转难眠,有点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借酒消愁了。 可她没法喝酒,又听说喝浓茶其实也能达到醉人的效果。 ‘愚蠢’的林连翘傻乎乎的大晚上泡了一大壶浓茶。 喝没喝醉林连翘不记得了,但她一夜都没睡着是真的…… 浓茶提神…… 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擞的林连翘又吃了早餐,购买了一场知名舞蹈团巡回演出到当地的演出票,去观看了舞蹈表演,心情变好的林连翘,这才乘坐高铁,晚上九点多回到京城。 庄如真的电话接着就打了过来,询问她在港城玩得怎么样。 林连翘默了默,回答,“妈妈,我刚刚回到京城。” 庄如真:“?” 她让司机把林连翘从高铁站接了回来。 一到季家,庄如真就立刻打量了她一遍。 林连翘又瘦了些,本来就没有太多肉的脸颊此刻下颌线愈发的清晰,原本合身的衬衫,这会儿也有些空荡荡的。 “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庄如真皱眉说,“你在港城被人欺负啦?” 庄如真的确很是爱钱,对林连翘的期望也是让她再找个金龟婿,好以后季邦则如果不要她了,她就投奔林连翘。 可她还是林连翘的妈妈。 林连翘身上流淌着她的血脉。 不算太关切的话,却让林连翘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嗯了一声,“有些人想欺负我,都已经解决了。” 庄如真便气咻咻地说,“我说什么来着?不让你去港城!你以为港城是什么好地方啊?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下面全是一滩烂泥!” “以后你再也不许去港城了!” 林连翘闷闷地点头。 庄如真又让人给她熬了燕窝喝,拉着林连翘坐下,极小声地问她,“你和你哥哥一起去港城,他就没带你去见港城的大佬们?” 林连翘沉默地没说话,庄如真又问,“薛家人没见过吗?林……林家呢?” “没有,我就在外面玩,薛家人没见过。”林连翘回答,“不过我跟你说有人想欺负我,就是林家的老先生帮我解决的,他为人很好。” 女儿说得真心诚意。 庄如真:“……” 她冷笑,“什么好人,林家没一个好人!你见他家的大少爷大小姐没有?为人是不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林连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庄如真为什么对林家那么大的怨恨,说道,“妈妈,你不知道吗?” 庄如真说,“知道什么?” 林连翘说,“林家几个月前,遭逢了一场大难,林老先生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都死了。” 庄如真傻眼了。 庄如真如遭雷劈。 庄如真呆在了那里。 林连翘拍拍她的肩膀,“妈妈?你怎么了?” 庄如真如梦初醒,僵硬问,“你说什么?” “林家人……死绝了?” 林连翘:“还有一个老先生呢,而且我听别人说,林老先生还有一个在外的孙子,怎么会死绝了?” 庄如真一脸复杂地看着林连翘。 傻姑娘。 那个在外的孙子,就是你啊! 真不怪庄如真对林家四口全都死了十分震惊。 林连翘上高二之前,林坤都有给她打钱,一年也就一百万,够着林连翘上学练舞生活之外,也就能让庄如真勉强买点奢侈品。 可林连翘上高二时,林坤她老婆忽然来了一趟京城,指明了要见她。 庄如真比她年轻好几岁,哪怕已经有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庄如真就算略施薄粉,还是很漂亮精致。 林坤老婆哪怕一身高定名牌,妆容完美,却还是被庄如真衬得没了光泽。 第102章 港城那伤心地……不去也罢! “我知道,你从港城离开之后,阿坤一直都给你打钱,一年一百万。” 林坤的老婆井芸柔慢吞吞喝着茶,声音不疾不徐,“十七年里也给了你们母女二人不少了,再过一年林连翘也就成年了,阿坤对她抚养的义务也到了,他没必要再给你们钱。” “算来你们节俭一些,也能攒下不少,给林连翘读大学让她工作前衣食无忧也够了。” 庄如真傻眼了。 井芸柔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林坤不给她打钱了? 这怎么可以啊! 那一百万连她的零花钱都够不上,每年给多少花多少,怎么可能还有剩余? “可……翘翘是他的女儿啊,不然让翘翘见见阿坤吧,她之前总是问我她的爸爸是谁,让他们见一面,好歹也让翘翘知道她父亲还在呢……” 井芸柔笑了,慢悠悠的,“见到他之后,以便以后再卖惨与我家要钱?” 庄如真的小心思被戳破,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劝你别做那么些没用的,这次过来,我也是给足了你面子。”井芸柔说,“你背着阿坤,用他养女儿的钱养其他男人,你说这要是被阿坤知道了,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跑到京城把你给掐死?” 庄如真睁大了眼睛,震惊又愤怒说,“你调查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井芸柔站起身,比孔雀还要高傲,“你好自为之吧。” 井芸柔果决断掉了林坤给庄如真的花用,庄如真身上一分钱都没留,因为要过苦日子而哭得稀里哗啦,天天嗜酒,喝醉了对林坤和井芸柔指天骂地。 要不是林连翘把当初庄如真给她的银行卡里的钱全都还给了庄如真,庄如真也不可能借此机会翻身,和季邦则搭上。 也因此,庄如真恨极了林家一家,又担心井芸柔做出揭她老底的事来,便从不主动打探林家的消息,也不关注他们。 几个月前林家四口被杀,庄如真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从林连翘口中听说,就跟听天书似的。 起初搞不懂,搞懂之后她恨不得仰天大笑三百声,再恶狠狠骂一句,“活该!” 在心里暗爽完,庄如真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林家大少爷大小姐全死了,那林家的独苗苗不就是她女儿了吗? 如果让她女儿去港城把林家接手,女儿身价顿时翻上几百亿,妥妥百亿富婆啊! 庄如真有些心动。 可紧接着,她又想到了林老先生。 他断不可能让自己借着女儿成为人上人,指不定林老先生还得打压她,不让她回港城。 而她在京城经营多年,如今即将和季邦则结婚成为季家的女主人,港城那个伤心地……不去也罢! 庄如真眼睛一转,思忖:如果能让林连翘也不回港城,最好把林老先生气死,把林家给弄垮,也算是报了她当年被井芸柔欺辱的仇了。 反正女儿跟着她也不会吃亏,有季家在呢。 一番思考之下,庄如真看向林连翘的目光就特别温柔。 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甭管林家怎么样,总归咱们以后再也不去港城就是了!” 庄如真亲亲热热拉住林连翘的手臂,说,“你肯定累坏了吧?瞧小脸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一会儿燕窝端过来,你就多喝点,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妈妈带你去做个水疗。” 林连翘:…… 她妈有点不正常。 “妈妈……你能不能正常点,你这么说,我有点害怕。” “而且,我还得去杨莹家做家教呢,没时间。” 庄如真的慈母心肠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瞬间崩塌,翻着白眼骂她,“野猪吃不了细糠!” “不管怎么样,你明天跟我去好好收拾收拾,瞧你一身脏的!” 林连翘:…… 昨晚一夜没睡的林连翘洗完澡之后终于感受到了困意,从十点一下睡到了早上八点。 要不是佣人来叫门,请她下去吃早餐,林连翘能睡到十二点。 季邦则和气地询问了林连翘在港城玩的好不好,季聿白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怎么没多玩几天云云。 林连翘都乖巧的回应了。 “玩的很好。” “哥哥也很照顾我。” “想家想妈妈了就回来了。” 林连翘这么听话,季邦则却没听说季聿白回来,便不由得又骂了他两声,问林连翘,“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虽然她和季聿白闹掰了,但林连翘并不想让季聿白打算做的事情功亏一篑,“薛家的人许久没见哥哥,留他在港城多住一段时间。” 季邦则并未起疑,只说,“混小子,回来我再教训他,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回京?” 庄如真自然找补,宽慰了季邦则两句,等他去上班,就带着林连翘去做了水疗。 林连翘又在水疗馆睡了一觉,等下午给杨莹上完课,又到城中村那里去了一趟看那对情侣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之后,就回了季家。 刚到季家,林连翘就看到季邦则,庄如真正和一对男女说话。 两人身量清秀,腰背挺直如竹,远远看一眼,就足以让林连翘分辨出来其是同类。 同样是练舞的同类。 回想起季邦则的承诺,林连翘的心脏猛烈跳动。 这是……中央舞蹈团的人。 “翘翘,快过来。” 庄如真笑容灿烂,声音也娇滴滴的,“看季叔叔给你请什么人过来了。” 林连翘快步走过去,看了那男女二人一眼,拘束喊了人。 季邦则站起身,对二人介绍,“这是我未来的女儿,林连翘,翘翘,他们是中央舞蹈团的团长和副团长,正好巡演回到京城,我便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两位团长一位姓于,一位姓谢,林连翘就喊道,“于团长,谢团长。” 于团长看着她说道,“我记得你。” 季邦则和庄如真都是一讶,穿着典雅的于团长含笑说,“去年在荷花奖上,你拿了冠军。” “可惜那会儿我因为私事拒绝了赛方邀请我去颁奖,不过我看了那场比赛,你自编的舞蹈跳得很不错,今年怎么没有参加?” 林连翘如实回答,“今年高考。” 她参加高考去了,自然没有参加这届的荷花奖。 于团长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考得怎么样?想好去哪所学校了吗?” 这个季邦则就有炫耀的地方了,将林连翘考了多少分,以及已经报考了京城内两所顶尖舞蹈学院的事情告诉了于团长。 于团长没想到她的成绩那么好,温婉一笑,道,“欢迎你到中央舞蹈学院,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师妹了。” 谢团长也说,“林小姐这么有实力,咱们也就简单走一走程序,先跳一支舞,过几天到团里参加表演。” 林连翘微微愣住。 跳一支舞之后就能直接进中央舞蹈团参加表演了吗……? 第103章 他现在应该和Alison在一张床上吧 林连翘以前想着自己在大学潜心学习几年,再参加中央舞蹈团的面试,从群演开始。 只要她努力,应该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能主跳一两支舞,三十岁成为领舞,四十岁之前成为首席。 林连翘的计划很紧密,也在为之努力,可她还没迈进心仪学校的大门,中央舞蹈团的人就直接告诉她,你不用做群演,可以直接去参加表演,给你一场领舞的机会,跳得好的话,还能再加其他舞蹈。 她十八岁就得到了三十岁的机会。 这怎能不让她吃惊。 林连翘换上自己的舞衣,默默看了一眼正在和于团长谢团长说话的季邦则,心里暗想:这就是权力的重要性。 站在资本主义顶端的人,只要泄露一点点能力,哪怕是再清高的艺术家,也会弯腰。 今天没有太阳,窗外乌云密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要下大雨。 林连翘好几天没正经跳过舞了,身体还有些没有醒过来,她做了一些拉伸,让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 她跳古典舞,挑的音乐也是她很喜欢听的一首。 《山鬼》。 正是因为这首歌,林连翘读了《楚辞》,又去看了不少关于祭祀的傩舞,将其祭祀的精髓简练学习,又重新编排。 等音乐响起来,于团长和谢团长就没有再和季邦则说话,认真看向林连翘。 虽说他们是接受了季邦则的投资,接纳了林连翘让她参加排舞表演,可她自己本身的素质要是不够硬,没有抓住机会,那她也就只能跳一次。 台下的林连翘站在长辈身边是乖巧听话的,可站在台上,哪怕只有一个观众,她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眉眼灵动顾盼,步伐轻盈,好似变成了山中神女,向天神祈福,明知天神一定不会回应她,她仍旧期盼,怀着喜悦,跳着迎神舞。 林连翘手臂和腿都长,最妙的是她的脖颈,纤长修美,核心力量也很好。 于团长定睛看着她跳舞,几乎呼吸都不曾重一下,就好像是误入祭祀典礼的凡人,看着神女祈福。 《楚辞·九歌》本就是迎神,送神的祭祀诗文,林连翘跳这个,几乎再贴切古典舞不过。 这套编舞流畅可观性强,更妙的是林连翘的舞蹈功底深厚,对于韵律的掌控更是细致入微。 她比去年在荷花奖跳的《十二花神·桃花》还要精进不少。 短短三分钟转瞬即逝。 于团长先一步鼓掌,满怀欣慰地对林连翘说,“这是你自己编的?” 林连翘又变回了那个安静乖巧的少女,点点头,在大佬面前还有些拘束,“我也可以跳其他的,你们编好的那种。” 于团长和谢团长相视一眼,不禁扑哧笑出来,她说道,“你有编舞的天分很好,这支舞跳得也好,过几天咱们舞蹈团在京城有巡演,第二支独舞就由你来跳怎么样?山鬼这支就可以。”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声音里都带了些急切和细不可察的期盼,“可以吗?” “当然,不过一些地方需要修改,明天早上你来团里,和编舞老师细聊。” 林连翘当然想去,她还没点头,季邦则就先一步帮她答应了下来,“当然,明早八点,翘翘会准时坐车抵达舞蹈团。” 于团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与谢团长一起跟着季邦则离开季家。 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林连翘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实在是惊喜来得太突然,让她几乎都有些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庄如真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拍拍林连翘的肩膀,说道,“瞧见没,这就是你有钱和没钱的区别。” “如果我早点带你嫁进这种只手遮天的家庭里,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首席了。” 那还需要她兢兢业业到外面找舞团打散工,去别人家里做家教? “你现在好好练舞,不要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家里做家教了,好好专注表演,你表演的那天你季叔叔也会去看,不要让你季叔叔失望。” “我知道了。” 林连翘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集训的那段时间。 每天除了跳舞还是跳舞,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 不过她跳舞的场地从学校的练舞房,转移到了中央舞蹈团。 刚刚踏入这个让她崇仰不已的圣地时,林连翘还很紧张,想着要怎么和舞蹈团里的人接触交流。 季邦则的助理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准备好了小礼物,C家的丝巾,得体又能帮林连翘打好关系。 林连翘默默在网上查了查那一条丝巾的价钱,又知道助理竟然准备了四十条,差点没吐血! 季邦则的助理含蓄笑道,“给您铺路,这些小礼物是必要的打点,并不贵。” 现在卖了她都不值这个价钱! 林连翘默默流血,总归已经算不清欠了季邦则多少东西了,她还能怎么还呢? 这些礼物还算有些用处,林连翘到舞蹈团的第一天,别人对她都很和气。 至于私底下怎么想,林连翘暂时还没有观察出来。 编舞老师带着她重新将《山鬼》编排了一番,使其更加灵动自然。 林连翘只有这一支独舞,跳好了,她就能成为舞蹈团里的一员,如果跳不好……那以后恐怕就得从群舞开始。 她将周围其他声音全部摒除,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热情去练习。 回到京城的这四天,林连翘回想起季聿白的次数很少,却又很多。 她心无旁骛地跳到精疲力竭,夜里躺在床上,临睡之前,黑暗里的安静,总是能轻易将她内心放大。 季聿白。 烙在她心上的痕迹太过深刻,哪怕她再怎么嘴硬,依旧不可能轻易将他放下。 她困倦地闭上眼睛,默默想……他现在应该和Alison在一张床上吧。 说不定他们之间的话题还会有她。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井底之蛙爱做梦。 睡着之前,林连翘又自嘲一笑,“我或许根本没有让他们谈起的资格。” …… S国首都。 某家健身俱乐部,季聿白冷漠注视走了第十个来找他搭讪的学员,打了一会儿拳,坐在椅子上喝水。 一个看上去有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健身衣,脸色潮红,唇角含笑的离开了私人教练室,扭着腰,离开俱乐部。 第104章 翘翘妹妹知道你和安吉拉要结婚 紧随其后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有八块腹肌的白种男人。 他是这个俱乐部的私人教练之一。 “嘿,哥们。”那白种男人来到季聿白的身边,拍他肩膀。 季聿白冷淡扫了他一眼,白种男人耸肩一笑,“ok,我不碰你。” 季聿白扔给他一个信封,淡声说,“问到了什么?” 男人打开看了一眼,里面一沓厚厚欧元让他笑眯了眼睛。 “不瞒你说,liliy也是个很有钱的女人,而且她是单身。”男人说,“她不仅有两家电气企业的股份,还有信托基金的分红,每年的收入有四十万金镑。” “很可惜,她并不想让我做她的男朋友,只想让我给她更好的体验,让她爽翻的体验。” 季聿白对他随口就将性挂在嘴上的模样感到厌恶,全然把自己调戏林连翘时浑话就没听过的事情抛在脑后。 他冷漠说,“那两家企业的股份不是她的,她也被包养了?” “no,当然不是,兄弟,她那么气定神闲的花钱,当然不可能被人包养。” 这句话季聿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你继续说。” “她说其实她并不想在S国,更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很可惜,有很多人不愿意让她回去,更不想让她出现在自己的祖国。” 男人似乎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在他看来,被情欲抚慰的女人总是愿意倾述自己的内心,liliy就是这种女人。 男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季聿白说,“liliy告诉我,不想她回国的,就有她最亲近的人。” 最亲近的人……? 谁能和liliy最亲近? 季老爷子? 他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和信托基金都给了liliy,让她在S国生活富足,却不允许她返回国内。 liliy是季老爷子的什么人? 季聿白眸子深处泛起波涛。 他好像涉及到了季家更深处的秘密。 “还有其他的吗?” 男人笑了,“朋友,这种事情得一次次打听才显得不那么古怪吧?” 季聿白还没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挂断。 不到两秒,又响。 孜孜不倦,宛如催命。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一点,季聿白和他那老爸简直如出一辙。 季聿白烦躁的将电话接通,“有事?” “你说有没有事?”季邦则声音沉怒,“季聿白!你把你妹妹自己抛下,让她坐高铁回京,自己留在港城野翻天了是吧?!” 季聿白垂下眼睫,“有事说事,不说我挂了。” 他一向不服管教,季邦则差点没气吐血。 使劲压下心中的怒火,季邦则深呼吸,这才忍着怒意说,“两天后你妹妹在京城有演出,你必须到场,跟我和你爷爷一起去看!” “知道吗?” 这是彰显他们季家团结友爱的机会,季邦则绝不允许季聿白不出现。 回答季邦则的是季聿白电话挂断的声音。 季邦则气了个倒仰,骂道,“我怎么生出这种不孝子来!跟他妈一样的倔驴!” “董事长,您消消气。”助理在一旁安抚,“季少野惯了,一瞬间没有改过来也是情有可原,最重要的是两天后林小姐在京城的演出。” 想到林连翘,季邦则的气儿才顺一些,他甚至有些可惜的说,“怎么翘翘不是我的亲女儿,有她这种听话又上进的女儿,我能少操多少心?” 如果不是林连翘的出身不好,又专注一心只想跳舞,季邦则真想把她安排进寰宇里,自己亲自带。 以她的聪明和努力好学,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只是时间问题。 林连翘越聪明懂事,季邦则就越气季聿白胡来,眼看着又要吹胡子瞪眼。 助理连忙又安抚,“季少爷其实很好懂,想让他听您的话,只需要给他他想要的东西,季少爷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季邦则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什么。 沉默片刻,没好气对助理说,“给他打电话,告诉季聿白,如果他不回来,我就把格湾安区的那几栋房子全都给卖出去。” 助理:…… 他苦笑一声,称是离开。 季聿白挂电话不到两秒钟,薛茉的电话也来了。 季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烦躁,接通。 不等他警告薛茉,薛茉就先一步对季聿白说了出来,“表哥!你猜翘翘妹妹被简漱绑走第二天,翘翘妹妹出去给你买礼物时,碰见谁了?” 季聿白声音极冷,“我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 “不,你一定感兴趣!”薛茉立刻说,“她遇到安吉拉了!” 季聿白一愣,却又听薛茉一股脑道,“刚才安吉拉来找我了,她说前几天在商场遇到了我带着出去玩的内陆朋友,安吉拉去和她打招呼了!” “她还说,‘我才刚刚跟她打一声招呼,做了自我介绍,她就跑走了,Alison,你觉得她是不是认识我,她是不是和阿白有关系?’” 薛茉紧张地说,“安吉拉还去翘翘妹妹购买商品的那家店里去问了,知道她买了一双手套,猜测那手套是给你的。” “表哥,你说……是不是翘翘妹妹知道你和安吉拉要结婚,所以才和你闹了脾气,一气之下回了京城啊……?” 季聿白的脑袋噌的一下就爆炸了。 林连翘表现出来的冷漠,不耐,厌恶,都似乎找到了根源。 怪不得她明明是给他买礼物,回来后却一副兴致缺缺,送他礼物时也不怎么高兴,甚至连他的触碰都不愿意接触,还要与他拉开距离。 怪不得她满是倔强,与他剧烈争吵,最后还扯出了他不告而别让她感受到不高兴……也许这是她失望的一点,但绝不是决定性因素。 最主要的是林连翘觉得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她自己艰涩难以开口和他争辩,只能拒绝他,借口他对她食言与他争吵,甚至……在电话里就要和他说分手。 怪不得…… 季聿白茅塞顿开,猛地站起身。 “兄弟?”白种男人奇怪地看着季聿白。 季聿白就要往外走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向那男人,说道,“继续深入询问,下次我回来,给你的数比今天翻一倍。” 男人眼睛一亮,“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兄弟,缺床伴吗?” 最后那句“我在下面也成”的话还没说出来,季聿白就不见人影了。 第105章 这么担心我不来 演出前一天晚上林连翘就跟着舞蹈团的人一起住在了酒店里。 季邦则带着庄如真到老宅与季老爷子一起用饭。 季博识和季画生也在,如果不是季宝珠被调去了分公司的基层做小员工,今天这个场面,她必然也得过来的。 安静陪着季老爷子吃了晚饭,两家人和季老爷子说话,季邦则就将话题带到了林连翘的身上。 “正好明天翘翘有演出,就在京城,爸要是没事儿,我带您一起过去瞧瞧,顺便给她鼓鼓劲儿。” 季宝珠小副总的位置被季邦则抢了过去,现在季邦则又在季老爷子面前鼓吹他那个继女,季博识自然不愿意单看着。 “大哥,我听说您专门挪了两千万到中央舞蹈团做投资,该不会林小姐所属的演出团队就是中央舞蹈团吧?” 季邦则笑容不变,“这几年中央舞蹈团的确越做越好,我也想着能添砖加瓦,于团长和谢团长来家里与我谈合作时,正巧看到翘翘在跳舞,她天资和努力勤奋都摆在那里,于团长很喜欢她,让她进了舞蹈团。” 季邦则看着季博识,“翘翘她自己争气,才会被于团长看上去,这搞艺术的都看重气节,您瞧瞧隔壁施老家的儿媳,别人开价上亿求她画一幅画,她都不看一眼,于团长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两千万,就被我收买?” “博识,你也太看不起中央舞蹈团的人了吧?” 季博识沉默了片刻,笑了,“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就问了一句,大哥解释这么多,反倒是让人觉得舞蹈团的团长收林连翘其实是别有用心了。”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机锋,虽然话题是林连翘,但作为她的母亲,庄如真却是不敢多插一句嘴的。 还是季老爷子拿自己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为了一个小辈,也值得你们吵成这样。”季老爷子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小姑娘争不争气,明天去看看就知道。” “她要是个有灵性肯努力上进的孩子,花费多少钱去培养都值得,钱要花也是花在刀刃上。” “爷爷说得有道理。”季画生阴柔的脸上多了点笑,“爸,明天我们也去瞧瞧,有一个舞者的妹妹,我脸上也有光。” 季博识撇了儿子一眼,平静点头,“都依老爷子。” 季画生看向季邦则,“堂哥应该也会去吧?他毕竟一直都很关心这位妹妹。” 于是乎,原本季邦则打算带着庄如真,季聿白陪季老爷子看林连翘的演出,现在变成了季家全体出动的一个活动。 季邦则面不改色,笑道,“当然。他们一直都是兄友妹恭,前段时间阿白还带翘翘去了港城玩。” …… “哎,听说了吧,那个叫林连翘的,她其实是用钱砸进咱们舞蹈团里的。” “怎么没听说?两千万,她家里有钱,随随便便就砸了两千万到舞蹈团里,就算是于团长也对她好得很,没看到这段时间于团长一直都带着她练舞吗?你什么时候见于团长对团里的新人这么热情过?” “她甚至都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跳过舞,就被于团长安排了第二场的独舞。” 躲在一起化妆的人一边化妆一边吐槽着新来的林连翘。 言语间不乏对她的不满和嫉妒。 隔着一层布帘的另外一侧,林连翘握着水杯,眼睫微垂。 “连翘,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化妆。”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围在一起化妆的那群人一静。 林连翘将水杯合上,回答,“马上。” 有个正在化眼线的女孩手一歪,眼线笔差点没戳进自己的眼里!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说话。 给林连翘准备的舞裙是白色渐变绿色,还有一件当作道具一样的白纱大袖衫,轻盈如云。 于团长过来看她,问,“你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了,紧张吗?” 林连翘腼腆地笑,“不紧张。” 于团长拍拍她的肩膀,“放轻松,好好跳。” 林连翘颔首。 她当然会好好跳,拿出自己最佳的状态。 以前别人也并不是没有质疑过她跳得不够好,林连翘从来不与她们正面对峙。 她只会在舞台上打败她们,让她们看清,谁才是这个舞台的王。 整个大型表演厅已经开始陆续进人,季邦则也扶着季老爷子坐下。 季博识扫了一圈,没看某人的人影,笑了,“看来聿白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玩啊,他妹子的第一场舞都不来看。” 因为季聿白,季邦则从早上就开始冒火,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真是要气死他了! 可面对季博识,他却是不肯承认季聿白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只笑道,“应该是有事儿绊住了脚,他已经答应我,一定会过来。” 这糟心儿子!要是真不来,他立刻把格湾安区那两栋房子全都卖出去!! 季画生一身白色西装,坐在季博识身边的位置上,微微一笑说,“那大伯也得催催堂哥了,现在距离表演也没有太长时间了。” 季邦则又给助理打电话,让他赶快催季聿白。 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季聿白有没有从港城回来,但该做的催促还是得做。 坚决不能让季画生,特别是季博识认为他们一家不合! 表演厅里陆续坐满人,一到十点,表演正式开始。 现场灯光一暗,音乐响起。 开场舞是谢副团长领舞的团舞,充满男性力量的舞蹈,算是将整个场子热了起来。 林连翘已然换好了衣服,她现在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更不能去卫生间。 身后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嫉妒,不屑,不信任,看不起,各种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多少人希望她搞砸这次表演,希望她出大丑,就此退出这个舞蹈团。 林连翘攥紧手,只有一个念头。 跳好这支舞。 开场舞的尾声渐近,季画生又看了看空着的座位,遗憾说,“堂哥赶不上了。” 季邦则脸上的表情都快撑不下去了,脸色也有些阴沉。 “嗐,聿白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都知道的。”庄如真声音温柔,此时此刻她和季聿白就是一方的,她当然得为季聿白说话,“我把翘翘这场舞拍下来,回去给他看。” 季博识皮笑肉不笑,“恐怕他压根不想看吧?” “这么担心我不来。” 第106章 谁答应你了?你说分手就分手?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一众人齐齐扭头,就见穿着黑色西装,肩宽腰窄,特地弄了头发的季聿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双寒冽漆黑眼眸不夹杂任何情绪。 季邦则和庄如真都一副看鬼似的模样看向季聿白。 不过季邦则反应得很快,拽了拽外套,说道,“既然人到了就坐,让你爷爷和你叔叔等你一个人,你牌面挺大。” 季博识和季画生却是一滞,有些诧异他竟然真来了。 紧接着,季聿白直接翻过来,坐在季老爷子身边,神情淡定。 季老爷子并不在意他是不是迟到,只训斥他,“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翻过来。” 季聿白看了一眼季老爷子,神情复杂,还未开口舞台上一暗。 一束光线垂下,径直落在舞台中央的人身上。 白衫裹身,只有那束起的乌发后一点凤翎袅袅垂落。 季邦则笑说,“爸,这是翘翘的独舞。” 季老爷子点点头,微微眯眼,他倒是想看看林连翘有多少能耐的。 舞台的音乐已经响起,看这种大舞台的表演,终究还是和家中舞蹈房里看的那次有很大区别。 散开的云雾遮住舞台,林连翘手中白色袖衫纷飞,好似一片云雾,凤翎在其中飞舞。 山中神女跳起取悦天神的祭祀之舞,翩然云雾间她的裙摆随着舞动而展露点点绿意。 音乐高潮,林连翘的动作也越来越多,眉眼期盼,宛如蜻蜓点水般起身,身若无骨,无一处不柔韧。 她站在舞台上就是有让人把所有目光都汇集到她身上的魔力,饶是于团长,站在台后看她没有一点差错的表演,都深觉感叹。 于团长仍旧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林连翘面对这种正式表演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她是天生端这碗饭的人。 她转身,就看到舞蹈团的其他人也在偷偷看林连翘表演。 于团长笑了笑,“赶快去准备吧,接下来还有好几场表演。” 那些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做鸟散的跑开,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化妆的化妆。 从来文无第一舞无第二,谁跳得好,谁跳得不好,一眼就知。 …… 山鬼并不长,五分钟的独舞林连翘跳完,鞠躬下台时,听到了如山潮一样的掌声。 她唇角因为高兴而忍不住的轻轻翘起,抬头朝人潮里看过去。 目光却是一凝。 本该在港城,不,或许也可能是在S国的季聿白此时此刻正坐在贵宾席上,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她,眸子深处暗藏的东西,让她难以遏制的一颤。 林连翘沉甸甸的,立刻转身,下了舞台。 她没有注意到,和季聿白隔着三个位置的季画生,同样在看她。 蛇是一种报复性很强的物种,被它盯上的猎物,哪怕不死不休也要得到。 于团长已经在等她了,给她递过水,含笑的拍她肩膀,“不错,今天的表演没出一点错。” 林连翘勉强将季聿白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忽视,露出笑来,“我也很激动。” “先休息吧,我看季总和你妈妈也来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林连翘回想到季聿白就在贵宾席上,迟疑地摇头,“不了,等结束了之后再去见他们吧。” 告别于团长,林连翘在那些窥视的目光下,先去拿了自己的饭。 这场巡演有两个多小时,她就这一场舞,林连翘没有吃早饭,只喝了一杯咖啡消肿,消耗体力之后,这会儿就有些饿。 避开那些准备表演的人,林连翘还没走到自己休息的位置,身体猛然被拽住,即将宣泄出口的惊呼被大掌捂在口中,腰间多了一截有力的手臂,竟将她直接拦腰抱起。 短短几秒钟之间,无法开口的林连翘眼前景象翻飞,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一间无人的小化妆间里。 林连翘的嘴终于得到了释放。 对方在反锁化妆间的门。 “季聿白!你干什么!”她愠怒朝季聿白喊道。 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季聿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不知为何,有一种大石落地的安心之感。 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自从林连翘独自一个人避着他的眼线离开港城返回京城,他再如何不在意,内心深处仍旧处于难以言说的空荡感中无法抽离。 直到现在。 他将林连翘整个抱起,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高抵在门上。 “身体好了吗?”季聿白直接了当的问道。 林连翘冷眼看着他。 她的目光刺人得很,总会让季聿白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索性抬手遮住,低笑说,“也是,不好的话,今天在台上也不能跳得那么好看。” “季聿白,我们已经分手了。”林连翘重复说。 抱住她的手臂骤然用力,眼前一片黑暗的林连翘却感到一阵安静。 令人不安的安静。 他的笑变得有些残忍,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耳垂上,季聿白抵近,滚烫的热意随着他的吐息全都喷洒在那一处柔软肌肤上。 “分手?” “谁答应你了?你说分手就分手?” “我不同意。” 林连翘只觉他霸道至极,眼睛忍不住热起来,“季聿白,你想捉弄我到什么时候?戏耍我看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真的很好玩吗?” 季聿白沉默下来,大掌擦过她的眼睛,带走眼泪。 那双被水洗过的澄澈狐狸眼满是绝望的看着他。 季聿白的心像是在被人用刀捅一样,刀刀见血。 “我与安吉拉没有婚约,也不会结婚。” 向来高傲的季聿白低头,很是无奈的解释,“她的确和我认识,是我外公家的座上宾,以前我的母亲也很喜欢她。” “她的确有要和我结婚的打算,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我不想娶谁,其他人也别想按着我的头让我接受。” 林连翘愣了愣,紧接着,却又冷笑出来,“你不该在这儿和我解释,该听你解释的人,是Alison吧?” 说完,林连翘就有些后悔。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什么Alison,说的好像她很在意Alison。 季聿白眉头皱起,“我和她解释什么?” 林连翘一副“为什么和她解释你自己心里清楚”的模样。 看她听了他解释也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提起薛茉来,季聿白灵光的大脑忽然心灵福至。 这小姑娘把他表妹当成他在港城的女朋友了? 他沉默下来,抬手狠揉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林连翘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声音越来越冷,“你赶快放开我。” “细妹。”季聿白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把她抱的更紧,声音愉悦,“你知道Alison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吗?” 第107章 小声点,他们都知道你和我在这偷情了 林连翘根本不想听他和Alison之间有什么恩怨,挣扎起来,“我对她姓什么没有一点兴趣,松开!不然我叫人了!” 季聿白不仅没有松开,看着她张牙舞爪的鲜活模样,倒是散漫笑了出来,将她抵在门板上,凑过去亲上她的唇。 林连翘知道他大胆蛮横,只是没想到她和他闹到这种地步,季聿白竟然还能笑出来,不仅笑出来,还亲她! 她恼怒不已,季聿白一伸舌头,她就直接咬上去。 季聿白有些痛,微微松开了一些,手指按了按她的唇瓣,“牙口真好。” 林连翘:“……” 他也疯了! “放开我!”林连翘呵斥。 季聿白压着她的唇,“小声点,不然外面的那些人都知道你和我在这儿偷情了。” 偷你妹! 林连翘瞪他。 季聿白却又重新亲上她,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欲望,倾泻这几日的情绪。 他亲得又深又重,似乎还有水声在这狭小的化妆间里响起。 林连翘气死了,挣扎不仅对他没有一点用处,还挑起了他的火,有什么东西赫然杵着她。 “这里还有一间化妆间,让她们来这儿。”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于团长! 林连翘脊背顿时僵硬,整个人都陷入无比紧张中。 她立刻抬手奋力拍季聿白。 季聿白先是一顿,紧接着,愈发凶猛。 掠夺如狂风骤雨,林连翘发不出一个字,后背,额头,脖颈全都是细细密密汗水。 她被迫昂着头,纤细漂亮的脖颈线条勾勒,季聿白的手掌缓慢贴上,爱不释手般触着那处。 他完全不管不顾! “奇怪,怎么打不开门?” 林连翘的身后,有人来回转动门把手,脆弱的门扉晃动了两下,每一次摇动,都让林连翘心肝发颤,紧张不已。 她怕门被打开。 于团长她们就看到她竟然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幽会……亲得忘我。 “打不开吗?” 于团长走过去,试了试,的确,门锁好像坏了。 “团长,其实我们在外面化也是可以的,没必要要求那么多,把舞跳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也行,先让人来把这个门给修一修,毕竟还得让其他人用。”于团长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在林连翘耳边说话,而她正被迫陷入热吻。 林连翘没跳出汗来,却因这短短一分钟,后背打湿。 季聿白松开她的唇,在她脖颈上流连,轻咬她的耳垂,压低声音道,“Alison姓薛。” “她叫薛茉,是我外公的孙女,薛文明的亲妹妹。” 林连翘推搡季聿白的动作停顿,凝滞,脑袋里全都是季聿白的话。 Alison姓薛,是季聿白的表妹。 她根本不是季聿白的助理,是季聿白的表妹……亲表妹。 因为是亲表妹,所以能理所当然地用他的卡买东西。 因为是亲表妹,也会把她和自己的合照发给季聿白。 因为是亲表妹,所以能给他捏肩,亲近说话。 全是因为他们是亲表兄妹…… 林连翘想明白了。 林连翘冒烟了。 林连翘想化成水从季聿白的手里流出去,就地飞升得了…… 季聿白看着她脸蛋儿由白转红,红得能滴血,捂住张开的嘴,额头的汗哗啦啦就冒了出来。 季聿白知道她回过味儿来了,恐怕要尴尬窘迫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离他八丈远,甚至再也看不到他才好! 他压低了声音,“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能带着第二个女朋友让第一个女朋友招待,完全不在意两个女朋友怎么撕骂的渣男?” 林连翘想说不是,可她这些天的确将季聿白想象成了这种人。 话就堵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无措窘迫到快哭了。 季聿白摸她红滴滴的脸颊,只觉她现在可爱得不行,继续说,“你单方面把我给想成坏人,不告诉我,也不让我解释,非得和我打完之后自己遍体鳞伤地跑开。” 季聿白抬起她的脸颊,让她和自己对视,“细妹,你嘴上说喜欢我,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林连翘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似一颗糖,包装精美,让她一眼就爱上,等她拨开糖纸,味道甜滋滋地让她更喜欢了,可这糖是夹心的,她一咬开,苦味蔓延口腔,让她想吐出来。 等她要吐出来时,却发现糖还是那颗糖,里面的夹心并不苦,是比她想象中更甜的味道。 苦是假的,林连翘就不想把这颗她喜欢的糖让出去。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就改,在透过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之中,捕捉到她最在意的是什么之后,便不会轻易放手。 怀里的姑娘不再挣扎,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澄澈水润,再无一丝攻击性。 她揪着季聿白的衣襟,手往上攀升,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他。 “没有不相信你……”她娇娇软软地说。 季聿白哼笑,“把我想成脚踏三只船的渣男,还说不相信我?” 林连翘脸就更红了。 “明明是你没有给我介绍Alison到底是谁,她说是你的助理,我就相信了。” 林连翘又不是以险恶心思主动臆测人的恶毒之人,怎么可能见人第一面就觉得她在说谎? 这也是个不可避免的乌龙,助理和老板,在不少公司里这都是相当禁忌的办公室恋情写照。 更何况,Alison还用他的卡给自己买东西,林连翘会多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这个门锁了?” 门外又有人说话,看来是过来开锁的。 林连翘慌乱之下从季聿白的身上跳下来,压低声音说,“你躲起来吧,我自己出去……打发走人,你自己找个机会离开这里。” 季聿白:“我这么见不得人?” 林连翘咬唇,又仰头亲他。 画着精致柔媚妆容的林连翘宛如山中神女,“求求你了,哥哥。” 季聿白:“……” 他妥协了。 …… “林老,连翘小姐跳的舞真好看。”卓日陪着林老先生坐在并不起眼的席位,观看完了林连翘的一整场舞,对林老先生夸赞。 林老先生也露了笑出来,他到底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手里拿了个小型的望远镜,林连翘的舞落幕之后,他关注的点就从舞台转移到贵宾席。 第108章 桌下禁忌 季聿白出现让他确定,季老爷子和季邦则就在这里,而季邦则身边的女人,让他回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那是谎称自己叫邵秀,实则真名是庄如真的,他儿子在外养的女人。 林老先生在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笃定,林连翘就是他的孙女。 不过…… 季聿白那浑蛋明显在和林连翘谈恋爱。 而他的父亲,和林连翘的母亲正在商议结婚…… 林连翘离开港城那天,薛茉被林老爷子质问,最终还是没能抗住压力,透露了季聿白和林连翘正在谈恋爱的消息。 而林连翘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港城…… 那当然是和季聿白吵架了! 林老爷子没能逮住季聿白,憋了一肚子的火,来到京城就想逮着他教训一顿。 来京城的路上,没少对着卓日骂季聿白。 而今看到看到庄如真竟然和季邦则混在一起,他反而不着急了。 卓日倒是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庄如真和季邦则二人,对自家老板说,“这下可怎么办?小姐的母亲竟然和季少的父亲在一起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林老先生老神在在。 卓日老实说,“那季少和小姐之间岂不是……很难在一起?” “他们两人本来就不合适。”林老先生平静说,“季聿白就是一条野狗,想要驯服他,就必须要做好被他咬的伤痕累累的准备。” “翘翘是个娴静乖巧的孩子,和他在一起最后受伤的一定是翘翘。” “而且季邦则既然已经决定娶庄如真,就绝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林老先生说到这儿,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皱眉,低声喃喃,“不行,我得尽快把翘翘带走。” “为什么?”卓日不解的问。 “你跟了我这么久,除了能打,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林老先生无言吐槽了句。 “如果季聿白和翘翘之间的事情被季邦则发现,他不一定会拿季聿白怎么样,却会先对翘翘和庄如真开刀。” 她们两人没有什么人脉,在京城季邦则想要对付她们两人,简直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 更何况……现在林连翘和庄如真所有的一切都在依靠季邦则。 林老先生越是想,越是觉得林连翘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他得尽快和林连翘见上一面,然后将她带走。 京城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 阿嚏! 林连翘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和季聿白分开之后,她的面上就多了几分轻松笑意。 于团长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完成表演而轻松,并没有多想。 将近两个小时后,这场演出结束,林连翘跟着舞蹈团一起上台,一起向观众们致谢。 季聿白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季老先生身边,神情淡淡的,从百余名舞者中一眼就看到了林连翘。 至此之后,他的视线追随林连翘鞠躬道谢,注视林连翘视线飘忽的不敢看他,一张粉颊透着红色,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注意。 “第二场的独舞真不错,那个女孩儿叫什么?以后可以请她来表演?” “是啊,新人吗?能开场之后就跳独舞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季聿白听到身后同样是贵宾席位的一处有人正在低声议论。 他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 这场演出完满结束,于团长对林连翘说,“一会儿去吃午饭?今天晚上有庆功宴,别忘了参加。” 林连翘看着庄如真给自己发来的消息,道,“晚上可以过去,中午的话……可能有些走不开。” 季邦则也说要庆祝一番,季老爷子又在场,她不能拒绝季老爷子。 于团长也不勉强她,只把今晚庆功宴吃饭的地点告诉她。 换完衣服,林连翘脸上的妆也全卸掉,露出一张哪怕不化妆,也因为年轻而水嫩明艳而不艳俗的美丽面容。 季家一家人都坐在大堂的休息区,林连翘一路小跑,看到那一群人,这才停下脚步,老老实实走路,目光在季聿白身上扫过。 她谨慎看了一眼季老爷子,见他神情和煦,这才喊道,“季老爷子,季叔叔,妈妈。” 视线又落在季聿白身上,他安静不语,全然没有两个小时前在化妆间,对她霸道又强势的模样。 她小声的喊了一句,“哥哥。” 喊完,林连翘立刻又向季博识,季画生打了招呼。 季老爷子对她的表演很满意,却只说了两句话,“天赋很重要,老天爷赏你这碗饭吃,你就端好了,成为人上人。” “今天我请客,庆祝你演出完满成功。” 季邦则扶着季老爷子起身,扭头对林连翘说,“翘翘,还不赶紧谢谢爷爷?” 林连翘依言答谢。 待往外走,林连翘看着季聿白就朝自己而来,她心脏咯噔一跳,想也不想的来到庄如真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季聿白眸光幽深的看着她躲避的动作,扯唇露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 他闲适的跟在众人身后,往外走去。 不远处。 卓日看着林连翘混在季家人中,很是愤愤说,“先生,我们赶紧和小姐说清楚,带她回港城吧!” “小姐明明是我们林家的人,却混在别人家族里,这成什么样子。” 林老先生看着也觉得不舒坦,他幽幽盯着季聿白那不要脸的东西,哼了一声,“不着急。” 季聿白敏锐的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瞧见。 他蹙了蹙眉,没多想,上车离开。 用餐的地方并不算是十分奢华的洲际酒店,而是季老爷子亲自挑选的地方。 就在季家祖宅不远处的四合院里,典雅安静,一步一景。 到包厢之后,小聚不算有太多讲究,请季老爷子上座之后,按辈分和家庭依次落座于季老爷子两侧。 林连翘就坐在季聿白的身后。 季老爷子是老饕,最是知道京城哪里的饭菜好吃,他选的餐馆味道自然不会差。 林连翘喝了好几杯鲜榨果汁,在每个人看过来时,精致的面颊上都带着相同的无懈可击的笑容。 可细看之下,她耳根发红,时不时会咬唇,蹙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桌下。 季聿白正扣着她的大腿在自己腿上,漫不经心的轻抚。 安静私密,却充斥着说不出的禁忌之感。 第109章 一会你不要骂我禽兽就好 若非林连翘每天练舞,核心力量很足,才让自己上半身不至于失态乱动。 她垂落在桌下的手死命掐着季聿白为非作歹的手背,目光平移到季聿白那稳如泰山的脸上。 季聿白神情平静,见她看过来,还扬了扬眉,“怎么?” 季聿白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林连翘生怕有人往桌下看,瞧见她和季聿白如今让人感到禁忌的动作,勉强一笑,“没事,哥哥,能给我拿一些纸巾吗?” 季聿白凝神看了她片刻,抬手给她抽了纸巾。 “谢谢哥哥。” 林连翘接过,擦了擦嘴,顺便把腿从他腿上抽了回来。 见他们相处和睦,季邦则还对季老爷子夸赞,“爸,你看他们俩多像兄妹,跟亲兄妹一样!” 季聿白淡然吃饭。 林连翘低头认真将汤里漂浮的香菜挑出来。 平和外表之下,尚且没人知道,他们以为的兄妹,早已厮混在一起,牵手,接吻,上床,无一漏下。 用过饭,送季老爷子回到祖宅,季博识和季邦则各自看对方不顺眼,冷哼一声,朝相对的两个方向而去。 季画生却没走那么快,看着林连翘,温和笑道,“林妹妹,你跳舞的姿态很好看。” “我将其中一幕拍了下来,想画一幅画,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林连翘眼睛睁大了一些,没想到季画生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些,她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就被季聿白抬手扯走。 季聿白夹杂着寒霜的声音传进季画生的耳中,“有病?她不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季画生目送着林连翘被季聿白扯走,唇角的笑意变得阴鸷,只一瞬间,又变了回来。 “真是很美丽的肉体,每一处都充满着柔美的力量。”季画生低声喃喃,“最关键的是……” 季聿白在意什么,他就要夺过来。 那只猫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要极小心的动手,不能惊动季聿白,也不能惊动其他人。 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季画生弯着唇,望着四周的美景,似乎在打量哪里更适合写生一样惬意。 他身后,是阳光都无法直射的阴影。 “哥哥,你走太快了。”林连翘跟的有些狼狈。 季聿白听到她微喘的呼吸,扭头看她,将脚步放缓。 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庄如真和季邦则早就先走了。 季聿白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对林连翘说,“以后离季画生远一点,他是个死变态。” 季聿白从来没有这么主动骂一个人。 “他怎么了?”林连翘有些疑惑。 季聿白冷笑,却不想多说什么,只道,“总之不要和他走太近,他说什么,你也不要信。” “哦。” 林连翘没多想,点头之后,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得去给杨莹教课去了,晚上还要和舞蹈团的人聚餐,先走了。” 季聿白:“?” 说完,林连翘就往外跑,要去打车去杨莹家里。 身后的人拉住她,将她扯进怀里,“林连翘,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她的脚离了地,被季聿白拦腰从背后抱起来,她艰难蹬了两下腿,说道,“什么呀?我什么也没忘。” “你误会我的事儿可还没与我说清呢。” 林连翘:“……” 她尾巴都要炸起了,被季聿白强行扭过头,看到他眼底的掠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连翘嘶了一声,忍住了尴尬和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世界的窘迫,小声说,“晚上吃完饭回来再去见你好不好?” 季聿白揉揉她的脑袋,答应了她的提议,“地方在哪儿?晚上结束我去接你。” 这是连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了。 林连翘只好将地址告诉他,接着,季聿白就拎着她上了车,亲自送她去了杨莹家。 在杨莹家的别墅外,季聿白又缠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林连翘的衣服有些凌乱,看到别墅里杨母出来,匆忙推开他,胡乱整理了衣服,故作无事地下了车。 季聿白自己干自己的事儿,直到晚上九点左右,就开始给林连翘打电话,让她吃完赶紧出来。 电话才挂断,薛茉又把电话给打了过来。 季聿白看到她的名字,脸就黑了。 电话接通,薛茉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表哥!怎么样啦?你和翘翘妹妹把安吉拉的事情说通了吗?和好了吗?” 季聿白扯唇冷笑,“你是怎么对她介绍自己的?” “啊?”薛茉呆了呆,“表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只管说。” 薛茉仔细想想,说道,“我就说是你的助理呀,带她吃喝玩乐,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吧?” 季聿白幽幽道,“你会纵容自己的助理用你的卡给自己买东西?” 薛茉一僵!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哀嚎。 震得季聿白的耳朵差点聋了,“完了完了完了!难道翘翘妹妹误会我和表哥你有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对……仔细一想,我演你的助理时……翘翘妹妹的确问了几个很古怪的问题!” “难道那时她就在怀疑我和表哥你了?!”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这就对翘翘妹妹道歉QAQ!” 薛茉咋咋呼呼的,季聿白把手机拿远,还能听到话筒里她宛如外放的声音。 林连翘从饭店里跑出来,看到熟悉的迈巴赫,哼哧哼哧开副座车门,还没说话,就听到了薛茉的声音。 “她完全就是多想了呀!我虽然在夸奖表哥,但我心里其实是把你当作暴君,惨无人性的暴君啊!她肯定没有听见我心里的oc!” 林连翘钻进去的脑袋上露出大大的疑惑,眼睁睁看着季聿白的脸慢慢变黑,有点能杀人的样子。 林连翘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打扰了。” 刚想在车外站直身体,关门离开,就听季聿白淡淡一句,“回来!” 林连翘老老实实坐回位置上。 “Alison,你自己和她解释!”季聿白阴恻恻说,“老子回去再弄死你。” 薛茉:“……” 薛茉:安静如鸡.jpg 紧接着,薛茉就叽叽喳喳和林连翘解释起来。 她越解释,林连翘就越尴尬,特别是季聿白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踩油门往大路上走。 林连翘勉强笑道,“没事啦,不是你的错,也是我自己的原因。” “真的,你不要伤心了,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 “以后去港城,还是会和你一起玩的,下次你来京城,我一定带你玩。” 如此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薛茉终于没有那么愧疚,电话才挂断。 林连翘大松了一口气。 还未开口,就听季聿白说,“现在还怀疑我吗?” 林连翘低头老实认错,“对不起,哥哥。” 季聿白平稳说,“不用说对不起,一会你不要骂我禽兽就好。” 第110章 贪林连翘她这个人。 本来季聿白打算带她去格湾安区,那儿是他的地盘,也没人敢去那里找事儿。 庄如真先给林连翘打了电话,催促她赶快回来休息。 林连翘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大松了一口气,对季聿白说,“妈妈打来的,她说不看到我回家,就不睡觉。” 季聿白没说话,回答她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他在路口掉头,回了季家。 庄如真其实找她没什么事儿,就是她给几个贵妇打了电话,又在炫耀自己的女儿,便让她回来给自己的朋友说说话。 聊到十一点多,整个豪宅都安静了下来。 林连翘洗了澡,换上睡裙正要睡觉,就听到手机嗡地响了一声。 “来我房间。” “还是我下去抱你上来?” 季聿白发来的消息,平静,字里行间却又充斥着不容拒绝。 她后背下意识地绷起,某些十分不好的回忆闯入脑海里,几乎将她以前曾经臆想过的念头如平静水面落入巨石一般,砸得七零八落。 林连翘不禁有些抗拒,坐在床上并没有回他的信息。 “嘟嘟。” 敲门声作响。 林连翘惊得蹭一下坐了起来。 “嘟嘟。” 门外的人耐心又有节奏地敲门。 林连翘轻手轻脚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很小声地说,“我已经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和你说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连翘立刻断定就是季聿白。 她警铃大作,道,“明天说嘛。” “关于简漱。”隔着一道门,季聿白的声音好像也不怎么高,“你去理事馆举报他的事儿忘了?” “前段时间出了结果,你为了Alison和我闹,没把结果告诉你。” 季聿白一面用她误会他和Alison的事情让林连翘产生心虚,一面拿简漱的事情钓她。 他嘟嘟敲门,“细妹,我知道你就在门后。” 季聿白在外面耐心等了片刻,他没有硬闯,也没有逼迫,但他听到了门锁被扭开的声音。 然后把手下转,门露出了一条缝。 少女躲在房里,谨慎的盯着他。 “你……就这么说吧。” 季聿白低头对上她的目光,“你确定这么说?” 林连翘的房间在一楼,走廊随时随地就有人看过来。 如果让季邦则看到他大晚上不睡觉,站在妹子房门口,季邦则恐怕又要大怒。 林连翘咬咬唇,最终还是给他开了门。 小白兔真是太听话了,又因瞻前顾后,只能放任大狼狗闯进她的领地。 季聿白一进来,林连翘就感受到了一股侵略压迫感。 “你……”话还没说出来,林连翘就一声惊呼,整个人都被季聿白抱了起来。 私密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季聿白从不掩饰他喜欢对林连翘动手动脚的嗜好。 “季聿白,这是在你家!”林连翘连忙提醒他,把因为他的动作而往上滑露出秀美双腿的裙摆往下拉。 “咔哒。” 门被季聿白反锁上了,“你不会觉得今天回来就想逃吧?” 林连翘气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瞪他。 季聿白轻笑,抱着她坐下,说道,“的确是把简漱那件事儿的结尾告诉你。” 大掌抚着林连翘的后背,季聿白说道,“他的双腿被我打断了,现在兴许已经送出国疗养,理事馆的人没抓住他,但和警署的人一起将简家的一些黑色产业查抄了。” 林连翘听他果真在说正事,这才放轻松了一些,乖乖坐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见她这么好骗,季聿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捏她小巧带着耳洞的耳垂,“虽然现在简漱还活着,没得到他应得的报应,不过这也算是拯救了未来不少可能被简家害了的人。” 林连翘问,“港城有很多这种事情吗?” “政策宽松,人口复杂,这种黑色交易多也属于正常。”季聿白低声说,“明年新政策下来,港城的变化会大一些,不过……” 两地地区向来不分家,虽然港城会安分,但隔壁私底下的黑色交易更多,港城难免会牵扯其中。 林连翘听出他未尽之言里潜藏的意思。 这也并不是小小一个她能解决的。 不过简漱的双腿断了,她很高兴。 “是你把他的腿打断的?”林连翘侧仰着头看他,话语里带了点笃定的口吻,“我都知道。” “知道我千里奔袭回来给你报仇,还觉得我是个渣男。”季聿白声音幽幽,手掌下移,轻抚她的腰。 林连翘听他翻旧账,脸都红了,“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啊?” “不能。” 他坚决说,手指触到她的睡裙裙摆,往上推到腰间,“你和我第一次搞成那样,我心里可都还记得。” 手下她身体胆怯往后缩。 再明显不过的惊惧害怕。 季聿白回想起她将自己送到他手里时的娇憨,如今抗拒模样就如往他心里重重砸拳,砸得他透不过气来。 “我不想。”她抓住季聿白的手。 那一次太过惨烈,林连翘现在完完全全不敢再贪了,宁愿和季聿白谈柏拉图。 很可惜,季聿白此人,重欲,贪色。 贪林连翘她这个人。 “不着急。”他将人搂过来,低头亲她的眼睛,“不让你那么疼。” 他仔细检查了林连翘之前伤口的位置,恢复得很好,已经完好如初。 敏感于他的触碰,粗粝大掌每一次接触,都令她轻颤,这让季聿白感觉就像是在碰一朵花,又娇又嫩,碰一下那花儿就会摇曳。 “关灯……” 林连翘带了点低吟的泣声。 季聿白抱起她,抄了个枕头挡在她腰后,抬手关上了灯。 可台灯还亮着,昏黄暖调的光芒并不算亮眼,却将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衬托得极其暧昧,禁忌。 他技术突飞猛进,林连翘几乎要死在他手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喊出声来。 “细妹,还没过去一个小时。”他亲她汗津津的脖颈,逸散开来的馨香愈发浓烈,“你已经三次了。” 他低笑着说,“小趴菜,床单都被你全弄湿了。” “明天佣人过来打扫卫生你打算怎么解释?自己玩的?” 第111章 你好像很会 香汗淋漓的林连翘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颊潮红,“你上次真是第一次吗?” “除了上你,你以为我还上过谁?” “我不知道。”她忍不住的唔了一声,“你好像很会。” 话音才落,林连翘呼吸急促,被他又一次送入云端,她有些受不了,张口咬住一侧枕头。 “宝宝,我理论知识十分扎实。”季聿白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颊掰回来,低头含上她的唇。 林连翘气喘吁吁,浑身透着熟透的信号。 季聿白把人给抱了起来,拿了毯子包住,往外走去。 林连翘吓得魂都飞了,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 “不要乱动。”季聿白压低了声音,“你乱动乱叫,我可不保证你妈和季邦则会不会被你吵醒。” “季聿白……!” 林连翘贴在他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除了有些凌乱,几乎碰见谁都不用在意。 而她……此时此刻,浑身赤裸,才被疼爱过的身体每处都残留有暧昧痕迹,只有一张毯子,遮挡住春光。 他已经将门打开。 林连翘几乎咬着唇,恨恨瞪了季聿白一眼,抬手将毯子撑起,将自己整个全部遮住。 她心惊胆战,季聿白闲庭信步,在自己家里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 三楼是属于季聿白一个人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佣人上来。 他不用有什么顾虑。 季聿白体贴地对林连翘说,“在这儿你不用再担心被人听到你的声音。” “放心叫。” 林连翘:“……!” 他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安全套,当着林连翘的面,咬着撕开。 林连翘看见那写着最大号的字母,眼皮子一跳,扭身就想逃。 被季聿白抓了回去。 他做足了前戏,到底照顾林连翘这么一个才成年的小姑娘,没敢多放肆。 林连翘终于感受到了些许滋味,还未说出的话全部被季聿白撞碎。 在床上林连翘不喜欢说真话,她明明是爽了,却一直说不要。 他停下,少女却又不知足地缠过来,在他耳边哼哼唧唧。 慢一点。 重一点。 怎么做好像都不舒服。 季聿白看不透嘴里全都是谎话的小姑娘到底哪句是真的,索性全部都当作假的。 只听她哭得惨不惨,叫的声音大不大。 窗外狂风吹了半夜,终于在凌晨时停下。 精疲力竭的林连翘被季聿白抱着去洗澡。 他随便扯了床单,换上新的,林连翘挨着床就想睡,可她还勉强睁着眼睛对他说,“我要我房间睡觉。” “就在这儿睡。”季聿白帮她把被子盖上。 林连翘挣扎了不到一秒,躺了回去,“床单……” 季聿白哼笑一声,看着她酣睡容颜,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伺候完小祖宗的季聿白又不辞辛劳地将林连翘房间的床单给掀了下来,从她柜子里找了新的换上。 眸子却看到林连翘放在梳妆台透明盒子里的烟紫色水滴状耳坠。 他将耳坠取出来,一手拿着床单,一手拿着耳坠,上了三楼。 随便把林连翘床上的床单塞起来,季聿白帮她重新将耳坠戴上,这姑娘睡得沉,耳朵上的异动都没把她吵醒。 掀开被子,季聿白上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对季聿白来说相当娇小的一团,缩在他的胸口处,一呼一吸都洒在胸口上,说不出的痒。 一早,庄如真没等到林连翘来吃早餐,去她房间里看了一眼,瞧她罕见睡懒觉,想着林连翘昨天给自己赚足了脸面,便没喊她起床。 睡足了觉,林连翘一起床,腰就散架般的酸疼,差点没又跌回床上去。 在心里把季聿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艰难扶着四周可扶的东西去了卫生间洗漱。 好在季聿白还算有一些克制,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没有痕迹,只是私密处……真是一言难尽。 她忍着说不出的羞意与古怪,又洗了澡,换了件新衣。 “林小姐,现在我可以打扫房间吗?”负责打扫的佣人尊敬地问。 林连翘尾巴立刻炸了起来,这才突然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貌似床单也换了…… 她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可以。” 说完,她走路无声地躲在暗处观察佣人打扫。 听佣人暗暗嘀咕,“奇怪,昨天早上我换的是成套的用品,怎么少了一件床单?” 她将被子和床单全都换成新的,然后抱着东西往外走。 林连翘在自己房间里绕了一圈,没发现那张被弄得完全湿透的床单。 幽幽跟着佣人到家政房。 里面摆放着很多洗衣机,有钱人规矩多,这家中的每位主人的东西全部分开,每一样又要分门别类。 她扫了一圈,还没找到要找的东西,身后先被拍了一下。 林连翘差点没叫出声来。 扭头一看,发现是季聿白正扬眉看着她。 “醒了就去吃饭,在这儿发什么愣?” 他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在心中嘀咕一声,林连翘和他拉开了距离,往餐厅方向走。 季聿白漫不经心跟在她身侧,压低声音问她,“有哪儿不舒服?” 脑子里自动蔓延出他昨天晚上不是人的模样,林连翘耳朵顿红,又不似他一样,正正常常的就说把浑话说出口。 只能恨恨瞪他一眼,加快脚步。 “你能跑多远?”季聿白不紧不慢,“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 林连翘:“……” “现在不要说这个。”林连翘又瞪他,一本正经说,“万一我妈妈或者季叔叔出来了怎么办?” “傻姑娘,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林连翘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还得去杨莹家和舞蹈团呢! 林连翘立刻加快步伐去吃饭。 季聿白早就吃过了午饭,貌似也不是很忙,这会儿竟然还有空看她狼吞虎咽地用饭。 “我是不是要吃避孕药?”林连翘想起了什么,忽然含糊不清地问。 季聿白笑了,“还挺聪明,知道保护好自己。” 林连翘冲季聿白做鬼脸,“还不是你!” “几次都带了套,没事。” 林连翘连大学都还没上,季聿白怎么可能会让她怀孕?该带的东西一次没少。 季聿白笑了笑,问她,“你现在才想着吃避孕药,昨晚就那么爽,连我什么时候带的套都不记得了?” 林连翘:“……” 林连翘真恨不得一拳把这个畜生给打死算了。 第112章 是奸生子 饶是林连翘说自己没事,着急去给杨莹上课,季聿白还是把她拐走到格湾安区仔细检查一遍。 期间差点又擦枪走火。 他将林连翘的裙子放下来,拍了拍裙摆,“以后跟我出来住?” 那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林连翘脸上了,开了荤的男人脑子里全都被那些事儿给塞满了。 林连翘想也不想的拒绝说,“不行,我一直不回去,妈妈要说了。” 季聿白退而求其次,“等你上大学之后。” 林连翘给了他一个‘你休想’的眼神,“我要好好读书的,不能被其他事情给绊住脚步。” 她吃饱了不饿,只安抚性的亲了亲他的唇角,从季聿白身上下来,“我真要走了,迟到对我的声誉不好。” 季聿白啧了一声,送林连翘去杨莹家做家教,晚上她被于团长叫去舞蹈团,刚刚到舞蹈团,林连翘就在大门外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握着斜挎包的带子,小步跑过去。 “林老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林老先生看着她小脸充满了精神年轻的活力,便露出温和笑容来,“我专门来到京城,就是为了你。” “林小姐,能留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林连翘听完他的话,愣了愣,眼前的老者到底救了她的命,林连翘立刻点头,“当然可以,别说是十分钟,就算一个小时也使得。” “不过我先上楼见一下团长,跟她说一声,马上下来。” 林老先生同意了她的做法,林连翘进门找于团长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又哼哧哼哧跑出来,带着林老先生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餐厅。 她点了一些具有京城特色的吃食,好学生一样端坐在林老先生的面前,“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老先生越看她越觉得喜欢,从兜里掏了一张照片出来,递到林连翘的面前。 那是张很老旧的照片,褪色严重,看上去应该是九几年拍的。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怀里抱了个婴儿。 女人年轻漂亮,有一双极为招人的狐狸眼,笑得风情万种。 男人也是儒雅成熟,西装革履,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成功人士。 女人怀里的婴儿正闭眼酣睡,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幕被相机拍摄了下来。 林连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婴儿是谁。 可照片里的女人,林连翘却再熟悉不过。 那是年轻了十几岁的庄如真…… 她心中微微咯噔,脑海中浮现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念头。 “我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曾经在港城生活过一段时间。” 林老爷子将庄如真是怎么被他儿子林坤哄骗做了二房,生了女儿后,又怎么被林坤的老婆井芸柔赶走离开港城。 林连翘听得脑袋发懵,却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庄如真对港城林家那么在意,也怪不得庄如真第一次听到她要去港城玩时,反应那么大。 那里是庄如真的伤心地,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踏足。 林连翘看着照片,低声说,“您怎么就知道是我?”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个鉴定。”林老先生语气温和。 林连翘有些混乱,本就不笨的脑袋这会儿更是快速旋转。 “您找到这儿来,宁愿和我做鉴定,其实是因为林家的产业在港城有些艰难,急需要一位继承人的出现稳定局势吧?” 林老先生听她一下就指出了重点,心中愈发满意她,轻轻点头,“是。” “际和公司占据了港城大半的房地产行业,其他行业涉及范围也十分广,你父亲和你大哥,大姐的死亡都让际和没有了继承人,际和股市大跌,不少人趁机收购股份,如果不是我放出声音,说你还在外面,际和仍旧有一位继承人,际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瓜分。” “翘翘,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也支撑不了太多。”林老先生眸子里闪烁着泪花,“际和是我和我的父亲联手打造出来的帝国,大厦不可倾覆,我也不想让它倾覆。” “我不得不来找你。” 林家需要继承人,林家的产业,下属,也同样需要一个继承人。 林连翘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展露出她的聪慧,坚韧不屈,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报复心。 有反击的精神,那就代表林连翘不是一个被人左右的性格,不会受了欺负只会割地赔款。 她有不懂的,林老先生可以手把手地教,只要她愿意跟他一起回港城。 “翘翘,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咱们先做个鉴定,怎么样?” 林老先生并不逼她,林连翘有了喘息的机会,对林老先生的要求就没有那般抗拒,轻轻点头,将自己的头发扯下来好几根。 “还要血吗?” 林连翘有些怕疼,犹豫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下不去手。 “这个就够了。” “你先好好想想,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找我。”林老先生将她的头发收好,笑着给了林连翘自己的联系方式。 “最近我都在京城。” “好。” 林连翘还没能完全接受。 她下意识的想法是如果离开季家到林家去,那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季聿白在一起,不用再担心被人骂,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季邦则亦或者庄如真发现她们的私情。 可林家就是什么好地方吗? 林老先生不是因为喜爱她而将她认祖归宗,而是因为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全都死了,林老先生就只有她这么唯一一个孙女,因为大厦将倾的产业需要稳定剂,需要一个继承人。 林老先生需要她才需要她回来。 在林老先生的子孙们没有出事前,林老先生哪怕知道儿子有一个私生女在外面流浪,恐怕也从来没有想过把她接回来。 林老先生现在之所以站在她面前,全都是因为林老先生现在需要她。 林连翘思绪千回百转,心情复杂地目送林老先生离开,他并不佝偻的背影让林连翘想到了外婆。 邵秀,那个心气儿比天高的老家伙。 第113章 会不会想我? 邵秀并不喜欢林连翘,觉得她来路不明,是奸生子。 暑假每回到密竹村,邵秀都会在她面前骂骂咧咧。 “你爹是谁都不知道,还让你妈带着你讨生活,以后她再嫁人,人家看到你都不惜得娶如真。” “跳舞有啥好?难道你还想学你妈?男人没勾回来,倒是生个娃娃让我养?哼,想得美。” “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啥?洗衣服洗衣服不会,烧火烧火不会,我养头驴给它喂个食儿它还能给我拉磨,养你你除了撒尿拉屎,连头驴都比不上。” 老家伙嘴皮子苛刻,一边骂她一边给她准备吃的,然后看着她一边哭一边吃,不免又是一顿骂。 起初庄如真还没在意,可林连翘有一次被骂得太狠,哭着跑出家门,也没看路,直接上了山。 人差点没从密竹村的山上掉下去,庄如真吓得半死,和邵秀大吵了一架,老家伙才没有再骂她。 后来庄如真对邵秀说了些什么,邵秀对她态度才好了一些。 现在想来,庄如真对邵秀说的,恐怕就是她生理意义上的亲生父亲,每年都给庄如真打一百万,足够她不出去工作也能富足生活,邵秀才对她改了态度。 看着那照片,林连翘拿出手机,给庄如真打电话。 嘟了两声,庄如真那边很快就被接起。 她似乎是在店里,四周一直都有人在围绕着庄如真说话。 “翘翘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啦?我现在正在挑婚纱呢,回去要晚很多。” 挑婚纱…… 林连翘的心沉了沉。 她抿着唇,半晌才开口说道,“妈妈,如果我也能给你很多很多钱,让你有地位,你愿意离开季邦则吗?” 庄如真不屑地笑了出来,“让你比季邦则还要有地位?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你跳舞能跳出来什么样的地位?” 林连翘:“……” 她的心被亲妈扎了一刀。 “你怎么又说这个,当季家的千金不是挺好的嘛?有吃有穿有地位,我都和邦则说好了,等你大学毕业,就能做央舞团的首席,再稍微运作,成为国际舞蹈家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为之努力的事情落入庄如真的口中,就像是举起一张纸般轻松。 林连翘心气有些不顺,将不甘的话憋在心里没说出口,反而说,“我去林家当继承人也能继续跳舞。” “你家可没有金山银山……”庄如真讥讽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凝滞住了。 “妈妈你没有,可港城林家有。”林连翘提醒她。 庄如真噌的一下从被人环环围绕中站起身来,推开人群来到无人的房间,紧接着,就冲林连翘喊道,“你知道了?!什么时候?!” 林连翘听她这么紧张,且不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问她,“林老先生的儿子和他的妻子孩子都去世了,林家剩我一个孩子,你去了港城,什么都有,为什么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 庄如真怒道,“我已经与你说过无数遍,港城没什么好!林家没什么好!我为什么要回一个备受屈辱的地方?” “我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也不许回港城!林家早就该败了,全家都死绝了,剩个空壳子还想拉个人替他们打工!凭什么让你去收拾烂摊子?不许!说什么你都不许回林家!” 林连翘听她这么激烈地反抗,就知道庄如真真是恨透了林家。 林连翘早在恢复理智之后,就开始仔细思量,有了个想法,而今听完庄如真的话,心中的想法也就坚定起来。 港城于林连翘来说也不是什么留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她的确很看重钱,爱钱。 欠林老先生的恩情她会还,但不是她的,她一分都不取。 挂断电话后,林连翘将此事暂且压下,进了舞蹈团练舞。 晚上十一点左右,林连翘乘着夜色回到季家。 管家告诉她季邦则临时出差,庄如真也跟着一起去了,如今家里只有她和季聿白。 是出差还是选婚礼场地? 林连翘心中默默转了这么一个念头,回房间洗漱睡觉。 睡意朦胧之时,林连翘发觉有人进了门,她侧躺背后的一侧微微下塌,紧接着她整个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身上带了酒味,侧头将脸颊埋进她纤美的脖颈处,深深吸气,像极了吸猫薄荷的大猫。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吻落下,脖颈,下颌,侧脸。 “睡着了吗?” 季聿白的嗓音低沉,有种被浸润的清凉,在夜色笼罩之下,格外诱人。 林连翘闭着眼睛回答,“睡着了。” 季聿白笑了,手掌穿过睡裙。 林连翘喘了一口气,推他,故意说,“小心季叔叔一会儿找你。” 柔软的力量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季聿白还是停住,回答,“他出差,我电话关机了。” 两手准备,季邦则甭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林连翘:“……” 季聿白说要就是要,林连翘推了半天没推开他,只能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让人难以启齿的声音。 季聿白此人极坏,她不想发出声音,便使劲磨着她,缓缓进缓缓出。 林连翘简直被折磨死,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 才说出一个字,她便遭受沉重的一击。 眼前起起伏伏,林连翘眼泪都流出来了,张口咬住季聿白的胳膊,圆润并不锋利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痕迹。 季聿白缠的紧,一次还不够,抱起她到窗边,要来第二次。 “我要再去一趟S国,大概一个星期。” 林连翘被他折腾得要死,还得听他说,“会不会想我?” 林连翘嘴硬说,“不会,你去了正好。” 话音才落,林连翘被狠狠一撞。 “真不会吗?” 林连翘不肯说话,季聿白便一次次问。 直到她说会。 每天都想着他。 一切结束,林连翘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被季聿白洗了澡塞进被子里。 季聿白也不走,抱着林连翘捏她手臂上的软肉。 两人气息平稳,相互依偎着,林连翘从中感受到了些许安稳。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让人难以承受,林连翘不困,如今季聿白在身边,她反而有了说话的人。 犹豫半天,她还是把林老先生找她的事情告诉了季聿白。 “林老先生最近来了京城。” 第114章 能听你喊我一声爷爷吗 林连翘将自己和林老先生见面时的场景对季聿白说了一遍。 没想到林老先生这么一刻都等不下去。 季聿白没有问她相不相信自己是林家女儿这种蠢问题,只问她,“你有决断了吗?” 聪慧如林连翘,很快就反应过来季聿白指的是什么。 她沉默片刻,说道,“我并不想去港城。” “可林老先生救过我,我想报答他的恩情。” 季聿白闻言就笑了,“我以为你想回去。” “这样你就不必再这么躲躲藏藏的和我在一起。” 林连翘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那你要和我分开吗?” “你觉得呢?” 季聿白把她抱得更紧,用事实证明,他看上的人,他绝没有放手的道理。 林连翘有些甜蜜地笑了。 又听季聿白说,“你倒也不必将林阿公的恩情放在心上,他是我请去帮你的,我自然会答谢他的恩情。” 林连翘当然知道,“可他到底救了我。” 季聿白轻揉着她的手心,道,“如今际和动荡,无非是因为少了未来的继承者,此事想解决不过是放出消息去安稳民心。” “你年纪这么小,连公司里到底有多少职位配置都不知道,想真掌握际和,还得吃不少苦头,那种事情更不是一蹴而就,短时间内稳定民心只需要让港城的人知道,林阿公真的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并让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 林连翘听完,茅塞顿开,高兴说,“我知道了!” “等下次林老先生来,我再与他细说。” 季聿白抬手按住她乱动的腰,将高兴到投怀送抱的人抬到身上去,“这么高兴,那就再来一次。” 林连翘:“……” …… 季聿白也离开了京城,整个季家就只剩下林连翘一个人,如此她也更自在一些。 季聿白在,她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每天都要睡到很晚才能起床,生物钟都乱了。 她如自己所愿的按照时间表走,每天除了跳舞还是跳舞。 不多久,林老先生就再一次找了上来。 一起带来的还有鉴定表。 只看一眼,林连翘那颗摇曳不定的心,就彻底落回原位。 她……的确是林老先生的孙女。 林老先生看她的目光再不掩饰的展现出慈爱。 “翘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连翘早就想到这一天到来要怎么回答林老先生的话,此刻并不紧张着急。 只是面带愧疚地对林老先生说,“对不起,林老先生。” “我的母亲,和我未来工作,生活的地方都在京市,我没有办法抛弃这里的一切去港城。” 林老先生顿了顿,温和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回港城之后,你依旧可以跳舞,你要是想,我们也可以把你妈接到港城去,给她荣华富贵,让她做一个闲散贵妇。” 林连翘又轻轻摇头,“您听我说完。” “我虽然不回港城,您可以让人放出消息,说您的孙女已经找到了,而且她很优秀,今年高考考了六百五十二的高分,如今正在深造。” 林连翘缓缓说,“您可以趁这个时候,让媒体报道您往返港城与京城,让那些人知道您在和我通信,和未来际和的继承人交流,如此想必也能安稳人心,稳住股市。” 际和公司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继承人,三代人的仔细经营,际和公司内职位明确,分工明确,也是如此,哪怕林家接连死了两代继承人,也仍旧没有被其他大资本给吞并。 让惶惶不安的股民和股东们,虎视眈眈的敌对方们知道林家还有继承人,并且这个继承人十分优秀,股民和股东就会安心,股东们也才会一致对外,扫除威胁。 林连翘想了想,又添加了一句,“如此一来,您也有机会先找个职业的经理人,将公司内部打理妥当。” “林老先生,我知道我是您的孙女,但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想去港城。” 林老先生沉默下来,看着林连翘,想着自己的大孙女。 那是一个很会撒娇的孩子,想买什么时,都会抱着他的胳膊,好话不要钱地往外丢,被养得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同样是孙女,林连翘看他的目光没有孺慕,也不会向他奢求些什么。 林连翘并不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她有野心,目标明确。 可这些野心,并不是在继承林家的产业上。 林老先生叹了一口气,“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以后你的母亲和季邦则结婚,你和季聿白怎么办?” “以继兄继妹的身份,将这段禁忌又不可告人的感情维系下去吗?” 林老先生直指林连翘心病,令林连翘脸色有一瞬的苍白。 “我并不想逼迫你,翘翘,不过你不能只为了眼前贪欢而不将潜在的威胁抛诸脑后。” “翘翘,我的话永久有效,你是我的孙女,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一滴血脉了,如果你撑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哪怕只有一个电话,我都会来将你接回林家。” 林老先生慈祥地看着她,“你的提议很有用,我得回港城收拾烂摊子了。” “翘翘,我临走之前,能听你喊我一声爷爷吗?” 林连翘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看着无比慈祥的林老先生,轻声说道,“爷爷。” “乖孩子。”林老先生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离开。 卓日冲着林连翘躬身,然后快速跟上林老先生的脚步。 “先生。”卓日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林老先生叹气,“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示的弱我也示了,那孩子还没栽过大跟头,是不可能跟我走的。” 卓日迷茫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林老先生上了车,“等她栽了跟头,自然而然就会来找我了。” 卓日起初还不明白,林连翘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除了跳舞谈恋爱,就是上学学习,能栽什么跟头? 用不了多久,他就彻底全都明白了。 同时,他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同情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大小姐来。 第115章 有多想? 林连翘和舞蹈团的人磨合了一支团舞,她是领舞。 练了一个小时,编舞老师让她们休息,林连翘才喝一口水,于团长就叫她们一起过去开会。 “我们下次巡演的地点在尧城,三天后出发,大家都准备准备,收拾了东西之后,三天后早上十点,在舞蹈团门口集合,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齐说,“没意见!” 于团长拍手,“好,该去休息的接着休息,该练舞的继续练舞。” 林连翘第一次参加这种作为领舞外出去其他地方巡演,很是兴奋,晚上给季聿白打电话时,话语里全都是激动和迫不及待。 季聿白幽幽提醒她,“三天后我回京城。” 林连翘一呆,有些尴尬地问,“你已经走四天了吗?” “真行。”季聿白冷笑,“一天都没想起过我是吗?今天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已经不记得我这个男朋友了?” 林连翘看他脸色渐渐变黑,往追根问底,非要她给个说法的方向狂奔,忙安抚他,“怎么会?我一直都很想你。” “有多想?” 林连翘见他一脸认真,左右看了看,过去将窗帘拉上,把门反锁,然后再告诉季聿白,自己有多想他。 她是真高兴,放得也就开了些。 对于他的指令,小姑娘全都照做。 小声的喘气和似快活似难耐的声音尽数穿过那小小的话筒传入他的耳中。 余韵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呼吸也不够平稳。 她一抬眼,就瞧见季聿白隐忍,沉默,看她目光如狼似虎。 林连翘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将手机屏幕压下去,不去看视频通话中的季聿白,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回来时,林连翘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季聿白还没有挂断电话,她提醒,“我要睡觉了。” “嗯。”林连翘听季聿白说,“我也很想你。” 最后那句想*死你,林连翘听得心脏猛跳,猛地将电话给挂断了。 怦怦乱跳的心脏在骤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她脸上攀上热意,让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躁动。 真奇怪。 季聿白在的时候,她总是恨不得他离远一点才好,因为他总是贪吃,晚上像是吃不够一样痴缠。 而现在,她却又因为季聿白一句话而……欲壑难填。 混乱的梦境让林连翘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林连翘就去了杨莹家里,很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杨母。 她答应给杨莹做家教,结果三番两次的请假,耽误了杨莹的课程。 杨母却是一笑,说道,“你还没上大学就有了这么好的巡演机会,这对你来说也是机遇,要抓住才对。” “来我家给莹莹上课,本来就是打工,期间取舍你既然已经做好了,我们只需要按照合同上的标准继续走就行,你不用感到抱歉。” 杨母的善解人意让林连翘更是愧疚,将杨莹介绍到自己曾经跳舞的集训舞蹈室,“那儿的老师很负责,以后的我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次请假,如果您真的想让莹莹去学舞蹈,那不如送到专业的舞蹈班中学习?” 杨母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林连翘又给杨莹上了一课,杨莹有些依依不舍,等她走的时候,还对她保证,“翘翘姐你等着我,我一定去你的学校找你!” 林连翘不禁笑了出来,点点头答应。 晚上。 林连翘在季家的舞蹈房里独自练舞,这几日季家都只有她一个人,林连翘每天吃完饭,就会在这里跳舞。 有时是自己编排的舞蹈,有时是即将登场表演的舞蹈。 她跳舞时投入,全然没有注意门外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 他手里抱着半人高的四方东西,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头发略微有些长,遮盖住眉头,看上去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偏生了一张阴柔没有太多阳刚之气的脸。 他目光凝在于舞蹈房中自由舞蹈,宛如精灵般轻盈自由的少女。 她跳舞时真美,手臂,双腿,脖颈皆修长,不同于其他舞者一般,追求极致的瘦让自己看上去无比轻盈。 林连翘每天按时进食,却有时候会着重训练自己的力量,加上每天跳舞,她的体脂率很低,身上的瘦,是因为没有太多脂肪。 她的舞姿轻盈有力,却又不乏柔韧,哪怕只是穿着简单的练舞服,在这么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跳舞,仍旧是人注视的焦点。 跳到一半,林连翘从镜中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她即将跳起来的动作一停,音乐仍旧在放,而她已经没有再跟上旋律,站在那儿,扭头看向来者。 男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贸然闯入对林连翘有什么不好,他将那四方的半人高东西倚在门上,抬手鼓掌。 “上次在大剧院里的表演我还觉得是你表演最好的一次,没想到你在家中练舞时,舞姿也那么好。” 林连翘往后站,狐狸般的漂亮眼眸中闪烁着警惕,说道,“季叔叔不在家。” “我并不是来找伯父的。” 男人温和地笑,却因为他本身的阴柔,笑容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和煦,他轻轻拍了拍身前那半人高四方东西。 “我是来找你的。” “那天吃过饭后,我就答应了送给你一幅画。” 季画生将那半人高的四方东西外面包裹的那一层东西打开。 那是一幅已经裱好的画。 画中山川如雾,彩鸾于云雾中飞舞,而穿着祭祀所用服饰的少女正彩袖纷飞,于彩鸾围绕间舞蹈。 好美的意境,好漂亮的画。 就算林连翘对季画生十分警惕,此刻看到那幅画,在心里还是由衷发出感叹。 真好看的画。 “很小的时候我和堂哥之间发生过一些摩擦,你知道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哪怕我对他道歉,在堂哥的心里我也已经和仇人画上了等号。” 季画生说这话时,看上去很无奈。 话锋一转,他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林连翘的身上,不加吝啬地赞扬,“林妹妹,那天我看完你的舞之后,脑海中就有无数灵感迸发,就画了这一幅画,希望你能喜欢。” 什么样的好人会擅自闯到少女的舞蹈房里看人跳舞却一字不说? 林连翘压下不安,抿着唇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幅画。” “你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会好好收下的,二少爷,时间已经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季画生并没有走,低头看了看表,“我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 “我有些夜盲,不太能走夜路。” 说着,季画生将画抬起来,边走边说,“顺便将这一幅画挂起来。” 他将画举起来,好似真的在研究它究竟要挂在这里的哪一处才好。 季画生的每一步,都在靠近她。 林连翘遏制住往后退的冲动,无声注视着他好似巡视自己领地的悠闲模样,遍体生寒。 不知为何,林连翘敏锐而又直觉地认为,此时此刻的季画生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惹。 此时此刻她不该和季画生产生矛盾,整个季家除了下人,而今真正算得上主人的是季画生而非林连翘。 如果季画生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不一定敢百分百保证季家的管家帮她还是帮季画生。 脑子飞快运转,林连翘不作声地环视周围,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墙面,说道,“那里好像很不错,二少爷,你能将画放在那儿,让我看看合不合适吗?” 季画生朝她走去的步伐微顿,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画框,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林连翘双手负于身后,也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 置于身后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等他走远,林连翘立刻绕到门口所在的方向。 “林妹妹,这里可以?” “可以。”林连翘立刻说,“二少爷既然要在季家借宿,我这就去找管家让他帮你安排位置。” 说完,林连翘飞速跑出了房间,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奔向还未休息正在指挥佣人将该归整的东西归整起来的管家。 “季画生今天要在这里借宿,你给他找一间客房吧,不要在我住的地方。” 管家微微愣神,“好的。” “有劳您再给我安排一辆车,我有些事情要急需解决。” “您不要招呼画生少爷的吗?” “不用啦,他应该比我更熟悉这里吧?” 管家细思片刻,答应了林连翘的请求。 林连翘握着手机,上了那辆皇冠威尔法,让司机带着自己一路抵达了格湾安区。 她不太敢和季画生共处一个地方,自己的房子又租了出去,林连翘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站在门口,林连翘给季聿白打电话。 …… S国,季聿白来到这儿将近四天了,liliy最近都没来健身房。 他跟踪了一段时间,liliy除了和人一起出去吃饭喝酒,就是购物给自己做保养。 直到今天。 liliy终于又一次来到了健身房。 她惯性找了那位有着八块腹肌的白种人教练。 白种人教练带着liliy进门之前,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吸烟的高大男人,冲他比画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这次一定完成任务。 不同以往的调情,白种人教练更加的热情,让年近三十八岁即将奔四,身体,内心无比空虚的liliy失去一贯的掌握一切的力量,如狼似虎般将白种人教练扑倒。 喘息声和高亢的叫声交缠在一起,起起伏伏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liliy的呼吸还没有平息,窝在高大强壮的白种人教练怀里,时不时摸一摸他的腹肌,别提有多爽。 “liliy你这几天没来,我还以为你准备离开这里去其他城市生活。”白种人教练在事后极其温柔地说着自己的担忧。 liliy红唇微翘,勾住白种人教练的脑袋,与他交换了一个法式热吻,这才不疾不徐地说,“有你在这里,我当然不会离开。” “身上来了例假,出去和朋友聚会去了。”liliy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手表,“顺便给你买的礼物。” “谢谢你。”白种人教练坦然接受了,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每天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和朋友聚会,买东西,逛街。” “你家里的亲人一定很疼你。” 白种人教练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liliy的家人身上。 不曾想,liliy竟一声冷笑,“这算疼我吗?” 她在白种人教练的胸口上轻抚,拽了一下他的胸毛,说道,“你知道我的哥哥有多有钱吗?” “他在我所在的国家,几乎富可敌国。” “而我却只能在这里,每年只有两百万欧元,比打发乞丐还要让我心寒。” liliy的声音里带了点怨毒。 白种人教练立刻说,“你明明可以回去分家产的,liliy,你有这个资格。” liliy却是安静下来,幽幽道,“他不可能让我回去。” “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永远都不可能让我回到我的祖国。” 白种人又想追问为什么,liliy却没有给他机会,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令她感到讥讽可笑的事情,她又一次缠上了liliy。 天色渐暗,liliy足到天黑之后,才从健身房离开。 白种人教练迫不急待地找到了季聿白,一字不差地将liliy对他说的事情转达给季聿白。 “原来她家在你们国家那么有钱?她是做错事情了吗?所以才不得不躲到S国?”白种人教练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季聿白捏着烟。 父亲。 哥哥。 liliy的身份总算是大白了。 季老爷子和他奶奶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季邦则,一个季博识。 liliy只可能是季老爷子的私生女。 季聿白问,“你知道liliy是什么时候来的S国么?” “大概……六年前吧?” 六年前。 季聿白心脏重重一跳。 六年前,他的母亲在京市,被季老爷子,季邦则,季家乃至于整个京市上流社会全部断定为突发旧疾而亡。 大舅二舅到京市要向季老爷子讨个说法,却被季老爷子以强硬手段镇压,拿出了几十年前薛家在港城发家时做的一些不光彩的勾当为要挟,让他们强行撤离了京城。 季聿白一直不相信母亲是旧疾复发而死,可他找遍了整个京城,无一人敢对他说实话。 他们畏惧季老爷子,更畏惧季家强悍,不敢向他多透露一句。 季聿白眸子深处全是涌动暗流。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极可能参与了他母亲之死的局中人…… liliy,他的母亲死亡,她从国内离开,来到S国。 liliy一定和他母亲的死有关系……! 第116章 宝宝,你真的很会勾人 季聿白给了白种人教练又一大笔钱,表示这是他的报酬。 二人又说了两句,季聿白回到住处睡觉,一大早,他就接到了林连翘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练舞。 想他了? 季聿白眉头轻扬,将电话接通。 “哥哥,我现在在格湾安区。” 林连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季聿白以为自己猜对了,“这几天打算住我哪儿?” 林连翘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么想我?”季聿白坐在桌前喝咖啡,将后背倚在靠背上,长腿交叠搭在桌上,坐姿霸气。 “你可以睡我房间,柜子里有很多我的衬衫。” 林连翘:“……!” 交流驴头不对马嘴,林连翘反应过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静默片刻,林连翘对他说,“是季画生,不久前他突然来季家,送了一幅画给我。” “季画生说他有些夜盲,要在季家借宿,我觉得不对劲,就跑了出来。”林连翘解释说,“城中村那边的房子租了出去,我没地方去,所以才到你家这边。” 季聿白上半身前倾,英俊无俦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今天第一次去找你?” “嗯……” “你去尧城前就住格湾安区,我让人守着你,不用怕他。”季聿白低声安抚,长直睫毛下垂,遮住眼底晦暗狠色,“季画生那杂碎,等我回去。” “哥哥,他现在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林连翘提醒他,“你千万不要打人。” 季聿白凉凉一笑,“怎么?怕我把季画生打坏了?” “你胡说什么?”林连翘鼓起腮帮子,不高兴说,“你打架总是不管不顾,把对方打趴下来,你的手也得受伤。” “我才不关心别人。”清凌凌好似往季聿白心里钻的声音,“我关心的是你。” 她轻飘飘一句话,好似羽毛,落入季聿白心头,明明没有丝毫重量,却轰的一下推倒了厚厚壁垒,安然落入一片柔软之中。 季聿白呼吸微重,这会儿他很想就在林连翘的身边。 “宝宝,你真的很会勾人。” 他的声音变得哑了一些,有点像不久之前,那通电话里他诱哄她自己揉胸时的嗓音。 林连翘耳朵尖都红了,咳了一声,“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门锁密码。” “哥哥,今晚我穿你的黑色衬衫做睡衣,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聿白当然不会介意。 还让她拍照片给他发过去。 和季聿白比起下限,三个林连翘加起来的下限都没季聿白的低。 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进了门,她赤着脚去季聿白的主卧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去浴室洗澡。 临睡前,林连翘给季聿白发了一张局部自拍图,也不管他看完是什么想法,给他发了一条晚安的消息,将手机调成静音,安心睡了过去。 季聿白看着差点没疯。 林连翘连着两天都没敢再回季家,直到前往尧城的前一天晚上,她的手机上忽然多了一条消息。 陌生来信:【在练舞房有些不太合适,我自作主张换了其他地方,林妹妹,你回去之后可以看一看,很合适的位置。】 林连翘心口一悸,明白这是季画生给她发来的。 有一瞬的慌乱,林连翘立刻就出了门,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季聿白给她安排的保护人员。 那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人,穿着休闲服,带着墨镜,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保镖。 “杳姐!”林连翘小跑过去,“你能和我一起去个地方吗?不要暗中保护,就这么和我一起去。” 那位被林连翘称为杳姐的女人将墨镜往下拉了拉,看着明艳漂亮的林连翘,爽快说,“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被派过来保护你的。” 她的普通话很塑料,带了点港音。 有了杳姐在,林连翘没有那么担心,二人一起回到了季家。 管家一直都在,林连翘问他,“季画生什么时候离开的?” 管家回答,“第二天早上就走了。” 林连翘松了一口气,和杳姐一起先去了舞蹈室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你家能有什么危险?”杳姐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连翘皱眉,没懂她在害怕什么。 林连翘当然不能对其他人说季画生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而且……她觉得季画生可能是个变态之类的话。 毕竟季画生并没有真对他做什么,张口污蔑人的事儿……林连翘现在还做不到。 她笑笑说,“你说的也是,明天我就得去尧城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 杳姐点头,跟着她去了房间。 林连翘的房间本身也不小,有卧室,卫生间,衣帽间三个区域,林连翘去换衣服之类都是在衣帽间里。 衣帽间有一面镜子,杳姐看了眼那镜面,觉得这衣帽间里的陈列还挺有意思。 林连翘拿的东西并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些贴身穿的衣物之后,也不曾看镜子,和杳姐一起离开了衣帽间。 杳姐一边走一边说,“你衣帽间挂在角落里的那幅画还挺好看。” “是吗?”林连翘还没反应过来,正要说都是季家人选的,又猛然想起来,衣帽间哪来的画? 咚! 她心脏猛然跳动,紧接着,林连翘蓦地转身,返回衣帽间。 杳姐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却见林连翘站在衣帽间里,盯着角落里的那幅画,满脸苍白! “怎么了?!”杳姐不解问,“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这幅画赫然就是季画生在不久之前送给她的那幅! 季画生竟然放在了她的衣帽间里……正对着镜子……! 林连翘换衣服都是在这里,对着镜子换。 无形中给林连翘的感觉就是,她站在镜前换衣服,而季画生就像那幅画一样,永远都不会让她感到古怪的站在她的身后,欣赏她弯腰翘臀,穿衣戴帽…… 季画生不仅私自进了她的房间,还把这么一幅画挂在如此有明显意味指向的位置! 联想到季画生给她发的那条短信,林连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她胃中翻滚,恶心到今早的饭都要吐出来! 林连翘铁青着脸大跨步走过去,将那幅画给拿下来。 忍住了将其扔掉的冲动,林连翘往外走去。 她找到了管家,说道,“管家先生,把这幅画收起来吧。” 管家扶住画,瞧林连翘脸色不好,低头看了一眼那画,识趣不曾多问,“好的。” 说完,他拿着画离开。 林连翘带着自己收拾起来的东西,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杳姐虽然心大,但看林连翘神色如此难看,想也能猜出来,林连翘这会儿一定不高兴。 她没有打扰她。 林连翘什么也没说,照例回到格湾安区休息,等到第二天一早,与舞蹈团的众人一起离开京市,前往尧城。 紧锣密鼓的排练和开会,让林连翘暂时忘记了忧患,心无旁骛地投入排练之中。 直到表演结束,于团长为她们又一次进行了完美地演出先提出了口头地表扬,又带着大家一起去吃饭。 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想和她喝酒。 “林连翘,你其实挺厉害的……以前是我看走了眼,我……我向你道歉。” 那是个爽快的东北姑娘,找她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林连翘扶她坐下,说道,“我酒精过敏,很容易休克和长红疹,我以茶代酒。” 东北姑娘睁大眼睛,“你没诓我,不会是看不起我才不和我喝酒的吧?” 林连翘失笑,“没有,我真的不能喝酒。” 东北姑娘这才安心,和她碰了一杯,林连翘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饭局结束了之后,谢团长找到她,给了她一个信封。 “这是你这两场表演的提成和工资。” 那信封挺鼓的,林连翘看得眼睛都瞪出来了,“我……我现在能拿工资吗?” 闻言,谢团长噗地笑了出来,“咋的?你想着无偿打工啊?” 林连翘大大方方将信封接过来,露出一个笑来,“谢谢谢团长!” 财迷林连翘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立刻把钱都拿出来数了一遍。 用纸封包起来的四沓,四沓一样厚,每一沓,一万。 她两场演出四万! 林连翘高兴地抱住钱在床上不停地翻,不停地滚,笑得像是喜阳的小精灵,在细碎阳光下蹦蹦跳跳。 她太喜欢跳舞了,她能跳一辈子!! 林连翘将钱放包里,挎着包出门,往卡里存了三万,拿着另外一万块,去了尧城的市中心。 这里当然比不了京城那么繁华,不过该有的店还是有的。 林连翘来到一家卖首饰的店里,看着这些能让人挑到眼花缭乱的首饰,只觉得每一样都亮晶晶的,好看的很。 导购正要给她介绍,就听林连翘指着某处,直接说,“我要这个。” 她完全没有挑选…… 导购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对黑色的耳钉。 高级珠宝级别的矿石做成,在灯光下无比绚烂的黑色耳钉。 “您真有眼光,这是一对用黑碧玺做成的耳钉,黑色高雅,神秘又庄重……” “就这一对耳钉了,能给我包起来吗?” 导购笑着说,“当然可以。” “打完折是四千二,咱们是现金还是刷卡?” 林连翘心疼又豪气的从包里拿出了现金。 带着打包起来的耳钉,林连翘满足往回走。 刚到酒店楼下,林连翘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季聿白打来的。 她摸摸包里的东西,脚步轻快,心情愉悦的接通了电话。 “在哪呢?”林连翘听他问。 “出去存钱了!这两场的表演有四万!”林连翘兴奋的低声对季聿白袒露自己的高兴。 话语中全都是“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季聿白低声轻笑,“细妹真厉害,一次就能赚这么多钱。” 林连翘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肯定高兴得来回摇摆,她仰着脑袋,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 “是吗?”本是从话筒传来的夹杂着些许电流的声音,忽然变得实质起来,仿佛就在耳边。 林连翘刚想点头,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将她往后带。 一时不查,林连翘跌进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里,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惊愕的扭头往后看,就瞧见本应该在京市的季聿白,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林连翘立刻扭头投进他的怀里,“你怎么来了?” 托住她上跳的臀,散漫眉眼无比俊俏,“我不能来?” 林连翘眼眸一弯,勾住他的脖子,“当然可以!” 仰头刚刚亲他一下脸颊,就听有人轻声咳嗽。 林连翘吓了一跳,扭头,发现是舞蹈团里的其他同事,此时正戏谑又八卦的看着他们。 她的脸一瞬间红成了胭脂色,尴尬又手足无措,反应过来自己和季聿白在外面不应该这样,立刻手忙脚乱的要从季聿白的怀里下来。 季聿白抱着她没松手,神情平和地冲他们点点头,没问林连翘房间在哪儿,直接带着她上了电梯。 林连翘的手机叮铃铃作响。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来的,发的是什么。 林连翘脸越来越红,讷讷说,“这下她们都该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了?” “你刚才应该放我下来的。” “放不了。” 季聿白神色平静地说。 林连翘刚想问出声,忽然被什么顶了一下,她眼睛瞪大,“你……” 季聿白重重揉她脑袋,“见到你之后就想了。” “他不受我的管束。” 季聿白以前从不觉得,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一般用拳头思考。 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刚刚关上,林连翘还没来得及把包放下,就被压在了门扉上。 炽热的呼吸将她也带的喘息急促起来。 二人分开了足有十天之久,就连上次她们吵架,也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林连翘也很想他。 她抬手抱住季聿白的脖颈,仰着头配合他的亲吻。 唇舌似有火,每到一处,便点燃一处,烧得她战栗。 她发现季聿白就像天神一样盯着她瞧。 林连翘有些干渴,抓住季聿白的结实有力,轻而易举就能把她给举起的臂膀。 抬起的胳膊带动她的手,季聿白轻扣着她的脑袋,插入她发间。 林连翘好像失掉语言的能力,舌头变得不灵,只有噬人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烧遍全身。 第117章 玩弄了半天,还不让我睡? 今天林连翘为了方便换衣服,穿的是很轻便的吊带裙,薄薄一层布料,不论哪里,按下去都轻而易举透过布料传达在她的神经末梢上。 林连翘从未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敏感。 带着耳坠的耳垂被有些薄茧的手轻轻揉捏,银质勾子在耳洞里轻动,令林连翘感觉十分突兀。 她垂下眼睫,忍耐着不让自己颤抖。 “好像大了点。”季聿白好似品鉴一般,仔细打量。 林连翘无言,挡又挡不住,闭上眼睛咬住他的肩膀。 季聿白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吊带裙下那丁点布料扯下。 “还觉得痛吗?”季聿白问她,“细妹,不要憋着,告诉我。” 那么羞人的话,林连翘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你不要再问了……” 季聿白不问这个,却会问其他的。 “一会儿再穿我的衬衫试试,就黑色。” “你给我发那张照片时我想到了现在。” 他不仅问,还会闷头做。 扣着少女的腰,他走向卧室。 翻来覆去的折腾,季聿白带来的衬衫中,有一黑一白两件全部都被揉皱,沾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暗色,被随意丢在了床上。 结束时林连翘躺在那浑身都散发着春意的懒倦,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给她洗了一个澡,季聿白没管那一床狼藉,抱着林连翘去了隔壁卧室。 他倒是真困了,做完之后抱着林连翘倒头就睡。 林连翘幽幽看着他熟睡的脸,戳了戳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脸皮,暗想:累成这样还能做那么久,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手指转移到他只打了一个耳洞的耳垂。 上面还挂着最开始带的那小粒碎钻耳钉。 林连翘小心翼翼从他怀里出来,身上还套着季聿白的短袖。 她穿上更像是裙子。 离开房间走向门口,林连翘隐隐看到地上的水渍,她耳根红透,房间里也没有打扫用具,只能随便抽了点纸巾,将痕迹擦了擦。 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林连翘这才找到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今天刚买的东西。 她捣鼓了半天,重新回到房间里。 季聿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睡觉,他没穿衣服,麦色的胳膊,胸肌,锁骨都露在外面。 林连翘碰了碰他的肌肉,想起他用力时紧绷起来,挂着一层汗的模样,脸就不由得有些发热。 她跪坐在床上,弯腰小心凑到季聿白的耳边,将他耳朵上的那颗耳钉给取下来。 用消毒纸巾擦了擦他的耳朵,林连翘把盒子里装着的其中一颗耳钉取下来,戴在他的耳朵上。 黑碧玺散发着神秘的暗芒,相比起那不起眼的碎钻耳钉,这一颗更具攻击性。 林连翘觉得很好看,手指拨弄了一下。 床上睡熟的人忽然一动,将她拉到自己身上。 手掌拍在她没有穿内裤的臀上,沙哑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无奈,“祖宗,玩弄了半天,还不让我睡?” 林连翘一窘,“给你送了一个礼物,你继续睡吧。” 他将林连翘身下的被子扯开,又将人捞进自己怀里,低头吻着她的眼睛,“陪我睡会儿。” 林连翘没有再乱动,房间光线昏暗,她躺了一会儿就有困意袭来,二人相互依偎着,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林连翘又饿又渴。 身边已经没了人。 开门出去,就看到季聿白手里拿着矿泉水正昂头喝。 他没穿上衣,就套了件短裤,腿长腰窄,劲瘦腰肢没有一点赘肉,肌肉精悍。 见状林连翘就想退回去关门,不去看他。 季聿白比她更快地看到她,淡淡眼眸斜睨过来,正好和她心虚的目光对上。 他放下手中的水,“过来。” 林连翘只好走过去。 “饿了?” 他大掌一捞,林连翘就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连翘一边点头一边说,“还有些渴。” 显然是累了,嗓音都是哑的。 季聿白就笑,重新开了瓶水,喝了一口,扶着她的后脑,低头亲她。 林连翘踮着脚仰头,咽了好几下,这吻才结束,她倚在季聿白怀里,咕哝说,“你真变态。” 季聿白重重揉了一下她的屁股,说道,“变态你也得受着,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衣架的女士夏装,标牌都摘了,猜是他让人送来的,林连翘就挑了件去屋里穿。 偏偏季聿白也过来,看着她换衣服。 林连翘瞪他好几眼,季聿白不仅不走,作势还要过来。 “你今天都已经做很多次了!小心早泄!”她吓了一跳,揪着衣服口不择言地说。 “存了二十六年,这才几次?”季聿白被她气笑了,把人压在镜子上,将她身上自己的短袖推上去,“你试试我早不早泄?” 林连翘:“……” 等她被捏着下巴看向镜中面带桃花色比上了三层胭脂还要醉人的模样时,林连翘羞得都想把镜子给砸了。 “方才不睡觉,就是在我耳朵上弄这个?”他低吻着林连翘的耳朵,让她自己看自己耳朵上那黑色的耳钉。 林连翘恼人说,“我才没有!一定是哪个王八蛋送的。” 季聿白低笑出来,“宝宝,别这么骂自己。” 又闹了一番,季聿白和林连翘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附近的餐馆商场多数都关了门,林连翘鼻间却飘逸着香味儿。 她仔细嗅了嗅,“小龙虾!” “想吃?” 林连翘点头如捣蒜,话语里还有些犹豫,“这么晚吃很容易长胖。” 季聿白无所谓道,“明早叫你起来锻炼。” 二人循着香味儿,果然找到了一家卖烧烤兼小龙虾的店,周围的顾客还不少,三四成群,喝酒撸串的。 季聿白不仅要了小龙虾,还有一些烤肉,啤酒。 林连翘喝不了,那些啤酒是季聿白给他自己点的。 “你从京城过来的?”林连翘喝着果汁,看他开了啤酒喝。 季聿白,“S国。” 怪不得他看上去那么累。 林连翘哦了一声,目光扫向他的眼下。 还好,没什么黑眼圈。 没多久,小龙虾就端了上来,蒜蓉口味的,没那么辣。 林连翘连吃了四五个,才喟叹一声。 季聿白看的可乐,“好吃?” “好吃啊。” 他一直都在喝酒撸串,倒是没碰小龙虾,林连翘就主动给他剥了一个,问,“怎么样?” 季聿白颔首,“还行。” “我也觉得好吃。” 给其他桌上小龙虾的老板听见了,看这对俊男靓女,便乐呵呵一笑,“妹子,我家的小龙虾,别人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这么一个大美女来吃你家的小龙虾,老板你赚大了!” 林连翘和季聿白一到这儿,其实就有很多人在看他们。 不过碍于陌生人,没人敢仔细打量。 这会儿有人起了头,不少人都趁机会去看林连翘。 果不其然是个漂亮的大美人。 众人哄堂大笑。 林连翘被闹了个大脸红,往季聿白的方向坐了坐。 季聿白就算坐在那儿,无袖上衣也遮不住的臂膀肌肉也不容人小觑。 他淡淡扫过去,将那些将不怀好意的视线给吓得收了回去。 季聿白捏了捏她的耳垂,“怕什么?和我吵架的气势哪去了?” “我才没和你吵架。”林连翘咕哝,在季聿白身边,的确很安全,她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不一会儿,老板又给他们上了个凉菜,说是请林连翘的。 林连翘连声感谢,等老板走了,林连翘就听季聿白凉凉说,“长得漂亮就是好,到哪儿都有礼品赠送。” 林连翘哼道,“别人长得帅也会被有钱的美女看上,你猜你为什么不被她们看上?” 季聿白轻嗤,心说,老子需要别人看上?面上却不显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黑面罗刹!”林连翘重重说,“除了我没人敢在你黑脸的时候跟你说话!” “哥哥,有了我你就知足吧。”林连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毕竟我其实喜欢的是那种温文尔雅,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季聿白幽幽一笑,“是吗?” 林连翘煞有其事的点头,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可是谁让我先看上你了呢。” 她歪着脑袋,一双眼眸好像会说话,无光的黑沉夜空中的星星,仿佛全都跑进了她的眼中。 “所以就算你黑脸我也不怕。” “真不怕么?”季聿白原谅了这小王八蛋差点把他的火给挑起来的话语。 林连翘眨了眨眼睛,臀下的小凳子后面两个腿儿翘了起来,她凑近了季聿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紧接着,林连翘冲着季聿白笑了,笑靥如花。 这就是她的回答。 季聿白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想起那天在飞渡跑道,林连翘被几个公子哥儿欺负,找他求庇护,他恶劣心思作祟,故意带她去跑了一次赛车,人吓得魂飞魄散,还是紧紧抓住他,手指发白,也不肯松手。 季聿白压下心中浮动的情绪,擦了一下她亲的位置,“一嘴的油,故意找我脸上擦?” 林连翘见他一点反应都不给,哼了一声,自己给自己剥虾。 “你什么时候回京市?”林连翘问他。 “跟你一起回去。” “啊?我在这儿还有两场演出呢。” 季聿白扬眉,“不欢迎我?” “欢迎啊。”林连翘说,“不过你得躲着点于团长和谢团长,她们都知道你是季叔叔的儿子。” 如果让她们知道她在和季聿白谈恋爱,于团长说不定会告诉季邦则。 那他们两人的事情就败露了。 季聿白哼笑一声,无可无不可。 季聿白留下来,林连翘和团员之间的相处就急速减少,结束了排练之后的时间都在和季聿白在一起。 两人在一起,总会想着怎么吃,林连翘一上秤,就发现自己胖了两斤,气得不行。 季聿白看了看,说,“不是带你锻炼了么?效果不怎么样?你出汗挺多。” “那算哪门子的锻炼!” 季聿白说的早起锻炼,实则是拉她厮缠。 这儿没有季邦则,也没有庄如真,更没有那么多事打扰,季聿白闲下来,就琢磨怎么弄她。 林连翘被榨干,觉得自己黑眼圈都快被熬出来了,偏偏季聿白,就像是吸了精元的狐狸精,越来越精神抖擞。 笑将她抱进怀里,“这次真做锻炼。” “我才不信你,你说的锻炼根本不正经。” 季聿白忍住笑,向她保证,“正经的。” 季聿白拉她去了酒店里的游泳池。 他要教林连翘游泳。 林连翘:“……” 如果季聿白没有其他心思,林连翘自己找一块豆腐撞死! 她没学会游泳,季聿白却餍足了一餐。 二人在尧城过的蜜里调油,却不知有一不速之客,同样来到了尧城。 寰宇酒店。 季画生将行李放下,看了一眼手机,画面自从在不久前的衣帽间出现过林连翘那含着怒意的铁青脸色之后,就被转移到一个房间里,一直没有变过。 季画生叹了一口气,看来林连翘对他的误会真是太深了。 门铃被按响。 季画生开了门。 季宝珠从门外走进来。 被季老爷子亲自贬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做基层,就连季博识也不敢让人给她便利。 季宝珠做的工作繁琐又熬人,此时此刻,她瘦了不少。 “哥哥,什么风能把你给刮到尧城来?” 季宝珠看着他,说,“难道哥哥良心发现,想要接济接济我这个妹妹吗?” “你自己犯蠢,现在埋怨有什么用?”季画生平和地说,给了她一张银行卡,“省着花。” 季宝珠不客气的接了,笑着说,“谢谢哥哥。” “我在尧城也不会待太久。”季画生说,“爷爷知道林妹妹在尧城演出,特地让我来看她表演,将她的演出给录制下来带回去。” 季宝珠听到后面那句话,脸都狰狞了,声音扭曲道,“爷爷专门让你来尧城拍林连翘跳舞?” “这怎么可能!?” 她以前在学校参加表演,老爷子从来没有主动来看过一次! 这次怎么会特地让季画生到尧城来拍摄她的表演? 第118章 想和我睡? 不论季宝珠相不相信,林连翘演出的那天,季画生煞有其事的拿着摄影机,去了尧城的大剧院。 林连翘的演出一如既往的精彩,担任表演时,她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作为领舞,她责无旁贷地将一整场舞蹈都表演得没有丝毫差错。 季画生扶着摄影机,透过摄像头,似乎就能将林连翘整个人都固定在自己的天地里。 真想让她当做自己的私人模特。 季画生录完了林连翘的舞蹈,而他正在犹豫看完整场表演,还是立刻就走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黑裤白衣,外面随便穿着一件休闲西装,身高马大,黑发未经特意打理,随意垂落,就连额前也有几率碎发摇曳。 他行走肆意,步伐迈的大却并不会让觉得急躁,远远看着,他整就是一个西装暴徒。 季画生平和的神情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季聿白…… 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季画生倒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查他的行踪。 在尧城中央舞蹈团的巡演大剧场里偶然碰到,也有一定的概率。 可季画生是出于拍下林连翘的舞蹈所以才来到尧城大剧院,而季聿白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 而且……他看完林连翘的表演就走了。 季画生眉毛高高扬起,唇角勾起的笑容越来越诡秘莫测起来。 他低声喃喃,“是无巧不成书……还是他家一家人的传统?” 季画生耐心看完了所有表演,不出意外的,所有表演结束之后,林连翘来到台前一起做了最后的答谢。 季画生跟着所有观众一起下台,他绕了一圈,却是到了距离后台不远处的角落。 不出他意料的,季聿白就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而林连翘换了衣服之后就从后台出来了,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卸掉,整个人就像是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仕女,恬静美丽。 可看到季聿白后,眨眼间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一张芙蓉面上出现比蜜糖还要甜的笑容,小跑着到了季聿白的身后。 故作调皮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又忽然捂住了季聿白的眼睛。 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季聿白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亲了一口。 林连翘脸颊绯红,推推季聿白,二人牵着手离开了大剧院。 从始至终,季画生就躲在没人能瞧得见他的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忽然,完全不曾流露出任何情绪的季聿白骤然扭头,朝那不起眼的角落看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 季聿白忽然停步,林连翘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季聿白淡淡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季聿白从林连翘出来后,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 他一向被这种视线盯着,季聿白并没有在意。 直到刚才,那股浓郁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几乎从他后背涌来,才让季聿白停住脚步。 什么都没有…… 季聿白收回目光,将手搭在林连翘的肩膀上,“这是最后一场了吧?跟哥哥出去玩?”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林连翘打了一个哈欠,“我想回去睡觉。” 季聿白扬眉,“也行,你睡觉,我睡你。” 林连翘:“……” 那还是出去玩吧…… 尧城的演出结束之后,林连翘在尧城逗留了一个晚上,没和大部队一起回京城,而是季聿白开车,二人独自回了京市。 庄如真和季邦则也回来了,晚上,四人在家中吃饭。 今天晚上厨师做的牛排味道很好,林连翘正在和这块牛排奋战。 季邦则喝了一口红酒,目光扫了一眼季聿白,宣布道,“我和如真这月底准备结婚,婚礼就在之前购买的小岛上,里面已经开始布置婚礼场地了。” 正在认真切牛排的林连翘手中的刀忽然切歪,在白洁的餐盘上划了一道,声音刺耳。 她脸色难掩地变得有些苍白,目光看向了季聿白。 他敛眉不语,似乎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多意见。 要知道最开始季聿白听到这个消息时,恨不得和季邦则打起来。 而现在……林连翘握着刀的手有些沉重,心乱如麻。 庄如真的脸还有些发红,听到刺耳的声音,不禁看向女儿,“翘翘,你不高兴吗?” “季叔叔就要成为你爸爸了。” 季邦则和季聿白也看向了林连翘。 林连翘如坐针毡,她的脚下,椅子的下方,都好像变成了无尽的深渊,行差踏错一步,等待她的就只有万丈深渊…… 林连翘勉强一笑,握紧了刀,“高兴。” “翘翘,你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季邦则关心的问。 林连翘的唇角有些扯不起来了,不敢直面季邦则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低声说,“可能是最近比较忙,有点累。” 庄如真嗔怪道,“翘翘连着表演了好几天,肯定很累了,一会儿吃完饭就赶快回去休息吧,现在也不像你高考前,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好好休息!” 林连翘胡乱的点头,眼前她觉得味道不错的牛排,此刻也味同嚼蜡。 浑浑噩噩吃完饭,林连翘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期间,她完全没有注意季聿白一直都在看她。 来到衣帽间准备换衣服时,看着镜中自己身后的那面墙,蓦地想起被季画生安放在镜子对面的那幅画,林连翘只觉得这个房间都不干净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儿住了…… 林连翘要往外走,一开门,却看到了季聿白。 她还未说话,就被季聿白捂住了嘴,他身影一闪,进了她的房间。 林连翘看到他,眼睛就红了。 “不舒服了?”季聿白将她的脸捧起来,看她眼眶红红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 林连翘摇摇头,攥着他的衣服,“我不知道。” 她眼底透着迷茫。 不知道季邦则和她妈妈结婚以后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她和季聿白究竟有没有未来。 “后悔吗?” 林连翘一怔,抬眸对上季聿白的视线。 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深邃幽暗,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林连翘摇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不后悔……可我不知道……” 话还未说完,尽数被季聿白堵在嘴里。 林连翘不想躲,也不愿意躲,她拼了命的踮脚回应他的吻,泪水从她眼角划到季聿白捧起她脸颊按下的凹陷处,滚热,不甘。 她想,不如回林家算了,和季家将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那时她想怎么和季聿白在一起就怎么和季聿白在一起。 可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自己的梦想,更不想将眼前的大好前途都付之一炬…… 她一直都知道庄如真正在准备嫁给季邦则,林连翘假装没听见,头顶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也依旧努力粉饰太平,若无其事的和季聿白在一起。 而现在……就算她再如何假装不在意,她的妈妈和季聿白的父亲也要结婚了。 她和季聿白,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继兄妹。 顶着背德和禁忌,她和季聿白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摆在明面上。 林连翘越是想越是绝望,哪怕她再不愿意给自己压力,此时此刻,也无法不多思。 季聿白将她抱起,抵在墙上,擦过她的泪,“不用怕,一切有我。” 林连翘紧紧盘着他的腰,声音低泣,“那你再多亲亲我。” 季聿白呼吸微重,再没什么顾忌,死死压着她。 如她所愿。 门被庄如真拍了拍。 “翘翘,你睡了吗?” 林连翘无声捶打季聿白,他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扯下了她的裙子。 季聿白将门反锁。 庄如真还以为林连翘有些芥蒂,没好气地在门外说,“你不高兴我也得嫁给你季叔叔。” “他什么都能给我,以后也不会让咱们娘俩受欺负。” “你别想着回林家,我是不可能让你回去的。” “翘翘,你也理解理解我吧,我都四十二了,还能和你季叔叔在一起很不容易,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以后你也不用怕会有人对你不好,你以后也有哥哥,爸爸了。” 一墙之隔,林连翘紧紧抱着季聿白的身体,并不锋利的指甲隔着那薄薄的衬衫,在季聿白后背划出几道浅痕。 她不够聚精会神,耳边还是能听到庄如真的话,眼泪往下落。 季聿白抬起她的下巴,吻她,“注意力集中,别咬太紧。” 最后一句‘快被你咬断了’落在她耳边。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占有,林连翘双腿泛软地往下垂,又被他那双大手拖了起来。 她眼泪被逼出来的越来越多,张嘴就咬他的肩膀。 飞蛾明知靠近是粉身碎骨,却依旧颤动着羸弱的翅膀,靠近那热,靠近那足以将一切焚烧的烈焰。 庄如真什么时候走的林连翘并不知道,一切结束之后,季聿白要带她去休息。 看着自己房间的那张床,林连翘将脑袋埋进季聿白的怀中,说道,“我不想睡这里。” 季聿白低头看她,餍足的眉眼里多了些疑惑,“想和我睡?” 林连翘嗯了一声。 季聿白揉揉她的脑袋,“等会儿。” 他出去了片刻,回来后就抱起她去了楼上。 偌大的豪宅里竟然没人发现。 刚刚被他放在床上,林连翘就朝里面滚。 季聿白拿被子抱住她,低头吻她哭得发红的眼睛,“先睡,我出去一会儿。” 林连翘看着他走远,将眼尾的湿潮拭去,将自己缩在全都是季聿白味道的被褥中。 出了房间后,季聿白下楼到了季邦则的书房。 没敲门,季聿白直接推门进去。 季邦则凉凉看他,“没有一点礼貌,现在已经距离给你发信息过去一个小时你才过来,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季聿白没搭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事?” 季邦则无名火起,额头青筋跳了跳,回想起要说的事儿,这才强压下怒火。 “既然你对我和如真结婚没有意见,过几天你给薛老打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参加我们的婚礼。” 原本淡漠并不想和季邦则有过多交流的季聿白,听到这话,生生被气笑了,“你说这话之前,照过自己有多大脸么?” 季邦则砰一下拍在桌子上,“季聿白!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季聿白双目冰冷的看着他,“和畜生说话。” 季邦则差点被这个孝子给气死。 “你有脸当着我的面说要娶别人,我以为你已经够不要脸了,现在竟然还敢提让我外公参加你的婚礼。” 季聿白冷淡说,“你以为将我外公舅舅他们请过来,就能粉饰我妈死在枫园的事了?” “你猜是你把那件事忘了,还是京城的其他人,我外公,舅舅,还是我忘了?” 季邦则脸色在一刹那变得相当难看,他酝了酝气,好半天,将火气压下去,“聿白,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你妈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她旧疾突发才去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从来没有粉饰什么太平,是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回答季邦则的是一声冷笑。 季聿白起身往外走,季邦则喊道,“季聿白!无论如何你都得把我的话给薛老带到!” “砰!” 季聿白猛地将门摔上。 季聿白冷笑连连,他真是小看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了。 薛季两家结仇,他两个舅舅将季邦则痛揍一顿,季邦则既然还想着让薛老来参加他的婚礼…… 外公失女之痛,舅舅们失妹之痛,季邦则真以为他们都忘了,他真以为他季邦则手眼通天,能让所有人都低头跟他一起忘记所有,自欺欺人? 季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神情却依旧说不出的沉郁。 回到房间,季聿白看到床上那鼓起的一团,脸上的阴鸷才散去一些,走过去钻进她的被中,季聿白将她紧紧抱起。 林连翘都快睡着了,被他如大狼狗撒娇一样从背后抱住,蹭着脖颈,勉强侧头看他,“你出去干什么了?” “和季邦则说了点事。” 林连翘清醒了一些,侧头看他。 “一切有我,放心。”季聿白吻了吻她的侧脸。 林连翘扭身钻进他的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好。” 她信他。 被林连翘遗落在自己房间里的手机响动了两声,陌生来电,没人接,它很快恢复了安静。 季画生幽深看着手机,低声笑出来。 林连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119章 阿白喜欢那个私生女。 林连翘一早就被季聿白闹醒,说带她出去跑步。 林连翘眼睛都快睁不开,想着在他房间里待着并不安全,也就同意了。 找了运动服换上,林连翘跟着季聿白在外面跑了好几圈,累得气喘吁吁,面若桃花,被季聿白扯着胳膊拖着往前走。 “才跑了不到五公里,就累成这样。”季聿白闲庭信步,扯着她往回走,“你体力太不好了。” 林连翘满头是汗,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抬着沉重眼皮看他一眼,无声谴责他。 谁家初次锻炼的人能三十分钟跑五公里? 林连翘还给季聿白拖了后腿,如果不是她在,季聿白二十分钟就跑完了。 他一个小时能跑十五公里。 等到季家门口,林连翘就松开他,“我自己能走。” “细妹,你真的很喜欢用完就扔。” 林连翘耳根红了红,瞪他一眼,没回答,哼哧哼哧继续抬着酸痛不已的腿往前走。 季聿白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看她一双白净细长的腿沉重迈步,像只飞不动的蝴蝶。 季聿白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庄如真和季邦则来到客厅等着用早饭,就看到林连翘和季聿白一前一后从外面过来。 “翘翘,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林连翘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跑步去了。” 季邦则看到季聿白跟在后面,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关心你妹妹。” 季聿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反讽回去,“如你所愿,兄友妹恭。” 季邦则一早上起来就来了气,眉宇间凝聚怒意。 庄如真连忙拦住他,“好了好了,今天你还得回公司上班,翘翘,你快跟你哥哥回去洗澡换衣服,要吃早饭了。” 林连翘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换了一遍,林连翘问一直负责打理她这个房间的女佣人,“我不在的这几天,房间的东西一直都在收拾吗?” “是的,林小姐,我没有偷懒的。” 林连翘笑了笑,“我没有说你打扫得不干净的意思。” 她只是膈应,膈应季画生是不是在这里又放了其他的东西。 林连翘住的房间对面卧室也没人住,林连翘拿了衣服,去了隔壁洗澡换衣。 收拾完自己,这才有空拿手机看。 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昨天晚上打过来的,陌生来电,林连翘却是一眼认出来,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季画生的,他给自己发短信的电话号码就是这个。 林连翘心中惴惴,还有些莫名的焦躁。 她不知道季画生到底想干什么。 压下鼓噪的情绪,林连翘又去看另外两个电话,是不久前打来的,还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她正疑惑,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林连翘接通,“你好?” “你好,是林连翘林同学吗?刚才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没接。”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说,“有你的快递。” 林连翘有些疑惑,“我的?快递?” “是啊,林连翘,是这个名字吧?应该是录取通知书,我在学校这里,你是来拿还是让我放在警卫处?” 录取通知书! 林连翘噌的一下开门往外走,“不用放在那儿,我过去拿,马上就到!” 说完,她握紧手机,正要往外跑,忽然想起来,老师说过拿录取通知书要带身份证,她又跑回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找出身份证还有准考证。 这才跑出去。 庄如真看到她跑,“哎,翘翘,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连翘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去学校拿!” “让司机送你去!”庄如真喊。 “好!” 坐在餐桌前的季聿白看着林连翘像小鸟似的跑远,翘起二郎腿,唇角勾了勾。 林连翘上了那辆皇冠威尔法,司机带她往学校去。 林连翘心急如焚,司机开车自然也就快了一些,不过季家住的地方到底距离她学校远,紧赶慢赶,还是半个小时后才到。 送快递的快递员还没走,他身边围了好些人,那些人模样都是十七八岁的,看样子是收到电话过来拿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的。 林连翘废了点力气,又是拿身份证又是拿准考证,才从快递员的手中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拿到手。 中央舞蹈学院。 她最期盼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林连翘沉闷的心情终于在看到邮寄地址来自同城的中央舞蹈学院之后开怀了不少。 她抱着录取通知书亲了一口,展颜莞尔,无比珍惜地抱着就要上车回季家。 林连翘想和季聿白一起分享这个时候的喜悦。 “林妹妹?”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林连翘扭头,就看到季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站在她身后。 想起那幅画,林连翘笑容落下,攥紧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季画生手中拎着画箱,像是出来写生的模样。 “我去那边的公园写生,方才看挤在人群里的人有些眼熟,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季画生露出一抹笑来,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说道,“是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嗯。”林连翘点点头,“既然要去写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林连翘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与毒蛇没有两样的人相处,说完就想走。 季画生并不阻拦,唇角的笑容依旧挂在那儿,“你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林连翘抬脚的动作骤然一停。 扭头看向他,“你知道?” “除了季聿白,薛家人,经历过那场闹剧的人,都知道。”季画生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如果想知道,我会选择告诉你。”季画生笑容不变,“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连翘不相信季画生是这么好心的人,但她还是抿唇问,“选择后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真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 季画生眸光深沉,轻抚自己的画箱,“林妹妹,我挑选的挂画的位置你喜欢吗?” 林连翘浑身发寒,只觉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 她紧紧咬着牙,将那句“你就是个变态”的话咽进嘴里,说道,“你和你妹妹一样。” “我不会相信季宝珠,也不会相信你。” 话毕,林连翘立刻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回季家。 诚然,季画生对她抛出的诱饵极具诱惑力,季聿白对他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林连翘也很想帮季聿白找到他母亲死亡的真相。 可林连翘却不敢相信季画生。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林连翘还没辨认出来,她绝不可能那么鲁莽的就相信了季画生的话。 林连翘心中惴惴,手机嗡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 “我的承诺一直都有效,林妹妹,如果你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死亡的真相,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画室的地址:……” 又是季画生发来的短信。 那些字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和林连翘近在咫尺,只要她走过去,便能打开。 可打开它所要面对的后果,林连翘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承受。 她攥紧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的将其塞进口袋里。 录取通知书送到,就代表林连翘快要开学了。 如今已经八月,天气越来越热。 港城只会比京城还要热。 薛茉懒得出门,又怕胖,便穿着泳衣,在泳池里游泳。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佣人准备的冰镇果汁,还是薛茉最喜欢的。 果汁被一个女人拿了起来,低抿了一口。 “安吉拉?!你怎么又来了?”薛茉才游了一个来回,就看到正在喝她饮料的安吉拉。 “还是你家的冰镇果汁最好喝。”安吉拉一笑,说道,“你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薛茉嘟了嘟嘴,“我都说啦,我表哥和翘翘妹妹没什么,你再问多少遍我都是这个回答啦。” 安吉拉生气地说,“Alison,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薛茉嘴硬说,“我骗你什么啦?” 见她还不肯说,安吉拉直接道,“老先生前段时间宣布已经和孙女取得了联系,并告诉媒体他的孙女今年十八岁,在内陆里高考成绩优异,准备就读顶级学府。” “老先生频繁来往京市和港城,就是证据。Alison,林连翘,就是林先生的私生女吧?” 薛茉说,“这在各种新闻上都有报道,和他们俩是不是一对有什么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安吉拉道,“你哥哥都告诉我了,是他第一个发现林连翘就是林老先生的孙女,她和你哥哥关系匪浅。” 说到这,安吉拉的眼睛就红了,她已经喜欢季聿白很久了,从小就喜欢。 “简漱被他父母送到了国外,原因就是他挟持了你哥哥的女朋友,还想给她喂毒品……” 安吉拉眼泪啪嗒啪嗒掉,埋怨地看着薛茉,“Alison,你知道我很久之前就喜欢阿白,你怎么还能瞒着我,让他们俩一直在一起?” 薛茉看她这么委屈地哭,没有起一点怜悯的心。 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安吉拉得不到她想要的,就会跑到长辈面前哭,长辈们就会让薛茉把东西让给她。 小时候的洋娃娃,长大后的小洋裙。 薛茉理直气壮地说,“你喜欢表哥又怎么了?表哥又不喜欢你,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表哥的事,他喜欢翘翘,翘翘就是我的表嫂,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表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让翘翘给你挪位置?” “表哥又不喜欢你。” 安吉拉听到这话,眼底泪水愈发地丰盈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大坏蛋一样。 “Alison!我最讨厌你了!” 说完,安吉拉哭着就跑远了。 薛茉哼哼,大声说,“我也不喜欢你!有我在,你别想从翘翘手里把我表哥抢走!” 安吉拉哭声更大了。 薛茉还有些不解气,自言自语地絮叨,“哭什么哭,我表哥又没有和你说定婚事,你也不是我表哥的未婚妻,我凭什么给你维护。” 虽然爷爷和二叔他们都很属意安吉拉和表哥结婚,但薛茉并不觉得季聿白是那种允许别人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的人。 比起安吉拉,薛茉当然更喜欢林连翘了。 跑远的安吉拉脚步很快慢下来,她坐在保时捷上,神情凝重。 阿白喜欢那个私生女。 她见过林连翘,长了一张明艳漂亮的脸,气质不俗,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轻而易举地能让人注意到她。 她想起那次在商场离近了看林连翘时,她满脸都是红疹,听到她自我介绍叫安吉拉时,林连翘脸色顿变,连停留都不曾就逃跑的场景。 安吉拉心中微动,难道林连翘知道她?知道她即将和季聿白结婚?怕见到她所以才跑掉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连翘和阿白在京城你侬我侬。” 安吉拉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停留在港城等季聿白回来,她得去京市。 说做就做,安吉拉立刻订了机票,前往京市和林连翘对峙。 …… S国首都。 liliy照例去找了那个白种人教练做私教,她忽然发现这个教练换了更名牌的私人定制西装,看上去比以往更帅气了。 这个白种人教练并不算有钱,多数贵重的礼物都是她送的,他为了抱大腿,也不敢背着她找其他女人。 而今换上这么名贵的西装,让liliy怀疑他是不是接待了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富婆。 liliy眯着眼,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了他几天,没有看到其他女人的踪迹。 可他的钱哪来的? 这天,一番云雨之后,liliy不经意地问,“最近健身房给你涨工资了?” 白种人教练随意说,“怎么可能?杰森是个吝啬鬼。” liliy说,“我就猜,可你最近怎么换B家的西装?那一套要你两个月的工资。” 她半眯着眼睛,“你该不会把我送你的礼物拿出去卖了换钱吧?” 白种人教练连忙说,“不是!我当然不会把你送我的东西卖了!都好好放在我家里呢。” liliy的神情说不上好看,逼视般看着他。 白种人教练并不是什么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钱帮季聿白打听liliy的家庭背景。 他可不想失去liliy这么一个大主顾,立刻将季聿白给他钱,让他借机询问她身份的事情倒豆子般告诉了liliy。 liliy脸色极其难看,“那人叫什么?” “杰克。” 无比常见的名字。 白种人教练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说道,“我怕他不认账,还拍了他的照片!” liliy撇向白种人教练的手机,看到画面里的男人,微微愣住。 第120章 现在就想洞房花烛夜 从尧城回来之后,林连翘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 哪怕是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短暂的快乐仍旧不能消去她心头的阴霾。 特别是今天。 庄如真挑选了好几套婚纱,说什么也要带着她去看。 林连翘焦虑烦躁到了极点,却依旧不得不跟着母亲一起到店里亲自看。 店里的人将庄如真夸成了一朵花。 “庄女士穿这套真优雅,您很适合鱼尾样式的紧身婚纱呢。” “这种华丽古典的婚纱也很适合您,在礼堂或者十七世纪西方建筑里举办婚礼,您一定是最瞩目的。” “这一套简单大方,庄女士,您真是天生的衣架子,不论穿什么样的婚纱,都有不同的韵味。” 庄如真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满面春风,仿佛又年轻了十岁一样。 她在镜子中看着自己,又看向坐在角落里不怎么开口,也没抬过头的林连翘。 这死妮子一直在摆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连翘是在和宜瑛聊天,主要说的就是她妈妈要再婚的事情。 宜瑛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林连翘还是没敢将她和季聿白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宜瑛。 季聿白是她未来的继兄,板上钉钉要上一个户口本的兄妹。 林连翘不敢让自己亲近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也不愿意让季聿白背上一个勾引妹妹的骂名。 “翘翘,你觉得妈妈穿这套婚纱怎么样?” 林连翘不感兴趣地抬头看了一眼,“还好。” “你这是什么口气。”庄如真不满意,走过去对她说,“小姑娘家家的,你也老大不小,十八岁了!我也不拦着你谈恋爱,你也该憧憬憧憬以后嫁人要穿什么样的婚纱了。” “看你长得这么水灵,怎么脑袋就不开窍呢!” 林连翘不说话,心里却默默说,我早就开窍了。 上高中的时候就开窍了。 她怎么没憧憬过嫁人? 可现在她敢向庄如真提自己要嫁给季聿白吗? 庄如真能生撕了她。 “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你挑你自己喜欢的不就好了?” 庄如真听她这么说,气得不行,嘴上说道,“带你来还不够给我自己找罪受的,真是气死我了!” 林连翘低着头,看宜瑛发来的一大串话,有些心不在焉。 庄如真走远,她才抬头看向别处。 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婚纱店,每一件婚纱都是亲手缝制,凝聚了设计师的心血。 嫁人……吗? 林连翘努力想象了一下她嫁给季聿白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不出来。 她打开季聿白的信息框,给他拍了一张眼前婚纱的照片。 他似乎不忙,很快就有了回信。 哥哥:? 哥哥:右边第二件,很适合你。 林连翘看着他的回复,脸都红透了。 林连翘:我在陪我妈选她嫁给季叔叔的婚纱。 哥哥:知道。 知道?知道之后的下文呢? 林连翘盯着那两个字都快盯出花来了,从这两个字里又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季聿白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知道她妈妈和季邦则就要结婚了,却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季聿白……是想一直和她做私下的男女朋友吗? 林连翘不禁惴惴,握紧手机,看向他说的那件婚纱。 裙摆很大,并非纯白色,里面夹带了一点点冷色调的蓝,数不尽的碎钻点缀裙摆之上,宛如一整个星辰。 一旁的女人看着她盯着一套婚纱一直看,便笑道,“想不想也试试?” 林连翘回过神,连忙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年纪还很小,不结婚。” “年纪小怎么啦?就不能穿婚纱了?”女人轻笑,“年少慕艾,是最纯净不沾染多余感情的爱意,看到喜欢的人,只觉对方比最美的星辰还要璀璨,这是我设计这件婚纱最初的灵感。” “它华丽,清冷又不真实,就像一场童话般的美梦,它属于像你这么大的少女,年轻漂亮,如冰雪公主,天真纯净。”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你是……” 女人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去试试吧,试试又不要钱,不是吗?” 林连翘满脸通红,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握着手机起身。 女人亲自帮她把婚纱取下来,带她进换衣间里将婚纱换上。 少女虽然才刚刚成年,身体却发育得很好,又因跳舞,腿长腰瘦,黑发用鲨鱼夹简单夹起,只有碎发在鬓边带着弧度地垂落。 耳边烟紫色的水滴状耳坠轻轻摇曳,如天鹅般秀美的脖颈没有一丝多余的皱纹,一字肩的肩头圆润白净,手臂没有一丝赘肉。 林连翘气质本就好,后背挺直如竹,齐胸的婚纱将她后背那对宛如蝴蝶般漂亮的肩胛骨露了出来。 女人帮她将裙摆提起来,林连翘不好意思地走到外面镜子前。 女人又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挑了挑,看着镜中美得失去真实感的林连翘,好似生怕惊动了她,声音都变轻了很多,“你真的很美……” 林连翘更羞涩了,眼睫眨了眨,“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从来不说夸张词。”女人微微一笑,想起了什么,道,“等我一下。” 她放下裙摆,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 手中多了一个头冠。 铂金镶嵌钻石的头冠,并不复杂,很是简洁大方。 女人将那头冠戴在林连翘的头上,满意地点点头,“更好看了。” 林连翘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暗想,“的确很漂亮。” 一点都不像她。 就像做梦一样,好像真的要嫁给季聿白了一样。 林连翘耳根红透,到底还是没忍住地左右转了转,唇角翘起来。 真的很好看啊。 她说的是这件婚纱。 林连翘鼓着勇气说,“我能拍一张照片吗?” 女人莞尔,“当然可以。” “你的手机在换衣间吧?我帮你拿。” 她又去了换衣间,把林连翘的手机拿了过来。 林连翘对着镜中的自己拍了几张照片,从中选出了最好看的一张,给季聿白发了过去。 林连翘:【图片】 林连翘:你的眼光还不错。 哥哥:很美。 哥哥:想嫁给我了? 林连翘:穿给我自己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哥哥:什么时候结束?晚上带你出去散心。 原来他知道自己不高兴啊…… 就像是猫被主人顺舒服了毛,懒散惬意地摇一摇尾巴,又用脸颊蹭蹭主人的手,以示自己的满意。 她摩挲着手机,唇角弯弯:应该快了,我去找你吧,现在。 季聿白就给她发了一个地址。 林连翘将婚纱换下来,庄如真那边终于选定了自己要在海岛穿的婚纱,不过那套尺寸有些问题,需要再改改。 她找了个借口,去找了季聿白。 季聿白这会儿在拳击场和人打拳。 林连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赤裸着上半身,与人在台上打拳。 她没怎么去关注过打拳,上次看拳赛还是她拿季聿白做赌,用几百块赢了几千。 季聿白臭骂了她一顿。 两个壮汉赤裸互搏……画面倒是挺好看的。 季聿白练了好几年的拳,在台上不仅出手果决,打法强悍霸道,大开大合之间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特别是他那张脸,就很有观赏性。 只要他在,林连翘就盯着他看,眼中就再装不下别人。 “季聿白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明没来过拳击场几次,但只要他来和别人打拳,就没输过。” “可不是!” “哎,季聿白受伤了?这是和谁打架打的?” 众人听到这话,连忙朝季聿白看去,果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划痕般的伤口。 有性生活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别有深意地笑出来,“肯定是夜里哪个缠人的小妖精抓出来的。” “季聿白艳福不浅啊。” 听到旁边人的话声,林连翘眼尖看到他后背手臂上有些许红红的抓痕,脸上一窘。 生怕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事情,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台上季聿白的对手被他打趴下,场内一阵欢呼. 季聿白甩了甩脑袋,将发间的水甩开,接过水,仰头一饮而尽,下垂的眸子漫不经心地往场地外扫,却是看到某个想要离开的小姑娘。 他将水放下,从台上下来,推开围着他的众人,胳膊搭在想要偷偷逃跑的某人肩膀上。 “去哪儿?” 耳边传来带了戏谑的笑语,他轻而易举将人往后带,捞进自己怀里,“我以为你来找我会穿那套婚纱。” “那是穿给我自己看的,又不是给你求婚。”林连翘又一次重申,只不过看向季聿白的眼睛里带了点期待,“好看吗?” 季聿白:“现在就想洞房花烛夜。” 林连翘:“……” 大色批。 她推他一把,“我不和你说了。” “等我一会儿。”季聿白揉她脑袋,将手里的水杯塞给她,去一旁和那些同样是拳击馆的人说话。 林连翘没有刻意看过去,却也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她。 带了打量和意味深长。 说不定他们就在猜季聿白身上的痕迹是不是她留下的。 季聿白笑得随性,张口闭口,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连翘把头发又理了理,遮住发红的耳朵。 季聿白换了衣服,白衣黑裤,右手肘叠着一件黑色外套,左手揽着林连翘的肩膀带她离开。 本来是带她出来玩,但林连翘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兴致高昂的模样。 到底是在京城,可玩的地方偶尔就能碰见熟人,林连翘并不敢和他真走太近,生怕被人发现告诉季邦则告诉庄如真。 “躲我干什么?”季聿白将距离自己三四米远的林连翘揪过来。 林连翘说道,“我没躲你啊。” 季聿白冷笑,“离我十万八千里远,这么怕别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你不要胡说八道。”林连翘道,“我是怕有熟人看到我们在一块儿,去告诉季叔叔和我妈妈了怎么办?”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季聿白盯着她看,强硬地把人捞进自己怀里,“信我就不要想那么多。” 季聿白说得十分坦荡,“他们随便说,无妨。” 林连翘眼睫下垂,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让外人看不清是她。 她做不到像季聿白那么坦荡。 庄如真是为了钱和权才和季邦则结婚,整个京市的上流社会都知道。 如果她们的事情传出去,那别人又会怎么说? 季聿白必然不可能让她背锅,只会说是他勾引的自己,把祸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不论怎么说,季聿白都会成为别人取笑的谈资。 林连翘不想让季聿白出现在别人口中。 她闭了闭眼睛,八月底,季邦则和庄如真结了婚,她和季聿白也该结束了…… 比盛夏还要炽热的热恋,比鸣蝉还要短暂。 可夏蝉仍要奋不顾身地高鸣一夏,她为什么要还不到时候就开始把季聿白越推越远? 林连翘豁然开朗,使劲蹭了蹭他的胸口,嗓音比撒娇还甜,“我们去看日出吧!” 季聿白疑惑地看着她,她的眉眼娇嫩如花,雪肤樱唇,不见一丝阴霾。 “哥哥,好不好?” 季聿白手指在她唇上摩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从来不会拒绝林连翘的要求。 二人说走就走,开车去了附近的山上。 上山的最后一段路车开不上去,只能徒步。 林连翘走累了,就让季聿白背她。 “娇气。自己想看日出,才走了多少路就喊累。” 季聿白将她背在背上,笑她体力不行。 林连翘咕哝说,“我才没有,就想让你背我行不行。” “行。”季聿白哑然一笑,故意把她往上颠,林连翘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哥哥!” “背你一辈子行不行?” 林连翘心跳加速,凑近他的那闪烁着黑色光芒的耳垂,亲了一口,“好啊。” 山顶的人倒是很多,且都架着天文望远镜。 林连翘迷茫的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要租帐篷吗?!”有人飞快来到二人身边,十分热情的介绍,“还有天文望远镜!今天晚上有天马座流星雨,百年不遇一次!” 林连翘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季聿白。 季聿白无言以对,但还是租了帐篷,今晚是要在这儿过夜,没帐篷只能喂蚊子。 “为什么不租望远镜啊?”林连翘蹲在那儿看季聿白将袖子撸起来搭帐篷,好奇的问。 “流星雨肉眼就能看到,要什么望远镜?骗你这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钱。”季聿白快速将帐篷搭好,瞥眼看林连翘。 林连翘识趣的把水给季聿白递过去,亲手喂他喝。 季聿白满意了,低头啄了她一口,说,“今天晚上连星星都没有,流星雨估计看不到,别抱太大希望。” 第121章 他似乎喜欢上林连翘这个姑娘了。 “我没有太期待呀。”林连翘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看日出。” “如果今天晚上还有流星雨,那就是我们赚了不是吗?” 那张明媚的瓜子脸上没有半点阴霾,季聿白盯着她看了半天,直看得林连翘挂上胭脂色,抬手要捂他的眼。 抓住她的手,林连翘被他拉了拉,听他低声说,“进去看看帐篷里面怎么样。” 林连翘:“……” 一听他这话就没安什么好心。 半推半就地进了帐篷,林连翘还没来得及环视,拉链被拉上,隔绝了外面热闹的男男女女们,季聿白自背后将她整个揽进怀中,滚烫热意在耳边洒落,惊得那处肌肤泛红。 林连翘惊呆了,连忙道,“外面很多人。” “我还没说要做什么。”季聿白扬眉,故意说,“你期待在这儿?” 林连翘瞪他,“我才没有。” 季聿白勾她下颌,不让她将脸转过去,低头与她接吻。 这人的吻向来霸道,攻城略地,非要搅弄得她气喘吁吁,再故意放慢节奏,等她缓过来,又组织一次新的进攻。 而今天季聿白竟然很是温柔,林连翘有些沉沦,不自觉转过身回抱他,踮着脚渴望更多。 季聿白压低了声音,笑她,“小馋猫。” 林连翘不服气,明明是他挑起来的,又怪她! 她一本正经地说,“你没有带安全套,不要胡乱撩。” 季聿白的眼神变了变,重着呼吸亲她,“车上有。” 林连翘:“?” “这么晚,你不要乱来!”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满足你?” 他的手落在林连翘的脸颊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片红。 “看你穿婚纱到现在已经想很久了。” 林连翘:“……” 她被说耳根红透,却还是坚决的说,“不行,天色太暗了,现在下山很不安全。” 这个时候季聿白岂会听她的?让她在山顶等着,他自己下了山。 林连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里全都是担忧的神色。 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们爬上来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季聿白又要一来一回,凌晨能不能到也不一定…… 拒绝了来找她要联系方式几个男士,林连翘坐在季聿白离去的通道看着下方的阶梯。 山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只穿了一件衬衫裙的林连翘感觉有些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连翘忽然听到别人说,“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 “不会吧?那天马座流星雨岂不是没了?” “山里天气本来变得就快,看不到流星雨也是正常。” “真的下雨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有雨滴落下。 林连翘忧虑看着山下停车的方向,心里着急成了一团。 卖帐篷的老板看她孤零零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说道,“姑娘,你对象呢?” 林连翘默了默,说道,“他去帮我拿衣服了。” 总不能说季聿白去车里拿套去了吧? “哎呦,山里一下雨,阶梯也很湿滑,特别是那边最陡峭的地方,你对象可得小心点,要掉下去……不是姑娘,我胡说八道的,你别着急啊!” 林连翘吓得脸都青白了,扭头就往山下跑。 卖帐篷的老板忙要追去抓她,林连翘比她速度更快,不多会儿就跑到了第二层台阶处。 林连翘知道到山顶有一段路很难走,季聿白想背她过去林连翘都没让,自己走上来的。 那台阶两侧全都是青苔,这要是踩空了…… 林连翘只是想想心就被提了起来,非得看到季聿白好好站在她面前,她才能安心。 雨开始下大了。 林连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想着要是有信号,可以给季聿白打电话。 很可惜,手机信号格处的一个大大的叉将她的希望浇灭,林连翘紧紧抿着唇,冰凉的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服,衬衫裙贴在她的身上,她鬓边的碎发也贴在脸上,看上去无比狼狈。 一股脑地往下冲,直到走到那一段陡峭的山路。 山中的灯很少,灯光也不很亮,啪嗒啪嗒砸在湿漉漉山路上的雨滴将暗处的石阶冲刷得愈发危险。 林连翘擦了擦脸,将眼前的雨水擦掉,却忽然看到石阶的青苔有很明显被踩过滑动的痕迹。 很暗,但林连翘看到了。 这么晚的时间,不会有人再上山了,那掉下去的…… 她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脑袋都一阵阵眩晕,林连翘有些不敢相信,全然顾不上往下去会有多危险,抬步踩向陡峭的阶梯。 很滑……若非林连翘练舞,身体极有平衡感,她恐怕要掉下去了。 高空轰隆隆雷鸣,昭示着现在的落雨只是前奏。 林连翘继续往下走,来到那片青苔前,林连翘的心重重落在谷底,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真的是有什么东西落下去了。 如果落下去的是往山上走的季聿白…… 林连翘一时有些后悔,明明有那么多地方玩,她为什么偏偏选上山来看日出!明明她不和季聿白犟,季聿白也想不出那么多花样,非要下山拿套。 如果只是为了短短的痛快,让季聿白就那么…… 林连翘又去擦脸,混杂在雨水中也不知是不是有泪水。 她浑身都被淋湿,顽固往山下走。 …… 季聿白下山速度很快的到了停车的地方,这会儿才刚刚下雨。 后备箱里放了不少东西,季聿白捞了衣服进包里,林连翘今天穿得少,山里下雨,温度只会骤降。 收拾完,他便转身往山上走。 其他车上准备离开的人看他往山上冲,不禁喊道,“哥们儿,这下着大雨,山路可不好走!你要不等雨停了,明天再上山吧!” 季聿白没搭理他,径自上了山。 山上还有人在等着他。 如果自己没回去,林连翘那小妮子指不定会有多担心。 他下山速度快,上山的速度也不慢,只是下了雨,脚程难免受到影响。 季聿白走了近五十分钟,浓郁黑意中闪烁的淡薄亮光处有什么人影在往下。 他蓦地抬起头,就看到本来该在山上的某个不要命的姑娘。 季聿白心中一紧,接着,便怒不可遏,冲那人大喊,“林连翘!” 山间的鸟似乎都被这一声惊得要在雨中乱飞。 林连翘脚步凝滞,在眼前一片坦途的平地前看到季聿白跑过来。 他眉宇同样被雨水冲刷,太黑了,林连翘压根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疯了!下这么大雨下什么山?!”季聿白抓住她就一阵痛骂,把她上下看了一遍,见她没受伤,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他依旧脸黑如墨,比狂风暴雨还要令人感到可怕。 “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种山上,你要是脚滑掉下去,人都找不到!” “这山里有多少猛兽,要是趁着夜里出来盯上你,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写!” 林连翘低着头,眼泪混在雨水中,不住往下掉。 “我怕你出事……”林连翘声音哽咽,“哥哥,买帐篷的人说,阶梯很滑,下雨上山的人很容易出事。” 她揪住季聿白的衣服,大悲大喜之后,林连翘才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她浑身都湿透了,不停发抖。 季聿白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间,看着瑟瑟发抖的林连翘,季聿白如何还能生起怒意? 他铁青着脸,从背包里拿出了冲锋衣和一条裤子,把冲锋衣给林连翘穿上,将拉链拉到她下巴,又把帽子给她戴上,扯紧。 “冷不冷?” 林连翘说,“不冷。” 季聿白气得又想打她。 “穿上。” 林连翘接过裤子,弯腰穿上。 裤子是季聿白的,很长,腰也很大。 季聿白拿绳子把腰缠紧,又把裤腿往上折。 一番弄下来,林连翘除了一张脸,再没有其他肌肤露在外面。 季聿白让她背背包,蹲在她面前,“上来。” 林连翘没动,说,“不要。” 季聿白扭头看她,磨牙,“林连翘,别让我说第二遍。” 林连翘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飘渺,“季聿白,我是很想让你背我一辈子,但上山的路很艰难。” “我想和你一起走上去。” 季聿白很固执,林连翘在某些事上,比他还要固执,他坚持要背她时,林连翘已经迈开腿继续往山上走了。 相比起下山,这种下雨天,到山上只需要半个小时,而且那里还有帐篷。 季聿白犟不过她,黑着脸将她拉过来。 林连翘和他牵着手,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季聿白放弃背她,可抓着她的力量极大,难走的路他轻轻拖一下,林连翘就轻而易举走过去。 林连翘放弃和他对抗,接受了季聿白的扶持,一路的沉默,他们却异常默契,没有出一点意外的回到了山顶。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都散开,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躲避风雨。 季聿白将林连翘推进帐篷,自己去买了毛巾,回到帐篷后,让林连翘把衣服脱掉擦一擦。 她身上湿透,才擦干净,就被季聿白套上干净的短袖短裤,又被他灌了一大杯热水,里面泡了预防感冒药。 季聿白的脸全程都是臭的,蔓延着低气压,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 把林连翘折腾完,季聿白才收拾自己。 林连翘坐在一旁看他换好衣服。 季聿白眼神扫过来,林连翘凑过去,讨好地抱住他,凑过去亲他。 离奇的,季聿白躲开她的吻。 林连翘要是那么容易放弃,也不可能追到季聿白了。 她坐在他身上,将季聿白的脸掰过来,问道,“哥哥,还看日出吗?” 季聿白凉凉说,“你还想看日出?” “想。”林连翘点头,“只想和你看。” “我不怕黑。”林连翘抵着他的额头,二人贴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缠,“也不怕雨,因为是去找你,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她仰起头又去亲他,她和季聿白实在是太不一样,缺乏攻击性,温吞如温水煮青蛙,不急不徐。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不知何时就将季聿白那些套路全部都学了去,融会贯通,亲吻极具魅惑力。 季聿白总觉得林连翘很奇怪。 她有时很大胆,有时很胆小;时而热情,时而内向。 她能连续跳上两个小时的舞而不觉得累,却又常常歪在他身上,咕哝地撒娇,说好累,吃不了一点苦,想让他抱抱,亲亲。 林连翘很会撩人,一副娇羞内敛的小模样,常说他是流氓,实则她总会经不起诱惑,缠着他要,听他说下流的话也只会反应更大。 她说她什么都不怕,可她却怕极了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私情,宁愿爬山,也不愿意在城市中和他亲近。 擅长说动人情话,爱撒谎的姑娘。 季聿白勾紧她的腰,回以热烈。 帐篷外雷雨大作,他绝不敢撒谎。 他似乎喜欢上林连翘这个姑娘了。 …… 昏沉一夜,林连翘没怎么睡好,季聿白很早就把她给捞了起来。 身上裹着冲锋衣,林连翘被他抱出帐篷。 冷风吹拂,林连翘一激灵,醒了过来。 季聿白找了个地方坐下,低头亲她的脸颊,“醒了?” 林连翘点点头,“太阳出来了吗?” 季聿白扭她的脸颊,让她看向东方。 一轮象征着希望,新生的太阳在起伏满是云海的山蔼中升起。 她露出了一个笑来。 一番奔波,为了这样的美景,也不算白折腾。 看完日出,林连翘和季聿白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本来是要中午才下山的,林连翘昨天晚上淋雨淋得太狠,看完日出没多久就发烧了,季聿白没敢多待,找人要了退烧片给她吃下,就立刻下了山。 山上没有信号,直到季聿白开车快到山脚的时候,林连翘和季聿白的手机才恢复了信号。 季聿白的手机不断响。 坐在副驾驶上的林连翘还在睡觉,脸颊一片潮红,很显然还在烧着。 季聿白皱着眉,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就挂了。 片刻,又有来电进来。 “接吧,不然再响我也睡不着。”林连翘声音干哑,有点烧糊涂了,眼神都迷离起来。 “你睡你的,一会儿下山我带你去医院。” 季聿白说完,这才把电话给接了。 他很不客气,“有话就说。” 对面静了一下,紧接着,便委屈地开口,“阿白,你干嘛这么凶啊?” “安吉拉。”季聿白皱眉。 林连翘好像不烧了一样,扭头看向季聿白。 “阿白,我来京市了,你能不能接我?我在机场不知道要去哪儿。” 第122章 季聿白!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迈巴赫飞快下了山,来到京市郊区的医院。 林连翘带着口罩,一边走一边闷声闷气说,“你去接安吉拉吧,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来京市,无依无靠的,肯定很需要帮忙。” 走在她身边的季聿白把她调了个弯儿,及时将她从撞树上的悲剧中解救出来。 “就你现在这样,我还能去哪儿?” 林连翘人都烧糊涂了,路都走不直,季聿白哪敢让她一个人待在这儿? 半扶半抱的把她送到发热门诊,医生给她测体温,三十九度二。 季聿白整个人脸都黑了。 开了药,医生让她去打点滴。 点滴才挂上,林连翘就已经依着季聿白睡着了,额头出了一层汗,碎发粘在上面,口罩下露出来的些微皮肤都是红的,她的眼尾更红,显然是烧狠了。 他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给她找了个姿势好睡觉,从林连翘的包里找到纸巾给她擦汗,空出来的手给薛文明打了个电话过去。 “安吉拉来京市了,你去把她接走,让她离季家远点。” 薛文明嘿了一声,“她怎么来京市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薛文明抖擞起来,“我知道了,她应该是为了翘翘细妹吧!” 季聿白不悦,“那是我细妹。” 谁跟你细妹细妹的?叫那么暧昧干什么?嘴上不把门! “重点是这个吗?!”薛文明大声说,“她说不定是知道你们俩有什么,所以千里来对付情敌了。” 薛文明的声音太大了,林连翘在他怀里动了动,睡得有些不安稳,季聿白凉凉道,“小声点。” 吵醒了林连翘,他回去弄他。 “你知道原因,还不把她给扯远点。”季聿白淡声说,“别让安吉拉去季家人面前胡说八道。” “行。”薛文明哦了一声,忽然又嘶了一声,“阿白,你爸都快和翘翘细妹她妈结婚了,你们俩不就成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了吗?这样你还能和她在一起?” 手掌摩挲着林连翘的发,季聿白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结不了婚。” “季老爷子的那个私生女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系我,她想回国,只能把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季邦则越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丑事,我越是要爆出来,他还有脸结婚?” 季聿白不可能让季邦则娶庄如真,更不可能让他和林连翘真成继兄妹。 林连翘只是听到季邦则和庄如真要结婚,就变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他们之间的事情会暴露出来。 真要是有那天,她怕是要想着自己扛下一切了。 季聿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自然也不可能让季邦则和庄如真结婚。 现在按下不动,不过是让季邦则对他没有防备,自己好将需要探究的答案拿到手。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可安吉拉到底也来了,你不得见一见?”薛文明嘶了一声,又道,“而且爷爷挺喜欢安吉拉的,很想让她和你结婚,爷爷那边你也得说一声吧?” “阿公那边我自己会说。”季聿白说了一句,沉默了一下,道,“过几天你带她出来吃饭。” “好。” 从医院出来,季聿白把林连翘带到了格湾安区,林连翘需要休息,刚刚被季聿白放在床上,她往里面一滚,就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季聿白额头青筋抽了抽,将被子拉好,刚直起腰,手机就响了起来。 跨国电话,陌生号码。 季聿白敛去眸中深邃,没有立刻就接,俯身在林连翘的唇上亲了亲,这才离开卧室,关上门,把电话接通。 “你好。” “杰克。”对面说话的是个女人,不算温柔的嗓音带着警惕,“你是季家的人。” 季聿白来到客厅,懒散坐在沙发上,“我该怎么称呼你?liliy?还是老爷子的私生女。” “你果然在调查我!”liliy声音沉怒了一瞬,半晌,她又平和下来,笑道,“你是我那好哥哥的儿子吧?季聿白,你应该喊我一声小姑。” 季聿白半垂着眼眸,并未搭腔,反而先问她,“打电话有什么事?” “这话不应该我来问你吗?”liliy反问,不急不缓,“你来s国买通那个私教教练,让他打听我的消息,不就是因为知道我是季老爷子的私生女?” “季聿白,你背着你爷爷调查我,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你猜你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自由?” 季聿白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往后依靠,一双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所以你想和我讲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调查我是为了什么,你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对吧?”liliy笃定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她又道,“你想法让我回国,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既然是合作,关于你母亲的死,我可以先给你透露一点。”liliy红唇一勾,飘渺的声音从有轻微电流声响的电话中传到季聿白耳朵里,“你的母亲,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引发了旧疾死去。” “你想知道那个刺激是什么吗?” 让季老爷子亲自下场封整个京市的口,让所有知道这事儿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敢对季聿白多说一个字的刺激。 季聿白握紧了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氤氲的冷肆寒意在他周身环绕。 林连翘一年也不生一次病,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连翘向舞蹈团里请了假,就算被精心照看着,也蔫了好几天。 等她病好,于团长就开始催她回团里排练舞蹈。 林连翘病好后神清气爽,也想回去,季聿白便将她送到舞蹈团。 二人站在车边,季聿白将她的药给她,“还没好全,中午别忘了吃。”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林连翘咕哝,唇角却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来,“我进去啦,你快点回去吧。” 季聿白拉着她的胳膊,弯腰,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这里人多。”她小声说,不太情愿在这里亲他。 林连翘不给,季聿白就自己要,抬手将她手中的遮阳伞往下拉,挡住二人。 阳光灿烂,温度热烈。 一个不算漫长却让林连翘有些受不住的吻结束,季聿白摸了摸她红润脸颊,“去吧。” 林连翘瞪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哼哧哼哧进了舞蹈团。 季聿白散漫笑着看她俏影消失,驱车去了餐厅。 林连翘生病的那几天,季聿白都在照顾她,安吉拉一直想见他,却被薛文明推三阻四,又是去这里玩,又是到那里喝酒的。 安吉拉心中藏着事儿,薛文明越是不让她见季聿白,也不告诉他林连翘的事情,她心里的危机感就越重。 直到她严肃告知薛文明,如果再不让她见季聿白,她就要去季家找人,薛文明这才答应在今天中午带她一起和季聿白吃饭。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小洋裙,坐在餐厅的位置上,不停往包厢门口看。 等的望眼欲穿。 终于,季聿白姗姗来迟。 安吉拉蹭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对爱慕之人特有的娇羞高兴,跑到他的身边,“阿白!你终于来了!” 她不自觉的嘟了嘟嘴,露出娇憨一面,充满了嗔意的抱怨,“我都来京市这么多天了,你也不去机场接我,也不见我。” “你也不怕我在京市被人给拐走了吗?” 安吉拉一边说一边跟着季聿白坐下,紧紧挨着他坐,嘴里说着充满爱意的咕哝。 季聿白没搭理她,只凉凉看了一眼薛文明。 薛文明耸耸肩,一脸的,‘你别看我,我跟她都说了,可她就是不听。’ 薛文明没用,季聿白语气不咸不淡开口,“见过了,你可以回港城了吗?” 安吉拉差点没被季聿白给气死,她愤愤鼓着腮帮子,“我跑那么老远来找你,你就这么敷衍我呀?” “阿白,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季聿白淡漠说,“不能。” 他敛下眼中不耐,对她说,“你来京市做什么?” “我……我就是来找你的呀。”安吉拉眼神闪烁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心虚。 那双洞若观火的鹰眸半点感情也无地盯着她,安吉拉额头多了汗。 越看越心虚,安吉拉又不敢问季聿白是不是真和林连翘搞在一起了,心里委屈至极,冲他说道,“我就是想来找你怎么了呀?” “季阿公都说了要你娶我,我来看看我未来的老公怎么啦?你干嘛对我这么凶?还是你瞒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怕我发现,所以才想着让我赶紧回港城给你们腾地方啊?” 季聿白眸光越来越冷,“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亲自把你送上飞机?” “安吉拉,别在我这儿耍无赖。” 她对其他人耍赖有用,在他这儿没用。 安吉拉愣住,紧接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她噌地站了起来,“季聿白!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季聿白看着她,没说话,可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安吉拉心中发痛,恨声说,“走就走!” 薛文明哎了一声,对季聿白说,“你就这么放她自己走了?她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你以为安吉拉的家人真放心她自己来京市?”季聿白反问他。 薛文明一愣。 薛家对安吉拉好,安吉拉的家人只会把她当公主宠,怎么可能放任她自己一人来京市。 暗地里保护安吉拉的人足有四个。 她的人身安全压根不需要担心。 相较之下更应该担心的是她去找别人的麻烦。 “吃饭。”季聿白让服务员来点餐。 薛文明还是不放心,让自己的人也跟上去盯着,随时报告安吉拉的动向,这才安心和季聿白吃饭。 安吉拉扭身离开后,心里想着她对京市又不了解,季聿白肯定不会看着她在京市里走丢,一定会追上来。 安吉拉越走越慢,到了餐馆楼下,扭头看向二楼。 那里不仅没人出来,还有服务员上了楼。 安吉拉气得直跺脚,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 她就不信,季聿白真会看着她在京市里走丢! 走丢是不可能的,安吉拉没在外面走多远,就有人认出来她是谁。 那也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和林连翘,季聿白等人一起吃过饭的庞思彤和彭如欣。 前几年安吉拉在港城大张旗鼓地说要嫁给季聿白,被季聿白一口否了,安吉拉名流之女,自然闹得沸沸扬扬。 庞思彤和彭如欣关注季聿白,自然二人也就在照片上见过安吉拉。 薛文明找的餐馆来往之人非富即贵,碰见个熟人再正常不过。 “安吉拉?”庞思彤叫出了声。 安吉拉扭头,看到那两人,眼底浮现些微陌生疑惑。 “真是你啊!”庞思彤立刻拉着彭如欣走过去,笑着说,“我们都是京市的人,你不是季少的未婚妻吗?” 安吉拉被这句季聿白的未婚妻给取悦到脸上的情绪才好一些,“你们认识阿白?” “当然了!我们经常和季少吃饭呢。”彭如欣说,“你来京市找季少?” 回想起刚才季聿白毫不怜惜地让她离开京市,安吉拉撇撇嘴,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你们知道林连翘吗?” 彭如欣和庞思彤相视一眼,齐声对安吉拉说道,“知道!当然知道!” …… 林连翘拉完筋,就被于团长拉着学了一套新的舞蹈。 “新排的《诀别书》,这首曲子适合独舞,我知道你跳过,你试试看,能不能跳得更好。” 于团长给她演示了一遍,舞步精妙,舞动间,将这首曲子最精髓的地方都展现出来了。 轻快的曲调,轻快的步伐,虽然有些地方比较难,但林连翘觉得自己能跳。 “学会了吗?” 林连翘笑着说,“就算不会,多练几遍也就会了。” 于团长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不怕困难,“行,你先练,把难的地方都记住,我一块儿教你。” 林连翘听到这话,激动到眼睛瞬间就亮了。 于团长可是放眼全球都十分顶尖的舞者,如果能得到她的指导…… 林连翘简直要幸福的昏厥过去了,她翕动了好几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重重点头。 “好!” 林连翘不知疲倦地在练一支舞,从生涩到熟悉,再到融会贯通。 于团长站在练舞房看着她,心中又一次感叹,林连翘真是天生的舞者。 她太适合跳舞了。 林连翘没顾得吃饭,只在喝水的时候吃了点药,休息片刻,继续练舞。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被于团长赶出了舞蹈团。 站在外面,林连翘正准备给季聿白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穿着漂亮的洋裙,长相甜美宛如洋娃娃一样,无一处不透露着精致贵气的女人。 林连翘握着手机,神情一顿。 安吉拉。 她来找她了。 第123章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一杯拿铁。”安吉拉对咖啡厅的服务员说,又扭头看向林连翘,“你喝咖啡吗?还是要喝其他的?” 林连翘说,“老一样。” 服务员就明白了,笑道,“黑咖啡是吧?” 林连翘颔首,“是的,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待服务员走远,安吉拉看向林连翘,“你是这里的常客?” 林连翘平静回答,“嗯,有时候早上会来喝一杯。” 其实是自从来到舞蹈团开始之后,她和季聿白之间的感情也有一段时间的稳定。 自开荤之后,仿佛有用不完力气的季聿白几乎每晚都缠她,他有没有榨干林连翘不知道,林连翘自己却是有点睡眠不足。 她睡不好,早上起来脸就会有一些浮肿,喝黑咖啡消肿,所以林连翘才会和这里的服务员熟识。 这些事情自然没必要告诉安吉拉。 咖啡很快就送了过来,安吉拉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一双漂亮眼眸盯着林连翘。 她很淡定地在喝黑咖啡。 纯正的酸苦,她喝下去面不改色。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安吉拉对她说,“庞思彤和彭如欣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林连翘顿了顿,扣着杯盏的手指指节发白,“是吗?她们都告诉你什么了?” “你和阿白是兄妹!”安吉拉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林连翘,“你妈妈已经嫁给阿白的父亲了,你还勾引阿白喜欢上你。” “林连翘,你怎么能这么坏啊,竟然勾引自己的继兄。” 林连翘没什么表情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骗我,我都知道你们在港城的事情了!” 见她还不承认,安吉拉不禁气愤的说, “在港城的时候阿白为了你把简漱的腿给打折,和简家结怨,现在在京城,你还想让他为了你遭千夫所指!你是不是为了报复阿白不让你妈妈嫁给阿白的父亲,所以才故意缠着他,让他背负污点和骂名?” 林连翘并不言语,嘴唇抿成一条线,淡淡看着安吉拉。 “你看我干什么?”安吉拉掐着腰,“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明明林连翘比安吉拉小上三四岁,而现在看来,安吉拉仿佛才是那个刚刚成年,一点都不懂的小孩子。 林连翘,“我不是季家的孩子,你说这些,也都是子虚乌有。” 在林连翘浅茶色眼瞳注视之下,安吉拉手心有些发汗,可仔细一想,她又没错,错的是林连翘是她不要脸勾引了阿白。 安吉拉冷静了一下,高扬着头,对林连翘说,“我知道你是林阿公的孙女,如果你藏着回到港城做林家大小姐,就能天经地义的和阿白在一起,那我告诉你,这个算盘你也打错了。” “适合阿白的人,是出身高贵,谈吐不凡的大小姐,而你……”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阿坤叔的私生女,你能给他带来什么?是做他的贤内助,还是能够和他强强联手巩固他的地位?亦或者……身体上的快感?” 安吉拉上下扫视她,却又不得不在心中嫉妒,林连翘生的冰肌玉骨,自己明明已经很白了,可和她站在一起,林连翘还是白得发光,无论从哪一处看,都精致漂亮。 就是这副模样勾得阿白走不动道…… 安吉拉鄙视她,“只要阿白愿意,哪个女人都可以,除了这些,你还能给阿白什么?” 林连翘绷着的弦被安吉拉不停撩拨,将她一步一步往深渊推。 “我的确做不了他的贤内助,季聿白今年二十六,我才十八,他工作时我还在上学。” “我也不能和他强强联手,帮他巩固地位。” 林连翘依旧面不改色,缓缓说,“可那又怎么样?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想让我知难而退,那你继续说说,季聿白喜欢的人是你还是我?” 安吉拉说了一大堆,没见林连翘破防,却是被林连翘简简单单这么一句话给弄得整个人都要爆炸! “林连翘,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安吉拉坐起来,大骂,“你自己变态地勾引自己的哥哥,竟然还好意思在这儿洋洋得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桌下,林连翘的手紧紧拧着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失态。 可安吉拉的声音太大,咖啡厅本来就是安静的地方,四周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全部都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 古怪,猜疑,厌恶,震惊。 种种目光杂糅在一起,让林连翘如芒在背,几乎撑不住那摇摇欲坠的姿态。 看着林连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安吉拉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连翘,说道,“你说得对,你确实年龄太小了,才十八岁,年轻做点错事也无可厚非,林连翘,放你哥哥一马吧,别让他跟着你一起被骂。” 话音才落,咖啡厅的门被打开,一声叮铃。 在古怪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安吉拉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扭头一看,就见满脸阴沉的季聿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目光,比看仇敌还要冷酷。 “阿白……” 安吉拉顿时气虚,喊他的声音都带了点说不出的惧怕。 “安吉拉,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嘴这么能胡编乱造。”季聿白厌恶冷视她,“学不会安静,用不用我帮你?” 他说的帮,绝不可能是那般暧昧的说法,他的帮,是要让她闭嘴,永远说不出话来。 安吉拉张嘴想说什么,季聿白那逼迫感十足的气息压的她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眉目间夹杂着阴鸷,一点情面也不留道,“滚回港城,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安吉拉满眼都是泪,悲愤欲绝的跑了出去。 季聿白敛眸,这才看向林连翘。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比不久前她生病时还要病弱上几分。 季聿白弯腰,将她抱起,在众多人眼中离开了咖啡厅。 车驱使离开了咖啡厅前,却是又停在没有太多人的树荫下,季聿白侧头看着垂眸不语的林连翘。 “受委屈了?”他将林连翘的安全带解开,把人给抱过来,粗粝指腹擦着她柔嫩的脸颊。 林连翘眼睫轻颤,“没有。” 她虽然说着没有,季聿白还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逞强的苍白。 季聿白心底翻涌着戾气,将林连翘的脸蛋儿抬起,“你有没有受委屈我看不出来?” “安吉拉不会再来京市,她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林连翘轻声说,“我知道,我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安吉拉说的那些林连翘其实早就想过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所以她压根不在意安吉拉的话。 季聿白还是那副不虞的阴沉模样,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折磨人的坏主意。 林连翘便故意酸溜溜说道,“人家大小姐为了你追到京市来,哥哥怎么不去陪她?” 季聿白果然被她的话给吸引了过去,“嗯?” 林连翘身体蹭过他的脸,手钻进他的衣服里,落在他结实排列整齐的腹肌和人鱼线上。 “她这么碰过你吗?哥哥?” 季聿白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不着痕迹的看着她在自己身上作祟,“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又往上,“这里呢?” 季聿白大手将她细腰压进,二人贴的愈发进了,“是谁摸来摸去你心里没数?” 不知何时,他身上多了些许只有在床上时才会展现的攻击性,“我身体好摸吗?” 林连翘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摸。” 八块腹肌,人鱼线隐没于腰际。 林连翘很喜欢摸他的人鱼线,靠近裤头,再往下就是无边禁忌。 往上,他的胸肌也不算很小。 林连翘一低头,直接就埋了进去,蹭了好几下。 很软啊。 季聿白把她的脸从自己胸口处抬起来,低头便亲了上去。 他的花样越来越多,哪怕是亲吻,也让林连翘有些受不住,身体发软,无法克制的呻吟了一声。 在她快窒息的时候,季聿白才松开她,嗓音嘶哑,问,“饿了吗?” 林连翘点头,“饿了。” 季聿白神色幽邃,“正好,我也饿。” 林连翘在副驾驶坐好后,季聿白就驱车去了格湾安区。 路上给人打了电话送餐,二人一到,晚餐就在入户门的柜子上放着。 季聿白提着餐盒进门,林连翘就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晚餐一件件摆出来,林连翘吸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动筷用餐。 身后忽然贴近一个充满热意的身躯。 林连翘夹肉的手一抖,一块牛肉掉了下去。 “哥哥,你干什么?” 脖颈处密密麻麻的亲吻落下,钻进衣物内的手肆意作乱,搅得林连翘呼吸凌乱,手指都在发抖。 “你吃你的。”季聿白说,“我吃我的。” 林连翘:“……” 他这样她怎么吃得下去? 林连翘放下筷子,说道,“做完再吃吧。” 季聿白一顿,吻游走到她耳边,“那你可就没机会吃饭了。” “多吃点。”季聿白揉着她,“保存体力。” 林连翘:“……” 有季聿白在一旁捣乱,林连翘也根本没吃几口饭,就被季聿白压在了餐桌上。 在车上季聿白被她挑了一身的火,林连翘一时爽,接下来就是火葬场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又研究出来了新花样,林连翘宛如火上的鱼,失水过多,左右烹煎。 从餐厅到客厅,又到吧台,最后回到主卧。 她攥着枕头,身体以一种相当柔韧的姿势被季聿白掌握,她死死咬着被褥,才没泄出一句话来。 火热的掌托着她,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凑近耳边的低语,粗俗低劣,却在此刻变成催化情愫的最佳药剂。 林连翘埋头不想听他说话,但依旧不可遏制地想着他的话,身体愈发敏感。 季聿白笑她是水做的,被林连翘悲愤地抬手打来时,捉住她的手,压在凌乱大床上,更加用力。 季聿白的精力实在是太好,明明动的是他,出力的也是他,结束后到后半夜,林连翘被神清气爽的季聿白抱着去洗澡。 事后二人躺在床上,季聿白从背后抱着她,看她的侧颜。 没有郁郁,没有气愤,上车后没多久直到现在,林连翘一句都没提过她和安吉拉的谈话。 她表现得和往常没有一点区别。 只是季聿白却无端的感到了一丝心慌。 林连翘有多在意她们彼此父母结婚,季聿白从来都知晓。 安吉拉被彭如欣,庞思彤两人灌输了一堆她们两人的事,势必会到林连翘的面前乱说。 可她却没有生气焦虑。 季聿白心中的慌乱增多,将林连翘抱的越来越紧,好似他一个看不住,林连翘就要飞走一样。 林连翘不知道他心思百转,只以为他又想要了,转个身,推他,“不要了……我好困。” 季聿白亲她的唇,“睡吧。” * 安吉拉的确很快就被季聿白送回了港城。 他还让薛文明盯着,不让安吉拉多说一个字。 安吉拉又委屈又气愤,却不敢真让季聿白背负骂名,只能不甘的回到了港城。 季邦则和庄如真的婚礼在紧锣密鼓的推进,两人没人来得及管季聿白和林连翘。 二人晚上基本上都在格湾安区休息。 从安吉拉走了之后,季聿白缠她就缠的很紧,林连翘拒绝不了他,只能纵容。 这天,季聿白去了书房,似乎是S国那边的人又来找他,要说事,林连翘就在客厅里打游戏。 没多久,庄如真给林连翘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小岛上的景色有多美,再过半个月她和季邦则的婚礼就要举行了,问林连翘要不要来看看。 林连翘沉默的说,“你结婚,不是我结婚,你自己喜欢就好。” 庄如真嗔她,“我是让你看看,你以后要找男朋友,就得按照我这样的标准来,不然你以后嫁人的时候,连婚礼都没有你妈我的盛大怎么办?我可是要没脸的。” 林连翘听得烦躁,“我说了,我不去。” 话落,林连翘啪的把电话给挂了。 林连翘起身,路过书房时,看到里面没开灯,她停住脚步,往书房内看。 只见季聿白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124章 哥哥,我很想你。 是S国的事情不太顺利么? 她知道季聿白一直对S国的事情很关注,不惜跑了两次S国去调查,他的脸色这么难看,或许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林连翘在书房外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季聿白。 独自一人在卧室里睡觉,林连翘没等到季聿白回来,起身去找他。 季聿白已经不在书房,厨房,餐厅,客厅也没有踪迹,林连翘还以为他出去了时,却见他在阳台喝酒。 他坐在二人常呆的躺椅上,高空那轮明月洒下不甚明亮的华光,给季聿白浅盖了层银色的冷意。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侧头看了过来。 对上季聿白的目光,林连翘的脚步一顿。 这些日子季聿白对她越来越好,再没有像以前那般,看她时,视线里总夹杂着厌恶,不喜。 可现在季聿白注视她的眸子深处,多了难言的冰冷。 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收了回去,林连翘还是敏锐察觉到了。 心口一悸,林连翘不知这转变从何而来,沉默片刻还是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哥哥,怎么不睡觉在这儿喝酒?” 季聿白没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眸光一转落在窗外夜色中,语气淡淡的,“你去睡,不用管我。” 揪住他的酒杯,林连翘轻声,“酒喝得太多伤身体,你昨天晚上还和晋津言他们出去喝酒了。” 昨晚晋津言心情不好,约季聿白出去玩,季聿白便带着林连翘一起去了,他和晋津言喝了不少酒,要不是他的酒量在那里撑着,恐怕连路都找不着了。 心情烦躁的季聿白闻言,眉头紧皱,脸上划过些微戾气,将酒杯从林连翘的手中给夺了过来,“用不着你管这么多。” 酒杯内的酒水洒出,落了林连翘一手。 她的手上没多久就泛起了些微红。 二人皆是一滞。 古怪的气氛在二人周身徘徊,林连翘感觉皮肤有些痒,她先一步起身,去拿了纸巾擦手,大脑一片纷乱。 他怎么突然对她说这种话? 身后季聿白已经烦躁地将酒杯放下来,靠近过去抓她的手来看。 “又过敏了?” 林连翘点点头,“好像是。” 林连翘对酒精过敏,家中常备的医药箱里放了不少治疗过敏的药,给她拿了药片,又用药膏涂了一层。 季聿白亲自动手,冷峻的眉眼没有笑意,只是在灯下握着她的手仔细上药。 林连翘看着他这般,又觉得自己刚才是多想了。 林连翘放轻松,唇角勾起笑来,“没事啦,这种小幅度的过敏很快就会好。” 她踮起脚想要亲他脸颊,唇即将落下之际,季聿白倏地侧开头。 很快的躲闪,客厅灯光下的两人对视,季聿白僵了片刻,眉宇间戾气几乎难以掩饰。 松开林连翘的手,季聿白往后退了一步,“早点睡。” 说完,季聿白大跨步离开。 林连翘匆忙追上去,抓住季聿白的胳膊,挡住他离开的步伐。 她抬着头顽固的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 也不知是那个字眼刺激到了季聿白,他似乎瞬间变成了即将爆发的狮子,甩开林连翘,沉怒离开。 门开了又关,林连翘依旧保持着抓季聿白的姿势,自脚尖蔓延起的冰冷侵染全身。 从二人第一次亲吻,季聿白只拒绝过她一次主动,还是不久前去山上看落日,季聿白气她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敢在下雨的时候下山,她哄他时,季聿白避开了她的亲吻。 这是第二次。 季聿白毫无征兆,无缘无故的躲避了,下意识地抗拒,不喜。 他甚至直接走了。 林连翘自胸口溢出极大的不安恐慌。 季聿白是什么人?只有他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的份,从来没有人能把他给逼得逃走! 不,他或许不是无缘无故的躲避。 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他在意的人知道了他和自己未来的继妹在一起,并且嘲笑他,让他对她感到了厌烦。 或许他终于明白和她在一起是多么不堪,打算及时止损。 林连翘死死的攥着手,豁然想明白了季聿白突然转变的态度。 她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并且早有准备,可突兀的事到临头,她胸口闷痛一片。 站起身,林连翘麻木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黑夜中,迈巴赫从道路上行过,很快驶远。 再抬头,高空那轮明月,依旧高高挂在星河之中,无情注视着一切。 林连翘心脏一下一下抽痛,苦闷无处发泄,扭头却是看到季聿白没有喝完的那一瓶酒,无力笑出来。 季聿白还能借酒消愁,可她呢?能借什么消除她心里的不安痛苦? 一夜未眠,直到清晨林连翘才有了一些睡意。 她是被于团长的电话给叫醒的。 “连翘,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来团里?” 林连翘的瞌睡虫顿时被吓跑了。 她低头一看表,竟然十一点半了! 她昨天和于团长约好了,今天十点让于团长过一遍自己的舞! 竟然迟到了两个多小时! “对不起于团长!我睡过头了!”林连翘满是愧疚的道歉,“我这就过去!” “看在你是初犯,我就不罚你了,快点过来。”于团长的话中也多了些许不高兴。 挂断电话后,林连翘立刻穿上衣服,往外跑,心中懊恼,应该定个表的。 季聿白也不喊她起床! 想到季聿白,林连翘的心骤然又如被刀狠狠划了一刀,疼的她有些呼吸困难。 在格湾安区住的这些天林连翘作息虽然有些不太正常,可多数时候早上季聿白都会把她给叫起来,林连翘也就将定表的习惯给改了。 他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今天自然而然也没人喊她起床。 由不得林连翘多伤心,她沉默又迅速地收拾好,背上包就去了舞蹈团。 幸好她跳舞时没出什么差错,于团长的脸色才好一点。 “《诀别书》你跳得已经很好了,不过感情不太对。”于团长教导她,“你听着它虽然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但你说它为什么叫诀别书?” 林连翘就重新找状态,再跳。 于团长看完,摇摇头,“不对,它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你的感情太悲伤了。” 她跳了好几版,于团长都认为她投入的感情不对。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这首曲子我想让你在下次表演中压轴表演。” 林连翘肩膀上的压力顿时重了起来,再不敢胡思乱想,“我知道了,于团长,我会努力的。” 林连翘每天往返于格湾安区和舞蹈团,睁开眼看一遍房间,在舞蹈团又跳上将近八个小时的舞,回到家,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机信息。 和季聿白最后一次联系,是她去舞蹈团,季聿白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去接。 林连翘死死咬着唇,还是没忍住。 【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吗?】 【哥哥,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多问的。】 【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 【图片】 【今天阳台上我们养的仙人掌开花了,哥哥。】 …… 【今天我从舞蹈团回来,警务员问我季少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之前总看我们同进同出,我自己一个人来,他反而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哥哥,我也有点不太习惯。】 …… 【哥哥,我很想你。】 一个星期过去,林连翘去舞蹈团时,唐昼突然来格湾安区找季聿白。 迎面却撞上了林连翘,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愣。 “这不是……季少的房子吗?”唐昼上下打量她,笑嘻嘻说,“季少可真够宠你的,竟然会让你来这儿住。” “季少呢?他在不在?” 林连翘无比窘迫,思考唐昼的话,这才惊醒,“哥哥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过了。” 她已经和季聿白有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季聿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的电话,季聿白也没接过,发的信息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 唐昼惊讶了,“不会吧?他转性了?” 不等林连翘问,唐昼就说,“除了被季邦则叫去季家,季少基本上一直都住在这儿,他怎么可能不回这里住?” 林连翘身体一僵,眼底一片难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啊…… 这是季聿白的家,她鸠占鹊巢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把季聿白都给赶走了…… 唐昼知道季聿白不在这儿,也就没有进去的打算,“算了,我有事找他,既然他不在,我就去其他地方找找,翘翘妹妹,你去哪儿?我顺路送你!” 林连翘摆摆手,脸都憋红了,“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就行了。” 格湾安区位置很好,坐公交到舞蹈团只需要十五分钟。 唐昼非要送她,拉着她到楼下,开车把林连翘送到舞蹈团,这才离开。 林连翘慢慢走向舞蹈团,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手机给季聿白打了一个电话。 晋津言的私人别墅里。 他穿着家居服,幽幽看着眼前这个赖在他家不走的大男人。 “我说。”晋津言将水递给他,“你还要在我这儿住多久?” “前天我和我表妹视频,她以为我喜欢男人。” 季聿白啧了一声,淡声道,“在你家住两天都不让住?” 晋津言重申,“你已经在这儿住整整一个星期了。” “什么架吵一个星期也该吵完了,你妹妹就算有什么事情惹到你生气,你也该消气了吧?” 一直沉默的季聿白听到这话,冷冷说,“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以后别在我这儿说她是我妹妹。” 话音才落,季聿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瞧见上面明晃晃的“妹妹”备注,季聿白眸子一暗,将落在接听上的手指一转,就要挂断。 晋津言手疾眼快的从他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 “不是你妹妹,是你情妹妹?”晋津言道,“她亲自打电话过来,你再不识好歹,妹妹,情妹妹都没了。” 晋津言先一步接听了电话。 “你好。” “晋……晋津言?”林连翘猜道。 “是我。”晋津言扫了一眼明明很在意,但还一副黑脸如墨,坐在那儿比黑脸大爷还黑脸大爷的季聿白,果断按了免提,“他最近都在我这儿住,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林连翘哦了一声,才说,“是唐昼,刚才他到格湾安区找我哥哥去了,好像是有事。” “我没事,只是把唐昼的事情告诉他一声。” “麻烦你把话帮我带给哥哥,给唐昼回一个电话。” 林连翘的声音不急不徐的,透过电话外放传到季聿白的耳中,“我妈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怎么没在季家住,今天晚上我会把格湾安区的东西收拾起来回季家住了。” “这里是他的家,没必要一直住在别处。” 没有其它的事情,林连翘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她向于团长问了舞蹈团附近有什么地方有短租,再过不久她就要开学,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里,林连翘不想再回到季家住,不能住格湾安区,那她就得租房。 “租什么房啊?团里有给员工分配的单人公寓,可以先住那里。”于团长冲她眨眨眼,半是开玩笑的说,“只不过单人公寓可没季家那么大的房间,也没有专门留给你的舞蹈房,你想练舞只能来舞蹈团练。” 林连翘窘迫地说,“不用,我每天来舞蹈团练舞就够啦。” …… 林连翘的电话挂断的很快,晋津言看了一眼发出嘟嘟忙音的手机,扬眉看向季聿白,“这下好了,你的房子人小姑娘识趣的给你空了出来,你可以从我家搬出去了吧?” 季聿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凉凉瞥了他一眼,那视线里夹杂的凉意,都能把人给冻死。 晋津言笑了,“林连翘住在那儿你不高兴,她走了你更不高兴,阿白,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错事,能让你这么纠结。” 季聿白身上冰寒冷意顿时散去,看上去竟然多了些颓然。 “她没做错。” “做错的是我。” 晋津言罕见他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起了好奇,坐下来,问,“你做错什么了?” 季聿白没回答,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烟雾轻慢飞舞,骨节分明的大手后背青筋暴起。 “你知道季老爷子舍了老脸都要瞒下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吗?” 晋津言顿时坐直了一些,“从S国那里得到答案了?!” 季聿白唇角勉强扯起,“是。” liliy想回国,以季聿白母亲的死因为交换条件。 季聿白便吊足了她的胃口,让liliy不得不先把她隐藏的秘密告诉他。 那天晚上,liliy的跨国视频打来,看他的视线充满了戏谑和意味深长。 “你真想知道吗?好侄子。” 第125章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你回来吧。 季聿白冷淡道,“不说我挂了。” liliy立刻急了,“你想知道也行,但你得保证,必须让我回去!” 季聿白不置可否。 liliy就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季聿白。 她原名李莉,从小和母亲生活在一个靠近京市,但并不大的城镇里,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季老的私生女。 季老先生位高权重,其妻更是雷厉风行,是当初新时代的女铁汉一位,他们夫妻二人婚后十分和谐,季老先生也很敬重,爱护妻子。 只是他的妻子太过强势,二人因为意见不合大吵一架,季老先生更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季老先生年轻气盛,恼怒离家。 于是就遇到了李莉的母亲。 她生得貌美,温柔,恬静,就像是山间静悄悄开放的一朵山茶花,漂亮,却又安静。 季老先生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喝了酒,手底下的人把她送来时,他没有拒绝。 只是露水情缘,季老先生第二天又被妻子哄了回去。 事后他有没有愧疚李莉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勤劳上进的母亲,为了抚养她一直没有结婚,殷殷期盼李莉长大上学结婚。 她家的情况越来越好时,噩耗突然而来,季老先生的妻子不知为何知道季老先生竟然有场一夜情,还查到了李莉和她的母亲。 一番隐瞒了季老爷子的雷霆席卷了李莉母女二人。 那天李莉上学回家,站在门口,被保镖挡住没进门,只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不知道你留下他的孩子是为了什么,今天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只是告诉你,季家是京市显赫豪门,他不论在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在公司里也好,私底下也好,他所有的隐私都有可能被曝光。” “你和他到底是露水逢缘还是什么,我并不在意,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任何一丝污点,都有可能变成他从青天跌下来的绊脚石。” “希望你不要仗着和他睡过一觉就沾沾自喜,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季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在看她时,眼睛都是斜的。 那模样趾高气扬,整个人高高在上,高贵冷艳,与她和母亲住的小房子格格不入。 李莉扑到母亲那边,发现她的母亲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母亲变得黯淡无光,浑浑噩噩。 一向不喝酒的母亲,有一次喝醉了酒,抱着李莉痛哭。 “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去京市,离那一家人越远越好。” 这是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死了。 李莉的母亲死在季夫人来找她的一个月后。 那时的李莉才十一岁。 她什么都没有,季老先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被留在外婆家,舅舅舅母厌她,她活得艰难。 越是如此,李莉对季夫人就越恨。 恨她害死了母亲,恨她害得自己没了家。 直到李莉长大,被舅舅带到京市。 那么一个繁华的地方,到处都迷人眼。 她见到了季邦则。 不知是兄妹之间的吸引力还是什么,季邦则几乎对她天然的亲近,他那么一个花花公子,就算结婚有了孩子,哪怕他身居高位,却依旧改不了流连花丛。 季邦则对李莉几乎是一见钟情。 李莉只知道他还有钱,舅舅把她交给他,她成了季邦则的情人。 季邦则的妻子对此并无意见,其实早在他们生下儿子之后,薛大小姐就带着儿子居住在港城,除非必要,并不回来。 季邦则给了李莉很多,她几乎忘记了仇恨。 她跟了季邦则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并不去探究季邦则是谁家的人,是谁的儿子,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儿子。 直到她见到季邦则的母亲。 那个趾高气昂,眼高于顶,将她母亲几乎逼往绝路的女人。 她做梦都忘不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母亲死了,可逼死她的人却好好活到了现在,变成了慈祥敬爱孩子的长辈。 李莉浑身发冷,看着季邦则和他母亲母慈子孝的一幕几乎要吐出来。 她竟然做了自己亲哥哥的情人将近二十多年…… 现在还要对着逼死母亲的凶手卖笑。 李莉胃中翻滚,万般悲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季老夫人已经认不出李莉是谁,她温和谦恭,季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因为季邦则爱护,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季老夫人六十岁大寿。 京市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季聿白和他的母亲同样从港城回到京市为奶奶祝寿。 李莉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她大闹了季老夫人的寿宴,几乎来参加那场寿宴的所有人,都知道季邦则有一个情人。 可就在她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季老先生认出了她,及时找人把她捂住嘴扯了出去。 可还是有人听知道了她的身份。 季老先生的私生女,李莉。 更重磅的是,李莉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季邦则的情人! 他们违背道德伦理的相爱!在一起了将近二十年! 那一天几乎成了季邦则的噩梦,季老先生的噩梦,整个季家的噩梦! 季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李莉,“你……你就是个祸星!竟然害我儿子!” 李莉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看着满堂季家和为数不多的外人,讥讽又畅快,指着季老先生,“要怪也应该怪他!” “他自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强占了我妈,不然怎么会有我?” “其次最该怪的人你!”李莉仇恨的看着季老夫人,“我和我妈活的好好的,从来没有想过在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可你呢?你逼死了她,你害死了我妈!” “凭什么我妈死了,你这个贱货还能活在世上?子孙绕膝,幸福美满……”李莉讥笑着,目光从季邦则的脸上扫过,“你知道你儿子和你看不上的祸星睡在一张床上有多久了吗?” 季老夫人两眼一翻,气昏死了过去。 就连季邦则也勃然大怒,冲过去要过去打她。 李莉任由他动手,却是在不经意间,门口出现了季聿白的母亲,薛淑曼。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季聿白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薛淑曼找了他许久,没找到,这才来闭门的会客室找。 却不料在门口听到了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重磅消息。 薛淑曼脑袋发昏,她能无视季邦则婚外情,流连花丛,因为她已经不和季邦则有任何亲近接触。 可她接受不了自己有一个和亲妹妹睡到一张床上的丈夫! 在季邦则和李莉看过来时,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大口喘气对季邦则说,“我要和你离婚……” 季邦则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了。 “够了!”季老先生命人带季老夫人下去,脸黑如墨。 “淑曼你也累了,先回枫园休息。”季老先生还算温和的对薛淑曼说,并不容拒绝地让人把薛淑曼带回去。 他又先将现场的人全部都封了一遍口,紧接着,才召集了所有人过来,让他们务必将今天在寿宴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 季老先生位高权重,哪怕看他不顺眼的人,如今也要看他几分颜面,不敢轻易摸这个老虎的屁股。 季老先生威逼利诱,终于将直到季邦则和李莉之间不应该发生的‘奸情’给隐瞒了下去。 liliy告诉季聿白,“他对我妈感到愧疚,你奶奶生生被气死,他只能把我送到s国,永远都不让我回去。” “至于你妈妈,我没有想过害她,只是那天之后,我听说季老先生和季邦则都不同意离婚,更不想让她联系薛家的人,让他们也知道季家的丑事,你妈……心脏病发作,因为被关在枫园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季聿白当然知道后续。 他脸色几乎铁青到了极点。 那时的季聿白比现在还要张狂,在宴会上感觉不好玩,和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等他回来要找薛淑曼时,季老先生和季邦则却都不让他接近母亲,说薛淑曼生病了,在休养。 季聿白知道母亲有心脏病,还因为这个,时常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休息。 季聿白当真了,所有人都把他蒙在鼓里,直到薛淑曼去世。 薛家人勃然大怒,季邦则被揍得狗血淋头,誓要季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季老先生在,他只和薛家人闭门谈了一个小时,薛家人就只能隐忍着怒意,将季聿白也带走了。 季老先生和季邦则,都对外说薛淑曼是因为旧疾复发而死,季聿白不信。 他查了很久,母亲去世的真相。 因为季老先生和季邦则的阻拦,直到现在…… liliy告诉了他全部。 说完这些,季聿白闭眼往后靠,一句话也不想说。 晋津言听完全部,整个人都哑言了。 “怪不得季邦则宁愿娶庄如真也不愿意娶那些有名的豪门淑女。” 那些人都知道季邦则做出那么违背伦理之事,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亲女儿嫁给季邦则? 说完这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晋津言充满悲哀地看了季聿白一眼,“所以现在你终于发现,林连翘其实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和她搞到一起,无疑与季邦则和liliy这对亲兄妹搞在一起一样,这才故意远离她?” 季聿白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他妈就是因为受这个刺激而去世,季聿白只是想想,就没有办法再面对林连翘。 难道他要学他那恶心的父亲,睡自己的妹妹吗? 林连翘给他发的那些信息,无一不是在示弱,在求他回去。 季聿白想她想的发疯,却做不到再和她继续下去。 沉默之中,季聿白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林连翘发来的。 他眸光暗沉,将信息点开。 【图片】 【我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又重新做了一遍清洁,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一直打扰别人不太好,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你回来吧。】 照片里是她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的照片,冰冷的文字映入季聿白的眼帘,刺得他眼睛发疼。 季聿白猛地站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绝不许再和林连翘有半点瓜葛,可他的腿,他的心,全然不由自己控制。 他疯了一样朝外跑去。 晋津言在后面跟,都没能追上他。 一路疾驰。 季聿白回到格湾安区,一路冲向十三楼。 开门前,扫了一眼放鞋子的位置。 原本那里放了好几双女鞋,都是林连翘的,她喜欢穿漂亮又舒服的鞋子。 而现在空出了好几个鞋位。 季聿白的额头青筋暴起,骤然开门。 玄关放置钥匙的桌子上的几个樱桃头绳一个都不见了,林连翘买的猫和老鼠的卡通摆件也消失了。 吧台他们买的情侣茶杯,也只剩下一支。 林连翘偷偷买的零食,说每天只喝一小口,剩下他都包圆的可乐雪碧,明明是热量炸弹,可还是忍不住吃上好几口,最后央着他吃完眼不见为净的榴莲。 浴室里的牙刷牙膏,洗面奶,浴巾,主卧里化妆镜前的化妆品,衣帽间里她自己买的裙子,衣帽…… 房间里空气清新干净,床上的床品是新的,一点皱褶都没有。 除了他送的东西,林连翘把属于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带走了。 连一根头发,垃圾,都没有给他留下。 季聿白呼吸蓦地发沉,意识到林连翘走得干干净净,没给他留下一点东西之后,他竟有些踉跄地往后退,直到扶住身后的墙壁才站稳。 季聿白整个人都好似被撕成了两半,指甲盖大小冷漠旁观,另外一半五脏俱裂。 他倏地扭头,离开格湾安区,又回了季家。 正在让人清扫庭院,听人说要添加什么东西的管家只瞧见季聿白一阵风的跑远。 他略显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刚到客厅,就见季聿白从一楼卧室走廊出来。 “季少爷,您在找什么?”管家问道。 季聿白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管家。 他的神情太过难看,吓了管家一跳,“季少爷……您怎么了?” 季聿白双目赤红,宛如能活吃人一般,“林连翘,回来过吗?” “没……没有。” 话音才落,季聿白扭头就走。 他又去了城中村。 按响二楼的门铃。 防盗铁门还关着,里面的门打开了。 那是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女生,看到外面脸色阴沉难看的季聿白,下意识地感到害怕,警惕问,“你是谁?” 季聿白沉默。 他忘了林连翘把这个房子给租出去了。 半晌,他才问道,“这家的房东,林连翘回来过吗?” “没有,你是谁?不要擅闯民宅,不然我要报警的!” 季聿白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林连翘。 她一个人拿着那么多行李,能往哪儿去! 第126章 短暂而又无比热烈的恋爱 “翘翘,今天也在二楼食堂吃啊?” “嗯,这里的饭还挺香的,而且营养搭配很均衡。” “你真是太自律了!” 林连翘端着自己的饭盒去舞蹈团二楼专门为这些舞者们设立的食堂吃饭,认识的同事和她打招呼,无一不羡慕她的自律。 林连翘每天早中晚都在食堂吃饭,空闲时间要么就是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压根没出过舞蹈团。 每天拼了命的练舞,本就超越不少人的进度如今将她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这些人就算是想嫉妒她,却是骑马也追不上她的进度。 林连翘自己卷自己,她们却不想让自己那么累,于是她们和林连翘和解了,自然也能和睦相处。 被季聿白无视了将近一个星期,林连翘心情早已绝望,从格湾安区搬出来到宿舍之后,她的手机再也没有开过机,所有心神全都投进练舞之中。 效果显着,就连于团长也夸赞她的勤劳。 只是她的体能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训练,林连翘又给自己安排了体能训练,吃的东西就要增加,食堂做的最好,她控制住口腹之欲,也能把食堂做的菜都吃个精光。 这天林连翘照例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做一个半小时有氧加无氧。 这些日子被季聿白宠坏了,林连翘单独一个人吃食堂,总会想起季聿白。 他口味不刁,什么都能吃,林连翘到现在都还记得季聿白第一次吃臭豆腐时满脸便秘,一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准备垃圾桶让我把嘴里东西吐出来不然我一定结果了你’的表情。 她看着他那副模样都能捧腹大笑多吃半碗饭。 季聿白总会等她笑完了,再把自己受过的苦给她也尝一遍,出其不意喂她一口带了香菜的臭豆腐。 臭豆腐很好吃,那一片香菜差点没要她的命。 “啪嗒” 勺子里的牛肉跌进澄澈的汤里,溅起汤汁,林连翘低下头,眼泪猝不及防地滴在餐桌上。 真是没骨气。 还是很想他。 林连翘擦了眼泪,勉强吃完了饭,去健身房锻炼。 …… 舞蹈团外,和林连翘打过招呼的男男女女们结伴出去吃饭。 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警卫员怎么赶都赶不走,只能黑着脸站在那儿瞪车里的人。 那些舞者们一出来,当然也看到了这一辆瞩目的豪车。 她们每次出来都能看到它。 “又来了啊,这是谁家的家属啊?这么好,天天车接车送的。” “不知道,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一行人大胆地走过去,想看看这是谁家的男朋友或者家人,竟然每天都来车接车送。 刚刚靠近,车窗降了下来。 烟味冲天。 众人熏得往后退。 从里面探出一只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手臂,压在车窗上。 紧接着,驾驶座上男人英俊却阴郁的脸露了出来。 有人惊呼,“你是……那次在尧城和林连翘在一起的男人?” 都是一个舞蹈团的人,之前在尧城巡演,季聿白千里追妻,有人看到她们在酒店楼下亲昵,自然也见过季聿白。 结伴相行的人立刻惊叹起来,“林连翘的男朋友?” “不会吧?林连翘最近都在舞蹈团一直都没出来过!” 听到这句话的季聿白阴沉晦暗的目光终于转动,落在那些人身上。 “林连翘……”他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仿佛久未睡好的穷凶熬夜分子,“她一直都在舞蹈团里?” “是啊。” “她前几天就搬到舞蹈团了,听说是为了过几天的大演,她单独一个人的压轴呢。” “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她没告诉你?” “也是,她要是告诉你了,你何必天天来这儿等?你是不是和林连翘吵架了啊?” 季聿白罕见的沉默,敛下的眸子里盛满了阴翳。 怪不得他怎么找人都找不着。 他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让晋津言,唐昼,薛文明,薛茉等等所有人都试了给她打电话,林连翘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谁的消息都不答。 搁他这儿闹失踪…… 他在舞蹈团前等了四天都不见林连翘出来。 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原来,她从格湾安区搬出去之后就住进了舞蹈团。 季聿白满腔怒火,想立刻把她给揪出来,质问她为什么。 可手才刚刚落在车门锁上,却又生生停住。 质问完了之后呢?如果林连翘问他,他失踪的那一个星期是为了什么,他又该如何回答? 以后又要怎么面对她? 季聿白整个脑袋尚没有完全理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迈步往舞蹈团方向走的脚就如扎根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他现在应该离开,离林连翘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和她有任何瓜葛。 可他不想走。 想见她。 发疯一样地想见她。 …… 林连翘锻炼完之后,洗了一个澡,这才回宿舍休息。 舞者练舞的时间并不松散,中央舞蹈团的舞者练舞时间要求更是严苛。 不过林连翘自己加练,没有人觉得她会偷懒,所以林连翘在宿舍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之后,精神抖擞到舞蹈室,也没人觉得不对。 她今天要和几个舞者一起排练群舞《雨霖铃》 林连翘是领舞,这个舞也是过几天大演时会演出的曲目。 黑色的舞服在一众白衣之中格外显得亮眼,她加强体能之后,动作愈发的柔韧有力。 “这次排练得不错,咱们再走两遍,连翘,注意想象自己现在就在舞台,脸上的表情做好,我们拍一个练舞室版的,回头做专访时用。” 林连翘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待音乐重新响起,她脸上的表情便丰富了许多。 巧颜笑兮的少女左右顾盼,宛如采莲娘,隔江望着情郎。 练舞室外,专注跳舞的林连翘并没有注意到,窗户旁站着她左思右想的男人。 他的目光仿佛黏在了林连翘身上。 看着她踮脚起舞,纤细柔韧的腰肢与每一处,恰到好处的摇摆。 轻歌曼舞,人间绝色。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 季聿白的目光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晦暗,里面藏着的情绪比惊涛还要翻涌,比暴雨还要狂乱。 紧握的双拳没有松开,季聿白沉默地看着她连续跳了好几遍,笑盈盈混在人群里拿起自己的水壶,唇角勾起与旁人说笑。 会发光一样,无时无刻吸引注意。 似有所觉,林连翘扭头看向窗外。 却见那里一片空荡,并没有多余的人。 排练其他舞的人来这里的舞蹈室窜门,看到林连翘便对她说,“连翘,你男朋友这些天都在外面等你你知道不?” 正在休息喝水的林连翘微愣。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人惊讶了,“从你搬去宿舍之后,咱们舞蹈团外,一直都有一辆迈巴赫在门口,我们还想着是哪家的家属这么好,天天车接车送风雨无阻的。” “没想到是你男朋友啊,你这些天都在闭关,没告诉你男朋友吗?让他一直在那儿等。” 林连翘攥紧手中的水杯,立刻跑了出去。 不停歇地跑到了门口,她四处张望。 炎炎夏日,公路被炙烤的都出现了宛如水面一样的波纹,零星几辆车子驶过,不论哪一辆,都不是她熟悉的。 这里没人,空荡荡树荫遮掩的地方,连一辆车都没停。 不知是跑得太快被太阳晒太狠而剧烈跳动,还是因为不敢置信他来了而发狂律动的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平静下来。 她苦笑一声,原地站了片刻,就听警卫员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刚走没多久!” 林连翘呆呆地望过去,“他才走?” “是啊。”警卫员很是不高兴地说,“他每次就停在那儿,一待就是俩小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男女朋友吵了架你哄哄他就好了,男人就这臭脾气,犟着不如软着来。” 林连翘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警卫员叹气,又道,“以前看他来送你,都挺高兴的,直看着你走进去没了踪影才走,现在又在这儿天天等你,显然是想服软。” 林连翘看了一眼警卫员,问道,“真是这样吗?” 警卫员是四十多岁的大叔,闻言眼睛一瞪,家乡话都飙出来了,“可不是咋滴!男人都这样!和女朋友吵架,心里已经后悔,但就是拉不下脸道歉!” 林连翘眼里多了点神采。 “去打个电话问问吧,说不定他立刻就给你道歉了呢。” 林连翘捏了捏舞衣,立刻撒丫子就往回跑。 她回了宿舍。 把手机开机,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开机动画过去,手机屏幕亮起。 大几千的手机在亮后没多久,竟然直接卡壳了。 不知多少的电话,信息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了进来,差点把手机给冲卡。 好半天,叮叮咚咚的声音才结束。 林连翘点开未接来电。 十分之九都是季聿白打来的。 剩下的是宜瑛,庄如真,薛茉,薛文明,唐昼等等人打来的。 林连翘那原本已经干涸的枯木在看到这些未接来电时,仿佛遭逢一场春雨,重新长出嫩绿的枝桠,她心脏扑通扑通跳。 抖着手再去看信息。 季聿白的那一栏后面标红了不少信息。 【你去哪了?】 【林连翘,你手机没电了?】 【睡醒给我回电话。】 …… 【林连翘!你如果再不接我电话,等我找到你一定弄死你!】 【你他妈还能飞出京城往外跑吗?别让我抓到你。】 …… 【细妹,别玩了,赶紧回来。】 【你去港城找林阿公了?】 …… 【我投降,细妹,别折磨我,给我回信息。】 【不需要你搬出去,想在格湾安区住多久都随你。】 【有事面谈,别再玩失踪那套了。】 …… 【林连翘,你心真狠。】 林连翘看完信息,心一阵阵抽痛。 又不禁扯起一个无力的笑。 她心狠吗? 她要是心狠,绝不会只躲在这儿四天。 留在空荡荡全都是她和季聿白回忆的格湾安区,几乎整夜失眠,没日没夜都在盯着手机看他是否回她消息。 季聿白冷了她将近一个星期。 明明是他突然变脸把她抛下,任由她五脏俱焚,焦虑不安,眨眼间,在他眼中却是她狠心了。 林连翘沉默的把其他信息看完。 薛茉:【翘翘妹妹,你去哪里啦?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看到我的消息记得给我回复哦,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危。】 宜瑛:【死妮子!干嘛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记得充电,我有好多话还没跟你说呢!】 【?林连翘,你已经和我失联一天了你知道吗?再不回复我要报警了!】 【翘翘你到底去哪了?别让我担心!】 【我这几天休息,已经买机票回国了。】 【该死的林连翘,我已经准备坐飞机了,明天早上就到京市,你要是敢不来接我你死定了!】 宜瑛的最后一条消息断在这里。 她要坐很久的飞机,明天就到京市。 林连翘心中涌现阵阵暖流,连忙开始回宜瑛的信息。 【我没事,最近在闭关练舞,刚刚看到你的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QAQ】 【明天早上准时到机场去接你,到时候任君处罚,对不起!】 发完这些,林连翘突然又扫到一条短信。 那个陌生手机号,让她感到无比恶心的人。 季画生。 又来给她发信息。 林连翘无意点开,可短信内容是直接出现在屏幕内的。 【你真不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为什么死的吗?那个秘密,足以让你颠覆整个人的三观。】 林连翘看着那一行字,只觉潘多拉魔盒距离她越来越进。 她沉默了许久。 季聿白一直追求他母亲死亡的真相。 如果能从季画生的嘴里知道,帮季聿白查清楚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也算是把欠他的都还清了吧…… 将她们两人短暂而又无比热烈的恋爱,就此画上句号。 比限定时间来得更早的结束。 林连翘伸出手,按着字母,打开了那咫尺之遥的魔盒。 【我想知道。】 【今天下午五点,我在画室等你,地址你知道的。】 林连翘眼睫颤抖,眼底没有半分畏惧。 季画生是京市小有名气的画家,画风诡谲,黑灰白红四种颜色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吸引了不少喜欢暗黑系画风之人的喜爱。 他的画室也连接着他的画廊。 “这些都是我以前画的,现在看来,以前还是太过稚嫩,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全世界都是灰暗的。” 季画生亲自领着林连翘参观自己的画廊,弯唇笑着,那笑容总是带着阴柔。 “不过现在我的画风改变了许多,就像是上次我送你的那幅画,是不是很明亮?” 林连翘点点头,“是。” “你喜欢就好。” 林连翘看向他,问,“你要怎么才愿意告诉我季聿白母亲死去的真相?” 季画生依旧带着笑,“这么迫不及待吗?” 林连翘没有接话,意思很明显。 “好吧,那我们上楼,非常感谢你愿意做我的私人模特。” 第127章 一心求死 安静并不算明亮的画室,到处可见的灰红画布,被白布遮盖,只隐约露出一角。 房间最中央放了两阶高的白色圆台,圆台上放着一个高脚凳。 “在准备画之前,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季画生往画室里面走,从一堆杂物中,找出了一些东西。 一套破旧的舞服,一个巨大的镣铐,后面赘着铁链,如婴儿手臂粗细。 季画生将东西拿过来,看她盯着那镣铐看,笑了出来,“放心,这只是道具,塑料的,并不重。” 说罢,他还将东西递给林连翘,让她自己拎拎看。 林连翘问,“你的画是拿出去给别人看的吗?” “当然。”季画生回答得没有一点犹豫,“只不过,你亲自做模特的画,我并不想拿给别人瞧。” 林连翘抬眸看他,没有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病态欲望。 季画生看着她,“换衣间在那边。” 既然已经赴约,就没有再往后退的余地。 抬手接过季画生手中的舞服,林连翘盯着他,说道,“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季画生弯唇笑,“当然不会。” 换衣间里,林连翘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只觉很是可笑。 季画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她早有预料。 正大光明的脱去身上的衣裙,林连翘贴身穿的还有运动背心,紧身运动短裤。 她全然没有被人窥见一切的惊恐,镇定自若的换上了那套破旧舞服。 裙状舞服衣摆高低不平,腰间也有被撕裂的痕迹,露出内里一片雪白的肌肤。 灰扑扑衣裙穿在干净无暇的林连翘身上,充满破败凌虐之感。 甫一从换衣室出来,季画生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脖颈因为莫名的激荡而发红,阴柔的面容也多了些微扭曲的狰狞。 短短一瞬的变化因林连翘远远看过来时皱眉而收敛。 季画生看着她走过来,洁净的双腿如无暇美玉,双足赤裸,步步生莲。 季画生难以遏制的扯动了唇角,笑容越来越大。 “林妹妹,你真的很漂亮。” 充满生机,比春意还要盎然。 “坐这儿。”季画生的声音不可控地多了点急迫。 林连翘刚刚在圆台高脚凳上坐下,季画生迫不及待的把镣铐戴在她的脚上。 林连翘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季画生不查,狼狈坐在地上。 季画生并没有生气,低头揉了揉林连翘踹到的位置,眼尾发红,呼吸有点急促。 看他这么一副要发情的模样,林连翘在心里又骂了一句死变态。 警惕看了一眼铁链对面,只是单向的,铁链另外一旁并没有镣铐。 她如果想跑很容易。 “堂哥没这么和你玩过吧?” 他唇角的笑意愈浓,冷不丁的这么说了一句。 林连翘瞳孔紧缩,僵硬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画生却不再提这茬,起身来到画箱旁拿了一把美术刀。 他自顾自说着,来到林连翘的面前,“可能会有点疼,但这是为艺术的献身,林妹妹,希望你能忍住。” “你放心,这把刀我已经消过毒,没有细菌,我也不会那么大力的把你给捅死。” 林连翘怎么可能让他拿刀威胁自己,从高脚凳上下来,搬起那高脚凳,面对着季画生厉声喝道,“你别过来!” 季画生站在那儿不动了,无奈说,“林妹妹,我没有打算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想在你身上轻轻划一下,流一点血,这是为了让画面更好看。” 林连翘理解不了他对艺术的追求,冷声道,“你不是画家吗?难道连一点想象空间都没有?非要对着原版一点一点复刻下来?” “如果这就是你告诉我季聿白母亲死亡真相的要求,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她态度坚决,季画生只能退让一步,放弃在她身上划出血痕的计划。 不过他依旧坚持,用红色的颜料弄在她身上。 林连翘无数遍骂他变态,夺过颜料,忍住全部盖在他脸上的冲动,弄在自己身上。 季画生看她的目光中夹杂的情欲几乎毫不掩饰。 林连翘只当没看到,越来越冰冷,“现在能说了吗?” 季画生笑着将已经固定好画布的画板放置在画架上,痴迷看着圆台上的林连翘。 “他母亲的死,是因为心脏疾病发作,却被困在枫园之中,爷爷和季邦则不愿意放她出来,而无人救治而死。” 林连翘微愣,季画生一边看着她作画,一边说,“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爷爷和季邦则竟然不顾港城薛家,把季聿白的母亲关在枫园吧?” “那是因为季邦则有一段不伦,绝不可能被世人接受的感情。”季画生逐字逐句的说,欣赏着林连翘脸色渐渐苍白,他心情愉悦。 “爷爷的私生女和季邦则相爱,她做了季邦则二十年的情人,为了报复奶奶逼死她的母亲,她在奶奶大寿上把自己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 “薛淑曼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要和季邦则离婚,返回港城再也不来京市,季薛两家联姻,本是为了让双方更上一层楼,爷爷和季邦则怎么可能允许薛淑曼提出离婚,怎么可能放知道季邦则做出不伦之事的薛淑曼回港城?” “那是放虎归山,把季家天大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爷爷和季邦则默认将她关在了枫园,不让她离开。”季画生心情越来越好,声音也很轻快。 林连翘的神色已越发绝望,遍体生寒,脚腕的镣铐锁住她,红色的颜料宛如从她身上流出的血,一片鲜红,无形的刀将她羽翼折断,堕落于地,再无飞翔的可能。 原来如此…… 怪不得季邦则看到她带着季聿白母亲的遗物那般动怒,听到是季聿白送给她的时,宛如没有理智的狮子和季聿白厮打。 季邦则那时看她和季聿白,就如在看以前的自己和自己的亲妹。 他的丑闻,他一生的污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相似,都足以让季邦则暴跳如雷。 季画生欣赏着林连翘的脸色,嗓音依旧温和,“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季聿白,毕竟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帮他寻求到答案,不是吗?” 她要怎么把这个真相告诉季聿白。 如果季聿白知道他母亲去世的真相,那他又该怎么看她? 季邦则的污点害死了他的母亲,如果薛淑曼上天有灵,难道她还能继续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他的父亲一般,同样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林连翘呼吸困难,无尽悲哀泪却流不出一滴。 深渊一点点侵蚀她,拉扯她。 无数无形的手拽着,将眼前全是死路的林连翘扯入万丈无光的黑暗。 晚上八点,季画生终于画完了那幅画。 他拉起僵硬的林连翘,让她看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季画生站在她身后,嗅到她身上的馨香,露出迷醉的表情。 “蝴蝶被困在用金子打造的笼中,镣铐捆束着它,美酒侵蚀着它,它被利刃所伤,鲜亮明艳的翅膀伤痕累累,鲜血浇灌着笼中的花,诡谲又奇美。” 那蝴蝶就如林连翘。 她已无法再次振翅,堕落往下只是注定。 无人能救她。 失去光芒的眸子终于转动,林连翘毫无生气的说,“我能走了吗?” 情绪收敛,季画生看着她,“可以。” “不过你还会回来的。” 脚上的镣铐难以取下,她不管不顾的往外走。 “林妹妹,你和季聿白相爱了一个多月,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晓,对吧?” 林连翘僵住,一张苍白的小脸再无半点血色,扭头空洞望向季画生。 季画生那张阴柔的脸依旧带笑,“后天就是你妈妈和季邦则结婚的日子,你说就在那天公布你和季聿白之间的私情怎么样?” 林连翘骂,“季画生……你这个畜生。” 季画生并不在意,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单薄模样,他还有些心疼,“林妹妹别害怕。” “这事只有我知道,想让我闭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你知道的。” 他眸子往下,落在林连翘脚踝镣铐上。 他要林连翘亲自把自己绑起来,送到他面前,进入他准备的铁笼之中。 林连翘没得选。 要么让她,让季聿白被万夫所指,千万人唾弃。 要么,乖乖进笼。 “最迟明天晚上,我一直都会等你。” “如果你不来。”季画生像是随意说个笑话一样,彻底将林连翘的心理防线击溃,“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季聿白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兄妹相爱。” …… 天色尽黑,路上华灯初上。 来往人群熙熙攘攘,看着林连翘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不会是才从什么畜生手里逃出来吧?要不要报警?’ ‘说不定是在玩cosplay呢,最近还挺火的。’ ‘是乞丐吧?’ 沉重大山压在她显瘦单薄的肩膀之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四周的打量她无暇顾忌,只迷茫的往前走,不知该去往何方。 去哪呢? 她还能去哪儿? 妈妈要和季邦则结婚了,奔赴属于她的幸福。 去找季聿白吗? 他躲她的场景历历在目,林连翘回想起来,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天晚上,季聿白在和S国的人联系,说不定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 他厌烦她的说教,厌恶她的亲吻,甩袖离开,对她避而不见,全都是因为他已经都知道了。 不回信息,不接电话,都是因为要与她划清界限。 刹那间,林连翘全部想明白了。 啪嗒啪嗒。 乌云聚集,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林连翘脸颊湿了。 衣服湿了。 鲜红的颜料化开,从她身上一点一滴往下流到小腿,将镣铐染上一层深色。 林连翘仰起脑袋,感受着雨水,慢慢笑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腰,站不稳脚。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撞南墙不死心。’ 黄河她到了,南墙她撞了。 她将自己的肉一刀刀剜下来,自以为以身饲鹰,歌颂爱情,无怨无悔。 而如今所有触碰禁忌的恶果,全都报应到她自己身上。 她即将毁掉母亲的幸福,毁掉季聿白的声誉,断送她自己的命途。 她将一切全部搞砸了,把自己亲手逼到绝路。 林连翘如颠似狂。 不知道淋了多久,哭了多久,笑了多久。 她走上了大桥,四周车来车往。 林连翘目光往下,湍急的河水狂傲怒吼。 她没有犹豫,爬上护栏。 脚踝的镣铐紧紧锁着她,蝴蝶被自缚的茧牢牢捆绑。 一心求死。 …… 熬了几夜的季聿白睡得很不安稳。 梦中时不时闪现林连翘,她原本离自己很近,触手可及。 可不知为何,她越走越远,离他越来越远。 不论季聿白如何追逐,他都碰不到林连翘的衣角。 骤然间,他从梦中惊醒,自床上起身,四周空荡荡,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窗帘被吹得狂飞乱舞。 季聿白碰着心脏所在的地方,不知为何,那里空了一大片,好似被人生生挖去了血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林连翘依旧没回他。 心狠的家伙。 季聿白扯唇冷笑,将手机砸在床上。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后天就是季邦则和庄如真结婚的日子。 他必须将这场婚事搞砸,让他们二人再无可能。 他要让把季邦则欠的债全都还光。 …… 距离庄如真和季邦则结婚还有一天。 庄如真一直没有联系到林连翘,哪怕是准备结婚,她也免不得多了几分怒火。 “这个死妮子!到底死哪儿去了!她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人去找找,尽快给您回复。” “找到人告诉她,如果明天不来,那她以后就别喊我妈了!”庄如真生气的说。 助理也不敢应,只能诺诺。 * 季画生兀自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算了算时间,林连翘大概今天晚上就会来找她了。 他重新将自己为林连翘准备的房间布置打量了一遍,多看了好几眼,很满意的点头。 她一定会喜欢这间房间。 * 京市机场。 一个穿着靓丽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少女气势汹汹的从出机口出现。 “这个林连翘,真是气死我了,好几天都不回我的消息,临到我回来才肯出现!” 宜瑛眼底藏不了的担忧,嘴里凶狠却没有一点威胁力的念念有词,“等会儿碰见你,一定狠狠宰你一顿!” 另外一处出机口。 穿着优雅的女人下了飞机,随便一扫,找到了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 liliy脚步轻快,“多谢你来接我,侄儿。” 季聿白冷冰冰地看着她,“你最好如实去做你该做的。” “不然我让你连S国都待不下去。” “当然,我是个守信的人。” 第12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连翘还没找到吗?” 于团长黑着脸问团里的人。 “找了没找到,昨天下午她突然出去,到现在还没人,团长,咱们明天就要表演了,林连翘就算是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耍咱们吧?” 团里的人也是急得不行。 明晚在京市有一场大演,将近三万人的观众,有不少人都是因为林连翘跳的《山鬼》而冲她来了。 而现在马上就要演出了,林连翘忽然人间蒸发了般,连人都找不着了。 于团长没说话,拿着手机给季邦则打电话。 季邦则? 季邦则他喜气洋洋,正在准备结婚。 已经有不少客人先来了,明天就是婚礼,他作为新郎当然高兴。 “季先生,您最近接到连翘的电话或者信息了吗??” “翘翘?她还没打过电话过来。”季邦则回答,“团里就快表演了吧?她练的怎么样了?” 于团长笑笑说,“练得很好,但是……” 季邦则听到但是,就蹙起了眉,“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连翘出去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知道了,我会询问她的情况。” 于团长应了一声,“她要是想请假的话,团里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明天晚上有大演,她是压轴,必须得来。” 电话挂断之后,季邦则就去找了庄如真问林连翘的去向。 庄如真也正因为联系不上林连翘而发火。 “她学校,以前住过的地方,家里,不论哪一处我都让人找过了,就是没有翘翘的踪迹。”庄如真暗暗恼火。 这该死的小妮子,很早之前就展现过不想让她嫁给季邦则的情绪了。 该不会是为了阻止她们结婚,林连翘故意玩失踪吧? 跑去林家找林老先生去了?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有可能。 庄如真压住火气,林连翘不让她嫁给季邦则,她就是要嫁! 女儿和泼天福贵,庄如真只是想一想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女儿长大了会不听她的话跑走,可享受到的富贵不会。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嫁给季邦则! 酝了酝气,庄如真勉强又露出笑来,“没事,她就是舍不得我,闹了点小脾气,我回去哄哄她就好了。” 季邦则审视的看着庄如真,“你确定吗?”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吗?”庄如真嗔道,“你可是我的天,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呀。” 季邦则,“明天她在京市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演出,你赶紧联系到她让她回团里准备演出。” 季邦则,“婚礼她来不来无所谓,演出必须要去参加。” 庄如真,“我知道。” 季邦则一走,庄如真就拿着手机生气继续给林连翘发消息。 【就算你自己玩失踪的把戏,我和你季叔叔结婚的事情也是铁板钉钉的!绝不可能因为你而改变!】 【我把你养大,你不为我想想,反而去回港城那个林家!林连翘,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躲!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永远死在外面别再回来找我!】 庄如真不知道,她这一段信息,林连翘一辈子都收不到了。 婚礼依旧在紧张地推进着,从早晨到晚上。 庄如真和季邦则虽然在意林连翘到底去了哪儿,但和眼前最重要的婚礼比起来,林连翘那么大的人去了哪儿,就变得不太重要了。 * 警局。 宜瑛两眼汪汪,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看着警察调出来的监控。 警察给她指着被瓢泼大雨给模糊的画面,“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不久后就有一辆游艇从河上过去,这边就是监控死角,没有拍到,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上来。” 画面真的很模糊,但根据林连翘一路往大桥处走的监控,还是能看得出来,画面中的人就是她。 宜瑛看着那模糊的消瘦身影刚刚走到大桥上,就没有一丝犹豫的爬上了栏杆,身后马路上车来车往,没有一人停下来去看,她就那么毫不留恋的跳了下去。 人入河中,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宜瑛难以接受自己的好友竟然就这么自杀,崩溃的大哭出来。 “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翘翘那么开朗的人,又刚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么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昨天晚上她还给我发消息,说今天早上来机场接我!” 宜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住警察的衣袖,“警察叔叔,你……你能不能再帮我找找她,说不定有人已经把她给救上来了,就在某家医院里……翘翘她不会寻死的,她一定不会寻死的!”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连翘。 以前庄如真那么乱搞,差点害了林连翘,她都未曾因此而感到绝望悲哀。 她那么喜欢跳舞,坚定不移地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她那么坚定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以前林连翘对她说话时的场景,和那些自信又活泼的语气都历历在目。 “你妈妈也太过分了吧?给你的钱又要回去,还要你自己打工!” “这些钱本来就是别人给她的,我又没有花过,只当还给她了。”林连翘穿着中长款的深蓝色校服裙子,二人坐在天台上,她一摇一摆地晃着腿,浑不在意道,“反正我也不想要还给她就还给她了。” “那你还真能去打工啊?”宜瑛睁大眼睛,“这岂不是要耽误你的学习和集训吗?” “晚上偶尔去排个舞,都是认识的,忙两天就能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林连翘高兴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五百块,得意说,“看吧,我现在已经能赚钱了。” 宜瑛气鼓鼓的,又是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你放心吧,我可以励志要做国家舞蹈团首席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呢!” 林连翘大手揽住宜瑛的肩膀,信誓旦旦,“等我两年后高考完,我一定上国舞或者央舞!” “吹吧你!”宜瑛吐舌头。 “骗你干什么?”林连翘从地上爬起来,掐着腰,优雅地转了一个圈,深蓝色裙摆摇曳,她双眸闪亮,堪比星辰。 “我要跳十年。” “二十年。” “五十年!” “一辈子!” “我就是为舞蹈而生!” —— 那个在她面前比入党还要坚定扬言要跳一辈子舞蹈的林连翘,绝不可能自杀。 宜瑛反复哀求警察帮她继续找林连翘。 这事已经立案,警察当然会继续找下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季画生相当有耐心的等待在画室里。 他料林连翘今天晚上一定会来。 如果她不来,把她和季聿白之间的私情捅到季邦则和庄如真婚礼上的事,季画生真干得出来。 不论是为她自己着想,还是为了季聿白,林连翘必定不敢赌。 林连翘。 季画生势在必得。 “叮铃” 画室早早关门的门铃响了。 来了。 季画生唇角勾起变态的弧度,慢悠悠的起身,下楼,开门。 入眼的却不是林连翘那张明艳的脸庞。 穿着深色警服,带着警帽的两个警察站在季画生的面前。 他们上下打量季画生,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们是分局警察。”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有一女子跳河自杀,我们根据监控,调查到她是从你这离开后去跳的河,请你跟我们回公安局做笔录。” 季画生闲适神情龟裂,紧缩的瞳孔夹杂着不可置信。 林连翘……自杀了? * 夜色将整个京市包裹,今天外面闷热得很,连一点风也无。 季聿白坐在沙发上,来回转着手机,眼眸下垂,看着漆黑的屏幕。 林连翘依旧没有联系他。 他神情有些沉郁,身上弥漫着说不出的丧。 忽然,季聿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动作一顿,季聿白垂眸看去,刚刚燃起希冀的眸子又沉了下去。 “喂,这都几点了,你要是不走,我就休息睡觉了。” 打电话来的是liliy。 季聿白语气极淡,“走吧。” 他季聿白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地推迟自己要做的事。 二人去了机场,夜里起飞,前往季邦则和庄如真举办婚礼的小岛。 下机之后,季聿白早就准备好的车便停在机场的地下车库。 天蒙蒙亮。 距离庄如真和季邦则婚礼举办还有七个小时。 到海边之后,还要往小岛上去。 不远处已经有一艘巨大邮轮在等待着接客。 那是红玛瑙号,斥资二十亿打造的豪华邮轮,也是独属于季家的邮轮。 liliy看着那奢华的红玛瑙号,以及来来往往正在忙碌核对即将登岛的客人的服务员,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为了自己的母亲敢和所有强权去抗争的天真少女。 于liliy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国内的享受。 所以她和季聿白来到了这里。 liliy看着海岸线,扭头问季聿白,“我们怎么登岛?” 他将目光从手机上收起,语气寡淡,“游艇。” 季聿白有四艘游艇。 二人还未下车,眼前陆续走过几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liliy看到那车牌,顿时脸色就变了。 “你……你不知道你爷爷一直都在追着你吗?”liliy冲季聿白喊。 季聿白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季老爷子根本不知道他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现? 几个比季聿白还要壮实的大汉从车内走了出来,他们排列成队,有人亲自到最后一辆红旗前,将门打开。 又有一人来到季聿白车前,“季少,老先生请您过去。” * 京市,某家私人医院。 林老先生坐在病床前,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对自从醒过来后,一句话也未曾说过的林连翘道,“现在你的母亲和季邦则的婚礼应该要正式开始了。” “翘翘,据我所知,季聿白就在昨天夜里乘坐飞机和一个女人离开了京市,目的地是你母亲的婚礼所在的城市。” “他不知道你跳河,更没有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找过你。” “翘翘,他现在也不会来找你。” 河水的冰冷钻骨,林连翘以为自己就那么一死了之,不用管季画生究竟有多令她感到恶心,也不用管季邦则要什么时候娶她的母亲,更不用在意季聿白会不会因为她们二人之间在一起而恶心厌恶。 她没死。 林老先生只剩下这么一滴血脉,自从林连翘拒绝和他返回港城之后,林老先生就已经派人暗中盯着。 林老先生料定季聿白和林连翘不可能有结果,只等着二人之间再无可能后重新向林连翘提带她离开的话题。 没想到林连翘竟然那般坚决,只是去了季画生的画室一趟,竟然就做出了跳河自杀的事情。 林老先生又怒又气,幸亏他及时准备,找人临时弄了游艇十几个人下水,这才把林连翘给救上来。 及时的救治让林连翘只是呛了水,并未有太多伤痕。 可她被捞上来的模样实在太过惨烈。 破旧舞服,脚踝上的镣铐,都无声告示着她在跳河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无声看着天花板的林连翘睫毛微颤,扭头看向林老先生。 “昨天早上,我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看我,能麻烦您找她来吗?” 林老先生看她苍白到没有人气的模样,深深叹气,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人。 卓日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去卫生间?”林老先生关切的问。 “谢谢您,不饿,不渴,不想去。” 林老先生殷切地看着她,为她终于肯说话而感到高兴,“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爷爷。” 病房中再次陷入安静。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口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最好没有骗我,要是翘翘没有在这里,我一定告你诈骗!” “她人呢?林连翘!” 气势汹汹可话语里全都是紧张担心的女声越来越近。 本来闭着眼睛的林连翘眸子睁开。 只听门被打开,一个个头不高,长相清丽的少女闯进来。 她四处一看,骤然瞧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林连翘。 她凝住了目光。 林连翘有些难看,有些赧然,“瑛瑛。” 宜瑛本就通红的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停也不停的扑过去,恨然说道,“你怎么一点信用都没有啊!说好了去接我!干嘛放我鸽子!知道我在机场等你多久吗?!” 林连翘本来没想哭,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全都流干了,可面对宜瑛,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眼角两侧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129章 她该恨你,还是继续爱你? 庄如真和季邦则举办婚礼小岛隔着一道海湾的公路上,季聿白铁青着面容,开了门,从车上下来。 季老先生并没有下车,只坐在车上,看着季聿白过来。 “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到你父亲的婚礼上大闹一场?” “这是你和他欠我妈的。”季聿白淡声说,“您现在拦着我也没用,现在我不说,以后我也会将此事昭告天下。” 季老先生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怨你父亲,恨你父亲。” “你想如何闹,我都纵容你,和那个小丫头在一起,我也不管,但唯独此事。” 他知道自己和林连翘的事。 季聿白脸色变了变。 “我为何能压住这件事几年无人敢告诉你?因为他们都怕季家,都怕我。”季老先生沉着不变的目光看着季聿白。 “你将此事戳穿,若是只伤了季邦则那也无所谓,但你父亲现在是季家所有产业名义上的话事人。” “季家的威信力如今还在,你爸就不能因为此事倒下去,我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季老先生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和liliy联系,他想调查就去调查,他想搞季邦则自然也没有问题。 但独独一点,坚决不能让季家受损,所以季老先生现在拦在了季聿白的面前。 “阿白,你现在知道我为何拦着你了吗?” “如果我执意要做呢?”季聿白沉声说。 季老先生叹气,“我知道你不怕死。” “姓林的那小姑娘呢?”季老先生缓缓开口,“你知道如果京市那些豪门的人知道,她在庄如真和你父亲谈恋爱的时候,和你勾搭上,她们会如何看待林连翘?” 季聿白那句,‘我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 他神色阴郁,盯着季老先生,“您要做出把一个外人牵扯进来,把她的未来给亲手摧毁的事吗?” 季老先生深深摇头,充满深意地看着季聿白,“阿白,把她拉进这场局里的人,不是我。” “是你。” “你明明知道她可能成为你的继妹,依旧经不住诱惑,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和她在一起。” “她才十八岁,刚刚走出高中校园,在象牙塔般的花园里生长,什么都不懂,你也什么都不懂吗?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拒绝她,将她拒之门外,而你是怎么做的?阿白?” 他不仅没有拒绝,故意放纵林连翘靠近,明明知道她是庄如真的女儿,依旧对她说浑话,诱她一点一点上套,圈进自己的领地。 季老先生目光变得锐利,“阿白,你比她大八岁,你知道她喜欢你,却没有做到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理智清醒,诱她上套,玩弄她的感情。” “你嘴上说着不在意京市那些人的看法,实则是你压根没有把那小姑娘放在心上,只贪图自己一时快乐,所以你完全没有想过清白的身份对一个善良的姑娘来说有多么重要。” “所以你在知道liliy是我的女儿后,对母亲的愧疚,让你选择抛弃了她,放任她一个人面对京市的一切。” 季老先生字字珠玑,几乎将季聿白最心底压着的不为人知全部翻出来。 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季老先生失望的看着他,“阿白,你知道吗,如今你连你的父亲都不如。” “他再怎么让人感到恶心,可他和庄如真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他从不遮掩和庄如真在一起,他愿意给庄如真一个妻子的身份,而你呢?你爱林连翘吗?你敢娶她,让她做你的妻子吗?” 季聿白脑袋嗡嗡作响。 季老先生又道一句,“那姑娘心思通透,或许早就明白,你不会娶她,而她或许想过嫁给你,但她从不奢望。” “你亲自拉她入局,设置破绽,送到我手里,你说,她该恨你,还是继续爱你?” 季聿白心脏骤停,自胸口到肺腑,犹如被人揉在一起重新撕碎。 他想起庄如真选婚纱时,林连翘跟在她的身旁,他和她随便聊着天,林连翘忽然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她穿着婚纱,婚纱璀璨夺目,林连翘宛如将整个星辰都披在身上,美得动人心魄。 他当时在想什么? 有一瞬间,季聿白想让她做他的妻子。 只有一瞬间,很快季聿白就理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夜里抱着她说话,什么洞房花烛夜,实则就是为了增添情趣。 林连翘从来没问过他愿不愿意娶她。 她早就清楚他们没有结果…… 血色一寸寸从他脸上消失,他整个人犹如雕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老先生看着孙子这般,骂他不成器,又叹了一口气。 季聿白不是笨人,他只是太过桀骜,没吃过苦头。 薛家人欠薛淑曼良多,对季聿白多是纵容,给了他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权力。 他母亲的死是他心中唯一的痛,所以他耗尽一切,只想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时至今日,季聿白依旧没有跌过太大的跟头。 好在,除了淑曼,季聿白如今又多了一个在意的人。 如果他私心里依旧对林连翘尚存一丝喜欢,季聿白就绝不会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liliy坐在车里一直都没敢出来,却又忍不住好奇的探出脑袋往季聿白和季老先生所在的方向看。 只一眼,就对上了季老先生的目光。 她像是被猫抓住的老鼠,瞬间偃旗息鼓,想把脑袋缩回去。 可没多久,就有保镖请她出去。 liliy在季老先生面前,不敢流露一点不甘愤怒,比猫还要温顺。 现在不是季老先生要找她算账的时候,季老先生只扫了她一眼,就让人把她给带到自己车上。 “阿白,你到现在还要带liliy去毁掉你父亲的婚礼吗?” 季聿白神情闪过一丝不同,敛去眼中神色,看向季老先生。 “您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弃报复。” 季老先生不置可否。 他闭了闭眼,嗓音嘶哑,“不让我去,可以。” “让他们的婚礼取消,庄如真有多远走多远。” “爷爷,我相信您有这个实力做到。” 听到季聿白这么说,季老先生才稍稍安心。 他点头,“可以。” 季聿白深深看了季老先生一眼,将所有情绪收敛,“有一点您说错了。” “我从未想过玩弄她的感情。” 话落,他转身驱车离开。 * 宾客们乘坐邮轮,本是要参加季邦则和庄如真的婚礼,那些贵宾们全部上了邮轮之后,目的地却突然改变,距离那举行婚礼的小岛越来越远。 有机敏的贵宾发现这个点应该已经抵达小岛入座了,可他们现在还在海上飘荡,不禁皱眉。 “这个点应该上岛了,怎么还在海上?难道季总要临时把婚礼地点改到邮轮上?” 不大的声音却惊起了众人的警惕心。 “对啊,这都快十一点了,婚礼就要举行了,我们怎么还在海上?连岛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 邮轮内部的高台上,季老先生左右环视,接过船长递过来的话筒,“各位——” 听到苍老的声音,众人才安静下来,看到季老先生后,他们立刻发问,“季老,咱们这是玩了哪一出?” “是啊,我们都是受季总的邀请参加他的婚礼,可现在……倒不像是参加婚礼的样子。” 季老先生呵呵一笑,“关于犬子结婚的事,的确有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而取消,事关女方的声誉,我不便多说。” 众人一听。 明白了。 这是庄如真以前的丑事儿终于被季老先生知道了,觉得她不配做季家掌门人的媳妇,要把婚礼取消。 类似的事情常有,大家心里虽然觉得季邦则眼光不好,但也不曾多埋怨季家。 季家产业极大,寰宇如同一张密集的网,强大的资金链让他所辐射的范围极广,京市没人想让季家出事。 “作为表达让诸位白跑一趟的歉意,这艘邮轮上的任何东西,诸位都可以随意取用,从现在开始,整个邮轮将巡游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里,将有循环不断的表演,大家可以随意玩耍。” “邮轮内一等房往上,将开放给各位随便使用休息。” 众人听到季老先生的保证,愈发满意起来。 要知道这艘顶级邮轮单单是船票就上千了,据说里面珍藏了无数美酒,娱乐设施更是顶尖。 既然季老先生说了随意取用,那些无价的美酒,等于白白给他们了。 消散了所有怨气的宾客们终于愿意将这次远行当作一次繁忙工作里的消遣。 邮轮上放着舒缓的音乐,紧张的宾客放松下来,极有主持经验的人走出来,带着众人一起去观看表演。 讲完话后,季老先生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头,上了游艇。 “季老,您该休息休息了。” “不用,直接过去。” “是。” 举办婚礼的小岛上。 庄如真穿着无比华丽的婚纱,等在专门搭建的房间里休息。 她脸上洋溢着笑,矜持又高傲。 熬了这么久,她终于熬到和季邦则结婚的这天了。 以后别人再称呼她,那就是季太太。 她再也不用担心季邦则会忽然抛弃她,转而去找其他人。 以后她只需要享福,接受别人的追捧,这就够了。 “这会儿宾客应该都来了吧?入座了吗?”庄如真问自己的助理。 站在门外不停抖腿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不来”的助理听到庄如真的话,差点吓了一跳。 “问你呢,宾客来了吗?” 庄如真的婚纱太大,不太好动,不然她自己就亲自去看了。 助理白着脸,很小声的说道,“还没来……” “没来?”庄如真十分惊讶,这都十一点了! 难道邮轮上出什么问题了? 事关婚礼,庄如真有些坐不住,立刻起身朝外而去。 助理连忙帮她拉住婚纱,艰难出门。 庄如真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哪里有邮轮的踪迹! 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朝季邦则而去。 却见季邦则,季博识,季博识的妻子面对着季老先生而站。 她的过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季老先生冲她微微点头,“你来了正好,如真,我通知你一声,婚礼取消了。” * 林老先生看着自醒来后便不吃不喝,连表情都未曾改变的林连翘见了宜瑛之后,情绪外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会哭,会说话就好。 明明是十八岁大好年华的少女,却一副垂暮之年老人般全是丧样,真是让人不舒服。 宜瑛是个妥帖的姑娘,她抱着林连翘哭完,递给她一个‘等着我严刑拷问’的眼神,便跟着林老先生一起出去。 “谢谢您救了翘翘,她家人还不知道这事儿,我报了警,一直都在找她,要不是卓先生来找我,我怕是得哭死了。”宜瑛现在还不知道林连翘和林老先生的关系。 林连翘她妈不靠谱,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她顶上来了。 宜瑛特真诚地对林老先生说,“不知道翘翘她住院的医药费是怎么算的,我把钱给您。” 林老先生一愣,好半天才失笑出声,“妹仔有你这个朋友,她很幸运。” “好姑娘,我是她的阿爷。” 爷爷? 宜瑛瞪大了眼睛。 林老先生并没有解释什么,笑着说,“去陪翘翘吧,她受了很大的打击。” 宜瑛又看了林老先生一眼,这才点头,“警察那边还得说一声,他们还在找翘翘呢。” “我会让人去做的。” 宜瑛没了后顾之忧,这才返回病房。 林连翘已经将眼泪全部擦拭干净,眼眸低垂,单薄身体在病床上,孤零零的一个,好似被全世界都给抛弃了一样。 有宜瑛陪着,林连翘的心情总归没有那么难受,她一问,林连翘也就把她和季聿白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见钟情。 她第一眼喜欢上了那个穿着湿哒哒白衬衫,浑身都散发着戾气,拿着水杯仰头喝水,冷淡扫向她的季聿白。 “我起初并不敢靠近他,不论是他的地位,还是季叔叔儿子的身份,我面对他,只有自卑,愧疚。” “自卑自己的母亲是个爱慕虚荣,只是为了钱而做他后妈,愧疚他母亲的位置被我母亲占据。” “他对我也很厌恶,讨厌,说不定最开始那段时间,他恐怕每天都在想着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林连翘轻笑,浓烈的情绪并不能因为她跳过河就能抹平。 “可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和季聿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甜蜜快乐。 他纵有万般不好,他们二人在解开误会之后,季聿白几乎把她捧手心里宠。 宜瑛充满怜悯地看着林连翘。 继兄继妹这称呼对她和季聿白来说就是挣脱不开的枷锁,他们相爱,是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把柄。 他们注定没有结局。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第130章 送别过往的独舞 结局已然注定,她不会再思考无意义的事。 林连翘和宜瑛聊了一个小时,林老先生身边的卓日才过来打断她们的对话,让林连翘用饭休息。 林连翘睡完午觉,就决定出院。 她本身没有受伤,只是身体比较虚弱。 林老先生和宜瑛对她坚持出院的做法保持不同意的态度。 可林连翘异常坚决。 林老先生冷静说,“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翘翘,我不能看着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连翘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充满暑热的景色,说道,“今天晚上,舞蹈团有一场大演。” “我是压轴。” 未跳的舞蹈,她想跳完。 林老先生无言,最终还是放她去了。 却是让卓日贴身跟着她,开车送她去舞蹈团。 宜瑛自然也跟着去了。 到舞蹈团里,林连翘免不得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宜瑛在一旁看得着急,但林连翘拦着,她只能将为林连翘解释的话咽进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说。 林连翘也不反驳,也不给自己找理由,只认错般低头听着。 终于,于团长终于训够了,看她短短几天又瘦了不少的模样,到底还是对一个天才舞者的怜惜让她软了心肠。 “算了,你赶紧上车,跟我们一起过去。让化妆师在车上给你化妆,到地方就换衣服,走几遍彩排。” 林连翘乖乖应是。 等林连翘没有半点错处地度过了彩排,晚上七点,大剧场里开始进人。 不少因为林连翘所跳的《山鬼》慕名而来的观众提前就找好了位置。 其中还有杨莹和她的父母。 杨莹手里还拿着摄影机,高高兴兴对父母说,“翘翘姐这是第一次压轴表演,我一定得拍下来反复观看!” 杨母拍她脑袋,“她十八岁就能独自跳压轴舞,你二十八岁能跳上一次压轴舞蹈,我也算是心满意足,没白让你学跳舞了!” 杨莹不满地嘟了嘟嘴。 演出正式开始。 林连翘除了压轴的《诀别书》,还有一支《蒹葭》的领舞。 遭逢大变后,林连翘眉宇间不自觉多了些沉郁,而今一身碧水颜色,一登场,林连翘的仪态,神情都变了。 她眉眼顾盼,似有流光溢彩划过,顾盼生辉。 弯唇带笑,水袖开合外甩,脚步如莲般轻盈点地,扭腰旋转,裙摆纷飞,她犹如北方倾国倾城的佳人,在和律中翩翩起舞。 “她跳得真好啊。” 后台的谢团长看得也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于团长不予置评。 好不好还得看那一场《诀别书》。 林连翘一直都没有抓准这首曲子最佳的情感。 没有情感的舞蹈,食之无味。 宜瑛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听见别人夸赞自家姐妹,立刻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表情。 一曲毕,林连翘从如雷般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回到后台,立刻有人拉着她去换衣服,重新化妆,准备压轴舞。 宜瑛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林连翘的身后,笑嘻嘻说,“你还是这么厉害,不得了啊,林连翘,真是越来越有领舞的范儿了!” “你少给我戴高帽……” 林连翘嘴上的口红被化妆师擦去,她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待化妆师将手挪开,她才扭头看着宜瑛说,“你爸爸妈妈跳舞那么好,我可不敢拿我这点雕虫小技来伤害你的眼睛。” 化妆师强硬把她的脸扭过去。 宜瑛看着林连翘被化妆师硬控,忍不住偷乐,“让你调侃我!” 林连翘又是化妆,又是换衣服的,化妆师又对她脸上的妆容细节把控要求很大,给她化妆就用了很久。 不多时,林连翘就上了台,准备倒数第二场的压轴。 《诀别书》林连翘跳过一次,就在季家的那场晚宴。 地上被季宝珠扔满了石子,她赤着脚,脚底几乎被割破,是季聿白骤然打断钢琴的弹奏,才让她避免被折磨。 那场晚宴的最后,她和季聿白跳了一场舞。 林连翘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安静,耳边响起音乐时,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于团长对她说,她的情绪一直不对。 那般欢快的曲调,怎么会是诀别呢。 因为人在最后分别时,先想到的总是那些欢乐甜蜜的回忆,它轻快,愉悦,让人一想起来就恨不能沉溺。 因为她在追求自己的梦想时,苦累之后得到的甘甜蜜汁是那般让人迷恋。 随着音乐律动的每一个舞步,无一不在诉说过往的回忆。 她想起季聿白时从来都不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如浪潮一样绵绵而来的是快乐。 她想起练舞时,从来都不是好累好苦好想放弃,而是第一次听到别人为她的舞蹈而鼓掌雀跃。 越是过多沉迷的回忆,越是让人难以舍弃。 林连翘几乎难以压抑心中情感,将所有的一切都倾覆于这个舞台之上。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每一个表情都无可挑剔。 无比流畅丝滑的舞蹈几乎让台下的所有观众都看得呆住。 于团长站在台后,怔愣地看着林连翘,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处,最终全部化作了一声叹气。 林连翘,她真是为舞台而生的舞者。 一场短短三分钟,却带给人无限欢愉之后的余韵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杨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甚至也没看手中的摄影机拍了多少林连翘的画面,就是忍不住的掉眼泪。 就连她的父母,也忍不住的抹了一下眼角。 杨母轻轻感叹,“我们莹莹能被她教这么久,也算是她的福气。” “林连翘,她才十八岁。” 多么年轻的少女,如果有人对杨母说她能走上世界舞者的舞台,成为顶尖的舞者,杨母都不觉得奇怪。 音乐渐消,林连翘完美落幕了自己第一个压轴。 《诀别书》 也是她最后一次舞台,送别过往的独舞。 * 季聿白搅黄了季邦则和庄如真的婚礼之后,便往京市赶。 给林连翘打的电话如同石沉大海,一点音信也没有回。 季聿白心中莫名急躁不安,眉宇间戾色更浓。 他知道林连翘不会走,那姑娘深深爱着他,自己冷了她那么久,林连翘生气恼怒也是应该的。 之前他芥蒂庄如真和季邦则结婚而疏远她,这次他们再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兄妹了,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他多哄一哄,林连翘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 给她准备什么好? 上大学必备的东西? 亦或者漂亮的舞服,穿着舒适的舞鞋。 季聿白绞尽脑汁,思考着林连翘会喜欢什么歉礼。 刚下飞机,季聿白手机有了网,便不停响了起来。 是唐昼打来的。 季聿白皱眉,但还是接通。 “聿白!你知道吗?前天林连翘跳河自杀了!” 长腿往机场外走的步伐戛然停住,握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 季聿白仿佛被定身了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林连翘竟然跳河自杀了,她这么不想让你父亲娶她母亲吗?” “警察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她的尸体,听说在河里打捞也没打捞上来。” “真是挺可惜的,你还那么宠她,林连翘长得还挺好看的,就这么死了。” 唐昼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季聿白眼前却一阵阵发昏,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林连翘跳河自杀…… 跳河。 自杀。 这怎么可能! “闭嘴!” 季聿白勃然大怒地冲手机那头喊道。 唐昼安静了。 他四周走路的行人也停下来。 目光狐疑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受到什么不敢相信的巨大冲击,完全难以接受模样的季聿白。 “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一句,我撕烂你的嘴。”季聿白声音冰冷沉沉,他几欲目眦欲裂,险些将手机扔出去给砸了。 电话挂断,季聿白越走越快,几乎狼狈般跑出了机场。 林连翘怎么可能自杀?她怎么会! 季聿白根本不相信唐昼的话。 他直接去了舞蹈团,几个保安拦不住,被他强行冲了进去。 季聿白那般横行霸道一个人,闯进舞蹈室时,将里面正在练舞的人吓了一跳。 他双目猩红的扫过在场所有的女性,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离开,再进另外一个舞蹈室。 一间,一间又一间。 没人,没人,没人,没人。 还是没有林连翘的踪迹。 于团长听到动静,过来查看,就看到在暴怒边缘行走的季聿白。 “你好?请问你擅自闯进我们中央舞蹈团想要干什么?”于团长警惕地问。 季聿白身上的衣服并不算整洁,衬衫凌乱,眼眸赤红,活像个得不到药的疯狂瘾君子,看上去极为可怖。 “林连翘呢?” 于团长一愣,旋即说道,“她不在这儿,以后也不会再来,你不要来这里找她了。” 季聿白好似受了什么巨大打击,整个人都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就要打电话叫警察了。” 失去魂魄的季聿白被保安强行拉着离开了舞蹈团。 他坐在车里,失神的眼眸忽然看到中控台上放着的一个小小跳舞的人儿。 那是林连翘和他一起逛街的时候,在精品店选的。 “跳舞的小女孩儿!和我一样!” “你想买就买。” “这是我送给你的呀,就放在这儿,以后你来舞蹈团接我,看到它就能知道我在为了我的梦想奋斗,哥哥你这是在成全我伟大的梦想,你在亲眼看着一颗明日之星冉冉升起~” 她很高兴的把这个小人儿放在中控台上,说到后面,听他不停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气呼呼的过去捂他的嘴。 被他抱住亲了很久。 这辆迈巴赫林连翘常坐,里面曾经残留她身上的清香,而今只剩下烟味儿,除了真切能看到的东西,她曾经坐在这车上的痕迹,都被他亲手抹去了个干净…… 季聿白五脏俱焚,额头青筋凸起,将情绪压下,猛然开车往外而去。 他看着路,却将车直接开到了电线杆上,迈巴赫车头撞得七零八落。 他被带去了医院。 保险公司和交警大队的人在扯皮,季聿白闭上眼睛倚靠在墙上,额头,脸上都是他自己的血。 忽然,季聿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交警大队的人,“前几天有人……跳河,人救上来了吗?” 交警大队的人一愣,想想也是从同事那里听到过这事儿,便回答,“具体的消息不清楚,不过人没有救上来。” “那天晚上在下大雨,从监控上看她想也没想地直接跳下去了,要不是第二天有人报警,现场就没人发现她跳河。” “噗——” 话音才落,倚靠在墙上的季聿白自口中就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跪倒在地,昏迷过去。 * “警察跟我说,那天下午你从舞蹈团离开后,就去了画室,这画室的主人……是季家二房的孩子?” 林老先生虽是询问的口吻,但声音之中已经多了让人感到压迫与危险的笃定。 林连翘平淡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自心里产生的厌恶。 林老先生说,“需要我帮你吗?” “他没那么容易受制裁。”林连翘唇色苍白,话语也说得平和,却又多了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狠,“想对付这种小心翼翼的毒蛇,只有拿捏七寸,一击毙命。” 林老先生看着林连翘,眼底多了几分欣慰。 他就知道,林连翘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继承者。 “翘翘,你准备和我回港城吗?” 林连翘抬眸看他,笑了笑,“爷爷,这不是您将我从地狱里拉回来的目的吗?” 林老先生瞪她,“少跟我说这种暮气沉沉的话,你是我孙女,我会亲眼看着你去死吗?” 林连翘没回答他的话,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回港城可以,但我还没上大学,我要继续读书。” 这是应该的,林老先生点头,“不过你不能在京市上学了,你成绩好,我会给你安排。” 顿了顿,林老先生看她,“你还要继续上舞蹈学校么?” 林连翘笑了笑,“不了吧。” “我以后再也不会追逐跳舞了。” 不论是林老先生还是宜瑛,听到这话,都是一震。 林连翘声音平静,“您不会让我成为一个艺术家,我很清楚回港城的目标是什么,它以后或许会成为我的一个爱好,却不会将那当作理想奋斗。” 被亲孙女说中心事,林老先生并没有不太好意思。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把自己孙女的翅膀亲手折断感到愧疚。 林连翘不想再留在京市,和宜瑛,林老先生一起离开。 她挑选好了自己未来要去的学校,连港城都没去,直接奔赴未知,茫然的前途而去。 林老先生很是舍不得,但她这次离开,却是为了整个港城林家。 林连翘临走之前,还是对林老先生说了一句,“如果季……他问您我的事,请您不要告诉他。” “翘翘,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林连翘坦然地一笑,“是。”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第131章 我杀了你 机场。 宜瑛在买给自己父母带的东西,林连翘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外面洗手时,却听到一人语速极快的说着什么。 “文总,咱们不是说好了下轮融资这个月月底就到账吗?怎么……怎么又突然变了?” “我知道我们的产品还没有太多亮眼的地方,但我能向您保证,未来一定属于智能手机,今年光是触屏手机已经出现了四个品牌,未来只会更多……” “文总……文总您听我说……文总?” 林连翘没忍住看过去。 那是一个年纪并不算太大的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西装革履,本来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因为一个电话,而垂头丧气。 男人发现有人看他,融资失败的愤怒让他瞪了回去。 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女生,男人将情绪勉强压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打电话的。”林连翘道了歉,问道,“你是研究手机开发的?” “算吧,你还没毕业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林连翘笑笑,将自己新买的手机拿出来,“那我遇到好人了,我的手机不卡,但内存总是不够,拍照的照片也很模糊,网速也慢。”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机接过来,看了一眼牌子,道,“网速不好是这个牌子的通病了。” 说到专业的地方,男人便滔滔不绝起来,林连翘就明白了他的痛处。 他开发智能手机的钱不够,投资他们公司的老板只看到钱投进去,却没有得到回报,加上老板看上房地产的暴利,打算将钱放在房地产上,并不想继续投他们的智能手机。 拜季家所赐,林连翘就算不想了解这些,也还是会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耳濡目染,她也了解其中的规则。 不远处,宜瑛看到她,远远地挥手。 林连翘将自己的手机收回来,从兜里拿出纸笔,快速写下了一个手机号,递给他,“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去给你的投资方交代研发突破性进程,我想你可以去港城。” “际和公司,找卓日。” 男人接过林连翘递来的方块纸,略有些呆愣的看着林连翘冲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和自己的朋友汇合。 港城,际和公司。 男人低低吸了一口凉气。 “你刚才在和那个男人说什么啊?他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可他也太大了吧。” 宜瑛唧唧歪歪的想差了。 林连翘拍她,美眸瞪过去,“你在乱想什么?我现在只想赶紧出国学习,那个人做事挺有条理的,可以让他去际和碰碰运气。” “而且……我现在不想再谈恋爱了。” 她初恋撞上季聿白,热烈又让她食髓知味的感觉余韵太大,林连翘自知后面恐怕很难在短时间里重新喜欢上另外的人。 “唔……快走,马上要过安检登机了。” 宜瑛心里很是酸涩,忙将这话题跳过,拉着林连翘就跑起来。 * 季聿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医院。 在两侧守着他的是管家。 “您醒了。”管家立刻按了铃,把医生叫了过来。 季聿白推开医生,看着管家,说道,“把警察请过来,我有事要问。” 他声音干哑,下巴上全是胡渣,看上去相当沧桑。 管家似乎早就明白季聿白的想法,说道,“老先生已经让我去警局取过证,少爷,跳河的人的确是林小姐。” 季聿白眸子赤红,死死看着他,声音发抖,“我不信。” 林连翘怎么会跳河?她怎么会死! 她怎么能死! 管家默默将从警局调来的监控给他看。 雨势滂沱,走上大桥的少女义无反顾攀上栏杆,一跃而下。 就算再模糊,季聿白也不可能认不出她是谁。 就算他再不肯相信,画面中的人…… 就是她。 季聿白五脏六腑全部都被揉在了一起,沉重大石狠狠砸在季聿白身上,让他连呼吸都透着绝望的痛苦。 管家在一旁继续说,“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还没敢将此事告知庄女士。” 季聿白什么都听不见,他面无人色,大脑被雷霆一下又一下重重击打,双目全然没有焦距。 医生说他出车祸有些脑震荡,加之急火攻心这才吐了血。后面要好好养着才能好。 晋津言和唐昼都来看他,可季聿白水米不进,靠着输水吊着,整个人短短三天瘦了一大圈。 唐昼看得有些不忍心,“不就是个林连翘吗,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她又不是你老婆媳妇儿,没什么关系的人,死了就死了,可惜一下就够了,真不值得你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晋津言踹了唐昼一下,给他一个‘少说点话’的眼神。 唐昼扭开身体不让晋津言碰他。 他本来还挺同情林连翘死了的,但现在好兄弟因为她受这么大的折磨他反而觉得林连翘不好起来。 “你有哪里对不住她吗?季宝珠欺负她,你给她做主,她心里不高兴,你拉着我们一起哄她,给她泼天福贵,让她享受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的待遇,她哪里还不知足,自己想死就去死呗,你何必……” 话还没说完,季聿白就猛然从床上起身,扯起唐昼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 唐昼被打蒙了,季聿白像是被惹怒的狮子,打下一拳就要砸第二拳! 晋津言立刻过去把他拉开,大声喝道,“季聿白!你清醒一点!” “唐昼是关心你,你打他干什么!” “那是我女朋友,你他妈的再咒她一句试试?”季聿白推开晋津言,看向唐昼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仇敌。 唐昼可不知道林连翘和季聿白的关系。 “行!算我嘴贱关心错人了呗!”唐昼脾气上来,冷笑一声,“你自己折不折腾反正和我也没关系!” 说完,唐昼摔门而去。 季聿白大口大口喘着气,怒意未消。 晋津言皱着眉看他流血的手,让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晋津言说道,“唐昼他也是关心你,多年的朋友,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大打出手吗?” 季聿白冷眼看他,“你再多说一句就一起滚。” 晋津言额头青筋暴跳,酝了酝气,才没发火。 “她死的不简单。” 季聿白一震。 晋津言学着他冷笑,“你不想让我多嘴,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去查吧。” 说完,晋津言也走了。 不到半天,季聿白就出了院。 管家才带他一起回到季家,季聿白就自己又开车出去了。 来到警局,季聿白就找到了之前负责跳河一案的警察。 听说季聿白是林连翘的哥哥,他就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季聿白。 “林连翘在跳河之前,是从这条街走出来的,一路都有监控,我们追根溯源,查到她是从画室出来,画室老板叫季画生,季画生说他想邀请林连翘做私人模特,但林连翘拒绝了他,事后二人并没有更多的交谈。” “我们在季画生的画室里找到了林连翘的手机,以及应该是她的衣服。” “前几天有人把这个案子撤销,林连翘的东西却没有拿走,既然你是他的哥哥,就签个字,把这些东西给带走吧。” 警察将装了林连翘衣服手机的袋子给了季聿白。 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警察不停的看他,有些警惕。 季聿白沉默的签下字。 将林连翘的手机打开。 她从不设防,手机连密码都没有。 自己打过去的电话,庄如真打去的电话,还有一个叫瑛瑛的电话,信息,如炸弹一样轰击这个手机。 怪不得她不回自己的消息。 季聿白握着手机,想起林连翘曾经对他说过,季画生送给她一幅画,那幅画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刺激,让林连翘甚至不敢住在季家。 季聿白眼尖地从一众信息之中,找到了几条短信。 【在练舞房有些不太合适,我自作主张换了其他地方,林妹妹,你回去之后可以看一看,很合适的位置。】 …… 【你真不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为什么死的吗?那个秘密,足以让你颠覆整个人的三观。】 这是林连翘出事那天那人发的信息。 季聿白神情骤变。 后面林连翘回复了。 【我想知道。】 【今天下午五点,我在画室等你,地址你知道的。】 刹那间,季聿白就全部明白了。 他沉默了很久,慢慢笑了出来。 笑得阴沉,嗜血,残忍。 季画生…… 季聿白将林连翘的手机珍重地收起来。 没有直接去找季画生,他反而回了季家。 他去看了林连翘的房间。 许久没人住,属于这间房间主人的味道早已散去,只留下不多的林连翘的东西。 季聿白看了一圈,没找到那幅画。 他又去看了别处,一路找到仓库,翻箱倒柜之间,季聿白看到了白布遮盖的画框。 动作停顿,季聿白眯着眼眸,一步一步走过去,将白布掀开。 林连翘宛如山中神女一般的画影出现在他眼中。 季聿白将那画搬到光下,却陡然看到藏在里面的一个很小的摄像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季聿白胸腔内的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将画撕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除了摄像头还有第二张画。 画中林连翘宛如金丝雀一般,被锁进了牢笼之中,笼上,缠绕着毒蛇,如看垂涎三尺的美食一般,蛇眼上正是那个摄像头。 季画生潜藏的恶毒心思几乎昭然若揭。 季聿白胸口剧烈起伏,身上弥漫的疯狂嗜血几乎难以压制。 揭下那幅画,好半天,冷笑出来。 毒蛇是吧…… 季聿白来了又走,管家有些奇怪。 “少爷,您要去哪?” “杀人。” 管家睁大了眼睛。 季聿白已经大步离开。 管家看追不上,连忙给季老先生打电话。 跑车轰鸣。 季画生正凝眉坐在画室里,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林连翘会选择自杀。 因为她的死,他的筹划,谋算全都落了空。 林连翘都死了,就算现在再把她和季聿白在一起的事情拿出来说,也没多少人会在意了。 他也失去一餐美味,真是让人犯愁。 忽然,季画生听到了脚步声。 他扭过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拳头。 季画生踉跄倒地,整个人都从凳子上摔下来。 季画生还没反应过来,下腹剧烈一痛,他整个人的脸顿时变青。 拎起他的衣领,季聿白看着他那张阴柔的脸,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心便抑制不住的爆发。 “季聿白……”季画生吐出一口血,咧唇笑,“你终于知道林妹妹死了啊。” 季聿白眸光嗜血疯狂,照着他的脸,又狠狠砸了一拳,“你对她都说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吗?” “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季画生笑容更大,比季聿白还要疯,“她真是爱你啊,你们都已经冷战了七天,她还能为了帮你找到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来踩我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堂哥,你肯定没有见过,她脚上带着镣铐,被折断飞翔翅膀的模样,那么脆弱易碎,又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疼爱……唔!” 季画生又被盛怒之中的季聿白狠狠打了一拳。 季画生疼得直吸凉气,却还是想看季聿白无能狂怒的模样,他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 “堂哥,我告诉她你的母亲是因为她的丈夫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相爱,她就绝望了。” “她和你在一起,不就和季邦则李莉一样了吗?” “堂哥……你猜她为什么会跳河?” 季聿白沉沉看着他,“我杀了你。” 他拎起一旁放着的石膏头像,照着季画生的脑袋就砸去。 一声惊叫在画室响起。 季画生的母亲发疯一样扑过去,将季聿白推开。 “季聿白!你这个疯子!我儿子要是被你打死,我一定让你也下地狱!” “画生!画生啊,你别吓妈妈,你快醒醒!” 季博识也赶了过来,阴沉地看向季聿白,“季聿白!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有薛家的人护着你,这次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你们大房没一个好东西!根本不配做季家的人!” 季聿白擦了擦手上的血,“你以为你儿子就是什么好人?” 他居高临下看向季画生,“只要他还活着,老子玩不死他。” 季博识脸色难看,冷笑,“我管不住你,我让你爷爷管!” “你就是一条发疯的狗,为了一个死人乱咬!” 季画生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季老先生沉着脸,将季聿白带去了老宅关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什么样子!”季老先生显然被季聿白暴打季画生差点没把季画生给杀了的事儿气得差点昏厥,呵斥他,“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手足相残!” 季聿白闭上眼睛根本不在意季老先生的话。 季老先生恨得不行,气得离开了房间。 晚上,薛老闻讯打了电话过来。 “阿公。”季聿白低沉喊了一句。 “在京市受委屈了吧?” 季聿白呼吸一滞,脑子里的愤怒,嗜血散开,只剩下几乎将他淹没的愧疚。 是他害死了林连翘。 第132章 放不下 “受委屈的人不是我。” 季聿白十分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是林连翘。 跟他在一块儿,她除了担惊受怕,就是被人威胁,这么短短的一个多月,她过过几天欢快日子? 最后还…… 季聿白只是想想,心脏就仿佛被挖出来一大块,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证明他多么无情没良心。 薛老叹了一口气,“阿白,你该长大了。” “忌惮你的你并不怕,不忌惮你的人,永远高高在上不将你放在眼里。” “当初我保护不了你母亲,阿白,我不想你以后也护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季聿白心肝俱裂,口中泛苦,“太晚了。” 他最想保护的人…… 季聿白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想林连翘。 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时巧言笑兮,嗔怪动怒,挥舞着拳头揍他胸口的模样。 季聿白在老宅待了不到三天,便回到了格湾安区。 哪怕这里收拾得再干净,季聿白依旧能从中找到林连翘生活过的痕迹,他贪恋仅剩的那么一点残留,如沙漠中渴求甘霖的旅人。 夜里,季聿白酒醒,踉跄去了卫生间洗澡。 翻找沐浴露时,无意间打开了主卧卫生间内的抽屉。 里面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又是林连翘不经意留下忘记带走的东西。 季聿白眸光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放柔软,指腹摩挲,季聿白将盒子打开。 刹那间,季聿白僵在了那里。 里面是一对水滴状的烟紫玉耳坠。 他亲手戴在林连翘耳朵上,勒令她不许摘下来的……属于他母亲的遗物。 季聿白眼眸赤红,狠狠抓着,紧紧扣着,心中不知是怒是恨,是爱是怨,他猛然将东西砸了出去。 噼啪两声,脆弱的烟紫玉叮的碎裂,再无法恢复。 恰巧有人打电话约他出去喝酒。 季聿白受不了这般安静沉默只有他一人的空荡荡房子,他应约出了门。 酒吧音乐鼓噪,包厢里狂魔乱舞,灯光明明灭灭。 季聿白坐在角落独自喝酒,自己一人形成了别人不容侵犯的领域,与周围格格不入。 唐昼和晋津言看他这不修边幅的模样,相视一眼,全都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一个女人,为了林连翘,他至于这样么? 晋津言走过去,说道,“你不会真喜欢上林连翘了吧?爱上她了?没了她你就活也不想活了?” 季聿白冰冷地看了晋津言一眼。 他的酒量好,喝了这么多,还是一点都不醉。 四周音乐变得舒缓,季聿白倚着沙发靠背,喃喃自语,“老子怎么会喜欢她?” “老子就是把她当个玩物,玩完就扔,她死了就死了,老子一点都不伤心。” 晋津言听到这话,再看看他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是不是口是心非? 季聿白没喝痛快,被人送回去时,还是酩酊大醉。 格湾安区的房子里,季聿白倒在沙发上,往四周看去,胡乱喊,“细妹。” “你在哪儿?” “宝宝,别藏了我找不着你了。” 季聿白踉跄从沙发上起来,去了主卧,“林连翘。” “快出来吧,哥哥求你,快回来,别玩哥哥了。” 他没注意脚下,一脚栽在地上,本来就没好的额头伤口,又开始流血。 月光皎洁,从窗户洒落在他身上,映照他佝偻下的背影,孤寂惨淡。 握拳狠狠砸在地上,汩汩鲜血冒了出来。 季聿白脸上多了悔恨的神色,带着卑微低姿态的哀求,“哪怕来我梦里也行,我知道错了。” “林连翘,我求求你。” 他后悔了。 如果他敢正视自己的心,正大光明的表明他爱她,将自己母亲的死因亲自讲给她,或许他们两人还会想出办法。 他情愿还去做那个恶人,把季邦则和庄如真拆散,他们不再是兄妹,再怎么相爱也不会有人胡乱说什么。 如果他当初不把她孤零零留在这里,看到她的消息便顺着台阶下来,和她和好,那她也不会为了他去找季画生,被他威胁。 他与林连翘见的最后一面,说的最后一句话,都带着刺。 季聿白一夜噩梦缠身,生不如死。 * 季邦则无能狂怒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被季老先生给压下去,和庄如真分手。 庄如真拿了很大一笔分手费,虽然不甘心,但她却不能说什么,离开京市后,才想起自己的女儿还没联系上。 不过这不重要了,庄如真只想去旅游一圈,将自己伤心的心情给治疗一番。 但季邦则不可能忽视有些事。 比如,林连翘‘去世’了,季聿白前段时间,狠狠打了季画生一顿,差点没把他给打死,季画生的命根子被废,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季邦则深觉不对,仔细一查,这才发现季聿白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林连翘搞在一起了! 季邦则恼怒不已,庆幸林连翘已经‘死了’,避免了季家又出现一场笑话,但心中还是堵着一口恶气,找到季聿白就和他大吵一架。 “你怎么敢碰林连翘!”季邦则抄起鞭子就要抽季聿白,被管家使劲拦住,嘴里骂骂咧咧,“你不知道她是你妹吗?就算她脱光了衣服勾引你,你也得老老实实给我穿着裤子不能动情!” “她和她妈都是一样!真以为她看重的是你吗?她看重的是你的钱!季聿白!你究竟长没长脑子!” 季邦则从管家手中挣脱,狠狠拿鞭子砸向季聿白。 鞭子被季聿白抬手抓住,见他还敢反抗,季邦则愈发愤怒,抬头却是与季聿白那双嗜血冰冷的目光对上。 “谁他妈的睡了自己的亲妹妹,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季聿白冷冷吐出几个字,“狗嘴吐不出象牙,就闭嘴。” 季聿白将鞭子抽开,季邦则的手还紧紧拉着,竟被季聿白直接给甩了出去。 管家连忙扶他,季聿白冷笑一声,看也不看满脸震惊的季邦则一眼,转身离开。 他开车漫无目的,却无意间来到了林连翘曾经做家教的地方。 杨莹家门外。 他一根一根抽着烟,外出的杨莹一回来就看到一个活像是流浪汉的男人在自己家门口吸烟。 “请问你找谁?”杨莹睁大了眼睛,十分警惕,很想报警。 季聿白撇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起身离开。 “哎,你是不是经常接翘翘姐的那个哥哥?” 本来要直接走的季聿白被翘翘姐这个称呼硬控,没有再多走一步。 不管是唐昼,晋津言,还是季邦则对林连翘都口诛笔伐,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很久没人和他说过林连翘的好了。 杨莹上下扫他,高兴说道,“上次她在大剧院跳的压轴舞真是太好看了,我拿视频给我同学看,他们都很喜欢,哥哥,我联系不上翘翘姐了,你不是她的哥哥吗?能不能替我转达一声,说让她签个名,我好送给我同学。” 杨莹话音一落,就看季聿白猛地转头,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说不出的异样。 杨莹被看得有些害怕,练练往后退,“……哥哥?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坏蛋吧?!” “她什么时候跳压轴舞?在哪儿的大剧院?视频……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季聿白吸了太多烟,嗓音说不出的嘶哑。 好像是吃人的怪兽一样。 杨莹在心里咕哝了一声,但还是回答道,“就在不久前啊,二十三号京市大剧院临时加的演出,你不知道吗?翘翘姐跳了两支舞呢!还有一支是压轴舞!” “视频被我从储存卡下载到手机上了,你等等啊,我去拿手机。” 杨莹跑走。 季聿白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整个人突然亢奋,看上去有些吓人。 得知林连翘‘去世’的消息,季聿白一直都处在极度悲伤,自责,愧疚,悔恨之中,加之警察交给她的遗物,看到的监控。 他每天都将自己沉溺在和林连翘的过往之中,像是流浪汉一般在城市中游荡,寻找她的身影踪迹。 季聿白几乎已经以为林连翘真的‘死’了。 而现在,杨莹的话和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让季聿白强行克制自己不再去想林连翘,去仔细分析林连翘的‘死’,发现很多不对之处。 林老先生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如果他的细妹真去世了,林老先生怎么可能还能坐的住? 他一没质问,二没来京市,甚至未曾给他发过一条消息询问林连翘的下落。 警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被人通知不用找了。 那她的判定到底是死亡还是…… 季聿白干枯破裂的心在这一刻又好似被注入了新的泉水,重新复活。 他焦躁的等待,终于,杨莹从家里出来,把手机上的视频给季聿白看。 只是一眼,季聿白强撑的眼眶瞬间红了。 视频里的人,不是林连翘还能是谁? 不是他日思夜想,却连梦里都不肯光顾的女人是谁? 她没死! 林连翘好好活着还在跳舞! “嘶!” 杨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到了什么? 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嗯大叔!竟然哭了! “你只是看视频都能看哭,我们之前在大剧院看现场时比这更惊艳!”杨莹一本正经地说,“翘翘姐这场表演真是太好了,《诀别书》这首曲子真是被她表演得淋漓尽致!” 季聿白看她将手机收起来,这才缓缓嗯了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它传给我吧。” 杨莹就用蓝牙和他的蓝牙配对传送视频。 季聿白道了谢,抱着手机回到车里反反复复将这段视频看了好几遍,这才依依不舍地关停,给林老先生打电话。 “喂?” “林阿公。”季聿白低声喊道,“翘翘去哪了?” “这话不应该问你吗?”林老先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蛊惑的我孙女连跟我回港城都不愿意,现在你却反过来问我翘翘去了哪儿?” 季聿白低声下气,“做错的人是我,等我去见她我一定给她道歉,给她当牛做马都可以,林阿公,求您把她的位置告诉我。” 林老先生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她去了哪儿,阿白,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参合你们季家的恩怨。” 季聿白沉默片刻,“我知道,求您把她的位置对我说。” 林老先生被他的顽固气的冷笑,“告诉你又怎么样?你找她回来?然后呢?继续让季家的人欺负她?季聿白,你已经害死她一次了,难道还想再让她死第二次吗?” 季聿白的喉咙有些干,“我可以保护她。” 有他在,谁也别想再害她。 “阿白,你虽然是季家的太子爷,可你有参与过寰宇集团的任何工作吗?你只分干股,没有实权,别人对你敬三分,全是因为你姓季。” “她不愿意见你,更不想让你知道她去了哪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林老先生啪地挂断了电话。 季聿白盯着手机,什么也没说。 过了两天,季聿白去找了季老先生。 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剃干净了胡子,剪裁合身的西装将他衬得英俊挺拔,冷峻的眉眼没太多笑,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容易靠近。 站在季老先生面前,只是这个外形,就足以唬人。 季老先生看着他,问,“想明白了?终于不再为了林连翘而继续消沉下去了?” “想明白了。”季聿白说,“我要进寰宇。” 季老先生幽幽看着他,“现在该爱权力不爱美人?” 季聿白敛眸,没有回答他的话,“我不是季家人么?季画生都能在寰宇挂名,我这个‘太子爷’却不能干政?” 季老先生笑了出来,“能,你就从销售干起吧。” “好。” 季老先生格外看了他一眼,“你真放下了吗?” 季聿白扯唇,“放不下。” 他们说的都对。 他嘴上说着能保护得了林连翘,可到最后他护了什么? 林连翘心死如灰,被逼到跳河,九死一生,躲避着他甚至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别人再敬他,心里恐怕也没有多畏他,他们想欺负林连翘,怎么可能会忌讳他? 他半垂下眼眸,将自己心中想法全部收敛。 随之收敛起来的还有对林连翘的贪念,疯狂,偏执。 林连翘…… 下次再见。 他一定再也不可能放她离开一步。 第133章 去见她 简漱被简父强压着打好领结,西装革履地站在镜子面前,又继续调整着装的细节。 “这次见到林家的小姐,你给我放听话一点。”简父严肃对他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际和掌握智能手机这块的子公司总裁就是她,她出国六年,好不容易从港城回来,你可不能给我丢脸。” 六年里成长的不止是人,还有整个社会。 智能手机越来越普及,小小手机可以容纳的内容越来越丰富。 际和公司旗下六年前成立的子公司团队研发出了新款智能手机,早早占据国内智能手机盘的一大份糕点,成功让际和一跃成为港城,乃至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听说子公司的副总刘青山是在机场碰到了子公司的总裁,刘青山为总裁修了一下手机,并向总裁说了自己的愤懑,这才得到了一个机会。 而子公司的总裁,正是林家找回来的那位大小姐。 她似乎还很年轻,在国外读书,一直未曾在媒体视野内露过面,而今际和子公司欣欣向荣,为际和打了一个完美的翻身仗,林老先生年纪已大,准备卸任将际和交给大小姐。 简漱走路还有些僵硬,不太满意地说,“一个林家而已,他们能钻研手机,我们也能钻研,有必要让我和她联姻?” 简父看着他说,“能让你无忧无虑的蛋糕就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吃。” “现在只是际和一个子公司市值即将上七百亿,你出个门,年轻人十个人中,除了那么三四个拿水果牌的,剩下几乎有五个是际和子公司的手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都是钱!谁还能跟钱过不去的? 简父都要把简漱这个傻子给骂死了。 简漱就算再不情愿,还是跟着简父一起出了门,厚着脸皮去了机场劫人。 从L国飞往港城的飞机上。 一个看上去并不算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穿着黑裤带字母的黑色短袖,弄成奶奶灰的短发被打理得相当有形。 肌肤冷白,眼睛上还带着眼罩,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忽然,飞机轻微颠簸。 他醒了过来,拉下眼罩,迷茫往四周看了看。 “醒了?” 他身侧一直都在工作的女人眼睛都未曾从电脑上转移,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后,一双狐狸眼较圆,肤白似雪,瓜子脸,鼻梁挺翘,长睫垂着,脸颊折射着电脑的机械光芒,看上去有些清冷疏离。 裴斯墨歪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蹭,睡眼惺忪的说,“姐姐好努力,不如你赚钱养我吧。” 她将裴斯墨推开,淡淡说,“醒了就不要再睡,已经快到港城了。” 裴斯墨眼罩挂在脑袋上,终于醒了,勾唇就是一笑,凑过去,眼睛亮的不行,“姐姐,还带叫醒服务的啊?” “酒店已经给你订好了,飞机落地后送你过去。” 裴斯墨不乐意,“你把我哄到港城,就不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住酒店会做噩梦。” “我不想自己住酒店,我要和你住。” “我得回去见爷爷,裴斯墨,你能不能乖一点?”林连翘将电脑合上,抬眸无奈地看着他。 “我和你一起去见不就好了?”裴斯墨理所应当地说,“正好我还给他买了礼物,就当见面礼。” 说完,见林连翘还要拒绝,裴斯墨便阴阳怪气。 “当初你让我跟你回来时,每天早上送我去教室,中午端着咖啡等我放学,带着我去吃饭,周末开车带我出去玩,去音乐节,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你把我哄到手,我就成了过期产品,你也不在意了?” 林连翘捏了捏眉头,妥协,“你跟我走。” 成功拿捏林连翘,裴斯墨眉眼一挑,掩藏不住的得意,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可以吗?” 林连翘言简意赅,“去酒店。” 裴斯墨笑了出来,等空姐让他们将安全卡扣扣好,他凑过去,亲手帮林连翘的安全卡扣扣好。 林连翘打算得很好,在酒店住一晚倒时差,把裴斯墨打包送去公司,她再回林家见林老先生。 怎奈何,总有一些傻逼往她面前凑。 看到简父带着简漱出现在她面前时,时隔六年,林连翘再见简漱,还是觉得他那张脸无比可憎。 简漱看到林连翘,却是脸色顿青,全是不敢相信。 “我这次过来,特地是给大小姐接风洗尘的,不知道林大小姐可否赏光,一起吃个便饭?”简父并没有见过林连翘。 他只知道当初季聿白为了一个女人怒发冲冠,却不知这个人就是林连翘。 而今简父脸上浮现那带着谄媚的笑,林连翘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她刚想拒绝,一旁的裴斯墨却笑了,“好啊,” 裴斯墨将俊脸凑到林连翘的面前,“姐姐,我还没吃饭呢,好饿。” “想吃什么回酒店吃。” “有人请客,我帮你省钱。” 裴斯墨拉住林连翘的胳膊,和简父,简漱一起往外走。 他慢了林连翘一步,掩住简漱看向林连翘的目光,扭头,看向简漱的眸子里充斥着冷冽阴鸷。 简漱沉默不语,却是看懂了裴斯墨那眼神中的意思。 男生用自己强横的态度,向其他男性展露自己的占有欲和不容他人侵犯自己领地的强势。 他在心中冷笑,没想到林连翘竟然是林老先生的孙女。 他爸打的算盘已经全都崩了,就算林老先生真愿意让人入赘,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他简漱。 而眼前这个裴斯墨向他展示独占欲,却展示错人了。 不知道京市那个以雷霆手腕和父亲,叔叔争权的季聿白,发现自己的白月光早早找了一个小狼狗,会有怎样的表情。 裴斯墨在餐桌上吃得很香,林连翘看了他一眼,任由简父对她怎么恭维,她都没说话。 直到裴斯墨吃得差不多,去外面上厕所,林连翘把玩着酒杯,说道,“我以为简先生知道你儿子做的那些事,今天过来,特地是为了向我道歉来的。” “不过听简先生您这些话,怎么像是让我和你儿子谈恋爱?” 简父不太明白,皱了皱眉,又笑了出来,“林大小姐这是何意?” 林连翘也微微一笑,“你不如问问你儿子?” “这杯酒,算是简先生请小墨吃饭的答谢。”林连翘轻轻向简父举杯,唇抵着酒杯边缘,无比澄澈的液体滑入口内。 她将整杯酒喝了个精光。 放下杯子,林连翘站起身,又向简父一笑,“多谢简先生款待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窈窕的身影迈着不急不徐,沉着自信的步调朝外走去。 简父脸色难看,看向简漱。 简漱……他的神情也相当不好看。 蹭得起身,简漱直接夺门而出,追上林连翘,抓住她的肩膀。 “几年冇见,你变狂嘞。”简漱压低了嗓音,将她抵到墙上,“怎么?现在翻身成了林家的大小姐,就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被我逼着喝酒的样子了?” “啧。” 简漱听林连翘口中短促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简漱低头看去,就见她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的不耐烦。 林连翘手中的包随着她放开而落在地上。 “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见到你这张脸吗?”她话语间全都是厌恶。 简漱没想到林连翘脾气竟然涨了这么多,还未反应过来,简漱忽然感觉下体一痛! 他脸色顿时涨紫,弯腰松手,去捂自己被袭击的下体,紧接着,他眼前就出现一个拳头。 看着林连翘瘦瘦高高,可她的力量却不小,一拳下去,简漱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连翘踩着高跟鞋,款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简漱疼得在地上打滚,“我的确没忘记你对我的屈辱。” “听说简家为了抹去自己的黑历史,拿出了不少钱打通关系,现在能找到我这儿求投资,看来是很缺资金缺门路。” 林连翘弯腰,低头看着他笑,“你说过几天我正式接管际和,在港城各个富商面前随便说一句,我和简家有旧怨,你说他们是跟你走,还是跟钱走?” 简漱心中腾起火,瞪向林连翘,“季聿白把你甩了,你就这么伤心?变成毒娘子了?” 林连翘眼睫颤了颤,笑容渐渐收敛。 许久没人对她提起过这个名字。 这仿佛是一个按键,将六年前尘封起来的种种,又全部浮现于脑海。 她将那些记忆给驱散,直起身。 “你挺可怜的。”捡起包,林连翘漫不经心地往外走,声音远远传来,“谁会为了一个男人浪费自己六年?” 简漱呵呵一笑,“是吗?你已经忘了季聿白吗?” “呃……” 又是飞来一脚。 却不是林连翘,而是跟在林连翘身边,看她比看眼珠子还要紧的裴斯墨。 他冷冷看了一眼简漱,“不会说话,用不用我把马桶水灌你嘴里洗洗啊?大叔?” 简漱差点吐血。 “小墨,过来。” “姐姐等我。” 裴斯墨收回脚,面带威胁地看着他,长腿迈动,很快就跟上了林连翘。 他倚在林连翘的身边,靠得极近,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儿,就皱眉,“你又喝酒。” “小心过敏。” 裴斯墨看出她不太高兴,将想问的话咽回去。 其实他更想问,季聿白是谁。 “早就治好了,只喝了一杯,不会有事。”林连翘随口回答,她心情不好,懒得对付裴斯墨,卓日一开车门,她就钻了进去。 …… 身在港城的薛文明还没睡觉,手机先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简漱那垃圾发来的,眉头一挑,点开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薛文明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眼睛睁大,嘴里喃喃吐出两个字,“卧槽……” 他立刻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远在京城的某人。 格湾安区。 十三层依旧安静,整个房子里的灯只有书房里还亮着。 哪怕已经十一点,穿着家居服的季聿白依旧在批文件。 寰宇集团涉及产业极多,季聿白凭借自己的努力,六年爬到了和季邦则季博识平起平坐的地位。 公司内部本来还以为是季邦则和季聿白父子联手,将季博识赶出寰宇集团,而现在的局面,却是三足鼎立,季聿白靠着自己的打拼,带领全新团队站在和季邦则季博识相同的位置,与他们进行博弈。 年近三十二的季聿白早已褪去所有青涩,一举一动,全都是沉着镇定。 手机嗡响两声。 季聿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拿起手机,随便看过去。 【图片】 【阿白,林连翘回来了!】 【她还带着新男友回来,看上去好像谈了有一段时间了!】 几乎贪恋的看着林连翘如今的侧颜,再去看那男人,季聿白眸子里流露出能杀人一般冷酷。 死死盯着里面几乎相拥在一起,无比亲密的两人。 林连翘侧着脸,仰头和那黑衣黑裤,穿着年轻的男人说着什么话。 染着奶奶灰颜色的男人弯着腰,顺从又乖巧地听着,与她站在一起,何其般配。 这张照片里的两人,一看就是情侣。 她谈恋爱了。 几乎不必看其他的话,季聿白沉着的面容便冷峻阴沉下来。 胸腔似乎多了一把火。 季聿白面无表情的打字,【她在港城?】 薛文明:【对啊,简漱那垃圾发给我的,看样子就是知道林连翘和别人在谈恋爱故意让我发给你,让你动怒的。】 季聿白唇角抽了抽,起身去了卧室。 他很快就换了一身衣物,下楼。 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我订今晚最早去港城的机票。” 助理愣了愣,“现在?季总,现在机场已经没有飞往港城的机票了。” “那就去申请私人航线,我坐私人飞机过去。” “是。” 助理立刻去办。 电话刚刚挂断没多久,季聿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季老先生打来的。 “你去港城干什么?”季老先生简单直白的问,“找林连翘?” 季聿白沉默片刻,淡笑,“际和继承人不日上任,我过去恭贺一番。” “代表季家,爷爷,如此还有什么不妥?” 季老先生威胁说,“你最好如此。” 季聿白淡漠挂断了电话。 我说过,下次再见,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一步。 林连翘。 六年。 你终于肯回来了。 季聿白登上私人飞机,飞机起飞,朝向港城。 他透过窗户看向窗外,他眼底闪烁出兴奋,许久不见的喜悦,偏执,疯狂。 第134章 他又倒了一杯醋,神色不变的全部喝光 林连翘有些认床,在酒店睡得不太好。 清早,林连翘泡了杯冰咖啡喝下,才勉强让脑袋的胀痛缓和,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 林连翘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咖啡,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将门打开,精神饱满的裴斯墨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怎么一大早就这么丧?” 他顺理成章地走进她的房门,还要抬手按她的脑袋,“你呆毛都翘起来了。” 林连翘将他的手挥开,“吃过饭了吗?” “没吃。”裴斯墨摇头,看着她端着杯咖啡往落地窗走,穿着白裙的身影在阳光下比天使还要美丽,疏离中带着不真实之感。 他喉结动了动,压下情绪,跟上她的步调,“等你一起吃呢。” 裴斯墨黏过去,“姐姐,我快饿死了。” 裴斯墨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林连翘喝完了咖啡,也没换衣服,和他一起下楼去自助早餐区域吃早餐。 “明天你去公司报到,公寓是准备好的,你以后就住那儿。” 林连翘一边走一边对裴斯墨说。 裴斯墨已经强行要求林连翘和他一起住酒店了,这会儿也乖,老老实实点头,问,“离你住的地方远吗?” 林连翘说,“我和爷爷住。” 裴斯墨撇撇嘴,“那你一周来看我几次?” 林连翘侧头看他,轻轻扬眉说,“你想让我看你几次?每天去你那儿一次?” 裴斯墨:“……” 他脸上涨红,不甘示弱的道,“你和我同居我都没意见。” 林连翘拍他脑袋,“你想得美。” 裴斯墨皱着眉说,“我已经不小了,姐姐,你以后不要再打我的头了。” 林连翘说,“你再大在我看来,也是弟弟。” 林连翘和裴斯墨是同一个大学的留学生。 认识已经有五年了。 一个因为失意转专业读其他学科,一个年纪轻轻的天才,被同班同学挤兑看不起。 林连翘偶然在一次学校教授的大课上看到裴斯墨被人堵着,他那会儿才十五岁,怎么看都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小男孩儿。 林连翘于心不忍,出手把他带走了。 裴斯墨以前是一个性格冷淡的人,对谁都一副,“你是笨蛋,不要和我说话,我怕蠢会传染”的鄙视表情。 林连翘也不能抹去他专业上的优秀和天才,她主动提出请他帮忙架构刘青山团队里一直没有攻克的难关。 裴斯墨嘴上嫌弃林连翘事多,却乖乖帮她。 林连翘分了他一部分际和子公司的股份。 至于回到港城,林连翘早就想好了把他挖进自己公司,为此,她风雨无阻地每天陪裴斯墨去上课,和他一起吃饭,带他出去玩。 裴斯墨有一段时间很是烦她,看到她就跑。 也许是因为林连翘在季聿白面前早就已经练就了厚颜无耻的脸皮,总结下对付这种冷脸的裴斯墨再怎么躲,她都能慢条斯理地找过去。 直到某天,她再次去他的公寓找他时,裴斯墨不知受了什么委屈,满眼通红的给她开了门。 向来傲娇不可一世的小少爷低头抱住她,声音可怜又夹杂着哭腔。 “姐姐,我跟你走。” 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林连翘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他既然愿意跟她走,林连翘就带他一起离开。 ……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到了自助早餐区域。 裴斯墨让她坐下,自己过去挑了一大堆食物,稳稳端到林连翘的面前,和她肩膀挨着肩膀坐,把林连翘想吃的云吞,黑米糕等等吃食都堆放过去,除此之外,还给她要了一杯豆浆。 看着面前堆满的食物,林连翘很无奈,“你拿太多了。” “吃不完留给我,我饭量大。”裴斯墨说着,侧头对林连翘眨眨眼,“我不介意吃姐姐的剩饭。” 林连翘:“……我介意,这些我只吃一点,剩下的你端走。” 裴斯墨嘀咕,“小气。” 裴斯墨一样给她留一小份,剩下的他自己包圆。 吃到一半,林连翘自然而然接过裴斯墨递来的纸张擦嘴,也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餐厅的角落。 那里只有正在吃饭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值得令她在意的事物。 “姐姐?” 林连翘将纸张扔进垃圾桶,面无异色,“没事,赶紧吃,吃完去公司。” “好。” 她有些如芒在背,好像有什么人,在紧紧盯着她,看着她。 如大网一般无处不在的侵略感,让林连翘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林连翘看不到的地方。 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西装裤的季聿白坐在餐厅的一角,英俊面容冷峻,无形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磁场。 想在这边就座的客人看了他一眼,生生打了个寒战,立刻远离他。 季聿白就这么看着,林连翘和裴斯墨靠得极近,那灰毛小杂种故意凑到林连翘的身边,又是帮她拿刀叉,又是给林连翘递纸。 恨不得让林连翘连手都不要动,他亲自喂才好。 叉子在摆放着意大利面的餐盘上,发出刺啦难听的噪音。 有人很烦躁地看过去,就见那哪怕坐在那儿都显得很是健硕的男人手中的银质叉子竟然弯了…… 那人抖了抖,本来要叱责的话全都咽回了口中,默默扭回脑袋。 服务员顶着莫大压力,颤巍巍走过去,小声提醒,“先生,我们餐厅里的餐具都是有数的,不可以损坏。” 季聿白冷淡瞥了服务员一眼,服务员顿时感到比死神降临还要恐怖的气息,让他只想逃。 他松开手中已经弯掉的叉子,拿起一旁的餐刀。 服务员:…… 服务员:他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在服务员战战兢兢之中,季聿白手中的餐刀凌厉又冷漠的将一旁餐盘里两个堆起来的冰淇淋球切成两半。 季聿白收回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成双成对的两人,银质勺子舀起冰淇淋,面无表情的送进口中。 紧接着,他又倒了一杯醋,神色不变的全部喝光。 服务员:“……” 用过早饭后,林连翘没急着回林家,而是带裴斯墨去了际和的子公司。 刘青山亲自在楼下接她,子公司里那些不明就里的小员工们,面面相觑,在私底下谈论是谁能请得动刘总在大楼下方等上十分钟。 直到楼下门口停了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在大堂的员工看到那辆车,倒吸了一口凉气。 劳斯莱斯今年六月刚出的新车,听说隔壁大楼的老总斥资七百二十万抢购新款,现在还在等,现在就已经有人开上了。 刘青山看到来车,立刻快步跑过去,给后车座的人开车门。 从里面下车的是个年轻女人。 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黑色西装裤,上身酒红色宽松的光感缎面的衬衫下摆随意束在西装裤内,腰间叠着几层漂亮的褶皱,最上方两颗扣子松开,随意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与锁骨间垂着的精致铂金缠花项链。 让人难以忽视的沉静足以让人信服的气质,以及那张宛如芙蓉般娇美的面容,哪怕不笑,那散发着淡泊疏离的清冷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发愣。 更何况,她本身个头不低,而今穿着六厘米的高跟鞋,足有一米七六,平时雷厉风行的刘总站在她面前,都好像古代长公主身边的小太监。 有人忍不住抬起手机拍照。 不多时,她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同样年轻,且相当俊俏,时尚的男生。 他似乎担心着什么,紧挨着女人站,目光扫向刘总时,都带着警惕。 刘青山并不认识这男人是谁,不过之前和林连翘通话时,她说过,会给工程部带来一位鬼才员工。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林连翘口中所说的鬼才了。 刘青山和善的对裴斯墨笑了笑,然后专注和林连翘对话。 “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刘青山从助理手中接过花束,笑着递到林连翘的面前,“祝贺你博士毕业。” 林连翘大方的接过来,莞尔一笑,“谢谢,叙旧的话一会儿再说,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裴斯墨,我的学弟。” 裴斯墨淡淡的和刘青山握了握手,便缩回林连翘的身后,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模样。 刘青山也不在意,天才嘛,有点自己的小癖好也无所谓。 他转头笑着对林连翘说,“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的江山。” 不知为什么,听刘青山的话,林连翘总有一种自己当了皇帝要登基的既视感。 她把手中的花交给了卓日,让他收起来,这才进公司。 这个子公司只做手机芯片内的研究,其他工序都分布在各个工厂,林连翘和跟着刘青山转了一遍,在场的员工们也终于知道了这个看上去穿着明艳夺人眼球的女人是谁了。 际和总公司董事长的孙女,林家的大小姐! 他们的大boss!林连翘! 早就听说大BOSS在国外读书,还以为她是进修,年纪应该很大了。 没想到竟然才二十四岁。 众人对林连翘又是艳羡又是敬佩。 林连翘参观了一遍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让裴斯墨跟着工程部的人去看看他自己的办公室和工位,如果哪里不舒服可以调整。 裴斯墨在公事上还是很靠谱,老老实实跟着工程部的人走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和刘青山。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听老爷子说,明天晚上就在林家举行晚宴,正式宣布你作为林家的继承人进入际和。”刘青山给她泡了一杯咖啡,送过去说道。 林连翘笑道,“自然不走了,爷爷是这么和我说的。” 刘青山说,“际和总部那里不比咱们这儿,里面都是些老油条,你要是做改革,恐怕会遇到不少阻力。” 刘青山不说林连翘也早有准备。 她和刘青山谈了一会儿,又去看了看裴斯墨。 见他冷峻着脸,已经开始工作,不曾皱眉不曾嫌弃什么,就知道他还算满意。 没有再管他,林连翘乘车回了林家。 林家也在浅水湾,却是在山上。 车行驶的路,是林连翘六年前记忆深刻的公路。 不远处就是浅水湾的一片白沙滩,那儿的旅客比六年前要多得多。 与白沙滩隔着公路的那片住宅区,据林连翘所知,里面有一套别墅是季聿白的。 哪怕时隔九年,在港城那段不算美好的回忆,依旧让林连翘轻松回忆起来。 这一段公路上的人很多,车走得很慢。 林连翘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扫向窗外。 十月的港城依旧温暖,车子行过路口,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脚上穿着高奢定制的牛皮乐福鞋,剪裁贴身的西装将他身形勾勒得肩宽腰窄,长腿笔直,臀部挺翘。 他手上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自然垂落的黑色短发遮住额头,露出的眉眼内敛深邃,鼻梁高挺,下颌如刀削,一只耳朵的耳垂,有一颗闪亮的黑色耳钉。 成熟的男人带着强大的气场,只是站在路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四周全都是穿着比基尼准备去白沙滩玩的美女,可他未曾多瞥一眼,男人唇抿着,眸子垂下,看向那辆库里南的窗户内。 这辆车是随林连翘落地刚运到港城的,车窗也是黑色不透人,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车内是什么场景。 明明知道季聿白看不到她,可车内的林连翘依旧难以控制的浑身僵硬,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正好与她对上,深邃,克制,却又疯狂,偏执,带着久违的欲念。 时隔六年,她们的目光再次相会,静默无声,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林连翘机械转过脑袋。 他找上来了。 她昨天晚上才下飞机,今天季聿白就找过来了。 车缓慢从他身边驶过,林连翘攥紧双手,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你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为了爱情孤注一掷的林连翘了。” “季聿白已经是过去时,不该再被他绊住了。” 由内心深处难以抹去的对季聿白的悸动,终于平息下来。 她的眸子恢复了平静,对卓日说,“开快点。” “好。” 季聿白目送那辆车子越走越远,从兜里掏出了烟,安静的吸了一根。 指腹摩挲着耳垂上那宛如黑夜一般的黑曜石,他看上去无比绅士。 无视了上来送殷勤的女人,季聿白登上车。 “季总,现在去拜访林老先生吗?” 助理扭头问季聿白。 “不去,回薛家。” 季聿白说完这句,助理示意司机开车。 忽然,他又道,“跟在际和子公司总裁身边的那个男人,查清楚他的来历。” 第135章 你好,我是季聿白 林家宅子很大,落座在临海的半山腰,四周环境优美静谧,巡逻的保镖严防死守,警惕着每一个角落。 林连翘第一次来,环视一圈,说道,“林家做警备这么防卫,林坤和他的妻女儿子怎么会被当场干掉?” 她并没有喊林坤叫父亲。 卓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他们不是在林家遇害的,是在外面。” “枪杀,也是仇杀。” 说到这儿,卓日还有些担心林连翘会忧虑自己的生命安全,连忙说,“对方也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已经没有再反抗的余地,大小姐您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且我会贴身保护您。” 林连翘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有在担心什么。” 劳斯莱斯直接停在了庄园主建筑的大门前。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林老先生,也许久没见过林连翘了。 这几年他倒是想去她那儿和林连翘聚一聚,但林连翘总会拒绝。 她不清楚季聿白是怎么想的,但她从林老先生的嘴里得知季聿白废了季画生,成功将季邦则和她母亲的婚礼搞砸,后面还找到林老先生询问她的下落,林连翘就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哪儿。 她下定了决心不再和季聿白有任何牵扯,便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林老先生在她离开时给了她很多钱,林连翘除了在国外找锻炼自己的机会,几乎从不在什么社交平台上露面。 除了宜瑛,就连林老先生也不知道林连翘究竟读了什么大学。 如果不是林老先生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女,相信以她的聪慧不可能作践自己,林老先生恐怕都等不到林连翘把她的本科毕业证拍给他看了。 时隔六年再见林连翘,林老先生从她身上看到的带了些成熟的沉淀,心中满意至极。 林老先生让她坐下,佣人将红茶端过来,看着她喝茶吃点心,林老先生问,“昨天你就下飞机,怎么没回来住?” 林连翘面不改色地回答,“跟我回来的还有一位师弟,我之前就在让他回国帮我,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在酒店住。” 林老先生多看了她一眼,笑道,“走出来了也好。” “他小你多少岁?” 林连翘感觉自家爷爷误会了什么,但她没有抓住证据,“四岁吧。” 其实是五岁。 林连翘是正月的生日,而裴斯墨,十九岁还没过二十岁的生日。 “那也不算太大,他愿不愿意入赘?” 林连翘喝进嘴里的茶,没忍住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 她略显狼狈地抽了纸擦嘴。 “你都二十四了,还这么毛躁。” 林老先生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可脸上的笑却止不住。 “爷爷,你认真的吗?”林连翘憋得脸红,眼睛也睁大了。 “翘翘,我的话都是认真的,之前你和季聿白那小子在一起时,我就觉得你和他不合适,那时我刚知道你是我孙女儿,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你撞南墙。” 林老先生慈爱地看着她,“现在不一样了,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孙女,你自己有手段,我是知道的,我也明白你能撑得起际和,联姻不适合你,你能找自己喜欢的,放家里养着,不妨碍你的事业就好。” “如果他愿意入赘,生的孩子姓林,那就更好了。” 林连翘连忙摇头,“可别,爷爷,你想得太多了!” 林连翘解释道,“他是我师弟,弟弟,我们没有除此之外的其他关系。” 林老先生不信,“那你和他一起住酒店?” 林老先生在心中腹诽:就算是炮友,也能转正。 翘翘年纪小,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林老先生觉得就算她玩得花一点,也没什么。 “分房!分房住!我们就在际和旗下的别墅酒店,你要是不信,一查就知道了。” 林老先生就去看卓日。 卓日已经被林老先生分到林连翘身边做保镖,他现在肯定听林连翘的,林老先生一看过来,卓日就去瞅林连翘。 看她点了头,卓日才硬着头皮说,“是分房住,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林老先生有些失望。 林连翘把这个话题跳开,转而说其他的。 林老先生的精神这才好起来。 爷孙两人先说了一下明天晚上的晚宴都会来什么客人,林连翘在回国之前就已经都看过一遍这次晚宴的客人名单,多数都已经记下,所以很快就掠过。 晚宴并不算太重要,最重要的是林连翘对际和的继承。 她这次回来,为的就是从林老先生手中接下际和,成为际和真正意义上的老板。 这并不容易。 际和是港城最大的地产投资商,放眼整个港城,但凡繁华一点的地区,际和所占的区域就有一大半,包括别墅区,高级住宅楼盘。 早期企业的优点它有,但缺点也一个不落。 人情关系重,高层关系混乱,部门多且功能重复。 林坤一家去世之后,人心浮动,门外恶虎盘伺,际和风雨飘摇。 如果不是林连翘出国之前,眼尖盯上刘青山,林老先生排除万难将资金压在刘青山身上,属于际和的智能手机问世,将际和从危机之中拉回来,恐怕际和早就被瓜分的只剩下一地鸡毛。 而今际和子公司欣欣向荣,而总公司,依旧是一地鸡毛。 林老先生老了,他就算有铁血手腕,也不得不顾念几分旧情。 他容忍了下属的越俎代庖,原谅了亲信的贪污。 林老先生自己发现了这一点,明白再这么下去,际和也会被拖累死,这才迫切想让林连翘回来,想让她重新把际和盘活。 林连翘对际和总公司的麻烦程度有所预测,不过现在听林老先生这么说,还是有些觉得头疼。 林老先生笑道,“不用担心,有我坐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林连翘点点头。 她昨晚没睡好,谈完事之后,就掩不住的疲惫。 林老先生就让人带她去休息。 林连翘洗了澡,换了衣服,窗帘拉上,倒在床上翻了十分钟,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一闭眼,就想到路上看到的季聿白。 他就站在车外,好似知道她在车内,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冷静的掠夺。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往昔的悸动已经不复存在,刹那的紧绷,全是因为发现季聿白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 他甚至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有些情绪不断沉淀,不断压抑克制,愈发显得浓烈,专注偏执。 如果季聿白继续纠缠她,林连翘会很难办。 她想不通,季聿白不是这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怎么会念念不忘? 林连翘闭着眼睛,眉头深皱的在半个小时后进入睡眠。 她是晚上被敲门声惊醒的。 林连翘还很困,脚下虚扶地开了门。 “姐姐,你怎么还在睡?”精神饱满的裴斯墨看到她,睡眼惺忪,如瀑般茂密的发垂在肩头,好似睡美人一般,声音就不禁放软了一些。 他眼睛几乎在放光,看着她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情愫。 林连翘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一定没有看我给你发的消息。”裴斯墨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但看她这么困,就忍不住地将不满收敛起来,“我给卓日打电话,他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裴斯墨走近她,谨慎小心地扶住她的肩膀,忍住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很小声地问,“姐姐,你是不是还很困?” “我把你抱回床上,你继续睡吧?” 林连翘:“……” 算盘珠子往她脸上嘣。 “你到外面去,不经允许闯入女人的卧室,并不是绅士的行为。” 裴斯墨心想:我可不想做绅士。 他恋恋不舍地将手收回来,“那你快点换衣服起来,林爷爷和我都在外面等你吃饭。” 林连翘关上了门。 等她清醒换衣服下楼吃饭,就看到向来眼高于顶的裴斯墨把林老先生逗得大笑,脸上乖巧又帅气的笑容让她看得大跌眼镜。 裴斯墨注意到林连翘,立刻收回自己讨好人的一面,跑过去喊,“姐姐。” 林连翘抬头看了他一眼,目露威胁。 裴斯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林老先生远远看着,只觉这一对也相当赏心悦目。 他灵光一闪,说道,“翘翘,明天晚上就让斯墨做你的男伴。” 林连翘:“?” 容不得她拒绝,裴斯墨便露出灿烂笑容,“谢谢爷爷!我保准完成好任务!” …… 翌日下午,刚到四点,就有宾客陆续抵达林家。 林老先生将自己这位外孙女藏得极好,媒体,其他港城富豪,几乎没多少人知道林老先生的孙女是谁。 更何况,林老先生的这位孙女变换赛道,盘活际和,林家在港城的话语权增加,别人对她就愈发好奇起来。 只想知道林老先生的这个孙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提前抵达林家的宾客们,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林老先生年纪大了,并不适合出来亲自接客,所以一般的富豪,由林连翘和作为今天林连翘男伴的裴斯墨当做主人翁来接待客人。 看到那娉婷玉立的女人,来人不禁都有些震惊。 把际和盘活的人,就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不仅年轻,而且相当漂亮。 今儿的天气好,林连翘穿着一身蓝色鱼尾礼裙,犹如天空一般湛蓝的颜色,衬得她愈发肌肤如雪,一头黑发盘起,珍珠耳环和项链让她看上去犹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而她身边的男人身量也不低,足有一米八五,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哪怕他看上去相当年轻,可穿这么一身,依旧不会显得稚嫩。 清俊的面容不苟言笑,安安静静呆在林连翘的身边,看上去无比相配。 原本对林老先生这个孙女十分忌惮的人,在看到林连翘的容颜之后,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甚至眼底多了几分轻蔑。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她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如果非要归功,恐怕更应该归功于她有一个好爷爷,把她给捧成了一个神秘又充满实力的女性成功人士。 现在看来,她的所有成功,是靠脸,身材刷和睡出来的吧? 心里这么想,一些宾客在面对林连翘时,就缺少了该有的尊敬和礼貌,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低劣打量。 跟在林连翘身边的裴斯墨感受到了这个打量,就有气不打一出来。 林连翘挽着他的胳膊,笑容不变,将他强行压了下来。 等第一批客人进去见林老先生,裴斯墨和林连翘一起去外面接待第二波客人时,裴斯墨就紧紧抿着唇,一副‘我不高兴,我很生气’的模样。 林连翘抬眸看他,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同样议论,你能管得住一时,能管得住一世么?” “难道你让我就听着他们那么说你?”裴斯墨冷峻着表情。 林连翘笑了笑,“最起码,我现在还没有听见。” 不远处来了一辆加长的林肯,林连翘拉了拉裴斯墨,让他一起过去,面不改色道,“由着他们说吧,看低人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运。” 裴斯墨吃了一肚子的火,但跟着林连翘应付林家的客人,还是得带着笑。 那辆加长的林肯停下,车门被男佣人拉开。 从里面先走出了一个女人,紧接着,是个男人。 女人看到林连翘眼睛就亮了起来,“翘翘妹妹!我就知道是你!” 她一下子就跑了过去,要抱住林连翘。 裴斯墨手疾眼快,将林连翘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的看着来人,“这位小姐,请你克制。” 话音才落,裴斯墨顿时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危险预感,他的所有器官,感官,神经全部都在疯狂预警! 告诉他立刻,马上,松开林连翘! 裴斯墨的手握林连翘的胳膊更紧,扭头看向后来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裴斯墨自认自己已经不低了,就算在学校与那些本就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比起来,他也不遑多让。 可眼前的男人目测竟有一米九,他生得异常俊美,却并不是清俊俊秀的美,他五官立体硬挺,下颌宛如刀削般利落,眼眸如鹰隼,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肩宽腰窄臀翘。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绅士,看去既无喜也无悲,只淡淡看着他和林连翘相握的位置,好似让裴斯墨神经剧烈预警的感觉只是一个错觉。 “Alison,回来。” 他声音低沉,斥了一句薛茉,迈步走到裴斯墨面前,手抬起。 “你好,我是季聿白。” 季聿白的话是在对裴斯墨说。 可他的目光,却与林连翘的视线对上。 深沉,如安静恐怖的海底,让林连翘无处可藏。 第136章 所有伪装,悉数崩碎 林连翘对上他的目光,根本没想着躲避。 她似乎悠然于危险之前的过客,淡然,平静,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般,没有丝毫波动。 季聿白眸子愈发深邃浓郁,眼前的林连翘忽然被人挡住。 裴斯墨看他如防狼,握住季聿白的手,“你好,我是裴斯墨。” 季聿白。 裴斯墨立刻记起了前天晚上他和林连翘刚下飞机时,就碰到的那个简漱。 他对姐姐提到了季聿白这个名字。 而更久之前,裴斯墨就从林连翘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时她才刚刚治好对酒精过敏的病,以前喝酒就会起红疹,治好之后林连翘就想体验一下喝醉的感觉。 裴斯墨冷着脸陪她还有宜瑛一起去了酒馆喝酒。 林连翘只是喝了一杯,就倒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宜瑛捧腹大笑,笑骂她是个又菜又爱玩的小趴菜。 最后是裴斯墨勉为其难地背着林连翘返回公寓。 二十岁的女生在他的背上睡得并不沉,双手于他肩膀上往下耷拉。 下巴也放在他肩膀上,吐出的热意全部都落在他的脖颈上。 很热,又让他忍不住的脸红,耳朵红。 “姐姐,我告诉你,你勾引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裴斯墨义正词严的对背上的女生说。 女生半睡半醒,看着昏黄的灯光四周围绕着几只飞蛾,不停的打转。 她喃喃,“季聿白。” “于飞蛾来说,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光。” 裴斯墨冷不丁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看向季聿白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具威胁性。 那时的姐姐情愿将自己比喻成渴求光的飞蛾,恐怕压根没忘掉他。 无比强劲的前男友哥。 季聿白和裴斯墨的双手交握,力量越来越大,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中,暗暗较劲。 薛茉看看自家表格,又看看长了一张鲜嫩模样的裴斯墨,目光里都多了几分火热的八卦。 她火速绕过裴斯墨和季聿白,成功来到林连翘的身边,声音里带了点港普的味道,“翘翘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连翘早已将目光从季聿白的身上收回,听到薛茉的话,笑了笑,“我也很想你。” 薛茉知道这是客套,可她本来就对林连翘有点愧疚,自然不会在意。 林连翘朝薛茉轻轻颔首,这才对还在和季聿白较劲,耳朵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的裴斯墨沉声说,“小墨。” 裴斯墨听到姐姐的呼唤,又狠狠瞪了一眼季聿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又疼又难受。 修长干净的手背多了一些红痕,他委屈地扭头回到林连翘的身边,不经意将手举起来给林连翘看。 “姐姐。” 林连翘拍他的手,“不许装可怜,来人是薛老先生。” 裴斯墨在季聿白幽深目光注视下,要求道,“那一会儿晚宴结束了,你得亲自给我上药。” 他是个相当能缠人的少年,林连翘在长辈面前,自然不可能不稳重,她胡乱点了点头,眼神暗示他安分一点。 目光看向林肯时,不经意又一次与季聿白的视线接触。 他愈发地云淡风轻,比绅士还要克制守礼,看不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至于这一副冷淡寡欲模样背后藏着什么,林连翘并不打算去深究。 他如何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 迈步从季聿白的身边走过,清淡的玉兰香味从季聿白的鼻间散开,仿佛一缕抓住又从指缝中溜走的风,让人难以捉摸。 林连翘来到了林肯前,亲自接这个素未谋面的薛老先生下车。 “薛老,您好,我是林连翘,林学文的孙女。” 薛老低头看她,纵横港城五六十年的老人,不怒自威,让人忍不住地就想低头敬畏。 林连翘巍然不动,在他面前,依旧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看薛老压迫林连翘,季聿白皱眉,下意识往林连翘那边走,想把林连翘拉到自己身后。 有人比他速度还要快。 年纪轻轻,还没完全脱离稚气的少年机灵,敏捷,全然不是季聿白这已经年过三十,即将迈入‘中年人’行列的人能够比拟。 裴斯墨将林连翘拉到一旁,“早就听闻过薛老的大名,您好,我是裴斯墨,家祖父裴相朝。” 薛老闻言,多看了他一眼。 “你是老裴的孙子?” 裴斯墨正经说,“如果您说的那位与我爷爷是一个名字,且住在国外,那应该没错。” 薛老在他和林连翘的身上滑动,点点头,“不错,你们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薛老无视有隐隐黑气泄出的季聿白,对林连翘说,“带路吧,我去看看老林。” 林连翘颔首,和裴斯墨一起,领路往屋内走。 薛茉感受到自家表哥越来越难以支持表面的坦然,抖抖说,“表哥,翘翘妹妹好像已经放下了。” “她和裴斯墨站在一起,的确……不是……表哥表哥,我胡说八道的,你别信!别打我!” 薛茉嘴贱地添了两句,被季聿白用眼刀杀了无数遍,只能闭上嘴,什么话都不说。 季聿白刚刚抬步,身后就有人笑着大喊,“阿白!” 听到这道声音的薛老停步,林连翘和裴斯墨自然而然也停下来,陪着薛老往后看。 只见一个穿着嫩绿色礼服的女人提着裙摆,直接跑到了季聿白的面前。 如果不是季聿白立刻扭身,那女人怕是直接撞进她的怀里。 安吉拉化着精致妆容,红润水嫩的嘴唇嘟起来,说道,“阿白,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来接我吗?怎么自己就先过来了?” 裴斯墨看她年纪多少也得二十八九岁了,还学着小女孩儿嘟嘴,轻轻飘飘说了一句,“装嫩。” “哎呦。” 裴斯墨的脑袋被林连翘抽了一下。 薛老笑了笑,“安吉拉就这样,被家里宠着,怎么也长不大。” 薛老看向林连翘意有所指的说,“他们站在一起,也很般配,不是吗?” 如果听不出薛老的试探,林连翘就白活了二十四年。 她清清淡淡地回答,“是,薛老先生,我以为他们早就结婚了。” 薛老脸上的笑容变淡,“男人总是会对自己爱而不得的东西心存执念,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就明白那些白月光就算重新得到手,也不过是蚊子血,什么都不值当。” “薛老先生说的是。”林连翘颔首,“薛老先生请进,小心台阶。” 看着那三人进屋,安吉拉目光收回,就见季聿白依旧在追随那道身影。 她不禁气恼地跺脚,“阿白,人家都已经找了新的男友,根本不在意你,你还看她有什么用?” 季聿白冷冷扫了她一眼,迈腿离开,“和你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安吉拉跟上季聿白,语速极快地说道,“季家和薛家都已经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姻,阿白,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 “我从少女时期就想嫁给你,六年又六年,有多少个六年禁得起你这么耗的?” 季聿白相当淡漠,也丝毫不关心安吉拉在自己身上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脚步走得相当坚决。 安吉拉气得直跺脚,最终还是担心季聿白再去找林连翘,追了上去。 天色渐渐变暗,来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今天宴请的宾客全部到达,林家的整个庄园里往来宾客熙熙攘攘。 林连翘又去换了另外一条一字肩的黑色曳地长裙,发型也发生了变化,戴了一顶镶嵌着黑色宝石,四周围绕着钻石的皇冠。 她本就高挑,一米七的高个如今穿着高跟,黑色的礼服将她的气势陡然拔高,美艳的面容看上去相当沉静,不急不躁,带着让人情不自禁信服的力量。 林连翘挽着林老先生随他一起出现,几乎没用多久,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夺了过去。 林老先生登上特地准备的高台,林连翘本要下去,却被林老先生拦住。 他拿住话筒,环顾四周,用纯正的粤语说道,“六年前,我一夕之间失去了我亲爱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际和陷入一片危机。” “我中年丧父,晚年丧子,子孙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天后面前忏悔,我是不是过去做过太多的错事,才让老天把我拥有的都要收走。” “我不信邪,着人去寻找我遗失在外的孙女,想着她就算是笨蛋,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只要她还活着,全部感谢天后庇佑,天后在上,我的孙女,林连翘她还活着。” “她是个勤奋又聪慧的孩子,从她出现开始,际和就开始转变,如果不是她的年纪太小,我早就想带她在身边。” “她喜欢读书,不断上进,我就放她去读书,上进,这是有回报的。” 林老先生一口气说了长段的话,目光再次在四周环视,笑道,“四年前,际和子公司成立,建立全新智能手机品牌,而今不断迭代,销售全球各地,营业额屡创新高,为际和立下汗马功劳,这都是我的孙女,和她带领的团队做出的功绩!”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林连翘就是林家的继承人,我要当着诸位好友,和友人的见证下,将际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转移给林连翘!” 林老先生的意思,从今晚开始,际和易主,董事长即将变成林连翘。 众人明白了林老先生的潜台词,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有人皱起眉头,陷入深深不满之中。 “林老,林大小姐才多大?您就将这么大的重担压到她身上,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是啊,这事儿急不得,还是让林大小姐先进际和慢慢干,磨炼一下她才好。” 众人纷纷劝起林老先生,想让他在考虑考虑,不要意气用事。 林老先生并不搭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签下了那份股份,名下资产转让协议。 他奋斗这一生就是为了孩子孙子。 他只剩下林连翘这么一个孙女,林老先生不准备变通的想法告诉他,他要把死后带不走的这些东西,全部都留给林连翘。 当然,这份协议只是转让了他的股份和一部分资产,林老先生身价将近八百亿,这么些年积累下的财富,也让他留有足够几百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资产。 林连翘被林老先生带着在港城商界,富豪界正式露了脸,她在转让协议上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林连翘就已经变成真真正正的富豪。 季聿白隐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林连翘。 她沉静泰然地跟在林老先生身边,另外一侧是他的男伴,裴斯墨。 回想起当初林连翘穿着那件裙摆很短的黑色蓬蓬裙,她因为羞涩期待而脸颊通红,被肆无忌惮的他捞到腿上,她还怕自己裙摆太短,一坐下去就露出屁股,使劲儿往下拉裙子,结果胸前一片春光,赤裸裸就露在了他的眼前。 被他戳破,林连翘又羞又恼,一双纯净的眼眸狠狠瞪他,就算她再生气,最后终究会忍不住地凑近他,用软绵绵的腔调,喊他哥哥。 或许他潜意识里就是知道林连翘爱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抛弃,所以他有恃无恐,将她用尽所有勇气的爱意全部磨灭。 不论什么时候意识到他会爱上林连翘,他都不觉得奇怪。 因为那是林连翘。 被她抛弃,是他作践林连翘所食的恶果。 很快,林老先生让人演奏音乐。 舒缓的乐曲,林老先生和自己的孙女率先跳了一支舞。 安吉拉想邀请季聿白,却被他直接无视。 直到一曲终了,人群四散开来,裴斯墨快速贴上林连翘,给她递过一杯果汁。 季聿白平静看着她被裴斯墨紧紧围绕,那小杂碎就像是一个开屏的孔雀,对着林连翘不停展现自己完美的一面。 终于,他听到了乐曲继续响。 裴斯墨后退两步,向林连翘行了一个相当绅士的邀舞礼。 林连翘弯唇笑了,季聿白读懂了她的唇语,“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招数?” 裴斯墨冲她挤眼睛,“看书学会的,姐姐,跟我跳舞吧?” 感觉有点热,季聿白扯了扯领带,看着林连翘将手放进裴斯墨的手中。 裴斯墨欣喜万分,弯腰,凑到她的手背处,轻轻一吻。 盯着那唇触碰的地方,季聿白露出一个冰冷残忍的笑,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保持的冷静,理智,绅士,沉稳转瞬间全部崩碎。 他冷冷骂道,“小杂种。” 季聿白抬腿,朝前走去。 第137章 姐姐,忘了他吧 裴斯墨很想克制住心中的高兴,嘴唇紧紧抿着,不让情绪泄露,可他还是露出一抹笑来,握着林连翘的手走向舞池的中央。 他下意识地看向季聿白,向这位前男友哥宣告如今在林连翘身边的人是他裴斯墨。 季聿白人还没看到,他眼前就一暗。 林连翘本走得相当优雅沉稳,她和裴斯墨不是第一次跳这种交际舞,所以她很适应裴斯墨的速度。 可猝不及防的,林连翘被裴斯墨抬起的那只手被另外一个干燥炽热的手握住,身后有道炽热的身躯靠近,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从裴斯墨的手中抱开。 林连翘险些惊呼出声,又想到所在场合,不得不将即将出口的惊喊吞咽回去。 她扭头朝身后看去,闯进一双深邃如海,又如海底火山,时刻都准备的爆发。 早该想到会是他。 除了季聿白,没人敢在这种场合,对宴会主人翁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季聿白低声说,“周围很多人都在看。” 这是交际舞,林连翘作为主人翁,她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有心之人的盯视之下。 她冷肃着表情,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裴斯墨。 舞曲在庄园里流淌,林连翘在音乐之中,跟随所有女式舞步一起,转了一圈,和季聿白面对面。 重新扣住她的腰,季聿白垂眸看着林连翘冷俏模样,周身围绕着她身上清冷的玉兰香,长久的思念,只有在梦中才能与她相会的场景,和此时此刻真正拥抱她,看她比起来都如隔靴搔痒。 季聿白不敢多用力,怕他搂得太紧,林连翘就如泡沫般在他面前散开。 他谨慎小心,几近贪婪的看着她。 林连翘没什么改变,若是强说变化。 她五官长得更开了,明艳美丽,犹如山巅白莲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季聿白自认为收敛,可他的目光灼热,扣着林连翘腰部的力量越来越重,几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全然不顾及四周的宾客与不停打量的目光。 林连翘又惊又怒,看向季聿白的目光愈发的冷凝。 即便被她如此注视,季聿白也未曾松开她,只沉声说,“抱歉,又用了不太好的手段。” 林连翘讥讽,“季少性格一如既往,年过三十,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她语气愈发淡漠,“你想发疯就去一边发,我与你无话可说,这场舞之后不要再纠缠不清,算是你我最后的体面。” 季聿白沉默地听完她的话,舞曲的音乐依旧在流淌,无声无息的灰暗气息在四周蔓延,林连翘不惧,只是冷漠旁观,打卡一般跳着这支交际舞。 音乐进行到一半,季聿白掐着她的腰,与一旁跳舞的人别无二致地带她在空中转了一圈,安稳落地。 林连翘的手被他拉着,倒进季聿白的怀中,他猛然紧抱住林连翘,力道极大,迅速又让她难以逃脱。 “体面?”她听到季聿白低声轻笑地重复林连翘说的那个词。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要体面有什么用?” “让你和那个小杂碎双宿双飞?” 嫉妒将他的眼眸浸染成了猩红色,遮蔽他的理智,燃烧他的伪装。 “他和你走到哪一步了?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牵过手,接过吻,上过床了吗?” 音乐变得高涨,季聿白步步紧逼,迈近她,“我们还没分手,你和他谈朋友,林连翘你知不知道你在脚踏两只船?” 林连翘对他的蛮横毫不讲理感到气愤,可她已经不是那个被简单几句话就挑得怒火中烧,毫无理智地骂回去的少女。 她淡漠反讽,“打听这么清楚,你想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守身如玉吗?”林连翘耻笑,“我找的男朋友,活只会比你好。” 一曲终了,季聿白理智焚烧,所有的弦都断了。 林连翘从他手中挣开,扭身往舞池外走,“季少,都是成年人,想法别太幼稚了。” 裴斯墨看到林连翘沉着脸从舞池里走出来,立刻赶上去,“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林连翘面露疲倦,“小墨,很抱歉,我不想跳舞了。” 裴斯墨看了一眼面沉如水,宛如有火在焚烧的季聿白一眼,冷哼一声,十分关切地对林连翘说,“是不是累了?没关系,以后我们跳舞的机会还有很多,姐姐你的身体最重要。” “我送你去休息。” 裴斯墨快步走到林老先生身边,说了一句话,林老先生看向林连翘,点点头,让他带林连翘去休息。 二人进了屋内,林连翘坐在不对外开放的小会客厅里,裴斯墨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林连翘喝下去,“他是不是还对你贼心不死?” 林连翘喝水的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 裴斯墨抿着唇,看着她说,“我都知道,季聿白是你的前男友了。” “三年前你酒精过敏治好,我们去酒吧喝酒,回去的路上,你梦呓般喊了一个名字,就是季聿白。” 林连翘微怔,裴斯墨语气不善地继续说,“那天姓简的混蛋,也说了季聿白的名字。” “姐姐,今天他看你的目光都很不对劲,刚才把你从我手里带走,显然还没死心。” 林连翘略显疲倦地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声音里多了一些不耐,“小墨,别再说他了。” 裴斯墨沉默地看着她。 他蹲下来,靠近林连翘。 姐姐的手近在咫尺,裴斯墨却不敢去握。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裴斯墨声音飘忽,“姐姐,忘了他吧。” 晚上十一点,送走所有客人,裴斯墨也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明天还要上班,林家这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很远。 林连翘终于能够休息。 她将裙子换下来,整个人躺在浴缸里,丰富的泡沫遮住她水下姣美有致的身躯,枕在浴缸上的脑袋微微仰着,长长舒气。 这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差点睡着时,林连翘终于从浴缸里出来,洗净身上泡沫,穿着浴袍往外走。 忽然。 身后一道炽热的身躯贴上,把她抱得极紧。 热情的吐息落在她的脖颈上,那温度让林连翘熟悉不已! 她勃然大怒,美眸之中藏着火,愤怒地瞪向竟然敢潜进林家的登徒子! 季聿白将她整个人抵在门上,不曾言语,也不愿听从林连翘口中吐出的讥讽言语,寻着她的唇低头亲去—— 林连翘手脚并用地踢他踹他打他,挣扎的动作松动了她的浴袍,腰间系带松开,衣襟从肩头滑落,露出带点红晕的肩头与雪白的肌肤。 她愤愤咬向季聿白放肆的唇,咬得他吃痛出了血。 季聿白松开她,淡金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富丽堂皇,他舔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将冒出的血珠卷走。看向林连翘眸子里全是偏执疯狂。 “你六年没用过我,怎么知道别人的活比我好?” “再尝尝它是什么滋味你重新做一下对比?” 彻底散开的浴袍倒是方便了季聿白,手掌落在那温润如玉般光泽的肌肤,他就像渴求到极致美食的老饕,眸中的疯狂更甚。 季聿白低下头,林连翘躲开他的吻,他就耳垂,脖子,肩膀,一下一下亲着,死死禁锢住她的手脚。 “你想在这里强奸我吗?”林连翘冷漠说。 季聿白动作一滞,心中不停刺痛。 低沉的嗓音多了些嘶哑,他放软了语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细妹,我真的很想你。” “以前是我不对,没有提早发现季画生的拙劣心思,让他威胁你,胁迫你。” “翘翘。”季聿白如得新生一般,将林连翘抱紧,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只觉自己得了皮肤饥渴症,只想和她在一起,“我知道错了,别离开我。” 林连翘看着他,“季聿白,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季聿白一静。 林连翘淡笑,说,“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吧,到现在依旧缠我,不过是因为你于心不甘,不甘我竟然敢跳河,敢对你不闻不问六年。” 季聿白皱眉,“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没有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潜藏到林家,躲在我的房间里,像个随时都准备发情的公狗一样打算强奸我,你反省六年,嘴上说着错了,最终只反省出这些吗?” 季聿白:“……” 此时此刻两人的情形,就如林连翘所说的那样,季聿白好像是那入室采花的强奸犯,满脑子都只有下半身和女人。 他略有些茫然无措。 为什么躲在这儿等她? 因为他被林连翘的话激怒,以为裴斯墨会和她一起回到卧室里休息,以为他们今晚过起他对林连翘空缺六年里不知多少次的缠绵。 季聿白嫉妒到眼红,只是想一想,心脏就被人死死攥紧,撕裂成八瓣。 裴斯墨那小杂种怎么敢? 他怎么配! 而今,季聿白一腔妒火被林连翘轻飘飘几句话泼得七零八落,再无一点起伏。 他沉默地看着林连翘,提起她的浴袍,交叠在一起,将她姣美的身躯全部遮住。 认真又缓慢地将浴袍带系上。 男人沉默失落,林连翘看着他这副模样,抬手将他的手臂打开。 “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季聿白深深地注视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你离开了六年,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了解,翘翘,我改了很多。” “你和裴斯墨谈恋爱让我嫉妒,愤怒,产生危机感,才做了躲在你的卧室等你这么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翘翘,我从来没想过再伤害你。” “就算你和他结婚,我也没想过放手。”季聿白压低声音,“翘翘,我是认真的。” “抱歉,让你受惊了。”他的目光转移到林连翘的头发上,“头发还没干,吹干再睡。” 说完,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门应声关闭,林连翘将眸底情绪尽数收敛,缓走了两步,把自己扔进大床里。 季聿白。 阴魂不散。 她恨恨往枕头上使劲锤了两下。 …… 季聿白离开林家,返回自己的别墅。 一开灯,季聿白就瞧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老者。 是薛老。 季聿白平静地走过去,“阿公,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薛老抬眸,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被林连翘咬了一口的嘴唇上,“你去找了林连翘?” 季聿白沉默不语。 薛老,“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比林连翘更漂亮的女人了?让你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季聿白,“我要的只有她。” 薛老冷笑,“你觉得她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季聿白再次沉默。 “且不说她如今的地位,老林已经看中了她身边的那个小男朋友,老林对你,对季家意见颇深,你觉得就老林那一个人,能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退一万步,就算你和林连翘旧情复燃,季邦则,和老季这些知道你和林连翘以前情况的人,会同意你娶林连翘吗?” 两个问题,几乎是两座大山,死死压在季聿白的肩头。 而今他考虑不了那么多。 如果她都跟别人跑了,那一切假设全部不存在。 他只要林连翘。 “阿公,我的感情问题,您不需要担心。”季聿白语气平静,“我和安吉拉不可能,您不必再让她来找我,我不会见她,也不可能和她结婚。” 薛老气的直拍桌子,“阿白!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季聿白说,“您颐养百年,福如东海。” 薛老直瞪眼。 有你这个外孙,真是我的好福气! 他管不了季聿白,气呼呼地走了。 季聿白沉重地坐在沙发上。 脑子里全都是林连翘和裴斯墨。 季聿白最后对林连翘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们真的结了婚,那他也不会放手。 裴斯墨那小杂种,永远都不可能霸占林连翘。 * 有这场晚宴铺垫,港城媒体开始宣传际和董事长换人的消息。 而际和,更是早早就得到了通知。 今天早上际和总公司所有人都在等这位林家大小姐到来。 其中,自然也不可能遗漏跟着林老先生走南闯北,把际和做大做强的一些老臣。 如今际和表面上都是支持林老先生,其实早早就分成了四派。 其中,林连翘和刘青山所带代表的子公司自成一派,因为际和子公司都听林连翘的。 际和总公司内,忠心耿耿跟随林老先生的义子所代表的秘书部忠于林老先生,这是林老先生一派。 第三个派别,就是林老先生的至交好友,王克一派。 第四个,则是林老先生的儿媳妇井芸柔当场带着假装加入际和,安排自己娘家到际和上班的井家一干人。 总公司内三大派系中,最讨厌林连翘的,莫过于井芸柔的亲哥哥。 第138章 “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 林连翘陪着林老先生一起到总公司,进行职务上的交接。 换老板这种事情兹事体大,自然也是要先开个会的。 但林老先生手握际和一大半的股份,他的话有绝对的控制力,告诉公司里人也是通知 开会时,林老先生正式通知际和的董事长变成林连翘时,大会上所有人的脸色都相当的精彩。 王克把玩着钢笔,目光从穿着白色绸制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林连翘与林老先生身上打转,笑着说,“林董,这是不是太快了?就算林大小姐再怎么聪慧,她也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仔而已,际和市值千亿的公司就这么交到她手里,有点草率了吧?” 林老先生的义子赵征说,“林大小姐的成绩有目共睹,她将危在旦夕的际和从破产边缘救回来,就已经足以表明她的手段,王总对林大小姐和际和子公司的业绩不满意吗?” 王克在心里骂赵征:老林嘅走狗! 静默之中,一道冷笑声响起,“她算哪门子的林家大小姐?林家的大小姐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阿慧,林家阿公,你要捧她是您林家的事,凭什么踩着我外甥女的脑袋来抬高她?” 站在林老先生身后的林连翘抬眸看了开口之人一眼。 不用想,他就是林连翘那位便宜爹林坤的大舅哥,妻子井芸柔的亲哥哥,井庆禾。 林连翘之前听林老先生说过,井芸柔几乎将自己的哥哥,侄子,侄女,姑姑家的表弟表哥都安排进了际和。 这一派人多,且都以位高权重的井庆禾为首。 他一开口,就有人附和。 “井总说得对,林连翘虽然是您的继承人,但她头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这大小姐怎么也不能是对她的称呼。” “对啊,她也就是一个刚进社会的小姑娘,也压不住人。” 有人这么说,其他人便左右互看,连连称是。 林老先生目光沉沉地扫过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老伙计,“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林董,死者为大。” 林老先生就又看向林连翘,“翘翘,你怎么说?” 众人就全部将目光投向林连翘,她明艳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焦虑,站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一点紧张都没有泄露。 “与诸位叔伯比起来,我是小辈,不敢在诸位面前拿乔。” 清脆的声线平和叙述,“方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林连翘漫不经心,好似随意提及,“爷爷在五年前组建际和子公司,任命子公司总裁时,那份合同上所写的名字,我记得……是林连翘。” 她视线扫过众人,“诸位叔伯长辈,你们以为呢?” 在场的众人脸色微微变得扭曲。 他们不该喊林连翘叫大小姐,更不可能去称呼她二小姐。 她是际和子公司的总裁,看到林连翘,他们得喊林总。 这些人当然可以对林连翘不敬,可在此之前,他们得掂量掂量,如今为际和创造百分之九十利润率的子公司总裁,是轻易能得罪的人吗? 林连翘不痛不痒地将那颗软钉子顶回去,让林老先生看到了林连翘能扛事儿的资质,哈哈笑出来。 林老先生爽快说,“行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了,阿征,把合同拿出来。” 赵征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子上。 “以后林连翘将是际和的总经理兼董事长,我的一切权力转交到她的手上,你们还有意见吗?” 林老先生再次看向王克,井庆禾。 两人一脸便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送走林老先生之后,林连翘领着正式文书,迈步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赵征先将整个公司内的职能分布以及每个季度,这些年公司内其他投资和传统工业的每年达成净利润都拿给林连翘看。 林连翘早就看过了,她目前要做的是改革,剔除繁冗,把际和早就深入骨髓的腐烂血肉全部挖出来,掏干净。 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对赵征说,“今年秋招要开始了吧?” 赵征微愣,以为林连翘要从新人中挑选重新组建新班底,便点头,“是的,已经招过一轮了。” “再招几个助理,给我的。” “好。” “还有,把这几年公司的具体账目都拿过来给我看看。” 赵征依旧说,“好的。” 王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自己的心腹说话,忽然外面传来声音。 “王总,赵征去了财务部,说是调账!” 王克蹭的站起来,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又坐下去,阴沉着脸。 “王总,她这妮子真是够狠啊,直接查账。” 王克是公司副总经理,同样还兼任了财务总监。 他冷笑一声,对来人说,“你就去说,几年前的账很久没查过,她要是想看就等着,我什么时候弄好她什么时候看。” 来人立刻点头,又匆匆跑出去。 王克骂了一句,“臭婆乸破事真系佬多!” “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新官上任,非要烧上几把火!” 王克等人骂骂咧咧。 赵征把王克转达的说法告诉了林连翘。 林连翘并不意外,笑了笑,道,“两个小时去问一次,直到他把账目交出来,如果下班之前还不交,那明天上班后就继续问。” 赵征心想:你这方法也太笨了。 他作为林老先生的义子,有义务提醒林连翘,“这么缠他是没用的。” 林连翘道,“你派人去照做就行。” 赵征默默地不说话,找人按照林连翘的话去做了。 际和总公司没几个人相信林连翘,对她的话都相当敷衍,林连翘来上班第一天,相当无聊,等下班,她并不停留准时离开。 际和内高层见她吃瘪,皆暗暗耻笑。 际和门口停着一辆粉红的玛莎拉蒂,林连翘一出来,那跑车就冲着林连翘使劲儿按喇叭。 林连翘的目光终于转移过去,车子打开,薛茉风一样从车里跑了出来,“翘翘妹妹!是我!” “Alison,你怎么来这儿了?” “找你啊!”薛茉精神满满说,“我算着你就要下班了,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林连翘当初第一次来港城,薛茉陪玩陪吃的,说到底玩耍的时光还是相当愉快的,林连翘露出一抹笑来,主动邀请,“要一起吃晚饭吗?” 薛茉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二人到了餐厅,薛茉问林连翘,“我想你是出国读书去了吧?去的哪儿?” 林连翘把自己的学校告诉她。 全球T50的名校,只是因为所在的国家比较小,所以相当低调。 林连翘在那所学校读了本科,就考去其他学校读研博,根本没在一个地方多待。 “昨天见面太匆忙,没来得及问你的近况。”林连翘让她点餐,笑着问,“你现在怎么样?” 薛茉嘟了嘟嘴,“还能怎么样?准备结婚了。” 林连翘惊讶了一瞬,“要结婚了吗?” “对啊,京市的晋津言,他和我表哥是朋友。” 薛茉道,“就是联姻而已,我没什么意见,只要给我钱,我嫁给谁都无所谓。” “对了,你在京市应该知道晋津言吧?我哥说他是个好人,你有见过他吗?他是不是那种工作狂?一年八个月不在家?” 林连翘唇角抽了抽。 晋津言她还真认识。 以前在京市的时候,季聿白偶尔会带她去参加唐昼和晋津言在的局。 她和对方说过话。 林连翘想了想,说道,“是个可靠的人,他……比较沉默,并不怎么喜欢说话。” 薛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过段时间他要来港城和我见面,你和我一起去吧!”薛茉提议道。 她眼睛亮晶晶的全都是期待,林连翘不太好拒绝,只能勉强点点头。 薛茉高兴了,和林连翘胡乱聊着话题,她似乎知道林连翘对表哥没什么感情了,所以聊的话题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娱乐圈八卦以及这季度新上的高定。 林连翘也很放松,两人很愉快地吃了一顿晚饭,薛茉还喝了一杯香槟,离开餐厅时,林连翘主动说送她回去。 薛茉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好啊。” 薛茉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她,“走吧!回头你就开我的车回家!” 林连翘早就考了驾照,之前在国外时,她买了一辆越野车,经常在欧洲旅游,车技相当不错。 由薛茉指路,林连翘很快就到了薛家的宅院外。 透过前窗,林连翘就看到了门前站立的人影。 季聿白在薛家门前,他穿得并不是很休闲,黑白颜色的骑装,手中还握着马鞭,短发有些凌乱,他自己动手随便撸了把,将头发尽数拢到脑后,露出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庞。 林连翘沉默一瞬,扭头看向薛茉。 薛茉故意说,“哎呀……我就给我表哥说我喝了点小酒,让他找人出来接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林连翘后,薛茉道,“翘翘妹妹,我真没让他出来。” 林连翘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将车安稳停在薛家门口前,和她一起从车里出来。 季聿白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克制的收了回去,扭头皱眉对薛茉说,“没事喝什么酒?” 薛茉道,“我想喝还不行吗?” 他威胁般看了薛茉一眼,转身走向林连翘。 她抬起手,一根如葱白般细腻白皙的手指出现在季聿白的眼前,上面吊着薛茉的车钥匙。 “多谢你送她回来。”季聿白声音低沉,接过钥匙。 凝视着他手上的那双黑色手套,林连翘转移了目光,平静说,“我们是朋友。” 看着她的脸颊,季聿白喉结滚动,“嗯。” “一会儿我送你吧。”季聿白主动说,似乎怕她误会什么,又解释了一句,“只把你送到林家。” 林连翘声音依旧平淡,“不用,一会儿裴斯墨来接我。” 季聿白沉默,眸子深处似乎翻涌着什么东西,欲喷涌而出。 可他压制了下去,握着马鞭的手收紧,咔嚓作响。 三十二岁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扯唇笑,“你们感情倒是很好。” 林连翘看他一眼,抬脚,挪步。 离他远一点。 不远处的薛茉看了他们两眼,悄悄离开。 季聿白不打算走,似乎打算陪她等裴斯墨来,空着的那只手握着钥匙插进口袋,随意说,“第一天去际和,感觉怎么样?” 林连翘不打算搭理他,又挪了一步。 季聿白看得好笑,说,“我要真想强取豪夺,你到港城第二天下午就回了京市。” 林连翘冷冷看向他。 她知道,季聿白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他为人肆意狂傲,从来不屑这么做。 季聿白被她冰冷目光刺得心脏发疼,压低了声音,“翘翘,我很害怕你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只想和你心平气和地交流。” 林连翘淡淡道,“我不想和你交流。” 季聿白咬着舌头,嘴里全都是苦味儿,“你是不是还恨我?” 林连翘轻笑,“我恨你干什么?” “我们和平分手,不是吗?” 季聿白被分手这个词扎得浑身是血,恨道,“你从来没提过分手,我也没有同意!” “从你消失了一个星期起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你明白吗?”林连翘厉声说,“季聿白!人都是向前看的!我不会停留在六年前!也不愿意停在六年前!” “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陌生人,明白吗?” 林连翘话语里多了一些绝决。 季聿白脸色阴沉,一字一句,“我不同意。” 林连翘扯唇讽笑,“我需要你同意吗?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林连翘从来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以前喜欢季聿白,爱他爱到撞上南墙,跳进黄河,她可以容忍季聿白欺负她,用暴力对待她。 可现在她不爱了,回收了对他的纵容,那季聿白在她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林连翘拿出手机,给卓日打电话,压抑着怒气,对卓日说,“来薛家接我。” 对面立刻应声,不多时,一辆库里南开到了林连翘的面前。 季聿白被她的话气得胸口起伏,恨不能下狠心,把她捆起来,永永远远都绑在床上让她哪里都不许去! 可和她两次碰面,皆是针尖对麦芒,他被林连翘有理有据地刺穿身体,他没有一句反驳的话能说出口。 看着林连翘转身上车,季聿白忽然抬步,快步走过去,抓住林连翘的胳膊。 第139章 我没抛弃她 林连翘瞪他,“松手。” 季聿白从嘴里尝到了自食恶果的苦,他勉强笑了一下,说道,“际和的王克偷税漏税,挪用十亿公款在海外开了另外一家公司,将你子公司产出的手机偷渡到海外售卖。” “还有井庆禾,港城东郊那块地,因为他武力镇压,死了二十多个人。” 林连翘微怔。 季聿白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塞进她的手中,“这是你送Alison回来的谢礼。” “翘翘,裴斯墨他太年轻了,对你来说他的脑子的确有用,可以帮你攻克某些技术难关,可他不能陪你夺回际和的权柄。” 将情绪尽数收敛,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不是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上还握着马鞭,如今的季聿白看着既成熟又沉稳,半分都不像是能做出失去理智从宴会上将已经有男伴的女主人抢走跳舞举动的人。 林连翘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她不想回头再和季聿白纠缠,深深看了季聿白一眼,扭身钻进车内。 库里南开动,林连翘将那盒子扔到一旁,根本没有打算看的念头。 她若有所思的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车子从视野中消失,季聿白将手套摘下来,握在手中,把马鞭交给佣人,季聿白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把手套相当珍惜的放好,季聿白洗澡换了一套衣服,去找了薛茉。 薛茉还在看手机,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就落座了季聿白。 她小心瞅了一眼,立即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 “什么时候去找的她?”季聿白语气平淡的问。 薛茉往季聿白所在的方向靠了靠,笑嘻嘻说,“表哥,我能说吗?” 季聿白往后靠,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不咸不淡的睨她,“你说呢?” “我就今天下午五点出的门,猜她一定在际和,我去际和公司楼下,没等一会儿就等到翘翘妹妹了。” 薛茉滔滔不绝,“你还别说,现在的翘翘妹妹和以前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了!” “虽然她看上去还是很温温柔柔的,很是温软可欺的模样,可我就是觉得她很不一样,举手投足间,多了很多的嗯……自信!宠辱不惊!” 薛茉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耳边,季聿白半垂下眼帘,手有些痒。 她不仅变得有自信,喜怒也不再放在脸上。 可有些地方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她敏锐抓人痛处的地方,她的聪慧,漂亮,直指痛点。 季聿白对她这么毫无破绽的防御很是头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入手重新进入她的生活。 而他调查着际和,手里掌握着林连翘最想要的有关际和那些蛀虫的把柄。 自己透露给林连翘,却不知她究竟感不感兴趣。 她似乎对际和如今的状况并不担心。 季聿白沉静问,“下次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 薛茉心想,你们都吵成那样了,我还能下次把林连翘约出来? “不知道,我能不能约翘翘妹妹出来,还得看翘翘妹妹愿不愿意。”薛茉幽怨看着季聿白道,“短时间里,她……可能不会赴我的约。” “表哥,我给你发消息,就是让你表现出绅士的风度,和她说说话,没让你和她吵起来!” 季聿白淡笑,“你觉得我变绅士,她就能回来?” “总比你现在这么吓人比较好吧?表哥,已经跌到负数的信誉,想要弥补回来,除非你拼得头破血流。” “在此之前,你得学会伪装。” 每个人在社会上都带着各种面具,因为身份的不同,带着的面具就不同。 在父母面前,或是乖巧,或是叛逆,或是温顺。 在陌生人面前,或是冷漠,或是热心。 在朋友面前,或是大度,或是开朗。 在挚爱之人面前,就变成了容忍,迁就,喜爱,独占,不容与别人分享一点。 季聿白想追回林连翘,那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种种难关。 季聿白往后靠,脑袋上仰,露出完美的下颌线。 “和我在一起前,她总是小心试探,寻找我的底线,不顾我的厌恶和玩笑,栽了一个又一个跟头,冒着瓢泼大雨,顶着与众人背道而驰要遭遇的骂名,也要艰难地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而我靠近她,面前是一片坦途,不费吹灰之力。” 季聿白扯唇笑了,笑得很是苦涩,痛苦,“现在反过来了。” 薛茉悄悄看了一眼季聿白,忽然发现这六年来看上去坚不可摧,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干到部门经理。 期间又开辟新赛道,转去做视频软件,成功做出一个短视频即刷软件出来,这两年发力赚的盆满钵满,长久来看,还有无穷大潜力的朝阳产业的季聿白,他凭借一己之力,挤进季家的寰宇,成为而今顶撑门户的三巨头之一。 薛茉觉得自己这个表哥很强,武力强,赚钱能力更强。 而现在,薛茉竟然在季聿白身上看到了失魂落魄,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薛茉说,“那你也去追呗,追不追得到,你得先去追才行。” 她颇为认真地说,“在此之前,表哥,你先想想,这辈子你就认定她了吗?商场沉浮,你碰到的美人只会数不胜数,你真能扛得住诱惑吗?” 薛茉往外看了一眼,“爷爷也很强大,他以前也很爱奶奶,但他不还是找了二奶奶,三奶奶吗?还有你爷爷,那位和他的夫人相携一生的人,不也做过对不起他妻子的事?” 薛茉对季聿白说,“表哥,我觉得翘翘妹妹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这种人除非撞了南墙,不然认定一件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要是把她追回来,你能保证这辈子就她一个人吗?你知道翘翘妹妹要是两度遭到背叛,她会不会真的一心寻死?” 男人有钱就变坏,一个五六十的老头,还能去包养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这些情妇还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这种事情薛茉见得多了,自然对男人就提不起兴趣来了。 相比起爱情,薛茉她更喜欢钱,更喜欢现在高品质的生活状况。 而林连翘和她不一样,她现在走出来了,眼中的景色变了,如果季聿白非要追回她,就应该明白,他绝不能松手第二次。 如果不是抱着过一辈子的态度去找回她,薛茉更觉得季聿白适合孤独终老。 季聿白看了她一眼,“我没抛弃她。” 从一开始没有,现在也没有。 这六年里,也不是没人找和林连翘很是相似,又是跳舞的女大学生往他面前送,如果季聿白想找,早就找备胎了。 他这些年孤家寡人一个,就是相信林连翘不可能永远都不出现。 他不去打听林连翘,忍住肆意增长的思念,不去找她,全是因为他自知没有那个资格。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误会和太多人,没有站在权力顶端,有人欺负林连翘他都保护不了。 现在不一样了。 季聿白早就认定了林连翘,所以,薛茉的那一番话,那些脑袋里只有美女,只有睡美女的男人形象,按不到季聿白身上。 季聿白站起身,对薛茉说,“晋津言是个不错的人,过几天他就来了,你想办法让翘翘跟你一起去见他。” 薛茉冲着走远的季聿白吐了吐舌头,道,“想让我帮你,可以!” 顿了顿,薛茉中气十足,严肃喊,“得!加!钱!” 季聿白:“……” “看你工作表现。” 林连翘打了一个喷嚏,全然不知道自己勉强答应薛茉的邀请,竟然给薛茉赚了一大笔钱。 这些日子她每天准时到际和上班,秘书处交上来的文件,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决策,绝大多数的合同文件,都是由王克,井庆禾等人包揽。 她现在名义上是际和的董事长,实则早就被架空了。 林连翘似乎并不知道一样,依旧让人去骚扰王克,让他赶紧把往年的账目交上来。 王克被林连翘骚扰得烦不胜烦,每天都一肚子火。 在公司门口和井庆禾碰面。 井庆禾嘲讽说,“王总看上去很不高兴啊,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王总了?” 他们两人也是敌对关系,在一致对付林连翘上虽然达成了共识,但并不代表井庆禾和王克就是好朋友。 看到王克被林连翘针对,井庆禾不知道有多高兴。 王克看到井庆禾那张老驴脸,心中的气就更盛。 林连翘那小贱人怎么逮着他不放,不去找井庆禾的事儿? 她难道不知道井庆禾才是对她威胁最大的人吗? “井总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王克文绉绉地背,抬手指了指他,“风水轮流转,明天到你家!” 说完,王克挺着啤酒肚,上了电梯。 他得去找林连翘上上眼药,她不能总逮着一个人折磨,井庆禾也得伤筋动骨才行! 一行高管来到楼上开会。 王克拉着林连翘就要说井庆禾的坏话,林连翘就先一步说道,“王副总,财务的账单理好了吗?” 王克敷衍说,“快了快了,我把你拉过来,是有事儿和你说!”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林连翘说,“孙女啊,你才回来,很多事儿都不知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其他人讲。” 林连翘唇角抽了抽,谁是他孙女儿? 真是一点臭脸都不要。 她心里腹诽,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接着听王克说,“你知道咱们际和是地产发家的,对吧?” 林连翘点头。 王克继续说,“一五年那会儿,东郊那片地要招标,被咱们拿到手,老爷子交给了井庆禾,他要把四周的村子,城镇都拆了做新区,闹死了不少条人命,井庆禾赔了那些人两百万了事儿,那些人可不愿意! 现在东郊那片地还烂在我们手里没动,你说说,井庆禾这干的是不是人事儿?” 林连翘惊讶,“王副总这是在帮我对付井副总吗?” 王克哑然了一瞬,心想,我们俩搞你呢!可你总搞我却不去找井庆禾的事儿怎么行?我不得把井庆禾拉下水? 他眼睛转了转,说,“我当然是和你一伙的,我早就看井庆禾那东西不顺眼了,害死了这么多人,他心里不愧吗?” 林连翘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感激的看着王克,异常认真说,“王副总,你真是我爷爷的至交好友!” 林连翘长得好看,星星眼看人时,特真诚。 王克被这么一捧,就有些飘飘然起来,摸着自己的啤酒肚,笑道,“那当然了,我不站谁,也得站你这个孙女啊。” 林连翘微微一笑,“谢谢王副总,正好,最近子公司的新款手机即将上市,从前期的宣发来看,这次的收入比去年要多上两个点。” “王副总看看咱们财务部和其他部门都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或是你有什么投资项目,都可以跟我说。” 王克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顿时就亮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忘了你才是现在最有钱的! 王克看向林连翘的目光,这才多了几分看金主的真诚。 王克很有钱,际和每年的分红给他的就不少。 但子公司的总裁是林连翘,子公司给总公司的钱,只有林老先生当初投资时的钱,这其中还有一大半是给林连翘了。 所以林连翘的资产只会比王克多。 林连翘笑笑,道,“那账目?” “今天下午我就给你!” 王克和林连翘做好了交易,林连翘在早会上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发言,通过了一些文件和其他项目支出,回去之后就去查井庆禾负责的港城东郊的那块地。 井庆禾派去盯着林连翘的卧底听到林连翘听信了王克的谗言,转而开始对付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骂道,“王克这鳖三!怎么不去死!” 井庆禾来回在办公室里打转,不想让林连翘查到他的把柄,只能让林连翘继续对付王克。 这个王克,竟然敢算计他! 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等林连翘把王克解决了,他就把林连翘也给弄死。 到时候际和就是他的天下。 第140章 你要和我喝酒吗? 林连翘在回到港城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王克和井庆禾。 他们两人贪婪,心狠,把际和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现在她只是在际和待了一个星期,王克和井庆禾又露出了愚笨,爱财,不知变通的模样。 把公司当作军阀内院姨太太宅斗的地方。 而她这个空有“皇帝”名头,却没有皇帝“权力”的被架空者,反而成了他们‘宅斗’的枪,指着哪儿她就要打哪儿。 或许是因为林连翘年纪小,他们并不把林连翘放在眼里,以为她随便糊弄糊弄就能骗过去。 林连翘看着他们卖蠢,淡然做自己的事情。 桌前摊着一堆王克让人做出来的无关紧要的账目,办公室里走进来了几个人。 “林董,您找我们?” 林连翘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区,“不用着急,来这里坐。” 几个暂时未被王克和井庆禾拉拢的中层管理者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明白林连翘是想干什么,但他们却不确定一个这么年轻的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王克和井庆禾。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赵征站在秘书处,目光幽邃地看着里面交谈的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有一场应酬,王克和井庆禾短暂合作,将林连翘也请去一起参加酒局。 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这场酒局的确重要,林连翘就算不想去,也得跟着一起。 裴斯墨找过来,发现林连翘被拉去喝酒,便立刻跟上。 林连翘坐在车内,看着一旁的裴斯墨,“你不回去休息,掺和我的事干什么?” 他清俊的脸上没有笑,眸光下压,看着她说,“姐姐,什么叫我掺和你的事儿?你是我的上司,我跟着你去应酬,不是应该的吗?” “姐姐,我这么一个男人就跟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利用我都可以,不是吗?” 林连翘目露无奈,“我让你跟我一起回来,只是为了让你帮我进行子公司产品后续研发。” “你现在还小,没必要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可我也可以帮你挡酒,帮你震慑其他对你图谋不轨的男人,不是吗?” 裴斯墨靠近林连翘,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认真看着她,“姐姐,我不小了。” 过几天裴斯墨就要过二十岁的生日,他就快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车内她的瞳孔颜色变得有些深,身上散发着浅浅的玉兰香,萦绕在裴斯墨的鼻间,心头。 裴斯墨腰弯下,压低脑袋,与林连翘对视,声音迷离清浅,“姐姐,我很快就能成长成给你遮风挡雨的男人了。” “在此之前,你还需要成长。”林连翘拍拍他的脑袋,将他深陷的迷恋给拍散,“弟弟,我会自己撑伞。” 她把自己的手从裴斯墨的手中抽出来,“不要想太多。” 裴斯墨眼眸深暗,很是挫败地坐回去,面上露出烦躁和不高兴的神情。 林连翘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给他,“喝了吧,一会儿小心酒喝多回去吐。” 裴斯墨从她手里把牛奶夺过来,恨恨拆开,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他最讨厌喝牛奶。 “难喝。” 林连翘很无奈,又从包里拿了一块水果糖给他。 裴斯墨这才勉为其难地选择忘记刚才她的拒绝。 这种试探裴斯墨用过不少次。 因为他没有明示,林连翘从来不正面回应,只会将他的话截断。 而去年圣诞节,他和林连翘都喝醉了,裴斯墨还很年轻,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刚刚送她回到公寓,看着她开门弯腰脱鞋。 她的侧脸柔美明艳,深蓝色的裙子裙摆摇摇晃晃,长腿穿着黑丝,散发着让他垂涎的光泽,裴斯墨很失控,本该立刻扭身上电梯,离开这里,可他却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林连翘。 他一声一声喊她的名字,侧头像一只依赖着林连翘的小狗一样,不停地蹭她脖颈,薄唇距离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只差毫厘。 想要她,想亲她,相识近三年,裴斯墨从做第一个春梦开始,梦中的女主角就是林连翘,他在梦中无数次和林连翘缠绵,看着她哭,看着她咬住自己的肩膀,被自己失控顶撞。 而现在,他不想做林连翘的弟弟了,他想做林连翘的男人。 酒精催化着他理智的崩溃,让裴斯墨将感情倾泄。 可林连翘却恢复了理智,挣扎无果,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裴斯墨僵住,林连翘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静看着他,“小墨,你该回去好好清醒清醒了。” 说完,林连翘甚至没留他喝杯茶,无情地关上门,不给裴斯墨道歉的机会。 事后林连翘没再找过他,是裴斯墨自己受不了林连翘的冷淡,厚着脸皮缠了她许久,保证以后再也不敢那样,林连翘才勉强同意继续和他做朋友。 裴斯墨再也不敢那么试探她,直到来到港城。 这一次的试探,她依旧在拒绝。 奶奶灰的短发下垂,遮住他的眉眼,裴斯墨紧紧抿着唇,直到抵达这次酒局所在的酒店。 裴斯墨抬头看了一眼酒店名字。 烦躁地啧了一声。 “寰宇” 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前男友哥? 他侧头看向林连翘,对方面不改色,带着他和王克,井庆禾一起进了酒店内。 请际和的主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西装,不似王克那般,吃得肥头大耳,看上去反而文质彬彬,很有一种儒商的味道。 他笑着走过去先和林连翘握了握手,“之前在宴会上与林董见过一面,在私底下看,林董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林连翘当然也笑,“冯总谬赞。” “这是我的弟弟,裴斯墨。” 裴斯墨和冯总握了握手,简洁说了一句,“你好。”就退到林连翘的身后,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模样。 冯总又和王克,井庆禾等人寒暄了几句,林连翘发现他这位冯总,和井庆禾的关系更好,二人互相拍着后背,冯总邀请他们入座。 这个局上,在场众人全都是依赖着际和,按理来说,除了冯总之外,林连翘的地位最高,她应该坐在主宾的位置上。 可林连翘目光一扫,冯总引着众人坐下,就算是在场的男人们带着自己的小蜜,也只留下几个次末的位置。 裴斯墨替林连翘感受到一股不舒服的漠视。 他的脸色更臭了几分,看向林连翘,见她面色不变,这才走过去,帮林连翘拉开椅子。 冯总看到林连翘平静地坐下,面上没有半点难看和不适,平静得似乎并不知道这酒局之上还有主次三四宾的讲究。 有一旁有人笑着对林连翘说,“听说以前林董不在港城,是在内陆长大的,不知道林董还习不习惯在港城的生活?” “听说内陆比港城要落后了很多,现在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都一八年了,怎么还会有吃不上饭的人家呢?” “林董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气质逼人,肯定也没吃过什么苦吧?” 林连翘笑了笑,“只听过比富的,没听过比穷的。” “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我吃总归是吃米饭长大而非吃金子不是?” 她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地看着阴阳怪气嘲讽她的人,“陈总觉得呢?” 那位陈总,唇角抽了抽,“哪有人是吃金子长大的,港城早几十年就回归了,咱们当然都是一国人。” 林连翘唇角依旧带笑,别人再找她说话,她也笑吟吟地回答了,王克和井庆禾相视一眼,纷纷在心中暗想。 大陆来的就是大陆来的,没规没矩,恐怕现在还没回过味儿,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坐的是不入流最末尾的位置吧? 没见过世面,就算在国外喝了一肚子洋墨水,还是没见过世面。 在场看轻她的人越来越多,那些男人对女人的下流心思,在一两杯酒下肚之后,膨胀出现,看林连翘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对起来。 不一会儿,林连翘就被人要求喝酒了。 “林董只吃菜有什么意思?女人得学会喝两口酒出去才好应酬!”有人端着酒杯,来到林连翘的面前,帮她倒满了一杯白酒。 裴斯墨看他还想碰林连翘,立刻将他推开,“拿开你的脏手!” 对方嘿了一声,上下打量裴斯墨,古怪笑了一声,“林董喝不喝啊?” 林连翘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之下,站起身,将酒杯端起来,含笑看着对方,“你想和我喝酒?” 对方被她的笑迷得有些神魂颠倒,点点头说,“当然,能和林董喝杯酒,我回去得八次。” 这开口的黄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林连翘缓慢说,“好啊。” 对方眼睛露出的色迷几乎不加掩饰,看着林连翘将斟满酒的酒杯举起来。 往前一泼—— 对方被那杯酒泼了满脸。 满堂皆静。 林连翘将他手中的酒夺过来,语气依旧平和,问他,“一杯够不够?” 她不疾不徐地又倒了一杯,像是泼水一样,洒在他脸上,笑容和煦,“两杯呢?够不够给你面子,让你回去一夜十六次?嗯?” “你他妈的臭婆娘!” 对方要是再听不出她是在嘲讽,就白活那么多年了,脸庞充血,抬手就要扇林连翘! 林连翘握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扭,一个酒囊饭袋,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按在了桌子上。 林连翘掂了掂酒瓶,笑意明媚,对着他的后脑勺砸上去。 咣当一声,酒瓶内的酒水四溅! 对方被砸得捂住流血的脑袋,倒在地上哀嚎。 裴斯墨看着这幅场景,双手环胸,扯唇冷笑。 而其他人,几乎都看傻眼了。 林连翘……她怎么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动手的?! 还有……林连翘他妈的怎么还有点东西在身上?! 她怎么能一只手把大汉给撂倒的?! 林连翘轻轻拍了拍手,随便拿起一瓶酒,不紧不慢地绕着次位往前走,手指划过在场众人坐着的椅背。 她今天穿得极美,红色的吊带丝绒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脚上踩着黑色高跟鞋,脚踝纤细莹白如雪,她外面还一件黑色西装,黑与红的经典配色,让林连翘看上去既危险又美丽。 “还有哪位要和我喝酒?” 林连翘侧低头,看向坐在她不远处,总会色迷迷看上一眼她胸口的男人。 他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 “你要和我喝酒吗?” 林连翘倒了一杯酒,对方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想和林董您喝酒!” 他再也不敢乱看了。 林连翘轻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将一杯酒水从他脑袋上往下倒。 男人一个激灵,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有人被林连翘这般嚣张的模样激怒,又怒又怕,站起身,十分不忿地说,“林连翘!你就算是际和的董事长,也不能这么嚣张无度!现在是法治社会!” 林连翘闻言,将手中的酒和杯子放下,看向他,似乎恍然大悟,“原来你们知道我是际和的董事长啊?” “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我,只认为我是陪着王总,井总来应酬的小职工,我这个乡村妞,不懂酒桌上的规矩,以前看过港匪片,剧情就是这么演的,我就照着学了。” 林连翘无辜的看着众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众人心中顿时冒出一口火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很。 冯总忙上前打圆场,“林董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不认识您?您坐这儿,消消气,消消气。” 忽然,林连翘,裴斯墨,以及整个饭桌上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极为讽刺的轻笑。 林连翘朝外看去,就见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唇角还带着一点浅笑,眉宇深邃,五官立体,下颌如刀削。 林连翘看了对方一眼,西装长袖下的手紧了紧。 “不好意思,看了一场痛快的场景,不由得多驻足看了一会儿。” 季聿白说着谦逊的话,目光却是看向林连翘。 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带着高兴,欣慰,以及……说不出来的狂热。 她方才那副揍人的模样,真是和他学了个五成。 季聿白心中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林连翘。 你还说不再爱我。 如今你所学的本事里,有很多处,都像极了我。 第141章 林连翘,我也受伤了。 林连翘不知道季聿白看了多少,方才暴戾的一面还没完全收敛,眸光不善地望了他一眼。 “即使季少你是寰宇的老板,也不该去听墙角。” 季聿白唇角笑容不变,颔首说,“你说得对。” “很抱歉打扰你的雅兴。” 季聿白侧眸看向身后跟着的酒店总经理,“给林小姐清场,砸烂多少东西,都算我的。” 总经理忙说,“哪能与季总您算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酒店总经理又看向林连翘,笑容里又多了几分尊敬,“林董您开心就好。” 季聿白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裴斯墨,以及坐在酒桌前的众人,最后凝望着林连翘,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含笑看着她,“酒瓶用得不错。” 她虽然不能喝酒,但她找到了酒瓶的另外一种用途。 林连翘忍住抽搐唇角,冷漠转过身,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季聿白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就在隔壁,如果打的手疼了,可以喊我。” 他对能当林连翘的打手感到很荣幸。 林连翘忍住侧头瞪季聿白的冲动。 一个黑到没边的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白兔? 林连翘再了解他不过,就算季聿白表面上装得再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他内里还是黑的。 裴斯墨冷嘲热讽,“有我在,用得着你吗?” 季聿白走了,压根没搭理裴斯墨。 裴斯墨被季聿白那等同于挑衅的无视给气的火冒三丈。 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直磨牙,一个前男友,还得意上了! 包厢的门关上,被季聿白这么一通打断,冯总等人倒是不敢再低看林连翘。 冯总站起身,快步走到林连翘身边,“林董,您消消气,本来我组这桌酒局,就是为了给您接风洗尘,您千万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动气,这里坐,这里坐!” 林连翘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冯总要引着她坐在自己位置所在的主位,林连翘却直接无视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那被她砸得脑袋冒血的男人。 那人被彻底砸醒,哀嚎了好一阵,林连翘一过来,他终于趔趄地站起来,往一旁侧让。 林连翘随便坐下,对裴斯墨说,“坐。” 裴斯墨唇一扬,跟在林连翘身边坐下。 冯总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相当不好看,方才林连翘揍人的模样历历在目,让冯总敢怒不敢言。 冯总只能笑着作陪,来到林连翘另外一边的位置,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今天是我的不是,请的人惹得您不快,我认罚。” 说完,冯总眼一闭,将满满一杯白酒,全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就算白酒再怎么顺口,辛辣口感依旧残留了一些,让向来只小口小口抿酒的冯总咳嗽了两声。 林连翘在四周扫了一圈,笑着开口,“冯总的洗尘宴,我也算是彻底见识了,冯总酒也喝了,错也认了,我自然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你说是不是?” 冯总简直怕极了林连翘这种体贴和煦,没有一点攻击性地笑了! 看上去温温柔柔,实则不好惹得很! 林连翘不追究,却也成功震慑了众人,后续无人敢再灌她酒,只是客客气气地请她喝了一两杯。 林连翘喝不惯白酒,一两杯下肚,面上看上去还算清明,实则已经有了醉意。 对方开始将话题往下季度际和子公司的产品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往外售卖。 明显是打算从林连翘的手里要订单。 保持着清醒,林连翘看了一眼裴斯墨。 多年培养的默契,裴斯墨立刻明白了林连翘的意思,等离开时,主动起身,扶着林连翘的胳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姐姐,你还好吗?”裴斯墨很小声地凑近她的耳边问。 “嗯,没完全醉,别和他们多聊,我们走。” 裴斯墨点点头,看向高谈阔论的众人,弯腰将林连翘抱起来。 “姐姐不胜酒力,诸位老总们继续,我们先告辞了。” “林董这么快就晕了?真是有点不能喝啊。”王克扯着嗓子喊。 “林董还好吗?才聊到兴头上,您可不能早走。” 冯总还想着单子呢,怎么可能愿意让林连翘跑? 林连翘脑袋一动,将脸侧到裴斯墨的胸口处,不听他们说话,催促裴斯墨快点走。 裴斯墨胸口痒痒的,是姐姐的鼻尖擦过的感觉。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喜悦,礼貌地向众人轻轻颔首,抱着林连翘离开包厢。 几个人下去拦,都没能拦得住离开的裴斯墨。 裴斯墨离开包厢,正要往停车场走,忽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右边。 那里站着一个浑身萦绕着低气压的男人。 裴斯墨定定看着他,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 虎狼相遇,必有一伤。 年轻的猛虎忽然扯起唇角,低头对林连翘说,“姐姐,我们回家吧?” 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林连翘懒懒的嗯了一声。 裴斯墨成功感受到男人身上阴翳暴戾的情绪陡增。 他冲着对方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前男友,你已经淘汰出局了。” 裴斯墨做了一个挑衅的目光,宛如胜利者一般,抱着林连翘往外走去。 撕扯牢笼的野兽冲着季聿白无声嘶喊,“你去追上他!把这个不要命的小杂碎狠狠揍上一顿!把林连翘从他手里抢过来!” 季聿白下压的眼垂遮住如风暴般翻涌的情绪,从口袋里拿了一根烟,点上。 晋津言从隔壁走出来,看着季聿白,说道,“阿白,你在这儿干什么?” 季聿白夹着烟,细白的烟雾在他眼前萦绕,声音淡泊,“没什么。” “进去啊,等你开饭。” “嗯。” 季聿白将烟捏灭,抬脚,却不是进包厢,而是朝走廊左侧而去。 “阿白!?” 晋津言看他直直就朝远离包厢的方向而去,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追了上去。 * 离开拐角后,林连翘耳边没了那些嘲喳的声音,这才从裴斯墨的怀里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裴斯墨有些恋恋不舍,依旧凑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姐姐,你要是觉得困和不舒服,在我怀里睡觉也没关系的。” 林连翘给了他一个眼神。 裴斯墨不甘心的撇撇嘴。 “那些人想得真好,刚才对你不敬,喝完酒以为和你拉近了关系,就想着在姐姐你身上捞好处,真是贪婪。” 裴斯墨一边扶着林连翘走,一边对林连翘吐槽。 他为林连翘挡了好几杯酒,不过他的酒量好,并没有醉意。 “他们也就只会在酒局上说这些了。”林连翘语气淡然,“我最讨厌在酒局上谈生意。” 裴斯墨握着林连翘的胳膊,“姐姐,以后咱们不去酒局,他们想和你做生意,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去公司里谈。” 林连翘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唇角笑意清浅,正要点头,身边的裴斯墨忽然就没了人影,紧接着,她听裴斯墨一声闷哼。 林连翘扭头,就见裴斯墨被神情淡漠的季聿白揪住衣领,脸上有个明显的伤痕! 林连翘一惊,酒彻底吓醒,快步走过去,挡在裴斯墨面前,季聿白落下的第二拳,生生止住。 她这么一拦,裴斯墨反应了过来,口中有了血味儿,他扭过头,向季聿白挥拳,一拳头生生砸在季聿白的眼睛上! 季聿白被他给偷袭,神色愈发冷凝,林连翘没拦住,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住手!”林连翘愤怒地大声喊,“季聿白!裴斯墨!” 对彼此愤怒到极致的两个男人压根没有听到林连翘的话,双目猩红。 可季聿白到底是练过的人,裴斯墨除了第一次揍了他一拳,接下来就没碰到过他。 反倒是裴斯墨,他被季聿白打了好几下,胸口,腹部,都挨了好几拳。 裴斯墨那肯服输,就算是被揍,也得顶住,他拿拳头打不过季聿白,就拿头顶。 林连翘气疯了,左右看了看。 “啪啦!!” 一道巨响。 林连翘推翻了走廊摆设在镂空展示柜上的花瓶。 碎片落了一地。 季聿白和裴斯墨终于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满脸阴沉的林连翘。 眸中带火的林连翘声音冰冷,“还继续打么?” 裴斯墨推开季聿白,跑回林连翘的身边,“姐姐,你别生气。” 季聿白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眼睛处多了个拳头大的青淤。 林连翘根本不看他,只问裴斯墨,“疼吗?” 裴斯墨凉凉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季聿白,点头,“疼。” 没怎么表露委屈,但他脸上挂了彩,向来直挺的腰背此刻也弯下来,明显是很疼了。 “去医院。” 林连翘带着裴斯墨就要走。 西装革履却异常狼狈的季聿白忽然开口,“林连翘。” “我也受伤了。” “很痛。” 林连翘脚步顿住。 以前林连翘一看到他身上有伤口,就会很心疼地让他去医院,哪怕只是手背出现了裂口,她都会拿着药膏追着他上药。 所以季聿白从来不会对她喊疼。 他有恃无恐,在林连翘面前为所欲为。 而现在。 林连翘在问另外一个男人痛不痛,对他的伤不闻不问。 季聿白内心燃烧着火,顽固的看着林连翘的背影。 “有病就去治。”林连翘声音淡漠,“我还没怪你打伤了我的人。” 季聿白眼睛瞬间充血。 她的人? 裴斯墨究竟是她什么人! 林连翘带着裴斯墨离开,季聿白还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拐角处看了整场戏的晋津言这才走出来。 “没想到林连翘回来之后,性格竟然变得这么强势了。”晋津言轻轻啧了一声。 季聿白淡声问,“喝酒了吗?” “没,怎么?” 将手中的钥匙扔给他,季聿白语气不咸不淡,“跟着她的车。” “你疯了?他们明显是男女朋友,阿白,她已经不喜欢你了。” “那又怎么样?”季聿白反问,眸中压抑的疯狂更胜,“她喜欢上我时,我也没爱上她。” “现在换我追她而已。” 季聿白语气淡淡,“裴斯墨那个小杂种要敢再多碰林连翘一下,我一定弄死他。” 晋津言:“……” 为了保证裴斯墨的生命安全,晋津言舍命陪疯子,跟在林连翘的车屁股后面,到了医院。 季聿白压根没有想掩饰的意思,林连翘带着裴斯墨去哪里看诊,季聿白就去哪里。 他宛如自虐般看着林连翘为裴斯墨奔波,为裴斯墨询问医生他的伤势,为裴斯墨拿药。 不到二十岁的小崽子,只会像个等待照顾的婴儿,跟在林连翘的屁股后面,一句一声姐姐地叫。 “他自己没长手吗?老子打的是他肚子,他的脸,不是他的手脚。” “这么喜欢被人照顾,你说我该不该废了他的手脚,让他永远躺在床上被人照顾?” “……” 季聿白冰冷的注视,一旁的晋津言听着他的危险发言,唇角抽了抽。 陷入疯狂嫉妒的男人,总是显得不可理喻。 “你要不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女朋友为受伤的男朋友奔波,不是应该的吗?” 晋津言分析说,“林连翘新谈的这个小男朋友,看上去还明显比她小了好几岁,有些男人心理年龄总是很显小,不够成熟,林连翘她温柔细致,多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季聿白:“……” 他扭动脖子,凉凉扫视晋津言,晋津言耸了耸肩,“我说得不对吗?” “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 “林连翘看过来了。” 季聿白:“……” 裴斯墨和林连翘看完医生,拿了些药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裴斯墨还在林连翘面前给季聿白上眼药,“姐姐,他也被我揍了好几拳,你担不担心他?” “我担心他干什么?”林连翘平静说,“他有的是人担心。” 林连翘把裴斯墨送到公寓楼下,对他说,“回去之后先把药吃了,洗澡时注意伤口,好好休息,把伤养好了再去公司。” 裴斯墨乖乖点头,“好的,我都听姐姐的。” “可我自己洗澡会有些困难,姐姐……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林连翘无情地把窗户给摇了上去。 裴斯墨:“……”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他哼哼了两声,双手插兜,看向不远处一直跟着的车。 裴斯墨唇角轻轻勾了勾,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那车走到他的面前,车窗摇下,季聿白那宛如能杀人般冰冷如寒霜的凌厉眸子看着他。 “前男友哥。”裴斯墨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句,“别再打扰我和姐姐了,你这么纠缠,只会让姐姐对你更加厌烦。” “前男友就该死在回忆里,不是吗?” 第142章 我是你的狗 一个毛头小子,只是得到一点林连翘的青睐,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把戏玩的不错。”季聿白冷淡看着他,“你以为一直扮可怜,就能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 裴斯墨无比坦然,“不论玩什么把戏,现在在姐姐身边的人,是我。” 季聿白冷笑一声,忍住了下车将他再打一顿的冲动。 他不动手自然不是因为心软,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裴斯墨被他给弄死,林连翘不仅会彻底和他决裂,还会和他永远不再相见。 “前男友哥,希望你以后能离我姐姐远一点,别再让姐姐她看到你就觉得不开心。” 季聿白升上车窗,对晋津言说,“走吧。” 晋津言唇角抽了抽,“你真把我当司机用了?” “别想太多。”季聿白未作思考,道,“先送你回去。” 晋津言住在寰宇的酒店,不算太远。 送完人,季聿白独自开着车去了别处。 林连翘并没有一直住在林家,她现在虽然是林家的继承人,但这个庄园里处处都是她便宜爸爸和他的妻子儿女的回忆。 林连翘也就没有常住,而是自己单独住在深水湾的独栋别墅里。 她洗过澡后,坐在电脑桌前,没有休息,而是在看别人给她发的文件。 想要搞掉王克和井庆禾,就要从不同的地方入手。 他们手段各不相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的地方。 贪欲。 刘青山将今年上半年她的红利和要转移到际和的资金全部都列成了账目,发给她。 收入可观。 林连翘手指轻扣着桌面,给秘书处总监赵征发了一条信息。 她要重新对港城东郊的那块地进行开发。 预备资金,五十亿。 赵征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回复了一个是,将林连翘的消息发进高层的群里。 王克:? 井庆禾:? 这一夜,坐不住的人,彻底坐不住了。 林连翘的手机在五分钟后,开始如炸弹般嗡嗡作响。 林连翘一概不理,将手机扔到一旁,倒了一杯温水,来到落地窗前,看向远处海湾的夜景。 眸光忽然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梅赛德斯上凝滞。 车外倚靠着一个男人,一根一根吸着烟,一只眼睛青紫得像是黑眼圈一样。 他似有所觉,抬起头,看向就住在三楼的林连翘。 她就在这栋房子的三楼。 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季聿白都能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不含一丝情绪。 季聿白深敛着眉宇,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目光,率先将视线转移,继续站在楼下门口抽烟。 林连翘看到他就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她并不恨季聿白,与他在一起,除了误会,和最后几乎未曾见面,连话都没说上就再也不曾有关系,季聿白对她很好。 她的要求季聿白无一不应允,合契的灵魂,适合的人,唯独身份,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天堑。 而今林连翘只想和以前的自己切断所有,开始全新的人生。 季聿白却想将她拉回去。 林连翘沉默地看了他许久,转身,抬手将窗帘拉上,关灯。 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 下半夜下起了急雨,雷鸣大作。 不知是何种心思作祟,她起身掀开了窗帘,朝外看去。 那辆高调奢华的轿车依旧停在那里,雨幕遮住她的视线,林连翘看了许久,没看到季聿白。 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林连翘在心中很是愤怒地想。 手机叮铃了一声,林连翘扭头看过去。 那是一条提示。 今晚有台风登陆港城,请港城居民注意关窗躲避台风。 “该死!” 林连翘痛骂了一声,怒气冲冲朝外而去。 雷雨砸在干净石板上,噼啪作响,林连翘撑着一个大黑伞,往外走。 刚刚开了别墅外的门,林连翘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儿。 大门处有屋檐,却遮不住这风雨大作。 季聿白浑身被淋透了 黑色西装被他解开了扣子,露出内里的白色衬衫,此时此刻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将季聿白的身材结结实实的勾勒出来。 哪怕三十二岁,季聿白的腹肌依旧坚挺,整整齐齐的八块。 看到林连翘出来,被雨水淋湿的眉眼紧紧看着她。 “为什么出来?” “为什么不走?” 二人一起发问。 林连翘愤怒说,“出来看门锁好没有!” “你赶紧走,不要再在我家待了!” 季聿白将手举起来,“车钥匙被锁进车里了,还有手机。” 林连翘不信,冲过去摸他的口袋。 季聿白任由林连翘摸,直到她往下,碰向他的裤兜,碰向他屁股后面西装裤是不是有假口袋。 季聿白眼眸深暗,似有千百般情愫在发酵,看着林连翘干干净净,穿着青色的睡裙,愤怒又恼怒地找他说谎的证据。 林连翘高抬握着伞的手被抓住,季聿白微微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他轻而易举托抱起林连翘,大跨步往别墅里走。 “季聿白!松开我!”林连翘剧烈挣扎,怒声喊道,“从我家离开!” 季聿白充耳不闻,直到进入房内,隔绝外界风雨。 将她手中的伞扔到一旁,林连翘的怒意尚未完全发作,就被季聿白压倒在了沙发上。 门外大雨滂沱,季聿白浑身湿漉漉,将那干净的女人也一起拉入潮湿之中。 林连翘跌坐在沙发上,上半身依靠沙发靠背,两腿之间,站着浸满了雨水的西装裤包裹着有力的长腿。 哪怕如今季聿白再如何狼狈,他依旧强大,强势,低下头,亲上她的唇。 不似那天在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久别重逢的宣泄。 现在的季聿白,热烈,爱意难掩。 刚刚撬开她的唇齿,被林连翘狠狠咬了一口。 季聿白只是缩了一下,便更用力地亲回去,林连翘呜咽着,恨恨拿手锤他的胸口,却被季聿白握住手,扯开自己的衬衫,冰凉的手触碰到肌肤。 紧实的肌肉在她手中比火还要烫,比干柴还要易燃。 她一直知道自己内心并不如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禁欲,这六年季聿白对她的影响是一点,林连翘一直没有找男朋友的另外一点,是惧怕自己用尽全力之后依旧得不到回应。 她如苦行僧般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学习,为未来布局。 她的习惯,她的爱好,与六年前没有丝毫差别。 季聿白越亲越痴缠,感受到她被情欲扰乱思绪,抵抗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软,便顺势抱起她,翻身坐下,林连翘回坐在他的腿上。 轻轻捏着她的后脖颈,季聿白松了松,轻轻喘了一口气,“别再骗自己了,林连翘。” 他抵着林连翘的额头,压低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高兴,“你在担心我。” 林连翘怒道,“松开我!你给我滚!” 季聿白问她,“不舒服吗?” “季聿白!”她提声。 “抱歉。”季聿白很诚恳地说,“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翘翘,我只是让你碰了我。” 她无意识间的胡乱摩挲,又捏又掐,季聿白不用看,都知道他身上被林连翘掐红了。 林连翘脸也不知被气红还是怎么,冷着脸要从他的身上起来。 季聿白怎么可能如她的愿,抱紧她,一边亲她,一边说,“我不强迫你。” “好心的翘翘,就当你收留了一个流浪汉对你的感激。” 林连翘又气又怒,还未说话,季聿白的唇已经挪动。 于裙下直奔主题。 他好像真是个被女主人翁好心收留一晚的流浪汉。 拥有肌肉和强健体魄的流浪汉让久旱的女主人翁难以拒绝。 台风登港,风雨呼啸。 任何事物在狂风暴雨之中都变成了找不到岸靠的舟。 季聿白于林连翘来说,比狂风骤雨还要疯狂,她的愤怒,恼火,在他的唇舌下都变成了急需倾泻的洪水。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 林连翘余韵未散,闭着眼睛呼吸依旧急促,并不搭理他的骚话, 季聿白唇色如水,抱紧额头湿漉漉全是汗水的林连翘,“多久没去过了?嗯?” 林连翘睨他,“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季聿白微滞,旋即若无其事,“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不能。” “我的嘴厉害,还是裴斯墨厉害?” “季聿白!”林连翘恼怒喊道。 雷区蹦迪的季聿白闭上了嘴,“我想问的是,我睡哪儿?” 林连翘冷笑,“睡狗窝。” “我是你的狗。”季聿白亲她啃她,丝毫不知廉耻的说,“能和你睡一个屋?” 林连翘让他滚。 说到底,林连翘还是退让了一步,让季聿白睡了家里的客房。 “有内裤吗?我的湿透了。” “我不穿裴斯墨的衣服。” “翘翘,客房没有洗澡用的东西。” 季聿白孜孜不倦,滔滔不绝。 只是换了一件睡衣的林连翘,终于体会到当初季聿白带她回到格湾安区的第一天,她又是要衣服,又是找洗衣机洗衣服时,季聿白是什么滋味了。 这里是刚买下来没多久的房子,除了林连翘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的东西,更不可能有男人的东西。 林连翘倚靠在墙上,声音冷冷淡淡的,“那天我这么烦你,你快被气死了吧?” 二人短暂却足够刻骨铭心的回忆,只需要林连翘这么一提,季聿白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没觉得你烦。”季聿白回答。 林连翘瞥他,嘲笑了一声。 她并不相信。 “我的确不如你喜欢我早。”季聿白说,“可我一直都在被你吸引,你的纠缠我并不厌烦,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林连翘沉默,垂眸并不言语。 季聿白并没有炫耀自己的意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有睡袍吗?我洗澡总得有个衣服遮身吧?” “没有,你要洗澡就什么都别穿。” 季聿白看她,“我倒是没问题,但你看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林连翘嗤道,“你怕看?” 季聿白回答,“当然,我的身体只能给我的女朋友,我未来老婆,我孩儿她妈看。” 林连翘冷言冷语的反怼回去,“那就把床单扯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季聿白微笑,“心甘情愿让你看,想看多久都没问题,如果愿意检查检查我有没有比六年前退步,我十分乐意。” 林连翘差点翻白眼, 转身就走。 没多久,林连翘又回来,扔给他一件浴袍,还有一管药膏。 浴袍是大码,那管药膏,是祛瘀的。 期间林连翘没和季聿白说话,扔完东西,要回屋时,才说道,“明天早上不要让我看到你。” 季聿白没有答应。 看着手中的药膏,季聿白唇角勾起,灯光下他笑容都多了几分暖色。 裴斯墨的药是医生开的。 而他的药,是林连翘给的。 季聿白不屑用那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取得林连翘的心软,他更看不起裴斯墨。 季聿白转身回客房去洗澡。 全然把自己预料到今天晚上会有台风,故意等在门外,淋了个落汤鸡,赌林连翘一定会对他心软的做法从不入流伎俩中剔除。 他料定林连翘看到车还在外面停着时,一定会心软。 窗外依旧在下大雨,林连翘本该睡不着的,可身体得到放松和释放,疲惫感阵阵涌来,她竟意外睡了个香甜的觉。 第二天一早。 林连翘没在家里看到季聿白。 他已经走了。 但楼下的餐桌上,放着好几个保温盒。 今食记的早点,港城最有名,她最喜欢吃的早点。 保温盒下方压着一张纸。 【今早有急事开会,给你叫了早餐,睡醒了记得吃。季聿白留】 林连翘凉凉一笑。 还说他的车钥匙被锁进了车里,手机也不在身上。 季聿白的嘴,骗人的鬼! 将保温盒打开,里面有各色早点,粥品,精致可口,让人食欲大开。 林连翘将纸张捏成小纸团,不停在手中揉捏,半天后,还是吃了一些早点。 季聿白人不怎么样,但和这些早点没关系。 该吃的东西不能浪费,又不是她花钱。 早上八点五十,林连翘到了际和。 人还没走进去,她就被早早等着的井庆禾给拦住。 “林董,你怎么突然想开发东郊的那块地?” 林连翘一边往公司内走,一边说,“这是我父亲和姐姐花大价钱中标得来的地,荒废了这么多年,我于心不安。” “既然东郊的那边的人井总你已经全部安顿好了,我们也可以着手开始招商,准备建造起来了。” 林连翘像是在安慰井庆禾,“井总放心,我一定把东郊那块地经营成港城最热闹的地区。” 第143章 结婚吗? 东郊那块地自从被林坤竞拍得到之后,就被井庆禾的妹妹极力要求交到了他的手中。 直到林坤一家四口死去,井庆禾依旧没有能把当地的钉子户问题给解决,还不小心弄死了好些条人命。 那天季聿白故意对林连翘透露了这些消息,林连翘就暗中找了人去调查。 井庆禾一边求林老先生,一边找关系,花了几百万买通了死者的家属,这才没让他们上告。 井庆禾一直拖着没东郊那块地没有动作,际和损失了不少钱,林老先生一说要动那块地,井庆禾就说那些钉子户难缠,磨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起色。 井庆禾不是搞不定那些钉子户,而是他在那块地上,干了别的事。 “林董,不是我不相信您,你是不知道东郊那块地有多难开发。” “那里住了三个村的村民,不仅难缠,还听不懂人话!我磨到了现在,他们也坚决不松口,不让我们拆房。” 林连翘扭头看了他一眼,“嗯,好。” 井庆禾:“?” 嗯? 好? 这是什么意思? 井庆禾呆愣的空挡,林连翘迈步上了电梯。 林连翘的意思很简单,看看井庆禾究竟在东郊干了什么。 林连翘大张旗鼓地让公司里的人去请了港城最有名的设计师,斥资百万让他们来对东郊那块地区进行规划,重建。 设计师就算是为了那几百万,也不会推脱林连翘的大单,很快就跟着林连翘去东郊实地看了一看。 这三个村子有的是村集资做零件生产,有的是渔民,在不算大的港口以捕鱼为生,有的则是做成衣工厂。 他们在这儿自给自足,有吃有穿,自然不愿意让人把他们的场子和赖以生存的产业给拆了。 只是……要真是这样,就好办了。 “我先收集这里的数据,再根据贵公司的要求,进行草图绘制,既然要重建,也要去各个部门备案,才好进行接下来的工作。”设计师对林连翘说。 林连翘点了点头,看向身后跟着自己来,已经可以初步信任的秘书处的一个组长。 他叫周明,察觉到林连翘看自己,周明走出来,颔首说,“我会弄好文件去部门备案。” “那这些人和房子……林董,人和房子不走,我没办法具体探勘数据。” “这个不着急,你先绘制草图。” 林连翘随意说。 设计师颔首,表示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林连翘和设计师打得火热,井庆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直到周明把备案都拿到各个部门签好了字拿回档案室回档,井庆禾有些坐不住了。 心腹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打探打探林连翘的想法,于是,井庆禾又来找林连翘了。 井庆禾笑得勉强。“东郊那边旧房子都还没拆,林董怎么就先规划起来了?” “这么一大块的浪费了际和多少钱?”林连翘托腮看着电脑上设计师给她发来的稿件,语气平平。 “当初竞标时,我父亲拿出了五十亿的巨款,地买了,东西却没建出来,五十亿就这么打了水漂,井总,这也是当初差点压死际和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连翘平静地转移视线,“井总,这次要再启动不了对东郊那块地的建设,我就要考虑卖地了。” 井庆禾脸上的笑容一僵。 林连翘从进入际和之后才过去了一个月,就已经开始展露她对权力的霸道和不容置喙。 不知不觉间,林连翘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们架空了所有权力,只看一些无关紧要文件的小女人。 她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是因为她已经在公司里培养了自己的团队…… 林连翘站起身,往休息区的水吧走去,给自己倒水喝。 井庆禾趁机看向林连翘的电脑。 上面是林连翘找的设计师所做的东郊要建造的建筑草图。 井庆禾的皮肉抽搐,本就显苦的长脸拉的越来越长了。 林连翘仿若未觉,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井总,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井庆禾压下眼中残忍的狠意,“林董说得对。” “不存在价值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消除。” “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井庆禾双手环胸,露出一个凶恶的笑,说,“林董不是在调查财务吗?怎么突然改变了战略?” 林连翘手指轻轻扣了扣杯壁,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就当作……是一个女人的任性?想一出是一出?” 井庆禾震惊了一瞬,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非常像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会做出来的选择。 她不打算对付王克了,反而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该对付的人…… 井庆禾安静了片刻,唇角不自然的抽动,“我明白了。” 本来井庆禾还想等着林连翘和王克斗的你死我活,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把整个际和收入囊中。 井庆禾从办公室里离开。 林连翘睨了一眼那张草图,轻哂。 晚上,林连翘下了楼,看到了雷打不动一下班就来到际和楼下的裴斯墨。 前些天港城台风,裴斯墨也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的刺激,自台风过去之后,每天都要来际和找她。 今天也还是一样。 “姐姐!”裴斯墨看到她,眉眼顿时露出笑来,大阔步走过来,“今天你下班比昨天晚了十分钟。” “你工作不忙么?”林连翘走到车旁,进了驾驶座,裴斯墨熟练钻进副驾驶的位置。 他回答道,“不忙,我是忙完来的,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你布置的任务。” “小墨,我是想让你帮我,但你要是在那里待得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林连翘启动了车,侧头对裴斯墨说。 裴斯墨立刻道,“没觉得不舒服,部门的人对我很好,我一到那里,就听你的话,展露了我的重要性,现在刘总每天见到我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呢。” 林连翘认真看了他一眼,见裴斯墨不是在说谎,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姐姐,我们去维多利亚港吃饭吧?我知道那里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夜景,我们可以一边看港城的夜景,一边吃晚餐。”裴斯墨提议。 林连翘笑了笑,刚想回答可以,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林连翘低头一看,发现是薛茉打来的电话,便直接接通。 手机自动连接了车载电脑,声音放大。 “翘翘妹妹!你下班了吗?” 林连翘嗯了一声,问,“有事吗?” “你该不会……忘了吧?”薛茉拉长了音调,“之前你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去看晋津言的!” 林连翘愣了愣,带了点歉意地说,“抱歉,最近有些忙。” “没关系!你今天有事吗?我和晋津言见面就是今天晚上。” 林连翘看了一眼裴斯墨。 对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看起来。 本来想着和林连翘共度烛光晚餐的裴斯墨,怎么可能会对约会被截胡高兴? 可听上去,林连翘这是和对方提前约好的,不能因为他而食言。 林连翘见他憋屈的脑袋都低了下去,不禁笑了出来,对薛茉说,“可能会迟,我要送一个人回去。” “没关系,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薛茉说完,停顿了一下,忽然又压低了声音,“翘翘妹妹你放心,我表哥回京市了,不在港城,只有晋津言在,你在这次晚餐上一定看不到我表哥!” 她信誓旦旦。 林连翘,“好,我相信你。” “姐姐,你朋友介意多一个人吗?” 一直没开口的裴斯墨,忽然说。 电话那头的薛茉激动起来,“不介意不介意!来吧!” “你就是林连翘的那个……咳,弟弟吧?” 裴斯墨彬彬有礼地说,“是,我叫裴斯墨,姐姐好。” “冒昧打扰,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这小奶狗说话都很有礼貌,比她表哥好多了! 薛茉迷失在一句一句姐姐里,笑道,“来吧,弟弟是不是饿了?你放心,保管让你吃饱。” 裴斯墨笑道,“谢谢姐姐。” 电话挂断,车停在红灯前,林连翘看向裴斯墨,调侃,“一口一个姐姐,你叫得很顺畅嘛。” 裴斯墨收敛了笑,忽然凑到林连翘的面前。 林连翘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裴斯墨莞尔,说,“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林连翘:“?” 她吃什么醋? “别胡说八道。” “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我才叫她姐姐,就跟叫宜瑛姐一样。”裴斯墨理所应当地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帮助了你一下,我们是彼此重要的朋友,但以后你心里会有更重要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林连翘面色平常地接道,“小墨,你还小。” 裴斯墨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黑沉着脸对林连翘说,“林连翘,不要再说我小了!” “我已经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 绿灯亮了,林连翘含糊不清地应付,“嗯嗯嗯,你是个成年人了。” “你要还是个未成年,我哪敢把你拐到港城来?让你给我打黑工?” 裴斯墨对林连翘的敷衍感到颓然。 他们认识时,裴斯墨太小了,才十五岁,林连翘保护了他,像庇佑雏鸟的成鸟。 在林连翘的眼中,裴斯墨就是一个青春中二病发作完全不成熟的天才小孩儿。 她心里根本不爱他,所以才冷静的在他袒露一点点心意就被她拒绝。 所以才不对他上心。 裴斯墨生闷气生到了餐厅前。 林连翘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哥,带着裴斯墨进了餐厅。 不多久,她就见到了薛茉,以及,晋津言,薛文明。 季聿白的确不在。 他本来是应该在的,京市的团队出了点状况,季聿白三天前就回了京市解决,事情貌似有一些棘手,薛茉给他打过电话,季聿白推迟了返回港城的计划。 所以这场饭局没有季聿白。 却有两个老朋友。 薛文明很久没见过林连翘了,而今再看到她,又觉得惊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打过招呼,林连翘给他们介绍了裴斯墨。 “这是我的弟弟,裴斯墨。” 在场的人,除了林连翘和裴斯墨,没有人不相信裴斯墨只是她的弟弟。 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的裴斯墨精神紧绷,跟着林连翘一起落座。 薛文明上下打量着林连翘,颇有些感慨,“当初还是林阿公把找邵秀……就是你母亲庄如真的事情交给我做的。” “为此我还跑去了密竹村。”薛文明自得道,“也是我第一个发现你就是林阿公孙女的人!” 林连翘说,“谢谢你替我找到爷爷,如果不是你,兴许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她说得很诚恳,薛文明却想到了她自杀跳河的事情,还以为林连翘在埋怨他,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连翘却是真心感激薛文明。 当初的情况对林连翘来说,就是无解的死局。 往前一步,就是她和季聿白之间的事情被曝光的惨剧,那是万丈深渊,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她往后一步,面临的又是季画生早早为她准备好的牢笼,是锁住她四肢的铁链。 她选择跳河的那天晚上,就算她没去找季画生,已经掌握了她的死穴的季画生,都会设下圈套等着她跳进去。 薛文明帮她找到了除了庄如真之外的其他亲人,林老先生是她绝望之中出现的第三条选择。 林连翘看到薛文明心虚尴尬的挪开目光,便又认真的说,“我是认真的,真心感谢你。” 薛文明愣了愣,看林连翘都要举起酒杯喝一杯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他连忙拦住。 哪敢让林连翘喝酒?这祖宗酒精过敏,沾一口酒都会起红疹的! “我信我信!你要是真感谢我,换其他的,别喝酒别喝酒!你还得开车呢不是?” 林连翘便放下了酒杯。 这场明明是晋津言和薛茉的相亲,薛文明反倒成了真正的主人,和林连翘聊天聊得起劲儿。 晋津言在外人面前一向寡言少语,安静地自己吃饭。 薛茉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嗯。 比照片上长得更帅,要是他能给她很多钱花,那她是不介意嫁给他的。 晋津言忽然抬眸,将正在偷看他的薛茉抓了个正着。 薛茉脸有点红,慌乱移开了目光。 她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在走廊处,碰到了晋津言。 晋津言与季聿白完全是相反的人。 他内敛,俊秀,一丝不苟,完全不爱笑。 “你……你也上厕所啊?”薛茉尬笑的说。 “不上。”晋津言平静看着她,“结婚吗?” 薛茉:“?”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和我结婚,薛家给你的嫁妆都是你的,除此之外,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定额的零花钱,随便你花用。” “你在港城当薛家大小姐时是怎么样的标准,在京市也是这样的标准。” 薛茉:!!! 她听得怦然心动。 犹豫了不到两秒钟,薛茉开口了。 “所以……什么时候去打结婚证?” 第144章 想你算不算有事? 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 薛文明和林连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坐在林连翘身边的裴斯墨默默地给她夹菜,提醒她赶快吃饭,不要只顾着说话。 薛文明笑笑说,“先吃饭,你也刚刚下班没多久吧?就被Alison拉到这边来陪她相亲,辛苦了。” “我和Alison是朋友,而且Alison早就和我说好了,我既然答应,就不会食言。” 林连翘说完话之后,就去拍裴斯墨要喂她的手,眸子里带了点威胁。 裴斯墨面无表情,将手收回来,看向薛文明,又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 薛文明把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突然就为季聿白感到不值当起来。 他苦苦等了林连翘六年,结果林连翘早就有了新欢,早就把他给忘了。 薛文明说,“你变了很多。” 林连翘笑,“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是啊,人都是向前看的。”薛文明先是感叹,语气又急转而下,“可有些人,就是想不开,被陷在泥潭里怎么也不愿意跳出来。” 林连翘只当没听到薛文明的话,不去管他话中哀怨。 晋津言和薛茉前后脚的回来,薛茉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红晕,眼神乱飘,要笑不笑的。 看她鬼鬼祟祟,林连翘就知道薛茉和晋津言差不多就要成了。 晚饭过后,爱玩的薛茉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极力邀请他们去酒吧喝酒。 薛文明就拍她后脑门,“喝什么酒?明天工作日,你看看在场除了你,哪个人不需要上班?” 薛茉撇撇嘴,“你们都是当老板的,去不去上班不是随便你们嘛?” 林连翘扫过晋津言,“邀请一个人和你去就够了。” 这话意有所指,薛茉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晋津言。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 薛茉的脸涨得通红。 晋津言将车钥匙塞进裤兜,平静说,“走吧。” 薛茉还真跟着去了,她红着脸对林连翘说了一句,“谢了姐妹。” 薛文明气了个倒仰,对林连翘说,“你瞎出什么主意?” 林连翘摆弄着手中的钥匙,好整以暇地说,“他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一起喝个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正好,酒精是最容易检验人的东西,晋先生是好是坏,你不知道,酒精还不知道吗?” 薛文明被林连翘说得哑然。 他看晋津言和薛茉走远,他立刻跟上去,大喊,“晋津言!你要是敢趁喝醉对我妹妹动手动脚,我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等等!我也要一起去!” 三人渐行渐远。 林连翘唇角的笑散去,对裴斯墨说,“我们走吧。” “你和他们不是好朋友么?怎么看上去不算是太熟?”裴斯墨问。 林连翘淡淡说,“本来就不太熟。” 晋津言,薛文明,季聿白他们才是好友,林连翘只是一个被季聿白带着认识了他们的外人。 她明白得很,融不进的圈子就算她挤破脑袋往里面钻,别人也只会当她是外人。 林连翘有自己的朋友。 并不多,却足够交心。 …… 薛文明盯晋津言就像是盯一个要把他妹妹拐走的拐卖犯,目光凶狠。 晋津言:“……” 薛茉也很无语,把薛文明拉过来,小声用粤语说,“哥哥!我们这是在约会!你干什么啊!” 薛文明也用粤语回答,“谁家正经约会去酒吧?你喝醉了怎么办?被晋津言剥光了扔床上你自己都不知道!” 薛茉瞪大了眼睛,问他,“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晋津言是这种人?” 薛文明:那倒也不是。 晋津言沉默寡言,之前试过谈恋爱,对象长得很好看,很喜欢他,对晋津言有很强的占有欲,管天管地,晋津言在沉默中爆发了,两人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分了手。 薛文明实在想不出晋津言结婚后是什么模样,所以他才对晋津言很是防范! “万一他是一个潜在的家暴分子呢?” 薛茉:“……” 负责开车的晋津言忽然开口,“谢谢你的夸奖。” 他是用粤语说的,表面上嘀嘀咕咕,实则说话声音并不小的兄妹二人:“……” 晋津言分析说,“如果我是家暴男,我应该不会找Alison,一个单纯容易控制,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可能更不是我的目标。” 薛茉:“……” 薛茉,“你好懂哦。” 晋津言,“见得多了。” 三人到了酒吧,晋津言和薛茉一起离开,薛文明就被抛弃了。 他幽怨了片刻,又拿起手机噼噼啪啪地给季聿白编辑消息。 【今天Alison和老晋相亲,林连翘是带着她那个小白脸一起过来的!】 【你不知道林连翘和那个小白脸有多腻歪,连吃饭小白脸都要喂她!看得我嘴都酸麻了!】 【他们俩算是大成了,我看林连翘也没对以前有多少留恋,你还是尽早换个人追得了。】 薛文明给季聿白库库一阵输出,目的明确,让季聿白今早放弃林连翘。 等了片刻,薛文明都没得到季聿白的回答,就又给他扣了几句话。 【你怎么不回答我?还在加班?】 那句话发出去,前面缀着一个猩红的感叹号。 下方一截小字: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好友再进行聊天。 薛文明:? 季聿白把他给删了。 把他删了。 删了。 薛文明气愤道,“老子再也不管这些劳什子事儿了!你们爱咋咋地!” …… 京市。 某处的会议室。 季聿白签完了字,将合同交给对面并不严肃,相当和善的中年男人。 “感谢您的支持。”季聿白极其认真道谢。 “你带领你的团队做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这白皮书给你,不仅是让你规范自身,也让你规范行业,做大做强。” 中年男人笑容和煦,将季聿白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以前老季带你来见我,我见你时,你是有锋芒的,希望你不要把这份锋芒磨灭,继续向前。” 季聿白笑了笑,“是。” 拿着签署好的文件和白皮书,季聿白将中年男人送到了门口。 四周保安警备,季聿白将人送到车上,目送那辆红旗车开远。 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眉间透出轻松的神色。 “季总,这真是太好了!”秘书处的人围过来,无比高兴地对季聿白说,“有了这份文件,我们就能大施拳脚了!” 季聿白面无异色,将文件和白皮书都递给秘书长,“拿去我的办公室。” “是。” 返回季家祖宅的路上,季聿白收到了薛文明的短信。 他神情冷凝,特别是最后那句,‘你还是尽早换个人追得了’,他黑着脸把薛文明给拉黑了。 他就离开了几天,怎么又闹出这么多事。 季聿白心中危机感陡升,刚刚到祖宅,就碰到了季老先生。 “爷爷,您还没睡。”季聿白平和问。 “你下午匆匆忙忙离开,到现在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林老先生上下打量他,“事情没解决?” “解决了。” “那你黑着脸作甚?” 季聿白将西装纽扣解开,漫不经心说,“私事。” “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长腿迈动,季聿白绕过生长旺盛的绿植,在拐角看到了季邦则和季博识。 季聿白淡漠的冲他们点了点头,脚步不停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季博识笑着说,“大哥,你的儿子真是越长越厉害了,连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都不放在眼里。” “他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不知道,不过他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不是应该的么?”季邦则反讽回去。 “你儿子的伤治好了吗?要真的治不好,我可以让秘书给你去找找更好的男科医生。” 季邦则的话声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季博识脸色顿时黑沉下来,“残害亲兄弟,你不以为耻,还高兴上了?” 季邦则冷笑,“先撩者贱。” 季画生是什么玩意儿,自己没什么本事拼不过他儿子,反而拿女人开刀。 这些年,因为季画生,整个京城都传疯了季聿白被一个女人给甩了!而他这么久都不谈恋爱不结婚,就是因为心中还惦记着那个白月光! 季邦则怎么敢让人知道季聿白心中的那个白月光就是林连翘? 别人不要脸,他还要脸。 千百遍的隐瞒,才没把事情给透露出去,季邦则日夜担心,恨自己引狼入室,恨林连翘竟然狼子野心,也恨季聿白控制不了自己。 他更恨季画生。 恨不能让季画生永永远远都不可能生孩子,从此以后,季博识一脉直接绝后! 季邦则去找了季老先生,说要给季聿白说亲。 季老先生抬着混沌的眼眸看他,“你自己的儿子,自己都管不了,觉得我能管的住?” “爸,那混小子现在也就听您的话,他的妻子是石油大亨的女儿,身份地位,怎么也够得上他了,爸,季聿白都已经三十二了。” “明天你自己跟他说,我老了,不会再管这些事情。” 季老先生不肯帮忙,季邦则只能等到明天自己对季聿白说。 翌日一早,季家四个老男人坐在一起吃饭。 季邦则目光在季老先生身上打转,希望季老先生能够改口。 季老先生安静吃自己的饭。 “季聿白,你知道你现在多大了吗?” 季聿白吃了一只虾饺,答非所问,“昨天晚上见了商务部的部长,他同意了我准备的文件并且已经签署。” 季老先生,季邦则,和季博识,统统愣住。 季聿白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粥,“今天早上商务部的文件就会送到我桌子上,爷爷,昨天晚上忘记告诉您这个好消息了,现在说,应该也不迟吧?” 季老先生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很好,你做的很好。” 好似反应过来,季聿白看向季邦则,“你要对我说什么?” 季邦则还在消化巨大的惊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该结婚了?” “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不劳你费心。” 季老先生适时开口,“除了林连翘,你可以找任何人。” 季聿白握着银匙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季老先生。 纵然季老先生已年过九旬,眼睛浑浊,却依旧带着老将的气势,与季聿白对峙之中,不落半点下风。 季聿白将银匙落回汤碗中,还是那句话,“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不劳您费心。” “爷爷,慢用。” 说完,他转过身,面沉如水,大步离开。 季邦则气愤说,“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林连翘!” 季博识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说,“大哥,际和董事长已经易主,现在的董事长就是林连翘。” “她早就回国了,现在就在港城。” 季邦则瞳孔紧缩。 他们怎么想,季聿白并不在意。 日夜不休的忙完了京市的工作后,季聿白就立刻要返回港城。 季老先生盯着他不许他坐专机,季聿白就自己去订飞机票,凌晨一点,直接飞到了港城。 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过了许久,对方才接通。 “喂?” 含糊的女声带着困倦与不耐烦。 季聿白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其他男人的声音。 他按着乱飞的风衣,在秋色已近,带着秋寒的深夜里,眉眼深敛,多了一些温柔。 “翘翘,是我。” “季聿白?” “是我。” 林连翘翻了一个身,忍着被搅了好觉的怒火,说道,“你最好有事。” 季聿白细碎低沉的笑声响起,问她,“很想你,算不算有事?” “挂了。” 季聿白说了一句无情,这才道,“我回到港城了,现在在机场,来接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久到季聿白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五十二下。 林连翘回答了他三个字。 “你做梦。” 啪的一声,林连翘把电话给挂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季聿白完全不觉得受伤,唇角向上翘起,反而给薛文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薛文明满腹哀怨。 “你这个混蛋,把我拉黑还要我来接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吗?” 季聿白扔给他一个盒子。 薛文明打开看了一眼,眼睛晶亮,“走,季老板,去哪儿睡?要不要给你叫几个妞儿陪你?” 季聿白笑骂,“滚。” “最近际和怎么样了?”季聿白问。 薛文明一边开车,一边说,“不得了,林连翘已经在际和掀起风浪来了,我看得下来好几个人。” 第145章 危机 林连翘有动作是早就能够预见的事。 井庆禾在林连翘对东郊那块地有想法之后,心态发生极大的变化。 最开始井庆禾并不把林连翘放在眼里,她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少手段? 接着,井庆禾受了林连翘的威胁。 她威胁井庆禾尽快将东郊那块地的村民全部搬走,如果再搞不定,不能让她的计划实施下去,那她就要把那块地给重新挂牌,卖出去。 不把林连翘放在眼里的井庆禾也不得不承认,林连翘掌握了际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对际和有绝对的控股权力。 这意味着她可以不通过股东大会,就可以对东郊那块地进行处理。 可她偏偏还有十分正当的理由这么做。 东郊的那块地,当年林坤以五十亿竞标买下,井庆禾把这块地的开发权抢到手,结果这都过去六七年了,五十亿砸下去连个水花都没听见,股东们不是没有怨言的。 只不过以前林老先生能看在他是儿媳的亲哥哥,给井庆禾一点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际和的董事是林连翘。 她可不会给井庆禾面子。 井庆禾受到了威胁,看着林连翘成天往东郊跑,焦虑煎熬了好些天。 心腹也在对他说林连翘查得太深对他的影响,井庆禾终于受不了了,打算对林连翘进行反击。 林连翘从前的私事他实在是查不出来,可他却知道林连翘引以为傲的子公司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暗潮汹涌之时,际和子公司爆出了企业老板不把员工当人,连续加班员工猝死的丑闻。 这个新闻由港城当地最大的媒体爆出,页面还有当初那个员工猝死的场面和其家人声泪俱下控诉际和子公司的场面。 最大的标题赫然就是#智能手机畅销全球公司老板竟将员工性命当作草芥!#,最下方打着际和子公司旗下产品手机的logo。 这几年际和子公司的智能手机爆火全国,生意做到了国外,多少年轻人的手中拿着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手机,国内媒体就像是闻到腥的猫,立刻转载了这条新闻。 而今的网友们顿时炸开了锅,一篇篇抨击公司不把员工当人看的文章翻涌而出,其中不乏竞争产品的企业趁机做文章。 甚至有人骂起际和子公司的老板就是吃人血馒头的黑心老板。 际和子公司下季度的新产品遭受了抵制,铺天盖地的宣传不仅没有得到收获,反而更像是打了水漂一样。 代言子公司手机的明星,自然也受到抨击,他们没着急解约,反而在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要求刘青山给他一大笔费用,否则就提出和公司解约。 刘青山听到负责与代言人沟通的负责人的话,气得火冒三丈。 “五千万!他怎么不去抢!” “把他脱光了送到富婆的床上,你问问富婆他值不值五千万!!” “爱代代,不代滚!” 短短一夜,际和子公司的公关遭受到了极大的危机。 正如井庆禾所想的那样,林连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全身心都投入了拯救子公司口碑和声誉上来。 刘青山唇角起了燎泡,看林连翘过来,立刻跟上去。 林连翘问道,“真有员工在公司去世了吗?” 已经和别人解释了很多次的刘青山,只能再说一遍,“前年公司里新招的一个员工,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的那种!他压根不是因为加班猝死的,是他去卫生间时病情发作,身上的药被他放在了桌子上没拿,只是五分钟,等人发现厕所里有人时,他就已经……” “连翘,我们公司的确有加班的状况,可最多也就加班到凌晨两点,每星期最多也就加班三天,我每年都给员工做体检!从来没有落过一次!” 刘青山是个技术宅,早年为了研发,熬坏了身体,人差点没了,他根本不敢拿员工的身体开玩笑。 那个员工入职之后,体检表才交上来,人就没了,刘青山才知道这是个先天性心脏病。 林连翘问,“体检表还保存着吗?” “保存着,公关已经在拟稿了,这事儿必须要尽快澄清,越拖越对我们不好。” 林连翘颔首,“知道是谁爆出来的这事儿吗?” 刘青山就去看自己的秘书。 秘书立刻说,“已经可以划出范围,给港城媒体爆料的就是咱们这边的人。” 流出的那份死去员工父母痛哭流涕的视频拍得那么清晰,只有可能是内部人。 听完,林连翘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有人急了。” “连翘,别人急不急我不知道,现在我是挺急的!” “你先别着急,作为大老板,员工要是看到你这么着急,他们也会自乱阵脚。”林连翘平稳地说,“青哥,这只是一个小危机而已。” 刘青山看林连翘这么冷静自持,心里的慌乱这才散去了一些,勉强点点头。 不论那些网友愿不愿意看证据,子公司都得先把本公司被污蔑的证据给贴出去。 至于联系其他媒体进行辟谣的事情自然由公关部去做,以及那些辟谣常用的小手段,林连翘不用教,那些重金请来的公关们,就能做好。 林连翘要做的,就是重新挑选品牌代言人,还要挑那种声誉,人品,名气都好的人来。 寻找了一圈,林连翘盯上了享誉全国的三料影帝和影后,章润天和徐纾。 想约他们,其实并不困难。 薛茉是港城顶级圈子里的千金,她和林连翘相见的明星身后的公司千金认识,那位千金给自己的长辈打了个招呼,人就被请到了林连翘的面前。 虽然薛茉很想知道林连翘和那两位影帝影后都聊了什么,可林连翘把门都关上了,薛茉压根听不到。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林连翘才和那两个明星出来。 章润天看着林连翘,笑道,“林董的条件我们会好好考虑,我们会给林董一个好的答复。” 章润天年龄并不大,他童星出道,在演戏上极有天赋,还有一把好嗓子,唱了上百首歌,属于影乐双坛的巨星,才三十岁,就已经火爆全网。 他生得俊美,性格出奇也温和稳定,章润天有很多粉丝,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十五六岁的少女,没有多少女人能逃得过他。 林连翘同样笑着与章润天握手,“希望章先生能好好考虑。” “徐女士,我同样期待能和徐女士合作。” 徐纾颔首,“我知道。” 章润天侧头看徐纾,“我以为我参与的代言,你压根看不上眼。” 徐纾神情淡淡,“我一向对事不对人。” 林连翘左看看章润天,右看看徐纾,心中只觉他们之间有情况,但林连翘保持微笑,并不戳穿。 徐纾对林连翘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再见。” 章润天看着徐纾离开的背影,打探般问,“你和她认识?” “认识。”林连翘认认真真地颔首,并不介意把她和徐纾的过往告诉章润天。 “我以前是跳舞的,高二暑假的时候,我在京市找了一个电影里替演跳舞的话,那个电影就是徐姐姐演的。” 章润天一听就知道是哪部电影,“《夺宫》?” 林连翘应了一声,“对,徐姐姐是女主角,她不太会跳舞,导演让我替她跳,徐姐姐不愿意,让我走,导演不让,两人吵起来了,编剧就说让我先跳一个,如果徐姐姐能跳成我那样,我就不用替她演了。” “她就是这种犟性格。”章润了一句,又很感兴趣地追问,“后来呢?” 林连翘微微一笑,“你可以再重温一遍那部电影。” 章润天一愣,哈哈笑了出来,“林董,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如果林董能说服徐纾来,那一切都好说。” 林连翘眨眨眼睛,“我愿意出资让章大明星和徐姐姐三搭拍一部电影。” 章润天笑得就更开怀了。 网上际和子公司产品和代言明星要解约的事情发酵不到两天,际和子公司的官方账号就发布了两条新的消息。 星渡:与@章润天一起携xindu8秋季出游,解锁属于你的秋日氛围感大片~ 欢迎xindu8代言人章润天。【图片】 星渡:‘你是否在等我?’ @徐纾,与星私语,共享未来。 欢迎星渡代言人,徐纾。【图片】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一经发出,几乎全网的人都来围观了。 [???] [我看到了什么?!我家老干部竟然代言了星渡八?!] [天啊!我同年cp竟然代言了同一款手机!又同框了!磕魂又起死回生了!] [?不是?章润天和徐纾都疯了?他们不知道星渡让员工无节制加班,累死了员工?星渡吃人血馒头,章润天和徐纾也吃人血馒头?] [谁又会嫌钱多呢?] [不是,星渡!你还没和我家哥哥解约吧?你违规了你知道吗?!] 画风两极分化,子公司的前任代言人的粉丝们无节制地开始抨击子公司,说她们的哥哥还没在危急关头抛弃星渡,星渡反倒先倒打一耙,把代言人给换了。 *星渡没人性**星渡无缘无故换代言人*等等词条又上热搜。 子公司的公关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欺负的。 等到事情发酵到高潮,运营账号的员工轻飘飘在评论区维护原代言人的粉头的评论区下,来了一句,[你家哥哥嫌钱少呢。] 原代言人的粉丝们,集体破防了。 章润天和徐纾的粉丝们看得可乐,等章润天和徐纾分别转发了子公司官方账号第一时间发布的自证消息后,他们的粉丝们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自然而然地开始攻击其原代言人。 网上的火转移到原代言人漫天要价,如果不给钱就立刻背后捅一刀的骚操作上。 至于那位员工的去世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太多人再去关注。 林连翘快刀斩乱麻的将这场危机解决,派去查是谁拍了视频的人,也有了结果。 裴斯墨用电脑恢复了视频的角度,很快,林连翘就知道这是谁拍的视频。 她拿着拷贝出来的视频,漫不经心地转动。 “姐姐,你不打算去找他算账吗?” “就这个,代表不了什么,他可以说自己的手机被人偷偷拿走了,早就换了手机,又或者有人黑了他的系统,偷走了他手机里的视频。”林连翘不急不徐的说,“这笔帐暂且先记下,我先把另外一个人处理了。” 裴斯墨看她平静之中透着些微肃杀的模样,弯唇笑,手指捻起她掉在桌上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惹到姐姐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好坏。” 林连翘睨他一眼。 裴斯墨冲她笑,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我好喜欢。 …… 周一,际和在总部开会。 林连翘带着刘青山一起到会上,坐在主位之上,听人汇报。 “经过上一次的舆论风波,星渡的销量比预估低了百分之十,换了代言人后,情况有所好转,但影响依旧存在。”刘青山简单汇报了一下子公司的业绩。 百分之十听上去并不多,但在场的股东和高层脸色都有些不好。 因为舆论,销量没上去,他们的钱就少了! “林董,你得多想想办法,不能再让子公司的这种坏情况继续下去。” “是啊,林董,咱们的口碑可不能在您刚刚上任,就丢了吧?” 不满的情绪纷纷向林连翘发泄而去。 最不满的就是王克。 因为他的股份是在场除了林连翘,井庆禾之外占比最高的。 他少的分红最多。 林连翘靠着椅背,素白纤细的手搭在桌面上,轻轻的笃笃扣着。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林连翘不急不徐的开口,“你们的担忧我也明白,上星期的确是一场硬仗,因为子公司的疏忽,导致各位股东的利益受到了损失,我作为际和的董事长和子公司的总裁,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在我认真思考之下,决定将东郊那块地卖掉,提高子公司的产能,去优化产品,往智能家电,智能居家,全方面发展。” 井庆禾的脑袋嗡的一声,转不动了。 王克傻眼了。 在场的股东们,纷纷静声。 然后齐齐看向井庆禾。 谁不知道井庆禾负责东郊那块地? 这么多年了,井庆禾用东郊那块地做了什么东西,他们都不知道,但隐约也能猜出来一些。 林连翘要卖那块地,这不是挖井庆禾的银矿吗? 第146章 这是刚刚的服务费 回过神来的井庆禾脸色有些难看。 “林董,这地是你父亲买下来的,他被人谋害,去得早,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东郊重新规划开发,建造成他想象中的乐园。” 井庆禾黑着脸,正义凌然地说,“你现在却说要把东郊的地给卖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泉下的父亲!有没有想过整个林家!” “林董,这是林总临死之前,给际和最后保留下来的遗物,您不能把它给卖了。”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井庆禾说。 王克目光看了一眼林连翘,又转移到井庆禾难看的脸色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后靠了靠,说道,“怎么就不能卖了?逝者已死,子孙卖地求荣,也不见少数。” “更何况……”王克轻飘飘地说,“林董现在受到了危机,把地卖出去,又能捞些资金回来继续往子公司投,何乐而不为?” “林董!你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子公司那边!际和能够在港城立足,靠的是咱们总部,把你把钱都转移到子公司,究竟是想干什么?” 一个简单的资金回调,倒是被他们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林连翘一言不发的听着在场众人的七嘴八舌。 这些人否定林连翘的提议,说了将近有半个小时。 林连翘看了一眼秘书周明。 周明秒懂,把文件放在桌面上。 林连翘平静说,“明天有关部门会去东郊对地皮评估,我同意把东郊那块地拍卖,诸位要举手表决吗?” 还在不停说话的股东,高层们顿时哑然,有人十分愤怒,“林董你这是什么意思?!” 井庆禾冷笑暴怒而起,说道,“既然林董并不在意我们的意见,那这公司我们也不待了,林董有本事,自己处理去!” 说罢,井庆禾拍案而走。 井家人自然与井庆禾一同离开。 王克站起身,慢悠悠说道,“林董啊,你还是太年轻,压不住人,就别逞能。” “林董!际和早晚败在你手里!我一定要去找林老先生说说!让他赶快回来坐镇!” 股东们和高层们纷纷离开。 不多时,整个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赵征看了一眼沉静,孤零零坐在主位上的林连翘,有些于心不忍。 又暗暗嘲讽林连翘目中无人。 “林董,您步子迈得太大了。” “这样只会让整个公司一半人都跟着井总离开。” “公司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跟着高层走的,高层们一呼百应,整个际和就得瘫痪。” 赵征苦口婆心地劝告。 林连翘不为所动,对周明说,“去整合一下有多少人离开,岗位空出了多少。” “是。” 周明看了一眼赵征,对上司轻轻颔首,离开了会议室。 赵征见劝不动,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也走了。 林连翘要和际和的高层作对,几乎整天整夜都泡在了公司。 面对一众高层递上来的辞职信,她该接的接。 林连翘敢这么干,自然不可能没有后手。 在国外读了这么久的书,林连翘的书不是白读的,认识的人,也不是白结交的。 一辆柯斯达从机场带着数十人来到际和。 有男有女,也有国内人,同样也有外国人。 他们看到林连翘,便笑着围过去说话。 井庆禾让人盯着公司的人,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井庆禾。 “那些人都是林董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同学和师兄师姐们,井总,我悄悄看过他们的履历,都很厉害啊……有些还是从顶级公司里挖过来的高管。” 井庆禾焦虑的在家里来回打转,“这个林连翘,该不会真把那些人安排进公司,把我们的位置给顶了吧?” “伯伯放心,那些客户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他们是不可能为了林连翘和我们对着干的。” 井庆禾想到了与自己一个阵营的友商和合作伙伴们,稍稍安心,“去,去给他们打电话,我请他们喝酒。” 井庆禾动作起来,想办法安抚住那些合作伙伴们。 际和公司里陆陆续续进了新人。 跟着井庆禾以及其他高层离开的员工们,默默看了三天,开始着急起来。 暗暗开始打听际和的情况。 之前招的新人都被林连翘提前选中的中层进行培养,该放到各部门的都放到各部门。 至于顶替那些‘离职’员工的工位? 真是有些好笑。 你们自己为表忠心,跟着‘大老板’离职,林连翘凭什么给他们保留职位? 她铁面无私,将岗位全部都分配了出去。 离职的员工们着急让他们着急,林连翘并不会替他们着急忙慌。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际和公司内部正在忙乱和有序中恢复秩序,还有很多事情要林连翘去解决。 “这些合作商以前都是跟井庆禾那边的人联系,我们的人去对接,他们并不买账。” 林连翘的一个同学,如今负责市场开拓部的人过来给林连翘汇报。 同学苦笑,“这些港仔滑不溜手,我蹲了他们好几次,都抓不到人,真是让人有些棘手。” 林连翘点点头,“我亲自去谈,东郊那块地,让tang去和有关部门去接洽。” 林连翘要卖地的心势在必行。 井庆禾和那些高层们,以为自己安抚住了合作伙伴,自以为安枕无忧。 他们以为自己离开际和就能逼林连翘低头,实则,林连翘正在一步一步将他们驱赶走际和。 他们能把岗位给空出来,林连翘还得谢谢他们挪开尊臀,给她腾位置。 晚上。 港城商会中心,淡金色的灯光将奢华的会所照的璀璨生辉。 林连翘穿着相当简单的白色法式衬衫,一条黑色裙子,出现在商会中心举办的宴会上。 她一出现,就有人认出了她。 只不过林连翘是晚辈,那些自认为是业界大佬的人,并不会屈尊先去找她打招呼。 林连翘心知肚明,找人拿了一杯果汁,唇角带笑地走过去。 一番寒暄,这些大佬们有没有把林连翘当作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尚未可知,但明面上,他们的确是处于相同地位。 “听说际和最近出了一些不小的乱子,林董能解决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这是林老先生好友的儿子对林连翘说的话。 林连翘笑了笑,“暂且还能应付,如果我真应付不来,一定求到伯伯家去。” 他和煦的点了点头,“际和是林家几代人累积下来的祖业,希望你能好好经营。” “林董真要卖东郊那块地?”又有人问。 林连翘颔首,“当然,土地局的人已经评估过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上牌,周董感兴趣吗?” 那位被称为周董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可不敢感兴趣。” 林连翘面露好奇,有些惊诧地问,“这是什么话?地是我的地,难不成,周董还能怕我这么一个小女子?” 周董哈哈笑,“林董,你还是太嫩了一点。” “那块地有什么事儿,你还没弄明白的吧?” 林连翘脸上多了些许疑惑,好像真不明白似的。 这场商会来了许多人。 际和的动静在港城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林连翘。 西装革履,站在角落里的季聿白一只手插在兜里,手中握着一杯香槟,一言不发的看着林连翘穿梭在商会人群之中。 她穿得很简单,比之那些在商会场上‘比美’的女明星们,不知道简单了多少。 可她依旧光彩夺目,清瘦高挑的身姿,明艳漂亮的脸蛋,她比那些女明星们还要夺目。 只是哪怕用了遮瑕还有些存在的黑眼圈,告示着她这些天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很疲惫。 精疲力竭。 季聿白只是站在边缘看着她,并没有打扰她的行动。 她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有手段的优秀女性,她挺直了腰背,游刃有余地笑着威胁人,用话术引导,用利以诱。 被她看作目标的人,脸上几番变化,也不知在思考什么,在想些什么。 一整场宴会,林连翘都在和人交谈,说话,连东西都没吃上几口,直到商会结束。 林连翘并没有着急回家,她太累了,需要歇一歇。 商会中心有单独的休息室,经理给她开了一间。 林连翘躺倒在沙发上,踩着高跟鞋的脚已经没了知觉。 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林连翘眼睛都没睁开,说了太多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让送水。” 一阵沉默,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抱歉,来错了休息室。” 林连翘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门口。 高大的身影远远的看着她,眉眼深邃如海,似乎藏着什么翻涌的波涛。 林连翘又闭上眼睛,冷淡说,“出去。” 季聿白原地站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不多时,林连翘又听见门被打开。 “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了,季聿白。” 她有些不耐烦,因为累,连火气都有些受不住。 忽然,林连翘的眼睛上多了一个热热的毛巾。 她一惊,就要起身。 一个大手按住她,“我是来为你服务的技师。” 林连翘:“……?” “林董,别乱动。” 他说了一句,将林连翘重新按回沙发上。 眼睛看不见,耳朵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林连翘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粗糙温热的大掌握住。 她穿着黑色的丝袜,褪去高跟鞋,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脚踝有些肿。 季聿白将她两只脚上的鞋子全都脱了,自己坐在沙发上,将她那一双腿都放在自己大腿上。 手指有力的揉捏,酸痛的涨感传来,林连翘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呼出声。 可林连翘的小腿被捏得太爽了,她依旧没忍住,呻吟了两声。 季聿白的动作微顿,压下眼底深邃的情欲。 “林董,我的服务你还满意吗?” 他一边揉,一边问。 林连翘抬脚踹他,“你出去。” “看来很不错。”他低声轻笑,握住她的脚,重新放回去,起身也不知去了哪儿,很快又回来。 手掌又落在她的脑袋上。 “你摸我脚不洗手又摸我脑袋?” 林连翘语气不善。 “我有这么不讲究吗?”季聿白无言以对,“刚才去洗了手。” 季聿白帮她按摩,压低了声音,说,“你还嫌弃自己。” 林连翘又一次说了驱逐令。 季聿白只当没听到,继续帮她按。 林连翘太累了,也不知道季聿白从哪里学的这一手,她高度活跃紧张的情绪和思绪慢慢放松,疲惫席卷而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季聿白停下来,她也没醒。 他就这么低头近距离看着林连翘沉沉的睡颜,心中思绪翻滚,竟有些眼热。 林连翘。 他的宝宝,他的心肝。 季聿白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看过她睡觉了。 季聿白在她额头,脸颊,鼻尖轻吻,握住她素白的手,仔细观摩她的每一寸肌肤。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越来越浓。 还有很多工作没做的林连翘从梦中惊醒,猛然从沙发上坐起。 毛巾从脸上落下,林连翘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着。 她侧头一看,就和季聿白的目光对上了。 “醒了?”季聿白笑着问。 林连翘还没完全回神。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连翘摸到手机,接通。 “小墨。” 季聿白听到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身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将人从背后抱住。 林连翘微惊,扭头看他。 那双深邃黑眸之中,透着不悦,滔天醋意。 “姐姐,你怎么还没回来?”裴斯墨问她,“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等了你好久。” 声音虽然不是外放,二人贴得很近,季聿白轻而易举的听到了裴斯墨那带了点委屈的强调说的话。 季聿白在心里骂裴斯墨,心中的醋意更甚。 他侧头一口咬住林连翘的耳垂。 “这是我刚才的服务费。”他含住林连翘的耳垂,吸吮舔舐。 林连翘的呼吸被他搅得纷乱,捂住话筒,含着威胁的瞪向季聿白,没有手还空着去推他,只能挣扎警告,“季聿白!你给我停下,离开这里!” “给你的好弟弟挪位置吗?”季聿白双手箍着她的腰,嘶哑晦暗的阴笑一声。 同样压低了声音,说,“林董,你该回他的话了,不然你的好弟弟会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 第147章 嫉妒 季聿白的声音并不大,裴斯墨那边太安静,轻而易举便听清楚了他的姐姐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 裴斯墨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攥着手机的力量极大,眸光深敛。 他好似没听见季聿白的声音,平静说,“姐姐,我这就去接你。” 林连翘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自己? 他要是去晚了,裴斯墨都不一定相信林连翘是否还能回得来。 裴斯墨对林连翘有独占欲,季聿白这个紧追不舍的男人的占有欲只会更旺盛。 他嚯的起身,朝外而去。 电话挂断了,林连翘侧头横他,“松开。” “那个小弟弟担心的有些晚了吧?”季聿白没松手,嗓音低沉,“一点半才给你打电话。” “要是我,至少会在你疲惫时出现,送你回家,帮你解乏。” “谁说我累了?”林连翘反问,“我早睡早起,身体很好。” 季聿白低笑了一声,松开她。 得到自由的林连翘立刻起身,可才往外迈出两步,她的大腿,小腿全部都在发软,叫嚣着疲惫,支撑不住。 季聿白及时搂住她,林连翘又被他抱了个满怀。 二人体型相差有些大,季聿白扣着她的身体,轻轻摁着她的腰,低下头与林连翘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连轴转了多少天,像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旦休息,零件罢工,七零八落,连站都站不稳。” 林连翘抬眸看他。 自从再次重逢之后,林连翘从未正眼看过他。 时间对男人总是格外的宽容,他明明已经三十二了,依旧没有半点皱褶,皮肤紧实,下颌线清晰硬挺,黑发的造型发生了些许变化,看上去愈发的内敛成熟。 唯一变的是他情绪收敛了许多,不再怒形于色,若是放在以前,林连翘身边出现一个裴斯墨,季聿白早就把他按在墙上揍,打到半死,再让他滚蛋。 季聿白侧着头,“为什么这么看我。” “花言巧语,一句也不能信。”林连翘面无表情地回答。 季聿白勾唇笑,“看来你心里有那么一瞬其实心疼我了,是吗?” “没有,不是。”林连翘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腿有了力气,将他推开,“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季聿白松开她,“穿这双。” 地毯上有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林连翘也不亏待自己,趿着便走。 看着她往外走,季聿白慢条斯理地弯腰拎起她的高跟鞋,迈着长腿跟在她的身后。 “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我,怕我说了真话,你感觉难受。” 林连翘反讽,“你早点睡去做梦比较好。” 季聿白:“今晚能梦到你么?” 林连翘说,“别问我。” 季聿白道,“我只想梦见你。” 她弯腰往车里去,季聿白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翘翘。” 林连翘微顿,只听他又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了。” 林连翘眼睫轻微颤抖,没有转身,攥进那辆库里南中。 她催促司机,“开车。” “是。” 司机立刻将车子启动,离开商会。 季聿白看着那低调的黑色豪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低头看向手中的那双深蓝色的高跟鞋。 大掌轻轻摩挲。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 甚至连一句梦里找你都不肯说。 林连翘回避,抵触他,因为什么一目了然。 因为她已经有了归宿,根本不需要再从他身上得到安全。 她回到裴斯墨身边,会怎么对那个小男生撒娇? 坐在车里等他出来抱? 懒洋洋的等着裴斯墨把她抱进房内,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的让他帮忙脱掉衣服,送去浴室,放进浴缸。 或许还有一场鸳鸯浴。 …… ………… 深蓝色的高跟鞋优雅的弧线被季聿白握的有些变形。 远方的灯光打在他背影上,在地面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黑暗的文字争先恐后的挤进那道影子。 不论怎么看,那文字只表达着一个情绪:嫉妒。 …… 林连翘在车上差点睡着。 司机叫了她两声,说到家了,林连翘才醒过来。 她正要离开车内,手忽然摸到了某个硬物。 林连翘侧头垂眸,就看到后车座的扶手的缝隙间,卡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林连翘想起了这来自谁。 那天她送薛茉回薛家时,季聿白出现,硬塞给她的礼物,说是她把薛茉送回来的谢礼。 林连翘看都没看就把它扔到一旁,再也没有关注过。 回到深水湾的别墅,林连翘躺在沙发上,盯着那黑色盒子看了许久。 手机响了起来。 是裴斯墨打来的。 “姐姐,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去商会了?”林连翘目光落在那黑色盒子上,说道,“我说了会回家,你还去商会干什么?” 裴斯墨一愣,“我以为……” 林连翘反问,“以为什么?” “没什么。”裴斯墨说完,沉默了一下,又问,“是你一个人回去的吗?” 林连翘捏了捏眉心,“小墨,你答应过我什么?” 电话那头的裴斯墨身体一僵,好半晌才回答,“以后不再打听你的私事。” “小墨,还要继续问吗?” 裴斯墨很不甘心,现在却只能闷闷说,“不问了。” “快回去休息吧,我现在也很累,只想睡觉,补充能量。” 裴斯墨道,“好,姐姐,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裴斯墨半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季聿白平和地与他对视,微微一笑,光明正大的从裴斯墨的身边走过。 裴斯墨的目光却紧紧黏在季聿白手中拎着的那双高跟鞋上。 深蓝色的高跟鞋。 三十九码。 那是林连翘脚的码数。 林连翘有一米七高,她穿鞋子也是三十九码。 而这双深蓝色的高跟鞋,是今天早上裴斯墨厚着脸皮去林连翘家里吃早餐时,特意给她挑的。 本来想穿粗低跟的林连翘同意了裴斯墨的挑选,穿了这双深蓝色的细高跟。 而他挑的鞋子,本该在它的主人脚上,可现在抓住它的人,却变成了一个男人。 季聿白将它放进车里,平静的冲裴斯墨颔首,“我以为你该在家里等她,小朋友,你出现在这儿,是不是代表你根本没和她住一起。” 裴斯墨面颊抽动,丝毫不示弱的反笑,“我只是和姐姐错过了而已。” “季先生,你以为这双鞋为什么会被姐姐穿上?” 季聿白沉默不语。 裴斯墨挑衅的一笑,“这是早上,我亲自为姐姐挑的。” “季先生,它不属于你。”裴斯墨说,“它的主人,也不属于你。” 眼前的小兔崽子还在不断挑衅他。 季聿白拳头一点一点地硬了。 但他已经不再是六年前恼怒之后就会动手的人了。 他漫不经心地倚靠在车上,“那你来猜猜,它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里?” 裴斯墨脸上的神情顿时阴沉起来。 成年不到两年的年轻男人轻而易举被挑衅成功,阴翳着脸,冲过去抓住季聿白的领口,照着他的脸就狠狠打了一拳,“你已经和她分手了!滚远一点!” 季聿白的头偏了一下,碰了碰自己的伤口,不怒反笑,“小崽子,你和她结婚了吗?” “你什么意思?” 季聿白抓住他揪自己衣领的手臂,用力。 裴斯墨脸色扭曲,力量比不上季聿白,他强撑了不到三秒,便被迫松开了手。 季聿白面不改色地将他甩到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和她结婚,我也会把她抢过来。” “更何况……她只把你当弟弟。”季聿白咧着唇笑,顶着被裴斯墨揍了一拳的脸,“对吧?” 裴斯墨脑袋发懵了片刻,冲起来要再狠狠揍上一顿时,他的大脑却忽然就冷了下来。 眼前的季聿白冷静淡漠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季聿白几乎看穿了他的伪装。 季聿白或许正在猜他根本就不是林连翘的男朋友。 他还没从林连翘那里得到答案,所以他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底。 如果让季聿白知道他并没有和林连翘在一起,那季聿白一定会对季聿白穷追不舍。 想明白一切的裴斯墨松手了。 他往后退,冷静看着季聿白,扯唇笑,“差点着了你的道。” “是我把你看得太高了,才会中你这么轻易的挑衅。” “你喜欢这双鞋,那就送给你好了,当作一个纪念。”裴斯墨微笑,“留给你一个睹物思人的东西,也让你明白明白,姐姐只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再见了。”裴斯墨看着季聿白脸色渐渐沉下,笑得愈发的体贴,“我要回去陪姐姐睡觉了。” “早知道她能安全回去,我在家里等着就可以,跑这么一趟惹了一身晦气。” 裴斯墨一边走一边大声嘀咕。 季聿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裴斯墨走了,去了林连翘的别墅,季聿白眼睁睁看着别墅的门打开,裴斯墨犹如这里的主人一样,进出随意。 他不可能住在这里。 季聿白死死盯着裴斯墨的背影。 上次他来时已经检查过了,这栋别墅里只有林连翘自己居住的痕迹,根本没有其他男。 裴斯墨在阴他。 故意装给他看。 季聿白如此想。 不久,属于林连翘的主卧的灯亮了。 很快又灭了。 他站在黑暗之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季聿白的心被滔天妒意焚烧殆尽。 …… 裴斯墨打着哈欠从侧卧里出来,林连翘已经穿戴好在吃饭。 “姐姐,早上好。”裴斯墨心情颇好地和林连翘打招呼。 林连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只催促,“快吃,我让司机送你去公司。” “谢谢姐姐~”裴斯墨立刻坐下,看了一眼窗外,笑着吃起了早饭。 二人一起吃完了早餐,林连翘把他送回了际和子公司,自己返回了总公司。 几家与际和有深度合作的公司,下午就派人到了际和,派来的新的专员与际和交接工作。 林连翘听到周明的汇报,唇角勾了勾,“让相应的人去接洽,该做的工作继续,不要像没头的苍蝇乱转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林连翘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在昨天晚上的商会上重新搞定了那些合作商。 工作完的新高层们中午拉着她一起去吃午饭,兴致勃勃地问,“学妹,你是怎么把他们说服的?” “这些人可不会受威胁吧?” 林连翘坐在人群的中间,服务员帮他们上了菜,她笑着说,“这世上哪有绝对的敌人?他们跟着井庆禾等人,无非是有钱拿,有钱赚。” “商人逐利,不会干和钱过不去的事,除了和井庆禾合作,他们当然也能和我合作,我能给他们的只多不少。” “利弊权衡,不用我多告诉他们,他们自己就会做选择。”林连翘耸耸肩,说了一个名词,“老师上课时这些知识点都讲过,不是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哈哈大笑出来。 林连翘在国外读博时的导师是个百亿富翁,家族庞大,只是年纪有些大了,不太在意生意上的事情,开始对教书育人感兴趣。 林连翘是他带的第一个研究生,对其倾囊相授,除了日常写论文,就是带她去自己的公司,国外有名的车企,房企,奢侈品企业等等去学习观察。 林连翘这个博读出来,是真材实料的。 际和对林连翘来说,只是对自己那六年的学习进行的一次结业考试,她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 窝在家里的井庆禾听心腹说自己笼络的那些合作商转头就把他给抛弃了,选择和林连翘合作,气了个倒仰。 而林连翘在让人带着相关部门去东郊对那块地进行重新估价时,他就变成了被逼上绝路的疯子,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 同样压不住火和着急的井庆禾的媳妇儿,儿子,索性狗急跳墙,拦住了林连翘,准备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他们井家,在港城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车子在深水湾别墅前停下,林连翘刚刚下车,眼前就多出了两个人。 一个吃得人高马大的男人抓住林连翘,就要把她往外拖! 第148章 怕 明月被零碎乌云遮起,风一吹,又露出原本皎洁面容。 港城东郊的一个造船厂里,四处放着零散的造船零件,让整个造船厂看上去像个迷宫。 卓日和两个保镖被紧紧绑在上百斤的钢铁锚上,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身上紧紧绑着的绳子。 “井庆禾!你疯了吗!竟然敢抓林董!”卓日愤怒地冲不远处吸着雪茄的驴脸男人。 粗长的雪茄被井庆禾捏紧,他眼中闪着阴翳狠厉,凶恶一笑,“卓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抓的林董?” “林董一意孤行,非要将这一块地给卖掉,之前因为冲突而死的村民对际和董事长恨之入骨,设计一场谋杀,将际和董事长谋杀。” 井庆禾慢悠悠说,“而我,是未能及时赶到的第三者。” 卓日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无耻,林老先生和林先生对你那么好,你却谋害林家的子孙。” 井庆禾冷笑,侧头推了一下林连翘,说道,“要怪就怪这个臭婆娘。” 林连翘一个女人,井庆禾倒是没有把她也给绑起来。 井庆禾身边站着好几个壮汉,他们手里还拿着枪,很明显,就是打算在今天干掉林连翘。 林连翘逃不了,井庆禾也不会让她跑。 “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空壳子董事长多好?不用费心,每年都能拿上亿的分红。” “安逸生活你唔愿意享受,系要沾老子嘅生意,你话你系咪想死咩?” 井庆禾抓住林连翘的头发,凑近她的耳边骂道。 林连翘没有挣扎,好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变成了人人可欺的小猫。 “这是我和爷爷的交易,在际和,不论是谁和我作对,与我争权,我都会与之争夺。”她平静地说,“你在这块地上,又是开赌场,又是做卖淫的生意,除了没沾毒,你赚了多少钱?还不知足吗?” 井庆禾眼底闪过杀意。 他就知道,林连翘一定都查出来了! 林连翘看着他的神情,笑了笑,“我猜对了,是吧?” 井庆禾阴暗说,“你怎么查出来的?” 林连翘耸耸肩,随意说,“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我从回港城之前就在调查你,关于东郊那块地,我怎么会遗漏?” 在井庆禾颜色越来越难看时,林连翘的话落进他耳中,越来越刺耳,“你真蠢,我都回来了,你也不知道收敛收敛,我回港城第二天的晚宴,这里还在办淫趴,你以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是没有耳朵,没长眼睛的笨蛋吗?” “林连翘……!”井庆禾压着气冲她怒吼。 他从腰间掏出枪来,就要给林连翘一颗子弹,让她尝尝死亡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林连翘忽然动了,她手肘猛然往后一击,另一只手抓住井庆禾的胳膊,身体一弯,一个背肩摔,将井庆禾摔在了地上。 井庆禾带来的人一惊,立刻就要上去阻拦。 “不要乱动。” 女声冰冷,不夹杂任何情绪。 众人看过去,就见林连翘不知何时抢过了井庆禾手中的枪,抵在井庆禾的太阳穴上。 井庆禾身体都颤起来,强撑着冲林连翘说,“死婆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敢开枪!大陆来的崽子,你压根不知道枪怎么用吧?!” “给我杀了她!打死她!” 井庆禾带来的人,立刻举枪,对向林连翘。 “砰!” 一声枪响。 众人呆愣,又面面相觑。 是谁打出的那一枪? 他们压根没有开枪!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 不是林连翘,是井庆禾。 他的腿被林连翘开枪射了一弹。 “井总,我的枪法不是很准,小心肝也经不起吓唬,下一枪你猜是不是你的脑袋?” “住手……都住手!不许再靠近一步!都他娘的把枪放下!” 井庆禾痛苦哀嚎着,中弹的那只腿不停地抖,血汩汩流,染深了他的裤脚,大片的血从他腿上流到遍布灰尘的地面。 林连翘半昂着脑袋,对井庆禾说,“让他们把卓日他们放了。” 井庆禾不想答应。 林连翘也不对他语言逼迫,大拇指扣了一下,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 井庆禾浑身都软在了地上,“放……放了。” 卓日和两个保镖被人松开,立刻跑到林连翘的身边。 林连翘扯着井庆禾站起来,“让你的人把枪都扔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井庆禾抖着站起来,那只受伤的腿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变得麻木。 他眼神乱飘,感受到了林连翘并没有想要杀人的意思,眼神一狠。 “砰!” 又是一声。 井庆禾的一只手也开始流血了。 林连翘脸上,脖子,白色收腰衬衫上,全都是飞溅的血。 她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井总,你怎么也听不懂人话?” 井庆禾痛的面容扭曲,什么狠心手段都被这第二枪给打没了。 林连翘散漫地说,“井总是开赌场的,应该知道有一个游戏,叫做俄罗斯转轮。” 井庆禾瞳孔一缩,“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游戏是用一把六颗子弹装的转轮手枪,只填充五颗子弹。 将转轮随意旋转后,上膛,对准自己的脑袋。 如果打的是那一发空弹,就赢了。 如果中枪……输掉的就是人命。 “今天玩个不一样的。”林连翘文文静静地笑。 如果无视她脸上的血迹,她的笑就像是盛开的芍药,美艳动人。 她满脸是笑的说,“你每想出一个点子,我就给你的身上来上一枪。这里面应该还有八发子弹,井总猜猜,你想出的第几个点子,会把你的命给送走?” 井庆禾:“……” 他彻底被林连翘的话和手段给吓崩溃了,腿软脚软地被两个保镖拖着,去了船厂的最深处。 …… 季聿白刚刚到深水湾别墅门口,等了半晌,没等到林连翘回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了,林连翘并不会加班到这么晚。 难道是在裴斯墨那里? 季聿白敛眉,从车上下来。 打算给林连翘打一个电话。 忽然,他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 季聿白左右看了看,没看到。 还在响。 像是手机的铃声。 季聿白顿了顿,忽然弯腰,看向自己车的车底。 地面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手机。 那是林连翘的。 季聿白瞳孔微微一缩,将车子往前开了一些,把手机捡起来。 这是林连翘的手机。 打电话过来的是裴斯墨。 季聿白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把电话接通。 “姐姐,你回到家了吗?和学姐学长们的聚会怎么样?” 季聿白安静片刻,将电话按了挂断。 拿出自己的手机,季聿白转身给自己的人打电话,“查查井庆禾和王克,赵征现在都在哪儿,尽快给我回复。” “是。” 季聿白早就在盯着王克与井庆禾,不多时,他就知道了井庆禾在十一点时,开车去了港城东郊的那块地,他带了很多人,似乎是打算去做什么事。 季聿白脸色铁青,脚下油门一踩,迈巴赫就如猎豹,窜了出去。 刚到那里,季聿白就听到了两道响彻云霄的枪声。 他的心脏几乎猛然一颤。 无数遍想起林连翘从他的世界消失,他以为她离开了人世时那段绝望无光的时间。 季聿白几乎目眦欲裂,冲着那枪响的声音,冲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大的船厂。 季聿白没有下车,直接一脚油门,撞开了铁门,冲了进去。 眼前一片昏黄,无数造船所用的零件刺破了这辆豪车的轮胎,让它停止工作。 季聿白开不进去了,他离开车内,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刀。 那是这辆车常备的武器。 季聿白平常并不会用,但能用时,一定会有大用。 如果这把刀都没用了,那季聿白也不用再继续活下去了。 四周灯光很昏暗,穿过重重宛如迷宫一般的建筑,季聿白越走越快,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他听不到一点声音了,周围没有一点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季聿白走得逐渐烦躁时,眼前忽然大亮。 将近三十个壮汉漆黑一片,站在白灯之下,而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 她穿着高腰紧身长裤,细长的黑色背带用铜色质地的钩子勾着裤子,白色衬衫束进裤子里,几粒黑色的袖钉束着细长的手腕,只有小臂部分蓬松着。 头发松松垮垮的扎着,额前发丝有几缕垂下,没有丝毫情绪的明艳脸颊上溅着血,肌肤在灯光下,白的不真实。 脚下躺着一个驴脸男人,她睥睨的看着,像是一位目中无一物的女王。 季聿白怔然看着她,一腔怒火与紧张,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更多了些失而复得的轻松。 “小姐。”卓日有些哑然的喊林连翘。 林连翘抬眸,淡淡看向不远处。 季聿白眼底的猩红还未完全褪去,手中拎着刀,侧脸还有一块没有消下去的伤痕。 他像是来干架的。 林连翘对卓日说,“今天就这样,把收集到的东西都交去警察局,让他们明天去抓人。” “好,小姐。” 林连翘将手中的枪扔到井庆禾的身上,踩着脚下井庆禾流的血,走向季聿白。 “你来干什么?” 季聿白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脖子,衣服上溅的血,将手中的刀扔了,脱掉身上的外套,穿在林连翘的身上。 “抱歉,我来晚了。”季聿白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林连翘往外走,语气平静,“就算没有你,现在的我也能自己解决问题。” 林连翘在出国第一年就开始学武了。 练武和练舞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前者更需要力量,而后者更需要柔韧美感。 在季聿白身上她不仅学会了心狠,也学会了用武力武装自己。 练了一年后,教练说她性子太软,不够野性,对付一两个男混混还可以,如果真遇到练家子,恐怕抵抗不了多久。 林连翘就在国外练枪,拥有了枪支许可证,申请到了一支猎枪,每年都去参加冬天的狩鹿,她亲手打过不下五只。 她去看地下黑赛,亲自下场打过好几场,体验到了死亡逼近时,自身所能爆发出的力量的极限,林连翘就明白了教练所说的野性是什么。 她去学习骑马,学武,学枪,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大,她去努力学习知识,听音乐会,看一个又一个画展,艺术展览,陶冶自己的情操。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现在的林连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城中村被贺哥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能茫然无助痛苦大哭的林连翘了。 此时此刻,站在季聿白面前的林连翘,从身体,到灵魂全部脱胎换骨。 季聿白跟上她的步伐,“去深水湾找你,你的手机丢在你家门口,我碰巧看到了。” “察觉到不对,我让人去查了井庆禾,王克和赵征,今天只有井庆禾出去,我猜是他把你给带走了。” 林连翘路过季聿白那辆迈巴赫。 车胎全都报废了,前脸也被撞得没了原本的低调奢华。 “你怎么猜是他们?” 季聿白笑了笑,“目前和你最有仇地,只有他们三人。” “为什么有赵征?”林连翘又问,“他是我爷爷的义子,最忠诚爷爷。” 季聿白深深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季聿白看着保镖去开车,说道,“载我一程吧,我的车报废了。” 林连翘没回答,也没有阻止他上车。 车开到了深水湾的别墅。 季聿白跟着林连翘下车。 她进了门,季聿白也跟着进门。 二人没有交流,季聿白去卫生间找到了毛巾,用热水浸湿,回到客厅,来到正在喝水的林连翘面前。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低头,不要让我仰视你。”林连翘对他说。 季聿白低下头,双手放在她腋下,将林连翘抱到吧台上坐下。 与她平视,季聿白站在她双腿之间,用热毛巾擦拭她的脖子,脸颊。 季聿白低沉的声音说,“我以为那两声枪响,是打在你身上。” 他握着白色毛巾的手背爬满了青筋,平静下的暗流在无声的国度疯狂肆虐。 林连翘扯唇,双手往后,撑着吧台,“怕我死?” “怕。” 他回答。 季聿白注视着她的眼睛,“林连翘,我不想再让你‘死’一次。” 林连翘,“人总会死。” 季聿白,“但不是现在。” 他倾身,寻着她的唇亲上去。 第149章 茶气冲天 林连翘任由他亲,不拒绝,不接受。 “我们谈个条件吧,翘翘。”季聿白低声喘,松了些许,依旧在她唇边留恋,“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接受。” “二加一,炮友,都可以。” “林连翘,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的双目猩红,几乎失去所有理智,抛去所有的自尊,宛如没有一丝尊严的狗,对着主人摇尾乞怜,希望她重新握住困住他的牵引绳。 被掌控的人,从来都不是林连翘,是他。 林连翘能离开他,是他离不开林连翘。 季聿白没听到她的回答,心几乎坠进深谷,偏执疯狂地看向林连翘。 林连翘眸子里全都是冷静,理智地看着他发疯。 无声的抗衡在二人之间围绕,彼此互不相让。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连翘淡声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季聿白眼睫微颤,硬挺英俊的面容没有表情,“抱歉,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我亡。” “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知道。” “我爱你。” “只爱你。” 他的话阵阵回荡。 冷静刹那破碎,林连翘恼恨,愤怒。 恼恨季聿白偏偏在她收心时说爱。 愤怒季聿白的难缠。 抬脚踹在他的腰上,季聿白往后退,却被林连翘抓住领带。 黑色领带被狠狠一拉,季聿白就回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他的牵引绳。 而今,它的主人,重新握住了它。 两块久别的磁铁再次相和时,注定会死死咬合,再难分开。 上次季聿白只在次卧睡了一晚,今天他如愿以偿,进了主卧,上了她的床。 这么多年过去,季聿白依旧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儿。 暗暗与他较劲的女人闷闷不发一言。 被烈火炽热的环绕的寒冰也会消融成水。 季聿白问她为什么不出声? 林连翘艰难拿手中的枕头打他,意思很明确,要做就做,不做滚。 季聿白听她的话。 不说,只做。 季聿白变了很多,但床上却没怎么变,依旧骚话连篇。 林连翘不开口,季聿白就故意在她耳边说。 饶是林连翘怎么练就面不改色,这种情况下,她的兴趣也只能更高。 林连翘气骂他,“你浑身上下究竟改了哪儿?” “很多。”季聿白轻松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只是这种事我只和你做,你要是真不喜欢,咱们以后慢慢改。” 林连翘被折腾到三点多,不太愉快和低气压的情绪被这么一通释放,精神都轻松了下来。 季聿白赤裸裸抱着她去洗澡,眸子里全都是她餍足后懒洋洋的妩媚。 心痒,手痒。 他还想在浴室再来一次。 林连翘抬脚踩住他的胸口,无言抵抗。 季聿白低头看了看她带着伤痕的脚,握住把玩了片刻,没有再做下去。 洗过澡,林连翘躺在干净的床上,看着季聿白腰间围着一个白色浴巾,目光转移到他脸上,“谁打的你?” 季聿白微顿,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不改色地说,“没谁,自己摔的。” 林连翘低哼一声,季聿白不愿意说,她还不乐意问,掀起被子盖住自己,“你去隔壁睡。” 季聿白怎么可能乐意?走过去隔着被子抱住林连翘,妥协说,“那次商会晚宴,你的高跟鞋落在休息室了。” “我顺手带走,裴斯墨去商会找你,看到我拿着你的鞋。”季聿白漫不经心,不经意的提起,“他很愤怒,趁我不备,袭击了我。” “他能袭击你?” 季聿白微微一笑,“翘翘,我三十二了,他才十九,他打我我没有反击之力。” 林连翘信了他的邪,拉下被子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去隔壁。” “不能在这睡吗?” 林连翘无情的说,“做炮友你就要有做炮友的觉悟。” 季聿白:“……” 他酝了酝气,抱住林连翘把她压进被内,低头不太温柔的亲她,亲得林连翘气喘吁吁,这才松开,茶气冲,“别因为我让你们俩吵架,裴斯墨一个小孩儿,我不和他计较什么。” 林连翘被他的话彻底给逗笑了,“我不会生他的气。” 季聿白心酸的不行,别无他法,只能在她开心时,厚着脸皮钻进她的被窝,将她捞进怀里,“你倒是心疼他,怎么一点也不心疼心疼我?” “季聿白,你不要得寸进尺。” 季聿白不说话了,抱紧她,深深吸了一口满是林连翘身上馨香的空气,将林连翘按进怀里,“当炮友也得抱着睡。” 林连翘被他的歪门邪道气得不轻,在被子里对他拳打脚踢,季聿白照单全收,等林连翘累得睡着了,季聿白都没离开主卧。 …… 九月末,港城依旧艳阳高照,对于井庆禾的处理并没有惊起港城媒体的注意。 这是际和的丑闻,林连翘不打算闹得人尽皆知,林老先生亲自出面与相关部门的高层见面,压下消息。 井庆禾与他的亲信因为开设不正规赌场,卖淫等违法行为全部都进去了。 井庆禾的家人们拿着钱请律师四处奔波,还没得到回信,林连翘的秘书周明就上了门。 “井夫人,你的丈夫占用际和产业谋私利,公器私用,挪用巨额公款,造成际和无法挽回的损失近五十亿之多,经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批准,回收井庆禾在际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归公司,以及公司奖励下去的所有房产,豪车。” 周明上下打量了这栋豪宅,客气对井庆禾的妻子说,“井夫人,请你们尽快搬离这里。” 向来雍容富贵的井夫人如今头发凌乱,眼神里透着焦虑暴躁。 “这里是我家,你们公司里的事情凭什么让我从我家里搬走?!”井夫人冷笑说,“房子是我的,我不走,谁也不可能把我从这里带走!” 闻言,周明斯文一笑,“井夫人,您名下的房子在维多利亚港,这一套是林老先生于二十年前购置,十五年前,让给井庆禾居住,这是林老先生的产业,购房合同与房产证上的名字,现在是我们林董。” “如果您继续纠缠不清,在这里住,那我会采取必要的手段,把诸位从这里请走了。” 井庆禾的儿子女儿们气得脸红脖子粗。 “林连翘那个贱人!一个小三养的东西还真敢来我家里叫嚣!”井庆禾的大女儿愤怒大骂,“她以为她是谁啊!” 井庆禾的大儿子脸色阴沉,“真是给她脸了,叫她一句小姐,还真以为她就是林家的大小姐了?” “我是宝如的表哥,林连翘敢动我吗?!” 井庆禾一家不愿意从住了十多年的豪宅里搬走,林连翘摆明了要把他们赶出港城,井庆禾的子女们不愿意,直接就闯去了际和,打算找林连翘算账。 可惜,林连翘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早就得到消息的保镖排列在际和大门口,井家人一到,他们就被直接给控制了起来。 等他们见到林连翘时,已经被团团绑在了一起,送到了林宅。 林连翘正在给林老先生倒茶。 井家的大小姐看到林老先生,就像是看到了死去的亲爷爷一样,泪水哗啦啦往下掉,“阿公!你快救救我们!林连翘她就是个蛇蝎妇人,你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阿公,我们可是做了几十年的亲戚了!您看看林连翘这是在干什么?她想干什么啊?我姑姑,表哥,表妹要是知道我们这么被欺负,指不定要多痛苦呢!阿公,您不为我们着想,也得想想我去世的表哥表妹啊!” 林老先生听到他们说起自己的大孙子与大孙女,脸颊抽动,痛惜与思念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井家的大小姐大少爷们见状,立刻诉起了林大少爷和大小姐在世时的美好场景,说他们怎么孝顺,怎么敬爱阿公,又说自己的表哥表妹对他们这些亲戚有多好,与他们有多亲近云云。 林连翘一言不发,坐在那儿一边喝茶一边听他们说话,跟听相声似的,这兄妹俩还一唱一和,比听京城的相声还好玩。 林老先生的确十分动容,他就三个孙子,还去了两个他最心爱的孙子孙女,人老了一旦回忆起过往来,就容易心软。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林连翘,“翘翘,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是夫人的娘家,我一个做小辈的自然做不了主,一切由您来。” 林老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际和的事,是他们父亲动的手,冤有头,债有主,井庆禾欠下的债让他自己还,别赖上他的子嗣。” 林连翘顿一顿,“都听您的。” 她摆了摆手,让人把这一大家子给带出去。 “林连翘,你给我等着!” 井家的大少爷在放狠话。 林老先生听到了,却当作没有听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心软了。” “这是您的亲戚,您怎么做,我都无所谓。”林连翘平静说。 林老先生笑了笑,“翘翘,爷爷老了,总是会回忆起你姐姐,哥哥。” “你哥哥真的很聪明,比你还要聪慧,他本来可以接手际和,带着际和更上一层楼,把际和打造成顶级一流的企业。” “你的姐姐,漂亮,嘴甜,是我最可人疼的孙女,你不知道,她撒起娇来,实在是有一手,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才好。” “她们是我最疼爱的孙子孙女。”林老先生眼眶湿润,絮絮叨叨的对林连翘说。 他将林连翘当作了能够倾诉心中思念的对象。 可林老先生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听他倾述的人,也是他的孙女。 他每诉说一次另外两个孙女孙子的好,都会将她从自己身边推远。 林连翘…… 她早就习惯了。 母亲养她,是因为她是摇钱树,是给林坤要钱,保持她富足生活的保障。 林老先生需要她,是因为际和要有一个继承人,他带自己脱离了苦海,林连翘回报他。 她们爷孙相认,目的是为了交易,其中并不掺杂过多的爷孙感情。 林连翘早就明白,她一直孑然一身。 林连翘喝完了一壶茶,林老先生也说完了他和子孙们的过往。 看了一眼手表,林连翘说道,“爷爷,时候不早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我先走了。” 林老先生恍惚地点头,林连翘起身,走了没两步,忽然听林老先生问,“如果我不插手,你会怎么对付井家的人?” 林连翘转过身,相当恬静地笑了笑,“爷爷您已经做了决定,我的想法,并不重要,说出口,您只会怨我心狠手辣,不顾念旧情。” 林老先生怔愣,林连翘谦逊地冲林老先生微微弯腰,转身,面无表情的抬步离开。 她和井家人也没什么旧情。 下午在公司,林连翘的心情不太好,果决地又处理了井庆禾留在公司中的残渣,她心肠狠得好似那没心肝的魔鬼。 王克看得眉头狠狠皱起来,不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林连翘就是一个面如菩萨心如鬼的蛇蝎女人,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下去了,否则,下一个被处理的人就是他。 可是……他要怎么做? 和林连翘敌对? 不不不。 林连翘掌握着际和百分之百的话语权,而今公司上下安插了她绝大多数的亲信,和她作对,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抢不过她,那他就只能跑了。 逃跑,虽然很没有骨气,但绝对有用。 王克眼中光芒闪烁,唇角勾起笑。 幸亏他早有打算,提前在国外购置建立了新的房产与公司,等他金蝉脱壳,天高任鸟飞,谁还能管得了他? 林连翘解决了工作,被师兄师姐们拉着去喝酒。 裴斯墨被一个电话喊过来,一到下班点,就立刻收拾了东西,来到际和总部的楼下。 “小墨,你还说你长大了,姐姐一叫,你比谁都听话是吧?”有师兄揽住裴斯墨的肩膀,笑着打趣他。 裴斯墨表情淡淡,横他一眼,“师兄,你不要和我离太近。” “为什么?还怕你姐姐吃醋啊?” 裴斯墨说,“不是,我怕嫂子看到又说你喜欢男人。” 众人哄然大笑。 林连翘想起了当初这个师兄很是关照裴斯墨,被他女朋友怀疑他出柜,差点骂这两个男人奸夫淫夫的囧事,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个师兄:“……” 第150章 得到她的人,就想重新得到她的心 音乐酒吧的台上驻场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抒情的音乐,林连翘等人坐在二楼,说际和后续的事情。 调酒师给林连翘做了一杯深红与紫色液体交错流动的限时热恋。 林连翘没喝,只侧头和朋友说话。 四周灯光交错,裴斯墨与林连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只能远远看着她后靠着卡座的靠背,懒散侧身与身边的女人说话。 裴斯墨心中有些不高兴,奶奶灰的发丝都没怎么打理的往下垂落,看上去像是一个失去宠爱的小狗。 “师弟,怎么不太高兴?你跟着翘翘师妹回国时,不是高兴得三天没睡着吗?” 长相周正的男人胳膊搭在裴斯墨的肩膀上,上下打量看上去相当失落的裴斯墨,“你不会……还没把翘翘师妹给拿下吧?” 裴斯墨英俊的面容上挂着焦虑烦躁,“姐姐要是那么容易就答应我,去年的圣诞节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目光落在林连翘的身上,对长相周正的男人说,“许师兄,你说为什么已经分手的前任就不能像死了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许师兄额头青筋抽了抽,幽幽说,“看来你的对手很强劲啊,翘翘师妹的前任追她追到这儿来了?” 裴斯墨拿起眼前的酒,猛地灌下去,眼底阴翳更重,“如果能像修bug一样,把他给修掉就好了。” 林连翘季聿白在一起是试错,既然已经发觉是错误,那就把错误给修正,删除。 裴斯墨第五千次的想着把季聿白给删除。 许师兄啧了一声,“国外斯坦丁家族的继承人追在她身后追了三年都没打动她的芳心,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没能追到手。” 许师兄怜悯地看着裴斯墨,“看样子师妹对前任余情未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单着。” 裴斯墨听得心酸,许师兄劝他,“不如换个人吧。” “小墨,不要喝太多。”林连翘的声音远远飘过来。 裴斯墨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甩开劝他的师兄,挤开一直霸占着姐姐的师姐,来到林连翘的身边。 看着丝毫没有底线地去找了林连翘的裴斯墨,许师兄:“……” 裴斯墨毫无所觉自己的偏心,就算知道他也理所应当。 默默看着林连翘,声音之中透着些微幽怨,“姐姐,这是你今的第一句话。” 她这是在疏远他!无视他!冷暴力他! 他要抗议! 就算林连翘给哄他,他也不可能原谅! 林连翘并没有发现少男的心思,用叉子插了一块水果,“吃吗?” 裴斯墨哀怨的心化作云散,唇角一抿,快速低头咬下,冲着林连翘一笑,“好吃。” 要吃自己叉,我定了晚饭,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裴斯墨高高兴兴地点头,“都听姐姐的。” 坐在林连翘另外一边的女人与林连翘耳语,“小墨这么听话的小奶狗,你确定不下手?空窗这么多年,你真不觉得空虚啊?” “十九岁的小狗狗。”女人拉长声音,意有所指。 林连翘哭笑不得,“师姐,我见他时他才多大?十三四岁。” “看他跟看我的左右手没什么区别,下不去手。” 而且,林连翘也不太空虚。 她有自己的狗。 粘人到每天晚上准时等她下班,在深水湾,林连翘甚至连路都不需要自己走。 从进门开始,那条狼狗就像是担心她在外面有别的狗一样,敏锐地先用鼻子在主人身上嗅上一遍,换掉她的鞋,衣服。 如果不是林连翘拉住牵引绳,他甚至会抱她回到浴室进行一次深入交流,他自认为这样是消毒。 林连翘看了一眼看上去好像成熟了许多实则依旧是个大男孩儿的裴斯墨,回想起昨天晚上。 中午林连翘是和裴斯墨一起吃的午饭,晚上裴斯墨想看一部新电影,求了林连翘许久,林连翘答应了。 看完电影,又把裴斯墨送回公寓,回到深水湾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林连翘没联系季聿白,也不知道他早就来了,等她等到了十一点半。 季聿白半分都不说自己的委屈,得知她已经吃过晚饭,而且还和裴斯墨去看了一部电影,季聿白沉默了许久。 只是浓郁夜色之中,季聿白的纠缠比他的沉默还要漫长。 你对哪只狗狗更满意? 非要决出个高低的季聿白一遍一遍问她,是谁更让她满意。 高坐王位之上的女王相当气恼。 哪来的两个狗?他吃什么飞醋!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破碎零落中,林连翘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你!” 最满意的就是他,行了吧! 季聿白劲瘦的腰拱起,将她完全抱进怀中。 他低哑着笑,后面说了什么林连翘没听到,她累极了,结束之后没多久便昏沉睡了过去。 “翘翘?” 乱飞的思绪被好友喊了回来,林连翘大概明白了季聿白为什么吃醋了。 “太热情也不好。”后面低声加了一句。 女性朋友眼睛微微睁大,嘴也张开了些许。 在她不可思议的视线下,林连翘温温柔柔地笑了笑,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说出这种粗俗的话的人。 女性朋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林连翘却不说了,侧头问裴斯墨,“你打季聿白了?” 正在吃东西的裴斯墨一僵。 裴斯墨气死了,季聿白那个死大叔,比不过他竟然去告状! “你要为他出气吗?”裴斯墨心中恨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倔强的看着她。 林连翘叹气,“出什么气?这种事情,不用猜我也知道是他故意挑衅。” “以后离他远一点。” “我可以打得过他!” 林连翘怜悯拍了拍裴斯墨的脑袋。 傻孩子,你根本不知道季聿白是什么样的人。 挑衅他的人,没几个能完完整整地从他手中走出来。 音乐酒吧的二楼,隔着开放栏杆的斜对面,一行人同样在聊话。 薛文明组的局。 季聿白本来不想来,给林连翘发了消息,她说今晚不回去吃饭,他就知道林连翘又去找裴斯墨去了。 他平静地收起了手机,赴了薛文明的约。 薛文明本来是打算带兄弟来这里放松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场局的斜对面,卡座的最中央,坐着的人赫然就是林连翘。 本来季聿白很平和,毕竟斜对面的人不止有林连翘和裴斯墨,还有他们的朋友。 可当裴斯墨挤到林连翘的身边,黑着脸与她说了什么,林连翘半点都不生气,还亲手用叉子插了水果喂进他的嘴里,四周的人看向季聿白的目光就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他无知无觉,淡漠的看着那俊男靓女的一对,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没多久,林连翘无奈又带着笑的揉了揉那大男孩的脑袋,大男孩儿靠得更近了,一声一声喊着姐姐。 季聿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 寂静的卡座上谁都不敢说话,沉默之中隐隐蔓延起比存放在冰窖里十年的老冰还要严寒的气压。 季聿白整个人像是平静的海面。 无波,无澜。 可那海面的下方,深水猛兽搅弄深水,无声又张牙舞爪的狰狞在肆虐。 “看我干什么?”季聿白的嗓音被酒水浸润,低沉淡定,“该喝喝,想说的话尽管说。” “阿白,你没事吧?”薛文明略显担忧的问,用粤语骂道,“边个死扑该选的店?有没有眼色!” 季聿白笑了出来,压下那可笑的张狂嫉妒和焦虑,“我没事儿。” 季聿白:…… 后背倚靠,握住那盛着冰块杯子的手被冻得发红,手背盘轧的青筋凸起,沿着手腕往上,爬在小臂上,没入黑色的衬衫袖内。 他敛眸,将几欲喷泄而出的情绪压下去。 现在的林连翘并不属于他一个人。 她还有裴斯墨。 那个才是她的正牌男友,一个小了林连翘四岁,小他十二岁的小崽子。 刚刚成年的男人爱意洋溢,热情如火,才四岁的年龄差,让他们能够毫无顾忌的交流,分享彼此。 而他,不过是阴暗角落里,凭借着巧力得到须臾之欢的小偷。 她属于裴斯墨,不属于他。 这一切季聿白早在下定决心时,就已经有所觉悟。 可人都是贪心的。 得到了人,就想重新得到她的心。 一旦想起她留给他的时间全都是裴斯墨施舍给他的,季聿白就嫉妒的面目狰狞。 季聿白仰头喝尽杯中的酒,眸子却是一凝,倏地站了起来。 林连翘端起那杯限时热恋,和朋友碰杯,眉眼含笑。 手忽然被抓住。 众人惊愕之际,林连翘的眼前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高大身影。 他手中握着林连翘的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暴戾。 季聿白阴冷仿佛看死人一样看向裴斯墨,“你让她喝酒?” 裴斯墨蹭得站起来,“我们喝酒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季聿白目光转移,落在林连翘的身上,那黑如深夜的眼眸之中有太多林连翘不懂的情绪,看得林连翘头皮发麻。 季聿白一字一句,“正好,我有些渴,借你的饮品解解渴。” 话落,季聿白从她的手中接过那杯限时热恋,一饮而尽。 “这位先生,我们在小聚,请你不要骚扰我们的朋友。”林连翘的师兄师姐们站起来,警惕又戒备的看着季聿白。 “骚扰。”季聿白笑了出来,看向林连翘,“林小姐,借一步说话。” 林连翘挣了挣手,他握得很紧,根本挣不开。 林连翘放弃了,站起身,对朋友说,“我认识他,出去说两句话就回来。” “姐姐!”裴斯墨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冷冷看着,“季聿白,你别在这儿耍横!别以为我怕你!” 季聿白睥睨的看着他,“听说你智商一百六,那请你用你一百六的智商去想想,你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你的智商都扔给狗了吧?” “季聿白!”林连翘厉声喊他。 季聿白不说话了。 “听见了吗?姐姐让你放开!”裴斯墨立刻说。 季聿白回他一个讥讽的笑。 林连翘扭头,冷酷看向裴斯墨。 裴斯墨的话堵在喉咙处,只听林连翘说,“小墨,松开。” 裴斯墨眼睛睁大,身体摇晃了两下,有些不敢相信。 “小墨,别让我说第二遍。” 裴斯墨紧紧抿着唇,与林连翘对视了片刻,不甘心的放开了手。 穿过人群,季聿白拉着林连翘拐进单人洗手间,咔得从里面上锁。 季聿白将她抵在门上,眼眸中的猩红尚未褪去,看上去格外狂傲暴戾。 林连翘没动,刻薄地说,“需要我往你脸上泼一盆冷水让你醒醒神吗?” 季聿白胸口剧烈起伏,瞪着林连翘,气笑出声,同样尖锐地说,“你找了六年,就找了一个连酒都不会给你挡的垃圾?” “他妈的裴斯墨跟你六年,就算刚成年,能和你上床的人也该知道你不能喝酒吧?” “你惯一个大男孩儿惯到拼了自己的命也得照顾他的颜面,让自己喝酒?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喝酒会死啊!” 林连翘被他的话气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要找垃圾也是先找了你!你的思想究竟有多龌龊才会觉得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到把刚刚成年的人拐到床上去?” “现在觉得我变态了?”季聿白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冰冷尖刻,“那我告诉你,变态的人不仅会把刚成年的你拐到床上,还会绑住你的手脚,囚困在床上,设置一个你永远都说不出口的安全词,像是驯服动物一样,不厌其烦地驯服你,你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手段吗?” 林连翘死死瞪着他,季聿白凛冽说,“林连翘,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谈的是你喝酒。” 林连翘怒笑说,“你凭什么管我?” 季聿白侧脸抽动,气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 “你对我这个炮友还没有厌烦吧?为了我接下来长久的性福,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哪怕只有一点潜在的危险。” 第151章 不要回京市,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林连翘从来没见过能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连翘手上用力,将季聿白推开。 “那么我告诉你,季聿白,我们的关系只发生在床上。”林连翘哒的一声打开了卫生间的锁,明媚的眉眼被昏暗灯光照的多了凌厉,“现在,你越界了。” 季聿白一震,林连翘已然越走越远,他大跨步追上去,抓住林连翘的胳膊,喉咙不停上下滑动,他的手在颤抖。 “林连翘,你应该知道你对酒精过敏有多厉害,只是手背碰了那么一点酒精就能起红疹。” 他嗓音说不出的嘶哑干沉,“以前我从来没让你沾过酒。” 季聿白见过她因为酒而遭罪时的模样,他不敢让林连翘碰一滴酒。 凭什么,林连翘离开了他,转而和裴斯墨在一起,她就要为了酒受苦? 裴斯墨,他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季聿白因为暴怒而青筋凸起,用所有的理智去压抑愤怒,因为惊恐而紧握住林连翘的胳膊,唇紧抿,面无表情,不泄露一丝因她而起的不安。 林连翘胸口起伏不定,好半天,她侧头看向季聿白,抬手抓住他的领带,狠狠一拉。 季聿白的腰弯了下去。 她在准备亲他,季聿白立刻躲开。 “你再躲试试?”林连翘黑沉的说。 “你要是想亲让我先去漱……” 口字还未说出来,林连翘就已经亲了上去,她不仅浅尝辄止,咬住他紧闭的唇瓣,扫着他的上颚,直至舌根。 腔内只剩下苹果混杂苏打,威士忌的味道。 这是林连翘那杯限时热恋的味道。 阵阵刺激感如体内有一股电流般直窜天灵盖,林连翘的主动亲吻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反应过来,季聿白忍住了将她抱起深吻的冲动,强行推开林连翘,眉眼之中又重新凝聚起不悦来,低声呵斥,“你不要命了!” 他抓起林连翘的手就往外走。 “我的过敏早就治好了。” 身后的林连翘轻飘飘的说,季聿白的脚步一滞,扭头看向林连翘。 她脸上依旧光洁,不见一点红疹。 季聿白在她脸颊上重重擦了一下。 薄薄的一层粉底被擦掉,露出里面的肌肤。 仍旧干净。 她没有过敏,也没有呼吸急促,更不曾昏厥。 季聿白呼吸沉重。 林连翘看着他,声音飘忽,“六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季聿白,那个遇到困难只能无助求你的少女已经可以自己飞翔了。” “某些病痛,也会在一次次治疗之中消解。” 林连翘的朋友跑过来,远远的喊了一句,“翘翘。” 再次把他的手掰开,林连翘转身朝朋友走去。 那个朋友慢了林连翘一步,转回去,对僵在那里的季聿白说,“你就是翘翘的前男友吧?” “她可能没有跟你说,翘翘早就在几年前治好了酒精过敏了,我们一起喝过很多次酒,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说完,那个朋友就跑远跟上林连翘。 季聿白远远的看着灯光交错映照着的倩影。 林连翘说的没错。 六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她不再是那个只有他一个人,朋友都在国外,孑然一身的小可怜。 她也不需要跟着他一起去见那些她根本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的人。 现在的林连翘,拥有自己的朋友,爱人,亲人。 富足又圆满。 诚如裴斯墨所说的那般,作为前任,他就该死在回忆之中,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下半场,林连翘有些不太在状态,情绪淡淡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一旁的裴斯墨想方设法的逗她高兴,林连翘对他的笑,也充满了勉强。 裴斯墨心中着急。 许师兄拍拍他,“别看了,你真没戏。” 裴斯墨一脸的,“不可能”。 见状,许师兄看了看林连翘,压低声音对他说,“刚才你师姐看到翘翘师妹主动亲她前任了。” “不可能,姐姐很讨厌他!”裴斯墨阴沉着脸说,“前几天我揍了季聿白,姐姐都没生我的气。” 许师兄一副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裴斯墨,“那你说为什么翘翘师妹会知道这件事?” “她明白了其中缘由,还是翘翘师妹前任说的,师妹告诉了你,把这事轻描淡写的抹过去,你觉得她是因为喜欢你吗?” “师妹对你说过她已经教训过前任了吗?” 裴斯墨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纵使心中再不愿意相信,林连翘对季聿白还留有余情这事的的确确的存在。 裴斯墨摇摇欲坠的坐下去,许师兄感叹了一声,“现在想清楚,总比你以后一直陷进去好。” 林连翘不喜欢裴斯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裴斯墨依旧乐此不疲,他们这些学长学姐们看得都牙疼。 如果裴斯墨这次能彻底放弃林连翘,许师兄就能把一直喜欢裴斯墨的人介绍给他。 林连翘不用再受裴斯墨的纠缠,裴斯墨也能有自己的归宿,两全其美。 局结束之后,林连翘回到了深水湾。 家门前停着一辆银色的阿斯顿。 林连翘看了一眼,卓日把车门拉开,她从车上下来。 季聿白依旧是今晚的那套装扮,笔直长裤,白衬衫。 只是季聿白把外套脱了,领带松松垮垮的绑在那儿,最上方的纽扣解开,露出久不见阳光,泛着柔白光泽的一点胸肌。 季聿白手臂上束着的黑色袖箍将他手臂上的肌肉勒出了些许形状,让人不禁想如果某些时候肌肉紧绷,袖箍嵌进肉中禁锢着即将爆发的力量,汗水流入沟谷,让袖箍愈发的束紧。 林连翘收回目光,说道,“我今天没有兴致,你回去吧。” 犹如雕塑的季聿白,听到她说话,身体才慢慢转动。 “我来找你,不是来上床的。” 季聿白干哑的开口,目光落在林连翘的身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连翘嘴唇翕动,“问吧。” “在国外的那六年,想过我吗?” …… 林连翘没有回答。 季聿白笑了笑,“其实也想过吧。” 林连翘看向他,季聿白便道,“那我换个问题。” “那六年,你开心吗?” 在国外的那六年,林连翘闭眼回想,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只有一次,两年前她收到了读博学校的offer,去学校之前,她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林连翘一时兴起,独自开车去了北极圈,追极光。 她看到了夜晚天空上瑰丽壮阔的美景,看到了在极光之后,仿佛近在咫尺的繁星,一颗颗流星于她眼前划过,仿佛是在邀请她进行一场盛美的舞宴。 那场景色太过震撼,让林连翘久久不能回神。 无比壮阔的美景转瞬即逝,林连翘一个人站在星空之下,一个个念头从她脑海之中闪现。 烙印在灵魂里的感情,就算粉身碎骨,也依旧深刻存在。 高空上浪漫的繁星亘古不变的注视着这一片大地。 它们记录一切,记忆一切。 思念如火苗般疯长。 她很想念季聿白,就如此刻她非常想跳舞,在这么美丽的星空之下,跳一场赞美世界的舞蹈。 那时的悸动直到现在林连翘想起来依旧感到胸口暖涨。 林连翘弯了弯唇,于唇角逸散出清浅的笑,对季聿白说,“我很开心。” “我想要的,都抓在我自己的手中。” 林连翘不需要季聿白了,她可以自己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季聿白希望干涸,寒风席卷大地,他耗尽心血,精心呵护灌阳的孱弱嫩芽一瞬间全部摧毁。 嘴唇翕动,季聿白眸光黯淡,嘶哑的说,“我明白了。” “抱歉,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强行把你拖回从前。”季聿白低着头,诚心诚意的说,“翘翘,我每次来找你,并不是只是为了和你做爱。” “六年的离别于我来说比身处地狱还要难熬,这几天是我偷来的时光,我看着你在往前走,随时都能把我抛开,丝毫不留恋。” 季聿白唇角带着些微苦涩,“只有在床上时,我才觉得你还是喜欢我。” 季聿白深邃如海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林连翘,仿佛要把她的眉眼容颜全部刻进骨髓,融进灵魂。 巨石堵着他的喉咙,季聿白从千疮百孔的心脏里掏出了仅剩的爱,全部奉献给眼前的女人。 “以后我不会再来港城。” 这两句话,几乎用尽了季聿白所有力气。 他猛地转身,打开了跑车车门。 “祝愿你得到你所喜爱的一切。” “还有。” “不要回京市,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季聿白在林连翘面前,再次成为逃兵,彻底败北。 阿顿斯呜呜嗡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林连翘的视线。 季聿白走了。 就如裴斯墨所言,作为前任,即将永远死在回忆之中。 林连翘站立在原处,心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轻松愉快。 她迷茫的四处环顾,眼前就是她的房子,距离深水湾也没有多少公里的浅水湾半山腰上,住着她的爷爷。 她的好同窗们就与她在同一个城市,好友常常与她发消息,分享在国外遇到的一切。 林连翘足够富足,不再担心金钱,不再忧虑隐患,可她却好像丢失了最宝贵,最重要的东西。 机械返回了别墅内。 家政早就打扫好了一切,因为前几天季聿白时常到来,这里增添了他的拖鞋,增添他的洗漱用品。 季聿白自己去买的,给她用同款,放在一起就像是六年前在格湾安区的那套房子里她和季聿白的用品几乎全都放在一起。 他故意将自己的衣服留在衣柜里,故意买了裴斯墨绝对举不起来的哑铃在健身房,短短几天,季聿白把这栋房子悄无声息的安排进属于他的踪迹。 林连翘去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倒在床上,后背忽然被咯了一下。 转身,林连翘定睛一看,她的被褥上有一条项链。 穿着舞服的少女手臂挥扬,点足起舞,眉眼生辉。 明明还没有她食指指节大小的项链,工艺却无比精细精致,少女眉眼无比清晰,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充斥着活力与生机。 这是季聿白送她的那份礼物。 装在黑色盒子里,林连翘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打开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如看到了那个信誓旦旦,发誓一定会成为世间顶级舞者的自己。 林连翘臊得脸红,无地自容,慌乱将它压在了枕头下。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 林连翘死死抓住那条项链,胸口闷涨,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季聿白的离开,最高兴的就莫过于裴斯墨了,他保持着每天的好心情,快快乐乐的上班下班,约林连翘出门看电影吃下午茶。 林连翘多数都拒绝了裴斯墨。 没什么太多的意思,是她太忙了。 王克想趁着自己逃离际和前再狠捞一笔,他手中有百分之十的际和股权,虽然比不上林连翘那百分之五十一那么具有压倒性,但不少股东,都对王克的股权十分垂涎。 王克身为财务总监,自然有权利过问公司财务,从际和转移出钱,是他管用的伎俩。 而这两天,王克一边卖掉自己的股权,一边从各种账目上扣钱。 他暗中将自己的妻女子孙送出国,明面上依旧和林连翘你好我好大家好。 林连翘毫无所觉,毕竟她现在关注的重点并不是际和的账目,而是子公司的新品上市后的销量。 有章润天和徐纾的加入,产品部门还设计出了不少他们两人的物料,购买手机就送,章润天和徐纾的粉丝们购买力惊人,拉了不少的销量。 当然,这也是因为星渡的手机产品性能优越,占据了全国内外不少渠道销量,虽然前段时间的丑闻让销量有一小段的波动,但大体上林连翘对这次的新产品销售量还算满意。 公司为了庆祝这场胜利,去酒店聚餐。 王克和林连翘自然也在。 赵征提起了今年团建的地点,热带度假海岛。 林连翘没什么意见,王克含糊的说,“我就不去了,我闺女这想去北极玩,我要带着我闺女儿子去北极圈。” 林连翘颔首,“十月份北极圈天黑的早,想看极光就得晚睡了,不过那边有几个国家的风景不错,而且狩猎季也开始了。” 王克和林连翘打着哈哈,随便说着去欧洲要玩的地点。 等团建那天,公司总部和子公司的人一起前往热带度假海岛。 这就是王克等待的最佳时机。 他打听清楚了林连翘也跟着一起去了,王克便不由得放肆大笑,轻松愉快的带着行李,前往机场。 拿着出国的机票,王克来到贵宾室。 机场贵宾室的门悄然被人把控,里面只有两个人。 王克左右扫了一圈,注意到坐在真皮座椅上的女人。 他觉得眼熟,靠近后,猛然一震。 “林连翘?!” 林连翘穿着黑色收腰的长裙,白色小西装慵懒的搭在她的肩头,认真看着随手拿的报纸,“你不是和你闺女儿子去北极圈玩么?” 她头也没抬,将报纸翻页,“王克,你怎么买的去澳洲的机票?” 第152章 爷爷! 王克如遭雷劈般看着眼前的林连翘,竟没能立刻回答林连翘。 僵硬呆楞了将近十秒,王克满是肥肉与皱褶的大脸克制不住的抽搐,几经变化,终于挤出个笑来。 “临时改变了计划,我闺女他们又想去澳洲玩了,林董不是跟着公司的人去团建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林连翘,“你女儿呢?” 王克一张脸紧绷,回答,“她……她们提前去的。” 将手中的报纸折叠起来,站起身,黑色裙摆掩盖下的纤细雪白的小腿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王克的面前。 林连翘几乎比王克高了一个头。 她如此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王克,“王总是打算去旅游还是准备在澳洲定居?” 王克喉头一紧,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表面未曾表现出来,依旧和林连翘打着哈哈,“当然是去旅游了,我工作那么多,真要去澳洲定居,公司可怎么办?林董您说是不是?” “是吗?”林连翘不急不缓,“我还以为王总从公司里挪用四千万公款,是看到井庆禾被我弄进了局子里,也感到了害怕,所以才起了想逃跑的心思,拿那笔钱逃到国外呢。” 被戳中目的的王克顿时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连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林连翘,我是林老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林坤生前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林老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我亲眼看着际和从小商贩成长为现在这种大企业,我看际和就和看我自己的儿子一样!” 王克语速极快的反驳,“我对际和忠心耿耿,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像一头老牛一样任劳任怨!交代下来的事儿我也从不敢怠慢!我怎么会做出挪用公款的事!” 最后,王克气红了脸,气喘吁吁的说,“林董!就算你是林老先生的孙女,那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地污蔑我!” 说罢,他一甩袖,生气地来到一旁,掐着腰一副盛怒之中的模样。 王克的耳朵竖起来,等着林连翘过来给他道歉。 王克心很虚,他不知道林连翘这是在故弄玄虚地欺诈他,还是知道了些什么真相。 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能承认。 只要成功登机,去了国外之后,天高任鸟飞,林连翘就算真知道了什么又如何? 他人都已经跑了,还怕林连翘追究不成? 王克暗中观察着林连翘的神色。 什么都没看出来的王克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这林连翘怎么看上去一点情绪都没有? 面不改色的林连翘看了他半晌,看得王克心中发毛,这才轻启朱唇,“王总对际和这么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看来还是我误会王总了。” 王克听到这话,依旧一副生气模样,冷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行,林董,你还年轻,我不跟你计较什么,但林董你以后要是一直疑神疑鬼,那多少忠心你的人都会被你给气走的!” 林连翘微微一笑,礼貌地说,“受教了。” 王克高扬着脑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明白就好,我登机时间到了,有什么事儿等我从澳洲回来再说。” “林董,你慢慢在家里自己回味我今的话吧!” 说完,王克抬起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金表,往登机口走。 他额头有汗水渗出,暗道真是奇了怪了。 林连翘这么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怎么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的。 她站在王克面前,就让王克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那双沉静没有攻击力的琥珀色眼瞳注视他时,王克只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无处遁形。 王克压力越来越大,脚步自然而然的也就越来越快。 即将路过林连翘时,穿着黑色长裙,身材高挑有致的女人脚步一动,站在了他的面前。 林连翘挡住了他的路,“不好意思,王总,你不能走。” 王克的压力顿时爆炸,愤怒地冲林连翘大喊,“林连翘!你他娘的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今天要是延误了登机,老子在公司里一定弄死你信不信!” “拿到点公司股权,真以为自己就是个人物了?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老子头上来?!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要去澳洲!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挡不了!” 王克的脸依旧是红的,就像是被掐中弱点,自知无法反抗,只能无能狂怒,不断扭动自己身体的蛇,张牙舞爪,实则嘴里的毒牙都已经被人全部拔去。 “给老子滚开!大陆妹死扑该!信不信老子拿枪崩了你?!” 王克抬手用了大力的推林连翘。 林连翘侧身躲开,王克扑了个空,肥硕的身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在铺着地毯的贵宾室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被尽数吸收,安静,又诡秘。 王克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小牛皮的高跟鞋,往上是细白的脚踝。 “王总,我还没说几句话,你怎么就先自己颅内高潮起来了。”林连翘漫不经心地开口,眼皮下敛,遮住润泽的光,“你看看你这是不是叫做贼心虚?” “林连翘!你敢耍我?!” 林连翘弯唇一笑,“我怎么敢戏耍对际和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王总?你身为财务总监,连际和的钱都不敢贪,公正廉明,清廉得让我想给你颁个奖。” 这些形容词,没一个能和王克扯上关系。 王克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死死瞪着林连翘,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气得不轻。 林连翘抬眸看了一眼在贵宾室外等着的周明。 周明很有眼色地送来了一个文件。 林连翘翻开,扔在王克的脸上,“自己看看吧,你这些年,都挪用了际和多少公款,偷了子公司多少台产品。” 纸张哗啦啦从蓝色文件夹里倾泻而出,散落在王克面前。 万,千万,以及那些年月日的时间标注字眼,无一处不在刺穿王克的心灵。 王克脸色像雪一样白。 “本来我没打算这么快动你,准备先把赵征给处理了,再一举把你和那些残渣给清理了。”林连翘笑了一声,“你倒是有先见之明,见我不好对付,赶紧跑。” “既然你股权也卖了,在港城的产业也卖了,那我就能随便处置你了。” 林连翘往后退,转身向外走去,“可以把警官们都叫来了。” “是,际和的律师团也会一起到警局,准备起诉王克的草案。”周明跟在林连翘的身后,敬畏的说。 王克面如死灰,不甘心地大喊,“你觉得你能拿捏得了赵征吗?” 林连翘脚步都没停。 警官们走了过来,押着王克往警车上走。 周明为林连翘拉开了车门,手抵在车上,送林连翘上车。 林连翘坐好,周明在关车门时,林连翘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朝外看去。 际和秘书处的秘书长,林老先生的义子,赵征就站在机场门口,穿着一件黑色薄风衣,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不经意与林连翘的视线对上,微微一笑,张口说了一句话。 “做得真不错。” 林连翘眸光深冷,明艳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拿下王克的开心。 “林董,我们现在去哪儿?” 林连翘将目光收回,说,“去子公司。” “嗡——” 林连翘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连翘低头看去。 赵征:[林董手段了得,那我也送林董一个大礼,希望林董能够开心愉悦。] 林连翘沉沉看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浅水湾的林家。 一个穿着牛仔裤,黑色条纹衬衫的男人缓慢地走到了大门门口。 他抬头看着这个奢侈安静的庄园,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看门的警卫有点打瞌睡,窗户被人轻轻翘了翘。 警卫顿时醒了过来,抬头朝外看去。 穿着黑色条纹衬衫的男人冲他微微一笑。 警卫眼睛睁大,脸色白了又青,活见鬼了一样。 …… 季聿白返回了京市,繁重工作重新压在他身上。 整个寰宇的员工,发现许久不见的季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疯狂工作,每天下班比整个公司里最忙碌部门员工下班的时间还要晚。 与工作狂性质一起冒出来的,还有冷峻严苛。 这是和以前的季总相比的。 以前的季总虽然工作上也很认真不容马虎,但他多少还会笑一笑,和公司里的人说两句玩笑,调节员工心情,也会让人买新上市的奶茶咖啡慰劳员工。 季总高富帅又体贴下属,季聿白管辖的部门员工,幸福度都比其他部门的幸福度要高。 可现在,季聿白手底下的员工们只觉得他们的季总就像是濒临爆发,又不断压制,在其间反复横跳的不稳定因素。 员工们心中惴惴,又怕被骂,不敢在明面上说,只能暗暗在手机小群里吐槽。 【员工甲:季总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两个月前,季总离开京市时,还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 【员工乙:一个月前公司某次开视频会议,我恰巧也在,视频里的季总还穿的是浴袍!画面背后就是女人的化妆桌,心情愉悦的不行,我那时候就猜季总出差是不是去谈恋爱去了。】 【员工乙:现在看季总的状态,不就和我跟我初恋女友闹分手闹得不欢而散,我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时的模样一模一样吗!】 【员工丙:老天爷!季总心里不是有一个白月光吗?!我之前看到过季总一直翻看某个舞蹈视频!之前出去参加酒局,还有其他老板给季总塞舞蹈学院的女大学生!】 【员工甲:什么!!竟有此事!】 【员工丁:所以季总回来后就变了脸,原因就是季总又被白月光给甩了?!】 【员工乙:极有可能!】 【员工甲:真好奇季总的白月光到底是谁,季总又高又帅还体贴人的钻石王老五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还会有人把他给甩了呢?】 小群里议论纷纷,不多久,季总再次被白月光给甩了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火遍飞到了每个员工的耳中。 季聿白对此一无所知,他冷峻地处理着文件,哪怕一直卡着的项目得到了进展,也没让他的脸色好转起来。 一位助理敲了敲门,从外面走进办公室,按照以前的惯例汇报。 “际和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克暗中卖掉了手中百分之十的股权,被一个来历不明的股东高价买入,就在今天早上王克想坐飞机飞往澳洲,被林董事长给拦了下来。” “王克被送去了港城警局,际和的律师们正在准备起诉王克挪用公司巨额公款,盗窃公司产品转卖牟取巨额利润。” 季聿白听了两句话,便抬起了眼眸,看向负责收集际和与林连翘有关消息的助理。 “你以后去特助那工作,有关际和和林连翘的事情不用再查了。” 助理微愣,“季总……不需要这些消息了吗?” 季聿白情绪起伏,攥着钢笔,侧耳上的黑色耳钉流光转动。 好半天,他坚硬如铁的冷峻面容愈发地冰寒起来,艰难从齿缝间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已经决定放下。 助理将文件合上,低声说,“好的季总。” “那这些东西,需要我带走吗?” 季聿白浑然不在意地说,“放这吧。” “是。” 助理颔首,把文件放在季聿白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季聿白看着眼前的文件,再没有刚才的专注,心中烦躁郁闷,股股郁结堵在那儿,让他难受的紧。 半晌,季聿白暗骂一声“草”。 他起身操起助理放下的文件,打开逐字逐句的看。 每见到描写林连翘的近况,他都看得格外仔细。 …… 港城林家。 因为不舒服而去了疗养院休养的林老先生听到管家打电话传来的消息之后,从病床上起来,返回了家中。 林老先生火急火燎,一下车就往门内跑去。 他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先生!您跑慢一点!人又不会跑!” “先生!您当心摔了!” 林老先生已经有八十了,小跑这一路,气喘吁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管家扶住他的手臂,搀扶着林老先生返回到客厅。 林老先生已经不再清明的眼睛,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面容消瘦,眉目清明,与林老先生有五分相似。 比起苍老,暮气沉沉的林老先生,穿着黑色条纹衬衫的男人更加年轻,朝气蓬勃。 林老先生看到他,整个人就如枯木逢春,眼睛湿润,嘴唇发抖。 男人站起身,快步走到林老先生面前,紧紧抱住他。 “爷爷!” 第153章 你哥哥,他没死! 这一夜林连翘睡得很不安稳,各种光怪陆离的镜像纠缠着她,编织成一张大网,缓慢又坚决的将她笼罩在内。 大网中央,盘踞着一只八只有根根倒刺的巨大蜘蛛,深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伺机而动。 林连翘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环顾四周。 昨晚的窗户没有关,风往卧室里灌,将窗帘吹得哗哗作响。 林连翘喘着气,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拉紧窗帘,又去了吧台倒了杯水喝。 不知为何,林连翘眼皮总是在跳,让她隐隐有种暗地里危险在渐渐逼近的感觉。 她摇了摇脑袋,转身去了书房。 王克将自己的那百分之十的股权卖给了一个叫狄临的人,狄临是从国外回来的富商,身价不低于十亿,听说这次来港城是找个跳板,寻找机会回国内挖掘商机。 那是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周明说狄临三十三岁左右,正当壮年。 林连翘倒是不担心他会给自己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毕竟狄临手中也就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 和林连翘手握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相比,这是十分之一的股权对林连翘并没有影响。 简单看了狄临的资料,林连翘又处理了一些文件,再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 她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出去跑了五公里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有氧晨练。 林连翘收拾了一番,换上衣服,吃过早餐,一如往常的回到际和,准备上班。 自从王克一起被林连翘送进警局起诉了之后,际和那些为非作歹的老人们就有些惶恐不安,不禁夹起尾巴小心翼翼起来,从团建回到公司,每天都诚惶诚恐,小心谨慎,生怕下一场火就烧到他们身上。 林连翘却暂时不打算对付他们。 现在公司的安定是因为林连翘请回了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来帮她,虽然有情谊在,但林连翘付给他们的工资也相当高昂。 他们不会一直留在国内,林连翘得继续招人来弥补他们离开的空缺。 一个公司内连续换掉十几个高层,这对外部的影响也不小,际和里里外外一摊子事儿,林连翘忙的很,不打算立刻动那些老人。 赵征依旧像是什么都不会过问的林连翘忠实拥护者,她派发下什么任务,赵征都能圆满完成。 可他越是平静,林连翘内心深处,就越是感受到某种不好的预兆。 他一定还藏着什么。 晚上,林连翘返回林家与林老先生一起吃饭。 林老先生精神状态很好,红光满面,像年轻了五岁一样。 “爷爷最近很高兴。”林连翘给他盛了一碗粥,看着林老先生吃了半碗饭,便露出一抹笑来,“晚上不要吃那么多,容易积食。” 林老先生挥了挥手,笑道,“没事儿,我一会儿出去走走就好了。” 林连翘很习惯陪林老先生出门散步,习以为常的接口,“那我陪您一起。” 林老先生的笑容微顿,旋即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公司一大摊子事儿,你忙完之后还要来跟我一起吃饭,也很累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休息,早点睡觉,千万不要把身体给累垮了。” 林连翘闻言,也就不再在这件事上多纠缠,点点头,“好。” 林老先生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和煦说,“你跟我说说公司里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林连翘就汇报了一下公司里的事情。 “绝大部分隐患已经清除了,王克偷漏了三亿的税,我切了三个没有回报的项目开发,把钱交补上去了。” “一些高层空缺的位置,也已经招到了人,等他们熟悉了工作,公司就能平定下来。” 现在距离林连翘返回港城也才过去了不到四个月,林连翘就已经把际和的重大隐患解决的差不多,林老先生很高兴,也很欣慰。 他目光落在林连翘身上,“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慧有潜力的孩子。” “我的一个老相识,他儿子的手段不错,可以让他去市场开拓部,不过这人为人骄傲,我那个老相识,年轻时还救过我的命,只让他担任部长,我心中有些不安。” 林老先生缓缓地说,“你将手中的股权拿出百分之五给他,让他成个股东,也算是能安稳人心。” 林老先生说完,林连翘长久没有回答。 他不禁看过去,对上林连翘的目光,林老先生微微一笑,“你不愿意吗?” 林连翘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为什么不愿意?爷爷,这是您交给我的股权,目的是让我掌握实权,好对付井庆禾与王克之辈,现在际和内部乱象初平,以后彻底平稳下来,我也是要把股权还给您。” 林老先生以前也听林连翘说过这种话,她对权利掌控欲望并不强烈,往常林老先生都会严肃说,“你是我唯一的孙女,我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你的,际和股权不给你给谁?” 而现在,林老先生嘴里就像是塞了一块棉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些话来。 用过饭后,林连翘没有像以往那般,留下来陪林老先生散步,直接起身离开。 林老先生非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还深深松了一口气。 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男人,走到餐厅林老先生的身后,“爷爷,那个就是我爸的私生女?” 林老先生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林笛坐在林老先生的身边,那张与林连翘有三分相像的脸上没有太多笑容,“怪不得爷爷您要将她找回来,在际和,就算是我继承下来,也未必能做得比她好。” “你这是什么话?林家的继承人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的东西全都是要留给你的!”林老先生苍老面容上多了些愠怒,“你也是个聪慧孩子,没必要妄自菲薄。” 林笛苦笑一声,“爷爷,我能死里逃生捡回这条命,已经是老天开恩。” 林老先生眼睛湿润,抓住林笛的手,“这就更证明了我们林家命不该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妹妹帮你把际和全部扫清,给你一个干净的际和,等以后你接手,一定不要忘记翘翘。” 林笛笑了出来,“我当然不会忘记林连翘的功劳。” “不过在此之前,爷爷,您觉得抓住权力的人,真的会把权力给让出来吗?” 林老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要用这种想法猜测你妹妹。” “她是个好姑娘。” 林笛便不说话了,扶着林老先生出门去散步。 站在门口的赵征看着这一幕,轻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半框银边眼镜。 …… 林连翘最后还是给了那位被林老先生内推进公司来的老相识儿子一点股权,百分之三,并不多,但也足够这人有底气了。 他的确有点手段,林连翘暗中考察了两个月,见他做事还算利落聪明,便不再管。 林连翘时不时就会去子公司观察新产品的迭代。 听着刘青山以及其他高层的汇报,林连翘大脑中的想法不断碰撞,摩擦出火花。 结束会议之后,裴斯墨就跟在林连翘的屁股后面往回走,“核心芯片攻破就差这两三天的时间,姐姐,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被卡芯片了。” 裴斯墨唇角上扬,眼巴巴的看着林连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林连翘给他一颗棒棒糖,“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厉害。” 裴斯墨高兴了,兴高采烈的接过那颗棒棒糖,剥开糖衣,将葡萄味的果糖塞进口中。 林连翘若有所思的说,“你知道无人驾驶吗?” “当然知道,”裴斯墨含糊不清的说,“之前导师带着我们参观过国外无人驾驶落地实验区域的实验室。” 说到一半,裴斯墨忽然一顿,扭头看向林连翘,略有点兴奋的说,“姐姐,你该不会是想做无人驾驶吧?” 碰车啊,这可不太好碰。 更何况是无人驾驶,国内的技术可不太行。 林连翘摇摇头,“不做无人驾驶。” 林连翘冲他眨了眨眼睛,唇角上扬,不紧不慢的说,“做新能源。” “啊?” “你不觉得智能和车很配吗?” 林连翘只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双手插进兜里,脚步不急不徐,却让人感觉林连翘异常的高兴。 “姐姐,你不回办公室了吗?”裴斯墨连忙跟上去,“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做。” “你当然得跟着我一起做,大工程师,以后我还得仰仗你呢。”林连翘笑眯眯的看着裴斯墨。 三言两语,裴斯墨就觉得自己被林连翘夸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他乐颠颠地点头,“有我在没意外。” 林连翘离开了子公司,让周明搜罗了各个研究院最新出地论文与实验成果,开始大浪淘沙。 裴斯墨知道了林连翘的想法,整天都很高兴。 常常一副上班跟坐牢脸色的裴斯墨竟然这么高兴,这事儿不仅工程部的员工们很震惊,就连刘青山都听闻来看高兴的裴斯墨。 “你吃了蜜啊?怎么这么高兴?” 裴斯墨一副“愚蠢凡人”的模样看着刘青山,“你不知道?” 刘青山:“我该知道?” 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听到姐姐计划的人,裴斯墨的唇角翘得更厉害了。 “姐姐打算做智能新能源了,我姐姐看东西一向准的很,她一定会成功的。” 刘青山听到裴斯墨的话,有些震惊。 “我们……做新能源?” “对啊,刘总,你去看看科技期刊和国内的一些政策吧,姐姐说了,她猜测未来主流一定会是新能源。” 刘青山听完裴斯墨的话,果然去查了一些东西。 他越查,心中就越是震惊。 暗道林连翘果然有先见之明。 如果真能做出来,那何止是赚钱? 林连翘还不知道裴斯墨已经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刘青山。 过春节前,林连翘和裴斯墨一起给师兄师姐们送行。 际和如今新鲜血液占了绝大多数,整个公司内部一片欣欣向荣,他们的工作完成,正好利用假期,还能回家过个年,等开工之后,出国继续自己的生活。 临走之前,裴斯墨还被许师兄给拉走。 “你不回家过年么?” 裴斯墨说道,“我当然是和姐姐一起过年了。” 裴斯墨和林连翘一起过了三个年,今年他也想和林连翘一起过。 许师兄无言的看着他,“你傻不傻?翘翘师妹好不容易回港,肯定是和她的家人一起过年,你留在别人家里过年,让别人怎么看?” 裴斯墨傻眼了,他惊愕道,“我……我没想到这一点。” “那怎么办?” 许师兄被他蠢哭了。 “回家啊,你不回家还想干什么?” 裴斯墨有些舍不得林连翘,等许师兄走了之后,回到林连翘的身边,还有些闷闷不乐。 他一边上车,一边对林连翘说,“姐姐,我今年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 闻言,林连翘看向他。 裴斯墨眼垂耷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向高傲扬起的脑袋这会儿也低垂下来。 林连翘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今年当然不能和我一起过年了。” “你父母也还在等你回去吧?你和他们闹了三年多的矛盾,如果你今年再不回去,恐怕他们就要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裴斯墨听到林连翘提起父母,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可我很舍不得你。” “你还没给我准备礼物。” 林连翘无奈,“你走之前,会有礼物的。” 裴斯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晚上送裴斯墨回到公寓,林连翘就给周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裴斯墨买一件礼物送过来。 腊月二十八,际和公司正式放假。 裴斯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依依不舍的上了飞机,离开港城。 林连翘过完忙碌的年会,终于能长松一口气,准备回林家去和林老先生过年。 就在这时,林连翘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薛茉打来的。 林连翘将电话接通。 薛茉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翘翘妹妹!港城媒体报道的新闻是真的吗?!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能瞒这么久的?!” “我的老天爷!这太不可思议了!” 林连翘将手机从自己耳边拿开了一些,等薛茉说完,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新闻?” 副驾驶位置上的周明闻言,立刻打开了手机。 打开推送,一道醒目的标题,映入周明的眼帘。 薛茉在林连翘的手机里大喊,“你不知道吗?” “你哥哥!林坤的亲儿子,林阿公的亲孙子,林笛!” “他没死!” #惊!死而复生?林家大少爷惊现维多利亚港街头!# 第154章 是我把你的爱糟蹋了 林坤有且只有一个儿子,林笛,一个在常青藤联合大学硕士双学位毕业的高材生。 在港城媒体对他的报道中,无一不是林家最优秀的继承人,温润如玉,谦逊有礼。 他死在了六年前的枪杀之中,他的父母,亲妹妹,全部都身亡于那场枪杀。 尸体在那场枪杀后进行了火化,送进坟墓,这是整个港城都知道的故事发展。 而现在,死去的林家大少爷出现在了维多利亚港的街头。 港城媒体的记者们就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猫,立刻出动,不仅拍了不少照片,还翻出了六年前林笛的照片出来。 两厢对比,照片中身处维多利亚港的林笛,与六年前相比,简直没有太大的区别! 林笛还活着! 死而复生! 港城媒体精神起来,一篇篇报道往外写。 #际和太子爷死而复生,现任董事长林连翘将何去何从?# #际和夺位大战即将开始,市值百亿公司究竟花落谁家!# #际和真正继承人回归,际和现任董事长林连翘或成小丑#等以此为标题吸引人眼球的报道几乎占据港城一大半报道。 特别是港城的媒体已经得到了林连翘的照片,每发一个报道,就会带上林连翘的照片,或许是长得漂亮本就带有一定的流量,几乎没用多久,整个港城就全知道了林连翘和林笛这对素未谋面却已经站在对立面的仇敌会有一场生死决斗。 林连翘人还没到林家,就有好些狗仔跟在她的车后,企图拍到她和林笛见面的第一手照片。 周明左右看了看窗外的车,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把手机收起来,略有些忐忑地看向后车座的林连翘。 她的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沉静得仿佛置身事外,报道里讨论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明也不太敢询问林连翘的想法,只能同样沉默,只格外添了一句,“林董,外面有很多狗仔在跟着我们。” “甩掉吧。” 司机说,“好。” 绕着大半个港城走了一圈,林连翘回到了深水湾。 并没有按照预定那般返回林家。 候在林家外的狗仔直接扑了一个空。 林连翘刚刚下车,看了一眼卓日,让他带着保镖戒备起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爷爷。” 林老先生听到她一如往常的声音,一时竟摸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小笛还活着的事情。 他略微犹疑了片刻,调整了声音,这才略带欣喜地说,“翘翘,你看到新闻了吗?你哥哥还活着!他现在就在家里,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连翘抬手,身上白色羊绒大衣随着她的动作滑下肩膀,“明天吧,外面狗仔太多。”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林老先生觉得林连翘像是有些动怒了,他说道,“翘翘,你生气了吗?” 林连翘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还没回答,林老先生就先说道,“翘翘,爷爷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也明白,我有多惦记你的父亲,哥哥姐姐,你哥哥死里逃生,我真恨不得掏了自己的命去祭拜天地来感谢。” “他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吃了很大的苦,好不容易能活过来,在外面漂泊无依了六年,我实在是心疼。” “翘翘,你一定要对你哥哥好,别跟他争,也别和他抢。” 林老先生苦口婆心,生怕林连翘会警惕林笛,和他争抢起来。 林连翘眼睫下垂,平静说,“我知道。” 电话挂断,林连翘还没缓口气,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她本来不想接,但看是宜瑛的来电,这才接通。 刚刚开了外放,这跟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就传进了林连翘的耳朵。 “翘翘,你那个便宜哥哥复活啦?” “他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 “该不会是为了和你抢际和吧?” 林连翘将自己撂在沙发上,说道,“王克被我送进监狱之前,他卖了自己手中的股权,套现要跑,你知道他的股权卖给了谁吗?” 宜瑛好奇问,“谁啊?” 林连翘看着富丽堂皇却又十分不真切的水晶灯,说道,“狄临。” 她扯动唇角,“过去了四个月,我连狄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他以自己忙,公司内所有事物他都听我的,一律赞同我的观点,拒绝我不认同的方案。” “狄临。”林连翘淡声笑,“反过来,不正好是林笛吗?” “我爷爷刚才打电话过来,跟我诉苦,让我不要跟他争。”林连翘压低了声音,痛苦又不解的说,“瑛瑛,他是突然活过来的吗?” 有什么好隐瞒的? 林连翘来到港城,就是为了帮林老先生把际和给整治好,她对成为际和的继承人,从来就没有太多的动力。 如果林笛想要际和的股权,那她给他就是。 可为什么呢? 林老是她的亲爷爷,自从和庄如真断绝了联系之后,她现在最亲近的亲人就是他。 亲爷爷隐瞒巨大的真相,背地里给她挖坑,防她如同防贼,明里暗里让她把手中的股权交出来。 宜瑛默了默,说,“自从你回国,这半年把际和内里的蛀虫清了个干净,林笛却隐藏了四个月才出来,这个时间点,这么巧合,翘翘,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你爷爷和林笛就是为了把你当作一个好使的刀,让你把所有的人都清理一遍,他们好拿到一个干干净净的企业,坐收渔翁之利啊!” 宜瑛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声的说。 “如果你交出手中的股权,他们不仅不会将你放走,还会继续利用你,把你当作工具给他们赚钱!” “翘翘,你千万不能把股权给交出去。” 林连翘说道,“我已经答应过爷爷,他想要把股权要回去时,我会把它们还回去。” “如果再抓住这些不放,别人只会说我伪善,用计谋骗到了爷爷手中的股权,林家大少爷回来,我又不愿意把股权交出去,如果林笛真把我当作对手,只会在这事儿火上浇油。” 林连翘还没往最坏处想。 如果林老先生在她和林笛之间做选择,那他一定会选择林笛。 说不定,林老先生为了支持林笛,还会把她以前的事情抖搂出来。 那对林连翘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宜瑛一想,还真是,在港城这种说风就是雨的地方,林连翘的名声一旦毁了,那是有千百张嘴都说不清的。 宜瑛讷讷说,“那你想怎么办?” 林连翘依旧保持着躺倒在沙发上的姿势,说道,“我准备离开。” 林连翘选择来到港城,是和林老先生做的交易。 她并不后悔,这六年是林老先生给她启动资金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学习,进修。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她答应了林老先生帮他把际和内的动乱平定。 她的誓约完成了。 趁着她和林老先生还没有为了股权完全闹僵,她可以选择把际和还给林老先生。 而这些年,身为际和子公司的总裁,林连翘的家当也已经以亿计了。 和宜瑛说了一会儿话,林连翘心中的不解与痛苦也算是消散了两分。 她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睡觉。 凌晨。 林连翘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林连翘还没睡着,手机号码的归属地是京市。 她的心咯噔了一声。 离开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影再次在她的脑袋中勾勒。 叮铃铃的铃声依旧在响。 林连翘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好半天,她还是把电话拿过来摁了接听。 冗长的沉默。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一通电话竟然会被接通。 “不说话我挂了。” 一分钟后,林连翘说。 “别。”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急促又压抑。 他好像不知该说些什么,大脑一热打过来的电话,他还没完全组织好语言。 等林连翘真要挂电话的时候,他才缓慢的开口,“继续留在际和,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港城生活了二十年,林笛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林连翘对林笛的从前一无所知,可季聿白却十分了解。 他生在港城,长在港城,作为港城顶尖的那一批人,圈子既大又小。 相识的人就那么多,而林笛,算是季聿白打过很多交道的人之一。 “我查过了,他当初中枪,受了神经神经伤害,被赵征转去了国外,他改名狄临,在国外做起了石油的生意,短短几年能积聚几十亿的资本,他的手段绝对不干净。” 季聿白的声音在安静的深黑卧室里显得格外吸引注意。 林连翘清醒的睁着眼睛,除了耳边手机屏幕的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林笛极其喜欢权力,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对权力的欲望只会更大。” “……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林连翘反问他,“你觉得我对付不了林笛吗?” “我并没有这么想。”季聿白快速回答,顿一顿,他又说,“以你的优秀,拿捏林笛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你的确反转了际和之前的处境,不论是股东们,还是股民们将这些事情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你亲手带领的团队打造了一个在国内十分热销的产业,这是摇钱树,你对际和的付出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他想对付你,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 说到这儿,季聿白不说话了。 林连翘也没说话。 两人几乎同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能让林笛对付林连翘的弱点。 这个弱点,只有季聿白。 六年前那段不算长,却足以刻骨铭心的感情。 季聿白干哑的声音再次在电话里响起,“抱歉。” 虽然季老当年竭力阻拦他和林连翘在一起,季聿白对此很是介意。 而现在,他完全明白季老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的林连翘才十八岁,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没有丝毫畏惧的选择和他在一起。 而他那时已经二十六了。 他比她大了足足八岁,却做出了异常不成熟的选择。 他明明有更好的抉择,更好的方案,可季聿白偏偏选择了最下乘的办法。 是季聿白亲手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到如此地步,也是他将林连翘逼到舍弃自己的梦想,让她走到如此境地。 林连翘眨了眨眼睛,说道,“季聿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爱是比夏花还要璀璨热烈的感情,我是人,不是神,很难从热恋之中去看清我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那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如此结果,我接受。” 季聿白喉咙干涩,千言万语全部都缠绕在舌尖,苦涩一笑,“是我把你的爱糟蹋了。” 林连翘又眨了眨眼睛,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谢谢你今晚告诉我的这些,时候很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晚安,季先生。” 季聿白颓然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喃喃道,“晚安。” 大年三十,港城的商场里挤满了置办年货购买新衣的人。 林连翘今天不用上班,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针织裙,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自己开车去了超市买过年用的东西。 宜瑛让她多买点过年用的东西,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热热闹闹的。 林连翘就列了一个单子,来到了超市。 零食,瓜子,糖果,巧克力。 香槟,果酒,饮料。 牛肉,羊肉,鸡肉,三文鱼。 还有窗花……唔……对了,还有对联! 林连翘横扫将近三个大购物车,略显艰难的推着到了结账区。 她身后,同样出来采购的一家三口正在说话。 “爹地妈咪,今天晚上我就能有压岁钱吗?” “那不行,压岁钱明天才有,你得给你的爷爷奶奶拜年!” “好吧。”小孩儿撅了撅嘴,但看了一眼购物车内的好吃的,又笑嘻嘻地说,“爹地,妈咪,我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啦!” “为什么呀?” “因为过年我就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爷爷奶奶和阿公阿婆,爹地妈咪,还有uncle都会来我们家!” “还有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们……” 尚在童年的孩子掰着手指头细数过年有多好。 他的父母帮他们总结,“因为过年我们一家人都会团聚啊。” 林连翘听完了他们说话,将自己的购物车推到了结账的营业台前,看着收银帮她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超市外的工作人员帮她将东西放进后车厢,林连翘独身一人开车返回。 她本来想回深水湾,可想了想,还是去了林家。 今天是个团聚的日子。 第155章 季聿白,我才是真正的穷人。 虽然说已经大年三十了,但庄园内外负责保护的安保系统并没有减少。 林连翘的车刚到林家的庄园外,就被外面的安保人员给发现了。 他们拦住了林连翘的车,站直恭恭敬敬喊了一句,“小姐!” 林连翘冲他们点点头,“你们辛苦了,我去找爷爷。” 安保人员没有动,颇有些犹豫和迟疑的相互对视。 坐在车内的林连翘见状,从车里出来,“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当然是可以的。”安保人员连忙说,犹豫了片刻,道,“只是……小姐,林老先生有吩咐,今天过年,他要和大少一起过,不允许有其他外人的打扰。” “所以……小姐,能不能请您明天再来?” 安保人员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觉得尴尬又艰涩,低下脑袋,很不敢看林连翘的脸色。 刚才小姐在车上时,说来找林老先生,她眼睛亮晶晶的,心情愉悦。 可现在…… 任谁大过年的被自己的亲爷爷阻拦在外,心里都不怎么好受吧? 林连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半天后才开口,“这是爷爷亲口说的吗?” “是的。” 林连翘点点头,神色平静,“我明白了。” 话毕,她重新上车,熟练倒车到主路之上,绝尘而去。 阴暗的角落,林连翘才刚刚抵达庄园,就有狗仔把林连翘被安保人员拦在门外,被拒绝进门的场景给拍了下来。 明天会发生的喧嚣林连翘并不知道,她脸色沉如水,一脚油门将车子踩到了深水湾的别墅面前。 她平静的从车内出来,让负责别墅的保镖出来,把东西都搬进别墅内。 林连翘平静的自己一个人将购置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拿出。 瓜果放在水果盘里,巧克力瓜子坚果放进小食盘里,牛肉,羊肉,都炖进锅里,又将酒放进酒柜,只留了一瓶红酒在吧台上。 她拿着红色的对联来到门口。 卓日和其他保镖暗中看着林连翘把凳子搬出来,踩在上面,将一副对联贴的歪歪扭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姐可以回去和老先生一起过年,她怎么不回去?” “你怎么知道没回去过?”跟着林连翘一起行动的保镖恨恨说,“小姐才到庄园门口,就被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说老先生要和大少单独过,他们压根就没想着小姐!” 卓日呵斥了保镖,“住口,是小姐给你们发工资还是先生给你们发工资?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不远处的别墅内放起了烟花,男孩女孩儿一家人嬉笑高兴的声音冲到这边来,想堵住耳朵装听不见都不行。 卓日扭头看了一眼被烟花映照的天空,下意识看向林连翘。 她穿着那件酒红色的针织长裙,身量单薄纤瘦,正愣愣的看着那正在放烟花的方向,看得出神。 卓日内心不知为什么,有些发酸。 林连翘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贴的对联,搬起凳子,返回了别墅内。 炖煮的锅咕噜咕噜作响。 林连翘也并不是没人说话。 裴斯墨给她发了许多消息,一边吐槽自己家的堂姐堂妹有多能争奇斗艳,吃个团圆饭还能因为一个包吵起来,又说自己在家里也有好好吃饭,记着她的话,不和爸妈吵架。 更多的是问她过得怎么样。 林连翘报喜不报忧,说自己过得很好,让裴斯墨不要记挂自己,该忙自己的忙自己的,控制好脾气云云。 裴斯墨又说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裴家也是大家族,礼节更多,裴斯墨没和她聊两句就去忙了。 林连翘的师姐师兄,还有导师们都给她发了消息,林连翘唇角带笑的一一回复,又和宜瑛打了好一会儿的电话。 宜瑛的父母看她孤零零一个人过年,心疼得不行,对她说,“翘翘啊,别觉得苦,我和你叔叔,瑛瑛明天就回国了,等我们回去咱们再好好的聚一聚!” 林连翘乖巧的答应了,“阿姨,我给您和叔叔拜年呢,怎么会觉得苦?您和叔叔也和瑛瑛好久不见了,多说说话。” 宜母就忍不住的抹眼泪,“庄如真究竟会不会做母亲?她怎么能抛弃你不顾?” 林连翘哄了宜母半天,向他们保证,等他们一家到港城,她一定亲自去接,宜母这才破涕为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连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她虽然能喝酒了,但酒量并不怎么样,小半杯就有些微醺了。 林连翘来到三楼,仰头看着高空。 这里是富人区,总会有富豪会在今天购买大量的烟花放,一来烘托气氛,二来孩子女人都喜欢放烟花。 林连翘就坐在顶楼的空中花园里,看了半天。 “果然过年就是要放烟花的。” 她喃喃了一声,起身也去找烟花。 她记得,她看过比别人家更盛大,漂亮,令她怦然心动的烟花。 林连翘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她根本没有买。 超市也不可能有卖。 烟花,烟花,烟花。 林连翘出去买烟花,走路脚步虚浮摇晃。 拖鞋踩到一颗大块的石子,林连翘下意识地就往前栽去。 一个带着凌冽风霜的怀抱接住了她。 “林连翘。”大掌有力地扶起她,季聿白拢眉,看着她穿着单薄的模样,“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她仰起头,白净的脸庞上有两抹清浅的红晕,身上还带着淡淡红酒的味道。 季聿白眉头皱得更深,“你喝酒了?” “我出去买烟花。”她略有些迷茫,“我忘记买烟花了。” “你不该回林家陪你爷爷过年么?”季聿白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林连翘披上。 他只是随意地一问,濒临歪倒的林连翘地呆在了原地。 见她不动,季聿白又看向她。 已经成长为成熟女性的林连翘唇瓣微白,她今天没有化妆,面容干净白皙,她细碎的发在额前飘荡,遮不住她略有些发红极尽破碎感的眼眸。 林连翘攥紧了双手,惨然对季聿白一笑,“季聿白,我才是真正的穷人。” 她想要的,全部都从手中滑走了。 梦想,理想。 爱情,亲情。 所有的一切。 清泪从她眼睛里滚落,悄然滑过脸颊,她哭得无声无息。 季聿白被人重重锤击着灵魂,整个人都遏制不住的颤抖,战栗。 他紧紧握着林连翘的胳膊,却再也不敢轻易将她抱紧。 季聿白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克制又任由自己坠落,“我去给你找烟花。” 十一点多,出了富人区没多久,就能碰到卖烟花的。 这是管制品,没有证不让卖,但耐不住这里富人多,随便一个老板看上了他们的烟花,就能买上几千上万块的听个响。 季聿白买了最大最漂亮的烟花,将其全部装进车里,驱车返回。 路上,季聿白将车窗降下,吸了一支烟,眉头紧锁。 季聿白没想过今天晚上来深水湾能碰到林连翘。 从京市飞到港城,只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在京市,他的年夜饭只吃到了一半,季聿白一口都吃不下去,压抑了四个月的情绪让他在听到季邦则再次提起相亲的事情时,撂下筷子,冲动来了港城。 他答应过林连翘,再也不会来港城。 他又一次失言了。 季聿白只想碰碰运气,或是远远看她一眼,压根没想过真能碰到她。 无论怎么说,林连翘现在都应该在林家和林老先生在一起。 可现在…… 季聿白眉眼阴郁,一想到方才林连翘的哭,他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往外冒。 返回到深水湾,季聿白掐灭了烟,站在外面散了散味儿,这才将后备箱打开,把烟花抬进去。 林连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桌子上是她煮的热红酒,看着季聿白出去又进来。 他力气大,一次性抱两个大烟花上三楼,来回了三趟,不见出一点汗。 等他将最后一批烟花抱到三楼再下来,林连翘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季聿白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不是想看烟花吗?” “跟我走。” 笃定的话语让林连翘站起了身,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三楼。 宛如摆龙门阵一样的烟花整整齐齐排列。 季聿白指了指她的手,“捂住耳朵。” 林连翘就捂住了耳朵。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引信。 呲呲火花声作响。 忽然一声砰。 林连翘眼睛吓得一眨,紧接着仰头,她的面前绽放起比别人的烟花还要璀璨的星辰。 砰砰砰! 林连翘想起了自己高考出成绩后,怀揣着高兴的心思拿给季聿白看,却与季聿白发生了矛盾,他为了哄她,晚上带着她去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季聿白叫来了他的朋友,带着她一起跳舞,烟花放了足足三个小时。 宛如夜空中的流星雨,时刻不停地在她眼前绽放。 那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放烟花。 出国的那几年,有不少人给林连翘告白时,会选择在晚上放烟花,给她半跪,求她和他们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的感触太深,那些被予以浪漫幸福的场景再次发生时,林连翘已经没有太多感触。 亦或者……为她放烟花的不是那个人。 她带了些微醉意地仰头看着天空,嘴唇轻轻弯起,露出了一个清浅艳丽的笑容。 季聿白在看她。 细细碎碎的光芒将林连翘的眼眸重新点亮,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星辉。 林连翘痛苦破碎的心情被他笨拙地修补。 从她身上重新蔓延出来的愉悦心情,好像也让他七零八落的灵魂重组起来。 季聿白唇角勾起,紧锁的眉,松散了开来。 林连翘来了兴趣,跑到季聿白的面前,“我也想放。” 大烟花放了一半,还有一些小却相当漂亮的烟花树。 季聿白点了一根烟给她,“用这个点。” 林连翘不高兴地说,“我用打火机。” “伤着自己了怎么办?” “不会的。” 季聿白看她坚决要用打火机,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打火机给她。 林连翘自己跑过去,将小烟花树点亮。 季聿白无奈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纵容,“开心了吗?” 林连翘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轻盈又快乐,“开心了。” 把打火机还给他,林连翘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伤着自己的。” “我知道。”季聿白说,“只是下意识地担心你。” 林连翘抬眸,却撞进季聿白一直在看她的眼眸中。 她转开视线,咕哝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那还要压岁钱吗?” “要啊。”林连翘手拨弄着存放着热红酒的壶,说道,“不过应该没人给我了吧。” 季聿白的话堵在喉间,好半天,才嘶哑地说了一句,“会有的。” 别家孩子过年有的东西你都会有。 这场烟花给林连翘带来了久违的放松,所有的枷锁放下,林连翘玩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 林连翘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朦朦胧胧中被轻柔地抱了起来,身体落在床上时,林连翘翻滚回床上,抱着被子继续睡。 有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枕头下,又好像有一只大掌轻轻抚摸了她的头顶。 林连翘无比困倦,却睁不开眼睛,被睡意包裹,沉沉安眠。 季聿白看她沉沉睡去,良久,才从房间里退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的门,查看了楼上的烟花是不是彻底熄灭,这才离开别墅。 上车后,季聿白又看了一眼被他关上的大门。 忽的一笑。 “贴得这么歪,明天谁路过不得笑你。” 季聿白又将那春联给重新贴正,这才乘着夜色离开。 …… 和孙子快快乐乐过了一个除夕夜的林老先生睡觉时都是带着笑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九年农历第一天,港城的媒体又一次因为林家的事炸了。 #除夕夜,林老先生将孙女拒之门外,际和董事长或被撤下职位?# 指向性极强的标题,将林家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这篇报道一出,知道际和风雨飘摇的股民亲眼见证了林连翘如何力挽狂澜,而今看到林连翘竟然这么被对待,不禁开始在网上给林连翘打抱不平。 【林老先生年纪越大,越不会做事了,你在位时任人唯亲,把际和好好一个公司都搞成什么臭样子了?林董上位好不容易把际和的风气给掰过来,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林笛那个没用的家伙推出来?你想干什么?想让林连翘退位让贤,给你大孙子挪位?林老先生,你吃相有点太难看了。】 【等着吧,我预测不到一个月,际和就得易主。】 【得了吧,林连翘有什么惨的?她一个私生女,能被千万人质疑时被林老先生孤身力挺,就已经是她的荣幸了,她就是一个私生女而已,和林大少没得比好吧?】 第156章 谈判,决裂。 网上因为这篇报道,有关际和和林家内斗众说纷纭,虽然是大年初一,热度依旧高居不下。 林连翘还没睡醒,就先被电话给吵醒了。 “翘翘,你昨天回来了?”林老先生的声音夹杂着说不出的古怪。 林连翘的脑袋清醒一些,翻了个身,“回去了。” “你这个孩子!”林老先生呵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一个电话?来了就走,这下好了,整个港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笑话已经闹出去了,你看要怎么收场!” 林连翘平静地听完了林老先生生气的呵斥。 她淡然说,“不好打扰您和孙子过年,毕竟您和他分别了六年。” 林老先生的气不禁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林连翘从床上起来,“既然您也提起来了,那今天就做个了结。” “什么了结?翘翘,你在说……” 话还没说完,林连翘把电话给挂断了。 从床上坐起,林连翘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枕头下有一个红色。 起床的动作一顿,林连翘弯腰将枕头下的东西抽出来。 那是一个红包。 里面安安静静的塞着两百元,以及一张邀请函。 两百元是她的压岁钱,而那张邀请函,却是让林连翘瞳孔微微缩紧。 “中央舞蹈团邀请函” 林连翘紧紧攥着那份邀请函,唇抿成了一条线,喉头宛如堵了一块巨石。 换了一套衣裙,林连翘驱车又回到了林家。 路上人并不多,就算有也是成群结队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笑容,林连翘来不及细看,只踩着油门从他们身边一下而过。 林家门口的安保人员不敢再把她拦下,车子车里进入庄园内。 刚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爷孙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地难看。 林连翘唇角带着轻松的笑容,“爷爷,昨天睡得还好吗?” 林老先生见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肃容说,“少跟我嬉皮笑脸!” “翘翘,我以为你经过那次的打击之后,已经变得圆滑懂事,我把际和交到你手里,就没想过从收回来,可你现在做了什么?” 林老先生胸口起伏,显然十分生气,“排挤你哥哥!让林家遭受非议!” “昨天晚上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里也是你家,我还能不让你进来吗?” “你这般自我委屈的惺惺作态,是做给谁看的!外面那些媒体?还是支持你的股东?股民?” 林老先生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有点喘不上气来。 林连翘还没动手扶他,林笛就已经先一步将林老先生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爷爷,连翘妹妹没这个想法,你想太多了。” 林连翘平静地看着林老先生,声音空灵,“哪个人回家,还需要在门口被拦下来,询问了主人的意见才能进家门?” 林老先生凝眸,有一瞬间的心虚,紧接着,便是翻涌而来的恼羞成怒,“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您没错。”林连翘微微一笑,坐在单人沙发上,与林老先生,林笛是对立面,中间隔着一个欧式的长桌。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诚如当初我说的那样,当初您救我一命,让我出国上学,我学成回来帮您把际和继续发扬光大。” “您当初找到我,我明白您的迫不得已,毕竟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但凡林家还有一个与您亲近的孙子孙女活着,您都不会来找我扛大梁。” “而今际和的情况已经好转,将来十年的走向也大致的确定,只要不行差踏错,际和能蒸蒸日上。” “我今天来兑换与您的承诺。” 林连翘把文件打开,“际和股权转让协议书。” “之前在宴会上您让所有人见证把名下的股权,房产,地产,都转移给了我,这就是以那份文件为模板,把名字换做我的。” “您转让给我的东西,而今都在这份合同里。” 在林老先生和林笛怔然惊愕的目光下,林连翘笑笑,“我已经签过字了,如果爷爷您不放心,可以请律师过来再仔细看一看,避免出现其他差错。” “你——” 林连翘坐的笔直,说道,“爷爷,我很感激你给我的机会,在国外的那六年,我感到无与伦比的轻松,回来帮您是我心甘情愿,我也知道,你当初义无反顾地把东西交给我,是对我无比信任。” “我没想过和别人争什么,这些是你给我的,想要收回去,可以直接告诉我。” 林老先生被林连翘那无比清明,不夹杂任何明白他心思后失望疏离眼神看得羞愤,他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 略显颓然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林笛看着她,温和又无奈地说道,“连翘妹妹,你真的误会爷爷了。” 林连翘语气平静,“抱歉,我的印象中并没有你这么一位哥哥。” 林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又对管家说,“去把律师请来吧。” “是,小姐。” 整个客厅,陷入深沉的寂静。 林老先生颇有些坐立难安,看着林连翘,内心无比挣扎。 这也是他的孙女,但林笛的突然回归,本来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全都交给林连翘的林老先生又后悔起来。 他更偏疼自己林笛和他妹妹,而不是林连翘。 诚如林连翘所说,如果当初林笛和他妹妹之间有一个人还活着,林老先生就绝不会去找林连翘。 林笛把一切都打乱了,现在的林老先生只想把最好的,所有的全部都留给孙子,而林连翘就成了一个被他用交易换来,为他撑住际和的工具。 这四个月,林老先生和林笛没有一天不在打际和的主意,想从林连翘手中把际和夺回来。 林连翘知道他们的隐瞒,却还把际和的一切全部都还给他们。 林老先生只觉得脸疼,因为心虚而在林连翘面前无地自容。 可他不能阻止。 林连翘对周围弥漫的尴尬气氛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的喝着茶。 等律师过来,重新检查了一番这份合同,确认没有错误之后,林老先生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刚刚放下,林连翘就轻笑了一声,“我以为爷爷会让林笛签。” 林老先生下意识地回答,“你将股权重新转让给我,那是你孝顺,我再给小笛,这是遗产分配。” 只有这样,外面的那些媒体才不会多说。 林连翘洞悉了林老先生对自己孙子的爱护之心,唇角又扯动了一下。 林笛真心实意地说,“虽然股权不在你的手中,但际和能重新死而复生,全都仰仗你,以后你还是际和的董事。” “连翘妹妹,你的权利不会因为没有股份就不存在了。” “算了吧。”林连翘摇摇头,“我没有给别人打一辈子工的好心。” 林笛的表情再一次僵在脸上。 林老先生颇有些痛苦地说,“翘翘,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林连翘,“嗯,我知道,但人心都是会变的。” 林笛和林老先生纷纷在林连翘这里吃瘪,内心未尝没有产生过怒气。 但二人只是出尔反尔这一点,就矮了林连翘一头,现在只敢怒不敢言。 看着林连翘如今软硬不吃的模样,林老先生和林笛对视了一眼,林老先生还是厚着脸皮说了一句,“明天还是得请你开个新闻发布会。” “我们知道你没有和你哥哥争夺什么东西的心,但外面的那些新闻媒体,却不这么认为。” 说到这,林老先生的话语中,不禁有点生气,“你看看,就因为昨天晚上你没有进家门,那些人在网上把你哥哥骂成什么样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林连翘身上,如此这般,就算是泥捏的也得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林连翘? 她眸子沉然,渐渐泛出冷意。 “爷爷。” 林连翘打断了林老先生要继续责怪的话,一字一句,“是我让安保人员拦住我自己不让我进门的吗?” “还是我通知了安保人员,说您要和孙子好好聚一聚,不允许别人打搅的度过一个团圆夜?” 林老先生略有些呆愣地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发生了如今这种事情,您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却一遍一遍的责怪我,您pua谁呢?” 林老先生脸色涨红,“林连翘!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竟然让你对你爷爷说出这种话来!” 他气得胸口急喘,林连翘笑了笑,“不是您非要挑起矛盾的吗?” 林笛赶忙扶住林老先生,“连翘妹妹!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是谁救了你?是谁供你在国外读书?如果没有爷爷,能有现在的你吗?把爷爷气死了,你就甘心了吗?林连翘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林连翘脸上的笑渐渐收敛,好半天,她往后一靠,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说你无力掌控际和,引咎辞职,从此再也不以际和董事长自居!”林老先生愤怒地重重敲着手中的拐杖,“说你昨天晚上是故意来了又走,目的就是为了让大众偏向你,以此为要挟对付小笛!” 林笛站在一旁,扶着林老先生,对林老先生的话不置一词。 林连翘淡漠的和林老先生对视,看着林老先生的怒火,忽然间笑了一声。 人心是最不值得考验的东西,任谁也想不到,现在对她怒目而视的林老先生,在过往的六年之间,对她嘘寒问暖,如果她电话打得慢了,林老先生都会十分体贴地询问她是不是学业太重,没好好休息。 他是她亲爷爷,在林老先生身上,林连翘曾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而现在,他决定将其收走。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林连翘听到自己安静地说了一句。 “好。”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在团聚,林连翘与自己的亲爷爷,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谈判,决裂。 这一个年,开得真是让人倍感疲倦。 第二日,林连翘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按照林老先生说的那样,将一切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是她没有能力,无法再带际和更上一层楼。 是她私心太重,故意在除夕夜,自导自演了一出过家门而被拒的好戏。 各路媒体听得眼睛发亮,下笔刷刷刷地写着。 记者发布会还没有结束,就有报道一个一个如雪花一样往外飞。 #际和美女董事长引咎辞职,自导自演愚弄港城股民!# #最毒妇人心,际和现任董事长败北,将何去何从!# 一个个标题宛如一把利刃,直击林连翘的心肠。 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网民们爆了。 【乐,耍我们玩呢?】 【不愧是林董,就是有能力炒作啊,现在玩脱了,就打算收手了?】 【兄弟们,集资去搞她。】 【林家大少回来,她就心虚了,现在眼看搞不过林笛了,果断滑跪,真是给我看笑了,林连翘的骨头可真是软。】 际和的官方账号被攻破,林连翘的一些对家,甚至借此机会,开始买水军攻破子公司智能手机品牌的账号。 一时间,林连翘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关注这件事的人,只多不少。 薛家,薛老先生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孙子,外孙,同样在关注这件事。 薛茉已经被气炸了,原地转圈的恨声说,“林笛太无耻了!怎么能做出把什么丑事都推到翘翘妹妹身上的!” “如果不是翘翘妹妹,现在际和早就被王克,井庆禾之流搞破产了!星渡是谁做出来产品?让林阿公吃香喝辣,保住晚节的人又是谁!” “气死我了!” 薛文明也皱了皱眉,只觉得林阿公和林笛这事儿办的太不地道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季聿白,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表弟在想什么。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薛老沉静的说,“她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和她什么关系?她失事能让你这么气愤?” 薛茉委屈的撇撇嘴,说道,“我就是看不惯。” “而且,翘翘妹妹以前已经很苦了,凭什么所有苦都让她尝一遍?老天爷究竟开眼没有?” 薛文明又看了一眼季聿白。 季聿白根本没在薛家待多久,他直接开车走了。 季聿白给她打的电话,一个也没有接通。 自从记者发布会之后,林连翘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将近两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季聿白每天都来深水湾找她,灯一直都是暗的,门紧闭,有不少人在这栋别墅前晃悠,有人想爬进去,被季聿白阴翳着脸扯下来,狠狠揍了一顿。 他担心深水湾的别墅又被人擅闯,季聿白直接开车来到了深水湾,想试着找到林连翘。 车刚到,季聿白就从开着车窗的外面,听到了拳头到肉的闷响。 他眼皮一跳,踩下油门,一脚将车开到了门口。 只见林连翘手中握着一个棒球棍,面无表情的将围在她面前的壮汉打晕,她的四周,还围了不少人。 季聿白眼睛猩红,夺门而出! 第157章 你有没有枕过他的腹肌睡觉? 记者招待会后,林连翘就回到了深水湾的这套别墅里,她的电话几乎被打烂了。 有合作商的,有刘青山的,季聿白的,朋友的,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搞到她的手机号,死命打电话的记者,偏执市民。 林连翘一早将电话给关机了。 年夜那天,林连翘买的年货还有很多,她自己一个待在房子里,思考着以后要怎么走。 或许她的朋友们觉得她现在立于危墙之下,所面临的就是必死的局面,将来再也不可能翻身。 林连翘却不这么认为。 她还有很多的机会。 只是四周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 卓日和那些保镖也被林老先生收了回去,林连翘不得不自己动手,将以前买的报警装置全部装上,半夜凌晨依旧会有人偷偷闯进来。 林连翘烦不胜烦,索性不睡了,找了骑马用的马鞭,只要有人爬上墙,林连翘就一鞭子抽过去,来人要是再顽固,林连翘就抽出大马士革刀,带着威胁地往他们身上砍。 那些人被震慑住了,被她弄跑了一波又一波。 而今天,早上她才出门,迎面就对上了几十个依旧堵在她家门口的人。 幸亏林连翘这六年学了武,否则……早就被欺负死了。 她的棒球棍发狠地往来人身上抽,林连翘的眼神愈来愈冰冷,动手的力量越来越大。 可来人太多了。 他们见林连翘竟然这么厉害,便要从背后袭击。 一个柔弱的女人,就算再能打能一下子干翻几十个? 几个人相视一眼,眼底浮现阴险的神色,冲着林连翘的后背就去!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林连翘,他们就一个趔趄,像是一排自行车,齐齐往一侧倒去。 林连翘被身后的动静惊动,扭头看去,就见身后有一群人在偷袭她,旁边是身量高大,一脸阴沉冰冷的季聿白。 她愣了愣,还没动作,季聿白从她的手里抽过棒球棍,反手照着另外一个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人被砸的两眼发昏,一下就跌倒在地上。 如果还是只有林连翘一个人,他们当然是不害怕的,可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魁梧又冷峻的男人,这些过来就是仗势欺人的人瞬间就胆怯了起来。 围在两人身边的众多人迟迟不敢再上,只是犹疑看着他们。 “不打了?”季聿白冷扫四周,“我还没热身,怎么就怕了?” 他将林连翘的棒球棍拿到管用的手上,脑袋左右歪了歪,好似在抻筋,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林连翘看到他,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 有季聿白在,她想教训谁,季聿白只会给她清场,她不想动,季聿白只会帮她打。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做鸟散的逃离了这里,他们一边跑,一边骂道,“林连翘,你就是个垃圾!既然挑不起大梁,早把位置给让出来!妈的玩这一出耍人玩很有意思吗!” “滚你的**吧!” 季聿白听到这话,脸色愈发的黑沉,冲上去就要把人给揪回来。 林连翘拉住他,“你打他们一顿又能怎么样?该骂的话一句都不会少的。” 季聿白压抑着怒气,扭头看向林连翘,她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受委屈的模样。 “林笛和林阿公逼你那么做的?” 林连翘笑了笑,“和平达成的协议,没什么逼不逼的。” 季聿白冷硬着脸,“他亲自找你回来,却又用这种态度对你,就因为林笛。” 林连翘耸了耸肩,“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人还是他的亲孙子。” “不说这个,谢谢你来。” 林连翘诚恳道谢。 见她如此不在乎的模样,季聿白心中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下去,紧接着就油然而生一股颓然之感。 林连翘不在意的东西,她就真的不会再多看一眼,他是,林老先生也是。 压下心酸,季聿白问她,“今天怎么出来了?” 提起这个,林连翘看向手表,慌忙说,“我得赶去机场了,宜瑛和叔叔阿姨快下飞机了!” 说完,林连翘就要去车库开车。 林连翘这两天没出门,来到车库,就发现在车库里空空如也,原本停在这里的三辆车,都被开走了。 季聿白跟在她身后,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那空空如也的车库。 他侧头,看到林连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那双纤细素白的手紧紧握起。 稍稍思量,季聿白就明白她在为什么生气。 林连翘名下有两辆车,并不是林老先生给她买的,而是她在国外自己购置的,其中就有那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林连翘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不少,不过是一辆六百多万的库里南,她还是能买的起。 还有一辆是以前的代步车,大G,也是她自己买的。 林老先生送给她了一辆保时捷。 三辆车本来都停在车库里,而现在,里面一辆车都没了。 是谁让弄走的不言而喻。 季聿白顿一顿,对她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的朋友和她的父母还在机场等你。” “我今天开的车空间还算大,如果你不嫌弃,我今天可以做你的司机。” 林连翘酝了酝气,闻言看向他,默默说,“你可以把车借给我。” 季聿白说,“好主意,但这车并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把它借给别人。” 林连翘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二人分别上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季聿白看着她将安全带系好,敛眉,点火,倒车,驱车往机场而去。 林连翘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季聿白的车了。 他很喜欢开快车,没有红绿灯的公路他能开到一百五十码。 以前林连翘就说过这个问题,季聿白的车速倒是慢了下来,但也比不了现在,前往机场的公路车不算多,但季聿白保持着六十码的速度,比她开得都慢。 林连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再看一眼手机。 宜瑛给她发了消息,说飞机已经停了,现在她们正在廊桥里。 季聿白问,“人已经到了吗?” 林连翘回了消息之后,把手机收起来,说道,“没事,你安稳开车就行。” 他笑了笑,轻踩下油门,将车速提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到了机场。 林连翘和宜瑛通电话,她下了车,找到了与宜瑛和宜瑛父母会合的地点。 季聿白停下车,看向林连翘,就见她小跳着冲一个方向招手,紧接着,就快跑过去,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人抱在了一起。 她笑容满面,与那个女人说着什么,又有保养极好的一男一女走来。 林连翘扑进那个年龄更大的女人怀里。 女人慈祥的拍拍她的背,又心疼摸摸她的脸颊,嘴上似乎在说,“怎么又瘦了?” 林连翘笑着摇摇头,挽住女人的手臂,说着什么。 男人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笑容谦和,同样拍拍林连翘的肩膀。 季聿白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林连翘对这么一家人,比对庄如真还要好。 最起码,季聿白从来没见过林连翘主动挽过庄如真的手臂。 胡思乱想间,林连翘扭头和那一家三口扭头看了过来。 季聿白顿了顿,抬步走过去。 他站在了宜父面前,听林连翘介绍,“这是季聿白,薛家的外孙。” “这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宜瑛,这是赵阿姨,这是宜叔叔。” 季聿白拉了拉身上的西装,与宜父握手,“您好,我是……翘翘的朋友。” 宜父也是跳舞的,保持着健美的身材,已经有五十五岁的年纪而现在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他谦和的与季聿白握了握手,“你好,我听翘翘说了,今天是你开车来接我们,辛苦了。” 季聿白说,“不辛苦,翘翘的事就是我的事。” 闲扯了两句,季聿白主动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内。 宜瑛挽住林连翘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他就是季家那个哥哥?” 林连翘:“……”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宜瑛以一种几近刻薄尖锐的目光打量季聿白,得出一个结论,“怪不得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 只单单是外形,季聿白就挑不出一点错来。 高鼻梁,嘴唇薄厚适中,眼眸深邃,脸上没有一丝赘肉,下颌硬挺流畅,组合在一起,相当英俊。 特别是他干活的时候,沉默内敛,她和宜母的行李箱每一个都足有三十斤重,季聿白拎起来,几乎没有半点压力,行走如风。 手臂上的肌肉将外套的袖子撑得鼓囊囊,充满克制的宣告着它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肩宽腰窄,大长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这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让他看上去很有一种高不可攀的高贵公子的模样。 林连翘还没说话,宜瑛就压低了声音,带了点坏的问,“你有没有枕过他的腹肌睡觉?” “吃没吃过他的大奈子?” 林连翘差点被口水给呛住,一些不太健康的废料冒出来,钻进她的脑海。 她恼羞成怒的瞪宜瑛,“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就是问问嘛。”宜瑛无辜的说,“之前我拉你去成男夜店,那些外国八块腹肌,把毛剔得干干净净,冷白皮的帅哥你都不多看一眼。” “我还以为你对这种成男不感冒,喜欢阳光开朗大男孩儿呢。” 可再看看林连翘的初恋,季聿白也不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儿啊。 妥妥的要力量有力量,要耐力有耐力的成熟男性。 “你现在还喜欢他嘛?”宜瑛问。 林连翘说,“我现在喜欢钱。” 宜瑛要是信了她,那就白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青梅了。 季聿白把东西都搬上了后备箱,宜父坐在了副驾驶,林连翘则和宜瑛,宜母坐在了后面。 “本来说带阿姨叔叔在港城玩呢,最近出了一些意外,先在港城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去澳城玩吧?” “问题大不大呀?翘翘你要是忙,就先忙,等忙完再说。”宜母温和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停了三个月的工作,我们回国除了看你,还要回家祭祖呢,时间很长,你别耽误了自己的事儿。” 林连翘忙说,“不会不会,我现在也很空闲呢,没有什么事儿可耽误。” 宜瑛听到这话,直觉不对。 难不成林家的那爷孙俩又搞什么了? 宜瑛没接话,默默低头看手机上国内的消息。 只是看了一个标题,宜瑛的脸都差点被气歪了。 坐在母女中间的林连翘瞥见了宜瑛的手机屏幕,不着痕迹的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宜瑛铁青着脸,一个报道一个报道的看过去。 宜父和林连翘谈了谈她工作上的事儿,林连翘一概报喜不报忧,只说一切都好。 季聿白出色的扮演了司机的角色,一声不吭的带着他们回到了深水湾。 又帮她们将行李给拿了进去。 林连翘给酒店打了电话,让他们送了十分丰盛的接风宴来。 林连翘看了看季聿白,犹豫片刻,想着把他留下一起吃个饭。 季聿白却已经体贴的对林连翘说,“你和他们也大半年没见了,我就不扫兴,先走了。” 宜母说,“聿白走这么早啊?一起留下来吃饭呗。” 季聿白温和笑了笑,“不用了,阿姨,我这就回去了。” 林连翘把他送到门口,“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季聿白颔首,神情看不出任何隐忍憋屈。 林连翘欲言又止,看着他上了车,这才说,“谢谢你。” 季聿白坐在车里,闻言看向她,半晌,才说道,“十六Alison和晋津言结婚,你要是真谢我,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林连翘微愣。 季聿白声音低沉,“翘翘,除了你现在能看到的之外,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你。” “于团长,谢团长。” “Alison,杨莹,看过你的舞蹈,真心喜欢你的那群观众。” “你将那些都关在门后。” 林连翘呆愣的对上季聿白的目光,“林连翘,你的理想,你的梦想,就在你眼前的门后。” “抛弃你的人不值得你去留恋,等着你的人呢?” 季聿白停顿,酸涩又卑微的将自己归纳到那一群人里,“他们都在等你。” 第158章 釜底抽薪 送走季聿白之后,林连翘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房内。 将宜父宜母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林连翘被宜瑛拉到楼上的阳台。 宜瑛的语气十分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港媒这都报道了些什么啊!还有那个记者会?” 林连翘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问,很是无奈地说,“这是妥协之后的结果。” 林连翘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宜瑛。 宜瑛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落在林连翘平静的面容上,颇为心疼,“不管你交不交出手中的股权,林老先生和他的好大孙都没想过放过你。” “这只是换个方法把你的名声搞臭而已!”她恨恨说,“我还以为林老先生有多疼你,现在看来,六年前他选择救你,其实就是别无选择后的结果,把你当作平衡的工具,现在他好大孙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把你给抛弃贬低!” 林连翘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宜瑛不禁看向她。 林连翘微微一笑,“你猜际和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宜瑛仔细思索,忽然福至心灵。 “际和子公司!你的星渡产品!” 林连翘笑眯眯地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子公司能开起来,的确是因为林老先生当初排除万难投了钱,可那些钱只度过了前期的产品研发,星渡最艰难的时候是我和刘青山坚持挺过来的。” “不论是产品研究方向还是技术,际和都没有直接参与,而我是子公司的总裁,是子公司的实际法人,拥有最多的控股权,相当于整个子公司的大股东。” “你说我把子公司给带走,才刚刚恢复的际和没了财产的支撑,他们能撑多久?” 宜瑛眼睛发亮,“就该釜底抽薪!” “初八就开工了,这一场闹剧,都会在那天结束。” 见林连翘有法子,宜瑛就不再担心什么,但林连翘的话,总让宜瑛感觉,她的计划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半天没有相通,宜瑛索性什么都不想,挽住林连翘的胳膊,和她睡在了一个屋里,两人好久没见面,就算常常视频,但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直到凌晨,林连翘和宜瑛才睡过去。 …… 刘青山看着港媒的报道,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眉头深皱。 “老公,你怎么还不睡觉?”他的妻子被他来回踱步的动静吵醒,迷糊的说了一声。 刘青山往外走,“你睡你的。” 来到客厅,刘青山脸色有些凝重。 林连翘和林笛之间的争斗,她败了。 刘青山给林连翘打了好几个电话,林连翘都没有接,这让刘青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林连翘会就此一蹶不振? 刘青山心里是不这么认为,但他的确有些踌躇。 星渡是他的心血,如果林连翘要拿星渡与林笛继续斗,那他一定是不同意的。 正这么想,刘青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凝眸看去,好半天,把电话接通。 “你好。” 电话那头温和的男声响起,“我是林笛。” …… Y国,裴斯墨把行李收拾好,订好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准备飞回港城。 人才走出家门,身后就有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把小少爷给我拦住。” 裴斯墨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从四周冲出来的保镖就把裴斯墨手中的行李,他整个人给压住。 “你们干什么?松开我!”裴斯墨大怒,阴沉着脸挣扎起来。 他身后,一男一女走到裴斯墨的面前,神情严肃的男人看着裴斯墨,“小墨,你不能再回港城了。” “你凭什么管我去哪儿!”裴斯墨阴翳的盯着男人,“放开我!” 女人眼角通红,哀声说,“小墨,你在Y国有更好的发展,姓林的那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你才多大点就勾引你,现在更是让你和我们离了心,不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你回港城了。” “不许你这么说她!”裴斯墨暴怒,挣扎的太厉害,不敢用力的保镖一时没拦住,裴斯墨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腿上。 女人被踹的踉跄,被男人给扶住,严肃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怒气,冲过去给了裴斯墨狠狠一巴掌! “裴斯墨!你竟敢对你妈妈动手!我教你的尊重父母你就是这么学的吗!” 裴斯墨猩红着眼睛盯着他们。 男人沉声说,“林连翘已经斗败了,林老先生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她不过是林家的私生女,前几天企图给林家泼脏水,和她的哥哥夺位。” “你喜欢她,我没阻拦过你,毕竟是她把你从抑郁症里救出来,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严肃男人冷冷看着他,“但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帮她的也已经够多了,一报还一报,你也不再欠她什么。”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坚决不能入我裴家的门,更不准你再见她一面!” 裴斯墨如遭雷劈,却不是因为男人对林连翘的诋毁,而是他那句“林连翘已经斗败。” 裴斯墨并不常看港媒的报道,并不知道林连翘在港城发生的事情。 他回去不过是因为想念林连翘了,想回到姐姐身边。 她怎么会斗败呢? 姐姐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林笛? 裴斯墨又剧烈挣扎起来,他怒喝的说,“放开我!我要回港城!” 严肃男人呵斥,“泯顽不灵!把他给我打晕!绑起来!关进卧室里!” “裴恒——” 话音未落,裴斯墨眼睛一翻,被保镖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 港城林家。 林笛和林老先生分别从两个书房走出来。 林笛恭恭敬敬的扶住林老先生,说道,“刘青山那边已经搞定了。”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等开工,连翘妹妹受到了打击,她就会彻底乖顺下来。” 林老先生往客厅走,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就是骨头太硬,以为用子公司就能对我们釜底抽薪。” “她去哪了?” 林笛想了想,说道,“昨天和宜瑛一家人去了澳城玩,现在应该还在澳城。” 那就是她还不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林老先生心情放松,笑了笑,“我就说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人还没长大。” “让她再跌一个跟头也好,她是我亲孙女,我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林老先生一边走一边说,“以后你掌控了际和,给她找一个好的婆家,让她当一个富太太吧。” “好。”林笛乖顺的点头。 过年的喜庆与港城媒体对林连翘的报道,将一切汹涌的浪潮都隐藏于黑暗之中,浓黑阴沉的粘腻不断涌动如一条巨大的黑蛇,盯着林连翘环伺而动。 林连翘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陪着宜瑛和她的父母去了澳城,在那挥金如土的城市里玩了好几天。 林老先生,林笛等人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初八际和以及际和子公司正式开工的这一天。 际和子公司的高层要来际和总部一起开大会,身为总裁的林连翘一定会出席。 而就是今天,林笛和林老先生,决定将林连翘的所有羽翼全部剪掉,让她彻底跌到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他们不介意林家养一个闲人,但在林家同时出现两个继承人的情况下,林老先生一定会选择林笛。 而拥有实力,有能力把际和做大做强的林连翘,就变成了林老先生的心病。 当初有多欢喜期盼林连翘回来,林老先生现在就多想让林连翘彻底消失。 林老先生和林笛一起来到了际和总部。 看着全都是陌生面孔充满活力和新生气息的公司,林老先生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大楼。 直到看到赵征。 他带着秘书处的人迎接林老先生和林笛。 被林连翘重新安排进高层管理部门的新人们早就知道了林连翘已经卸任,虽然换了顶头上司让他们很不高兴,但这些人并不会表现出来,跟着林老先生,林笛等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落座,林笛不经意的看向刘青山。 刘青山握着手中的文件夹,表情严肃。 环视一圈,林老先生并没有看到林连翘。 林老先生转身问赵征,“连翘还没来吗?” 赵征低头说,“周明去接了,应该很快就到。” “林老,林小姐从来不会迟到。” 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 楼下。 清闲下来的前台们,正说着关于林连翘的八卦,余光忽然扫到大门口进来的人。 一个周明,他是去接林连翘了。 现在回来,也就代表着林连翘也到了。 可周明的身后并不是林连翘。 而是…… 一个男人。 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穿着剪裁讲究的双排扣黑色羊绒大衣,五官深刻,下颌硬朗如刀削般英俊,通身气度不凡,无比矜贵的男人。 前台睁大了眼睛,停下了话题,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一幕。 不对啊。 前台们又多看了两眼周明的身后。 没有林连翘,只有这么一个男人! 周明不是去接林连翘了吗? 跟他回来的这人是谁? 在大厅里的员工,却有人把那男人给认了出来。 “寰宇的季总!” “谁?” “季聿白!寰宇的季总啊!他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倒吸凉气,心中疑惑和八卦之气都快挡不住了,可没人敢上前拦住季聿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聿白恍若无人,跟着周明一起上了电梯。 周明默默看了一眼季聿白,很是头疼。 他也没想到今天去接林连翘时,却在深水湾遇到了季聿白。 看到他,季聿白便直接说,“你是来接翘翘的吧?” “……是,季总,好巧。”周明尴尬的和他打招呼。 季聿白拉了拉手上的黑色手套,一只耳朵上黑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 “不巧,我在等你。” 季聿白从自己的助理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周明,“昨天晚上,翘翘将她手中子公司的股权卖给了我,已经盖过章,在相关部门通过。” “现在我是际和子公司的法人,今天的际和大会,将有我去开。” 周明听完嘴巴好半天都没能合拢。 季聿白把玩着手上的黑色手套,“周秘书,你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周明反应过来,连忙说,“没有,季总,请上车。” 回想完,周明低下头,将手按在太阳穴上,苦恼又不解。 林董怎么说卖际和子公司就卖啊。 完全就没总部的人商量。 电梯一层层往上跳,最终,停在了十九楼。 周明侧身,请季聿白先行下电梯,他则跟在季聿白身后两步外,为他引路。 来到会议室门口,季聿白将大衣的纽扣解开,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装,把大衣交给周明。 周明将门打开。 会议室内。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身影,林老先生,林笛,刘青山相互对视一眼。 林笛唇角轻勾,刘青山表情愈发的严肃,紧绷着的肌肤有些微抽动。 而林老先生,他半垂着眼眸,深深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扭动的巨大黑蛇,潜藏在门后,等待着来人,一口将其吞噬。 门开了。 黑蛇张着血盆大口,朝来人咬去。 咬的却不是意料之内的人,而是掐住黑蛇七寸,让它原形毕露的冷漠男人。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之下,季聿白踩着黑色小牛皮定制乐福鞋,坐在了现场唯一一个空位置上。 赵征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聿白。 漫长的寂静之后。 赵征强扯了一抹笑出来,“季聿白,你走错地方了吧?” “阿白,这里不是你薛家,也不是你随便能闯进来的地方,赶快走。”林老先生皱着眉训斥。 不知为何,看到他,林老先生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和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恐慌之感。 季聿白将手搭在桌面上,黑色的手套将他整个手掌包裹,他漫不经心的说,“林阿公,您说没有点东西握在手里,我会擅闯进您的地盘吗?” “你什么意思?”林老先生紧盯着他。 季聿白气定神闲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林阿公,我现在是际和子公司的法人,根据公司管理条例,身为子公司法人与绝对控股权股东,我有资格来这里参加这个会议。” 林老先生听到这话,差点没有气背过去,他脸红脖子粗,大喊,“林连翘呢!” “她?”季聿白的眼底闪过些微柔意,笑容更浓,“你猜?” 第159章 怕你走 宜瑛来港城的第一天晚上,季聿白说完那一番话之后,林连翘内心便产生了极大的动容。 无法掩饰的情绪被季聿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本来在车上的季聿白又下了车,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交出际和股权的目的,林阿公和林笛对你痛下狠手,必然不可能给你留后路。”万般情愫都被季聿白压在心底,不泄露分毫。 他垂眸看着不言语的林连翘,“你利用子公司做威胁,林阿公那种在港城混迹了半辈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出来?” 闻言,林连翘看了他一眼,反驳说,“你怎么知道我就只留了这么一个后手?” “拥有财力雄厚的人的确能和你一起偷梁换柱,但那些人是商人,在商言商,你和他们做生意,他们只会从你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 季聿白一语戳破了林连翘所想,她眼睫轻颤,纤细修长的脖颈转动,将脑袋一起扭动,看向一旁。 她的确不可能只留一个后手,自从想好了和林家做分割,林连翘就没有打算再继续留着子公司的股权和地位。 将子公司的股权与其他商人置换,林连翘可以得到一笔难以想象的利润。 她在国外认识的人中,并不缺乏家资雄厚的人。 林连翘已经在和他们进行你来我往的谈判,截止到现在,她还没有谈妥。 “商人逐利,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林连翘相当平静地说,“只要他们的报酬在我的心理预期之内,尽快结束与际和的纠缠而舍弃多出来的酬劳,我并不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和我做这笔交易?”季聿白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压着翻滚的情绪。 “你不是商人吗?”林连翘轻笑,对上他的目光,直言不讳,“比起他们,恐怕你才是那个会榨取更多的利益的人吧?” 季聿白沉默。 两人彼此都明白。 他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 林连翘这个人。 “这只是一笔交易。”季聿白略显苍白地解释,“不牵扯其他个人感情的交易。” “目前我个人所有的财产足以买下你手中子公司的股权,翘翘,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场交易里我只抽取我该得的利润。” “距离初八还有好几天,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不会逼迫你什么。” 季聿白看着她不肯转过来的黑色脑袋,莹白如玉的耳朵掩藏在黑发之中,只露出小小的耳垂,上面有一点耳洞。 二人距离很近,季聿白轻而易举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清新的甜香,他很想轻轻用食指勾一勾她可爱的小耳垂,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听听他的心跳,让她知道自己比星辰还要隽永的思念。 翻滚的念头比潮水击打礁石发出的动静还大。 季聿白努力克制,让自己收回了目光。 “我等你的电话。” 季聿白后退,迫着自己上车离开。 初八前,季聿白每天都在等待。 一天又一天,他给予自己煎熬痛苦,让他整天整夜的失眠难以睡着。 这段时间里,林连翘又和国外的朋友联系,辗转找到了几个大家族的富商,聊际和子公司的事。 那群外国佬,比她想象中还要吝啬,抠门。 他们住着古典豪华的庄园,每年花费几万金镑去养一匹马,买她股权的钱,却能压榨到几百万。 因为他们知道林连翘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林连翘想要摆脱桎梏,必须得求他们,压价是正常的,但他们相当吝啬,多一分钱都不想给。 林连翘气得一晚上喝光了一瓶葡萄酒。 有一个富商开出的价格很好,但他有个条件,要求林连翘嫁给他,带着她卖股权的钱嫁给他。 林连翘气乐了,不花钱白赚一个老婆,他怎么不直接说,“你这个傻子赶紧把股权送给我,再给我当老婆”!? 林连翘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犹豫了很久,又给裴家打了一个电话。 裴家的当家家主听到她的声音,还没听她要说什么,便冷漠地说,“你别想再将我儿子给骗回港城了,林连翘,你利用了我儿子这么久,还想继续吊着他从裴家得到好处吗?想都别想!” 说完,裴斯墨的父亲挂断了电话。 林连翘听着忙音,明白了什么。 初七。 林连翘和宜瑛与宜父宜母回到了港城。 他们要回京市祭祖,林连翘把她们送到了机场。 回深水湾的路上,林连翘忽然调转车头,去了浅水湾。 那套属于季聿白的别墅,被人按响了门铃。 脸色难看,压抑着什么的季聿白起身去开门。 门后站着的人,让他为之一震。 林连翘抬眸看他,皱着眉,“你多久没有洗澡刮胡子了?” 季聿白没有接话,看了她许久。 林连翘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直觉今天不是谈事情的好时候,转身就想走,身后的忽然贴上一个身躯,牢牢将她抱住。 “抱歉。”他呼吸急促,仿佛重新获得了被遗失许久的灵魂,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没想过你会来。” 林连翘挣扎地用肘部给他胸口来了一下,恼道,“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和你谈了!” 抱住她的手臂紧了又松,好半天,季聿白松开了她,嗓音还带着许久未曾开口的暗哑,“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能谈,我们去里面。” 林连翘警惕的看着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季聿白去了书房,把早就拟定好的文件给她,“你先看,我去洗澡。” 他现在……的确太邋遢了,胡子拉碴不说,整个人也臭烘烘的。 林连翘点点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文件合同看起来。 季聿白去了浴室,怕林连翘多等,他不过花了十五分钟就洗好了澡,又将胡子剃干净。 换上裤子和长袖,正要出去,季聿白余光又看到了放在镜子旁的男士香水。 他默了默,拿起香水朝自己身上喷了两下。 洗完澡又喷香水,季聿白又觉得自己太刻意,抬手扇了扇。 ‘散散味儿’。 来到客厅,林连翘已经看完了合同。 她读过法,这种合同里面有什么坑林连翘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这合同里根本没有坑。 多出股权本身所值价格十分之一的股权购买,下方还拟定了另外条款。 如果季聿白以高出购买股权价格的资金售出,季聿白只会抽取百分之一的酬劳。 如果季聿白以低于购买股权价格的资金售出,林连翘不用补其中的差价。 签署这份合同,季聿白将成为际和子公司的法人和最大股东。 林连翘将得到将近天价的报酬。 季聿白从房间里走出来,就感觉到林连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相当复杂。 看了一眼她眼前的合同,季聿白就明白为什么。 还有些潮湿的黑色短发吹落在鬓边,一缕一缕,发尖还带着些微很小的水珠。 季聿白坐在了林连翘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林连翘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是清冽的雪松加山涧水的味道。 林连翘这几天因为股权而略有些昏涨的大脑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这份合同还满意吗?” 季聿白问她。 “你没必要做出这么多退让,我们在商言商。”林连翘说。 季聿白早有准备,很快就点头,“可以商量。” “我们去书房,电脑上还有电子件,你说,我改。” 林连翘跟他一起去了书房。 季聿白给她搬了一个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林连翘幽幽看着他。 解决一大心患的季聿白放轻松,见她防自己如防贼,便低笑出来,“那我把位置让给你。” “林董屈尊光临寒舍,我随你的想法来。” 林连翘警惕他,思量片刻,坐在了季聿白的椅子上。 她还没看电脑,身边就凑过来了一个脑袋,温热呼吸洒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在她的耳朵上。 林连翘蹭的站起来,说道,“客随主便,你坐你的位置,我在旁边看。” 她的耳朵因为他的呼吸而染上绯红。 季聿白眉眼变柔,克制地说,“好。” 林连翘最终还是坐在了季聿白的身边。 林连翘只要价格合理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季聿白多给她的,她一概不要。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修改着合同。 直到两个小时过去,最终版终于修改好,季聿白打了电话,让律师过来进行见证,一式三份,只要签上字,送去相关部门盖章,这份合同就会生效。 解决了心头大患,林连翘也感觉轻松了不少,往后靠了靠,身体松懈,话语也带了点懒洋洋的味道,“明天早上的会议,就你去开了。” 季聿白将自己的身体倾向林连翘,眉眼轻松,带了点戏谑地问,“想不想看他们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吃瘪的画面?” 林连翘侧眸,“这种会议基本上都是要关机静音的。” 季聿白一笑,声音里带了点霸道,“你觉得他们敢收我的手机吗?” 的确没人敢收季聿白的手机,林连翘在心中腹诽,想了想那个画面,眉眼一松,唇角轻轻勾起,“那个场面一定很有趣。” 季聿白看着她的笑,半天后,低沉地说了一句,“你会看到的。” 林连翘侧眸,与他那带了点纵容与亲近的目光对上,下意识地移开,站起身,“既然已经商量完了,那我走了。” “律师还没来。”季聿白跟着她一起站起身,“我不打扰你,这就退出这里。” 季聿白压低了声音,就差说一句,“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在你不允许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 林连翘恼道,“这是你家,你做主的地方,给我让空间是什么意思?” 季聿白沉默,回答道,“怕你走。” “怕你好不容易愿意面对我,又因为看到我后想起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再次躲着我。” 季聿白看了一眼时间,道,“律师很快就会过来,至少等到律师来了,我们签完字。” 林连翘紧紧抿着唇,漂亮的脸蛋儿上没什么表情,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身朝外走。 “我让律师把合同送到你家里也行。”季聿白跟上去,语速加快。 “我没打算现在走。”林连翘瞪他,“万一我走了你又对合同进行修改了呢?” “我饿了,要点饭而已。” 季聿白微怔,看着她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处,拿着手机似乎在看附近有什么吃食。 他紧绷提起来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这六年浅水湾的餐厅换了好几拨,有些不好吃。”季聿白站在林连翘的身后,低声说,“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他想操心,林连翘就不再看手机,任由他去安排。 在季聿白这里吃了一顿晚饭,律师就过来了,当着律师的面签署了一式三份的合同,林连翘便离开了浅水湾。 林连翘趁机要走,季聿白亲自送她到了邮轮上,看着她乘船去了海湾的另外一边。 翌日一早,周明在深水湾见到的人,就是季聿白。 际和的股东大会上,季聿白把玩着手机,看着林老先生和林笛,以及刘青山相当难看的脸色,将手机点亮,打出了一个视频电话。 林连翘才刚刚睡醒没多久,看到来电,算算时间,她就知道这个电话的来意。 林连翘将电话接通,迎面就看到了季聿白穿着白色衬衫打着深蓝色细条纹领带的胸口。 那衬衫质量很好,他的身材好,肌肉贴着衬衫,白色之中透出些微内里的肌肤颜色。 林连翘:“……” 她把自己这边点了静音,将声音开到了最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老先生脸色相当难看,带了点沉怒的声音响起,“林连翘呢?她去哪了?她才是际和子公司的股东,这场会应该由她来!”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她的去处。”季聿白轻轻敲了敲桌面,看向周明。 周明愣了愣,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合同交给林老先生,“这是林董与季总签署的股份与法人代表变更协议。” “你这份法人代表变更协议根本没有通过总部审核同意,根本不作数!”林老先生十分生气的说道。 “没错。”林笛皱着眉,“林连翘才是法人,你们私底下做交易,已经是在损害总部的利益,这种未经同意的法人变更,根本无效。” “林连翘作为际和总部董事长时,拥有际和子公司百分之六十二的股权,在子公司是实际控股股东,她的决定代表了总部的意志。” “而现在,子公司的股权在我手里,我就是子公司的实际控股股东。”季聿白淡定地说,抬眸扫向林笛,轻笑,“我以为你们玩这种手段已经很有经验了。” “林大少,不就是私底下买走了井庆禾和王克手中的股权吗?你没有损害总部的利益?” 林笛脸色铁青,“我从来没有做过损害总部利益的事情。” “哦?”季聿白抬手,将领带轻轻扯了扯,“没有损害总部利益的具体行为是,把井庆禾这个杂碎从监狱里保释出来,安排他重新回到东郊那块地上,批钱让他建厂自己做老板?” 林连翘听他舌战群儒,闻言看向手机屏幕,就看到季聿白骚包的单手扯领带的性感动作。 林连翘:“……” 第160章 他心甘情愿 季聿白的话让林笛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其他高层闻言神色骤变。 他们相视一眼,神情严肃的说,“林老先生,我们都是林董精挑细选过来,准备与林董一起大展身手的,您要是任人唯亲,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没错,林董当初答应过我们,不论什么时候,都以集团的利益为重,只要能为集团创造价值,什么福利她都能应允,今天是开年第一天,您就将井庆禾给放出来,他做了什么您不知道吗?” 有一个被林连翘一手提拔上来的高层直接就站起了身,神情相当严肃,“我已经受够了际和内部这种任人唯亲,将一个公司里的气氛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是因为林董赏识,才留下来,林老先生,您要是一意孤行,我立刻递辞呈。” 高层们议论纷纷。 现在际和的高层,除了一小部分的旧人,有十分之八是林连翘一个一个筛选出来的精英。 能心甘情愿跟着林连翘到这种百废待兴的公司里上班,一来是因为能快速在这里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来,就是因为他们相信林连翘真的有能力带领际和走向更高处。 别的不说,就单单看看际和子公司的星渡产品。 问世还不到四年,就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市场盘,在各种商会上出席的人虽然都是刘青山,但谁都知道子公司里真正能做主的人是林连翘。 刘青山只是带领团队研究开发的人员而已。 林连翘有意开发什么东西,她虽然没有泄露,但高层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是能赚钱的产业。 跟着林连翘有肉吃,可跟着林老先生和林笛有什么? 等着林笛再把公司的气氛给败坏下去吗? 这些高层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季聿白相当冷静的听着在场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手机,蓦地对上林连翘的目光,他眼睛轻轻一眨。 林连翘抬手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告诉他自己静音,也警告他不许多嘴。 季聿白心里高兴得不行,但林连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就只能自己在心中乐呵,面上依旧冷静沉稳。 吵闹了也不知多久,林老先生忽然重重拍了拍桌子,“够了!” 场面一静。 林老先生视线颇为阴沉地扫视四周,相当不虞。 本想着林连翘将际和内部清理整肃一遍,等把她赶走,林笛接手际和时,就是一个干干净净,重生回来的际和。 没想到林连翘就算离开了际和,还是不安分,挑唆着安插在际和内部的高层和他与林笛作对。 林老先生对林连翘失望至极,心中更是愤懑。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救林连翘,让她在六年前死在那条大河里才是。 “谁要走?现在就可以离开。”林老先生冷着脸说,“正好公司刚刚开工,没那么多活,要离职的就去找赵征。”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有些跟着林连翘的人,却是直接伤了心,本来还写着挣扎挣扎,现在连挣扎都不想,只等到会议结束直接辞职走人。 会议室安静下来之后,林老先生目光从季聿白的身上一扫而过,依旧阴沉地开口,“既然没有人走,那会议继续。” 原本林老先生最先想解决的人就是林连翘。 她手握着际和子公司的绝对股份,还有法人身份,总部想从际和子公司拿钱,就得先得到她的同意。 这是因为子公司最开始建立时,林老先生和林连翘,刘青山商量后就已经决定了林连翘以际和总部股东的身份进入子公司。 林连翘掌握子公司百分之七十二的股权,相当于林连翘在子公司有绝对的控股权,她的话,就代表了总部的话。 就算当初子公司为了融资曾吸纳股东,话语权还是在林连翘的手中的。 林连翘是子公司的实际话语人,从她手里拿回股权,子公司的掌控权才会回到林老先生的手中。 有刘青山与高层内的股东投票,他们可以先把林连翘的法人身份投出局,至于股份…… 更简单。 林老先生拿捏着林连翘的弱点,只要他稍加威胁,林连翘不可能不给。 好好的计划,因为林连翘把股权卖给了季聿白,全部都被打乱了! 林老先生因为此事,面上表情淡漠,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其他人也没来得及开口,季聿白扫视四周,平静道,“说实话,我并不想参与你们际和的事儿。” “子公司放在我手里,也是我的产业,我这个人喜欢与人攀比,林董以前作为子公司的总裁,将产品打造到全球知名,我自认追不上她的脚步,但再如何也不能做得比她差。” “既然股权转让已经通过,今天所有总部的股东和高层都在,我也就说说我的想法。” 林连翘皱皱眉,他说话就说话,干什么给她戴高帽啊? 刘青山听到季聿白说话,心中就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林笛,林老先生还有赵征,纷纷都皱起了眉头。 季聿白轻轻一笑,“星渡有这么大的成就,我决定将子公司独立出去,打造成一个全新的公司。” 满座哗然。 “不可以!”林笛和林老先生齐声说。 季聿白淡淡扫向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以星渡如今的业绩和销售额,这三年账上的流动资金反过来将际和总部收购都绰绰有余,我没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做,已经是给林阿公你面子了,你还想和我争什么?” 季聿白不是林连翘。 林连翘说话清冷有条理,能讲道理就讲道理,讲不动才动拳头。 而季聿白,别人只要不听他讲道理,那他就会打到别人听他讲道理。 “季总,你这是不讲道理。”刘青山脸色很难看,“我是被林老先生给提拔上来的,坚决不可能把我自己的心血让你随便糟蹋!” 季聿白轻轻拍了拍耳朵,一副没听清的模样,“你再说一句,是谁把你提拔上来的?” 刘青山被季聿白面无表情的嘲讽羞辱得脸色白了又青。 季聿白轻轻一笑,“各位都知道子公司是个摇钱树,不想丢,但现在掌握着股权的人是我,你们如果拿不出一个能让我满意的方案,相信一个月后,港城媒体就会报道《际和子公司实实行独立》。” 他站起身,拿着手机和自己的手套,“诸位,慢慢想。” 说完,季聿白绕到刘青山的身后,不轻不重的落下了一句,“怪不得翘翘不会拉拢你。” “白眼狼戴草帽。” 这句歇后语的后半段季聿白没说,刘青山却了然是什么意思。 他被羞辱到脸红脖子粗,却张不开嘴反驳一句。 林老先生看着他走,愤怒说,“季聿白!你这么嚣张,不怕我把以前的事抖搂出来吗?!” 视频电话还没有挂断。 季聿白已经把手机放进裤兜,林连翘的手机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这么一句。 她吃早餐的手一顿,眼皮下敛。 季聿白停住了脚步,站定,转身,扭头定定看向林老先生。 他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嘴长在你脸上,林阿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总不会跟您一样,怕自己的大孙子斗不过孙女,就狠心折断自己孙女的翅膀。” “为了能让大孙子能干干净净的走,让自己亲孙女躺进泥潭里给他铺路。” “林阿公,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林老先生的目的被季聿白彻彻底底揭开,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告辞了,林阿公,希望你能好好护住你的大孙子,别再让他出事了。” 可没有第二个林连翘会再听他一言之词,心甘情愿的为他当牛做马。 周明左右看了看,沉默了一瞬,对林老先生说道,“不好意思,林老,我是被林董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很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和实力。” “我会将辞呈以邮件的方式发到人事部。” 说完,周明立刻跟上季聿白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林笛已经扶起了林老先生,担忧的喊着,“爷爷,你没事吧。” 高层们面面相觑,八百个心眼在转动,谁也没说出口。 周明将季聿白的大衣还给他。 季聿白没有穿,放在手肘上,将手机拿出来。 画面里的林连翘坐在看上去像是餐厅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勺子,缓慢的搅动。 季聿白挑眉,说道,“如何?看到那些人吃瘪,有没有开心一点?” 林连翘点了一下屏幕上的静音,清零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开心?昨天只是想到他们会被你怼的哑口无言,我就高兴得能连吃三碗饭。” “看来我今天没有白跑一趟。” 林连翘看着他轻轻勾唇,眉宇间多了些许轻松,心情很复杂。 “谢谢你。” 季聿白心想,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感谢。 他却不会这么说,只是唇角勾动,问道,“打算去哪儿?” “还不知道,应该会往北走吧。”林连翘放下手中的碗,相当轻松的说,“趁还没有开春,再去看看雪。” 季聿白说,“国内的雪有欧洲的雪好看吗?” 林连翘,“看过才知道。” 季聿白,“今天就去?” 林连翘,“嗯。” 隔着屏幕,林连翘仿佛依旧能对上季聿白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里面藏着很多情绪,或压抑或翻滚,跃跃欲试的夺笼而出,却又被狠狠摁回去。 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感觉到炽热又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的就想回避。 看出她行动的季聿白却又开口了,“注意保暖,你比我还不耐寒,又在一年十二个月有九个月是冬天的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知道要怎么防寒。”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好,上电梯了,先挂了。” 林连翘点头,季聿白率先把电话挂断。 电梯一到,季聿白上了电梯,转身这才发现了跟着一起出来的周明。 他顿了顿,明显的疑惑出现在脸上。 “你也要下楼?” 周明:“……” 您老发现我还挺及时的哈。 合着他跟了一路,季聿白压根没发现! 无意间偷听到季总和林董之间对话的周明讪讪一笑,也不敢多问,只说,“我辞职了,想跟着林董干。” 季聿白上下打量了周明。 长得很周正,双眼皮大眼睛,瘦脸庞,宽额头,后背也挺直的,就是个头不太高,估摸着还没穿着高跟鞋的林连翘高。 季聿白没了威胁,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和她说过吗?” “还没有,一会儿我会联系林董的。” “好。” 下了楼,周明跟上季聿白,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季总,您真要把子公司独立出去吗?” 季聿白侧头看他,穿上双排扣黑色大衣,道,“你可以去问你的老板。” “这事她做主。”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再见。”季聿白冲他点点头,上车,直往机场而去。 周明摸摸脑袋,心想,股权都给你了,怎么子公司的去留还是林董做主? 管家的是林董啊? 接季聿白回京市的专机早就准备好了,季聿白一到机场,便直接上了飞机,飞往京市。 他赶回寰宇开了寰宇的大会。 不出意料的被季邦则扯住询问他拿出那么多流动资金去干了什么。 季聿白压根不搭理他,甩开人,自顾自去会议室。 季聿白现在的身价很高,直逼千亿,身价是身价,流动资金是流动资金,这并不是一个概念。 他一次性拿出几十亿来买林连翘手中的股权,自己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季聿白清楚,但他并没有对林连翘说。 能让林连翘从林家解脱,不再被过去束缚,自由自在的高飞,他心甘情愿。 开完会,季聿白看着眼前的文件,深深吸了一口气。 罕见的多了几分烦躁。 要工作很久才能去找她。 国内最北边,林连翘穿着羽绒服,和宜瑛一起下了火车,白净的小脸左右扭了扭,因为穿得太厚,差点没看到宜瑛去了哪儿。 “好冷啊!”宜瑛同样全副武装,哆哆嗦嗦地对林连翘说,“快快,我们快先回酒店!” 林连翘哈哈大笑,“都在欧洲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受不了一点冷啊你?” “我为什么要离开有暖气的地方?” 宜瑛理直气壮,挽住林连翘的胳膊,和她一起出了火车站。 入住的酒店距离城市有点远,抵达时又下了一场雪。 车窗外,树木,房屋,全部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远处山蔼与天连接,天空被压得极低,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林连翘却比以前在国外时哪一次看雪都觉得轻松。 从灵魂到身体,自由自在。 第161章 我喜欢你,我爱你。 宜瑛是个喜欢玩儿的人,林连翘在国外那几年,假期空闲的时候,多数是和她一起出去玩儿,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这次也不例外。 林连翘和宜瑛痛痛快快在东北玩了一大圈,兴起又转乘飞机去了热带的海岛。 从极冷到极热,林连翘一下飞机,还没开始玩,第二天就成功的给自己弄发烧了。 宜瑛手忙脚乱的带着林连翘去了医院。 肺炎支原体引发的高烧。 听上去很严重,宜瑛急得给自己亲妈打电话询问该怎么照顾人。 宜母很无言以对,仔细询问后,知道林连翘已经在医院里住下,便说道,“你就在医院里陪着吧,你们也是,出去玩就出去玩,在那么冷的地方玩了一圈,怎么想着去热带海边?这不是找着生病吗?” 宜瑛讪讪,“妈妈,你就别骂我了,翘翘还在医院里呢。” 宜母这才不再训斥她,“你给她买一些简单开胃的才吃,多看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宜瑛点头如捣蒜,又发现宜母看不到,便连道知道了。 林连翘发烧的前两天一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觉,偶尔迷糊的醒来,被宜瑛喂了两口饭,就继续睡了过去。 宜瑛陪了两天床,医院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正打瞌睡,门忽然被敲响。 宜瑛脑袋一下点空,略显迷茫地抬起头,打着哈欠去开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眼眸深邃的英俊男人。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在外打理向来相当整齐的短发也因为太热而散开,几缕凌乱的散在额前。 宜瑛眼睛瞪大,相当迟疑的喊,“季……聿白?” 季聿白看到开门的人,客气的对她点点头,“你好,宜女士,我是季聿白。” “我听说林连翘她生病了,她现在还好吗?” “刚打完点滴,现在还在睡觉。”宜瑛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季聿白就往病房里面看,宜瑛这才想起自己堵在了门口,往一侧让去,“你进来吧。” “谢谢。” 季聿白礼貌道谢,走进了门。 正如宜瑛所说的那样,林连翘还在睡觉,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服,手上还有留置针。 季聿白看着她发红有好几个被针扎过留下的小点,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的血管细,护士扎了好几次都没扎进去,还是护士长过来扎进了留置针,也想着让她少受点罪,她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 季聿白颔首,“我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宜瑛,“辛苦你了,这里有我来照顾吧。” 宜瑛不太放心季聿白,笑着说,“我不辛苦,这里是单人房,除了护士和医生,没那么吵。” 闻言,季聿白就不再多说什么,微微点头,来到林连翘的身边。 其实宜瑛对季聿白很好奇,林连翘就谈了那么一次恋爱,还把自己谈得出国远走他乡,伤身更伤心。 现在的季聿白看上去礼貌客气,神色平缓又可靠稳重,完全不像是能把人给欺负成那样的男人。 特别是季聿白看向林连翘的眼神,那温柔得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季聿白突然开口,“来得太匆忙,没顾得上形象。” 宜瑛啊了一声,忙摇头,“没有,不好意思。” 没忍住,宜瑛还是问出口,“你们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 季聿白身体微顿,头也没动地问,“她没告诉你吗?” 宜瑛,“说了,但不多。” 季聿白点点头,“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你的。” 好奇心被浇灭,宜瑛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们既然都不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你不想知道她在国外时过得好不好吗?” 季聿白手指微动,不言语。 宜瑛嘿嘿一笑,“你告诉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就把她在国外拍的相册给你。” “你想知道什么?” 见有门,宜瑛精神一振,立刻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分手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宜瑛得知林连翘竟然跳了河,整个人眼睛都快哭瞎了,宜瑛问她为什么,林连翘缄默不言,什么都不对她说。 这些年,林连翘依旧对以前的事情保持沉默,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一句。 “是我要求和她成为男女朋友的,分手也是因为我做了一件后果非常严重的事。”季聿白说。 说到这儿,季聿白转眸看向她,“相册。” 宜瑛:“……” “这东西我怎么可能随手拿?相册在京市呢,我可以把手机上的照片发给你。” 季聿白也不挑剔,拿出手机,让她把照片全都发给他。 照片有不少,发了有一阵才发完。 季聿白将手机收起来,宜瑛还想继续问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她们分手,季聿白此时沉静的模样却又让她感觉不太好问出口。 一阵沉默之后,宜瑛悄悄打了一个哈欠。 在医院里陪床,可不是那么好陪的。 病床上的人眼睫微颤,缓慢从睡梦中醒来。 “醒了?”季聿白第一时间发现,走过去轻抚她的额头,又按了床头处的呼叫铃。 她的额头还有些烫,脸上是因为发烧而起的不正常红晕。 林连翘的嗓子干哑又痛,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宜瑛忙走到床尾将病床升起来。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帮她测量了体温,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说,“还没好,一会儿再去拍个片看看肺部的情况。” “注意多喝水。” 季聿白颔首,跟着医生出去询问仔细的情况。 林连翘盯着他看,等人走了,才看向宜瑛,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好了一些,才开口,“他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宜瑛一副‘当然是来看你’的表情,“我可不知道他会来找你,不久前他来时,我也很惊讶呢。” 林连翘点点头,脑袋混沌得很,这会儿也做不了太多的思考,起身,“我想去卫生间。” 去了一趟卫生间,林连翘坐在病床上,摸了摸额头,对宜瑛抱歉地说,“本来说是来这儿玩,把你的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了。” 宜瑛瞪她,“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为了玩把亲闺蜜扔在一旁不管不顾的人吗?” 林连翘仔细看了看宜瑛,说道,“一会儿你也回酒店休息吧。” 宜瑛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眼睛内也都是红血丝。 宜瑛扬了扬下巴,“这是想和他共处一室啊~” 林连翘:“……” “那你留下在旁边睡一会儿?” 宜瑛嘿嘿一笑,“算了,我不阻挡你们俩的好事儿了。” 她伸了个懒腰,高高地打了一个哈欠,“真是困死我了。” 季聿白一回来,宜瑛就离开了医院回酒店补眠。 病房里只剩下季聿白和林连翘。 季聿白拉了张椅子过来,就坐在林连翘的身边,问,“饿么?” 林连翘点头。 “等护士把单子送过来,我们先去拍个片。”季聿白声音不疾不徐,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林连翘,“医生说你要吃清淡的,所以我点食物口味都偏淡。” 林连翘其实很喜欢吃辣的和咸口的食物,让她忌口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你怎么会来这儿?” 季聿白沉默了片刻,说道,“看到了你发的朋友圈。” 林连翘:“……” 她和宜瑛一起出去旅游,每天都会发一条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就是她和宜瑛乘坐飞机抵达这边后,在机场拍的。 林连翘扭头不去看他,心里乱糟糟的。 难道他就因为没看到自己这几天发朋友圈,所以就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城市来确认她的安危吗? 林连翘不宜多说话,季聿白将所有话都压在了心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等护士将单子送过来,要林连翘去拍片。 林连翘还在发烧,从病床上下来时,走路都是虚浮的。 护士看到了,就对季聿白说,“陪护扶着病人一点,她现在还很虚弱。” 季聿白顿了顿,就在林连翘要开口时,他抓住了林连翘的胳膊。 毫不迟疑。 蓝白条纹病服下很空荡,她的胳膊几乎都没了肉,仿佛能摸到骨头。 季聿白握着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将她给弄坏了。 大掌很热,带着季聿白独有的滚烫温度,烫得林连翘脑袋昏沉。 挣了挣,林连翘不仅没有挣开,季聿白还又扶住她的腰,让她不需要使太多的力气就能走。 “你不用这么帮我。”林连翘说了一句,没听到回答,抬头撞进季聿白的眼眸。 他压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本来平静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皲裂。 季聿白并未松开,一字一句地对林连翘说,“看路。” 林连翘一静,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等拍完肺部的片子,医生看了看,对林连翘说,“有所好转了,但你的烧还没退。” 还是一贯的话,林连翘听完之后,随便点了点头,也不想说话,回到病房之后,爬到病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看着她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季聿白捏了捏眉心。 “翘翘,你的午饭到了,先吃午饭。” “不吃。” 她负隅顽抗的沙哑声音在被中响起。 不论是林连翘的抵抗还是无言拒绝,都让季聿白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在病房内左右踱步,半晌,他大步走过去,掀开林连翘的被子,“想睡觉一会儿再睡,吃饭。” 季聿白将餐厅送来的清淡午饭打开,不容置喙地说。 林连翘推开他道,“我说了,不吃。” 再一次的拒绝,季聿白的脸色刹那间的就阴沉下来,他扣住挥开他动作的手腕,紧紧地抓住。 “老子千求万求,你真是一点脸都不给。”季聿白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沉发冷,带着逼迫与压力,“林连翘,你知道我的耐心没那么好。” 林连翘指着门,同样一字一句,“滚出去。” 她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目光同样的冰冷,再次竖起百米高墙般的隔阂。 那只手还打着留置针,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呼吸微喘,因为生病,她的情绪格外的糟糕,心思敏感到了极致。 季聿白呼吸急促,扣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发烧而滚热的脸庞,声音压抑又急躁,“林连翘,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这几个月,我在你面前装孙子,不敢多碰你,不敢多看你,连你有了困难我还得死乞白赖地求着你让我帮忙。” “你生病我扶你一下怎么了?你和别人亲亲我我,怎么到我这儿就非要拉开那么大的距离,我碰你一下都不行?” “你当初求着我上……”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季聿白的话。 林连翘眼眶通红,用尽浑身力气地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因为用力太猛,她整个人都从病床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季聿白眸中爆发的神情皲裂,看到她砸在地上,疼得蜷缩起来,立刻跑过去扶住她,紧张地问,“哪儿摔疼了?” “季聿白!你别演了!”她失控的大喊,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滴在季聿白的手背上,烫得发疼。 “压抑自己的天性多累啊?我求你继续做你的季大少,你想要什么?要我剥光了躺在你床上求你上我吗?” 眼泪将她的视线模糊,林连翘根本看不清季聿白此时此刻的是什么神情,她抓住自己的衣服往外扯,“你想上就上,上完滚行不行?” 季聿白抓住她的手,反吼回去,“我要只是为了上你,我他妈至于给你当孙子吗?!” “林连翘!你想让我说多明白你才懂?” “我喜欢你,我爱你。” “没有你我快疯了,你走了六年,我无数遍地想你,反复想将你从国外揪回来,让你回到我身边。” “可我不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就算弥补你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你被逼到绝境却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的痛苦,我不能让得到目标的你再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季聿白眼眶通红,死死抓住她的手,“你和裴斯墨谈恋爱,我愿意当你手底下的一只狗,炮友,只要你叫我,你还能记起我,哪怕见不得光,只是一个只能给你在床上感受的打炮机我也心甘情愿。” “你对别人笑得多灿烂,对我就有多残忍。” “你以为我没想过就那么离开,永永远远都不踏进港城一步,呆在京市,这辈子再也不见你。” 说到这儿,季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惨笑,“你问问,它听不听我的话?” “林连翘,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败者。” 第162章 它还在为我跳动吗? 明明才二月中,京市还是一片寒风瑟瑟,靠近热带的海边城市到了高空挂着炎热的太阳,平等炙烤着站在阳光下的每一个人。 下午四点左右,林连翘睡醒了,听到细细碎碎的动静。 扭过头,看到的就是季聿白的背影,他脱掉了身上厚重的呢子大衣和西装外套,里面那件衬衫几乎被汗水湿透,贴在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上,衬得他愈发的肩宽腰窄。 林连翘却没有想歪,只是看到他身上的汗,莫名想到她今天从见季聿白开始,他穿得就一直很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季聿白侧头,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这里有多热,我想洗个澡。” “你怎么……没走。”林连翘嗓音嘶哑地说。 “如果你不想和我吵架,还是别再说这种话了。”季聿白将外套搭在一旁,去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的。 林连翘听得左右翻身,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你好?是林连翘林小姐吗?” 有个穿着白色衬衫和A字裙的女人小声地喊。 “我是。” 那女人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她的面前,“您给您男朋友在我们店里购买的衣服都送过来了,包括短袖,短裤,以及裤子,一共两份,您看看对不对。” 林连翘:“?” 她刚想说不是她买的,可余光瞥见吊牌上的尺码,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喉间。 的确是季聿白的size。 顿了顿,林连翘只好对女人说道,“谢谢,你送来的东西没有错。”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活愉快,早日康复。” 说完,女人便离开了病房,客客气气地离开。 等季聿白洗完澡,腰上围了一个浴巾出来,上半身什么都没有。 他径直走向了被女人放在一旁的男士衣服。 林连翘看了他一眼,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挡住自己的视线。 “你买衣服为什么要报我的名字?” 被中,林连翘发闷干哑的声音响起。 季聿白依次将衣服穿上,闻言说道,“我洁身自好。” 林连翘:“……” 神他妈洁身自好。 感觉已经好像好了一点,林连翘端起水杯灌了一杯水。 谴责地看向已经穿戴好的季聿白,“你用的是我的浴巾!” 季聿白余光瞥了瞥那条浴巾,心想,怪不得那么香。 “我给你买新的。”季聿白说,“这条送给我?”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别有深意的意思。 林连翘不接他的话,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林老先生和林笛?” “不急,晾他们几天。”季聿白气定神闲坐在林连翘的身边,“没有子公司的援助,际和内的高层恐怕快要人人自危了吧?” “自古钱权不分家。”林连翘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有点弱弱的感觉,“没有钱支撑的际和,就只是一个披了张虎皮的狐狸。” 不堪一击。 季聿白也是这个意思,他心里的话从林连翘的嘴里说出来,季聿白就觉得……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所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着急。”季聿白身体前倾,距离林连翘更近了一些。 近到林连翘能够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病房的浴室放的东西只会是她的,季聿白用也是用她的。 很浅淡的柠檬香味,放在他身上好像也格外的适配。 林连翘往被子里钻了钻,说道,“我不着急。” “我要是着急,早就急吼吼的准备材料开一个新的公司。” 季聿白闻言,深邃的瞳孔映照着她,缓慢问道,“你不打算继续跳舞了吗?” 林连翘沉默,“它会是我的爱好,我跳舞的最佳年纪已经过去了。” 这么多年没有再跳,林连翘的身体已经比想象中还要僵硬。 以前对她来说十分简单的足弓起身,而今她一个都做不了。 过完年就二十五岁的林连翘和十八岁相比,是在变老的路上。 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季聿白的心也被狠狠揪了起来。 也许林连翘已经忘记了她第一次在酒吧跳舞时的场景,可他依旧记得。 在舞台上的林连翘有多么的闪耀,诚如于团长所说的那样,她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放弃多么可惜,让二十五岁的她重新复出,对她来说又有多么困难,季聿白心中相当清楚。 林连翘又往被中钻了钻,手还没收进去,忽然被人给握住。 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干燥,温暖,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林连翘一惊,抬眸看向季聿白。 他依旧沉静,又沉默地看着她,深邃如海般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酝酿,却被他狠狠压下去。 林连翘感受到沉着的力量,小心翼翼托着她,将她以往的破碎,用细细密密针线修补。 林连翘眼眶狠狠一红,似乎在害怕被季聿白看到,把脑袋钻进被子里。 这一次,她没有把手抽出来。 七点,太阳逐渐落入西山,只剩下隐约的一个金色弧度。 又睡了半个小时的林连翘被尿意憋醒。 她要去卫生间,才坐起来,就听到身边的人问,“身上哪不舒服?” 林连翘扭头,就看到季聿白将腰直起来。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好像刚刚睡醒。 “我……我去卫生间。” 她看季聿白也有些疲惫,就说道,“你要是困,可以睡那里。” 一旁有陪护床。 “不用。”季聿白捏了捏眉心,松开她的手,起身顺势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你抱我干什么!” 季聿白:“你不是去卫生间吗?” 林连翘:“我自己能走。” 季聿白:“……” 他看了看林连翘的腿,“忘了,抱都抱起来了,我送你过去。” 季聿白一边说一边走,把她给抱到了卫生间。 林连翘拍他肩膀,恼道,“我没穿鞋!” 季聿白啧了一声,将她放在洗漱台上。 她的臀部只能坐在很少的边缘,保持平衡极其困难,只能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你把我放回去。”林连翘扭头正对着他。 才说了一句,林连翘猛然发现二人此刻距离被拉得无限近了。 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她撞进了他的眼睛里,过近的距离轻轻戳破了那被季聿白努力维持,不敢打破的平衡。 林连翘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用想,她也知道季聿白的喉结在滚动,在他过分性感的脖子处,一上一下。 林连翘在心中喊了一声危险,手从季聿白的脖子上挪开,身体失去平衡地往后仰。 又被季聿白陡然搂住了腰。 她的双腿停在了季聿白的腰侧。 “抱歉。”季聿白嗓音嘶哑,压抑着破笼而出的野兽,“翘翘,我现在很想亲你。” “不……” 话还没说完,季聿白将它们全部堵回了林连翘的嘴里。 渴求了许久的果实近在咫尺,季聿白很难忍受不去尝一口。 可他又担忧是一场梦,只敢浅尝辄止,动作轻微。 唇瓣相贴,林连翘只觉有什么东西噼啪作响,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嗡的一下,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炸毁。 他很久没和林连翘接吻了,高挺的鼻子一下子撞在了林连翘的鼻子上。 二人皆是一愣,林连翘往后退,抿唇,没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翘翘。”他很无奈地喊了一声,情绪如火,愈演愈烈,“我很久没和你接过吻了。” 林连翘看了看他。 季聿白的手很老实地放在她的腰上,不敢多动,不敢像以前那样,就算是接个吻,也要占尽便宜,手往衣襟内钻,摩挲她细腻的肌肤,寻找可口的红豆。 纤细素白的手指游走到他的胸膛,落在他的心口。 林连翘对上他难掩热烈的目光,故意问,“它还在为我跳动吗?” 季聿白听到自己说,“永远。” 他怀里的女孩就笑了。 如冰雪融化,春雨如丝。 她的手臂挽住他的脖颈,笑着仰头,“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吧。” 林连翘亲上他的唇。 小巧的舌头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季聿白就张开了嘴,任由她巡视自己的领土。 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土地送出去的领主终于反应了过来,迎接了那位女王。 季聿白的手依旧保持着方才抱住她的姿势,只是力量愈发的收紧,他寻找到了以前的记忆。 小小卫生间里,出现的啧啧之声中,季聿白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导,像是一只蜜蜂,汲取着花蜜。 林连翘被他亲得头昏脑涨,身心都莫名感到了愉悦,不知不觉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渐渐变成了两只。 卫生间的两人亲得忘我,全然忘了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朋友。 在酒店蒙头大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宜瑛醒来之后,担心着自家亲闺蜜,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给林连翘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林连翘没回她,她就只能自己随便买了一些。 病房门被她打开,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传进来,“翘翘!你睡醒了吗?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 话音才落,宜瑛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狐疑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 她的亲闺蜜,林连翘被季聿白搂在怀里,坐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双腿垂在季聿白的腰侧。 对上林连翘那双多了迷离水意和惊恐羞赧的眼睛,宜瑛秒懂。 她闺蜜吃上大乃至了。 “你们继续。”宜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这就走……” “不……我没来过!”宜瑛纠正,“我没来过,这是你们的错觉。” 话落,宜瑛立马就跑出了卫生间。 “你青梅都不在意,你脸红什么?”季聿白扬眉,看着她红润起来的唇,喉咙有些干渴。 林连翘尴尬的脚趾只想扣地板,她踢若无其事的季聿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 “把我的鞋拿过来。” 季聿白遗憾不能继续,让她坐好,去给她拿拖鞋。 林连翘从洗手台上蹦下来,穿好鞋,抬眼看向季聿白,“你怎么还不出去?” “等你一起。” 林连翘真想给他一巴掌,“我要上厕所!” 季聿白顿一顿,平和的退出了卫生间。 憋了好一会儿的林连翘终于得到了释放,她洗了一把脸,脸上的热意还是没有消散。 林连翘将火烧一般的脸热归咎于她还在发烧。 林连翘还有些不敢看季聿白,暗想宜瑛离开还是对的,不然她真想立刻去死,赶紧投胎。 季聿白没有丝毫不适,打开了宜瑛买来的食物,“她买的食物种类还挺多,想吃什么?” 林连翘看他相当平静,完全不激动,也没太多表情,尴尬和脸热的感觉顿时减少了许多,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 她指了唯一有辣椒的菜。 季聿白说,“不行。” 林连翘:“不行你还问我?” 季聿白:“你的病还没好,可以吃这些。” 一如既往的清汤寡水。 林连翘看完,从心到灵魂的发出了一个短音,“切。” 吃了饭,林连翘又量了一下体温,还是发烧。 季聿白让她吃药,躺床上睡觉。 今天白天睡得太多,现在也才九点,林连翘并没有太多的困意。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看宜瑛发来的消息。 瑛瑛:好姐妹,你的动作还是快的。 瑛瑛:饭菜都给你们留了,自己吃。 瑛瑛:今天开始,又要留我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孤单,寂寞冷。 瑛瑛:【文件】 瑛瑛:应该能用上,多出出汗,有助于身体排毒【奸笑】 林连翘看完,习惯性地把宜瑛给她发的文件点开。 视频自动缓存,播放。 林连翘还没反应过来,视频内咿咿啊啊的声音先一步播放。 正在收拾饭菜残渣的季聿白听到这个声音,动作一停,侧头看向林连翘。 林连翘满脸通红,将手机音量减小。 动作太过慌乱,还按成了音量增大。 奇怪的声音更大了! 林连翘手疾眼快的按了静音。 令人尴尬的声音终于消失在了病房里。 她做贼似的抬头,气虚的祈祷季聿白没听见。 就见季聿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有需求可以问我。” “翘翘,我从来都对你有求必应。” 林连翘:“……” 死吧,复合个屁。 第163章 现在我还是小三吗? 那么一番折腾的后果就是林连翘的病情又重了一点。 足足在医院又待了三天,病才看好,医生同意了她的出院。 也是因为季聿白严格遵守医嘱,每天早睡早起,喝水吃饭,全都要过问一遍,把她伺候的连宜瑛都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感受到医院外新鲜的空气,林连翘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返回了入住的酒店,林连翘好好洗了一次澡,躺在大床上,没有睡意精力充沛。 宜瑛躺在她身边,问道,“想好你以后在哪儿居住了吗?” “还是打算回港城?” 林连翘摇摇脑袋,“我不喜欢港城。” 那里节奏又快,英语粤语掺杂在一起说,没有林连翘习惯的语言,除了零星几个人,那里也全都是陌生人。 “或许……会在京市隔壁,那儿的地租便宜。” “啊?”宜瑛发出迷茫困惑的声音。 林连翘扭头,冲她绽放一个笑容,“我要重新开公司。” 宜瑛眼睛瞪圆了,看着林连翘不畏困难的模样,扭头狠狠抱了一下林连翘,“不愧是我姐妹!以后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养老院,就靠你了!” 林连翘和宜瑛抱作了一团,笑得乐不可支,损道,“你那么闹腾,哪家养老院愿意让你住啊?” “那就得看你的了呀。” 宜瑛和林连翘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在隔壁住的季聿白花了两个小时解决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又在手机上回复了合作商的邀请,三个小时过去了,林连翘还没出来。 他把玩着手机,给林连翘发消息。 季聿白:睡着了? 十分钟后。 林连翘:没有,在聊天。 季聿白:六点半了,出不出去吃饭? 林连翘:你请客? 看到这句,季聿白从喉间溢出轻笑,发了没问题。 林连翘:五分钟! 这个城市的六点半天还没黑,林连翘涂了一层防晒,穿了一条十分有波西米亚风的五彩缤纷的吊带长裙,脑袋上带了个大大的草帽,和宜瑛一起出了门。 宜瑛看到站在门外的季聿白,就侧头对林连翘说,“忽然有一种我在这里当电灯泡的感觉。” 林连翘和季聿白对视了一瞬,很快就挪开了目光对宜瑛说,“没事,我们吃完饭之后玩自己的,不用管他。” “季总你说呢?我们需要太顾及你吗?” 宜瑛在前,季聿白十分绅士地说,“不用管我,我们就一起吃个饭,晚上还有工作。” 宜瑛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啦,要玩就要朋友们一起玩才开心。” 都到海边了,林连翘当然不会错过海鲜,三人没去吃酒店,反而到了这座城市熙熙攘攘的老城区。 在那里林连翘吃到了最地道的海鲜面和海鲜大咖。 不过她的病还没好,季聿白虽然问了医生开的药中不含与海鲜相克的,但他还是没让林连翘多吃。 吃过饭后,季聿白把寰宇分公司总经理留给他的车给了林连翘和宜瑛,让她们开。 “天黑这里还是有些冷。”季聿白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真丝肩毯,交给林连翘,“你的病还没全好,注意别受凉了。” 林连翘的吊带长裙领口低,她要弯腰弯得太狠,一定会走光。 林连翘把肩毯接过来,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恐怕在看到她这么穿的时候就打算把这个肩毯给她了。 “我知道。”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林连翘继续点头。 季聿白又冲宜瑛点点头,这才离开。 宜瑛挽着林连翘的胳膊,啧啧两声,“不愧是季总啊,对人真是绅士。” 闻言,林连翘欲言又止,宜瑛看到了,“怎么?他还不够体贴绅士啊?” “你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林连翘摇摇头,幽幽说,“他可不是什么绅士。” 宜瑛眼中立刻迸发出八卦的光芒。 林连翘开着车,把她的脑袋给推走,“不要耽误我开车。” “我没怎么关注过季聿白,不过他这些年在大众视野里的声誉都还挺好的,对人客气有礼,对待员工也十分和气。” “他那么一个身高一米八九,又帅又有钱,还是顶级世家出来的太子爷,网上多少人追着喊老公?”宜瑛分析说,“除了第一天,他在医院里对你也很体贴了,我猜等你们结婚,他一定是个十分顾家的男人。” 林连翘听到结婚,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 没接宜瑛的话。 压在她肩头的大山,依旧足以让人不能喘息。 结婚,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完成的。 林连翘和宜瑛疯玩了一圈,听说海边晚上还能看到一片蓝色的荧光,便又跑去了海边去凑热闹,结果凑到了人挤人。 十二点。 林连翘和宜瑛还没回来。 又工作了几个小时的季聿白看了看手机,眉头紧皱,手指停在拨打电话上一直没有按下去。 凌晨一点,季聿白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烦躁的看着门外。 他让自己冷静,坐下来,又去看林连翘的朋友圈。 她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上面是一张照片。 林连翘站在一高一矮的礁石前,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他给林连翘的那张丝绸肩毯变成了她手中的玩具,宛如水袖一般挥动,仿佛成了她身后的翅膀。 她的裙摆也在飞扬,漂亮瘦长的手臂拎着裙摆,肩头圆润白皙,往上天鹅颈微扬着,那张只涂了防晒霜的白净脸庞带着灿烂的笑,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 季聿白的视线在她的笑容上凝聚了许久,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坐下,季聿白目光一凝,忽然又猛地站了起来。 宛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灯光的投影。 短发,手臂有肌肉。 给林连翘拍照的不是宜瑛,那是个男人! 季聿白的脸有点黑,手下迅速打出了他迟疑许久没有拨出的电话。 嘟嘟了两声,电话接通。 林连翘的声音在海风呼啸中传来,“喂?” 季聿白酝了酝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翘翘,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你还在海边?” “是啊,有人说这边的日出很好看,我和瑛瑛想了想,决定不睡觉了,等一晚上看日出。” 季聿白差点没气死。 有人说? 谁说的? 那个给她拍照片的男人? 他噌地往外走,“是吗?你不困?” “不困。”林连翘兴奋着呢,怎么会感觉困? 很好。 季聿白又问,“现在在哪一片海域?” 林连翘报了地址。 “不说了,那边有人邀请我们去参加篝火晚会呢。” 说完,林连翘就把电话给挂了。 季聿白,“……” 真好。 他找大堂经理借了一辆车,一路开到了林连翘说的地方。 微咸的海风吹到身上,说不出来的舒适。 季聿白没空去享受这种舒适,他黑着脸一路找过去,无视了在沙滩上想要邂逅一场的女人,找到林连翘所说的那个篝火晚会。 这里全都是年轻人,白种人,黄种人,还有几个黑人。 他们围着点燃起来的篝火欢快地跳舞唱歌,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季聿白环视一圈,轻而易举找到了林连翘。 他以为林连翘会去跳舞,但林连翘没有。 她站在宜瑛身边笑眯眯地随着节奏拍着手,踮了脚又松开,目光看着在人群中肆意跳舞的年轻人们。 季聿白刹住了车,本来找林连翘兴师问罪,问她又招惹了哪个男人的气这一刻就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他的心被揪成了一团,林连翘眼眸中跳跃的光变成了不断捶打他的鞭子。 让她无处遁形。 一曲终了,也不知是谁登上了不远处放在外面的一架三角钢琴前,站在那轻快的弹起了一首音乐。 篝火旁的众人被吸引了过去,也许是音乐无国界,任何足够动听的旋律都能够打动人。 现场再一次跳起了舞。 宜瑛撺掇林连翘,“你也去跳呗。” 林连翘摇头,“我看看就好。” “这有什么,这里没有人认识你,咱们在这儿就是玩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宜瑛极力说。 林连翘依旧没动。 她身边的男人也在邀请她,“一起去跳舞吗?” 林连翘笑着拒绝了。 众人拿他没办法,就在宜瑛以为林连翘还是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结时,从林连翘的另外一边窜出了一个人。 他握住了林连翘的手,拉着她迈进了人群的中央。 他似乎除了交际舞之外的其他舞步都不会,动作笨拙又生涩。 被拉进人群中的林连翘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吃惊又僵硬。 待看清了来人,看清了他滑稽又搞笑的动作,林连翘有些好笑,内心又翻涌起说不出的情愫。 季聿白从来都不是个墨守成规的男人。 他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 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想跳就跳,不想跳就不跳。”季聿白一脸的僵硬,依旧在做那种一看就四肢不太协调的滑稽让人搞笑的动作,声音如雷如鼓,“林连翘,你不用束缚你自己。” “堂堂季总跳自己不会的舞蹈。”林连翘笑着看着他,“旁边的人都在笑话你呢。” 季聿白身形更加的僵硬,动作愈发的机械。 林连翘眉眼依旧带笑,“放轻松一点。” 源于骨子里的记忆,只要林连翘伸展手臂,那些刻骨铭心的动作就会自己翻涌上来。 她的身体没有十八岁时那般柔软,但动作依旧流畅。 漂亮的波西米亚长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过季聿白的小腿,她轻盈,灵动,像是仙子。 四周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下来,周围跳舞的人渐渐退开。 林连翘漂亮生动眉眼顾盼生辉,在沙滩上轻跃。 季聿白松开了她的手,像是放走一只蝴蝶。 篝火的火焰舞动,她的舞蹈比篝火还要轻灵,抵足跃动,无忧无虑的钢琴音乐流淌,她像是踩着音符同样无忧无虑的精灵。 纤细的小腿若隐若现,手臂将那轻若烟雾的丝绸肩毯带动,又像是翻涌打滩的海浪,摇曳生姿。 季聿白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自由自在的跳舞,冲破束缚的跳舞,眼眶竟是发起了热。 一曲短暂的四分钟钢琴曲渐渐停息。 林连翘还有些意犹未尽。 等她从激动,兴奋,高兴等等情绪中抽离出来时,就看到众人不知何时退到了一旁,鼓掌声,吹口哨声,叫好声连成一片,将她的耳膜一阵阵的带起波动。 “小姐姐跳得真好看!” “漂亮!” “奈斯!” “小姐姐出道吧!我一定投你一票!!”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之后,林连翘闹了个大脸红,好在她早就练就了一身的不亢不卑,鞠躬,退场,脸热的跑回了宜瑛和季聿白的身边。 宜瑛一下子就抱了上去,兴奋又激动,“你跳的太好了!” 林连翘心际被打开,笑着回抱她,“真的吗?肯定和以前没得比的。” 宜瑛化身夸夸队,把林连翘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总结之后,又无比确认地说,“比以前还要好!” 林连翘唇角的笑意不绝,两人说完,那边钢琴又被弹起来,再次热闹起来,宜瑛拉着林连翘一起跳。 她家里爹妈都是跳舞的,宜瑛自然也会跳舞。 两人疯跳了好一会儿,林连翘累了,退出去看她自己跳。 她退到了季聿白的身边。 还在往后退,季聿白抬手拖住她的腰。 “开心了吗?”他侧低着头,看着她问。 林连翘点点头,“开心了。”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声音细若呢喃,“谢谢你,季聿白。” 这一天,这一刻,她无比开心。 往后也同样豁然开朗,一片坦然。 “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季聿白得寸进尺地问。 林连翘歪了歪脑袋,笑着说,“我以为你知道。” 季聿白看着她,“现在我还是小三吗?” 闻言,林连翘扑哧地笑了出来。 笑得乐不可支,有些站不稳,还是季聿白扶住她,不满地捏她脸颊。 林连翘笑擦了眼角的泪。 “没见过你这样的。”林连翘用胳膊肘打他胸口,“好好的男朋友不当,你要赶着去当小三。” 季聿白:“……?” 第164章 姐妹勇敢冲,别做苦行僧 怔愣了片刻的季聿白回过神来后,终于开始思考林连翘话中的含义。 虽然他自己不愿意相信,但季聿白的确一直都认为林连翘和裴斯墨在一起了。 她们二人在港城几乎同进同出。 季聿白低头看着她被篝火照得明明灭灭的白净暖色侧脸,半天,默默说道,“你去商会那天晚上,裴斯墨晚上去找了你,在你家过夜。” 林连翘想了半天,想起了她说的是哪一天。 沉默片刻,林连翘道,“你以为他和我住在同一间卧室里吗?” “我不想猜测他会和你住在同一间房间里,但我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林连翘又给了他一个肘击,表明回答。 季聿白想明白了一切,唇角的笑意渐深,也没往后退,凑过将她往下滑的肩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肩头。。 旁边有卖椰子的,林连翘口渴,季聿白就去给她买椰子喝,拐弯一回来,就瞧见林连翘的身边站了一个男人。 林连翘和他相谈甚欢,拿出手机似乎还找出了二维码让他扫。 季聿白眼神蓦地变得凌厉,三步并作两步,他大步流星的来到林连翘面前,冷淡看着眼前的男人,“麻烦让一让位置。” 男人顿一顿,狐疑的看向林连翘。 “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林连翘笑着说,“之前和你说过的人。” 听到林连翘的介绍,季聿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挤开男人,将插着吸管的椰子送到了她的面前。 “沉,我拿着你喝。” 在医院里季聿白照顾她照顾得相当顺手,林连翘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照顾,往前凑了凑,便吸了一大口的椰子水,清凉爽甜。 男人见状,笑着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先找我朋友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林连翘冲他摆了摆手,“再见。” 那人走远,季聿白的目光收回来,问她,“新朋友?” “也不算。”林连翘说道,“他好像是个做自媒体的,摄影短视频博主。” “篝火晚会没开始前,我和宜瑛在那边玩儿,他说想给我和宜瑛拍一些照片,我们就同意了。”林连翘相当自然的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虚。 自媒体博主。 季聿白自己亲手打造了一个现象级的视频平台,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夸赞说,“他的确名副其实,那张照片拍的很好看。” 他说的是林连翘不久之前在朋友圈发的那张氛围感拉满的照片。 林连翘斜睇他,哼笑了一声。 季聿白:“笑什么?” 林连翘:“笑某人装大尾巴狼装多了,真成了大尾巴狼。” 季聿白:“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真的改变了。” 林连翘:“我不能操控你的人生,你的性格能不能改,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季聿白深沉的看着她,没接话。 在海边愣是等到了早上五点。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林连翘兴奋完,终于克制不住困意,和宜瑛你一个哈欠我一个哈欠的上了车。 季聿白叫了代驾,三人返回了酒店。 宜瑛已经意识不清了,回到房间前,冲着林连翘摆摆手,扑向自己的套间,和周公约会去了。 林连翘也要回自己的房里。 才转了个弯,就被季聿白勾住了腰。 “和你亲姐妹玩这么久,该留点时间给我了吧?” 林连翘困得不行,“我想睡觉,不想上床。” 季聿白:“……” 他将林连翘连腰扛起,去了隔壁的房间。 才被放在床上,林连翘翻滚了一圈,“我还没洗脸。” 季聿白坐在床上,倾身抬手将她脸颊上的头发给拢到耳后,“你睡,我帮你擦擦脸。” 林连翘眼睛一闭,不到一分钟就陷入了沉眠。 季聿白任劳任怨,反找半天,最后让人送来了卸妆湿巾,给林连翘先擦了脸,又湿了毛巾帮她擦脸。 熬了一夜,今年三十三岁的季聿白哪怕是铁人,也得说一句累。 简单洗了一个澡,便上了床,将林连翘捞进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和她缩在怀中的触感,都让季聿白倍感踏实。 林连翘是被脖子处的热意给弄醒的,窗帘拉得严实,一点光都没透进来,房间里昏暗得很。 就好像一只大狗抱住她睡觉。 林连翘挣了挣,还没从怀抱中挣脱,睡梦中的人似乎梦到了什么,又把她紧紧抱住。 林连翘有点喘不过气来,往下钻,企图从他的臂膀中钻出来。 “你在干什么?”季聿白嘶哑的声音响起。 林连翘动作微顿,脑袋一抬,“你看不出来吗?” 她一本正经,“我准备感受一下在腹肌上睡觉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季聿白对身材的管理相当严苛,哪怕已经三十三岁,他的肌肉依旧发达,腰腹八块肌肉结结实实的躺在那儿,往下是没入裤头的人鱼线。 季聿白哑然闷笑,他掀开被子,把自己的睡衣往上拉,“躺,随便躺。” 因为钻被窝头发略显凌乱的林连翘:“……” 他没改, 林连翘把他的衣服拉下去,“我是那种人吗?” 季聿白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身体一转,“你不是。” 慵懒的嗓音充满了不着调,“我是。” “请问林董,我能亲你吗?” 林连翘耳朵有点红,明明才复合,季聿白过分的自然顺畅。 “瑛瑛还在隔壁。” “这是我住的房间。” 季聿白的脑袋压低,声音也一起变低,像是情人呢喃私语,“能亲吗?” 林连翘反问,“我说不你会停止吗?” “会。”季聿白没做思考的回答,“但我不是很想。” 这个氛围很适合接吻。 林连翘没吭声,看着他,眼睛眨了眨。 季聿白轻笑。 抬手挡住他的手。 季聿白握住她的手,吻渐渐落在她的耳垂上,“听你的。” “可是翘翘。”他声音像是粗粒纸张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而后的余音拉长又拉长。 林连翘:“……” 她想假装听不见,身体扭开,却又被某个声音的带笑的大灰狼给带了回去。 如果宜瑛再问她大乃至好不好吃。 林连翘一定会回答,被强迫的吃,还……别有一番风味。 咳。 晚上,和宜瑛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季聿白就以林老先生给他发来了购买他手中股份的具体数额为由,把林连翘给拐走。 他也没说错,林连翘离职,周明离职,连带着林连翘的拥趸也跟着离职了好几个,原本的工作找井庆禾接洽,本来已经改过来的风气顿时又被带歪。 这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际和的股市已经跌了不少。 季聿白已经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个税交了上去,如果再慢一点,他就真把子公司独立出去成为一个新公司了。 林老先生如何能放过一个那么赚钱的子公司离开? 他和林笛赵征商量了许久,决定把季聿白手中股权给买回来。 对此,刘青山也没有任何意见。 林连翘听季聿白说了林老先生购买股权所用的资金有多少,想了想,说道,“际和内现在的流动资金不止这么多。” “回收股份和去年下半年子公司转移到际和的资金加一起就有这个数。” 林连翘给他透了一个底,伸出干净纤细的手指,“你可以再多要一些,弥补你掏出去的个税。” 几百万的个税,对季聿白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季聿白嗯了一声,说,“明天晚上我回港城,和他们详谈,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好好放松。” 对于工作,季聿白还是相当靠谱的,林连翘颔首,侧头奖励一般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眉眼含笑,“辛苦了。” 他极会得寸进尺,在林连翘想要撤离的时候,握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所以……今天晚上睡我这儿?” “不行,我得陪宜瑛。” 话音才落,林连翘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侧头看过去,正是宜瑛给她发来的消息。 瑛瑛:今晚你睡季聿白那吧,卡给你拿走了,别回来。 瑛瑛:【姐妹勇敢冲,别做苦行僧.jpg】 林连翘:“……” 虽然不是很想去看林连翘的隐私,但季聿白还是瞥见了她的手机屏幕。 闷声笑了好一会儿,季聿白将她搂抱起来,往卧室内而去。 今天下午在床上对季聿白来说不过是一点点前菜,晚上才是苦等多年的大餐。 林连翘被来回的折腾,他显然是想在离开前吃饱,补了眠,季聿白精神奕奕。 形成说不出动人的旋律,粗野,原始,却又夹杂着温柔,细致。 忽如暴雨,又如春雨淅淅沥沥。 季聿白在外如何文质彬彬,优雅体贴宛如一个矜贵的贵公子,他内里某些性根并未改变。 比如在床上说浑话。 林连翘昏沉的耳边总会响起他的声音。 这种热带海边最多的就是椰子。 林连翘喜欢喝椰汁,季聿白说她比椰汁还甜。 有时林连翘会被他挑拨得愈发热情,有时更想堵住他的嘴,不想听他臊人的话。 结束后,林连翘被季聿白抱着去洗澡,她重新躺回干燥的床上时,看了一眼窗外。 完全拉上但隐约泄露的天光告诉林连翘,她又熬了一晚的夜。 季聿白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她的脸颊,声音餍足,“宝宝,睡吧。” …… 季聿白走了之后,林连翘和宜瑛又玩了两天,这才离开返回。 距离京市很近的澜市天气最近有回暖,林连翘和周明汇合,又联系了之前在港城曾经接触过的那位设计师,勘探了澜市郊区的环境与地理环境,选中了一块相当开阔交通又相当方便的地。 为了场地的事儿,林连翘忙前忙后,而季聿白也没多少空闲,在港城和林老先生扯皮交谈。 林老先生被季聿白平和下掩盖的无耻给气了好几次,最后却又不得不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的交谈。 等他们在合同上签字,季聿白看着林笛写下自己的名字,而一直和他对接的林老先生满脸的和煦,在心中暗暗摇头。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赵征以及与赵征站在一起的林笛,扭头看向林老先生。 “林阿公,您对付人的手段我一向认可,不过,你真以为林笛是好的继承人吗?” 林老先生原本欣慰的脸色顿时一变,颇有些阴沉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适合做继承人,林连翘适合?” “阿白,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有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清楚?要我把你的心思说出来吗?” 季聿白反问,“您说说,我有什么心思?” “你现在又和林连翘在一起了吧。”林老先生笃定地说,“她选择和你合作,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我把林笛和林连翘对比,让我觉得林连翘才是好的继承人。” “把际和重新交给林连翘,你再娶了她,整个际和就会成为你的,阿白,我的猜测没错吧?”林老先生锐利的看着他。 季聿白看着他,“告辞了,林阿公,祝际和蒸蒸日上。” 祝你不会后悔。 林连翘已经和港城林家分开,林老先生能做出毁了自己孙女给孙子铺路的事儿,季聿白就不会再帮他。 是死是活,最后他会不会悔恨,都是林老先生自找的。 林老先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林笛和赵征相视一眼,走过去劝慰,“阿爷,您别在意他的话,他这是在为连翘妹妹打抱不平。” “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我知道,这些责怪和异样的眼神,我都可以承受,只是阿爷您别生气。” 林老先生两眼含泪的看着林笛,“你受苦了。” …… 林连翘要开新公司,这不像是她去年进入际和,所有的一切都完备,现在需要她自己亲自过问,选址。 不过她能用的人也不少。 公司大楼要建,林连翘又租了一个场地,弄好新公司的注册,各种器械等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便开始招人。 以前被林连翘招揽,又从际和离职的高层,有一些还想跟着林连翘一起干。 林连翘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联系,听说林连翘的新公司已经成立,他们便跟着一起来到了澜市。 站在一大片空地前,林连翘戏谑地给他们画饼,“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江山。” 第165章 吃完才好算账 穿着西装革履,靓丽青春的男男女女们,全都被林连翘给逗笑了。 林连翘看了一眼周明,周明相当默契,把手中的那些文件,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或许我们的行动还是比不过早就在车企这一行业扎根数百年的老牌,但我想,新能源汽车这一块儿,一定会在这几年争先恐后的爆发。” “这里距离海港很近,货车只需要一天,就能抵达最近的大型海港,往东三十里,是高铁站与火车站。” “澜市接壤京市,有什么文件派发,这里的消息也相当灵通。” 林连翘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些优势,口有些渴,又喝了一口水。 很快,她的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当然,我们的技术不足,一些只有那些大厂才掌握的高精密度机器,重工机器,我们都需要找渠道购买。在场的众人也许对这一块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踏入一个新行业,就代表了一切要从头开始。” “道路迷茫未知,或许是一条死路,也或许是一条杨康大道。” “我并不想以你们说我是相中你们这些千里马的伯乐来捆绑住你们,道路坎坷,我们会很累,争吵,冲突,矛盾都是道路上必不可免的。” 林连翘相当真诚的告诉了他们利弊,原本还一片野心勃勃的众人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诸位今天回去之后,再仔细想一想,得到答案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拼。” 那些高层们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周明站在林连翘的身边,并没有离开。 林连翘笑着看他,“你不用再想想?” “不用。”周明笃定的说,“林董,我相信您。” 林连翘唇角的笑容散开,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 离开了尚未开建的公司工厂,林连翘返回了住所,继续打电话。 从林连翘有了开新能源汽车公司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了解这一块儿,去年林连翘就在各种商业活动,宴会之中认识了不少人。 挖人是一个需要隐秘的事情,至于机器…… 这是有钱就行的事。 很巧的是,林连翘现在很有钱。 不只是因为她卖掉了际和的股份,还因为她这些年的积累。 林连翘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分成了两半使用,一半用来联络之前在各大高校寻找的研究院和研究所,以及和澜市政府部门打交道,一半用来在国内寻找厂家购买机器。 新公司落牌的同时,那些跟着林连翘来到澜市的人有走有留。 对他们来说跟着林连翘重新打拼,的确是一次豪赌,但最大的压力是在林连翘身上的。 她几乎把全身家当,以及所有的精力,时间全部投入了进去,而他们只需要投入精力和时间。 办了两个月,林连翘的新公司,‘领舟’,在租赁的办公地点正式宣布运营。 林连翘低调,但还是能请来商务局的局长和市长一起参加剪彩。 当天,季聿白站在崭新的办公区域,人群的角落,远远看着林连翘沉静淡然的站在市长身边,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眉眼生动活力。 很显然,哪怕两个月的忙碌让她很是疲惫,今天的林连翘依旧很高兴。 季聿白单手插兜,看着林连翘送走了一众领导,返回办公区域,让员工们自己去忙自己的。 得了空闲,林连翘才来到季聿白的身边。 “不是说你最近也忙吗?怎么还会过来?”林连翘歪了歪脑袋,唇角依旧噙着笑,抬起手,露出白皙柔嫩的手心,“贺礼呢?” 季聿白拍她手心,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在路上,很快给你运过来。” 季聿白低着头,也学着她歪脑袋,“带我去看看林董您的办公室?” 林连翘就带他穿过办公区域往上走。 “我总共租了四层,二三楼是办公区域,四楼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各种功能不等,一楼是吃饭的地方。” 林连翘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二人就来到了林连翘的办公室。 作为目前公司内的唯一投资人兼董事长兼总裁,以及其他各种杂七杂八身份的林连翘,她自然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算太大,但也是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可以休息睡觉。 季聿白看完,中肯的发言,“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 “那当然比不上寰宇这种全球顶级的大企业。”林连翘回答,看着玻璃外的那些充满干劲的员工们,唇角上仰,“它是一个柔嫩的弱芽,需要漫长的成长才会长成参天大树。” 季聿白依靠着书架,说道,“我从成年到二十五岁,拿的依旧是家中给我的分红与靠着一身蛮力和拳头才能拿到的赏金。” “我的二十六岁,在做寰宇旗下某个房地产的一个最基层的销售。”季聿白侧低头看着她,笑了笑。 “你知道我不是个能低头的人,一点委屈都不能受,那会儿搞砸了好几单生意,身上的钱全都被断了,没有车,没有住的地方,我饿了三天,每天只能喝水拿公司里免费的零食充饥。” “那会儿我就在想你,当初你明明已经有季邦则和庄如真给你钱,你为什么还要去酒吧跳舞,为什么要去给杨莹做家教,都是钱,季邦则给你的,庄如真给你的,你自己赚的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把钱分的那么明明白白。” “等我拿到第一笔公司里最低薪资的时候,就明白你在坚持什么。” 林连翘手指动了动,听着季聿白的话,并没有打断他。 “你自己赚的钱,干干净净,可以随意分配。” “别人给你的钱,你用了,就会忐忑不安,从气势上就会输别人一头,甚至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和人相处,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可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太晚,才没能顾及你的感受。” 听到这儿,林连翘才看他一眼,说道,“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忏悔吗?” “忏悔也不会是在这儿。”季聿白摇摇头,无奈说,“后面的那句话是我把话题说歪了。” 他像是给林连翘加油打气般,又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你的坚持和毅力,我也不会小看你的能力,这里是很小,但总有一天,它会如你所想的变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林连翘先是往外看,很快收回目光,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狐狸眼眸里闪烁着狡黠与灵光,“借你吉言,这下我不得不努力了。” 季聿白挽住她的腰,抱了她一下。 “你会得偿所愿的。” 林连翘的公司走上正轨,刚刚起步的新公司,很忙,季聿白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并不会因此而埋怨林连翘陪他的时间很少。 季聿白京市澜市两头跑,解决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就会来澜市照顾林连翘。 盯着她抽空把饭给吃了,简直比一个保姆还要操心。 有时候林连翘忙的脚不沾地,季聿白还在催她吃饭,林连翘还和他生了气。 季聿白注视她许久,然后把饭给拿走。 林连翘忙完想起这事儿,自觉自己脾气不好冲他发火,捏着鼻子认错。 季聿白问她,“好好吃饭吗?” 林连翘:“一定好好吃饭。” 季聿白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晚餐推到她面前,“吃吧。” 修长有力的手指扯掉自己的领带,眸光深沉收敛,压抑着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泄露的情欲。 他不紧不慢,低沉开口,“吃完才好算账。” 第二天早上,累到极致的林连翘趴在季聿白的腹肌上没能按时按点返回公司。 …… 设计师画完了图,落实能盖之后,郊区那块地,正式投入建造。 先盖的是工厂,钱给够,盖的还是相当快的,不到两个月,几个大型工厂就建造完成了。 林连翘过去看了看,突然发现工地旁边放着好些很大很大的箱子。 “这些是什么?”林连翘扭头问设计师。 “昨天晚上刚从港湾那边运过来的,说是器械,这个得找专业的工程师来指挥安装在哪里。” 器械? 林连翘才挖来一些汽修上的工程师,正在和他们研究需要哪些机器呢,怎么会有器械运过来? 林连翘给公司内的工程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没多久,林连翘就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围观别人开箱。 那些工程师们不愧是林连翘挖来的机器行业的顶尖人才,才看到箱子里露出的一角,眼睛变得蹭亮,也不管在场的老大了,纷纷围过去。 林连翘听他们讲这个机械有多厉害,暂时还没深入学习这方面知识的林连翘只能听懂浅层的意思。 简单点就是这一台机器,是目前所有大厂里能用的最顶尖的器械。 林连翘让人把所有箱子都打开,露出里面的崭新的,重金属机械独有的冰冷美感机器。 工程师们疯了,眼里闪烁的亮光几乎压制不住。 他们跑到林连翘的身边,憨笑说,林董,我们本来就想说要这种器械的,就是太贵,咱们公司还在刚起步阶段,我们也不敢多花钱,没想到您这么懂我们,竟然就直接买下了!” “林董您放心,您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一定努力工作!” 他们打着保票。 林连翘没去打击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去看机器,自己则转身去打电话。 在京市工作的季聿白听到手机专属铃声响起,抬手让正在报告的下属暂停,拿起手机去了旁边把电话接通。 一众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办公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他们听到他们家的季总喊,“翘翘?” “那些器械是你买的?” 季聿白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一等东西才会到。” “这个贺礼怎么样?喜不喜欢?” 林连翘没吭声。 季聿白顿一顿,以为她生气了,就说,“早就订了,不过你的工厂还没建好,就一直滞留在港口,这玩意儿卖二手也不好卖。” 电话那头林连翘的声音响起,“送给我的东西,你还想卖?” “我只是……太惊喜了,那些工程师都很高兴,以为是我背着他们买了这一套器械。” 季聿白没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生气,这才勾动了唇角,“不过我只订到了这么一套,如果你公司要投入大量生产,就得看你自己的需求再订了。” 林连翘看着眼前的艳阳,单手掐腰,站姿很是豪迈,“那还得求季总把你订购渠道给我分享一下。” 季聿白,“当然可以。” 林连翘拉长了声音,“那么季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季聿白,“随时都可以。” 林连翘故意说,“现在?” 季聿白停顿片刻,目光看向只顾得听八卦,两眼放光的下属。 与他们的视线对上,下属们立刻做认真做笔记的模样。 一群装蒜的玩意儿。 秘书什么都没说,他们能记什么? “我现在就去澜市。” 林连翘连忙拦住他,“可别,你忙你的,等你结束了给我回个信息。” “正好我有事也要回一趟京市。” 季聿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愉悦起来,他慵懒着嗓音,“好,我等你。” 结束了电话。 季聿白淡漠着脸回到主位上,“继续。” 秘书咳了一声,继续汇报。 林连翘的确要来一趟京市,她之前和京市大学的一个相关领域研究所取得了联系,这次回京市就是带着团队和他们仔细交流商谈。 将工作安排完,林连翘就坐上车,上高速返回了京市。 两市距离很近,不到一个小时的高速,林连翘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市。 她在这里长大,对京市了如指掌,给司机说了格湾安区的地址,直到晚上,林连翘就回到了格湾安区。 这里的人流比以前明显多了很多,多数都是带着孩子散步的一家人。 林连翘透过车窗看了半天,被拦在了格湾安区的门口。 “不是本区的车不能进入。”保安对司机说,“你要是找人就打电话给他,让他给保安亭打电话。” 司机就看向了林连翘。 林连翘将车窗降下来,对保安说,“你稍等。” 林连翘正要打电话,保安就喊道,“林小姐!?” 她的手指一顿,抬眸看向他,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你是……齐队长?” 这是格湾安区的保安队长。 已经有四十多岁的保安露出了一个憨笑,“没错没错!真是你!林小姐,你终于又回来啦。” 林连翘抿唇一笑,“是啊。” “这是您的车?您是来找季总的吧?快进快进!” 保安给她开了门。 林连翘道谢,“谢谢你,难得你还记得我。” 保安摆摆手,感慨说,“我闺女比你小两岁,她也是学跳舞的,跟着你之前参加的舞蹈大赛学跳舞,我说你住在我管的小区里,她还不信。” “林小姐,我一直都记得你!” 保安对她露出温暖充满善意的笑。 林连翘冲他摆摆手,“告诉你的女儿,一定要坚持自己的理想。” “好!” 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林连翘依据自己的记忆,来到楼上。 电梯叮铃一声。 门打开了。 “季总……” 一个穿着漂亮舞服,满脸通红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女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鼓起勇气说,“我今天跳的舞,您不喜欢吗?” 第166章 老子就稀罕你 京市里想巴结季聿白的人,都知道季聿白心里有个白月光,白月光是跳舞的,在中央舞蹈团里。 白月光之所以被人称为白月光,那就证明了只要能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到影子,那个人就能得到很大的利益。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季聿白,只要手掌露出一个缝,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就足以够他们吃一辈子。 京市各个大学的舞蹈系美女如云,挨个往季聿白面前送。 只要他能多看一眼,那就证明有戏。 人心的险恶下限比正常人能想到的还要低。 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他床上,在不经意的地方与季聿白创造偶遇,学着林连翘喊他哥哥,正大光明地往他身上撞,说他要强奸她的,异想天开把他灌醉,打造一个他和女人睡了的场景…… 如此种种行径,在季聿白于京市站稳自己的脚跟之后,层叠不穷。 季聿白曾发过一次怒火,让玩这种把戏的幕后之人,享受了一次从云端跌入地狱,再被碾压到连骨头都硬不起来的全方位服务。 有人忌惮起来,但还是想试探试探季聿白对这件事的态度。 季聿白缓慢勾唇地笑了,“阁下不知道问我的态度?他的下场就是我的态度。” 这句话被传开,这几年往季聿白跟前送女人的事情才渐渐销声匿迹。 今晚季聿白应于团长的邀约,一起去观看了一场演出,最后一场也不知是谁排的,竟然是林连翘曾经一举成名的《山鬼》。 一模一样的装扮,一模一样的舞蹈动作。 季聿白脸色当场便黑了下来,他礼貌地在对方开始跳舞不到一分钟,客气对于团长提出了告辞,离开了剧院。 没想到这人竟然追到了他家,堵在了他的门口。 季聿白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女生,“这栋房子是我的私有物,是谁放你进来的?” 女生脸上还带着舞台专用的浓艳妆容,余光瞥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女人。 她侧倚着墙壁,那双略圆的狐狸眼清亮透彻,眉目如画,朱唇如砂,化着淡妆却相当明艳动人的脸挑剔不出一点毛病。 厚重妆容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女生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她把一二年对方在那场舞剧之中跳的舞看了一遍又一遍,学了一遍又一遍,学她的腔调,学她的顿挫,学她的表情。 女生成了第二个神女,好不容易碰到季聿白来看,正准备复现那一场惊艳,可谁知道……季聿白根本不看。 原来他心里的第一位神女已经回来了。 女生往季聿白高大的身影里钻,声音低怯,“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 季聿白只觉她的话驴头不对马嘴,也不知是什么感应,他忽地扭头,就明白了女生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阔步朝林连翘走过去,看着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给我送了那么一个大贺礼,我不是应该还个惊喜给你吗?”林连翘唇角一勾,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物。 季聿白喉结滚了滚,盯着林连翘的脸,见她神色不变,没有任何吃醋,不高兴的神态。 他接过礼物,“谢谢。” “有外人,我们进去说。” 林连翘没动,问,“你不用先和她说清楚吗?” “神女呢。” 林连翘没有一句谴责,轻飘飘的一句‘神女’却是让女生脸如火烧。 季聿白拉住她的手,强硬地拉着林连翘从那女生身边走过,开门回到房中。 门砰的关上,林连翘看着季聿白在她面前左右转,眉宇间带了点烦躁。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心里不禁发笑。 索性上前一步,抓住季聿白的领带,把他给拉下来。 林连翘往外一看,斜睇着他,“那女人是谁?追你追到你家来了?” 季聿白弯下腰,闻言反而不烦躁了,低眉耷眼,将她困在玄关柜处,“我不认识,今天下午于团长邀请我去看舞剧,我就去了。” “那女人穿了什么样你也瞧见了。”季聿白看着林连翘一圈一圈把手中领带卷在手上,把他拉得越来越紧,他压低了声音,“老子不喜欢跳舞,喜欢的是看你跳舞,她算什么东西,勾引我还装作你的模样。” 季聿白眉宇间又不经意泄露了些微戾气。 显然是被这种事情给搞的心情很不好。 特别是还被林连翘看到了。 “我才回京市一次,就碰到这种事,看来季总在京市艳遇不少。” 林连翘将他的领带拉紧,笔直一丝不苟的领口紧紧贴着他的脖子,肌肤与质感柔软笔挺的领口相触,危险的感觉就像是后者如刀般抵着他的喉结,让他不得不往上仰头。 季聿白喉结这个时候却又滚了一下,说,“可我就是喜欢你。” “翘翘,这事儿你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连翘松开了他的领带。 要从他的禁锢出来。 季聿白却又抱住她,笑道,“玩够了?” “你知道我根本没有生气。”林连翘掐他腰上的软肉。 季聿白摩挲着她的后脖颈,“是啊,一个外人追你男朋友追到了家门口,女朋友连个脸都没变,我不得紧张紧张女朋友是不是还在喜欢我。” 林连翘扬眉,“那你知道为什么我没生气吗?” 季聿白要是能猜透女人的心,也不会被晾了整整好几年,他迟疑地摇头。 林连翘冲他挤了一下眼睛,凑近他的耳边,“如果她有自己的个性,以自己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美丽,那我的确会出现一点危机感。” “但谁让她去扮演我呢?” “如果季聿白连林连翘都分不清是谁,那这个世上就没人知道林连翘会是什么样的人了。” 季聿白动荡的心被最后那句话给抚平。 他呼吸有些微喘,一把抱起林连翘,将她往上掂。 林连翘惊呼,抱住了他的脖子,低头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看着她的视线热切,激动,爱意,烧灼。 他喉结滚动,嗓音竟说不出的沙哑,“老子就是稀罕你。” 就只稀罕你。 林连翘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低头亲他。 门外的人对林连翘来说,的确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她笃定,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是她的。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季聿白每一处都牢牢刻印上了‘林连翘专属’这几个字。 今晚的季聿白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格外热情和持久。 他知道林连翘只有在放开之后才会享受,还有闲心耐心又热情地询问她的感受。 每一句话都十分真诚,却夹杂着下流的词句。 那话语除了在这种时候,不论放在哪个场合都会被当作流氓处理。 季聿白是个浑人,设置的安全词足够让林连翘想起来就要啐他一口,没办法的林连翘只能和他斗智斗勇,咬牙决不说出那几个字。 这正如了他的愿。 日上三竿。 林连翘懒倦地从被中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床上躺了足足五分钟,才扶住发酸发胀的腰起来。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这里和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一样的布置,空荡荡等待着女主人返回的梳妆台,她没拿走,算不上贵重的橘子形状床头灯,她经常抱着看书的抱枕…… 林连翘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又去了衣帽间,事后虽然季聿白抱着她又去洗了澡,翻出了他的睡袍穿上,不知道今早季聿白又做了点什么坏事,林连翘还是觉得身上粘腻腻的,需要再洗一次。 衣帽间里也保持着季聿白一贯的作风,运动,正装,休闲等等区域分别明显,隐藏起来的区域放着他的手表,袖口,领针。 林连翘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女人的痕迹。 便拿了一件季聿白的长袖衬衫,去了浴室洗澡。 里面女士用品都是新购置的,连包装都没打开,显然是给她买的。 林连翘洗澡时,忽然想起季聿白还带着的那个黑色耳钉。 那是她很久以前送的,不是什么贵重的晶石制作,戴的时间越长,光芒越是黯淡。 她漫不经心地思考,是不是需要给他再多买几个耳钉。 这件事被林连翘压在了主要工作的后面,洗过澡之后,林连翘看了一眼季聿白留给她的信息,知道外面有她的衣服和还在保温箱里放着的早餐。 林连翘随便找了一件穿上,吃了早餐,就离开了格湾安区,去了京市大学。 与她交接的是一位女博士。 对方看到林连翘竟然这么年轻,还怔愣了片刻,被身边的人捅了她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你好,我是研究所的研究员,我姓南宫,南宫韵。” “林连翘,领舟的董事长,你好。” 林连翘与她握了握手,和她一起走进了研究所。 “能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研究所里除了人工智能之外的其他研究领域吗?” 南宫韵犹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事,见他点头,这才嗯了一声,带着林连翘一边参观一边介绍。 南宫韵是个高知,能在人工智能领域读到博士还颇有建树的人本来就已经跨越了不少阶层,是现在社会上身份十分不错的人。 现在暴发户层出不穷,有些煤老板有了点臭钱就以为自己能凌驾一切之上,投资她们研究所时,话语高高在上,让南宫韵感到十分厌恶。 林连翘这么年轻能当上董事长,不用猜,自然而然也是暴发户之中的一员,说不定还是顶着那么好听的名头其实就是一个被包养的三儿,什么都不懂,就想乱插一脚。 为了研究经费,南宫韵也只能忍着气,故意将一些深奥的词汇带出来,再看向林连翘时,希望能从她的脸上寻找到类似于迷茫,无知,听不懂的神色。 可谁知,林连翘听完她的解释只是微微蹙眉,很快就能说出关于她们研究所研究方向的底层结构的基础理论和数学公式。 南宫韵听完,相当震惊。 林连翘仿佛没看懂南宫韵的神色,侧头问,“南宫女士,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对这些行业,我只有浅显的粗略涉猎,知道的不多,如果有说错的,还请你多多包涵。” 南宫韵尴尬的一笑,“不,没有,林董您知道的很多。” “您是数学系毕业的吗?” 林连翘回答,“我大学读的现代数学。” 这囊括了不少大学数学专业的知识。 南宫韵当然能听懂,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大学?请问您的学历……?” 林连翘还没开口,周明就率先说,“我们林董是W国,联邦理工博士毕业。” “如果您对这个学校有所耳闻,可以去搜,我们林董是去年毕业的优秀博士生。” 这下别说是南宫韵了,就连跟在南宫韵身边的男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林连翘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她竟然是硕博连读还提前毕业了吗? 林连翘没有因为她们的目光而感到沾沾自喜,骄傲自满,将话题重新转上人工智能之上。 南宫韵这下再也不敢小瞧林连翘,带着她逛完了整个研究所能够展开的区域,叫来了自己的导师,让他和林连翘谈。 林连翘在研究所一呆就是一整天,她现在急需要技术上的支持。 林连翘干自己的事业干得风风火火,而一直关注着林连翘,洞察她一举一动的林笛和林老先生,也知道了林连翘开办了自己的公司。 领舟。 一个进军汽车行业的新公司,注册资金达到了六千万。 林老先生一想到这是用际和得钱注册的公司,他的心就在滴血。 其中更多的还是忌惮。 “她竟然想着造车?车是这么容易造的吗?她能有这么高的成就是因为什么?因为有我们林家和际和给她保驾护航!” “没吃过苦头的小姑娘,真以为自己单干就能一帆风顺大富大贵了?” 林笛说道,“爷爷,连翘要是能自己做起来也是好的,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 自从林连翘来了个金蝉脱壳,让季聿白来对付他开始,林老先生就对林连翘生了偏念。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想着她,何曾想过她发达了之后会不会想你?” “我送她去国外读书,学成归来让她接管际和,我哪一点对她不好?可现在你瞧瞧她是怎么报答我的?” 林老先生胸口起伏,竟是怨起了这个对他不恭敬,违抗他的私生孙女,“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算喂她再多东西,也养不熟。” 第167章 哥们儿,你被甩了啊。 林笛在林老先生面前低头听话,等林老先生说了一通林连翘的坏话,觉得困了,返回自己的卧室睡觉,这场对话才结束。 出了林家的庄园,原本乖顺沉静,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林笛,面上忽然浮现了烦躁,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将跑车油门踩得嗡嗡作响,惊得四周林内的鸟儿乱飞。 跑车如离弦之箭,迅速飞了出去。 浅水湾海滩另外别墅区内,跑车驶入,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林笛进了门,就看到正在游泳池里游泳的赵征。 他烦躁地走到游泳池旁,对里面的赵征说,“我演不下去了!” “林老先生每天都在和我说怎么对付林连翘,怎么把际和子公司给立刻并入公司内部,扩大我的话语权。” 林笛不停地来回踱步,越说越是烦躁,“我又不懂这个,要不是你在旁边,我根本演不下去!” 赵征又游了两圈,在林笛喋喋不休的埋怨中,从水中钻了出来。 水花四溅。 赵征拿起一旁的浴巾,披在自己身上,淡淡说,“你想怎么办?给老爹喂毒?把老爹杀了?” 林笛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征将头发上的泳帽给拿下来,甩了甩脑袋,道,“记住你的职责,扮演好林笛,好好地孝敬林老先生。” “现在林连翘已经被我们挤出港城,老爹和她之间的裂缝不可逆转,你就是他的独孙。” 赵征往屋里走,声音渐行渐远地飘进林笛的耳中,“演好一个乖孙的角色,我付给你的报酬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丰厚。” 林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没错。 他不是林笛,他只是一个和林笛长得十分相似,身材,外貌有九分相像的人。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么一个能和林笛长相那么相似的人! 四年前,他还在澳城的赌场里输光了自己的所有钱,欠下一大笔债务,那笔钱是他活几辈子都不可能还得完的数额。 他浑浑噩噩想去自杀,死了了事,却被赵征救了下来。 赵征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出言问道,“哪里人?” 他不敢隐瞒,喏喏说了自己所住的位置。 赵征绕着他走了两圈,又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把你在赌场欠的钱还清。” 他有些不敢相信,仿佛是被巨大奖金砸中脑袋的幸运儿,眼睛睁大。 赵征敲了敲桌子,“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他立刻说,“不,不,我愿意!我愿意!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话音才落,他就看到赵征笑了,笑得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从此以后你就叫林笛,在那场枪杀中侥幸活下来的港城林家大少爷。” 赵征将西装外套打开,从腋下的枪袋里拿出了一把枪。 对着他身体的某处,“这里,是你的新生活的起点。” 一声枪响,林笛的腰腹上留下一个子弹孔印。 他备受折磨的被赵征强迫学习着某些知识,改换自己说话的口音,被迫记住林笛在林家的生活场景,赵征甚至在国外找了一栋与林家格局一模一样的别墅,让他去认识记住里面的陈列摆设。 一年又一年,赵征终于让他来到了港城,成为了林家的大少爷,那死而复生的——林笛。 林笛天天盼着林老先生死,把际和整个全部都掌握到赵征手中之后,他就能获得自由。 跟上赵征的步伐,林笛一边走一边说,“林连翘现在在澜市开了一家新公司,车厂,我们怎么办?” “这事你该去问刘青山,林连翘去年还在担任子公司的总裁时,曾经让裴斯墨进行了底层架构的研发和模型构建,那是属于子公司的财产,现在……它是属于你的。”赵征面无表情的说,“要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林笛忙道,“那我去子公司。” 林连翘要造车,她行为低调,排列成列表的基础事情她一件一件的去做,除了去政府部门报备,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与支持之后,她谁也没说,先将这个公司的基础地基打捞。 与林连翘不同的,却是港城的际和。 这天周明拿着平板敲门进入了林连翘的办公室,将平板放到林连翘的面前,“林董你看,际和子公司并进际和总部了。” 港媒的新闻十分讲究时效性,更多的还是触及豪门隐私。 子公司并入总部,港媒还得带一带林连翘。 【林连翘一手打造的星渡品牌,责任人将由林连翘更改为刘青山全部负责,林连翘或已被完全踢出际和继承人的争夺之位了吗? 根据际和现任总经理赵征透露,际和将转变赛道,预备进军车企,野心勃勃的际和或许会在林笛的带领下,成就新的传奇。】 林连翘的目光在‘际和将转变赛道,预备进军车企’这几个字上反复流转。 紧接着,她打开了下方附带的采访。 记者采访的人不是赵征也不是林笛,而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刘青山。 现在的刘青山风头正盛,脸上噙着笑意,说道,“我们其实很早之前就在研究汽车,汽车是男人一辈子的浪漫,在此之前,我们公司内部就已经进行过一次讨论,并且已经完成了相当部分的底层架构,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新产品就会上市。” “请问刘总,贵公司与汽车相关的研发,是际和前任董事长林连翘提出的吗?她临走前没有带走自己的团队和研究成果吗?您认为星渡如今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记者字字珠玑,几句话把刘青山问得脸色都有了变化。 林连翘看到这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听刘青山的回答。 她将视频关上,把平板还给周明,“今天晚上有人邀请我参加一个晚会,在京市,你去让司机开车。” 周明说了一句好的,本要退出,他又顿住脚步,扭头问林连翘,“林董,您恨刘青山吗?” “恨能当饭吃吗?”林连翘反问,“恨能让我们的新产品立刻成形推广到全球各地吗?” “呃……不能。”周明惭愧。 林连翘抬眸,平静又理智的看着周明,“你知道为什么刘青山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并入际和,还转去研究汽车吗?” 周明想想说,“没了您做依靠,他只能选择和际和总部的人打好关系?” “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林连翘停顿了一下,轻笑一声,眉眼散开像是一朵芙蓉,明艳又张扬,“林笛,赵征,林老先生,还有刘青山,他们害怕了。” 周明一愣,却听林连翘继续说,“他们害怕,怕我区区一个被他们挤出港城的弱女子,在离开港城后,我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得比他们还高,走得比他们还远。” 所以他们要拼命挤压她,抢夺她的生存空间。 今天林连翘就算不选择造车,选择去造飞机,造大炮,赵征等人都会跟着插上一脚,让她永远被压一头。 周明明白过来,在心里呸了一口,说,“这群港佬心思可真够沉的!” 林连翘继续看文件,“忙你的去吧,以后别再拿港城的事情来告诉我了。” “好的,林董。” 周明抱着手中的平板,给司机打电话备车去了。 …… 林连翘和周明到京市的时候,已然灯火通明。 司机开的房车,两个妆造师在车上给林连翘换衣服,化妆弄造型。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穿过一片别墅区,来到一处中式风格的建筑前。 周明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感受了一下室外的温度。 已经五月了,京市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他给妆造发了一条消息,让她们再让林连翘披个披肩。 谁料林连翘从车里出来,穿的并不是那种清凉的晚礼服,反而是一套白色的西装。 略微剪短的黑发披在肩后,中分的发型额头两侧留的刘海弧度服服帖帖,完美修饰着她的脸型。 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林连翘带了一个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冰冷的光芒打在上面,让林连翘看上去带了点知性成熟的美。 “林董。”周明忙走过去。 “走吧。” 林连翘看了一眼这个晚宴的入口。 也去见一见熟人。 京市的热闹向来不加掩饰,特别是宴会,各行各界都会来人,但只要处在同一个阶层,遇见的人就会大差不差。 偌大的舞会厅来来往往已经有不少人了。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林连翘认识的熟人。 比如之前跟在季聿白,晋津言身边的唐昼,庞思彤和彭如欣等人。 林连翘来得不早不晚,但她的身份实在很是独特,京市上层认识她的公子千金们不少,而今京市和港城之间早已没了太多的信息差。 商界诡谲变化,林连翘担任了际和董事长大半年,又火速被赶出际和的消息,就算京市的消息再如何延迟,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林连翘来的无声无息,但她依旧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暗暗打量,不怀好心的目光不少。 早就习惯被注视的林连翘并未在意这些目光,她左右看了看,瞧见了合作伙伴冲她走过来。 “还以为林董工作忙,没空来了。”研究所和林连翘相谈甚欢的一位主任笑着说。 林连翘同样回以微笑,“您亲自邀请,我怎么会爽约?很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不晚不晚,还没开始呢,林董请,我给您介绍一下今天的主角。” 林连翘当然同意,笑着跟上他的步伐,穿过人群,来到这次开办宴会的主人面前。 那是国内汽车销量最好的汽车大亨。 林连翘来时做过功课,当然知道这次宴会的主人是汽车大亨,她经研究院的主任介绍,成功与对方交谈上。 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人,必然不会是一个猖狂的人,今天来客众多,林连翘没和他多聊几句,但每一句都直抓重点。 对方听完,上下仔细打量了林连翘,笑笑,说道,“不如让我们的助理互换一下手机号吧?” “当然。”林连翘点头,看着周明上去拿手机去扫对方助理的微信,客气地对他笑了笑,“您的贵客还多,那我就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等您有空,咱们再聊。” 他点了点头,“林董在宴会上玩得开心。” 林连翘笑着目送对方离开。 周明将手机收好,给林连翘端了一杯橙汁,“林董,咱们算是和他攀上关系了吗?” “不一定。”林连翘摇摇头,“能不能做商业伙伴,看他会找谁来与我们接洽。” 林连翘有自知之明,离开际和之后白手起家,人脉,资源,她虽然有,但并不一定有用。 想要建立起关系,就得她自己先立起来。 林连翘喝了一口橙汁,走了一路,在车上只顾着化妆弄头发了,没来得及吃饭。 林连翘便来到自助区拿了点吃的。 她没通知季聿白自己回了京市,但在这里看到她的人,却相当兴奋地给季聿白发了消息。 就比如唐昼。 林连翘刚到这儿唐昼就发现了。 他盯着林连翘直走向这场宴会的主人翁,看她和对方聊得相当投缘。 他以前以为林连翘真死了,把季聿白折磨得不像人样,结果她又活了过来。 季聿白三天两头的去港城追人,人到底追没追回来唐昼并不知道,但林连翘回到京市,唐昼铁定得通知季聿白的。 唐昼拿着手机,对着不远处端着盘子一边和周明说话一边吃东西的林连翘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发给了季聿白。 彼时季聿白正低头给林连翘发消息,问她结束工作没有。 林连翘回答:在宴会上。 季聿白才叮嘱了一句少喝酒,唐昼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唐昼:【图片】 唐昼:兄弟,瞧我看见了谁! 季聿白皱眉点开唐昼的信息。 图片上的人,不是林连翘还能是谁? 她来京市参加宴会? 季聿白想了想今天有谁开了晚宴,眉头皱得更紧。 林连翘来京市,不告诉他? 还没想出来,唐昼的消息又连珠串的发来。 唐昼:黄先生女儿的订婚宴,林连翘怎么来了?她离开际和之后去哪了啊? 唐昼:旁边的那男的该不会是林连翘的男朋友吧? 唐昼:哥们儿,你被甩了啊。 季聿白:“……” 第168章 她和你的私情,怎么解释? 季聿白无视了唐昼的消息,去了书房翻找一圈。 找到了黄先生给自己发来的那一份邀请函。 找了一件西装外套,季聿白大跨步地离开了家门,朝这次的宴会所在地而去。 林连翘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低头看了一眼季聿白发来的消息。 她的唇角勾了勾,放下碟筷,准备给季聿白回复。 有一个男人趁林连翘放下手中餐盘的时间,凑了过来。 他的手中拿着两杯香槟,没手理身上的西装,只能挺直了腰背,阔步来到林连翘的面前。 “林小姐。”男人唇角洋溢着笑容,将手中的酒递给她,“还认得我吗?之前我们见过。” 林连翘看了他半天,没想起来他是谁,“你好,你是?” 男人立刻说,“在飞度跑道,蒋先生开的那个飞度跑道。” 林连翘陈旧的记忆被翻出来,想起了他是谁。 林连翘就只去过飞度跑道一次,还是被季邦则用梦想利诱把季聿白喊回来,参加季邦则在季家开办的晚宴。 在飞度跑道玩的都是京市的公子哥,他们知道林连翘是季邦则女朋友的女儿,因此对她毫无顾忌地调戏,问包养她一个月要多少钱。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几个男人之中的一位。 “是你啊。”林连翘从周明手里拿了一条手帕,擦了擦唇角的口红,漫不经心地说,“有事吗?” “想起来了吗?我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喝一杯酒。”男人完全没有当初羞辱过林连翘而感到心虚,反而笑得愈发地灿烂。 他将手中的酒送到林连翘的面前。 “对了,你还记得季宝珠吧?她今天也来了,你看咱们都是认识的,不如一起过去玩?” 男人顺手一指,林连翘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不远处被簇拥着的季宝珠。 她穿着依旧华丽,酒红色吊带长裙曳地,手臂上搭配着一个纯白的貂毛,发型简约大方,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间富贵花。 相比起六年前的盛势凌人,而今已经嫁出去的季宝珠,虽然看上去收敛了那种桀骜,但依旧高高在上。 “你不知道吧,季宝珠的丈夫是黄先生的儿子,他们可真是真正的豪门联姻。” 林连翘平静地听完了男人的话,并不清楚这一层的她,决定把黄先生从自己的合作名单里划出去。 周明先是看了看自家林董,又看了一眼,明显黑沉下脸的那位季宝珠,仿佛明白了什么,低声问了一句,“林董,需要我把黄先生助理的联系方式拉黑吗?” “没必要。” “林小姐?”男人还以为这一句话是对他说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诧异和不敢相信。 “你叫什么?”林连翘问。 男人怔了怔,差点没撑住脸上殷勤的笑,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姓张,张德正。” 林连翘点了点头一副我听见了你可以走了的表情。 张德正看她点点头就走,连他手中的酒都没接,当着这么熟人的面,摆明了在给他甩脸子,心中开始不痛快,阔步走过去拦住她。 “林连翘,你不是港城林家的私生女吗?怎么?在港城被林老先生给驱逐家门,在港城混不下去了,灰溜溜回到京市来了?” “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男人压低了声音,暗暗威胁,再次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林连翘的面前。 他盯着林连翘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窘迫,尴尬,羞愧的表情来满足自己的踩低人的爽感。 哪知林连翘的脸色连变都未变。 她才到这宴会上还没五分钟,就有人想着来踩她两脚了。 “张先生,让我猜猜你是和季宝珠打的赌,还是她身边的其他人打的赌,过来给我送酒,我接了,你能分多少钱?”林连翘不急不缓地说,“把我带过去你又能分多少钱?” 张德正一愣,没想到林连翘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你怎么知道”几乎要脱口而出,幸好他忍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德正黑着脸骂了一句,“给你的酒你就喝,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周明挡在林连翘面前,严肃说,“张先生,我们林董已经拒绝你了,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呦,找的助理男朋友啊?还挺护短。” 周明听到这话,气就上来了,瞪他,“张先生,说出的诽谤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有说错吗?”张德正侧头看向林连翘,笑得相当猥琐,说道,“谁不知道她当年勾引季太子爷的事儿?真以为过去这几年,那些事儿就翻篇了吧?” “你从港城灰溜溜的回来,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让京市的人认可你?别做梦了。” 张德正说完这些,目光看向季宝珠。 一袭红衣的季宝珠轻轻挥了挥手,面上一点表情也无。 想想在林连翘身上吃的亏,受的苦,还有哥哥被季聿白弄了个半身残疾,昏迷不醒的模样,季宝珠就没有办法去理性思考。 旧怨旧仇而今全部涌上心头,季宝珠只想让林连翘直接下地狱。 张德正收到指令,唇角一勾,声音大了起来,“林董!这个身份真好啊,真不愧是林连翘!” 知道港城商界消息的人,听到林连翘这个名字,就一定会想起年初的那一场林家继承人的大战。 以及林连翘召开的那一场记者招待会,说自己心甘情愿将手中际和股权还给林老先生,自导自演一场戏,引导舆论走向。 林连翘。 这个就是港城的林连翘? 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张德正。 张德正绕着林连翘走了一圈,宛如说相声一般,“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林连翘是林老先生隐藏了多年的亲孙女,和死而复生的林笛进行了一场争夺继承权失败的亲孙女。” 商界向来如此,成王败寇,林连翘身上已经打上了失败,没有信誉的标签,而今在场的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因为张德正的话而更多了几分怀疑。 晋津言淡淡的看着发疯的张德正,低头给季聿白发了一条消息,缓慢地开口,“小张,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张德正听到晋津言开口,和他充满威胁感的目光对上。 他瑟缩了一下,又去看季宝珠。 季宝珠的目光更是冷凝,逼迫,压制。 张德正咽了咽口水,回想了一下自己父母的生意和晋,黄两家哪个关联更大一些,心中便有了偏向。 于是他继续开口,“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一些有关林连翘以前的旧事,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进出手的钱都要慎重,了解一个人的过往,才能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张德正看着林连翘那张明艳,漂亮,却没有半点笑意的脸,心中终于得意了起来。 “想必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领舟公司的林董,她的母亲和季邦则季总谈恋爱的时候,她勾引了季家的大少爷,季聿白!” “啊!?” 满堂哗然。 在场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众人,几乎同时发出了震惊又无比不可置信的声音。 “为什么她母亲本来都要和老季总结婚了,却又临时取消了婚礼?全是因为她勾引季聿白的龌龊事被人给戳破,季老无法容忍,这才取消了婚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初我们都上邮轮了,结果季老却说婚礼取消了,让我们在邮轮上玩了一天。” “没想到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七年?林连翘看着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六年前也才刚刚成年吧?就学会勾引人的那一套了。” “该不该说……真不愧是她母亲的孩子?” “她母亲一个乡下土妞,跑去港城给林坤当二房,又被送回京市,攀上季邦则,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好货色?” 喋喋不休的声音仿佛迟来的雷霆,悬在高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砸在林连翘的身上。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比她预料中晚了那么久。 如果换做七年前的自己,林连翘一定会气得憋红了脸,一句话都反驳不回去,心死如灰的找个地方让自己安静的去死。 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仿佛抽离出身体,看着早就该演出的戏剧,没有愤怒,没有哀怨,更没有立即去反驳的想法。 毕竟张德正说得都对。 她的妈妈被林坤骗了身心,当了二房,生下了她。 她的妈的确是因为钱才攀上季邦则,还差点和季邦则结婚。 而她,喜欢上了季聿白,和他早有私情。 事实就是如此,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 可更真实的是,以揭穿她的那些‘劣迹’以达到把她踩进泥里为目的的人,她多看一眼拳头就硬一分。 林连翘还没动手,站在人群中央,洋洋得意的张德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拳头! 那拳头在他眼前越来越大,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狠狠砸在了张德正的脸上。 在场的众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季聿白摇晃了一下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德正,“这么喜欢打听我的隐私,怎么就你知道我和她有私情?” 他的声音不急不慢,却带着磅礴冷冽的压迫之感,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 季聿白还在缓慢开口,“你是躲在我的床下听到我和她上床了,还是在我的车上安装了隐形摄像头,看到我和她接吻?” 张德正被季聿白一拳打得鼻子流血,倒在地上脑袋都还是懵懵的。 “德正!”张德正的父母赶了过来,看到张德正被打成这样,惊叫一声,扑过去。 张德正的母亲护住张德正,恨恨冲季聿白喊道,“那你说说我儿子哪句话说错了?他什么都没说错!他就是看穿了林连翘和她妈一个样!就是个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 “季总你被狐狸精迷了眼,不去找她的错,反而把勇于揭穿事实的我儿子给打成这样,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季聿白淡漠看着她,“庄如真是季邦则追的人,你敢在这儿欺负林连翘,怎么不敢去问问为什么季邦则只敢追求个庄如真,而不敢和其他豪门联姻?” 张德正的母亲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见状,季聿白却是讥讽地笑出来,“因为你欺软怕硬,不敢找季邦则的麻烦,觉得林连翘好拿捏吧?” “还有,他们的婚礼办不下去,通知你们的人是我爷爷吧?”季聿白绕着张德正母子三人转了一圈,在季宝珠的正前方停下,“想知道季邦则和庄如真为什么没有结婚,直接问他老人家不就行了?” “张德正,我看你该叫心真歪。”季聿白脸色逐渐冷凝。 “十七岁学会玩女人,把普通女同学的肚子搞大,又让她堕胎,怕被别人知道,将一个本来可以拥有更好未来的女学生,变成你表哥酒吧里的陪酒,把她推入无底深渊,你觉得你很骄傲吗?” “在外面包养了七个,你的联姻对象知道吗?” 张家三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德正更是看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一个女人。 众人也跟着一起看过去,那个女人同样是家底深厚的富豪之女。 那女人的脸色铁青,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未婚夫被揭穿劣行,她的脸面几乎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她快步走过去,冲着张德正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季总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不该叫张德正,该叫心真歪!”女人臭骂,“你除了会玩女人,就是给女人泼脏水是吧?” “这么讨厌女人,你怎么不把你的屁股撅起来求男人插你?!?!” 张德正又是流鼻血又是脸被扇红,整个人狼狈之极。 “蓝轻柔!!” 他的母亲尖叫一声,冲女人扑去,“你在说什么污言秽语!我跟你拼了!” 女人的父亲走过来,重重将张德正的母亲给推开,冷冷看着他们一家,“你们张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婚约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取消!” 张德正的父亲气得只想倒仰过去。 这一场闹剧,到最后还是被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黄先生出手制止。 张德正一家被请出了宴会厅。 众人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没人敢问出来。 季聿白刚刚走到林连翘的身边,瞧她怔愣地看着自己,还未开口,就听又有人说。 “堂哥说了这么多,怎么没解释最重要的一点?” 开口的人,是季宝珠。 本来要散去的众人,不禁再一次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 季宝珠压抑不住仇恨地看向林连翘,“她和你的私情,你怎么解释呢?” 第169章 宝宝,你在对我告白吗? 在场的众人一片安静,偌大宴会厅,除了缓缓流淌的音乐声,竟没有一人开口。 他们心中油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京市广为流传的一件事——季聿白的心里有一个白月光。 因为她的存在,季聿白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任凭别人怎么往他房里塞女人,没一个成功的。 在张德正戳穿林连翘和季聿白的那段往事之前,没人往这一方面想。 毕竟林连翘充其量就是港城林家的私生女,就算再有钱,那也是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季聿白有什么牵扯。 林连翘怎么可能是季聿白的白月光?! 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季聿白在为林连翘出头。 在场的众人大脑飞速运转,一些以前不愿意相信的猜想在这个时候不断回现。 却见季聿白在听完季宝珠的质问之后,转身,走到了林连翘的身边。 他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林连翘搂进怀里,冷眸远远看着不远处的季宝珠,“以前你盯着林连翘那么久,不知道我追她吗?” 季宝珠一震,脱口而出,“你胡说八道!明明是……” “你质疑她长得不够好看?还是质疑我的眼光不好?”季聿白将她的话逼停。 在场的众人不禁又看向林连翘的脸。 身材高挑,眼睫浓密,肌肤赛雪,五官明艳,而今鼻梁上架起一架金丝眼镜,又为她增添知性疏离的冷艳美。 任谁看她不说上一句真正的大美女? 本来算不上姿色太过出众的季宝珠脸一阵白一阵红,几乎被仇恨烧去所有理智般的喊道,“那你也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这话一出,季聿白看她的眸光,越来越冰冷,一字一句,“我姓季,她姓林,你连最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季宝珠,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们俩压根不是一姓人,更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亲戚,庄如真和季邦则谈过恋爱怎么了?结婚了吗?生小孩儿了吗? “是我喜欢的林连翘,骗她跟我谈恋爱。你季宝珠管天管地,现在还管到我和谁谈恋爱了吗?” 季宝珠被怼的彻底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她的丈夫看不下去,把她给拉了下去。 季聿白带着林连翘给黄先生道了歉,拉着她离开这场宴会。 直到出了宴会厅,一阵夜里的寒风吹到林连翘的脸上,从张德正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林连翘,她才清醒过来。 季聿白另外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看着林连翘回神,笑了出来,“吓着了?” 林连翘点头,又摇头。 “的确有一点吓着,不过因为早有准备,后面我不说话,是在想怎么把他们搞死。” 打火机在他的手中不断跳动,季聿白把它重新揣进兜里,松开她的手,双手放在她的腋下,将她给举起来,放在放在门口没开走的车前盖上。 林连翘才坐稳,身前季聿白就倾了过来。 林连翘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大庭广众的,你干什么呢?” 双手放在她身侧,季聿白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身前,凑近认真看她的神色。 没看出来什么,他轻轻侧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逝,带了点亲昵,更多的却是安抚。 “怕你受不了,又去跳河。” 林连翘抿了抿唇,手还置在他的胸膛上,说道,“我才没有那么脆弱。” 季聿白轻笑出来,“林董大心脏,我小瞧林董了。” “本来我也没想和他们吵,我越是解释,只会陷入自证陷阱之中,他们就越拿我当作一个笑柄。”林连翘抱住他的脖子,解释道,“我本来要给张德正一巴掌,再和黄先生道歉离开的。” 林连翘没办法去解释什么,但不代表这事儿就翻篇了。 她现在的确还不能拿高高在上的季宝珠怎么样,因为阶层就放在那儿,不是她一时半刻能够跨越过去的。 可她拿张德正就不能怎么样了吗? 林连翘打算事后算账。 “可你来了。”林连翘看着季聿白,非常认真地说,“你一来我就不怕了。” 隔着一层没有度数的镜片,季聿白对上她的眼睛,依旧深陷着迷。 他沉默地暗想,如果她愿意,他心甘情愿给她当一辈子的后盾。 “你说这话,老子很容易当真。”季聿白压低了声音,喉结滚动,“宝宝,你在对我告白吗?” 林连翘一呆,耳朵红了一下,啐他,“厚脸皮。” 余光瞥见周明也从宴会厅出来,她踢了季聿白一脚,放我下来,周明过来了。” 季聿白又亲了她一口,这才放她从车盖上下来。 晚上林连翘没回澜市,被季聿白缠抱着回了格湾安区。 不放她走的原因很简单,算她回京市没通知他的帐。 林连翘第二天澜市时,身上的痕迹差点遮不住。 她不知道,整个京市都因为季聿白的那些话,而惊起惊涛骇浪,季聿白的白月光是林连翘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市。 当然,其中也不乏相信了张德正的话的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林连翘的公司有些项目上的审核被卡,还有几家准备合作的厂商,也临时开始拖时间。 林连翘听完报告,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她开始被京市,京圈的人针对了。 即使季聿白在,给他们施压,但季聿白的头上还有一个季老。 只要他没有点头承认林连翘是季聿白的人,那他们就不用顾忌什么。 毕竟季聿白只是三足鼎立中的一足而已。 那个鼎,还是季老。 林连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两天,出来之后,继续干。 项目审核被卡,她的确没办法,但她可以曲线救国,这里不通,她就走那里,不给她供货,林连翘就自己再找厂建厂,买器械,找工人。 钱如流水一般的往外花,林连翘就如流水一样往里面挣。 林连翘把自己一个人掰成了十个人用,被卡的审核通过了,零件厂她建起来了。 林连翘把公司无比艰难的拉扯起步。 有一些甲级师傅推荐,直到夏天,林连翘去了一趟绵市。 那里有一个和汽车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师傅,被厂里的领导挤兑走,还背了个大恶名,回到家乡也没人敢用他,他只能自己开了一个很小的汽修厂,接点维修活赚钱。 绵市很热。 林连翘的车开到了汽修厂,水泥路地面因为高空万里无云直挂了一个太阳而被蒸得出现波纹。 她坐在车内,看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晒得黢黑,躺在轮板上半个身子暴露在太阳下,正在维修一辆小汽车。 “林董,那个就是禾家茂。” 禾家茂擦了一下即将流进眼里的汗,侧头就看到了一辆低调的大众停在店门口。 禾家茂从车下滑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汗,走过去。 林连翘把车窗落下来,听禾家茂问道,“修车啊?” 林连翘点点头,“对。” 禾家茂问,“哪儿有毛病?” 林连翘说,“发动机出了点问题。” 禾家茂笑了笑,“小姑娘,你看你也配着司机,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还要忙,你去别处玩吧。” 林连翘扬了扬眉,“你听得出来?” 禾家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扭身往自己要修的车处走。 林连翘明白了,车子没熄火,禾家茂的确能听出来有没有毛病。 林连翘从车里走出来,助理跟上去,给她打了一把遮阳伞。 林连翘扫了一眼汽修厂内的工具,大致了解。 又去看禾家茂工作,半天,她忽然开口说道,“听说你对现在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汽车所有构造都了如指掌,明白到一个螺丝都能明白它究竟属于哪里。” 禾家茂反问,“你听谁给你吹的牛逼?” “没谁,我自己猜的。”林连翘笑着说,“那你知道最近兴起的新能源汽车的构造吗?它是蓄电池发动,少了许多油车的结构,让你去修,或者去拼接一辆那样的车子,你还能对其中的结构了如指掌吗?” 禾家茂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看向林连翘。 林连翘将自己的名片放在还算干净的桌面一角,“我是领舟的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 “我会在绵市停留三天,如果你有考虑换一个工作,可以来找我。” “天很热,小心不要中暑。” 林连翘说完,便客气地冲禾家茂点了点头,转身上车离开。 林连翘的确没有离开绵市,而是又去了禾家茂家附近转了一圈。 助理已经查过了,这里是禾家茂的老家,整个市集上的人都是姓禾的。 路过一个便利店,林连翘想透口气,便借口渴了,下车进去买水。 看便利店的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身前放了一个风扇,不停的对着自己吹。 她正看电视呢,听到响动,抬起头随意看了一眼。 本该立刻收回的目光,却忽然凝固在林连翘的脸上。 大婶看着林连翘径直走进便利店,来到一排水架前,拿了一瓶矿泉水,来到大婶面前结账。 林连翘将水放在大婶面前,“多少钱?” “两块。”大婶说了一句,还是盯着她的脸看。 林连翘拿着手机扫二维码付款,见状,不禁笑了笑,“您怎么一直都在盯着我看?” 闻言,大婶有些脸热,但并没有隐瞒,相当嘴快地说道,“小姑娘,你别多疑,我就是……看着你和一个人有点像!” 林连翘便不走了,笑着问,“该不会是和您未来的儿媳妇像吧?” “哎嘿,我家那糟心儿子能找到媳妇儿我就万事大吉了,哪敢奢求这个?”大婶见她是个爽快人,便兴致勃勃地说,“我说你和人长得像,是和老三叔家的儿子!有……五分像吧,你可比老三叔家的那个赌徒儿子长得俊多了!” “他那个儿子,你不知道!混着呢!好好的学不上,跟着人学着赌博!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林连翘问她,“进局子了?” 大婶本来就喜欢与人聊八卦,这次碰到了愿意附和她的人,看着也是个和善的,便没有怀疑什么,便大咧咧说,“没,人跑澳城玩去了,听说一下子欠了几百万!我勒个娘嘞!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婶抄起扇子扇了两下,“那天来了好几个黑衣人,说要把老三叔的房产证给拿走,把他的银行卡里的钱,存折上的钱,全都收走,我们都以为老三叔家都要抵押出去,卖地卖房还钱了,你猜结果咋样??” 林连翘便顺着她的话问,“咋样?” “又有人来了,替老三叔把人都给赶走了!他欠的钱都被人给还清了!”大婶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地说,“我听人说,老三叔的儿子被人相中,吃香喝辣的去了!”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听的故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结尾,“怎么会有人看上一个赌徒?图他什么?” “我也稀奇,禾长进有什么可图的?图他长得帅?你们俩虽然长得有点像,可他也没你俊啊!” 大婶撇撇嘴,“真够稀奇的。” “那他回来过吗?” 大婶摇摇头,“没有,这都六七年过去了,禾长进一直没回来过,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林连翘哦了一声,又拿了一瓶酒,算是买大婶说了这么多话的消息钱。 大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条,“你要是喜欢听八卦,就常来!我这儿可有一肚子的八卦呢!” 林连翘哈哈笑了出来,“好的,我有空一定来。” 返回了车上,林连翘没有再多做停留,回到了酒店。 她的确只在这儿停留三天,如果禾家茂不来,那她就会离开。 幸好的是,林连翘没白等,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禾家茂的电话。 林连翘离开时,是带着禾家茂的妻子女儿一起离开的。 林连翘的车子是七座的,禾家茂和他的妻女都在她的车上。 她则和禾家茂聊了聊关于车的事儿。 结束交流之后,助理忽然拿着平板给林连翘看,“林董,林老先生进医院了。” 闻言,林连翘一顿。 禾家茂心想该不会是林董的长辈出事了吧? 他不经意地看过去。 忽然咦了一声。 平板上是一则来自港城的报道。 【际和创始人林老先生突发疾病入院,长孙林笛陪同,不见孙女林连翘】 报道的标题下方,是林笛和林老先生的照片。 林连翘看到标题,轻哂:到现在港城的媒体只要一提到际和,还得拉她溜上一圈。 “这不是禾长进吗?” 林连翘耳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第170章 希望你晚上也能喊我哥哥 林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在医护人员的身后,目送着林老先生进了急诊室。 卓日沉默地送上了手帕,让林笛擦脸。 林笛抹了抹泪,对卓日说道,“你是爷爷最信任的下属,我担心爷爷住院这段时间,被其他人影响,你在这儿盯着一些,不要让别人打扰到爷爷。” 卓日点点头,“我明白。” 林笛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急诊室,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 望着他他离开,卓日站在门口,不允许别人进去。 忽地,卓日产生了一个疑惑。 赵征怎么没来? 他是林老先生的义子,也是跟在林老先生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就算最开始赵征不知道林老先生生病,现在也该听说消息过来了,但是,赵征一直没有露面。 他究竟在干什么? 林笛站在医院外面,一脸悲壮地和外面的那些记者们说话。 “爷爷是在家突然发作的,家庭医生说是心肌梗塞,我只能用最快的时间把他送到医院来,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并不想让他出现什么意外。” “连翘妹妹……我还没通知她,她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大家不要骂连翘妹妹,想必她看到报道,心里也十分的难受。” 林笛的这一段采访视频被传到了网上,又一次引起了港城的网民对林连翘的一阵冷嘲热讽。 当然,也有不少人把这段视频给发到了内地。 林连翘自然而然也看到了。 她没在意林笛的诋毁,盯着禾家茂,指着一张规规整整,露出全部面貌的照片,问禾家茂,“你说,他是谁?” 禾家茂愣了愣,回答道,“禾长进,老三叔家的儿子,他前几年就没影了,红子,你说,是不是?” 他扭头问自己老婆。 禾家茂的老婆看了一眼,快速点头,说道,“没错没错,就是禾长进!他在澳城赌输了很多钱,本来都已经有赌场的人来咱家那边要房产证银行卡了,结果又有人来帮老三叔把事情给平息了,别人说是禾长进出息了,入了贵人的眼。” 这和便利店的那个大婶说的差别不大。 林连翘盯着那一张脸,又问,“禾长进从小到大,都长这个样?有照片吗?” 禾家茂想了想,说道,“没多少差别,不过是小时候比这胖了点,黑了点,老三叔家以前挺有钱的,都是被这个孬祸给赌钱赌的倾家荡产!” 禾家茂的妻子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啊,他不是禾长进吗?怎么……这网上都叫他林笛啊?” 林连翘倚着靠背,看着平板上的报道,意味深长,“我也很想知道呢。” 她看向司机,说道,“到下个高速路口下高速。” 司机哎了一声,林连翘又对助理说,“你去一趟我之前下车买东西的便利店,拿着这瓶酒去找那位大婶……” 助理感觉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来了,连连点头,表示一定把事情给办好。 车子下了高速后,司机将她送到了当地的机场,自己则继续带着禾家茂与他的妻女返回澜市,而林连翘,则订了前往澳城的机票。 时间还没到,林连翘在机场等飞机,顺便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翘翘?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季聿白低沉的声音从音筒里传出来。 林连翘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我这次没白跑一趟,一箭双雕。” 季聿白没想明白怎么个一箭双雕法,“说服那个师傅了?还有什么好事儿?” 林连翘唇角上翘,极有愉悦之感的说道,“你想知道吗?” 季聿白笑着反问,“你想告诉我吗?” 林连翘长腿交叠,轻轻摇了一下翘起来的那只脚,慢悠悠的说,“那个好事,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一趟澳城?” 林连翘难得的对一件事这么期待,季聿白许久没见她这么高兴,看了一眼档期,低笑出来,“女朋友的邀请,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我让人订去澳城的机票。” “等你。” 林连翘距离澳城要更近一点,一个小时的飞程,下午三点左右抵达澳城机场。 已经来过一次的林连翘轻车熟路,给季聿白发了一条消息,乘车去了酒店。 刚到酒店,分头行动的助理,给林连翘打电话过来。 “林董,我和禾长进的父亲取得联系了。” 助理很自觉,把自己才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了林连翘,“老三叔说禾长进之前给他打过电话,让老三叔再忍一忍,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带着一大笔钱接老三叔去享福,老三叔为人很老实,只想禾长进回来,不要钱,两个人谈崩了,我把林笛的照片拿给老三叔看,老三叔都呆住了。” 因为他们长得真是太像了! 除了不同胖瘦,他们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三叔知道自己儿子去给别人当孙子去了,情绪很激动,人有些中暑,我把他送去医院了。” “对了,林董,老三叔把禾长进以前的照片给我看了,我拍了好几张,已经给您发过去了,本件我带回公司?” 林连翘没什么意见,说道,“好,让医院的人照顾好老人,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好的。” 林连翘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断。 打开助理发来的相片,林连翘看着上面的人,又开了电脑,去查以前的林笛。 很像。 林笛是富养长大的,所接受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所以他彬彬有礼,沉稳有度,林老先生夸赞他,说他是自己最爱的孙子。 而禾长进,九几年的时候就能用相机拍照片,也代表了他过的还是比较富足,相片上的禾长进有些胖,但与林笛……真的很像。 如果不是知道林坤和井芸柔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林笛和林坤长得像,林连翘甚至都要怀疑起这两个人是不是双胞胎,林家以前还上演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不多时,她房间的门铃被按响。 林连翘打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外,还穿着西装,额头出了点汗的高大男人。 “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季聿白曲起手指本来要弹她脑门,没舍得,又去刮她挺翘的鼻梁,侧滑过她的脸蛋。 “没注意。”林连翘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我还以为你要等一会才到。” 季聿白单只手托着她的臀部,轻而易举把林连翘给抱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将门带上。 现在是夏天,但季聿白穿得太厚,隔着西装林连翘很难感受他的体温。 不过他干燥不算粗粝的大掌贴在她的小腿上,温度炽热。 林连翘只能抱着的脖子用来做支撑,还不忘低头夸赞季聿白一句,“看来你保持的不错。” 季聿白动作一顿,抬眸看她,别有深意的说,“我当你在邀请我。” 林连翘抬脚踢他,“我可没这个意思,还想不想知道我发现什么了?” “想。”季聿白回答了一句,抬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脸颊距离拉近,她的唇瓣近在咫尺,“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先验收验收你的男朋友最近有没有懈怠打拳?” 林连翘拒绝,“不行,我们得先去澳城的赌场看看。” 季聿白皱眉,她倒是会打一棍棒又给颗甜枣,捧住他的脸低头十分主动热情地给了他一个完全难以拒绝的吻。 季聿白的眉头松开了。 他双手抱紧了林连翘接过那吻的主动权,缠着她,还以百分百的炽热灼情。 幸好她还残留着一些理智没在季聿白充满欲望的接吻中失控。 “走了。”她含糊不清地说。 季聿白抱着她,半天才将她松开,给林连翘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和衣襟。 “要不要去换条内裤?”他压低了声音,“湿了。” 林连翘:“……” 她怒羞瞪了一片坦然的季聿白一眼,手顺着胸腹往下。 季聿白:“……”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林连翘往卧室里去换衣服,气笑了,对着她的背影说,“抓坏了你下辈子的幸福还想不想要了?” 林连翘闷头往前走,假装没听到。 等她换好衣服,二人这才从酒店离开。 季聿白这里有产业,也有车库,林连翘跟着他去取了车,二人开车往赌场去。 林连翘在车上给季聿白解密,“现在在林家的林笛不是真正的林笛,他的名字是禾长进,是绵市人。” “禾长进,和林笛长得非常像,要不是禾长进的父亲把照片给了我助理,她拍给我看,我也不敢相信能有两个人能有这么像。” 红绿灯,林连翘把手机打开,给季聿白看助理发来的照片。 看完,季聿白沉默了半天,“你来澳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禾长进在澳城赌输了很多钱,我猜他是被谁认出来了,有人花费很长时间,把禾长进变成了林笛。” 季聿白嗯了一声,“我和这里开赌场的人有一些交情,一会儿过去我帮你问。” 林连翘便笑出来,凑过去亲他的脸颊,“不愧是我们的季总。” 季聿白推她脸颊,踩着油门继续往前走,懒洋洋的说,“这点答谢可不够。” “是吗?”林连翘拉长的声音,眼眸如秋水,暗含情丝,“哥哥?” 季聿白:“……” 很好,林连翘已经知道怎么把他给拿捏得死死的。 他冷静克制,“希望你晚上也能叫一声喊我一声哥哥。” “上一次做你不太投入,不到半个小时……” 林连翘气急败坏:“好好开你的车!” 老天爷,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和季聿白比脸皮厚的! 她就算修炼到三十岁,也不是季聿白的对手! 季聿白笑了出来,rua了一把她的脑袋被林连翘气鼓鼓的推开了手,他也不生气,稳稳开车来到赌场。 澳城博彩生意合法,季聿白生在港城,自然也来过澳城,和薛老爷子见过一些人。 而今他事业有成,任谁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喊上一句季总,想见一些人,得到一些消息的具体情况,实在算不上难事。 林连翘之所以要和季聿白一起来,除了想他,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大大小小的赌场那么多,季聿白找了好几家,终于在一个外国人开的一个店里,问到了线索。 “你说的是这个人吧?”有经理拿着个文件夹过来,打开给了季聿白一沓资料,“他叫禾长进,欠了我们公司三百万,本来是要跳楼自杀的,被赵征赵先生给截下。” 季聿白看了一眼,就将手中的资料给了林连翘,抬眸看向那经理,“你们早就知道?” 经理笑笑,说道,“我们也是收了人钱办事。” 季聿白漫不经心的说,“那贵公司将这件事透露给我是为了什么?” “我们想和季总做个交易。” 季聿白手里的那个视频软件,如今已火爆全国各地,眼看就要在澳城与港城上线,这其中,夹杂着不少想象不到的利润。 “季总,我们把这个透给您,可见诚意?”经理十分真诚的说。 林连翘翻看着文件,说道,“要和贵公司做交易的人不是季总,是我。” 她抬头,冲着经理轻轻一笑,“我也有一个贵公司绝对不会拒绝的条件,不知道经理想不想听?” 季聿白蹙眉,侧头看向林连翘。 她面色沉静,没有任何变化。 从那公司出来,季聿白拉着林连翘的手,把她拽到角落。 “季聿白,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季聿白眉目冷硬,“和那种人做交易,你不想活了?赌是你能碰的吗?!” 林连翘仰头看着他生气的眉眼,说道,“你以前就因为博彩骂过我。” 季聿白一哽。 “际和有一个赛马场,你知道吗?”林连翘问他。 季聿白硬着脸,没什么表情的点头,林连翘缓缓说,“那个赛马场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是整个港城,澳城的赌马圣地,这几年市场监管变重,赛马场每年都在负收益,际和有意把它给卖出去,但因为出价太高,很多人打听了之后,都没人敢接手。” 林连翘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连你都没看得出来林笛有什么异样,显然赵征对禾长进进行了有预谋的培养,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因为我回到了林家,耽误他从中获利?” “赵征利用禾长进,利用林老先生对孙子的爱来把我从际和挤走,显然就是为了独吞际和。” 季聿白凝视着她,“你对际和,林家,还有依恋?” “没有。”林连翘斩钉截铁,她毫无畏惧地和季聿白对视,“但我需要一个迈入局盘的身份。” 白手起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就算是林连翘有很多钱,但一些闭塞的消息,渠道,都是需要你迈进那个局盘,别人才会透露给你。 如果不是季聿白将那些潜在的规则告诉她,林连翘就会被人给玩的团团转。 林连翘想打破它,只能先自己进入局盘。 “京市,港城,还有其他地方有内定的规则,这本来和我没关系,但他们欺负我,辱骂我,拿规则欺压我。” 林连翘平静的说,“我想打破它。” 第171章 老爹,你可比我笨多了 作为同样是京圈里的局内人,甚至是顶层的存在,季聿白听完了林连翘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并不是喜欢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不然,也不会反抗季老的安排,我行我素地和林连翘在一起。 季聿白侧头,“嫁给我比你再涉入林家那一滩烂泥之中要更简单轻松。” 林连翘对他吐了一下舌头,扭过头,“你以为你家的季老先生和季邦则,季博识就是好对付的人了?” “季宝珠和季画生我势必会狠狠报复,到时候你不要觉得我心狠,不……” 话还没说完,林连翘扭回去的脑袋就被季聿白给重新转了过来。 对上他沉沉的目光,林连翘剩下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你觉得我优柔寡断吗?”季聿白摩挲着她的后脑,指腹隔着发丝轻揉,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酥感,令林连翘浑身有一种电流攒动的感觉。 林连翘摇摇头,“不觉得。” “季画生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我没弄死他不是因为我对他尚且残留了兄弟情,而是因为我要让他尝受尝受他预备加注给你的伤害。” 季聿白声音缓慢,手指往下,落在她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压低了声音。 “他现在被锁在笼子里,脖子,手腕,脚踝,用巨大的铁锁锁住,想吃饭时只能冲着外面的人狗叫,才会有人给他送饭进去,他没有筷子,没有勺子,只能像狗一样趴在那里,去啃,去咬。 他想拉屎,尿尿,都要求人去掉他身上的东西,他才能去释放。” 林连翘:“……” 只要提起笼子,季画生,这两个东西,林连翘就开始生理性厌恶。 季聿白的话更恰恰证明了,季画生那不是人的玩意儿想对她做什么。 因为他正用季画生想用的法子折磨季画生。 感受到林连翘的不适,季聿白叹了一口气,又庆幸自己之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选择最极端苛刻的方式,把她强行锁在自己身边。 开了车门,将她抱进去,自己跟着她一起坐在后车座上,“翘翘,如果你非要让我从你和季家选择,我的抉择从来都只是单向头。” 他只会选择林连翘,从来如此。 林连翘半话,过了将近两分钟,她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到最后都没选择继续跳舞吗?” 季聿白,“我或许能猜出来,但如果是你亲口说,那更好不过。” 林连翘,“成为顶级的舞者的确是我最理想中的样子,它也受人尊重,受人尊敬,但它是没有话语权的,哪怕得到再多的奖项,拿到再多的认可,舞者的话语权依旧很弱,弱到像是宇宙中婴儿发出的啼哭,比尘埃还要微不足道。” 林连翘看着他,“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我都需要话语权,这是我在十八岁时学会的道理。” “放弃跳舞是令我很悲伤,但成立公司,让它变大变强,能让我有与人争辩的底气。” “只有掌握话语权的我,才能在别人说我勾引你时,反问他一句,“是又怎样?你能拿我如何?”。” “只有掌握话语权的我,才能让你父亲,你的爷爷,正视我,而非把我当作一个随意拿捏的东西,物品。” 林连翘额头抵在季聿白心脏所在的位置,问他,“我的理由,你猜出来了吗?” 季聿白呼吸略有些凌乱,他紧扣着林连翘的手臂,将她搂进怀里,“十分之一。” 林连翘的剖析让季聿白没有再阻止她做什么。 季聿白没带她回酒店,而是去了在澳城的房子,那是地段最好的五百平大平层,面朝大海,没有遮挡物,视野开阔,站在客厅能俯瞰整个澳城的热闹。 将证据整理,季聿白去打了电话,让人在港城做准备。 林连翘还打算订船票去港城,被从身后抱住的季聿白打断,“我有游轮,明天下午咱们坐游轮去。” 他的大掌轻抚着林连翘的腹部,热意滚滚渡入林连翘的身体,让彻底和季聿白说通的林连翘有说不出的惬意。 反正还有时间,林连翘转了一个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仰着头看季聿白,声音又娇又软,透着丝丝缕缕的妩媚,“听说这片海域有粉色海豚。” 季聿白扣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等事情平息,我带你去追粉色海豚。” “为什么不是今天?” 季聿白深邃眼眸如海一般,只能盛下她一个人,“你说呢?” 林连翘脸颊顿时绯红,不甘示弱,双腿灵活,扑在他的身上。 季聿白就笑她,“小趴菜,上次那个姿."/势你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喊累。” 最后她趴在他身上,用./'力的还是他。 季聿白说她又菜又爱玩真是没说错。 林连翘不管那么多,季聿白自然要满足她,眸子转动,抱着林连翘坐在了椅子上。 如火一般热情的吻准确无比的落下,林连翘像是攀附季聿白生长的藤蔓,手臂,身躯,双腿,都吸附着那宛如火炉的身躯。 在空调开到低档,竟有些冷的室内,她几乎下意识地贴得更紧。 他轻拍林连翘的臀部,托着她起身,低哑沾满情欲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小趴菜,一会儿记得……” 自己dong。 …… 翌日下午,林连翘和季聿白乘坐游轮抵达港城。 两人出行低调,刚到码头便坐上车返回了浅水湾,谁也没有惊动。 林老先生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在林连翘被赶出际和之后,便有些精力不济,现在际和内多数工作都交给了赵征和林笛。 现在他进了医院,林笛去了医院照顾,际和内部对赵征的依赖程度愈来愈重,而今明面上董事长虽然是林老先生,但做主的人,已经变成了赵征的傀儡林笛。 赵征做的任何决定,林老先生的话事人林笛都会通过,纷乱之中的际和内,没有人注意到赵征将各种权力的收拢。 林老先生昏迷了两天,直到第三日,才醒过来。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对话声。 “这老头子也快死了,赵总,要不现在咱们就拟一个合同,等他一死,我就将林家的遗产全都转移给您。” “你倒是会献殷勤。” 浑沌的林老先生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合同…… 什么等他死了,遗产转移给赵总…… 哪个赵总……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子仿佛就是要与他作对一般,紧紧的闭着。 只听到一个殷勤的声音继续响,“是我扮演这个林笛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之前只糊弄林家的那些管家,佣人和林老先生,我的演技还勉强够用,可我真不是做生意,当大老板的料,开会啥也听不懂,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馅了。” 赵征坐在椅子上,缓慢的说,“让你在国外呆了这么久,你就学了这么一点皮毛。” 禾长进汗颜,讪讪不敢说话。 别人都觉得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是享福,禾长进以前也这么想,如果他真是林笛,那他做梦都能笑醒,可林笛也偷偷拿着自己的毛发和林老先生的毛发去做过鉴定,他和林老先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禾长进要扮演一个富家公子,还是个学业优秀,为人处世都颇具贵气形象的贵公子,他也想扮得像,可他就是一个赌徒屌丝啊! 短短四年怎么可能就直接打造出一个富养到大,精通五门外语,有涵养有格调的继承人? 禾长进越来越觉得自己演不下去了,只想着林老先生赶紧死,他拿到自己应有的那一笔巨额财富,回去带着自己亲爹过好日子。 赵征半阖双眼,道,“你说的这些也有些道理,不过在此之前,伺候好林老先生,演好最后一场戏,别让林老先生生疑。” 赵征眼眸平静转动,古井无波的看着禾长进,无形的压迫顿时在禾长进的周身徘徊,他声音淡淡,“坏了我的事儿,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禾长进颤巍巍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林老先生睁不开眼,可被褥下的手,已经在不断地轻微抖动。 那是因为激动,因为气愤,绝望。 赵征站起身,视线扫过躺在病床上还没醒过来的林老先生,站起身沉重着脸往外走。 门外卓日听到响动,往后撤了两步。 “赵总。” “老爹还没醒。”赵征相当凝重地说,“医生怎么说?” 卓日也不见一丝笑意,压低了声音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他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房间内,“老先生身体本来还可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自从林连翘和季聿白玩了那么一出偷梁换柱之后,老先生的身体就不是太好。”赵征简单说了一句,又沉沉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压抑怒气。 卓日听懂了他的话,沉默地想,应该不只是因为林董。 “你也辛苦了,找其他兄弟过来接替你的班,你也回去休息休息。” 赵征拍拍他的肩膀。 卓日应了一声是,目送赵征离开。 天色变暗,林笛也离开了医院。 除了照顾林老先生的护工,只剩下卓日和其他保镖在这里警戒。 他进病房内看林老先生,却发现林老先生睁开了眼睛。 卓日立刻走过去,“先生!您醒了?!我去叫医生!” 林老先生艰难抓住他的手,死死的抓住,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赤红的眼睛看着他,情绪激涨。 卓日惊愕,“先生……?”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敲响。 林老先生抓住卓日的手,再一次收紧。 早已外强中干的林老先生在医院没有坚持到半个月,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赵征和林笛每天都往医院跑,似乎已经默认了林老先生即将去世,出入医院时每天都会被媒体拍到他们神色凝重。 媒体大肆宣扬林老先生即将去世的消息,并对赵征和林笛感到悲伤,以及……抨击林连翘没有一点孝心,亲爷爷都快过世了,她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林连翘似乎真的与林家,港城进行了切割,我行我素的继续着自己的事业,甚至已最大投资人的身份,注资一位籍籍无名的小导演,以一千万的资金让这位女导演拍电影。 而电影的男女主角,竟然是红透半边天的影帝章润天和影后徐纾。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已经是国内一线的大明星竟然签下了这个合同,已经准备进组拍电影了! 两个明星的cp粉已经炸了,不停感谢林连翘让她们磕得cp再次出现在同一屏幕上的机会。 林连翘我行我素地开展着事业,全然没有搭理港城那无比喧嚣的媒体谴责。 从昏迷到苏醒,这小半个月来,林老先生宛如回光返照一样地感受到了身体久违的放松。 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关切看着自己的赵征,林笛。 林老先生的目光在林笛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爷爷,你会没事的,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林笛通红着眼眶,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来。 “你的确和林笛很像。”林老先生无比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飘来一样,空洞,没有力量。 赵征和禾长进同时一滞。 禾长进颤抖着声音说,“爷爷,您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林笛啊……你的孙子!” 林老先生摇着头,“不,你不是。” 禾长进脸上的情绪皲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喷了点辣椒水的眼睛惊恐的看向了赵征。 赵征脸色依旧沉重,可看向林老先生的目光,却充满了不善。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林老先生躺在床上,怀念地说,“林笛最是和我亲,从小他爸不管他,是我把他养大的……” 赵征听完了他的絮叨,半晌,说道,“老爹,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他的声音,林老先生仿佛一瞬间没了人气,“我更想问你……” 林老先生死死看着他,艰难开口,“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找这么一个人来?” 赵征听到他的话,却是笑了出来,“只是因为这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林坤,井芸柔,林笛,林媛都是我杀的。” 赵征看仇人一样的看着林老先生,几乎咬碎了牙齿,“老爹,你可比我笨多了啊。” 第172章 仇恨 躺在病床上的林老先生喉间发出赫赫的声音,死死看着他。 “你……” “你……究竟是……谁……!” “老爹,七九年你被仇敌追杀到无处可去,躲进一户姓邹家里,害了那美满的一家三口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林老先生眼睛睁大,呼吸愈发重起来。 七九年…… 那时的港城帮派林立,火并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林老先生受到了背叛,被人追杀,逃跑的路上被一家夫妻给救了,他在那家住了几天,知道了这对夫妻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贵族学校寄宿上学。 他的踪迹被人找到,仇敌找上门的那天,那对夫妻去接儿子回家,人都不在,他便将门反锁,从后门逃跑。 而邹家人……与来追杀他的人撞了个正着,一家三口……全都死了。 林老先生死死看着赵征,“你……你是……” 急促的心脏忽然骤停,林老先生眼睛外凸,他还没死,依旧看着赵征。 赵征一字一句,“没错,我就是没死成的那一家人的儿子。” “你为了逃跑,害死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死死将我护住,那些人没有发现我只剩一口气,我也活不到今天。” 赵征双目赤红,多年来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亲眼看着林老先生孤寡无依的死去,赵征心中无比畅快。 笑容在他脸上慢慢浮现,担心他就这么死了,赵征的语速加快,“看着你的儿子,孙子,孙女就这么死在你面前,你的感觉怎么样?” “要不是前几年你把林连翘藏得太深,她也会死在我手里。”提起林连翘,赵征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很快,他的神色又改变了过来,看向林老先生的目光相当得意爽快,“不过看着你把你仅剩的孙女虐到离开港城,让她成为整个港城的笑柄,看你们爷孙两人内斗,我也十分爽快。” 只听噗的一声,林老先生竟被赵征气得生生吐出一口血来,面色灰白,缓缓倒在了床上。 他本就强弩之末,而今听到自己的子孙全都遭受了赵征的算计,林老先生悲怒交加,已再无生气。 禾长进缩着脖子藏在角落里,看着赵征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生生被气死的林老先生。 好半天,他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战战兢兢道,“恭喜赵总大仇得报。” 赵征侧头睨了他一样,拿了块手帕,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去喊人过来,说林老先生去世了,让律师过来,尽快将医嘱公布。”赵征一边吩咐禾长进,一边熟练的又拿出一瓶眼药水,往自己的眼睛里滴了几滴,蹲在地上,脑袋抵在病床上,似乎是悲痛欲绝。 禾长进怎么办,当然得应声去做。 赵征和禾长进却不知道,就这半天的功夫,港城媒体再一次翻了天。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媒体发布了一条视频,而标题,更是吸引人眼球。 【同一个世界,竟然活着另外一个我?!究竟你是林笛,还是我是林笛。】 这几天际和老爷子快不行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际和太子爷林笛当然也是被整个港城的人都记住了。 标题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媒体的记者说自己在国内采风时,无意间去了某一个城市的一小城镇,那个城镇的人,都津津乐道着一个去澳城赌博,欠了几百万资产的赌徒。 赌徒并不少见,可奇怪的是,这个赌徒欠了钱,人家催账上门,竟然被人给平了,为赌徒平账的人还带着赌徒去吃香喝辣,过得无比潇洒。 这一奇怪现象吸引了记者的好奇,顺着追查到了澳城,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救赌徒的人是际和秘书长赵征,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个赌徒,竟然和际和董事长的孙子,林笛长得一模一样! 去年林笛死而复生,与其同父异母的妹妹争得头破血流,以林连翘黯淡退场为结尾结束,整个港城都知道林笛不知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原来其他媒体报道的活过来,是“狸猫换太子的活”而非死而复生! 赵征将赌徒禾长进带进林家与林连翘争位,大胆猜测,想必也是为了际和的掌握权。 而赵征身为林老先生的义子,竟然这般谋求林家家产,为人实在是用心险恶。 视频里的记者说话慷慨激昂,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有分量,还贴出了林笛往年出入港城媒体的照片与禾长进以前拍的照片。 两相对比,不用网友多加猜测,也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林笛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林笛。 【我的天,这真不是平行世界里穿来的林笛吗?他们长得也太像了吧?!还是当初林坤其实是生了双胞胎,这个禾长进就是林笛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兄弟?!】 【细思恐极,如果这个禾长进真是赵征找来代替林笛的,那赵征真他妈不是人,林连翘把行将崩溃的际和救回来,他立马找来人让林老先生把林连翘赶走,爷孙两人反目成仇,赵征想干什么?自己夺取际和董事长和股份?】 【怎么不可能?际和将近百亿的市值,这么大的财富谁看了不动心?谁看了不眼红?更何况是成天和这些钱打交道的赵征?】 【林家是不是杀了赵征全家?赵征竟然这么摆他义父。】 整个港城的网民几乎全都爆了。 证据实在是太明显,不得不让人打心里的确认现在的林笛根本不是林家的那位真正的林家大公子。 有骂赵征的心狠手辣的,也有人骂林老先生识人不清,竟然连自己亲生孙子都没认出来,更有人骂林连翘活该,自己贪图富贵,活该被人抓住把柄玩弄。 但更多的是觉得林连翘受灾,本身是私生女也就算了,尽心竭力地为林家掌舵,结果被义叔背后捅刀,被亲爷爷设计陷害。 这些网上的消息如病毒一般以恐怖的速度短时间蔓延,而尚没有看过手机的赵征,禾长进二人,还被蒙在鼓里, 赵征手机关了机,为了能亲眼看到林老先生临死前被起到崩溃的模样,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至于禾长进…… 他压根不敢看手机。 林老先生都死了,再怎么想看手机,也得把最后这一场戏给演好啊! 于是禾长进痛哭着喊“爷爷!爷爷!”的时候,卓日和外面一众保安闯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口中吐血的林老先生,卓日和保镖皆变了脸色。 医生和医护人员被喊了过来,一番查看之后,医生相当沉痛的摇了摇头,“林老先生已经去世了。” 赵征攥紧双手,依旧抵着头,生怕自己唇角的笑被人看到。 禾长进眼泪噼哩哗啦的往下流,扯着嗓子喊,“爷爷!你去了我怎么办!爷爷!!” 赵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痛苦,“去……去请老爹的律师过来吧……” 林老先生用的律师足有三个,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买通律师,做出背叛林老先生的事情。 赵征并没有买通林老先生的律师,因为这根本不需要,他并不觉得会有人揭穿林笛的身份,而林笛是百分之百能够拿到际和的继承权,他只需要等着林笛把东西送到他面前来就可以。 买通林老先生的律师,只会是让林老先生提前察觉的多此一举之事。 不多久,三位律师走进了病房。 他们的神情同样很沉重,可沉重之中…… 还夹杂着说不出的……古怪。 赵征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看向三个律师,“不知道老爹有没有给你们说他立的遗嘱?” 律师们一起点头。 “是的,我们三人手中都各有一份林老先生去世之前拟定的遗嘱。” 赵征和禾长进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派轻松。 囊中之物,没什么可担心的。 “为了证明遗嘱的有效性,林老先生让我们进行了公证,在宣布遗嘱之前,我们需要将林老先生的所有直系血脉都通知。” “也就是说,除了……少爷,林连翘小姐同样也在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宣读遗嘱。” 赵征看了一眼禾长进,点点头,“应该这样,林连翘她虽然被老爹赶出了港城,让她回来祭拜老爹也是应该的。” “那就等她过来。” “好的。” 律师们点点头,离开病房。 卓日听着这一场相当正常的谈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跟着律师们一起出去。 卓日问律师,“老先生的遗嘱是把际和的继承权和其他一些产业的继承权都给少爷了吧?” “抱歉,还不到宣读遗嘱的那天,我们不能透露。”律师相当严谨地说,看了一眼卓日,没忍住,还是提点了一句,“比起这个,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的手机热度最高的新闻吧。” 卓日一脸迷茫。 很快,他看了手机之后……只剩下惊恐,愤怒,以及说不出的惊悚。 赵征和禾长进在等林连翘,二人现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可他们以为还要等上一天,看着人带着林老先生去做最后的检查以及后续出殡事宜,赵征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一个接一个的未接电话和信息轰炸般地打到他的手机上。 赵征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去看别人给他发的消息。 【赵总,不好了,有媒体爆出禾长进的身份,他是假的少爷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港城了!】 赵征蹭的一下从刚刚坐下的沙发上弹起来,脸一瞬间变黑,死死盯着手中的手机屏幕。 …… 律师的电话打到林连翘的手机上时,林连翘正在听留在澜市的周明汇报进程。 相比起林连翘公司刚刚起步,季聿白就显得更加轻松。 他坐在林连翘的身边,看着林连翘带着耳机听周明汇报,时不时动她一下小手,摸她一下小脸。 将本来认真听周明汇报的林连翘惹得直瞪他。 没有实质的行动,季聿白得寸进尺,将林连翘一只手握在手中,把玩比对。 林连翘被他玩捏得都没办法认真,气得抬脚踹他。 季聿白这才笑着停止骚扰她。 律师的电话打过来,林连翘让周明继续盯着,这才接通了律师的电话。 “林小姐,您好,我是林老先生的律师,很不幸地告诉您,林老先生在今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去世。” 早就有所预料的林连翘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给我打电话,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老先生的遗嘱与您有关,希望您能尽快赶来。” 律师将地址告诉了林连翘。 林连翘说了一声好,把电话挂断。 “他去世了。”林连翘扭头看向季聿白。 季聿白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认真看她的眉眼,“伤心吗?” “如果我说我没有伤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无情?” 季聿白摸摸她的脑袋,“不会,你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其实你和林阿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早在林老先生偷听到赵征和禾长进的对话之后,林连翘和季聿白就来到了医院去见他。 两人秘密前往,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本来林连翘打算将禾长进冒充林笛的事情告诉林老先生,再和他做交易,没想到林老先生却先听到了赵征与禾长进之间的谈话,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天林老先生看到林连翘,悔恨又老泪纵横。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林老先生无比艰难的冲着林连翘道歉,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林连翘平静的看着大半个身体都进入棺材的林老先生,没有悲伤和心痛,什么情绪都没有。 “看来您都知道了。”林连翘说,“赵征图谋不轨,弄了个狸猫换太子,您现在想怎么办?” “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你……对你说了太多恶毒的话。” “作为补偿,林家的一切……都给你。”林老先生没了大半生气,“不要现在说……等我死,等我死了再揭穿他们,际和的股份,属于你的星渡,林家所剩的一切,我都给你,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弥补……” “我不知道赵征为什么要背叛我……他在我临死之前,一定会来。”林老先生看着林连翘,一字一句,“你在我病房的隐蔽角落,放一个监听器,如果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把这一切全部公之于众……” “至于际和……”林老先生闭了闭眼睛,“任由你处置,你想怎么办都可以。” 第173章 畏惧。 医院周围一直都留有季聿白的人,发觉赵征和禾长进去了医院一直没出来,季聿白就知道时间到了。 早就准备好的视频与素材直接发布,今早这场预备将赵征与禾长进尽数拿下的号角彻底吹响。 季聿白将林连翘送到了医院,扭头问她,“真不需要我跟着一起进去?” 林连翘解开了安全带,“放心,我搞得定。” 她往外面看了一眼,不远处站了警署的人,“虽然不能像当初解决井庆禾一样,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但其他的准备还是能做的吧?” 季聿白扣着她的后脑,靠近含住她的唇,亲了几秒钟,干燥温热的指腹在她脸颊上轻摩挲,“我在外面等你。” 他往林连翘的包里揣了某个东西,“正当防卫,别怕。” 这东西只是掏出来就是震慑。 林连翘看了那黑漆漆的东西一眼,笑了出来,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走了。” 医院里的赵征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打电话让人压那视频的热度,可这么做不仅没有压住,反而触底反弹,热度一爆再爆网络上的消息愈演愈烈,已经有人开始扒赵征这些年的行程,都和谁见过面,都去过哪里。 林连翘和律师们一起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赵征沉怒的站在那儿,而禾长进一脸的苍白,很是迷茫无措。 听到开门的动静,赵征转身,对上了林连翘的目光。 情绪不停翻转,赵征露出了一个狰狞又扭曲的笑容,“你还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林连翘目视四周,看向已经被盖上白布的林老先生,沉默了一瞬,走过去要掀开看一眼。 禾长进大跨步的来到林连翘的面前,挡住她的动作,一副无比愤怒的模样,“你想干什么?爷爷已经死了,你难道连让他安心去世都不愿意吗?” 林连翘收回手,原地站定,与他对视,禾长进已经知道了外面媒体的发文,其实十分心虚,但可现在他再怎么样也不能露怯。 “你是老先生孙子吗?一个赵征找来的假东西,哪里容得你让小姐看老先生?”卓日眼眶猩红,看向禾长进的目光几乎能够杀人。 “小姐,老先生不是因病死的,他临死前吐了血,身上沾的全都是!”卓日就像是看救星一样看向林连翘,“小姐,这些都是一群假家伙,你不能被他们骗了!” 林连翘没回答卓日,目光一转,落在禾长进身上,“你说你是林笛,我记得你回来,并没有和林老先生做亲子鉴定吧?” 禾长进仰着脑袋说,“真是笑话,我就是林笛,爷爷的亲生孙子,难道还需要做亲子鉴定来证明我的身份?” 禾长进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绕过林连翘,对律师说,“人已经到齐了,你赶快宣布遗嘱,我好准备爷爷下葬的事情,林连翘来这就是捣乱,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禾长进嘴里相当厌恶地说。 律师开始将林老先生准备好的遗嘱在众人公示下,拿出来。 林连翘没去看他们的动作,来到赵征身边,“你和林家究竟有什么仇?找了一个和林笛一模一样的人过来,只是为了抢夺家产吗?” “还有,林老先生身上的血。”林连翘指了指白布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上,沾了一点深红色的痕迹,“他临死前你和他说了什么?” “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下去问问他?”赵征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会以为在媒体前弄了这么一出,就算把我扳倒吧?” 赵征笑了一声,“真是天真。” 林连翘在沙发处坐下,身体往前倾,在沙发底部摸索了片刻。 斯拉一声。 赵征听到动静,扭头看去。 却见林连翘的手中多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录音笔。 见状,赵征瞳孔一缩,立刻就要上前夺去。 林连翘不紧不慢的将录音笔塞进自己的包里,手指触在那黑色的冰冷之物上。 “赵总,这么着急干什么?”林连翘握住了那握把,往后靠,下巴微抬,浅棕的瞳孔里闪烁着琉璃一般剔透的光,冰冷又让人畏惧,“律师要宣读林老先生的遗嘱了。” 话音刚落,律师们已经拆开了一份遗嘱,念道:“我林建雄决定将个人名下启明公司百分之十股份,朝阳影业百分之八股份,资合有限公司百分之五股份,际和所有股权,三十套房产,所有车产,四艘游艇,两艘游轮,一艘邮轮,以及Z国费城价值二十五亿资金信托基金,我户头内的所有流动资金,不动产,债券,全部由我唯一的孙女,林连翘继承,一九年七月十日。” “林连翘将继承林建雄先生所有不动产以及包括信托基金,债券,股份等,一共合计预估为三百七十二亿,流动资产二十二亿五千六百七十万四千二百四十元。” 禾长进呆住了。 其他保镖听得也几乎红了眼,惊愕震动。 这么多遗产加在一起都快四百亿了,谁看了不眼红,谁看了不心动? 而继承这一切的人,不是禾长进,而是林连翘……林连翘! 公证过的遗嘱具有法律效应,是林老先生自愿赠与,不管禾长进究竟是不是林老先生的亲孙子,他都没有了林老先生遗产的继承权。 禾长进的眼都红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大笔财富,梦寐以求的逍遥生活……全都化成了空! 赵征仅剩的侥幸彻底破碎,他盯着这场博弈唯一的赢家林连翘,看着她手中的枪,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做局搞我?” “什么叫我们做局?”林连翘反问,“赵总,做局的人究竟是谁啊?” “你从澳城弄了这么一个和林笛一模一样的人来假扮他,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就许你聪慧过人,瞒天过海把整个林家倾吞,不允许其他人有过梁梯,将计就计?” 赵征冷冷说,“你知道个屁。”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林连翘站起身,拍了拍包里的东西,“但该知道的事情我都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林连翘不再看赵征,对卓日说,“带着禾长进去抽血,和林老先生做亲子鉴定。” “重新请医生过来,为林老先生检查,看看他究竟因何而死。” 林连翘的吩咐接踵而来,不紧不慢,十分有条理,吩咐到最后,林连翘又看向赵征,没有炫耀,也没有鄙夷,语气平平,“至于赵总,你涉嫌诈骗,门外有警察等着你呢。” 门被打开,林连翘和律师们在一众人注视下,离开了病房。 被卓日叫来的护士们推着病床离开,去其他地方重新进行检查。 禾长进看向赵征,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问,“赵总……我……我们怎么办?” 赵征跌坐在沙发上,声音飘忽,“你可以试试能不能逃得掉。” 这是要坐牢……! 禾长进愤怒地冲着赵征而去,拎起他的领口,“在此之前,你可没有说过我要坐牢!这一切都是你教唆我做的,都是你的错!” 赵征淡漠看着他,“想拿到巨额财产,就得做好背负失败的代价。” 禾长进想了想诈骗将近四百亿要坐的牢,怒从心中起,愤愤的冲着赵征的脸就是一拳,“你根本不是为了你父母报仇!说的那么正大光明,其实还是为了林家的财产罢了!” “你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垃圾!” 禾长进恨不得打死赵征。 这个时候警察进来,将二人分开,带走。 两人刚刚从医院门口出来,门口围堵的记者蜂拥而上,将警察和赵征,禾长进几人团团围住。 “赵征!你花费这么多年玩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是不是为了林家的财产?!” “赵征!林老先生生前将你视作亲生儿子,你却背叛他,让他和孙女互相残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征……” “赵征……” 记者们一字一句全部都往赵征的心上戳,他脸色愈来愈冷,警察们努力维持着纪律,将赵征和禾长进全部都塞进了警车里。 那些记者们还在不停拍着玻璃,试图从赵征的嘴里敲出来一些劲爆新闻。 只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到。 不远处的一辆低调大G上,季聿白看着赵征与禾长进被带走,手里把玩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知道林连翘已经成功了。 现在她恐怕有的忙了。 季聿白打算在这儿等她出来。 未曾想警察和赵征还没走,林连翘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驾驶座的外面,拍了拍玻璃。 季聿白扭头,看到她,将门锁打开。 林连翘上了后车座。 “这么快就忙完了?”季聿白侧头问。 “没有,这里不太安全,刚才在医院里面看到了好几个媒体的记者,我和警署的领导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带林老先生的尸体离开这里,去法医那里进行检查。” 林连翘拿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季聿白给她抽了一张纸巾,等她喝完水,凑过去将她唇角的水渍擦掉,“没人跟你抢,喝这么急干什么?” “快开车走,别让他们注意到我们。”林连翘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季聿白也不着急问,示意她将安全带系好,这才踩着油门离开。 林连翘把今天在医院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在车上跟季聿白说了一遍,将那把枪还给季聿白,“这东西的确很能威慑人,我从沙发下面把录音笔拿出来,赵征就想跟我抢,我只是把枪拿出来,他就不敢动。” “虽然我知道林老先生身价不菲,但遗嘱里说的财产资金,我还是吓了一跳。”林连翘对季聿白说,“怪不得赵征宁愿冒险找禾长进来假扮林笛。” 说着,林连翘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问季聿白,“想听听赵征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林老先生吗?” 季聿白反问,“林老先生去世前,赵征有说?” “我也不清楚。”林连翘摆弄着手中的录音笔,“听了才知道。” “回去再说,别在这里放。” “好。” 林连翘和季聿白一起返回了浅水湾。 书房里有电脑,季聿白将录音笔里的储存卡拿出来,插入电脑里进行读取。 里面的音频很快就播放起来。 进度条拉到今天的录音,林老先生临死之前和赵征之间的对话,便传进了季聿白和林连翘的耳中。 林连翘不是港城人,便看向季聿白,“以前林老先生遭受过追杀?” 季聿白仔细想了想,“似乎有这件事,那几十年港城很乱,帮派林立,治安混乱,死人是家常便饭,林家起家并不算光彩,有仇敌很正常,七九年林老先生与某个帮派争夺地盘,遭受背叛逃走了好几年,后面又活着杀回来,搏杀了好几年才真正在港城立足。” 季聿白不急不缓地说完了这些,看着林连翘,道,“或许赵征姓邹,父母因林老先生而死,他才下手杀了林老先生的子孙。” 林连翘若有所思地点头,“也许赵征杀林坤他们时,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这些年的布局,恐怕是为了抢夺财产。” “他的确报了仇,林老先生痛失子孙,这些年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可赵征自己贪婪的目的也落了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季聿白握住她的手,低声问。 林连翘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只想要回星渡。” 那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产品,是林连翘之前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至于林家,林连翘还需要利用林家继承人的身份,她对际和与林老先生的资产有其他的用处。 赵征和禾长进进了警署,搜证和审问还需要很久,但禾长进和林老先生之间进行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一消息一经公布,赵征和禾长进的定性就已经落实。 林连翘获得了林家所有的财富。 她遵守了和澳城那位外国富商的约定,将际和拥有的那个赛马场赠予那位外国富商。 至于林连翘重新返回了际和,却没有担任际和的董事长,反而聘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担任际和的董事长。 林连翘并向外公布,林老先生的所有流动财产,不动产,都将作为修建山区小学,资助偏远山村女性孩童上学的资金。 这将是为期十年将近二十年,三十年的公益事业,基础资金为林老先生遗留的所有流动财产和不动产。 近五十亿的钱林连翘说给出去就给出去,单单是看一看这笔资金后面坠的零,就足以让林老先生死后的声誉往上抬一大截。 而给出这么多遗产的林连翘,一举成为了港城,乃至于国内最富盛名的公益人。 京市的上流社会的那些人再也不敢议论林连翘勾引季聿白,再也不敢说她是下流的娼妇。 他们都知道,林连翘在这场和赵征,林老先生的斗争之中,成为了最大的胜者,她攫取了所有的好处,成为能与他们平起平坐,跨越阶级,掌握了话语权的人。 不知为何,有些人竟然对林连翘产生了畏惧。 她才二十五岁,林连翘很年轻。 金市。 算了算自己还有多少钱可以挥霍的庄如真,开始发愁自己的未来。 她看着手机上的热搜,忽然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标题。 【港城林家新晋继承人林连翘,狂撒五十亿为亲爷爷做慈善。】 庄如真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两眼冒光。 “这个败家的死丫头!五十亿!五十亿她就这么给出去了!!” 庄如真死死咬牙,气得牙根痒。 把这五十亿给她不好吗!!! 第174章 给你补充体力用的。 林连翘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际和的事情和职业经理人交接完毕,并把星渡的技术部一起迁到了澜市。 用了将近十个月的时间,澜市郊外属于林连翘的领舟终于全面建好,花费重金购买的器械全部挪进新工厂内,招收的员工,陆陆续续进入了工厂内,整个领舟,终于开始了运作。 整个产品的核心还需要星渡技术部与林连翘合作的研究所进行深入交流合作。 这一年林连翘都很忙碌,要么是出差,要么是开会,脚不沾地,连那些媒体都抓不住林连翘的踪迹。 林连翘接连串的搞事业,有些人就不太能顾得上。 比如季聿白。 他同样忙碌,但比不上林连翘。 二人的时间往往都对不上,譬如季聿白刚休息,约林连翘去吃晚饭,她说自己还在出差,结果媒体拍到影帝章润天和影后徐纾与领舟总裁约饭的照片,季聿白与她视频时,盯着她足有五分钟之长的沉默。 林连翘忙里偷闲,想给季聿白一个惊喜,哪知道竟然扑了个空。 给他打电话,季聿白沉默了片刻,说道,“在国外参加峰会。” 林连翘只好‘勉为其难’的享受了两天和宜瑛的姐妹生活。 时间匆匆一滑,便要到新年。 现在的林连翘不说富可敌国,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富婆了,很爽快的给公司的员工发了年终奖和福利,结束了这繁忙又跌宕起伏的一年。 结束工作之后,林连翘从公司大厅出来,就看到外面正在下雪。 “瑞雪兆丰年,林总,明年一定是个好年。”还没走的小助理看到下雪,便笑着对林连翘说道。 “你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吗?快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吧。”林连翘唇角勾起,对小助理说,“好好休息。” “谢谢林总,那我就先走了~” 小助理冲林连翘摆了摆手,冲进了大雪之中,驱车离开。 林连翘最后又过了一遍工厂区那边的情况,看着除了自愿留下来,甚至已经把这里当作新家的禾家茂一家人,以及其他留下看守工厂的工人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和禾家茂说了一会儿话,又指导了一下他女儿的寒假作业,这才往外走。 大中午的天依旧阴沉,长筒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林连翘原地站定,看着后车座门被打开。 穿着双排扣黑色大衣的季聿白撑起了伞,来到林连翘的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林连翘仰头看着好像有两个月没见的季聿白,他眉眼依旧深邃,垂下眼帘眸色暗沉地看着她。 季聿白说,“看看林总是不是忙得过年还要加班,一丁点时间都腾不出给我这个男朋友。” 林连翘讪讪一笑,抬手挽住他的胳膊,唇角的笑容扩大,颇有点讨好安慰的意思,“都已经忙完了,我正想回去呢。” 季聿白摸了摸她的手,冰凉的很,他眉头深皱,搂住她的肩膀,“外面太冷,上车。” 林连翘也不说什么,跟着季聿白的脚步上了车。 车内暖气开得足,林连翘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没多会儿就热了,这里距离她在市中心买的房子还有些时间,林连翘就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羊毛毛衣。 季聿白将前后的隔板放下,她扭身把羽绒服放好的功夫,腰侧就有木制的纽扣硌着了她。 林连翘还没把那异样告诉季聿白,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身体一转,坐在了季聿白的长腿上。 抓住她乌黑头发的发夹被季聿白随手取下,如瀑的黑色微卷发垂落下来,富有弹性的摇晃。 他半搂着林连翘的腰,深敛的眉眼似乎藏着汹涌波涛。 季聿白问,“知道我们有多少天没见了吗?” 林连翘思考了片刻,“两个月?” 季聿白纠正,“六十七天。” 竟然有这么久了吗?! 季聿白的时间还算空泛,每个星期都有空来找她一次,但林连翘腾不开时间见他,明明每天都有打视频,可现实中面对面的相处,林连翘一天也没见过季聿白。 足足六十七天。 林连翘颇有些心虚,她工作忙这一方面季聿白十分理解,一直跟着她的进度来,也未曾催促埋怨过。 “年底了……所以有些忙。”林连翘有些气虚地说了一句,揪住他双排扣大衣内的领带,“要不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季聿白看着她,“只是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 “不行的话,就两顿饭?” 季聿白:“……” 林连翘看他脸色更黑,讨好笑道,“我们一起过年吧,就我们两个。” 季聿白说,“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他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了许多。 林连翘再接再厉地说,“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吗?我想着我到底还是有家人的,便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去找林老先生一起过除夕,他没见我,我是一个人过的。” “深水湾别墅的春联是我自己的贴的,年夜饭也是我自己煮的,我还喝了酒,想看烟花……” 林连翘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低,“我记得,你也来了。” 季聿白没有说话,内心深处却对除夕那天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 除夕那天之前,他信誓旦旦撂下话,绝不会再来见她。 可他还是没有忍住打了脸,去见了她。 幸好他去了,幸亏他到了。 没让她自己一人孤零零地过年。 “季聿白,我能和你一起过年吗?”林连翘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没有回答,在冬天里格外热的手触碰她的下巴,扶着她的脸颊,低头亲上她的唇,不像之前的温柔,林连翘的呼吸与思绪顿时全部被他抽走,被迫应承着他的攻城略地。 在这一方面,林连翘一直都不是季聿白的对手,他犹如暖炉的怀抱在冬天格外让人眷恋。 林连翘有些脱力,抓住他的衣襟,勉强维持动作。 林连翘胸腔内的氧气渐渐缺失,季聿白短暂地松开了她,对上她楚楚动人的眼眸,只容她短暂获取了两秒的氧气,季聿白再次攫取她的唇。 后座很宽敞,林连翘不需要再仰头,季聿白弯腰,垂首,再次与她于窗外大雪的映照下相吻。 因为下雪,车在路上缓慢前行。 林连翘乌黑的发散在季聿白的手心,被他握住,又松开。 季聿白嗓音沙哑,“之前看你在欧洲生活那六年的照片,我觉得下雪天也很好,你躺在木制小屋的摇椅上,烤着炉火打瞌睡的样子很可爱。” “但今天我不得不讨厌雪。” 这让车走得很慢。 林连翘张口咬住他的肩膀,季聿白轻抚着林连翘的脸庞,吻落在她的脸上,鼻子蹭着她的脖颈处的纯白色毛衣,吻流只停在锁骨处。 林连翘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的所有思绪全部都被打乱。 前面还有司机,隔着遮板,林连翘很怀疑她一旦张口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司机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能抓住季聿白的手死死咬住唇,不让声音泄露一丝一毫。 如此狭小的地方,相隔不到两米的地方就有外人,在这里进行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禁忌,刺激,挑战着她的底线。 林连翘很想喊停,可她是一个拥有正常需求的成年女性,空了两个月的时间,她和季聿白一样,渴求着彼此。 默认下他的挑动,又制止他的行为。 季聿白看着她几乎要哭的模样,又爱又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刺激她神经的话。 林连翘将脑袋埋进季聿白的胸口,低声地呜呜哭。 林连翘的侧脸绯红,在她眼中的耳朵染上同样的颜色,小巧又可爱,让人忍不住一口含住。 轻微抖动的身体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着。 季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里播放的全都是对她说过的话。 漫长的四十五分钟,车子停在了林连翘在澜市的房子前。 季聿白将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抱着她离开了车内。 冰冷的雪花让林连翘恢复了些微理智。 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季聿白,忍不住抖了一下。 剥去那彬彬有礼,无比绅士客气的外衣,内里的季聿白依旧是那个重欲,不容猎物逃脱的恶人。 林连翘轻轻咽了一下口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将所有禁忌都打破的季聿白的折腾。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的声音很是娇柔,如水般流淌。 季聿白将她放下去,“去开门。” 林连翘几乎是用跑的,打开了房门,本能的就要去找一个安全的位置躲起来。 还未走出多远,她听到门被轻轻关上。 季聿白没有着急去追她,到冰箱处打开看了看。 有牛奶,还有一些香蕉,车厘子。 他随手拿了一些。 放在主卧。 季聿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林连翘给抓了回来。 “刚才在车上勾着我的劲儿这么快就散了?” 季聿白将她扔上床,看着林连翘在柔软大床上回弹了两下,不紧不慢脱掉身上的双排扣大衣。 接着是西装外套,胳膊的束带,袖口,手表,林连翘送他的戒指。 季聿白一点点褪去,看着林连翘睁大眼睛盯着他。 “你拿牛奶干什么?香蕉?还有那些水果?” 看她惊悚的模样,季聿白不禁笑了出来,一只腿一迈,抵在床榻上,靠近林连翘,“怕你一会儿体力不支,给你补充体力用的。” 林连翘:“……” 混混沌沌的。 林连翘只听见季聿白说,不与她喊停。 宛如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渴望着水,林连翘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快渴到冒烟的喉咙终于缓了过来。 季聿白嘶哑着嗓音,对林连翘说,“那次除夕我就很想这么做,但是我怕你又将我拒之门外,没敢。” “以后过年我们都一起。” “只有你和我。” …… 不知白天黑夜,和季聿白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模糊的,林连翘反反复复的清醒迷糊又睡,直到一天早晨。 林连翘还在睡,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被季聿白抱着。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林连翘根本没有睡够,蒙着脑袋不去接电话。 季聿白将她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顿一顿,轻拍了下林连翘的肩膀,“宝宝,裴斯墨的电话。” 林连翘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睡觉时间太短,她想抓紧补眠。 “我帮你接?”季聿白又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林连翘钻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两块胸肌之间,手指还在无意识的摸着他的腹肌。 季聿白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宠溺口吻的骂了一句,“小流氓。” 铃声还在响,季聿白收起笑,眸光阴沉的看着林连翘手机上的那个来电人。 很快,他把电话给接通。 季聿白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便快速说道,“姐姐!我从裴家逃出来了!” “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我还能帮你做事,还能帮你研发新的东西!姐姐,是你救了我,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裴斯墨声音哽咽,夹杂着委屈与难过,惶惶不安,“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姐姐,别再拒绝我了,和我在一起吧,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再是你眼中的那个什么都做不到,身患抑郁症的弟弟了!姐姐,和我在一起。” 裴斯墨用尽所有勇气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裴斯墨感到绝望,他已经想好了林连翘拒绝他的无数个理由。 “很感谢你对我女朋友的喜欢。”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可那声音是个男人。 让裴斯墨神情皲裂的男人声音! “裴斯墨,你已经成年了,同样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女朋友。” “她现在还在我怀里睡觉,这么早给她打电话,会吵到她。” 季聿白客气,疏离,无情坚决的将裴斯墨赶出了这一场较量。 第175章 怕你受不了 睡饱的林连翘肚子空空,洗漱去餐厅吃季聿白准备的饭,才想起来不久之前她的手机似乎响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今天?” 季聿白不紧不慢地给她添了一碗燕麦粥,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开口道,“裴斯墨打了一个电话,他似乎刚从裴家逃出来,在电话里说了一些胡话。” 他在屋里穿得相当轻松居家,深灰色的长裤,浅棕色圆领毛衣。 将燕麦粥推到她面前,季聿白道,“我说你在休息,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连翘听到裴斯墨的名字,直觉不好,目光跟着季聿白走动的身影来回转。 她的目光太过引人注目,季聿白扬眉,“看我干什么?” “你……没有生气?” 林连翘故作随意地发问,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还用勺子舀了燕麦粥往嘴里送。 “你男朋友是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季聿白相当坦荡,“这几天和你在床上的人也是我,不是他,我没必要和一个没有胜算的人相互较量。” “咳咳咳!!”林连翘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也不知是咽得太快,呛得脸,还是因为这几天的放纵,某些印象深刻的话语与动静,让她的脸有些发热泛红。 季聿白蹙眉走过去拍她后背,“喝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别胡说八道。”林连翘喝了一口水,恢复过来,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在哪儿,再见见他。” 季聿白,“不一会儿去?” 林连翘幽幽一笑,“觉得现在我能去吗?” 季聿白明白了什么,也不心虚,道,“我给你按。” “不要,我让技师上门。” “你信不过我?” 林连翘斩钉截铁,“是。” 季聿白:“……” 林连翘再三要求,季聿白想亲自帮她按摩的想法没有得逞,叫了一位女技师来给林连翘在家做了个全身按摩。 对于裴斯墨,林连翘和他认识了六七年,有些事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楚。 裴斯墨没想过林连翘还会打电话过来,听到林连翘约他见面的话,原本被季聿白打击得灰败精神才恢复。 “姐姐,我……我在京市。” 他情绪低落,又迷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连翘问他要了地址,与季聿白用过中午饭之后,二人便一起回了京市。 季聿白将她送到了地方,没下车,看着她解开安全带,“我在这儿等你。” 林连翘没有拒绝,“好。” 踩着雪来到约好的咖啡厅,服务员刚过来询问她是自己还是约了人,服务员身后就冒出来了一个黑色头发的青年。 他死死地看着林连翘,胡子拉碴,眼眶通红,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怜惜心疼,以此来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还残留有位置。 哪怕只有一丝。 可林连翘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和他约好了。”林连翘冲着服务员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身后的人。 服务员恍然,同样笑着离开。 裴斯墨嘴唇翕动,好半天,才嘶哑地喊了一句,“姐姐。” 林连翘轻轻叹气,“带我过去坐吧。” 裴斯墨赶忙说,“就在前面。” 他看着林连翘往前走,这才亦步亦趋的跟上。 落座后,裴斯墨将林连翘最喜欢喝的黑咖啡推到她的面前,心情忐忑的看着她喝咖啡。 林连翘只是呷了一口,放下杯子,抬眸问,“你父母愿意放你出来了?” “我是逃出来的。”裴斯墨将自己这一年的遭遇告诉了林连翘。 裴斯墨的父母不允许他再和林连翘联络,告诉他林连翘已经身败名裂,和林笛之间的斗争之中失败,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裴斯墨不相信,想方设法的逃跑,可在裴家,在他父亲的严苛监视下,裴斯墨甚至连网络都碰不到。 他的父母限制他的自由,只给他书,给他笔,将他圈禁在一座没有网络的房子里,他以不吃不喝相逼,他的父母就等他饿昏过去后找来医生,给他打营养液,吊着他的命,他寻死,父母就让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守着他。 裴斯墨做了大半年的斗争,没能成功一次。 最后他只能选择妥协,默认他父母的独断,顺从他们的想法,演了小半年,裴斯墨才有这么一次机会逃出来。 “我借了别人的电脑,弄了一笔钱,跟着那些难民去边界,到另外一个国家才敢买回京市的机票。” 从林连翘出现,裴斯墨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说了这么多,他喝了一口自己的水,想起了家里人对林连翘的残忍,语无伦次地说,“姐姐,我知道之前你和那个假林笛作对的时候曾给我的父亲打过电话,其实在那之前,知道我身份的林老先生已经和我的爷爷通过电话,是林老先生说不要我家帮你所以我父亲才……” “这已经不重要了。”林连翘打断他倍感歉意的话语,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的父母追到京市来,你能抵挡得了他们吗?” 裴斯墨哑口无言。 “小墨,你也二十岁了。”林连翘平和地看着他,语气波澜不惊,“想好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了吗?” 裴斯墨抿着唇,哑声说,“我喜欢你。” 哪怕长了胡子依旧难掩俊朗的裴斯墨眸子深处藏着深深的悲伤,“我想过以后的生活。” “林连翘,我已经喜欢你四年了,我想象中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关于你,我想过如果你答应了我的告白,我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地向全世界宣布林连翘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过我们未来住的大房子卧室的对面一定就是大花园,只要你一醒,就能看到满院子的花,我也想过以后我们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出去玩,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所有。” 裴斯墨的神情里多了一些哀求,“姐姐,能不能选我。”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强,力量还不够大,可我以后一定会长大的!”裴斯墨语速加快,“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 “可我不喜欢你。” 裴斯墨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一瞬间苍白。 林连翘看着他的神色,没有心软,“小墨,我没有喜欢过你,我认识你时你还不到十五岁,你从小男孩长成大男孩,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在拒绝你。” 裴斯墨的心崩塌成了好几瓣。 是。 她一直都在拒绝他,从那次圣诞的夜晚,她喝醉了,他没忍住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被她拒绝开始,林连翘一直都在无声的拒绝。 保持和他的距离,不再允许他随意进她的房间,也不同意他碰她的东西。 这些年,林连翘都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并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作一直照顾惯了的弟弟。 林连翘看他灰白失去灵魂的模样,从包里拿了一个名片出来。 “这是京大内研究量子领域的教授名片,他在量子力学领域很有建树,我之前和他说过你,那位教授对你很感兴趣,想邀请你进入他的研究室。” “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去,可以联系他。” 林连翘将名片放在他的面前,“小墨,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是个天才,你不该将精力浪费在我的身上。” “那不是浪费。”裴斯墨笑不出来,顽固地看着她,“是不是因为我比季聿白晚遇见你,所以我就出局了?” 裴斯墨惨笑,“他的性格那么恶劣,那么遭人恨,就因为我比他晚遇见你半年,所以我没有机会了。” 林连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想了许久,才说,“我以前的梦想是当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舞者,高三时我对季聿白一见钟情,他的确很恶劣,玩世不恭,对我没有耐心,因为我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在谈恋爱,所以他很讨厌我。” “季聿白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一面讨厌我,一面又一次次帮我躲过了危机,别人陷害我,他站出来为我撑腰。” “那时的我很年轻,季聿白同样因为自己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而耿耿于怀,我走向他的路上全都是泥泞荆棘,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结果很明显,我被撞得头破血流。” “我的梦想也随之破碎,出国之后,我再也没有跳过舞,和他重逢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和季聿白争吵了很多,我让他离开,让他走,可被拒绝了那么多次的季聿白,那么骄傲的季聿白,还是来了,像几年前我们的争吵,他就算再暴躁,依旧会向我低头,笨拙改变自己。” 林连翘笑了笑,眼底浮现宛如春日投下的暖光,任寒风如何吹,落在人身上依旧是温暖的。 “他把我破碎的梦重新粘合在一起,捧到我面前,让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我能重拾我的梦想。” “这是他给我的底气。” “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也未曾做过与你在一起后的打算。”林连翘看着他,说道,“现在也能做一个假设,假设我和你在一起,现在的我放弃手中的事业去跳舞,你觉得我和你能长久吗?” 裴斯墨身体摇晃,怔怔坐在那里,活跃的大脑在此刻停止了运转。 再如何计算,求解,裴斯墨也求不出来现在的他能支持林连翘坚持梦想的概率有几层。 说到这儿,就算裴斯墨再如何不甘,他也该明白他自己的路还没走顺,情爱对他来说还不能碰。 林连翘点了点那张名片,“时间不早了,你收拾收拾心情,再把自己打理一下,去迎接新生活吧。” “小墨,我们都在往前走。” 话落,林连翘站起身,朝外走去。 裴斯墨愣神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没了林连翘的踪迹,他匆忙追出去,刚刚开门,就看到隔着一辆劳斯莱斯面前,季聿白高大的身影站在林连翘的面前。 季聿白似乎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被林连翘抬手捏住了耳朵,他面露无奈,被迫低头,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裴斯墨看到她脸上带了点嗔羞,松开季聿白的耳朵,自己钻进了车内。 季聿白笑了,正要上车,余光扫到了什么,顿一顿,目光朝他投来。 只是随便看了他一眼,季聿白没有挑衅转身上了驾驶位,驱车离开,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他已经不屑和连手下败将都算不上的人炫耀什么了。 裴斯墨眼睛猩红,心里狂喊着追上去,可他的脚却像是在原地扎了根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好半天,劳斯莱斯没了踪迹,裴斯墨惨然一笑,喃喃自语,“我或许从来没有入局过。” 路上,季聿白一边开车一边窥她,“你知道,我不会在意你和他多说什么话。” “别装了,地上那么多烟头,你当我没看到?”林连翘鄙视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你要是真不在意干嘛还要亲自送我过来,还在外面等那么久?” 季聿白:“……” 季聿白本来答应她戒烟了,今天看林连翘和裴斯墨在里面谈了那么久。 在外面吸烟等和冲进去坐那儿听听他们俩谈什么之间,季聿白选择了前者。 林连翘往后靠着座背,说道,“我已经和小墨说过了,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真想和家里对抗,他势必得自己先做出一点业绩出来,小墨是个聪明的人,他自己会想通。” 季聿白听完,忽然问,“你一直喊我季聿白。” 林连翘:“……” 在床上她快到了故意不动,磨她叫老公的人不是他? 林连翘说,“你要是喜欢听,我天天喊你哥哥,老公,baby,亲爱的,哈尼。” 季聿白,“算了。” 林连翘,“你不喜欢听?” “喜欢。”季聿白忍了忍,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怕你受不了。” 林连翘:“……” 老流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话题转了又转,转到了要买年货的事儿上。 说得起劲,林连翘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来电,或许是寻求合作的潜在友商,林连翘直接按了接听。 “翘翘!你可算接电话了,在哪呢?快来接妈妈!” 庄如真的声音在话筒内响起,轻快高兴,“我们娘俩都快七八年没见了,可想死我了!” 林连翘脸上的轻松消散,罕见的薄怒。 第176章 我们去领证吧 庄如真本来不太想回京市来,可林连翘在这儿,她费劲千百种方法才拿到她的手机号,在网上知道她在澜市和京市两地,想了想,还是决定来京市找她。 机场,庄如真手中推着一个行李箱,穿着红色的羊绒大衣,下面一条黑色包臀长裙,已经四十多的年纪现在看上去依旧风情万种,成熟,拥有美丽。 新种了睫毛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站在出机口外的柱子旁的林连翘。 庄如真眼睛一亮,踩着高跟的靴子,噔噔噔快速走过去,冲着林连翘就抱了过去。 “我亲爱的女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林连翘闪避躲开了她的拥抱。 庄如真嗔了她一眼,也不计较,亲亲热热的抱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很大,不让她挣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觉得我当初撂下你不管,可我也是受害者啊,本来我都要和季邦则结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季老忽然又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婚礼,我成了京市满城的笑柄,无颜在京市呆下去,只能选择离开。” 庄如真说着眼里还多了泪花,“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苦,我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无论去哪里,只要遇见熟人,她们都骂我,笑话我,我都瘦了好多呢。” 林连翘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消瘦受苦的模样。 她不仅不像受苦,反而风韵犹存,比和季邦则在一起时还要生动有魅力。 “孤苦伶仃的意思是,你和季邦则闹掰后不到一个月,和地产大亨结婚,十个月后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庄如真脸上的委屈一僵,泪水也停在眼睛里要下不下。 她瞪林连翘,“你暗暗找我也不告诉我一声,难道我会因为你有了弟弟就不爱你了吗?” 林连翘才懒得去调查庄如真,庄如真结婚生子的事情是季聿白告诉她的。 来机场接她的路上,林连翘开窗冷静了好半天,才克制住了情绪。 林连翘懒得和她多说,转身往机场外走,“有事就说事,不说你就赶紧回去吧。” 庄如真跟上去,“我这个当妈的来看看你都不行?你怨我也好,怪我也好,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是我把你生养到大的,我是你亲妈。” “这次来京市我就是和你一起过年的,你在京市买了房子吧?快带我回家。” 庄如真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前,看向林连翘,见她不动,便道,“愣着干吗呀,快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去。” 林连翘没吭声,转身上了驾驶座,点火。 庄如真见状,在心里骂了一句死妮子,让你干点活都不乐意! 她赶忙开了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自己在车子往前走的前一秒,上了后车座。 “你都是身家百亿的富婆了,怎么也不请个司机,开车拿行李箱这种小事还得我们母女做。”庄如真很是挑剔的说,“算了,你是干大事的人,这种小事儿你顾及不到也是正常的,以后我来给你管理这些好了。” “你都已经嫁人了,管这么宽干什么?你儿子不需要你照顾吗?”林连翘淡淡说,脚下踩着油门,一路上高架桥往二环去。 “你也是我女儿啊,我为你劳心劳力,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听得林连翘直扯唇角,露出的笑容相当讥讽。 她嘲讽的说,“你当初既然想嫁给季邦则,为什么不给他生个孩子?”林连翘说,“和季邦则在一起这么久,比不上和地产大亨一个月?” 听到这话,庄如真表情变了变,靠在座背上,十分不屑的说,“季邦则要是能生孩子,压根轮不到我和他谈恋爱!” “京市那么多豪门大小姐,个顶个的漂亮待嫁,季邦则就算死了老婆,那也是香饽饽,你猜为什么他不找那些豪门大小姐结婚?” 林连翘知道为什么,但她没说,只问,“为什么?” 庄如真笑出来,“因为季邦则……他根本硬不起来。” 林连翘:“……” 林连翘:“?” 庄如真鄙视地说,“季邦则外面看上去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还管理着寰宇那么大的公司,可实际上,季邦则早就没了男人的能力,否则,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我?欸,当初我发现他追我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毕竟他是大老板,你妈我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我和他睡第一天晚上,我就发现了,后来季邦则也告诉我他有隐疾,但他喜欢我,说我要愿意和他结婚,他可以满足我除了性之外的所有欲望。” “一个金山银山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愿意的了,不是我不想生孩子,我也试过和他试管,没成功过。” 庄如真和季邦则已经没有关系了,对于前任,她是不吝啬踩上一脚的,“所以我和他再怎么算也是形式上的男女朋友,其实根本没有真实在一起过。” 林连翘主动忽略了她的唠叨和对季邦则的贬低,从中筛选出来了有用的情报。 所以季邦则是因为当初知道了自己和亲妹妹睡了,心理受到的打击太大,直接就硬不起来,甚至绝精了。 怪不得他不和那些豪门联姻,怪不得他连一个私生子都没有,被季聿白气得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还是要忍气吞声的忍耐季聿白。 林连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她踩着油门,来到一家酒店门前。 庄如真看到来的地方是酒店,不禁睁大了眼睛,“我们不是回家吗?你怎么带我来酒店?” 林连翘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慢悠悠说,“谁告诉你我在京市买房了?” “你没买吗?”庄如真反问。 林连翘气笑了,“现在京市的房价一平方八万,一个简单的平层都要几百万,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浪费在买房子上?” “你什么都没做,白白继承了林家几百亿的遗产,这钱还不算是大风刮来的吗?”庄如真很生气,“几百万的钱对现在的你来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你竟然连房子都不买,让你妈妈住酒店!” “你以前是怎么对我说的?就算我不靠那些男人你也能给我挣房子,给我想要的,现在我赶过来陪你过年,你怎么对我的?大过年的你竟然让我住酒店!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吗?!” “我以前花在你身上的钱都白花了!”庄如真指着她的鼻子气势汹汹的大喊。 庄如真打电话给她时,没有对女儿的担忧,反而高高兴兴,好像面对的是一个足以填充她所有欲望的聚宝盆,而不是一个失联了七八年的女儿。 而现在,亲生母亲含着愤怒的眼睛看着她,谴责她,林连翘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知道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对庄如真的态度已经没有期待。 在庄如真的目光之下,她依旧觉得像是被剥光了赤裸裸在寒冬之中,冷得她浑身发抖。 林连翘反讽的话说不出口,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花的是你的钱吗?” 庄如真睁大了眼睛,气急败坏,“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你我成了别人看不起的二房,我还被林家赶出了港城,为了拉扯你,我一直没有结婚,谁替我想过了?现在你要和我算帐是吧?那好,咱们现在就算算。” 庄如真扯住林连翘的衣襟,被林连翘一句话说破防直接红温。 在酒店门口,庄如真将以前芝麻大的小事放大再放大,说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她,林连翘上学她去接送,林连翘学跳舞她找最好的舞蹈老师,林连翘生病她抱着去医院看病。 她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没了她面对外人的优雅成熟,像是个明明没有出多少力气,却还要竭力证明自己是个好妈妈的保姆。 听到这些,林连翘的久远记忆还真是被翻了出来。 庄如真的确送她去过学校,是幼儿园小班开学,她小学一年级开学,初中一年级开学,高中一年级开学。 她的确送林连翘去跳舞,舞蹈老师对庄如真说林连翘有天分,是跳舞的好苗子,急忙买新衣服的庄如真含糊的点头,“那就好好跳,钱我一定给够。” 林连翘自己去上学,去舞蹈室上课,开背拉伸,疼得她找庄如真掉小珍珠,庄如真不耐烦的说,“你要是不想学就别学了。” 后来参加比赛,得了奖,庄如真才喜气洋洋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场,抓住记者的麦,谦虚的说,“哎呀,我家的孩子娇气,吃不了苦,都是我天天盯着才肯练舞的。” 林连翘也生过病,发高烧,昏在家里,庄如真和男朋友去约会,一直没有回来,是筒子楼的邻居奶奶见她没去上课,敲了好几次门,担心林连翘,报警让警察强行破门,她才被送去医院。 庄如真被警察严厉的批评,被邻居奶奶盯着,才不得不请了一个临时的保姆,看顾她。 等庄如真气喘吁吁的谴责完,林连翘的情绪恢复平静,将她的手推开,说道,“住酒店还是离开,你自己选。” 合着我的唾沫星子都白费了?!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庄如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话语脱口而出,“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我亲口说破你才舒服吗?”林连翘没什么表情的说。 庄如真气得胸口起伏,颤着手指着她,实在是被气狠了,扬起手就要打她。 手没能如愿落在林连翘的脸上,不是林连翘阻止,而是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挡在了她的面前。 庄如真怒目而视,正要谴责,待看清阻止她的人,顿时哑火。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季邦则的儿子,寰宇内部季老先生之下的第一人……季聿白! “庄女士,这里是寰宇旗下的酒店,请你不要在这里闹事。” 庄如真本来就很惧怕季邦则这个浑不吝的儿子,现在的季聿白与过去的他相比,情绪内敛,黑眸幽暗深沉,带着比深潭还要复杂难以捉摸的冷峻,身居高位的他只是站在庄如真的眼前,就让庄如真有种低下头的感觉。 “我……我……我在教训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庄如真收回手,气虚的说了一句。 季聿白冷睨着她,扯唇冷笑一声,嘲讽之感十足。 “林连翘是我的女朋友,教训她之前,庄女士不如先来教训我?” 季聿白的话犹如一记闷雷,炸得庄如真大脑宕机。 他不再多分给庄如真一个眼神,侧头看向林连翘,眉头微蹙。 她那张原本红润的脸颊被冻得苍白,长睫低垂着,投下一小片浅浅暗影,连唇角都是往下的。 她不高兴。 转身面对着林连翘,季聿白抬起手,将她被庄如真扯皱的衣襟一点一点抚平。 低声问,“回去么?” 熟悉的味道在鼻间围绕,林连翘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季聿白拉开了副座的车门,让林连翘上车。 想起了什么,林连翘对季聿白说,“她的行李箱还在后备箱。” 季聿白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接应的服务生。 那服务生很上道,立刻跑过去,将庄如真的行李箱拿出来。 季聿白启动车子,正要走,林连翘抓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车窗缓慢降下来,林连翘看向窗外的僵硬的庄如真,语气波澜不惊的说,“本来也要和你说,这个年我和季聿白过,没空和你感怀母女情。” “至于你是在这儿过年还是在哪儿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想要什么,想清楚后我们再谈。” 话说到这儿,季聿白便开着车走了,庄如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林连翘并不关心。 她只觉得面对庄如真比加班三天两夜还要累人,靠在座背上,脑袋纷乱。 季聿白开得很稳,不多时,车子就停在了格湾安区的地下车库。 林连翘才下车,整个人就被季聿白抱起来。 “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季聿白回答得很快,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说道,“你哥哥心疼你。” 林连翘心脏酸涩,将脑袋埋在季聿白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不开心的情绪反倒因为季聿白的话而消散。 林连翘轻声道,“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哪怕不畏惧我,也会畏惧你,因为你她要考虑的就会变多。” “而且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了新的孩子,没时间顾忌我。” 看着她故作洒脱的模样,季聿白忽然说,“我们去领证吧。” 第177章 你拍了拍林连翘的屁股 到了楼上,林连翘还有些蒙圈,不太明白为什么季聿白忽然说起了要和她结婚的事情。 她从季聿白的怀中跳出来,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小鹿,在原地转了两圈。 季聿白按住她不知所措的脑袋,大掌往下,挑起下巴。 那双还没反应过来的水润略圆的狐狸眼就对上了季聿白黑沉的眸子。 那张脸颊因为羞赧而泛起浅浅红晕,磕巴说,“干什么?” 季聿白神情很严肃,半垂着眸子,“不想嫁给我吗?” “我没说这种话。”林连翘说完,咬了咬唇,找借口,“你那根本不算求婚。” “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一点也不浪漫。” 听到这话,季聿白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一些,捏着她下巴的手摩挲两下,说,“只要求有这些吗?不想要其他的?” 林连翘说,“我又没有被人求过婚,哪来这么多经验?怎么?你求过很多次?知道很多?” 季聿白气笑了,舌头抵着上颚,“你都没同意,老子上哪来的经验?” “那你认真求一次看看?”林连翘眼中闪烁着笑,“看我会不会答应。” 季聿白随手揉她的脑袋,语气漫不经心的,“保准让你满意得掉眼泪。” 林连翘切了一声,将他的手挥开,拨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我们得去买过年用的东西了。” 季聿白嗯了一声,看着林连翘忙碌的去了书房拿纸笔出来,坐在客厅前,罗列着需要用的东西。 她嘴里念念有词,又说菜,又说肉,还有什么水果坚果。 季聿白黑沉眼眸深处,染上了暖色,听见林连翘叫他一起商量,他勾了勾唇,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比林连翘高大宽厚许多的身躯坐在她身侧,一大一小,在冬日的暖阳下,格外温馨。 这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林连翘和季聿白不太好把握的准要买多少东西,去了京市最大的超市,林连翘和季聿白扫荡了将近四大购物车的东西,其种类远远超出了他们在纸张上罗列出来的。 不过季聿白和林连翘谁也没在意就是了。 二十九的晚上,林连翘汗津津的被季聿白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很气恼,恶狠狠咬住了季聿白的肩膀,“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季聿白喘了一声粗气,哑声笑了出来,手掌握着她纤细的腰,任由她咬自己,“不用我们细妹东西,明天过年用的东西我来准备。” 季聿白另一只手扶过她的脸,与她面对面,“认真点,不许走神。” 林连翘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早上也没能起来。 她是被肉香吸引醒来的。 除夕夜这天是个大晴天,主卧的窗帘紧拉,一点光都没泄露进来,林连翘还以为天还没亮,肚子空空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开门去找香味的来源。 亮光刺得她半眯了眼睛。 紧接着就是更加浓郁的炖牛腩的香味。 “家里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孝敬您,您还需要我成天在您面前晃荡?” 林连翘的耳边传来季聿白的声音。 他是在打电话。 林连翘清醒了一些,站在原地没动,就听季聿白带了点不耐的继续说,“说了别插手我的婚事。” “今天不会回去,明天也不会,哪找来的人您送回哪去。” 话音落下,季聿白直接将电话挂断。 从客厅往厨房走,路过走廊,季聿白的余光就扫到了站在门口的林连翘。 她穿着纯白的棉质睡裙,头发凌乱,那张明艳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没有睡醒的惺忪,看上去呆呆的。 季聿白走过去,将她睡到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睡醒了?” “饿了。”林连翘回答。 季聿白笑了出来,“去洗脸刷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林连翘洗漱过,在摆放着十分丰盛早餐的餐桌前坐下,季聿白把她的餐具拿来。 林连翘先吃了点东西,感觉没有那么饿了这才说,“要不你回你爷爷家里看看吧。” 季聿白眉头皱了起来,还未开口,话就被林连翘给截了过去,“你要和我一起过年,可再怎么样,这个时候见一见季老先生也是应该。” “你已经忙了这么久了,过去走个过场,剩下的我来搞定。”林连翘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向季聿白保证。 季聿白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林连翘便瞪他,“看我干什么?你难道晚上不回来?” 季聿白喉头滚动,“回来。” “去吧。” 季聿白走过去,低头在她额头上珍重的吻了吻,“我很快就会回来。” “等着我。” 林连翘假装嫌弃的催促他赶紧离开。 等季聿白走了,林连翘吃完了早餐,接上季聿白没有整理完的年货继续整理。 其实也没剩多少,今晚要吃的一些肉菜季聿白已经炖上了,香味扑鼻,他还煮了一壶热红酒。 林连翘在厨房,餐厅来回转,脚步不停。 下午四五点,季聿白还没回来,门铃却响了起来。 林连翘动作一顿,扭头看向门口。 季聿白回来当然不会按门铃。 这个时间上门的人,只会是别人。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到门口。 门外的摄像头自然而然地拍摄下了门口所站之人的影像,传导进屋内的显示器上。 林连翘看清了来人,没什么表情,将门打开。 “果然是你。”季邦则盯着她,一字一句,“林连翘。” “季总,下午好。”林连翘站在门口,并没有邀请季邦则进来的打算,“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从季聿白把所有积蓄和用作今年寰宇最大项目所用的资金挪用,购买际和子公司的股份开始,我就知道他又和你联系上了。”季邦则久居高位,身上的气势因为时间的沉淀愈发浓烈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压迫与不虞。 “这是季总今天来的目的吗?” 在他充斥着压迫的目光之下,林连翘并没有如季邦则想象中的出现紧张,害怕,躲闪。 她反而气定神闲的直视着他,浅茶棕的眼眸深处,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我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目的。”季邦则冷淡说,“阿白就要结婚了,石油大亨的女儿,和阿白是珠联璧合,强强联手,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拖累。” “我不希望你还和他保持联系,他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你,相反,你和你妈在季家得到了这么多恩惠,不想着怀揣着这份恩情远远离开,还死皮赖脸的靠上来,你觉得有意思吗?” “以前那些事情我既往不咎,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好好干自己的事业,别再纠缠季聿白了。” 季邦则说到这儿,冷冷看着她,“别逼我用手段。” 林连翘懒怠的抬眸,“我很好奇,季总为什么不去和季聿白说,反而来找我的麻烦。” 季邦则的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吗?”林连翘冷笑出来,也不用敬称了,直言不讳的说,“你来找我,也不过是因为现在你已经不是季聿白的对手,拿捏不了他了,觉得我好拿捏,才来对付我。” “季总,你想以哪种手段来逼迫我?”林连翘双手换胸,下巴微抬,“去银行卡我项目的资金?还是垄断技术,阻止我购买器械?” “季总,有种你就试试看,看你的手段厉不厉害,能不能阻止我挣钱。” 季邦则震惊的看着林连翘,眼眸深处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是林连翘? 季邦则印象中的林连翘说话声音不大,乖巧听话,是个很好拿捏的人。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冷淡自持,说话硬气,和以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分寸不让? 季邦则厉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季聿白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贪图钱财的模样,还是和以前没有一点改变。” 闻言,林连翘咧唇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是啊,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图他的钱,季聿白不仅愿意给我花钱,还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有本事,你去季聿白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让他和我分手。” “季总,我不仅要和他谈恋爱,以后我还会和他结婚。”林连翘语气轻快,“你猜我会不会怂恿他,以后和你恩断义绝?” 季邦则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小人!竟然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林连翘笑容依旧,“季总,你和季聿白之前的父子情谊,还剩多少?” 季邦则:“……” 他被林连翘直接气走了。 林连翘撇撇嘴,冷哼一声,将门关上。 回想起季聿白今天上午的那一通电话,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很显然,今天和明天,季聿白在季家有一场相亲。 个老天。 她就不应该放季聿白回去。 还有季邦则。 她还没把他硬不起来的消息给传出去,他竟然先一步过来给她下马威来了。 要是季邦则真敢对付她,林连翘不介意把这件‘小事’宣扬出去。 林连翘心情糟糕,不想将这种情绪带入到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上,索性将手头上的东西停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红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越想越气不过,一杯倒的林连翘便拿手机给季聿白发消息。 翘翘:什么时候回来? 季聿白:一小时。 季聿白:想我了? 翘翘:【冷眼看.jpg】 翘翘:【直视我,崽种.jpg】 翘翘:【让我看你在和哪个妹妹约会.jpg】 一连三个猫猫表情包发过来,季聿白挨个看完,仿佛能瞧见林连翘睥睨冷瞧他,掰着他的脸和他对视,满是醋味发散的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的模样。 耳边是几个长辈和季老先生带笑的交谈,季聿白根本没注意,只勾了勾唇,指尖在林连翘的头像上点了点。 结果两人对话框浮现了一段白色小字。 ‘你拍了拍林连翘的屁股,并说真翘’ 季聿白:“……” 林连翘:“……” 季聿白脸黑下来。 季聿白:谁给你改的? 林连翘:不是我。 林连翘发完,又去找罪魁祸首宜瑛。 昨天的聊天记录还在,林连翘直接点宜瑛的头像。 ‘你拍了拍宜瑛的胸,并说真软。’ 林连翘:“……” 林连翘:“……” 林连翘:“6。” 她想到了不久前和宜瑛见面后,宜瑛贱兮兮的说要和她做好姐妹,林连翘不懂她这副表情是为什么。 宜瑛嘿嘿直笑,拿着她的手机就是一通操作,林连翘把手机拿回来时,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变的。 合着改动的地方在这等着她呢。 破案的林连翘拐回去给季聿白发消息。 翘翘:是瑛瑛改的。 翘翘:挺好,不改了。 季聿白:? 他蹭的起身。 一旁的长辈不禁看过去。 “阿白?怎么了?” 季聿白将手机揣进兜里,不着痕迹的说,“忽然想起来家里养的猫还没喂,这会儿应该饿了。” “几位慢聊,我先走了。” “正好,清清在我们家里也没事,她养了十几只猫,对这个懂得很,让她跟你一起回去吧。”季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 季聿白眼神暗下来,扫向季老先生。 文清,石油大亨的女儿。 她脸颊有些发红的看了一眼季聿白。 没想到季聿白看着这么冷峻强悍的人,竟然会养猫。 文清好感蹭蹭上涨。 “季……聿白养的是什么猫?” 季聿白将一旁的大衣外套放在胳膊上,不紧不慢的说,“猫只是代词。” “我回去见女朋友的托词而已,爷爷非要我说清楚?” 他他有女朋友? 文清和她的父亲的脸色都是一变。 季聿白并不在意眼前众人改变的神色,继续道,“我和我女朋友应该在明年领证结婚,到时候婚礼,一定请各位前来观礼。” 说完,季聿白迈开长腿,朝外走去。 “阿白!”季老先生沉声喊。 季聿白脚步不停,加速离开。 出了这一片区域,季聿白的车迎面遇上了季邦则的车子。 他淡淡的目光朝窗外扫去,正对上季邦则带着愤怒的目光。 “季聿白!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要去哪儿?!” 回答季邦则的是上升的车窗。 回到格湾安区,季聿白上了楼,一开门就听到了房间内价值百万的音响鼓噪的音乐声。 林连翘哼着旋律脚步轻快的来到阳台,把窗花贴在玻璃上。 还没转身,她的屁股就被拍了一下。 季聿白黑着脸冷笑,“确实挺翘。” 第178章 能不能嫁给我 喝醉的林连翘睁着眼睛瞪他,慢吞吞地说,“今天相了几个?” “长得怎么样?” 季聿白:“?” 转念想起她今天上午出现在走廊,他就明白了什么,气笑地捏她脸颊,“知道我爷爷让我回去相亲,你还撺掇着我回去?” 林连翘躲开他的手,往客厅走,“哼。” “没见人,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季聿白跟着她的脚步,目光追着她,看到桌上只残留了一点嫣红的酒杯,问,“喝酒了?” “你煮的热红酒不是用来喝的吗?”林连翘反问,灵动的眸光一转,腰肢扭动,转身看他,“对了,今天季邦则来了。” 季聿白神色冷了冷,“怪不得我走时看到他从外面回来。” “他威胁你了?”季聿白低头问。 “石油大亨的女儿呢。”林连翘没回答,幽幽说,“京市的石油大亨有好几个,和季邦则有联系的就只有文家的那位,国内最知名的石油大亨,你没有心动?” 季聿白没吭声,看着她眼眸滴溜溜地乱转,嘴不自觉地轻轻撇了撇,看上去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她喝醉了,才会露出这种在意嫉妒神色。 “很可惜,我相当洁身自好,已经有女朋友了,不会多看别的女人。”季聿白慢悠悠地说,“今天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他要是不同意,怕是要卸了我的职,要我反省了。” 季聿白长叹,拉长了语调,“还不到三十五岁,就要被裁员了。” 林连翘看他一副伤心模样,反倒没有那么酸涩嫉妒了,走过去摸摸他的脸,毫无自知的补刀,“三十三岁确实有点大了,工作难免精力不济。” 季聿白:“……” 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林连翘一脸认真说,“没关系,你好好健身,我赚钱养你。” 季聿白:“……” 说完,林连翘还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捣鼓了什么。 季聿白的手机叮铃一响。 他低头看去。 【细妹给你转账200000】 季聿白彻底气笑了,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顺着她的话浑不吝地说,“那就请林董多疼疼我了。” 林连翘没绷住,莞尔笑了出来,踮脚也狠狠亲他一口,吩咐道,“去做饭!” 季聿白的手艺说不上好,但他会查攻略,早早就准备好的十几张年夜饭作法教程贴在橱柜上,季聿白丝毫不差地按照步骤来做,就算没有那么好吃,但卖相和味道还算可以的。 电视上播放着春晚,林连翘和季聿白围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年夜饭。 林连翘想看烟花,季聿白就带着她开车去郊外又放了一次烟花。 在璀璨烟花下,林连翘拉着季聿白的手踮脚跳舞。 耳边炸开的烟花砰砰作响,每一次都会照亮她灿烂明艳的脸颊上,照亮她带着笑的无暇芙蓉面。 季聿白不是很会跳,却依旧跟随着她的舞步迈动,动作僵硬机械。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鲜活的心跳,她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的眼眸,紧紧抓住他的手都在告诉季聿白,林连翘很高兴,比以往哪一次看烟花都要高兴。 如果能让她永远都这般开怀,他做什么都值得。 林连翘玩了一个痛快,回去时情绪还是高涨的。 刚到家中,她就跳到了季聿白的怀里,长腿攀上他的腰。 季聿白单手托起她的臀,笑着用另外一只手将她红颊上的发丝撇开。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年。”林连翘灼灼的目光看着他,“季聿白,有你真是太好了。” “想感谢我?”季聿白手指在她耳垂上摩挲,又按在她后脑,捞过来。 又重又狠的亲吻。 林连翘全然接受,唇角带笑,回以他千百倍的热烈。 “七年前我们第一次去港城的飞机上时,我曾说过一句话。” 林连翘手指抚摸着他硬质的黑短发,声音轻缓,“季聿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轻喃的细语在他耳边传响。 “现在,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 “季聿白。” 她喟叹地抱紧他,两颗心脏靠得那么近,只隔着血肉,神经,耳朵,触感,都在向彼此传递对方的心跳律动。 她听到了那骤然开始剧烈砰跳的鼓动,感受到了那僵硬起来的肌肉,收缩的力量。 “现在的我比七年前还要喜欢你。” “我想我应该已经爱上你了吧。” 季聿白脑袋停止了转动,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嗡的一下炸开。 时隔七年余六个月零三天,他终于再一次从林连翘的口中听到喜欢,爱。 季聿白转了一个身,将她压在门上,扶着她的脸颊,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发生了改变,本来收敛不露声色的某些压抑的情绪爆发,倾泻而出,看得林连翘承受不住的浑身发颤。 “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宝宝,乖乖。” 季聿白亲昵地叫,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细妹,再说一次。” 林连翘被他灼热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满脸通红,反倒没有了方才的大胆了,“我就说一次。” 林连翘说什么都不肯再说一句,惹得季聿白撬开她的看上去相当硬的唇齿,勾住她的舌。 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林连翘大脑发涨,被季聿白勾起的情绪侵占。 他带着攻击性的气息将她完完全全覆盖,一点一点侵染。 手指触碰到他的喉结,在她的手心上下滚动。 性感,又充满了欲。 她不肯开口再说,季聿白便变着法子地玩花样。 本身就斯文不起来却装作斯文有礼的老男人碰到这个,便露了原型。 无数的花样等着她。 林连翘只能照着他的话说,直到嗓子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季聿白忽然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擦了擦她的唇角,低头亲她,“林连翘,我爱你。” …… 过年后的这几天,林连翘都是和季聿白在一起。 过年难免有许久不见的朋友聚会,林连翘也跟着他一起过去。 二人如今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季聿白走到哪儿都带着她,朋友聚会明明是在玩儿,季聿白都会在朋友们震惊的目光下扭头去找林连翘,再把她拉过来一起玩。 林连翘不玩了,他撂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她一起去吃东西。 粘林连翘的程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这哪是林连翘勾引季聿白,这明明是季聿白死缠着林连翘不放才对吧? 轻松的时间很快就走到了头,八号开工,林连翘就回了澜市。 而季聿白,就如当初他所说的那样,季老先生在公司开工的第一天,就卸了季聿白总经理的职务,让他回家反省。 季聿白真成了被裁员的人。 季老先生本意是让季聿白从自己的事业和女人两者之间选择。 他没想到的是,季聿白反省着反省着,跑去澜市找林连翘去了。 季老先生结束工作之后,回去找他,扑了个空,听管家说他去澜市之后,气得重重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林连翘在澜市看到他,也有些意外。 听到季聿白说他真被裁员了,便笑得捂住肚子弯下了腰。 “很高兴?”季聿白将她扶起来,咬着牙说。 “高兴啊,你被革职,就只能住在我这儿伺候我了。”林连翘很是促狭摸了摸他没有一点赘肉依旧光洁的俊脸,说道,“我得去上班了,你在家休息吧。” 说完,林连翘还拍拍他的脸颊,仿佛季聿白真成了她包养的小白……不是,根据宜瑛的说法,更应该是体校男大。 季聿白看着她离开,轻笑了一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自顾自的穿上外套开车出去了。 林连翘工作忙,并不知道季聿白在干什么,不过他以前工作那么忙,这次革职更像在给季聿白放假,很可惜林连翘不能和季聿白一起休息。 她劳心劳力地上班,季聿白每天出门,甚至还十分闲暇地给她发照片。 林连翘的生日是正月的二十九。 二十八那天公司很忙,林连翘和零件工厂扯皮,还有星渡新品上市,林连翘被邀请过去进行演讲,工程部和技术部的项目都分别有了进展,这些都需要林连翘亲自去看。 她不怎么过生日,自然也没有把生日的事儿放在心上。 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林连翘才从公司楼上往下走。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季聿白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林连翘忙得晕头转向,忙给他回了消息。 翘翘:已经准备回家了。 翘翘:今天工作有些多,没看手机。 季聿白:猜到了。 季聿白:下楼。 林连翘感觉不太对,给他打电话。 “你在公司外面?” 季聿白轻笑“嗯,出来了?” “快了,马上。” 林连翘一路小跑地出了公司,果不其然地在门口看到了一辆库里南。 那是林连翘的车,季聿白给开了过来。 季聿白从驾驶位置上下来,帮林连翘把车门打开。 “你怎么过来接我了?”林连翘好奇地问。 季聿白看了一眼时间,不紧不慢地说,“你猜?” “该不会是看我加班,你在家中孤单寂寞冷……唔唔!” 林连翘的俏皮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聿白捏住了脸颊,他给气笑了,“你倒是会想。” 他不和小女朋友一般见识,季聿白踩着油门往外走。 林连翘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不禁侧眸看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会把你给卖了,放心。” 季聿白开得很稳,开了将近十分钟的公路,到了一个不算大的湖边。 林连翘远远地看过去,就见到那边搭建起来了一个台子,悠远的乐队声音传来,播放着一个很轻快的乐曲。 《卡农》。 林连翘不禁扭头看向季聿白,“这是你……准备的惊喜?” 季聿白将车停下,含笑地看着她,“过去看看?” 他将林连翘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帮她开了车门。 林连翘才走出车内,就看到了一个荷花上放着不大的水晶奖杯。 ‘零三年荷花奖少年组第一名——林连翘’ 获奖的舞蹈,就是林连翘耳边悦动的《卡农》。 荷花上还放着两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小小的林连翘穿着漂亮的舞裙,抱着一个比她的脸颊都要大的水晶奖杯,眼睛看着镜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另外一张,是坐在马背上,身后是赛马场,少年桀骜不驯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林连翘震惊的看着这小小的奖杯,失去了言语。 季聿白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轻柔的白色羽毛中央,天鹅口中衔着一块金牌。 ‘零四年国家天鹅舞蹈比赛民族舞金奖——林连翘’ 林连翘耳边的音乐改变了,那是婉转的《关雎》。 天鹅的身上同样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比起一年前长大了许多,乖巧举着手中的奖牌,露出腼腆笑容,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的林连翘。 另外一张照片里的少年手上带着拳套,同样抓着一块金牌。 他的黑发还带着湿意,只穿了一条五分运动裤赤裸着上半身,隐隐可见腹肌,脸颊没有一丝赘肉,冷峻着一张脸,仿佛有人欠他十个亿。 那是年轻了许多岁的季聿白。 零五年…… 零六年…… 每往前走,林连翘都能看到一块奖牌,两张照片。 她获得的每一块奖牌上对应的音乐,都会被乐团短暂的演奏。 那是她获得荣耀的瞬间,同一年里,季聿白也在这个世界上长大,闪闪发光。 直到一二年,林连翘成年了,她和季聿白相遇。 空白的那六年,季聿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她在国外参加的项目获得的奖项,还有她的获奖照片。 它们没有被孤零零地摆放在那里,每一张林连翘的照片旁,都会有季聿白。 走到乐团所在的台前,林连翘眼眶已然泛红,明白了季聿白在干什么。 季聿白看了一眼时间,他看了一眼台上的乐团。 指挥心领神会,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挥。 轻快的生日快乐歌响起。 “零点零分,林连翘,恭喜你,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还有。” 季聿白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他将盒子打开。 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的碧水蓝色的宝石戒指出现在林连翘的眼前。 季聿白喉结滚了滚,像是每一个钟情自己挚爱的男人一样,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微微颤抖的手举起那枚戒指,送到了林连翘的面前。 他仰着头,对上林连翘通红的眼睛,声音发紧,“能不能嫁给我。” 第179章 想过我会拒绝吗? 舒缓动人的音乐依旧在四周飘荡,明亮灯光下林连翘看到他在轻微发颤。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季聿白是一个顶级聪慧,在商业上运筹帷幄,宛如机械一般无比精确,鲜少失败的成功人士。 不论对付谁,季聿白都能以绝对的优势将其碾压,他好似天生就不怕什么。 可她眼前的季聿白,他在害怕,在紧张。 额头上涌现汗水,举起戒指的手手背青筋分明。 他是在害怕担忧她会拒绝吗? 精心设计的这一场求婚,正如季聿白那的一样,看的她直流泪。 季聿白的身影于林连翘的眼中变得模糊,氤氲的水雾凝结成一滴晶莹泪珠,从她眼眶里滑落。 啪嗒,泪珠滴落在了季聿白的手指上,顺着他举起的手指往下滑,沿着他手背青筋的脉络,流入袖中。 她声音哽咽,问道,“想过我会拒绝吗?” 听到这句话,季聿白明显的一愣,很快,倾泻的情绪被他尽数收敛,“没关系,这次就当彩排。” 他要将戒指收起来,手却被人握住。 林连翘弯唇露出笑容,“我没想过。” 她将手伸到季聿白的面前,泪水洗刷了她的眼睛,明亮又动人,亮晶晶地看着他。 季聿白的心脏骤然狂跳,眼睛瞬时泛红,似乎担心林连翘会后悔,将那枚戒指牢牢地戴在了林连翘的中指上。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季聿白站起身,顺势抱住林连翘的腿,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林连翘惊呼了一声,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谁说我要后悔了。” 林连翘眼眶里的眼泪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甩落,她低头看了季聿白,“如果你对我不好,我立马就走。” 季聿白扶住她的后背,黑眸之中夹杂着细碎光泽,倒映着林连翘此时的模样,笑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他还给林连翘准备了生日蛋糕。 湖边的乐团依旧在演奏,变成了林连翘许愿的背景音乐。 林连翘早就饿了,一边吃蛋糕,走到那些自己的奖牌奖杯面前,问季聿白,“你怎么会有这些?” “你从城中村搬到季家,连带着这些一起带过去,它们被留在了季家的库房里。” “你走后我找了出来。” 季聿白碰了碰其中一枚奖牌,“相册是从卧室的抽屉里发现的。” 其实是季邦则打算将属于林连翘,庄如真的东西全部都扔掉,季聿白在里面找了一圈,将属于林连翘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带走。 至于林连翘在国外的那些照片与荣誉,照片是宜瑛当初发给他的,荣誉是他亲自跑去国外林连翘读大学的学校,和校长谈过之后,拿的备件。 晚上季聿白带着林连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只放了很少一些藏品的三层楼展览室。 季聿白将钥匙给了林连翘。 以后她的荣誉,都可以挂在这里。 等老了,他们回到这里,再回忆往昔,一定足够感动。 林连翘欣然接受了他的心意。 回去入睡前,林连翘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十分认真地告诉季聿白,“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生日。” “开心到睡不着?”季聿白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 “睡得着。”林连翘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有很多工作。” 季聿白轻吻她的额头,“睡吧。” 临睡之前,林连翘还不忘将手伸进季聿白的衣服里,放在他的腹肌上。 “未婚夫的腹肌,让人安心。”林连翘拖长了音调,带着倦意。 季聿白哭笑不得,身上被她的摸得发燥,又怜惜她忙了一天之后还跟着他乱跑,便没舍得对她动手,忍下了欲望,只亲了亲她的脸颊,与她一起入睡。 给她一个大惊喜的不只是季聿白,还有公司里的人。 作为林连翘的特助,周明自然记得林连翘的生日,林连翘到公司时,从遇到的第一位员工开始,她就在不断地收到一支鲜花。 可能是玫瑰,可能是小雏菊,又或者是洋桔梗,晚春樱,百合…… “林董生日快乐!” “林总生日快乐!” …… 林连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生日快乐的祝福,在看到周明推来的五层大蛋糕时,彻底绷不住笑了出来。 “感谢你们给我过生日,周明,去跟饮食部的采买人员说,去海边的海鲜市场采买去,帝王蟹,面包蟹,龙虾,章鱼,鲍鱼,海参等等海产都买全公司的份。” 林连翘十分豪横地挥手,“我请客!” 周明立刻答应下来,“多谢林董请客!” “林董大气!” 高层们也跟着周明笑眯了眼睛,冲着林连翘喊道。 林连翘笑了笑,对众人说道,“我的生日只是次要,咱们公司建立也已经有一年了,公司工厂初具规模,产品已经露出了其样貌,这只是开始,往后咱们还有很多路要走,希望大家戒骄戒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来。” 林连翘是宁愿自己的事业停滞,也不愿意他们赶鸭子上架地做出来一个残次品给她。 “大家都去忙吧,早些将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完,早些享受今天的美味大餐。”林连翘眼眸弯弯,含笑的说道。 人群散去,林连翘长长松了一口气,走到周明身边,把自己的卡给他,“你跟着一起去,用这张卡刷。” “好的。”周明点点头,也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朵花来,送给林连翘,“林董,生日快乐。” 林连翘欣然接受,“谢谢。” 林连翘答应了季聿白的求婚之后,季聿白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更加粘林连翘。 他被季老先生革职,寰宇的工作也不干了,每天去林连翘的公司打卡,比领舟公司里的员工还要兢兢业业。 不超过七天,林连翘公司里的那些员工们,就都知道了他们的老板林董已经有了未婚夫,而且这未婚夫,身高一米九,肩宽腰窄,大长腿,五官犹如刀削,冷峻俊美。 更绝的是,这么一个看上去相当冷峻生人勿近的男人,遇到他们老板,就变成了热情大狼狗,黏在他们老板身边就不走了。 有人猜是因为林董包养了他,所以他看得比较紧。 他们老板可是拥有百亿财产的顶级富婆,人美又有事业心,谁看了不迷糊? 赘婿嘛,懂的都懂。 季聿白在澜市过得无比滋润,京市寰宇总部季聿白所管辖的部门工作就不太顺畅了。 季老将季聿白革职,除去季聿白已经安排好的工作,那些和各大地区厂商开展的合作,都需要季聿白出面。 那些人只认季聿白,换了季邦则,亦或者季博识,他们都不同意签合同。 有些脾气火爆的厂商,更是出言职责寰宇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季老先生黑沉着脸自己出山去解决,他们虽然对季老先生恭敬有加,但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 “季老,我们公司和寰宇的合作,是我和季聿白季总谈的,我们之间的约定,只有我和他知道,咱们彼此合作共赢,是一件益事,我也期待和寰宇签约,可您不能把我当作猴来嬉耍吧?这场合作是由季聿白主持,我们希望签约也是和季聿白签。” 季老先生约谈了好几家公司的高层,除了偶尔两家愿意和季老先生签约,其他公司的高层都摆明了态度——只相信季聿白。 季博识和季邦则跟着季老先生跑了好几趟,隐隐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黑沉。 不只是季老先生碰壁,他们在公司里要接手季聿白的部门时,也处处碰壁。 倒不是季聿白的下属们对他们有什么微词,而是季聿白的工作强度太大,寰宇公司旗下涉猎极广,大部分在酒店,房地产,以及各种实业,内娱等等投资上。 季聿白所管辖的部门又是另外一个全新的领域,和他们所熟悉的领域完全不同。 隔行如隔山,季博识与季邦则兄弟俩压根掌控不了季聿白所管辖的部门,更管不了他的下属。 人人都知道蛋糕好吃,但想吃蛋糕的人,就得有能吞下蛋糕的能力。 很显然,季邦则,季博识,他们都没有。 整个寰宇,只有季聿白有这个能力。 “季董,这些合同再不签,对寰宇造成的损失将达到去年利润的百分之三。”有部门经理过来对季老先生声明,他将手中的文件交到季老先生的面前。 “他们不是和季聿白谈了吗,如果他们不签,那就没得谈,咱们只要态度强硬,他们势必会低头。”季邦则沉声说道。 部门经理看了季邦则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们的软件并不是没有竞品,只要那些厂商愿意,他们可以毁掉与季总的约定,转而与其他公司合作。” 部门经理口中的季总,只有季聿白一个人。 “季董,我先走了。” 部门经理对着季老先生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季老先生揉了揉太阳穴。 他年龄已有八十三,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为了公司上的事情处处劳心。 与孙子打擂台,现在却变成了他被看笑话,别人恭敬有余,却没了敬畏,因此搞得晚节不保,下不来台。 “去把阿白请回来吧。”季老先生对季邦则和季博识说道。 “爸!” 季邦则不愿,而季博识,则是单纯的不甘心。 “让你们去就去。”季老先生声音垂垂,“他想和林连翘结婚也好,还是想彻底接管寰宇,我都答应。” 季博识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季老先生临到这个时候,选择的还是季聿白。 “我们管不了,季聿白的部门,可以找更专业的人来接管,爸,季聿白不能和林连翘在一起。”季博识说道。 季邦则听到这话,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季博识的想法? 他在心中冷笑,哪怕不愿意季聿白爬到他这个老子头上,季邦则更不想自己儿子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季博识。 季邦则说道,“我这就让人给阿白带话,让他赶紧回来。” 季老先生嗯了一声,疲倦的不再开口。 季博识恨恨瞪了一眼季邦则,忍气吞声,只能将咬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送神容易,请神难。 季老先生的话被人带给季聿白,季聿白听也听了,但就是不回去。 他托人给季老先生带的话是,“谁知道您会不会突然临时变卦,在我准备和我老婆结婚的时候,横插一脚,把我们俩给拆散?” 季老先生听完,气得差点没进医院。 “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你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 第二天林连翘要出差去参加星渡的新品发布会,这天就在家休息,看助理写好的稿件。 季聿白这两天沉迷上了做菜,林连翘早期看了有一会儿的文稿,扭头就看到季聿白只穿了一条裤子,上半身也不穿,套了个粉色的围裙一边看菜谱一边拿着刀在一只羊腿面前来回比划。 林连翘的视角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季聿白劲瘦的腰,精健的后背,手臂上的寸寸肌肉。 放在林连翘身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连翘习惯性扫了一眼,发现是季聿白的手机。 ‘少爷,老先生请您回去,他说您要是在不回去,以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林连翘收回目光,对季聿白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闻言,季聿白咚的一声砍下手中的刀,“不着急,还没到四月。” 林连翘仔细思考了半晌,缓慢说道,“你积压了这么多工作,等你回去……这半年还能和我见上面吗?” 季聿白一顿,侧头看向她,林连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我还挺想今年夏天的时候和你一起去避暑来着。” 季聿白问,“想去哪儿?” 林连翘就说了一个城市。 季聿白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你想去咱们就一起过去。” 林连翘笑眯眯的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说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季聿白将手中的刀放下,不太高兴地说,“现在就开始烦我了?” “我这是在为以后考虑。”林连翘点了点他的胸口,“季先生,你还要过五关,斩六将,铺好大道,准备我们的婚礼。” 第180章 我一定亲手……亲手让蝴蝶坠落 季聿白还是被林连翘哄回了京市。 翌日一早,林连翘送走季聿白,扶着腰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多待上十天半个月,林连翘很怀疑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 她收拾了一下,同样乘车离开了澜市,去参加星渡新产品的发布会。 …… 京市,某个看上去已经有十年无人居住的破败别墅。 季宝珠从车上下来,被保镖团团保护着到了别墅门口。 季宝珠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旁的保镖对季宝珠说道,“夫人,这里有四个人来回巡逻,看样子应该没有找错地方。” 找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找到这里了。 明明是一个破败无人居住的别墅,竟然有好几个人在这里监管。 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私人住宅,旁人勿进。” 季宝珠皱了皱眉头,看了身边的那十几个保镖一眼。 保镖们立刻就动了起来。 不多时,就有人将门从别墅内打开。 季宝珠半昂着脑袋,抬步走了进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别墅内传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恶臭。 季宝珠眉头皱的更厉害。 本来该光洁无尘的大理石地面上走一步都有灰尘动荡,华丽的沙发上,同样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越往里走,破旧无人使用过的痕迹就越明显。 可走到一楼楼梯往后门去的地方,却有很多杂乱的脚印,季宝珠顺着脚印上楼,来到一间半合的房门前。 她听到了细细簌簌的响动。 季宝珠心情有些沉重,手迟疑着抬起,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她为之一震。 小孩手臂粗的钢管仅仅隔了一个手掌的宽度,整齐排列,形成四四方方的牢笼,将这个卧室,紧紧围绕,窗户那里,更是用通了电的铁网紧封。 推开门倾泻的光芒打在钢管上,折射出冰冷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囚禁气息。 没有床的卧室地面,弯弯曲曲的落着拳头粗的锁链,一边绑在角落的钢管上,另外一头,锁着一个消瘦得没了人样,仿佛一条狗般匍匐于地的男人。 他身上每一个有洞的地方都被堵住,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模样又可怖又可怜。 季宝珠死死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笼中关着的人。 低声的喃喃在季宝珠口中传出,“大哥……” 别墅内忽然拉响了警报。 保护在季宝珠身边的保镖,见状立刻对季宝珠说,“夫人,季聿白那里应该得到消息了,我们得赶紧走。” “走什么走!”季宝珠挥开走近的保镖,愤怒大喊,“还不快把我哥从这里救出去!” 保镖们没办法,只能费力将被困在牢笼里的季画生从里面给弄出来。 他很虚弱,明明没有受到什么鞭打,可他依旧奄奄一息。 季宝珠很想过去扶他,但季画生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季宝珠扶他的动作很快停下,忍住皱眉的冲动,让保镖们带着季画生离开。 警报的响声依旧在响,季宝珠管不了那么多,速度极快的离开了别墅,上车便跑。 不久后,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别墅门口。 季聿白从里面走出来,抬步进入别墅内。 留在这里监看的人都晕了过去,而二楼的季画生也已经不见。 “季总,需要我们去把他找回来吗?” 季聿白身边跟着的人低声问。 季聿白去了监控室,目睹了是谁将季画生从这里救走。 他声音沉沉,“盯着季宝珠和黄家。” “好。” …… 季画生被带回了黄家的私人医院,他立即被拉去急救,营养不良,加之精神上的折磨,就像是一条狗般被关了数年,季画生精神状态很不好。 季博识和他的妻子听到儿子找到了,立即去了黄家,看到儿子这般模样,不禁抱着儿子就哭。 “爸妈,这都是季聿白的手段!是他把哥哥给害成这样的!”季宝珠恨恨的说。 季博识眼底几乎弥漫出滔天的杀意与怒意,“他废了画生的命根子还不够吗?!竟然这么狠心的折磨我儿!” 季博识紧紧握住季画生的手,发狠的说道,“你放心,你受过的折磨,爸一定都让季聿白都尝一遍!” 季画生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就清醒了过来。 他愣神了许久,阴柔的脸上没有表情。 季宝珠来看他,“哥哥,你好点了吗?” 季画生没有回答,也没去看季宝珠。 见自己的哥哥变成这副模样,季宝珠便开始掉眼泪,怨怼又愤恨地自言自语,“都怪季聿白和林连翘这两个贱人,把你折磨成这样,他倒好,不仅能继承寰宇,还要正大光明的和林连翘结婚……” 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季画生眼睛转动,看向季宝珠,“林连翘……她还活着?” 季宝珠气道,“何止!林连翘不仅还活着,现在更是人人羡慕的百亿富婆,她在人前风光无限,与季聿白在一起了,而且爷爷还同意他们结婚……!” “哥哥,你究竟喜欢林连翘哪儿?” 季画生的气息凝滞了半晌,脸上渐渐浮现了些微说不出古怪的笑容,阴冷,狠厉。 “他们还真是缱绻情深,到现在竟然还能在一起……”季画生低声喃喃。 季聿白……上次我没能彻底将你毁掉,这一次,我一定亲手……亲手让蝴蝶坠落,跌进沼泽! …… 直播的会展在科技馆里,林连翘还要进行两场彩排,明天的下午五点才是正式的新品发布会。 她结束彩排之后,正好碰见徐纾,便和这位大明星一起去吃饭。 “戏拍的怎么样了?”林连翘问徐纾,“应该快杀青了吧?” 这部电影拍了快一年了,也应当要到尾声了。 徐纾颔首,笑道,“你一个投资人,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投资的电影进度,也不怕导演卷钱跑路。” “你介绍的导演,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 林连翘喝了一口清水,看着徐纾,忽然又说,“最迟后年年初,我的新产品就要上市了,有没有兴趣和章润天大影帝再一次接个代言?” “怎么总是找我们俩?”徐纾反问。 林连翘微微一笑,光明正大的说,“公款磕cp?” 徐纾耳根有些发红,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掩饰尴尬,转移了话题道,“新产品是什么?” “车,我记得你和上一家车企的代言快到期了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选择我?” 徐纾早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代言这种东西,作为老板的徐纾当然有权力自己选择。 她想了想,说道,“你都提了,那我当然要选你。” 搞定了徐纾,那章润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林连翘心情愉快,第二天下午看到章润天和徐纾一起从同一个化妆间出来时,差点吹起口哨起哄。 嘴撅了半天,林连翘发现自己并不会吹口哨。 好像季聿白会吹。 林连翘低头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翘翘:你会吹口哨吗?卷舌头吹的那种。 季聿白:我会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 翘翘:…… 季聿白:你想学? 翘翘:我想学怎么让你闭嘴。 季聿白:很简单。 季聿白:【视频】 林连翘几乎不用点开,良好的网速让那简短的五秒钟视频自己加载出现。 那是一张季聿白低头吻坐在阳台上往外面看雪的林连翘的自拍录像。 那时正月里又下了一场雪,林连翘看有关汽车的书籍,有些看累了,便望着外面的雪景发呆,季聿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走过来就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好一会儿。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了。 当时的林连翘懵了好一会儿,现在看到这个短视频,林连翘终于知道了季聿白在干什么。 他是在录亲她的视频。 反应过来的林连翘还没回季聿白的信息,他自己又发了一条。 季聿白:这样很轻松就能让我闭嘴。 季聿白: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你可以不再听到我哔哔。 林连翘:…… 您还知道您哔哔赖赖。 “林董,要上台了。” 林连翘收起手机,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简单轻松的衣物,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发布会舞台。 面对镜头,林连翘一向松弛,自然而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等直播一开,她十分轻松的介绍了自己,接着,向观看这一场发布会直播的人介绍起星渡的新产品。 林连翘不知道的是,她第一次以星渡创始人的身份出现在直播内,观看这场直播的人,从几百万,短短十分钟里飙升到了千万。 弹幕飞速的流窜,让人有些看不清。 ‘这就是星渡的创始人!?不是老刘吗?!’ ‘对啊,老刘呢?’ ‘老刘只是星渡副总,以前星渡附属于际和子公司,老刘战队错误,恐怕已经被请辞了吧。’ ‘这么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是星渡的创始人?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动用超能力了吧?’ ‘老刘辞职,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接手星渡,星渡的未来完喽。’ ‘盲猜星渡新产品的首日发售量不超过十万台。’ ‘姐姐好漂亮!’ ‘哇哇哇!这就是星渡的幕后老板?!我可以!姐姐看我!’ 弹幕有褒奖有贬低,林连翘的对面放着一个直播界面的大屏,当然也能看到那些弹幕。 但她并没有在意那些话,相当有度的按照彩排流程推进发布会。 星渡的新产品不仅有新手机,平板,智能手表,以及一些家用智能,也在这次产品发布会的讲解范围之内。 林连翘结束了自己的所有讲解之后,又回答了现场的一些记者发问的问题,这才下台。 而直播的页面又一次转变,看到这场直播的所有观众,都看了星渡品牌发布的一支新视频。 那是关于汽车的视频。 在场的观众,又一次沸腾了。 #星渡新产品# #星渡副总刘青山辞职星渡# #星渡美女创始人现身发布会# #星渡进军汽车行业# 等等一系列热搜直冲各大热搜榜,刷到这条消息的人,都知道了林连翘就是国内智能手机领军品牌的创始人,还知道了林连翘正在打汽车的主意。 网上的评论有好有坏,有人叫好,也有人叫衰。 林连翘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专注和人打电话进行新产品的宣发与电商平台的联系。 电话刚挂断一个,季聿白就打了过来。 林连翘接通,“喂?” “发布会结束了?”季聿白沉稳的问她。 “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回澜市呢。”林连翘的心情很好,唇角微弯,“怎么?这才三天没见,你就开始想我啦?” 季聿白看着失去行踪的汇报,笑了笑,道,“不想你,我忙着呢,有空就在那儿多玩两天,我结束了工作就去接你。” “哪有空休息?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林连翘说,“今天凌晨我就能到澜市,你不用担心我。” “多带几个保镖,把该拿的东西都放在身上。”季聿白又一次叮嘱,“路上小心。” 林连翘嫌弃他啰嗦,把电话给挂断了。 季聿白捏了捏眉心,对身边的人说,“我还是不放心,你们现在就去,路上注意观察。” “是。” 有人从季聿白的办公室出来。 季聿白起身,刚准备离开,就有人闯进来,向季聿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你是季聿白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季聿白缓缓地停住了脚步,目光扫视眼前地这些人,一言不发地跟他们往外走。 路上,季聿白的视线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季博识。 他站在暗处,宛如看杀父仇人一般的看着他。 季聿白淡漠的收回目光,在一众员工震惊的目光之下,与来带走他的人一起,离开了寰宇。 林连翘很忙,结束了发布会之后,便又乘车返回澜市。 这回去的路上要行驶一段山路,这段山路走完到澜市,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林连翘着急回去,走到这段山路时,已经是晚上,路上车很少,司机也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了,林连翘就在服务区和司机换了位置,自己开这段山路。 天早就黑了,林连翘开车一向很稳,哪怕走山路,也时刻保持警惕,注意来车。 拐弯处,被山体遮掩的视线死角,林连翘眼前忽然出现刺眼的光芒,一辆货车,直冲她而来。 第181章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京市某处的休息室。 季聿白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工作人员端来的水。 这些人反反复复询问着季聿白当初挪用寰宇资金购买际和子公司股份相关事宜。 季聿白当然不会傻到私自挪用,公司内部财务按的公章,以及其他相关材料一应俱全,可似乎这些工作人员相当怀疑他贿赂了寰宇的财务部部长,翻来覆去地询问各种细节。 将近两个小时的询问,外面天色都黑沉了下去。 季聿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表。 晚上十一点。 林连翘八点就结束了发布会,酒店出发回澜市,最多也就需要两个半小个小时而已。 她应该快到了。 又有人过来找他。 季聿白看着对方,顿一下,问道,“能让我用一下手机么?打个电话。” 对方摇头,拒绝说,“不好意思,季先生,这违反我们的规定。” 季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没说话。 不多时,季聿白的助理带着律师们过来。 律师和季聿白聊了两句,刚准备去协商,季聿白拦住了其中一人。 他说了一串数字,“打这个电话,问问她到澜市没有。” 律师愣了愣,点头说,“好的,季总。” 整个审讯室里就只剩下季聿白一个人。 他心里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皮疯狂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季聿白在这四四方方的审讯室里来回踱步。 门外连着走廊,有谁的手机外放着新闻。 “今天晚上十点二十分,毕云山盘山公路路段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大型货车与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发生碰撞,侧翻倒进山谷……” 林连翘回来走的告诉是昆澜高速,其中有一段路就走毕云山盘山公路。 三十分钟的盘山公路。 季聿白血液上涌,大脑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猛然爆炸。 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忽然听到审讯室内发出剧烈的敲门声。 咚咚咚—— 那声音急促,猛烈,不顾一切,仿佛有什么可怖的事物在背后追逐着,要将那声音吞噬。 工作人员相视一眼,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已然将拳头都砸得出血的季聿白猛然夺门而出,朝外跑去。 速度快到让那些工作人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聿白的特助率先反应过来,追上去。 “季总!您怎么了?!” “车钥匙给我。”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颤抖,夹杂着让人难以相信的……害怕。 特助愣了愣。 害怕。 他从来没有见过季聿白害怕。 见特助没动静,季聿白扭头,眼睛猩红到了极点,蕴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波涛,一字一句,“车钥匙,给我。” 特助停顿了一瞬,摸向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车子的钥匙。 季聿白将其夺过,腰微弯,就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眨眼间就从特助的眼前消失。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 工作人员以为季聿白要逃跑,立刻说道。 特助相当知道给自己老板打配合,一只手拦住两个,“各位各位,我们季总是不可能逃跑的,他突然有急事,所以先将事情给办了,你们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将由我们季总的律师团与你们协商。” 季聿白上了车,一路冲了出去。 一旁的辅助屏幕上被季聿白智能控制,又开始给林连翘打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 未接通,未接通,未接通。 季聿白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冷肃,离开市区驶上高速之后,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风一样窜了出去。 一百码,一百四十码,一百六十码。 夜色之中的季聿白将车速越飙越快,似乎全然不记得这一路段有车速检测。 京市距离毕云山更近,季聿白一路狂飙,十五分钟就进了盘山公路,车尾险些蹭到路边缘的安全护栏,刹车片摩擦的响声刺耳。 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对面依旧是忙音,无人接听。 季聿白深邃的眼眸染上了血色,速度越来越快,拐弯的弧度越来越大。 上次飙车是季聿白在飞渡跑道和人飙车,那时候他想追求一个真相。 而现在,他同样求一个答案。 求林连翘安全无恙。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并不算太亮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出现在季聿白的眼中,比让他直面太阳还要刺眼。 车子猛刹。 季聿白停下车,解了安全带好几次,好不容易解开,季聿白一下车,便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救护车那刺耳的鸣笛声,一遍一遍地响在耳中,像催命符。 季聿白呼吸沉重,拖着千斤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站在外围的记者还在报道,“我们已经抵达了出车祸的现场,从我背后的这一片惨状,我们能大致预料,货车与这辆黑色的suv在拐弯时未能及时的减速回车,黑色SUV加速,货车直接撞在了黑色SUV的后车座以及整个背部,黑色SUV的车头失去控制,撞进了山壁之中,这么大的冲力和挤压,车内的人很难还存活。” “货车冲进了山下,目前交警与医护人员正在搜查……” 很难还存活。 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失联的林连翘…… 季聿白眼前有些眩晕。 “先生,这里发生了车祸,请你绕行。”交警拦住季聿白,严肃的对他说。 季聿白嘶哑着说,“有人死了吗?” “无可奉告,这里和你没什么关系,请你离开。” “怎么没关系?”季聿白的眼眶因为万分焦虑和着急而变得赤红一片,死死看着那一辆撞进山壁中,都看不出车屁股与车头的黑色豪车,“那里面坐着的人是我的未婚妻,你说没关系?” 季聿白揪住交警的领口,喘息粗重,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人呢!我问你她人呢!” “放手!否则我将认为你在袭警!”交警厉声说道。 其他交警立刻上去,将季聿白拉住,把被季聿白揪住领口的交警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同志,我们还在抢救之中,如果你是车祸家属,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告知,请你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交警认真的对季聿白说,“目前我们只在副驾驶上看到一个昏迷过去的男人,没有你所说的未婚妻,希望你能冷静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 没找出来人? 还是人已经…… “车上没人吗?” 季聿白声音干哑,问。 “只有一个男人,驾驶座上没有人,安全气囊弹出来了,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驾驶司机应该没事,自己从车上下来的。” 季聿白怔了怔。 他从交警的手中挣脱,朝那辆急救车走去。 朝里面看了一眼,的确只有一个男人。 林连翘的司机。 季聿白记得他。 没有林连翘,进了盘山公路之后,就是林连翘开的车。 季聿白又去找行车记录仪。 那东西已经被交警取走,季聿白证明了自己和林连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才得以看到行车记录仪。 在今天晚上的十点十九分之前,车安全驾驶,林连翘的声音在行车记录仪中出现。 “你也开了这么久的车了,可以先睡会儿。” “我不困,我不困。” “盘山公路的拐弯多,林董您慢慢开,我不紧张。” 女声笑了出来,“放心吧,这种路我之前也开过。” “保准把你安全带回澜市。” 说完,记录仪中的画面就到了出车祸的拐弯处。 林连翘按响了喇叭,没有听到对面有回应,她适当减速,拐弯。 就在这时,刺眼的亮光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林董!” 男声大喊。 林连翘没有回答,货车撞在SUV的后方,林连翘并没有减速,反而踩下油门加速。 一只后车轮凌空飞转,另外一只后车轮转的更快,几百万的库里南车轮抓地,马力十足的将车送上公路之上。 失控的货车冲进了悬崖,而行车记录仪中的库里南前车头,直接扎进了山壁之中。 砰的一声。 车停下来了。 行车记录仪前只能看到一片山壁。 林连翘似乎撞到了哪里,闷哼了好几声,忍着痛问旁边的人,“老贺,你没事吧?” “老贺?老……” 嘶嘶啦啦的电流响起,行车记录仪什么都没有拍到,一阵安静之后,只听林连翘缓慢沉沉地说了一句,“是你。” 解安全带的声音之后,车门开启又关闭。 季聿白在听到林连翘还算平稳有力的声音之后,悬在刀尖上的心才落回去。 他好似劫后余生,往后退了好几步,感觉身后一片冰冷。 季聿白这才发现后背的汗几乎将衬衫打湿,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全都是汗。 紧接着,季聿白就开始想林连翘最后那句不知是指向谁的‘是你’到底是谁。 季聿白的脸色再一次难看起来,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转过身,找人借了手机,给人打电话。 电话挂断后,季聿白就开始在四周找起来。 林连翘一定还在这儿。 有人第三个人出现在了现场,被林连翘认出来,和第三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连翘还在这儿。 季聿白沿着山路边缘走,寻找了半天,目光忽然凝在了一处。 那是盘山公路的边缘,被折断的树枝。 季聿白走过去,看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 他正要下去,被借手机的交警跑过来,“找你的电话。” 季聿白顿住,接过电话,“喂。”。 “季总,就如您说的那样,季画生在黄家的私人医院里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们调取不到黄家私人医院的监控,不清楚季画生的动向。” 季聿白的神色渐渐发沉,低低说了一句,“知道了。” 电话挂断,把手机还给交警,“谢谢。” 说完,他扭头,朝那条隐蔽小路而去。 “你干什么?现在是黑天,你乱走很容易出事。” 季聿白没有回答,他钻进黑夜之中,黑色将他几欲能杀人的眼眸,以及那滔天的怒火尽数隐藏,匿入无人能窥见的阴影之中。 湿度极高的树林之中,周围十分安静,不像是有人踏足过。 季聿白一步一步往前走,环视着四周。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惨叫。 树林中的鸟儿被一阵阵响动惊飞,季聿白猛然转头,朝那个方向跑去。 惨叫声越来越近,季聿白一靠近,就发现这里有四个人。 林连翘手里拿着一截枯木棍,被灯光照到的脸颊上有一条深深的血痕,倚着树木,仿佛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胸口起伏。 而地上,躺着不停翻滚的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季画生。 有人从地上爬起来了,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水,盯着季聿白,就要重新扑上去。 一个人对付三个人,林连翘刚才躲避就用了不少力气,加之方才身体因为车祸而受了一些伤,能斗倒三个人,到现在林连翘已经有些脱力了。 “他妈的。” 林连翘罕见地低声骂了一句。 该死的季画生。 她眼底透着狠色,想着自己如果真杀了人,到底会坐几年的牢。 正要将手中的木棍砸向朝自己扑来的男人,有人比她更快的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心窝上,那人直接飞了出去。 林连翘一愣,扭头看过去。 就见季聿白的侧脸阴沉如墨,浑身上下都透着狠厉,喋血的杀意。 林连翘呆住了。 季聿白提起那人的领口,冲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两拳。 那人直接被季聿白砸得鼻血直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去管季画生,季聿白转身朝林连翘走过来。 “季……” 林连翘想说什么,还未说出口,她整个人都被季聿白狠狠抱住。 失而复得的拥抱让季聿白的力量收的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入骨血。 “季聿白……你抱的力量太大了。”林连翘艰难的推季聿白。 却摸到一片湿凉。 “林连翘。”季聿白声音沙哑,里面充斥着害怕,惊惧,重获至宝的轻松,“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话,林连翘推开他的想法就消散了。 她轻轻拍季聿白的后背,“我没事,我没事,季聿白,你别害怕。” 季画生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睛赤红,从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般的赫赫之声。 他握起被林连翘打飞的匕首,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季聿白而去。 “季聿白!” 林连翘看到季画生的动作,瞳孔微缩,声音尖锐,就要退开季聿白。 他力量极大,死死抱住她。 银白的刀子,捅进了季聿白的后背。 林连翘眼睛一下子通红,泪水溢出来。 第182章 林连翘,老子受不了你再消失一次了 眼眸充斥血红,形状疯癫的季画生与神经病毫无二致,他发狂一般抽出深入季聿白背部的刀子。 紧接着就要捅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可他没能如愿,季聿白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之大,让还未完全恢复,身形消瘦的季画生惨叫出来。 季画生犹如破布一般被季聿白扔了出去,他身后的伤口在不停溢出血液,染红了白色衬衫,将外套上浸染出一片深色。 季聿白铁青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季画生,提起他的领口,紧握成的拳头狠狠砸在季画生的脸上,打得他吐出一口血,打得他掉了两颗门牙。 发闷的痛哼与混着血水的门牙被季画生从嘴里吐出来,掉在了地上…… 季聿白打季画生的动作极大,血液越流越多,他第二拳还没落下,就被林连翘跑过去抓住。 “季聿白,别打了!你的伤口在不停流血!” 林连翘说着,没有忘记趁机将季画生手中的刀子给踢到一边。 费力将季聿白拉到一旁,将季聿白身上的外套脱下,扭去看他后背的伤。 季聿白掐住她的脸,强行扭过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事。” “你不要说话!”林连翘气急败坏的喊。 将他的手挥开,透过那不算亮的手电灯光,映入林连翘眼中的是几乎染红了季聿白整个背部的猩红血液,刺眼的红,让林连翘眼眶滚出豆大的泪来。 “你刚才干嘛不躲开,距离那么远,你明明有能力躲开,为什么非要受这么一下?”林连翘眼泪往下落,气愤的对季聿白说,“刀扎进去你感觉不到疼吗?!” 看她哭,无比生气的对自己发火,季聿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将她抱住,笑了出来。 他笑得胸膛震动,满腔愉悦。 “疼。”季聿白干哑着嗓音,“老子疼死了。” “可越是疼,老子越是知道,你没事。” “没有像八年前一样,突然消失,等我再找过去时,只剩下你的死讯。” 季聿白弯下了腰,将她整个人抱紧,“林连翘,老子受不了你再消失一次了。” 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哪怕再多承受一次,季聿白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胸腔仿佛被灌满了沉重的酸甜苦辣的水,控制不住的泪水像是连接天地的瓢泼大雨,止不住地往下落。 张口咬住季聿白肩膀上的肉,林连翘以为这般就能将哭泣出的声音止住,可那泣声依旧从她的喉咙中溢出。 泪水顺着脸庞滑落进衬衫,它似乎融入了从季聿白身体里流出的血中,交织纠缠,难分彼此。 林连翘扶着季聿白往回走,幸亏那边交警和医护人员过来进行查找,不多时,就和受了伤的季聿白,以及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林连翘碰上了面。 林连翘指了指季画生和另外两个壮汉所在的地方,说道,“策划这一场车祸的人就在不远处,医生,我的未婚夫被人用刀刺伤了,他现在需要止血。” 交警立刻问,“凶器呢?” 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交警,林连翘将手中季聿白的西装外套举起来,里面包裹着一柄匕首,“在这里面,上面有季画生的指纹,可我现在不能给你,我不清楚你有没有被季博识,黄家,或者季宝珠收买。” “等回到京市,我会将这个凶器上交,并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你们。” 林连翘看着季聿白被抬上担架,也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林连翘倏地往医护人员以及这些交警们的身后看去。 那里站着季博识和季宝珠。 翻腾的怒火与从未有过的恨意涌上心头,林连翘的死死压住那上去将这父女二人撕成碎片的冲动,紧咬牙关,夹杂着无边恨意的声音从齿缝之中挤出。 “一个都别想跑。” 林连翘从来没想过她自己竟然能恨一群人能恨到啖其肉,喝其血,将其碎尸万段的程度。 她深深将季博识与季宝珠的脸印在脑海里,跟上抬着季聿白的医护人员,准备离开。 “林连翘。” 林连翘路过季宝珠的身边,听见她忽然开口。 林连翘步伐一顿。 只听季宝珠无比怨毒的声音响起,“你真是该死,你怎么没死在八年前?” 林连翘只用余光冷睨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她迈步朝前走,脚步不停,将季宝珠与季博识留在身后。 林连翘和季聿白乘坐救护车回了京市,当然,还有那辆车上的司机。 找到自己手机之后,林连翘就在低头发信息,时不时看季聿白一眼,看着他昏沉睡觉,便抿了抿唇,整个人愈发的冰冷。 半个小时之后,救护车返回了京市,季聿白本要送去季家的私人医院,但被林连翘强硬插手,送到了京市的军区医院。 得到消息的季邦则与季老先生匆匆赶过来,没看到季聿白,反而在急救室的外面瞧见了林连翘。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本来光鲜体面的高定套裙此时此刻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 季邦则冷硬着脸,目光落在急诊室紧闭的门上。 “他怎么了?”季老先生的语气还算和善,但难掩焦躁着急。 “被人捅了一刀,现在在急救。” “阿白和别人没什么仇恨,他为什么会被捅?”季邦则猛地转身质问道,“还有,你有什么权力让他来这里!?我季家的私人医院有的是人能帮他看病,用得着来这吗?!” “季家是你当家做主吗?”林连翘语气比他更冷淡,半抬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面对往昔看到就会感到压力,瑟瑟发抖不敢违抗的高位者,林连翘不仅没有露怯,反而比他更强硬。 季邦则震怒,“你!” “和季博识打了这么多年的擂台,你都没能把他挤下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和我大喊大叫?” 林连翘字字扎心的平淡开口,“季家私人医院的那些人都忠诚你吗?你试试重病的时候,季家私人医院里的那些人,会不会有人替季博识拔了你的呼吸管,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林连翘!你竟然敢这么诅咒我?!”季邦则愤怒冲林连翘喊。 林连翘一腔的仇恨无处发泄,此时此刻的季邦则就变成了季博识的帮凶,被她夹杂着暴戾的盯着,“那你猜猜你弟弟有多希望你死?” 季邦则的脸色变了又变,就连季老先生都忍不住皱眉,“林连翘,如果你嫁给阿白的目的就是挑拨我们季家内部的关系,就算是舍了我这条老命,也不可能让你迈进季家一步。” 闻言,林连翘转身,坐在了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她看也没看的拍了拍身边裹成一团的西装外套。 “我要嫁的人是季聿白,不是你们季家。”她眸底泛着对那烂到骨子里的季家泥沼的厌恶,那张沾满了泥土却依旧难掩明艳的脸上完全不掩饰憎恶,“季老先生,您的孙子买通货车司机,想将我撞进山崖,害我不成,又带着保镖想杀我。” “你知道季聿白为什么躺在里面吗?”林连翘的手指攥紧西装布料。 季老先生的脸色微微发青。 只见林连翘再次启唇,嘲讽无比,“因为是季画生,他拿着刀捅进了季聿白的背部,足有二十厘米长的刀,捅进了季聿白的背部!” 嗡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季老先生的脑海中炸开,让他身形摇晃,竟有些站不稳。 他的二孙子,给了大孙子一刀…… 季邦则同样睁大了眼睛,好半天又仿佛明白了什么,扶住季老先生,冲着林连翘大喊,“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 季邦则痛恨说道,“如果不是你,季聿白怎么可能把季画生关起来折磨?林连翘,他这一刀是替你挨的!” “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给我闭嘴!”季老先生声音发抖的冲季邦则说。 他举起手,狠狠给了季邦则一巴掌,“你自己作的孽,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你有什么好说的!” 季邦则还有些不可置信。 林连翘冷淡的看着季邦则。 这的确是父债子偿。 季老先生一夜情,私生女和亲儿子滚到了床上,浪荡的季邦则遮羞布一朝被揭,转瞬成了笑柄。 她和季聿白成为了这些人罪孽之下酝酿的苦果。 林连翘一点都不觉得季聿白做的有多错。 如果当初她迈入季画生的圈套,季聿白对季画生所作的一切,都将一一反用在她身上。 季画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他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林连翘在心中这么想。 吵闹之中,急诊室的灯灭了。 林连翘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伤口已经缝合,腹部受到割伤的地方也全部缝合好了,这几天需要重点观察,你们谁是家属。” “我是。”季邦则开口说,“我是他的父亲,我要给他办转院。” “我们季家有自己的私人医院,不需要在这里看伤。”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林连翘猛地转身,手高高扬起,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手扇在季邦则的脸上。 震耳欲聋的巴掌声在安静的急诊室门口回荡,季邦则被林连翘打得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林连翘。 触及到她的目光,内里一向不可一世的季邦则,竟然感觉到了些微胆战心惊与……害怕。 “如果你不想像季聿白一样躺在里面,你就给我闭嘴。”林连翘胸口起伏,一字一句,滔天怒火在她身上燃烧,犹如将上半身高高挺起的毒蛇,死死盯着敌人,吐着蛇信子,随时准备咬中敌人的致命弱点。 季邦则一时竟说不出话。 林连翘转过身,冷静平淡的对医生说,“如果需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现在立刻就办。” 她将手举起来,露出中指上带着的季聿白向她求婚时给她戴上的那枚湛蓝宝石戒指,“我是季聿白的未婚妻,我有为他做主的权利。” 季邦则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被季老先生狠狠打了一下腿。 季邦则对上季老先生愤怒威胁的目光,只能不甘的闭上嘴。 医生看了林连翘一眼,又看了季老先生一眼,最终同意了林连翘的话,她签过字之后,将人送去了重症监护室。 不多时,警察也过来了,请林连翘去警局做笔录。 林连翘答应了,但她在医院等了一会儿,季聿白的特助脸色铁青的带着季聿白的保镖来到医院。 林连翘和他进行了交接,这才拿着裹成一团的西装,与警察一起离开。 林连翘被带到了审讯室。 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刑警,这才把手中带着的西装打开,露出里面带着血迹的匕首。 刑警看到那把刀,问道,“这是什么?” “季画生捅季聿白导致季聿白进入重症监护室的凶器。”林连翘语气说不出的诡异平静,她的目光落在匕首上带着的血迹,“这是季聿白的血,匕首柄部有季画生的指纹。” 刑警让鉴定科的人过来,把这把匕首带走。 等都坐下,刑警开始提问,林连翘才将今天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货车冲上来的那一刻,林连翘就知道不好,她看到货车靠近路边缘还有堪堪能过去的距离,便踩下油门冲过去。 车后半部分被货车撞了,车子发生了偏移,一个车轮悬空转,另外一个车轮只剩下一点点还在扒着地面,林连翘几乎将油门踩到底,仅凭那一点点扒力,将车开上了公路,但油给的太足,刹车再及时,车依旧撞在了山壁上。 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林连翘才没有直接昏迷过去,只是胸口,腹部,还有双手有些发疼。 那时司机已经被吓昏过去,林连翘正打算报警,余光就看到了车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是季画生。 他瘦骨嶙峋,似乎是从季聿白的禁锢之中逃了出来,来找林连翘算账。 “是你。” 林连翘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她鸣笛示意,那个货车还是直冲她而来。 从车上出来,林连翘看着他,“怎么?以前没能如愿,现在还想来把我关起来?” 季画生阴沉的笑了出来,他手中拿着匕首,“不,我现在只想让你死在我手里。” 第183章 她想要季画生死在监狱里 季画生的身边又出现了两个人,林连翘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太好。 看了一眼车上昏过去的司机,林连翘果断选择了离开了公路,钻进了一片漆黑的林中。 季画生立刻带着人追上去。 盘山公路山体上树木茂盛,虽然现在还在春天,但一些植被依旧遮住不算亮的月光,林连翘躲进这里面,就算季画生和他的同伴拿了手电筒,也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到林连翘的踪迹。 林连翘并非无所不能,她躲在草丛遮掩的地方,盯着那散发着手电筒光亮的地方,一边躲一边找合适的武器。 “你尽情跑吧,林连翘,我一定会抓到你。”季画生声音激情高亢,带着偏执与疯狂,“等你落进我手中,我一定将当年没能用在你身上的手段都尝试一遍。” “你怕锁链吗?用锁链拴住脖子,像母狗一样被人玩弄,季聿白废了我,以为这样就能保证你安枕无忧……没关系,我会找十个,五十个,一百个男人轮流来。你说我要是将你那般模样录下来,发给季聿白,他会不会就此肝肠寸断?” 季画生那令人作恶的声音与下流话语在林子里传响,林连翘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种环境让林连翘想起了自己在国外时,应同学的邀请参加某个家族的冬猎比赛,北极圈的夜很长,人工养殖的驯鹿被圈在森林之中,林连翘盯上了其中一只。 那时的林连翘是猎手,安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准备一枪毙命。 而现在,林连翘依旧认为自己是猎手。 被季聿白折磨多年的季画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难的是他身边还有两个壮汉。 林连翘小心谨慎的行走,终于找到了一根十分坚硬的木棍。 很不算很沉,一直都有健身练习跆拳道的林连翘能拿得动。 她节省着体力,一边听季画生没完没了的废话,一边和他们兜圈子。 等季画生的耐心越来越不好,脏话越来越臭,等到那两个壮汉开始拿起旁边的树枝在四周乱扫,盲目寻找着林连翘的踪迹,林连翘就等到了自己的机会。 三个人来到林连翘能打到却又看不见的区域,林连翘便默默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没去打他们的肚子亦或者其他部位,林连翘扭动身体,将积攒的力气全部用来带动挥舞棍子,对着三个人的脑袋,狠狠横扫了过去。 季画生比那两个壮汉要低,躲过去了,但那两个壮汉却被林连翘猝不及防的偷袭砸得脑袋发懵,倒在地上。 季画生猛然拿着手中的电筒照向林连翘,却见她又一次扬起手中的枯棍,站在他面前。 砰的一声,季画生惨叫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电筒滚动,落在地上。 林连翘同样也很累,那两下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胸腹,腰间的疼痛告诉着林连翘,她在那场车祸之中也受了伤。 有一个壮汉站起来了,看着林连翘倚在树木上喘气,便狰狞地笑了出来,朝她扑去。 “那个人还没碰到我,季聿白就赶了过来,帮我制服了他。”林连翘缓缓将在树林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接下来呢?”警察问。 林连翘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依旧不均匀,“接下来,季画生起来了,季聿白担心我的伤势,在询问我的状况,季画生趁我和季聿白都没有防备,拿着匕首冲过来。” “那把匕首直接插进……插进了季聿白的后背。”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季聿白反击了回去,我将这把匕首用季聿白的外套包了起来,带到了这里。” 警察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自己一个人能溜那三个男人溜了将近四十分钟?而且还是在你受伤的情况下。” 林连翘半抬了眼眸,不急不慢地说,“你可以去查国际跆拳道前年下发的段位认证书,以及J国双杆猎枪持有证书。” “当然,警察同志,我并不会将这种违禁物拿到国内,也不会用此伤人。”林连翘又说,“我相信你们刑警部有女警,也应该能明白,一个想要活命,知道自己一旦落入敌人手中,就一定会被折磨致死的人在逼到绝境时,能迸发出来的意志力与力量有多大。” 警察点头,“我明白了,这只是你一个人的证词,接下来我们还会去找其他人进行查证,希望你没有说谎。” 林连翘看着警察,“季画生和他身边的那两个人都带到这来了吗?你们让他们接触季宝珠和季博识了吗?” 警察一听就明白林连翘是什么意思。 季家在京市极有权势,如果季画生在回来时和季宝珠,季博识窜供,以季博识和季宝珠婆家的实力,当然能保住季画生。 尽管季画生捅了自己的亲堂兄。 警察站起身,向林连翘保证,“你放心,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林连翘不再说什么,在笔录上签了字,离开了警局。 在警局门口,她看到了季宝珠和季博识。 他们带着专业的律师团队,准备为季画生辩案。 林连翘冷笑一声,大跨步的离开。 进去了还想出来?做梦。 林连翘回到了军区医院,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她有两根肋骨骨折了,被医生处理了一下,林连翘在病房里洗了澡,周明和助理急匆匆的跑过来,将查到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林连翘。 “那个货车司机的老公在澳城赌博,把自己的女儿卖进了澳城的赌场,这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躲了许久,还是被赌场的人给找到了踪迹,把货车司机的女儿带走了。” “知道那个女孩儿在哪儿吧?” “知道。” 林连翘面无表情地说,“通知港城的人,派一个去找季聿白的大舅,二舅,把他被季画生捅伤的消息告诉他们,再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转告过去。” “不论是谁打听那个女孩儿的下落,全部都给我控制起来。”林连翘咬紧了牙关,不让情绪泄露。 周明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即刻离开了病房,去打电话联络人。 将林连翘吩咐的事情办好,周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助理拎着空了的食盒和林连翘换下来的衣服从病房里出来,看着周明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禁问,“你怎么了?” 周明擦了擦汗,叹气,“被林董吓的。” 小助理回想了一下林连翘几乎要杀人一样的神情与丝丝缕缕透着黑气的模样,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林董好像很生气。” “把好像给去掉。”周明深沉的说,“我跟了林董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这么愤怒过。” “之前林老先生因为林笛……不对,禾长进,为了禾长进与林董翻脸,林董都未曾这么生气过,她云很轻风很淡的就接受了林老先生与她决裂的消息。” “事后釜底抽薪,干净离开,林董都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好像被背叛的人不是不是林董一样。” “你再看看现在的林董,她就像是一个压抑着怒火即将爆发的火山,无论是谁对上现在的林董,都将是……”周明深感同情的将剩下来的话说了出来,“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港城薛家。 听完林家来人的告知,季聿白的大舅和二舅两人脸色阴沉铁青,怒火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死扑该的季家!害了宝儿现在又要动阿白!”薛二舅狠狠一拍桌子,“真当我们薛家没人了吗!” 薛大舅还算坐的住,黑着脸对薛二舅说,“你亲自跑一趟澳城,和赌场的人聊一聊,把那个姑娘,还有那个赌徒,他们父女的东西,一件不落都带过来。” “我这就去。”薛二舅立刻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爸,林连翘可比她的亲父亲还要有胆魄啊。”薛文明挤到薛大舅的身边,很是惊讶的说。 薛大舅看了他一眼,“阿白因为她受伤,但凡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仇敌就这么逃掉,林连翘告诉我们这些,只能证明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还很有赚钱的能力。”薛文明添了一句,意有所指,“爸,你看看现在的际和,还有被融入领舟的星渡,哪个不是欣欣向荣?” 薛大舅没有说话,薛文明再添一句,“更关键的是,阿白喜欢啊!你看安吉拉跟在阿白屁股后面多久了,阿白有没有正眼看她?” “滚蛋,你没事就去京市看看阿白,有事就去办事。” 薛文明麻溜的滚了。 薛家雷厉风行的货车司机的女儿与赌徒老公全部带回了港城,薛文明和林连翘通过电话之后,便来了一个偷梁换柱,找人顶替了那对父女的身份,继续留在赌场钓鱼。 果不其然的,薛文明前脚刚刚布置好,就有人来找了。 澳城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细节林连翘并不清楚。 她看着季聿白从监护室里转移出来,挪到了普通病房。 人还没醒,医生说明天活着后天才会醒过来。 林连翘便也不着急,坐在季聿白的病房中,守着季聿白。 他时刻注意这场案件的走势,同时不停向外放料。 譬如,季博识为了抢夺资源和某些人员私底下进行的交易,譬如季宝珠的丈夫和他的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两兄弟还达成了共识,让那个女人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情人,偶尔甚至还会一女两男。 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料往外放,季博识和季宝珠两人几乎头都烂了。 他们一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季宝珠和季博识咬碎了牙,无比气愤,可季博识已经没有办法去找林连翘的麻烦,他被查了。 季老先生和季邦则再一次来到了军区医院,这次他们不是来看季聿白,而是来找林连翘。 这一次,季老先生终于不再以看小辈的目光注视林连翘,而是凝重的望着她。 “我同意你嫁给季聿白,我也同意以后让季博识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再回到京市,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林连翘坐在季聿白的身边,头也不回,语气平淡道,“季老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跳河吗?”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它的确是八年前的事了。”林连翘握住季聿白的手,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断掉的肋骨上,“因为我知道羞愧,我惧怕被世间所不容,被别人指指点点,人言与别样的目光压着我,我选择跳了河。” “如果季画生,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妹妹要脸,现在应该彻底承认自己的错误,老老实实进监狱里反省,而不是我来动手对付他们。” 林连翘侧过头,明明她坐在那儿,甚至腰还有些弯,看向季老先生时,却带着上位者的冷静气势,看得季老先生心中震惊。 “我放过他们,季老先生,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赌上一把,踩油门将车开上公路,如果我没有躲进树林里,和季画生带着两个壮汉周旋,我被季画生他们折磨,甚至死去,我求到您面前,您会放我一马吗?” “对付不要脸的人,您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心软……季老先生,您真不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季邦则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他们把我和你妈,你和季聿白之间的事情曝光吗?” 林连翘扯着唇笑了出来,苍白未施粉黛的脸颊带着笑,此时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惊心动魄。 “怕的应该是你吧。”林连翘缓慢说,“你不敢和那些大豪门联姻,不是因为你不孕不育,和我妈谈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一次也没碰过她……” 季邦则的脸色倏地煞白,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连翘。 季老先生听到她的话,彻底明白了季家所有的腌臜林连翘都心知肚明。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苍老了许多,“你究竟怎样才满意?” 林连翘转过头,没有开口。 季老先生沉默下来,“我明白了。” 林连翘她想要季画生死在监狱里,想要季博识跟着他儿子一起进牢。 她想要季博识一家,彻底凋敝。 季老先生带着失了魂魄的季邦则离开了病房。 林连翘往后靠着,垂下的眼皮掩住眸中情绪。 握住季聿白的手忽然紧了紧。 淡漠的林连翘忽地一滞,猛地抬头。 那双紧闭的眼眸不知何时睁开,侧着脑袋看着她,黑眸深处,带着说不出的情愫与情感,交织着,蔓延着。 他启唇想说什么,但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有短暂的失声。 林连翘看懂了他的口语。 “我的翘翘,真厉害。” 林连翘紧抿着唇,另一只手攥成拳头,轻轻砸在季聿白的肩膀上。 她艰涩开口,“下一次你再不顾自己地挡刀,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第184章 要去民政局吗? 一群医生围着季聿白,确定了他的伤势没有多大问题之后,乱糟糟的病房才安静下来。 季聿白到底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手术过后伤口没有发炎,也没有其他炎症的症状,便代表着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坐在病床上,季聿白目光追着林连翘离开病房,他的助理将他昏迷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当然也包括,林连翘紧盯着季博识一家不放,让黄家现任ceo与总经理之间的秘闻广而告之,联合港城那边际和的关系与薛家,把季画生买通的货车司机的丈夫女儿控制起来,偷梁换柱的钓鱼等等…… “季老先生和总经理今天都来找林小姐了,似乎想求和,被林小姐拒绝了。” 助理小声添了一句。 林连翘和季老先生,季邦则之间的对话季聿白听到了,他面上看不出喜怒,侧头望着助理,“我让你保管的东西呢?给她了吗?” 助理一愣,将包里放着的一个u盘拿了出来,说道,“没……没有。” 季聿白便淡笑,“你觉得我给你这个是让你干什么的?” 助理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在季聿白明明没有太多压迫感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注视下,助理抓着那u盘,想也没想的认错,“对不起,季总,是我太想当然了,我以为再怎么样季副总也是您的叔……” 都是亲戚,没必要弄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更何况,就算季聿白在和林连翘谈恋爱,那也不能把自家的秘密送给对方。 “把它拿给老先生。”季聿白打断他,“不要和我解释这么多。” 助理脸色变得白了一些,“……是。” 等助理离开,特助又走进来,“季总,林小姐让我们收拾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拿了一个平板到季聿白的面前,季聿白正看着,林连翘也回来了。 她目光一转,落在季聿白身上。 特助很识趣,林连翘一进来,凑近季聿白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季聿白顿了顿,平静的神色略有改变。 特助往后一退,恭恭敬敬的和林连翘打了招呼,从房间里离开。 “他在和你说什么?” 林连翘走到了病床前。 季聿白把手中的平板放下,抬手拉住林连翘的胳膊,将她拉过来。 “干什么?你才刚刚醒来没多久。”林连翘一抬手糊在他的脸上。 “没想亲你。”季聿白无言,抓住她的手,“坐这儿。” 林连翘侧坐在床边,松开她的手,季聿白的手抓住林连翘的白色衣服,往上挑。 林连翘:“?” “还说没想干什么!”林连翘立刻挡住他的动作,怒视他,“就算我让你,你能提枪干吗?” 季聿白:“……” 他好气又好笑的将手按在她的身上,肋骨处,力道不大。 林连翘又清瘦了许多,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身上一点赘肉也没有。 轻微的疼痛林连翘脸色变了又变。 “早知道你这么想,在我耳边多念叨几句,我听见了一定早早就醒过来。”季聿白捏住她的鼻子,“现在知道痛了?” 林连翘垂着眼眸没说话。 “我的伤养两天就好了,肋骨断了是能两三天就好的吗?”季聿白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那怎么办?”林连翘熬的布满红血丝眼睛几乎要看不出眼白,眼下的青黑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我太愤怒了,太生气了。” “我只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不尽快去做,他们一定会逃过惩罚,依旧逍遥法外。” “你没有醒,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触摸着她明显又瘦小了一圈的脸,季聿白胸口隐隐作痛,大拇指轻轻摩擦林连翘的苍白的脸庞,他让出了病床的位置,艰难开口,“过来躺这里。” 林连翘脱掉了鞋子,钻进他的被中。 豪华单人间的病床本就是双人床的样式,看着她躺好,季聿白的大掌落在她的眼眸上,嗓音低沉的温和开口,“睡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长睫在他手心轻颤,像是小刷子一样的滑过,林连翘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没有五分钟,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季聿白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将平板拿过来,一只手继续翻看林连翘让人调查的东西。 林连翘很聪明,想要学习对付人的手段,几乎不需要太艰难的过程。 加之季聿白的特助任由林连翘驱使,她周围的助力,都成为了她的手眼,为她编织复仇的大网,将季博识,季画生,季宝珠,乃至于黄家,与这件事情所有有关联的人都黏在大网上。 越是用力挣扎,那网便束缚得更厉害,将人困得越紧。 平板上展示出来的一切,无比清晰的向季聿白坦露了盛怒,充满仇恨的林连翘是什么模样。 不多时,他将手中的平板扔掉,去看熟睡中的林连翘。 别说林连翘身边的助理周明,就连季聿白都没见过林连翘这般仇恨,这般愤怒过。 他不是没有招惹过林连翘生气。 她生起气来,会和他争吵,会张嘴咬他,还会提着行李箱走人。 可她不会生气到一点余地都不留,而这一次,她谁也不打算放过。 手指描摹着她脸颊的轮廓,姑娘被摸得不舒服,皱着秀眉,不太高兴的拱了拱鼻子。 季聿白轻笑了一声,腰腹的伤口被扯动,有些疼,心中却几乎被酸胀填满。 林连翘正在睡,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她勉强睁开眼睛,对上了季聿白那张放大到眼前的脸庞。 林连翘咬他,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不打算亲我吗?” “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季聿白哑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控制住我的念头,那会儿我很想很想亲你。” “……”林连翘迷糊的问,“什么事情?” 季聿白在她唇上又嘬了一口,“很喜欢你。” 林连翘:“……” 她骂了一句,“神经。” “我都答应了你的求婚了,你今天想起来吗?” 季聿白便闷声笑了出来。 两人受伤的受伤,骨折的骨折,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季聿白的伤口恢复,林连翘的骨折还没完全康复。 季聿白将林连翘还未做完的复仇接过手,他的行动比林连翘的手段还要狠辣。 他深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理念,只动季博识和季画生以及与季宝珠有关联的黄家并不能做到斩草除根。 他甚至动手割除了季博识的妻子娘家的势力范围,将和季博识有关联的人都动手清除。 季老先生对于季聿白的动作,没有任何表态,有人在季家祖宅外求饶,季老先生紧闭房门,谁也不见。 至于季邦则…… 他早就被林连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指出自己不孕不育,甚至硬不起来之后,便更加的惶恐与失态,甚至连寰宇都不去了。 等季聿白再次返回寰宇时,他成了寰宇真正的话事人。 有人目睹了这一切,在背后说,林连翘费尽心力的复仇,其实是给季聿白做了嫁衣,她斗倒了寰宇的三足鼎立的两足,直接把季聿白保送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些话被传到了林连翘的耳中,林连翘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她不管解决了季博识等人会给谁提供帮助,亦或者能让谁飞黄腾达。 当然,如果是季聿白能够借此更上一层楼,她当然高兴。 和季聿白结婚的人是她,又不是别人。 更何况,林连翘有自己的事业,那些利益惠及不到林连翘,她也不在意。 判决出来的那天,林连翘的肋骨恢复,去医院进行了复查,和季聿白一起去看。 在法院碰见了季宝珠。 她没有怀孕,更没有做出对黄家极有贡献的事情,在黄家的劣迹与季博识的倒台同时发生之后,季宝珠就被黄家踢出了家门。 在季家,季聿白容不下她,她去投奔外公外婆,可她的外家……也被季聿白给搞得支离破碎。 季宝珠无处可去,又被人给骗走了几千万的财产,现在只身上那身足以称得上体面的高定衣裙,让她看上去还有些优雅。 看到季聿白和林连翘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季宝珠的脸都气僵了。 林连翘看到季宝珠了,但她只是淡淡扫了季宝珠一眼,很平静的收回目光与季聿白并肩走进了法院。 坐在席上,林连翘和季聿白一起听了法官念对季博识与季画生的审判。 一个无期,一个被判了二十五年。 季宝珠听完,整个人都绝望了。 她觉得就算是父亲或者哥哥还能出来,那她就还有翻身的余地,可现在……她要等上二十五年才能等到哥哥从监狱里出来。 二十五年,她那时都快六十岁了! 那么大的人她还拿什么和季聿白,林连翘争斗? 林连翘和季聿白并没有等正常审判结束,听完判决之后,季聿白便护着林连翘往外走。 季画生身上穿着劳服,神情看上去很是恍忽不定。 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扭了头,却看到一高一低的背影,从门口往外走,大门外泄露刺眼的光亮,将他们笼罩。 他彻彻底底的输了。 亦或者…… 从来没有赢过。 劳斯莱斯回到了格湾安区,林连翘无事一身轻松的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轻软的语气拉长了音调,“终于结束了。” 季聿白从背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就是可惜了季画生只在里面待了二十五年。” 林连翘扭头,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办呢?” 季聿白轻笑,“他不会出来的。” 林连翘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季画生其实最恨的人是你。” 季聿白没问出声,只是扬了扬眉,林连翘就继续说道,“他未必真是因为喜欢我才以此为威胁来让我踏入他的牢笼,他或许看出来你真喜欢我,所以想从你手中夺走你喜欢的东西,这让他会有更多的快感。” “这一个变态才会有的想法。” 林连翘有理有据的说,“那天晚上在山林中也是,他嘴里说着想折磨我的话,但其实最后一句,还是要把我的惨状,拿给你看。” 季聿白也幡然想明白了什么,侧低头在她的发上亲了亲,低声说,“看来你遭受的无妄之灾,是被我牵连了。” “我的确在很小的时候就和他不太合。”季聿白说,“以前我在港城养过一只小猫,它很粘我,回到京市为爷爷过生日时,我将它带到了京市。” 那猫性格烈得很,除了季聿白谁也不给碰,那猫还会抓人,冲着人哈气。 季画生有一次想碰那只猫,就被猫狠狠哈了一顿,他不信邪,非要抓,及时赶回来的季聿白厉声呵斥了他,将猫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冷冷说,“我的猫不许别人碰。” 季画生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没有再碰那只猫的打算。 可临到季聿白要离开京市返回港城时,他跟着母亲出去拜访人。 再回来时,却在自己的卧室……看到了被肢解的猫儿的残肢。 林连翘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季画生做的?” 季聿白淡淡扯唇,“我知道是他做的,那只猫的残肢上残留着黄色的颜料,整个季家,只有季画生画画。” “但我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同样是季家的少爷,爷爷不会为了一只猫去惩戒季画生。” 但他自己能惩戒季画生。 他临走之前,亲手狠狠的揍了季画生一顿,把他引以为傲的那幅画同样用刀子划成了稀巴烂。 林老先生同样因为没有太过生气。 毕竟他不会为了一幅画而惩戒季聿白。 “你们的梁子就是从那时候结下的吗?” 季聿白平静的点头,又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以后季画生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林连翘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又没有怕他,他就算再来一次两次,我还是会狠狠的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不是那种能够任人摆布的人。” 季聿白闻言,不禁笑了出来,“哪有人能摆布你?” 林连翘扬了扬脑袋。 看着季聿白,林连翘忽然说,“要不然,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 季聿白为止一震,低头看她,话语有一瞬间的凝滞,好半晌,才开口,“你说什么?” 林连翘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五分钟,过期不候哦。” 季聿白倏地收紧抱她的力道,一边寻她的唇,一边说,“五分钟,够我亲你的时间吗?” 他抬手把林连翘的身份证拿走,给了她一个无比热情的吻,两分钟。 他把握得刚刚好,紧接着,便风一样跑进了卧室,换了一身让他愈发年轻英俊的西装,找出了身份证,户口本。 季聿白又跑回来,问林连翘,“你的户口本呢?” 林连翘眨了眨眼睛,拉长了音调,“好像……在澜市。” 季聿白:“……” 他抓住林连翘的手,一字一句,“现在,立刻就去澜市。” 林连翘,“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季聿白,“怕你反悔。” “我不会反悔。”林连翘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会一直对我好的话。” 季聿白心想,那你这辈子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正文完 第185章 番外一:一手带大 结婚: 林连翘心血来潮的要和季聿白结婚,回到澜市后,季聿白都没让林连翘下车,询问了户口本放的位置之后自己循着位置就到了林连翘卧室放一些证件的抽屉前。 季聿白刚刚将抽屉打开,看到了林连翘的户口本。 这里还放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譬如季聿白送给她的礼物,以及过年时他用红包给林连翘包的压岁钱,一张被很多东西压在最下方的邀请函。 这都是季聿白送的。 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拿起户口本,把抽屉轻轻合上。 二人并没有去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赶到最后一个小时,林连翘和季聿白在民政局把结婚证给打了下来。 因为太匆忙,就连结婚证上的合照,都是在民政局拍的。 揣着热乎乎出炉的小红证,季聿白翻开看了又看,就连回去时,开车的人都变成了林连翘,他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还在仔仔细细地观赏那两本结婚证。 林连翘没忍住地笑他,“行了,结婚证都到手了,你还能觉得它会飞吗?” 没听到回答,林连翘趁着红灯停车,侧头看他,就见季聿白盯着结婚证,一脸深思。 林连翘:“?” 他不会真以为结婚证会飞吧? 紧接着,季聿白将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帮我联络银行的行长,就说我有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要在国行防守最严密的金库之中存储。” 他神情严肃,看上去像是要保存比这世上最名贵的宝石还要珍贵的宝物一样。 特助在对面说了什么,季聿白挂断电话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季聿白深沉地对电话那头的人咨询,时不时点头,应是,并约下了时间。 林连翘:“……” 找不出来话来吐槽他。 等到了家,林连翘不再搭理这个新鲜出炉的神经病,就要从车库出去回室内。 那新鲜出炉的神经病倏地偷袭,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干什么突然抱我?”林连翘惊了一下,忙搂住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行人,“外面还有人。” “怕什么?”季聿白气定神闲,完全不惧,“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 林连翘嗔瞪他,“那也不能大庭广众。” 季聿白便笑,“细妹,这是在你家。” 他很熟练地打开了房门,门一关,谁也进不来,看不到。 可能是从京市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后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身份,季聿白不加掩饰自己还算收敛的情绪,无比热情。 以往他会照顾林连翘的承受,故意放缓节奏,可这一次他好像是忘了,亦或者真正得到归宿后,多了一些放纵,仅仅是接吻,就让林连翘如于极致之中死过一遍又活过来。 眼眸氤氲出些微水雾,迷蒙又如浅醉。 季聿白干燥温暖的大掌落在她左耳处,一手乌黑发丝被他揉得失去了往日的柔顺。 林连翘的心脏处紧紧靠着他的胸膛,似乎同样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心脏在加速律动,乱了分寸。 “这是我们结婚之后的第一个吻。”季聿白低哑地对林连翘说,拇指擦过她的眼睛,“宝宝,你还好吗?” 林连翘呼吸急促,被季聿白擦过的眼尾多了一抹潋滟的红,五指穿插进他的短发,仰头。 像是一只吸了猫薄荷,彻底沉醉其中,只想索要更多的小猫。 季聿白低声笑了出来,带着清冽薄荷味道的吻只给她短暂的歇息,便再次覆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连翘那宛如在春日溪水中浸泡了许久的嗓音又软又娇,“想喝酒。” 庆祝这个好日子。 她整个被季聿白抱了起来,腰两侧两条细白纤长的腿在轻轻摇晃。 “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碰酒。”季聿白走到酒柜前,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落在酒柜的扶手上。 “我的过敏已经被治好了,就喝一小杯。” 季聿白眉宇间带着不太赞同的神色。 她那双水润略圆的狐狸眼望着他,故意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求求你了。” 哥哥。 季聿白呼吸顿沉,将她的脸颊掰过来,道,“该换个称呼了,宝宝。” 林连翘莞尔一笑,明媚又勾人,“老公?” 话音才落,林连翘就感受到了不容人无视的侵略感,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变……强硬了不少。 “只能喝一小杯。” 他的嗓音沙哑,体温如火,落在林连翘腰间的大掌在肆无忌惮地纵火。 明明已经忍无可忍,可季聿白依旧极富耐心地答应了林连翘的话,开了一瓶香槟,只给她倒了一小杯。 只有一口。 这哪儿够喝的。 她的眼眸一转,看着季聿白将另外一杯倒满。 不让她喝,他对自己倒是不吝啬。 林连翘拿着少少的一杯,和季聿白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 “祝你新婚愉快,季聿白。” “林连翘,你也是。” 季聿白的眉眼染上了暖色,仰头将那杯酒给灌下去。 还未咽下,他手中的酒杯被人拿走,沾染着酒水的唇被咬,丁香的小舌轻灵的抢夺着那醉人的酒。 季聿白将人抱紧,任由她夺走那些酒水。 “小馋猫。” 被酒水浸润的嗓音似乎也透了股温湿,“一会儿别装醉。” “我酒量很好。” 季聿白低笑,又倒了半杯,算是满足了林连翘想喝酒的念头。 她砸着嘴巴,还未说话,便被季聿白抱进了卧室。 “这算新婚夜吗?”林连翘问他。 “为什么不算?”季聿白将她衬衫的纽扣解开,反问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 林连翘摊开了手臂,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吧,哥哥。” 季聿白手指微顿,听她又轻又娇地说了一句,“轻点。” 季聿白没有回答,他只是依循以往每一次的亲密习惯,吻遍她的全身,看她浑身染上一层浅浅的粉,听她唇齿间溢出难以控制的呻吟,听她称呼一个一个的改变。 …… 两人结婚之后,其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改变,林连翘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季聿白要整肃整个缓愈集团。 季老先生知道他们领证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什么也没说,只是让管家拿了好几个檀木盒子。 “这是补给她的定礼,这些是你奶奶,你妈妈,留在库房里的一些老东西,都是翡翠,玉之类的。” 季老先生指了指那几个檀木盒子,“你拿去带给她吧。” 季聿白顿了顿,最终还是将那些东西给收了起来。 在这些之上,季聿白又让人跑了好几个拍卖会,凑了只比这更加珍贵的珍宝首饰,一起送给了林连翘。 一起带到澜市的还有一件衣服。 林连翘一回到家,迎面就看到了在假人身上穿着的,无比华丽梦幻的冰蓝色,上面坠着无数钻石,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宛如银河。 看着那婚纱,林连翘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很眼熟的婚纱。 那是她十八岁时,在京市的婚纱店试过的一件。 此时此刻,这件婚纱依旧美的惊心动魄,放在她的眼前,就好像是十八岁的林连翘触不可及的梦,而今抬手便可摘星辰。 林连翘脑袋还有些发懵,也不知该想什么,胡乱地拿出手机,对着那婚纱拍了一张,给季聿白发过去。 翘翘:这个是什么? 老公:婚纱。 老公:好看吗? 翘翘:很好看。 翘翘:是SUBIN的那件? 老公:嗯,很早之前就买下来了。 翘翘:多早? 老公:你穿了之后的第二天。 林连翘心绪不断翻涌,却见晚上睡觉时,某人亲自修改的备注,事后威胁‘改一次,你老公就干你一次’的昵称再次跳出了一条消息。 老公:它一直都在等你。 老公:我也是。 林连翘眼眶有些发热,她扬了扬脑袋,将即将盈眶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翘翘:不一定还能穿上。 老公:试试? 林连翘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把那条婚纱从假人身上取下来。 相比起八年前,林连翘多了一些丰腴,不是腰,而是胸。 盈盈可握的腰肢依旧能够穿上这条如星辰般梦幻的婚纱,露在外面的肩膀,手臂肤色雪白。 如天鹅般优雅没有皱纹的脖颈处带着一条珍珠项链,下方垂下的幸运币正好落在锁骨中央的位置。 这裙子太大了,上次穿还是老板亲自动手帮她穿上的,林连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穿好。 拍了照片给季聿白发了过去,林连翘一本正经地说:有点挤了。 老公:看得出来。 翘翘:你说我胖? 季聿白没回答,而是直接甩了一个视频通话。 林连翘接通,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眉眼深邃英俊,宛如雕刻。 林连翘假装没看到他。 就听季聿白无奈地说,“说的是你的胸,不是你其他地方长肉。” 顿一顿,季聿白又补了一句,“臀上长肉也好。” 林连翘:“……” “我屁股才没有长肉。”林连翘瞪他,“你能不能单纯点。” 季聿白就笑,“单纯不了。” “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 林连翘:“……” 老流氓。 …… 婚礼: 因为林连翘和季聿白太忙,婚礼的事情一直没有办。 其实林连翘并不打算办婚礼,相比起在婚礼上浪费时间,林连翘更想把婚假用在和季聿白一起旅游上面。 不过林连翘在看了宜瑛和她丈夫的婚礼之后,觉得婚礼的仪式感的确让人很有一种忍不住也想赶快办个婚礼的冲动。 晚上林连翘和季聿白说了自己的想法,季聿白便直接说,“有专门的婚礼策划师,我们将要求说了,让婚礼策划师做。” “可我们还没有拍婚纱照。” 听到这个问题,季聿白对上林连翘的目光。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林连翘试探的说,“要不……明天出去拍?” 季聿白问,“你走的掉?” 林连翘大气说,“怎么走不掉?走得掉,我可是老板,想走就走!” 林连翘都没问题,季聿白自然也没问题。 于是二人火速联系了摄影师和团队,乘飞机前往各地拍婚纱照。 除了婚礼的一些必要设置,其他都不需要林连翘和季聿白太过担忧。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婚礼上。 在婚礼这种很容易起争执的安排上,奇异的是季聿白和林连翘竟然没有吵架。 除了季聿白的一些必要的要求,他其他事项几乎全都听林连翘的。 请的人也好,坚决不要请的人也好,季聿白都听她的。 林连翘的安排被很好的执行了。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婚礼,林连翘却在越来越临近的日期中,感觉到了焦虑。 并不是她不期待这场婚礼,而是……似乎还少了一些什么。 林连翘百思不得其解,焦虑得唇角冒了一个火泡。 这天。 她站在自己的工厂前,看着已经进行过碰撞试验,线条流畅的黑色suv,林连翘忽然福至心灵。 婚礼如林连翘想象中的那般盛大,如梦似幻。 林连翘和季聿白的朋友,同学都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季聿白外祖家,也就是薛家的人。 薛文明的目光在四周围绕了一圈,险些吹口哨,“阿白请了他爷爷,没请他爸。” “林连翘那边好像没有亲人了,不对,还有庄如真,不过……林连翘好像没请。” 薛大舅语气平静的说,“这样也好,省的来的人闹,看着就糟心。” 薛文明嘿嘿笑,“爸,你现在又看好林连翘了?” 薛大舅睨了薛文明一眼,目光却落在跟在晋津言身边,被晋津言谨慎小心护着的怀有身孕的薛茉,说道,“夫妻两个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因为观礼的人并不算太多,都是季聿白和林连翘的亲朋,所以仪式也没有太过繁冗。 婚礼正式开始,从远处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他带着口罩,坐在观礼席最角落的位置,沉默的看着穿着冰蓝色宛如星辰般美丽到让人挪不开眼的林连翘。 看着作为新娘的林连翘朱唇上扬,莞尔含笑的手捧鲜花,走向季聿白。 她们说着彼此认识的经过,说着心动的瞬间,说着几乎融入日常的婚姻生活。 她和她的新郎相互戴上了戒指,她的新郎珍而重之的亲吻了她的额头。 童话故事的结局,就是这般美好了。 只是新郎不是他。 裴斯墨攥紧了双手,呼吸又呼吸,压住上去抢走林连翘的冲动。 他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睛,低声喃喃,“姐姐,恭喜你。” 第186章 番外二:季聿白的炫耀 中午宴席上的人不算多,毕竟请的都是他们彼此的朋友亲人。 就是因为相熟,那些人灌起这位新郎官来,更加不手软。 唐昼和薛文明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季聿白每到一桌,都会被他俩起哄的多灌两杯。 季聿白也不生气,来多少喝多少。 唐昼看他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杯又一杯,完全不见醉意,便嚷嚷说道,“你的酒杯里该不会放的不是酒吧?” 季聿白睨他,“你自己尝尝?” 唐昼不信邪,端了一杯尝一口,还真是酒。 晋津言将自己的目光从身边正在和林连翘说话的薛茉身上收回,说道,“你第一天认识他?他酒量本来就好。” 唐昼差点忘了这事儿,他愤愤嘟囔说,“那岂不是看不到你耍酒疯了?” 季聿白没搭理他,侧头看林连翘,“我们去见下一个人。” 林连翘应了一声,冲薛茉点点头,和季聿白去了另外一桌。 她低声对季聿白说,“你别喝那么多。” 季聿白笑,“心疼了?” “不心疼。”林连翘一本正经的说,“怕你一会儿撑不到瞧见惊喜,就醉过去了。” 季聿白轻轻扬眉,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猜测她说的惊喜是什么。 林连翘轻拍他的胳膊,“别看我,给你的惊喜不是你想的那种。” “真行。”季聿白一边走,一边悠悠然说,“现在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老婆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林连翘:“……” 没搭理他的揶揄,夫妻两人敬了一圈的酒,终于有空去了晋津言那桌吃饭。 送走客人之后,林连翘没着急回去,拉着季聿白神秘兮兮的上了车。 司机将车子开动,季聿白问她,“不回家?” “给你的惊喜你还没看到呢。”林连翘看上去很是得意。 季聿白手有些痒,他付诸行动,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林连翘眨了眨眼睛,“你看就知道了。” 司机把车开到了一个十分有田园风格的小院前。 季聿白从车上下来,给林连翘开门,扶着她下车。 她今天踩了一天的高跟鞋了,刚才吃饭时还抱怨脚痛,换了一双平底鞋。 林连翘推开他,含笑说,“你去开门,进去看看。” “你说给我的惊喜就是这套房子?” 林连翘:“……这里本来就是你的房产。” 季聿白看了一眼,印象中的确是有这么一套房子,但他的房产很多,季聿白早就不记得有哪些了。 他迈动长腿,将这极富有田园风格的小院门打开。 院子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那进门后看到的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suv。 车子的牌子叫:LINZHOU 季聿白眸光一紧,盯着那辆车,眼睛就转不动了。 他大跨步的走过去,看清了这辆车的全貌。 远远看着车子的确是黑色,可靠近了,那颜色却是接近黑的深蓝,点点幽邃的蓝色极有质感,线条流畅又极富属于SUV的阔气。 他正要绕着走上一圈,却看到这辆车的车尾的型号上,还坠着很小的一串数字。 00001。 这是领舟自研发到现在历经四年打造出来的第一辆性能趋近完臻的车。 那是它的标号,这辆极具价值的车子,本该由林连翘亲自驾驶,收藏。 可她送给了季聿白。 季聿白更加明白这辆车所包含的意义。 这是林连翘第二次事业的成果。 “怎么样?喜欢吗?” 林连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聿白扭头,就看到她站在阳光下,白中透着些香槟色的绸缎长裙轻轻摇曳,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仿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柔光,让她看上去愈发的惊艳动人。 季聿白沉默了半晌,哑声问,“你把它送给我?” 林连翘笑眯眯的点头,“嗯。” 她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捏了捏身上的衣裙,慢慢说,“总想再送你点什么,但我有的东西你都拥有,思来想去,我现在唯一算得上独一无二的,就是这个了吧。” 本来林连翘还有些得意的,但现在又想起来季聿白根本就不缺车,这辆没有什么名气的车,似乎有些想当然他会高兴。 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还要说什么,被季聿白从阳光下拉到阴凉处抱住。 林连翘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没去看他的目光,盯着他滚动的喉结,说道,“你要是不喜欢也别告诉我,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不会收回来的。” 季聿白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对上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林连翘问,“那你喜欢吗?” “能上牌?”季聿白问,“以后我天天开这辆车。” 林连翘唔了一声,“还有一些手续没办,下半年上市之后你就能开了。” 林连翘很有兴趣地拉着他上了车,将这辆车所拥有的功能,都兴致勃勃告诉了季聿白,就像是在介绍自己的长大的优秀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季聿白喝了酒,他倒是想在这附近简单的开一圈,试试操作。 季聿白亲亲她的嘴唇,说道,“我很喜欢。” …… 翘翘事业篇 下半年,林连翘为领舟的新能源汽车做新产品介绍直播,为了像大众展现这辆车的优越性能,她甚至专门学了一点飙车的知识,专门开去跑道飚了好几圈。 有星渡这个优秀的产品在,众人对林连翘能做出什么样的品牌很期待,更重要的是,林连翘早早为自己的新产品找好了代言人。 去年刚刚官宣已经结婚的影帝影后,章润天与徐纾,夫妻明星档为领舟代言,更是给新产品带来了热度。 领舟的新车开售的当天,便创造了十万辆的订单,这也算是给林连翘以及整个团队钻研四年的回报。 下半年林连翘忙得不可开交,而季聿白心心念念的给自己新车上牌的事情也搞定了下来。 寰宇的员工们在停车场一众名车豪车知名车之中,忽然看到了一辆极为陌生的车牌。 LINZHOU。 “这是哪个牌子的车?怎么没见过?还是个绿牌。” “这个牌子有点耳熟啊……”有员工想了想,忽然嘶了一声,“这是老板夫人的公司名称!” 一说到老板夫人,众人便想起了不久之前,在大堂有一位长相貌美,穿着靓丽,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模样的女人来找季聿白的场景。 季聿白如今是寰宇的董事长兼ceo,往常忙的很,不会见没有预约的人,但这么漂亮的年轻的女人来找他,前台还以为是季聿白在外面包养的情妇。 前台便悄悄打了内线给季聿白的特助,告诉特助,季总的小情人来了。 特助心想,哪来的小情人,该不会是有人来碰瓷吧,就让前台告诉来人让她离开,季总现在不见人。 前台转达了特助的话。 那位年轻靓丽的女人点点头,没走,去了大堂休息区,打了一个电话。 不超过五分钟,应该在开会的季总出现在了电梯门口,然后拉着那个漂亮女人就上了楼。 前台看得目瞪口呆。 于是乎,寰宇公司内就传出了季总包养了小情人的谣言。 这事儿传到林连翘耳中时,她根本不用去查,直接问了季聿白。 季聿白听到那谣传,脸都黑了。 找人一问,知道了是那天林连翘过来拿东西时,被人误以为她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第二天,季聿白去上班的时候,带着林连翘一起过去了。 寰宇的员工就见特助迎上去后,先喊了一声季总,紧接着,恭恭敬敬的对那个靓丽年轻的女人喊道,“夫人。” 前台:“……” 某些偷偷看过那天小情人找来照片的员工:“……” 谣言不攻自破。 会想到这儿,寰宇的员工了然了,对同事说道,“前段时间我朋友还说换一辆新能源的车,说领舟新出的跑车款很是惊艳,他想买辆,但一直都订不到,原来还出了这种suv吗?” “跑车款我也订了,根本抢不到!在领舟官网也没看到这款,新上的?” “谁买的啊?挺大气。” “不是买的。” 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 正在看那辆车的员工们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们齐齐扭头,见到来人,立马紧绷起来,“季……季总!” 季聿白眉眼松弛,扯了扯身上黑色却有蓝色暗纹的西装领带,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这是我老婆送我的,这世上仅此一辆。” 员工们:“……” 忽然嗅到了一股说不出的炫耀。 “好看吗?”季聿白又问。 员工们齐齐点头。 季聿白一边跨步往公司走,一边说,“如果公司内员工有谁想换车,首先换领舟,公司补贴五万。” 众人:“!!!” 我勒个天老爷!这泼天的富贵轮到他们了!? 季聿白不止去上班开这辆车,与朋友聚会时,开的也是这辆。 他罕见的换掉了自己的迈巴赫,让唐昼和晋津言都侧目了许久。 晋津言问,“新车?” 季聿白慢条斯理的点头,“嗯。” “开着怎么样?好的话我也入手一辆。”晋津言的车库里还没一辆新能源。 季聿白窥了他一眼,说道,“等明年吧,这一辆是我老婆送的,只此一台。” 晋津言听得直扬眉,“林连翘公司产的?” 季聿白淡定点头,“除了这个款式,还有另外一种。” 于是乎,本来应该聚会的场所,众人愣是听了季聿白说了半个小时的他老婆新车有多好。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谁见过季聿白这么卖力的给人推销过产品?谁见过季聿白在空闲时能水都不喝一口的跟他们说这么多话! …… 除去最开始的忙乱,渡过起步期之后,交付的车辆越来越多,林连翘和公司内做起来也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年末时,林连翘看了财务做好的报表,销量和盈利远超她的预料。 林连翘很高兴,但也知道不能得意忘形。 很多车企多数都是昙花一现,这一年卖的很好,但明年,后年呢? 稳中求胜才是林连翘能够成功的法门。 更何况,林连翘想做的还不止有车子,更多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呈现,不过她并不着急。 她还很年轻,还有无限的潜力与大好的空间。 许多年后,忙碌的林连翘停下休息时,和季聿白回首往事,颇有感慨。 “去年拿到个人成就的奖时,我有些话还没说。” 林连翘懒洋洋的依靠在季聿白的肩膀上,细纹温柔的沿着她眼角生长,“我以前的目标从来不是做一个商人,我只想着跳舞,活多久跳多久。” “但现在看到属于我的商业帝国傲然伟立,其实……心里也有很多的骄傲与自豪。” “当我的科技能够在人们随处可见的生活中出现,我就已经算是功成名就了。” 季聿白一如往昔的轻吻她的额头,“无论你做什么,最终都会成功。” 他坚信,笃定。 林连翘弯唇笑,蹭了蹭他的肩头,“阿叙和阿绒是不是快回来了?” “他们忙着呢,你困了就睡。” …… 季林叙,季林绒 怀上季林叙是林连翘和季聿白婚后的第五年做的决定。 两人并不是什么丁克,也不厌恶孩子,季聿白和林连翘提起孩子,都想要了,便去医院做了检查开始备孕。 季聿白和林连翘两人房事本来就多,少了那一层保护,季聿白似乎能做的就更多了,没多久,林连翘就怀上了季林叙。 她工作忙,季林叙又不老实,让林连翘吐了个昏天地暗,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先老老实实地养胎。 在肚子里的季林叙不知道被自己亲爹隔着肚皮以足以杀死婴儿的目光看了多少次。 他十分顽强且倔强地长大了。 他继承了父亲与母亲的样貌与智商,从小就展现了十分沉稳的一面。 他的妈妈不太会照顾孩子,爸爸都会给他换尿不湿,妈妈就不会。 爸爸说妈妈笨,小季林叙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奶声奶气地说,“没关系,阿叙会教妈妈怎么给阿叙穿尿不湿。” 说完,他拿着一个尿不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妈妈的书房,费力打开了门,闯进去,爬到妈妈的腿上。 彼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视频会议”,也不知道他光着腚撅起来用屁股对准了一众大佬,一本正经的对妈妈说,“妈妈,今天我教你怎么给我穿尿不湿吧!” 林连翘一呆,听到一阵诡异的安静,紧接着就是爆笑声。 她回过神,憋着笑,拍着儿子的小胖屁股,把他抱起来,很耐心地说,“好,你教我,我帮你穿。” 第187章 番外三:爸爸,我要继承你的家业! 在季林叙的家里,他从小就知道,爸爸妈妈和他每个月一定会参加的共同活动是去大剧院看中央舞蹈团的表演。 季林叙觉得她们跳来跳去的真好看,回到家之后,也不去玩具房里玩自己的玩具,肉嘟嘟的在垫子上,打滚,翻了一下又一下。 林连翘来找他时,就看到那么一个才三四岁大的小人儿翻来滚去的,她过去问,“阿叙在干什么?” 小季林叙理所应当的回答,“跳舞呀。” 林连翘微怔,摸摸他的脑袋,“你想学吗?” 小季林叙懵懂的点头,“就像那些哥哥姐姐一样,嗖的一下就跳起来,啪的一下又落下,可好玩了!” 林连翘忍不住的发笑,“妈妈可以教你。” 小季林叙哇地眼睛就亮了,原来妈妈没有那么笨,还会跳舞呢! 小孩子的身体柔韧,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林连翘在舞蹈上的天赋,小季林叙很快就对这一方面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 宜瑛的父母来看林连翘时,见到小季林叙竟然在跳舞,便来了兴致,指导指导他,小季林叙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学习舞蹈的道路。 他上幼儿园了,爸爸妈妈每天都会来接他放学,然后把他送到宜爷爷奶奶家里学跳舞,小季林叙觉得跳舞真是太好了。 因为他学跳舞,所以爸爸妈妈一直都能有时间来接他。 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就不是这样,他们都是家里的保姆来接的。 小季林叙六岁时,领舟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途,林连翘有了更多的时间休息陪伴小季林叙和季聿白。 她又意外怀了孕,怀小季林叙时林连翘吐得天昏地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季聿白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奇怪的是,林连翘这一胎很乖巧,乖乖的在母亲的肚子里长大,除了偶尔的孕吐外,精心照料之下,林连翘没有太多的不适。 林连翘不忍心把孩子打掉,最后还是生了下来。 那是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看到这小家伙第一眼,季聿白什么埋怨都没了,等林连翘醒来,抱着女儿牵着儿子看她。 “还在睡。”季聿白将女儿放在林连翘的身边,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辛苦了。” 小季林叙有样学样,爬到床上,对着妈妈的另一边脸颊就大大的亲了一口,说道,“妈妈,辛苦了!” 林连翘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季聿白,又问小季林叙,“看过妹妹了吗?” 他点头,不太高兴的说,“妹妹不太好看。” “不过我们是一家人,我还是喜欢她的。” 小季林叙一点都没有因为有了妹妹,自己就会被分走父亲母亲的爱的感觉,都是一家人,爸爸妈妈爱他,也爱妹妹,他爱爸爸妈妈,也爱妹妹。 难道妹妹不会爱他,爱爸爸妈妈吗? 小季林叙每天上完课,跟着妈妈从宜爷爷家里回到家后,便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妹妹的身边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得漂亮,睁着一双乌黑宛如黑葡萄一样水灵的眼睛,冲着他露出笑容,小季林叙就迫不及待的想让妹妹长大。 一年两年。 妹妹终于会叫哥哥了,还会走路,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叫着,“哥……哥哥,等等绒绒——” 小季林叙就停下来等她。 他年纪还小,除了去参加一些舞蹈比赛,最喜欢的就是给妹妹跳舞,妹妹会哇哇大叫的奋起鼓掌,坐在不算高的台下,星星眼的看着他,大声喊,“哥哥就是最棒的!” 小季林叙就很得意高兴,带着妹妹去吃好吃的。 妹妹也有些不太省心,之前因为妹妹太小,爸爸妈妈都不愿意让他带着她出去玩。 直到妹妹三岁,小季林叙带着她出去玩,才第一次,妹妹就闯祸了。 她把表姑家的哥哥给打了! 一拳砸在了晋哥哥的眼睛上。 小季林叙傻眼了,幸好晋哥哥没有生气,很是和气地说,“没关系,她的力气不大,我并不疼。” 但小季林叙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 可恶的是,小季林叙没想到他妹妹竟然如此保守不了秘密! 刚刚回到家,小季林绒便翘着骄傲的小脑袋,跑到妈妈身边,得意说,“妈妈!我今天打了坏人!” 小季林叙:“……” 小季林绒很明显的被胖揍了一顿。 妈妈很无奈地说妹妹很活泼,和他的爸爸一模一样。 小季林叙不知道妈妈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但爸爸听到这话很高兴就是了。 蜻蜓点水,日月轮转,很快季林叙就长成了一个如青松般的俊朗清逸的少年。 他比他的母亲还要厉害,奖项一个接着一个的拿,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进入了国内最好的舞蹈学院,冲击首席的地位。 季林绒也长大了,不高兴天天去学校,嚷嚷着要和哥哥一起去上大学。 当然,这很显然不可能。 因为是上的哥哥以前的小学,季林绒在学校里读书,很轻易就能听到别人说哥哥有多好多好。 季林绒以此为傲,但还是会有一些人跑到她面前,说,“你爸爸妈妈每天都会看你哥哥表演比赛,以前还天天送你哥哥来学校读书,接他放学,却不送你,你一点都不受你爸爸妈妈的喜欢。” 季林绒听完,气得攥紧了拳头,扑过去冲说话的人就梆梆两拳,“爸爸妈妈每天都来接我!你是个坏人!我要揍烂你的脸!” 那人抵不住季林绒狂风暴雨的狂揍,嗷嗷大哭起来,最后还是老师过来把他们分开,并十分严肃的要他们请家长。 季林绒哼了一声,掐着腰说,“请就请!” 虽然说得很有底气,爸爸妈妈来的时候,季林绒还是有些心虚和委屈,一下子就抱住了妈妈的大腿。 林连翘将女儿抱起来,看她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季聿白面沉如水,问道,“绒绒,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师适时就要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林连翘抬手打断了老师,温和的说,“老师,请稍等一下,让我女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 老师只好闭嘴,季林绒年纪虽然不大,但语言组织能力却十分不错,一边哽咽一边把那个同学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季林绒的话,季聿白和林连翘的神色都有了改变,就连老师,面上同样有些难看。 没多久,对方的家长也过来了,看到自己儿子竟然被打成这样,立刻便要发怒。 可看清了来人,他们要动怒的情绪立刻堵在了嘴边,怎么都发不出来。 “林总……季总……” 季聿白淡漠看着他们,“请坐。” 那对父母搂着孩子坐下,那个孩子还在哭闹,“爸爸妈妈,她打我!是季林绒打的我!是她的错!” 那对父母连忙抬手捂自己儿子的嘴,“说什么呢!” 林连翘淡声说,“你们还是听听他在说什么吧。” “我们绒绒动手打人,的确是她的不对,但在她动手之前,你们儿子对我家绒绒说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对父母严厉的看着儿子,“你对绒绒同学说了什么?!” 那孩子扯着嗓子嚎,“我没有说错!季林绒的父母就是不喜欢她,不然他们为什么只接送季林叙不接送她上下学!她就是不受她爸爸妈妈的喜欢!他们家重男轻女!” 那对父母的脸色都变了。 林连翘冷冷笑了出来,“你家孩子多大?也知道了什么叫重男轻女,还知道他没出生前,我和我丈夫天天接送儿子上下学。” “林……林总,是我们教子无方,他胡乱听了别人家说话,才学了舌,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您别怪罪。” “我当然不会怪罪一个孩子。”林连翘语气不变,看了一眼红着眼眶的女儿,说道,“他该向我女儿道歉,我女儿原谅他,我才不会怪什么。” 那对父母立刻拎着儿子对季林绒道歉。 季林绒将脑袋扭开,气咻咻地说,“你是一个奸人,挑拨我和爸爸妈妈哥哥的关系,我以后都不和你玩。” 林连翘和季聿白:“……” 也不知道这小女儿又从哪个电视剧学会了这种话。 事情解决之后,林连翘严肃的对季林绒说,“以后不许主动打人。” “可他当着我的面说坏话。”季林绒回答。 林连翘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是挑唆。” 季林绒眨眨眼睛,就听妈妈又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挑唆。” 季林绒道,“因为爸爸妈妈也有来接我回家,而且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像哥哥,每天还需要爸爸妈妈来接。” 她努力掐着腰,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的话我一听就很假!” “所以你知道是假话,为什么还要打他呢?” 季林绒呆了呆,好半天才组织出了话,“因为……因为我很生气。” 林连翘含笑的亲她毛茸茸的脑袋,“我们绒绒会维护亲人,干得好,但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打人是万不得已才会选择的办法。” “不要欺负人,也不要被人欺负。” 季林绒似懂非懂的记下了妈妈的话。 两个孩子成长的飞快,林连翘和季聿白倏忽之间,就发现本来还会手拉着手一起看动画片的子女,已然长成了大人。 没有一丝杂念的季林叙成为了国家首席男舞者,身后跟随了无数粉丝,只想着能看他跳舞。 季林绒相比起哥哥,过的就轻松许多,主要是林连翘和季聿白对她并没有什么要求,她想干什么都是她自己选择。 季林绒高考完,深思了半天,决定留在京市,毕竟她的爸爸妈妈都在这儿,她是妈宝女,可不想离开妈妈。 有天季林绒帮林连翘给季聿白送礼物,来到寰宇,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上了楼。 在秘书处,季林绒听到了别人的谈论,当然,这不是她故意偷听的,实在是他们并没有避着人,季林绒又不聋很轻松就能听见。 “季总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你觉得寰宇和领舟会给谁继承?” “太子爷每天都在跳舞,想必应该会给长公主吧。” 季林绒知道长公主是寰宇和领舟的员工们给她取的外号。 “那怎么可能?长公主再怎么样也得嫁人,要是她看上的人是图寰宇和领舟,这么大的家业岂不是落到别人手中了?季总和林总不会同意的。” “要是太子爷没去跳舞,去跳舞的人是长公主就好了。” “长公主跳舞,无忧无虑,太子爷继承两家公司,将权力牢牢把控在手里,这样不是更好?” “确实。” 季林绒满头雾水,脚步轻缓地走到他们的身后,幽幽说,“你们觉得我哥哥跳舞不好看吗?” 那几个趁休息闲聊的员工吓了一跳,待看清了说话的人,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季林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揍人就揍人的小女孩儿了,她一米七五的个子慢悠悠的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去,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与这几个员工平视。 “放心吧,这些都是你们空闲时说地话,我不会告诉我爸的。” “好好休息,注意上班时间要好好工作呦。”季林绒冲着他们眨了一下眼睛,双手负背,脚步轻快的进了季聿白的办公室。 年龄越大,看上去越是儒雅的季聿白看到宝贝女儿走进来,笑道,“不是早来了?在外面和谁说话呢?” 季林绒将背包里,妈妈给爸爸的礼物送到季聿白的面前,没回答季聿白的问题,反而十分严肃的对季聿白说,“爸爸,我要继承你的家业!” 季聿白扬眉,没着急开老婆送他的礼物,上下打量女儿,“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你就说愿不愿意吧。”季林绒十分霸气的说。 季聿白往后靠,看着女儿,“你有这个想法,我当然支持,但根据爸爸这些年的观察,你似乎不是那种愿意把精力投入到这种事情上。” 季林绒叹气,坐在了季聿白的身边,说道,“我不继承家业能咋办呢?以后你和我妈妈退休,那我们不是要喝西北风啦?” 季聿白:“……?” 他差点没笑出声来,“没看出来,我女儿竟然这么有忧患意识。” 季林绒:“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