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单恋的前夫哥疯红眼》 第1章 巷子里的扫把星 “扫把星，扫把星” “克死全家的扫把星” 在小孩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我端着洗好的衣服走回家， 两年前，我嫁进了肖家。 肖家是市区有名的大善人，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肖家昌盛了几十年，在我嫁进肖家的第二年，肖父肖母一齐跳楼，肖家小妹进了监狱，肖皓羽，也就是我的丈夫，断了双腿。 市井有传言道，肖家的气运，是因为我的入嫁才开始改变的。 前两天身份暴露，得知我就是肖家的新媳妇，巷子里的人，大到九十岁的老妪，小到稚童，都喊我扫把星， 人人都说是我克了肖家， 却一点不过问其中缘由， 肖家破产，是因为惹上了一个高利贷奸商；肖家小妹进监狱，是因为她吸毒触犯法律；而我的丈夫断的那双腿，事关他的白月光，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总之诸事大小，都不是因我而起，为何一口就认定是我克了肖家？ 荒谬，实在是荒谬至极。 肖家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在外面活着的，仅剩下我跟肖皓羽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这头骆驼不一样，瘦死后连骨头都不剩。 不仅没留下一分一文钱的财产，连给安身之处都没有留下， 我和我的丈夫，被迫搬离到隔壁市区偏僻的居民区外， 端着衣服在一间破烂屋子停下， 眼前这间由青砖泥块混合搭成，十平方米的小屋，就是我和肖皓羽用一百块租来的新家。 屋子窗口的木板松松垮垮，劲风吹来，木板婆娑摇曳，小屋前面，是一块坑坑洼洼的小泥地，昨晚下了大雨，泥地变得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得人仰马翻摔在地上。 早上我已经摔过两跤了， 端着衣服回到房子时，肖皓羽坐在门口的轮椅上， “这是刚买来的豆腐花，趁凉快吃了吧，我先晾一下衣服”我把花了三块钱买来的豆腐花，递给肖皓羽。 他刚断了双腿，又在前日搬来这个比他家的狗窝都不如的‘家’， 我想，他心情一定很糟糕， 肖皓羽没有接过豆腐花，他长臂一甩，把豆腐花打翻在地上， “你……”我放下衣服，蹲在地上，含泪盯着被打翻的豆腐花， 肖皓羽可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口粮食，都可能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他怨我，我一直都知道。 上大学时，肖母就一直想撮合我和肖皓羽， 因为肖母，我认识了肖皓羽。 初见肖皓羽时，我就被他吸引了，他样貌出众，言行举止彬彬有礼，谈吐一针见血，博识又谦虚，他就像童话里的王子，降临在我的眼前， 我顺着肖母之意与他相识， 当得知肖皓羽有一个深爱的女子，我果断放弃追求他的想法， 再后来…… 我莫名躺在肖皓羽的床上，跟他尽一夜之欢， 肖母得知后，公然警告肖皓羽，说他们肖家的人不做负心郎。 肖母强行让肖皓羽娶我， 我们就这样成了夫妻， 肖皓羽一直认定那晚的药是我给他下的，始终对我有怨意， 第2章 戾气十足的丈夫 自从断了两条腿后，肖皓羽的脾气变得格外乖戾，阴晴不定， “烧了点热水，天冷，待会水就冷了，我帮你洗一下身子吧” “我双腿废了，不至于手也废了” 肖皓羽推开我，推着轮椅，独自进了浴室，砰地把门关上，浴室很小，刚好能容下他和他的轮椅，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有声音就是证明没死，我继续擦桌子，把碗筷收拾进盆里，又拿出捡来的木头，对着破烂的窗口，缝缝补补。 这间用一百块钱租来的房子，四面透风，我得在春季的雨季来前，把窗口的洞和屋顶漏风的地方补起来， “绵绵，在修房子吗？我这还有两把酸菜，自己做的，给你尝尝” 漆黑的门口下，站着刘姥姥佝偻的身影，她拄着拐杖，提着两把酸菜， 刘姥姥住在隔壁，叫她刘姥姥，是因为小巷里的人，都叫她刘姥姥， 刘姥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独居老人，来住的第二天，就给我送了不少酸菜， “刘姥姥，你来了，你又拿酸菜过来，昨天给我的还没吃呢”我放下铁锤，起身拍了拍手，扶住走路都颤巍巍的刘姥姥， 刘姥姥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被打瞎了。听巷子里的人说，早年刘姥姥儿子去讨工钱，被打死了，那工地的老板把人打死，丢在野外，让刘姥姥连儿子的尸体都收不了，刘姥姥去讨说法，讨了五个月，什么都没讨到，反被打瞎了一只眼。 “你们两个是年轻人，年轻人长身体，得多吃点，这酸菜是姥姥自己做的，没有药剂，口感还棒，吃着健康” 望着酸菜，我眼眶湿热， 刘姥姥一定是听到了我早上在门口说没东西吃的话了， “谢谢姥姥，我屋里头小，东西也多，不好坐，我拿张凳子，让你在这里坐。刚好你还能教一下我怎么打木板，第一次干这种活，还不太会” 刘姥姥坐下椅子上，看着我捶木板的模样，乐得直笑，“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有谁像你这样打木板的，你这个姿势，力都发不上” 指导完我的姿势，刘姥姥又跟我聊了会天，之后我就把她送回家， 再次回来后，肖皓羽洗完了澡，木讷坐在椅子上， 他衣服湿了好大几块，手肘磕破了皮，脸上也擦出两个口子，抬头看到我后，目光有意无意飘向厕所，抓着大腿，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踌躇好久，才吐出话来，“水我抬不出来，你抬一下，我的轮椅……麻烦你帮我拿出来，我用水洗一下” 从肖家破产断了双腿后， 肖皓羽第一次和和气气跟我说话，他一指，我才发现，肖皓羽坐的是椅子，并不是他的轮椅。 他的轮椅，卡在浴室的小门处，不进不出， 抬着他的轮椅，我闻到一股馊馊的气味， 肖皓羽用两手轮换椅子，一步一步挪着身子，来到门口，眼神躲闪，“把轮椅放在这里，帮我提桶水来，我自己洗” 我看到轮椅的中间黄色的液体， 再看向肖皓羽，肖皓羽脸色涨红一片，两手不知所措，羞愧难当， 心知肚明，我没有多问， 等他洗干净后，我来到他面前，“我抱你进去吧，你两条腿刚做完手术，医生叮嘱要好好护着，少用点力” “不用，两步路，我还是能走的”肖皓羽又恢复戾气十足， 两手轮换椅子，一步一步坐进屋子， 第3章 连青菜都吃不起 房子的床很小，一坐上去，嘎吱嘎吱响个不停，这是我和肖皓羽两个人的床，床又破又小，两人睡下去，刚好能翻个身，我们都不习惯和对方睡，便在中间放了块木板，这样一来，翻个身都不行了， 夜里睡得朦朦胧胧时， 我察觉手臂上有东西戳我， 昨天找了一天的工作，两腿都快走断了，回来后又去河里挑水回来，累得全身无力，迷迷糊糊中，也就没管戳我的是什么东西， 翌日明媚阳光射入眼眸后， 朦胧中睁开眼，盯着簇簇分明的阳光，我弹身坐起，懊恼拍了掌额头。 昨日跟一个大妈约定好，六点半过去帮她担水上一座景区山，她给我五十块钱， 睡过头了！ 又少了五十块…… 旁边没有肖皓羽的身影，我走出门，看到肖皓羽正在刷洗他的被子，他蹲着身子洗被子，把上半身弄得湿答答的，连额头上都是泡沫， “这被子刚洗不久，怎么这么快就洗了？你这两天不适合碰冷水，我来洗吧” 我拿过肖皓羽手中的被子， “不用”肖皓羽用力一扯，被子从我手中滑落， 鼻尖扑来一股奇怪的气味，肖皓羽抓紧被子，半是埋怨半是羞愧低着头， 闻清空中让人发呕的恶臭味，我动作一僵，俯身在一旁吐了起来，等把胃里的气味吐干净，回过头来，肖皓羽把头低得更低了， 踌躇好一会儿，我才道， “夜里有事可以叫我起床” “我叫了，是你不醒” “我睡太熟了，不好意思” 肖家破产后，为了两张车票，我把手机给卖了，肖皓羽的手机先前也烂了，所以我们现在连闹钟都凋不起。 “我待会要出去，包子我蒸好，放锅里，你饿了就拿出来吃。讨债的人找来这边了，这两天你尽量在屋子里待着” 肖家破产前，欠了一屁股的债。 现在追债的人追过来了，我们除了躲，没有任何办法， 肖皓羽有些担忧看着我， “别担心，他们没见过我” 在肖家当儿媳妇那两年，除了肖母，其余人表面敬重我，背地里却把当我空白人，常常对我视而不见。肖家的亲戚，更是连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肖皓羽点点头， 上街后，我先是去跟大妈道了歉，大妈当着我面没有说什么，在我转身后却对我骂骂咧咧， 找了一天，总算找到了两份工作，发传单和送外卖，两家的老板都让我明天过去工作， 能找到工作，我很开心。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肯用心，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好。 夜色阑珊，我坐上最后一辆公交车，提着两把青菜，回到小巷子， 路过刘姥姥的家门口时， 仿佛听到了肖皓羽的声音， “阿志，能不能借我两万块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没有？两千总有了吧？为什么？是谁让你别借我的……”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关掉了。 我没有停留脚步，径直走回家，好一会儿，肖皓羽才推着轮椅回来， 看到我，他疲劳抬了抬眼帘，“我来洗菜吧” 我把手中的袋子给她， “今晚只洗青菜吗？”他问， “这两天都只洗青菜” 现在还能洗青菜，过几日后…… 或许连青菜都吃不起了。 第4章 肖皓羽比李色鬼帅一万倍！ 往后的二十天里，我找到三份工作， 三份工作的时间紧密相连着，每天从早忙到晚，天还没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凌晨，除了睡觉的三个多小时，我常常昼夜不分，有时候还在早上就以为是晚上， 清晨五点，晨雾蒙蒙， 我就要起床去搬街道的垃圾， 市区人多，垃圾又重又臭，还没靠近垃圾桶，就能听到苍蝇在嗡嗡作响，刚搬垃圾的头两天，一靠近垃圾桶，我的胃酸就涌上咽喉，呕吐不止，同行的那大妈，一边把垃圾塞给我，一边用方言骂我， 虽然我听不懂她在骂什么，通过她狰狞的五官，也能猜出她一定骂得很狠， 搬完垃圾，就是去工地混水泥， 混水泥是我活的二十三个年头里，干过最苦最累的活， 一铁锹铲在水泥中，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水泥铲起来， 两铲子下去，纤纤十指，起满了水泡，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汗水流入破裂的水泡中，一股锥心的痛，从手掌蔓延到心扉， 痛，真的很痛。 不仅十指痛， 浑身哪哪哪都痛， 日子反反复复，二十天过去，我都觉得这双手不是我自己的。 又是一日，我正在混水泥， “白绵，铁锹可不是你这样用的，中午你留下来，我教教你怎么用”站在我面前，挺着大肚皮，带着白帽，人称‘李总’的中年男人，是工地里的监工， 从我来工地的一天，他就喜欢用他那双色咪咪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中午不行，梁婶让我过去帮她装饭，李总，梁婶对我那么好，她的话，我哪敢不听”我擦了把汗，咬紧牙关，把装着泥水的铁秋翻了个面。 “那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我也没有空，有两个快递，一完工，就得跑过去拿” “拿快递？我载你过去” 李色鬼拍了拍肚皮，露出一个实际很油腻他却认为很迷人的笑容， “是我老公几件的衣服，不麻烦李总了”我表面嘻嘻笑道，背地里却对这李色鬼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为了每天四百块钱的工资，我真想一铁秋拍打在李色鬼头上， 铃声一响，我扯出一个笑脸，“李总，我先去找梁婶了” 不管李色鬼的呼喊，我丢下铁秋，快速跑向担着饭菜走来的梁婶， 梁婶是负责工地伙食的一个妇人，约莫五十岁，她知道李色鬼骚扰我，指着李色鬼狠狠狠跟我说：那李色鬼再骚扰你，直接把我的身份报出来，这工地可是我侄子的，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过去每一天，我跑过去，梁婶都会乐呵呵跟我打招呼， 今天梁婶却对我视而不见，我帮她盛饭，她一掌拍开我的手， “梁婶，我来帮你盛饭” “不用”梁婶恼了我一眼，哼了一通气，那个和蔼的梁婶，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小白，原来你有老公啊，有老公不早点说，我就没必要在你身上图那份媒人钱” 原来她是为了媒人钱才对我好的。 “你，你真过分……” “我过分？我再过分！跟你这个贱人能比吗，有老公还去勾结李总！我劝你阿，有这张脸这身皮，把下面直接掰出来，让男人尝个够，一天能挣好几千几万大钱，别来这里恶心人” 梁婶是工地的老手，狠话浑话什么都说得出口，骂不过她，我被她气得双肩发抖，拿过白米饭，跑到一旁大口吃下去， 四周妇人传来鄙夷的目光， 心头一股气堵的不上不下， 嘴里的饭菜瞬间没了滋味 明明是李色鬼一直骚扰我，怎么就变成我勾引李色鬼？那李色鬼又肥又丑，跟只猪一样，我犯得着勾引他吗？ 肖皓羽比他帅一千倍一万倍！ 我眼瞎都不会勾引李色鬼！ 怎么越想越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 好痛啊，心口胀痛，喉头苦涩，头皮发硬，眼泪也止不住流出来，我不想流眼泪的，但它就是止不住。 我才没有勾引李色鬼，才没有…… 第5章 老员工总喜欢压榨新员工 晚上七点，我又跑去烧烤店，相比前面两份的工作，烧烤店的工作，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烧烤店有两个老员工，老员工喜欢欺压新员工，是司空见惯的事， “小白，把八号桌九号桌的碗筷，收进去洗一下” “我收八号桌的，九号桌你们收” “都收八号桌了，就不能把九号桌的也收一下吗！你要是不收，等我表嫂回来，我就直接说是你偷懒不收东西”烧烤店的老板娘，是其中一个人的表嫂，为了不丢工作，我咬牙切齿，把九号桌的碗筷也一并收了。 “我就说她这个人好欺负吧” “长得一副狐媚子模样，她要不听话，我就跟我表嫂说她要勾引我表哥，最好把她赶出去！” 蹲着身子洗碗，身后传来两个老员工的对话， 我抓着碗筷的指尖发白，愤怒、不解、隐忍充斥着我的身心，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从第一天来，这两个女员工就对我满怀恨意，当真是无厘头得让人心累！！ 凌晨一点，我踏上回家的路， 狭窄的小巷中，漆黑一片，刚开始的那两个晚上，我常常踩到狗屎，后来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个带小灯光的打火机。 靠近家中，肖皓羽坐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两块小石子， 过去十几日，每次我凌晨回来，他都是坐在门口处。 今晚也不例外。 屋子的灯光，从肖皓羽背后射出来，照亮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我想起初见肖皓羽那一幕，那时候的他，站在一盏聚光灯下，周边围着一群人。众人阿谀奉承喊他‘肖少’，他举着杯，含着笑，胸有成竹，彬彬有礼，回应着每一个人，整个人意气风发， 如果不是我克了肖家…… 他会不会还是意气风发的他？ 呸。呸呸呸！ 怎么自己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肖家破产，于我白绵何干？ “还没进去睡？”我走过去，肖皓羽看到我，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平淡如水，“不困，烧了点热水，去洗澡吧” “你洗了吗？” 他点头，“洗了” 热水很热，洗在身上很舒服，也很……痛，破了皮的水泡，碰上热水，不亚于在伤口上撒盐， 我呲牙咧嘴，不断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喊叫，手甩得更是如幻影飞爪， 手心的痛把心底的痛勾起来，想起工地梁婶的话，前所未有的委屈，铺天盖地袭来，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呜呜呜哭嚎起来，哭到最后，我都分不清眼角留下的是洗澡水还是眼泪， 洗好澡我拿出两块钱买来的药水， 把药水点在水泡上，每点一个水泡，都有一股直戳心窝的痛，我憋起眼眶的泪水，一口气点了好几个水泡， 抬头，碰上肖皓羽的目光，他坐在门口，幽幽盯着我的两只眼睛， 我不知道他盯了多久， 觉得有点丢人，抬手擦去眼泪，“刚刚洗澡水进了眼睛，眼睛很涩” 肖皓羽又看了我很久，看得我不自在，才推着轮椅进来， “我来帮你吧”肖皓羽一手掰着我的手掌，另一只手拿着棉签，他盯着我的手好久没说话，光线从他眼帘打下来，让人看不懂他的眸色， “你会吗？” “会” “那快一点，我想睡觉” 我很困，总感觉每天一闭眼，还没睡上觉，闹钟就响了。闹钟是我花两块钱，从一个卖废品的老爷爷手里买来的， 第6章 讨债的人 剩下十一块钱时，发工资了。 工地的工资没发，只发了搬垃圾和烧烤店的工资，加起来有两千六百四十元。 我买了五十块的大米，五块猪肉， 今天烧烤店歇息，我七点半就回到小巷了，因为有了两千多的工资，一路上格外开心，快到家时，狭窄的巷子，围满了人，众人踮脚探头，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眉头狠狠一跳，我挤开人群跑进去，“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放开他？” 七八个黑衣人拿着黑棍，堵在我的家门，其中还有一个黑衣人抓着肖皓羽的衣襟，平日向来爱干净的肖皓羽，嘴角挂着血渍，身上满是脚印，他如星辰的眸红成一片，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把大米随手一丢，我发狠拍打抓着肖皓羽的黑衣人， “哪来的臭女人！” 一只大手甩飞我，我口袋的两千多的工资，也被甩了出来， 甩飞我的男人捡起两千块钱， “哟，不是说没钱吗？这还有两千块钱吗，我们先拿走了。也不是我说你们，何家好心借你们三百万，又不是放高利贷，你们迟早得还的，躲着有什么用？你能躲一辈子？” 这番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对上肖皓羽死气沉沉的脸， 我咬牙，摘下脖子上的玉坠，塞进讨债的黑衣人的裤脚，“大哥，我们知道何老先生是个好人，你回去跟他说，欠何家的三百万，我们一定会还的，求他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求求你了” 讨债的黑衣人，两眼闪光，把玉坠塞进腰包，“我回去就提一嘴，成不成不由我，要是不成，我还是会过来讨债” “行，谢谢大哥，大哥慢走” 围着的人群逐渐散开，我跑向肖皓羽，把两手的泥巴往身上一擦，扶起肖皓羽，“没受伤吧？我先扶你起来” 肖皓羽任由我扶起他， 他眸底如同烈阳下枯竭无水的土地，裂成上百条缝，没有一点生机， 肖父肖母死的时候，他痛声呐喊，眼中痛苦但坚韧无比；肖家一夜从天堂跌入谷底时，他沉着应对，眸色如钢铁般坚硬；失去双腿时，他嚎啕大哭，即使这样，他的眼睛至少还有痛色；但现在……肖皓羽两眼，只剩下麻木了。 我心头狠狠一痛， “没事，他们走了，都走了” 买来的五十块大米，撒了一地，与地上黏糊糊的泥潭混为一谈，我把掺着泥浆的大米装起来，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 煮好米粥出来后， 肖皓羽也洗好澡了， “这几天先喝点粥，等过几日，我工地的工钱发下来，我们就能吃饱了” 肖皓羽一动不动盯着的米粥，始终不动的筷子。 我口中的米粥也变得不是滋味， “你也别担心，那三百万……我会想办法的……” “白绵，我们离婚吧” 结婚将近两年了，这是肖皓羽第二次跟我提离婚，第一次是肖家刚破产的时候， “不离”我回他， 他看了眼我，没再说什么， 按照时间，工地的钱这两天就会发下来了，我摸着手掌的泡泡，望着漏空的屋顶，日盼夜盼，盼着工地这笔工资，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吃饱饭了；有了这笔钱，讨债的人下次来，还能拖一段时间；有了这笔钱，马上买两只小鸡，烧烤店每天都有客人吃剩下的饭和骨头，把小鸡喂大了，让小鸡下鸡蛋吃。 …… 工地的老板跑了。 得知这个消息，我再也淡定不了， 第7章 欠债不还的工地老板 “还钱，还钱！” 老板逃跑的第二天，我跟着工地的工人，来到老板的前公司，举着大牌，挥着手臂，愤怒大喊着‘还钱’二字， 烈日暴晒在头顶， 我越喊越大声，越喊越愤怒，任由汗水浸透衣服，举着‘还钱’的牌，站了三个小时， 晒得两眼昏花时，公司跑出十几个人，四周的工友，哄地一下子跑开，空荡的场地只剩下我一个人举着牌， 两个男人抓着我的头发， 拳脚交替，踹在我的身上，很快我被打倒在地上，他们又用皮鞋踹我，刚硬的鞋头，犹如一把铁锤，一下接着一下，锤打在我身上，我双头抱头，卷成一团，哭着喊“别打了求你打了”。 掉在地上写着‘还钱’的牌子，被一只脚狠狠踩住， “还什么钱，又不是我们欠你钱，老板跑了，找你们老板去啊，举个破牌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被打的人，多是举了牌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一起混水泥的老女人，一定要让我拿牌子了， 身子火辣辣地痛，我的心也一片冰凉，我对人心险恶，有了新的看法， 打到最后，有人踩了脚我的胳膊，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从胳膊传入我耳中，我发出响破云霄的痛苦声， 啊啊啊啊！！！ “手臂断了，快走快走” “她要报警怎么办？” “让我们老大去处理” 公司的人走后， 跑得无影无踪的工友，又跑了回来，他们抬起我，快速离开， 残阳如血，红橙橙映在大地上，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的喇叭声，沸反盈天，震耳欲聋，听得人心烦意乱， “我要报警”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老工友面目狰狞，呲着锋利的牙对我道，“不能报警，上一年工地里的韩生，也是因为这些事报警，有三个人被活活打死了，你不怕死，我还怕死” “一定不能报警”其余人也符合， “警察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我道。 “我们又没有签合同，怎么证明他们欠了我们工钱？小白，别报警了，手上的痛忍忍就过去了，求求你了” 几个老工友眼泪汪汪看着我，每个人上有老下有小，谁都不希望自己出事， “阿成，你不是会治胳膊吗？你帮小白扭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阿成是工地里一个害羞的男孩子，会点医术，瞄了我一眼，他的脸红成一片， “那我，我来试试”阿成手脚顺拐，向我走来，动作甚是滑稽， 阿成握住我两只手臂，嘎吱，嘎吱，骨头响了几下，不疼了， 见我对报警的事迟迟不松口，老工友们不断哀求我，有两个甚至跪了下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现实生活里，男儿的肩上的重任早已把双膝给压弯了。 众人面面相觑，望着我，橙黄色的夕阳下，这块大地映着一片悲凉， 我放弃了报警， 因为我也怕死。 我死了，他怎么办…… 晚上七点，我顶着一张淤青的脸来到烧烤店。 “小白来了，把桌子都收拾一下” 第8章 日渐温和的肖皓羽 两个老员工越来越过分，刚来的时候，还会干点事情，现在是把所有事都丢给我了，偏偏老板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活有人干，就佯装没看到。 “你看看，被人打成这样，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人” “她的仇人找上门怎么办？” “也许会拿刀砍死她，连累我们” “让表嫂开除她吧” 听着身后两个人说话，一开始我还充耳不闻，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再也忍不住了，把抹布丢桌子上，捏着拳头，恶狠狠来到她们面前， “我没有仇人，还有，打我的人是因为欠我的钱不还，你们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们的嘴全给撕烂了！” 两人看着恶狠狠的我，后怕退后几步， “听到没有！”我怒喝， 两人怯生生一同点头， 提着盒饭回家，把盒饭丢给肖皓羽，我倒头就睡，好累，好困，每走一步路，仿佛都有人拖着我的身体，让我举步维艰，更甚的是，我的心沉沉的，胃酸不上不下卡在我的喉咙里，想吐，难受的是吐不出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拉我的手， 我想让他别碰我，别打扰我睡觉。可我躺着的身子，沉甸甸的，意识在脑海活动，却怎么也控制不了我的手脚， 一觉睡来醒来天边灰蒙蒙的， 身上的疼痛也消了不少， “肖皓羽，现在几点了？” 穿上衣服，我跑出门，肖皓羽坐在门口，手里编织着竹篮子，这是他最近跟刘姥姥新学的活， 听到声音，肖皓羽抬头看我，“屋里头蒸了两个包子，先去吃点东西吧” “几点了？我的闹钟呢？怎么今天没有响？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没有听肖皓羽的话，我急得原地团团转，暗沉沉的天空，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大地阴暗一片，我实在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 “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了，怎么不叫我起床？”哀怨一声，我一边洗漱，一边换衣服，嘴里叼着两个包子，把凌乱的头发往头上一绑，穿了双鞋跑出去。 跑到门口，肖皓羽抓住我的手， 透过他清澈的眸子，我看到自己淤青的脸，“白绵，我帮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再走” 我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脸，痛得呲牙咧嘴，倒吸了两口气，“看着恐怖点，都是皮外伤，不要紧，早上没去工作，我得跟大爷解释一下，七点还得去烧烤店做工” 工地的活没了，可不能再丢工作了。 在我跑出去一刻，肖皓羽再次抓住我的手。他另一只手掏向口袋，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零碎的钱，“这是我这几日赚的，要是疼，你出去买点药，在外面饿了，也买点吃，不要太省” 肖皓羽拿着钱的五指，涨红如一根根香肠，指头上长满水泡。这双手以前都是用来弹钢琴、敲电脑和批各种合同的，如今面对生活的压迫，却不得不拿起粗糙锋利的竹子。 倏忽对上肖皓羽的眸，我这才发现，肖皓羽身上不再戾气十足，慢慢有了温和的气息。 囊中只剩下几块钱，我收下了肖皓羽递来的钱，“好，你在家也注意休息” 第9章 一毛不值的尊严 “白绵”跑到篱笆处，肖皓羽叫我，我转身，肖皓羽又道，“攒钱买个二手的手机吧，我会一些编程，能赚一点钱” “行，不过恐怕得等到下个月” 肖皓羽开这个口，肯定是有挣钱的法子。不过，二手机，再不济也得五六百吧…… 肖皓羽点头，“好” 从烧烤店回家的路上，小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雷光乍现，卷成一团的乌云，沉沉压在上空，回到家的时候，没想到肖皓羽还坐在门口， “这么大的风，坐在门口干什么？” “睡不着，今天怎么晚了十分钟回家？”肖皓羽手里抓着闹钟，昂头问我， 晚了十分钟？ 他果真是睡不着，连我什么时候回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今天烧烤店来的客人多，要洗的碗筷也多，店里那两个女人又不干活，只得全部我洗了。你脸上这伤是不是新添的？谁来了我们家？”借着朦胧灯光，我才发现，肖皓羽左边脸颊上，多了两道伤口， 肖皓羽低头，“哪有什么新伤，这是前两天的伤口，先去吃点东西吧” “别动”我一手掰着他的脸，指尖划过他未结痂的伤口，“是谁弄的？” “白绵”肖皓羽有些难以启齿，“我的腿摔两下……很正常，别问了” 屋子凹陷不平，听到肖皓羽这般说，我只当是他又摔了，不让我问，也只是好面子， “那先去吃点东西吧” 丢了工地的活后的第三天，烧烤店也把我辞职了， “为什么把我辞职？” “我老公回来后，你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绵，都是女人，你什么心思，就不用我戳破了吧”老板娘双手环胸，嘴角讥笑，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气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从打工开始，两套衣服我轮流换洗，早上五点出门，连打扮的时间都没有，老板娘出现这种幻觉，无非就是这两天丢了工地的活，以前都是蓬头垢面来烧烤店，如今整洁了一点罢了， “要我走也行，你把这个月这五天的活的工资结给我” 伸出手的时候，我有些恍惚， 上一次伸手‘要钱’，还是小学六年级向妈妈伸的手…… “还好意思问我要钱”老板娘从衣裙掏出三百块钱，甩在她脚上，踩了两脚，“拿去，以后都别来了” 地上躺着明晃晃的两百块钱， 耻辱两个字，压在我头上， 老板娘那两脚，踩的并不是钱， 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 两手抓着衣服，在原地踌躇了好久，来来往往的人成了我余光的幻影，我眼中的主角，是地上的三百块钱。顶着老板娘讥讽的目光，我弯腰捡起钱，在两个女店员一阵阵笑声中，转身离去， 时间还早，我继续逛街找工作， 这次运气比较好，才逛了一个小时，就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做家教， “我当年语文都没下过九十分，考试考什么知识点，闭着眼都能知道”这是我第三次跟找家教的人介绍自己， 领着孩子的妈妈笑道，“真的呀，那太好了，我家孩子语感和作文这两个方面特别的差，就想着能找一个老师帮他补上去” “没问题”我拍了拍胸脯， 跟孩子的妈妈约定好周末去找她，哼着小曲儿，我高兴走向公交车的方向， 我抄了条小路，一路哼着歌， 哼歌并没有代表我多高兴，大学的时候，时常一个人东忙西忙，情绪太压抑时，我就喜欢哼着欢快的歌曲，既能发泄情绪，又能掩盖情绪…… 第10章 克死老公的扫把星 凉飕飕的风从身后吹来， 阴暗的拐角投下一片阴影， 嘴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对方的手劲很大，眨眼间捂得我两眼发晕，我双手使劲掰开他的手掌，两腿瞪地， 一道劲拳从我眼前飞过， 捂着嘴巴的手突然松开， 我心惊胆跳，大口喘气，看到来人是工地的阿成，跑到他身后，“阿成” 巷子中只剩下对方跑走的残影， 阿成挥着拳头，比划两下，“算你跑得快，不然揍得你爸妈都认不出来” 他转过身看我，“幸好我路过，白小棉，你，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谢谢你，阿成，你怎么知道我白小绵的名字？”惊吓过后，阿成的称呼让我很是惊讶，白小绵是我大学常用一个绰号，除了熟悉我的人，没人知道， 阿成挠着头的手一顿， “我，我喜欢在人中间加个小字” 黑夜中，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脸色，只听出他略微迟钝的声音，“白绵，你不是要回家吗，正好我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过多怀疑阿成的话， 回到小巷的路口，我停住脚步，“我家，不太方便进去，改日有空，……再请你吃个饭” 肖皓羽受伤后，非常排斥见外人， “没事，不用进去，我就送你到这了”阿成把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 “今晚多亏有你，谢谢你” “没事，那拜拜了” 昔日乌漆墨黑的巷子，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灯光从路口，一路蔓延到我家，远远看去，光彩照人。 “刘姥姥，发生了什么？” 被密密麻麻的人堵住了路， 我只得问旁边的刘姥姥， “小白，你回来了？你快去看看皓羽，他被人打出血了，现在又不给我们报警，又不给我们送去医院” 心头咯噔一跳，面对围成一堵墙的人群，我用‘铁头功’冲出了一条路， 坐在地上的肖皓羽，流下来的泥水，混着艳红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 两只手抓着肖皓羽手臂，却怎么也拖不动他半分， 肖皓羽一只手按着我，笑得苍白无力，摇头，“白绵，我没事，你让他们都回去，你帮我包扎一下” 或许肖皓羽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笑起来有多难看， “我送你去医院”我坚持道， “不用，听我的” 我起身面对人群， 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我耳， “这扫把星要把她老公克死咯” “今天不死明天死，早晚都要克死的” 忽略他们嘴边肮脏无厘头的话，我强扯出一抹笑，“多谢邻居们，谢谢你们照顾皓羽，皓羽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不能骂人。 我和肖皓羽，现在是谁也惹不起。 散开的人群中，刘姥姥没有马上走，她担忧看着我们， 她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担忧我们的人。 “刘姥姥，你也回去睡吧” “小白”刘姥姥扶着我的手发抖，怜惜地从肖皓羽脸上收回，“姥姥这里还有一点钱，你先带皓羽去医院吧” “姥姥”看着刘姥姥递过来的零碎钱，我感激涕零，抹了把眼泪，把她的手按回去，“不是钱的问题，我会带肖皓羽去看的，不用担心” 在我的再三推搡下， 刘姥姥满脸忧愁走回家， 第11章 二手手机 把肖皓羽带进屋子，脱掉他上衣，我帮他把身上清理了一遍，期间多次强行说带他去医院，都被他拒绝了，“白绵，真的没事。是上学时积累下来的问题，他们也就想在我身上找找威风，不敢打太狠，没事的，你明天还要早起，快去睡觉” 听肖皓羽说到上学的问题， 我更加震惊了， 肖母常说，肖皓羽读书的时候很厉害，学校的学习和各种活动上，经常能看到肖皓羽领各种奖，还以为他这种人，去到哪都会受欢迎，没想到他也有仇人， “我们去报警吧” 肖皓羽惨白着嘴唇，摇摇头，“他们不会再来了，没必要” “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真的，好，我答应你” 心平气和沟通一番，我才相信，肖皓羽没有骗我， 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实诚，我把烧烤店的事告诉了他，“我现在又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小学六年级的语文” 肖皓羽眼神有些迟疑， “有什么问题吗？”我忐忑不安问，他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你身脸上的伤，还痛吗？” “不痛了，已经好了” 暗黄的灯光下，肖皓羽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丢了烧烤店的工作，我就只剩下早上倒垃圾和下午辅导功课了，正愁四处找不到第三份工作时，辅导孩子的作文时，我灵光一闪， 可以写小说。 我在大学写过三年的小说，因为没有过好成绩，大四那一年忙毕设的事，就放弃了，在正式写小说之前，我得拥有一部手机，哪怕是二手的三手的…… 当听到肖皓羽说何家同意把债期延长，我提了好几天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外面都传这何老先生冷血的人，我看也未必，至少他知道我们艰难，愿意给我们一点时间缓缓，不至于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是啊，他算是有情有义” 肖皓羽笑得有些牵强。他在我面前，向来都是这般笑法，以为他担心一年以后怎么办，我甩了甩洗菜手上的水，两指在他脸上插出个笑容。 “别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肖皓羽点头，眸底的笑也自然了很多，“洗好菜了吗，我拿去炒吧？” 为了方便肖皓羽平日煮饭，我把灶台降低了，现在都是肖皓羽掌厨， 晚上没有事，我吃饭时说的话，就多了起来，“小巷路口的张大爷，最近沉迷赌博，不仅把自己的养老金赌没了，还偷走了儿媳妇存着生孩子的钱，现在好了，钱没了，这两天他儿媳妇一直在跟他儿子闹离婚，哎，赌博太害人了” “赌博容易迷失心智，普通人迷上赌博，多数都是以悲剧收尾” 当我说完一整番话，肖皓羽才会附和我两句，饭后我收拾碗筷，肖皓羽坚持要洗碗，也就随了他， 一个月后的一个雨天，雨水沥沥打在青砖石块上，清风拂过脸颊，回家路上，我拿着新买的二手机，脚步轻快， 手臂青筋突然胀痛一跳， 阿—— 我低吼一声， 抓着伞的手一抖，雨伞掉地，一股酥酥麻麻的痛感，遍布我全身， 在地上蹲了片刻，手臂上的痛感消失了，我甩了甩手臂，“咦，怎么又不痛了？”心存疑惑，但好歹没事了，我把这个小插曲抛到后脑去， 第12章 屋漏大雨 回到家时，十平方米的小屋，地上摆满大大小小接水的刮碗瓢盆，连床上都有三处漏水的地方， 雨水砸在碗盆中，发出清脆的交响乐曲，肖皓羽坐在一个不漏雨的角落，低着头，目光专注，手里飞快编织篮子，听到我开门的声音，肖皓羽放下手中的东西，“回来了？” 甩了甩湿答答的头发，我把伞放到一边，端起地上满水的瓢盆，泼到屋外，“补了一晚上了，怎么还是漏雨” “都是小雨，不碍事” “看看待会会不会停雨，我把床对上的三个小洞补起来，不然晚上睡不了觉了” “毛巾，擦擦脸” 接过肖皓羽递来的毛巾， 我突然蹲到他面前， “猜猜我买了什么？” “买了……大米？” 我摇头，“不是” “肉？”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当当当当！呐，这是我花了三百块，从一起做工的大爷手里买来的二手的手机，你看看能不能用”看到手机的时候，肖皓羽不可置信深深看了我一眼，接过手机，一一查看起来， “好，很好，什么都能用” “那就好”听到这番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下来，这两个月来，我被坑怕了， 我跟肖皓羽说出我的计划，我出门做工的十一个小时，他用。等我回来后，就由我用这部手机。 “你会写小说？”他有些震惊， “不完全会……但也会一点，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赚到钱，如果一个月后没有结果，我再去找其它工作” “也好” 肖皓羽说也好，我却听不懂他指哪方面好。天边闪过一道闪电，沉沉的雷声轰轰隆隆，我被吓得大叫一声， 不仅因为天边的突闪的雷电， 也因为……手臂的跳痛， “怎么了？”肖皓羽问， 眨眼间，手臂上的跳痛，又消失不见了，我略微迟疑摇头，“没事，刚刚手臂跳痛一下，现在又不痛了” 晚上九点，雨停了下来， 把借来的阶梯，靠在屋檐边，我抱着两块木头，小心翼翼爬上屋顶，肖皓羽坐在门口处，不时叮嘱两句，“小心点，一下子别拿那么多”好几次我差点脚滑下去，看得肖皓羽额冒虚汗，惊吓一跳道，“白绵，小心” “没事，阶梯太滑了” “你的脚踩重一点” “好” 拿着小铁锤，在屋顶上把能看到的小孔，都补了一遍，此时天上的乌云散去了，估摸短时间里不会下雨了，我累得坐在屋檐边，“肖皓羽，你看天上，没有乌云了，还有好多的星星” “补好了吗？补好你先下来”肖皓羽没有看星星，反倒是担忧地叮嘱我， “你别担心，我身手很敏捷的” “你先下来” 话不能说太满，正因为太过自信，在最后一抹台阶处，我脚一滑，整个人往后滑，扑通一声坐在屋门前的泥浆中，“哎哟，我的屁股” 摔的高度很低，砸的地方又是一潭泥浆，除了脏了一身泥浆，屁股痛了一下，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有没有受伤？” “没事，这么低，想伤也伤不着” 肖皓羽目光炯炯看着我， 幸好夜色黑，脸上都是泥巴，才让肖皓羽看不到我脸上窘迫的神情，我小声道，“我只是想洗澡了……” 他轻笑，“好，我去烧水” 第13章 你不离婚一辈子别叫我爸 给自己定了一个月的期限， 我更加珍惜写小说的时间了，由于太久没动手，刚开始的两天，拿着手机，无从下手，不知道写什么题材，也不知道现在市场上流行讲什么故事， 夜里，我焦虑得抓耳挠腮， “睡不着吗？” 耳边传来肖皓羽的声音， “阿？不是，在想写什么题材的小说，吵到你了吗？”横在中间的木板，隔绝了我和肖皓羽的视线，我对着木板的方向道，“对不起阿，你睡吧，我不翻身了” 房间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想着肖皓羽睡着了，我也酝酿起睡意，平日一闭眼就能入睡，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同样的姿势躺久了，胳膊有些酸，想翻个身，又怕打扰到肖皓羽，一时间，我如同被点了定穴般动弹不得， “没有吵到我” 肖皓羽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我被吓了一跳，略带歉意道，“那你睡不着吗？我睡了” 房间又静了下来， 我翻了一个身，觉得不舒坦，又翻了一个身，脑子思绪混乱，轻盈的呼吸，也逐渐变成沉重的叹息， “睡吧，明天我帮你写大纲” “你会写大纲？” 听到肖皓羽的话，我支愣起半个身子，一手搭在木板上，附在肖皓羽头上，两眼亮晶晶看着他，“你真的能帮我写，太好了，我在这方面非常弱，而且……我不一定能保证能赚到钱” 毕竟赚不到钱才是我的常态， 肖皓羽如受惊的小兔，被我吓了一跳，他半个头颅缩在被子中， 窗口的月光折射在肖皓羽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日多了抹娇憨， “没事，都试试。我也不能保证写的内容，一定符合大众的喜好，也试试”他轻声道， “好，那我睡觉了”再次闭眼，我的世界很快朦胧起来， “白绵，肖家现在都破产了，你不离婚，要跟着肖皓羽过苦日子吗？你嫁给肖皓羽这两年，他跟你逛过街吗？陪你过过生日吗？和你回过娘家吗？你是妈的心肝宝贝，妈怎么舍得让你去过苦日子” “你不跟他离婚，一辈子都别叫我爸了！” 脚底突然变成白茫茫的万丈深渊，我一个警醒坐起来， 窗口外，天色浮起鱼肚白，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我精神恍惚坐在床上， 数日里，爸爸的话，如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在我的我心头，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多好的人，但和肖皓羽这两年夫妻里，他虽私下对我有怨，表面却也敬重我，从未做过出格的事，加之肖母对我恩重如山，眼下肖家遭受如此境遇，我做不到抛下肖皓羽，一个人去过日子， “闹钟还没响，再睡一会吧，待会我叫你”不知何时肖皓羽也坐了起来， “睡不着了，我去烧火做饭” 自从肖皓羽帮我写小说的大纲后，我就照着他的思路写，一开始写得羁羁绊绊，后来融入到我自己的思维中，才慢慢通顺起来， 肖皓羽会在我写完的基础上，略微小改。 我算是理解肖母以前为什么天天夸肖皓羽了，从他透露出高水平的语文来看，肖皓羽就是一个学霸，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也天天夸他， “肖皓羽，你好厉害啊” “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啊呀，怪不得我以前写得不好” 对肖皓羽的每一句夸赞，都是发自内心的，我以前从未看过肖皓羽写的这类文，也从未感兴趣过，而此刻单单是看着他写的大纲，就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这本小说给了我极大的希望。 我虽然爱写小说，但处理故事情节上，有很大的缺陷，肖皓羽看出了我的缺点，有空就一个点一个点教我， “你好适合教书，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教别人学习？”我问这句话时，肖皓羽正在给我讲小说的框架，他写字的手微顿，“教过，但别人没你聪明，你一点就会” 没想到他还会昧着良心夸人， 第14章 早知道不跟妈计较了 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那当然，我妈说，我小的时候，她经常给我吃补脑的东西，她还说，我是方圆十里长得最聪明的孩子，我也傻，初中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妈这番话，小时候别人跟我吵架，我就指着他骂：你个笨蛋，不许骂我，我可是最聪明的人” 说着我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是个大聪明”肖皓羽勾了勾唇角，好像他只会这样笑， “你对自己要求是不是笑不露齿？”望着肖皓羽，我有些惆怅， 除了他戾气十分严重那段时间，很多时候，两人相处，他更像一个淑女，我则更像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女人，我感到非常挫败。 “阿？”肖皓羽发出疑惑的声音， 四目相对，肖皓羽秋水明眸下，波光粼粼，我慌乱转移目光， 肖皓羽的眸，是历经各种大风大浪，磨出来的一双充满阅历，深邃不见底的眸，对上这样的眼睛，我莫名心虚，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被扒光衣服，没有一点隐私， 沉思一会，肖皓羽才理解我的意思，他轻笑一声，“我对自己的笑没有任何要求，很难看还是……” “没有难看” 非常好看。 长成这样，真不怪我当年见肖皓羽第一眼，就被惊艳住了。惊艳确实惊艳住了，不过有没有爱上，我也不清楚。 对，我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不知道我爱不爱肖皓羽…… 看我走神，肖皓羽用笔头敲了敲桌子，“不早了，我再讲一个点，你写两个小时，快去休息了” 写小说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没有债务的压迫，没有物质的追求，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长一双翅膀，仅仅几个星期，我们终于温饱无忧了。 清明节如期而来， 当天我特意请了假， 一觉直接睡到早上七点， 睁开眼，下意识想伸个懒腰，手臂有一股力拽着我， “白绵，我又想去看一下爸妈” 昨天晚上，跟肖皓羽提及今天扫墓的事时，肖皓羽低垂着头，说自己腿脚不方便，不去扫墓，让我代他去看爸妈。 “是不是妈给你托梦了？”我倏忽凑近肖皓羽，给肖皓羽分享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昨天晚上，妈也给我托梦了，她说她在那边钱不够花了，让我给她寄过去一点，待会我去买多一点纸钱，给妈烧多一点钱，让她在那边吃好喝好。我们现在穷归穷，但为人子女，该花的钱还是不能省，尤其是这种钱” “好，待会多买点纸钱” “妈给你托了什么梦？” “骂了我两句” “妈骂你？妈竟然舍得骂你，你可是她心中的骄傲。不过妈骂你，肯定有理由，就算骂错了，你也别跟她计较，妈是个讲事理的人，若是无缘无故，不会舍得骂你的”我对肖皓羽道， 肖皓羽嗯了一声， 他声音闷闷沉沉道，“我长这么大，只跟妈计较过一件事，还计较错了，早知道就不计较了” “什么事？” 第15章 你比我厉害多了 我问到这里，肖皓羽明堂堂的眼眸，晦明晦暗闪烁着，“没什么，白绵，你过来一下，帮我抬一下腿，让我坐到轮椅上去” 墓园里，光洁的墓碑排排而立， 我推着肖皓羽，不断感叹，“幸好晚一点破产，不然一个碑位三十万，我们现在这生活水平，怎么也买不起” 肖皓羽没应我话， 这才发现，从进墓地开始，肖皓羽就没说过一句话，平日里我说话，他总会应上一两句的。 他肯定很伤心， 我默默闭上了嘴。 肖父肖母的墓是挨着的， 我们很快找到了他们。 “爸妈，我和皓羽来看你们了” 把买来的花放在墓前，清扫墓地、摆放公鸡、点蜡烧香……做完一切，我把肖皓羽推到肖父肖母面前，站到一旁，不打扰他们三人的亲子时光。肖皓羽看了很久肖父，又看了很久肖母，他给肖父肖母都点燃一炷香，我帮他插了上去， 肖皓羽微闭双眼，嘴里低声默念，眼角处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落下， 再次睁开眼，他道，“爸，妈，今天不早了，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们” “爸，妈，我和皓羽回去了” 清风徐徐吹来，我推着肖皓羽，跨过的每一座墓地。 一墓，一魂，有人怕他，有人念他，你害怕的他，或许是别人日思夜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写的小说，就出结果了，它的好坏，直接决定我未来几个月要走的路。 “这些事担心也没用，先睡吧” “好”七分靠运气，三分靠实力，担心确实没有用， 我侧了身子，盯着一板之后的肖皓羽的方向，“你说今晚还能梦到妈吗？” “你念着妈，妈应该来看你，妈喜欢你”肖皓羽道， 肖皓羽又问我，“你明天想吃什么？” “生菜” “你也喜欢吃生菜？” “喜欢” 不知不觉中，隔在我跟肖皓羽中间的那股距离感，渐渐消失了，我们一日比一日熟络，一日比一日多话，夜里睡不着时，我们就会聊天，聊吃的，聊喝的，聊以前，聊未来，总之什么都聊……有一个晚上，我们更是聊到了凌晨三点。 “肖皓羽，我大学的时候听说过你，妈说，你把学校里能拿的所有奖，都拿了一遍，还说，要是在路上遇到你大学的老师，你的每个老师都会对你赞不绝口，肖皓羽，你好厉害阿！” “妈说的大话你也信” 我和肖皓羽侧着身，面对面躺着，隔着一臂，距离不远，也不近，我夸他的时候，肖皓羽眸底略过光彩， “妈可不会说大话，肖皓羽，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出国留学？” 肖皓羽一下子沉默下来。 “我就随便问问”我戳戳他，“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我考上大学，是踩着线进来的。高中的时候，除了数学，我成绩特别差，尤其是生物和化学，天天倒数第一，搞得理综分特别低，高考的成绩也特别低。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我爸妈肯定高兴死” “你比我厉害多了” 我讪讪笑了两声，“我们的大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倒是想比你厉害，但这种事哪是我能想就想的” …… 第二天傍晚， 辅导完六年级小男孩的功课，我满怀期待回到家，一打开门，便跑到肖皓羽身前，“小说成绩出来了吗？怎么样？” 第16章 夫妻互相体谅的日子 肖皓羽遗憾摇摇头， 心一下子从高处掉到深渊，我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坐在地上， 任肖皓羽怎么戳我拉我捏我，都不想理他， 还是逃不过小扑街的命运吗？ 明明一天写一万字了， 难道我天生不适合写小说？ 好难受，心脏被一只手捂着，气不上不下， “给我看看” 我低垂着头，向肖皓羽伸出一只手，接过手机，一手遮住双眼，如毫无底气的差生，一点点查看属于我的成绩， 当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时， 我眨巴两下眼睛， “这个成绩，不好？” 阅读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留存的比例高，总体来说不算差， “不是就几块钱吗？” 我耐心跟肖皓羽解释数据，这小说他有大功劳，我得让他看懂，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天气逐渐暖了起来，辅导家教的第二个月，我指导的六年级的小学生翡文轩，迎来了小升初第一次模拟考， 这段时间，我疯狂让他背作文，熟悉框架，另外利用零碎的时间，陪他看课外书，“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一定要留够时间写作文，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小白老师” “来，击个掌” 翡文轩是我教的第一个学生，我比他更希望他的成绩有提升，模拟考刚结束，我就忍不住问翡文轩考得怎么样，翡文城两手抓着书包，目光躲闪，迟疑了很久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小白老师” “没事，这段时间你进步很大，若是试卷的题目不超纲，对你来说问题都不大” 翡文轩眼神涣散点了点头， 这孩子，平日胆子一向挺大，怎么考个试，胆子就变小了…… 小说成绩出来了。 阅读人数每天都在上升，不算完全扑。因此我也就没有放弃，肖皓羽每天写完大纲，我就跟着大纲写文。肖皓羽的文化水平很高，短短一个月，他写的大纲如同经验老道的人， 除了写大纲，空余时间，肖皓羽会跟我讲解他从网文上总结出来爆火的点， “今天太累了吗？”肖皓羽正在跟我讲知识点时，点了一下我的头，他说我今天专注力不够，恐怕一点都没听进耳朵， 我如破浪鼓般摇头， 很快又点头，“有点心事” “什么心事？” 我双手托腮，把翡文轩不寻常的事情说与他听，叹了一口气“平日那孩子胆子挺大的，每天乐呵乐呵跟我打招呼，偏偏今天，考了个试，胆子一下子变小了，看到我也躲躲闪闪，跟亏心事一样。肖皓羽，你说他是不是对考试有恐惧症？” 肖皓羽握着笔的指尖上下跳动，低着头沉默，很快抬头道，“若你心有疑虑，辞了这份工吧，我们现在赚的钱够吃喝了” “过两天看看” 这几个月，我过得辛苦，肖皓羽也辛苦，他日夜都在编制着十块钱一个的篮子，每天最多编四个，短短两个月，眼睛下面布满紫色的黑眼圈， “每天少编一个吧”我劝他， “我心里有数”他总是这样说。 第17章 奇怪的考试成绩 第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出来得快，当我兴致勃勃去翡家时，碰到了出门买菜的翡妈妈，翡妈妈阴沉着脸看我，她低着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 “白老师，你看看考了多少分！” 翡妈妈把语文试卷甩我脸上， 我被吓了一跳，捡起地上的试卷，当看到红笔写下的十六时，满脸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怎么才考了十六分。这个、这个、还有这些知识点，我都教过了，文轩也背出来了，怎么可能写不出来？” 试卷上多处被红笔打叉的地方，都是难度适中的知识点， 我敢肯定翡文轩一定会这些知识。 “都教过为什么不会写！白老师，难道你会认为文轩故意写错？故意让自己成为班级的最后一名？” 翡妈妈蹲在地上哭， 翡妈妈的话让我无处反驳。 六年级的孩子，正是好面子的年纪，谁都想争第一，谁都想考个好成绩，说肖皓羽故意写错，我自己都不信。 “能不能让文轩出来聊聊……” “阿轩哭了一晚上了，若让他再看到你……万一他想不开，我该怎么办”哭了很久翡妈妈站起来，擦干眼泪，肃穆道，“白绵，我也不想计较，不过你把我儿子教成这样，我不能两只眼都闭上，你把上个月的八千块钱给我，这件事就这样了，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翡女士，我想当面问一下翡文轩，我不信他只能考这个数” 手中的试卷，让我心中疑惑越来越大，我敢肯定，试卷上错的题，大部分翡文轩一定能写出来。 “你不信我也不想信啊！” 翡妈妈突然发疯对我吼， “文轩哭了一天一夜的，他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这个时候让你去见他，增加他的悲伤吗？你不是想验证真假吗？我带你去学校验证，来，一起去！” 我没有跟翡妈妈去学校，这些捅到学校去，除了两败俱伤，不会有任何好处。 “那我这两天把钱转给你” 深深鞠了一躬，我转身离去。 走出翡家的大门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我转身看去，翡家住的那层楼，翡文轩站在窗口处，对上我的目光，他慌乱把窗帘一拉，人也消失在窗口处， 回到家中，我情绪低落， 肖皓羽问我发生了什么， 支支吾吾，嘴里没吐出话前，眼眸已经湿润了， 想到肖皓羽每天辛苦编篮子，因为我的失误，我们攒起来的几千块钱，又要没了，我心头一片愧疚， “肖皓羽，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 我把翡文轩的事说出来，万念俱灰低着头，“我也不懂，明明大部分知识点都讲过了，为什么才考了十六分……” “不是你的问题，别自责” 肖皓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让我看看” 当看到小说新出来的数据时，我欢快得要起飞，小说的阅读人数和留存人数，翻了五六倍，今天赚的钱，能抵上我们两天的吃喝了，我破涕为笑，“呜呜呜，我就说嘛，你编的故事那么精彩，我写都写得激情澎湃，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看” 肖皓羽眯着眼睛笑了笑，“别伤心了，今天我新学了一道菜，刚好今天有肉，做给你试一试” “好，我给你烧火” 第18章 不可能产生爱情 今天炒的菜有点多，我给刘姥姥装了一碗，拿给刘姥姥的时候，刘姥姥正在门口处拨玉米，“姥姥，吃饭了吗？” “小白，你来了？” “皓羽新学了一道菜，拿过来给你尝尝，我给你放桌子上了” “好，我晚一点再试试”刘姥姥环顾四周，突然拉着我的衣袖，让我把头低下来，“小白，上次夜里，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刚刚过来找你了，他在你门口站了一会，又走了” 送我回来……阿成？ “他来干什么？” “问他，他没说”刘姥姥以年长的态度叮嘱我，“小白，姥姥活了大半辈子，看得出来，皓羽心里装的都是你。你在外面有了其他人，要么就一辈子别让皓羽知道，要么你就断了跟皓羽的关系，大大方方跟外面的人在一起。古人都说，小鱼儿和熊手不能一起要，小白，我们做人，不能太贪心” 姥姥神秘兮兮的模样，逗得我哈哈大笑，“姥姥，你在说什么……” 明朗的笑声惊飞树上的鸟儿， 刘姥姥一拍额头，后知后觉，也笑了，“那小伙长得俊，我还以为你们是……” “他是我一个工友，上次回家，遇到了歹徒，他救了我，就把我送回家了” “你没受伤吧？”刘姥姥担心问， “没事，现在不好好的吗” “那他来找你干什么？” “我上次说要请他吃饭，应该看我太久没行动了，过来催催我，总之，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天那么黑，还能看清是阿成，刘姥姥眼神真好，不，也不算很好，至少看肖皓羽看错了，肖皓羽心里装的可不是我。 “姥姥，我回去了” 当我弯着一双眉眼回到家，撞到肖皓羽时，他伸手扶住差点摔倒的我，“跟姥姥说了什么？那么开心？路都不看” “……没什么，随便聊聊” 我跟肖皓羽向来有话就说， 但这次涉及感情方面…… 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比起相濡以沫的夫妻，我和肖皓羽的关系，更像搭伙过日子的搭档，我们可以产生友情，亲情，唯独很难产生爱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永远是我们主动避开的一道关卡。 肖皓羽笑盈盈的眸暗了下去，“洗洗手吧，今晚早点干完活，早点休息” 隔天清晨，我到翡家的小区，把八千块钱还给翡妈妈， 把钱递给翡妈妈一刻，我的心里在滴血，翡文轩今天也跟出来了，他躲在翡妈妈后面，从始至终不敢看我， “文轩，快跟小白老师说再见，小白老师以后就没空过来教你了”翡妈妈笑着拉翡文轩出来，无论翡妈妈怎么用力，都拉不出抱着她大腿躲在她身后的翡文轩， 翡妈妈笑着跟我道，“这孩子读那么多年书，没考过十六分，或许是觉得对不住你” 翡妈妈的话让我脸色燥红，翡文轩以前没考过十六分，我一教他，就创造了历史最低的十六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文轩，以后好好学习，老师走了” 又少了一份工作，我又找了份当服务员的工作，其余时间就在家安心写作，吃喝不是问题了，我也不想一直干苦活， “白绵，买一部电脑行吗？” 肖皓羽跟我提这件事时，有些局促不安，他说的编程，一直没实施，可能就是因为受制于现实条件， “好，我们下个月买”有着工资的下个月，永远让我们饱含希望， 第19章 五年后 下个月到了，下下个月又来了， 一个月接着一个月过去，桃花开了，水稻黄了，柿子熟了，时光飞逝，转瞬之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年…… 我和肖皓羽搬到一个新家里。 新家是一个小院子，院子真的很小，一个瓜棚，两张石椅，三面围栏，半丈宽的小路，不过跟漏水的小屋相比，小院子好了不止上百倍， 刘姥姥原本是要当小院子的‘管家’的，但在搬家的前一周，刘姥姥永远离开了我们，本计划三人住的小院子，也就只剩下我和肖皓羽了。 姥姥临死前，一直念着她的儿子。 “儿啊，你是不是来接妈了，我们不要工钱了，不要了，妈妈会腌酸菜，会种地，没有工钱，妈也能养活你，儿啊，你快回来吧”生命的最后一天，刘姥姥躺在床上，两手在半空胡乱瞎抓，仿佛这样就能抓到她的儿子。哭了一天一夜后，刘姥姥不仅喉咙哭哑了，还把最后一只眼睛哭瞎了。 从我认识刘姥姥开始，刘姥姥从未提过她儿子的事， 我一直以为，姥姥跨过去这道坎了，没想到，这道坎竟把她伤得那么深。 刘姥姥死后，我和肖皓羽给她收了尸，请了道士大赦三天三夜，让她体面的离去，体面的去见她的儿子， 五年里，我写火了一本小说。 书是我写的，大纲是肖皓羽拟的，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和肖皓羽开心得彻夜不眠，在院子的瓜棚下，望着星星，聊以前，聊现在，聊未来，开心得把未来一辈子的事都规划得清清楚楚了。 靠一本书的稿费，远远不足以还清肖家欠下的债务， 幸好肖皓羽在他熟悉的计算机领域上，也赚了不少钱， 两笔钱加起来，我们才把肖家的债务还得七七八八，生活也逐渐回到正轨上， 盛夏的晚间，窗口上的秋叶婆娑摇曳，凉风吹来，满心惬意，我坐在床边，盘着腿，一手按计算机，一手写账单，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笔账，我乐得手舞足蹈，“最后两万！就还清钱啦” “又在算账？出来吃饭了” 肖皓羽推着轮椅进来，五年过去，他五官更加深邃，脸上褪去青涩的少年样貌，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今天炒的是什么菜？” “你不是说想吃粉肠吗” “你真的买了？！”昨天睡前随口提了一嘴想吃粉肠，没想到肖皓羽今天真做了。我穿上拖鞋，推着肖皓羽的轮椅走出房间， 半年前，我向肖皓羽提出要把轮椅换成假肢， 肖皓羽拒绝了我这个提议， 问他为什么，他苦涩道，“坐轮椅能让我时刻记住自己犯下那些愚蠢的错误” 既然是‘愚蠢的错误’，为什么还要记？我骂他，“平日常常说我笨，我看你比我更笨，笨得无可救药了” 肖皓羽也不反驳我，“笨点好” 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提起这件事。 我知道肖皓羽话里‘愚蠢的错误’，包含了他对肖父肖母的愧疚，包含了他没能及时发现妹妹的吸毒的失责，包含了昌盛几十年的肖家毁在他手上的事…… 第20章 五年后（二） 走到院子，空中浓浓的香味让我垂涎欲滴，桌子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四碟菜，这两年里，肖皓羽的厨艺飞速进展，闻着味就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 “白绵，吃慢点，饭菜嚼碎一点” 刚吃下第二口饭，我的碗里就积满了各种菜， 最近几个月，每每吃饭，肖皓羽都要给我夹满满的一碗菜， 平时肖皓羽的话比较很少，多是我说他听，一到吃饭，他的嘴就跟开了机关枪一样，“这个鸡是马婶家养的鸡，鸡肉很脆，营养很足，你吃多一点。这条鱼是九叔今天早上捕的，没什么骨头，味道也很鲜，本来想用它煲汤的，但我还没学会煲鱼汤，等下次重新买一条再给你煲”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碗筷一放，我想溜之大吉， “回来，坐下”肖皓羽一喝， 我没出息又跑了回来， “把这碗汤喝了”他厉声道， “又要喝汤……”嘟哝一声，我端起碗， “喝完了吗？” “没有，好饱，能不能只喝一半？”我打了个饱嗝，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可怜兮兮看着肖皓羽， 肖皓羽最近几个月特别爱煲汤，起初我以为他爱上了喝汤， 他自己爱喝也就算了，每天还要‘强迫’我喝一碗， 我起初不理解， 后来一天晚上，肖皓羽喝了两杯酒，夜里睡觉，就说我这几年太辛苦了，瘦得不成人样，我这才知道这汤是煲给我的。 每天一到吃饭喝汤的环节，平日里温和的肖皓羽，都会化身为严厉的教导主任，不给人半点商量的余地，对上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说“不可以”了，当下便抬手把碗里的汤倒进嘴里， 咳咳咳—— 后果就是差点把自己呛死了。 肖皓羽急忙来到我身旁，手掌有节奏拍轻打我的后背，“深呼吸两口，好点了吗？喝个汤都能呛到，你个笨蛋” 肖皓羽的靠近，让我的四周被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包裹着，闻着空中的薄荷味，我发胀的肚子舒缓了不少，胃胀让我四肢乏力，两眼发困， 我在肖皓羽的肩膀上靠了一会，感受到他猛然变得僵硬的身子，马上挪开， “不呛了，我去洗碗” 吃饱后，我们就在院子外面乘凉， 今晚星空璀璨，万里无云， 我躺在太师椅上，仰望星空，哼着曲儿，把葡萄抛进嘴里，肖皓羽坐在我两步远处，专注着敲他的天文数码， 其实那也不是天文数码，是我看不懂，才叫它们天文数码， “肖皓羽，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 肖皓羽再忙，也会抽空回我的话，“古老的传说，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那我信，等我死后，我要变成最亮的那颗星星，站在苍穹之巅，看人世间最美的风景”指着天空最亮的星，我满脑子计划着死后的事。毕竟人终有一日，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肖皓羽停下敲电脑，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那双黑眸中看到了后怕，他加重语气道，“白绵，不许说这些混话，我们还年轻，要带着爸妈的信念，一起好好活着” “好——” “记住，不许再说” “我记住” 第21章 鬼 记住又有什么用，人总会有一死。 肖皓羽继续敲他的天文数码， 我跑到肖皓羽身后，给他捏肩捶背，他回头，我朝他灿烂一笑，“你忙你自己的，等捏累了，我自己停下来” 肖皓羽点头，“别累着自己了” 五年里，我过得辛苦，肖皓羽也辛苦，他日夜劳苦，白日做手工，晚上敲他的天文数码，正因为他靠天文数码赚了不少钱，我们的债务才还得那么快， 夜深了，院子里的清风变得冷厉，我推着肖皓羽进房间， 买小院子的时候，本来计划我、肖皓羽和刘姥姥一人一间房，我睡东边的房间，肖皓羽睡中间的，刘姥姥睡靠西的房间，天有不测风云，刘姥姥突然死去，西边的房间就空下来了， 东边的房间蚊子多，住了两天后，我果断搬到西边的房间， 肖皓羽依旧睡中间的房子， 肖皓羽腿脚不方便，以前都是我帮他斟茶倒水，分房睡后，他夜里一个人睡，经常摔下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床边的大柜子被他撞到了好几次，有一次还把自己的胳膊划了个大口子， “一起睡吧？夜里有个照应” 分房的一周后，我跟肖皓羽道， 肖皓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担忧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宁愿夜里摔个千百遍，也不愿意打扰我休息， “不会，以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就这样我们又睡在一起了。 两人睡觉时，我不再在中间放块隔板，我从小到大，睡姿就不好，没想到肖皓羽表面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睡着后也歪倒横躺，中间没了隔板后，每每第二天醒来，我们两个人的姿势都是千奇百怪的， 有的时候我贴着他胸膛，或者抱着他的腰，最常见的姿势就是缩在他怀中，也有的时候是肖皓羽枕着我的肩膀，前胸贴着我后背，双手环在我腰间，再不济…… 总之什么姿势都有！ “我睡姿不好，夜里翻来覆去，肯定会打扰你睡觉，还是放个隔板好，你觉得怎么样？”睡了三天，我问肖皓羽，他没有反驳，我就又在床中间放了块隔板。 隔板没放两天，又有问题了。 自从放上隔板后，肖皓羽三天两头做噩梦，一到凌晨三点，就开启自虐功能，头砰砰往隔板上撞， 把他摇醒，他则两眼发懵，“发生了什么？我的额头怎么那么痛？” 怀疑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吓得我马上请了两个道士，做了三天三夜的法， 做法的第二天，道士说房间阴气重，有脏东西，三天法太短了，得做满七天， “七天就七天，一定要把房间的阴气除去”我平生最怕鬼了，听到道士的话，想也没想，马上应和他们。然！做法做到第三天，道士突然改了主意，“这房子阴气重，是因为房子中有一个至阴之物，如果不找出那个至阴之物，做法也没用，你仔细想想，最近买了什么东西回家？” 至阴之物？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东西！而且还在我家！当时的我吓得七魂失了六魄，白天去上个厕所，都要拉上肖皓羽给我守门，当天夜里，我把最近买的东西一一搬出来，其中就有床上那块隔板， 道士一看到隔板，指着隔板说，它就是至阴之物。 我连夜拿起隔板，丢到距离家三公里外的垃圾桶里。 我怕鬼，肖皓羽好像也怕鬼。 请来道士的第一天，肖皓羽就阴沉着脸，平日里说话，他都是笑着跟我说的，而道士进门的第一天，肖皓羽说话绷直嘴角，白净得的脸黑沉沉的。我猜测肖皓羽在害怕，毕竟鬼上的是他的身，道士抓鬼，很大可能会伤害到他，在第二天，道士说要做七天法，肖皓羽更害怕了，圆瞪瞪的眼睛瞪了道士一整天，直到第三天，道士找出至阴之物，肖皓羽的脸上才恢复笑容， 第22章 找八个男人弄死我 把隔板扔了后，至今，床上再也没放过隔板 躺在床上，肖皓羽翻了个身， “白绵，帮我捏捏背” “你的背又酸胀了？” 肖皓羽经常坐着，腰肩背容易胀，每天睡前，都得帮他捏一会背，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凑到肖皓羽面前，“肖皓羽，你还记得我几年前做家教的那个学生翡文轩吗？” “记得” “我今天买菜，路过翡文轩的小区，听说翡文轩昨天跳楼死了”满腔遗憾，我捶了一拳肖皓羽后背，心头发胀道，“听说是因为翡文轩的妈妈，从翡文轩小学五年级开始，一边想提高儿子的成绩，一边不想付钱，所以就一直骗老师给自己儿子补课，等老师补完课，转头就去告老师，让老师把工资吐出来。前几天这些事传出去了，班上的同学都不跟翡文轩玩，这孩子自尊心强，直接跳楼了” “人各有命”肖皓羽叹息， “是啊，人各有命” 白白打了约莫两个月的工，我本该愤怒的，想到翡文轩那个孩子，心头只剩一片遗憾。 肖皓羽说他先看就出来了，还说也就我笨，看不出翡妈妈那点手段， “你看出来怎么不跟我说？” “做家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不愿给你钱，闹大对你也没用”” “手酸了吗？” 还沉浸在翡文轩的悲伤中，肖皓羽突然转移话题，我一时转换不过来，呆了好久才道，“……有点酸” “躺着，我帮你捏” “好”我美滋滋趴在床上，肖皓羽手劲大，按摩手法娴熟，让人特别舒服， “怎么还是那么瘦……” “瘦点好，大学的时候，一直想瘦十斤，还瘦不下来呢”我耳朵好，肖皓羽有意压低的声音，被我听到了， “都瘦得只剩骨头了” 低头捏看了看自己，脖颈下的锁骨，根根分明，确实很瘦， 但为了安慰肖皓羽，让他别操那么多心，我故作轻松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有那么一点点瘦。你是不是担心我太瘦，晚上你起夜，抬不起你？你放心，我力气可大着呢，别说现在的你，你再重十斤，我都能给你抱起来” 我抬手给肖皓羽展示一波不存在的肌肉，肖皓羽盯着我陷入一片沉默， 我讪讪摸了摸鼻子收回手， “肖皓羽，肖浅过段时间就要出来了吧？”谈起肖皓羽的妹妹，我努了努嘴，心里头一片苦涩， 肖浅讨厌我，非常讨厌。 入狱前一天，她还指着我骂，说出来后要找八个男人弄死我， 弄不死我她亲手来解决我， “嗯，下个月八号就出来了，白绵，你没有见过吸毒前的浅浅，以前她善良又开朗，若是你们能早一点认识，一定能成为好朋友”说起肖浅，肖皓羽浑身气息温和下来。 我和肖浅能成为朋友？ 我哼哼两声没有回答肖皓羽， 肖皓羽太不了解我和肖浅了，狗改得了吃屎，我和肖浅都改不了敌对的情况， 我和肖浅仿佛天生就不对付，每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以增加仇恨而结束， 肖皓羽有力的指尖，轻压在我背上，不时问我，“力道怎么样？要不要捏捏别的地方？” “刚刚好，背上随你怎么捏” 肖皓羽突然凑到我跟前，“下个月我们一起去接浅浅，行吗？” 隔着一拳之远，肖皓羽的脸在我眼中无限放大，他灼热的鼻息吹起我的鬓发， 我心飞跳，后仰拉开我们的距离， 我不想去。 第23章 一不小心亲在一起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明面上我也还是肖浅的嫂子，只好道，“你去接，我陪你去” 肖皓羽眸若明星，长长绵绵嗯了一声，“好，你陪我去，我们一起去接浅浅” 夜里清风习习，吹得人心中舒坦，一夜好梦，次日醒来，还未睁眼，我就感受到手臂发酸，不出意外，眼前又是熟悉的场景，肖皓羽从他的位置上，滚到我这边来了，此刻他的头正枕在我的肩膀上，手臂放在我腰间，鼻尖喷出来的呼吸，吹在我脖颈上，让我整个身心酥酥麻麻的。 “肖皓羽，起床了” “肖皓羽？快起来” 连着戳了好几下肖皓羽的手臂，熟睡中的肖皓羽没有马上睁开双眼，往我脖颈磨蹭了两下，发出喃哝的呻吟声，放在我腰间的手搂紧了两分，我继续戳他，又过了一会，他才朦朦胧胧睁开眼，四目相对时，肖皓羽黑漆漆的眸子流光溢彩，转瞬间，又恢复以往的温和，没有任何起伏，他挪开头，“几点了？” “快七点了” “我去煮粥” “你睡着吧，今天我上晚班，我来煮”我一手按住肖皓羽要起床的身子，或许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也或许是肖皓羽太虚了，我这一按，直接把人得倒在床上，他这一倒下去，我的身子也没了支撑点，半拱的身子也摔下去， 砰！我的牙齿磕到一处温软的地方，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肖皓羽饱满艳红的唇，对上他光芒万丈的眸，我愣了好半响，半响回神，意识到我们亲在一起了，我短暂的尖叫一声，脸上一片火热，慌乱爬起来，“晚，晚上你煮自己那份饭就好了，今天员工聚餐，我不回来吃了” 留下一句话，我匆匆跑出房间，跑得太急，没看清路，砰一下撞在房门上， 同一时间，身后响起肖皓羽特意压住的笑声，“小心一点，晚上十点半记得回来，我给你煲汤喝” “好的，十点半回到家” 我箭一般消失在房间， 我在一所猫咖工作， 三个月前，当债务剩下最后十万时，为了缓解压力，我果断辞了手头的两份工作，转去我感兴趣的猫咖上班， 在猫咖里我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第一次在猫咖看到阿成时，我惊讶得说不出话，“阿成，你也在这里上班？” 对于多次帮过我的阿成， 我始终心怀感激。 通过交谈才知道，阿成也是为了舒缓压力才来猫咖上班的，他境遇和我差不多，先前五年，是为了还房贷车贷，才那么拼命工作，眼下债务还得差不多了，就放慢了生活节奏， “白小……白绵，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比你大学时还瘦”谈到一半，阿成感慨道。 很瘦吗？每个人见我，都要感慨一番，不过让我更惊讶的是‘大学’二字，“你以前见过我？” “见过，你社团一个学长是我朋友，有一次社团活动，我也去了，听你唱了一首歌，就记住了”阿成乐呵呵道， 晚上公司员工聚在一起， 老板是个啰嗦精，从进门开始，不停地介绍着猫咖各种事，大到顾客的生命安全，小到对猫咪有害的各种植物，便是吃饭，也要听他叨叨个不完， 等老板介绍完，一看时间，十点半了，想起肖皓羽的话，我匆忙告别， 街道外久久都打不到车， 阿成大步走了出来，“白绵，你住哪里，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多陪他们多吃一会？” “都吃饱了，也快散了” 我问了阿成住在哪，阿成说是他先问我的，要我先说， 我把住址说给阿成听，阿成乐呵一笑，“哟，真巧，我也住那边，我顺路搭你回去”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阿” 临近家中，远远望去，小院子亮着一盏灯，跟阿成辞谢后，我欢快走向院子，还没走到院子，就欢声叫喊，“肖皓羽，我回来啦”没听到肖皓羽的声音，以为他睡了，推开小院子的门，瓜棚下，肖皓羽坐在轮椅上，敲打着电脑，看到我进来，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起。 冷漠，太冷漠了！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男人！ 我皱着眉跳到肖皓羽跟前，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第24章 我是你爹 肖皓羽没说话， “喂，真的不欢迎一下？”凑到肖皓羽眼前，我捏肖皓羽的脸，刮他的鼻翼， 肖皓羽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抬起电脑，连同轮椅上的桌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留个圆滚滚的后脑勺给我， “哎呀，你干什么呀”我转到肖皓羽跟前，蹲在他身旁，拿出我的杀手锏……拉着肖皓羽的手臂，“对不起，说好十点半回来，我迟到了半个小时，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你没错” 肖皓羽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是神色坦荡，语气平缓，以我多年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生气了， 有人说过，惹一个人生气后，要适当转移话题，降低他的怒火，等对方怒火降下来，再去解决两个人的矛盾点， 拉来一张椅子，我坐在肖皓羽面前，“我给你带了烤肉回来，呐，看，可香了，你闻闻” 把烤肉凑到肖皓羽年面前，肖皓羽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我继续转移话题，“我想喝汤，你给我煲的汤在哪里？” “没有给你留汤”他道， “我不信，我去厨房看看” 我跑去厨房，看着热在锅里的汤，心里一片暖洋洋的， 把汤端出去，当着肖皓羽的面，一口闷下去，“肖皓羽，你煲的汤太好喝了吧，真的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汤” 肖皓羽脸色这才正常起来，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夸夸他，不过有一说一，肖皓羽煲的汤是真的好喝…… 我坐在肖皓羽面前， 撕碎烤肉，一口放他嘴里，一口抛我嘴里，“好吃吧，这家烤肉评分可高了” “好吃”肖皓羽点头，“不是说好十点半回来吗？就算不能回来，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也得回个信息我” 路灯透过树枝一簇簇打在肖皓羽脸上，肖皓羽勾着我的小拇指，眼神湿漉漉的，颇为委屈，那微微皱起来的表情，跟惹人怜爱的小狗狗一样…… 我心扑通一跳。 快速转移话题， “你发了信息给我？” 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我拿起手机，滑到和肖皓羽的聊天界面， 从九点开始，肖皓羽发来了第一条消息，问我在吃什么？后面十几条消息，都是十点后发的，也都是问我什么回家，每一条信息后面都附加了几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没看手机，老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渣渣渣，骂完这个骂那个，吵死了，我们一个新来的年轻男员工，差点没忍住拿皮鞋砸老板” 我口舌飞快跟肖皓羽分享着今日的事情， 烤肉的油渍积在我嘴角，肖皓羽拿起纸巾，轻轻柔柔给我擦嘴， 凑的近了，我看他看得更清，浓浓的云朵低下，溜出一抹月光，月光正好射入肖皓羽眼眸中，光彩夺目， “肖皓羽，你眼睛真好看，一闪一闪的，里面好像住满了好多星星” 肖皓羽眨眼， “笨”他点我头， “我哪里笨了” “都笨” 夜里，我睡不着，跟肖皓羽说起老同学的八卦，说到结束，肖皓羽问了句毫无相关的话，“今晚开车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你同事？” 今天晚上，阿成的车就停在院子的旁边，以往我打出租车回家，为了防止别人知道我家的地址，从来不会在离家那么近的地方停车， 肖皓羽摸清我的特点，猜出今晚送我回来的是我同事。 “是啊，顺路，他就送我回来了” “你的女同事不是没有人开车吗？” “这个是男同事，也是最近刚来的，说起我跟他，还真有几分缘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在工地认识的一个朋友，认识他后，他前前后后帮了我不少忙，都是很危急的忙。你说他长的一表人才，又高又帅性格也挺好，为什么现在还没结婚？”在车上，跟阿成聊着天，聊到婚姻上，我下意识问他孩子几岁了，他笑了笑说自己没结婚， “许是缘分未到”肖皓羽道， “有可能，他也问我结婚了吗，我一开始下意识说自己没结婚，说出这句话，又想起我们两个的关系，马上改了。肖皓羽，你说我们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更像兄弟？”我一副得意洋洋看着肖皓羽，感情方面，我们从来避之不谈，因为我知道肖皓羽不喜欢我，如今我拿开玩笑的口吻，介绍我们的关系，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不过我这话也没说错，平日里，和肖皓羽相处，跟兄弟真的没什么两样， “兄弟？”肖皓羽问道， “不像吗？不过我是兄，你是弟”其实他更像兄，足智多谋，做事稳重；我更像弟，毛毛躁躁，粗心大意；不过嘛，我得占他一点便宜，抢夺先机，自立为兄。 “我是你爹” 肖皓羽翻身，留个后脑勺给我。 “……” “什么？” 我傻眼了。 认识肖皓羽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爆粗口，听得我眉头飞跳，虽然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不像真骂人，但他绷着脸更不像开玩笑，这我就看不懂了。后面一整夜，肖皓羽没说过一句话，我要他推他，只换来他一声闷哼，“我要睡觉” 又生气？！ 莫名其妙， 我也生气。 “不吵就不吵” 第25章 哄肖皓羽 肖皓羽真的生气了， 因为我想当他‘兄’的事。 “肖皓羽，我这裙子好看吗？” “肖皓羽，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肖皓羽，你煲的汤真的超级无敌好喝，跟你一样，又香又甜，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汤，怎么会有这么会煲汤的男人” 肖皓羽不理我，一点都不理我。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天， 在肖皓羽不理我的第二天，我叉着腰对他说，“你要有什么气什么怨，就直接说出来，何必天天给我拉着一张脸，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有什么事都要坦诚相待。你若不说，我今晚搬出去住，好过凑在一起，互相消耗情绪” 肖皓羽动了动唇，支吾好久，才道，“你不能当我哥” “那你当哥”都说了让他当哥了，肖皓羽还是满脸无奈，长叹一口气，“好，我当哥，你当弟” 我这才笑嘻嘻凑到他身旁， 猫咖迎来了淡季，店里来的人少，以往七点下班，现在六点就可以下班了，下班路上，我提着买来的牛杂，欢快走向家中。 “肖皓羽，我回来啦” 院中没有人应我， “人呢？去哪了？” 把小院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肖皓羽的身影，我纳闷起来了，以往回家，肖皓羽都在家中，今天提前一个小时回来，怎么就不在家了呢。 约莫半个小时， 肖皓羽回来了。 看到我，肖皓羽愣了一下，很快笑盈盈道，“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今天人少，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你去哪了？”说话间，我把牛杂拎出来，摆放在他轮椅的桌子上， 把他推到院子中间，坐到他面前，“先吃点牛杂，晚一点再煮饭” 肖皓羽去哪的事，我就随口一问，答与不答都无关紧要，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上次剩了两包火锅底料，给马婶送过去了”马婶是住在同一条巷子的一个中年妇女，平日里经常来串门。 正好我此时嘴巴吃进一根头发，没等我扯开，肖皓羽指尖一勾，帮我扯开，完后，他用手指的关节骨，轻轻按了按我的脸颊，“还是不长肉” “肉哪能一下子就长出来” “都几个月了，该长了” 他最近特别愁我身子太瘦的事，快愁出心病来了，怎么安慰都没用， 第二天猫咖的人更少了， 老板五点就放我们离开， 今天的出租车师傅是个路痴，也是个笨蛋，一会走错路，一会看错导航，好不容易接近家了，他还在我家附近兜了几个圈，把我整个人都兜傻了。 “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吧” “不好意思阿小姑娘，我第一天当司机，还看不懂导航，记得帮我五星好评”把车门一关上，我脸上的笑瞬间没了。不给差评都算好的，还五星好评！ 下车的地方人很少，距离我家也不远，拐两个弯就到了， 这条路叫东巷，比较偏僻，平日里我从不走这条路。 拐过第二个弯时， 我看到了肖皓羽。 第26章 欺骗 肖皓羽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披着金黄波浪卷的女子，那是个很美的女子，黛眉如画，杏眸盈盈，头戴碎花布，拎着价格不菲的包包，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两个人在聊着天，距离太远，听不到在聊什么， 我贴着墙壁站了一会， 听着女子的朗朗笑声， 心里头莫名变得心烦意乱， 没有继续听他们欢笑，我拐了个弯，走向附近的超市，逛了一会，买了一斤葡萄，抄了另一条远路走回家，回到家中，肖皓羽还没回来，约莫一刻后，门外响起轰隆轰隆的轮椅声，肖皓羽才推门而进， 四目相对时，肖皓羽愣了一会， 我从他身上看到一闪而隐的慌张， “今天又提前下班了？马婶的儿子回来了，他儿子今年刚研究生毕业，知道我在程序员上有一些经验，下午马婶叫我过去跟他聊了一下天，久等了吧”肖皓羽笑着推着轮椅走过来。 马婶家在东边，东巷在西边，从马婶家回来的三条路，没有一条经过东巷， 肖皓羽在骗我， 我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我也刚回来” 知道肖皓羽骗我， 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拿着水果，走进厨房，把水龙头开得最大，听着莎莎的水声，烦躁的心才得到些许慰籍， 吃饭时肖皓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把剥好的虾放我碗里， “也没，没什么，就是我最喜欢的一只小猫，今天莫名其妙死了，有点难受”戳了戳米饭，我随意扯了个理由。 白绵，你在干什么！ 你明明想问他和红衣女子什么关系，明明想问他为什么要骗你，怎么还没开口就怂了，问阿，直接问阿！ 坦诚相待！ 不行不行，如果他们是普通朋友，岂不是显得我很小心眼？ “小猫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 “可是她才两个月” “别伤心，她在那个世界，一定会过得很好的”肖皓羽又给我夹了两块肉，看着冒着油光的肉，我胃里一阵翻滚，捂着嘴就干呕， “怎么了？”肖皓羽焦急问， “没，没事，我喝口水” 再次看向桌子上油光发亮的饭菜，我频频干呕， “怎么了？”肖皓羽拍了拍我的背，“是不是今天的菜太油了？看着没胃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煲个粥” “不用”我拦下肖皓羽， 喝了两口汤，借着身子不舒服，直接躺床上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厚厚的被子盖在头上，闷得我辗转反侧，呼吸不顺，一掀开被子，就对上肖皓羽一张阴沉沉面无表情的脸， “啊！”我吓得一个哆嗦， 肖皓羽好像在走神，听到我的惊吓，他回过神，一扫阴霾，露出笑容，“吓到你了？”说着两手撑在床上，使劲一撑，把整个身子往床上挪， 肖皓羽挪坐到我身旁，手掌贴上我的额头，温声问，“还反胃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真没事” “白绵，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我们说好了，有事说事，说到没事” “你，你……” “嗯？我什么” “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我睡了” 脸往床上一扑，盖上被子，仿佛又与外面的世界的隔绝开。为什么那么难受？因为肖皓羽骗了我？还是因为今天的菜不好吃？亦或者是我介怀肖皓羽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万一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真的只是聊聊天呢？ 我不该多想，但就是忍不住…… 第27章 离婚（一） 肖浅出狱当天， 我和肖皓羽早早来到监狱，当看到曾经丰盈多姿俏皮可爱的肖浅，干瘪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时，我脚底如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距离肖皓羽五米远处停了下来。 肖皓羽独自走到肖浅面前，“浅浅，跟我回家吧” “家？爸妈都死了，哪来的家？”看到我，肖浅凹下去的那双枯眸，终于有了点神色，她双手环胸，扫了我一眼，讥笑跟肖皓羽说，“肖皓羽，坐在那里比我还瘦的，是白绵那个扫把星？你们还没离婚呢？” “肖浅，她是你嫂子！” “嫂子？哪来的狗也配当我嫂子”肖浅冷笑，白眼一翻，把外套往肩后一甩，大步走出监狱，肖皓羽想抓住她，监狱长叫住肖皓羽，说签一下家属名字， “白绵，帮我留一下浅浅” 肖皓羽跟监狱长去签字， 我追出去拉住大步行走的肖浅，“等一下你哥” “别碰我”肖浅拿起衣服甩向我，我嗖一下缩回手，才避免被她打到，一而再再而三，眼前这个女人，多次触碰我的底线，怒火，在我心口燃烧，“刚出狱你发什么疯？！五年的牢，还没坐够吗？”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坐牢！” “是，我那天是不应该进你房间，不应该发现你房间的毒品，更不应该阻止你吸毒，让你吸个三五年直接死去，一了百了，哪还有现在那么多事！” 肖浅吸毒是被我撞破， 可她进监狱却不是因为我， 得知肖浅吸毒，当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肖母，跟肖母商量了一晚上，我们打算先给引导肖浅，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再采取强硬的方法。没等我们疏导肖浅，第二天，警察上门，带走了肖浅， 有人先一步报了警， 我和肖母对此毫不知情，如今，都不知道是谁报的警。 而肖浅眼里，我就是那个报警的人。 肖浅上前几步，狠狠戳我肩膀，“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白绵，就是你报的警！是你让我坐牢！是你买通监狱的人，割走我一个肾！是你！是你！都是你！” 肖浅仰天痴笑，眸底的恨意如一张大网，裹着我全身， 四周的气息裹得我呼吸不过来。 她丢了一个肾…… 被监狱里的人割走了？ 我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别笑了……肖浅笑声如一把把的刀子，一刀一刀往我心口上割。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心口就是忍不住的抽痛。 肖浅继续笑，笑得如痴如醉，“白绵阿白绵，你幸幸苦苦把肖皓羽抢走，逼走本来能成为我嫂子的书禾姐姐，害死我爸妈，以为这样就能当肖家的女主人？没想到肖家破产了，哈哈哈哈，你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哈哈哈哈，白绵，你的努力全部白费啦，你当不了肖家女主人，当不了肖皓羽的挚爱，你只是一个被男人睡了，不得不负责的可怜虫。你这种可怜虫，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书禾，肖皓羽的白月光。 我没见过她，与她仅有的接触，就只有两条信息， 结婚前一天，有一个陌生的账号发了两条信息给我， 第一条是‘我叫书禾’，第二条是‘既然他选了你，答应我，跟他好好过日子’，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拆散了书禾和肖皓羽的姻缘，可在这场婚姻中，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动的人， 被动发生关系，被动接受婚姻，被动嫁给肖皓羽， 如今，我在肖浅眼里，成了害死她爸妈，抢走原本属于书禾的肖皓羽，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恶人。 书禾是肖浅除了肖皓羽，最后一个亲人，我‘陷害’了书禾，她自然就把对书禾的敬仰之意，全部化成恨，转移到我的身上。 不，我什么都没做…… “白绵，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是男人，不会心痛你，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更贱！” 我咬牙把委屈忍回去， 肖浅想走，我拉住她， “等一下你哥” “那是你丈夫，不是我哥，我才不要叫一个杀父杀母仇人叫嫂子”肖浅用衣服打了两下我，抓着我衣领，突然向我靠近，面目狰狞，“白绵，你真的很丑，人丑心也丑，跟书禾姐姐一点都比不了，昨天我收到书禾姐姐的信了，她说她回来了，你说……肖皓羽会选书禾姐姐还是选你？” 我把悲伤的思绪收起来， 此时的肖浅，就是一个疯子， 我不该被她牵动情绪， “对了白绵，你是不是没见过书禾姐姐？”肖浅用臂弯夹着衣服，另一只手从裤兜掏出几张照片，挑选一会，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照片里，绿茵草坪上，站着三个人，旁边的两个人我都认识，肖皓羽和肖浅，中间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白绵，这就是书禾，是肖皓羽最心爱的女人，美吗，跟她抢肖皓羽，你有把握能赢吗？” 照片上的女人， 让我浑身一震， 是东巷那个女子， 察觉我的颤抖，肖浅冷笑，把照片收进兜里，耸耸肩，不屑道，“看着照片就害怕了？白绵，小说都告诉你了，心思歹毒的女配是留不住品德上优的男主的，就算肖皓羽断了一双腿，你也配不上他。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不出一个月，肖皓羽肯定要和你离婚” 肖浅说肖皓羽会跟我离婚， 我是不信的， 肖皓羽不是那样的人， 正好此时肖皓羽推着轮椅出来， 看到肖皓羽，肖浅甩开我抓着她的手臂，转身离去，任肖皓羽怎么喊，都阻止不了她大步离开的脚步， “白绵，别跟浅浅计较”肖皓羽来到我身旁， “计较什么”我语气有些恶劣。 “……回去给你煲汤喝”肖皓羽勾了勾我的小拇指， 我把手收起来，“回家吧” 我一直想找机会，跟肖皓羽说肖浅在监狱的遭遇，肖浅是他疼爱的妹妹，在监狱遭遇这种情况，终归要讨一个说法，可我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间。 第28章 离婚（二） 自从见了肖浅一面，肖皓羽出门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以前都是下午出门，现在晚上也频频出门， 夜晚，蝉声嘶鸣，凉风习习， 凌晨一点，肖皓羽还没进房间，按照以往，他十二点就会进来睡了，我走出房间，空荡荡的院子中，漆黑一片，根本没有肖皓羽的身影，躺回床上，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我再次闭上眼睛， “肖皓羽，现在几点了？” 我假装被吵醒的模样， “天还没亮，继续睡”肖皓羽大掌拂过我的双眼，用他冰凉的下巴，碰了碰我的额头，温和有力道，“明天还要工作，好好睡吧，到点我叫醒你” 睡在一旁的肖皓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还睁着两眼看天花板， 清晨，肖皓羽把我叫醒，就起床去煮早餐，他下床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翻了个身，脸碰到肖皓羽的枕头，朦胧的视野中，一条金黄色的长发，缠在肖皓羽的枕头上，头发又长又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是书禾的头发， 我几乎可以肯定， 心，突然抽痛， 当天早上，我心情格外不好，没吃早餐，拎着包去上班，肖皓羽在后面叫我，“白绵，时间还早，煮了肉粥，吃一碗再走” “我没胃口，先去上班了” 这不是为了跟肖皓羽呕气， 最近我的胃特别胀，吃多两碗饭，喘气都发痛，肖皓羽前两天还说我吃的太少，他哪知道我是吃不下。 眼下更是看见东西就想吐， 许是接近夏天，闷得吃不下。 肖皓羽还在叫我，他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小，这是我第一次忤逆肖皓羽叫我吃东西，都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没想到，第二次来得那么快…… 晚上，天空下着大雨，灰蒙蒙的乌云下，闪电如银蛇般窜出来， 每到下雨天，我的手臂就又湿又痛，这是当年去工地讨债，被踩断手臂，留下的后遗症， 除了手臂湿痛，我的胃也在剧烈收缩， 下了出租车后，整个人卷缩在地上，提着的牛杂掉到地上，糊成一片， 狂风暴雨雷电的极端天气， 街道行人空空如也， 走两步停一下，我用了一个小时，才走完这短短一百米的路，回到家中，依旧不见肖皓羽的身影，我的心突然很难受，还以为回到家，就会有人关心我几句…… 我洗完澡，肖皓羽才推着轮椅回家， 狂风暴雨下，他乌黑的头发，贴着额头，脸上满是水渍，眸子无光无色，嘴唇苍白，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四目相对一刻，肖皓羽扯了个特别牵强的笑容，“你回来了？煲了汤，洗一下手过来喝吧” 我盯着肖皓羽的笑…… 心虚，他在心虚。 他又去见书禾了？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吃完饭了，你吃吧” “那喝一碗汤” “不想喝”转身进房间时，肖皓羽抓住我的手，他语气坚定，“一定要喝” “我若不喝呢？” 我们两两对峙着， 谁都没有让步。 每到下雨天，我的手臂就会湿痛，如白蚁啃咬，万剑齐刺，放在以前，肖皓羽一定会关心个不停，现在老情人回来了，我的事自然不成事了。 我很难受，身心力疲， 以为我和肖皓羽，就算不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也是同舟共济互帮互助的搭档， 但……好像都不是。 “一定要喝！” “我不喝！” 甩开肖皓羽的手，转身一刻，身后又响起肖皓羽的话，“离婚吧”我以为我听错了，直到肖皓羽第二次道，“白绵，我们离婚吧”短短几个字，我能听出里面包含着肖皓羽的万千思绪，但我笨，也傻，背着他，完全听不出他含的是什么思绪。 狂风呜呜穿梭在院子里， 滴滴答答的雨声是那么地刺耳， 我背着肖皓羽站了好久， 第29章 不离婚了，我们不离婚了 “好，明天你生日，过完你生日，我们就离婚吧” 我请了一天假。 去看海，去游泳，我想让风吹走我脑子里沉重的思绪，想让水冲洗我迷茫的前，风和水都没有带走我的忧愁， 下午六点，我提着一个蛋糕，脑子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 星期六的下午，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我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没打到车，又遇到了阿成，阿成顺路载我回去， 路上堵车，我们互相聊大学的趣事， “摄影部的部长不是你男朋友？”聊到社团，阿成问道， “不是，我和他只是合作过拍照”阿成口中摄影部的部长，那是个清爽干净、热心肠的男生，由于他帮过我很多忙，至今，我都还记得他， “白绵，我以前真胆小”阿成突然感叹道， 他的话里充满惆怅， “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一直觉得，只要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幸福就会主动来找你。现在才懂，努力只能增加遇见幸福的概率，真正的幸福，靠的是争取，靠的是抓住每一个机会，一定不能放手” 阿成扬起来的笑容有些苦， 我盯着车窗的前方，反驳阿成这句话，“也不一定，有的时候，懂得放手才是幸福，什么都抓，只会害了自己” 银色的闪电穿云而来， 乌云压住了整座城市， 空气中的气息变得轻缓， 车辆拐过一个转角，街道两边的人慌乱逃窜，水果散乱一地，刺耳的喇叭声，在街道回荡，半空之上，翻滚的乌云轰隆一道闷雷，红色的轿车翻腾起飞，在轿车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轿车不断放大，直直向阿成的车飞下来， 啊啊啊啊啊！！！ 街道边的叫喊声愈破耳膜， 阿成急促刹车， 砰！车头撞在一辆卡车上， 红色轿车愈发逼近， 大脑停机一刻，我的手下意识推开车门冲出去，但还是比轿车慢了一步…… 砰—— 两车相撞，强烈的震动，穿破我的耳膜，击碎我的心脏， 我能感觉到，浑身器官被震碎了，我推开了车门，上半身冲了出去，下半身卡在车子里，两车相撞后，冲出车门的上半身，趴在地上，鲜血四溅， 砰！滴滴滴！哐哐哐！ 我一只耳朵贴在地上，把平日听不到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四周乱成一片，萧瑟的风声，聒噪的鸟儿声，大人婴儿的哭嚎声，仓促的脚步声，一阵一阵响起…… 在我正前方的一臂远处，我买的蛋糕，摔得黏黏糊糊， 我伸手，发现怎么也够不着。 生命在流逝，意识在模糊，我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逐渐慢了下来， 平日里普通的一口呼吸，现在呼一口气，整个心肺都跟着抽痛， “救救我，救救我……” 我无声呻吟，抬头看去，四周围满了人，他们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却无一人向我伸出援手， “别碰她，她下半身还夹在车里，肚子里的肠都夹出来了，一拉她，可能会把她的手都拉断，等救护车过来吧……”有一个妇人向我跑来，很快就被一众人拉住了双手 “你们看，她在流泪” “看样子要死了，救不活了” 世界混乱成一片，眼皮子一点一点合起来，暴雨落下一刻，通过血水的倒映，我看到了石阶上的肖皓羽， 他用两手撑在地上，拖着没有小腿的身子，跌跌撞撞行走着，我艰苦抬头，目光对视一刻，肖皓羽大喊，“绵绵——”眸中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从肖皓羽口中听到绵绵这个称呼，以往他都是白绵白绵地喊我， 早知道他喊得那么好听， 就一直让他喊我绵绵了， 肖皓羽从台阶上跌下来，他的下身断了一截，身子矮小，冲进来时，人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他，也没能拉住他。 肖皓羽用两手跑到我的身边， 他清澈的瞳仁，倒映的满地的艳红，还有从我腹部挤出来的血肠， 他双手不断把从我脑袋流出去的鲜血掩回去，“别流了，别流了……” 可是流出去的血，怎么可能收得回来？鲜血越流越多，把肖皓羽的双手沾得通红， 肖皓羽抓起我的手，“绵绵，我们不离婚了，不离婚了” 肖皓羽哭得很伤心，涕泗横流，满脸泪水，微张的嘴巴颤抖不已，连他最好看的眼睛，都充满了红血丝。 “绵绵，绵绵……” 渐渐的，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知道他在喊我，我想应他，可我浑身发僵了一般，连一个‘嗯’都哼不出来， 肖皓羽转向四周的人，又跪又拜，他应该在向他们求救， 没有人愿意上前施救， 他们一脸悲悯看着肖皓羽， 毕竟我快死了，救一个必死的人，不是自己毁自己的名声吗？ 嘴角又涌出一摊鲜血， 肖皓羽急忙回来握住我的手， 他依旧在喊，我依旧听不到， 好安静，我要死了吗？ 我抬手想去擦肖皓羽的泪水， 他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傲气，不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我不想他哭，手快碰到肖皓羽的脸颊时，手臂上的力气，突然被抽走，直直倒下来， 肖皓羽，别哭。 我不在，就没有人给你擦眼泪了…… 第30章 重生 —— 新城街道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每到星期六，街道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满为患，位于街道中心的小六服装批发城，这两年受无数大学生追捧，一跃成为这座城市的大学生网红打卡地， “小六服装城这两天出了很多新货，我们今天一定要买多几件衣服” 笑笑拽着我，跑过满是汽车的街道，直奔小六服装城， “慢点，笑笑，现在才八点，谁能抢得过我们”我强行放慢的脚步，望着久违的小六服装城，心怦怦直跳， 被车撞死后，我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的今天，正是我和肖母相识的那一天。两个小时后，会有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中年男子，闯进小六服装城，拿着菜刀在三楼四处乱砍， 上一世，在疯男人刚跑上三楼时，所有人吓得四处逃窜， 我也不例外，跑了两步，想起试衣间还有一个中年女子， 那试衣间只用了一块布遮，根本挡不住菜刀，于是我又折了回去。 “阿姨，你穿好衣服了吗？外面有一个乱砍人的疯子，你穿好衣服赶快出来” 试衣间传来一道的女人声音，“阿？等一下，我马上就穿好了” 据肖母后来所说，她那天穿的是一件连体衣，我喊她的时候，她正好把衣服脱了下来，全身光溜溜的，所以才出不来， 服装店外面传来惊叫声， “疯子砍人了，快跑” “快报警快报警” 生死关头，我随意拿了件长外套，冲进试衣间，往肖母身上一套，拉起她的手冲出去，“阿姨，来不及了，先跟我走” 拉着肖母刚准备跑出去， 一把刀！横在服装店的门口， 头发凌乱的男人，呲着发黑的牙，眸子恶狠狠四处张望， 我一把按下肖母的头，蹲了下来，借着衣服的遮挡，拉着肖母，挪步躲到前台的柜子后面， 肖母吓得抱住我的手臂， 我也吓得大气不敢喘， 伴随着脚步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酸臭味，服装店光亮的地板上，倒映出一个拿着菜刀浑身脏臭的男人身影。 环顾四周，我捡了根不锈钢棍子，脚步越来越近，在脚步靠近耳边时， 我举起不锈钢就要打向疯男人， 天空飞来一条木棍，木棍比我更快一步，砸向疯男人的头，疯男人菜刀掉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原来是警卫赶了过来，警卫冲上来，把发疯的男人抓住， 这就是我和肖母上一世相识的过程， “小白”笑笑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她指着一到六楼道，“你说我们先去第几层楼好？” “二层吧，里面女生的衣服多” 现在还早，去二层逛一个小时，约莫十点的时候，就能逛到三层，介时我只要拦住肖母，不让她去那家服装店试衣服就可以了。话说回来，我能用什么方法，在不认识肖母的前提下，把她拦下来…… 我不想认识肖母，因为这一辈子，我不想跟肖皓羽有任何接触， 我得找一个，让肖母不留意我，又能转移她常规路线的方法， “我也是这样想”笑笑挽着我的手，拉进小六服装城， 笑笑满心欢喜一路试衣服，我心里装着心事，时常心不在焉， 九点四十分时，我按着笑笑的肩膀，肃穆叮嘱，“笑笑，我上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记得，别上三楼！” 若我记忆没有混乱，砍伤的六个人，都是三楼的人，在帮肖母摆脱困境前，我得确保笑笑不在三楼。 笑笑愣愣的点头，再三确保自己在原地等我，我才放开她。 我伪装成服装城的工作人员，端着茶水，在三楼四处寻找肖母的身影， 很快，我在一群人中，就看到了体型优越穿着连体衣的肖母， 第31章 我和肖皓羽这一世只能是陌生人 肖母是一个温婉贤良南方女子，四十多岁的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她五官精致，脸上常年带着浅浅的微笑， 感情专一的老公，学业有成的儿女，这时候的肖母，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人生大赢家。 没有任何人能料到，肖母堪称完美的一生，会以跳楼而结束生命…… 肖母挽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作为大学生网红打卡地，小六服装城的空间很大，顾客行走的路道，足以容纳两辆汽车，这在批发是非常少见的。 我低下头，端着茶水走过去，特意往肖母的方向靠， 临近她时，脚一崴，把手中的茶水泼肖母身上，“对，对不起，这位女士，你没事吧？” 我慌忙帮肖母擦身上的水渍，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么大一条路，偏偏往我们身上撞，你是故意的吧”肖母旁边的女子指着我骂，她骂我骂得不冤，我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除了道歉，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没事”肖母开口，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肖母的声音，我心头悸动，眼眶一热， 前世，她是婆，我是媳，世人眼中最容易闹矛盾的两个角色，我们却相处得格外融洽，因为她善良温婉，从我嫁进肖家一刻，就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 无奈肖家破产后，她在面对各方的压迫，却被逼上绝路，跳楼自杀， “小妹妹，没事的，别哭”肖母擦去我的眼泪，我才察觉自己哭了， 肖母越安慰我，我泪水流得越汹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上一世没能及时救你，对不起。你带我去各地旅游，教我人情世故，舒缓我的心结，而我却把你克死了…… 怎，怎么又把自己绕进来了？ 才，才不是我克的！ 我没有克肖家！才没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小问题，我去洗手间换一套就好了”肖母扬着笑脸，温和安慰我，“小妹妹，洗手间在哪里？” “这个方向直走，再拐个弯” 我端着东西快步离开， 十点整，服装店三楼的大门，果真跑进一个拿着菜刀的男子， 那男人还是砍伤了六个人，两个重伤四个轻伤， 在他被警卫制止后，肖母才从对面的厕所走出来， 我下楼找笑笑时，路过三楼，听到和肖母同行的女子感叹，“那个疯子在六月服装店砍伤了三个人，我们要去的就是六月服装店，幸好那个小妹妹泼你一身水，才救了我们一命” 肖母也感叹，“是啊，你刚刚骂她那么狠，若再见到她，得好好感谢一下” 我刚想抬脚离去， 身后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妈，你没事吧” 听着袅袅如山泉般清脆的嗓子， 我恍若隔世，机械般往后看去， 人来人往中，站着一个肩宽窄腰的男子，他抓着肖母手臂，满脸担忧上下打量， 这时候的肖皓羽，容颜稚嫩，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质“妈，听说有一个疯子四处砍人，你没事吧？” “没事，这不好好站在这里吗”肖母温婉道， 肖母同行的女子心有余拍了拍胸口，“皓羽，得多谢一个小妹妹……” “素素阿姨，那那个小妹妹呢？我去感谢一下她”肖皓羽问， “不知道呢，这下没看到人了” 肖皓羽四周探望，很快就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刚好有两个女子走过来，挡住肖皓羽的目光，我也借着这个空隙快速离开， 不能相识，不能相见，这一世，我和肖皓羽，只会是陌生人。 第32章 再遇肖浅 刚回这个世界，我就知道，我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原有的秩序， 上午破坏了跟肖母的相识， 下午我就遭到报应了， 我和笑笑逛街逛累了，随便进了家面馆，吃到一半，面馆的煤气灶突然爆炸，熊熊大火沿着桌帘，迅速在面馆蔓延开，整个面馆烟雾缭绕，火红一片， 笑笑拉起我就冲出去， 冲到一半，我发现桌子上趴着一个女人，刚开始以为她睡着了，拍打两下，发现怎么也拍不醒，意识到这个女人昏过去了，我迅速半蹲下来，“笑笑，把她拉到我背上，我背她出去” 面馆外围满路过的人，看到我背着一个女子和冲出来，纷纷鼓起掌， “小妹妹，跑快一点” “快上去接一下她们” 几个好心的路人，接过我背上昏过去的女人，有一个长相凶狠实则热心的大哥，当起指挥官，“煤气中毒了，散开一点，在场的有没有医生” “有有有，我是” 在一伙人的帮助下， 女人很快就醒过来了， 从我冲出面馆后，就有两个男人接过昏迷的女人，而后我就被驱赶到一边， 乃至于直到现在，我都没看到自己救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她就是救你出来的妹妹” 长相凶狠的大哥，拉着刚醒过来的女人到我面前， 看到女人的脸，我如五雷轰顶，定在原地。 “你就是救了我的恩人，恩人，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肖浅顶着一张花猫脸，脸上扬着喜极而泣的微笑，两手抱住我，呜呜呜委屈道，“恩人，我不小心吃了两块牛肉，晕过去了，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就被烧成灰碳了，谢谢你恩人” 吧唧！肖浅狠狠亲了我两口。 我傻眼了。 “给消防员腾出空间灭火，所有人往后退，都往后退，别凑热闹了”拿着喇叭的保安，不断逼退路人，人群拥挤下，我和笑笑、肖浅三人被逼退到一个角落， 肖浅全程抱着我手臂，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 我发愣的视野中，只能看见她在我身边团团转，听不到她任何一点声音， 肖……肖浅…… 铃铃铃—— 肖浅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肖浅拿出手机，‘老哥’二字在屏幕上跳动着，我心神恍惚，拂开肖浅抓着我的手， 肖浅嘴一拽，一把回抓我，滑向接听，对着电话道，“喂，嗯，就是那家面馆，我没事，好，我去找你，你在那里等我” 挂掉电话，肖浅看向我，“恩人，我哥找我，我得马上离开，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举手之劳，不用加了” “不行！一定要加” “救命之恩，怎么能算举手之劳”肖浅抢过我手机，强行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并她贼溜溜的眼珠子‘警告’我， “恩人，我记住你的学校和班级了，若你把我删了，我就到你的班上去找你，拜拜啦恩人，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叫肖浅，浅色的浅” 夕阳把肖浅的影子拉得修长， 肖浅背对着夕阳，回眸向我招手，清澈澄亮的笑容与夕阳融为一体， 第33章 性情相投 自从加上肖浅，我的朋友圈就热闹起来了， 肖浅很喜欢发朋友圈，一天能发好几条，有时候是她和肖皓羽的合照，有时候是她出去玩的自拍照， 有关肖浅的任何事，都能在她的朋友圈看到， 加上肖浅第一周后，肖浅的朋友圈发了张让我熟悉的照片， 是肖浅上一世出狱时，给我看的那张合照，照片中，肖皓羽站在最右边，最左边的是肖浅，中间站着的是书禾， 这个时候的书禾，很美。 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书禾身上散发出来青春靓丽的气息，书禾穿着一身白裙子，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两颊边的酒窝让她御姐的脸庞上多了两分可爱， 肖皓羽低头看着书禾， 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 心，似乎抽了一鞭子。 我放下手机，平稳下自己的呼吸，拍了拍脸颊。白绵，你在痛什么？时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你和肖皓羽，连做朋友都不适合吗？你既然和他不可能，又何必在乎他爱的是谁？ 叮咚，肖浅给我发来第一条消息， ——恩人，你下午是不是没课？我在你宿舍楼下，快出来，我们去玩。 我飞快打了一句话过去， ——我今天没空，最近很多作业，改天吧。 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你在哪个宿舍？我去找你，看你写作业，正好你比我大一届，我向你学习学习。 ——你在宿舍楼旁边等我一下。 没有让肖浅上宿舍找我， 我换了身衣服去找肖浅， 翠绿的大树底下，肖浅穿着帅气的工装裤，头戴鸭舌帽，远远看见我，跳起来向我招手，“恩人，突然来找你，没打扰到你吧？不过打扰了也没关系，我带你去玩，保证能让你开心” “我，我那个……” “别我我我了，恩人，你该不会是想做好事不留名？连个饭都不想给我请吧？先跟我去玩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肖浅全程仰着一张大笑脸， 我想要用恶言恶语劝退她的决心，对着她笑脸，蹦不出一个字， 行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肖浅的话特别多特别密，她说话很有分寸，每一句话都能让人接得上， 我和肖浅从中午逛到晚上，去看了海，去美食街吃了东西，去爬山锻炼身子，不知不觉中，玩得不亦乐乎，在每一条路上都留下了我们的狂妄的笑声， 月亮挂在山壑时，我们在烧烤店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握着手依依惜别， “阿绵，原来我们有那么多的共同爱好，下个星期我又来找你” 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我和肖浅逛街也是一样。 之后好几个星期，校园外的那条街道上，都留下了我和肖浅的笑声，我们手挽着手，从早上出门，逛到人潮拥挤的晚上，月亮悬挂半空，才依依分离， “阿绵，拜拜，明天见” 站在宿舍的阶梯上，对着肖浅欢笑的大脸，我把嘴里‘再也不见’的话吞了回去。明天再见一面，最后一面…… 一天又一天，一面又一面， 随着时间流逝，嘴边永别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别无他因，跟肖浅待一块，太快乐了！ 那是灵魂得到共鸣的快乐，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又是一个普通的周末， 我跟肖浅正在逛成衣店，肖浅看出了我囊中羞涩，硬生生把一条很适合我，价格很贵的裙子打了下来。 自从知道了我囊中羞涩后，肖浅带我逛的多是不费钱的地方——野营钓鱼放风筝， 我们经常去玩，本来是我和肖浅、笑笑一起玩的，后半学期笑笑专业课变得很多，乃至于后来都是我跟肖浅两人去玩。 肖浅爱笑，普普通通一件事，跟她一起去做，就会变得有趣又快乐， “浅浅，我钓到了一只癞蛤蟆” 我拿着鱼钩跑到肖浅面前，鱼钩上钓着一只癞蛤蟆。 肖浅喜欢分享，跟她待久了，我也变得喜欢分享，凡是大事小事，都要拿出来跟周边的人分享， 肖浅四处张望，“这小鱼塘竟然还有癞蛤蟆，快看看附近有没有天鹅？” “为什么有癞蛤蟆就会有天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阿” 这时癞蛤蟆发出了两道叫声，仿佛真的想吃天鹅肉， 噗！我们捂腹大笑起来， “阿绵，它应了，它竟然真的想吃天鹅肉耶”肖浅笑得前俯后仰， 望着肖浅肆无忌惮的笑，我微微出神，上一世，肖皓羽曾说话，若我能早一点认识肖浅，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以前我觉得肖皓羽在骗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肖皓羽这句话很有道理，我和肖浅，在发疯搞怪上，有种灵魂上的契合， 我敢肯定我的性格变化不大，那问题就出现在肖浅身上了， 上一世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肖浅染上毒品，性情大变…… 嘟嘟嘟——肖浅电话响了， “我在小亭子这边钓鱼，你也要过来？行，不过你不能打扰我和我朋友，还有，你要自己拿鱼竿过来” 挂完电话，肖浅乐滋滋凑到我面前，“阿绵，你猜是谁给我打的电话……”看我一脸迷惘，肖浅自己说出来了，“是我哥，他现在正在过来，正好你是不是没见过我哥，趁这个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你哥要过来一起钓鱼？” “是啊，应该快到了”肖浅看着手机的共享位置“还有三百米” “浅浅，我肚子痛，先去上个厕所”丢下鱼竿，我飞一般离开这个地方。 玩得太疯狂，竟然忘了肖浅是肖皓羽的亲生妹妹。 他们兄妹感情深厚，我成天跟肖浅疯在一起，怎么可能避得了与肖皓羽相见…… 白绵，你糊涂阿！ 第34章 再见已是陌生人 再次回来，我脸上戴了个口罩， 原本只有我和肖浅吹风的小亭子，多了几个男生， 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身高硕长体型优越的肖皓羽，他双手环胸，半靠在小凉亭上，倏地，我的心猛得缩紧…… “阿绵，你快过来？” 肖浅向我招手， “怎么戴上口罩了？” “我感冒了，你的朋友来了，我还是戴着口罩吧，以免传染给他们” 肖浅疑惑看着我，仿佛在问，上个厕所你就感冒上了？ “真感冒了，不骗你”我说完这句话，肖浅眼底的疑惑这才散去，“你不是说想见我哥吗？他就是我哥……” 什么想见肖皓羽？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肖浅还没说完，我挣脱开她的手，跑去拿钓鱼竿，“浅浅，这边特别多鱼，你快来这边，我们一块钓” “哎呀，阿绵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肖浅心里肯定在‘骂’我胆子小， 我也知道，大大方方面对肖皓羽，才是最正常的相处方式， 可，我做不到。 于我而言，肖皓羽是与我同甘共苦走了五年的搭档，是与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丈夫，即便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发生，但至少一起睡了五年，虽说没产生爱情，但友情还是少不了的。 于现在的肖皓羽所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不想看到肖皓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你怎么跑了？”肖浅跑到我旁边， “我来钓鱼，刚刚上厕所回来，看到这边有很多鱼，怕慢一点它们就跑没了”拉着肖浅的手臂，我强行把话题转移开，“浅浅，我昨天看到学校附近有一家美甲店，打五折，我们明天去做美甲吧” “你不是不喜欢美甲吗？” “那是以前，这两天看到别人戴着美甲，非常漂亮，就心动了，笑笑明天满课，你陪我去嘛” “好，陪你去” 靠在肖浅肩上，我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盯着我， 转身看去，肖皓羽与其余三个男子，背着我们在钓鱼，四周也没有其它人…… 钓完鱼，肖浅拉着我的手，十分歉意道，“阿绵，我就不跟你回学校了，对不起阿” 肖浅学校在我学校旁边，她不回，只能我一个人回。 “没事，我一个人回去也可以，下回见” “我哥开了车过来，让他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肖浅的话一出来，我浑身汗毛竖起，立马拒绝， 或许是我的反应太大了，其余几人齐刷刷凝视着我，其中也包括肖皓羽， 肖皓羽靠在小亭子上，一双黑溜溜的眸，毫无波澜，仿佛送不送我都无所谓， “我，我约了一个高中朋友出来，晚点要去吃饭，不打算马上回学校”我随口扯的谎言，还没撑过三秒，就被肖浅拆破了，“阿绵，你不是说你的老同学都不在这边吗？哪来的高中同学？” 呱呱呱，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她过来这边……玩，顺便来找我聚一下”我哈笑道， 就算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也能从肖浅抽搐的嘴角知道我一定笑得很尬。 “那也行，你回去小心点” “浅浅你先走吧” 肖浅离开后，我拿着自己的东西，马上离开，刚走两步，身后传来肖皓羽的声音“是你的防晒霜吗？” 肖皓羽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的正是我新买来的防晒霜， “是我的，谢谢你”接过防晒霜，我还是无意中与肖皓羽对视了一眼， 他黑曜石般的眸底，望着我时候，带着疏远和陌生，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眼神，上一世很长的一段时间，肖皓羽就是用这种眼神，让我对他退避三舍，若不是后来肖家发生巨变，我和肖皓羽早已成为走在路上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拿过防晒霜，我快步离去， 第35章 是他肖皓羽对不起我 我又‘忙’起来了。 肖浅隔三差五约我出去玩，我一一婉拒，理由不是今天有课，就是明天有活动， “后天，后天星期六，星期六你总有空了吧”肖浅隔着电话对我呐喊， “最近太累了，难得有一个空闲的星期六，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婉拒了肖浅的邀请，没等肖浅骂我的话传来，我就急忙说了句拜拜，挂掉电话， 我百般心思远离肖浅，也只是为了跟肖皓羽断得干净一点， 好不容易得到肖浅这样一个知心朋友，突然断了，比失恋还要难受……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 浑浑噩噩过了三天，在星期六的下午，宿舍的门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敲声，舍友开门后，肖浅风风火火走进来，“你好，问一下白绵在哪个床位？” 舍友指了指我躺着的床， “你们宿舍有人睡觉吗？” 舍友摇了摇头，“宿舍就只剩我和白绵两个人了” “白绵！”肖浅一声怒吼，我揭开刚盖上的被子，讪笑跟肖浅打招呼，“浅浅，你来了？” “你下来，穿鞋子！”肖浅生气了。 我也知道自己做得过分，心虚走下床，“浅浅，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就忘了我是谁了！”肖浅把我拉到宿舍外，两手环胸，昂着下巴，对着我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吧，我做错了什么？” 我摇头，“什么都没做错” “那为什么突然远离我？”肖浅含着哭腔道， 为什么突然远离肖浅…… 我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前世的事，该怎么跟肖浅说？说我是害了她全家的扫把星？说我和她哥有一段不该有的孽缘？还是说我是她夜里睡觉都想杀了的人？ 总之，我和肖浅不应该走太近。 在我陷入焦灼中时，肖浅抱住我，“阿绵，我们之前说好的，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知道你不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你不能因为一些外界因素，就马上否定我们这几个月的友谊，这样对我对你，都不公平。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喜欢和你一起玩，和你一起疯，反正做什么都喜欢” 肖浅一段话让我醍醐灌顶， 我回抱肖浅，哽咽道，“对不起，浅浅，我也很喜欢你，但……” “喜欢我这个就够了，其它的我不想听”肖浅也哽咽起来， “阿绵，你这几天不回我信息，我难受得睡不着觉，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讨厌我，突然一下子就疏远我了，我特别害怕，害怕你不跟我玩” “我也过得不好， 晚上做梦都梦到和你在玩，我们一起爬山，一起游泳，一起干了好多好多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别的事，放弃我们这段友谊了” 我呜呜大哭，天知道，跟肖浅在一起这段时间，我有多高兴。自从下定决心跟肖浅断了关系，我成日黯然销魂，夜不能寐，这两个星期更是丢了半条命。 和肖浅又恢复了以往的关系。 玩得疯时，我常常觉得是我顾及得太多了，我和肖皓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上一世能成为夫妻，完全因为肖母的原因，这一世我跟肖母还没认识，跟肖皓羽的缘，肯定也会中断， 又一个星期五， 我和肖浅去沙滩玩，玩到一半，肖浅的电话突然响了，“现在回去吗？有吃的吗？有喝的吗？有玩的吗？有帅哥吗？都有！好，我马上回去，肖皓羽，你最好不要骗我” “你要回家吗？”我问肖浅， “不是我回，是你跟我一起回，我家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几个大帅哥，正好，现在回去，我们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肖浅拿起拖鞋，往海水里洗了两下，“快点阿绵，我哥待会就来接我们回去了” “啊，等一下，我洗一下鞋子”肖浅拉着我奔跑，红霞满天的沙滩上，回荡着我们响彻云霄般的笑声， 不就见肖皓羽吗？ 有什么好怕的！ 我白绵又没做干不起他的事，要真对不起，也是他肖皓羽对不起我！ “哥，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刚走上沙滩，肖浅就拉着我走到一辆银黑的车面前， 透过车窗，隐隐可见肖皓羽冷峻的脸，他手肘撑转盘上，手指有节奏拍打窗口，听到声音，向我们看来， 夜色与肖皓羽的眸子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他的眸色，只能看见他放在转盘的另一只手微微收紧， “刚刚不是还叫我肖皓羽吗？” 肖浅嘿嘿一笑，打开车门，把我推上车，贼兮兮凑到驾驶位的肖皓羽身边，“哥，也不全怪我，你上次为了骗我回家，给我说家里来了帅哥，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有没有骗我” 第36章 在肖家的两年 车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是肖皓羽最喜欢的味道， 透过前车镜，能看到肖皓羽棱角分明的下颚，他抿着嘴，好像有点不高兴， “哥，你在想什么？” 肖皓羽久久不开车，肖浅说话他也不理，察觉他在出神，肖浅拱起身狠戳肖皓羽，“不是说聚会八点就开始了吗？再不开车就迟到了” 肖皓羽转头，“系好安全带” 他一转头，我下意识看向窗外，避免与他目光对视， 肖浅：“好了，继好了，开车吧” 夜幕降临，月亮悬挂于空。 偌大的肖家，一片灯光燎亮，车行驶到门口时，别墅里摇滚的音乐，震荡人心， 再次回到肖家，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恍若隔世， 上一世，在这栋别墅里，我度过最孤独的两年。那两年里，我日夜盼着和肖皓羽缓和关系，无数次想终止和肖浅的争执，无数次被肖母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希望支撑着生活， 我目光停在别墅正门上的窗口，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窗口，我没能拉住肖母跳下去的身子…… 甩了甩头！这一世所有人都好好活着，暗骂自己何必暗自伤怀， 时世逆转，物是人非，肖家的一草一木，早已不是当年的一草一木了， 我转身想找肖浅，脚踩到一只脚，人也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小心点”肖皓羽清冷如水的话从头顶穿来，我惊恐般往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肖先生，踩到你了，非常抱歉” 肖家的院子里走出一个红衣骚包男， 骚包男是肖皓羽的好朋友，叫他骚包男，是因为他每一身穿搭都很骚包。 骚包男走到肖皓羽身旁，手肘撑在肖皓羽肩上，意味深长看着我，“肖少不愧是万人迷，女人为了接近你，法子层出不穷，连欲擒故纵都用上了” 欲擒故纵？我冷下眉眼，“踩了肖先生一脚，是我的不对，这位先生哪里看出来我在欲擒故纵？” “哟，小妹妹脾气还挺大？”骚包男戏谑一笑，“你这种伎俩我见多了，解释也没用” 肖皓羽突然走开，手肘没了支撑点，骚包男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喂，肖皓羽，怎么走开都不说一声？” 他离开前，指着我冷呵呵道，“肖少最恨欲擒故纵的女人，你死定了” 骚包男和肖皓羽齐齐隐没在别墅里， 我下意识也想追上去，刚抬起腿，又收了回来， 跟肖皓羽生活的五年，他性子有些小骄傲，每次生气，他就推着他的轮椅走进房间，而后我就追上去哄人， 哄人哄习惯，乃至于现在看到他生气，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哄人， “阿绵，夜里冷，给你拿了件外套”肖浅从宅子里走出来，她手里着外套，“我哥呢？我下楼还看见他在这里” “进院子了” 肖家小院有一草坪，来聚会的年轻男女，坐在一起，比歌比舞，玩各种小游戏，肖浅的出现，迎得一片起哄声， “肖大小姐回来了？” “还带了个小美女回来” 肖浅大大方方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一一打过交道后，把我拉到一个满是吃食的角落，“阿绵，饿了吧？你先在这里吃东西，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肖浅刚走，骚包男就走过来了， 骚包男坐在我旁边，抛了颗葡萄进嘴，斜着眼扫量我，“心机女，你跟肖浅怎么认识的？” 心机女？他倒是会乱起名字， “去面馆吃面的时候，面馆着火，我把昏睡过去的浅浅背出来了”对于骚包男不屑的眼神，我仿佛没看到。 前世，我一个土老冒，从嫁进肖家一刻，就从未停止过接受来自各种鄙夷的目光，对于这种目光，我早已习惯， 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一种想成为名门淑媛，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的困境中， 主要做名门淑媛太难受了， 我生于广阔的农家院里，脚踩着长满稻谷的大地长大，种五谷杂粮是我的日常，还没上学时，光着脚丫子爬一颗高高的树，就是我童年最大的乐趣， 后来是肖母带我走出内耗的困境， 她说，“绵绵，你是独一无二的” 肖母是那么善良温柔，我曾经不止一次疑惑，肖母肖浅作为母女，为何性子迥然不同？现在我懂了，现在的肖浅和肖母很像，只不过肖母经过岁月的洗礼，内核更强大也更温柔了， 第37章 吃味 “一件好事，换来富家小姐的青睐，心机女，你倒是好运气”骚包男撑着脑瓜子，不再询问我和肖浅的事，反倒把话题转移到肖皓羽身上，“肖少被你惹生气了，你不打算去道个歉？” “踩他的脚的事，已经道过了，你还想要我去道什么歉？”我皮笑肉不笑道， “欲擒故纵的” “我没有欲擒故纵” “你敢发誓？” “幼稚” 骚包男看着一个方向，突然直起身子，拍了掌我的肩膀，挑眉乐道，“看那边，肖皓羽这样的人，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走在他旁边粉色衣服的女子，可是他认来的未来的妻子” 顺着骚包男指着的方向看去， 葱郁花圃后的石子路，迎面走出来的三道身影， 草坪上的男女连连起哄， “肖少和书小姐走在一起就是养眼”“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绝了！” 肖浅呲着大牙对书禾乐呵呵笑， 肖皓羽穿着休闲装，一手插兜，步子比肖浅和书禾快一步，长腿健在，美人在旁，满院子好友，肖皓羽冷酷一张脸，让人看不出半点喜感， 这是我前世今生，第二次看到书禾，书禾身穿粉色露肩长裙，带着圆滚滚的珍珠耳环，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肖浅抱着她手臂，亲昵喊她书禾姐姐， 让肖皓羽爱了两世，让肖浅在监狱里奉为精神支柱，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吃味， 肖皓羽扫了眼我和骚包男的方向，不过略了一眼便挪开了， 或许是他想找骚包男， 骚包男指着我，“看到肖少那狠厉的眼神了吗？你死定了” “他看的是你又不是我” “看我？”骚包男反思自己，“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会用那么又爱又恨的眼神看我？” 又爱又恨？他是会形容的， 肖皓羽和肖浅一出来，整个草坪就热闹起来了，他们举着红酒，凑到肖皓羽身旁，议论着玩什么游戏，最后还是书禾决定跳一曲男女搭配的双人舞， “听闻书禾小姐的舞跳的非常美” “那我们今晚有眼福了” 围观的青年男女纷纷应和， 肖浅从人群围墙中溜出来，来到我身旁，她安慰我道，“阿绵，我知道你不会跳舞，没事，我跟你一组” “好”我很乐意跟肖浅一组，前世的我，这个时候，确实不会跳双人舞，但在肖家当了两年肖家太太，对于聚会中常见的双人舞，我还是略懂一二的， 男士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让女子先选跳舞的男伴，两方无异便可组成一队， 女方这边，选到最后，只剩下我和肖浅还有书禾三个人，而男子，则剩下骚包男、肖皓羽和一个灰衣服的男子，在选人上，前面的女子都跳过了肖皓羽，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书禾的， “我要和阿绵一队” 肖浅举着我的手高喊， “肖大小姐，这曲舞是西方的名曲，固定了男女一队，你选走了一个女子，让剩下的两个男子怎么办？”马上就有人反驳肖浅，在众多抗议声下，我低声和肖浅道，“浅浅，我没事，按规矩来吧” “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会一点” “那好吧” “阿绵，书禾姐姐，我先选咯” 肖浅选走了灰衣服的男子，剩下的男子，只剩骚包男和肖皓羽了， 骚包男催促，“你们两个谁先选？” 书禾温婉一笑，她一开口，温柔流畅的嗓音，徐徐飘在空中，“让这位小姐先选吧，莫要拘谨，想选哪个就选哪个” 书禾知道我是新来的， 她心真大， 也不怕我选走肖皓羽， 剩下的骚包男和肖皓羽，骚包男一身红衣，站姿懒散，目带高傲，若我不认识肖皓羽，在骚包男和肖皓羽之间，肯定会选风度翩翩容貌俊俏的肖皓羽，选了肖皓羽，等于拆散所有人眼中完美的一对情侣，不屑和讥讽只会来得更加猛烈， 所以书禾的大方让我开心不起来。 我走到肖皓羽和骚包男中间， 骚包男饶有意味看着我， 四周则是各种不屑的目光， “心机女，快选吧” 骚包男傲娇的模样，让我非常不是滋味。要不是没有第三个人，要不是为了避免和肖皓羽续前世孽缘，要不是……总之没有要不是，打死我都不会选他， 我对着骚包男，“我选……” 砰！肖皓羽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地，他重咳两声， 我转头看向肖皓羽， 我一直在避开肖皓羽的目光，这是我们今晚第一次对视，无边的黑夜中，肖皓羽幽黑不见底的眸子，带着一股冰寒如霜的冷意，那冷意如同在我周身驻下几根冰柱子，让我周身温度极速下降，冷意直戳我心窝，我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是我看错了吗？肖皓羽怎么露出这样的眼神？我们现在可是陌生人。 四周的人毫不避讳议论， “肖少这是警告不准选他呢” “这土老冒不会真的想选肖少吧？” “她还敢妄想肖少选她？” 原来肖皓羽是生气了…… 我心里也堵着一口气， 第38章 肖皓羽和书禾 我都面向骚包男了，肯定打算选骚包男了，又不妨碍他和书禾，他气什么，这么喜欢书禾，我成全他们不行吗！好吧也不是成全，是他们本就该在一起…… 我努了努嘴，再次看向骚包男， “我们这虽是玩乐，容不得敷衍了事，选中的舞伴，日后聚在一起，也得结队跳舞，”肖皓羽的话响起， 周边又哄起阵阵笑声， “肖少都直接警告了” “还不是怕土老冒选他” 我也不磨叽，快刀斩乱麻，对着骚包男道，“这位先生，我能邀请你和我一组吗？” 来自肖皓羽方向的目光更冷厉， 骚包男哟呵一声，应了声‘好’，来到我身边，低下身子在我耳边道，贱兮兮地笑我，“心机女，你在门口的时候不是挺勇敢无畏的吗，肖皓羽才一个眼神，就把你吓退了？不敢选他了？” 我翻了个白眼， “你这什么眼神”骚包男炸毛， “你看到什么眼神就是什么眼神”都直言讽刺我了，还想让我露出什么眼神， “心机女，我理解你，还没选人就被厌恶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只能拿我撒撒气，看你那么惨，让你两句吧。你说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肖皓羽和书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干嘛还要破坏他们” 骚包男心里戏还真多， 我除了被肖皓羽的眼神吓了一跳，哪有不好受？我也没想过要破坏肖皓羽和书禾，上一世肖皓羽过得那么苦，重活一世，他能和书禾走到一起，过得开心，他这一世也算圆满了，不至于往后一辈子念念不忘， 最后只剩下肖皓羽和书禾， 四周的人两眼发光注视着他们， 书禾走上前，她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皓羽，你愿意跟我一组吗？” “哇喔”四周一片起哄声，掌声连绵起伏，“在一起！在一起！” 也就片刻，又恢复了寂静， 羡慕的目光压顶般盖住他们， “我身子不适，先走一步” 没有满足大家的期望，肖皓羽抽张纸巾，擦了擦撒在身前的红酒，因为垃圾桶就在我身旁，扔纸巾时，他用力扔的纸巾，没有进垃圾桶，反倒扔在了我的鞋上，肖皓羽斜视了一眼垃圾桶的方向，大步离去， “皓羽……”书禾喊了一声，肖皓羽没有丝毫停滞， 书禾回以大家微笑，“皓羽身子不适，你们先开始吧，我去看一下他” 书禾多姿曼丽的身影和肖皓羽修长的身影，一起淹没在花圃中， 肖浅走到我身边，问骚包男，“发生了什么？我哥今天脾气怎么那么大？” 骚包男指着我，“你问她” “关阿绵什么事？”肖浅瞪眼， “她为了引起你哥注意，还没进门就踩了你哥两脚，刚刚又想破坏你哥姻缘，你哥能不生气吗？” 骚包男这一番话，让我有冤无处申， 我瞪着骚包男，气得口舌打结，“你你你……” “你什么你，敢做不敢认？” “温亦然，你别把这些锅甩给阿绵，阿绵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肖浅安慰了我两句，让我不要多想，音乐在这时候响起，肖浅再次警告温亦然不许‘欺负’我，匆匆跑过去找她的舞伴了， 温亦然不情不愿向我伸出手，“来吧，你要不会跳，跟着我的节奏” “我头有点疼，去上个厕所” 受不了温亦然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找了个借口离开， 第39章 异常的肖皓羽 从厕所出来，路过院子，看见鱼塘的凉亭上坐着两个人，是刚离开的肖皓羽和书禾， 满天繁星的夜空下，肖皓羽坐在大石头上，长腿蹬直，两手合十自然下垂，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象征，在他一米远处，书禾微笑说着话，仿佛在逗他笑， “看到他们在一起伤心了？” 温亦然走到我旁边， 我摇了摇头，“他们很配” 这是实话。 “知道他们很配，就别破坏他们。哎，心机女，你怎么知道肖家的厕所在这边？”温亦然四周张望，疑惑地问我。 不怪他疑惑，肖家的布局很是奇怪，路道弯弯曲曲，纵横交错，上一世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住了一个星期，才勉强认清厕所怎么走。 我随意找了个理由，“问路” “人都在草坪那边，你问谁？” “我问的鬼” 温亦然浑身战栗，恐怖看着我， 从肖家玩回来，真忙起来了， 最近几周，得考好几场考试，我不得不把全部心思放在考试上， 肖浅知道我忙，减少来找我的次数， 我忙，笑笑又有空了，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你又忙起来，绵绵，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起有空，好想跟你一起去玩”笑笑跟我打着电话抱怨，我低头写作业，抬头对她笑了笑，“笑笑，我下个月就有空了” “下个月都放暑假了” “这么快？”桌上的时钟哒哒哒行走，不知不觉，带走了半年的时光， 这半年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等暑假回家看一看爸爸妈妈， 上辈子他们为我操碎了不少心。 这辈子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 还剩最后一场计算机考试时，肖浅来找我了，我们约定好了这周一起吃龙虾，可惜的是笑笑要去做实验，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以往一起走，都是肖浅说得多，我多在充当倾听者， 今天反而反过来了， 今日多是我在说话，肖浅一直走神，有的时候叫她。她还听不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坐在龙虾馆，肖浅又长叹一口气， “浅浅，叹什么气？” 肖浅撑着下巴，“阿绵，我感觉我哥最近心情非常不好” 我筷子微微停顿，“怎么说？” 我这个问题，仿佛打开了肖浅的话匣子，她正襟危坐起来，手中的筷子颇有指点江山的感觉， “他最近晚上都睡不着，每天凌晨在院子里逛阿逛，头一天看到他逛的时候，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差点就报警了。都说人睡得少就易躁易怒，我算是体会到了，肖皓羽最近睡不着，经常莫名其妙对我发脾气， 我让他去找书禾姐姐，他说自己忙，不去，我带书禾来找他，他不仅不感激我，还把我零花钱全扣没了！！阿绵，你是不知道，我上个月跟吃土一样！！” 抱头哀嚎一声，肖浅继续道， “还有，我们家那院子，都住了二十几年，陈设布局已经都固定了，你猜肖皓羽上个月做了什么？他把游泳池填了，建了一个鸡舍，还专门买了几只小鸡仔来养，每天干完活，就在院子里喂小鸡仔， 那鸡仔拉的屎又臭又恶心，熏得我房间臭烘烘的，他还不给我把鸡仔挪走，啊啊啊啊，我感觉肖皓羽就是故意折磨我的！” 肖浅描绘得十分生动，加以她五官皱巴巴紧在一起，可想那鸡屎对她阴影多深。 肖浅的话唤起我上一世的回忆， 在和肖皓羽搬到小院子后，我马上买了几只小鸡崽回家，在我的记忆中，一个家，就应该早上能听到公鸡打鸣，午间能听到老母鸡下蛋后咯咯咯的叫声， 我刚买小鸡仔的时候，肖皓羽的态度是淡漠的， 某一天，他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每天抢着喂小鸡仔，抢着捡母鸡下的蛋，我以为肖皓羽是受我影响，才喜欢养鸡的，当时自豪了好一阵子， 现在听到肖浅说，原来肖皓羽这么早就爱养鸡了…… 还以为他是为了我…… 我自嘲一笑，怪自己想得太多。 不对，我当年嫁到肖家怎么没看到鸡舍？想了一会，实在想不明白，我便放弃了，毕竟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 肖浅吐槽完，我又问她，“你哥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肖浅绞尽脑汁搜索，“好像真的有，发生在我妈身上” 第40章 交朋友 肖浅徐徐忆来，“几个月前，肖皓羽每天拉着我妈，到处去逛街，逆了天了，肖皓羽可是最讨厌逛街的人！ 我妈问他要干什么？肖皓羽说我妈朋友太少了，让我妈多出门逛逛街，多交几个朋友，推荐我妈多交一些大学生朋友。 还有上个月，我妈说想去旅游，去三四个月，肖皓羽不给，你没听错，他就是不给我妈去旅游，倒反天罡” “你妈朋友很少吗？”我问道， “只能说不多，但也不少，还是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幸好肖皓羽这段时间很忙，没时间拉我妈去逛街，不然我觉得我妈脾气再好，多逛几次，也得生气。哎，也难怪他到现在还没有过女朋友” 肖浅一股脑吐槽完， 我被最后一句惊到了， “你哥没有过女朋友？” 书禾呢？不是他的初恋吗…… “对啊” “那天那个……” “你是说书禾姐？他俩还没谈呢，明年就谈了，肖皓羽和书禾姐姐约定好，明年等书禾姐姐留学回来，再谈恋爱” 许是我太失态了，心思敏感的肖浅，扑抓到我的不对劲，“阿绵，你，你不会喜欢上肖皓羽了吧？” 我回神，摇头，“不会” 我只是震惊震惊肖皓羽没谈过恋爱，前世肖皓羽一直对书禾念念不忘，我以为他们早已谈过恋爱，若按肖浅所说，肖皓羽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那我上一世嫁给他后，肖皓羽岂不是没谈过恋爱？我，我也不算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了。 肖浅心有余辜拍了拍胸口， “不喜欢就好，不喜欢就好，肖皓羽心里装的书禾姐姐，喜欢他不会结果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在我哥身上” 已经浪费了一世了…… 肖浅又叹气道，“阿绵，你说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肖皓羽性情大变？” 什么原因导致肖皓羽性情大变？ 肖皓羽上一世也有性情大变的时候，肖家破产，肖父死去，肖母跳楼，肖浅进监狱之后，肖皓羽就变得桀骜乖戾，经过时间的洗礼，又逐渐温和下来。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 还有什么能让他性情大变？想到什么，我猛然回头问肖浅， “浅浅，你家最近有没有买木板？” “木板？” “就是方方正正很薄的木板” 肖浅思索了一会，点头，“有，肖皓羽那鸡舍，就是用这类的木板做的” “那我知道你哥为什么性情大变了” 上一世刚搬到小院子，跟肖皓羽睡同一张床，在床中间放了一块木板时，肖皓羽性情也发生了变化， 后来是道士做了两天法，找到罪魁祸首——‘隔床板’，让孤魂野鬼从肖皓羽身上出来，肖皓羽才恢复正常， 按肖浅这般说，又有孤魂野鬼进肖皓羽身上了， 我把这件事，置换成一个民间小故事，隐晦说出导致肖皓羽性情大变，是因为鬼上身，说给肖浅听，还说了破解的法子， 肖浅一脸不置信看着我， “把木板扔了当真没事？” “当真！” “那木板上都是鸡屎”肖浅五官紧紧皱着，“让我碰鸡屎，我真的会死的” 经过我多次强调， 肖浅妥协了，不过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动手，打算雇人干这件事， 把烦心事吐了出来，肖浅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乐滋滋吃着小龙虾，“阿绵，你上个星期去参加的大学生相亲活动，是怎么回事？” “想谈恋爱” “想谈恋爱？！你终于想谈恋爱了！” 明明是我想谈恋爱，肖浅听到这话，两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兴奋得两眼冒金光， “阿绵，那些相亲活动的男人，不知根不知底，太不靠谱了，我认识的人多，你谈恋爱这事交给我办。 我的阿绵长得那么美丽动人，把照片一甩出去，分分钟有一大堆青年才俊涌上来，不出一个月，我一定能给你找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 肖浅一脸姨母笑捧着我的脸， “谢谢浅浅” 为什么想谈恋爱？ 今天走在街道上，看着互相依偎的男女，听着他们互相相互问暖， 我想，活了两世，我也该去尝试一下把无数俊男靓女困住的爱情，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了……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肖浅就给我推来了一个男生的微信， “阿绵，身高一米八，有腹肌，长得很帅，赶紧把握好哦”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到肖浅笑得一脸猥琐的模样， 我点开肖浅发来的朋友推荐， 这人网名叫“灼冬”，头像是一个在黑夜行走的黑衣人，朋友圈什么都没发， 我发送请求加为好友的消息给灼冬， 很快对方就通过朋友验证， 我给对方发了个表情包，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刚放下手机，手机就传来叮咚声， 是灼冬发来的消息， 「你好」 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退出了和灼冬的聊天界面， 次日一早，我早早起了个床。 今天社团有活动，也不知道策划活动的人发什么神经，把时间定在早上六点。去到目的地，才知道原来是做早餐，给进校的专家品尝， 在这次活动，我遇到了几个‘老熟人’， “学姐，能借一下你手上的菜刀吗？” 切着胡萝卜，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子，看到男子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我愣了半响， 跟青春阳光的肖皓羽一样，这时候阿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阳光气息， 一双清澈的眸子，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永远带着浅浅的微笑， “学姐，不可以吗？” “可，可以，我切完了” “谢谢学姐”阿成亮晶晶望着我，两颊上带着绯红， 听阿成说，他上一世就是在一个活动中认识我的，重活一世，我突然看懂了年轻时阿成的眼神， 他暗恋我。 我有些慌乱， 想要去阻止， “阿成，笑这么开心？” 另一个同学来到阿成身边， 他的话让我止步不前， 缘分未定，我不能插足少年的情感。我也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矩。 第41章 我还喊了你两年妈 专家进校前一刻钟，我和社团的小伙伴，排排站在礼堂外空旷的场地， 伴随着雄厚的笑声，礼堂走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和长裙摇曳的女子， 我在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肖母， 肖母身穿红色大衣裙，衣摆摇曳生姿，一只手挽着肖父，和另一边的中年女子有说有笑， 肖父西装革履，肃穆着一张脸，不时低头看两眼肖母，挽着肖母，仿佛挽着他的全世界。 上一世，肖家落败，肖父恶病缠身，加之奸商逼迫，很快就走到了生命尽头， 临死前，肖父哭成泪人，拉着肖母的手不肯放，“婉婉，不能陪你了，我去给你探探路，你记得来奈何桥找我” 肖父闭眼后，肖母晕了过去， 也就几天后， 肖母跳楼，随了肖父， “小妹妹，我们是不是见过？” 耳边传来肖母温柔的声音，我回神，摇头浅浅一笑，把手中蛋挞递给肖母，“老师长得这么好看，若是见过老师，我肯定会记得的” 对于进校的专家，辅导员让我们统一称呼老师， 肖母微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以为我们见过” 我心头一酸软。何止见过，我还喊了你两年的妈。 晚上，辅导员提出一起去聚餐，很快就得到一片响应， “好啊老师，来个不醉不归” 辅导员笑喝，“学生不能喝酒” “那就以茶代酒” 暮色降临前，我们来到一处豪华的饭店，这饭店是露天式的，具备多种娱乐设施，吃完饭后，能去钓鱼和烧烤，还能唱两首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偌大的饭店，桌与桌之间，靠得很近，没有任何围账，转头就能看到隔壁桌在吃什么喝什么， 以至于我一踏进饭店，就跟肖皓羽来了个四目相对， 肖皓羽挑眉，扫了一眼我。 他还记得我？ 看来我上次踩他那一脚，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肖皓羽好像在他的朋友在聚餐，书禾也在，正坐在他的旁边， 我祈祷着辅导员能选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桌子，好巧不巧，辅导员就选在肖皓羽左手最近的一桌， 我去洗了个手，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大桌的位置，只剩下靠近肖皓羽桌子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和肖皓羽的桌子很近，所以没有人坐， 坐在空位一旁的阿成，看到我，向我招手，“学姐，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我走过去，阿成向我握手，“学姐，还记得我吗？我是早上和你借刀的学弟” “记得，学弟长得很帅气” 我轻轻握了下阿成的手， 后背传来一道芒刺的目光，转头看去，并没有人看我的方向， “学姐，你是什么专业的？” “服装设计，你呢？” “我是学工程的，我爸跟我说工程师好，能学到技术，以后工作还稳定” “工程师的专业确实不错” 有一搭没一搭跟阿成聊着天，饭菜上来的时候，我和阿成聊得很熟了， 阿成举止投足不再拘谨， “学姐，这家饭店你没来过吧？这里的虾可好吃了，我给你剥一只，给你试一试” “谢谢，我自己来” 我先一步拿起碗里的虾， 阿成旁边的男生一脸坏笑指着阿成，“阿成，以前都是第一只剥给我的，现在有美女在身边就是不一样” 这个时候的阿成脸皮薄， 整张脸唰一下变得涨红， “别乱说，学姐早上帮了我忙，我给她剥只虾哪有什么问题” 我们这桌吃得束手束脚，隔壁肖皓羽那桌玩玩得热火朝天，酒杯当当乱碰，笑声也一阵接着一阵， 和我聊着天的阿成，突然急喊，“学姐，快躲开！” 我转身看去。 半空之中，彩色的玻璃杯，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正向我脑门冲来， “啊——”我双手护头缩成一团， 第42章 发情药 头上迟迟没有疼痛砸来， 我缓慢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只骨节分明指尖修长的手， 手腕那颗痣，我再也熟悉不过了， 肖皓羽握着酒杯，手腕青筋暴起， 站在他对面，也就是丢彩色玻璃杯的罪魁祸首，染了一头红毛，面对肖皓羽的凝视，吓得大气不敢出，“肖少，我，我不是故……” 嗖！肖皓羽把玻璃杯甩出去， 玻璃杯正好砸在对面男子的肩膀上， 男子发出一声闷哼。从没见过这样的肖皓羽，我吓得大气不敢喘。 面对男子的求饶，肖皓羽不紧不慢道，“做生意讲的是稳重，罗少爷冒冒失失，行事鲁莽，大庭广众下，连玻璃杯都敢丢来丢去，看来酒水这单生意，不适合罗少爷，罗少爷还是找别家合作吧，肖家庙小，容不下罗家这尊大佛。罗少爷要是喝醉了，就回去，别在这里耍酒疯，” 热闹的饭店一下子寂静无声， 肖皓羽俯视望着我， 强烈的光芒照在他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眸子， 在我多数的印象中，肖皓羽一直是坐着轮椅的，以至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迫人的肖皓羽， “没事吧？”他问， “没事，多谢肖先生” 肖皓羽用他高大的身子，黑压压覆盖在我头顶，凝视了我好久， 久到时间仿佛静止了…… “皓羽，白小姐已经没事了，你别这样看着她，都把她看得紧张”书禾轻笑着挽上肖皓羽的手，轻轻拉他离开， 肖皓羽也挪步到他座位上。 我紧张？怎么可能。 我瞥了眼书禾挽在肖皓羽手臂上的两只手，情绪颇为复杂。 肖皓羽一挪开，马上就有几个人向我凑来，“白绵，你跟那大帅哥是什么关系？他看你的眼神好宠溺阿” “他的动作好帅啊，白绵，你们莫非是宝宝关系？” “不是”我急忙解释，侧头看了眼肖皓羽， 肖皓羽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他旁边的书禾，撒着娇安慰他。 为了不让大家误会，我稍稍提高了声贝，“肖先生的妹妹是我的好朋友，肖先生心善，多亏了他见义勇为，才保下了我这张脸，要问肖先生和我是什么关系，肖先生肯定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转身，朝肖皓羽深深一鞠躬，“多谢肖先生” 肖皓羽咀嚼着菜，并不向我看来。 透过他下垂的眼角，我看出了他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我默默吐舌头，这一世的肖皓羽，脾气比上一世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差，跟小院子的他，更是天差地别， 小院子的肖皓羽，每天带着浅浅的微笑，目光柔和，简直是温柔的代名词。 肖家的人是不是都是年轻乖戾，年长后性子才会温和下来？ 书禾轻摇肖皓羽手臂，“皓羽，白小姐跟你道谢呢” 肖皓羽抽出被书禾抓着的手，不咸不淡道，“不用客气” 没能得到肖皓羽的好脸色，书禾的笑容有些发僵，“皓羽，我去上个厕所” 场面再次恢复安静， 刚坐下来，我的肚子突然绞痛，拿着纸巾，匆匆跑向厕所， 在厕所蹲了几分钟，一道清脆的脚步声走进了隔壁的厕所，耳边响起书禾特意压低的声音，“好啦好啦，我很快就会找去你哒，你不要着急嘛，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事情还不成，我就直接就去找你，他现在对我特别差，爱搭不理的，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喜欢的肯定是你呀，最爱你啦，嗯麻” 书禾走后，我才走出来， 书禾口中对她爱搭不理的‘他’，是肖皓羽吗？书禾出轨了？ 不对，肖浅说书禾和肖皓羽还没谈恋爱，就算书禾有了男朋友，也不算出轨。那现在算什么？要不要跟浅浅和肖皓羽说？万一是误会呢？ 书禾那么好一个女子，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 再次回到饭店， 刚刚还沉默的两桌，把桌子拼到了一起，合成一个大桌，两边的年轻人，相互敬酒，乐呵的笑声再次响起来，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抬头发现对面坐着的肖皓羽， 他眸色晦明晦暗，盯着我的位置，目光无聚，若有所思，明亮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撒下一片暗影。 年轻了七岁，这个年纪的肖皓羽，周身气息凌厉，好一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郎。 这世没有遇到我，他的腿也不会再断了吧…… 阿成拍了拍我肩膀， 我回神回以一个浅笑，“学姐，我们也玩游戏吧，输了你喝茶，我喝酒” “我不会玩游戏”我拒绝道， “就玩五子棋” 五子棋？这个我会。 刚玩了两局，我们又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肖皓羽为了表示刚刚的歉意，把我们的单买了，辅导员让我们全部以茶代酒，敬对方一杯， 我端着茶一路敬过去， 敬到书禾时，她回以我一个甜美的微笑，“白小姐，欢迎你下次再来肖家” 书禾的话让我莫名不喜，她一个‘闺阁女子’，还没跟肖皓羽谈恋爱，也还没嫁进肖家，却以高高的姿态邀请我去肖家做客，好像她是肖家的女主人似的。 明明我才是…… 呸呸呸！ 我也不是肖家的女主人！ 那是上一世的事！ “多谢书禾小姐盛邀” 咣，我和书禾的茶杯轻轻碰到一起， 很快就到了肖皓羽， “肖先生，我敬你一杯，今晚多谢你伸出援手，救了我一下，不然我现在脑子都开花了”我言笑晏晏望着肖皓羽， 肖皓羽举着杯子，也不上前跟我碰杯，看着我的眼神，颇为……幽怨？ “有空可以来肖家玩” 再次定睛一看，肖皓羽微微弯起来的嘴角，笑得坦坦荡荡， 是错觉吗？是吧，不然他干嘛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作为陌生人的我？ “多谢肖先生好意” 无边的黑色裹满了大地， 聚会也来到了尾声， 聚完会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从厕所出来，甩了甩发昏的脑袋， 身子里的燥热，让我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好熟悉的感觉…… 直到下体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倏地抬头，绝望抱头， 发情药！！上一世在野营中的春药，这一世竟转移到了同学聚会上！ 第43章 前世在一起的过程 本来约定好跟阿成和一个小学妹一起回去，我给小学妹发了个信息，让他们先走， 我跑去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叮，电梯停了下来， 我连电梯到了几楼都没看，直接冲了出去，刚跑出去没几步，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额头撞上了一具铜铁般硬挺的胸膛，一双手扶着我， “小心点，绵……白绵，你怎么在这里？” 意识尚且还算清醒， 我认出了前面的肖皓羽。 我看到肖皓羽很惊讶， “我有事要去前台一趟”我很快发现了肖皓羽的不对劲， 他脸色潮红，呼吸急喘，五指如铁钳般紧扣着我，按在我肩上的掌心，传来一股灼人的热气， 不好！肖皓羽也在今天中药了！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又要上演上一世的剧情？ 不！不可以。 绝对不能重演上一世的悲剧。 心头一痛，我回想起上一世和肖皓羽发生关系的那一晚…… 上一世和肖皓羽发生关系。 当天清晨醒来，两人看到对方光着的身子，都如同晴天霹雳，我从惊恐中回神，四处慌乱寻找衣服，一眼望尽的房间，除了被子，碎布零散，找不到一件能遮体的衣物， 我急得眼泪打滚，手脚无措，肖皓羽全程漠视着我，眼底满是讥笑， 他当时一定觉得我是装的。 看着我“演”完戏，肖皓羽捏起我下巴， 那个时候的肖皓羽，一点也不温柔，捏我下巴的手，似要把我的下巴捏脱臼，“白绵，你为什么出现在酒店里？” “……我不记得了”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里，在我的记忆中，我野营结束，遇到肖母，聊了一会天，分别后，我坐车回学校…… 记忆在坐上车后就断了。 仅存最近的一个片段，就是在无尽的黑夜中，被肖皓羽撕裂的痛感， “不记得了？嗯？” 肖皓羽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 手腕的力气突然加大， 突然狠狠把我摔在床上， 之后，我因为这件事嫁给肖皓羽。 肖皓羽更加笃定药是我下的，在肖家那两年，他表面对我尊敬，无人的时候，却视我为隐形人，有一次喝醉酒，肖皓羽抱着我哭成泪人，“你就那么喜欢钱吗？为什么要拆散我和她？为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抱我。 也是第一次当面质问我。 那时我才知道，肖皓羽一直都怨我，怨我‘给’他下药，破坏了他和书禾，夺走了他的幸福。 肖家破产之后的五年里， 和肖皓羽相处的日子，即便我感受不到肖皓羽的恨意，也知他依旧念着书禾， 相处的五年里，我们虽密为最亲的人，无事不谈，无话不说，但在情感上，我们从不逾越过一步。 我知道，他一直爱着书禾…… 这一世，一定不能跟肖皓羽发生关系！我狠狠咬破下唇，倾尽全力，把肖皓羽的手甩开，“肖先生，请你放开我！” 因为距离肖皓羽太近了，肖皓羽身上独有的薄荷味，不断勾引着我上前， 我甩了自己两巴掌，意识才逐渐清醒， 巴掌明明甩在我自己脸上，肖皓羽却红了眼，他抓着我，眼眶怒红，“白绵，你干什么！” “肖皓羽，你离我远点” “就是为了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你说什么？你快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离你远一点？是为了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吗？你现在就这么恨我？连认识的机会都不给我，白绵，你好狠，真的好狠”肖皓羽抓着我一只手沙哑低吼。 我体内的燥热越来越磨人，脑袋涨得昏沉沉，肖皓羽的话，从左耳钻进来，还没来得及思考，又从右耳跑出去了。 什么认不认识？ 他在说什么？！ 肖皓羽滋啦滋啦如电磁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能听得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却连不起来这些字的意思， “白绵，今晚那个阿成，是不是要成为你的男朋友了？你想找男朋友了？你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好，对我……避如蛇蝎？你特意离避开和我妈相见，是不是也是为了断开和我的所有关系？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男朋友……妈…… 脑子沉甸甸晕乎乎的，肖皓羽的话，几个字几个字飞进来，又飘出去，我实在连不起他口中说的话。 由于肖皓羽的靠近，他身上的阳刚之气，对于我来说就像饿死鬼看到美食，垂涎欲滴， 我一寸一寸向他靠近，一仰头，就看到肖皓羽眼眶赤红俯视着我，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黑曜石般耀人，瞳仁上的莹莹泪光，如星罗棋布。 很久以前，和肖皓羽同床共枕时，我就干过不少傻事，比如特意早醒，盯着肖皓羽的俊美的侧颜，等待着他璀璨的眸展开。 他双眸张开那一瞬间， 犹如看满天繁星划过。 “皓羽，皓羽” 走廊传来一道空旷的女声，女子的声音绵延悠长，令我脑瓜子抽的一痛， “肖皓羽，你快放开我”我下意识用尽全力把肖皓羽推开，寻找电梯的位置。 眼前所有景物多了层幻影， 我脚步蹒跚，砰一下撞到根柱子上，眼冒金星，摔在地上，“好痛……” “你个笨蛋”肖皓羽打横把我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委屈哭了出来。 明明下定决心当陌生人了。 我真的不想他又恨我一世，不想破坏他和书禾，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又给我下这破药， 我恨他！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给他下三天三夜的药！让他快活个够！ 冰冷的手拂过我脸颊，我的额头被肖皓羽弹了一下，“别动，别出声” 肖皓羽的眸子装了很多很多思绪， 我向来笨，以前看不懂，现在脑子又涨又痛，更加看不懂了， “我中药了，你也中药了”我提醒他，他勾着我腰身，大步走进电梯，不忘解释，“我知道，我吃解药了” 解药？“我要解药” “去一楼要杯热水就给你” 他说一句，我回一句，回完之后又忘了前面的内容，我重复问道， “我中药了” “嗯，我知道”他回我， “你有解药吗？” “有，等下给你” 后来，我的意识彻底被淹没了…… 第44章 物色几个好男人 再次醒来，四周是清一色的绿色。 明媚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大地一片暖洋洋的，撑着床板坐起来时，我的大脑一片晕眩，一片空白， 余光看到睡在旁边的肖浅， 我急不可耐把她摇醒，“浅浅，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肖浅睡眼惺忪，“阿绵，别吵……” “浅浅，你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一颗心慌乱不止， “肖皓羽把你送回来的” 肖浅看着我一惊一乍，强撑坐起来，抓了两下炸毛的头发，“肖皓羽说你同学聚会，喝太多酒，醉过去了，他不知道把你送哪，就送到来我这了” “那肖皓羽呢？” “不知道，去找书禾姐姐了吧”说完，肖浅倒头又睡了过去， 望着天花板，我回想昨夜的事。 回想到出电梯撞上肖皓羽一刻，后面记忆就变得黑乎乎粘稠稠，提取不出一个画面， 嘶，后面发生了什么？ 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不仅什么都没想出来，还把自己的头搞得又痛又裂，索性放弃了。 肖浅醒来后，阳光升到正空，烈阳猛照， 我等了一早上，终于吃上早餐了， 许是我吃得太狼狈了，肖浅满脸歉意看着我，“阿绵，你吃慢一点，对不起阿，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睡着睡着忘了你没吃早餐这件事” “妹……事” 吃完早餐，我躺在太师椅上，无意瞥到一只小鸡，我起身走出去，看着院子里咯咯叫的老母鸡和小鸡崽，嘴角忍不住抽搐，“浅浅，你没有把鸡窝的木板扔了？” 肖浅一掌拍在桌子上， “扔不成，我按你的方法做了，等肖皓羽出门，找人把他的鸡窝一锅端了，你猜他怎么着？ 他当天叫人买了一个新的鸡窝，还把我卖了的小鸡仔，一只不少买了回来，并且扣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呜哇，天杀的肖皓羽”肖浅狠狠跺脚。 “他养这鸡干什么的？” 肖浅唰一下收住假哭，“这我就真不明白了。肖皓羽说他要养给以后的老婆， 等他老婆进门，吃又嫩又脆的家鸡。不过你别信，这都是肖皓羽喜欢养鸡喜欢铲鸡屎的借口，书禾姐姐最讨厌鸡肉了，看到鸡肉就恶心，就算是他亲自养的，书禾姐姐也不会吃，养了也是白养。 他现在一身鸡屎味，指不定哪天把书禾姐姐给熏跑了” 肖浅的话让我脑子一震， 一些零星的记忆浮出来， 肖浅一拍我手臂，我快抓住的记忆，又无形地散了，“阿绵，你昨天是不是跟我哥在同一家饭店？听说我哥和罗家的那少爷，发生了冲突，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吗？我哥昨天晚上跟我爸说，和罗家的生意取消了。 罗家这笔生意，可不是小生意，他说取消就取消了，差点没把我爸气得半死” 取消了？肖皓羽不是开玩笑？ “阿绵，你知不知道原因？” “罗家少爷拿着玻璃杯，差点砸到一个女生，你哥说罗家少爷性子暴躁，不适合做生意，就取消这生意了”我把我自己摘掉了，三言两句简化这件事。 肖皓羽为什么要取消跟罗家的生意？为了我？不可能。 其中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临近暑假，放假后，我跟肖浅，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 借着这个机会，我们疯狂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从乐玩城出来。 “叫我哥十点来接我，他怎么九点就来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来的那么快”游戏打到一半，肖浅就接到肖皓羽的电话， 出电玩城的小道上，肖浅玩得不尽兴，骂了一路肖皓羽，还顺带把路道的花花草草也骂了一遍， “九点，也不晚了” “可是下次见到你就是两个月后了”肖浅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呜呜哀怨， “我们可以打视频啊，你不是没见过插秧吗？等我回去给你看看是怎么插秧的”我摸了摸肖浅柔顺的头顶， 电玩城正对的街道，明亮月光下，肖皓羽靠在他黑色的车上，两条修长的腿叠在一起，街道五颜六色的灯光，聚拢在他身上，许是他模样过于夺目，我眼前的世界，除了他一人，全部褪成了暗灰色。 肖皓羽的眼神，如同带了刺的钩子，灼灼盯着我和肖浅的方向， 对上那双我永远看不懂的眸，我心跳漏了一节拍。 “不是在陪书禾姐姐吗？怎么来得那么快？”肖浅喃喃道， ‘书禾’二字如一盆冷水泼在我头顶，我懊恼， 他，不是我认识的肖皓羽。 “今天和书禾姐姐的爸吃饭，好不容易见你的老丈人，你不多献点殷勤，万一他反悔，不把女儿嫁给你，我上哪再找个这么好的嫂子” 面对肖浅的埋怨，肖皓羽面色不变，“八字还没一撇。快上车” “先把阿绵送去她学校” 肖皓羽拉开车门，手掌挡在车门顶上， 肖浅推着我上车， 上车一刻，我朝肖皓羽一笑，“昨天晚上多谢肖先生送我回来” 肖皓羽微扬的嘴角，在听到‘肖先生’一刻，抿了下来，“你是浅浅的朋友，送你回去理所应当，不必客气” 他不开心。 因为我叫他‘肖先生’？ 可是不这样叫，还能怎么叫？ 计划里，肖浅先送我回学校，然而车开到一半，路过肖家，肖浅突然有急事，搁下我就跑了，“肖皓羽，你记得把阿绵安全送回学校阿。阿绵，下个学期见，我暑假好好帮你物色几个好男人，保证让你下学期谈上恋爱” 砰！肖浅关上了车门， 留下车内臊着脸皮的我， 几个好男人？ 我有那么饥渴吗。 第45章 不回来工作 车内温度突然下降，肖皓羽抓在方向盘的十指，紧得筋骨分明， 直到车辆行驶，呼呼的冷风刮进来，车内阴冷的空气才清爽起来， “大几了？” 车刚飞出去，肖皓羽的话从面前飘下来，他的声音嘶嘶哑哑有些颤抖， 可能是风太大了。 我愣了一秒，“大三” “明年毕业？” “明年六月份” “毕业留在这边工作吗？” “不留” 行驶的车倏忽晃荡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正常， 从后座看，并看不到肖皓羽的脸，只能看到他尖尖长着短短胡须的下巴，他对于自己的脸，清理得向来勤快，出现这样情况，只有很忙的时候， 想起肖浅说他近日性情‘暴怒’，飘忽不定，有喜欢养小鸡小狗，我纠结片刻，还是给肖皓羽提了个醒， “肖先生，我今天到了你家，看到你家多了很多木板，浅浅说你是用来做鸡舍的，浅浅说自己一靠近薄薄长长的木板，就头晕犯困， 肖先生可能不知，有一些人对木板没有抵抗力，肖先生可以考虑换种材料做鸡舍，比如用塑料的板围起来，也可以用不锈钢” 其实那木板对肖浅并没有伤害，只是对肖皓羽有伤害， 我拿肖浅随便编了个‘理由’，目的就是让肖皓羽别靠近木板， 他向来痛爱自己的妹妹， 肖皓羽就回了我一个嗯字，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坐在后座，我十指绞在一起。 我想问肖皓羽昨天晚上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真烦，要是他是我认识的的那个肖皓羽，现在都聊了不止百个来回了，哪至于连说一句话都犹犹豫豫的， 快到目的地时，鼓起勇气，心直嘴快，直接道，“肖先生，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昨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神志不清，浑身发热，今天早上醒来，连记忆也没了，我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应该是没有的。 不然他肯定生气，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 肖皓羽惊讶看着我， “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碰到我之后，我看到你不舒服，去楼下给你拿了一贴药，吃完你就昏过去了”肖皓羽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轻快了很多。 看来我真的没做什么。 吓死我了，肖皓羽说话一直厚重沉闷，我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发疯的事， 车停在校门口， 没等我推开车门，肖皓羽拉开我身旁的车门，他修长笔直的腿立在车门旁，高大的身子黑压压盖在我的头上，如此高大的他，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 很快，我苦笑努了努嘴。 他一直都这么高大壮硕，只不过断了腿的他，才让我接触到。 我猫着身子走出去，朝肖皓羽深鞠躬，“谢谢肖先生送我回来” “回去路上小心点” “好的”我朝幽长笔直的校门大道蹦哒跑去，走过拐弯，瞥了眼校门的方向，没想到肖皓羽还没离开，他双手环胸，靠在车门旁，盯着我的方向，距离太远，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他不会看着我小跑蹦了一路吧？ 又走了一段路，我透过树叶的空隙去看校门，肖皓羽依旧一动不动靠在他的车上，望着校门大道， 这时候在校门看不到我的身影，只能证明他并不是在看我，我松了一口气， 临近期末，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在放假的前一周，社团展开了换届大会，我到场的时候，社团的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刚一踏进门，就有无数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学弟学妹低头窃语，有几个个藏不住事的人，看着我，满脸鄙夷，直翻白眼， 带着疑惑，我走了进去， “我旁边有人”刚走到一个位置，就有同届的一个女同学，如母鸡护小鸡般，大腿一伸，把我想坐的位置占着， 我换了个位置， 还没坐下，旁边的学妹又道，“学姐，这个位置也有人，不好意思阿” 之后连续好几个位置， 都是‘有人’的位置， 心里积着一团火，我走到台上，拿起麦克风，“各位学弟学妹下午好，本来会议是三点开始的，但我进来五分钟，都找不到一个位置，我们的会议现在只能提前开始。 我在这说几件事， 从今天开始，不能帮人占位置，你想帮他占，要么等他一起来再入座。还有，我是副会长，也是你们的学姐，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觉得我哪里对不住你们的，直接说出来，能解决我就直接解决，不能解决我们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都是成年人了，别搞那么幼稚的手段……” 前世肖家没落，身无分文时，为了挣一口饭，我扛过水泥，搬过砖，洗过碗…… 一堆事积下来，不仅把我的手上的茧子练出来，也把我的脸皮练厚了。 我刚放下麦克风，就有一个学妹站起来，“会长，你讨厌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吗？” “如果你指的小三，是破坏夫妻感情，介入他人婚姻的人，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当然讨厌” “那会长为什么要当这样的人？” 学妹这番话一出，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众多异口不同声道，‘那不是’‘真贱’‘她还教我们’‘小三给我去死’， 我拿起麦克风，“安静一点。这位同学，虽然我是你的学姐，但大家年龄都一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数，你说我是小三，要是若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 学妹转头指着人群中一个人， “吴梅，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吴梅，是那天去聚会，约定好和我和阿成一起回来的女生， 吴梅怯生生站起来，有些不敢看我，“学，学姐，我那天在酒店里，和一起约车回去的那个男同学在一楼等你，后面在看到你搂着那‘肖少’亲热。 我应该是看错了，那个人只是很像学姐，并不是学姐，对不起学姐，我还有事，我走了” 吴梅胆子小，磕磕绊绊说完这番话，人都快哭了，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我傻眼了。 大脑也宕机住了， 很快我脑子运转过来， 在场的都是去参加了那天的聚会的人，自然也知道肖少身旁有一个感情深厚‘女朋友’——书禾。 若吴梅所见为真，我和肖皓羽亲热，自然成为了大众口中的小三，不过吴梅说的话，八成是假的，我若真的亲了肖皓羽，肖皓羽肯定先一步找我算账， 都过去那么久了，肖皓羽还没找我，肯定是吴梅看错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直直盯着我，等着我开口，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一定不会干出那样的事，因为我那天发生了一意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我一点时间，我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平日在社团为人还算可以， 很快就有几同级的站出来， “你们跟白绵学姐也相处两年了，别人不了解你们的白绵学姐，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吗？白绵学姐有什么事情都会帮你们解决……” 第一个帮我说话的是秘书部的部长，有了她带头，接下来好几个部长，连续帮我说话， 我心头一下子暖呼呼了， 也更加肯定要给大家一个真相， 可是真相究竟在哪里？ 第46章 真相 会议结束后，我和笑笑来到了酒店，和酒店前台说明原委，想让查看一下她们的监控， 前台笑着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我们，“这位小姐，我们的监控不对外开放” 出门口后，笑笑把酒店上上下下都骂了一遍， 没能拿到酒店的监控， 我又去找了阿成， 可惜阿成已经放假回家了， 晚上，我请笑笑吃饭，整个人无精打采萎靡不振趴在桌子上，“笑笑，你说该怎么证明，我真的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 笑笑也愁着一张脸， 叮咚，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我心情差得不想点开， 笑笑惊讶道，“绵绵，有人给你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我慵懒拿起手机掉进去，看到视频上粘带的那句话，整个人精神抖擞， —能帮你澄清清白的东西。 视频播放的画面，正是酒店的一楼， 视频是从酒店门口的角落拍摄的，把整个酒店一楼，都照得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二十三点十五分， 视频里走出两个人，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和我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可我一眼就知道那并不是我， 女人昏睡了过去，安安静静躺在男人的臂弯中，男人走到大厅中间时，视频中，出现了女人的脸…… 真的不是我，我松了一口气， 很快，视频里又出现了吴梅和阿成，吴梅和阿成从电梯走出来，直接走到门口，起初他们没有注意到酒店中间的两个人，直到吴梅走到门口，又返回酒店，看到躺在男人臂弯中的‘我’， 吴梅震惊得张大嘴巴，正好此时男人背着吴梅，亲了口怀里的女人……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低沉一日的心情瞬间燃起来，抱着笑笑，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笑笑，我就说不是我嘛” “肯定不是你啊，不然我们还找什么证据”笑笑也抱着我跳， 我们给发视频过来的人回了感谢的信息，回了五六条，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只好作罢。 把视频公开给学弟学妹， 很快，陆陆续续有人来跟我道歉。 我也借此发了条公告。 期末，考完最后一科成绩，我拖着厚重的行李箱，踏上回家的路。 站在小镇的十字路口，望着古朴灿烈的小镇，摩肩擦踵的人群，苍翠欲滴的大树， 我飘渺的心仿佛落了地，整个人踏实下来， 我打了个摩托车， 摩托车行驶在大道上，艳阳下，蝴蝶低飞，鸟儿高歌，金黄色的稻谷铺满大道的两旁，浓浓的青草味扑面而来， 啊，这是家的味道！ “爸，妈，我回来了” 我回来得突然， 老妈看到我，眼含泪花， “哟，大学生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我揪着两条小辫子，转了个圈，“妈，想不想我？” “想想想，饿不饿？先去喝一碗粥，妈马上杀只鸡，晚上吃鸡肉”妈是个行动派，马上抓起一只鸡，去烧开水。 望着妈日渐佝偻的身影，我笑着笑着，眼眶积了一眼的泪花， 上一世为了报肖母的恩，也为了不让肖家的事连累他们，在肖家破产后，我果断跟他二老断了关系， 好不容易熬了五年，想把最后一笔债务还清，接他们二老过去住， 后来被车撞死了，直到死，都没能再见他们二老一面…… 第47章 你嫁给我吧 晚上我爸工作回来， 两父女喝了好几杯， 我爸平时也就我在家的时候，拿出米酒喝两口，他一喝醉，就喜欢拉着我谈天说地，“阿绵，大学跑去那么远读书，以后嫁人可不能嫁那么远，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弟就你一个姐姐，要是嫁太远，一年见一两面，这辈子还能见多少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刚想掏出手机，我妈拉住我另一只手，“阿绵，你现在是去外面学知识，多远。妈都赞同，但是嫁人这件大事，要听你爸的，不能嫁太远” 夫妻两平日向来意见不合，对我婚嫁这件事，却格外统一战线， “行，爸，妈，我知道，我以后就在咱镇上找个帅哥，嫁给他，然后买辆摩托车，哪天要是想吃你做的饭，马上买菜回家，让你炒给我吃。 或者你哪里腰酸背痛，一个电话，我马上过来给你捏捏腿捶捶背，这样总行了吧”我呲着大牙笑嘻嘻道。 喝醉酒的爸还在继续唠叨， 我妈突然愣住，“哪里有声音传出来？” 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 我才找出声源点——口袋。 口袋里的手机，不知何时，亮了屏幕，还自动接听了肖浅的电话，因为手机声音调得很小，通话的一分多钟里，里面只有细细碎碎的声音，我调高声量“喂浅浅，有什么事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阿绵，是你打给我的” “我打的？刚刚手机放口袋里，应该不小心按到的，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那我先关了，吃完饭再打给你”吃完饭，又聊了一会，我跑上房间打通了肖浅的电话，“浅浅，刚刚跟我爸喝了点酒，不小心打给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想，呜呜呜，想死你了阿绵” 镜头一转，出现了肖浅的大脸。 她好像也是刚吃完饭，坐在客厅，旁边好像还有人，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阿绵，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呢，就接了下来，我爸妈和我哥，都听到了你和你爸妈的聊天，不过没关系，他们不认识你。怪不得你最近一直想找男朋友，你爸妈开始催你嫁人了？” “我还小呢，哪有这么快。他们就说一下，让我别嫁太远” “远不远没关系，现在交通发达，一个飞机就能到家，主要是不能嫁太早，你比我大一岁，嫁得太早，就没空和我玩了” 肖浅说到一半，突然转看向身旁“哥，你别坐我旁边，那边还有好多凳子呢。等下你的小鸡小狗吃饱了，进来找你，又跳我身上，今天就跳了我一身鸡屎” 听到肖浅在和肖皓羽说话， 我的嘴一下子闭起来， “肖浅”肖皓羽低喝一声， 肖浅整个人萎下来，嘟了嘟嘴，嚼着苹果，又看向我，“不过去就不过去吗，阿绵，你回家后，我好无聊阿，好久没出去玩了，还要等一个多月你才回来，我该怎么度过这么孤独的日子” “我很快就回去的” “那以后你毕业，回去工作，我们岂不是一面难见，我不要你毕业，阿绵，你嫁给我吧” 知道肖浅是假哭，我也耐心哄她，哄到一半，肖浅的手机突然被抢走了， 屏幕对面传来肖浅的吼声， “肖皓羽，你抢我手机干什么！爸妈，肖皓羽抢我手机！肖皓羽，吃饭时你就心情不好，我又没惹你，是不是书禾姐姐最近要出国，你急了？” 肖皓羽：“谁说我心情不好” “管你好不好，把手机还我” 嘟嘟额——电话在一片闹哄哄中被挂断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发自内心羡慕。 在小镇找一个人嫁了…… 谁又能比的过肖皓羽半点风华？ 甘心吗？不甘心又能怎样。 洗完澡出来，许久未联系的灼冬，竟然给我发来了信息， —你好，我叫灼冬， “……” —你好，我叫巷巷， 巷巷是我的网名， —听说你是学生，放假了吗？ —放了。 和灼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一半，他突然发了个游戏房间过来，“看到你也在玩这款游戏，有空一起玩吗？” 灼冬给我发的是一款枪击游戏， 我虽然玩过， 但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不会玩没关系，进来聊聊天” 刚打了两个字，灼冬好像预知了我要说什么，马上发了条信息过来。 灼冬是我要求加，肖浅才推给我，老是不聊天也不好，“好，等我五分钟” 更新完游戏，我加上灼冬的游戏好友，一进游戏，灼冬就给我发了邀请， “什么鸟人，要不是他的枪好，我能把他按到地上打……哎，冬冬，你的好友进来了？”游戏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人昵称叫‘狗哥’， 他骂人骂到一半，发现了我的存在，突然停了下来， 许是看到了我的战绩，狗哥惊呼道，“一百局才赢了一局，冬冬，你这个朋友是真菜鸡阿” 灼冬的游戏名称也叫灼冬，他和狗哥坐得很近，说话的时候没有开麦，“让她贴贴包，当医疗队员，开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狗哥的麦克风，传入我耳中，使我灵魂一震，好熟悉的声音，像肖皓羽的声音…… 不是现在这个肖皓羽，是住在小院子和我生活了五年，温和的肖皓羽。 两个时期的肖皓羽， 前后声音变化很大， 肖家没落前，肖皓羽身上常带着少年独有的傲气，举止豪迈，行为仗义，声音也朗朗如天上明月。 肖家没落后，肖皓羽染上一身戾气，很长的一段时间，连个字都不肯说，再次开口，语气中的傲气，退得无影无踪，声道也变得浑厚稳重。 后来住到小院子，两人越来越熟络，平日说话，说到开心的点上，肖皓羽的声音就也会一股傲娇的气， 第48章 能不能不要谈恋爱 “喂喂喂！救人救人” 耳边响起狗哥的呼救声， 我醒过神来， “，你行不行？” 是我的游戏名称， “行行行，对不起，有点出神了”在狗哥‘死’的前一秒，我及时救下了他，我看着灼冬守在一旁的游戏人物，道，“灼冬，你声音好像我一个朋友的声音，你认识我吗” 虽然这是肖皓羽后期的声音， 但也是肖皓羽阿。 肖浅不会把肖皓羽推给我吧？ “肖浅说我们不认识” 灼冬再次开口，声音让我很陌生，能明显听出来，他不是肖皓羽， 狗哥打了一局就离开了， 他一走，只剩下我和灼冬，“灼冬，我们还打吗？” 我和灼冬的技术不太好， “打”灼冬这次是打字过来的， 苔藓遍地的雨林中，沥沥小雨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水滴声，我跟着灼冬的游戏人物，跳到地图最偏僻的东南角，这个地方实在过于偏僻，方圆三百米百分百没人，我们安心搜起物资， 搜到无聊时，我们就聊了起来， —巷巷，你现在读大几了？ “大三，下个学期大四了” —大三都是最悠闲的，有空你一般去哪里玩？ “在学校附近，有空和浅浅去玩” 灼冬一直在打字，我则是说话回他，灼冬的打字速度很快，但他迟迟不开麦，想起那道和肖皓羽雷同的声音，勾得我心头痒痒的，“灼冬，为什么不开麦聊天？等下有人来了，没法报点怎么办？” 灼冬那边彻底安静下来了， 在我以为他生气时， 他的麦克风滋啦滋啦响起来， “巷巷，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左上方的石头后面有个人” 厚重粗哑的声线，是一条令我完全陌生的声线，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很莫名其妙。 在以后的每一天，灼冬晚上十点准时来找我打游戏，一天一局，天天准时，和灼冬打游戏，有一种轻快感，他好似对我很了解，知道我喜欢聊什么，不喜欢聊什么，总能轻易勾起我聊天的欲望。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他总是不开麦，除了第一天那句话，再也没开过麦， 回家的第十天， 家里开始插秧 我给肖浅开视频， 看得她津津有道， “阿绵，下次放暑假，我也要跟你回家住几天，我要去插秧去玩泥巴去捉鱼。这个暑假在家过得一点不开心，一天一件糟心事，我都快疯了，恨不得跑去你家，和你一起插秧”肖浅已经一个多月没发朋友圈了，看得出她真的很烦， 当天和我视完频，她连续发了几条朋友圈，文案也一条比一条有意思， 和肖浅聊完天， 我又跑去和灼冬聊天， 和灼冬聊天，他有一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既视感， 我感兴趣的知识，他都懂得很多，说出来的话，既实用又不浮夸， 聊得多了，也就熟起来了， 灼冬说我们的兴趣爱好很相同，问我回学校后，能不能当面聊聊？ “可以阿，不过我得带上浅浅” 聊天交朋友而已， 我还是很乐意的， “巷巷，今天这局游戏，我要是能杀十个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灼冬什么事， 灼冬支支吾吾，“既不重要，又很重要，你能不能先答应我？” “不能”我一口回绝，“你得说出来，不然我怎么答应你？” “在你没见到我之前，能不能不要谈恋爱？”等了好久，灼冬才发了条信息过来。 第49章 刘姥姥的酸菜 谈恋爱？以为灼冬跟我开玩笑， 我随口道，“好啊，我答应你” 反正短期内也找不到，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影响， 那一局游戏，灼冬带着我，穿着彩色的老六服，趴在草丛中，六死一队又一队的人，轻轻松松凑够了十个人，看得我更是结目膛舌， 酷热的暑假日复一日过去，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我走出转站的车站，望着车站上的大字，有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上一世，在这座城市，我度过了最为艰辛的日子，每天早出晚归，搬过凌晨的垃圾，扫过凌晨的大街，还去工地拌水泥，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向大巴车站， 路过卖菜的巷子中， 一道佝偻额身影吸住我目光， 是刘姥姥。 刘姥姥嬉笑着身旁的老人聊天，这时候的她，两眉上弯，面色红润，精神生龙活虎， 我拉着行李站在一旁，听着刘姥姥朗朗大声道，“那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一身正气，知道我儿子的事，马上把欠钱不还的那包工头告上法庭，请他吃饭也不吃，后面收了两把我腌制的酸菜就走了” “他一点东西都没要？” “没要……刚刚我还看到那个恩人了，他跟我说，让我多腌一点酸菜，等他明年结婚，全部卖给他，有多少他买多少”刘姥姥龙飞凤舞挑眉道， 得知刘姥姥的儿子还活着，我心口一酸软，眼眶积上了泪水， 刚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月， 我来找过刘姥姥， 我想提醒她别让儿子去问工钱。 这是她上辈子最大的心病。 找了两天，第一天踩中井盖，差点被大水冲走，第二天则是一道大货车偏航，追尾事件， 我更深刻意识到，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 找了两天，无果，加上零花钱有限，我只能被迫离开， 幸好……刘姥姥遇到了大恩人， 她的儿子还活着。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刘姥姥的菜摊子前，“婆婆，你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吗？” 刘姥姥停住聊天，看向我，热情招待我，“小妹，都是自己种的，也是自己施肥的，味道正的勒，你要什么？” “要两把菜心就好了” 刘姥姥一边帮我装菜心，一边热情的道，“小妹，你是外地人吧，那你就买对了，这些菜花只有我们这里种得出这个……” 听刘姥姥唠唠叨叨了一会， 我才提着菜花离去， 肖浅早已在另一个车站等着我， 人群中看到我一刻，她飞一般冲了过来，抱起我转了两圈，“阿绵，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呜呜呜，想得我人都瘦了几斤……” “浅浅，我想好想好想你，你先放我下来，让我把东西放一下” 看到我手上的青菜，肖浅啧啧两声，“今天一个个的，你们怎么了？买那么多青菜？” “除了我，还有谁买了？”我拉开书包的拉链，把青菜放里面， 肖浅帮我撑着书包，边帮忙边道，“我哥阿，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他了，他开着他的车，载了几罐子酸菜回去，问他哪来的，也不肯说，小气鬼，不知道还以为他载的是几罐黄金呢” 肖皓羽？酸菜？ 脑海浮出刘姥姥的话， 我怔怔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浮出，我手一抖，提着的青菜掉到地上， 第50章 重生归来的肖皓羽 莫非…… 肖皓羽也重生回来了？ 我浑身血液逆流，头脑发涨，心跳加速，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他，真的回来了吗？ 小院子的肖皓羽， 我熟悉的肖皓羽， 真的，回来了？ 很快，我又失魂落魄弯着腰。 如果肖皓羽真的回来了，这么久都没和我相认，岂不是说明，在我和书禾之间，他选择了书禾？是啊……也该选书禾，上一世我把他克那么惨，重活一世，当然要离我远远的， 是该选书禾的， 是的。 是要离我远一点…… 毕竟我克了他。 没有我他就不会那么惨， 他不认识我，肖父肖母就能好好活着，肖浅也不用吸毒，他自己那双腿更不用断，不认识我就好，不认识就好。 我的心突然绞痛， 如同万箭齐穿， “阿绵，走啦，车快来啦” 被肖浅生拽上车， “你心情不好？”肖浅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盯着窗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吸了几次鼻子，才恢复情绪，我戳了戳肖浅鼻子，搂过她的头，瘪气跟肖浅道，“对不起阿浅浅，你今天心情不好，本来想见面安慰安慰你的，但是……刚刚遇到一些事情，还是不能跟你倾诉的事情，我好难受，特别难受，又影响了你的心情” “不能倾诉就别说，我理解你，阿绵，没事没事，我我现在心情很好，见到你，我特别特别开心” “见到你我也特别开心，要不是这股开心劲，我现在都哭了” “开心就好”肖浅在我脸上插出一个笑脸， 把肖皓羽的事抛之脑后，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开到目的地，把行李寄在一个地方，开始我们的疯狂吃喝玩乐， 天色刚黑下来， 考虑到我晚上还要收拾床铺， 我和肖浅提前去吃了晚饭， “浅浅，你前几天跟我说发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是什么？”等玩到尾声，确保肖浅心情舒畅，我一边给肖浅剥虾，一边看着她。 肖浅拉下眉梢，把手中的签狠狠插在桌子的垃圾袋中，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阿绵，上个月我和我哥还有书禾……一起参加了一场聚会，我吸了几口毒品，要不是我哥发现得早，送我去医院检查洗胃，我现在就成瘾君子了” 心狠狠一跳，我抓着肖浅上下打量“浅浅，那你现在没事吧？” 上一世，肖浅吸上毒品后，整个人骨瘦嶙峋，性情大变，毒瘾发作起来，直流口水，肌肉抽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距离肖浅染上毒品的时间点，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我以为肖浅这一世不会再染上毒品了，没想到…… 肖浅趴在我肩膀直掉眼泪，“没事了，幸亏我哥发现得早”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心有余辜搂紧肖浅，后背冒出来的冷汗还没下去， “一点都不好”肖浅轻轻咬着我肩膀，强行把眼泪逼回去， “我哥报了警，警察查了一天，也没有查到是谁下的毒。可那天以后，我哥突然让我离书禾远一点， 阿绵，你可能不知道，我哥和书禾的感情从小就很好的，他突然这样说，让我怀疑……这毒是书禾给我下的。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什么问什么，我那天去问我哥，那毒品是不是书禾给我下的，他没有否定……说让我别管这件事，他会给我讨回公道的” “阿绵，一定是书禾下的，要不是她，我哥肯定会为她辩解的” 肖浅的话让我心头大骇， 书禾于肖浅，是不一样的存在， 上一世，肖浅在监狱，就拿书禾当精神支柱，把她的照片藏于口袋，说起书禾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骄傲， 那不仅是她未来的‘嫂子’，更是她信赖崇敬的人。 如果真的是书禾给她下毒…… 我抱着肖浅颤抖的身子“浅浅，别想那么多，我永远陪着你” “阿绵，我只是不能接受是她给我下毒” 安慰着肖浅好一会儿， 肖浅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肖皓羽打开的。 盯着桌子上跳动的手机，我失了神， 如果肖皓羽真的重生回来了，以他的智商，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我也回来了。肖皓羽迟迟不肯与我相认……我更加确定他是不想与我相认，挺好的……重生回来，我苦苦追求的，不也是避开和他相认吗？ 不，不不不， 还是不一样的， 第51章 肖皓羽不想再认识我 我不想认识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肖皓羽。而肖皓羽不想认识的，是和他有了五年生活经历同甘共苦的我，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一想到肖皓羽厌恶我，迫不及待远离我，我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绵绵，我哥来接我们了” 街道上走着形形色色的人， 肖皓羽依旧长腿屹立靠在他的车上， 明明那辆黑车又大又高，肖皓羽靠在上面，把车衬得如同他的宠物无二， 我望着肖皓羽，两眼珠子如同粘了胶水，想挪开却使不上劲， 肖皓羽抬起头来直接和我对视， 四目相对一刻，周边的嘈杂声瞬间隐去，变得寂静无声，隔着几步之远，我们穿过重重人海对视，他那深邃不见底的眸，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好比海底的黑耀晶石。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肖皓羽这双眼睛，即便是它的主人。 在过去上千个日夜，我每天早上盯着这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睁开，它的每一道光彩，每一抹风华，我都能临摹出来，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人的样貌身高外形什么都能改变，唯独一双眼睛，是独一无二不可改变的， 肖皓羽是个天生的演员，眨眼间，就把令我熟悉的眼神收了回去， 可我还是能百分百肯定， 他，就是我认识的肖皓羽。 八月末的夜晚，已经有一些凉气了，一阵微风吹来，肺里吸了口冷气，手臂起了一片疙瘩，我突然感觉很冷，从内心深处渗出来的冷，冷得我手脚发抖，五脏六腑发痛。 就算当年大冬天大雪纷飞，早上五点起来倒垃圾，也没有现在那么冷， “阿绵，阿绵，快上来啊” 肖浅坐在后座上向我招手， 进车门一刻，我微微停驻脚步， 我期待着肖皓羽能叫住我， 如果此时肖皓羽与我相认，我一定哟呵一笑，狠狠拍一掌他的肩膀，用久别重逢的语气悄咪咪道，“肖皓羽，好久不见，又见面啦，浅浅现在是我的好朋友，你一直想当我哥，现在真成我半个哥了，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如果他不想跟我相认…… 那我也不要与他相认！ 凭什么每次生气都是我低头，以前他断了双腿，也就罢了，现在比我高那么多，如果还要我低头，我就不低！ “绵绵，快坐上来阿？” 肖浅扯了扯我的衣袖， 余光望去，肖皓羽避开和我对视，我气得咬牙切齿，我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一起生活了五年，做不成夫妻，连朋友都做不成？ 隆隆行驶的车内， 三个人一片寂静， 肖浅上车前眼眶还是红的，上车后察觉车内气氛不对，两眼滴溜溜在车内打转，戳了戳我，“绵绵，今晚的烤串好吃吗？我们下次还在这家怎么样？”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点点头， 肖浅又趴上驾驶位，跟肖皓羽说话，“哥，你不会刚下班就来接我们吧？” 肖皓羽也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没意思”肖浅趴在我身上， 车辆行驶到校园，肖皓羽把后车厢的东西递给我时， 望着他洁白的手，我垂下眼帘，“多谢肖先生，麻烦你了” “回去路上小心点” 肖皓羽的声音从距我一臂远的头顶传来，格外温柔， 以前听到这道声音，我都会浑身舒舒坦坦，现在只觉一阵心痛， 接过东西，我大步走向校园， 新学期来临，整个学校充满生气，接待新生的第一天，年轻青涩的学弟学妹，满怀着希望和理想，踏进校园， 社团一个学妹，今天突然有事，就拜托我去接手她的志愿者工作了， “学姐，按你这样说，大一大二岂不是很忙？” “忙点好，要是不忙，你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等你大一大二找到了兴趣爱好，大三课少了，就能去干自己喜欢的事了” 跟在我身后，一身阳光气息，绑着狼尾的小少年，是学院来的新生， 小少年叫杨夕汇，北方人，身材高挑，话多，一路上指着花草树木，好奇个不停，短短两百米的路，问了约莫上百个问题。 把人领到新生报告处， 离开前，杨夕汇抓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皱眉，后退两步， 杨夕汇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个憨笑，“学姐，你知道在哪里订水吗？我们加个微信吧，麻烦学姐给我推一下联系人，谢谢学姐” 没等我答应，杨夕汇就给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那你加一下我，我推给你” 第52章 想谈恋爱 自从加上了杨夕汇，我的朋友圈又多了一个霸屏的好友。 杨夕汇发朋友圈的速度，跟肖浅不相上下， 朋友圈里的他，衣冠楚楚，面容俊朗，穿着潮流的衣服，每个姿势都很炫酷，背景也都是高档的餐厅或者娱乐场所。 除了喜欢发朋友圈，他还喜欢发信息给我， 我们之所以加联系方式，是因为杨夕汇当初说要订水， 可他每天发来的上百条信息，没有一句是关于订水的话题。 “学姐，你看我这张照片好看吗” “学姐，明天能见一面，帮我解答一个问题吗？” 学姐学姐学姐…… 杨夕汇每天学姐学姐个不停，正经问题一个都不问，加好友的第三天，我就把他设置为免打扰了， 可杨夕汇依旧坚持每天问候早晚， 大四这年，跟以往三年不一样。 一开学就面临着巨大的实习毕设就业等各种压力，知道我忙，肖浅也减少找我玩的次数了，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我就跟笑笑在校园吃吃饭聊聊天， 笑笑常常问我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她说我长得很美，桃花运不错，年龄也不小了，若有合适的，也该试着谈谈恋爱了， “有合适的再说吧……” “阿绵，不能等别人来找你，你得学会主动出击，去找合适你的人” 每次我想敷衍了事，笑笑就会一脸肃穆，纠正我的恋爱思想， “听你的，等遇到帅哥，我一定主动出击，试着相处”我咧嘴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阿……” 笑笑还没说完，我头顶就传来一道明媚阳光的声音，是穿着篮球服的杨夕汇， 杨夕汇好似刚刚打完一场篮球赛，满头大汗，腹部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端着饭菜，直接坐到我旁边， “学姐，好巧，你也在这吃饭，你不是说你今天晚自习补一节选修课吗？都七点了，晚自习都开始了，怎么还在吃饭？” 杨夕汇每天都会喊我去吃饭， 我每天都会找理由拒绝， 今晚的理由刚好是七点上晚自习，没想到还真能遇到他， 我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面对杨夕汇‘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不慌不忙道，“杨学弟，你也才这个点才吃饭。本来有一节选修课的，老师临时有事，改时间了” “学姐的老师事还真多”杨夕汇皮笑肉不笑道， 因为我上一周也是用的这个理由， “大四嘛，过一个月就要实习了，老师事多也正常” 笑笑咳咳两声，不怀好意看着我，端着她的碗起身，“阿绵，我还有事，先走了，学弟，你学姐怕黑，等下吃完饭，你记得送她回宿舍” 笑笑个损友，就算为了撮合我和杨夕汇，也不用找这么拙劣愚蠢的借口。 校园遍地灯火通明，就算我怕黑，回宿舍的路上，也找不到一个全黑的路段， 杨夕汇乐呵呵回笑笑，“放心，我一定安全把白绵学姐送回去” 杨夕汇来得晚，他还没吃几口，我就吃饱了，我没有陪他吃完的打算，吃饱饭就打算离开，刚拱起个膝盖， 杨夕汇巴望着我，“学姐，你不会马上要走了吧。那我不吃了，先送你回去” “别，你先吃，我不急着回去” 我又坐了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学姐上课怎么不拿书？” 对于我的谎言，大家都心知肚明，杨夕汇偏偏要拿到明面上，我也面不红心不跳道，“叫我朋友拿回去了” “学姐平日也是一个人吃饭吗？” “不是，是三个人” “可我见了学姐三四次，学姐都是一个人哎”杨夕汇眨了眨清澈眸子看着我， 第53章 你谈恋爱了不告诉我 我脸上的苹果肌抽搐两下， 没想到杨夕汇经常碰见我，“我身边还有两个人，你看不到” 咳！杨夕汇猛咳两下， 而后仰天大笑， “学姐，你真幽默” 没话说了，也只能幽默了， “那以后我当学姐身边的第四人，可以吗”杨夕汇一改嬉笑的表情，撑着下巴，一脸认真道， “学姐，你看到我发朋友圈，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花心的男生，发朋友圈是为了钓鱼，要离我这种花心大萝卜远远的。可是……白绵，我发那么多朋友圈，就仅你一个人可见， 你却从来没有给我点过赞。 还有，我那天凌晨说要追你，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给我一个机会呗，我会用时间证明我自己的” 我动了动唇…… “你看，你又要拒绝人了” 杨夕汇一脸受伤看着我， 我嘴边的话卡在咽喉， 杨夕汇继续道，“白绵，我知道，我们没认识多久，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手可数，我不应该那么快跟你表明心意，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下个月就要去实习了，我现在不说，等你去实习，就更没机会说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也没遇到过心动的女生，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我不想放弃” 杨夕汇说得没错，他留给我的印象，就是爱钓鱼的不正经男生， 此时对上他一望见底的明眸， 我下意识相信他这番话， “我，我还不想……” “不想谈恋爱，没关系”杨夕汇接过我的话，信誓旦旦道，“让我追一下你，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麻烦，你别躲着我就行。我真的不渣，也不钓鱼，你多了解了解我，就知道我的为人了” 透过杨夕汇这双眼睛，我想起了肖皓羽…… 这个想法来得毫无厘头且可笑， 上一世，书禾一回来，他马上跟我离婚，这一世，没有了婚姻的束缚，他和书禾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郎才女貌，天作地合，谁也分开不了。 我在幻想什么？ 幻想着这一世，还能和肖皓羽以朋友之名，继续生活下去？ 白绵，别太可笑了。 笑笑说得没错，我也该试着踏出恋爱的第一步了——尝试着和男生相处。 “那我们先试着做朋友” 我向杨夕汇伸出手， 杨夕汇咧嘴无声大笑，把手擦了擦裤子，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长，骨头节节分明，握上去冰冰凉凉，“好，请学姐多多指教，我先吃饭，待会送你回去” 杨夕汇整张脸通红起来， 我内心平静地毫无波澜， 我想，是因为和杨夕汇还没熟，以后熟起来就好了。 自从提出和杨夕汇做朋友，每天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就变成了杨夕汇， “白绵，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太美了，跟仙女一样” 阳光透过树枝，映了一地光斑，杨夕汇拿着相机，如小鸟般，围着我走，叽叽喳喳分享他今日的开心事， 兴致来的时候，他就拿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给我拍两张照片， 我终于知道杨夕汇朋友圈的照片为什么那么好看了，他本人就是一个摄影高手。 他说得没错，他长得一副花心的模样，内核却一点也不花心，长得一副精明的脸，实则却呆呆的，愣愣的， 跟杨夕汇相处， 我很快乐， 可总归觉得少了什么， “白绵，跟我谈恋爱吧” 头顶一暗，我倏地回神， 杨夕汇分明的毛孔在我眼前放大，根根可见的睫毛，微微动弹。 这是杨夕汇第一次光明正大给我表白， 而我…… 却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得面色煞白，直接坐地上了， 杨夕汇快速拉住我，但还是改变不我沾一屁股泥的事实， 杨夕汇脱下外套围着我腰间打了个结，“不好意思白绵，冒昧了” “没事”围绕在我二人的气氛，变得微妙，之后一路上，我们都相对无言。 当天晚上，肖浅破天荒给我发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屏幕那边就传来肖浅的‘质问’，“阿绵，好啊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肖浅咬着苹果一脸坏笑看着我， 我饶有兴趣看着肖浅，“浅浅，你想说什么？” “阿绵，还不肯说是吧？非要我摆出证据，才肯说嘛” “你说清楚一点” 屏幕对面，肖浅一手叉腰，哼了两通气，“白绵，还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谈恋爱了，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今天突然去你学校，拍下你和你男朋友亲在一起的照片，也不知道你还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阿绵，我吃醋了，你最好想个办法安慰安慰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肖浅那边传来砰一声巨大声响，她手机的屏幕都震了两下， 啊啊啊啊啊啊！！ 第54章 对，我谈恋爱了 紧接而来的是肖浅尖锐的吼叫声， 手机被肖浅扔到一边，画面转到天花板，屏幕里传来肖浅的哀嚎，“我花重金买的手办……还没看一天，就被你摔碎了，肖皓羽，你是故意的！我杀了你！！” 哐当……哐当…… 对面传来瓷片碰撞的清脆声， “肖皓羽，你别用手抵着我头！” “有本事单挑，谁怕谁阿” “肖皓羽，你养的公鸡又进房子了，它又要琢我的眉毛，你快赶它出去。死公鸡，给我滚一边去” “死公鸡，死公鸡……肖皓羽，你自己养的公鸡，你怎么还怕它”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这手办你爱咋摔就咋摔，你别跟爸妈说我去酒吧这件事，他们会把我下个月零花钱给扣完的，我是你的嫡亲妹妹阿，你可不能不管我的生死” 屏幕对面，肖浅一会骂人一会哭嚎，我轻笑一声，默默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 肖浅又给我打回电话， 这次画面在她的房间， 通过一番了解，才知道肖浅口中我的‘男朋友’是指杨夕汇， 跟肖浅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瞪大眼睛，“所以他只是扶了一下你？你们没亲在一起？阿绵，我就说你脸皮薄，怎么敢在大街上亲嘴，哎，你说你这个小学弟，又高又帅，人也挺好，还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不爱吧…… 浅浅问我怎样算爱呢？我破天荒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 肖浅很快转移话题， 跟我聊起肖皓羽的事， “阿绵，你戴上耳机，我跟你说一些事”确保我戴上耳机，肖浅耸着双肩，徐徐道来，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怀疑下毒的人事书禾吗？现在我更确定了。 书禾和我哥当年读的同一间大学，她一直跟我说，她是因为品学兼优，能力出众，才得得到出国留学的名单。 前天我哥不在家，他大学的辅导员给我家里打电话，问留学名单还要留给书禾吗？我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书禾刚上大学时，我哥就让他的辅导员说，空一个留学的名额给书禾，但最近我哥让他辅导员不用留名额给书禾了。 两个人一直相处得和和美美，突然发生矛盾，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这件事是真的……阿绵，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得知肖皓羽和书禾的关系僵化，我又愁又喜， 愁的是这一世肖皓羽和书禾的感情破碎了，他的幸福怎么办？ 喜……没有原因，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喜。 肖浅把眼角的泪花往上抹，向来大大咧咧的她，什么事都不放心上，伤心的满脸泪水，还是头一回见， “我哥现在掌管着我们家的生意，他最近打算断了和书家的生意，书家和我家生意来来往往几十年了，哪能这么轻易断了……阿绵，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会，净会惹事” “浅浅，别这样想。你哥希望你好，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坚定道，“你相信你哥，他不会做利人损自的事的” “你对我哥还挺了解的” 那可不是。 毕竟同头共枕相处了五年。 自从那天差点摔了一跤，杨夕汇和我的联系突然变淡了， 我给他发了几次信息， 他都敷衍了事， 杨夕汇的冷淡，让我揪成一团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想，我们到底是不合适的。 消失一阵子了灼冬，这几天又联系上我，每天早上晚上准时发消息，比生产队的驴还要勤快， 聊到第三天，灼冬让我上游戏聊天，我恰好有空，就打开了游戏。 雨林里，我跟着灼冬后面一通乱杀， 杀出一座城后，灼冬的麦克风响了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听灼冬的声音，由于距离第一次太久远了，我已经忘了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巷巷，你谈恋爱了吗？” 灼冬的声音冒着气泡， 跟网络上的变声器一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 “之前我们说好的，在见面之前，都不许谈恋爱，你忘了吗？” 灼冬说真的？ 我和他，只是比陌生人多聊了几句话的陌生人，一个网上的陌生人跟你说，在见面之前，不要谈恋爱，你会认为是什么？ 玩笑。 对，我一直以为灼冬上次给我说的是玩笑话，毕竟我们只是天各一方的网友，若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面，难道双方一辈子都不谈恋爱？ “记得，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呢？” “不会的，我很快会去找你”灼冬的声音有些坚定，也就顷刻间，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变得微微颤抖，“巷巷，所以你真的谈了恋爱？” “对啊，最近谈的” 我说得含糊，若灼冬产生了其它念头，还是趁早灭了好， 我不会喜欢一个还没见过面就对我有企图的男人， 灼冬的麦在闪烁着，却听不到他的一点声音，好半响，才道， “你，爱他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灼冬的麦传来，含着千斤重的音，传入耳中，让人整个身心都有种沉重感， 寂静无声的游戏里，只能听到灼冬粗喘的呼吸， “都谈恋爱了，肯定是爱的，不爱为什么要谈？好了……也不早了，我还要洗澡，先下了” 第55章 肖浅哥哥 我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了， 我迫不及待想去见肖浅， 她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去快递站的路上，骄阳似火，脚底不断有热气传上来，便是撑着撑着一把伞，也抵挡不住半点热意， “阿绵，好久不见” 快递站的花圃跳出一个人， 是许久不见的肖浅， “浅浅，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把伞一丢，我抱住肖浅，两人蹦蹦跳跳起来， “给你一个惊喜，开心吗” “开心，特别开心”仅仅看着肖浅，我满腔的烦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浅说，要在我实习之前，最后疯狂一次。 她开着车，带我来到了远离市区的山地， 这是一块坡度不高的小山地，四周青山水秀，溪水潺潺，鸟儿欢叫，高大葱郁的大树，遮住太阳投射下来的酷热，整片山地，清清爽爽，如世外桃源， 当目光跟肖皓羽撞在一起时，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 肖浅提前跟我说过，一起露营的，还有她的几个朋友， 我以为是她的同学，没想到……是肖皓羽和骚包男， “哟，你们两个来了，正好可以你们过来洗菜吧”骚包男穿着紧身的绿衣服，从帐篷走出来，手里端着装着韭菜的盆子，递向我，“接住阿，心机女，待会就要开始烧烤了” 这两天经期，我不想碰冷水，一时没有马上接过骚包男手中的盆子， “愣着干什么，洗个菜都不会？”温亦然骚里骚气地挑了挑眉， 肖皓羽想接过温亦然手中的菜篮，“鱼快穿完了，我来洗吧” “我来吧”我先肖皓羽一步，从温亦然手中拿过盆子， 肖皓羽手停在半空， 我能感受到他射来的目光，可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小溪边蹲下身子， 再次见到肖皓羽，我的心口莫名积起了一团火，我也不知道这火从何处来， 火他与我相见不相认？ 不知道。 反正就是火。 肖浅说要个人跟她去捡柴火，我想跟去的，温亦然快走一步， 他离开前特意吩咐我，“白绵，还有好多青菜没洗，你记得在我们回来至少洗干净” 我把全部青菜搬到小溪旁， 头顶投射下一片阴影， 肖皓羽在另一块石头上蹲了下来， 我们各自洗着青菜， 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 洗了两把青菜，我甩干水渍，“你洗，我进去腌一下那些肉” 刚拿起肉，肖皓羽又走了进来， 我莫名很烦躁，端着肉又去小溪的大石头边坐下， “你不用躲着我，我不吃人”路过肖皓羽时，他先一步开口， “肖先生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干活太拥挤了，给你腾点地方出来” “两个人好聊天”肖皓羽跟着我来到溪边，他的声音和煦如风，温温柔柔，仿佛蕴含很大的力量，“一个人太无聊了” “不无聊，聊着天干活太慢了” “不用那么快，我们不急着吃，别把温亦然的话放心上”肖皓羽隔着一定的距离，和我相对而坐。 他心情好像特别好，语气轻快，声道朗朗，给我讲起实习的生活…… 听着肖皓羽充满哲学的话， 我心中的闷气逐渐散去， “按你这样说，这不能去，那不能去，我还能去哪工作？” “去海林公司，那里适合你” 海林公司作为全球五百强的服装设计公司，在服装界颇有名气，能进去的，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达官贵人，我一没背景，二没极高的天赋，肖皓羽太看得起我了， “肖先生说笑了” “没说笑”顿了几秒，肖皓羽又道，“别叫我肖先生” 这是肖皓羽第三次更正称呼， “那叫你……肖，肖浅哥哥？” “可以” 肖浅……哥哥？太奇怪了，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名字叫肖浅，我喊他哥哥。 “我努力去面试一下” 腌好了肉，盆子突然重了十几斤， 我把目光投向肖皓羽，“肖皓羽，你能不能帮我把这肉搬进去？” 什么哥哥先生，我喊着也拗口，还是肖皓羽三个字好叫，音韵和谐，朗朗上口， 我喊肖皓羽的时候，他正在我对面剥蒜，抬起头那一刻，他怔了片刻，盯着我的眸子深邃不明， “不能叫肖皓羽？”以为他又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迟疑道， “可以”肖皓羽从我跟前端起肉，“女孩子，少搬重东西” “抬得起的都不算重东西” 肖皓羽两步把我拉的远远的，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又听到了他骂我……笨蛋， 第56章 离爸妈近一点生活 午后，太阳加快了向西边挪动的速度，从群山万壑间落下去，最后一抹晚霞斜在地上时，空中已经溢满了肉香味， 肖皓羽一手烤鱼，一手烤肉， 我们三个人眼巴巴盯着他手中冒着油渍的鱼肉，鉴于没一个人有肖皓羽这般厨艺，我们三只能给他打下手， “哥，还没熟吗？” “好饿啊”温亦然点头，对着烤架上的肉数数，“四条鱼，八条鸡腿，十二条鱿鱼，三十串牛肉，还要加吗？这些应该够我们吃了吧？” “够了，等下还要喝酒呢” 我双手托腮，顺着翻动烤鱼的那只修长的手，一路往上挪。 火光荡漾下，肖皓羽的脸映上一片橙光，照得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见， 他嘴角擒着笑，浓厚的眉眼带着惯有的温柔， 明明重生回来还没到一年，这张曾让我无比熟悉的脸，已经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陌生， 肖皓羽迎光看了过来， “饿了吗？”他问我， 我垂下眼帘摇摇头， 还没开始吃烤肉，肖浅和温亦然就从车厢里搬出了两箱啤酒，“阿绵，你不喝酒的，对吧？” “不喝”我在外面从不喝酒， “待会我喝酒了，你记得把我背进帐篷里，粉红色的帐篷是我们两个人的” 肖浅搓搓手，指着温亦然，“来吧，今晚谁不醉谁是狗” 肖浅和温亦然要PK喝酒， 我和肖皓羽沦为了背景墙， 一会帮两人倒酒，一会帮两人发扑克牌，等哪个输了，还得帮他记住惩罚，怕输的那方耍赖， 在月光升到正空一刻， 温亦然醉倒趴在桌子上， 肖浅指着温亦然，跳起来哈哈大笑，“温狗，你先醉，我赢了我赢了” 砰！肖浅也趴在了桌子上， 两人前后间隔不过五秒，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肖浅抱进帐篷，我也顺势倒在帐篷上，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哗啦哗啦的响声， 睁开双眼，我才意识到自己扶肖浅进帐篷，自己也睡了过去， 肖皓羽的声音从帐篷的口上传来，“白绵，睡了吗？出来吃点东西” 原来那哗啦哗啦的声音是肖皓羽弄出来的，他一问，晚上一直帮喝醉的肖浅忙东忙西，都忘了自己还没吃东西， 秋叶婆娑落在地上，肖皓羽再次升起火，“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我拿了串韭菜和茄子递给肖皓羽， 我们隔着烤架而坐， 燃烧的柴火不断发出嘎吱声， 弥漫在空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明明都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而我们却像陌生人一样，连一个话题都没有， 曾经的我们，一分钟能交流数十个话题，就算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也不会感到有任何隔阂， 哪像现在一样。 “你喜欢吃生一点还是熟一点？” “它烤熟一点”我指着茄子道， 肖皓羽低着头，两只手不断翻动烤架上的烤鱼，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我发现，肖皓羽瘦了很多，高挺的鼻翼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两颊的颚骨也凸出一大块， 想起肖浅说他最近很辛苦，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我了然， 他一定是在防止肖家出现上一世的事情，想挽回肖家，也挽留他爸妈的生命…… “今天不能吃辣？”肖皓羽抬头， 我没来得及挪开目光， 我们的眸子再次撞在一起， 无边的黑夜中，肖皓羽的眸子比两旁的夜色还要深沉，深沉得毫无起伏，毫无波澜。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肖皓羽的眼睛只是眼睛，望过去黑乎乎一边， 我常常为自己看不懂肖皓羽的眼眸感到心烦， “放一点点就可以了” “如果在经期，别吃” “快过去了，放一点点，不碍事” 烤串在烤架上用木炭烤着， 放辣椒的环节，肖皓羽就象征性拿起辣椒瓶倒了倒，没等辣椒倒出来，又把辣椒瓶收回去了， “……” 木炭烤得很慢，烤熟了两串牛肉，肖皓羽就把烤串放一边了， 冷风呜呜在林中徘徊，我们一人两串牛肉，有条不絮吃着， 肖皓羽问，“去实习多少个月？” “三、四个月” “实习后还需要回学校吗？” “听上一届的学姐学长说，大概要回两三趟，忙毕业的事情” “打算在你老家那边找工作？” 我点头，“在老家附近看看，工作能离爸妈近一点，平时也方便回家” 第57章 书禾不请自来 “离爸妈近一点好”肖皓羽声音嘶哑，转了个身，拿起油刷，不断给烤串刷油，指尖不小心碰到炭火，他嘶一声，手中的油刷掉到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我飞快抓起肖皓羽的手， 他食指尖处被烧红了一块， 起了个大大的水泡， 抓着肖皓羽的手，吹了两下，察觉不对劲，我清了清嗓子，表面佯装若无其事放开他的手，“浅浅带了药箱过来，我给你拿个创口贴” 把创口贴递给肖皓羽的时候， 肖皓羽迟迟不接过去， 我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直到肖皓羽开口，“我一只手可能不方便贴，得麻烦你帮我处理” 我这才想起他伤的是食指， 端来一盆清水，一只手抓着肖皓羽的食指，另一只手拿着棉签， 我不断给肖皓羽擦拭伤口，“伤口有点深，这两天洗碗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 “好，我注意一点” 指尖的温度隔着纸巾渗到一起，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我心一颤，手中的纸巾轻飘飘落地， 肖皓羽和我一块去抓住纸巾，纸巾抓住了，我们两只手也紧紧抓在一起， 肖皓羽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 在上一世的五年里，我们并不是没有握过手，我睡姿不好，每天醒来，都是四仰八叉的姿势，两手抱着肖皓羽的手臂，抓着他的手，更是常事， 可我也知道，那是以前的事， 以前我们虽然是名存实亡的夫妻，但好歹是夫妻啊，现在我们都是想远离对方的陌生人，这些事可不能乱做， 我快速把手抽出来，“应该可以了，你把手翻一下，我贴上去” “嗯”肖皓羽沉闷闷应了一声， 这一夜，我和肖皓羽隔着烤架对坐，直到东方发白，才回各自的帐篷中， 朦朦胧胧的阳光刺进眼睛时，耳边传来肖浅语气低沉的嘟哝声，“阿绵，十二点了，你快醒醒，出去吃饭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一秒，就被肖浅拉出了帐篷， 帐篷外阳光明媚，光斑透过茂盛树叶，在地上飞舞，肖浅突然两手抱住我手臂，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望着前方，撅起嘴， 顺着肖浅的视线看去， 我的心再次狠狠一跳， 石块搭起来的灶台上，肖皓羽围着蓝色的围裙，拿着菜刀，细细切着手中的牛肉， 在他一臂远处，书禾围着粉红色的围裙，半俯身望着肖皓羽，巴掌大的瓜子脸每一帧都挂满了笑意，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很适合他们两个人， “她今天早上过来的，我不想看到她”肖浅在我耳边低语， 我搂过肖浅肩膀，“若那些事是真的，你哥哥肯定会护着你，别担心” “万一他被美色迷惑了呢？” “没有万一，你哥不贪色” “你们两个懒虫起床了？”肖皓羽和书禾太过耀眼，我都没发现他们身后还站了依旧骚包的温亦然， 温亦然的话让肖皓羽书禾齐齐抬头， 肖皓羽凝视我们，片刻又低下头， 书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向肖浅和我招手，甜甜道，“浅浅，白小姐，你们醒啦，昨晚跟皓羽聊天，知道他在外面露营，一时嘴馋，没打招呼就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书禾这番话是对着肖浅说的， 我打了个招呼，不好回答书禾的话，肖浅不作声，一时无人答她， 我用手肘戳了戳肖浅，“为了等下吃烤肉更香点，你还是回她一下吧” 肖浅满脸不情愿，“来了就好” 烤肉的时候，肖皓羽再次充当大厨，汗水沿着他额头冒下来， 坐在他身旁的书禾，拿着纸巾，不断给肖皓羽擦汗，温声关心，“这么热的天，还要烧烤，你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馋了？” “想吃，就出来了” “上次跟我爸吃饭，那么多烧烤，也不见你吃一串” 两人若无旁人般聊天， 肖浅两只手握紧我的手臂，牙都快咬碎了， 我绷着一张脸，莫名心堵， 温亦然拿着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看着心情也不算好， 第58章 心里藏着一个人 “阿禾，不用给我擦汗，专心点能烤快一点”在书禾不知道第几次给肖皓羽擦汗时，肖皓羽轻轻挥开了她的手， 我无意向他们看了一眼， 肖皓羽也正好看过来， 我第一次从肖皓羽眼里看到他的情绪。他的眼睛充满痛苦和无力感，不过也就转瞬之间，又把情绪隐了下去， “阿禾，不用给我擦了” 肖皓羽抓住书禾再次扬起的手， 两人相视良久， 肖皓羽淡淡一笑， 书禾涩低下头， 我不可否认，肖皓羽对书禾的温柔，是独一无二的， 白绵，放下吧。 放下你们过往的所有事，老天爷让你重生一世，是让你报答父母的恩情，不是让你来续写上一世的孽缘的…… 回到学校，杨夕汇约我吃饭， “你来了？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走进餐厅，杨夕汇远远朝我招手，他拉开我椅子让我坐下， “杨大少，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 “老朋友，请吃个饭有什么稀奇” 在聊两句话就能成为朋友的大学校园，我和杨夕汇的关系，确实算得上很熟的朋友了，我望着杨夕汇帅气的脸庞，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心里生出一个想法…… 津津有味的蛙肉很快被呈上来， “杨夕汇，我们……” “白绵，我……” 夹上第一块肉的时候，我和杨夕汇一同开口，又不约而同收话， “你先说”我浅笑道， “白绵，这顿饭算是我们的告别饭了，我过段时间就要出国了，等你实习回来，可能就看不到我了，这段时间跟你相处得很开心，来，我敬你一杯” 我们的杯子在空中相碰， 荡漾的茶水洒了两滴出来， 我为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感到可笑，也庆幸让杨夕汇先开口了， 喝了两杯茶，杨夕汇把主意放到酒上面去，他挡下我阻拦的手，“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让我喝个痛快” 杨夕汇喝了两三瓶酒就晕乎乎了， “白绵，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以为自己努努力，就能追到你了，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白绵，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对不对？” 我笑着说杨夕汇喝多了乱说话， “不是乱说，我跟你说真的，不过我不怪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能看出来，你连自己心里藏了个人，都不知道，天天说自己聪明，哪聪明了，笨死了” 我坚定自己心里没人，问杨夕汇为什么觉得我心里藏了一个人？ “你每次盯着我看的时候，好像在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那种眼神……”杨夕汇沉思良久，说形容不出来，“白绵，我好嫉妒啊，嫉妒他悄无声息走进了你的心” 这时候的杨夕汇已经醉了，眼神迷离，嘴角噙着苦涩的笑容， 他说我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知道又有什么用， 忘了他，才是我应该做的事， “怎么突然想去留学了？”我扯开话题，杨夕汇很顺畅被我引到留学上面去，他妈妈早年离开了他，爸爸带了一个后妈进门，后妈还携着了个与他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谈起这个后妈和妹妹，杨夕汇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你说我爸是不是真蠢，把我妈逼走了，帮别人养女儿” 第59章 方姐会不会喜欢你 我来到另一座城市实习， 实习的地点是一个小办公室， 领头的方姐是这个办公室的总负责人，在这间四方天的办公室里，方姐是这里的老大。 方姐是一个很严肃的人，终日穿着西装，每天都要从我这个实习生的工作里挑点骨头出来， “今天设计色彩不行” “款式不符合当代年轻人” “白绵！设计不出来不许吃饭” 我刚毕业，方姐对我的要求特别严格，每天都会手把手教我一阵子，我若学得慢点，她毫不手软，直接对我开骂。对于方姐，我工作的第一个上司，除了笑，我也只能笑了， 在方姐的带领下， 我的专业水平得到直线飙升， 此后我被骂得心甘情愿， 我新的饭搭子叫易雪清，平日大家很忙，也就周末，我们才有空一块出去吃饭，又是一个崭新的周末，刚走下办公室，易雪清看着对面的楼房，停住了脚步， “雪清，看什么呢？” “阿绵，是灼冬耶” 看着‘灼冬’二字，我心想还真巧，前不久加的网友也叫灼冬，从我说自己有男朋友后，灼冬就再也没给我发过信息， 他果真心怀不轨。 “这灼冬是干什么的？” 易雪清解释，“上一周，跟方姐签合同的大老板，他的公司就叫灼冬，这个店铺前不久还是空的，仅仅过了两周，灼冬的大老板就开了个分公司过来，真有钱阿” 我也不禁感叹起来， 也不知道网友灼冬的名字，是不是就是跟风大公司取的，起的名字还真是巧啊。 …… 在日常工作，方姐对我格外严厉，而抛去工作，方姐却对我格外照顾， 人人都看得出方姐重视我， 却都不懂方姐为何重视我， “你说会不会因为我长得像方姐某个亲戚，比如妹妹，表妹，闺蜜……她才那么照顾我”我跟易雪清分析缘由， 易雪清给我多加了个理由，“方姐不是没结婚吗？说不定她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才这么看重你” “哪方面？”我听不懂， “就是喜欢你啊” 我们说这番话的时候， 方姐正在我们身后， 我和易雪清身后都没长眼睛， 自然不知道方姐在我们身后， 听到易雪清这样说，我惊讶的张大嘴巴，捧着脸，“不会吧，虽然我确实有点小姿色，平日也称得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我认为是我的人格魅力，我也没美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若是方姐让我从她，我该怎么办？实习期还没过一半，我若是不从她，毕不了业……” 事后办公室的小张说，当时方姐站在我们身后，脸都扭曲了， “该说不说，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你长得是真好看，要不你以后上班，穿破烂一点？最好头发也剪短一点，长着的头发太仙了” “咳咳——”小张重重轻咳两声， 我和易雪清从沉醉的世界醒来， 转身看到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方姐时，我和易雪清不约而同灿笑， “方姐好” “方姐好” 方姐笑呵呵挑眉，“白绵，从今天开始，每天设计五个款式，设计到我满意，才能下班。除了交接工作，让我检查你设计的产品外，其余的事一律不准找我” 完了，真真完了。 方姐手把手教我，我一天才能设计三个款式，五个款式…… 我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 方姐走后，办公室的同事捂腹狂笑，往后几个小时，他们一看到我，就狂笑不止，让我脸燥红了好几天， 没了方姐的帮助， 我头两天累得沾床就睡， 有一天还忘记了洗澡， 在独自完成工作的第三天，晚上回到寝室，我突然瞄到了灼冬， 灼冬灼冬。 大老板的公司叫灼冬，网友的名字也叫灼冬，灼冬会不会时装设计呢？ 第60章 互联网老妈子灼冬 我脑子还在犹豫的时候， 指尖已经打了几行字给灼冬了， 我问灼冬会不会时装设计，有几个问题想讨教他， 实话说，我完全不抱希望， 刚把手机抛一旁，闭上眼睛不到一秒，就传来的灼冬的信息， “学过服装设计的知识，巷巷，你能不能问得细一点？” 人生无处不充满惊喜， 灼冬真的会时装设计！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看着他给我回复的问题，可以看出灼冬在时装设计上的专业水平很高， 在和灼冬的交流中， 灼冬还把怎么挖掘符合当代年轻人款式的方法教给我。 隔天我拿着五张纸来到方姐办公室， 方姐靠在桌子上，看着图纸，不时打量两眼我，“白绵，脑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些款式都是怎么想到的？” 方姐就随口一问， 没打算细追到底， 她从五张图纸里抽出两张，对比当下市场上流行的款式，改了几处重点，“很少有女孩子喜欢把副乳露出来，在两袖加个花边，遮住副乳，更符合当下的市场需求” 方姐让我明天裁剪出其中两个款式， 我又成了办公室最忙的一个人， 起初同事们看到方姐这么重视我，手把手教我，心怀不满，现在看到我每天都被方姐折磨，个个笑颜逐开。 经过方姐灼冬的指点，我的能力越来越强，渐渐的，也减少了寻求灼冬帮忙的次数， 不过我依旧每天找灼冬聊天， 他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只要他想聊天，我可以永远当他网上的朋友， 灼冬很关心我和‘男朋友’的事，每次聊天有意无意把话题往男女上引， “巷巷，你的男朋友对你好吗？他有不对的地方，你就提出来，不要委屈自己……” 他说的话就像我的老妈子一样， 总担心我会在‘恋爱里’吃亏， 不过为了不让灼冬隔着屏幕对我别有想法，我把这个谎延续下去，“他对我很好，逛街从来不让我领东西，每天给我炒菜吃，帮我洗衣服，也很有责任心……我很喜欢他，也很爱他” 等了很久，灼冬才回，“那就好” 实习这段时间，压在我心头的另一件大事，就是获取海林公司面试的机会， 海林公司名气大，想去面试，只有两条路径，一是别人的引荐，二是在时装这条路打下名气， 目前适合我的只有第一条路， 在我四处寻不到路的时候， 方姐递给我一张卡片，“白绵，你在时装设计上面颇有天赋，海林公司最近招人，让我推两个人过去，这是他们的面试卡，你过去试一下” 我接过卡片，鞠躬道，“多谢方姐，我会努力的” 当天晚上，我把这一喜讯告诉灼冬，“海林公司你也认识吧？没想到方姐竟然推荐我过去，灼冬，等我能进海林公司，我们见一面吧，我请你吃一顿饭，我们庆祝庆祝” 灼冬也为我高兴，但他没有答应我的提议，“巷巷，我们私自见面，你男朋友……” 对了，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次日上班，同事们向我投来鄙夷的眼光，和我最好的雪清，也避开我和另一个同事走到了一起， 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排斥我， 无非是因为方姐的引荐卡片， 如果我是一个还没毕业，社会经验不深的学生，此刻一定非常伤心， 但我偏偏不是。 尝试过交谈，尝试过解决，都无济于事，我转身就把人际关系放一边， 在我全身心投入海林公司的面试中时，肖浅突然给我打了个视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一抽一噎，委屈巴巴道，“阿绵，他们要订婚了” 我一时听不懂‘他们’是谁？ “我哥和书禾” 我心一抖， 好像已经很久没想过肖皓羽了…… 他们要订婚了？ 也好。 说明先前对书禾的事情都是误会，肖皓羽这一世能和书禾走到一起，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真的。 毕竟那是他的白月光， 是能给他带来幸福的人， 他上一世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这一世能幸福，也算老天爷有眼， 可是我的心口怎么那么酸涩…… 心口突然绞痛，仿佛全身的经脉都缠绕在胸口，让我的呼吸不上不下，把手机放一边，我使劲捶打胸口，大口大口深呼气，眼眶热热的，我昂着头， 电话那头，肖浅一直喊我， 直到呼吸顺畅，我才回肖浅，“浅浅，我没事。你哥都接受他了，或许那件事本来就是误会” 我让肖浅放宽心，尝试着放下对书禾的看法， “放不了，我们已经闹掰了” 听着肖浅的陈述，我没有想到，两人闹掰的导火索，竟然是我！ 肖浅说，野营当天回家，书禾来找她谈心，让她离我远一点， “她凭什么让我远离你？凭什么说你对我有企图？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她谋害我，你都不可能害我，怪不得我妈一直都不喜欢她，我以前就是眼瞎，才把她当亲姐姐对待” 我苦笑，没想到书禾是这样看我的， “阿绵，我不想让她当我嫂子” 肖浅呜呜呜哀怨，“也不知道我哥脑子什么进水了，前不久还让我远离她，他也处处避开书禾，才过了多久，就答应跟书禾订婚了” 肖浅不知道，想跟书禾在一起，是肖皓羽两世的夙愿， 即便我们前世结婚…… 她一回来，他就要跟我离婚。 第61章 韩剧男主阿成 我尝试着转移话题。 我把海林公司的事告诉肖浅，让肖浅别想那么多烦心事，“等我找到工作了，你可以过来跟我住，住多久都不成问题” 肖浅停止呜呜呜，两眼疑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好巧啊，肖皓羽最近就是在和海林公司合作” 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心照不宣跳过肖皓羽， 肖浅又说了几件高兴的事，“我哥把他的公鸡老母鸡卖走了，说什么公鸡养了超过一年就不好吃了，以后再养。呸，养了几天鸡，把自己当动物专家了，说得高深莫测，书禾讨厌鸡，他就是想娶书禾，才把鸡卖了，贱” “无论如何，卖了就好阿，这样你房间的鸡屎味也没那么大了” “这是真的，我最近都适应了这股鸡屎味，再不卖，改天我都敢去喂鸡了” 我被肖浅逗得哈哈大笑， “阿绵，你和我推给你的那个人聊的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这是肖浅第一次问我和灼冬的事， 我把灼冬教我时装设计的事告诉肖浅，“多亏了他，若不是他教会了我一些方法，我还不一定能拿到海林公司的引荐卡片呢” 肖浅啧了好久，“他还会时装设计？” “他不是你朋友吗？” “不是阿，他是我哥的朋友，不过我见过他两次，长得特别帅，我哥说他人品好，没谈过恋爱，我就又推给你了”肖浅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我记得他是学外语的，怎么还会时装设计呢？” “会不会这是他的副业？” “不懂，明天我问问我哥” 跟肖浅聊完天，我望着天花板。脑子不受控制忆起我和肖皓羽前世的画面， 那是发生在我车祸前两个月的事， 肖皓羽坐在小院子中，向刚下班的我招手，“累不累？休息一会去洗澡，我现在去炒菜” 那时候的他，每次看到我，晶莹剔透的明眸，充满了欢喜的笑意，站在他的跟前，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洗完澡出来，肖皓羽帮我吹头发， 他指尖温柔穿过我的发丝，不时按两下我的太阳穴，“天天洗头，很容易伤身体，把头发剪了吧，方便洗头” “剪短会不会变得很丑？昨天照镜子，发现脸上很多皱纹，还没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的一样” 过了学生时代，我不喜欢照镜子，隔三差五才照一次，以前都在房间橙黄色的灯光下面照，当天把镜子拿到太阳底下，当时看到镜子的人，我吓得半死， 镜子里脸部凹陷，皱纹拧巴，眼窝下布满淤青的人……是我？ 我被自己的模样吓得心慌， 当时肖皓羽放下吹风机，双手掰过我的头，让我直视他， 他带着浅浅的微笑，“不老，你五官精致，骨相优越，说你二十岁都不为过”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前确实没骗过。 现在骗了， 重生回来后就骗我了，肖皓羽阿肖皓羽，我宁愿你不回来…… 这样我就不知道你讨厌我了。 …… 秋天一过，天气冷了下来，街道覆上一层薄雪，行人三三两两， 在这几个月里，我通过了海林公司的面试，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生活， 走在冷风呼啸的校道上，我两手上下揉搓肩膀，把头缩在围巾中， 低垂的视野走来一双黑色运动鞋，我顺着鞋子往上看去， “白绵，真的是你？” 穿着大衣的阿成站在我面前，他两手插兜，雪花落在他挺翘的睫毛上，睫毛下那双眸，迸发出夺目的光芒， 阿成向我伸出手，“还没跟你正式介绍过我，你好，我叫成航，成功的成，远航的航，好久不见” 几个月不见，阿成变化很大， 第62章 订婚 毛呢大衣，三七分平刘海，黑色眼眶，如同韩剧走出来的男主一样，连那通神的气派，都沉稳大气起来， 也不怪我第一眼认不出他， “阿……成航，好久不见，你变化好大，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是吗？幸好，你还能认出我” 成航微微扬起唇角，雪花落在他毛织帽上，他帅气的脸庞让我怔了好一会儿， “学长，能加个……”同样穿着大衣的一个女同学，从成航身后走出来。 起初她没有看到我，看到我一瞬，脸颊憋红，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她误会我和成航了。 可不能阻挡阿成的桃花运，我急忙道，“我跟你学长……” 成航来到我身边，手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浅笑，“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可能不太方便……” “没，没事”女同学深深一鞠躬，慌乱跑走了， 成航放下搭在我肩膀的手，“加了也不知道怎么聊天，谢谢你帮我这一下子” “天都是聊着聊着就会的，况且是她加你，等你们聊熟了，找到话题，你就能聊下去了。多跟女孩子接触，莫非你想跟上……上一年一样，单身一年？”我差点脱口说出上一世，幸好及时止损。 成航轻笑着摇头，环顾一眼周围，“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回来了？” “去辅导员那里拿个东西，明天就走了” 成航说他有空，正好可以陪我一块去，拿完东西后，我说要请成航去吃饭， 他点头，“好，等你这一顿饭等很久了” 毛毛细雪下，他灼热看着我，膛圆明亮的眸，充满我的身影， 吃完饭，从火锅店出来，街道人潮拥挤，大家都是这个点出门散步， 年轻的情侣手拉着手，年长一点的在中间多了个孩子，像我和成航并肩插着兜走的，实属少之又少， “现在时装设计的工作好找吗？”成航问我， “就业形势不太好，今天听辅导员说，有大半的同学还没有找到工作。不过我运气好，实习的时候，遇到一个领导，把我推给海林公司，而且还面试成功了，下周就能入职了” 能入海林公司，四年前选专业的时候，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海林在这两年一直走上坡路，在国际也颇有名气，恭喜你找到这么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成航侧头看我， 我莫名不敢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了， “你呢，想去哪里工作？” “有肯定是有的，能不能进去就是个问题了” 端着热茶的两个小孩子，从人群中挤来挤去，眼看着就要撞到我，成航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拉到他的身旁，护住我大半个身子。 热气腾腾的茶水没有撒到我身旁，撒到成航半个脚了， “哪来的小孩。你没事吧？” “衣服厚，没事”成航摇头， 两毛孩身后跟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一边指着两毛孩骂，一定哈笑跟四周的人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阿，两兔崽子，抓到我非得打断他们的腿” 面对这种事情，大家骂了几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鼻子传来一股沁香，我把放在两毛孩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察觉成航还在搂着我的腰，我们身贴着身，下意识推开他，“谢谢你帮我挡的这一下” “抱歉，忘了放手了” 成航也一脸不好意思， “今天的雪下得真早” “是比往年早了一个月” 又走了一条街，人流变得稀少，大家沉默走着路，先是一道娇媚的笑声响起，笑声有些耳熟，想着是班上的同学，我放缓脚步，寻找笑声的来源， 成航突然抓住我的手肘，“我们走过来一点” 原来是我挡着一个宝妈的路， 让了道，成航也没有放开我，而是把手轻轻放在我插兜拱起来的手肘处， 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我抬头，对上一道熟悉的目光， 那道目光从我脸上挪到我的手肘处，盯了一会，又挪到我的脸上， 是肖皓羽和书禾， 第63章 他哭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从珠宝店走出来， 书禾手里还拎着两个的袋子，袋子上印着两枚大大交叉的戒指。 原来是来选婚戒了，怪不得书禾穿得那么喜庆， 灼热的目光来自肖皓羽， 黑夜里，他的眸更加深沉，棱角也多了几分凌厉， 总是看不懂，我很心烦， 胸口莫名窝着一团火， 后他一步的书禾走上前，一只手挽在肖皓羽的手肘，娇笑，“白小姐，好久不见，听浅浅说你毕业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遇到即是缘，明日我和皓羽订婚，也不知道你肯不肯赏个脸，来见证一下我们的婚礼，多一个人，多一份见证，我和皓羽也能更长久” 书禾话里话外的敌意，太明显了。 她的挑衅让我浑身没劲， “多谢书禾小姐的美意，我赶明天早上的车，实在是没空，不然能给书禾小姐和肖先生多添一分祝福，我是非常乐意的” 书禾先是惊讶双手拢嘴， 而后满脸不好意思道， “也不怕白小姐笑话我信佛，前日去寺庙祈福，住持说婚礼需要一个白姓的女子在场，我跟皓羽才能长长久久幸福下去，我的朋友都没有白姓的女子， 要不这样，我帮白小姐买后日下午头等舱的飞机票，白小姐明日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如何？浅浅也会来的，你们关系如同姐妹，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聚一下” 书禾全程笑着提起肖浅， 听肖浅说，她和书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界了， 书禾恨肖浅，却用最温柔的语气念肖浅的名字，这样的人，心计让我感到恐怖， 我当然不相信书禾口中的佛， 也不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 非得让我去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 我又想到书禾在厕所的那番话， 若她真的背叛了肖皓羽，真的跟别人有不轨的关系，那肖皓羽呢？ 我担忧看向肖皓羽， 对上他森森的眸子， 又自嘲挪开目光， 我拿什么身份说这件事， “白小姐不想跟浅浅见一面吗” “书禾，你能不能……”肖皓羽开口， “我有空”我打断他的话， 我想去见证一下肖皓羽的幸福，让自己彻彻底底心死。 森林那么大，我总不能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我参加婚礼，是想让自己死心。 肖皓羽很了解我，我的任何心思，他都能猜出七八。许是这次也猜出了我的心思，他幽幽盯着我，眼眸泛着点点泪光，无尽黑夜裹住他的身子，他如一只独狼，强大又孤独， 我想在肖皓羽脸上找出快乐的表情，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除了眼眶中点点莹莹泪光，他把脸上的情绪全部收了起来， “我和皓羽在这多谢白小姐了。白小姐的男朋友很帅气哦，白小姐也可以带你男朋友过来。有了白小姐的祝福，我和皓羽一定会长长久久的，你说对吧，皓羽？” 书禾昂着头颅看肖皓羽， 纤长的脖颈，精美的五官，如同一只傲娇的孔雀，无不彰显着属于她的美， 令我没想到的是，肖皓羽拂开书禾挽在他手臂的手，大步离去， 路过我身旁时，他稍微有些停顿，我余光看到他幽黑的眼中，变得通红…… 他，他哭了吗？ 第64章 肖浅的愤怒 “皓羽”书禾急喊一声，想追上去， 余光注意到我，脸上停滞的笑容，又扬起来，“刚刚在店里订戒指，发生了一点争执，皓羽心情不太好，本来想跟白小姐叙叙旧，现在没机会了，希望白小姐和你的男朋友，明天能准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叙旧？我跟书禾能有什么旧叙， 书禾塞给我一张卡片， 踩着高跟鞋优雅离去， 手心的卡片上，印着他们两人的婚纱照，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字样，狠狠刺痛了我， “白绵，你没事吧？” 我腿发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成航及时扶住我， “没事，有点低血糖” 回到酒店我和肖浅说起这件事时，换来肖浅一片骂声，“她还敢邀请你参加婚礼，臭不要脸！跟你叙旧？有什么旧好叙的？阿绵，我哥前段时间天天熬夜，是不是把脑子给熬坏了？！前不久还让我远离书禾，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娶书禾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再也不想理他了！！讨厌他，讨厌他！！” “或许先前是他误会书禾了” “什么误会！板上钉钉的事！那贱女人就是想诱我吸毒。我都找到证据了，还把它给肖皓羽看了，你猜肖皓羽干什么了？他把证据全收走了！狗贼！臭男人！” 肖浅使劲捶枕头，哭成泪人，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是以我不知道肖皓羽对书禾的爱得那么深沉，连他亲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这真是肖皓羽吗？ 我心扑通扑通乱跳， 肖皓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浅浅，相信你哥……”不知道怎么安慰肖浅，我只能这样道， 肖浅本来不打算参加他们的订婚宴的，得知我要去，她很勉强道， “那我也去吧。我去是为了见到你，可不是为了祝福他们。” 我和成航来到肖家的时候， 肖浅飞一般扑向我， “阿绵，好久不见，我好想好想你阿，想死我了，我的小心肝”对着我的脸亲了好几口，肖浅才放开我， 注意到我身边的成航，肖浅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坏笑道，“阿绵，一段时间忘记问你，都谈上恋爱了，这速度，不亏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女人” 我想解释， 成航先一步向肖浅伸出手， “你好，我叫成航，是阿绵的学弟，我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 “现在不是？”肖浅把‘现在’二字咬得很重，意味不明看着成航， 成航斜了我一眼，他这一眼如同害羞的小媳妇， 成航喜欢我，我无法假装不知道。 天上璀璨的烟花转瞬即逝， 我想，等参加完这场订婚宴，是时候成航解释清楚了。 这段时间，有空就请他吃饭，只是想尽可能多还一点上一世的恩情，成航是好人，我欠他太多了，正因为欠得多，我才不能跟他走太近…… 书禾穿着红旗袍走出来的时候，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肖浅垮脸，重重叉起碗中的水果，翻了个白眼，“死装” 书禾的手臂上，挽着西装革履的肖皓羽， 肖皓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提着酒杯，挽着未婚妻，跟现场的每一位嘉宾敬酒， 肖皓羽的每一次转身，都刻意避开我和肖浅的方向，连敬酒都跳过我和成航以及肖浅一桌的桌子， 看着他们二人，连酒都不敬，肖浅一拍桌子，把杯子砸在桌子上，“还想‘祝福’一下他们的，连机会都不给我，呸，一队狗男女，肖皓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肖浅显然被气急了。 大庭广众之下，骂了两人一通，杯子一甩，离开现场，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 更多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面对肖浅的骂声，书禾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涨得一阵红一阵紫。肖皓羽背对着我们，始终不敢回头看过来， 我跑出去追上肖浅， 把哭得噼里哗啦的肖浅搂入怀中， “阿绵，我是他亲妹妹，他就这么光明正大把我谅一边，我，我受不了，心里头难受死了”肖浅涕泗横流， 我也难受，可我的难受说不出口， 那一天晚上，成航开车，载着我和肖浅，来到郊区，我和肖浅坐下大石头下，盯着满天繁星，谁也没有说话。 这些记忆越来越模糊， 算起来，我已经两年零三个月没有看到肖浅了。 那日从肖家回来后，为了忘记肖皓羽，我把有关他的任何信息，都隔绝起来， 其中自然包括肖皓羽的妹妹肖浅， 我跟肖浅约定好，在我没忘记一些人一些事前，我们先不要联系。 “一定要忘记吗？”肖浅问我， “一定。忘不了我很难受” 肖浅没有问原因， “正好，我这段时间也要出国游玩几个月，等你忘了那些人那些事，一定要联系我。你还没教我插秧，还没教我播种子，还没带我去看过土地下的花生长什么样的……总之你有很多很多的承诺，都没有实现，你一定要记得重新联系我，知道了吗？” “保证遵守约定”我敬了个礼。 我可不舍得不联系肖浅，我太喜欢她了。 第65章 相亲对象 海林分公司多，这也让我有了在家乡城市工作的机会， “阿绵，听说你上周的设计比赛获奖了，恭喜阿”临近下班，江姐提着酒杯过来，我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碰了上去， “江姐，你的消息太灵通了吧，还想着待会吃饭，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知道也无妨，不影响我请你吃大餐”我咧嘴笑。 “以为获几个奖，就能飞黄腾达，蠢得要死”耳边传来不屑的声音， 我和江姐齐齐转头，是李雪莹。 李雪莹拿着手机，看似在打电话， 但我和江姐都知道，她是在说我们， 我和江姐早前跟她打过架，她没打过，现在也不敢动手，每天就指槐骂桑，阴阳怪气我们。 “获奖至少能用实力证明自己，不像某些人，整天花枝招展，往周易办公室跑，这种人以为自己真正飞黄腾达，实则一直被人耍的人，才是真蠢”江姐道。 李雪莹瞪着我们狠狠跺脚，骂了句“恶心”就走了， 江姐连连应好，把酒杯放在我桌上，两肘撑着身子，低声问我“上个月给你介绍的那个男人聊得来吗？” 我摇头叹气，“聊得断断续续的” “他是学金融的，品德不错，长得也帅气，你聊天的时候，把话题往金融方面靠。尽快找个理由约他出来见面，人要是没问题，深入发展一下，最好能谈个恋爱，谈了恋爱，接触的机会多，才知道人好不好” “约了几次，他说没空” 江姐沉思，倏忽喝了一声，吓了我一跳，“阿绵，把你手机拿来” 江姐接过我手机，一路滑到我的朋友圈，“你看看，你看看！发的都是什么丑照，现实长得多美，照片丑成这样……删了，都删了， 要不是小何今天提起，说你朋友圈照片丑得一点不像本人，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相亲对象都不愿意跟你见面” 江姐咔咔几下，把我的朋友圈隐藏起来， 江姐拿起自己手机，拉我走到窗口处，“站好了，手叉腰，屁股翘一点弧度，够了够了，笑，美，太美了，待会马上发几张到朋友圈，我就不信迷不死他们这些男人” 下班后，江姐拉着我到路灯下，给我照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照片， “发这九张，起个文案……‘下班、路上、我和我的摄影师’”江姐说文案一定要突出照片是我本人，这样那几个男人，才知道她没有夸大我的美貌， 照片一发，我们就去吃饭了， 回到家中，刚躺上床，静着音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点进去，才发现有好多未读的消息， 上个星期刚拒绝我的金融哥， 连续发了十二条信息过来， “白小姐，前段时间太忙了，昨天晚上刚从上海回来，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非常抱歉。你问我喜欢吃烤肉吗，喜欢，非常喜欢，我明天后天都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尝尝的烤肉” 我用舌尖抵了抵牙齿，“……” 已读，不回。 叫，看不见。 叮咚—— 上上个月，对我恶语相加的关经理，也发信息过来，“上次我表弟玩我的手机，那些说你生儿子没屁股，膀大腰粗死猪婆的话，都是他说的，抱歉，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 明天我有空，白小姐，爬山吗？一起呀，刚好可以锻炼锻炼，也解除一下我们之间的误会” “……” 之后的一两个小时里，之前加的相亲对象，陆陆续续给我发信息过来。 我深感无力闭上眼睛， 江姐不知道，朋友圈的丑照，是我特意拍的， 第66章 记忆力极速下降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伴侣，更是一个能与我灵魂共鸣的人， 被我丢在一边的手机连续传来震动声，以为有是相亲对象的消息，我没有管， 直到电话声响起，我一个激灵，抓起手机， 没事不会有人打我电话。 “白绵，活腻了是吧！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的身份证信息是错的，快发正确的给我，再晚一点，球票就又售空了，快点快点” 我急急忙忙把改好的信息发过去， “沐严，你抢到球票了？” 沐严是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上一年转来这边的海林公司，我们因为一个共同的爱好——看足球，凑到了一块玩。 国外的球票很难抢， 这是我和沐严第一次抢到球票， 沐严没有回我， 电话那头，他呼吸急促，仿佛很紧张，“哎！抢到了！抢到了白绵，我就说我这次一定能信，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抢到了哪一场的？” “第23轮，晚上八点那场” 把相亲对象那些事抛之脑后，之后的一个月里，我专心计划出国看球赛的事，坐上飞机那一天，我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处于无比兴奋的状态中， 沐严说了我一句“土老帽”就睡觉了， 十一万人的球场中，人声鼎沸，锣鼓震天，伴随着球员的出场，球迷的欢呼声回荡在球场中，冲破云霄， 前面我还算淡定。 直到我追了六年的偶像出场，我激动抓着一旁沐严，“沐严，你快看，啊啊啊，终于看到他了” “别那么激动，土老帽” 沐严嘴上让人别激动，自己的嘴角都裂到耳后根里去了， 在我沉浸在偶像的光芒中， 沐严偷偷拍了好多照， 走出球场，漫天雪花落在头顶，冷意从脚底窜入脚骨，我亢奋的大脑才渐渐平息下来，在我懊恼忘记拍照时，沐严畅快一笑，“我就知道你不靠谱，给你拍了几张，讷，给你看看” 照片拍得很唯美，角度也很刁钻， 其中有一张刚好照到了我和我的偶像， “沐严，你真的太好了” 我感动得差点要哭， 沐严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绵，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那么丰富的表情”沐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嘴角噙着一抹笑，面对着我倒着走，“你平日脸上总带着那万年不变的笑容，虽然你的笑容很自然，但是看起来很苦，像是……像是藏了很多心事，喂，你受过情伤？” “没有啊” 沐严突然靠近盯着我眼睛， “真的没有”我摊手，“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情伤，要是江姐说，你可别信，她就喜欢拿我开玩笑” 沐严认可的点点头，“要是假的，也不怪我误会你，你天天摆着你那瘆人的笑容，看着怪容易做噩梦的，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别笑，成日笑有什么好的” 沐严突然向我伸手要东西， “干嘛？”我拍他手腕， “这块地方的风景好美，拿相机给我照一下” 时间凝固了三秒， 沐严看着我的眼睛逐渐瞪大，“我刚刚上厕所让你拿，你没有拿？” “……忘了” 我们拔腿向球馆跑去， 沐严一边跑一边呵斥我，“白绵，你最近的记忆怎么变得那么差？总结大会忘记拿总结报告，设计稿忘记交，前天让你发你的信息过来你也忘了，昨天坐飞机也忘记拿护照……刚刚千叮咛万嘱咐你拿相机，你都能忘记！你不会提前真被我说中，患上老年痴呆症了吧？” 沐严的话很毒，却很……真实， 我最近的记忆力莫名下降得很厉害， 平日跟江姐约定吃饭就经常忘， 第67章 两年后再次相遇 幸好相机没有丢。 刚跑进球馆，工作人员就交给我们了，说是一个小女孩拿过来的，万分感谢后，我和沐严满身大汗回到酒店， 球场附近的酒店很贵，我跟沐严只订了一间房，轮流打地铺， “白绵，被我说馁了？”我一夜不说话，沐严走过来戳我手臂，“我就随便说说，你才二十好年华，想得老年痴呆，还得不了呢……” “我最近记忆确实下降了好多，我爸妈还有我弟弟，都这样说，我会不会有什么病？” “回去检查一下” 回国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检查我的身体，“真的没问题？那我记忆力怎么下降那么快，上一秒的事下一秒就能忘记” 我再三强调自己的情况。 “没事没事，下一位” 医生不耐烦把我赶走。 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出问题，我最近迷上了锻炼，又是一个周末，走在通往山顶的大道上，我张开双手，山风紧紧拥抱我，踩在这片土地上，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热爱家乡的山水，家乡的土地， “今天白云山来了好几个帅哥” “又高又帅，跟大明星一样” 美女帅哥总是让人想目睹一眼真容， 两个小妹妹的话，让我通往山顶的路程，脚下充满干劲， 爬山爬得筋疲力尽时。 我喜欢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 锻炼这段时间，有空思考人生，我才发现，很多事情在我脑海里都变淡了，唯一不变的，是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美食， 两条分岔路口处，我如寻常一样，走向更近更陡的道路， 以往这条路都会有两三个人， 今天一路走来，只有我一个人， 又走了两步，我心底不安，思索两秒，决定往回走，转身看着来时路，也不知道刚刚怎么走上来了，下山的道路，滑溜溜的泥浆铺满一地，细看一番，没有一个下脚点，我蹲下身子，想压低重心，慢慢滑下去， 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两腿刚蹲下来，脚底就像安装了风火轮，一路往下滑，刹也刹不住， “啊啊啊啊啊！！！” 我两臂乱扇，两旁的秋叶被我打得噼里啪啦响，看着愈来愈近的公路，我脚底压实，却怎么也压不住身子， 把可能受伤的情况都想了一遍，我没想到我会落入一个结实怀抱中。 山风拂起我的鬓发， 鸟儿的声音愈发刺耳， 我的感官开始放大，尤其是鼻尖男子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浓烈。 参杂着柠檬酸的薄荷味，把我尘封在脑底的记忆勾起， 我轻轻把人推开， “好久不见”那人眉眼弯弯看着我。初升的朝阳透过群山万壑打在他明媚的脸上，给他亮晶晶的眸子镀上一层光彩， 望着我，那双眸子蕴含的烈火一下子绽放开，星星点火，满目璀璨， 记忆中模糊的面容再次清晰摆在面前，我的心毫无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一旦淡了下去，即便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无动于衷， 好比你苦苦追求的梦想， 当你走的路太偏了，数年之后，回想起来，你的梦想就不再是梦想，于你而言，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于你，毫无关系。 我后退两步，朝肖皓羽深深一鞠躬，“多谢肖先生救我一命” 肖皓羽想扶住我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弯弯的笑，也一开始欢喜，慢慢的变了味道， 他静静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没受伤吧？” “没受伤，还得多谢你，不然一路摔下来，手脚都得破皮。你也来这里爬山吗？早上爬白云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这座白云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雾蒙蒙一片，跟仙境一样，爬着也不费多大的劲，爬完后还浑身舒坦” 我拿出纸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泥巴，一边跟肖皓羽解释，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 看到肖皓羽肩膀处被我粘上的泥巴，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我灿笑着道歉， 肖皓羽没有接过我的纸巾，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不需要吗？”我问， 肖皓羽这才接过去，“谢谢” “肖先生一个人来吗？” 肖皓羽擦衣服的手停顿片刻，“叫我肖皓羽吧” 无论是肖先生，还是肖皓羽，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称呼，我没有多纠结，“肖皓羽，你一个人来爬山吗？第一次爬这座白云山吧，山脚到山顶，得爬两个小时呢，一个人爬，得做好很无聊的准备” 肖皓羽垂着头，没有马上回答我，不紧不慢擦着肩膀的泥巴， “我爬完山还有事，先走了，多谢你”再次跟肖皓羽鞠躬，我抬脚向另一条大路走去， “一起走吧”肖皓羽走到我身旁， “好啊，刚刚就想说一起走，你没回答，我还以为你打算一个人爬山，怕扰了你的兴致”我笑着跟肖皓羽道。 想着白云山是我的家乡，一路上，跟肖皓羽介绍起这座山的历史文化， “这座山虽然没有泰山华山那么有名，但是可一点都不输它们。你看那边的风景，还有底下那条江河，这样一眼看过去，是不是如同墨画里的景色？” 在我滔滔不绝介绍着这座山的文化时，肖皓羽一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不好看吗？”他的眼神太炽热，我不得不停下来问他， 肖皓羽摇头，这才看了一眼我所指的方向，“好看，跟墨画一样” “爬这座桥的人，就没有人说不好看的。这可是我们市的人严选出来的山” 介绍完山水，我又向肖皓羽介绍开山时的困苦， 爬到山顶也说得差不多了， 在山顶停滞了片刻， 我同身旁的肖皓羽道，“家里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第一次来，可得好好看看这山顶的风景，这里可是很多墨画的原型，不看久一点就白爬这两个小时了，我走了，拜拜” “白绵”肖皓羽突然喊住我， 他站在比我高两阶的阶梯， 深邃的眸藏着千万思绪， 高升的太阳从他身后照来， “还有事吗？” “我跟你一起走” “你不继续看了？” 第68章 你以什么身份阻止我相亲 “看够了，你说一个人走很无聊，我跟你一起走吧，聊聊天，一路上不会那么无聊” 肖皓羽强硬拿过我肩上的背包， 那模样，生怕我不答应跟他一起走，“我力气大，帮你拿” “也行，那就一起走吧” 下山的路上，我问肖皓羽怎么跑这么大老远来了，“总不能真的是为了爬山吧？来这边开会吗？” 肖皓羽饶有兴致看着两边风景，仿佛没有听到我这句话，“你在海林公司干得怎么样？喜欢这份工作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海林公司工作？”我记得我没告诉肖皓羽我入职了海林公司， 他身子僵了一下， “听浅浅说的” 说到肖浅，我的情绪波动了一下，“她还好吧？” “好，上个月回国了” 一路聊到山脚， 烈日已经快升到半空了， 抬头望了眼太阳，我转身跟肖皓羽道，“我得去接我弟弟回家，今天有客人来，得买菜做饭，你初次来这边，可以去星河路，尝尝这里的特色美食，拜拜” “白绵”肖皓羽抓住我的手， 我转身盯着他抓我手腕的手， 肖皓羽抓着我手的五指微微收紧，“我能去你家坐坐吗？”顿了一会，又道，“我下午也没事，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逛，去你家坐坐，正好可以帮你炒菜，混一顿饭吃” 肖浩羽说得很委婉， 让我无处拒绝， 二中的门口外—— 白亦豪背着书包跑到我面前，“姐，你可算来了，我要被晒死了” “不知道去阴凉的地方等我吗”点了一下白亦豪的头，我打开车门， 推他上车，“这是你姐好朋友的大哥，你叫肖大哥” “肖大哥好，我叫白亦豪，是白绵的弟弟”白亦豪咧着大白牙道， “你好，小伙子很有精气神” “肖大哥好眼光！也就我姐天天说我缩头缩脑的，明明我一表人才……” 两人聊到没话题， 白亦豪才对我说，“姐，这次相亲，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把这个185的研究生拿下，早日让他变成我的姐夫” 车辆突然发出长长嘶鸣的喇叭， 我和白亦豪齐刷刷看向肖皓羽， 肖浩羽讪笑：“手有点滑” 白亦豪递给肖浩羽一张纸巾，转头继续跟我道，“你要想放假回家吃个好饭，这件事上还是得听我的，找个男人谈谈恋爱，别让妈担心那么多。妈也没有非要你结婚，只是让你找个男朋友谈一谈……” 平日里白亦豪就唠叨， 但今日的他唠叨得让人心烦， “最近不是一直相亲吗”我捂住一只耳朵，“你一个学生，不好好上课，还管起我的婚姻大事” “谁说学生就只能上课，现在提倡德智体美劳和谐发展，我督促你谈恋爱，也算是发展我的德智了。待会买多两个菜，我来露一手，等人来了，你就说是你自己做的，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炒菜，姐，谁把你惯得那么娇气？现在炒个菜都炒不熟” 车内一片安静， “姐，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 拎着菜回家洗完菜后， 谁炒菜成了问题， “姐，肖大哥也算客人，怎么能让客人炒菜？莫非你跟肖大哥很熟？” 白亦豪问这话，洗着菜的肖浩羽也转过头看着我， “当然熟了，他是姐姐好朋友的哥哥，看到你肖大哥，姐姐感觉好朋友就在身边” 白亦豪努嘴，“你是真不客气” 肖浩羽挎着脸，有些不开心，转过身去， 又介绍错了？ 都有家庭的人了，还想让我怎么介绍…… 这次相亲的对象是我二表哥介绍的，当相亲对象穿着白衬衫、拎着一提水果进来的时候，白亦豪眼睛都看直了，不断对我使眼色， 无声道，“姐，正啊！” 我瞪了白亦豪一眼， 向来人伸手，“你好，我叫白绵” “白小姐你好，我是莫奇”莫奇说完，又向白亦豪笑道，“你就是小豪吧？常常听你表哥说起你” 白亦豪嘻嘻挠挠头， 白亦豪说得没错，这个相亲男，是我相亲那么久，见过长得最帅的一个，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颚，浑身散发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身后传来一道目光，我转头跟坐在沙发上的肖浩羽对上眼， 他目光从莫奇身上转到我身上，勾唇轻笑，起身来到我身旁，“莫先生，你好” 莫奇握上去，“你好”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一块，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空中的气氛有些怪，相较于笑得一脸自然的肖浩羽，莫奇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吃饭了吃饭了” 白亦豪推着两人去吃饭， “莫奇哥，来尝尝我姐做的饭菜，我姐知道你今天过来，特地拿出了她的拿手好菜，每一道都美味极了” 白亦豪先拿上筷子尝了起来，他笑嘻嘻的表情就是在菜入口一刻消失不见的， “看小豪的表情，看来白小姐做的一定很好吃”莫奇拿起筷子夹起一肉放嘴里，他的笑容跟白亦豪一样，菜入嘴，笑容瞬间消失，一口菜咽下去，嘴角已经抽搐了无数次， 我看向肖皓羽。 肖皓羽一脸无辜， 之后饭桌上陷入一个奇怪的现象——谁也不去夹菜， 白亦豪用手肘碰我，利用吃饭的空隙挡住脸，向我不断吐舌头，“姐，好难吃” 肖皓羽的饭菜我吃了五年， 跟难吃一点也不搭边， 一瞬间，我仿佛看懂了什么， 一簇火焰，从我心口滋生，怒火如流水，刹那间便充满我四肢，把筷子放桌子上，我盯着对面的肖皓羽，冷硬跟白亦豪道，“白亦豪，带莫先生出去吃” “阿？”白亦豪嘴角上扬，迷茫。 “带莫先生出去找家店吃” 许是我的怒火太旺，向来大大咧咧的白亦豪一个字也没说，拉着莫奇离开， 再次看向肖皓羽的时候，戒备道，“姐，那我跟莫奇哥出去吃，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客厅很快就只剩下我跟肖皓羽， “你想干什么？” 吐话后，才发现我的声音很冷， 第69章 一辈子很长，你总会喜欢我的 肖皓羽浅笑着看着我，带着他一贯温和的语气，“太久没炒菜了，菜是真的放错盐了，不是故意的，不过很开心，你竟然让他走了，我真的不想让你跟他相亲” “你以什么身份不想？” “你老……你前夫” “你也知道那是前夫，而且还是上一世的前夫”我垂着的手收紧。 现在算什么？一个有妇之夫跟我说，不想让我相亲？ “上一世不是前夫，是老公” “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离，没去民政局，也还没签字，不算前夫，我还是老公”肖皓羽依旧浅笑着，只不过语气有些颤抖，瞳仁上也遍布了泪花，“绵绵，我想你，特别特别想……” “肖皓羽，那是以前的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得不佯装冷静警告他， “所有关系都是要建立的” “可我不想跟你建立关系了，我马上就能忘记你了” 肖皓羽突然站起来， 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双眸从一开始的笑意盈盈，逐渐变得赤红。 他前进一步，我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贴上墙壁，无路可退，才停住脚步。 肖皓羽用额头抵住我的头。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贴着我额头，弯了不少腰。 熟悉的气息蔓延在我四周， 我们怒红着眼对视， “为什么一定要忘了我？白绵，我一觉醒来，得知倒回到七年前，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跑去问我妈，当我说起你的名字，我发现我妈这一世根本不认识你。 我突然知道你也回来了，我高兴得一宿没睡……我以为是你和妈还没到认识的时候，我等着你跟我妈认识，后来发现，你根本不想认识我妈。你喜欢我妈，然而却要千方百计避开跟我妈相识， 你是不想跟我结婚，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你想忘了我，对吗？绵绵，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忘了我” 肖皓羽低吼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他指尖重重按压在我的脸颊上， 用额头捶打两下我额头， 额头传来阵阵疼痛， 但肖皓羽的眼眸痛意更深， 我千方百计避开他？ 我起初是不知道他也回来了，为了让他过安稳的一世，为了不克他，才处处避开他的， 而肖皓羽一开始就知道我回来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相认，继而选择了书禾…… 这又怎么解释？ 不，他不是现在才选的书禾，他从上一世开始，就选了书禾。 我嘴唇颤抖着，想辩解，奈何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肖皓羽自嘲一笑， 他的笑充满了苦涩之意，捧着我脸颊的两手也悄悄收紧，语气突然失了锋芒， “那几年一起生活的时候，男女情感，你总刻意跟我拉很远很远的距离，处处避着我，我还以为你天生生理厌男， 想着我们是夫妻，一辈子还长，慢慢相处，你总会接受我的。但不是，根本不是这样，一离开我，你就跟别人谈恋爱，跟别人相亲……你只是不喜欢我” 肖皓羽突然委屈起来， 第70章 你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 我心口的怒火，也被他眼角留下那两滴眼泪，逐渐浇灭， 肖皓羽抬起头，两手按着我肩膀，额头再次重重捶打在我额头上， 他眼睛红红的，带着一脸倔强，“以前想着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反正横着竖着，我都是你的男人，即便你把我当你哥，我依旧是你男人，时间很长，我努努力，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但没有……你心里一直都没有接受我是你老公，你只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哥哥，一点都不想，我是你的老公，也只想当你老公” 肖皓羽说我没接受他，是不是忘了一些事……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涌上来， 我不得不唤醒肖皓羽那段记忆，纠正他一些错误， “肖皓羽，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你让我安分守己，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别看太多霸道总裁文，现实里没有一个总裁会喜欢条件不合的女生。 我知道，我能嫁给你，是我高攀， 如果不是肖阿姨，我们不会成为夫妻。起初两年，你心底一直对我们这段婚姻有怨言，刻意避着我，后来住在一起，我也看不懂你的心思，你让我怎么敞开心扉接受你是我老公” “白绵，你也知道是最初两年，后来呢？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我顿住，肖皓羽……喜欢我？ 肖皓羽看出了我疑惑，拧着眉，“真看不出？” “看不出，也感受不到” 我把肖皓羽推开， “这些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现在你我有各自的生活，这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 “为什么让它过去！白绵，我都跟你坦白了，我们还不能走到一起吗？” 肖皓羽手一拉，又把我禁锢在他两臂之间，他俯身直视我，“已经错过了一辈子了，你还想让我错几辈子” 眸光暗淡，肖皓羽低着头，“还是说，你后悔嫁给我了？” “不后悔” 我从未后悔嫁给肖皓羽。 “我刚嫁进肖家那两年，见过的稀奇东西比我过去二十几年还多，肖阿姨又常常带我吃喝玩乐，我从未后悔过嫁给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肖皓羽，我们本就无缘无分，既然有重来的机会，就别强行走在一起” 我会克肖家， 克得体无完肤…… 肖皓羽一口咬在我上嘴唇，“没有缘分就创造缘分，既然有重来的机会，强行在一起，它又能如何” 他两手紧紧抱着我，仿佛有些不安，又喃喃重复道，“一定要在一起” 肖皓羽一连串的动作。 吓得我连忙挣脱肖皓羽，倏忽站起，“肖皓羽，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 “出轨！你别忘了自己结婚了！” 他忘了我可没忘！ 婚礼我还参加了， 肖皓羽拍了掌我屁股， 客厅中沉闷的气氛，因为他这清脆的一掌，瞬间消散， 熟悉的感觉回来，我也不甘示弱，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肖皓羽没有推开我，他用手把我的头扶正，“不痛，咬狠一点，泄泄气” 本来想多咬一口的我瞬间松口， 肖皓羽轻笑，“不舍得？” 才不是不舍得，是怕把我自己的牙口咬坏了。 肖皓羽把头搁在我肩上，不断往我脖子拱， 他这几年不知道过着什么日子，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层皮， 他苦苦笑出声，“没出轨，我和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让我好好抱抱你，怎么还是那么瘦？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谈到吃喝，肖皓羽又化身为小院子里那个吃饭就唠唠叨叨的啰嗦老太爷。 问了一遍我早中晚各吃什么，又问我口味偏咸还是偏淡，蔬菜吃得多还是肉吃得多，平日里喝什么汤？ 第71章 绵绵，你以前也是最心疼我的 在我说了一遍后，肖皓羽拍了我好几巴掌的手心，说是惩罚我不好好吃饭， 不疼，只是有点麻。 我本想驳斥两句，转头对上他沉痛的眼睛，又闭上了嘴， “绵绵，你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酸辣的。酸辣刺激性强，你的胃很难承受得住。中饭晚饭吃完后，要喝一碗汤，别喝外面店里的青菜汤，要喝肉熬出来的汤……” 肖皓羽前前后后叮嘱我各种事， 我沉重的心渐渐松下来， “我现在不算很瘦，九十五斤，刚刚好，你看你，一直念叨着别人，自己的身体是一点都不在乎，脸上瘦得只剩一层皮了，现在有一百二十斤吗……” 肖皓羽说自己很开心， “为什么开心？” “你心疼我”肖皓羽拉起我手，把脸颊无缝隙地贴紧我的掌心， “绵绵，你以前也是最心疼我的，舍不得我多走一步路，喝水、吃饭递到我手心上才放心，该做的事一件不少，该说的话一句不说，你就是个笨蛋。绵绵，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一直都记得” “你那时候走不了路我才伺候你”我有些不自在道， 肖皓羽一脸甜蜜往我脖子拱了拱，“那以后我来伺候你，保证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干嘛突然那么深情，脸热热的，挺奇怪的， “我，我不用你伺候” 肖皓羽笑我，说我听不了情话， “情，情话也是话，有什么听不了的”我嗖一下把手抽回来， “那以后我多讲一些情话给你听”肖皓羽撑着下巴看着我， 我的脸又变得火热热， 他就撑着下巴看着我， 仿佛我在看他的全世界， 客厅突然变得很安静， 我沉默了很久，还是问出了书禾的事， “肖皓羽，你说你不喜欢她，以前，她一来，你就要跟我离婚，即便回来后，也选择跟她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浅浅被下毒的事，你会跟他一直走下去，对吗……别骗我” 刹那间，肖皓羽柔和的眉眼变得很冷，冷若冰窟。 “绵绵，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说个大概” 他站到窗口边，望着无边黑夜， “浅浅的毒，确实是她下的，她对浅浅做的事，只是她加害肖家的冰山一角，前世肖家破产，才是她的大手笔。她想利用肖家，利用我，嫁给一个富商，上一世，她成功了” 说到最后一句，肖皓羽很平静， 平静到我能清晰感受到他体内波涛汹涌的恨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 越冷静，越骇人。 没有继续说书禾，肖皓羽又说起了书家， “肖家和书家，明面上是两个公司，实际却有不少的利益纠纷，两家如两棵盘根交错的大树，利益难舍难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一世，正因为肖家命脉被书禾握住，任她拿捏，弄得肖家破产，那时的我尚且鲁莽，得知肖家破产的真正原因，我跑去跟她争论，才被打断了双腿” 原来肖皓羽双腿是被书禾打断的，肖家也是因为书禾才破产。 还以为肖皓羽是为了追书禾，发生车祸才断的腿， 第72章 你跟着我受苦了 肖皓羽继续道， “这一世，肖家和书家的情况，并没有变化，依旧是书家势头压肖家一头，前两年，书禾逐渐接过她家中的公司， 她想通过两家合伙关系，掌控肖家，重走上一世的老路。迫不得已，为了维持两家的合作关系，我只能跟她订婚，帮公司争取摆脱书家掌控的时间”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肖皓羽语气平缓毫无起伏，放在窗口的两只手却紧握成拳， 我知道，他恨。 上一世他一直都恨，恨杀死肖父肖母的罪魁祸首，恨给活泼开朗的妹妹下毒的背后真凶，恨让他变成残疾人的人， 得知一切都是书禾造成， 他当然恨书禾。 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 “你的腿是被书禾打断的，为什么你们上一世，在东巷里聊得那么开心？” 那时候他不恨书禾吗？ 肖皓羽走到我身旁，拉起我的手，放在手心打了好几巴掌， “那段时间，你就是因为看到我和她聊天，才对我那么冷淡？” “痛痛痛”我喊了几声痛， 肖皓羽揉搓着我的掌心，佯装凶狠道，“让你有话不说出来” 他握着我的手，枕在脑袋下面，继续有条不紊地解释， “当时她手里握着能引发浅浅毒瘾的毒品，想跟我谈条件，我只能好声好气跟她聊天谈条件，至于你说的开心，是一点都没有” 仔细一想，好像我当初只看到了书禾在笑，肖皓羽坐着轮椅背着我，我并没有看到肖皓羽有没有笑， “你让我有事别瞒你，你自己都瞒着我那么大的事”我委屈道， 肖皓羽把头埋我手中， 沉闷闷着说了几声，“对不起” 下一番话说得沙沙哑哑， “绵绵，你跟着我，已经过得够苦了，每天早出晚归，吃个饭都没时间，体重更是瘦得只剩七十多斤，明明都是肖家的债务，你拼了命的还。我不想再让这些破事情烦到你，想着先跟你离婚，处理完这些事，再复婚，我没想到……” 肖皓羽抓着我的手突然收紧， 他的手中溢满汗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出车祸的事。 那场车祸，整个街道乱成一团，街道中心溅满一地的血，而我，夹在两辆撞在一起的车的中间，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猜出死得有多惨。 更别提亲眼看到的肖皓羽， 整个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肖皓羽抓着我的手，收紧收紧再收紧，似乎要真真切切感受到我还活着， 两人拉了一会儿手， 肖皓羽又抱住我，相拥的身子有些热， 我想稍微把他推开一点， 他紧紧把我拥在怀中，“你放心，书禾后面没有得逞，你死后，才过了两个月，书禾的贩毒诈骗等所有罪行，都被捅了出来，被判了无期徒刑” “她也算罪有应得” “是啊”肖皓羽点头， 肖皓羽大手突然抚上我后脑勺，语气软了下来，“以前的公司，没了书家肯定会散，这才让她成功扼住了肖家公司的命脉。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以后带你去看看”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小声道， “以后会有关系的” 第73章 梦里的人好像并不在乎我 适时，我肚子的咕噜声响起， 肖皓羽轻笑，“我也饿了，走，先去吃点东西。若还有什么问题，你想到了再问，我一个个跟你解释清楚” 两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这还是我和肖皓羽第一次并肩逛街，他断腿那几年，和他逛街，都是我在后面推他， 熙熙攘攘的人从我们身边穿过，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肖皓羽，你有两年没做菜了吧？糖盐都分不清”想起肖皓羽做的那一桌子菜，有甜有咸，我不由得感叹， “不止”肖皓羽沉沉道， “你走后，我约莫十来年没进过厨房，重新遇见你，也没机会做给你吃，前后加起来差不多十几年，这两天我先练练厨艺，过几天再正式给你做” 我震惊看着肖皓羽。 按这个世界的时间差，我回来不久后，肖皓羽也回来了， 我以为对肖皓羽来说，前后也只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没想到在他的世界里，我们已经隔了十多年未见， 怪不得肖皓羽第一次见我，露出那震惊得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好”耳边响起肖皓羽闷闷的声音， 我两眼骨碌碌转向肖皓羽， 怎么听着委屈得快要哭了…… 肖皓羽双手插兜，垂着头，继续道，“一点都不好，夜里睡不着，每次一闭眼，就是你躺在血泊里的画面，早上也醒不来，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等有人来叫我， 可是你一直不来，连我的梦都没有来过，起初还经常进厨房煲汤，后来煲的汤没人喝，就不去了” 夜风把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他掺杂着风的声音带着苦涩， “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现在好起来了” 肖家蒸蒸日常，家人健在，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形势了， “现在也不好”肖皓羽驳斥我， 他余光正好我的余光碰到一起，“梦里不来找我的人，现在看起来也不在乎我” 那怨气延绵的模样，犹如被抛弃的小媳妇， “人要学会自己在乎自己，别人在不在乎你不重要……”我想用网络刚学的心灵鸡汤，滋润一下肖皓羽， 肖皓羽直接忽略我的话， 他停下来，向我伸出手， 我们隔着两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拉着”他道， 我盯着他宽大手掌看了会， “好饿，先走吧” 还是没有拉肖皓羽的手， 走了约莫十米，没有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肖皓羽依旧站在原地，手也伸在空中没有收回来，只有眼睛追随着我， 怎么忘记这小子傲娇的名号…… 要不要去牵？现在没名没分，牵着走合适吗？不牵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吃饭？ 脑子进行天人大战时，我已经来到肖皓羽身边并成功牵上他的手， “快走，饿死了” 肖皓羽眉眼带着笑， 他长得俊，眉眼一弯，街道美景全在他面前失了颜色，“你还是心疼我的” “谁心疼你” “你”肖皓羽把头靠我肩膀， 他那么高一个人，硬要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走起来别扭极了。 推了几次肖皓羽，每次一推开，肖皓羽马上又靠上来，也就随他了， “绵绵，你心里最疼我了，不舍得我吃苦，不舍得我多走一步路，我生一点气，你都要哄我，你就是嘴上不说，你嘴上也应该疼疼我” 肖皓羽说我疼他，我是真的没感觉， 我只是不想让他受苦，不想看他皱眉，不想让他被别人欺负…… 第74章 脸皮厚起来的肖皓羽 有人住进了我对面的房子， 不用想，肯定是肖皓羽， 次日，肖皓羽探一个头进我家的时候，我正在刷牙， “早上好，我昨天买下了你隔壁的房子，我们现在是邻居”肖皓羽走到我旁边，伸出手，“邻居小姐，请多多指教” 啪！我打了掌他的手心， 换来肖皓羽的爽朗一笑， 想到了群里的聊天记录，我把口里的唾沫吐出来，“肖皓羽，你不会就是房东在群里说的全款买下这栋楼的新房东吧？” “是我，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新邻居和新房东了，不过这两个身份都是暂时的”肖皓羽揉了揉我脸， “你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还有空过来这边折腾，你家的公司谁管？浅浅？” “浅浅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我爸还年轻，让我爸管几年” 含在嘴里的水，被我喷出来， 我猛地咳嗽。 肖皓羽刚读初中，肖父就着力培养他管理公司的能力，为的就是早日让肖皓羽接手公司，他好跟肖母去过二人世界。 眼下差不多可以甩手了，哪知肖皓羽又全丢回给肖父了， 也不知道肖父现在什么感受…… 以为肖皓羽会给我一些时间，慢慢接受有他的日子， 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赖着不走。 “我这里除了我的房间，就只剩我弟的房间了，你来了睡哪？” 肖皓羽幽幽看了我一眼，“睡沙发” 他想睡就睡吧。 再次喝到肖皓羽煲的汤，我整个人都沐浴在幸福之中，口舌之间，都是醇厚香喷喷的肉香味，忍不住哈一声， “明天想喝什么汤？”肖皓羽问。 “不用天天喝汤，我现在身子也没什么问题，喝太多会营养过剩” 肖皓羽说过，他学厨艺的初衷，是因为我太瘦了， 眼下我正常了，天天煲汤，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肖皓羽的脸微微垮下来， 他拉过我的手，捂在两手之间，两眼后怕，“以前胃病那么严重，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以前有胃病？”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摇头，“能走能动的，还有那么多债务，平白无故，哪敢花冤枉钱去检查。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肖皓羽眸间隐忍着痛苦， “你死后，帮你检查身子的医生说的，那时候你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 “怪不得我那时候有点吃不下东西” 肖皓羽又把我手贴在他脸上，两眼直溜溜望着我，“绵绵，你怪我吗？” “怪你干什么？” “怪我让你过得那么苦” “刚嫁给你的时候，怪过。但后面不怪了，肖家条件好时，你又没短我吃喝玩乐，就算破产后，苦也是两人一起吃的，我怪你干什么” 刚嫁给肖家，我实实在在享了肖家两年福， 起初两年，肖皓羽除了冷漠一点，没有对我做任何出格的事。 我是被迫接受婚姻， 他又何尝不是…… 肖皓羽噙着笑，拱了拱我掌心， “肖皓羽，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推开肖皓羽，肖皓羽强硬拉着我，而后咬住我指尖，两眼直勾勾望着我， 他上下排牙齿在我指尖磨搓。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尖，惹得我整个脸发热，神情躲闪， “咳咳，我去洗碗” 我慌乱把肖皓羽推开。 听着他身后传来铜铃般压低的笑声， 脸臊得一热一热的。 第75章 脱裤子给你看看 端最后一趟碗的时候，肖皓羽帮我把两鬓的发丝撩到我发后， 继而捏着我的脸，不舍得放手，我轻喝笑盈盈的他，“别闹，让我洗完碗” 由于心扑通跳得太厉害， 进厨房时没注意到脚下的凳子，我就这样连碗带人飞出去了， 陶瓷片划破我的手心， 肖皓羽大步走来把我抱到沙发， “你个笨蛋” 处理好我手心的伤口过程，肖皓羽把客厅里多余的凳子，全部叠在一起，丢到一旁，而后又去洗碗， 我看着被绷带包成一团的手，叹息，“这可怎么办，还没洗澡” “需要我帮你洗吗？” 洗着碗的肖皓羽回头，一脸严肃问我，仿佛帮我洗澡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 “不，不用，我自己来” 肖皓羽背对着洗他的碗， 我眼尖扑抓到他扬起来的嘴角，“你笑什么” 肖皓羽把双手冲干净，坐在我身边， 我下意识后仰， 他一只手搭在我腰间，用力一拉，我们的距离瞬间被拉得只有两拳头近， “绵绵，我们当了七年的夫妻，帮你洗个澡很正常，你脸不用涨那么红，不然我真的很想帮你洗” 我捧着双颊扭头不看他， 怪不得脸那么热…… “我我我知道很正常，我哪有那么封建，我只是想自己洗” “那你快去洗，小心伤口” 肖皓羽又笑我，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客厅的灯自己熄了， 带着肖皓羽怎么睡那么早的疑惑，我擦着头发坐床边， 突然，坐到一块带着温度的大家伙， 揭开被子，露出肖皓羽的脸，他满眼笑嘻嘻，“洗好澡了？一起睡” 肖皓羽长腿一抬，勾着我的腰，掀起被子，把我拉进被窝里，又迅速盖上被子，快得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肖皓羽，不是……这我的床，你你你你光着膀子躺进来，你你你……” 我背过肖皓羽， 肩膀一重。 肖皓羽半个身子压在我肩上， “穿了衣服的，你仔细看看” 回头看，看清肖皓羽身上穿的衣服，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脸嗖一下变得通红， 是笑笑上个月为了抓弄我，送我印着八块腹肌的男士上衣， 昨天随意丢在椅子上，没想到肖皓羽现在把他穿上了。 “绵绵，你给我买的？”肖皓羽凑到我面前，鼻尖拱在我鼻尖，一副享受的模样，“其实我不穿，形状跟这上面差不多，你要不要看看？” 这这这这还是肖皓羽吗？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眼看着肖皓羽就要把衣服脱了，我赶紧拽着他衣边，“不用不用，以前看得差不多，不用再看了” “以前你帮我洗澡，都是闭着眼的，你从哪里看到过？” 以前肖皓羽腿脚痛的时候，行动不方便，都是我帮他洗澡， 不过我帮他洗澡，都是闭着眼的， 毕竟一个光溜溜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也挺难为情的。 知道肖皓羽以看我脸红为乐， 我一下子硬气起来，“总有那么两下是睁着眼的，反正上面都看完了，其实也就那样，我可不是不敢看，有什么不敢看的，现在又不是清朝……哎哎哎，你别脱裤子，不看了不看了，肖皓羽，你个流氓” 第76章 怎么会是一场梦呢 房间中充满肖皓羽的笑声， 直到他想脱裤子的手松开，我才松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知道他在耍我，我拿起一个枕头，打在他身上， “你你你又耍我” 视野一个天翻地覆， 肖皓羽抱着我滚进被子里， 我整个嗡嗡叫的大脑都是他的笑声，“你不是说敢看吗？我给你看” “那也不用脱裤子吧” “不脱裤子怎么知道你敢看” “你个流氓，你明明知道我不敢看”我俯身在他身上，咬在肖皓羽的脖子上，力道加重到他喊痛，才停了下来， “绵绵，我错了错了” “让你还敢耍我” 闹累了，我们面对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看着，肖皓羽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深邃中带着一丝饥渴， 腰间一紧，我被肖皓羽拉到眼前。 肖皓羽指尖从我唇边抚过，下一秒，遮住我双眼。 视线变成一团黑， 唇边印上来一团柔软， 肖皓羽亲了上来，他撬开我的双唇，攻略进我的口齿之间，握在我后脑勺的手掌不断加重力道，随着肖皓羽的搅动物，我肺里的空气，逐渐被他抽干， 在他亲得得意忘形时，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我捶打肖皓羽的胸膛， “你个笨蛋，怎么不会换气” 他骂完我笨，又亲了上来， 亲到我脑袋晕乎乎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睡着前一秒，我耳边响起肖皓羽迷迷糊糊的话，“绵绵，我特别希望不是在做梦，我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天天说我是笨蛋，自己更像笨蛋，我就在他面前，还觉得是梦…… 隔天到海林公司，迟到了五分钟，看着发红的打卡机，我耸着肩走进办公室， “白绵，没想到你也有迟到的一天？”沐严坐在他位置上，两手抱着后脑勺看着我， 迟到一分钟扣一百，五分钟扣了我五百。我心还在流血，面对沐严的调侃，整个人无精打采， “我又不会遁地术，怎么不会迟到” “你平日来得最早，今天怎么那么晚？” “昨天晚上睡太香了” 在镜子前补妆的李雪莹，恰时来了句，“有些人也就表面喜欢装纯洁，背地里跟不清不楚的野男人逛街，带回家玩，当然容易迟到” 江姐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鼻尖嗅动，“什么东西在说话，怎么那么臭” 办公室响起一阵闷笑， 李雪莹把扑脸的粉饼一丢， 她站起来，利声严词，“江利燕，你在狗叫什么！某人不是没有男朋友吗，那前晚跟她手挽手一起逛街的，不算野男人？！你问她，是不是我胡乱造谣” 李雪莹向我挑衅一眼，满脸得意坐了下去， 看来她碰到我和肖皓羽逛街了， 肖皓羽现在确实还不算我男朋友，但也不算野男人吧…… 一众目光看向我， “白绵，难道你敢做不敢认，哦，对了，怎么忘了，这个办公司还有人要舔你，要是现在说出来，以后就没人舔你了”李雪莹又看向沐严， 这一句话成功激怒沐严。 沐严拖着一张椅子来到李雪莹面前，重重砸在地上，“你说谁舔？天天舔来舔去，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自愿当狗吗！” 第77章 野男人 李雪莹明明很害怕，连指尖都在颤抖，却还要假装镇定， 她说什么不好， 偏要提起沐严的感情， 戳人心窝子的痛，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 周易从外面跑了进来。 周易一进来，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是海林这间分公司的总监， 人有几分本事，就是太好色，家里有个貌美的老婆，还喜欢出来采野花，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李雪莹是他的其中一朵野花。 他一进来，李雪莹瞬间变得硬气。 “你说谁是狗？我说得没错吗，孤男寡女去旅游，连一个男朋友的身份都不给你，你不是白绵的舔狗是什么！” “我是你老母”沐严大骂， 周易：“吵什么吵什么，不用干活了？不在自己位置，走来走去，像个公司的模样吗，能干干，不能干回家” 周易是个聪明人， 面对李雪莹我见犹怜的表情，没有明目张胆偏袒她，利用走出座位，批评沐严，变相维护李雪莹， “周总，有些没走出座位的也没好好干活”李雪莹明目张胆指出我和江姐， 她蠢，但周易可不蠢。 我和江姐算公司的一把手， 周易不会为了李雪莹开除我俩，这也是我和江姐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 “没有出座位就好好干活，不干活不如回家睡大觉”周易背着我和江姐，对着大家伙吼了两声， 既回答了李雪莹的话，又没有针对我和江姐， 周易又匆忙拿个文件，又匆忙离去， 自从被李雪莹说了以后， 后面一段时间， 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了点异样。 “是有这么一个人，认识很多年了，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现在确实不是男朋友，过段时间再看看”没有管别人，我跟要好的江姐和沐严解释了一通， 沐严说我这棵铁树开花了， 江姐也乐呵问我，“白绵，别人我不知道，你我可就清楚了，找对象的眼光可不低，对方什么来头，能拉得动你去吃饭逛街” “甭管别人什么来头，我自己就没有任何来头” 回到家，站在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一打开门，腰间搂上一只手，腾空抱着我转了两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肖皓羽在我脖颈吸了两口， “这两天公司要加班，别抱那么紧，哎哎哎，别亲了……别亲了”等肖皓羽一顿亲完，我才从沙发上坐起来， 看着发丝透着汗水的他， 手掌抚上他额头，“肖皓羽，以前也没见你像现在一样每天都要亲个不停” “没发烧”肖皓羽拿下我的手，“你喜欢我这样吗？” “咳咳”我脸又开始热了， “好了，吃饭了”肖皓羽轻笑， 肖皓羽的厨艺又回来了， 现在每天最开心的事之一，就是每天下班着肖皓羽做的饭菜， “好好吃，我要幸福死了” “吃我做的饭你就积极，让你吃我你跑得比谁都快”肖皓羽幽怨道， 前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肖皓羽全身发热，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 以为肖皓羽生病， 我就一直在他怀里翻腾， 第78章 发热 “绵绵，再动我就真的跟你不客气了？”肖皓羽紧紧搂着我，随着他身子的靠近，我明显感觉到腰间有一东西顶着我， 活了两世，又结过婚，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更是一动不敢动， “今晚晚上炒的菜好吃吗？” 空气有些发热，知道肖皓羽在转移话题，我马上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好吃，尤其是那辣子鸡，香死我了”我故作夸张道， “我的饭那么好吃，说不定我也好吃，想吃一下我吗？” 呱呱呱，空气静了下来。 那一刻我是呆住了， 从没想过肖皓羽会说这样的话，黑夜中，静得只剩我们的呼吸， 然后……没有然后了， 一番天人大战后，我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肖皓羽面对哀怨的眼神，我一阵心虚， 我并非抗拒跟肖皓羽行正常的夫妻礼节，只不过我害怕， 两世里，跟肖皓羽那仅有的一次夫妻礼节，让我对这件事的印象，只剩下痛，断骨割肉的痛， …… 吃完饭，我洗碗时， 肖皓羽搬来一张椅子坐我旁边，“海林公司的工作辛苦吗？” “挺轻松的，就是单位有个奇葩” 我把李雪莹的事，三言两语化简说给他听，“周易本领不小，脑子却不灵光，才看上了愚蠢自大的李雪莹” “你不想跟她共事？” “不想有什么用，除非她跟周易的关系断了。肖总，难道你还能隔山打牛，把手伸到海林公司，把人给裁了？” 肖皓羽说‘肖总’不好听， 按着我亲了两口，当惩罚， 当天一个玩笑，没想到次日去公司，李雪莹真的被开除了， 我惊讶捂嘴， 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 江姐刚跟我说完， 李雪莹就从周易的办公室走出来，她红着眼，两颊带着五指分明的红手印， 一看到我，如疯狗般冲了上来，“白绵，你个贱人！妈的！我杀了你！” 沐严和另外两个男子拦下李雪莹， “李雪莹，被开除了就快点回家，你不会以为是我把你开除的吧？我要真能把你开除，你早就回家了”江姐拦着我，不然我真想跟李雪莹理论理论， 忍她很久了！ “你装什么好人，就是你干的！” 江姐拉走我拉到一半， 李雪莹突然开骂，“要不是你半夜爬上周易的床，让他对我……他怎么会开除我！白绵，你这个毒蝎心肠的毒妇，我又不抢你钱，又不抢你的风头，你至于……” 啪！！我甩了李雪莹一巴掌， 她嘴巴实在太臭了。 “你听着，你走了我很开心，但是让你走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有这个本事，你早该走了！”我拎起李雪莹的衣领， 李雪莹两手发了疯的朝我抓来， 奈何她突不过沐严这关， 周易办公室传来电话的嘟嘟声， 不一会儿，保安冲了进来，把李雪莹押出公司， 李雪莹被拖走前，还不忘骂一番沐严，“白绵，你养的好狗，不愧见人就咬，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在众人纷纷猜测李雪莹为何突然被开除时，江姐来到我身边， 第79章 再次联系肖浅 沐严等周边几人，知道江姐有点人脉关系，纷纷凑了过来， 江姐小声道，“听我一个姐妹说，李雪莹是因为勾搭过海林公司上头的股东，但没成功。眼下被开除，恐怕是那股东开的口” “她有周易还不够？”沐严讥讽， 另一个人道，“周易她都搞不明白，还想碰人家大股东，真以为她那张脸无所不能？” 李雪莹是周易的私下情人，是公司人尽皆知的秘密。 周易从未在人前承认过她，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江姐神神秘秘道，“你们可别小看那个股东，那不是普通的股东，那可是掌握海林公司百分七十股份最大的股东，而且海林公司只是他的一部分资产。 我那姐妹远距离见过这个大股东，说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那通身气质，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拉去当明星都绰绰有余，跟周易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众人齐瞪大目光， 沐严以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白绵，莫非你真能指使这样的大老板，把李雪莹开除？” 其他人纷纷调侃我， “苟富贵，莫相忘” “白绵，难道你是那大老板的妻子，为了体验生活，特地隐藏老板娘的身份，来学习基层技术……” 江姐打断其他人的话，“行了行了，别看太多小说，我就开开玩笑，阿绵要真是老板娘，能瞒我两年？” “那不是，我要真是老板娘，全部给你们升职加薪”我特别大方承诺了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晚上回到家，门口依旧充满菜香味，进门却没有肖皓羽的身影， 打开手机，整个页面被肖皓羽的消息霸屏， —菜都热在锅里。 —乖乖吃饭，我过两天过来。 —吃饭的时候记得想我， —卡里有一些钱，先用着，我过两天转点给你。 …… 我心口流转着一阵甜蜜。 吃完饭回房间，打开柜子，我盯着旧手机，缓缓把它拿出来， 既然和肖皓羽都和好了，也该联系肖浅了…… 这两年半里，浅浅给我发了很多信息， “阿绵，我哥没有跟书禾结婚，书禾出轨了。结婚的前几天，家长群突然流传出书禾跟一个外国男人睡觉的视频， 书禾和那个男人，在视频里一起商量，等书禾嫁给我哥后，怎么拿到肖氏集团的股份，又怎么转移到书氏集团，怎么搬空肖氏集团。 你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商量的时候，笑得贼恶心，隔着屏幕我都恶心得吃不下饭， 书禾这个贱女人，我爸妈看着她长大的，她还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肖浅配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今天我爸妈去书家讨说法了， 原来现在的肖氏集团已经完全掌控的书氏集团的，我爸都不知道我们公司那么厉害了！！ 你没看见，我哥往书禾家那大沙发一坐，冷冷跟书禾爸妈说，要是给的说法不满意，书氏集团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简直无法想象我哥那一刻有多帅！！书家赔了好多生意合同给我家，赚翻了！！哈哈哈哈” 这条信息的三天后，肖浅发了重量级极大的消息， “阿绵，书氏集团破产了！” “是书禾自己搞破产的！” 第80章 书禾的悲惨结局 “跟书禾睡觉的那个男人是国外的富商，还是一个黑心的富商，书禾跟他在一起后，那个富商骗得她团团转，把整个书氏集团赔了上去， 昨天书氏集团宣布破产，她爸妈被气得跳楼，幸好我哥前几个月就开始断了肖家跟书家所有的生意往来， 不然我爸妈苦苦经营一辈子的公司，就要毁在书禾那个贱女人身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哥并没有原谅书禾，他只是表面演戏给我们看。 也不知道我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书禾了，或许是从书禾给我下毒那一刻，或许更早，之前错怪他了，有点难受……” 肖浅下一条信息，是一天之后， “书家破产，很多欠债的人都涌进书家，听说书禾被十几个男人强奸，差点死过去，最后有人报警，警察来了，才让书禾活了下来。 挺解气的，我跟她还有我哥哥，一起长大，以前万万不敢想她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算计我们家” 肖浅还分享了很多她在国外的日常， 她依旧念着我家的花生稻谷， 直到两个月后，肖浅又提到书禾。 “今天又遇到了书禾” “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很漂亮很善良很热心的人，没想到她那副皮囊下面，长了一颗毒蝎心脏。 遇到她的时候，她坐在马路旁，四肢被打断了，一群女生围着她，轮着上去扇她巴掌，我走上前问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说，书禾把她妹害死了，她妹长得很好看，跳舞也很好，几年前一个晚会，跟书禾争跳舞名额，她妹妹赢了，书禾就把她害死了。 另外几个女生，有一个是书禾从小到霸凌的对象，我见过她，她从来不说话，我以为她是很内向的人，原来她是因为唱歌太好听，被书禾毒哑了； 还有一个因为踩了书禾一脚，被书禾找了几个男人去强奸她，毁了她一声；另外有一个是因为……” 这条消息的两天后—— 肖浅又提到了书禾。 “今天又看到书禾了，她两只手也被打断，舌头也被拔了，坐在桥底下，跟另一个男乞丐坐在一起， 我路过时，起初没有认出书禾，是那个男乞丐打了她两巴掌，利用她的可怜，向四周的人乞讨，我才注意到他们。 书禾看着我，呃呃呃向我说话，我知道她想让我救她，但我哥让我不许管她， 阿绵，虽然她做了很多恶事，差点把肖家搞破产，但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她那么惨，那么惨……” 之后，肖浅就没再分享过书禾的事。 她开始分享肖皓羽。 肖浅说肖皓羽断了好几个老朋友的生意往来，他那些朋友的公司一直靠着肖家，才能经营下去， 肖皓羽跟他们断了生意后，他们不断来骚扰她， “这些人真恶心，跟他们做生意赚不到什么钱，早该断了，我哥总算醒了” 如果没猜错，肖皓羽这些朋友应该是上一世肖家破产后，欺负过他的人， 这些人一直得到肖家的救济，却在肖家破产后狠狠踩着肖皓羽， 肖皓羽总要出一口气。 之后肖浅发的消息，都是她的日常生活。 而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两个月前， “阿绵，我妈昨天进了一趟我哥的房间，他的房间四周都是你的照片！ 我上周也在我哥随身携带的电子手表上看到了你的照片，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跟我哥是不是很熟？你要忘的人，也是我哥？你有一次不想理我，也是想忘了我哥？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骗子！ 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白绵，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 第81章 勾引周易 脑子浮现出肖浅生气的画面，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 倒不是不想告诉肖浅，只是先前的事，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难道跟她说我和肖皓羽是前世夫妻？今世又聚在了一起？ 我另一个手机响了起来， 是肖皓羽。 接听视频，肖皓羽光着膀子的上半身，呈现在镜头里，他单手擦头发，笑眯眯看着屏幕，“绵绵，怎么不开镜头？” “躺在床上呢”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打开镜头，让我看看你”打开镜头后，肖皓羽又问了我吃饭的事， 他万般叮嘱我要好好吃饭，“卡里留了一点钱，你先用着，我下次拿多点过去” 我有点走神的点点头， “怎么了？看着我不说话？”肖皓羽问我，还特意‘警告’我，有事不许再瞒他了， “肖皓羽，书禾的事……你知道吗？” 肖皓羽翻了个身，　“本来不想跟你说那么多的，你不应该知道太多肮脏的丑闻，但我让你不许骗我，我自然也不能骗你” 肖皓羽说起了上一世的事， “她从国外离开后，我跟她只见过三次，每次见面的话题都是浅浅身上的毒。浅浅敬爱她，崇拜她，而她利用浅浅威胁我，让我答应她一些要求，不然重新引发浅浅身上的毒。其中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们离婚” 肖皓羽说我车祸也是因为书禾， 书禾恨我，恨之入骨。 “她为什么恨我？”我跟书禾只有过几句话的接触， 肖皓羽冷笑，“在她眼中，我是她所有物，必须以她为准，她前世从国外回来，已经负债累累，看到我和你相处得美好，便对你心生仇恨” 视频中，肖皓羽枕着一只手，哽咽哼道，“绵绵，我从未恨过一个人，让你离开我那么久那么久，我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幻想着你在我身边，幻想着你的声音，你的影子，总之有关你的所有，我都特别特别怀念” 这还是肖皓羽第一次红眼睛， 隔着屏幕，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安慰道，“都过去了，都好起来了” 我不敢想，离开肖皓羽的数十年里，他断了一双腿，一个人怎么生活， “肖皓羽，我希望这一世你平平安安活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你” “好，明天就回去，你别哭” 肖皓羽一提醒，我才察觉自己哭了， 肯定是被他感染哭的。 一不做二不休，我借着伤心的劲跟他撒娇，“肖皓羽，你不要为了她，犯一些不值得犯的事，我希望你好好的，现在你家人健在，还有我在你身边，如果你出什么事，我就不等你了” “等，我明天就回去，马上买机票”他拿起另一个手机，给我全程直播买票的过程，并再三告诫我，一定要等他， “你别急，我等你” 阳光明媚的一日，临近中午，我正在跟江姐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饭， “火锅鸡，可记住了” “我现在记得住事，别担心”自从跟肖皓羽生活一段时间，我记忆力又恢复了， 在我和江姐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时，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打破的办公室的平静， “谁是白绵，给我站出来！” 穿着红色连体衣的女子，提着一个包，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女人脸上带着怒气腾腾，看见我举手，轻蔑走到我面前， “你就是白绵？”她问我， “是你，请问你有什么……” 嗖！电光火石间，女子手肘间的皮包狠狠砸在我脸上， 我被砸得头晕眼花之际， 女子冲上来，坐在我身上，一只手拽着我头发，另一只手不断扇打我的脸，“死婊子，让你勾引周易，让你勾引周易！还敢威胁我，我弄死你！” 我没来得及抵抗， 脸上被打了两巴掌， 清醒过来后，开始抵抗女人。我从小干农家活长大，力气自然不可小觑， “啊！你还敢推我！” 女人被我推到一旁， 我也学着她的模样，坐上她腰间，扬手扇打她，“谁他妈是婊子，谁他妈勾引周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周易……” 女人左右脸颊被我成倍打回去， 直到她求饶，在江姐的搀扶下，我才踉踉跄跄站起身， “阿绵，你额头流了好多血”透过江姐的瞳仁，我看见自己脸颊被染得鲜红， 地上的女人扶着椅子站起来，“白绵，你敢打我，还真以为周易会帮你？周易他连自己都护不了，还指望他能帮你，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尽管周边的同事不断跟女人解释， 女人还是一口咬定我就是周易的小三， 第82章 你老公上司的上司的老婆 江姐的脾气又爆了， 她指着李雪莹离开的座位，“看清楚了，这才是周易的小三，人在前天就走了，你来晚了！动不动就打人，你以为这是你家！赔一千万医药费，不然我们马上报警” 江姐这一狮子大开口甚得我意。 女子看着李雪莹的位置，有些迟疑，“打错了又如何，我可是周易的正牌妻子，是你们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老母！” 江姐拎起女人衣领，指着我，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她是谁，别说你，周易来了也要喊她老板娘” 女人顺着江姐的手指看着我，眸子由嚣张跋扈逐渐变得不解， 我除了是白绵，还能是谁？ 不知道我在江姐口中扮演着什么身份，面对女人的打量，我挺直腰板， 眼神从上往下透露着蔑视，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前世，在肖母的指导下，我学会了一个贵太太该有的气质， 从女人逐渐后怕的眼神， 我就知道自己学的本领还没丢。 我指着办公司乱忽悠，“周易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论样貌，没样貌，论资产，我更是碾压他，我勾引周易，真当我眼瞎不成？” “那，那你是什么人？”女人颤颤巍巍问， 我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啊！ 我向江姐使眼色。 江姐，我是什么人！ 江姐脸色闪过慌张，在女人看向她时，马上恢复得意洋洋的自信，双手环胸，俯视着女人，“她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还敢乱打？掌握着海林公司七十股份的人，你老公上司的上司的老婆，可认识？” “她是我老公上司的上司的老婆？”女人一脸不可置信， 我是周易上司的上司的老婆？ 我皱着眉看向江姐。 这牛会不会吹得太大了？ “对”江姐一口肯定，“她是你老公上司的上司的女人！是你真正的老板娘！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她是谁！” 整个公司陷入一片沉默， 同事努力憋笑， 女人更是吓得又害怕又质疑， 嘟嘟嘟—— 保安突然打电话过来， “喂，你是白绵吧，你现在有空吗？马上去一下周易的办公室” 被江姐拎着的女人突然挣脱， “行啊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周易不是找你吗？来我跟你一起去” 我的耳朵被一只手揪着， 额头砸出太多血，浑身软绵绵的，我根本无力拂开女人，一路被她拎着走， 江姐在我身后不断喊我，很快江姐就被女人的保镖拦到一旁， 耳朵上的脑袋被甩出去时， 我以为自己会撞到桌角， 没想到，我会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响起那个人一贯的温柔，“绵绵绵绵，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但是越来越小了……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四面发白的房间，是医院， 肖皓羽坐在椅子睡着了，他厚重的眼袋下，乌黑成一片， 我费劲地抬手去触摸他。 肖皓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手轻轻把我揽入他怀中，“醒了？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额头呢，还痛不痛？” 肖皓羽一只手在我头上摸来摸去，问这里痛不痛，哪里痛不痛， “绵绵，你倒是说话啊，别这样看着我” 我突然抱住肖皓羽， 肖皓羽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紧紧拥抱， 刚刚看到肖皓羽，我的心变得格外的安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之情， “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肖皓羽不断安抚着我，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我靠在肖皓羽的胸脯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舒舒服服闭上眼睛， “忙忘了，这段时间跟你住” 想到什么，我攀到肖皓羽眼前，“你怎么会在海林公司？打我的那个女人呢？她不会逃了吧，可不行，我还没报警呢” 冤枉我勾引肥头大脑的周易， 这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 第83章 变成海林公司的老板 肖皓羽又把我按到他怀中，搂紧我腰间，“已经报警了，警察来抓走他们了” “那就好，她可过分了” 把那女人的吐槽一遍， 肖皓羽两眼勾勾看着我，“她的事我处理，额头还痛吗？” “不痛，只有有一点麻” 肖皓羽大手抚上我后脑勺，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次我没有躲避，闭上眼睛， 很快嘴唇传来温热， 肖皓羽轻轻吻着我的嘴唇， 他亲得并不深，只浅尝几下，便挪开，把我抱在怀中， “绵绵，以后我都不离开你了，过几天去你家，我去提亲，好不好？” 肖皓羽长着微微胡须的下巴不断往我脑门拱，从我脸上一直扎到脖子， “我先跟我妈打个招呼” 我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也就没有阻止肖皓羽在我脖子下面拱来拱去， “绵绵……”他每一声绵绵，都带着蚀骨的意味， 在家休息了三天，我提心吊胆去到海林公司，虽然肖皓羽说他已经处理好了。 但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惹的是周易的老婆，周易现在毕竟是我老大，怎能让人不担惊受怕， 我一踏进海林公司， 唰唰唰！！ 数十道目光朝我射来， 难道我被裁员了？ 带着忐忑不平的心情来到座位，我发现江姐和沐严的座位都空了， 我脸色煞白， 他们两个已经被裁了？ 怪我，都怪我， 我不应该拉他们下水， 周边看着我的目光还没有散去，在我失魂落魄时，以前一直跟着李雪莹身后一个女的，给我倒了杯茶， “白总，喝杯茶暖暖身子” 白总？我皱着眉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不科” 我哪敢喝她的茶， 直接把人晾在一旁， 那个女的面色瞬间煞白，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江姐的笑声，我以为是我幻听，直至又听到沐严的笑声，我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 我寻着笑声一路来到…… 周易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并没有周易，周易常常坐的椅子，此刻躺着一脸惬意的江姐， 江姐的面前，则是……沐严。 “阿绵”看到我，江姐跳起来， 一路直冲我面前，“阿绵，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头上的伤好了吗？” 沐严也走过来，“是啊，都当大老板了，怎么不歇着点” 我一头雾水， 江姐又拍我肩膀，“阿绵，没想到你真的是周易上司的上司的老板娘，行啊你，嘴那么严，托你的福，我现在连升三级。沐严也连升两级” 江姐拍了拍沐严的肩膀。 沐严骄傲抬了抬下巴。 “你们说，那天把我带去医院的男人，是海林公司的老板？” “是啊，你不知道？”江姐问， 我愣愣道，“我现在知道了” 沐严一拍江姐，“现在哪还是他，你忘了现在老板是谁？是白绵！” “我？”我指着我自己。 “是啊，你晕倒后，你老公亲自宣布，把公司过到你名下，以后你就是公司的老板”沐严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肖皓羽背着我干了那么大一件事， 一时间，我云里雾里。 江姐跟我说起周易和他老婆的后续，“你晕倒后，你男朋友当场就把周易在海林公司的几个职位全给裁了，而且还报了警，跟周易老婆打了一场短暂的官司” 我问为什么是短暂的官司？ 江姐：“你老公的律师请来的是赫赫有名的万律师，这万律师接的单子，就没有输的，谁敢打？周易当场就认输了” 江姐继续愤愤不平道， “怪不得周易老婆一口认定你是小三，原来是李雪莹搞的鬼，李雪莹冒充你，加周易老婆，把和周易睡觉的照片发给周易老婆，还挑衅人家正妻，说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这李雪莹真是阴魂不散”沐严道， 江姐点头，“现在好了，阿绵成了她触及不到的存在，看她还怎么霍霍人” 第84章 你比我多一点还是前男友多一点 晚上回到家，肖皓羽在做饭，我则两眼发直望着他。 “绵绵，你都看我一晚上了” 肖皓羽洗完手，把我拉到他大腿上坐着，“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吗？” “所以我进海林公司，也是你帮的忙？”海林公司作为设计服装的巨头，两年半前，我一个刚毕业的人，能毫无阻碍一路直升到海林公司员工，要说肖皓羽没帮忙，我怎么也不信。 “我只是想让你少吃一点苦” 肖皓羽满眼怜惜看着我， “你跟着我的时候，吃了太多苦了。我不想再让你吃苦了” 他握在我腰间的手收紧， 肖皓羽为我做的一切，我没法拒绝，我真真切切因为他少吃了好多苦。 我抚上肖皓羽的手背，“这么快把海林公司过到我名下，你就不怕我背着海林公司跑？” 他笑着看着我，“你是乌龟啊，还背着海林公司跑？要真想跑，把我一起背上” 吃完饭，歇了一会，肖皓羽又把我拐进被窝里， 他支支吾吾呃呃了好久， “肖皓羽，你呃很久了” 肖皓羽终于一鼓作气，把话吐出来，“你跟你前男友什么时候分的手？” 我‘前男友’？？ 脑子突然清晰，我捏起肖皓羽的脸，“好啊你，你竟然是灼冬，你敢骗我” 我没有谈过恋爱。唯一能肯定我谈恋爱的只有灼冬，我也只骗过灼冬， “绵绵”肖皓羽抓住我的手， 他的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的心脏处，“你现在爱我，有没有比他多一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味， 肖皓羽抓弄我那么久，我也打算调戏他一会，“爱怎么比较多和少……” “你之前说很爱很爱他，你都没说过很爱很爱我”他把我搂入怀，靠在我肩膀上，话里话外酸溜溜的， “爱又不是说出来的，我跟他谈的时候肯定爱他多一点，现在肯定爱你多一点” 肖皓羽闷闷“嗯”了一声， “怪我，没空陪你，才让他趁机溜进来，以后别人都没有这个机会的” 肖皓羽表情跟吃了苦瓜一样， 他再三跟我强调，“绵绵，你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你的” 看着肖皓羽瘪瘪的模样， 我转身搂着他的腰，“你个笨蛋，我没有谈” 肖皓羽一亮又一亮。“就知道你骗我，我只不过是配合你演戏” 说完激动得在我脸上亲来亲去， 亲着亲着，肖皓羽的身子又灼热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沙哑，绵绵绵绵叫个不停， “肖皓羽”我试着回应他， 肖皓羽的嘴从我嘴唇，一直挪移到我的脖子，发出一些难以言喻的声音，他的手透过我的肌肤，仿佛要渗入我的骨髓， 身上的衣服一寸寸掉落， 肖皓羽的嘴亲吻着每一个地方， 房间的空气逐渐变灼热， 一张一合的口，咬在我身上， “绵绵，你放松一点” 肖皓羽再次开口时， 我发现自己浑身软得说不出话， “绵绵，别紧张” 他咬着我耳朵，引导我深呼一口气，再深呼一口气， “你轻点儿”我喃喃道， 这一刻，清晰明白为何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的声音就跟水一样又软又绵， “好，我会轻点的” 我双手抱着肖皓羽的头， 深呼一口气，再深呼一口气。 汗水浸透被褥，身子在冰火中不断徘徊，意识朦胧时，听着耳边传来肖皓羽的笑声，我沉沉睡了过去。 我爸妈得知有人上门提亲， 乐得把全家里里外外刷了一遍， “绵绵阿，他是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兄弟？干什么的？两人在一起多久了？想相处得怎么样？” 我妈在电话问我的时候，我和肖皓羽正在吃晚饭， 肖皓羽接过电话，“阿姨，我是本地人，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现在开了几家公司，跟绵绵认识很久了……” 起初看到肖皓羽在旁边， 我妈有点不好意思。 后面听肖皓羽聊到其他的，两人越聊越欢，连手机关机都没留意到， 挂了电话，肖皓羽抱着我，在我耳边嗯哼两声，“我没有骗阿姨，我把我的户口转过来了。我爸妈明天就过来了，东西也准备好了，你紧张吗？” “是你去提亲，我紧张什么？” 第85章 提亲，议婚 肖皓羽紧紧把我的手握在手心，他手中还渗透出一层薄汗， “我也不紧张，我高兴，很高兴，绵绵，我特别特别高兴” 肖父肖母过来的时候，两人对着肖皓羽好一番眼神嗔怪， 估计怪肖皓羽把公司丢给肖父，影响肖父肖母两人度蜜月， 看向我一刻，两人又扬起大大的笑容， “伯父、伯母好”我朝二人握手， 跟肖母握手的时候，肖母看着我沉思了一会，眼睛亮了起来，“我记得你，阿绵，我们肯定见过，不过我记性不好，老了，忘了” “婉婉，老念叨着这件事” 肖母朝肖父一笑，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她亲切的语气，让我相处得格外舒服，“阿绵，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有一股熟悉感，感觉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妈，浅浅不是说过来吗？” 听到浅浅要过来，我高兴一整天，晚上八点，肖皓羽的电话响了， 肖皓羽把地址报给浅浅，电话那头，浅浅说自己已经到了， 打开门，肖浅一身紫色裙子，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把头撇一边，一步一步，昂首挺胸走进来， “浅浅”我抱住肖浅， “哟。还记得我呢” 肖浅环着胸看我， 我临近紧紧抱着她，“记得呢，一直念了不久” 肖浅动了动唇，我知道，她肯定想骂我，骂我那么多年不理她，骂我瞒着她和肖皓羽事，反正诸事大小，她都会骂我一遍。 眼下有肖父肖母在，肖浅才没有开口‘骂’我， 几个人团团圆圆吃了一顿饭， 饭后散步时，肖浅终于逮到了机会，她插腰哼哼道。“好啊你，白绵，两年了，都快三年了，你都没来联系我” “浅浅，我错了嘛” 我抱着肖浅的手臂摇晃， 肖皓羽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我们， “你实话跟我说，你原先要忘的人是不是肖皓羽？”肖浅指着肖皓羽问我， 我心虚点了点头， “阿绵，你要忘他，远离我干什么，虽然我是他妹妹，但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那时候就跟肖皓羽断绝关系了，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想你吗，每天茶不思饭不想” 肖浅靠在我肩膀嘤嘤哭泣， “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嘛浅浅，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咳咳”肖皓羽重重咳了两声， 看向我的眼前带着怨气， “别在我眼前眉来眼去”肖浅挡在我和肖皓羽中间，她向肖皓羽哼哼两声，“哥，这两年里，你总算干了件正经事，你要再晚一点，阿绵找我，人就轮不到你娶了” “绵绵只会嫁给我”肖皓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傲娇， “阿绵”肖浅叉腰瞪我， “浅浅，我嫁给你哥，成了你嫂子，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一样的，都一样的”我挽着肖浅的手继续走， 路灯把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翌日，肖家一家来到我家的时候，双方家长不亦乐乎，听我弟说，我妈本来还对肖皓羽准备了一堆问题， 看到肖皓羽和他爸妈一刻， 我妈那数十个问题，一个都没有问出口， 吃完饭后，我爸和肖皓羽聊着天，白亦豪到我身旁“姐，他喜欢你，怪不得相亲的时候，他放那么多盐，原来是吃醋了” 我笑白亦豪瞎想。 第86章 消失的婚礼 和肖皓羽婚礼定在十月初十， 期间肖皓羽一直忙婚礼的事， 我让他办的简单一点，反正上一世已经跟他结过一次婚了， “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一辈子就这一次。你这段时间，乖乖吃饭休息，婚礼的事交给我，绵绵，等着我娶你回家”肖皓羽在我额头亲了一口，撑着下巴注视着我， 透过他的眼眸，我第一次看懂他眸中的意思，充满了爱意。 在闲暇之时，肖皓羽经常忙婚礼的事情，策划图、邀请函、婚礼布置，有关婚礼的所有事，都是他一手操办。 “我们请几个人来帮忙不行吗？你太辛苦了”我劝肖皓羽， 肖皓羽把头拱入我怀中，“确实很累，不过一想到这是我们的婚礼，我浑身充满干劲，特别开心” 随着日子的流逝， 很快到了十月初十， 当天，来了很多亲朋好友， 有刚找到男朋友的笑笑，还有和自己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在一起杨夕汇，包括沐严，江姐…… 总之亲朋好友都到齐了。 偌大的礼堂，鲜花满地，红花飘扬，每一处角落都喜气洋洋，礼堂内的桌子，放满吃食，每走几步，就能轻而易举吃到想吃的东西，亲朋好友的欢笑一阵接着一阵，无不感叹这个婚礼的盛大， 我穿着婚纱，坐在吊塔上， 从吊塔上望下去，明黄的光线穿过红色的纱缦，簇簇分明，撒在精美的修饰物上，红色的气球浮在空中，整个现场，如梦幻般美得惹人目不转睛， 亲朋好友齐刷刷看着我， 浅浅大喊：“阿绵，你好美” 白亦豪发出脚尖，“姐，呼！” 吊塔从半空慢慢降下来， 站在礼堂中中间，穿着西装的男人离我越来越近，他捧着花，梳着一个偏微分发型，脸庞上带着盈盈笑意，用无声的嘴说道，“绵绵，我来娶你了” 吊塔降到地面， 我爸接过我的手， 牵着我一步步走向肖皓羽， 肖皓羽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透过他的瞳仁，我看见自己放大的身影，他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我爸在肖皓羽跟前停下脚步， 他把我的手交给肖皓羽，拍了拍肖皓羽的肩膀，“皓羽，阿绵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可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肖皓羽淡笑，“爸，我会照顾好绵绵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宠溺。 司仪开始问我和肖皓羽， “肖皓羽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白绵小姐为妻，尊重她，爱护她，不论贫穷与富贵……” “我愿意” “白绵小姐，在这个美好的时刻，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深爱着你的男人？愿意支持他、陪伴他、照顾他……” “我愿意” 台下响起一阵阵掌声， 司仪让我们交换戒指， 先是肖皓羽给我戴上了戒指， 轮到我给肖皓羽带戒指的时候，肖皓羽笑盈盈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着急，剑眉微蹙，笑容发僵，那模样，生怕我手中的戒指带不到他的手指上， “绵绵，快给我戴戒指” “你急什么”我低声嗔他一句， “你先把戒指戴到我手上”他的话没了平日的温柔，满是急促，似乎在担心什么事情， 我只得快点拿出盒子里的戒指。 戒指伸到肖皓羽无名指前，仿佛有一层膜隔在中间，怎么也戴不上， 我焦急看向肖皓羽。 肖皓羽发僵的笑脸突然变得惨白，他盈盈笑的眸子，变得慌乱，变得无措， 他仿佛看不到我站在他面前， 目光透过我看向另一个远方， 他撇开我伸在他跟前的戒指，望着远方，如一个盲人，看不到眼前的路，两手摸索向前，穿过我向前走， 他走下台，穿过人群，无视肖父肖母的叫唤。与其说是无视，不如说……他根本听不见，听不见礼堂的人对他的呼唤，看不见礼堂的人的阻止，他保持着盲人摸索的姿态，向正前方直走，越走越远， 我看着肖皓羽远走的身影，大声吼道，“肖皓羽，你不愿意娶我吗？” 第87章 不过是一场黄粱梦 “愿意，绵绵，我愿意娶你” 从司仪念对白开始，肖皓羽眼前的世界开始消失， 先是礼堂，后是亲朋好友，再到岳父岳母和白亦豪， 紧接着消失的是自己的爸妈，然后到站在新娘子身旁当伴娘的肖浅， 轮到他给白绵交换戒指的时候， 他的眼前只剩下穿着婚纱的白绵， 绵绵还在，消失的都是假的，他要赶紧交换戒指，交换了戒指就好，只要交换了戒指，爸妈就会回来，浅浅也会回来，所有一切都会回来，都会回来的。 肖皓羽迫不及待想给白绵戴上戒指， 看着自己戴在白绵玉指上的戒指，肖皓羽抚平躁动的内心，满意的笑了， 接下来轮到白绵给他戴戒指。 白绵拿着戒指，想往他手上戴，发现如何也戴不过来， “绵绵，快给我戴戒指”肖皓羽催促。 时间仿佛静止了，停在他无名指前面的戒指，怎么也戴不上他的手指上， 拿着戒指的女子，美眸含笑看着她，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透过她，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色，她仿佛就像一抹灵魂，既能看到，又模糊不清， “绵绵，快给我戴戒指阿” 肖皓羽再次抬头，原本还在他面前，穿着婚纱的白绵消失了， 跟着所有人一起消失， 礼堂、红纱、花瓣、爸妈、妹妹、岳父岳母、亲朋好友和新娘子，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的面前只剩一片白雾， 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白雾， 雾中来回响起白绵的话，“肖皓羽，你不愿意娶我吗？” 愿意，他愿意。 他愿意娶她。 肖皓羽踉踉跄跄走向白雾，目光惊慌失措，如一只无头苍蝇，左看看，右看看， 穿梭在白雾中，他找了好久， 他的绵绵，他的爸妈，他的妹妹，永远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了， 雾中，只回荡着白绵的那句“肖皓羽，你不愿意娶我吗？” 肖皓羽想寻着声音找人， 却发现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根本找不到源头。 “绵绵，你在哪里？” 他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 “爸妈，浅浅，你们快回来” 他跪在地上，无情哭嚎。 无尽的白雾中，不见一人，不见一物，根本无人回答他的话， 白绵的话再次响起， ——肖皓羽，你不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 夏日的夜晚，漫天繁星点缀成一幅美画，小院子的瓜棚上的南瓜长得硕实， 一个个肥大的南瓜垂吊在瓜棚上，折射出一层淡光，萤火虫扑扇着翅膀飞来， 瓜棚后的里传来一声惊叫，萤火虫惊跳一下，又扑扇着翅膀离开， “我愿意！绵绵，我愿意娶你！” 房子里，肖皓羽弹坐而起。 许管家端着茶水，快步推门走进房间，“肖先生，是不是又做梦了？” 许管家把茶水递给肖皓羽。 床上，白发苍苍的肖皓羽直愣愣看着许管家，两眼无神，目光麻木，一双手颤抖不已，手中茶水四处飞溅， 细听，还能听到‘绵绵’二字， 第88章 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妻子 许管家拍了好几下肖皓羽，肖皓羽的眼眸才渐渐有了生气， 肖皓羽下意识往无名指摸了摸， 摸到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先是淡淡一笑，而后低垂着头，盯着戒指，一动不动，如一个木偶，失去所有生气。 “肖先生，肖先生” 许管家喊了两声，床上的人才抬头看向他，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透露着惊慌，隐忍着疯狂，眸底深处，空洞无神， “肖先生，先喝一口茶，清醒一下，夜还深，得继续睡觉” 肖皓羽又继续低着头， 过了好久，许管家以为肖皓羽不会回答他时，肖皓羽突然抬起头， 他脸上换上一贯温润如风的笑容，“做了个梦，劳你半夜还要起来照顾我，老许，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温柔如风的眸子，让人看着舒舒坦坦，仿佛刚刚空洞的眼神，只是一个错觉。 “肖先生，照顾你是我的本职”许管家扬起一抹宽厚的笑容。 看着肖皓羽脸上和煦的笑容，许管家陷入了沉思…… 听附近白了头的马婶说，二三十年前，肖皓羽本有一个勤快的妻子，两人本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有一天，妻子外出买蛋糕，被车撞死了，留下的断腿丈夫就变了样，几乎天天都要做噩梦， 梦里一直喊着绵绵两个字。 这绵绵，就是他妻子的小名。 马婶谈起肖皓羽那个过世的妻子，总是感叹，“小肖的那个妻子阿，对小肖勤快的勒，每天脸上带着笑意，帮小肖斟茶倒水，从不喊累，她要是在家，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到她和小肖的笑声，哎，要不是那场车祸……” 马婶每次说到这里就不愿意说了， 她说那场车祸太残忍了，十几辆的车撞在一起，死了三十几个人，肖皓羽的妻子也死在了那场车祸， 两辆车把肖皓羽的妻子夹在中间，把她脑袋夹扁，肚子里的肠子夹出来了。 死去的三十几个人，各有各的死法，但也就肖皓羽的妻子死状最惨， 见惯生死的民警，看着夹在两车中间的女人，都无声无息流下了眼泪， “肖伯伯有没有看到他妻子最后一面？”马婶的孙子马良哭着问马婶。 马婶又长长叹一口气， “见到了，小肖的妻子撑着最后一口气，见了小肖，才闭上眼睛的。 小肖在他妻子死去的那一天，在血地里跪了一天一夜，不让警察拉走尸体，也不让警察靠近，逢人就跪，问有没有医生救救他的妻子。 倔得跟头牛一样，来了几十个警察，都拉不走他，后面是小肖晕了，警察才把他抬走的” 马良说他想象不出这个画面， 许管家问他为什么想象不出？ 马良憋着眼泪，说肖伯伯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温润如风的男人，说话和和气气，做事安安稳稳，脸上经常带着笑，开心的时候，给瓜棚下的南瓜浇浇水，不开心的时候，听听歌哼哼曲， 一点都不像他奶奶所说的那样， 他还说肖伯伯是个好人， 不应该过得那么痛苦， 况且，在马良的心底最深处，肖伯伯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梦想中的老年生活，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肖伯伯有过如此沉痛的经历， 每次说完肖皓羽过世的妻子， 马婶心情都会沉闷很久， 坐在大树底下一片惆怅， 第89章 小肖和他妻子没缘分当夫妻 许管家要是在的时候，就能听到马婶对肖皓羽过世的妻子的一些评价， 不过评来评去也就那几句话。 “她很善良，也很勤快，早出晚归，经常不见人，跟着小肖，日子过得太苦了，模样有些显老，还没满三十岁，看起来跟四十一样。小肖手里有她年轻的照片，听说是大学的照片，她年轻时很好看，跟电视上演戏的大美女一样” 评价完，马婶又长叹一口气， 又顺带说一些肖皓羽年轻的事， “她过得苦，小肖也苦” “小肖年轻的时候，为了能多赚点钱，让他妻子多休息一会，一人干四份工， 夜里等他妻子睡着，他就坐在瓜棚下，织毛鞋，编篮子，点珠子，还敲他的代码，站在我们楼顶能看得一清二楚。 后面我看小肖过得实在太累了，就不帮他接织毛鞋的活，我想让小肖别过那么辛苦，小肖当时就不乐意了， 说只要能赚多点钱，还清债务，再苦再累他都开心，怕我不给他接活，差点给我跪下了” 除了以上的事，许管家还经常能听到马婶说起肖皓羽的厨艺， 许管家从未见过肖皓羽进厨房， 肖皓羽聘请他的时候，除了他会点功夫，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还会炒菜。 他一直以为肖皓羽不会做菜。没想到马婶口中肖皓羽又是另一副模样， “你们晚来的，肯定以为小肖不会做饭，错了错了，小肖的厨艺可是很棒的” 每想起肖皓羽香飘十里的菜， 马婶就会竖起她皱巴巴的大拇指， 爬满皱纹的脸上很是崇敬， “小肖的妻子很瘦，小肖为了让他妻子能吃好喝好，长多点肉，有一段时间，推着轮椅，去拜外国的一个做饭师为师， 三顾茅庐，去了三次，那外国老头才愿意教小肖做饭，小肖也勤快，每天都很努力学，外国老头有一次过来，跟我说，小肖两个月就把他十几年的本领给学完了 当时外国老头邀请小肖去当一个高级饭馆的厨师，他以为小肖那么努力学，就是为了赚钱，后面阿……才知道小肖是为了给他妻子做饭，才学的厨艺” 马良：“肖伯伯的妻子真有福气” 能让一个男人费尽心思学菜，只做给一个女人吃，何尝不是没福气？ 马婶叹气，“是有福气，可惜福浅” “福气怎么还分深浅？”马良不懂， 马婶摸摸马良的头，“要是你肖伯伯的妻子晚两年去世，还能多吃两年小肖做的饭菜，可惜啊，你肖伯伯刚学完做饭的第三个月，他的妻子就死了” 辛辛苦苦学了两个月的厨艺，还没让妻子吃上几次，妻子就死了。 这样一听，确实福浅， “肖婶婶要是不被撞死就好了” 马良情绪低落地低着头道， 马婶仰着头含泪道， “就算没有那场车祸，小肖的妻子也活不久了，她跟小肖阿，缘分浅，不适合当夫妻” 马良支支吾吾问为什么， 马婶提及肖皓羽妻子离世的另一个原因，“小肖和他的妻子，为了还清债务，过了五年的苦日子，省吃省喝，钱是省了不少，也把自己的身体省出一堆毛病，小肖的妻子死去后，被查出有很严重的胃病，那医生说，就算活着，这么严重的胃病，也顶多只能再活两年” 两年，于一个未满三十岁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马良嚎哭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苦？ “那，那后来呢？”马良问， “人死了，哪来的后来” 许管家没见过肖皓羽的妻子，有关肖皓羽妻子的一切，都是从马婶的嘴里听到的。 肖皓羽抿了两口茶，把杯子递给许管家，“老许，可以了，你去睡觉吧” “肖先生，有事喊我一声” 第90章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 许管家走出房间后， 肖皓羽嘴角旁温润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颤抖， 他摸着自己怦怦飞跳的胸口，整个人滑溜到被子中， 肖皓羽闭上眼，梦境再次浮现，脑海中出现穿着婚纱的白绵…… 肖皓羽再次回到喧闹的礼堂中， 白绵穿着婚纱，含笑看着他，“肖皓羽，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娶你” 又重复一遍结婚的环节， 轮到白绵给他戴戒指的环节，肖皓羽迫不及待把手伸到她跟前， 白绵嗔他一句，“你猴急什么呀” “绵绵，快给我戴上” 眼看着那枚戒指即将戴在他手上， 礼堂再次消失，这次直接带着他的爸妈妹妹新娘子一起消失， 脚底突然踩空，层层白雾包裹着肖皓羽，肖皓羽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白绵又不见了。 透过窗口望出去，此时东方发白，无声无息中，又过了一夜， 肖皓羽心情惆怅赖在床上， 嘴角流进一滴泪珠，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抬手把无声的眼泪抹干净， 他已经二十几年没哭过了。 今晚梦到她，心里头实在难受，酸溜溜的，喉头也又胀又痛， 明明互换完戒指，他们就能又结一次婚，但那戒指始终带不到他手上， 老天爷总喜欢跟他开玩笑。 开一些不着实际的玩笑，肖皓羽越想，无声的眼泪流得越汹涌， 绵绵要是知道他哭，又该骂他了。 他也想听她骂他。 可他知道，她不会骂他。 她才不舍得。 以前他经常找理由赖她的床，起初是想看她嘟着嘴，一脸羞涩推开他的模样，睡了两次，躺在她身旁，身暖心也暖，就真的想跟她一直睡在一起。 她起初不好意思跟他睡， 但他实在赖得紧， 即便这样，她都不会舍得骂他， 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事，仿若就发生在昨天，肖皓羽甜蜜捂着胸口， 让肖皓羽值得更高兴的是， 二十几年过去，白绵的脸庞清晰印在他的脑海中，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晰，就连她充满活力的莺声燕语，最近几天也越来越清晰， 瞧，绵绵是多么的善良。 知道他在思念她，便不忍他忍受思念之情，经常来他梦里陪他， 她一直都很善良， 她若不善良，狠心一点，在肖家刚破产的时候，就离他远去了， 远去也好，就不用死了。 跟着他太苦了， 肖皓羽儿时起，就听到过很多赞美，有赞美他是一个优秀儿子，一个惹人眼红的哥哥，也有赞美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他也一直努力当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哥哥，一个好学生， 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当然，是有人赞美过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肖皓羽并不认同这个赞美， 为什么？或许她太好了。 让他觉得自己在这场婚姻中，付出的远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肖皓羽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群山万壑升起来的第一抹日光，明晃晃打在照片的两个人身上， 照片中，他坐在轮椅上，白绵穿着花裙子，站在他轮椅后，比着一个耶。 这是他们除了结婚照唯一一张合照。 这是一次逛街，街道许多情侣拍照，他拉着白绵，怎么样两人也要拍一张， “绵绵，今年的南瓜又熟了” 皱巴巴的指尖划过照片，肖皓羽把照片放在胸口，含着笑，又沉沉地闭上眼睛， —— 翌日，阳光明媚，照得瓜棚底下的南瓜泛着一层金黄， 院子左侧的小坡上，站着一个穿着道服、手滑佛珠的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