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归元》 第1章 结界中走出的少年 徐国,姑苏城。 典军山前堆满了围观的人。 一阵疾风掠过,随着众人的惊呼,山崖两侧的那帘瀑布突然像被人拨开一般。 “快看!出来了!” “少掌门出来了!” “少掌门此番结界之行,怕是又大有突破啊!” 白袍沾着几点水珠,少年俊逸的身形逐渐显现。 少年名叫景云,是典军宗门的少掌门。 景云一落生便是千年难遇的无双龙马体魄,天资卓越,冠绝古今,十五岁跨入七品上“玉仙临世”境,名震九州。 “景云哥哥,景云哥哥!” 清脆的女声打破了众人的喧闹,周遭逐渐安静下来。 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提着裙摆翩跹而来。 微风拂过,女子的一头青丝如柳绦浮动,空气中散发着兰草的幽香。 女子在景云的身前娇滴滴止住,羞怯地拨弄着发梢,姣好的妆容带着盈盈一笑,柔声道: “景云哥哥,你怎么才出来呀?我从殷墨来了十几天了,等了你好久呢。” 女子说罢,温柔地为景云擦拭着面颊上的水珠。 女子的娇音莞尔动听,亲昵的动作更是惹得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 “瞧瞧,到底是少掌门,哪怕是殷墨宗门的大小姐,江南第一美人柳玲珑,也得乖乖伺候啊!” “唉,柳玲珑那小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前凸后翘的,这样的佳人要能跟我共度一夜,我就是死了也甘愿啊!” “你小子当心把眼珠子瞪出来,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注定是少掌门的人。” “你可知少掌门在柳玲珑那骚货身上花费了多少?光聘礼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器就不计其数,换你,你满足得了她?” “柳玲珑个浪蹄子,大翘臀那么滚圆,得多深啊,我恐怕满足不了。”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能看着养养眼你小子就知足吧!” 四下里喧嚷着又酸又妒的恶评。 倏尔,柳玲珑眉际一蹙,有些迟疑地望着景云。 “咦? “景,景云哥哥,怎么…… “怎么你的真元……都,感知不到了?” 此言一出,人群有些躁动。 景云似乎有些无奈,“结界异常凶险,我能绝处逢生已是万幸。 “至于真元,已遭结界所噬,尽数销陨。” 众皆哗然。 “少掌门的真元都被结界吞噬了!” “我的天爷,典军的天要塌了!少掌门没有真元了!” 柳玲珑一怔,娇身不自觉退了一步。 “景,景云,你莫要戏言耍我,你的真元……当真全都销陨了么……” 景云苦笑,“修行之人谁能隐藏真元?真元丧失这事,骗不了人。” 柳玲珑俏脸有些发白,唇角一搐。 “就,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有,”景云摊手,“重新修行,需十年,才可恢复如初。” 柳玲珑有些慌乱,捋着凌乱的发丝。 “十年…… “你,难道要我柳玲珑等你十年?” 柳玲珑收着裙袖,杏目紧闭。 “景云,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可现在你真元尽失…… “难道我柳玲珑,要嫁个一个普通人吗?” 围观者的表情开始变得异样。 嫉妒、鄙夷……不少幸灾乐祸者阴险地窃笑着。 众人的品头论足更让柳玲珑觉得面上无光,“你让其他人如何看我? “我柳玲珑,不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柳玲珑情绪有些失控,粉嫩妆容显出几分愠色。 “我昨日已突破三品下‘木鸢’境…… “你却真元尽失,还不如个没品‘达武’境的弟子……” “并非是我无情,只是…… “我,柳玲珑,岂能下嫁给武夫?” 柳玲珑扯过留在景云身旁的裙带,护住周身,冷若冰霜。 “我看,我们的婚事…… “不如,就此作罢……” 景云淡然道:“既然如此,婚事作罢,也好。” 柳玲珑冷漠的神色一动,愣道:“什,什么? “也好? “景云,你不必说气话,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 柳玲珑没想到景云会如此平静,从前他可对自己百依百顺啊! 没人知道的是,经过结界里反复的生死历练,景云早已涅盘重生! 弱肉强食,适者方生。 在结界里,景云还得知了那件神器的惊天秘密,用其修行,真元与日俱增,浩瀚无穷!代价只是气海封闭,外人无法感知而已。 神器灵妙,可洞察人心,景云现在已经认清了柳玲珑慕强而无情的真面目! 贪图男人前呼后拥的追捧,柳玲珑无比享受这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虚荣! 婚事也只因景云天纵奇才,可从中得名获利,一旦景云变弱,或遇到更强者,柳玲珑会果断弃如敝履! 如今的景云已心如磐石,对待这样的女人景云不会再心慈手软! 当初自己真是蠢笨不堪,居然瞎了眼把那件神器送给了她! 那件神器一定要夺回来! 此时,柳玲珑羞愤得杏目圆睁,道:“我,我可是柳玲珑…… “你,你居然,毫不挽留我? “你把我柳玲珑当什么了?” 柳玲珑作为殷墨的大小姐,本就心高气傲,是宗门千宠万爱于一身的娇公主。 可眼下景云竟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应下退婚,这让柳玲珑顿觉颜面扫地。 我柳玲珑可以提出退婚,但他怎么能轻易答应啊! 他应该苦苦纠缠,哀嚎乞求,最后还是被我无情拒绝才对! 柳玲珑看着景云坦然的神色,急得花枝乱颤。 围观的众人早已沸腾。 “答,答应了?景云就这样答应退婚了?” “啊?我还以为景云会死缠烂打呢,没想到这么爽快啊,那可是柳玲珑啊!” “我的天,景云这小子都真元尽失了,还敢这么拽?他不会以为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绝代天骄吧?” 景云缓缓上前,悠悠道:“婚事就此作罢,只不过,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柳玲珑的眼里闪过一丝陌生,呆滞原地,“东,东西……什么东西……” 景云冷声道:“所有。” “什么?” 柳玲珑面色绯红,恨道:“休,休想! “你休想!那,那些东西都是退婚之前你给我的,已然是我的了,你休想拿走!” 柳玲珑知道,这么多年景云给自己的奇珍异物无不价值连城,其中更是有各大宗门的绝世宝器,对自己的修行大有裨益,也正是凭借这些才让资质平平的自己修为突飞猛进。 若没了这些宝器的供养加持,自己岂不与寻常人无异了? 纵有绝世容颜也不过空是一盏花瓶,生性高傲的柳玲珑可接受不了泯然众人…… “景云,你,你真是无耻! “那些宝物都是我的,你想收回去简直是痴心妄想!”柳玲珑有些急了。 众人议论纷纷。 “都要退婚了,还占着聘礼不还,这不是骗婚嘛!” “柳玲珑这娘们是真狠心,看人家真元丧失了就翻脸不认人,连聘礼都不还了,看见没,这就是这娘们的丑恶嘴脸。” “人家就算没了真元,那也是富贵公子,柳玲珑仗着几分姿色耍无赖,占着人家的宝器不还,真不要脸。” 柳玲珑听着众人的话语,只觉面庞一阵红一阵热,素手扣着酥臂,高耸的胸脯气得不断起伏着。 “景云,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当初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 “现在居然还要把你给我的宝物都收回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柳玲珑没想到景云如此决绝。 只退婚就是,干嘛要把从前的东西收回去啊! 这男的不仅没品! 还没品!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柳玲珑放不下大小姐的面子。 “还给你就是了!就当我柳玲珑瞎了眼!” 柳玲珑从秀颈上扯下一枚吊坠,朝景云丢了过去。 “啪——” 景云一抬手,稳稳接过。 柳玲珑还真是有眼无珠,景云心中暗喜。 这枚吊坠虽不起眼,其实正是结界里的那件神器! “还有。”景云轻笑。 柳玲珑恨恨摘下腕间的七宝琉璃珠。 “还有。”景云饶有兴致。 柳玲珑气得闭目吐息,掀开裙带的半边,在腰肢一解,小心地抽出了贴身的金丝软甲,一股脑朝景云扔去。 围观的众人看着柳玲珑宽衣解带,瞬间惊起一阵呼声,个个垫着脚尖想大饱眼福。 柳玲珑赶忙收拢衣裙,生怕被旁人看去裙底的光景,嗔道:“景云,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辱,我柳玲珑来日必当百倍奉还!” 柳玲珑说罢抽身要走,景云却拦道:“慢,还有呢。” “你……你!” 柳玲珑羞愤不已,下意识护住胸脯。 “景云,你当真要做得如此决绝吗?!” 景云抱起膀子,“还有你身上穿的广袖流仙裙,里面那件灵胥绮罗衣、肩上披的水月西子缎。 “你下面穿的小衣,也是我送你的红锦云丝吧?”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唏嘘轰笑,一个个起哄叫嚷起来。 “对,脱!” “脱啊!都得脱了还给人家啊!” “都要退婚了,人家送的东西不还是什么意思啊?” 柳玲珑慌了神,缩着香肩,一双玉腿紧紧地并拢着,带着哭腔颤巍巍道: “景,景云,你,你连我身下的小衣都要收回去吗?”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兴奋不已,仿佛等着一观江南第一美人柳玲珑的绝色春光。 景云冷漠一笑,转而道:“什么脏兮兮的东西,小爷不要了。” 最重要的那件神器已经讨回,景云心里明白,比起真的让柳玲珑一丝不挂,这番当众羞辱又戛然而止,更能让其崩溃! “明日我自会去殷墨退婚,该拿走的东西我一件也不会落下。” 袍摆一扫,景云抽身,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来人,送客!” 第2章 玉纹章里的仙境 典军宗门,内庭。 轩窗紧闭,屋外喧喧嚷嚷,典军少掌门景云真元销陨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 但比起此事,柳玲珑当众退婚却被景云逼得差点一丝不挂这事,已成了宗门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可是江南第一美人柳玲珑啊!” “没能看到光溜溜的柳玲珑也太可惜了!” “我都不敢想她得有多白多香……” “景云怎么就放过她了呢?” …… 方室之内。 景云盘腿在榻上吐纳,身旁的一枚玉纹章闪露着忽隐忽现的翠芒。 那正是景云方才从柳玲珑颈上讨回的那颗吊坠。 玉纹章忽而一闪,传出一声冷峻的女音,“你小子,现在知道本宫的好了?” 景云孤身前往龙女崖秘境,结界凶险异常,幸有玉纹章在冥冥中相助才得以保全。 几番下来,景云获悉了玉纹章的来历神通。 玉纹章乃上古神器,是女娲炼石补天残留的一块璞玉,天枢仙人以璋璆雕琢而成。 万物所出,造于天枢,玉纹章因此有了彰宇宙吞吐之机,夺天地造化之能。 开启玉纹章修行,疗愈通慧、增上真元、与日俱增,受用无穷,且修炼后气海封闭,外人无法察觉真元。 这时,玉纹章冷冰冰道:“小子,你可知进入本宫,一年恰是人间一刻,修行之道,又有何难?” 景云早已和玉纹章相熟,道:“玉儿,那我现在能……” “可以,进入本宫吧。”玉纹章回道。 刹那间,玉纹章耀起通体青绿的光芒,闪烁之间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 “簌簌簌——” 景云只觉周身被一阵收缩,下意识闭眼则是一片昏暗,再睁开时,自己已然置身于一片仙境般的未知世界。 雪白的云彩微微亮着绯色的光晕,景云惊愕之余,颤巍巍地朝前挪动着,周边皆是深不见底的空洞虚无,只有面前的层层玉阶耸入云霄,眺望无端。 “玉儿,玉儿,这是哪?”景云惊道。 “小子,你已经进入本宫了,上来吧。”高天的虚无处传来玉纹章依旧冰冷的话语。 景云踟蹰地朝着面前的玉阶迈步。 一阵莫名的疾风呼啸而过,风空水动,传来阵阵龙吟之声! 景云只觉得面门天光大开,再看时,眼前的玉阶已赫然盘悬着九条鳞甲金赤的巨龙! 庞然大物蜿蜒而翔,此刻的景云如同一颗砂砾般渺小。 脊背登时一阵发凉,景云惊惧不已,“玉,玉儿,这,这这这……” “今日,本宫教你龙拳,如何?”玉纹章道。 龙拳? 《九典龙拳》?! 典军的外功里的无上神通! 龙拳功法冗杂,极难研习,又万分倚仗天资,以至于历代典军掌门都未有人能窥得全貌! 第六代掌门曾修炼到第三重“乾龙有警”已是震古烁今! 如今已是真元的末法时代,当今的典军掌门怕是连龙拳的第一重都未能贯通…… 景云又惊又喜,忙道:“真,真的吗?玉儿,我真的能修炼龙拳吗?” 玉纹章道:“本宫说你能,便能。” 还未等景云反应过来,玉阶上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但见一位窈窕优雅的仙子款款而下,周身环绕悬飘着清透的薄纱裙带。 仙子的螓首上蕴染着神明的橙芒,走近时,淡翠色的仙衣华贵不凡,贴身的裙衫勾勒着仙子曼妙的身段。 景云只觉得仙子走近时芳香漫天,却只敢拱手行礼,低头不敢一观眼前天仙的绝美容颜。 “你小子,这会倒拘谨起来了?”仙子朱唇轻启,正是玉纹章的女声。 “玉,玉儿?你是玉儿?”景云略微抬了抬头。 仙子莞尔一笑,继而荑指如花,在景云的头顶上柔柔一抵。 景云只觉得头脑一阵清明,便是灵窍大开,神识如泉涌般涛涛而来。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九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元。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力元沉于丹田,行之悬枢,上冲灵台,分力于神道;力走太冲,经曲泉,过章门,与神道之力会于天井……” 景云自知神识所灌注的正是《九典龙拳》的心法。 下意识运转体内真元,景云竟发现气海通畅无比,随即依照心法所授的经脉运元之道修炼起来。 “第一重,‘隐龙不威’,口诀: “力注丹田凝阳劲, 上冲悬枢通脉筋。 神道太冲交相汇, 意静真明定蛟心。 立地开合身似弓, 凭空收放势如龙。 隐而未发逢敌手, 九典龙拳第一重!” 仙子娓娓道罢,慢慢扶着闭目屏息的景云席地而坐。 仙子靠在景云的身侧,帖耳一阵温柔的细语呢喃,似在悉心叮嘱。 随即,景云的周身已然腾起股股光晕,真元流转之间,景云的气息也已转而畅然平和。 不晓究竟过了多久,只知道玉阶上空的巨龙盘了又旋,已是七八个起伏…… …… 玉纹章仙境。 漫天海雾,云蒸霞蔚。 一位少年飘逸腾挪在万丈辉光之下。 “轰——” 骤然间只见一条通体金芒的蜿蜒巨龙自少年的拳端呼啸而出! 飞沙走石,乾坤变色。 少年的肢体伸展开来,巨龙也随之喷薄飞旋而上,直入云间。 转瞬后,云裂天开,玉宇澄清。 少年拳力所荟的金色巨龙,竟硬生生将天边轰开了一洞数丈宽的口子! 被轰碎了的云层零零散散地漫天洒下,霞光掩映,像是一场盛大的金粉雨幕。 “玉儿,成了!我练成龙拳了!” 仙子悠然走近少年,轻柔地抚着少年的肩膀,和声道:“小子,别太骄傲,这才只是第一重,不过,你已经很有天赋了。” 仙子素手接着散漫的云粒把玩,随即俏皮地一洒,伸了伸懒腰。 “好了,时辰不早了,本宫要休憩会。” 仙子在景云的面前一拂裙袖,景云只觉得芳香扑鼻,转眼便一阵天旋地转。 …… “少掌门!少掌门!掌门传你去大殿议事!” 猛然一阵敲门声唤醒了景云。 景云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宗门的方室之内。 周身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景云急忙下榻推门,却见方才在门前练功的师弟们仍在原处操练着,仿佛光阴未曾消逝过似的。 玉纹章真是玄妙,我在仙境勤炼了那么久,这里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过! 景云心想罢,将拳头藏在袍袖里稍稍一攥,隐约散发的金芒并未被旁人发现。 景云安心一笑,朝叩门之人问道:“掌门所传何事啊?” 典军弟子道:“回少掌门,宗门的各大长老都已经到了,许是在和掌门商议少掌门你的事。” “我的事?”景云一愣。 “少掌门一去便知,少掌门请。” 典军弟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狡黠…… 第3章 大黎天子使 典军宗门,正宫主殿。 巍峨的兽首宫檐像一头头凶悍异常的猛兽,卫戍着这座千年宗门的威严。 高耸的檐柱镌着麒麟猛虎的雕纹,昏暗的烛光掩映下,殿内闪动着一群人影。 “少掌门到!”殿前女弟子通传的语调清亮,响彻大殿。 殿内,乌漆的宗服与大殿的阴影融为一体,只显出一面森然的人脸徐徐走来。 “景云来了?” 来人正是典军的二长老,景宏道。 “二长老。”景云面无表情地打了一拱。 景宏道苍老的脸上挤着不怀好意的笑,指道:“看,那是何人?” 景云不慌不忙,走到大殿正中,恭敬朝首位作揖,“弟子景云,拜见掌门。” 首位上,正襟危坐着的掌门景德忠,和蔼一笑,虚扶道:“云小子,快免礼,去参见大黎天子使。” 大黎天子使? 景云一瞥,只见辅位的客座上一位女使,衣着华贵,仪态不俗。 再一看那女使胸前环擎着的天子符节,景云不敢怠慢,朝前行礼道:“在下参见天子使。” 女使名叫木清,乃大黎公主木菀心的义妹。 木清面容冷艳,连正眼也未瞧景云,漠然道:“你就是景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道菀心公主当初瞧上你什么了…… “罢了,时过境迁,如今你俨然成了一个废物,倒也是好事,本使奉命传诏于你,褫夺天子所赐名箓,收回真元大典的殿试宝匮。” 此言一出,满殿一片哗然。 周围远远护卫在旁的典军弟子们也小声议论起来。 “看来是大黎那边得知了景云真元销陨的消息。” “唉,虎落平阳啊,天子赐的名箓被收回不说,真元大典的殿试也不能参加了。” “嘁,活该,真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啊?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落到他的头上,我看这就是报应。” 如今的华夏是一片真元大陆,以大黎天子为神州共主。 真元出自草木灵长日精月华,博大精深又荟合如一,是为万法归元。 自黎天子分封诸侯,每隔五年,便会在王畿长安城举行真元大典,各国修行真元的少男少女逐级比试,较高下,擢人杰。 景云的宝匮正是由天子御笔亲撰名箓所赐,可免逐级比试,直入真元大典殿试的通行令牌。 “贵使且慢! “云小子他只是误入秘境,偶染祟事,致使真元暂消,如今距真元大典尚有月余,何必着急收回宝匮?依老朽拙见,不如……” 殿上,掌门景德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木清打断。 “敢问掌门,这废物的真元何时能恢复?你可有定论?” “这……”景德忠有些为难。 木清轻蔑一笑,转而道:“这便是了,当初若不是菀心公主瞧上了这小子,普天之下那么多英才,圣眷凭什么落到你们徐国小邦? “一无是处的废物,凭什么窃据宝匮!” “贵使,说完了吗?” 突然大殿上响起一声清朗的话语。 众人顿时一怔,皆齐刷刷望去,竟是一脸从容的景云。 “你,你小子,你竟敢……”木清有些意外。 “嗖——” 景云旋即单手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式样的物什,朝木清丢去,傲然道:“喏,给,还有事么?” 木清见状,急忙抬着两手要接,怀中的符节也险些掉落,木清又赶紧伸手去勾,这才将将把令牌和符节护住,模样狼狈无比。 众人一阵窃笑。 木清恼羞成怒,骂道:“大胆!混账小子!你竟然敢将陛下所赐宝匮肆意丢弃!你……你该当何罪!” 景云耸耸肩,道:“天子下诏是收回宝匮,可曾有旨意如何收回? “我已将宝匮交还,至于宝匮若是掉落损毁,那也是贵使之过。 “还有,贵使所持符节也险些坠地,贵使护天子之物不力,又该当何罪?” 木清被景云三言两语噎得语塞,一努嘴,悻悻地道:“你小子,都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了,还敢在本使面前逞口舌之能! “告诉你,宝匮一旦收回,便再无回赐的道理!你这辈子也休想进殿试了!” 景云一声冷笑,只道:“无妨,一样进。” “一样进?” 木清噗嗤一笑,取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一个真元尽失的废材,还敢口出狂言!” 景云道:“殿试算什么?殿魁,小爷我也夺定了,贵使若是无别的事,请回吧,我们徐国小邦可不管饭。” “本使没听错吧?殿魁?就凭你,还想夺殿魁?” 木清起身,环指着满殿的众人,讥笑道:“都听好了,本使话先放下,别说这小子能夺殿魁了…… “只要这小子能进真元大典的殿试,我木清甘愿入春宵院为娼妓!” 木清愤然而去,只留下一句怒骂。 “一群乡野村夫!” 掌门景德忠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几位弟子前去一送。 几位弟子随着木清走出大殿相送。 殿外却传来一阵隐约的话语。 “少掌门被褫夺名箓了……” “少掌门的殿试宝匮被收回了……” “景云的少掌门之位也快要被摘了……” …… 殿内。 景云听着弟子们落井下石的讥讽,不为所动。 掌门景德忠有些心疼地望着景云。 景云淡然上前,拱手行礼,奏道:“启禀掌门,弟子明日要前往殷墨退婚,还请掌门恩准!” 此言一出,二长老景宏道老脸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 掌门景德忠则是一脸愁容,沉声说道:“云小子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你有难处,老朽愿舍下这张老脸前往殷墨,或许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景德忠心知柳玲珑是殷墨宗门的大小姐,若能促成两家联姻,典军殷墨两大宗门必能相辅相成,日渐昌盛。 而且景德忠在典军年轻一辈里最为看重景云,能和柳玲珑结亲,日后其执掌宗门也更为稳固。 不到迫不得已,景德忠万万不愿退婚之事发生。 这时,一旁的二长老景宏道陪着笑脸上前。 “掌门,老夫以为,殷墨那丫头绝非善类,在我宗门横生事端。 “景云真元一失,那丫头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势利,这门亲事啊,退了也好!” 景德忠眉头一皱,“宏道,你……” 景云面无表情,只一作揖,道:“弟子今夜就动身,掌门保重!” 说罢,景云潇洒而去。 景宏道大喜过望,脸上难掩笑意,也拱手告退。 “掌门,既然天子使之事已毕,老夫也退下了。” “弟子告退!”一众跟随景宏道的弟子也随之而下。 …… 殿外。 石阶之上,景宏道看着景云走远的身影,邪笑着点了点头。 身后,一个身材肥硕的男子躬身附和着。 “爹啊,今日不是要帮孩儿夺少掌门之位的吗?” 景宏道捋着短须,笑道:“肖儿啊,少掌门之位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肥硕男子正是景宏道的独子景肖。 景肖道:“爹,您这是何意?” “真是爹的傻儿子,现如今景云那小子没了殿试宝匮,定为殷墨所不耻。 “再加上他真元尽失,今日又得罪了殷墨的大小姐,你觉得,景云还有命回来么?” 景肖咧着嘴,追道:“爹您说的是真的?” “本来为父还担心景云那小子没胆量前往殷墨。” 景宏道得意洋洋地背着手,笑道:“想不到景云果真是个毫无城府的废物,上杆子去送死。 “殷墨那边,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保管叫景云有去无回!” 第4章 生死状!分高下!决生死! 卢国,琅琊城。 高耸的鹤山云遮雾罩。 山巅黛砖青瓦的殿阙庄严排开着。 殷墨宗门的白玉石坊,走进一个脚步匆匆的人影。 偏院。 宋书庆一手捏着绢帛的一角,正慢悠悠地在蜡烛的焰头上烧着。 看着绢帛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化成青烟,宋书庆幽幽说道: “典军的二长老还真是心狠手辣,百般恳求本公子一定置景云那小子于死地。” 身后,宋书庆的侍女芸儿贴心地盖上灯罩。 “大公子,那咱们该怎么做?” 宋书庆盯着墙壁上悬着的剑鞘,恨恨地说道:“用不着那老头子多嘴,本公子为了把柳玲珑那小骚货弄到手,也得除掉景云那兔崽子不可。” “明日本公子必把景云亲手宰了!” 说罢,宋书庆朝着侍女芸儿的香肩上一揽,作势就要一亲芳泽。 “哎呀,大公子您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呢,今夜就别折腾人家了嘛。”芸儿一脸娇羞。 屋内红烛罗帐,一夜春情无话。 …… 次日。 殷墨宗门的正宫主殿。 “报——” “典军景云已到山门!” 殿外传来通报之声。 首座上的掌门柳无涯一抬袍袖,“让那混账进来。” 转瞬之后,但见一大群殷墨女弟子手悬袖剑,环绕着一位少年步入殿中。 只见当中龙行虎步那人正是景云。 “混账!景云,你个畜生还有脸来我宗门!”掌门柳无涯一声怒斥。 一旁立着的宋峰出言附和,“大胆!殷墨掌门训话,你小子安敢置之不理!” 宋峰正是宋书庆之父,阴阳教教主,乃柳无涯特地请来殷墨共讨景云无礼退婚之事。 景云昂首挺胸,轻蔑道:“今日,我来退婚,你是哪条不知名的野狗,在这乱吠?” “你,你你你……大胆小儿!” 宋峰好歹是阴阳教教主,又是殷墨的贵客,哪里受过这番侮辱,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景云!你过分了!” 柳玲珑自首座旁款款而下,素手指着景云怒嗔。 “景云,这位宋先生可是阴阳教教主,这位是宋公子,你胆敢不敬,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景云听罢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人物,偏远小国的邪门歪道,还有名号,哈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宋书庆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扣着腰间的剑柄便健步上前。 “住口!你个真元尽失的废物,也敢轻视我阴阳教!今日本公子就让你尝尝我阴阳教的厉害!” 景云略捏个手刀弯了弯,“哟?还想过两招?来来来。” 景云从容的姿态让宋书庆一愣。 嗯? 这小子不是真元尽失了吗? 这就要应战,这是要故意寻死? 宋峰愤愤地道:“庆儿,这小子现在已经真元尽失,你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以你的品阶还收拾不了他?” “这废物不过是在故作镇定罢了!放心大胆地干,有什么事爹给你兜着!” “来人!取生死状来!”宋峰大手一挥。 旋即侍女芸儿呈上来一面托盘,盘上列着一支卷轴。 “哟,还是有备而来啊,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景云笑道。 宋峰老脸一横,得意道:“你小子不是狂吗?可敢签生死状?” 景云环顾四周,见殷墨掌门柳无涯视若无睹,柳玲珑也是一副傲娇得意之色。 景云本不想赶尽杀绝,废掉宋书庆仨腿两脚地给个教训,只要震慑住这些人,顺利退婚拿走自己的东西便好。 毕竟殷墨也是大宗门,当着掌门的面戮其客人也说不过去。 但是既然宋峰想赶尽杀绝,那就怪不得自己了,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非要寻死,自己只好无奈成全咯。 随即,景云悬笔一挥签下。 “哈哈哈哈,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老夫第一次见上赶着送死的!” 宋峰见状大喜,忙催促着宋书庆签下生死状,“庆儿,生死状已签,万万不可留手啊!” 掌门柳无涯见状也道: “生死状既署,真杀实斗,死伤勿论! “决高下,分生死!” 随着柳无涯高昂的语调,宋书庆也仿佛鼓足了勇气。 “狗崽子,受死吧!” 宋书庆随即运转体内真元,一个健步上前,随后身躯跃向殿中,使出个“点星问天”的轻功。 身法腾转之间,一剑抽自腰关! 一阵颇具劲道的剑气直向景云的面门袭去。 “宋公子的‘子午纹天剑’劲力不凡啊!” “以‘点星问天’为基,凌空而出,宋公子天赋异禀啊!” “想不到宋公子已经突破四品了!” “景云那小子现在真元尽失,恐怕这一剑就要了命了,唉……” 在场的殷墨护法们见状,登时一阵骚动议论。 子午纹天剑是阴阳教外功之中的中级剑法,其重在道元之要,若能融会贯通,威力不俗。 点星问天虽是阴阳教轻功之中的初级,最远可行十里,但与子午纹天剑相辅相成,互为借力,再加上宋书庆四品的真元加持,这一剑寻常之人的确难以招架。 宋书庆早就对景云又恨又妒,又一心要在柳玲珑的面前大展风头,此刻一出手便是杀招,已几乎用出自己四品的全部真元实力。 剑气凌冽,不少胆小的女弟子见状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真元尽失的景云必死无疑时。 “啊——啊——” 大殿突然响起几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再看时。 宋书庆已被击倒在三丈开外的殿前! 褴褛衣袍裹着的宋书庆,正一手握着小臂止不住地发抖哀嚎! 而其臂膀的前头,绽开的血肉里,竟然只悬着半截可怖的白骨!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爹!疼,我疼啊!” 豆大的汗珠在宋书庆的额头渗出,宋书庆持剑的一手已完全消失!只有淋漓的鲜血不断涌着……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景云,他不是真元销陨了吗?! 宋峰一脸震惊地看着在血泊中挣扎哭嚎的儿子,愕然地支吾,“你,你小子,没,没有丧失真元?” “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宋峰突然发疯了一般冲向宋书庆。 “骗子!畜生!你竟敢戏耍老夫!” 宋峰怀抱着抽搐着的宋书庆仰天哀嚎,“畜生!你还吾儿手来!” 景云攥拳舒展着手指,信步而来,手上还捏着那卷生死状。 “手?宋老头,您别忘了这是什么。” 景云将生死状在宋峰的面前垂下。 “你,你个小畜生想做什么……”正当宋峰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惊恐时。 景云早已暗自右手亮起微弱的金芒,“簇”地一声朝宋书庆的心窝轰去。 “唔——” 宋书庆传来一声无力的闷哼。 等宋峰反应过来,怀里早已空空。 宋书庆竟被硬生生从宋峰的怀中轰飞了! “啊—— “儿!我的儿!庆儿啊!” 宋峰回过神,忙连滚带爬地朝宋书庆追了过去。 一路皆是宋书庆被轰飞留下的一地血迹…… 第5章 爹,求您别打了,女儿痛死了 “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 “庆儿!你醒醒啊庆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庆儿?!” 大殿的角落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宋峰趴在宋书庆身旁,不断摇晃着宋书庆的身躯。 宋书庆面色惨白,眼神空洞,脑袋随着宋峰的摇晃左右摆动,随即歪着坠了下去。 臂膀无力地耷拉着,宋书庆歪斜的嘴里不断涌出着鲜血,像一条死狗。 四下里一片寂静,仿佛所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 柳玲珑娇躯不断颤抖着,唇角发白,“你,你……你不是真元丧失了吗……为何,你能……” 柳玲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心里却早已惊惧一片,不断碎碎嘀咕着。 “景云……居然没有丧失真元啊…… “可,可他就这样把宋公子,杀,杀了? “宋公子可是阴阳教未来的掌教啊……阴阳教乃宁国国教,如此尊贵的身份,景云他,他怎么敢的啊?” 半晌。 宋峰回过神来,望着身旁已经毫无气息的儿子宋书庆,猛地一抹涕泪。 “畜生!你胆敢害我庆儿的性命! “你这便是与我阴阳教为敌,与我宁国为敌!” 宋峰话音未落,却见景云正从容不迫地朝自己走来。 “啪嗒——啪嗒——” 景云的步履落在大殿的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声声催命的铃音。 “你……你想做什么……”宋峰看着景云杀意已决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这时,殷墨掌门柳无涯也赶紧沉声说道:“景云!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塌天大祸! “现在收手时犹未晚!只要你束手就擒,自请罪于阴阳,请罪于宁国,或许你典军上下尚能免灭门之祸!” 柳无涯怒目圆睁,朝景云斥道:“若你当下悔过,本座可以力保,你一人以死谢罪,典军偿阴阳五十万真元宝钞,可免灭门!” 宋峰猛然听见五十万真元宝钞的话语,顿时下意识顿了顿,赶忙接道:“五十万宝钞绝不够!至少要一百万宝钞! “另外,老夫还要亲手将这个小畜生斩首,为我儿祭奠! “典军上下还要跪下来乞求老夫,老夫不把景德忠那老家伙踩在脚下,这事,没完!” 柳无涯劝道:“唉,宋先生啊,贵公子已经身故,逝者已逝,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啊,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景云这个兔崽子偿命便是。 “再有典军赔付的宝钞为偿,日后典军都是你们阴阳的座下小宗了,给本座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景云默默地看着柳无涯和宋峰二人装模作样的双簧,顿时一阵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老家伙,还腆着脸商量起来了? “春梦还没睡醒?跑这来梦遗来了?” “你……你,你竟敢……”柳无涯没想到景云如此轻蔑,被噎得一时语塞。 景云却压根不搭理柳无涯,只轻描淡写地攥个拳头,朝宋峰继续逼近着。 宋峰被景云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挪。 “你……你没听到柳掌门的话吗……只要你以死谢罪,老夫可饶你们典军免于灭门…… 宋峰的话明显没了底气,“这样,老,老夫同意了……你可莫要……冲动…… “老夫可是掌……” 突然,宋峰的话音未落间,景云半弓腰身,右拳顺势祭出! “轰——” 殿上陡然一声爆响。 宋峰瞬间便被一团金芒透体而入! 在殿上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宋峰和宋书庆的尸体已然重叠,被硬生生夯入了墙壁里! 两人的胸前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格外醒目,汩汩的鲜血翻涌而出,墙下已是一片血泊…… 座上,柳无涯伸出阻拦的手臂还悬在半空。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捷。 景云淡漠地看着柳无涯瞠目结舌的样子,只朝身旁啐了一口。 “老家伙,小爷先前给的聘礼,都归置好了?” 柳无涯早已被景云的气势吓倒,哪里还敢多嘴,颤颤巍巍地道:“来,来人,把景少爷的东西都装上车,好,好生护送!” 一旁的柳玲珑又气又急,柳眉紧蹙,扭着娇身朝柳无涯道:“爹爹,您这是干嘛啊,那些东西都是女儿的啊! “您为什么怕这个臭小子啊,爹爹……”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 柳玲珑被柳无涯一翻掌打得趴在地上。 “啊……” 俏脸上一面通红的掌印,柳玲珑捂着眼眶连连娇哼。 “爹……您为什么……” 柳无涯吹着胡子怒斥,“贱女!还不住口!” 景云看着柳玲珑被柳无涯一巴掌抽得裙衫散乱狼狈不堪,只轻笑一声。 “呵,老家伙,若是聘礼里少了东西,小爷还会再登门。” 说罢,景云一扫袍摆,只略运转真元,便做了个“野马跳涧”的轻功。 “簌——” 景云俊逸的身形一去无影。 …… “哎呀!” “这可如何是好啊!” “阴阳掌教殒命于我们殷墨宗门,这要是传出去……” “宋先生和宋公子怎么就这么死了啊,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景云衣袍翻动而走的声响刚落,大殿上便骤然陷入了一片哗然。 短短一炷香的时辰,整个殷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砰——” 猛然一声响动。 首座上的柳无涯眉头紧皱,被打翻了的杯盏在地板上晃晃悠悠…… 四下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听闻杯盏晃动的声响慢慢减弱。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各位长老务必守口如瓶,但凡有人胆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格杀勿论! “其余在场的弟子……一律……” 柳无涯言毕,老眼一眯,露出阴狠的神色。 随着柳无涯挥袍在腹前砍了一个手刀。 一众殷墨的长老们顿时心领神会,只略微一犹豫,便各自四散奔开。 瞬间。 整个大殿响彻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 几十位殷墨的护卫弟子们转瞬纷纷倒地,竟惨死在了平日里无比敬重的长老们手中! “这是为何啊掌门?!” “不要啊!长老饶命!饶命啊……” 殷墨弟子们哪里是这些长老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两个身手还算敏捷的弟子拼了命夺门而出,可就在即将跨出门槛之际。 两道寒光闪过。 随后,两位弟子的后心各自蹿出来半截银亮的剑尖…… “长,长老……您为何……” 弟子临死前转过身,惊恐的双眼里满是不解…… 几位长老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柳无涯的座下复命。 “启禀掌门,我等已料理干净,掌门还有何吩咐,但请示下!” 柳无涯站起身来,看着满殿腥红的血迹,默默地说道:“此事干系重大,事关我殷墨千年声誉,老朽也是被逼无奈。 “景云那小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真元,竟能须臾间连除宋家父子,此事着实令老朽意外……” 柳玲珑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惊恐得花枝烂颤。 纤手不断抖动着,柳玲珑怯懦道:“爹,爹爹,景云他就算有些武略,可也定不是爹您的对手啊,爹您为何不肯出手,除了景云那小子就是了……” “住口!你这贱女,给老朽惹下如此大祸,还敢口出狂言!” 柳无涯大喝一声,挥起袍袖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 “啪——啪——” 柳玲珑连声娇哼,刚爬起来没多久又被柳无涯抽得瘫软在地。 “啊——爹爹,求求您别打了,女儿痛死了,女儿知道错了……” 纤弱的娇躯如同一滩烂泥,柳玲珑被打得发丝凌乱。 裙衫也破败褴褛,柳玲珑直软瘫在地,疼得龇牙咧嘴,“啊——爹爹,您别打女儿的脸了好不好……女儿被您打得好痛啊……” “景云那小子现在还是典军的少掌门,若出手除掉他,我殷墨岂不是要与典军成为死敌?!” 柳无涯愤恨地朝桌案一踹,“此事甚至会激起我卢国与徐国交恶,若战端一开,又将是何等山河倾覆的祸事?! “况且,大黎天子又岂能视若无睹?! “个中利害,你个贱女懂得什么?!” 柳无涯越想越气,当即运转真元汇于右掌。 “殷墨今日之辱,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老朽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到家的贱女?!” 玄色的光晕萦绕在掌端,柳无涯的神情也变得惊悚可怖。 “也罢,祸事因你而起,老朽就杀了你这贱女! “才能保全我殷墨声誉!” 说着。 柳无涯当即挥掌,朝着瘫在地上的柳玲珑袭去…… 第6章 三日后,齐至姑苏,搅乱典军! “掌门!掌门息怒啊!” “大小姐是殷墨未来的希望啊掌门!” “还请掌门三思,饶大小姐一条性命啊!” 千钧一发之际,大殿上几位长老纷纷上前阻拦。 柳无涯面色阴沉,只略微收了掌风,“饶了她?我殷墨宗门的千年声誉差点毁于一旦! “还白白折了数十位守卫弟子!就是为了保全殷墨的脸面!没了这个贱女,老朽还能再从宗门中另选贤才培养……” 柳无涯叹息一声,仿佛也是心有不忍,“唉,可此事总归要有个了结,典军那边还不知是何态度,阴阳教又该如何交代……” 此时,长老柳元华上前谏言。 “启奏掌门,此事也并非一定要大小姐以命相抵,老夫有一策,可解此困。” “哦?” 柳无涯一愣,收掌在背,“你且说说,何策?” 柳元华一脸邪笑,只道:“掌门,老夫听说,典军二长老景宏道素有鸠占鹊巢之意,其子景肖对大小姐也有爱慕之心……” 柳元华随即上前,小声继续道:“掌门,不如您修书一封,向景宏道表明我殷墨愿相助其夺权篡位,只要他肯发难,我殷墨必举全门之力大力扶持。 “至于其子景肖,则可许诺事成之后,殷墨与典军和亲之事不变,大小姐下嫁景肖,以成秦晋之好,此事,不就……” 柳玲珑在一旁听得焦急,捂着通红的脸颊,委屈道:“爹爹,女儿不想嫁给景肖……那景肖又肥又丑,女儿可受不……” “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挑三拣四?!” 柳无涯怒斥道:“贱女!你要么死,你要嫁给那肥猪!你自己选!” 柳玲珑被吓得秀口紧闭,小声啜泣着。 柳元华见状继续道:“掌门,既扶持景宏道夺权,还须煽动阴阳教,如今阴阳教教主死在景云的手中,咱们只用添油加醋便可成事。 “一旦景德忠那老家伙没了,典军势必群龙无首陷入大乱,而上位的景宏道又有了谋害掌门的把柄在咱们手里,往后咱们殷墨掌控了典军,足可成为九州第一大宗门!” “好!如此,甚好!” 柳无涯听得心中大喜,背手点头说道:“眼下也别无他法,那就照你说的意思去办! “本座命你亲自去一趟宁国,务必煽动阴阳教! “来去尚需些时日,那便定于三日后,齐至姑苏,搅乱典军!” 柳元华拱手道:“谨遵掌门法令!” 待柳元华领命去后,柳无涯便伏案在笺上亲笔拟写。 片刻,一只木鸢像通了机巧般,振翅飞出大殿。 扑簌簌高向了殷墨的宗门,腾空而去…… ------------------------------------- 典军。 正宫主殿前。 宽敞的校场铺设着数十丈的石砖,直绵延到龙女湖的岸边。 此时的校场上围满了典军的弟子。 一众人无比震惊地凝望着徐徐走来的一人,仿佛在端详一个世所罕见的怪物。 只见景云正步履坚毅地朝前行着,衣衫扶风,景云额间的发丝吹起,显出旁若无人的冷峻神情。 “啊?景云那小子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是吧,他是怎么从殷墨脱身的啊?殷墨难道还不知道他被夺了殿试的宝匮吗?” “景云那小子如此侮辱殷墨的大小姐,殷墨怎么会放过他的啊?” “说得是啊!他连真元都没了,现在就是个废物啊,殷墨是因为可怜他?” 所有人都被去而复返的景云惊住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悦耳的女音。 “云哥哥!” 景云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止住了步子。 再看时,只见一位古灵精怪的少女正雀跃而来。 少女身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襦裙,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灵巧的发髻,俏丽的妆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地眨着,显得姗姗可爱。 粉嫩的脸蛋朝着景云一仰,少女嘟着樱桃小嘴,似在嗔怪地道:“云哥哥,你去哪里了呀?” 景云望着少女,一脸宠溺地笑着,“小灵珊,你这丫头从哪蹦出来的?” 少女名叫景灵珊,是典军三长老景元明的孙女。 景灵珊揽起景云的臂膀,声音略显稚嫩,“云哥哥,珊儿想你,你走了好久呀,为什么好多人都说你不会回来了?” 景云抚着景灵珊的额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自从景云独自前往秘境结界之后,景灵珊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这个如哥哥般宠爱保护自己的人了。 “小灵珊,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做主。”景云看着景灵珊有些异样的神色,瞧出了端倪。 “没,没什么……云哥哥你回来了就好……珊儿没事……”景灵珊忽而低垂着稚嫩的脸颊,灵巧的语调却带着几分啜泣。 正当景云想一问究竟时。 一旁传来一声极具讥讽的话语。 “哟,都来瞧瞧哈,这是谁呀?这不是咱们典军的少掌门吗?”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肥硕的身躯。 景肖一脸讪笑地走来,抱着膀子,傲然说道:“怎么?咱们真元尽失的少掌门,是在殷墨跪地求饶摇尾乞怜,才活着逃出来的吗?”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哈哈哈,肖少爷说得是啊,景云这狗崽子现在就是个废物,不给人家下跪磕头,殷墨怎么可能放他一条生路?” “逃出来又如何?不也是个一文不值的垃圾,回咱们典军混吃等死呢吧!” “不是我说,灵珊妹妹,你不会还以为景云这小子是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少掌门吧?哈哈哈哈——” 景灵珊听着众人嘲讽羞辱的话语,立马站到景云的身前,伸出稚嫩的双手护住景云。 “不许你们这么说云哥哥!你们再敢胡言乱语,我对你们不客气!” 方才委屈的泪珠还晶莹地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景灵珊红着的眼睛里却满是勇敢。 “就算云哥哥没有真元,他也永远是我的云哥哥! “以后,珊儿保护他!” 此情,景云看着景灵珊娇小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一双纤细白皙的藕臂显得那样坚定。 景云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暖意,上前安慰道:“好了,小灵珊,哥哥没事,你放心,以后有哥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景肖听得扑哧一声捧腹大笑,捂着肚皮指道:“哈哈哈哈,大言不惭! “灵珊妹妹,景云这兔崽子的话也能信?他现在屁点真元都没有,靠什么保护你? “靠嘴?靠铁齿铜牙吗?哈哈哈哈—— “不如……灵珊妹妹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是会好好心疼灵珊妹妹你的……” 景肖丑陋的脸上堆着不怀好意的笑,慢慢朝前走近。 景肖边走边咧嘴继续道:“灵珊妹妹,你不听话的话,难道你还想被你俪姐姐打屁股嘛?” “你……” 景灵珊被景肖驳斥得面色绯红,又羞又愤,攥着两只小拳,气鼓鼓地踏着地。 景云闻声只一愣,忽而变得面色可怖起来。 “什么?! “景俪那个贱人,打了灵珊?!” 景云仿佛一瞬间整个人疯狂了一般,校场上随之鼓起一阵莫名的风旋。 再看时,景云已不知何时蹿到了景肖的面门前。 在众人惊愕异常的目光中。 景云单手攥住了景肖的衣襟,竟然轻而易举地将景肖拔地而起! “说! “景俪那个贱人! “在哪?!” 第7章 青衣景俪与紫裙景娥 景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激灵。 双脚悬空带来的惊慌让景肖变得结结巴巴,“她,她……她在后山……” 四下里登时传来众人哗然的议论。 “啊?景云不是没有真元了吗?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就算没有真元了,武技还是顶尖的啊,要不然怎么把肖少爷拎起来的……” “这也太吓人了,景云没有真元还这么狂,这是根本没把肖少爷放在眼里啊!” 看着人群指指点点的样子,景肖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景云,你想做什么?本少可是二长老之子!” “你,你个兔崽子快把本少放下来!不然……” 景肖正打算运转体内真元从景云的手中挣脱。 突然景肖只觉得脖颈上一松,紧接着就是一阵松弛之感传来。 “咣当——” 还没等景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狠狠地坠砸在地。 下身传来一阵剧疼,景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 “你,你竟敢……” 周围传来的哄笑之声让景肖肥硕的脸上涨红。 景云耸耸肩,道:“不是你让我把你放下来的吗?肥猪。” 景肖肥硕的身躯艰难起着身,气得七窍生烟,怒骂道:“你敢如此对本少,本少杀了你!” 景肖狼狈起身,招呼着身旁的几位随从弟子上前。 “给本少上!别留手!把这兔崽子彻底废了!” 瞬间一众弟子围成一圈,将景云环环绕住。 景灵珊有些惊慌,拉扯着景云的衣角,“云哥哥……珊儿要不然还是去找爷爷过来吧……” 景云和善一笑,柔声安慰着,“小灵珊别怕,有哥哥在,这些仨瓜俩枣的狗腿子,哥哥还不放在眼里。” 景云此言一出,景肖顿时大声嘲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狗崽子还真是心里没点数啊? “你以为这真元是能藏着掖着的吗?你有多少真元,本少还感知不到?” 对于修行者来说,真元是一切功法的运行之本,没有了真元就相当于没有了依凭之基,无疑是普通人一个。 景肖明确地感知到景云的真元只传来一片空无,自然越发嚣张起来。 景肖大手一挥,嚎道:“都给本少听好了!景云这个兔崽子已经没有真元了! “他现在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废物!最多会几招武技而已,不足为虑! “你们一起上,他不可能还得了手!放心干!出了任何事,都算本少的! “废了他!!” 景肖一声令下,围在景云身旁的一众弟子齐齐朝发难。 校场上的其余围观弟子们则是一阵唏嘘。 不少胆小怕事的女弟子吓得躲到一旁不敢再看。 “唉,景云这小子也真是的,真元都没了,还不知道服软,给肖少爷磕个头不就完了嘛……” “这下好了,给人家肖少爷惹毛了,景云怕是要废了,起码得缺胳膊断腿的了吧。” “活该!我看就该狠狠地教训教训景云那小子,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从前那么风光,该!” “就是!小灵珊凭什么那么喜欢景云那兔崽子啊!他都成废物了!真该死!” 景灵珊生得灵动可爱,活泼俏丽,本就让宗门里无数男弟子魂牵梦绕。 可无奈景灵珊只对景云一人死心塌地,这无疑让景云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再加上景云天纵英才的卓越资质,更是让无数弟子因妒生恨。 此刻景肖令手下对景云大打出手,四下里竟然传出不少起哄叫好的声音来…… 转瞬之间。 景云不慌不忙,被围困的正当中,竟猛然卷起一道强横无比的青色屏障! 青色的光晕层层晕染开来,当中赫然两头斑斓猛虎的形纹正在奔袭呼啸着! “啊——啊——” 一众动手的弟子们带着一声声惨叫,居然硬生生被弹开出数丈开外! “青虎障!”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句。 只见景云将景灵珊怀抱护住,周身虎纹环绕,青色的光旋犀利地吐着根刺…… “景云没有丧失真元!” “他居然使出了青虎障!景云的真元还在!还在啊!” “我的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刚才没有感知到景云的真元啊!”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看着散落一地叫苦不迭的弟子,再看向当中面色从容、散发着晶亮光华的景云,景肖肥硕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你……你是……如何办到的……” 景肖颤巍巍,结结巴巴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啊,你明明没有真元啊……短短一日,你居然能恢复这么多?” 景云微微一笑,只将身旁的景灵珊安顿好,随即步步向前。 面向景肖,景云的脸色凝重而严肃,沉声说道: “刚才,是你,说要废了我?” 景肖被吓得止不住发抖,“没,没有,我,我没说过……我没说过啊……” 景云大喝一声,“你辱我可以,居然还敢欺负到灵珊的头上,我去结界的这些时日,你们怕是忘了自己的位置了……” 景云步步逼近,同时运转体内真元,右拳上的金芒愈演愈烈! 景肖肥硕的身躯瘫软在地上,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难以动弹。 “住手!” 突然远处当空传来一声娇喝。 只见凌空出现两道倩丽的身影。 两位身着长裙的女子捏着轻功而来,裙衫一青一紫,划过两道醒目的弧线。 “啪嗒——啪嗒——” 两位女子的白绢弓鞋落在地上。 青色裙衫的女子正是景肖的姐姐景俪,身旁紫裙的女子则是景俪的闺阁密友景娥。 景俪和景娥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面容姣好,身段腴美,举手投足间却有几分搔首弄姿的矫揉春情。 到底是胭脂美色,景俪和景娥两道身影走过校场,裙带翻飞,显出的白皙修长的美腿,着实让典军男弟子们垂涎欲滴。 四下里开始躁动起来。 景俪和景娥却似乎对男人们渴望贪婪的眼神早已习惯,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景俪快步走到景云的身前,收拢衣裙,高耸的胸脯一阵起伏。 “景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弟弟!” 景俪柳眉倒竖,嗔怒的模样倒更显几分美艳。 景云见状来了兴致,暗自收了拳上的锋芒,沉声道:“贱人,我正要找你,就是你打了灵珊?” 景俪眉眼一弯,邪魅一笑,不屑道:“嗯?正是,灵珊那臭丫头敢跟本姑娘争典籍,本姑娘就给她个教训,如何?” 景俪挑弄着纤指,挑衅道:“景云,你现在连真元都没了,废物一个,怎么?还想着为你的灵珊妹妹出气么?哈哈哈哈。” 一旁的景肖艰难地爬起身来,支支吾吾道:“姐,他好像还有真元,刚才……” “闭嘴!蠢猪!被景云那小子吓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景俪朝景肖踢了一腿。 裙摆一开,景俪露出白玉长腿的一瞬,不少典军弟子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景俪的裙底春光。 一旁的景娥也附和道:“俪姐姐,跟这样的废物废什么话,赏他几个巴掌,让他以后在典军好好低头做人!” 景娥忸怩着娇身,同样极尽妩媚,“景云,没错,当初我是很喜欢你,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景娥不会喜欢一个废物。 “你可莫要怪俪姐姐出手重,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景娥卖弄着风情,咬了咬唇瓣,转而细声说道:“不过嘛,看你这小子还有几分模样,虽是个废物,但床笫事还能享用,你只要跪在奴家的裙底求奴家饶了你…… “奴家倒是可以给俪姐姐求求情,让俪姐姐留你一条贱命。” 景娥转身朝景俪撒娇一般,附耳小声道:“俪姐姐,废了他足以,只是别伤了那个……就好。” 景俪噗嗤一笑,道:“就你鬼心思多,姐姐只断他筋络经脉,留他的命日后也只能躺在榻上,你尽管享用就是……” 正当景俪景娥两人肆意侮辱时。 景云幽幽地说道:“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说的……是他么?” 突然。 景云话音刚落,但见面前闪起一道环绕的气旋! 那气旋只在当空略微一转,便顷刻间朝景肖直冲而去! “那我便让他消失!” 第8章 少掌门都这样了,还诬陷他 凌空炸裂而出的爆喝声让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景云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似乎化入了弯旋在空的风劲里。 “这是…… “玉虬翻身……” 景俪忽而柳眉凝住,秀口呢喃了一句。 景俪在典军修行多年,如今已到了四品上“伏波”境,对典军的内外功法皆有所知。 “玉虬翻身?!” “景云那小子什么时候修到中阶的轻功了啊?!” “真元居然恢复这么多了啊,景云一点都不管真元耗损吗?” 周围的弟子们听着景俪的话语,顿时也不免一阵哗然议论。 “玉虬翻身”乃典军轻功之中的中阶功法,需熟练掌握其心诀与真元运转走向顺序,炼成者最远可行百里。 施法者化身于风旋之中,凌空而起,缥缈不知所踪,只是对真元的耗损较大,非真元充沛者不可为之。 正当所有人都被景云的轻功惊住时。 忽然,当空的那股风旋开始急速下坠! 一点赤芒零星显现。 景俪傲立着娇身,眼眸中却猛然闪过一抹不详的神色,“难道……” “停下! “景云!你给本姑娘停下!” 景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急促地朝空中叫喊着。 “景云!你个兔崽子!你敢!你若是胆敢……” 话音未落。 景云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武曲!” 景云低沉一声,旋即拳端的那点赤芒急速地朝着景肖的胸口轰去! 千钧一发之际,景俪杏目圆睁,但听到景云口中的“武曲”两个字,景俪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呵,本姑娘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武技呢。” 景俪转而轻蔑一笑,高耸地胸脯上下摇晃一番,讪笑道:“本姑娘差点忘了,景云个兔崽子真元都丧失了,就算现在恢复了一些,也不可能再有多余的真元去袭肖弟了。” 景娥也眉目挑衅地附和,“嗐,俪姐姐在担心什么?不会是担心景云那个废物会伤到肖弟吧? “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为的还不是他以前那个少掌门的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羞辱他,他怕下不来台呗。” 景娥撩拨着景俪的轻柔发丝,娇声说道:“那玉虬翻身虽看起来唬人,可也只是轻功而已,就景云现在的真元,从完全丧失到现在,顶天能恢复到多少? “一个玉虬翻身都快把真元耗尽了。 “哈哈哈哈,最后居然用的是武曲,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景娥此话一出,周遭顿时一阵讥笑。 “哈哈哈哈,我差点都恍惚了,还以为景云那家伙真元都恢复了。” “仔细想想也是,都成一个废物了,就算吃些丹药能挤出来点真元,也是不值一提啊。” “废话,要是真元充沛谁会用武曲啊,笑死了,我要是他啊,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哈哈哈哈。” “武曲”是典军外功中最初阶的功法,是寻常弟子皆可修行的入门武技。 正当所有人刚刚放下警惕。 景云却不知何时,已经背手立在原地,从容笑道:“景俪,现在该解决你这个贱人了。” “什么?” 景俪回过神来,先是一愣,旋即眼眸中一抹惊恐。 “你……你做了什么?我肖弟呢?他人呢?!” 众人随着景俪的目光看去,只见方才景肖所在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 三尺外,景俪惊慌地左右环顾,却只看到了地上…… 似乎有些残留的血肉渣滓! 景俪愕然无比,忙提裙上前想一看究竟。 景云却一抬脚在地上一搓,零星的血肉渣滓被磨了个精光,只留下一道微红的不起眼鞋印。 “景云!我肖弟!我肖弟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景俪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面色苍白,急声斥训着。 景云耸耸肩,笑道:“谁?你肖弟?我没见啊,你们见了吗?” 四下里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方才,景肖一个大活人,正活生生地站在那! 现在居然莫名消失了! 景俪的娇躯有些颤抖,一旁的景娥脸上也没了嚣张的神色。 两人互相搀扶着上前,盯着景云的微红鞋印…… 好像……是血迹! “你,你杀了肖弟?!” 景俪像发疯了一般,发丝摇摆凌乱,“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也顾不上散乱的裙襟,景俪双眼通红,含泪怒吼着,“景云!你竟敢杀我弟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啊?!” 景云努努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很强吗? “我真元恢复连一成都远远不到,一个轻功就耗尽了,你们难道感知不到? “还有,武曲有多少威力,在座的可都门清,你说的杀人,我可不敢胡乱认,你还是再问问其他人吧。” 景云说罢,一脸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景俪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屏息仔细感知着景云的真元,景俪发现果真只有浅薄的一丁点残留。 就靠这点真元是绝对不可能杀死肖弟的…… 而且他用的是武曲啊,武曲那种等级的武技,就是七品上的九殿武宗,也不可能把人完全轰成渣滓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此刻,围观的弟子们早已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眼前的场景太过骇人。 “景,景肖,他人呢……” “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在那,怎么……凭空消失了?” “景云那小子的真元我能感知到啊,就恢复到那么一丁点,是怎么把景肖弄消失的啊?” “景云刚才用的是武曲啊,我武曲练了五年了,什么威力咱们都知道啊!” “是啊,就是大师姐景俪的武曲,也不可能把人都打没了啊!”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众人议论纷纷,景俪却在一旁哭得泪眼潸然。 弹开景娥搀扶着的酥臂,景俪突然秀口咆哮起来。 “我不管!肖弟就是你杀的!你杀的!!” “景云!你个畜生!你还我肖弟的命来!!” 景俪娇躯不断起伏着,发丝飘散,衣裙凌乱,发疯似地摇晃着脑袋,又悔又恼。 忽而,校场上齐刷刷奔来一队红袍斗笠的弟子。 为首的正是典军四长老,护法长老景鸣泉。 景鸣泉步伐矫健,大手一挥,斥道:“何事在此喧哗?! “护法弟子!结阵!” 瞬间,一众红袍斗笠的护法弟子们在校场上排列开阵势,将围观的弟子们分隔开来。 景云护着景灵珊在当中,景俪景娥两人也被分开在侧。 景鸣泉一脸严肃,问道:“出了何事,因何叫嚷?” 景俪啜泣着,拂着裙袖擦拭着泪珠,带着哭腔说道:“护法长老,您可一定要为俪儿做主啊!景云他胆大包天,居然,居然杀了肖弟!” 景鸣泉闻声一愣,皱眉道:“谁?景肖?景肖人呢?” 景俪呜咽道:“俪儿不知……只知道肖弟没了,肖弟被景云不知道用了什么功法,打得……没有了……俪儿不知道肖弟在哪……” “不知道?”景鸣泉有些狐疑。 上前注视着景云,景鸣泉沉声问道:“少掌门,此事可是真的?你可见景肖了?” 景云从容道:“回长老,方才弟子回来时,的确见到了景肖师弟,可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清楚。” “他撒谎!” 景俪尖锐地嚎啕道:“护法长老,刚才景云回来,肖弟带着随从弟子拦路,景云他动了手,肖弟就……就不见了……呜呜呜——” 景鸣泉听得云里雾里,问道:“敢问少掌门和景肖起冲突时,用的是什么功法?” “回长老,武曲,长老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在场的各位师弟。”景云流畅答道。 “武曲?” 景鸣泉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身朝众人问道:“可是如此?” 一众弟子有些哑然,但也有不少人稀稀拉拉地回着。 “是,是武曲……” “景云他的确用的是武曲……” 景鸣泉闻声和善一笑,摊手按了按,道:“如此便好,既是武曲而已,那便是弟子间切磋武技,无妨。” 景俪顿时急了,上前拉着景鸣泉的袍袖,哀求道:“长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景云虽然用的是武曲,可是肖弟却不见了! “肖弟就是被景云的武曲打没的! “俪儿说得千真万确!长老您一定要相信俪儿啊!” 此话一出,一众红袍的护肤弟子面面相觑。 景鸣泉一脸无奈,苦笑道:“俪丫头,你是说,少掌门用武曲把景肖打得……没了?” “哈哈,俪丫头平日里肯定疏于修行了吧,武曲那种低级武技,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景鸣泉生性谨慎,见景俪不依不饶,便上前扣住了景云的手腕。 一番探查,景鸣泉感知清楚景云体内的真元,便和声宣告道:“少掌门的真元已丧失,这事大家都已经知晓。 “我已探查清楚,以少掌门现在恢复的零星真元,纵使全力一击也绝不足以威胁景肖! “且少掌门只是以武曲切磋,更不可能伤及性命,至于将其打飞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景鸣泉摆摆手,“好了,此事已有定论!护法弟子,将校场肃清干净,闲杂人等一律摒退! “俪丫头,往后你可要好生修行,莫要荒废,至于景肖的下落,我自会禀告掌门,派人细寻,你只管安心便是。” 景俪急得满眼闪着泪光,“可是长老……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 景鸣泉和善笑道:“行了,明日宗门就要举行真元大典的选拔了,俪丫头你还是回去好生准备吧,正事要紧。” “尔等也速速退去!明日宗门选拔关乎参加真元大典的名额,尔等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护法弟子,送俪丫头回去好生歇息!”景鸣泉见景俪有些狂躁不安,便道。 “啊——天呐!长老,您为什么就不相信俪儿呢啊!” 景俪被两位红袍弟子强行搀走,顿时急得花枝乱颤。 “真的是景云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真的就是他啊! “俪儿愿意用贞洁起誓,真的是他啊!” 随着景俪被拖走的声音越来越小,景鸣泉则上前朝景云说道:“少掌门,虽然你现在真元丧失,但好在尚有略微恢复的迹象。 “明日的宗门选拔,少掌门可要好生准备,毕竟,宗门里还有不少人等着……” 景鸣泉欲言又止,仿佛在保护景云的自尊。 背手离去时,景鸣泉无奈又惋惜地摇了摇头。 “唉,真不知道俪丫头是怎么想的,少掌门都成这样了,居然还诬陷他…… “只是明日的选拔,不知道少掌门的位子,还能不能保得住啊……” 第9章 怎么什么都要钱啊?! 典军宗门内庭。 清澈的溪水流过山间,冲刷着光滑的石头发出霖铃的响声。 溪边浣纱的女弟子们嬉笑玩闹着,山谷里回荡着动听的莺声燕语。 可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内庭闺阁里,却不时地传出女子呜咽的啼哭。 景俪瘫坐在闺阁的床榻上,身上只胡乱搭了件薄透的纱裙,原本柔顺如水的发丝此刻也凌乱披散着。 景娥在一旁握着景俪的酥臂,小声安慰着。 “俪姐姐啊,咱们再仔细想想这件事,景云那小子的真元咱们都感知得清清楚楚,就那么丁点,还使了个玉虬翻身,哪还能有真元把肖弟轰飞啊!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肖弟一定还活着!” 景俪哭得梨花带雨,抬起头来已是双眼通红,“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可是我亲眼看到肖弟没有了啊! “呜呜呜——肖弟,肖弟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景云那个臭小子不是真元丧失了吗?!怎么会把你杀了的啊?!” 景俪无声地嘶吼着,却是哭得嗓音沙哑。 景娥眸子一转,随即低声说道:“俪姐姐,明日宗门选拔参加真元大典的名额,到时候俪姐姐大可出手给肖弟报仇啊! “若是姐姐担心肖弟被景云用了什么神通绑了,那就把景云废了,再逼问肖弟的下落啊!” 景娥一脸邪魅,继续道:“俪姐姐,而且以景云那小子现在的真元,也就恢复了那么一点,只能用武曲这样的低阶武技,姐姐对付他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 “姐姐若是不放心,妹妹这有一枚荟元丹,妹妹可是陪了景达师兄好几晚才弄来的。” 景娥努努嘴,“俪姐姐你有了这神药还愁灭不了景云那个废物?大不了妹妹晚上再去找景达师兄房里,让他明日帮忙,把景云那小子彻底废了!” “荟元丹?!” 景俪顿时一愣,看着景娥手中托着的小药匣里枣红色的丸药,眼神逐渐阴狠起来…… ------------------------------------- 景云和景灵珊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校场。 此刻,景云背着手在前头散着步,景灵珊则蹦蹦跳跳地在一旁,似乎很欢喜和自己的云哥哥独处的时光。 “云哥哥,珊儿想问你呀,那个坏蛋景肖,到底去哪了呀?” 景云冷哼一声,沉声道:“被我轰碎了。” “啊?” 景灵珊吓了一跳,但是一想到刚才景肖嚣张无比侮辱景云的场面,景灵珊也愤愤地嘟着小嘴。 “那种人在这个世上就是祸害人的,云哥哥这是为民除害了!” 景云停下步子,回头笑道:“小灵珊,你不会觉得哥哥太心狠手辣了么?” 景灵珊俏皮一笑,满是暖意,“才不是呢,珊儿的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个坏蛋景肖总是欺负人,而且也是他先动手的,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谁呢?” 景灵珊随即上前搂住了景云的臂膀,睫毛一跳,“云哥哥,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呀,云哥哥你的真元都恢复了么?” 景云耸耸肩,故作神秘,“好像,恢复了一点点。” “那云哥哥你可要好好休息,明日的宗门选拔,可要加油喔!” 景灵珊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男子内庭,说道:“云哥哥,珊儿明日会给云哥哥打气的! “云哥哥明天见!做个好梦!” 景灵珊朝景云笑着眨了眨眼,随即像只小鹿一样朝另一侧的闺阁女寝去了。 …… 景云独自一人回到了院内。 紧闭轩窗,景云确定了屋外没有闲杂人之后,才放心地到榻上盘腿入定。 摘下脖颈上的玉纹章,景云小声呼唤着,“玉儿,玉儿,你在么?” 安放在榻上的玉纹章闪了一闪,随即传来一声清冷的话语。 “请本宫何事?” 景云赔着笑,道:“玉儿,我今日发现我的真元好像可以被感知到了,这是何缘故?” 玉纹章冷声道:“真元隐藏,是受龙女崖秘境的灵脉灵气隔绝的缘故,你现在已经出了结界,灵气自然会慢慢消散。” 景云道:“那我的真元迟早要被人彻底发现?” 玉纹章的语调似乎婉转了一些,“你要是想继续隐藏真元的话,可以供养仙境神龙,其吐纳的灵气可用来濡养气海,隐藏真元。” “真的吗?” 景云有些兴奋,毕竟隐藏真元就是隐藏自己的实力,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从前在宗门里可没少被人视为死敌…… “玉儿,那怎么供养仙境的神龙啊?” 玉纹章突然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那当然是宝钞了,神龙可不吃素。 “还有,要提升修为增上真元,可都需要宝钞供养神龙。 “尤其是你想炼好,更是消耗不菲,本宫可提前告知于你,到时候你供养不起走火入魔了,可莫要责怪本宫啊!” 啊? 要银两啊! 供养不起……还会走火入魔? 景云有些汗颜,“要,要多少宝钞啊?” “多多益善。”玉纹章语气有些期待。 “多……”景云嘿嘿一笑,道:“玉儿,不如你教我怎么挣钱吧,我挣了钱都给你,怎么样?” 玉纹章略微停顿了一会,随即冷声道:“现在的真元大陆,最挣钱的职业无非是金石匠。” 真元大陆上,金石匠奉天枢仙人为开山始祖,玉纹章便是出自天枢仙人之手。 分为一阶打造师; 二阶制造师; 三阶锻造师; 四阶铸造师; 五阶锤镀者; 六阶烧铎人; 七阶冶镶客; 八阶炼火钧匠; 九阶神锋淬公。 金石匠人下可打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上可锻铸神兵奇刃、天宝法器,身份极其高贵。 无论何阶皆是各诸侯国各大小宗门趋之若鹜的存在。 “那玉儿你能教我怎么成为金石匠吗?”景云激动不已。 玉纹章轻笑着回道:“可以,十万宝钞。” “什么?十……十万?”景云有些发愣。 “对啊,收弟子哪有不收拜师礼的?你进学堂还得献束修呢。”玉纹章有些傲娇。 “行了,你去筹宝钞吧,本宫要休息了。” 景云正要回答,玉纹章传来一声清脆的话语,随即收了光芒不再言语。 景云有些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将玉纹章小心拿起来,仔细佩戴好。 推开轩窗,景云感受着典军山间夜晚凉爽的和风。 唉,没想到玉纹章那里什么都要钱…… 供养神龙要钱。 想成为金石匠也要钱。 十万宝钞啊,这一时半会去哪筹措啊? 忽而,景云像是想起了什么,嘴里愤愤了一句。 “对了,跟柳玲珑退婚的聘礼怎么还没送来?殷墨这是想反悔?看来上次没好好收拾殷墨那些势利眼!” 景云哪里知道,此时的殷墨宗门,正进行着一场阴狠无比的密谋。 远在千里之外的阴阳教,此刻也正紧锣密鼓地筹备,一场针对倾覆典军的阴谋正在徐徐揭开…… 景云努努嘴,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殷墨要回聘礼。 忽而,窗外响起一声锣鼓。 听闻典军弟子在高声宣告着。 “掌门钧旨已颁! “明日宗门选拔,凡胜者皆有奖赐! “拔得头筹者,嘉许十万宝钞!” 景云隐隐约约地听着,眼里瞬间泛起了光亮。 这么巧! 刚好十万宝钞! 玉儿怎么像事先知道似的啊! 景云嘴角轻笑,默默从脖颈处一取,将玉纹章摊置在手心。 “玉儿啊玉儿, “你是在激励我夺魁吗?” 第10章 鉴元法镜 翌日。 典军校场上人头攒动,旌幡招展。 由一块块严丝合缝的青石板堆砌而成的比武台,如同一面宽阔无比的巨大棋盘。 已然几点红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 只见一众身穿赤红宗袍的护法弟子在旁卫戍着。 正当中的檀木圈椅上,掌门景德忠正襟危坐。 二长老景宏道、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毕恭毕敬地分列左右。 一众护法弟子手持齐眉短棍排列好阵势,将四周的人群阻隔开来。 忽而,二长老景宏道上前朝景德忠低声说了些什么。 但见景德忠面容和蔼地摆了摆手。 台上一位女弟子高昂清亮的宣告传来。 “宗门选拔比武! “各弟子登台查验真元!” 只见一面巨大的铜镜矗立在前,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铜镜名为鉴元法镜,是典军镇山之宝的其一,察鬼神,识变化。 如今典军常用来查验弟子的真元品阶晋升之效。 参加选拔的典军男女弟子陆续上前,依次在鉴元法镜的面前站立…… 但是人群的目光仿佛并未被鉴元法镜吸引去多少,反而不少人朝景云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景云身为典军的少掌门,原本就是天纵英才的风云人物,自打一落生便是冠绝独群的存在。 可景云不知为何前往一趟秘境,在结界中丧失了全部真元的消息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再加上景云独上殷墨全身而退、景肖离奇消失之事以后,众人对景云的疑云愈发浓重。 眼下,几乎所有的典军弟子们都争相想弄清楚景云的真元到底损耗如何了。 一代天之骄子是否真的就此陨落,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 此刻的景云面色从容,丝毫没有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放在眼里。 “下一位!景云!” 听见台上传来的传唤声。 景云一扫袍摆,步上台去。 台下人群骤然一阵骚乱。 “快,快看!景云上去了!” “那小子的真元全都销陨了,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那可不一定,听说那小子恢复了一些真元,昨天把景肖给揍了,人都揍没了!” “胡扯,你就听那些谣言吧,你以为我没修行?这才几天,真元能恢复多少?就是神仙,也最多能恢复到一品不错了。” “他要是超过一品,我光腚绕龙女山跑一圈!” 台上。 二长老景宏道目光阴狠地盯着景云。 自从昨日景宏道就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景肖,虽听女儿景俪提起,但苦于没有证据没法向掌门禀告。 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景云用神通绑走了,亦或是死于景云拳下,景宏道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眼看着景云即将站到鉴元法镜之前,景宏道心知疑云即将揭晓…… 景云这个兔崽子,到底有多少真元…… 他到底把肖儿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得有多少真元才能有这等神通…… 要是肖儿死于他的手下,他那点真元是如何做到的? 与此同时,台下的景俪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小娥,你等着看,景云那个畜生到底几斤几两,肖弟消失之事一定是他使了什么障眼法。” 景俪眼眉低垂,素手抱在高耸的胸脯上,嘀咕着,“鉴元法镜可骗不了人,他的真元到底有多少,咱们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就不信了,短短几日,还能恢复到二品不成?” 景娥邪魅一笑,“俪姐姐,二品,这怎么可能啊? “妹妹我修行了这么多年,才刚到三品“克龙骧”境,那个小畜生从真元尽失到今天才几天? “俪姐姐你就放心吧,景云那个小畜生连一品都不可能的,昨日都是障眼法而已。 “他要是能到两品啊,妹妹我甘愿献给宗门里所有的男弟子们随意玩弄!哈哈哈哈。” 景娥生性放荡,自然口无遮拦,但此话顿时惹得周围的男弟子们一阵嬉笑起哄。 “别啊,小娥姐姐,你好歹也少说点啊,景云那个废物,二品也太难为他了吧!” “就是,一品吧,景云要是到了一品,小娥妹子你就陪哥哥我春宵一夜,怎么样?” “还是说得多了啊!一品,景云那小子他家祖坟被雷劈了也到不了啊!哈哈哈哈。” 景俪和景娥被周围人逗得前仰后合。 正当景俪捧腹大笑,纤手向台上指着景云嘲弄时。 忽而,景俪脸上花容失色,表情骤然僵硬了起来,指着的酥手也悬停住了。 只见台上那面硕大的鉴元法镜赫然闪烁起了精亮的金芒! 随后,鉴元法镜传出一声宛如天来的空灵之音。 “典军:五品! “‘无绝人马’境!” 鉴元法镜如同一锤定音般让一切戛然而止,整片校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皆瞠目结舌地呆滞在原地。 片刻之后,人群转而一片轰然喧哗。 交头接耳的议论不绝于耳,就连几位平日里温柔娴静的女弟子们,此刻也按捺不住地争相讨论着。 在场的大多数人之所以关注景云,无疑是想弄明白这个天之骄子到底现状如何。 关于这两日的传闻又到底该作何解释。 短短几日,从一个真元尽失的废物,到五品境,这真元修炼的速度无疑足够举世震惊! 哪怕是各大宗门的开山祖师,也做不到几日内接连晋升到五品啊! “什么?!五品?!” “这,这怎么可能啊?!” “景云他……他不是成个废物了吗?!我亲眼看到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可能提升这么快啊?!这还是人吗?!” “妈的气死我了!哎对了,你得光腚跑山啊!你敢耍赖老子打爆你的头!气煞我也!” “谁能想到他能恢复这么快啊! “不应该啊……这世上哪有人能三两日突破五品的?!苍天啊!凭什么啊?!” 不少等着看景云笑话的人此刻早已崩溃。 又急又气,又只能嫉妒得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如同蚂蚁在爬一般。 这时。 台上的三长老景元明面露喜色,道:“好!好哇! “少掌门真元从一无所有到眼下的五品,恢复得如此之快,简直惊为天人啊!” 四长老景鸣泉朝掌门景德忠拱手作揖,报喜道:“掌门啊,少掌门如此天纵之才,真乃我典军职福! “乃我徐国之福啊!少掌门卓越天资,足可比肩上古祖师!” 对于景元明和景鸣泉这两位一心为了宗门的长老来说,景云真元恢复得如此之快,无疑是宗门的天大幸事。 有这样的天选之子在,宗门发扬光大指日可待!在整个徐国,乃至整个真元大陆的神州二十国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两位长老此刻已经泪眼潸然,老泪纵横,仿佛看着景云,典军问鼎神州的康庄大道就近在眼前一般! …… 围观的人群之中。 景俪和景娥两人正秀口大开,唇齿僵硬。 “小,小娥,你方才不是说景云那个小畜生……连二品都不可能吗…… “他,他现在居然五品了…… “五品……五品!才三两日,他居然突破了五品!” 景俪眼睁睁地看着景云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超越了自己,顿时气得娇躯止不住地发抖。 景娥同样目瞪口呆,伸长着脖颈,敞开的裙领露出些许春光都已忘了收拢。 红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景娥喃喃道:“这……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景云个畜生,他怎么不去死啊?! “凭什么他能突破这么快?!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景娥气得浑身忸怩,一双白腿在裙底来回搓并着,仿佛浑身奇痒难耐一般。 此时,一众典军男弟子们却有些人回过神来。 “哎?小娥姐姐,你刚才说的可得作数啊!” “对啊!少掌门可是突破五品了!小娥姐姐让咱们尽情……咱们可有福了!哈哈哈哈!” “小娥妹妹,别忘了晚上先让哥哥我享用啊!美死我了……” “我先来!我先!” “我刷锅!” 景娥看着男弟子们饿狼一般的举止,顿时又悔又怕,吓得连连娇声惊叫。 …… 台下此时充满恶评地围着景娥起哄。 景俪却只将吓得花容失色的景娥晾在一旁。 目光阴险地盯着台上的景云。 景俪只默默地从裙袖中取出了荟元丹…… 秀口一张,景俪朱唇并着荟元丹一含。 “景云,本姑娘今日…… “让你死!” 第11章 五品上,就这? 比武台上。 景云面无表情地环顾着。 看着围观人群的惊异神色,景云视若无睹。 喧嚷声中,景云干脆地朝身旁的景元明说道:“三长老,可以开始了吧。” 景元明回过神来,似乎还在为景云突破得如此迅速愕然着。 “啊……对对,好了,可以开始了……” 迈步上前走去,景元明走过鉴元法镜时不由得暗自啧啧称叹。 “好,好哇,少掌门真乃神人啊…… “有少掌门在,我典军宗门势必会兴隆昌盛啊……” 景元明面对着台下众人,拂袖摊开双手一按,高声呼道:“诸位!肃静! “比武开始!” 此言一出,台下瞬间陷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啊?要抽签了吗?” “可别抓阄抓到我啊,景云都五品了,我不得被他打废了啊!” “别选我别选我……三长老行行好啊……” 众人的目光有些躲闪,仿佛谁都不愿对上这个突破如此迅速的少掌门景云。 毕竟五品境的实力在典军弟子之中已是佼佼者,寻常的弟子自然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片刻之前还对景云冷嘲热讽,极尽讥笑的人,现在却仿佛全无踪影一般,全场没有一人再敢多嘴多舌,像生怕被景元明选去和景云交手…… 景元明看着众人躲闪的目光,叹息一声。 随即景元明沉声说道:“昨日已有弟子愿主动对阵景云,这一场便不再抽阄!” 众人闻声皆大松了一口气。 台下的景娥紧紧握着裙袖,扣着身旁景达的臂膀。 “景达师兄,你,真的有把握么?” 景达满脸不屑,摆了摆手,“呵,小娥妹妹你这是瞧不起哥哥我? “景云那小子不就是五品么?哥哥我已经是五品上了,品高一阶压死人,收拾他还不是绰绰有余?” 景达是宗门里年长些的弟子,平日里有些威望,打小便入了典军,如今也修行了二十余年,到了五品上“神威福将”境。 景达握了握景娥的酥手,满脸坏笑,“小娥妹妹,哥哥得对得起你昨晚的那番尽心伺候啊! “为了小娥妹妹,哥哥我自当卖力!哥哥要让你知道,从前你喜欢景云那小子当真是看走了眼! “哥哥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说罢,景达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比武台。 景云五品境的实力摆在面前,一众弟子不免打起了退堂鼓,这时候景达迎难而上,顿时赢得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好样的!” “景达师兄别丢份!” “让他尝尝苦头!” 景达在一声声捧赞中洋洋得意。 上台后,三长老景元明却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唉,景达啊,你好自为之……” 嗯? 我好自为之? 三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鉴元法镜都查验出来景云是五品了啊,我可是五品上,还怕他? 景达虽疑惑却不在意,已是骑虎难下,便干脆朝着景云一阵嘲讽。 “兔崽子,也不知道师妹们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一个景灵珊一个景娥,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尤其是景灵珊那个傻丫头,花容月貌的,居然也非你不嫁? “老子最看不惯就是那些师妹围着你转!只有老子这样的强者才配拥有! “好在景娥那小蹄子现在明白事理,认清了你就是个废物,老子今日就是给小娥出气的!” 景达见景云一言不发,顿时一脸讥笑。 “怎么着?你莫不是怕了?唷,你的灵珊妹妹可还满心欢喜地看着情郎呢,别怂啊!哈哈哈哈——” 景达朝着台下的景娥一脸坏笑,似乎势在必得。 看着不远处的景灵珊,正朝景云投去关切又温柔的目光,景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着。 景云只淡然伸出一手,“废话真多,出招吧。” 台上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一看究竟。 四长老景鸣泉则低声朝掌门景德忠说道:“掌门,少掌门的真元恢复速度虽快,可品阶到底还是弱于景达,要不要……” 景鸣泉知晓景达是五品上的实力,景云现在虽恢复到了五品,可若正面交锋还是难免吃力,自然有些担心景云的安危。 毕竟景云天资卓越,更关乎着宗门的前途,景鸣泉生怕景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景德忠捋着白须,和蔼道:“无妨,既是比武选拔,就让他们放手比试吧。” 一旁的景宏道冷笑一声,“哼,选拔自要公正,怎么?少掌门既参加选拔,还怕吃苦头? “我典军以武为尊,少掌门既然不能力压服人,还不如退位让贤!” “二长老,你……”景鸣泉有些语塞。 景宏道轻蔑道:“身为少掌门,还输不起?谁都勿要插手! “少掌门的比试虽然必输,但也该让他好好磨砺磨砺!” …… 质疑声中。 台上已然升腾起了两股强劲的真元之气。 景达率先发难,当先一个“野马跳涧”的轻功跃向半空。 褐色的气旋化为一匹扬蹄的鬃马之形,腾至景云的头顶! 随即景云只觉得头顶传来一股莫明的无形压力。 “千斤坠地!” 猛烈的风劲当头砸下,景云身上的袍摆直被挤得四散,仿佛再迟些便会被压成粉身碎骨。 景达一出手便是五品上的杀招,瞬间惹来一阵惊呼。 正当所有人都想看景云如何脱身时。 景云却不慌不忙,暗自运转真元,转瞬周身便升起一团光罩。 青色的光晕发散而出,光罩成形,其上虎纹斑驳,威风凛凛! 景达当空而下,却发现景云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反而面前出现了一道光晕强烈的罩子。 “这是……青虎障? “这小子用这么低阶的武技来挡我的千斤坠地?” 景达再来不及思索,已然奔袭而下。 “轰——” 一股磅礴无比的冲劲迎面而来,景达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难以忍受的挤压之感! 随着景达的面容逐渐扭曲,不知是哪里泄了力,景达突然像被一面巨大的手掌整个抽开了一般! 景达猛然间坠砸在地,强横的劲力催着景达直在石板上拖了数丈之远…… “噼里啪啦”的石块碎裂之声。 景达被硬生生地弹飞,竟在地上搓出一道破败的轨迹来! “啊——啊——” 景达只觉得周身传来一阵剧疼,低头一看,自己已衣衫褴褛,臂膀腿膝皆是血肉模糊。 满脸愕然地望着景云,景达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口中结结巴巴。 “你,你这是,青虎障? “青虎障凭什么能挡得住啊?不可能啊!这,这这……” 景达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强忍着剧疼站起身来。 浑身狼狈不堪的景达像看着怪人似地盯向景云。 “妈的! “是老子刚才失误了!” 景达不忘解释一声,生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朝身旁一啐,景达再次调转真元,双眼满是怒火,面目狰狞地朝景云横扫了过去! 朝着景云周身护着的青虎障一阵横冲直撞,景达狂轰滥炸般地攻袭着。 雨点似的气劲打得青虎障“砰砰”作响,却始终无法攻破其分毫…… 一墙之隔,景云轻描淡写地望着景达,耸了耸肩。 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登时让景达怒不可遏,景达突然身形一转,迅雷不及掩耳冲到了景云身后! “金刚挚尾!” 景达的臂膀瞬间如碗口粗壮,径朝着青虎障的底端攀拔而去,仿佛要将其撕开一道口子…… “嗬——啊——” 景达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青筋暴起。 “玩够了么?” 景云忽而低眉,清声道罢。 嗯? 青虎障戛然而止! 突然现出景云俊逸的身形! 什么?! 未等景达反应过来。 景云右手抵在腰关,猛然朝景达的下腹祭出了一拳! 一股升龙之气迸裂而出! 强大的气劲宛如爆发的泉眼一般喷薄! “轰——” 景达瞬间被涌动的拳风轰开! 只觉得浑身上下已不受控制,景达的耳边疾风呼啸,四肢僵硬地朝前摊着。 五脏六腑撕裂般的剧疼让景达已完全没有气息调转真元,只能任由拳劲的推力带着自己当空坠走…… 风扫落叶,“咣当”坠地。 景达佝偻着身躯瘫倒在地上,“哇”一口鲜血涌出喉头。 痛苦不堪地狰狞着面目,景达却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耳边轻飘飘传来了景云的话语。 “五品上…… “就这?” 第12章 荟元丹的威力 景达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 剧烈的疼痛让景达完全说不出话来,只面色苍白地大张着嘴。 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额头渗出,景达疼得不断抽搐,拼命歪斜着脑袋朝下腹血肉模糊的伤势看去…… 只一看,景达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但见景达的下身已是一片血肉崩开的惨烈,汩汩的鲜血不断涌出…… 腹下赫然一个洞穿的血红伤口! 景达腿间的部位竟已完全消失了! 景达万念俱灰,不敢相信地颤抖着伸手往裆下一摸,却是一片空洞! “啊——” 景达拼尽全力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沙哑的哀嚎。 作为男人这无疑比死还要痛苦百倍……景达绝望的低嚎使四下里一阵凄然! 台下围观的弟子们看着景达的惨状,不由得心悸唏嘘。 景达的实力在典军弟子之中已算是上游,五品上的实力却被景云如此轻易地戏耍击败,而且还是在景云的五品境被鉴元法镜查验过后…… 这种巨大的落差无疑让所有人彻底震惊了! 凄然的寂静逐渐化为喧嚣的议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景云刚才明明查验的是五品境啊!他凭什么能把景达师兄打成这个样子啊!” “你们看看景达师兄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下面都是血,怕是连命根子都被轰碎了吧!” “我的老天爷啊!这还不要了景达师兄的命啊!要是我宁愿死了算了啊!” “真是要被景云恶心死了啊!他明明真元全都丧失了的啊! “恢复得这么快就算了……本来还想着景达师兄能好好杀杀他的嚣张气焰……可他居然这么轻松地废了景达师兄的命根子……” 与此同时。 景娥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红唇不断颤抖,怯懦地嘀咕着,“而且……看样子景云他好像没费多少气力…… “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把景达师兄击败了……这到底是何缘故啊……这也太可怕了……” 景娥扯了扯景俪的裙襟,小声说道:“俪姐姐,景云那小子一定是个怪物啊! “他居然把景达师兄的命根子都给轰碎了……这下他不死也残了……太狠了吧……” 景俪却并未搭理景娥,正眉眼微闭,屏息凝神,悉心疏导着经脉的调转运行…… 景俪刚刚服下了荟元丹,此刻体内真元大增,蓬勃荟集。 荟元丹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丹药,价值不菲。 服用荟元丹可迅速聚集体内真元,不论本元外元皆可灵活调转运用,修为大增。 只是荟元丹的遗症较大,轻者本元受损修为骤降,重者伤及气海外元丧失,需年余的精心调理才可恢复……往往只在临阵生死之际所服。 人体的真元蕴藏博大,修行者主修的真元称为本元,其余气海深藏的真元则为外元。 如五大宗门,典军主修“力元”、玄门“气元”、明藏“念元”、殷墨“机元”、御权“策元”。 其余小宗,无相宗、昆仑宗、白鹿宗、方仙观、玉娘子、大宛教、阴阳教、琉球……则以禅元、道元、灵元、观元、心元、形元、虚元、神元……为本元。 大小宗门各有品阶之分,皆奉九品为至尊。 …… 景俪此时体内的力元已积蓄丰沛,各支外元也已充盈待发。 “小娥你莫要惋惜,景达的命根子没了,姐姐给你报仇就是!” 景俪暗自攥紧粉拳,眸子死死盯着台上的景云。 景娥拂着裙袖抵额,苦笑着道:“俪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妹妹我还能想那些事吗? “妹妹是觉得景云这家伙不对劲,就算姐姐你服了荟元丹,真的有把握吗?” 景俪嘴角一抹邪魅,道:“姐姐方才仔细观战,景云所用武技已消耗了不少真元,就算鉴元法镜有所出入,但如此神器绝不会相差过多…… “也就是说景云的实力最多超出景达的五品上不多,连六品都悬,且已经一战,真元已耗。” 景俪一收裙摆,扯下胸旁裙带往景娥的秀颈上一挂,自信地笑道:“姐姐我已服了荟元丹,此刻至少汇集了六品的真元。 “今天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他! “放心,姐姐不会要他的性命,让他往后再下不了塌便是! “景达的命根子没了,姐姐给你弄个人彘男宠玩玩!” 一语道罢,忽而一阵疾风呼过,景俪已然拂袖而起! 娇身扭转间,纤腰袅娜,青衣飘飞,景俪如一只疾速的青鸟,稳稳地在台上立住。 “景云!到本姑娘了! “本姑娘今日就要为肖弟报仇!肖弟是死是活,你今日必须给个交待!” 景俪不等长老法令,只玉足一踏。 青葱般修长的纤指并为两掌,景俪的倩影极速向景云袭去! “分花拂柳!” 景俪身披的翠水薄烟纱随风起伏,有如水遮雾绕,掌风凌冽又极具迷惑。 景云单手背在身后,只挥拳轻轻一挡,便将景俪的掌风逼退。 “武曲? “你小子黔驴技穷了吗?就会这么低阶的武技?” 景俪不屑一笑,随即藕臂稍弯,左掌敏捷如剑,直刺景云的胸口。 “挥花落尽!” 景俪所出两招皆是典军外功中的《风剑诀》,以剑诀应掌法,犀利不凡。 景俪步履轻盈,有如凌波点水。 景云仍旧出拳一拆,却顷刻间轻松化解。 “不用武曲,那你可能遭不住。”景云淡然笑道。 景俪有些恼羞成怒,随即娥眉淡扫,目若青莲。 绛唇一抿,景俪一双莲足踏落在地,剑指捏诀突然调转起了真元。 忽而。 整个台上骤然升腾起一阵强劲无比的风旋! 巨大的变故瞬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景俪四品上“伏波”境的实力人尽皆知,可是此刻所爆发出的气旋凶悍无比,远远超出了四品上的境地! 台下顿时轰然一片。 一众长老见状皆面色骤紧,二长老景宏道脸上也有些意外,掌门景德忠则白眉一动。 强大的真元之气被所有人清晰地感知着。 现在的景俪,已经近乎到了六品的实力! “荟元丹!” 三长老景元明察觉到了端倪,大声吼道:“景俪服用了荟元丹! “其真元杂乱,自有外元所聚的缘故! “景俪!你给老夫住手!荟元丹乃外服丸药,此为选拔之试,万万不可!” 景元明有些担忧爆发的景俪会狂躁出手而伤了景云,急忙大喊阻拦。 一旁的四长老景鸣泉见状怒不可遏,指着二长老景宏道破口大骂,“景宏道!你还不管管你的疯女儿?! “要是少掌门被她伤了分毫,老夫定要跟你拼命!” 景鸣泉深知现在的景云更是典军的全部希望,短短几日就从真元全无恢复到了五品,如此天资卓越的英才,绝不能有失! 景宏道反倒转惊为喜,摊手道:“犬女做事向来不羁,老夫也管不了啊。 “不过犬女才四品上而已,就算服了荟元丹,想必也不是少掌门的对手。” 景宏道一脸邪笑,“诸位师兄不要如此激动,咱们难道还不相信咱们的少掌门吗? “少掌门乃天选之子,必能从容应对,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你……你竟敢如此无赖!”景鸣泉怒骂。 “用心险恶!想必这荟元丹也是你所给的吧!”景元明愤恨道。 几人的争吵并不能改变战局,观战之座距比武台足有十余丈,场上的景俪已迫近眉睫。 说话间,真元爆发的景俪已然出手! 景俪面若夹桃,柳眉倒蹙,青丝散垂在香肩,如柳条般随风飘荡。 突然,景俪挥手一扫绢纱襦裙的裙摆! 一条白如嫩藕的玉腿高高踢起,划出一道纤细颀长的弧线! 秀腿笔直而颀长,这看似温婉的闺阁武技却带着足足六品的真元! 景俪自上而下,裙摆挥散,清丽的白芒划过,裙底赫然显在景云的头顶。 半空的景俪神情淡漠,衣袂飘飘,秀口一声娇喝: “飞霜碧落!” 第13章 少掌门景云,夺魁! 顷刻间。 景俪蓬勃的真元之气即将把景云完全吞噬! 可景云却丝毫没有抽身回避的意思…… 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两人见状顿时面面相觑,皆是担忧的神色。 “唉,少掌门还是经验不足啊,景俪的真元如此强势,他难道还想用武曲这样的低阶武技去挡吗?” 景鸣泉也皱眉道:“少掌门这是要和景俪正面相抗,这如何能抵得住?” 说话间。 景云已默默运转体内力元,一股勃然的光晕瞬间萦绕在右拳之上! 整个比武台仿佛亮起了一盏无比明亮的烛火一般! 刺眼的光芒突然炸开在面前,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缝一眯。 “这……难道是……”景元明见状一惊,喃喃道。 “窣!—— “轰!!——” 猛然一声爆响,当空像是裂开一团炸雷。 景云仰面朝天轰出一拳,直面着头顶极速降下的景俪而去! 两股气力一瞬间交织在一起,景云周身的气旋纹丝不动,却见景俪的娇躯已然被强大的冲力崩出! 裙衫凌乱,发丝飘散。 一双藕臂纤腿如同散了架,景俪曼妙的身段此刻在半空极速远坠着,竟有几分凄凉。 正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时。 景云忽而腾空而起! 拳端的金芒略微消散,景云一纵身竟腾至了景俪的身下! 景云极速的身形远远超过景俪远坠的速度,紧接着又是一拳击向了景俪的胸口! 玉体横陈而落,景俪本就虚弱的娇躯遭受这下痛击更是捱不住,只一声闷哼,景俪便痛苦地佝偻起了身子。 整个身体在冲击下,转而躬着腰肢向上飞去! 随即,景云凌空一步虚踏,也随之猛然上升! 在超过景俪之后,景云挥袖又是一掌! “这一掌,是替小灵珊给你的!” 掌风凌冽,结结实实地击在了臀股之上。 “啊——” 双股一阵血肉崩裂的剧痛传来,景俪不由得尖声叫疼。 巨大的冲击自上而下,硬生生将正上升的景俪生生砸落! 景俪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如同一面被疾风卷落的绢帛一般,轻飘飘地落向台中…… …… 四下里早已是一片哗然。 三长老景元明眉头紧锁,暗自吃惊着。 景云这小子方才所用的……莫非……是龙拳? 只一招便将景俪轻松击溃,如此实力,当真是神鬼莫测啊! 围观的众人乱作一团,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那可是已经服了荟元丹的景俪啊! 作为典军不少弟子的大师姐,景俪已突破四品上,再加上荟元丹的加持,景俪已近乎有了六品“暴雨梨花”境的实力! 可是如此强悍的真元在一个五品的景云面前,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一招即败!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景云那小子不是五品吗?为什么能打得过大师姐啊?!” “而且景云好像很轻松,一拳就破了不说,还又补了两招,与其说是补招,不如说是羞辱……” 众人回想着方才景云奔袭而上,朝着景俪的胸口和臀股击去的场景,顿时一阵唏嘘。 “景云这是在故意羞辱景俪啊!为的就是给景灵珊报仇……景俪前些天不是打了景灵珊么?” “景云他凭什么这么随意啊?这可是宗门选拔,景俪师姐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啊!” “想不通,我想不通,景云出招的武技我连见都没见过,太可怕了,这才是五品,要是景云再有所突破,那还得了啊!” “气死我了!我恨啊!有景云在,咱们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啊!” 此时,三长老景元明带着疑惑朝身旁的四长老景鸣泉走去。 “鸣泉师弟,景云那小子方才的那一拳,是何武技啊?” 景鸣泉同样不解,只道:“老夫不知,只是看起来像是似曾相识一般,而且景云出招时浑身力元澎湃,此武略必出自我典军。 “只是……老夫才疏学浅,不知此技来历……” 两人随即同时看向了掌门景德忠。 景元明幽幽地说道:“鸣泉师弟,老夫看着像是失传已久的龙拳啊,像是第一重‘隐龙不威',但是老夫也不能确定……” 景鸣泉若有所思,“元明师兄,你说会不会是掌门师兄他……” 景元明点了点头,“必是如此啊,龙拳乃我典军无上之法,寻常之人都未能一见,也只有掌门师兄才有可能见过一招半式的啊……” 两位长老来言去语,又看着缓缓而降的景云,心中也不免升了一阵欣慰喜爱之意。 我典军的少掌门,当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 “啪嗒——” 景云的靴底清脆地落在台上。 从容一笑,景云一拱手,朝景元明说道:“三长老,宗门选拔,我这算是夺魁了吧?” 随即景云环顾四周,面色和善,“诸位若还有人想和我交手,大可上台来。” 四下里骤然一片寂静,无人敢应话。 景元明和蔼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少掌门英明神武,接连力克,现参与比试的弟子已无人可应战,少掌门自当是拔得头筹。” “宗门选拔已定,少掌门景云,夺魁!” 景元明高声宣告着,“其余各略有小胜的诸弟子,亦可有参加真元大典之名额,宗门嘉励的宝钞随后便会发下。” “多谢三长老。” 景云微微一笑,信步闲庭地走下了比武台。 “十万宝钞,若是三长老遣人送繁琐,我自行去宗门银号取吧。” 三长老一愣,笑道:“哈哈哈哈,也好,也好,少掌门既夺魁,这是应得的。” 围观的众人看着景云春风得意的模样,顿时又羡又妒。 “那可是十万宝钞啊!” “想不到景云那小子竟然这么强,不仅保住了少掌门的位置,还赚了那么多宝钞!”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真是个废物啊我!” “连景达和景俪都打不过他,这小子到底哪来的武技啊,我恨死了啊!” “凭什么啊?!” 景云在众人充满嫉妒的话语中徐徐下台。 走到景灵珊的身旁,景云微微一笑,道:“小灵珊,哥哥给你报仇了喔,景俪往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景灵珊欢呼雀跃着,随即搂住了景云。 “谢谢云哥哥! “我的云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这时台上传来了景元明严肃的话语。 “来人!带景达和景俪两人到丹药馆疗伤! “荟元丹之事待两人痊愈后详查! “相干人等一律以门规严惩!” …… 景云离开校场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宗门银号。 领了宝匣后,景云便快步折回后庭男寝。 紧闭轩窗,景云置好宝匣一启。 金光闪闪扑面而来。 看着匣中满满当当的宝钞堆砌整齐,景云大喜过望。 “玉儿! “玉儿你在吗?我赚到宝钞了!” 第14章 三阶,锻造师 玉纹章这次唤醒得有些迅速。 脖颈上光芒一闪,玉纹章随即发出清脆的柔声。 “你夺魁了?十万宝钞可都到手了?” 景云还是第一次见玉纹章回得这么快,有些愕然,“额,玉儿,你怎么听见宝钞这么兴奋……” 玉纹章转而语调清冷,“咳咳……本宫这不也是为了你小子的修行嘛…… “快给本宫瞧瞧。” 景云摘下玉纹章朝着面前的匣子一放。 忽而一股微微的风声传来,景云手中的玉纹章略抖了一抖,竟轻松地将匣中的宝钞尽数吸了进去! 堆砌齐整的宝钞一块块变小,陆续鱼贯而入…… 景云眼睁睁地看着金光闪闪的宝匣变得空空如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玉儿,我这还没焐热呢……你收钱也收得太速度了点吧?” 玉纹章清声道:“这不就是给本宫的么?本宫才不会你们凡人那种假惺惺的客气。 “本宫一言九鼎,既收了你的宝钞,本宫这便助你成为金石匠。” 景云心知玉纹章是神器,自然没有常人的习性,便也不见怪。 只觉得手中一阵颤抖的响动,玉纹章忽而往桌面上蹦出来了几件的铜铁的物什。 定睛一看,一块乌黑的玄铁、一把漆色的手锤、一支透亮的金钳和一樽青色的砂炉。 “看好了,本宫只演一次,能得多少,在你。”玉纹章冷冷地说道。 景云眼睁睁地看着桌案上的各样物什突然凭空挪动了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灵活操纵着一般。 “窣——” 一声莫名的微响。 那樽青色砂炉陡然升腾起细缭的白烟,随即竟燃起了一团赤中带桔的焰头来! “这是南明离火,明藏宗门的秘法。 “你修于典军,本元为力元,明藏的念元对你是外元,本宫可以再渡你一些,宝钞付够了就行。 “南明离火为先天八卦离位之火,为四神真君朱雀的伴生之焰,以焰精熔炼,可破邪魔异宝。” 玉纹章一字一句地介绍着。 只见乌黑的玄铁悬空而移,转而落在了青炉之中。 一瞬后那块玄铁便通透如火,金钳悠悠地飘了过来钳住玄铁,紧接着手锤当空高高扬起! “叮——” 锤头一下,一声清亮的响动。 火花四溅,玄铁震颤,随后便是白烟袅袅,整个桌案都被掩在了其中。 景云正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随着烟雾逐渐退散…… 一柄通体赤红,三尖两刃的奇异兵刃赫然现在眼前! 景云呆住了,愕然道:“玉儿啊,这,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一把兵刃就这样敲了一下,就,就成了?” 玉纹章发出冷漠的话语,有些傲娇。 “哼,你小子能跟本宫比?本宫可是八阶炼火钧匠,你要是想打造这样一把兵器,没有个三年五载的,休想……” 景云有些汗颜,忙道:“那,那我现在是什么阶了?” “你啊,还什么都不是呢。”玉纹章轻道。 “什么都……”景云努努嘴,“玉儿我不是把宝钞都给你了嘛……行行好嘛……” “闭嘴!急什么!” 玉纹章一声娇喝,随即整个玉纹章闪起了明亮的翠芒。 景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脑传来一阵清明! 无数道莫名的气息正不断朝脑海中涌动着…… 景云只觉得自己灵窍大开,如同经脉疏通一般惬意舒适之感。 “行了,你现在已经是三阶锻造师了,本宫现在只能帮你到这,接下来你还要晋升的话就只能靠真元和那个东西了。” 玉纹章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什么东西?” 景云一边梳理着方才玉纹章度进脑海的金石匠技法,一边随口问着。 玉纹章语调温柔,“当然是宝钞咯。” 景云朝玉纹章白了一眼,“好好好,我再挣钱就是了……” 玉纹章继续道:“本宫可不占你的便宜,收了宝钞,本宫也已把金石匠的三阶技法度给你了。 “你现在是三阶锻造师了,也能打造一些神兵利器,而且,这柄南明离火剑赏你了。” “这兵刃叫南明离火剑啊,长得奇形怪状的……” 景云伸手往剑柄上一抓。 “嘶——好烫!” “你猴急什么?” 玉纹章傲娇道:“哼,不识货的小子,这是不是好东西,你找个懂行的人问问便知。 “本宫给你指条明路,你们徐国的兵械司,去卖就是,少不了你的宝钞。 “行了,本宫有些乏了,等你卖了宝钞再来找本宫吧。” 玉纹章忽而说罢,光芒便彻底消散,不再言语。 景云吐了吐舌头。 “这仙子还真没有废话…… “也罢,既然玉纹章说这南明离火剑是好东西,那我就去兵械司试试?多少也能换点宝钞吧!一百宝钞也成啊。” 收起玉纹章,景云便找了张布匹,把南明离火剑一裹,系背在肩后,推门而出。 …… 快步走在典军后山的山麓。 鸟鸣阵阵,竹笙幽幽。 景云背着剑正盘算着徐国兵械司的所在,忽而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位女子。 暮色已沉,山间升起夕岚,雾霭遮隐下景云并看不清那些女子的面貌。 只看得为首的女子身段窈窕,一袭淡紫的纱裙随风飘浮着,白皙的藕臂挎着浣衣的竹篮。 走近时,景云脸上的神情下意识地淡漠了下去。 景娥? 景云眉头一皱,顿是不悦。 与此同时,景娥与几位女弟子也早已看到了景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几位女弟子模样还算清丽,此刻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变。 这些人无一例外,在得知景云真元尽失之后皆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景云极尽讥笑嘲讽。 或许是景云从前太过风光,这些女弟子不少对景云心有所属,但又无奈景云爱答不理高高在上,这些女弟子自然因喜生恨,如今更是落井下石,肆意报复。 几位女弟子皆是景娥的闺阁密友,此刻都立在景娥的身后,眼神躲闪,似乎在等着景娥的反应。 景娥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忸怩着娇身在原地,裙带左右晃动着。 其实自己当初是真的对景云这个叱咤风云的少年英才心生爱慕…… 但是景云那时候的真元已经完全丧失,自己岂能喜欢一个徒有其表的人啊? 在这片大陆上,没有哪个女子是不慕强的吧?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配得上自己这样貌美的女子吧! 不过今日之事,景云的真元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 甚至连景达师兄和景俪姐姐都败在他手下…… 唉,我怎么就那么愚蠢啊! 就着急忙慌地非要撕破脸吗? 跟着这些鼠目寸光的贱人一起落井下石…… 要是当时独有我对景云不离不弃,说不定少掌门夫人就是我了啊! 景娥越想越悔不当初,看着身旁的一众女弟子顿时怒上心头,愤恨地瞪了几眼。 景娥此刻的内心纠结不已,既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又不知该如何和景云重归于好,毕竟现在的景云仍旧前途无量,自己的靠山景达和景俪又都近乎成了废人…… 一番挣扎时,景云已经表情淡漠地行至近前。 “景,景云师兄。” 景娥鼓足勇气,上前赔着笑,矫揉做作地欠身行了一揖。 景云依旧龙行虎步,连正眼也未瞧景娥一眼。 景娥不肯罢休,急声辩解道:“景云师兄,你,你听小娥解释,小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小娥只是受了景俪的蒙骗,还有景达,他一直骚扰强迫小娥,小娥才……” 苍白无力的解释让景云心里一阵犯呕,景云压根就没把景娥这种水性又势利的女子放在眼里。 后悔不已的景娥卖弄着满脸无辜的神情。 “景云师兄,你干嘛不理小娥啊?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去呀?” 景云径直而走,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心生烦躁,便说了句: “卖剑。” 景云俊逸的身形即将消失在山麓。 所谓好女怕缠郎,景娥相信男子也自是一样,便不肯罢休地追了上去。 “景云师兄!等等小娥!小娥陪你!” 景娥卑微如婢子一般地走后。 一众女弟子则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少掌门刚才说景娥师姐什么?” “说她卖贱。” “对对,我也听见了,少掌门骂景娥师姐呢。” “想想也是,前两天那样对少掌门,这个时候又来示好,是不是真的有点下贱啊?” “哈哈哈哈——” 景娥的身影直追着景云离去。 山麓间响彻起女弟子们哄闹的嬉笑…… 第15章 真把我当混吃混喝的贱民了 离开山麓后,景云便捏了一个玉虬翻身的轻功。 转瞬化入一弧浮轻的风劲里,流转一旋,已然隐匿不见。 玉虬翻身已是典军的中阶轻功,虽然典军重在力元之道,外功武技自有所长,在内功与轻功上较其余四大宗门有所不足。 但玉虬翻身的精妙之处在于是以力元汇于双跷筋脉,以武技之法运之,颇有玄奇,大成者身如游龙,发之疾而不见首尾,最远可行至百里之外。 此时的景云已到了五品境的实力,轻功一纵便已腾上云头不见踪影…… “景云师兄!师兄! “师兄你在哪呀?小娥找不到你……” 景娥气喘吁吁地追出山门,累得面色绯红,香汗淋漓。 可眼前哪里还有景云的身影。 “景云跑得倒是快,就这么怕奴家纠缠他嘛!” 景娥悻悻地扁着嘴,忽而嘀咕起来。 “哎?景云师兄方才说要去卖剑…… “那不就只有兵械司能卖吗?” 徐国民风彪悍,黔首多爱滋事生乱。 有道是,“身怀利刃,杀心自起”,国君恐民持械易祸,便早就颁下了限械令。 兵刃甲胄等一概器械民间不得互市,唯有官府治下的兵械司才有收售之资,且宽进严出。 此刻景娥想罢转忧为喜,随即收拢裙摆,提裙朝都城的方向跑去…… …… 徐国国都,小天府。 徐国位于真元大陆东原,九州关隘,四国通衢,自上古便是北地锁钥,南疆门户。 辖江淮,控岱海,囿峄阳而孤桐生,达泗滨而巨磬浮,人杰地灵,贾墨云集。 此刻,巍峨的城关在广袤无垠的赤壤平原铺开着。 景云捏诀降下了云头,随着车水马龙涌进了小天府的城门。 一入眼便是熙熙攘攘,喧嚣鼎沸。 景云啧啧称叹着,边左右环顾着找寻兵械司的所在。 忽而景云盯着街边摊车上的面具出了神。 这些面具还真是雕制精美,对了,我偷偷从典军跑出来卖兵器,被人察觉倒是不好。 而且要是玉纹章打造的兵器真是好东西,也免得被别人盯上…… 景云内心一阵思索,便走上前购下了一块半遮面的青铜兽纹的面具。 景云仔细将面具扣在下颌,对着摊车上的铜镜一番打量。 只见景云原本俊逸的面容遮掩后只剩下眉眼的英气,不过半截兽纹面具的装束不仅没有丝毫影响景云的倜傥,反而目光更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多了几分神秘未知的魅力。 景云戴着面具隐藏起身份,在长街的两侧兜转着,找寻几番却仍不知兵械司的所在。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皆穿着式样统一的袍服,看起来像是来自哪家宗门。 景云便上前恭敬地作揖行礼,问路道:“诸位,在下有礼了,敢问诸位可知兵械司在何处?” 没想到为首的大汉不顾礼数,轻蔑地朝景云打量了一眼。 见景云衣着平平,毫无贵气,那大汉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穷小子哪来的狗胆,也敢拦本大爷的路? “本大爷就是要去兵械司的,可是偏偏就不告诉你,兵械司那是什么地方?是阿猫阿狗都能去的?” “哈哈哈哈──” 大汉身旁的一众随行的人高声讥笑着。 “就是啊,兵械司是收售神兵利器之地,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穷鬼,还去兵械司?”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年头无知的蠢货怎么这么多?” “这小子想去兵械司卖什么?卖他奶奶切菜的破菜刀嘛?哈哈哈哈──” 几人说罢,便干脆把景云晾在一旁,嘲弄着朝前离去。 景云只淡漠一笑,旋即快步朝街巷走去。 …… 几经波折,景云终于到了小天府的官署区。 未行多久景云便见一座层瓦飞檐的楼阁。 其上高悬的匾额上赫然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兵械司。 景云确定后便扫着袍摆跨槛而入。 “哎,哎哎?你小子,做甚的?”一声暴躁的怒斥声传来。 景云一抬头,见是兵械司看门的衙役。 景云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拱手说道:“草民听闻兵械司向民间收兵刃,草民是来卖兵刃的。” 那衙役一脸瞧不起景云的模样,嘲讽道:“什么玩意?就你?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一看就是个贱民,还敢来兵械司混吃混喝?” 兵械司被国君视为家国之命脉,恩德有加,但凡是来兵械司收售军械甲胄之人,皆可在兵械司免三餐浆饮,自然惹得不少穷苦百姓来兵械司哄骗吃喝。 景云并未多说,只做势要从肩膀上解下裹剑的系绳。 那衙役抬头注意到了景云背后的物什,更是轻蔑不已。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是有能耐,旁人来都是空手混吃混喝,你还真扛了个铁器来?” 衙役虽有些目中无人,却摆摆手道:“行了,进去吧,你拿根铁棒来也得让人验验,去吧去吧,管你一顿饭就是了。” 景云被衙役气得哭笑不得。 说这个衙役心地善良吧,他如此势利,见自己并无贵气就出言讥讽,刁钻为难。 可这衙役又把自己当作是来混吃混喝的可怜百姓,到底最后把放自己进去了,也算有所心软。 宗门外的人真复杂。 景云暗自一声叹息。 宗门里的人好或者坏都写在脸上,这里的人怎么还都看不明白了呢? 景云刚准备朝兵械司的里端走去,耳边再次传来那衙役粗暴的怒吼! “哎!贱民!你懂不懂规矩?! “混吃混喝走左边的那条小道!中间也是你去的地方?!” 景云眉头一皱,下意识止住步子。 回过头,那衙役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指着景云背上的剑骂道。 “你背上缠着个破布! “老子让你进来赏你口饭吃,蹬鼻子上脸是吧?” 衙役骂骂咧咧,“给老子走那边的小道!” 景云背着剑自顾自地走着,忽而肩膀上被人狠狠地按了一下。 “嘿?这不是问路的那个兔崽子吗? “真来兵械司了?” 景云一回头发现竟是先前在街上遇到的大汉! 大汉上下打量着景云,“小兔崽子,你这弄了个什么生锈家伙,也敢来兵械司骗钱了?” “哟,走的小道啊,哈哈哈哈——混吃混喝的贱民……” 大汉仰天大笑,不知是对景云哪里来的敌意。 一阵冷嘲热讽罢,大汉便大摇大摆地朝正当中的大路走去。 景云心中不忿,正朝那大汉回望去时,景云忽然一愣。 只见为首的大汉走去的身影之后,随从里赫然悬着一面宗门的旗帜! 景云定睛一看,上写二字。 “阴阳。” 第16章 我卖的是南明离火剑 景云看见旗帜上阴阳两个字,顿时有些意外。 再看着幡布上陡然一圆抱元归一的图腾,又觉得熟悉无比,好像前两日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在殷墨见的!” 景云赫然一惊。 是啊! 这图腾,和那阴阳教掌教宋峰所穿的袍服上的图腾一摸一样! 那日在殷墨和宋峰父子交手,景云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阴阳教来徐国了? 不对啊,我徐国和阴阳教素来没有什么瓜葛啊! 景云细细一盘算,便认定这件事一定跟宋峰宋书庆父子之死有联系……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大汉带着随从朝大路走去两侧又有不少护卫的衙役,自己毕竟是在徐国都城,平白惹是生非多有不便,于是打算先把剑卖了再从长计议。 大不了出了兵械司再跟踪那阴阳教的大汉一行人,就是了…… 景云心里想罢,随即朝着左边的小路走去。 一路上,景云在兵械司的庭院里见到的都是些衣衫褴褛,身躯佝偻的年迈之人。 那些老人大多有气无力地在路旁或坐或卧,眼里毫无生气,一看就是常年忍饥挨饿的结果。 老人们的身旁都放着木棍、树枝,或是铁锹,爬犁之类的农具,有些还缠着半截破布。 景云一看心里便也知道了个大概。 还真有穷苦百姓来兵械司混口饭吃,这些人用树枝农具哄骗进来,为的只是一餐食一壶浆而已。 “怪不得那个衙役对我如此无礼……” 景云背上的南明离火剑也同样是用寻常的布匹所裹,那衙役肯定是以貌取人,觉得我也是来混吃混喝的…… 正走着,忽而两声木棍的声响。 “站住!” 一位乞丐模样的老太太拄着拐棍拦在了景云的面前。 “小伙子,你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非得来兵械司混吃混喝? “你还有丝毫的廉耻吗?” 老太太义愤填膺,语调一高瞬间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乞丐老人。 景云有些无奈,只得说道:“老人家,在下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在下是来卖兵械的。” “哈哈哈哈—— “咳咳……” 老太太闻声裂嘴一笑,露出满口残缺的老牙,咳嗽两声接着道:“别说你小子了,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可也都是来卖兵械的。 “来兵械司不卖兵械还能卖什么?” 老太太说罢又是一阵哄笑。 景云心里有些不悦了,转而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看老人家你也并非是生活不能自理,为何要来兵械司呢? “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来要求别人呢?到底是我不知廉耻,还是老人家你倚老卖老呢?” 老太太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猛烈地用拐杖锤着地板。 “混账小子!你敢如此不懂老幼尊卑?! “你瞧瞧你背上背着的破布,你敢说里面裹着的不是根破树枝?充其量就是支铁棍罢了!” 老太太煽动着,“大家都快来看啊!这小子好好的人也来跟咱们抢饭碗了,你小子能吃能喝的,还不得把我们这些老人家都饿死了?! “大家说,能不能答应让他来兵械司?!” 老太太一言既出,周遭不少老人立马群声附和。 “不答应!不答应!” “你凭什么学我们用木棍树枝混吃混喝?” “滚出去!给我们滚出去!休想跟我们抢吃食!” 景云看着眼前的场景多是觉得无比可悲,原来这些人只是在怕自己上他们的饭碗了…… 真是人穷志短,唉,也无怪乎他们会落得如此狼狈。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队衙役快步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那位阴阳教的大汉和其随从。 大汉满脸焦急地追问着,“王大人,王大人您先别走啊,草民愿出一千宝钞,只求王大人您卖给草民一件称手的兵器啊! “王大人,草民明日还要前往典军呢!时间紧迫啊!”阴阳教的大汉急忙道。 为首的衙役名叫王五,是兵械司大堂的当值官吏。 “你的事先放一放,有人在兵械司聚众搅乱,本官现在有急事要处理。” 大汉一看竟是景云在此,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王大人,就是他,这个贱民来兵械司混吃混喝的,他压根就没有值钱的兵械能卖,无非是铁棒树枝之类的而已。 “王大人您尽管把这小子打杀可便是,草民的事还要劳烦王大人费心啊!” 大汉说罢,王五立马上前挥了挥手。 “住口!都给本官肃静!” 王五大喝一声,一众衙役迅速分列上来,将争吵的众位老人分隔开来。 其中便有刚才在兵械司门口的那个衙役,此刻正看着景云又惊又急。 景云可是自己放进来的,要是因为他出了什么乱子,自己可担待不起。 忽而王五快步走上前去,朝景云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景云从容一笑,随即解下了肩膀上的包裹,说道:“草民是来卖兵械的。” 王五一脸不耐烦,“像你这样的刁民,老子见多了,混吃混喝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还敢寻衅滋事?活得不耐烦了?” 景云再也按捺不住。 怎么这些人是有毛病? 谁都觉得我是来混吃混喝的? 有些没了耐心,景云原本打算偷偷地卖掉剑,掩人耳目地获得宝钞,可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一般。 景云面无表情,淡然说道:“我卖的是南明离火剑。” “轰——” 景云此话一出,四下里骤然像是被惊雷震慑住了一般,顷刻间的安静! 这里毕竟是徐国的兵械司,没吃过猪肉怎么会没见过猪跑,南明离火剑的鼎鼎大名,不少人早已有耳闻。 而眼下,这个看起来毫无贵气的少年,居然说他是来卖南明离火剑的! 半晌。 王五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 反应过来的王五放声一笑。 “哈哈哈哈—— “大言不惭!你小子要撒谎吹牛皮也该选个名头没那么大的啊!” 王五捧腹道:“你小子要是能有南明离火剑,往后这兵械司,你说了算!” 王五身后的大汉也附和道:“哈哈,王大人您可别被这小子气坏了身子,这小子怕是疯了,南明离火剑是什么样的神器?这小子八辈子能见过一次吗?别说他有了,他但凡见过,草民认他为父!” 那位衙役见状也赶忙上前,朝王五请罪道:“王大人勿要动怒,是小人的疏忽,把这个疯子放进来了,他要是能有南明离火剑,小人甘愿当他的狗让他遛!” 景云的话在众人看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那位老太太也拄着拐棍,佝偻着身躯道:“哈哈哈哈真是笑死老身了,还真有个敢吹天大牛皮的,一个讨饭的小乞丐,装腔作势!” 阵阵愈演愈烈的质疑声中,景云只微微一笑。 “哦,是么?” 伸手一晃,景云果断将包裹的布匹层层取开。 包裹里的物什,赫然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17章 万一是假的呢? 随着景云手中的布匹逐渐揭开。 南明离火剑的三尖两刃赫然显露出来。 通体彤红的剑身带着透亮的层层光晕,如同烈火熊熊燃烧着一般!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柄神兵利器吸引过去了目光。 整个兵械司里原本喧闹的嘈杂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王五愕然不已地盯着景云手中的南明离火剑,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你这真的是南明离火剑?” 景云面无表情,随口说道:“嗯?这剑,收么?” 王五闻声当即连连颔首,激动不已地说道:“收,收啊!小子,不是,少侠,这件你打算卖多少宝钞啊?” 景云将剑柄朝王五的面前一抵,和声笑道:“这位大人,方才你不是说我所拿的不是木棍就是铁棒么?我可是来混吃混喝的呀。” 景云饶有兴致,“怎么大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早已轰然一片,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哎呀呀,没想到这个小子看起来穷困潦倒的,居然真的有南明离火剑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刚才我还真以为那小子是来混吃骗喝的呢!” “唉,我真是一头蠢猪,要是刚才对那小子示好,说不定就能以极低的价格买到南明离火剑了啊!” 众人唏嘘不已,其中大多是后悔不迭之人。 毕竟谁不清楚这南明离火剑的真正价值,要是能和持剑之人搞好关系,日后说不定还能发上大财! 此刻,场面上尤其有三人,脸色简直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正是看门的衙役、乞丐老太太和那位阴阳教的大汉。 三人方才对景云尤其恶毒,更是言辞狠厉,大肆羞辱,此刻看见景云真的拿出了南明离火剑,三人皆面面相觑,又悔又惊! 方才看门的衙役面色铁青,回想起刚才对景云百般刁难又出言侮辱的场景,顿时懊悔地锤着脑袋。 “唉,我为什么就狗眼看人低了呢? “要是早知道这小子真的有南明离火剑,我就是给他磕头也得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啊!” 这时,衙役身旁的一位男子取笑着说道:“这位大哥,我记得你刚才可说过,要是他真的有南明离火剑,你可是甘愿被他当狗溜的啊! “不知道大哥说话可还算数?” “是啊!我记得!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说话算话!” “就是!人家南明离火剑真的拿出来了,傻眼了吧?你现在可是人家的狗了!” 男子说罢,周遭顿时哄堂大笑,纷纷指着那看门的衙役一阵取笑。 衙役面色涨红,此刻只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那位看门的衙役转身一看,目光刚好触及到了那位阴阳教大汉的身上。 衙役如见救星一般,赶忙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可不能只针对我啊!我刚才是有眼无珠,可是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啊! “刚才这位壮士可还说过,要是这位少侠真的有南明离火剑,这位壮士要认他为父! “还有这位老太太,他也对少侠百般刁难,诸位都忘了吗?” 衙役喊得满堂听得真真切切。 四下里顿时热闹一片。 “哈哈哈,瞧这事闹的,都瞧不起人家,结果一个当了狗,一个当了人家的儿子。” “还有刚才那个老太太,住着拐棍还要轰走少侠,这傻了不是?人家真的是来卖兵械的,而且还是神兵利器!” “三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这可是南明离火剑啊,几十年也难得一见,今日咱们是大饱眼福了啊!” 周遭的议论炸开了锅。 那位老太太又气又急,满脸的皱纹不断颤抖着。 “这,这怎么可能啊?那小子一看就是穷酸样,怎么可能真的有南明离火剑啊!” 这时,王五见状,便想着能趁此机会对景云示好。 便干脆大手一挥,王五说道:“来人啊!将这闹事的老妇撵出去,自此再也不得入我兵械司! “还有将这衙役的官服扒了,革除官职,发回原籍以玩忽职守之责收监!” 王五说罢,几位衙役便快速上前,将那老太太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老太太顿时慌了神,吓得佝偻着身躯,手中的拐棍也被丢弃在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器啊?! “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啊!饶了老身吧大人!老身不想饿死啊!” 老太太被无情地从兵械司大堂拖了出去,堂上只传来老太太逐渐变小的嚎啕。 “啊——老身为何要瞧不起他啊!老身知道错了,老身后悔啊……” 老太太刚被拖走,那位衙役也被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官服。 “啊!不要啊!我只是一时看人不准啊!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那位少侠并非凡人了啊! “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知道他有南明离火剑啊!” 衙役无声的呼嚎被逐渐淹没。 “小人要是知道少侠身有神器,小人宁死也不敢瞧不起他啊!” 悔恨之意涌上心头,那位看门的衙役哭得稀里哗啦,却仍被凄凉地扒了官服收监。 王五下令处置过那位老太太和衙役,便转而一脸谄媚地看向景云。 “少侠啊,不知道您可还满意? “要是您消了气的话,不知道咱们可否商谈这南明离火剑的收售之事?” 景云不置可否,只耸耸肩,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那位阴阳教的大汉看去。 众人察觉,也不由得盯起了那位阴阳教的大汉。 大汉显然有些慌乱,急忙矢口狡辩,呼道: “大,大人您先等一下,可莫要中了这小子的计啊! “南明离火剑极难打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金石匠?” “万一这剑是假的呢?是这小子拿来混吃混喝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大汉说罢,为官的众人里随即有了窸窸窣窣的议论。 “是啊,这大哥所言不假,咱们也不能确定这就是真的啊!” “南明离火剑可是要锻造师级别的金石匠才有资格打造,而且耗时极久!” “是啊,听说三阶锻造师也得打造三年五载,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打造得出来啊!” “没准还真的有可能是假的,这小子是来骗钱的吧?居心险恶啊!” 周围质疑的话语愈演愈烈,王五听得显然有些动摇。 皱眉看着景云,王五原本谄媚的表情似乎收敛了一些。 清了清嗓子,王五沉声问询道:“少侠啊,大家伙都在问,你这柄剑,是真是假?不知该如何证明辨别呢?” 一旁的大汉也有些得意,急忙上了脸色,怒斥道:“就是啊!大人问你呢!你如何能证明是真是假?!” 景云手握着剑柄,忽而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女声。 “你大胆挥剑一下,自有惊喜。”女声清脆,正是由景云脖颈上的玉纹章虚无传音而来。 “让这些肉眼凡胎的东西开开眼,听得气煞本宫了。”玉纹章的语调显得有些傲娇。 景云听着玉纹章的提点,心里有了底气。 将缠绕剑身的布匹丢弃在地上,景云忽而持剑悬停在半空。 “诸位觉得这剑是假的?” 随即,景云攥着剑柄,先是朝天一举,随即朝下大力一挥! 通体火红的剑身如弯月般挥洒而下,在半空留下一道彤红的剑气! “那就…… “看好了!” 第18章 你,你是金石匠?! 一弧赤红色的光芒赫然而出! 如同日食一般的场景乍现在众人的眼前! 顷刻间,无数道火焰喷薄而出,直顺着景云挥剑的方向强横袭去! 劲力十足的剑气充盈着四周,不少年迈虚弱的围观者竟被逼迫得接连后退。 “噼里啪啦——” 一阵刺耳的响动登时传来。 再看时。 只见景云的脚下猛然出现了一道半丈宽厚的裂纹! 原本严丝合缝的木板此刻被剑气硬生生地劈成两半! 整个兵械司的大堂都仿佛要被砍裂了似的! “窣——” 景云只挥了一剑,随即一收势,用布匹擦拭着剑身。 “嗯?是真是假,诸位能分辨了么?” 景云平静如水的话语在堂上传响着。 四下里寂静一片,只能听到地板被劈开留下的木块碎落的声响。 王五瞠目结舌地看着景云面前的巨大裂纹。 丝毫顾不上兵械司大堂被损毁的现状,王五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景云手上的南明离火剑吸引走了。 如此神兵利器,要是兵械司能购得,这可是几十年不遇的机会啊! 无论是作为镇店神器,还是转手高价而售,这可是绝无仅有! 到时候朝廷嘉奖,获利不菲…… 王五想着自己的乌纱帽和钱袋子,顿时激动不已地望着景云! “真的!这剑是真的!少侠,你愿多少宝钞卖给本官?”王五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谄媚的堆笑。 不等景云回答,此刻的整个大堂彻底沸腾了! 人们交头接耳着,震惊不已地讨论着刚才所见的奇幻场景! “真的是南明离火剑啊!” “我先前只在兵书上读到过,真没想到这剑的威力如此巨大啊!” “就这么轻松一挥,居然把整个大堂都给劈开了!要是临阵杀敌,那还不是所向披靡了啊?” “这位少侠真是了不得啊!居然真的有南明离火剑,是我狗眼看人低了……今日可真是开了眼了……” 此时此刻,那位阴阳教的大汉也同样震惊得目瞪口呆。 但大汉脸上转而多了一抹奸邪的笑意。 凝望着景云手上的南明离火剑,又见识到了方才震撼无比的剑气,大汉心里腾上据为己有的念头…… 这小子独身一人,看起来少不更事,不如老子想办法把这柄神器弄到手? 明日去典军给掌教父子报仇,也能多一件趁手的兵器啊! 有了这南明离火剑,还愁灭不了典军那些乡巴佬?到时候柳玲珑不就以身相许了?哈哈哈哈—— 大汉在心里邪念着,随即上前朝着王五附耳嘀咕了几句。 “王大人,这小子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又是独自一个人前来,不如咱们就说是兵械司所丢失的剑,以此为由将剑抢回来就是了。 “这样王大人您不用耗损一块宝钞,到时候小人再高价购之,如何?” 转而,王五的脸上也升起一抹邪笑。 随即王五故作正经地上前,朝景云说道:“咳咳,少侠,现在虽然能证明这剑的的确确是南明离火剑。 “只是,你如何证明这柄南明离火剑是你的呢?” 景云闻声一愣,随即看着王五和大汉两人的邪笑,顿时明白了大概。 好家伙,这两个贼人是想据为己有啊! 沆瀣一气,看来今日是少不了打一架了! 也好,看来是得整治整治这些欺软怕硬,为官不善的家伙了! “大人想说什么呢?这剑在草民手中,不是草民的,难道还是大人的不成?” 景云的语调云淡风轻,“大人这是想零宝钞购?当真要这样以官欺民咯?” 王五不肯承认,一脸严肃,呵斥道:“你这刁民,竟敢污蔑本官?! “你说得没错!这柄剑,的的确确就是本兵械司先前所丢失的一柄! “大胆贼人,竟敢到我兵械司偷盗!居然还敢折返回来,像卖于我兵械司,真是胆大包天!” 王五此话一出,场上的风向骤然变了起来。 不少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景云,似乎还是对景云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拥有神器有所怀疑。 大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岂有此理!这贼子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敢偷盗如此珍贵的无上神器!实在是人人得而诛之!” 景云懒得看这些人装腔作势,正要出手。 忽而脑海中再次传来玉纹章的话语。 “这些人还真是恶心,小子,看见了没?人间就是这么复杂。” 玉纹章清声说道:“本宫再给你做一柄,让这些家伙开开眼,你一会给本宫狮子大开口!听见没?!” 景云被玉纹章的话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在心里默念着应下。 随后,景云不卑不亢,朝王五说道:“哦?是么?大人,你们兵械司里有几柄南明离火剑?” “什么?” 王五显然一愣,“几柄?这……你,你那有几柄?” 王五被景云的惊人话语震住了,有些语无伦次,“额,本官是说,本兵械司只有一柄,嗯,对,只有一柄。 “就是你小子偷的这一柄!”王五一口咬定。 景云轻蔑一笑,随即说道:“哦,既是这样,那我就再打造一柄吧。” 什么?! 景云的话宛如在堂上炸了个炮仗,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就是三阶金石匠锻造师来了,也得三年五载才能打造成南明离火剑这样的神器啊!” “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啊!再打造一把?” “他以为是在打菜刀呢啊?说得这么轻松?” 王五和大汉两人闻声相互一看,皆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被吓傻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徐国最顶尖的金石匠,也不可能做到啊!”王五讪笑道。 “你就乖乖地把剑拿过来吧,给王大人之后,免你一死。”大汉满脸不信,奉承道。 忽而。 景云在脑海中和玉纹章默念交代后。 景云站立住身,随即假装着样子摊开双手。 只见一锤、一钳、一炉、一铁,赫然显现在身前! 所有物什皆在景云的身前悬空着!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些物什突然开始凭空运转了起来! 景云清楚这些其实是玉纹章在使神通操纵,可周围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橘色的火焰在青炉里熊熊燃烧! 白烟弥漫,火花四溅! “叮——” 一声脆响过后。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烟雾消散…… 一柄一模一样的南明离火剑赫然悬停在半空! “又,又一柄?!” 王五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瘫倒在地。 “我的天爷啊!” “你,你是金石匠?!” 第19章 十万宝钞,已经是体谅价了 王五看着景云瞳孔瞪大着,仿佛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恐怖怪物! 在王五的认知中,三阶金石匠已经是傲立众人的佼佼者,在整个徐国都是争相蜂拥的香饽饽。 可就是三阶金石匠亲自在此,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打造出一柄崭新的南明离火剑啊! 而且刚才景云所展现的打造方式……王五更是见所未见,悬空用意念来操纵,这得是何阶的金石匠才能做到的事啊! 王五的面皮有些抽搐,对景云既尊敬又有几分畏惧。 “少,少侠,本官今日是真的开眼了,开眼了…… “敢问少侠,这南明离火剑您打算售出多少宝钞啊?” 景云一手握着一柄南明离火剑,面色冷漠,显得冷峻无比。 “哦?是么?大人现在又改口了,方才不是说这南明离火剑是草民从兵械司偷的吗?” 景云此话一出,周遭围观的人群顿时一阵唏嘘的议论。 “哎呀,真没想到这位少侠如此深藏不露啊!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用,他居然打造出了一柄新的南明离火剑!” “这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这辈子也不敢相信啊!” “而且这位少侠还是使的神通打造,悬空锻造兵刃,真是匪夷所思!” 这时不少人开始反应过来,对王五和那大汉颇有微词。 “这个王大人也真是贪得无厌,别说能买到神器南明离火剑了,就算只是能有幸见这神器一面,也已是荣幸之至了啊,他居然还想着威逼人家夺剑!” “说得是啊,还诬陷人家是从兵械司偷的剑,是真的不要脸啊!官府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吧!说人家是偷的,人家当场给你再锻造一柄,脸疼不疼啊?” “我要是他我都得撒泡尿淹死我自己,太无耻下流了!” 王五听着周遭众人的讨伐议论,顿时又愧又臊。 “少侠,本官,本官刚才是看错了……多有误会,还请少侠海涵啊!” 王五朝景云躬身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 景云冷笑一声,道:“反正大人是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草民一介白身怎么能与官斗呢?” 王五满脸堆笑,试探道:“少侠如此可真是折煞本官了,少侠尽管出价吧,不管多少宝钞,我兵械司都照单全收!” 景云耸了耸肩,笑道:“大人,其实草民原本并不想惹人注目,就想卖个五千宝钞,足够草民之用便好。 “但是现在这事弄得沸沸扬扬,各位又对这南明离火剑这么感兴趣,草民卖得太便宜好像也不太合适,对吧?要不然可是对不起这神器的价值啊。” 王五听着景云的话语猛地一愣。 啥?! 这小子原本只想卖五千宝钞的啊?! 我可真是蠢猪啊!居然听信了宋彪的鬼话! 王五口中的宋彪正是阴阳教的那位大汉。 王五内心一阵后悔不迭。 自己还想把那南明离火剑据为己有再另谋高价……可其实人家这位少侠就是金石匠啊! 要是能把少侠这样的人才拉拢到兵械司来,那该是多大的幸事啊! 王五悔不当初,又听见景云原本只想卖五千宝钞,而现在却要涨价…… “少侠啊,方才是本官有眼不识泰山啊,开罪了少侠之处,少侠大人有大量还请体谅本官啊! “这柄南明离火剑的价格,就……莫要涨价太多了……如何啊?” 景云不紧不慢地一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体谅,体谅,就卖十万宝钞一柄吧。” “什么?!” 王五瞪大了双眼,心里“咯噔”一下。 “十万宝钞?! “这……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 王五愕然道:“别,别别别啊,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王五有着急了。 刚才可是五千宝钞啊! 现在居然涨价到了十万! 就是因为自己有眼无珠羞辱得罪了这位少侠啊! 景云摇了摇头,淡定说道:“就十万一柄,草民已经体谅价了,大人要是不买,草民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王五闻声焦急不已,伸手就抓住了景云的胳膊,“买买买,两柄都买了,来人,到帐房支银两宝钞来!” 王五令下,身旁的阴阳教大汉宋彪顿时慌了。 “王大人,十万宝钞可不行啊!小人可买不起啊!” 宋彪此次从阴阳教前来,身上也带了些宝钞,可是哪里有十万宝钞之多啊! 而且要是从王五的兵械司再购得,又不知得加价多少! 宋彪随即上前,又准备小心翼翼地朝王五出主意。 “王大人,小人觉得就算这小子是金石匠,咱们也没必要这么害怕他啊,不行咱们就硬抢啊!” “你给老子滚!” 王五突然一声怒吼,将靠近过来的宋彪一把推倒。 “你他妈的还有脸胡说八道?要不是你个王八蛋给老子出馊主意,老子也不可能得罪这位少侠! “老子也不可能多花这么多宝钞!” 王五越想越气,转而在宋彪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还敢硬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让我兵械司的脸面往哪放?老子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王五毕竟是官身,而且是在官署区的兵械司,这么多人看着,王五自然不可能行强盗之事,而且王五也见识到了景云作为金石匠的实力,正想着有心示好拉拢…… “你给老子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老子弄死你! “来人!给本官把宋彪轰出去!” 王五一摆手,身旁的衙役立马围了上来,将大汉宋彪架了出去。 宋彪虽出自阴阳教有些真元,但身在异国而且还是国都的衙署,宋彪自然不敢放肆,只得悻悻地任由轰了出去。 …… 王五命衙役抬上来宝钞,立马满脸堆笑地朝景云走去。 “少侠啊,这二十万宝钞本官如数奉上! “只是不知道少侠可愿留在我兵械司? “我兵械司可是求贤若渴,兵械司奉为上宾! “金石匠之待遇也定是兵械司之首! “少侠若愿意,本官愿为少侠牵马坠蹬!只要少侠愿意来,本官必像对吾师一样对待少侠!” 王五毕恭毕敬,陪着笑脸说得天花乱坠。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啊?这还是王大人么?怎么这么卑微了?” “金石匠就是好啊,王大人要以上宾之礼待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羡慕啊!能去兵械司可就往后衣食无忧了啊!我要是金石匠该多好啊!” 正当所有人被王五异样的殷勤惊住,又连连羡慕景云即将被兵械司上宾之礼所待时。 景云随手将两柄剑递过去,只接过装满宝钞的匣子。 景云随即转身而走,只留下云淡风轻的一句。 “哦,不感兴趣,告辞。” 景云的背影转瞬离去。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王五。 一众围观之人也颇有不解,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啊?那位少侠居然放弃了兵械司的盛情邀请啊!” “果然金石匠异于常人,我等理解不了啊!太佩服了!” “这么好的待遇居然不感兴趣?” “唉,王大人好可怜,花了钱想跟人家攀上关系,可谁曾想人家少侠压根就没把他当盘菜啊!” “那也在情理之中啊,谁让王大人一开始对人家侮辱威逼来着?这时候想示好,晚了!” 王五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顿时脸色一阵涨红,后悔不迭地离开了堂上。 …… 兵械司门外。 大汉宋彪被撵出堂后,便领着一众阴阳教弟子埋伏起来等候着。 “他妈的,就是那个兔崽子,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 “他不是金石匠吗?咱们就把他绑了!以后还愁发不了财?” 宋彪越想越气,愤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忽而一位阴阳教弟子机灵地喊道: “彪哥,彪哥!出来了! “那小子出来了!” 第20章 谁说金石匠就不能有武技了? 阴阳教弟子的一声呼告,宋彪立马打起了精神。 定睛一看,宋彪果然看见带着半截兽首面具的景云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景云手中捧着的一盒锦匣,宋彪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贪婪。 “嗯?那小子真的把南明离火剑卖给王五了?” 宋彪随即朝几位随从弟子使了个眼色,叮嘱道:“一会都给老子上,先把那小子给绑了,他是金石匠,有这块香饽饽在,往后咱们弟兄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宋彪一脸邪笑,“瞧见没,这小子手上抬着的,要是我所料不错,应该就是二十万宝钞!” 宋彪说罢,身旁的几位随从弟子立马来了精神,众人皆露出心怀不轨的凶光。 宋彪大手一挥,众人随即齐刷刷地冲上前去。 一拥而上,一群阴阳教弟子转瞬就将刚出门的景云围困在了当中。 景云不慌不忙,只凝眉环顾着。 宋彪则是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手里还握着一条被布匹包裹住的朴刀状的物什。 只因徐国禁街面上现铁器,持刃者皆用布匹缠绕以掩人耳目,免得触犯律法。 此刻景云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宋彪来者不善,手中似乎也正是兵刃,便开口道:“哟?这不是被王大人撵出兵械司的么?” 宋彪冷哼一声,旋即吼道:“你这兔崽子,害得老子丢尽了脸面不说,居然还让王大人对老子反目成仇? “老子的大事全是你小子坏的!你说你该如何赔偿老子?!” 景云耸耸肩,道:“你自己目中无人,关小爷我什么事? “再者说,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我真的有南明离火剑,你就认我为父,没有人逼迫你吧?” 宋彪被景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愤恨地攥紧了双拳。 周遭的阴阳教弟子闻声,也似乎有些微弱的取笑动静。 宋彪看着随从窃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再敢笑,老子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都给老子烂在肚子里!”宋彪怒道。 景云却是轻笑,道:“你光吼没有用,你得灭口。” “你……” 宋彪怒目圆睁,喝道:“你小子,牙尖嘴利,找死! “今日你要么跪下给老子赔礼,往后就当老子的一条狗,给老子打造兵器卖钱! “要么你就得死在这!” 宋彪一声令下,所有的随从弟子齐齐朝景云发难。 “还有,你手上的二十万宝钞,也都是老子的了!” 一瞬间。 原本将景云围困着的阴阳教弟子各自施展拳脚朝景云攻袭而去。 “水镜化清阵!” 阴阳教弟子齐声爆喝,随即在景云的身前结成井然有序的阵型。 前二后四,中又有四位虎背熊腰的弟子护卫当中,俨然一副铁桶般水泄不通。 宋彪咧嘴笑道:“你小子就算是金石匠又怎么了? “你能抵得过我阴阳教的水镜化清阵? “乖乖跪下赔礼,当老子的狗,老子饶你一命!” 水镜化清阵乃是阴阳教初代掌教所创,以先天八卦为机巧,各有道元虚元两种真元为窍门,护卫辅成,有七七四十九路变化,临阵迎敌,玄妙无穷。 此刻的景云却毫不畏惧,只默默在体内运转着力元。 旋即一股蓬勃的力元凝聚在气海,随即喷薄而出疏导向周身经脉。 片刻之后,景云的右拳已然腾起一团金黄无比的光芒! “什么歪门邪道,也敢在我徐国作祟!” 景云清亮的一声传彻,随即惹得不少徐国百姓驻足街边凝望。 毕竟是在徐国的国都小天府,这群阴阳教的弟子宗袍怪异,不少徐国百姓甚至开始打抱不平,为景云鼓劲呐喊。 “这群外邦蛮夷也太狂妄自大了,居然敢在小天府寻衅滋事!”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还要点脸吗?” “孩子,不要怕,我们这就去叫官,非得把这些蛮荒的异类缉拿归案不可!” 百姓们连声的呼告让阴阳教的弟子有些迟疑。 宋彪却心一横,怒道:“速战速决!把他的宝钞都抢了!” 话音未落。 突然听闻街巷的正中传来一声轰然的爆响! 再看时,整个兵械司的门前都被强横的气旋完全充斥着! 景云右手的金芒愈演愈烈,此刻已经有数长宽厚! “轰——” “轰——轰——” 强烈的劲力突然从景云的身前爆发而出,顷刻间就将结成阵法的阴阳教弟子完全席卷! “啊……啊…… “啊……” 只听闻阴阳教弟子传来一阵叫苦不迭的哀嚎声。 宋彪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街巷当中的光晕完全消散时,自己的那些随从弟子早已横七竖八地歪斜在了地上! 阴阳教的弟子们满地打滚地挣扎着,一个个哀嚎不已。 看着自己阴阳教宗门引以为傲的水镜化清阵被一瞬间攻破,宋彪彻底愣住了。 不是,这小不是金石匠吗?居,居然还有功法武技? 这时,街边驻足观看的百姓们响彻起了喧闹的叫好声。 “好!好小子,真是少年英才啊!” “一己之力对阵这些蛮荒异族,居然能如此轻松地击溃,了不起,了不起啊!” “真给我大徐国长脸啊!让这些外邦贱狄往后再也不敢轻视我中原!” “解恨!真是提气啊!以多打少还被打成这般落花流水,丢人,丢人啊!哈哈哈——” 宋彪此刻满耳都是徐国百姓的交口称赞,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不是金石匠吗?你怎么会……”宋彪颤颤巍巍地朝景云说道。 景云怀抱着装着宝钞的锦匣,纹丝不动,只淡然冷笑。 “谁说的金石匠就不能会功法武技了?” 景云随即迈着坚毅的步伐朝宋彪步步逼近,面色冷峻,道:“你方才是说要了我的命? “现在呢?” 宋彪看着景云脸上的半截兽首面具,心中只有惊恐…… 这个能够一瞬间轻松打造出一柄南明离火剑的少年金石匠……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真元! 能够一拳将阴阳教水镜化清阵攻破的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宋彪满心惊惧,只觉得双腿软着,便是裆下一热,不自觉地摸了一把,已是湿漉漉一片…… “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 宋彪生怕景云会要了自己的命,止不住地哀嚎叩首乞饶着。 “少侠,少侠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还望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咚咚咚——” 宋彪不断磕着头。 围观的百姓见状早已嘲笑一片。 “哈哈哈,这家伙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居然吓尿了!” “真丢人啊,当街跪地求饶,唉,蛮夷就是蛮夷,贱!” “没骨气的软脚虾,哈哈哈——” 景云冷哼一声,只道:“你的血,不配洒在徐国。 “带着你的这些废物兄弟,滚! “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第21章 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宋彪闻声,立马如临大赦,止不住地点头哈腰。 “谢少侠不杀之恩啊! “少侠大人有大量,小人必感恩戴德啊!” 宋彪粗犷的脸上甚至闪着泪光,衣袍上沾染着灰土,显得狼狈不堪。 其余的阴阳教弟子艰难地爬起身来,更是一个个龇牙咧嘴。 景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宋彪,心里却早已有了盘算。 这个人出自阴阳教,冷不丁地出现在徐国,自然暗藏玄机…… 先前在殷墨宗门时,阴阳教掌教宋峰宋书庆父子之死,定然和这些阴阳教的人突然出现大有联系。 不如先放这些人一马,再暗中跟踪查看,到时候便知来龙去脉了…… 景云站在原地,看着宋彪和一众阴阳教弟子仓皇逃走的身影,双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缝…… 四下里传彻着围观百姓们的叫好声。 “好!真是我大徐的英才!” “如此轻易就将那些外邦蛮夷击溃,提气!” “大徐有这位少侠这等人杰,真乃国之幸事啊!” 景云看着围观的人群,其中还不乏有许多是方才在兵械司里的乞丐民夫。 一想到先前这些人还对自己冷嘲热讽,如今又这般大肆叫好,景云的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人变脸也太快了些吧。 看来这个世道还真是以实力和地位为尊啊,没有这些,连寻常百姓都会莫名其妙地瞧不起你…… 真是个可恶的世道。 景云内心自嘲,随即运转体内的真元,捏了个诀,玉虬翻身的轻功“簌”地一声腾空而去。 …… “云师兄!你在哪里呀?!” 兵械司的门前。 景娥香汗淋漓,一路小跑而来累得气喘吁吁。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景娥好不容易才从典军宗门赶来了小天府。 此刻,端详着兵械司门前匾额上的三个打字,景娥试探地朝里端呼喊着。 看来看去却只看到了里端空无一人,景娥正疑惑。 “哎?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小天府的兵械司会无人值守呢?” 忽而看门的衙役慢慢走了出来,模样好些有些疲惫。 “这,这位小姐,敢问你是来收售兵刃的么?”衙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很多。 往里看时,不少兵械司的官吏也纷纷朝门前的景娥颔首致意,似乎也颇有礼数。 景娥早就听说国都的官吏可都是极其严肃,对待寻常百姓更是趾高气昂。 来到兵械司之前景娥还有些忐忑,毕竟现在自己独身一人,一个弱女子还不是任由这些官吏欺负? 可景娥看着面前这位衙役恭敬的态度,顿时有些意外。 “额,这位官差,兵械司是遇上什么事了么?为何兵械司的官吏都对民女如此……” 那看门的衙役面色一动,只继续恭敬地说道:“没,没什么……只是今日来了一位英明神武的少侠……” “少侠?” 景娥忽而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喔对了,官差大人,民女想问问,您可曾见过一位这般高的男子? “穿的是白袍,他身上还背了一把剑,是用灰色的布匹缠裹着的。” 景娥回忆着景云的装束,比划描述着。 忽而,那位衙役瞳孔猛地一大,愣住道:“多,多久之前来的?” 景娥思量道:“大约是一个多时辰之前吧。” 听罢,看门衙役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连忙伸手扶住门柱,道:“见,见过……小姐你找那位少侠,何事? “那位少侠是小姐你的什么人?”看门衙役生怕景娥与其关系匪浅,便试探问道。 “少侠?” 景娥有些意外,没想到兵械司的官吏出了名的趾高气扬,居然会对景云如此恭敬。 “实不相瞒,民女是他的师妹。 “敢问官差大人,他来此卖的剑,卖了多少宝钞呀?他现在去往何处了?” 景娥浅笑地套着衙役的话。 看门的衙役一听景娥是其师妹,立马愈发恭敬起来。 “原来是少侠的师妹啊,那就是女侠了,失敬失敬!” 景娥对衙役这样友善的态度,颇为不习惯。 衙役朝景娥一拱手,和声说道:“女侠,刚才那位少侠卖了两柄南明离火剑,卖了二十万宝钞。 “现在少侠的去向,下官也并不知晓,少侠神龙见首不见尾,下官不敢斗胆揣测。” 景娥听罢,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粉嫩的妆容上布满了震惊之色,景娥瞠目结舌。 “什么?南明离火剑?! “还是两柄?!” “二十万宝钞?!” 景娥一头雾水的同时,又仔细端详着衙役对自己的恭敬态度。 我的王母娘娘啊! 景云师兄他到底对兵械司做了什么啊?! 居然这些官吏会对我一个民女这般恭敬…… 而且,景云师兄是哪里弄来的南明离火剑?! 那可是金石匠才能打造出来的神兵利器啊! 景娥听到刺耳的“二十万宝钞”几个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当时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傻啊?! 就因为景云的真元暂时消失了,自己就对其百般刁难嘲讽,现在人家都已经恢复了……往后自己对他更是高攀不起了啊! 回想着不久前景云背着布匹所包的剑下山的场景,景娥更是后悔不迭。 “天啊……那可是南明离火剑啊……景云师兄好像毫不在意,下山时候都云淡风轻的…… “二十万宝钞,景云师兄到底还有多少取之不竭的神器财宝啊!” 景娥越想越觉得后悔,急得差点粉泪掉了下来。 忽而景娥眼神一扫,看到了兵械司大堂里那条被景云劈开的巨大缝隙。 “哎?那是怎么了?” 看门的衙役却郑重说道:“那是少侠在试剑气,一剑就劈成这样了。” 景娥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张大的嘴巴完全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是师兄试剑……劈的?! “还是一剑?!” 衙役道:“千真万确,下官亲眼所见。” 景娥一副难以置信地朝大堂上的巨大裂缝看去。 “师兄现在居然恢复到这等强横的真元了啊! “一剑劈开兵械司的大堂啊!” 景娥震惊得浑身不自觉颤抖,双腿一软,娇身便跪坐在了地上。 “师兄还是原来的那个师兄……不对,师兄比先前还更强了…… “两柄剑就卖了二十万宝钞! 景娥又悔又愧,纤指“啪”地一个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我可真是瞎了眼啊!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一门心思地对云师兄好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呜呜呜——” 第22章 来者皆是客 景云悬身在半空中。 流风漪水,云遮雾罩。 景云捏诀操纵着身躯在云层之中不断起伏着。 不时地撩拨开眼前的云涛,景云目光死死地盯着,山麓一侧那队狼狈而行的众人…… 目光一近。 只见宋彪正垂头丧气地挪着步子,身旁一位随从弟子正替宋彪扛着大刀。 凑近的几位弟子脚步杂乱,明显体力不支再难跟上步子。 “彪哥,咱们这一趟途经小天府,怎么跟我们先前设想的不一样啊!”随从弟子宋魁唉声叹气地问道。 宋彪一听立马心生不悦,怒斥道:“他奶奶的,是能想到遇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主,这不是倒了血霉了吗?” 宋魁龇牙咧嘴着,好像还没有完全从被景云拳风袭中的伤势中恢复。 “是啊,彪哥,咱们说好的,来典军给掌教和书庆大少爷报仇雪恨,彪哥可是要给咱们兄弟一人购置一柄称手的兵器的! “是彪哥你说徐国的兵械司威名远扬,咱们在那里置办才能所向披靡。” 宋魁很明显对宋彪大有不满,“但是现在不仅被人家兵械司撵了出来,弟兄们还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那可是咱们阴阳角的水镜化清阵啊! “这叫什么事啊?彪哥……” 宋魁说罢,身后的一群阴阳教弟子们顿时齐声起哄。 “就是啊!彪哥,你是磕头求饶躲过一劫,可是弟兄们可都惨了啊!” “咱们用水镜化清阵都打不过那个小子,咱们上典军就能给掌教和大少爷报仇了吗?” “咱们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置办,兵械司就这么把咱们撵出来了……” 宋彪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大有撂挑的苗头,便随即赔着笑脸,说道:“诸位弟兄,你们听我说! “碰上兵械司那小子的确是咱们运气不好,但是这样的高手一生又会遇上几次呢?” 宋彪顿了顿,继续说,“这样说吧,咱们阴阳教的水镜化清阵,除了那个小子,其余的人咱们基本上是见一个灭一个,我敢拿脑袋打包票! “等咱们上了典军,咱们就先静观其变,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殷墨宗门和典军宗门的内部之事。 “是他们的联姻出了问题,才发生事端,咱们阴阳教牵扯其中,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兄弟们放心,一切依我的计划行事,不会有错的!” 宋彪一阵打气般的劝解,一众阴阳教弟子似乎平复了一些。 “彪哥说得也是啊,像那小子那样的高手,一辈子也不可能碰见第二次啊!” “咱们的水镜化清阵还是不怕的,走,上典军!” 云层之上。 景云倚着神通潜藏着自己的身形,却已将宋彪宋魁等阴阳教弟子的言行举止洞察得一干二净。 眼下已经知晓了这群人的来龙去脉,景云也在内心暗暗思量着对策。 看着一众阴阳教弟子重振旗鼓,朝着典军的宗门进发。 景云浅笑地喃喃自语着。 “一辈子也不可能碰见第二次…… “这下是真有可能了……” 景云手捧着装满宝钞的锦匣。 看着近在咫尺的典军宗门,景云干脆解下了下颌的半截面具。 捏诀按下云头,景云也随即朝宗门的方向而去。 …… 典军宗门。 眼下的时辰正是宗门比试的晨课。 一众典军弟子们正在长老们的监督下,在校场上排列开阵势。 掌门景德忠也难得有兴致,正在几位护法弟子的卫戍下,端坐在校场正中的圈椅上。 忽而,两位典军弟子满脸焦急地朝校场疾跑而来。 那两位弟子穿过人群,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急迫的神态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祸事。 “启禀掌门!殷墨宗门前来拜山,已到山门了! “禀掌门!阴阳教前来叩山!” 两位典军弟子脚下一个踉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跪地朝掌门景德忠奏禀着。 景德忠正襟危坐,苍老的面容上白眉一动。 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两人闻声则是大吃一惊。 面面相觑,景元明紧张地说道:“来了有多少人?” “回三长老,约有四五十人上下!”弟子回禀。 景鸣泉赶忙上前追问,“是为了少掌门前两日前往殷墨宗门退婚之事?” “弟子不知,只是殷墨宗门的队伍当中似有载货载物的车驾。”弟子道。 “那便是了,”景鸣泉细细思忖着,又朝景德忠说道:“掌门,殷墨宗门如此大张旗鼓,必是来者不善……” “请掌门下令,锁山封门! “先好言规劝其折返,若是胆敢擅闯,一律格杀勿论!”景鸣泉冷静谏言。 这时二长老景宏道再也按捺不住,忍住脸上不起眼的一抹邪笑,上前说道:“掌门,老夫以为四长老所言不可啊。 “毕竟咱们典军和殷墨曾经也缔结了姻亲之盟,虽然现在已经解除,但到底还没有个完完整整的说法。 “人家殷墨派人前来拜山也在情理之中,既是为了少掌门退婚之事宜,我典军就理当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景宏道说得冠冕堂皇,“如此,才方为我典军宗门的待客之道,否则来客未入山而锁关,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典军宗门位于徐国的姑苏城,地处巫门以西的龙女湖,湖中的玉晶岛是其宗门要地所在,而要前往宗门,必须要经过龙女崖的铁索吊桥。 景宏道很清楚,若是掌门景德忠真的采纳了四长老景鸣泉的锁关封山之策,寻常之人绝难以逼近典军,自己和殷墨的计划也就会彻底落空…… 此时的掌门景德忠不置可否,倒是三长老景元明怒斥道:“老二!你这话说得漂亮,可来人目的尚未弄清,若是典军宗门有损,你付得起责任吗?!” 景宏道拱手朝景德忠继续道:“掌门啊,莫要听信三长老和四长老危言耸听啊,这是胆小怕事,咱们典军乃五大宗门,大宗气象岂能有损? “殷墨一定是为了景云退婚之事来的,只要礼数周全,规格齐备便是,何足为虑?” 四下里,众人皆屏息凝神,仿佛都在等候着掌门景德忠下达最终的命令。 忽而。 景德忠像是成竹在胸,一抬宗服的袍袖。 “来者皆是客,天要下雨,就让他们来吧。” 随后,传令弟子清亮的嗓音传彻在了整片校场。 “掌门法令! “开关!迎客!” 第23章 居然正大光明地护犊子啊! 随着典军宗门弟子宣告的话语传响在山谷之中。 声调如同千里传音一般,仿佛龙女湖上都不断回荡着掌门的法令。 校场上的典军弟子众人则是屏息凝神,紧张不已地盯着宗门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殷墨宗门和阴阳教的那些人,前来典军到底是所为何事…… “来了!” 不知是谁当先吼出一句。 再看时,只见宗门直绵延到校场的宽敞石板路上,赫然出现了一队人数众多的影子! 不多时,一众人步履轻快地行到近前。 殷墨宗门的队伍之中,掌门柳无涯立在最前,身旁各有两位英姿不凡的女护法卫戍在侧。 长老柳元华和柳无涯之女柳玲珑也跟随在后。 位于殷墨宗门队伍后端一丈开外的,则是阴阳教的弟子们排列开的阵势。 虎背熊腰的大汉宋彪,此番正是阴阳教遣来全权主持问罪事宜,宋魁和一众阴阳教弟子,此刻也正分列在宋彪的左右。 “景德忠,你可还认得老夫?” 忽而殷墨掌门柳无涯沉声呼道。 景德忠白眉一动,脸上和蔼的神色并未消减,只是和声说道:“这不是殷墨掌门么?贵门诸务繁多,掌门怎么有空来我典军游山玩水?” 柳无涯冷哼一声,开门见山道:“景德忠,老夫不跟你多废话,老夫今日是来找景云那个臭小子的! “那小子三日之前登我殷墨宗门,大放厥词,辱我宗门,另有小女婚约之事,这件事今日也势必要有个交代!” 柳无涯此话一出,周遭围观的典军弟子们瞬间陷入了一片嘈杂。 “完了完了,景云那小子今日是要倒大霉了啊!” “人家殷墨宗门的掌门亲自来兴师问罪了,景云这是触碰了人家掌门的逆鳞了啊!” “辱人宗门实在是太过分了,看来景云能从殷墨全身而退还真是侥幸啊,人家掌门当时放了他一马,现在卷土重来,恐怕来者不善啊,景云那小子可要惨了……” “我早就说过,别看景云现在恢复了一些真元,前几日去人家殷墨宗门时怎么不大闹宗门?灰溜溜地一个人逃了回来,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这时典军掌门景德忠听着四下里自家弟子的议论声,顿时有些面露不悦。 摆摆手,景德忠示意护法弟子让众人安静下来。 景德忠和声说道:“此事老朽已经了然,景云和贵女柳玲珑婚约之事,自当妥善解除,以免伤了咱们两家宗门的和气。 “至于景云辱你宗门之事,老朽并未知晓,但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还需拿出实证来。” 片刻后。 柳无涯怒目而视,一手指着宋彪等阴阳教弟子,一边朝景德忠呼喊道:“景德忠,你莫要护短! “景云在我殷墨宗门的所作所为,阴阳教弟子皆可作证! “景云,他杀了阴阳教的掌教宋峰! “其子,阴阳教大少爷宋书庆也未能幸免!二人皆被景云所杀!” 柳无涯说罢朝身边啐了一口,气势汹汹地怒骂着,“景德忠你个老东西,你座下的少掌门居然在我殷墨宗门,连杀我两位贵客,这还不是视我殷墨宗门为无物?! “还不是辱我宗门乎?!” 柳无涯这番话语突然说出,整个典军的校场上瞬间噤若寒蝉。 方才对景云冷嘲热讽议论着的典军弟子们,此时脸上皆写满了震惊的神色。 什么?! “景云他……在殷墨宗门……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 “真的假的啊?!这怎么可能啊,景云就算恢复了一些真元,可也万万不可能将一教之掌教给杀了啊!” “难道……景云那小子先前不是殷墨宗门大发慈悲才放过的?是因为景云他自己的功力?” “景云能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这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 柳无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随即朝着身旁的宋彪介绍着。 “阴阳教掌教宋峰已司,眼下群龙无首,连前来问罪典军之事都是由座下大弟子宋彪暂为代劳!” 宋彪激灵得很,见状便装模作样地带着哭腔抹着泪。 “掌教大人啊!您老人家死得好惨啊! “弟子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为您报仇雪恨啊!” 宋彪这话像是定心丸一般,所有人见状才彻底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景云! 典军弟子们瞬间乱作一团。 “啊?景云当真有这个能力?居然真的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 “这么大的事,连殷墨宗门的掌门都亲自来了,阴阳教却只来了个首席大弟子。 “这事要不是真的,阴阳教会拿自己的门派名誉为笑谈胡编乱造吗?” 所有典军弟子们齐齐朝着首座上的掌门景德忠看过去,似乎都在等着景德忠的应对之法。 景德忠端坐在首座上,布满皱纹的双眼闭阖着,似乎在凝眉思虑着对策。 反倒是二长老景宏道此刻突然走上前来,朝着景德忠一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景云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 “要是阴阳教掌教父子真是景云所杀,如此狂悖之徒,咱们典军绝不会姑息护短,掌门师兄您说是吧?” 景宏道一边朝景德忠谏言,一边不经意地朝殷墨掌门柳无涯的方向望去,眼神里多了几分阴谋即将得逞的狡黠。 “掌门师兄,老夫可是还听说,殷墨宗门三日之前死伤了不少男女弟子,这件事恐怕与景云也脱不了干系啊! “掌门师兄,为了我典军宗门的声誉,还望掌门师兄速做决断啊!不可为了景云一人而影响了整个宗门啊!” 柳无涯闻声也开始朝景德忠施压,“就是! “当着我殷墨宗门和阴阳教的面,景德忠你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护短吗?!” 片刻过后。 景德忠面皮轻微一搐,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些事老朽并未亲眼所见,现在所说,仍旧只是列位的一面之词,老朽实难辨别真假,请恕老朽不能主持公道了。” 摆摆手,景德忠依旧和蔼地说道:“什么时候你殷墨和阴阳教找到了实证,再来闹事也不迟。 “就这样吧,老朽有些乏了,既然我典军的二长老好像与贵宗相熟,不如就让二长老陪同诸位在典军游山玩水吧。” 说罢,景德忠便继续闭上双眼,身旁的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则心领神会,上前搀扶起了景德忠。 柳无涯和宋彪见状,顿时愣住了。 景宏道也傻了眼。 这,这景德忠是在光明正大地护犊子啊! 柳无涯有些急了,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你,景德忠你……你就不怕你典军宗门声誉有损? “就为了一个已经注定陨落的少掌门?你怎么什么都不思量啊?!” 宋彪也狂躁地吼着,“老头!你还说没有真凭实据?我们这些人都能作证啊! “你这是要失信于天下人!你明明是想偏袒你们的少掌门!” 景宏道看着景德忠要甩手离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先前按照他们的计划,只要能当众发难,景德忠碍于宗门的声誉,一定会下令彻查。 可是现在景德忠居然毫不接招,反而正大光明地偏袒景云,如此不按套路,瞬间让景宏道没了底气。 “掌门师兄,这,这怎么可以啊? “老夫以为还是应当让少掌门出来对质一番,才是我典军大宗的气度啊!” 景德忠闻声冷哼一声,回过身来,留下清冷无比的一句话。 “谁要是不服,大可上前来找老朽亲自讨要说法。 “想动我典军的少掌门,没那么容易! “尽管放马过来!老朽这一把老骨头还没死呢,我看谁敢!” 第24章 本少主保证,让你埋得山清水秀! 景德忠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如同沉重的幽钟,久久在校场上回荡着。 所有人都被景德忠的气势震慑住了。 柳无涯自认为也不敢和景德忠如此大张旗鼓地交手,有些焦急地叫喊起来。 “好!景德忠你个老不死的,你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偏袒你们少掌门! “没想到典军大名鼎鼎的少掌门,居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宋彪随即大吼了起来,煽动着身后的阴阳教弟子高声呼喊着。 “景云!出来!” “懦夫!给我出来!” “缩头乌龟!现身来!受死!” 瞬间场面上愈演愈烈,山呼海啸一般嚎叫着景云的名字。 就在这时。 忽而校场的上空腾起一阵急促的云涛。 紧接便是一道俊逸的身形凌空乍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景云衣衫翻飞,徐徐从悬空而落! “哟,今日这么热闹啊?” 景云从容在校场的当中落下。 景云方才先运了轻功折返回了典军内庭,将装满宝钞的锦匣安置好,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摘下了那半截兽首面具,因此才来得稍晚一些。 看着景云突然出现的身影,景德忠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弱的表情变化。 “云,云小子,你来了啊……”景德忠嗓音沙哑。 景云朝景德忠一拱手,道:“掌门,弟子来晚了,让掌门烦忧了。” 二长老景宏道见状内心大喜,急忙上前呵斥一般地道:“景云啊!你可算来了! “你快说说,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啊?!” 景云连正眼都未瞧景宏道一眼,只面朝着柳无涯和宋彪的方向大喊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宋峰和宋书庆父子,是本少主杀的! “你们想找死,就尽管上前来找本少主!胆敢作乱典军,本少主一概就地灭之!” 景云突如其来的话语登时让整个校场寂静一片。 什么!? 景云他就这样承认了?! 景宏道颤颤巍巍地立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他哪里来的自信啊?殷墨和阴阳两大宗门前来兴师问罪,一般人躲还来不及,他为何敢这般轻易就承认了啊?! 柳无涯闻声,冷哼一声,高声道:“好小子,你倒是不避讳,你可知道杀阴阳教掌教父子,你将会面临着什么吗?!” 景云一声轻笑,上前逼近了一步,道:“哟?柳无涯,你个老东西这会倒是挺有底气的,你忘了你当时怂成条老狗的样子了? “还有,本少主退婚的聘礼,你可都带来了?今日若是不足数还给本少主,定让你去和宋峰父子做个伴!” 这时,柳无涯身旁的柳玲珑看着景云的模样,心中的愤恨愈发强烈,素手纤指,怒道:“景云!你太过分了! “当着家父和诸位长老的面,你居然如此口出狂言!你们典军就是这样的教养吗?!” 景云不屑道:“嚯,又找了新的靠山了?上一个是宋书庆,这一个是这个猪头一样的家伙么?” 景云瞥了瞥宋彪,取笑道。 “你个兔崽子,你找死!”宋彪怒不可遏。 这时,一旁的景宏道拂袖,指着景云斥责道:“景云!你莫要太过分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掌门和我们几位长老还在呢!你怎么敢……” 忽而。 景云的面目闪过一抹厌弃的神情。 只在右拳上腾起金芒的一瞬间,景云一个纵身跃起! 电光火石之间,景云已然朝景宏道的胸口祭出了一拳!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苍老的闷哼…… 景宏道已然被轰得四仰八叉,直朝校场的外端坠砸而去! “噗——” 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景宏道突然之间只吐出一口黑红的老血,便被打得缩成了一团,歪倒在地上低声叫唤着。 “啊—— “唔——” 只像条死猪似的哼唧了两声,景宏道便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 景云收了拳势,一扫袍袖,淡淡宣告道:“典军二长老景宏道,私通外宗,乱我山门,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本少主执少掌门护宗之责,就地诛灭! “再有胆敢多言者!同罪论处!” 景云清亮的话语在校场的上空回荡着。 呼啸的疾风席卷而过,景云衣衫扶风,发丝飘散,显得英气勃发,冷峻异常。 环顾着四周,景云的目光所及,所有的典军弟子无一不被景云的杀伐决断所震慑。 “还有何人敢有异议?!”景云又是一声当风高呼。 四下里噤若寒蝉。 “本少主令!凡典军弟子!退下!操练列队!” 景云只冷漠地发号施令,所有的典军弟子只敢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回到校场的最末端,排列好平日里操练的队伍。 柳无涯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瞠目结舌。 不对啊! 景宏道明明给老夫说,典军的少掌门早就名存实亡,在宗门里毫无威信可言啊! 这……这些典军弟子为何还对其俯首帖耳啊?! “景,景德忠!你,你就这样看着景云这小子以下犯上?!” 柳无涯有些急了,朝着景德忠嘶吼着,“如此不懂规矩,这就是你们典军的待客之道吗?! “我殷墨宗门是来问罪,不是来看热闹的!” 景德忠面色依旧和蔼,和声说道:“老朽说了,老朽有些疲累,景云是我典军的少掌门,他的话就是法令。” “那,那你们二长老,就,就这样被废了?”柳无涯有些难以置信。 景德忠看着景云,一脸的欣慰,继续道:“少掌门法令,景宏道图谋不轨,就地格杀,有什么问题么?” “你……你们……你们是商量好的!你们怎么敢……”柳无涯有些急得语无伦次。 景云缓缓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支卷轴样的物什。 “这是本少主在殷墨所署下的生死状! “上有阴阳教宋书庆的亲笔署名,生死状已签,死伤勿论!” 景云摊开卷轴,朝众人出示着。 典军弟子无不瞠目结舌,小声议论着。 “啊?少掌门是签了生死状啊,那阴阳教的掌教父子是少掌门的手下败将啊!” “没想到少掌门那日是在殷墨打出来的!” “是咱们小瞧了咱们的少掌门啊!” “少掌门威武!” …… 景云冷声说道:“宋峰父子是技不如人,柳无涯你个老东西,若是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少主…… “本少主可以保证,一定让你在典军埋得山清水秀!” 长老柳元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愕然道:“掌门啊,这,这就完了?景云那小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废了景宏道啊…… “景德忠还这样护犊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无涯和柳元华等人完全没想到景德忠会这般偏袒景云,而所倚仗的内应景宏道,居然被景云一拳废掉…… 一切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吧! 柳玲珑看着景云大出风头的模样,早已气得花枝乱颤。 拉着柳无涯的袍袖一阵摇晃,柳玲珑撒娇般地气道:“爹爹,女儿恨死景云那小子了,您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必须让景云那小子付出代价啊,这算是什么啊?” 柳无涯定了定心神,小声安慰道:“玲珑你莫要着急,为父还有后招…… “咱们殷墨和阴阳教齐齐发难,典军绝抵抗不住,方才的一切,只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 柳无涯旋即朝一旁的宋彪使了个眼色。 “宋公子,你们阴阳教,该动手了吧!” 第25章 你还是别叫宋彪了,该叫怂包! 柳无涯阴狠的眼神始终盯着校场上的景云。 自己身为殷墨宗门的掌门,尤其是身边还有殷墨的长老和弟子在场,景云一个小辈,居然敢对自己如此出言不敬! 此时的柳玲珑也愈发得意了起来。 忸怩着娇身朝前,柳玲珑朱唇轻启,朝景云嘲讽着说道:“景云你小子挺狂的啊?本姑娘就看看你能狂多久?!” 柳玲珑撩拨着素手,朝一旁的宋彪指了指,介绍道:“这位可是阴阳教的首席大弟子! “宋公子此番前来,是与我殷墨宗门共商问罪典军之事,宋公子可是全权执掌阴阳教诸务,日后便会是阴阳教新一任掌教!” 景云不慌不忙,只冷笑一声,道:“是么?首席大弟子又如何?掌教和大公子都没了,还蹦跶啥呢?” 柳玲珑嗤笑道:“景云你小子孤陋寡闻,本姑娘不怪你,你可知阴阳教的水镜化清阵?! “这位宋公子和其师弟便是水镜化清阵当今的执阵之人!你辱我殷墨和阴阳教两大宗门,欺师灭道,罪无可恕!” 柳玲珑一收裙摆,朝着景云趾高气昂,继续道:“今日你如何乞求本姑娘,本姑娘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除非……先前的那些聘礼不必退回,景云你小子再跪在本姑娘裙底磕头谢罪!本姑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景云冷哼一声,不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说到底还是想占着聘礼不还咯? “你们殷墨就这么穷嘛,不是瞧不上本少主么?聘礼就瞧得上了?真是下贱。” 柳玲珑被景云噎得一时语塞,“你……” “你可不要误会,本姑娘才不在乎你那点聘礼,本姑娘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你欺师灭道,目无尊长!那些聘礼就当,就当是罚没的宝钞!” 柳玲珑卖力地解释着,面色涨得绯红,此刻只想狠狠地教训教训景云,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宋公子,你怎么还不动手啊?”柳玲珑见一旁的宋彪半天没有动静,顿时有些着急了。 柳无涯也回头看去,只听闻长老柳元华惊愕不已的一句。 “宋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几人定睛一看,只见宋彪正失魂落魄地浑身颤抖着。 目光不断躲闪着,宋彪眼神空洞,嘴里只结结巴巴地念叨着。 “是他……是他……原来就是他啊……” 柳无涯一头雾水,忙朝宋彪身旁的宋魁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们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宋魁先是不解,刚朝宋彪一看,随即顺着宋彪的目光直向校场上。 见宋彪正有意无意地盯着校场上的景云,宋魁也略是一看。 可瞬间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回忆似的…… 宋魁目瞪口呆,颤颤巍巍道:“天,天爷……不会是他吧……” “谁啊?”柳无涯有些急不可耐。 柳玲珑也同样望着校场上,一头雾水。 “宋公子,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看到谁了,为何如此害怕啊?” 宋彪充耳不闻,只目不转睛地望着景云。 虽然当时的景云戴着半截兽首的面具,可是景云的身形、气质,以及说话的语气,宋彪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刚才景云突然爆发的那一拳…… 拳头上那团熟悉的金色光芒!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宋魁更为胆小,此刻正愣愣地望着景云如同鬼魅,脚下一个瘫软,宋魁竟然歪倒在地上。 惊惧无比地望着校场上的景云,宋魁抬手颤抖地指着。 “他,他就是典军的少掌门啊……快……快撤……” 柳无涯看着宋彪和宋魁两人畏惧不前的样子,顿时一阵愤恨,怒道:“宋公子!你们阴阳教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不是都早就说好了吗?!怎么到了典军却临阵退缩啊!” 柳无涯旋即高声朝阴阳教的弟子们说道:“先前咱们已有约定!只要逼迫典军废了景云,再扳倒景德忠,该有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你们不是有水镜化清阵吗!?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柳无涯毫无顾忌地说罢,周遭的阴阳教弟子却一个个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半晌。 宋彪抖动着雄壮的身躯,幽幽地说道:“柳掌门,放弃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谁?”柳无涯皱眉道。 “就是面前的那位,典军的少掌门景云。”宋彪苦笑。 “宋公子,你说什么?” 柳无涯一把上前扣住宋彪的衣襟,恳求一般地道:“宋公子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景云那个小子不过是倚仗宗门里的长辈在这作威作福,实际上他的真元早就损耗,到今天也恢复不了多少的,不可能破得了你们阴阳教的水镜化清阵!” 宋魁摇了摇头,为难地接道:“柳掌门,你对典军的少掌门一无所知啊…… “先前我们在小天府已经交过手了……确切的说,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宋魁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变得逐渐安静起来。 殷墨的弟子个个疑云密布,柳玲珑也娇声问起来,“宋公子,你们确定,和你们交手的人,就是景云吗?” 宋彪点了点头,道:“那时候,他就是一拳破了我们的水镜化清阵,他的拳风和那团金光,我是不会看错的,是他。” 柳无涯瞠目结舌,“一拳?! “你说,景云一拳就破了水镜化清阵?!” 瞬间,殷墨弟子纷纷陷入了不自觉的议论。 “真的假的啊?水镜化清阵我可是听说极难破解啊,就是咱们掌门恐怕也得用些工夫,景云那小子真这么厉害?” “你们看阴阳教那些大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一个个都这么胆小怕事,废物!” “说好的一起来问罪,现在却临阵脱逃,不仗义!” 宋彪一脸苦笑,无奈道:“柳掌门,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的兄弟们去送死的。 “你们谁爱惹他就去吧,与我们阴阳教无关。” 柳无涯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那你们掌教父子的大仇谁来报?!” 宋彪和宋魁对视一眼,宋彪弱弱地说道:“斯人已逝,我等节哀顺变就是……实在是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宋彪回想起不久前景云那惊世骇俗的一拳…… 强大的拳风劲力一拳而破阵,恐怖的画面犹如在眼。 畏惧得摇了摇头,宋彪拉着宋魁往后退走,直道: “实在对不住,柳掌门,这事,我们阴阳教不掺和了……” 柳无涯彻底惊呆了。 “斯人已逝……你们节哀顺变?这说的这是人话吗?!” 柳玲珑见状,顿时气得花枝烂颤。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没打呢,这些阴阳教的人都被景云吓成了这个样子啊!” 柳无涯拧眉细思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云的真元恢复再多,也不可能以一敌十啊! 那可是阴阳教的水镜化清阵,简真清元,分而化之,怎么可能一己之力就击破的啊?! 柳玲珑生怕自己下不来台,朝着宋彪一行人退走的方向怒骂着。 “本姑娘看,宋公子你还是别叫宋彪了,你应该叫怂包!” 柳玲珑努努嘴,拉着身旁柳无涯的衣袖,撒娇道:“爹爹,玲珑不管,您可一定得给玲珑做主! “阴阳教的人怕了,咱们殷墨不能怕! “有元华长老和爹爹您在,还愁收拾不了景云那个小兔崽子吗?” 柳无涯骑虎难下,深吸一口气,朝校场上吼道: “小子!老夫虽然不知你是怎么说服阴阳教畏战的…… “但是老夫告诉你,只有老夫一个人,老夫也非得惩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柳无涯大手一挥,令道:“来人! “小子!老夫要与你签生死状!” 第26章 老夫差点…… 柳无涯赫然而出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弟子皆目瞪口呆。 柳玲珑翘着朱唇,洋洋得意,“景云,你小子今日是死定了!怎么样,我爹爹亲自给你下生死状,敢接吗?” 一众殷墨弟子也个个斗志昂扬,仿佛在掌门的激励下信心暴涨。 不少典军弟子却面露担忧的神色。 “那可是殷墨宗门的掌门柳无涯啊,他居然要跟少掌门下生死状,以大欺小啊这是!” “少掌门的确很强,看来真元恢复得近乎完全,可是就算是当初七品境的少掌门,恐怕也不是柳无涯的对手吧?” “欺人太甚!柳无涯都是宗师的人了,居然要欺负少掌门一个孩子。” 典军弟子们的质疑声中,典军的两位长老也纷纷上前,护在了景云的身前。 三长老景元明挥袍立住架势,道:“柳无涯,你休得放肆!这还是在典军! “你倚老卖老想欺辱我典军的少掌门?让老夫先陪你过两招!” 四长老景鸣泉也道:“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还没死呢!你就敢来我典军兴风作浪,找死!” “典军弟子!合力护山!” 一众典军弟子闻声,不知是谁叫好了一声。 旋即所有的典军弟子也开始列开阵型,大有要万众一心抵抗外敌的态势。 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传彻起来。 “誓与典军共存亡!!” “弟子结阵!合力护山!!” “保护少掌门!!” 景云忽而看着身边两位长老,又看着身旁的典军弟子们群情激奋,顿时有些动容。 景云在众人的目光中,收着袍摆,徐徐走上最前。 拱手朝两位长老和掌门行礼,景云又环礼四周典军弟子,高声说道:“我既是典军的少掌门,自当卫戍宗门! “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我自当亲自了结,在下,多谢诸位!” 随后,景云一个踏步凌空而起,落到了校场的最当中。 单掌一立,景云清声道:“柳无涯,你居心叵测,意图乱我典军,你未免也太不把我典军放在眼里了。” “笔来!” 景云三两下署好生死状,借着气力朝柳无涯一丢。 在场的殷墨弟子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讥讽的喧闹声。 “哈哈哈哈,徐国果然是偏远小国,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什么愣头青,一个毛头小子还敢跟我们掌门交手?” “真是蠢到家了,当时在咱们殷墨,那是因为掌门担忧不能和典军彻底闹掰,才放了这小子一马,这小子还真以为能打得过咱们掌门啊!” “真是笑死人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和我们殷墨动手了。” 人群中此时走来一个倩丽的女子身影,正是景灵珊。 景灵珊满心关切拉着景云的手,“云哥哥,那个掌门看起来老掉牙了,是不是真元挺深厚的,咱们还是……” 景云宠溺地抚了抚景灵珊的额头,安慰道:“小灵珊,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 柳无涯看着景云从容而来的身影,轻蔑笑道:“好好好,老夫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窣——” 柳无涯运转机元,一个“阶云步”也跃上校场的正中。 阶云步虽是殷墨的初阶轻功,最远可行十里,但机元损耗极低。 柳无涯转瞬便到景云一丈开外。 所有人的目光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这可是殷墨掌门亲自出手! 殷墨掌门对阵典军少掌门……整个真元大陆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场景! 柳无涯将宗服一束,沉声说道:“景云,你小子前些时日真元尽失,现在恢复了一些。 “老夫就让你三招,免得旁人会说老夫趁人之危!” 景云微微一笑,只道:“柳老头,你可别让三招了,我怕三招以后你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狂妄!” 柳无涯一声怒吼,旋即运转机元,周身登时腾起一阵细微的火焰。 殷墨宗门的内功心法分为水、火、木和山四种,各有神通,蕴藏无穷。 此番柳无涯所施用心法为火。 柳无涯如今已突破殷墨八品下“天志偃师”境,心法的使用也早已融会贯通,周身散发的气劲迫人不已。 景云面色平静,也在体内运转力元。 顷刻间所有的力元皆被景云疏导至右拳之上。 一股明亮无比的金芒赫然包裹住了景云的周身。 刺眼的阳光之下,景云拳风的光晕甚至更明亮几分! 景云此刻体内的力元蓬勃暴涨,寻常的弟子已看不出景云到底突破到了何种品境。 步步朝前挪动着,景云每每踩下,校场的石板皆是一孔破损的脚印! 柳玲珑见状惊愕不已,怯懦地呢喃着,“景,景云那小子现在是什么品境了?怎么看着……好像不太一样啊……” 柳无涯瞳孔中感受着景云的强劲气力,随即眉关紧锁起来。 “你,你突破七品了?!” 柳无涯清晰得感知到,景云此刻的真元已经完全超出了七品,只可能更高! 这种强度的真元之气,瞬间让柳无涯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品境并不能说明一切,只是个小小的昭侯罢了。” 景云慢慢逼近,口中语调清亮。 昭侯?! 典军七品“昭侯”境! 景云已经到了七品了吗?! 柳无涯没来得及震惊,只看到瞳孔里景云的身影赫然变大! 再看时,景云已电光火石奔袭而来! 刺眼的金芒伴随着疾速的气劲,柳无涯只觉得一团强大到可以吞噬掉自己的真元之气在向自己轰来! “大,大衍火网!” 柳无涯施展功法拼命抵挡,语调中夹杂着几分明显的慌乱。 周身的火焰升腾而上,旋即在柳无涯的身前织成了一面烛焰环绕的大网。 大衍火网是殷墨内功心法里火法的一种,以机元相融,密密如织,可阻挡真元之气的攻袭。 朝前祭出了大衍火网,柳无涯明显松了一口气,“好小子,速度还挺快,老夫差点……”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景云竟然硬生生地从那面火网之中冲了出来! 蓬勃的拳风冲挤着火网,略微的拉扯之下就将火网轰出了个大洞! 随即景云的拳风再次袭来!拳势愈烈! “什么?景云那小子居然能挣脱大衍火网?!” “景云现在已经到七品了吗?这突破得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可能啊!大衍火网都能被打破吗?!” 校场上的殷墨弟子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哄然喧乱着。 转瞬间,柳无涯肉眼可见的惊慌,匆忙运转机元。 “无,无妄炬法!” 柳无涯试图和景云正面相抗。 瞬间一团燃烧炽烈的火焰升腾在柳无涯的双手上。 拼命抬手朝前抵出两掌,柳无涯击出两团硕大的火球,直朝着景云袭来的方向而去。 “轰——” 一声刺耳的爆响。 飞沙走石,烟尘弥散。 强悍无匹的气劲随即炸裂开来,瞬间一圆环状的波晕快速崩开! 整个校场传来一阵龇牙咧嘴的动静。 不少体弱的女弟子被波及,一个个坠倒在地。 更多的弟子正拼命支撑,等那环对轰产生的波晕消散过后才慢慢止住。 校场上。 烟尘逐渐消散,只见景云正躬身而立,右拳还保持着击发的姿势…… 面前,柳无涯的身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只看得校场的三道影墙上…… 赫然接连三个明晃晃的大洞! 第27章 喂,柳掌门你们不带走啊? 校场上骤然爆出了一片惊呼。 殷墨和典军的弟子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殷墨掌门被景云击败了?!” “我的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景云就一拳就把殷墨掌门轰飞了!” “我们掌门……就这样……败了么?” “那小子真的有这么恐怖吗……咱们掌门可是八品下……” ……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 景云收了拳势,从容地打理着衣袍,慢慢悠悠地朝柳无涯倒下的方向走去。 此刻,景云的右拳上转而升起一抹微亮的赤色光芒。 台下不少典军弟子暗自议论着。 “武曲,又是武曲,少掌门刚才所用的武技咱们是一无所知,可这拳我认得,是最初级的武曲。” “少掌门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 众人回想起不久前景云也是在这片校场上,用了典军最初阶的武技——武曲,就一拳将景肖轰得全无踪影,至今音讯全无…… 不远处的影墙之下,破碎的砖块石滓零星散落一地。 狼狈不堪的柳无涯正无力得瘫倒在地下。 嘴角渗着猩红的鲜血,柳无涯拧着眉关止不住地咳嗽着。 “咳咳——咳咳——” 看着景云慢慢走近的身影,柳无涯心底不自觉地有些惊恐。 “你……你这小子……你方才所用的武技是什么……老夫怎么从来没见过……” 景云不发一言。 “你,你居然不用典军的功法!不公平!老夫不服!” 柳无涯的怒吼中带着不甘和绝望,景云依旧平静走来。 “老夫可是殷墨的掌门,殷墨乃九州五大宗门,你,你不敢……” 柳无涯的语调开始带着颤抖。 忽然。 景云在靠近柳无涯的一瞬间,猛地踏地而起! 右拳上的红芒骤然腾开,仿佛景云周身的力元已然环绕而上,全部凝聚在了这即将轰出的一拳! “你自己孤陋寡闻,怨不得别人! “对付你,用龙拳真是杀鸡用牛刀,武曲你总认得吧!” 景云的话语如同催命之音,拳风也随之赫然而出! “龙,龙拳?” 柳无涯闻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瞳孔里的惊惧瞬间浓重了几分。 “你刚才用的是……龙拳?” 柳无涯倒吸一口冷气。 可面前却一股凌冽的气劲迅捷袭来,快如闪电。 没等柳无涯有所反应,景云的这一拳武曲已轰到了柳无涯的胸口! “嘭——” 影墙之后再次传来一声爆响。 碎裂的砂石被气劲弹开了数丈,柳无涯本就虚弱不堪的身躯再次被拳劲轰了出去! 破败的宗袍划出滋滋啦啦的响动,柳无涯在地上接连打着滚,像跌落山崖的野猪,直掉下校场砸出个坑方才止住。 柳无涯浑身摊开,有气无力地仰面躺着。 景云浅淡一笑,继续朝柳无涯走去…… “爹爹!” 柳玲珑见状登时一声娇呼。 如梦初醒,柳玲珑这才发现场上早就胜负已分。 “景云,你……你你,我不管你是从哪偷学的歪门邪道。 “你要是敢伤害我爹爹,我柳玲珑绝不放过你!” 殷墨长老柳元华见状也赶忙劝阻,呵斥道:“够了!你小子胜之不武!居然用什么鬼术妖法!给我住手!” 殷墨弟子群起而呼。 “住手!快住手!” “休要伤我掌门!” “你这是要与整个殷墨宗门作对!” “你胆敢……” 柳元华见景云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慌忙从袖口掏出一柄花斑弩。 殷墨宗门修炼五大真元之中的机元,外功武技虽弱,却长于内功心法和武器法宝,尤其擅于机巧天工。 花斑弩便是殷墨宗门的常用武器,置于袖口,临阵趁敌不备所用。 “嗖——” 柳元华快速射出一支冷箭,想阻止景云。 景云走至柳无涯身旁,一手攥起柳无涯的袍领,一手攥拳蓄着力元…… 忽而感知到脊背传来一股凉意。 景云微微一笑,默默地等着。 正当那支弩箭即将射中景云的后心时! 景云忽而一个玉虬翻身的轻功,竟平地纵身而跃! “唔——” 急促而来的弩箭,径直射进了柳无涯的心窝! 柳无涯一声闷哼,随即双眼猛然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景云,双手无力地抬起,想去抓景云的脖颈。 “呃……” 柳无涯到底气息一松,双臂瘫软地垂了下去,一歪脑袋,淅沥的鲜血自口中缓缓吐出…… “啊——” “你!你竟然敢杀了我爹爹!” 柳玲珑见状,愤恨地娇喝着,急得浑身的纱裙止不住地乱颤。 “景,云!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知道我爹爹是谁么?! “你竟然杀了他……呜呜呜——你杀了他—— “爹爹……爹爹……” 柳玲珑瘫坐在地,哭得泪眼潸然。 此刻柳玲珑只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自己本来以为景云修为尽失,一定会遭到宗门遗弃,自己是天之骄女,怎么能下嫁给这样的废物! 可谁能想到,景云居然与日俱增地恢复着真元。 而且现在还把典军最有机会篡位的二长老就地诛杀! 威压之下,这么多弟子都对他俯首帖耳,他的少掌门之位只会越发稳固! 柳玲珑此刻心痛如绞,一股后悔不迭之感猛然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他不表露出来这些实力啊?! 我要是知道他这么强,我怎么会……怎么会跟他退婚啊?! 现在我的所有靠山都没了…… 当时还想着能傍上阴阳教的大少爷宋书庆,却被他轻松灭了…… 眼下的这些阴阳教弟子,本以为能仗着水镜化清阵对付景云,可他们连动手的胆量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啊?! 就连爹爹……八品下的实力,都被景云给……杀,杀了…… 柳玲珑悲戚交加,不断朝地上锤着粉拳,纤细的藕臂摩得血肉模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明明是个废物啊! “不该有这么强啊!!” 柳元华这时浑身发抖地走来,搀扶起柳玲珑,安慰道:“大小姐,掌门已死……为今之计还是先远离是非,再从长计议吧……” “我不!爹爹被他杀了!我柳玲珑要报仇!我要手刃这个畜生!”柳玲珑哭得梨花带雨,绝望地嘶吼着。 “来人!把大小姐搀走!”柳元华低声下令。 几位殷墨的女弟子上前来架住柳玲珑的腋下,直往后搀拖着。 柳元华自知不敌,只道:“景云!你小子胆大包天,居然敢杀我殷墨掌门! “我等自会集结宗门其余长老,带着大小姐到长安告御状! “天子是不会坐视你这狂徒为非作歹的!” 柳元华随即领着一众殷墨弟子徐徐退去。 校场上,景云傲立而视,道:“柳长老可不要血口喷人呀。 “在场的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柳掌门可是死在你的花斑弩下。 “在下只是和柳掌门切磋武技,你才是杀害柳掌门的元凶喔!” 柳元华被噎得直顿足,“你!你该死! “我等这便进京觐见天子,天子自有公论! “你徐国蛮荒,但不是法外之地!你,你们,给老夫等着!” 景云摆摆手,“唷,急了?去去去,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殷墨的狼子野心。 “你们集结外宗妄图乱我典军,反落得大败而归,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哈哈哈哈——多丢人喔。” “哎不对,”景云努努嘴,笑道: “柳长老,我看,这是你想除掉你们掌门取而代之的奸计吧? “高!实在是高啊!” 景云看着一众离去的殷墨弟子,喊道: “喂! “柳掌门你们不带走啊? “我们不管埋的啊!” 第28章 勿谓本少主言之不预! 景云颇具嘲讽意味的话语传来。 殷墨长老柳元华脸色像吞粪一样难看。 摆了摆手,柳元华示意几位殷墨的男弟子上前把柳无涯的尸首抬来。 众位弟子取了一面殷墨的宗门旗幡,将柳无涯裹住。 瞬间,一众殷墨弟子看着这番场面,内心悲戚不已,嚎啕大哭起来。 “掌门!掌门啊!” “你死得好惨啊掌门!” 柳玲珑哭得娇躯一阵颤抖,原本俏丽的妆容此刻也惨白如雪,“爹爹,爹爹啊!” 景云看着面前的场景,只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辱我之事我可既往不咎,退亲也好聚好散便是,所以那日上殷墨我可给你们宗门留了面子,并未动殷墨的一草一木,也未伤及你殷墨弟子一人。 “阴阳教掌教父子自不量力,我不得已才出手,这事于情于理也该了结。 “可你殷墨居心叵测,妄图乱我典军,这便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柳元华一边令女弟子搀住柳玲珑,一边挥袍怒斥着。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你个畜生杀了我殷墨掌门是事实!你休想抵赖!” 景云冷冷道:“怎么?掌门就不是人?就死不得?寻常弟子就可以随便死了? “别以为本少主不知情,那日本少主走后,你殷墨大殿抬出来那么多殷墨弟子,正是柳无涯为掩人耳目的手笔?!” 景云此话一出,殷墨弟子之中顿时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 “啊?听他的意思,那天咱们宗门折了那么多师兄弟和师姐师妹,是……是掌门下的令?” “不,不会吧……掌门平日里虽严格,可也德高望重,怎么会……”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小子的确已经离开了,可是我却听见大殿里还是有打斗声!” “没错,你想想那些师兄弟的伤口,明显是我殷墨的武技!” “那么狭窄的剑伤,除了咱们殷墨的青竹袖剑……寻常兵刃的确不可能做到……” 瞬间,殷墨弟子们的眼神开始鄙夷起来。 众人凝视着长老柳元华,盛然的怒火仿佛要将柳元华吞噬一般。 柳元华肉眼可见的慌乱,忙解释道:“你,你们莫要听信这个畜生胡言乱语! “你们想造反不成?!” 景云冷哼一声,宣告道:“柳无涯视人命如草芥,罪有应得,此番暴亡亦是死在你的花斑弩之下。 “你们殷墨的那些破事,本少主懒得管。 “本少主的聘礼,必须如数送还!” 景云一抬手,斥道:“明日本少主若再见不到送还的聘礼! “勿谓本少主言之不预! “即刻! “踏平殷墨!” 景云说罢,便捏诀跃下校场,一众典军护法弟子则护卫在了景云的两侧。 “还有你们这些阴阳教的,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殷墨长老是如何冷箭射死其掌门的。 “来日若到长安面圣,尔等可知道该如何进言?” 景云朝宋彪和宋魁等人说罢,宋彪立马垂头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少掌门放心,我等不敢有一字虚言。” 宋魁也道:“是是是,少掌门神威,我等早就得见真颜,我等绝不是不分是非之人,柳元华暗中冷箭,柳无涯自食恶果,我等自当如实禀奏。” 柳元华在一旁听着阴阳教弟子的话语,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们!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宋彪歪嘴道:“柳长老还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吧,掌门都没了,快送回琅琊安葬吧。” “首鼠两端!老夫跟你们拼了!”柳元华近乎崩溃。 “得了吧,你确定是我阴阳教水镜化清阵的对手?”宋魁不屑道。 “啊!气煞老夫!老夫要去告御状,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跑!”柳元华恼羞成怒。 “去去去,别聒噪了,耽误我们和少掌门晤事。”宋彪摆了摆手。 宋彪随即置若罔闻,朝景云赔着笑,“少掌门啊,往后我阴阳教愿奉典军为大宗,教内一切法器、典籍、心法、武技,全凭少掌门调用! “少掌门身为金石匠,若承蒙不弃,往后再打造出神兵利刃,我阴阳教可尽数高价购之,如何?” 景云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这个首席大弟子,可是比你们原先的掌教,通情达理得多啊! “好说,好说……” 宋彪大喜过望,作揖道:“谢少掌门恩典!” …… 等到殷墨和阴阳教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整个校场则陷入了哗然的议论声中。 典军弟子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免心生震惊。 “少掌门真是武技了得啊!居然一招就把殷墨掌门给灭了!” “现在连阴阳教都奉咱们典军为大宗了,少掌门英明神武!” “我早就看出来咱们少掌门天纵奇才,真是咱们典军之福啊!” “你可拉倒吧你,当初就属你落井下石……” “哎你们刚才都听见了没?那阴阳教的人说咱们少掌门会打造神兵利器,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听那人说,少掌门是金石匠!这可不得了啊!整个真元大陆都炙手可热的职业啊!” “天呐!咱们少掌门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景云此刻正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俊逸的身形在典军弟子中缓缓而走。 一众典军弟子纷纷跪地叩拜,山呼海啸一般地呼告着。 “我等参见少掌门!” “参见少掌门!” 景云信步走着,不时地抬手虚扶,“诸位起身吧。” 回想着当日自己真元尽失时这些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景云的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果然这个世界一切还是以实力说话,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得上尊重! 而一旦你丧失了实力,一切又都将成为过眼云烟,转瞬间你就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景云的目光逐渐笃定,步履坚毅地朝着看台那侧的掌门之位走去…… …… “弟子拜见掌门!” 景云在景德忠面前作揖行礼,恭敬道。 景德忠和蔼地看着景云,和声说道:“云小子,出息了,想不到你现在力元竟恢复到这个程度了,连柳无涯那个老家伙都不是你的对手。” 景云笑道:“那是他轻敌了,如今是自食其果,弟子身为少掌门,作乱典军之人,弟子绝不轻饶。” 景德忠欣慰不已,道:“云小子,做得好,我老了,往后宗门的重担就要托付在你的肩上了。” 一旁,景元明和景鸣泉两位长老面露喜色。 景元明迫不及待道:“少掌门啊,方才你跟柳无涯那老家伙说,你所施的那式武技是,龙拳?” 景元明力元深厚,尤擅声法,天听术修为不菲,可于极嘈杂之地洞听细语。 方才交手时,景云和柳无涯的对话,景元明已闻无余。 景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三长老,这……说来话长啊……” 景德忠却道:“龙拳是我典军的无上神通,能知其一二,已是三生有幸,云小子既有缘得,便是幸事,勿需多问。” “云小子,好生修炼,典军的将来,在你啊!”景德忠在景云的肩膀上一按,意味深长地道。 景德忠发话,景元明便不好再问。 一旁的景鸣泉则跟道:“少掌门,那,那金石匠的事…… “少掌门是何时成为金石匠的啊?如此幸事,可喜可贺啊!” 景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秘境里遇到了一个仙子,现在还告知自己玉纹章就是她的化身所在吧? 景鸣泉哑然,道:“得得得,神神秘秘地,跟你爹一个样,老夫还不愿意听呢……” 说罢,景鸣泉便悻悻抽身,领着一众护法弟子去了。 景云听得一愣,忙追道: “跟我爹一个样? “四长老,您知道我的身世啊?” 第29章 青龙在坤 景鸣泉见景云追了过来,顿时目光有些躲闪。 “额……这个……这个老夫不知情,老夫是胡说的……” 景鸣泉随即摆摆手,逃也似地带着护法弟子而去。 景云赶忙问向掌门景德忠,“哎?掌门,四长老这是怎么了?” 景德忠和蔼一笑,道:“云小子啊,许多事情我们也不知全貌,需要你自己去探明真相。” “我自己去探明真相?”景云皱眉道。 景德忠缓缓起身,身旁的三长老景鸣泉搀扶起来。 “云小子,不过你记住,不管你去了哪里,典军永远都是你的家。 “去吧,云小子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此番去长安一切都要留心。” 景云一头雾水,道:“啊?掌门,我去长安做什么啊?” 景德忠旋即招了招手,说道:“云小子,你忘了? “宗门选拔的结果已颁,真元大典临近,各院得胜的男女弟子,明日就要启程前往长安了。” 景云一拍脑门,笑道:“喔对,弟子蠢笨,一时忙得忘了。” 景德忠似在嘱咐,缓缓道:“云小子,你虽被天子下旨夺了殿试宝匮,但以你现在的实力,在长安崭露头角不是问题。 “不过,云小子你得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景德忠转身离去,还不忘叮咛着,“一定…… “要平安,回来……” …… 景云离开校场后匆匆返回了内庭。 刚一到方室之内,便听闻脖颈上的玉纹章传出来一声清脆的女音。 “喂,小子,赚到钱了?” 景云被吓了一跳,慌忙查看着周围有没有旁人。 紧紧闭阖上轩窗,玉纹章冷声道:“别看了,本宫感知过,周围没有人。” “哦哦哦,玉儿你醒啦?”景云对着自己的脖颈笑着道,画面有些奇怪。 “钱呢?”玉纹章只道。 “呃,都在盒子里装着呢。”景云边道边到榻上仔细取来装满宝钞的锦匣。 刚一启开锦匣的木盖。 “呼啦啦”一阵响动,但见锦匣一阵颤抖,盒中满满当当的宝钞顷刻间被吸入了玉纹章之中。 那可是二十万宝钞啊…… 这么快就吸没了……玉儿是吞金兽啊…… 景云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玉纹章立马清声斥道:“小子!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景云吐了吐舌,赔笑道:“嘿嘿,哎对了,玉儿,你知道我的身世么?” 玉纹章很明显停顿了一下,转而说道:“这……这,本宫有些记不得了……” 景云拧眉道:“玉儿,你都不记得了?有这么久远吗?” 玉纹章的语调明显低微了不少。 “从前的事,本宫记不清楚了,可能需要不少宝钞才能恢复记忆。” 景云朝脖颈上白了一眼。 玉儿这个吞金兽,嘁,怎么恢复记忆还要钱…… “本宫说了能知道你想的什么!” 玉纹章冷声道:“你不是要去长安了么?到了那里,你兴许能自己弄明白……” “喔,去长安,就能弄明白了呀……”景云自言自语。 玉纹章说罢,周身的翠芒愈发亮了几分,转移话题道: “小子,现在本宫算安住在你身上,你的身家性命可就是本宫的,长安路远,高手也多,你小子没点武技傍身,怎么保护本宫? “这二十万宝钞供养神龙,本宫今日就教你第二重龙拳,如何?” 景云闻声大喜过望,便也不再细思,忙道:“好好好,那玉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来吧,进入本宫吧。”玉纹章清声道。 玉纹章随即发出一阵颤抖,景云只觉得熟悉的感觉瞬间传来。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景云已经置身于玉纹章的仙境之中。 玉纹章仙子一袭华贵的仙裙翩跹走来,巧笑盼兮。 纤指婉转,仙子在景云的额头柔柔一点。 四下里一阵“簌簌”的气息流转。 景云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股温热,便是千万道神识涌入了脑海。 “力贯气海,分两股,一上巨阙,到中庭,凝于玉堂,再分紫宫,进璇玑; “另出幽门,入灵墟,聚于神藏,冲窍云中,发于青灵……” 仙子在景云的脑海里灌注的心法,正是《九典龙拳》的第二重——青龙在坤。 景云仔细聆听着,玉纹章的仙音轻柔,宛如天籁。 “九典龙拳第二重, 双出气海分紫宫。 云中璇玑齐冲窍, 周天双臂开青龙! 入定气腾三霄破, 拳出波撼六合崩。 一从破阵黄沙后, 只见风云不见踪!” 景云天资聪颖,只略知心法里力元运转的顺序后,再结合口诀相映,景云已经了然“青龙在坤”的武技窍诀。 景云随即运转体内力元,龟息鹤定,两股先天力元便自气海涌出,各向两脉流动而去…… 一个巡回,景云将力元运到璇玑之位,景云的上身忽然膨胀如牛,上身的衣袍骤然爆裂撕开! “好,很好,继续。”仙子的柔声饶有兴致。 景云的神藏充盈着另一股力元,猛地一个吐息,掌心一运,景云只觉云中已开,青灵穴也变得舒畅通达。 “嗬——” 景云下意识一声暴吼。 脊背显出一片天青色的龙纹! 瞪开双眸,景云的瞳孔里耀着青色的光芒! “小伙子身材不错嘛,出拳试试。”仙子盯着景云雄壮如牛的肌肉,打趣道。 “腾——” 景云两拳一上一下,顺势击发。 背上的龙纹赫然像苏醒了一般,攀跃着涌向双臂! 整个仙境里顿时风云变色,烟尘四漫。 电光火石之间,景云双臂的龙纹呼啸而出,竟随着景云出拳而化作一条矫健雄劲的五爪青龙! 青龙来回游翔,上下腾跃,气息迫人! 景云朝前轰去,青龙随之奔腾而出,伴着声声幽钟似的龙吟,青龙缠绞起一团廓大无比的云层! “轰——” 巨大的爆响如同雷鸣响彻。 云层骤然被青龙卷得粉碎如屑! “行了行了,蛮小子,本宫的仙境都被你霍霍成什么样了? “进入本宫一次,可怜的云儿就少一朵。”仙子娇嗔道。 “嘿嘿,对不起嘛玉儿。” 景云收了真元,虎背熊腰的脊背渐渐松弛了下去,逐渐恢复了原本俊逸的身段。 景云正是少年,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赤着上身更露出雄健的身材,显得英武不凡。 仙子无意看着近在眼前的景云,竟不由得俏面绯红,心底竟有了一丝莫名的女儿羞怯。 “小,小子,今日就炼到这吧。 “这,这柄剑,你拿着,快走吧,明日还要赶路去长安。”仙子有些忸怩。 景云低头去看仙子素手握着的剑柄,却见仙子原本白皙如嫩藕的纤臂,此刻竟染上了几分淡粉的红晕…… “玉儿,哈哈,你害羞啦?”景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纹章这幅娇羞的女儿态,立马打趣道。 “你,你竟敢消遣本宫!讨打! “这柄三尺九寸你拿好,快走……” 仙子将剑柄朝景云一抵,随即收拢着仙裙,翩然飞去。 “喔喔。” “玉儿那我走啦,”景云接过剑,点头道,“三尺九寸,好怪的名字。” …… 景云离开玉纹章仙境没多久。 云层之上的玉阶里,缓缓踏来一双仙带环绕的玉足。 仙子娇羞地抿嘴窃笑着。 “本宫这株几万年没开过花的铁树,居然会对那小子有感觉?” 仙子素手抚了抚有些温热的绯红脸颊。 “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太久没见过男人罢了……” 玉纹章仙子饶有兴致地撩拨着胸脯上的裙带,朱唇呢喃着。 “臭小子,练功的天赋倒是比主人强不少。 “小子啊,不是本宫不想告诉你主人的事,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不然以本宫现在的实力,保护不了你呀。” 玉纹章仙子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景云离去的云层之间,叹息自语。 “长安啊长安,希望这臭小子真到了长安,能不被发现身份,一切顺遂吧……” 第30章 云哥哥 卢国,琅琊城。 鹤山山巅。 云雾缭绕间,殿阙的黛砖青瓦,掩映着一处清幽的花苑。 柳玲珑一袭束腰的宗服,正盘腿在凉亭的蒲团上入定着。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长老柳元华手捧着一面托盘而来,托盘上工整地置着几方书籍。 “大小姐,宗门里的典籍都在这里了。”柳元华躬身敬声朝柳玲珑说道。 “有劳代掌门了,按理说小女子不该劳烦代掌门,只是小女子时间有限,不敢耽搁。” 柳玲珑眼眸一动,颔首说道,手中捏诀入定吐息却丝毫未停。 柳元华恭敬道:“大小姐折煞老夫了,掌门仙逝,往后宗门大业全系于大小姐一身,大小姐如此虔心用功,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柳元华随即翻开托盘上的典籍,介绍道:“大小姐,这是我殷墨宗门的秘法典籍,心法要诀《殷墨五行章》、机巧造化之术《天机术》、轻功秘法《一笔江山》,请大小姐阅览!” “代掌门,还给景云那个畜生的东西,都装点好了吧?”柳玲珑恨恨地道。 柳元华道:“回大小姐,先前的聘礼已尽数归置,金银财宝,子票宝钞,神器法衣,皆已悉数清点,并无遗漏,只是……” 柳元华说着朝柳玲珑身侧瞥了一眼。 只见柳玲珑的纱裙掩盖旁,赫然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丸药、典籍。 柳玲珑应了一声,道:“这些东西,小女子用后自会送还,代掌门稍待。” “对了,九州各大宗门,前往长安参加真元大典的队伍,可都出发了?”柳玲珑睁开一颗眸子。 “回大小姐,探子木鸢来报,五大宗门里,御权、明藏和玄门已经出发。 “其余小宗,无相宗、昆仑教、白鹿宗、方仙观、玉娘子、大宛教和琉球也已陆续动身。”柳元华回道。 “嗯?典军没有动静?”柳玲珑一皱眉。 “阴阳教现已奉典军为大宗,料想是和典军一道,许也在路上了。”柳元华脸色有些难看。 “呵。” 柳玲珑冷笑一声,“阴阳教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风向倒是变得快。 “无妨,待本姑娘潜心修炼,自有灭了景云那小畜生的法子。” “大小姐天之骄女,此番前往长安,必当弘我殷墨神威!” 柳元华奉承道:“老夫就不打扰大小姐修炼了,老夫告退。” 等到柳元华走后。 柳玲珑睁开双眼,纤手翻开典籍,喃喃自语道: “景云啊景云,本姑娘可要谢谢你,你先前送我的《观花十五重》,如今可派上了大用场。 “还有你这些增上真元的丸药…… “本姑娘非要亲手宰了你,为我爹爹报仇! “在长安等着本姑娘!” ------------------------------------- 大黎国。 国都,长安城。 金碧辉煌的皇城之内,宫阙殿宇鳞次栉比。 雕栏画栋,飞阁悬桥,云蒸霞蔚,恍如仙境。 后宫的椒房殿内。 一位身着华丽宝裙的少女亭亭玉立。 纤手把玩着一柄卷轴样的绢帛,少女皓齿一并,柔声说道:“清儿妹妹,这些都是各大宗门进入真元大典殿试的名单么?” 女侍木清上前拱手,朝着少女敬声回道:“回菀心公主,正是,这些是全部进入殿试的人选。” 少女正是大黎公主木菀心,女侍木清则是木菀心的义妹。 木菀心柳眉一蹙,疑惑道:“哎?怎么没有云哥哥呢?” 木清一愣,显得有些为难,说道:“菀心公主,你说的是典军的少掌门景云么?” “当然啦清儿妹妹,姐姐我只有一个云哥哥呀!”木菀心娇笑道。 木清奏禀道:“回菀心公主,那景云真元尽失,已丧失了直入殿试的资格,陛下有旨,褫夺了景云的殿试名箓和宝匮。” “什么?!” 木菀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清儿妹妹你怎么不告诉姐姐啊?!” 木清又道:“菀心公主,景云一介凡夫,不值得菀心公主如此牵心挂念,而且,景云近日手上好像还沾上了人命。” “怎么回事?云哥哥受伤了吗?”木菀心焦急问道。 木清哑然,回道:“景云和殷墨大小姐柳玲珑的婚约已经解除,景云到殷墨后,阴阳教掌教宋峰和其子宋书庆离奇身死。 “而后,阴阳教和殷墨前往典军,殷墨掌门柳无涯在和景云交手时,死了。” “清儿妹妹,你快说重点啊!云哥哥受伤了么?”木菀心有些急不可耐。 木清只得硬着头皮道:“应,应该没有……” “呼——” 木菀心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哎呀,云哥哥好厉害呀!和阴阳教掌教、殷墨掌门交手,居然都没有受伤! “不愧是心儿的云哥哥!” 木清有些愣住了,纳闷道:“菀心公主,那……那景云可是杀了这么多人……你……” 木菀心一挥裙袖,努努嘴,道:“不对啊,清儿妹妹,你说云哥哥是没有真元了,才被父王夺了殿试宝匮。 “可是现在云哥哥打架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有真元啊!一定是弄错了!” 木菀心自言自语一般,旋即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宫门。 “一定是弄错了! “心儿这就去找父王,让他恢复云哥哥的宝匮! “嘿嘿嘿,太好啦!云哥哥要来长安啦!” 宫殿外响起了铜铃般的娇笑声。 木清一头雾水,急忙追了出去,“菀心公主,菀心公主! “不可!不可啊!” 这个菀心公主,怎么思春思得昏了头了啊……可不能是非不分啊! ------------------------------------- 典军。 龙女崖。 山林中呼啸着猎猎的风声。 竹叶飘洒,水波澹染。 景云独自一人在一块高崖上身形飘逸。 衣衫浮动,舞剑如飞,不时刺出的剑刃发出犀利的响动,似乎周遭木叶的舞动是剑气使然。 忽而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 景灵珊眉眼浅笑地朝着景云招手。 “云哥哥!云哥哥你在这呀!珊儿找了你好久呀! “殷墨来人了,说是退还聘礼!” 第31章 宗门难以为继的危机! “知道了,这就来了。” 景云收了剑势,和声应道。 挥着袍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景云将剑收进剑匣,背在了身后。 “云哥哥,你用的剑是什么剑呀?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景灵珊笑着迎了上去,俏皮地揽住景云的臂膀。 景云抚着景灵珊的小脑袋,笑道:“这剑叫三尺九寸,名字是怪了点,不过应该是柄神兵,只是哥哥我还没有发现它的玄妙。” …… 两人走过龙女崖的山麓,便看见不远处的校场上排着一大群人影。 走近看时,便见一群身穿殷墨宗服的弟子早已等候。 一驾驾马车一字排开着,轼前的骏马踏蹄吐着鼻息。 殷墨长老柳元华见景云走来,随即上前,冷声说道:“老夫奉大小姐之命,将聘礼悉数退还,点验吧。” 景云朝柳元华的宗服上一瞧,见是玄中带金,两条织造精美的绶带垂下肩头。 “哟?柳长老这是晋升掌门了?可喜可贺呀,柳长老这事可得感谢本少主呢。”景云打趣道。 柳元华面色铁青,哼道:“风水轮流转,小子,别以为你一时运气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家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以大小姐天资,真元大典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柳元华一挥袍袖,怒道:“你们典军的人都给老夫等着! “不仅你们这个少掌门要吃苦头,你们整个典军,都得承受巨大的代价!” “走着瞧吧! “咱们走!”柳元华朝景云留下颇具威胁的一眼。 旋即令弟子将车驾腾空,柳元华一众人马陆续离去。 “柳掌门慢走,不送了哈。”景云并未在意,只咧嘴摆了摆手。 等柳元华一行人走后,景云只在聘礼前后一看,便令一众典军弟子将这些聘礼悉数抬往了大殿。 …… 典军正宫主殿。 “弟子景云,求见掌门!” 景云在殿前拱手参拜。 没多久,女侍弟子上前来带着景云步入殿内。 景云刚一进殿,便瞧见殿中的长老们满脸愁容。 掌门景德忠搭在椅上扶着额,似在冥思苦想。 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两人则在殿中来回踱步,不时地焦急谏言。 连许久未出山的大长老景元值,也破天荒地来到大殿议事。 “喔,是云小子来了啊?” 景德忠看见景云,有些强颜欢笑道。 “敢问掌门,咱们典军出什么事了?”景云察觉出气氛的异样。 “一些琐事,无妨。” 景德忠不想耽搁景云筹备真元大典,只道:“云小子,你明日前往长安,路上的东西可都归置齐备了?” 景云回道:“回掌门,都收拾好了,多谢掌门挂念。 “掌门,方才殷墨来人,已将聘礼送还,弟子想尽数奉予宗门。” 景云知道宗门里一定出了天大的变故,不然这些长老不会如此面容严肃,而且连大长老都出山了…… 这些年大长老闭关潜修,连昨日殷墨和阴阳教合力来闹事都不曾出关,今日却突然现身,一定是出事了! 这时,大长老景元值拍了拍景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云小子啊,知道你有孝心,你的那些聘礼虽有千钜,但对咱们宗门生计之业来说,也是杯水车薪啊!” 三长老景元明也叹息一声,道:“唉,是啊,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云小子,你的聘礼还是好好留着吧,将来娶亲还是要用的。 “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铜铁……” 景云一头雾水,连忙追问,“二位长老,宗门到底怎么了?” 四长老景鸣泉无奈道:“云小子,你有所不知啊! “姑苏的贾家和汪家已经颁下告示,明确与我典军断绝所有商矿贸易。 “连小天府的韩家也宣布不再供典军一铜一铁! “兵械司更是贴了明文,凡典军所造兵刃,一概不入。 “宗门之本一动,长此以往,我典军势必山穷水尽啊!” 景鸣泉说罢,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 徐国虽有兵甲民间不得互市的限械令,但因修炼之需,王廷特许各宗门可自设匠作、工坊打造兵刃铁器。 典军作为徐国第一大宗门,以外功武技见长,除拳谱外,剑诀、枪法、弓术……一概俱兴。 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的打造,典军自然不在话下。 典军弟子众多,每日钱两所耗不菲,便有了宗门打造兵刃售于兵械司的开源之路。 景云闻声一怔,追问道:“啊?这是为何?” 景鸣泉分析道:“姑苏的贾家和汪家,向来与殷墨交好,殷墨打造机巧所用铜铁之矿,皆是贾、汪两家提供。 “至于小天府的变故,应是殷墨掌门于典军身死,卢国国君震怒,咱们徐国怕引火烧身,便以此惩戒典军,以表中立,免得引发两国交战。” “原来如此……”景云若有所思。 “掌门,三位长老,弟子有办法解决铜铁之矿,至于兵械司的销路,弟子来打通便是。” 景云拱手果断谏言。 闻声,三位长老和掌门景德忠,俱是又喜又惊。 “云小子,你当真有办法?”景元明将信将疑。 景鸣泉激动地两手按住景云的肩膀,道:“云小子,你要是真能办成这件事,你就是咱们典军的再造恩人啊!” 景元值却摇了摇头,道:“云小子,典军生计之路一断,若是一年半载,典军怕是难以为继……” “大长老放心!” 景云拱手道:“明日! “明日弟子动身前往长安之前,必定解决此事!” 景元值惊愕道:“明,明日?云小子你莫要说笑,宗门大事岂可戏言?!” 景元明也道:“唉,什么时候了,云小子你还没个正形!净说胡话!” “得,老夫白激动了,云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了?!唉……” 景鸣泉有些失望,“也是,你一个小辈,怎么可能解决如此棘手之事呢?是老夫愁得糊涂了……” 几位长老接连叹息。 殿上,周遭不少典军弟子登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笑。 “瞧,少掌门牛皮吹得可真大……他还能解决这件事,他以为他是神仙吗?” “没有铜铁矿,就是有再多的钱两有什么用?少掌门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还明日,一天之内谁能解决啊?掌门都愁成那个样子了,少掌门居然还有功夫说大话……” “好了!好了!都住口!” 掌门景德忠摊手一按,道:“这么大的事,咱们这几个老的想不出来办法,还去为难一个孩子?” “云小子,你且去吧,好生筹备明日动身的事宜,宗门里的事不需你操心。” 景德忠摆摆手,道:“来人,聘礼都给少掌门送回去! “云小子,现在不是钱两的事,此事的关键在于铜铁和兵械司的销路,非一日之功,云小子,你还小,莫要插手了。” 说罢,景德忠便命弟子将景云送出,连带着搬进去的聘礼一道送回了内庭男寝。 …… 内庭的抄手游廊。 景云低眉细细思忖着,快步而走。 周围不少典军弟子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景云一概充耳不闻。 自己作为典军的少掌门,自然要肩负起宗门兴亡的重任! 在明日动身前往长安前,自己一定要将此次危机彻底解决! 第32章 本宫无所不能! 景云快步折返回内庭。 自己从大殿出来的消息不知怎么不胫而走。 周围充溢着男弟子们愈演愈烈的议论声。 虽然典军弟子们见识到了他们这个少掌门风光归来的场面。 但是恢复真元可不等同于金石匠,对于景云所说的一日内解决宗门棘手难题……没有一人肯相信。 毕竟无论是铜铁矿还是兵械司的销路,绝不是常人能短时间内办到,更何况还是一个几乎从未出过宗门的少年呢? “少掌门怕不是这两日出风头出得昏了头吧?” “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啊?居然敢在掌门和各大长老的面前说那样的大话!” “宗门的大事被他弄得像儿戏一样!” “吹牛皮谁不会啊?到时候解决不了也没人会开罪于他,少掌门就是会恃宠而骄!” 与此同时,不少典军女弟子们也风闻而来。 内庭男寝按照门规,女弟子不得擅入,因而那些女弟子们在内庭的苑门外一个个云集着。 每当有个男弟子出来,女弟子之中便传来不少嘲讽意味颇浓的娇笑声。 “喂,你们少掌门解决铜铁矿的事了么?” “哈哈,对啊,兵械司的销路呢?打通了?” “他们男子可真是厉害,真元恢复得快,武技也强,没想到连这样难办的事也能夸口嘞!” “难不成景云还是金石匠啊?可就算是金石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打造出来那么多兵刃啊?” “谁知道呢,少掌门可厉害得很呢,咱们女儿家懂什么?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哈——” 女弟子们各自掩面而笑,内庭男寝外传来一阵燕语莺声。 …… 景云独自在方室之内。 紧闭着轩窗门户,景云一脸严肃。 “玉儿,你可有办法?”景云摘下脖颈的玉纹章,郑重道。 玉纹章的翠芒一闪,发出清冷的女声。 “本宫无所不能,只要宝钞到位,这区区小事,片刻可解。” “真的?!” 景云大喜过望,急忙将那些装满聘礼的竹盒、檀箱、锦匣、木篮、锦筐……甚至连放置的秘法典籍也一概摊开。 “玉儿,这些都是你的了,帮我供养神龙,我现在需要大量的铜铁,用来打造兵刃。” 景云手捧着玉纹章,果断道。 “这些么? “本宫瞧瞧。” 玉纹章依旧冰冷,语调舒缓了不少。 “嗬,还真是大手笔,你小子还真孝顺,为了给景德忠那老爷子解忧,下血本了?” 玉纹章旋即一阵颤抖,景元面前的那些物什便也开始随之晃动。 “簌簌——簌簌——” 响动之下,所有的聘礼皆被玉纹章暴风般地吸入着。 “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呢。 “霜花扇、落羽扇、龙须毫、青铜飞鸟、鲸骨…… “哇,还有一枚回天令!” 玉纹章的女音逐渐变得温柔动听。 “一色索、漆锦、桐藤织、淬火千金绦…… “误辰玺!居然还有误辰玺!本宫今日可是发了!” 玉纹章突如其来的温柔倒让景云有些手足无措。 “好小子,明藏宗门的‘一青灯’你都有,看来你对柳玲珑那小贱人不错嘛…… “《葬海剑抄》、《披风剑诀》、《落日章》……都是你们典军的武技呢,《武曲》不收哈,太低级了……” 景云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着。 没多久,玉纹章似乎心满意足,惬意地轻哼着。 景云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空空如也的匣盒,只道:“玉儿,这些东西,你能给我弄来多少铜铁啊?” “好说好说,就这样供养本宫,好孩子。 “尊师重道、傻乎乎地对女人好,跟你爹年轻时候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早晚也得吃女人的亏,哈哈哈哈——” 玉纹章一不小心失言,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戛然而止。 “玉儿,你说什么?我爹?你认识我爹?!”景云回过神,急忙追问。 “哎呀,都说了,本宫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以后你挣到宝钞了再说嘛。” 玉纹章故意撒着娇回道:“你不是要铜铁矿嘛?还要不要了呀!” “要,要要。”景云只得急道。 “咳咳,”玉纹章清了清嗓子,道:“你供养的那些金银财宝、子票宝钞,加上神兵利器、武技典籍,就算你一百万宝钞吧,本宫可是出了高价哈!” 景云闻声,内心一阵嘀咕。 玉儿这个小吞金兽,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些东西少说也得二百万宝钞呢…… “臭小子!再说一次,本宫能听到你心里想的什么! “本宫还能占你便宜嘛!你只要好好伺候本宫,本宫少不了你的好处!” 玉纹章脆声道:“本宫已经在龙女崖后山给你开了两处矿山,一铜一铁,足够你用了。 “你也可隔空取来些铜铁,本宫亲自帮你打造。 “小子你现在也是三阶金石匠了,你来打造寻常兵刃,神兵利刃由本宫来帮你打造。 “本宫亲自陪你,一夜便可打造齐备,如何? “这样总行了吧?本宫可是八阶炼火钧匠,你在整个江南都寻不到一个,你就偷着乐吧你!还跟本宫计较宝钞!” 景云闻声,顿时又惊又喜。 “两座……矿山! “真的嘛?!玉儿!你对我太好了!” 景云激动不已,手握着玉纹章,竟不自觉地低头吻了一口。 “臭小子,少来!本宫……” 玉纹章的清声再次戛然而止。 翠芒似乎舒缓了不少,反而一股薄薄的淡粉色光晕在玉纹章上晕染着…… 方室里突然变得寂静无比。 景云似乎觉察到了自己失态之举,支支吾吾地道:“玉,玉儿,我,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我,我亲的是玉纹章,没,没事吧?应该不算亲玉儿你吧……” 玉纹章淡粉色的光晕愈来愈浓,只发出一声羞怯又嗔怒的女声。 “你,你给本宫,闭嘴…… “要,要不然,你现在去龙女崖看看矿山,屋子里好热,出去透透气吧……” 景云忙道:“好,好好!” 将玉纹章仔细在脖颈上佩戴好,景云旋即推门而出。 …… “出来了!出来了!” “少掌门没睡着啊!” “哈哈我还以为少掌门愁得茶不思饭不想呢,肴堂都打板开饭了,少掌门还不出来。” 周遭围观着的不少男弟子们见状,顿时轰然叫嚷起来。 不少男弟子还面带坏笑地朝景云迎了过去。 “弟子参见少掌门!” “少掌门想出来解决办法了么?” “不着急,少掌门日理万机,一定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休息,慢慢想。” “就是,距明日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对少掌门来说一定是足够了,哈哈哈哈——” 景云收拢襟袍快步而走,看着面前涌来的各个弟子,景云顿时心生不悦。 “都闲着没事干是吧?! “本少主要做什么,需要跟你们奏禀?! “都滚去吃你们的饭!” 景云一阵呵斥,顿时嗬退了不少男弟子。 等到景云迈出内庭男寝的石槛时,门前却是有不少女弟子凑了过来。 女子温婉的柔声并未比男弟子们温和多少。 “哟?少掌门用饭去呀?” “少掌门可真是少年英才,夸口一日之内就能解决咱们宗门的困境,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少掌门,你的外袍内衣有没有要洗的呀?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咱们少掌门这么大能耐,小女子甘愿伺候少掌门,洗衣浣布倒是可以。” “哈哈哈哈——少掌门,小女子想给你捏捏肩捶捶腿呀,少掌门解了乏,才能帮咱们想出好法子来呀!” “哈哈哈——” 四下里一阵少女的讪笑声。 景云瞥眼一看。 只见景俪正在景娥和几位亲近女子的搀扶下,倚靠着香樟,满眼愤恨地盯着自己。 景俪虚弱的娇躯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许是为了换药疗愈方便,景俪并未着裙衫,只用几围薄纱遮住身子。 一弯竹钗潦草地簪着松散的发丝,景俪的面容白如初雪,弱柳扶风的病态,竟显出一抹娇袭的愁情。 眸中似含着点点莹泪,景俪不时微咳的娇喘,居然有几分姣花照水般的娴静。 不仔细去瞧景俪蹙眉的怒气,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景俪是病中强撑来会自己心仪的情郎。 “少,少掌门,慢,慢着!”景俪强忍着不适,朝景云喊道。 “嗯?有事?”景云面无表情。 景俪唇角一搐,冷声道:“少掌门,不,不要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若少掌门明日不能解宗门之困……我景俪,必定和众位姐妹……一同到各位长老和掌门座前……联名参劾你! “只要你不能打造出兵刃,我就要参你……夸言戏耍,贻误宗门之罪! “我景俪只要还有一口气,你的少掌门之位,就休想坐得稳固!” 景云耸耸肩,道:“嗯,请便。” “喔对了。” 景云抽身而去,回头又朝景娥瞧了一眼。 “本少主能不能打造兵刃,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位好姐妹,她或许知道。” “都洗你们的衣裳去吧!”景云摆摆手,随即大步而去。 “什么?” 景俪哑然,瞥向身旁的景娥。 “小娥,景云那个畜生是什么意思?” 第33章 不速之客 景娥的眼神有些躲闪。 “俪姐姐,小娥也不确定……只是那日小娥跟着景云去了一趟小天府……” “然后呢?!咳咳——”景俪急得一阵剧咳。 景娥弱弱地道:“小娥听说……景云他卖了两柄神器,而且,他,他还是金石匠……神器就是他自己打造的……” “什么?!” 景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强撑着抓住景娥的酥臂,追问道:“他,他是金石匠?! “你听谁说的?!这……这怎么可能啊?!” 景娥小声道:“小娥是听兵械司的王大人亲口说的……” 景俪闻声,顿时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气得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凭,凭什么啊?! “凭什么景云那个畜生会成为金石匠的啊?!” 周遭围观的男女弟子们,听见景娥和景俪的对话,顿时也哗然一片。 “啊?景娥说少掌门是金石匠?不可能吧……” “成为金石匠哪是一天两天的事啊!没有个三年五载是绝不可能成为金石匠的啊!” “而且还得有高人指点,甚至是前辈金石匠的点化才能初入门道,能成个一阶二阶的金石匠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景娥还说少掌门能打造神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景俪气不过,直扶着景娥,急道:“景云那个畜生去哪了?!” 景娥怯声道:“看着像是后山的方向……” “走!姐妹们!咳咳……咱们去看看!” 景俪哪里肯相信,恼羞成怒一般,带着一众女弟子朝后山而去。 一众典军的男弟子们也好奇不已,跟随着一道。 ------------------------------------- 龙女崖,后山。 典军秘境的所在距离此地不远,典军宗门本就不允寻常弟子擅来龙女崖的后山。 再加上景云从秘境出来以后真元尽失一事,现在的龙女崖更加人烟稀少。 微风吹拂,山麓木叶纷纷,发出“飒飒”的响动。 偶来的鹊鸟啼鸣更显出山间的几分清幽之氛。 “玉儿,矿山是那里么?” 景云独自而行,收拢着袍摆,不时地朝脖颈上的玉纹章小声问道。 “嗯,就是那,你且去吧,本宫已施了神通,那矿山只有你能进去,也不必担心被旁人偷采了铜铁。”玉纹章清声回道。 景云定住步子,看着不远处赫然显现的两座矿山,惊愕在了原地。 “玉儿,这……这矿山有这么高啊,想不到玉儿你还有移山倒海的神通啊!” 玉纹章轻笑,“行了,臭小子别奉承本宫了,这算什么,芝麻样的小事。” “嘘,有人来了……” 玉纹章忽而低声嘱咐,随即收敛了光芒,不再言语。 果然。 景云刚驻足在矿山之前,便听闻耳后传来一阵疾风呼啸的响动。 下意识回头看时,却见天边已然跃下十几个人影! “啪嗒——” “啪嗒——” 几声脚步落地的声响。 便见几个仆从护卫样的人,簇拥着衣着富贵的两男一女快步走来。 “汪小姐、贾少爷、韩公子,咱们到了。” 一侧护卫的男侍恭敬说道:“前面就是探子报来的两座矿山,还未开采过,定是无主。” 景云定睛一看,心里立马觉察到了端倪。 为首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汪小姐…… 她所用的轻功正是殷墨的“鸳横空”,属于中阶轻功,可行百里,这就说明其品境应该在五品上下! 而另外两个男子,则分别用的是御权宗门的“飞鹤无双”和明藏宗门的“自在鸿飞”! 这两种轻功也都是御权和明藏的中阶轻功,其策元和念元绝不低于五品境,实力不可小觑…… 景云谨慎转身,静候着。 “你是什么人?!”男侍走上前指着景云,怒斥道。 景云不卑不亢,只道:“你们闯入典军,反倒来问本少主?这是什么道理?” “大胆狂徒,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男侍顿时勃然大怒,死死地盯着景云。 倒是为首的女子面容浅笑,款款而来。 贴身的纱裙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段。 盈盈一欠娇身,那女子和声说道:“阁下自称少主,想必是典军的少掌门吧。 “小女子汪蝶,代姑苏汪家,见过景少主。” 汪蝶说罢,便朝身旁的两位男子一瞥,“嗯?” 两位男子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行礼似的,略一打拱,各自道: “姑苏贾家,贾璋。” “小天府韩家,韩承业。” 景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三人,只道:“原来是你们,本少主获悉,你们三家已与我典军断绝了所有商矿贸易。 “此番来我典军,又意欲何为?” 汪蝶眉眼带着别有用心的笑意,揉着纤指走上近前,娇滴滴地说道:“景少主别误会,我们不是来典军,只是来看看我们的矿山。” “你们的矿山?”景云冷笑。 “是呀。” 汪蝶忸怩着娇身,显得妩媚不已,柔声道:“这矿山虽临近你们典军,但这后山却不是典军宗门之内吧? “实不相瞒,这两座矿山正是贾、韩家两家与我汪家共同开采,只是近日才勘成,景少主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汪蝶朝景云又是欠身一揖,道:“好了,景少主宗门之务繁忙,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我们走,去看看咱们的矿山。”汪蝶裙袖一招,引着贾璋和韩承业朝前走去。 几位护卫的男侍紧跟上前,经过景云身旁时,皆是嗤鼻的不屑。 正当此时。 山麓走来一众典军男女弟子。 只见景娥搀扶着景俪,身旁还跟着几位亲近的女子,其余的男弟子也跟随在后。 走上近前时,景娥一眼便看见了贾璋和韩承业。 立马松开了搀扶着景俪的手,景娥奔也似地上前,满脸媚笑。 “哎呀,这不是贾少爷和韩公子嘛,奴家有礼了。”景娥夹着细嗓,故作娇柔地道。 贾璋和韩承业两人闻声,见景娥殷勤如婢女,顿时喜笑颜开。 韩承业一脸坏笑,“娥儿妹妹,你怎么来了?不见多日,本公子可甚是思念娥儿妹妹。” 贾璋也道:“本少爷和韩公子有些事要办,等忙完了,接你去府上吃酒,你可得献舞一曲,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早早地醉了,哈哈哈哈——” 韩承业和贾璋相视而笑,几分邪意颇惹人寻味。 “哎呀,奴家还不是听凭贾少爷和韩公子吩咐……”景娥撒娇般地摇着指尖的绢巾。 这时,景俪撑着病体,弱弱地欠身道:“贾少爷、韩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小女子见过这位小姐。”景俪看着汪蝶衣着华美,仪态不凡,便也不敢不敬。 汪蝶素手虚扶,笑道:“想不到只是来看看我们新勘的矿山,竟有这么热闹。 “我们的矿山临近典军,多有打扰了。” 景俪和景娥闻声,便顺着汪蝶的方向看去。 一众男女弟子见状也定睛一瞧。 瞬间,众人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34章 你们的矿山,你们怎么进不去呢? 景俪和景娥皆是杏目圆睁…… 只见面前的两座矿山云雾环绕,山巅俨然位于林木之上,如同高耸俯视的巨人一般。 错落的视野下,那矿山宛在龙女崖的半山腰间! 仔细看时,近乎有三四十丈之高! “这……这是矿山?这也太高了吧……”景俪不自觉地呢喃。 景娥伸手扶住景俪,颤巍巍道:“这矿山,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我先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么高的矿山,得有多少铜铁啊!难以想象…… “贾少爷和韩公子这一笔不是要赚得盆满钵满啊……” 景娥下意识念叨着,忽而反应过来,立马朝着贾璋和韩承业献着殷勤。 “贾少爷,韩公子,奴家可要恭喜了呀! “二位少爷渴了吧?奴家这里有甘露饮,快饮些解解渴。”景娥说着一解裙带,取下一支竹壶,奉了上去。 景俪也慌忙撑着病体,将裙袖中的锦帕送了上去,道:“是呀,二位远来辛苦,擦擦汗,还望二位莫嫌弃小女子粗鄙才好。” 周遭的男女弟子们则也是一片哗然。 “哎呀,这两座矿山也太大了吧!咱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好可惜啊,这矿山近乎就是上天送给咱们典军的啊!” “唉,还得是姑苏和小天府的豪门望族啊,消息通达,被人家占得先机了啊!” “羡慕死了,这矿山要是我的,啧啧啧,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 这时。 人群中陡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娇笑。 “呸,一群势利眼,还敢再丢人现眼点么?” 只见景灵珊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弟子之中,此刻正面带嗔怒地走了出来。 “你们还是典军的弟子么?你们难道忘了这三个人断绝了典军的商矿贸易? “现在来这朝他们献殷勤,典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景灵珊一阵怒骂,顿时上周围的人收敛了几分。 提裙走上前去,景灵珊站到了景云的身旁。 贾璋见状则是一脸邪笑,道:“哎?这不是灵珊妹妹么?灵珊妹妹,这矿山虽然我们的,但只要灵珊妹妹愿意…… “我和你承业哥哥倒是愿意分灵珊妹妹一杯羹啊!只要……灵珊妹妹你能陪陪我们……嘿嘿嘿——” 贾璋和韩承业相视而笑,邪意的表情愈发放肆。 “呸!不要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景灵珊抱着酥臂,柳眉倒蹙。 贾璋吃了闭门羹,只笑道:“得得得,给脸不要脸,小爷我今日没工夫跟你这烈丫头纠缠。 “等小爷我把这矿山勘探好开采了的,你们典军早晚山穷水尽! “到时候你就是想贱卖给小爷,小爷也最多让你当个通房丫鬟!啊哈哈哈——” 说罢,贾璋便和韩承业两人朝着矿山的方向走去。 汪蝶也随即走在一旁。 忽然。 正当三人即将靠近矿山的一刻。 “咚——” 一声闷响。 贾璋第一个被弹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承业也正迈着步子,没留神脑门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磕得通红,狼狈地搓着额头。 “哎哟——哎哟——” 汪蝶的步履慢了些,却也是脚尖踢得酸疼无比。 皱着眉头,汪蝶疑惑地望着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汪蝶不解地伸手试探去摸。 这! 紧接着腾出两手在面前一阵摩挲。 汪蝶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自己的面前,居然有一道莫名的通透屏障! 仔细一看,阳光洒下,虽毫无遮挡,但是人却丝毫不能近身! 贾璋彻底纳了闷,撅着腚歪头探查着,挥拳锤了锤,面前“咚咚”作响。 “嘿?真是见了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三人在矿山之前一阵忙活。 周遭的弟子皆不明所以。 忽而,景云幽幽地说道:“你们,为何不进去? “不是来勘你们的矿山么?” 汪蝶闻声,立马蹙眉怒斥着,“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小子搞的鬼?!给老娘解开!” 贾璋也反应过来,骂骂咧咧,“你他娘的!原来是你小子弄的,快点让老子进去!” 韩承业也威胁道:“小子,你们典军都半死不活的了,你还敢得罪本公子? “本公子数三个数,若是再不让我们进去,本公子宰了你!” 韩承业话音一落,周围护卫的侍卫旋即上前,怒目瞪着景云,仿佛一声令下就要将景云拿下。 景云面无表情,反问道:“哦?你们三人不是说,这是你们的矿山么? “怎么进不去呢?” 云淡风轻的反问瞬间引起众人的反响。 汪蝶面皮一搐,“你……你混账!你竟敢使这样的小计俩来捉弄老娘!” 贾璋怒道:“你小子还敢嘲讽我们?!” “找死呢吧你!你知道我们是谁么?!”韩承业怒不可遏。 景云耸耸肩,道:“蠢货,你们觉得谁能有这样的神通,能把整座山封闭起来?” 景云说罢,汪蝶猛然怔住了。 凝眉细思着,汪蝶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子说得是啊! 这两座矿山如此高耸……可是我们居然近不了身! 如果是这个小子使的神通,那他得有多少真元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人力所能为之…… 或许是天然的屏障?灵气? 汪蝶想罢,又试着感知了景云周身的真元,顿时眉头舒展。 “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典军的少掌门呢?现在体内就这么点力元,也太寒酸了点吧?” 汪蝶讥笑着,“老娘可真看得起你了,还以为是你把山封了,其实就算你们典军的掌门来了,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 “你就这么丁点力元,老娘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哈哈哈,小废物……” “我看,是灵气复苏的天然屏障。”汪蝶朝贾璋和韩承业说道。 贾璋闻声,也道:“的确,这小子现在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咱们进不去啊,他肯定也进不去!” 韩承业道:“老天有眼,让这小子的真元都丧失了,虽然现在他恢复了点力元,不过也是不值一提。 “那老子就弄死他,看他就不顺眼! “居然还跟灵珊那个烈丫头打得火热,凭什么?!” 忽而。 正当汪蝶、贾璋和韩承业三人极尽嘲讽时。 “呵呵,三头蠢猪,什么灵气复苏,还天然屏障?” 景云从容一笑,随即朝着矿山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本少主的矿山,只有本少主才能靠近。” 第35章 他凭什么能自由出入啊?! “什么?!” 汪蝶猛然一惊。 眼睁睁地看着景云朝着矿山的方向走去…… 贾璋和韩承业两人见状,反应过来则是轻蔑地讥讽起来。 “哈哈哈,看给这小子装得,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笑死小爷了,他还说是他的矿山,这灵气复苏的屏障我们都进不去,他就能进去了?” 几人身旁的侍卫们也顿时哄然大笑,四下里一阵嘲讽之声。 就连典军的弟子们不少也窃笑着。 景俪和景娥则也是相视一望,抿嘴讪笑。 “景云那小子是这两日出风头出上瘾了吧?” “哈哈,口出狂言,人家贾少爷和韩公子都进不去,那位汪小姐也靠近不得,他景云以为自己是谁啊?” 突然。 众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所有人的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景云健步走着,如入无人之境般,竟轻松地走到了那矿山之下! “嗯,铜铁之矿确实丰厚,好山,好山!”景云故意在里端发出慨叹。 咫尺之近。 汪蝶看着景云在另一端从容的模样,瞬间傻了眼。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贾璋和韩承业此刻也瞠目结舌地望着。 贾璋抬手颤抖地指着景云,怒骂道:“他,他个兔崽子,怎,怎么能进去啊?!” 韩承业气得咬牙切齿,恨道:“不可能! “明明是灵气复苏的天然屏障啊! “他凭什么能自由出入啊?!” 典军男女弟子们瞬间不发一言,一个个呆若木鸡地望着景云。 景云随即提着袍摆而出。 “三位,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都说了这矿山是本少主的。 “你说你们三个蠢猪,大老远地来碰什么瓷呢?” 景云暗自朝脖颈上默念,“玉儿,我能带个人么?我想带景灵珊进去。” 玉纹章发出浅淡的翠芒,清声传入景云的脑海,“可以,你想带谁进去,把手扣在其手腕捏诀就是。” 景云了然,便朝前走到景灵珊的身边。 “小灵珊,跟哥哥去看看咱们的矿山么?” 景灵珊看着景云居然可以自由进出,又惊又喜,眨着跳动的睫毛。 “我们的矿山?云哥哥你是说,这矿山真的是你的呀?” 景云宠溺地抚着景灵珊的额头,道:“当然啦,这是咱们典军的,姑苏和小天府的那几家小人不是断绝了咱们典军的商矿贸易么? “哥哥就想了一个办法,先弄了两座矿山,应应急嘛。” 景云说罢,便伸手扣在了景灵珊的皓腕上,“走,哥哥带你去看看。”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一片哗然。 典军男女弟子们听到这再也按捺不住。 “啊?这两座矿山真的是少掌门的啊!” “少掌门可以自由进出啊!这太神奇了吧!” “真是少掌门为了解决宗门困境而弄的啊!了不起!” “虽然咱们不知道少掌门是怎么有这样的神通的,可是少掌门是为了咱们典军啊!少掌门威武!” 汪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急得胸脯上下起伏。 什么?! 这两座矿山是景云这小子弄的?! 怎么可能啊?! 移山倒海的神通,他当自己是神仙吗?! 贾璋和韩承业两人此刻差点把下巴惊掉。 “这两座矿山如此之大,洞藏的铜铁不知有千万之巨……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只说是应应急? “也太狂了吧?!” 看着景云拉着景灵珊的手再次向矿山走去,韩承业气不打一处来。 “小爷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 韩承业嚎啕着,朝着矿山的方向冲了过去。 “咣当——” 对于韩承业来说,那道透明的屏障却依然存在…… 一瞬间,韩承业却被再次弹开! 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打着滚,猛烈的撞击下,韩承业磕得头破血流。 “啊——疼死小爷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韩承业气得浑身颤抖,剧疼下两眼冒出的怒火,仿佛要把景云撕碎似的。 没多久,景云带着景灵珊从矿山出来。 大手一挥,景云朝着典军弟子令道:“本少主和灵珊师妹已经勘探过了,蕴藏铜铁无数。 “尔等别愣着了,快去报于掌门,就说铜铁之矿,有着落了!” 典军男女弟子之中骤然响彻起热烈的欢呼声。 “好!” “少掌门英明神武!” “少掌门真乃天纵奇才啊!短短一日就解决了铜铁的难题啊!” “我等这就去禀报掌门!少掌门此举功勋卓着啊!” 典军的一众男女弟子们兴奋不已,接连飞奔而去,直到宗门里禀奏去了。 景俪和景娥两人徒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看着景云有如此神通,景俪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凭什么他景云就无所不能啊?! 先前他明明是个真元丧尽的废物……短短几日,一切又都回到了以前…… 甚至他的地位还愈发日渐稳固了…… 回想着自己的父亲景宏道和哥哥景肖,那时都对景云发自内心的嫉妒痛恨,最后皆命丧景云之手…… 景俪又悔又气,死死地攥紧一双粉拳。 天呐! 为什么景云是天选之子啊?!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哥哥……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啊?! 景娥则在一旁百感交集。 少掌门还是那个少掌门,简直无所不能啊…… 连两座矿山都能找到……不,不是找到……这几乎是移山一般,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初我真不该对少掌门那个样子啊! 景娥慢慢地朝景云走去,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 “少掌门果然神通广大,其实小娥早就猜到了,能在咱们典军的后山勘探矿山的,也只有少掌门了。” 景娥装模作样,说着朝景云欠身行礼,娇声道: “少掌门身居高位,日理万机,若承蒙少掌门不弃,往后小娥愿好生伺候少掌门……” 景云丝毫未搭理景娥,只温柔地朝身旁的景灵珊说道:“小灵珊,现在有铜铁了,咱们赶紧去准备打造兵刃吧!” “好耶!云哥哥好厉害!”景灵珊欢呼雀跃。 景娥吃了闭门羹,内心懊悔地退到一边。 景俪朝景娥狠狠地白了一眼,小声骂道:“没出息的小贱人……” “哎呀,俪姐姐,景云他现在是少掌门,娥儿觉得你们的恩怨可以先放一放,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嘛……”景娥赔笑打着圆场。 景俪杏目圆睁,“你想攀高枝你就去舔!” …… 景云丝毫不顾景俪和景娥两人的争吵,带着景灵珊便要离开。 忽而。 汪蝶裙袖一招,拦住了景云的去路。 “慢着! “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得了吗?! “来人!给老娘拿下!” 第36章 你故意坐视我们灭口?! 汪蝶一声令下。 周遭的侍卫瞬间奔袭了上来,将景云和景灵珊两人围困在了当中,景俪和景娥也被波及。 景俪和景娥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汪,汪小姐,不关我们的事啊!” 景娥故作委屈地道:“这,这都是少掌门的所作所为,与我们姐妹二人无关啊!” 景俪也道:“汪小姐,是景云他得罪了你们,小女子只是前来凑热闹的,所谓无知者无罪,汪小姐可愿放小女子一马……” 汪蝶的眼眸一冷,闪过狡黠的精光,与方才的仪态判若两人。 “晚了,本小姐不能留下活口!” 果断说罢,汪蝶秀手探出裙袖作了个手刀。 侍卫们当即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拥而上。 “贾少爷!韩公子!救救奴家啊!”景娥吓得面色惨白,哭嚎着乞救。 景灵珊柳眉一蹙,小声朝身旁的景云说道:“云哥哥,咱们要不要……” 景云面无表情,只低声道:“不急,哥哥会出手的,但不是现在。” “喔,好,珊儿听云哥哥的。”景灵珊乖乖地摆弄着裙带。 贾璋和韩承业两人见状则是无动于衷。 “汪小姐的命令可没人能违抗,小娥妹妹,可惜了,唉……” 韩承业道:“贾兄,无妨,景娥这样的贱女人多得是,回头本公子从小天府给贾兄送两个更好的就是了。” 景娥闻声,顿时心如死灰,吓得娇躯止不住地颤抖,两行粉泪潸然而下。 “呜呜呜——不要啊,奴家还不想死,奴家还没有成亲呢……” 景俪却显得冷静许多,敏锐地洞察着袭来的兵刃。 “啊——”景娥被剑光吓得紧闭着双眼。 景俪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浑身的力气握住景娥的香肩,猛地朝自己身前一挡。 “呲——” 剑刃挥下,银光闪烁。 几点淋漓的鲜血喷洒而出! 景娥的脖颈、胸脯、腹脐瞬间被刺得通红一片! “唔——” 无力的闷声传来,景娥的娇躯一歪,回身倒了下去。 回过头来,景娥两颗眸子瞪得如牛眼一般,死死地望着景俪。 畏惧、惊恐、不甘,夹杂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景娥临死前吐出带血的几字。 “俪,姐姐,你……” 沾染着鲜血的纱裙铺开在地上,沾染着泥尘,景娥像条被捕上岸了的鱼,无力地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双瞳死死瞪着景俪,死不瞑目的景娥就这样没了生气…… 一众侍卫毫不手软,刺死景娥后便继续要朝景俪发难。 景俪强撑着病体,将体内所有的力元调转到足尖,暗自施出一式野马跳涧的轻功,将将跃开。 忽然。 后端亮起了一团赤色的光芒! “簌簌——簌簌——” 呼啸的拳风陡然袭来! “轰——” 一团强劲不凡的力道席卷在侍卫当中,登时就将那群侍卫轰得七零八落。 “够了!” 一声雄浑的声音传来。 只见景云正傲然挺立,右拳直出,保持着击发的架势。 “这还是在我典军地界!宵小休得放肆!” 侍卫们被景云一拳击溃,景俪也因此得以逃脱…… 踉跄着落在地上,景俪慌不择路,连脱落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好,直光着脚往山麓的另一侧逃去。 …… 掩映的树叶之后。 死里逃生的景俪大口地喘着粗气。 捏着凌乱的纱裙一拭秀颈的香汗,景俪不顾已被砂砾磨硌得血肉模糊的双足,眯缝双眼窥视着。 看着远处的几个人影,景俪喃喃自语。 “景云,不要以为你救了本姑娘,本姑娘就会原谅你…… “纵然你是天之骄子,本姑娘也不服!本姑娘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 侍卫们瘫倒一地,嚎啕叫苦。 汪蝶瞥眼一笑,只道:“看来典军的少掌门也不是完全的废物嘛。” “啧啧,”汪蝶忸怩着娇身上前,“少掌门这是英雄救美呢? “方才那个小贱人,少掌门怎么不救,是觉得太贱了看不上么?哈哈哈哈——” 贾璋和韩承业也肆意大笑着。 “哈哈哈,让这小子蹦跶一会吧,马上就没命了。” “你救下的那娘们,的确比景娥那个小贱人更有姿色,只不过你个兔崽子也没有机会享用咯……” 景云面不改色,只幽幽地说了一句,“本少主并不想救谁。 “只是…… “本少主要除掉你们三个蠢猪,必须得师出有名。” 景云说罢,嘴角一抹轻笑,显得有些冷峻骇人。 汪蝶望着地上躺着的景娥,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坐视我们灭口典军的弟子……好,好借此杀我们?” 景云微微一笑,“不得不说,你比那两头蠢猪要聪明一点。” 贾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韩承业也有些惊慌之色。 渐渐地,汪蝶定下心神。 再次感知着景云体内的力元,汪蝶转而不屑一笑。 “哈哈哈哈,你个狗崽子,想法是不错,只是,你的实力不允许啊。 “若是本小姐没看错,方才你用的是典军的武曲吧?最低阶的武技,堂堂一个少掌门,丢人呐!” 贾璋反应过来,狂笑着,“哈哈哈——也是,吓老子一跳,老子差点忘了,你这废物刚丧失了真元,现在才恢复这么点,还是个垃圾罢了。” 韩承业早就看景云不顺眼,登时上前,咧嘴道:“汪小姐,贾兄,不必劳烦二位动手,本公子一个人足以。 “三品都不到的杂碎,还敢在本公子的面前叫嚣?” 景云体内的真元早已因为灵气的缘故而封闭,虽然离开结界后灵气略有消散,但此时的真元却也只示人十之二三。 因而在旁人的眼中,所感知到的真元只有零星数点,一二品的样子。 “好好好,就给韩老弟你玩玩吧。”贾璋笑道。 汪蝶不耐烦,道:“韩承业你快点,解决了这个小子,矿山才真正是咱们的,还得想办法解决灵气屏障的事。” “你们就瞧好吧!” 韩承业运转体内念元,自腰关抽出一柄明晃晃的戒刀! 韩承业虽出自小天府韩氏宗族,却打小被送往了卫国洛京的素驹庭,在掌门浮调法师座下修行。 素驹庭正是小明藏的宗廷所在。 神州大地上,明藏宗门分为大明藏和小明藏两派,皆以念元为本元。 大明藏位于黎国长安,以终南山为宗廷,尊法布祖师为始祖,现任掌门羿钧法师,擅内功心法和轻功。 小明藏位于卫国洛京,以素驹庭为宗廷,现任掌门浮调法师,擅外功武技和水法。 韩承业至今也已修行了十余年,到了明藏五品下“兜率龙树”境。 此时。 韩承业左手凝起念元,掌端登时漆黑一片。 “摔碑手!” 与此同时,韩承业右手上的戒刀也“扑簌簌”腾着强横的气劲。 “慈悲破戒刀!” 一掌一刀,韩承业腾挪而来。 配合着可行十里的轻功“踏雪泥”,韩承业一瞬间便攻到了景云的面前! 掌心直击景云颅顶,韩承业同时右刀劈向景云下盘! 第37章 他不是只有三品吗?! 汪蝶在一旁看着,嘴角嗤笑。 “对付一个三品都不到的小杂碎,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贾璋也讥讽道:“韩公子还是太看得起那个兔崽子了,杀鸡用牛刀啊。” 韩承业奔袭而去,掌风凌冽,刀光精亮。 景云轻轻腾出左臂,将景灵珊护在了身后。 眼看着韩承业的攻势即将触到周身…… 汪蝶和贾璋见状顿是一愣。 嗯? 这小子被吓傻了么? 一点反应都没有? 贾璋的脸上刚显出不屑。 忽而。 景云袍摆一开,向后一个撤步。 韩承业挥砍而来的慈悲破戒刀擦身而过! 而朝着景云颅顶砸下的那一式摔碑手……景云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呼——” 但见一股清明的光晕乍现在面前! 竟是一弯犀利无比的剑气! 景云不知何时已右手将背后的剑柄抽出! 迎风直上,雷驰电掣一般! 只一瞬整个山麓都有如风云变幻。 周遭的木叶在强劲无匹的剑气涌动,飒飒作响。 就连几丈开外的汪蝶和贾璋两人,衣襟皆是随风舞动,面门的气息压迫登时让其睁不开眼。 “嗤——” 一声剑刃割裂血肉的响动。 扑面而来的一弧剑气和韩承业奔袭而去的冲劲撞击在一起。 什么?! 韩承业暗叫不好,却来不及丝毫反应…… 顷刻间韩承业便被席卷而飞! 跟随着弥漫的砂石,韩承业急剧坠倒在地,斜倚着一株树,一动不动…… 肩头直到腿腰处似乎有一纹细微的伤口,隐约渗出零星的血迹,但韩承业却面色发白,双瞳睁大,毫无动静。 汪蝶和贾璋两人见状,顿时疑惑不已。 “韩公子?韩公子你怎么样?”汪蝶凝眉问询着。 贾璋赶忙上前去,伸手刚一触韩承业,“韩公子,你没事吧?” “呲——” 突然一声血肉撕裂的轻微响动。 韩承业的半边身躯居然慢慢悠悠地滑落了下去! 带着头颅的半身支撑不住重量,分裂在地。 贾璋目光惊悚地愣在了原地。 “这……这…… “啊——” “啊!韩公子!那,那兔崽子居然杀了韩公子!” 贾璋看着面前的两块韩承业,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双腿一阵发软。 “就,就这样死了…… “怎,怎么可能啊? “那兔崽子,不,不是连三品都不到吗……” “汪小姐,现,现在怎么办啊……”慢慢地回过身,贾璋正看向汪蝶。 …… “嗤——” 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 贾璋只觉得自己的腰关传来一股细微的疼痛。 贾璋作为御权的弟子,下意识运转体内的策元。 却是一阵虚无! “我,我的策元呢?我也丧失真元了?” 回着的半身瞥见了慢慢走来的景云,贾璋如见鬼魅。 “你,你想干什么……本,本少爷可是姑苏贾家的人,你,你不敢杀我……” 看着景云右手所握的剑身散发着鼓鼓迫人的剑气,贾璋心急如焚。 只想着耗尽所有策元,运个修炼不久的千里轻功“飞星不灭”,只求脱身便好……可贾璋却发现自己的动弹不得,一丝策元也调动不了。 忽而。 贾璋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景云越来越高…… 嗯? 贾璋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上身无法控制,正缓缓仰面倒着! 惊慌中贾璋的腰间突然传来剧疼! “噗咚”一声,贾璋坠砸在地上,周身的气力越来越弱。 下一秒,贾璋的眼里出现了极其可怖的画面…… 自己的双腿连带着半截腰身,正分明地立在面前! “啊——啊——” 贾璋发出凄惨的哀嚎,胸腹的剧疼却越来越烈…… “你,你竟敢……” 面皮贴着泥地一阵惊惧抽搐,贾璋上肢也拼命地扑腾着,可周身的虚弱却越来越浓,其眼里的景云也越来越模糊…… “兔,崽子……” 贾璋一句话未能吐出,反是一大口鲜血,随后便歪着脑袋像条死猪一样没了动静。 …… 景云慢慢走近,剑尖一抵贾璋站在地上的残身。 “明藏,御权,两大宗门,怎么收的都是这些小喽啰。 “这种实力,也敢来典军闹事么?” 景云轻笑,一歪脖,将手中的三尺九寸续回了背后的剑匣。 转身看向汪蝶,景云玩味道:“汪小姐,等什么呢? “你不来给他们报仇么?” 此刻的汪蝶早已没了先前的飞扬跋扈,花容失色地望着景云,双手下意识拢在一起,抱在臂上。 他,他体内的真元明明连三品都不到…… 怎么能一剑有如此的威力啊?! 这,这可怎么办啊……本小姐难道要殒命在这穷乡僻壤吗…… 拼命强忍着惊恐下的颤栗,可汪蝶却怎么也止不住娇躯的抖动。 “你,你杀了韩承业和贾璋……小天府韩家和姑苏贾家,都,都不会放过你的…… “若,若是你放了本小姐,本小姐可,可以保证不说出去,就,就当本小姐没,没来过……” 一口皓齿磕碰作响,汪蝶仍想保留着大小姐的体面,断断续续朝景云道。 “哦?” 景云淡漠道:“死人,才不会说出去。” 汪蝶闻声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本,本小姐可,可是姑苏汪家的大小姐……连贾家和韩家都得俯首帖耳,你,你不敢……” 汪蝶看着剑眉星目的景云,此刻却只觉得如魔鬼一般可怖。 “这,这样,贾璋和韩承业的死,本小姐可以说是勘矿遇了南疆的贼人,绝不提及典军,如,如何?” 汪蝶随即运转体内机元,酥手上燃起了跳动的火焰。 “你,你别误会……” 汪蝶说罢,手中的火焰升腾成团,旋即朝地上的那些侍卫轰去,“无妄炬法。” 汪蝶念诀施罢,四周顿时传来一阵血肉烧焦的难闻气味。 “啊——啊——”侍卫们传来凄惨的嚎啕。 那些方才被打翻在地的侍卫们,瞬间被熊熊的火焰淹没,没过多久便化为了灰烬。 …… “这,这样总行了吧?没人知道。”汪蝶的额头渗出汗珠,朝景云弱弱地道。 “贾家和韩家那边,本小姐可以斡旋,往后都恢复与典军的商矿贸易。 “那,那本小姐就,就先走了。” 汪蝶说罢,便捏了个“鸢横空”的轻功。 汪蝶的脚尖刚离开地面,景灵珊忽而化入一团粉芒,奔袭而去。 “云哥哥没让你走!” 景灵珊素手撩拨开裙袖,纤指并作两掌,分而袭去。 “风扫梅花!” 风扫梅花其实出自典军外功之中的风剑诀。 风剑诀共有五式,倚门、飞花、雪月、风扫梅花、飞霜碧落。 景灵珊以第四式剑诀应着掌法,自有门道,威力不俗。 掌风挥洒而去,直将汪蝶逼得接连避让。 “啊—— “你……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吗?”汪蝶颤巍巍道:“本小姐可是汪家的大小姐啊!” 景云看着景灵珊果断的模样,微微一笑。 小丫头,还真机灵。 景云上前道:“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你们先动了杀心。 “我典军的弟子死了,总要有个交待,不然往后他人岂不是觉得我典军任人宰割?” 汪蝶面如死灰,急得连连娇声乞饶。 “求,求求少掌门,饶小女子一条贱命吧!” 汪蝶瘫坐在地上,不断朝景云叩首乞求。 景云只不发一言,朝汪蝶缓缓走近。 “呜呜呜—— “少掌门大人有大量,是小女子有眼无珠,冲撞了少掌门…… 看着景云逼迫而来的场面,汪蝶哭得梨花带雨。 “小女子一条贱命,不值得少掌门动手,小女子知道错了,只求少掌门高抬贵手啊! “就把小女子当作是一条狗放了吧,小女子还不想死啊!” 第38章 你们不敢把本小姐怎么样! 汪蝶绝望地不断叩首,可景云的步伐却越来越近。 景灵珊在一旁嘟着嘴,说道:“你这个坏女人,明明是你们先动手杀人的! “景娥师姐虽然也坏,可也没像你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景灵珊冷声哼道:“你为了让云哥哥饶了你,居然就把那么多人给活活烧死了!他们还是你的侍卫! “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汪蝶被景灵珊言语刺激,顿时有些发了疯。 匐在地半跪着,汪蝶突然抬起头来,发丝纷乱,泪水沾湿了妆容,竟显出几分狂躁疯癫。 “本小姐可是汪蝶! “姑苏汪家! “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本小姐!” 汪蝶暗自运转体内的机元,试图做着最后一搏。 “你们本就是蝼蚁一般的贱民!也敢在本小姐面前造次! “你们以下犯上,姑苏贾家和小天府韩家宗族,都会对你们恨之入骨! “我汪家全族也会动用一切人脉,誓将你典军彻底剿灭!你们全部的人,都要死!” 汪蝶怒吼着,双手的火焰愈发熊熊燃烧。 “这世上,只有我汪蝶杀人的份,你们,不敢把本小姐怎么样!” “无妄炬法! “大衍火网! “万丈元熔!” 汪蝶一瞬间使出了自己殷墨六品“无刃”境的全部实力! 顷刻间,团团火焰如同炽热的朝霞洒下,在汪蝶的周身蔓延着。 两股火柱朝景云腾射而去! 一面烈焰编织的火网紧随其后! 随即汪蝶直到景云脚下的大地,也开始蔓延起火红的裂纹。 周遭炙热的火气,让空气仿佛都要沸腾了一般! 景云默默地看着汪蝶的挣扎,只默默地道:“呵,汪家,来一个灭一个,全族都来,那就都灭了便是。 “喔对了,忘了告诉你,看你的招式是殷墨的内功心法吧,你多久没回殷墨了? “你们掌门柳无涯,就是死在本少主手里。” 汪蝶闻声,猛然一惊。 什么? 柳掌门死了? 是他杀的?! 心神一动,汪蝶祭出的火焰也随之微颤。 正当汪蝶陷入惊愕之际。 “轰——” 一个磅礴的气劲突然迎面而来! 景云居然径直踏着万丈元熔燃烧的地面,拳芒已到近前! 两股火柱被景云周身的气劲轻松弹开,火网也在顷刻间冲得四分五裂! “怎,怎么会……” 汪蝶瞳孔一缩,拳风触及胸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一般…… “唔——” 一声闷哼,汪蝶便如散了架的木偶人,跪在了地上。 “发明机巧就好好发明机巧,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殷墨真是一群蠢货。”景云冷声道。 汪蝶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气息弥留间,手还不忘探到袖中…… “窣——” 一声脆响。 汪蝶扣动了袖中暗藏的花斑弩……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地望向景云,可汪蝶却只看到景云从容地一弹指。 弩箭飞速而去,却又被轻松弹开,斜插在地。 “哈哈,柳元华也是这招,你们殷墨就没点新花样么?”景云笑道。 汪蝶的眼眸流过一抹失望。 懊悔、不甘、惊惧…… 汪蝶五味杂陈,最后一口气恨恨地呢喃着。 “他,怎么,能…… “怎么,敢……” ------------------------------------- “云哥哥好厉害!” 景灵珊看着景云从容的模样,顿时崇拜得欢呼雀跃。 “真解气!姑苏的贾家和汪家,还有小天府的韩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断咱们的生计。 “云哥哥给咱们典军报仇,出气啦!” 景云收了功法,宠溺地看着景灵珊,道:“可不是哥哥报仇的哈,刚才那汪蝶不是说了么? “他们是外出勘矿,遭遇了南疆的贼人。” 景灵珊聪明伶俐,立马道:“对!就是的,那些贼人为民除害了,哈哈——” 景云揽着景灵珊朝矿山走去。 “好了,小灵珊,咱们现在有了铜铁矿,接下来就好好打造兵刃。 “小天府兵械司那边的销路,哥哥去打通就好,走,咱们先去打造兵械!” “好耶!” 景灵珊俏皮地搂着景云,好奇地道:“云哥哥,咱们去哪里打造呀? “咱们典军没有多少金石匠哎,几位师兄师姐也才是一阶打造师。 “倒是有师兄师姐是铁匠,虽只能打造寻常的兵器,但也聊胜于无吧,珊儿去请他们过来?” “不用,咱们自己就行。”景云笑道。 随后两人来到矿山,洞里宽敞无比,早就架设好了开采的机巧器械。 殷墨宗门擅长机巧发明,整个神州二十国里,采矿用器皆是出自殷墨宗门。 汪家子弟多是殷墨弟子,这也正是从事商矿贸易的贾家和韩家,都要奉汪家为尊的缘由。 不过眼前的两座矿山是玉纹章的神通使然,所用机巧自然更具高明。 …… 景灵珊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在矿洞里好奇地来回奔走探查着。 “天呐!云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些采矿的器械比珊儿见过的都要神奇百倍啊!” 只见偌大的矿洞中,各式各样木铁器械正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竖井、斜井、斜巷和平巷采掘的开法一应俱全! 景灵珊扶着井架的支护朝下看着,只见井口一高一低,风流凉爽,通风顺畅。 木制的水槽导引着井下的积水,牵动着竹轨,将废渣充填到废巷。 机关牵引着傀儡木人,催动着掘进,矿石装在筐篮中徐徐运出…… “好啦,小灵珊咱们快开始吧,你帮哥哥把那些小篮子拎过来。” 景云在矿炉前的凉棚坐下。 【玉儿,咱们开始吧?我来打造寻常的兵器,那些工艺繁琐的神兵利器,就辛苦玉儿啦!】 景云在心里默念着。 玉纹章藏在景云的衣领里发出淡光。 【臭小子,本宫可不是白白帮忙,赚的宝钞,本宫可是要平分的!】 【神龙可都饿了,该赚钱了,臭小子。】 景云吐吐舌。 【知道啦,玉儿你可太厉害啦,没想到你把这矿山打造得如此完美啊,比起殷墨的机巧还要玄妙!】 玉纹章将手锤、金钳和砂炉安置在桌案上。 【少来奉承本宫,殷墨那些雕虫小技,在本宫看来一文不值。】 【别愣着,给本宫干活!】 一旁的矿炉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黑烟直顺着烟囱升腾而上。 桌案上,精巧的手锤、金钳和砂炉,在玉纹章的神通下,悬空自动打造着…… 景云则也运转真元,前后忙活个不停。 这时。 景灵珊笨手笨脚地拎着小竹筐,慢慢挪动过来。 “哎呀,好沉呀。” 景灵珊走到景云的身旁,“云哥哥,就放在这里么?” 当看见景云面前的神奇场面,景灵珊一下怔住了。 “天呐! “云哥哥!这……” 第39章 长辈们没时间跟你嬉笑玩闹! 景灵珊看着眼前的神奇景象,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面前的桌案之上,手锤、金钳和砂炉正慢斯条理地打造着! “叮”地一声脆响。 随着砂炉上的烟雾慢慢消散,一柄看起来精致无比的神兵利器赫然在目! 这一切都是凭空完成的! 景灵珊咧着小嘴欢呼雀跃,激动道:“云哥哥!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为什么这些器皿可以自动帮你打造啊?!这也太神奇了吧!” 景云微微一笑,到:“哥哥是金石匠啊,用真元来打造兵刃,自然和寻常的铁匠不一样嘛。” “云哥哥一定是很高阶的金石匠吧!珊儿从来没见过金石匠能这样打造的!跟神通一样! “那,云哥哥,这柄神器叫什么名字呀?!好漂亮!”景灵珊好奇问道。 面前的这柄兵刃其实是玉纹章的神通所打制,景云不明所以,便赶忙在心里默念。 【玉儿,你打造的这个神器叫什么名字啊?】 玉纹章的淡芒隐藏在景云的衣领里。 【这柄叫天钺,是你们典军的上品神器。】 又是“叮”地一声脆响。 砂炉烟雾里陡然又是一柄神兵显现。 【这柄是赤霄昆仑剑,也是你们典军的,也属上品。】玉纹章默默地道。 景云激动不已。 【玉儿那我能打造些什么呀?】 玉纹章似乎顿了顿。 【你一个三阶的锻造师,打造点刀枪剑戟就行了,只有一日的时间,你还能跟本宫比啊?】 【而且你体内的其他外元太少,还是打造你们典军自己的武器,用力元就好了。】 【其他的,交给本宫,只是,挣了钱你小子得要多给本宫些宝钞!】 景云扁扁嘴,悻悻地开始了手上的忙碌。 【知道了玉儿……都给你,都给你……】 依靠着玉纹章先前传给自己的神识,景云运转体内的力元,操纵着器具打造着…… 熔炉的火焰熊熊燃烧,矿洞里响彻着金石敲打的霖铃声响。 一件又一件的军刃兵械接连打造完毕,安置在案旁的竹架上…… 短短半日过去。 矿洞的墙壁上也都挂满了精漆光亮的兵刃,在透进洞中的阳光照射下,四壁显得光芒闪烁。 …… 忽而。 景云只觉得脖颈处玉纹章略微一震。 【嗯?怎么了玉儿?】 玉纹章压低了声音般,【本宫能察觉到,有人来了。】 【是么?那我去看看。】 景云闻声一应,赶忙停下活计,走出了矿洞。 ------------------------------------- 龙女崖山麓。 一众典军弟子正在前端护卫着开路引行。 其后,各大长老分列两侧,缓缓行着。 当中的掌门景德忠并未乘坐步辇,只是步履松快地走在当中。 大长老景元值边走边道:“掌门啊,那些小辈会不会是传错话了? “少掌门就是再英明神武,可也不过是力元恢复、品境突破得迅速。 “可那铜铁矿山,岂能是一日两日勘探到的?” 三长老景元明也难得谏言,皱眉道:“掌门,大长老说得是啊! “老夫于典军修行已逾五十年,这龙女崖早就不知来过多少次,怕是这龙女崖的一草一木,老夫都刻在脑中…… “怎么可会凭空出现什么铜铁矿山啊? “简直匪夷所思嘛!” 四长老景鸣泉抿着嘴角,似在思索。 “掌门,老夫也觉得此事万不可能,少掌门就算再有神通,也不可能有移山之力啊! “老夫想不明白,铜铁矿山怎么会突然现于我典军的…… “一定是弟子们胡言乱语……” 周遭跟随的典军弟子们,也一阵窸窣的议论。 “掌门和几位长老也真是的,这样的鬼话也相信啊!” “还有刚才那几个传话的傻子,景云的话是掌门的钧旨?让他们干啥就干啥?什么屁话都敢传。” “笑死了,还在龙女崖勘探了矿山,他景云要是能勘探矿山,老子就能上天入海了,哈哈哈——” “我看景云那小子是出风头出惯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宗门都这么难了,还在哗众取宠,唉……” 这时。 景德忠默默地听着几位长老的谏言,一言不发。 和蔼一笑,景德忠缓缓道:“是真是假,是有是无,不是一看便知?” “三位师弟且看,谁来了?”景德忠举袖朝前方一指。 果然,一个少年的身影在前方的树影旁显现。 只见景云飞奔而来,到了人群之前立住。 拱手作揖,景云道:“弟子景云,拜见掌门! “见过各位长老。” 一见景云到近前,四长老景鸣泉立马跨上前去,握住了景云的手腕,笑道: “哎呀,云小子啊,你还真在这啊,你在此地作甚呢? “方才有小辈到宗廷禀奏,说你云小子在龙女崖后山勘探了矿山。 “一定是小辈们的戏言吧? “哈哈哈——你云小子就是心大,啥时候了?还有心思逗乐。” 大长老景元值背着手,沉声道:“好了好了,云小子你莫要再胡闹了。 “眼下宗门危机正棘手,长辈们没时间跟你在这嬉笑玩闹。” 景云耸耸肩,云淡风轻。 “不是呀,弟子就是勘探了矿山呀,一座铜矿,一座铁矿。” 什么?! 还是两座?! 景云此言一出,几大长老明显颇感震惊! 掌门景德忠的眉眼也略微一动。 景云顺手朝后一指,“喏,就是那。” 众人沿着景云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就被惊呆了。 只见此刻的龙女崖升起了层层岚雾。 云遮雾绕下,山麓的弯径处…… 两座山隐约掩映在婆娑的树影之间,显得高不见顶! 景鸣泉握着景云袖子的一手逐渐止住了,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定格…… “那,那两座…… “是,是云小子你勘探的矿山?!” “是呀,”景云反手拉着景鸣泉朝前走着,“劳驾随弟子来。” 大长老景元值目瞪口呆,脚步迟迟不能挪动。 “不,不可能吧,老天爷,这是上苍的神迹啊! “老夫记得前些时日还来龙女崖修炼,可,可绝未曾见过如此高耸的两座山啊!” 三长老景元明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也激动地上前,按着景云的双肩一阵摇晃。 “云小子!你是如何办到的啊?! “如此危急的时刻,你这简直是救咱们典军于水火之中啊!” 众人擦亮着双眼,随着逐渐地接近,那两座矿山也越来越显。 人群中轰然一片。 “啊?!真的有啊?!” “我的娘嘞!这是咋回事?少掌门他还能移山倒海啊?!” “不可能的事啊!我咋从来没看到过!我是瞎了吗?!” “你快揍我一巴掌,我是在做梦吧?!这两座山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 景云引着震撼无地的众人缓缓来到矿山前。 一摊手,景云望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随意道: “到了。 “这两座,就是铜铁矿。” 第40章 弟子愚笨,只能先打造这些…… 矿山之前。 一众典军弟子愕然在原地。 几大长老站在矿山之前长久站立,皆是瞠目结舌。 四长老景鸣泉死死地握着景云的手臂,激动道:“云小子啊!你到底是怎么弄出来这两座矿山的啊?! “这下咱们典军的铜铁矿可有着落了啊!” 景云微微一笑,随意道:“四长老,弟子不是答应过,会在一日之内解决宗门的难题么? “矿山肯定要先勘探到呀。” 众人看着景云俨然一副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顿时唏嘘不已。 回想着先前对景云的态度,众人只觉得面庞上一阵发热。 “真没想到少掌门真的能解决啊……连矿山都能弄到,他是神啊他?!” “本来觉得少掌门是夸下海口,可是这矿山……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憋死人了,景云那小子难道无所不能?气死我了啊!” “什么风头都能让他出尽了啊!” 弟子们惊叹又嫉恨的议论在人群中传响着。 忽而。 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 “光有矿山有什么用?!” 众人闻声一惊,随即所有人的目光皆转向来声。 只见景俪傲然自人群而出。 挺立着胸脯,景俪梳了一面冷艳的妆容,显得冰冷如雪。 “少掌门不是说一日之内解决宗门的难题么? “现在只是有矿山而已,还没有完全解决吧?!” 景俪说完,周围的人群显然有些躁动。 景俪唇角轻笑,继续道:“勘探矿山只是第一步罢了。 “接下来矿洞的挖掘、器具的架设、矿石的开采,这都需要极长的时间! “还有!冶炼矿石,打造兵刃,这绝对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完成!” 景俪得意洋洋,环顾周围的弟子,已然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这才只有矿山而已,也就是景云那小子运气好发现了呗。” “说不定他先前就发现了这个矿山,只是一直没有禀奏掌门,真心机!” “说得是啊!景云那小子先前不知为何去了龙女崖秘境,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了矿山!” “不就是近水楼台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要是能经常来龙女崖,老子也能发现这矿山啊!” 不少典军弟子们鄙夷地望向景云,先前的羡慕嫉恨也变为了讥讽嘲弄。 “景云那小子不是夸口一日之内解决吗?老子就等着看看他怎么解决!” “还是景俪师姐说得对,发现矿山有啥用,矿洞都没挖掘呢!等冶炼矿石,打造兵器,都到猴年马月了,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上的风向瞬间变了。 几位长老也似乎面露难色。 大长老景元值道:“是啊,云小子现在只是发现了矿山,接下来还要许多冗杂的架设,唉,工序繁琐啊!” 三长老景元明打着圆场,“不碍事,有总比没有强,矿洞开采、打造兵刃慢慢来就是,咱们典军,撑得住!” 掌门景德忠这时摊开双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景德忠和蔼地说道:“无妨,云小子既然已经为典军勘探了两座矿山,已是居功至伟! “尔等,不得胡言构陷!” 景俪努努嘴,不屑地絮叨着。 “掌门您偏心! “是景云那小子说一日之内解决!现在打造兵刃却遥遥无期,一日不可能完成! “这是戏言不尊,贻误宗门之罪!” “再说了,发现矿山有什么,若是我们都能常来龙女崖,矿山还指不定是谁发现的呢!”景俪讽道。 “就是!没准发现矿山的就是我!” “两座矿山而已,啥都没有,打造成兵刃还早着呢!有什么好吹嘘的啊!” 一众弟子也哗然叫嚣着。 忽而。 景云默默上前,走到了矿洞之下。 【玉儿,把矿洞里的烛火都点亮吧,这一段路太黑了。】 【也把屏障去了,让他们都能进来,多谢玉儿。】 景云脖颈里的玉纹章浅淡一亮,【本宫知道了。】 【臭小子,还指派起本宫了,要加宝钞的啊!】 下一秒。 漆黑的矿洞突然像日光照耀一般明亮了起来! 景云继续朝前走着,回身朝掌门和几位长老一拱手。 “掌门,诸位长老,弟子已将矿山开凿好了,一概器具也已架设完毕。 “兵刃军械打造了一些,不知道够不够,劳烦入内一观。” 说罢,景云直朝着明亮的矿洞行去。 嗯? 四下里骤然一片嘈杂的议论。 所有人都将信将疑地跟随着景云一道…… …… 原本乌黑的矿洞此刻已灯火通明。 铁制的灯匣裹着防火的漆纸,灯内烛光跃动。 等到一众人跟进山洞后,前行几步…… 忽是面前天光大开! 矿山的开凿有如鬼斧神工,明媚的阳光自上洒下,照得整个矿窑彻亮如白昼! 一切井然有序地运转着,各式机巧发出着机关扭动的“吱呀”声响。 而四壁上悬挂着的,则是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兵械军刃!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人群中突然落针可闻的寂静…… “弟子才疏学浅,只能先打造这些兵刃,还望诸位见谅。” 景云漫步而行,在心里默道。 【玉儿,麻烦你告诉我这些兵械的名字,谢啦。】 玉纹章一亮,【臭小子,你想累死本宫啊!】 【拿你没办法……】 “这些是咱们典军的下品兵械: “龟背枪、白缨矛、太康剑、龙雀剑、羲和弓…… “这些是中阶神兵: “切玉、长生、虎头、碧灵、虹雾、鎏金鸳鸯…… “典军的上品神器也打造了一些。 “清霜、天碑、天钺、赤霄昆仑剑、禹帝山海剑……” 景云根据玉纹章所说,一字一句地介绍。 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眼,张口结舌。 不少弟子忍不住驻足观望,久久难以再行。 【嘿嘿,玉儿你最好啦!】景云暗喜。 【臭小子!给本宫加钱!】玉纹章微微震动。 景云继续和声道:“这面墙挂着的是明藏宗门的下品兵械: “镖刀、三截棍、九截鞭、月牙铲、双短斧…… “明藏中品神兵: “流星、雁翅、子午钉、猎燕叉、鸳鸯铎…… “明藏的上品神器: “天灵宝杖、南明离火仗、梅花截木针、菩提鸳鸯钺、韦陀降魔杵……” 随着景云领着众人在墙壁下依次走过。 四下里的寂静逐渐化为由衷的艳羡,不少弟子眼中闪过嫉恨的神色。 景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是殷墨宗门的花斑弩、青竹袖剑、盘古斧……” 景云每介绍一句,景俪的面皮就止不住地搐动一下。 “这是御权宗门的一色索。” “玄门的,斩蛟剑、冷艳锯、打神鞭、三尖两刃刀、九龙方天戟……” 等到景云依次介绍罢,已过了半个多时辰的光景。 信步而止。 景云朝着掌门和几位长老作了一揖。 “掌门,诸位长老,弟子愚笨,只能先打造出这些兵刃。 “不知,是否足数? “又能否解宗门之危?” 揖罢。 景云缓缓抬起头来。 微微一笑…… 第41章 蒙面少侠来了!雅间伺候! 没等掌门景德忠开口,大长老景元值立马上前,目光精亮,激动不已地握着景云的两手。 “云小子啊!你可真是神人啊! “先前宗门里有弟子传言,说云小子你是金石匠,老夫还并未在意…… “可谁能想到,你这个金石匠居然能打造如此品类繁多的神兵宝器啊!” 三长老景元明也兴奋地狂笑。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典军啊! “少掌门如此神通盖世,真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兵械神兵!各大宗门皆能打造,少掌门挽救宗门于水火,请受老夫一拜!” 景元明作势要拜,景云急忙搀住。 “三长老谬赞了,弟子不过是尺寸之能。 “还请三长老派人将这些兵械统计记册,今日便可缓宗门之危了。” 景元明大喜过望,喜道:“好!好哇!” 景鸣泉也上前,激动地拥住了景云,感慨道:“少掌门啊,先前是老夫不明事理,居然还怀疑少掌门之能! “老夫真是鼠目寸光啊!少掌门不仅勘探了矿山,还把矿洞挖掘得如此精妙,连一应陈设都架设得玄奇无比…… “少掌门所打造的兵刃,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方才对少掌门有所轻视,老夫惭愧啊!” 景鸣泉扯着景云的衣摆,小声道:“少掌门,你可否能赏脸,传授老夫金石匠技法啊?” …… 渐渐地,四下里的议论声按捺不住,嘈杂一片。 “少掌门一定是神啊!这么多的兵刃,还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神器!” “我……我真是狗眼看人低……少掌门太可怕了,简直无所不能……” “人比人气死人啊!少掌门居然真能打造这些神兵利器啊!” “你看看这矿洞里架设的器具,也太神奇了吧?!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 与此同时,景俪早已瞠目结舌地怔在原地。 素手死死地扣在胸前,景俪面色发白,喃喃自语着。 “这……这不可能啊…… “景云那个兔崽子怎么可能将矿山开凿好的啊? “而且还连矿洞里的这些陈设都早就架设齐备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景俪下意识朝着景云望去。 看着景云英俊的面庞,景俪只觉得一种深不见底的可怕。 这个畜生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啊? 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是神也办不到吧! 而且这个畜生还打造了这么多兵刃军械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 景俪百思不得其解,朝着四壁一环顾。 满满当当的神兵利器如同一根根刺眼的钢针,直让自己坐立难安。 “那个畜生是魔鬼吗? “凭什么任何事他都能做到的啊?! “难道本姑娘就不能扳倒不了那个畜生了吗?!” 景俪低垂着眼眉,无力地低声自语。 心中升腾着无限的嫉妒和仇恨…… 耳边不时地传来着典军弟子清点兵械的宣告声。 “玄门下品兵械: “钢鞭三十支!月斧三十个!金鞭十五支! “双锏十五支!索、矛、槊各三十把! “法刀、师公刀各二十柄!” …… 典军弟子们前后奔走忙碌着,景云此刻却难得清闲。 “少掌门啊!你快传授给老夫吧!这么高阶的金石匠技法,老夫做梦都想学啊!” 四长老景鸣泉跟在景云身旁不断追问着。 景云只推脱道:“四长老,您莫要心急,慢慢来……” “少掌门,方才是老夫有眼无珠啊!老夫给少掌门赔罪了!” 景鸣泉苍老的脸上带着渴求,“少掌门,求求你了!是老夫瞎了眼,不该质疑少掌门!” “四长老您别这样……好说……好说……” 两人推搡着便朝矿洞之外走去。 景云万般无奈,只得应下,道:“四长老,弟子还有些要务要办,先行一步。 “等弟子从长安参加真元大典回来,一定好好告知四长老金石匠的技法,如何?” 景云说罢,想起自己还要去兵械司打通销路,便赶紧运转体内的力元。 一个玉虬翻身的轻功腾跃而起,景云化入一团弯旋的流雾,直向天际飘忽而去…… 山麓矿洞前的景鸣泉仍在久久站立着。 “少掌门!一言为定啊!!” 景云在天际拨揽着云雾,努努嘴,“这个四长老,也太好学了吧……” 景云纵身在云天穿行着,没多久便到了小天府的地界。 捏诀按下云头,景云直朝着兵械司快步而去。 …… 熙熙攘攘的小天府人头攒动。 长街两侧依旧是车水马龙。 景云脱下宗服反着一披,只捏了束带一系,倒显得几分潇洒。 仔细地戴上半截的青铜面具,景云隐藏起身份,脚步快了几分。 没过多久,穿街过巷来到官署区。 景云望着头顶匾额上的兵械司三个大字,止住了脚步。 门前看门的衙役一见到景云,顿时一脸惊愕。 “哎呀呀,是,是少侠啊!” 景云一抬眼,见正是先前来兵械司时百般刁难自己的衙役。 但是这些小喽啰景云并不在意,这些底层的小吏欺软怕硬惯了,整个徐国乃至神州大陆都是常态。 微微一笑,景云背着两手,说道:“兵械司可还收军械兵刃?” 衙役上前赔着笑脸,套着近乎,“少侠,瞧您说得,兵械司不就是收售军械的地方嘛。 “少侠可要拜会我们王大人?小人刘全愿前去通禀!” 名叫刘全的衙役一阵点头哈腰,殷勤如仆从。 景云故意道:“可以么?不会把我当作混吃混喝的贱民抓起来吧?” 刘全的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 朝自己的脸上装模作样地拍了两巴掌,刘全咧嘴道,“嘿嘿,少侠说笑了,小人先前那不是有眼无珠嘛。 “少侠快请移步,小人为少侠准备茶点浆饮。” 刘全说着便卑微地在前端引着路,领着景云步入了兵械司大堂。 “蒙面少侠来了! “快让小桃、小凤端茶倒水! “洒洗雅间,上座伺候!” …… 龙女崖矿山。 洞中众人仍旧忙活得热火朝天。 “玄门中品神兵:纯阳剑十柄!龟蛇剑十柄!狼牙钉棍十根!红柑刺十根! “上品神器:七星辟祟剪五支!六节斩邪剑三柄……” 录数的弟子高声宣告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景俪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墙下,抱着双膝上的裙带。 耳畔传来的计数声,景俪只觉得刺耳难忍,心中嫉恨难当。 气死本姑娘了! 没想到景云那个小畜生有这么大的能耐! 勘探了矿山……开凿了矿窑……连器具都架设好了…… 现在又转眼间打造了这么多的神兵利器…… 本姑娘难道真拿他没办法了吗啊?! 不行,本姑娘一定得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忽而。 景俪捋着念头,思绪一转。 对啊! 这些……最重要的,应该是销路! 景云那个小畜生不是要一日之内解决吗? 兵械司都贴了告示,凡典军兵械,一概不收! 现在他开掘矿山,打造兵刃又有什么用啊! 兵械司不收,这一切就形同虚设啊! 景俪想到这,顿时激动不已。 急忙起身,景俪一抬手,大声呼告着,“停手!都别忙活了!” “启奏掌门! “弟子有话要说!!” 第42章 下官平生最爱跟典军做生意! 景俪突如其来的一声宣告。 整个矿洞里的忙碌嘈杂似乎变弱了一些。 一些弟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看向景俪。 大长老景元值见状,眉头一皱,走过来道:“景俪啊,你有何事啊?” 景俪傲然挺立,高声说道:“大长老,咱们现在都忽略了一件事! “无论是矿山勘采还是兵刃打造,都是为了卖给兵械司!才能缓解宗门之危!” 景俪此话一出,周围人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景俪呼吁道:“可是现在兵械司已经颁下了公文,但凡是咱们典军的兵械,一概不收! “无论咱们打造多少兵械,都没有一丁点用处!” 听到这里,周遭众人彻底变得哗然一片。 “啊?是啊!景俪师姐说得是啊!兵械司不收咱们的兵器啊!” “咱们徐国可是有限械令的!兵械司不收的话……兵器也不可能流通啊!” “私自贩售可是重罪!那咱们这些兵器岂不是砸在手里了啊?!” 这时,大长老景元值脸上的神情也显出几分愁色。 “这……” 三长老景元明架着手臂,沉思道:“的确如此……兵械司那边的销路,才是当务之急……” 景鸣泉这时候从洞口兴奋地一路小跑。 正沉浸在景云答应传授金石匠技法的喜悦中,景鸣泉刚一入内,便看见了满面愁容的众人。 “哎?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啦? “动手干活啊!这么多兵刃,天黑都不一定能清点得完!” 掌门景德忠发话道:“鸣泉,你先等一等,眼下,正在思量如何解除兵械司的公文。” 景鸣泉闻声一愣。 啊? “对,对喔,兵械司那边还有公文拒收咱们典军的兵械,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景俪见场上的风向明显转变了不少,当即上前。 慷慨陈词,景俪跪地参拜,拱手奏道:“启禀掌门!启禀各位长老! “少掌门曾夸口一日之内解宗门之危! “眼下虽勘采了矿山,打造了兵刃,可是兵械司的销路却全无眉目!” 景俪环顾,继续道:“众多宗门弟子来此白忙一场,弟子认为,此责应当少掌门一人承担!” 景鸣泉上前打着圆场,“哎呀,景俪啊,你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白忙一场呢?云小子不是打造了这么多兵刃嘛?你看,这么多呢! “老夫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神兵利器,大饱眼福啊!” 景俪冷声道:“四长老,您忘了,兵械司不收! “我徐国有限械令!兵械司不收的话,这些兵刃就全部是废铁!” “咣当——” 景俪高声说完,几位弟子手中的兵刃立时没拿稳,坠砸在地上。 “如此兴师动众,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弟子景俪,参劾少掌门戏言恬嬉、贻误宗门之罪!” 景俪说罢,立马朝弟子中瞪了一眼。 不少与景俪交好的女弟子们立马反应过来。 登时,不少女弟子裙摆浮动,齐齐跪拜在地,场面有些壮观。 “弟子附议! “参劾少掌门贻误宗门之罪!” 女弟子们的娇声婉转,却也颇具份量。 掌门景德忠见状,面露为难之色,陷入了沉思…… ------------------------------------- 徐国小天府,兵械司。 三层楼阁的雅间里。 侍女小桃和小凤两人一左一右,殷勤侍奉着景云。 “少侠,您吃点葡萄吧。” “您一定渴了吧?这是桂花蜜水,少侠您多少饮点啊。” 身段窈窕的两位侍女眉目含春,举止虽轻佻却百般温情。 景云局促难安地坐在首座上,无奈地左右挡避,“不,不必了,不必了…… “姑,姑娘,不可如此…… “使不得啊姑娘……” 忽而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景云如临大赦,急忙从两位侍女的石榴裙挤了出来。 推开雅间的轩门,见来人正是王五。 “王大人,今日又是你当值啊? “你可来了,你这兵械司的侍女,也,也太热情了点吧……”景云埋怨道。 王五一脸媚笑,卑躬屈膝地摊手,“少侠英姿,本就得女子倾慕,应该的,应该的。” “至于为何今日又是下官当值,哎呀,那还不是承蒙少侠的恩情嘛! “下官从少侠手中购入了两柄南明离火剑,现已成了兵械司的镇馆之宝啊!” 王五边说边为景云引着座。 小桃和小凤立马懂事地上前,一个跪下一个上手,为景云捏肩锤腿。 景云忙动身挣扎着,极不自在。 王五话锋一转,“下官也因此功,从大堂的轮值吏升任了提司! “少侠大可放心,下官已任提司,往后兵械司诸事宜,全凭下官一句话! “无论少侠要购售何种兵刃,下官都以诚相待!绝不辜负少侠之恩!” 景云开门见山,道:“王大人此言当真?何种兵刃都收?” “绝无虚言!” 这时。 衙役刘全捧着一面托盘走了进来,盘上置着一柄砂壶,“王大人,少侠,茶来了。” “少侠可还有何事吩咐小人?”刘全朝景云恭敬问道。 王五见刘全如此殷勤,便摆摆手,讽道:“本官记得,你小子那日可说过,你甘愿当少侠的狗,对吧?” 刘全立马回想到之前的赌约,自己的确说过'要是他真有南明离火剑,甘愿被他当狗遛'的话…… 刘全有些尴尬,挠头道:“那,王大人,您还说过要是少侠能有南明离火剑,往后兵械司少侠说了算呢!” “你小子……”王五语塞。 景云接过话茬,笑道:“哎,对呀,王大人说话要算数啊!” 王五谄道:“下官那日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侠海涵呐,往后下官还想着能与少侠通力协作呢。 “只要少侠一句话,下官在所不辞!咱们有钱一起赚嘛!” 景云道:“有王大人的这话就好!王大人,那我可就说了。 “典军的兵械,收不收?” 王五一愣,“典军?” 有些犹豫,王五面露难色。 “这,典军近日来惹出不少事端啊,殷墨掌门听说死在了典军,卢国那边闹得厉害。 “兵械司已经颁下了告示,但凡典军的兵械,一概不收啊!” 景云闻声,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道:“明白了。 “那王大人你公务繁忙,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罢,景云随即起身,直出雅间,奔下楼梯而去。 王五急忙起身追着,“哎呀,少侠,少侠留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到了兵械司的正门之前,景云止住步子回身。 “王大人,典军的兵刃,可有这个数。 “你若是不收,在下自有别的去处,真元大典在即,神州二十国多少真元弟子赶赴长安? “在下只需出了徐国,沿途相售,还愁没有销路?别国可没有限械令吧?” 景云说吧,摊开五指,比出一掌的手势。 “这门生意,王大人你若是不做,往后在下,绝不再登兵械司的门!” 王五闻声顿时急切不已,一想到先前景云打造南明离火剑的场景,王五就一阵心痒痒。 可不能得罪这位少侠啊! 这位少侠连南明离火剑都能顷刻间打造来…… 不知道到底是几阶的金石匠呢啊! 咬咬牙,王五试探道:“那,是有五件神器,急于出售?” 景云摇摇头,手掌依旧比划着。 王五眼睛一亮,“五,五十件,兵刃?” 景云一笑不语。 王五的嘴唇有些颤抖,激动道:“不,不会是五百件吧?天呐,我兵械司这是要发了啊!” 景云一收手掌,淡淡道:“五千件,只多不少。 “最低也是宗门下品兵械,皆是利器神兵。” 王五登时目瞪口呆,身躯一软倚靠在了门板上。 “五,五千件? “苍天啊!这门生意要是做成,下官得升任武库大总管了啊!” 景云动了一下脚步,“王大人,这生意做是不做?” “做!做啊! “就是天上下刀子,下官也得做生意啊!” 王五急不可耐,一把抓住了景云的衣袍,生怕景云再动步子。 “那这告示?”景云瞥了瞥门上的告示。 “撕了!” 王五一把扯下身旁的告示,撕得粉碎,“这告示是下官误写,错了,错了! “去他娘的卢国!有种来打!” 王五激动地合不拢嘴。 “去他娘的殷墨,柳无涯老掉牙的东西,一定是自己摔死的!” “下官平生最爱跟典军做生意!” 第43章 云小子连兵械司的门都进不去吧! 王五激动地叫唤着,一把就要将景云抱住。 “少侠啊!那下官什么时候能去取那五千件兵刃啊?!” 王五摩拳擦掌期待着。 一旁的刘全见状,鄙夷地嘀咕着。 “刚才还说我献殷勤,现在脸变得比谁都快…… “贴的告示都能撕,不知道是谁在献殷勤……” 王五隐约听见,立马回身一个巴掌抽在刘全的脸上。 “啪——” “去你娘的,你个没出息的小人叽叽歪歪什么? “你是少侠的狗,你懂什么?少侠是咱们兵械司的贵人! “至于告示什么的,本官下令贴的,本官亲手撕了,有什么问题啊!” 刘全看着王五对景云谄媚的表情,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奶奶的,就知道拿我出气! 也不知道谁当初对少侠那般针对的……你才是没出息的小人! 景云这时微笑道:“王大人,那些兵刃全部都在典军,龙女崖后山的矿洞之内。 “劳烦王大人多带点人前去,要不那么多兵刃可拿不完……” 王五急忙喜道:“好好好!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兵械司全员开赴!” “王大人到了,就说是来购典军少掌门打造的兵刃,就可。” 景云叮嘱一句,“在下还有旁事,就不叨扰了。 “收购宝钞,就按市价的九成,粗算下来约有七八百万宝钞,如何?” 王五大喜过望,一口应下。 “多谢少侠!少侠放心,下官感念少侠恩德!自会多加酬谢! “日后若少侠还有待售之兵刃,一定要再来找下官啊!” 景云一应回身,便捏诀轻功而去,“好说。” 景云的身影随风而入云端,逐渐消失不见。 王五直愣愣地望着天边,啧啧感慨。 “能结交少侠这样的人杰,当真是本官三生有幸啊! “本官必当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只要能跟这位少侠交好,往后的好处还多着呢啊!” 刘全撇着嘴,小声鄙夷,“现在觉得少侠是人杰了,还三生有幸,当初是谁说人家是混吃混喝的? “还要抢人家的东西,那么无耻……这会倒舔上了……” 王五眉头一皱,朝着刘全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滚你娘的!你不是也一样!先前就属你最看不起少侠,现在成了人家的狗了吧?!” “还不快去!给本官去准备宝钞! “一千万宝钞! “多出的两三百万以示答谢,本官誓要与少侠交好!” 刘全被王五一踹,忙灰溜溜地朝兵械司大堂逃去…… ------------------------------------- 典军后山。 龙女崖,矿洞。 此刻的四壁之下,一众典军弟子们肃然而立。 手中的活计早已停下,兵刃虽清点好,可无人去装点归置…… 只因为景俪的一席话给所有人当头浇了一大桶井水。 几大长老仍低声密语着,仿佛还在讨论着景俪等一众女弟子们的联名参劾。 “哎呀,掌门啊,您说这事该如何收场啊?”三长老景元明愁道。 “云小子可是为咱们典军立下了大功的啊!绝对不可寒了人心啊!”四长老景鸣泉急道。 大长老景元值却沉声道:“可是宗门之规不可轻易破例,景俪等一众女弟子皆联名参劾…… “于情于理,掌门都不可置之不理……” “而且……” 景元值顿了顿,为难着道:“的确是云小子他亲口所说一日之内必能解宗门之危,可是现在兵械司的销路迟迟不能打通。 “还剩下短短的时辰,打通销路……云小子恐怕连兵械司的门都进不去! “就是神仙也绝不可能办到!” 景元值像是下定了决心,无奈道:“云小子戏言贻误宗门之罪,怕是要坐实了…… “这么多弟子看着,众目睽睽,掌门还是要秉公处置,方能立我宗门之本啊!” 几位长老一阵议论罢。 掌门景德忠深吸一口气,像是万般无奈,渐渐开口,幽幽地道:“唉,也罢……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云小子的少掌门……” 众弟子们之中,景俪看见景德忠松口,顿时眉眼闪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成了! 真扳倒景云那个畜生了! 突然。 洞口处传来一阵衣袍扇动的声响。 随即走来的一道人影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少掌门回来了!” 不知是谁宣告了一声。 但见景云从容而来,到了近前,拱手参拜,“弟子见过掌门,见过诸位长老。” 景俪见状,嘴角洋溢着得意洋洋的喜色。 景云! 你个小畜生! 你等着退位吧! 今日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过这一劫! “谁让你个畜生诸恶做尽,还夸下海口,你罪有应得,活该!” 景俪恶狠狠地低声怒骂着。 景德忠和蔼地看着景云,苍老的眼神中不乏心疼的神色。 “唉,云小子啊,你莫要怪老夫啊,实在是太多弟子……” 景德忠正无奈说着,景云只一笑,道:“掌门何事烦忧? “弟子方才前往兵械司,已经将销路打通了,五千柄兵已悉数卖出!” 景云此话一出,场面上骤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景云。 几位长老也面面相觑。 景德忠的脸上顿时舒缓了不少,“云小子,你此言当真?兵械司已经同意购下了?那禁售的告示……” 景俪闻声,眉眼也先是一惊。 略微一思忖,景俪反应过来,立马高声呵斥。 “不可能!掌门休要听信景云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兵械司向来是铁面无私,其值守的官吏也是极难交涉! “就是我典军先前所造兵刃每月足有百余,可兵械司不还是一直文书断绝了往来吗?!” 景俪上前呼吁,“连我典军如此大宗的生意,兵械司都丝毫不给面子,他景云一个小辈,凭什么可以打通销路?! “景云啊景云,你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大罗天仙啊! “你当上少掌门不过是承蒙掌门厚爱,你出了典军你连个屁都不是!人家兵械司疯了,卖给你面子?!” 景俪说罢,一众典军弟子们也纷纷议论开来。 “是啊,这的确听起来匪夷所思,兵械司可是徐国的官署,景云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层关系吧?” “笑话,我看啊,景云那小子就是出去倒山间溜达了一圈,回来装模作样来了,我看他连兵械司的门他都进不去!” “哈哈哈哈——说得是啊!兵械司是谁都能碰瓷的?没点门路连见当值官吏一面都难,更不要说想见兵械司的提司了!” “禁售的告示都颁下了,这是儿戏?也只有提司才有可能取消禁售,不过他也够不着啊! “景云那小子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哈哈哈——” 一众长老们也有些将信将疑。 三长老景元明拧眉,道:“云小子,这事可不能信口胡说啊,办不到也无妨事,掌门不会怎么处置你的,你毕竟立下了大功……” 四长老景鸣泉也道:“云小子你忙前忙后累坏了,去歇息会吧,不必为难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大长老景元值却是义正词严。 “云小子,你一日之内解不了宗门之危不能全问责与你,可是你也不该如此戏言! “现在又来说打通了兵械司的销路,这怎么可能?! “云小子,你太过分了!” 正当四下里皆是质疑之声时。 忽而洞门前又是传来一声弟子的宣告声。 “启禀掌门! “兵械司的王大人前来拜山! “正在门外求见!” 第44章 动怒?下官动什么怒啊? 大长老景元值听到这声呼告,顿时愣在了原地。 什么?! 兵械司王大人?! 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也赫然一怔。 “这……老夫没听错吧?” “真是,兵械司来人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典军的大喜之日啊!” 掌门景德忠闻声也大喜过望,急忙令道:“来人!快请! “不,老夫亲自去迎!” 随即,掌门景德忠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三位长老也随之而去。 护法弟子随后卫戍在侧,一众其余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跟了上去。 众人的脸上皆露着惊异的神色。 唯有景俪和十几位一同联名参劾景云的女弟子们,此刻的脸色变得土一样难看。 “这……这怎么可能啊?”景俪柳眉紧蹙,低声愤然道。 一众女弟子围了上来,焦急不已。 “景俪师姐,这怎么办啊?” “为什么景云那小子真的能把兵械司的王大人请过来啊?” “咱们这下丢人可丢大了啊!” 女弟子们灰溜溜地跟着景俪,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 矿洞之外。 王五和刘全正领着一众兵械司的衙役们排开着。 一见景德忠等人出来,王五便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景掌门,见过诸位长老。”王五一拱手,道。 景德忠见王五如此谦卑客气,顿时有些愕然。 兵械司的官吏可都是出了名的趾高气昂啊,怎么今日如此恭敬? “王大人使不得,快请入内详谈吧。”景德忠笑道。 王五咧嘴道:“景掌门啊,不知你们典军的少掌门可在?下官受人托付,前来采买少掌门打造的军械。” 真的是少掌门! 王五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典军之人心中暗惊。 兵械司的人,真的是少掌门请来的啊! 不少典军弟子开始骚乱。 景俪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还真是景云那小畜生找来的! 气煞本姑娘了! 没事……没事……不能慌乱…… 景俪定住心神,小声朝周围的女弟子们嘱咐着。 “无妨,就算兵械司的人被景云用诡计哄骗过来,可还不知道能采买多少呢! “这么多兵刃,本姑娘就不信他能全卖掉!” 一众女弟子也若有所思地应着。 “是是是,景俪师姐说得是,兵械司也不可能买多少吧?” “景云那小子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全卖完吧?” “先稳住,想扳倒景云,咱们可不能乱……” …… 景德忠颔首一应,便招手揽着景云过来,“云小子啊,快来见过王大人。” 景云快步而来,朝王五行礼,“在下拜见王大人。” 此时的景云虽然已经换上了典军的宗服,也已摘下了青铜面具,一众兵械司衙役并未察觉出端倪。 可王五和刘全两人刚刚与景云接触不久,顿时对景云的嗓音、身形皆感到有些面熟。 一愣,王五也不敢过多猜测,只将信将疑地回了礼,直言道:“少掌门,下官来采买兵械,五千柄,今日可都能取走?” 此言一出,景俪一众人顿时傻了眼。 什么?! 五千柄?! 这个兵械司的人要……全部买走! 景俪的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女弟子们也有些慌了。 “景俪师姐啊!这是咋回事啊?” “那人要都买走啊!景云那小子居然都卖掉了啊!” “景云那小子这不是要为典军立下大功了吗?!” “要是这件事促成,咱们还怎么扳倒景云啊!” 景俪心乱如麻,她很清楚景云明日就要离开典军,前往长安参加真元大典。 要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扳倒景云,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景俪气得七窍生烟,急得花枝乱颤,突然上前,扯着嗓子道:“不卖!! “不许卖!!” 景俪站到景云的身前阻拦,朝王五的态度也愈发嚣张,像是在要故意挑拨激怒对方似的。 “王大人!想必少掌门一次卖给你五千柄兵刃,一定是以极低的价格吧! “我典军虽面临危机,可也有宗门风骨,绝不做卑售贱卖之事! “五千柄兵刃,而且还有不少神兵利器!若是低于八百万宝钞,我典军绝不卖!” 景俪心里知道这些兵刃的价值,故意抬高了一些价格,想要吓退王五。 “王大人,您请回吧!” 周围的长老们见状却是慌乱不已,急忙拦住景俪。 四长老景鸣泉赶紧上前搀住王五,生怕王五被景俪激怒而黄了生意。 “王大人啊,老夫管教无妨,小辈不懂礼数,还请王大人见谅啊!” “景俪!休得胡言!还不退下!”三长老景元明怒斥道。 景俪不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发疯了一般嘶嚎着。 “王大人,瞧你穷酸的样子,恐怕兵械司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吧! “低于八百万绝不卖!王大人还是哪里来的回哪去吧! “典军不欢迎你这等穷酸官吏!” 大长老景元值闻声顿是大惊,忙道:“掌嘴!给老夫掌嘴!混账!” 护法弟子中登时蹿出两位年长的女弟子,上前架住景俪,一人扶着景俪的面颊,另一人裙袖左右一挥。 “啪——啪——” 开弓两掌抽得景俪面颊通红,嘴角渗出点点血迹。 “哈哈哈哈——景云,你小子想促成此事,你做梦!” 景俪此刻已经近乎崩溃,披散着头发,宛如疯子般叫嚣着。 “王大人,您切莫动怒,切莫动怒啊!”四长老景鸣泉赔着笑脸。 王五面不改色,只随口道:“动怒,下官动什么怒啊? “都已经谈妥了啊…… “下官只要能跟少掌门做成生意,怎么骂下官都无妨事,嘿嘿。 “下官带了一千万宝钞,敢问少掌门,是否够数?” 王五说罢,朝着景云恭恭敬敬地躬身作揖,随即身后的衙役们挨个抬上来一个个锦匣。 “少掌门请笑纳,这是一千万宝钞!” 一千万! 长老们闻声顿时惊讶得目瞪口呆。 整片典军弟子当中也骤然爆发出哗然的惊呼! “一千万宝钞!我的娘啊!少掌门也太厉害了吧!” “少掌门威武!” “少掌门连兵械司的王大人都熟识啊!这可不得了啊!王大人如此谦卑,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一千万宝钞!几乎是典军十年的进账啊!少掌门是咱们典军的恩人呐!” 景云微笑着摆摆手,虚扶起王五,道:“王大人客气了,往后有机会,大可继续合作。” “好!好好好!” 王五大喜过望,急忙连连揖拜,“多谢少掌门!下官必感恩戴德! “以后我兵械司永为少掌门敞开大门!还望少掌门多多提携啊!” “来人!去把归置好的兵械给王大人抬出来!” 景云令罢,道:“好说,好说。” 此情此景。 一众女弟子们早已心凉半截。 “完了完了……景云居然卖出去了一千万宝钞,咱们死定了啊!” “凭什么啊?!景云那小子怎么做到的啊?!” “我要气死了啊!我想不通!” “他凭什么每一件事都能促成啊?!这是想逼疯我啊!” 景俪此刻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要瘫倒下去。 不是……兵械司的人居然情愿拿出一千万宝钞采买?! 这,这怎么可能啊?! 两位护法女弟子按住景俪,景俪绝望地哭嚎着。 “为什么啊?!为什么本姑娘如此阻挠,他还能卖得出去啊! “苍天啊!本姑娘怎么就得罪你了啊!你为何总是让景云那个畜生得逞啊?!” 四长老景鸣泉一脸嫌弃地瞥着景俪,令道:“来人!把这个搅局的景俪带走! “还有这些构陷少掌门的女弟子,也一并押走! “锁入柴房!严加看管!听候掌门严惩!” 一众女弟子早已吓得失魂落魄。 此刻皆跪拜在地上,哭泣哀嚎着。 “长老饶命!” “长老饶命啊!” “都是景俪那个小蹄子指使我们的啊!” “我们不想针对少掌门的啊!都是景俪那个小贱人逼迫的!” 景俪看着众叛的场景,顿时无奈地自嘲苦笑着,“哈哈哈——景云!你个畜生! “本姑娘不管你是如何耍花招做到这些事的! “本姑娘不服!不服啊……呜呜呜—— “凭什么啊……凭什么景云什么事都能做到啊……老天爷这是想让我死啊!” 景俪又哭又笑,发疯了一般被女护法径直拖走…… …… 景云淡漠上前,连正眼都未瞧景俪。 朝着掌门作了一揖,景云清声说道:“掌门,宗门之危想必已经解除。 “弟子取半数宝钞交于宗门,不知掌门意下如何?” 掌门景德忠当即伸手扶住景云,道:“云小子,你为宗门立下如此功勋,已是宗门再造恩人! “那些兵刃本就是你一人所出,半数宝钞已是天价,老夫要代典军弟子答谢云小子你啊!” 景云拱手道:“弟子身为少掌门,帮扶宗门是本分,只是弟子尚需宝钞修行,多谢掌门成全!” “弟子明日就要赶赴长安参加真元大典,还有些行囊要准备,容弟子告退。” “也好,半数宝钞老夫稍后让弟子送到内庭于你。” 景德忠一脸欣慰,“去吧,云小子,一切当心。” 景云应罢,便辞行而去。 …… 走在抄手游廊里,景云一想到赚来了五百万宝钞,嘴角一抹轻笑。 【玉儿,你在么?我赚到钱啦!】 景云在心里默念。 【臭小子,这会才想起来本宫。】 【得意什么?明日你就要去长安了,这些钱得好好想想怎么用!】 脖颈上的玉纹章传来微弱的抖动。 【玉儿,长安,高手很多么?】 景云一想到即将面临的长安之行。 目光逐而变得坚毅起来…… 第45章 高阶轻功,跃龙在渊。 景云独处在方室之内。 周遭气息流动,景云正盘腿在榻上入定。 一旁的玉纹章发出着翠色的光芒。 【臭小子,这些宝钞来孝敬本宫,倒还有几分诚意。】玉纹章闪动着。 【你此去长安山迢路远,定是艰难险阻。】 【而且你今日杀了姑苏贾家和小天府韩家的大少爷,姑苏汪家大小姐也死在你手上,这三家必定与你成为死敌……】 【真元大典上,这三家也必定会去,长安告御状是一定的,臭小子,你可要处处当心啊。】 景云听着玉纹章的叮嘱,随即睁开了双眼。 【玉儿,我会连累典军么?】 景云显得有几分担心,毕竟这些时日以来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卢国殷墨、姑苏贾汪两家、小天府韩家,都得罪了个遍,这些人要是齐齐朝典军发难…… 玉纹章翠芒微动。 【臭小子,本宫觉得,你还是要在长安找一位德高望重、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为倚仗。】 景云不解,咧嘴笑着,【嗯?玉儿你让我找个靠山?你不就是我的靠山吗?嘿嘿。】 玉纹章似乎顿了顿。 【本宫……】 【现在护不住你……】 【而且你的身家性命可跟本宫息息相关,给本宫好好保住你的小命……】 景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玉儿,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命的……】 玉纹章继续道,【臭小子,你现在真元恢复到了八品上下,加上供养神龙的灵气荫蔽,寻常人只能察觉到一二品的实力,就连鉴元法镜也只能探到五品,这对你的确是一种保护。】 【不过你的武技还尚有些欠缺,典军的武曲、青虎障,一攻一守,寻常争斗倒是足够了,也有三尺九寸在手,两重龙拳傍身。】 【还有,龙拳虽刚猛,但不可轻易使出,明白吗?!】 景云纳闷,【为什么啊玉儿?】 【本宫说什么你就听着!轻易泄露身份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本宫现在就传授给你高阶轻功,若是遇上棘手的麻烦,就逃!】 玉纹章果断清声一喝。 随即景云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是无数道神识灌入了自己的脑海。 【你们典军的轻功分为初、中、高、极四阶。】 【初阶轻功,野马跳涧,可行十里。】 【中阶,玉虬翻身,可行百里。】 【高阶轻功,龙跃在渊,足可行千里之远,臭小子你应该够用了。】 【至于极阶的轻功,银羽垂凤、御龙八极、则是行万里、十万里,以你现在的品境还修不成。】 景云闭目冥思,冷静地感知着玉纹章的传授…… 【心行力元,不滞不散;】 【真浊褪尽,不迟不断;】 【四化孤烟,弥气在天;】 【幽幽霄上,缥缈其间!】 【矫身巡弋,踪隐影潜;】 【指爪飞电,御风云巅;】 【纵穹沧海,龙跃在渊!】 景云感知着高阶轻功的心法,受益匪浅。 入定舒缓着气息,景云的周身不断泛动着忽隐忽现的光晕…… ------------------------------------- 大黎国。 国都长安城。 漫漫云天之下,巍峨的城关静静的铺开着。 景云收了龙跃在渊的轻功,按下云头。 整理周身的衣袍,景云独自一人背着剑匣进了城门。 熙熙攘攘的声响逐渐入耳。 高阁笙箫,闻之如雨;雅台琴瑟,不绝如缕。 重楼筝声如水,乐坊鼓动如雷。 景云瞬间就被喧闹繁华的长安城惊呆了。 抬眼一望,只见扑面而来的一道数丈宽的大道。 往来商旅穿行不息,游人闲客络绎不绝。 满城的茶楼、乐室、棋房比比皆是。 大小酒楼中各式佳肴香味扑鼻。 温柔乡阁美姬栉比,红楼上迎风招揽着裙袖。 …… 大商末年,诸侯周国谋反。 黎国本该入朝歌勤王,黎王却兵分三路奇袭后方,攻陷西岐、丰、镐三京。 王师所向披靡,连下周城三十六,仅战半日而破周之国。 丰京一战,黎王亲率三千虎贲击溃叛军,反王姬发于孟津兵败自刎。 无奈大商人皇帝辛已于鹿台自焚,叛军戡平却群龙无首…… 黎王因匡扶寰宇之功被拥为天下共主,进位天子,分封诸侯。 神州大地自此便有,宛、昭、卫、郑、卢、荆、沈、徐、蜀、梁、岚、泉、襄、吕、宁、光、雍、钟离、无终……十九诸侯国。 伊到而今。 黎天子以仁治天下,自此四海昌平,人人得以安居乐业,百姓亦称“黎民”。 …… 景云此刻在长安城中漫步而行。 长街两侧,人流涌如潮,摊车密如织。 贩夫走卒兜售着的奇物异器,品之盛,类之繁,看得景云眼花缭乱。 没过多久,长安城内的皇城近在眼前。 景云下意识朝上一望,高耸的宫宇绵延无际,一股无比的震撼扑面而来。 雕栏画栋,飞阁悬桥,云蒸霞蔚,宛在天境! 景云正踟蹰在原地,脑海里却传来了玉纹章清冷的提醒。 【臭小子,破宫殿有什么好看的?本宫的仙境不比这好看千倍万倍!】 【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还不快去归元堂?!】 景云回过神来,喉结一吞。 【玉儿,长安可真大啊!】 【闭嘴!归元堂在东边!快走!】玉纹章显得有些焦急。 景云只得悻悻离去,朝着城东的归元堂而去。 一路上,景云不断朝玉纹章问着。 【玉儿,你好像对长安很熟悉?你之前来过长安么?】 【你之前说我的身世和长安有关,那我……】 玉纹章语调催促,【别问了,先去归元堂,找堂主穆芷!】 景云戴好面具,束起了发髻,但行几步,便见一座庄严的宫阙显在眼前。 “你是何宗何派的?这点真元也敢来凑数?! “滚出去!!” 归元堂前,几位身穿紧身裙衫的女子正娇声呼斥着。 雕制精美的案几安置在门前,其上则放着一个盥洗盆样式的物什。 看着那位被撵出来的少年一个踉跄。 景云便上前一手搀住,“阁下没事吧?” 少年回身,十五六岁的年纪,咧嘴一笑。 “无,无妨,不让进就算了,明年再来,再来嘛。” “多谢少侠,在下孟杰,光国人。”少年很懂礼数地朝景云作揖。 还没等景云开口,便听闻堂前的女子高声催促。 “喂!那个小子! “来参加初试的就抓紧!” 景云只得朝孟杰颔了颔首,随即朝归元堂前走去。 堂前,景云略拱手,道:“正是。” “姓名,籍贯!” 许是前来参加初试的人太多,女子的态度有些不善。 “在下龙兴,江淮人氏。”景云一想,给自己取了个化名。 【臭小子,还挺聪明,本宫还想提醒你呢。】 【寻求堂主穆芷的庇护便可,其余的事不要插手,隐藏身份最好。】 景云脑海里传来玉纹章叮嘱的话语。 堂前女子潦草地将景云报上的名号记录在册,随口道:“来吧,捋起袖口。” 景云有些不解,“这是……” 那女子朝一旁的盥洗盆使了个眼色。 “懂不懂啊你?!这是验元水! “你有没有参加真元大典的资格,一试便知。” 女子有些不耐烦,“把手放里面!快点!” 身后不少排队等候的人这时也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你小子,到底测不测啊?” “别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行不行啊?” “连测元水都不知道,乡巴佬!” “服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混进来啊?!” “一看他那样就是个废物,狗屁不懂,还敢来长安,滚回你乡下老家去吧!” 一旁,孟杰却和声安慰着景云。 “少侠,别跟那些人计较,咱们远来长安一趟不容易,别着急。” 孟杰站在景云的身后,小声地嘱咐着,态度和善。 “少侠,你听我的,深呼吸,想办法用肚子吞吐气息,这是我爹教我的。 “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聚集你体内的真元!少侠别害怕,千万不要被那些人影响了心态啊!” 孟杰一脸鼓舞地望着景云。 景云微笑着回应,“受教了,多谢阁下。” 景云朝盥洗盆里一看,只见水清透亮,泛着碧蓝的颜色。 身后仍旧不断传来众人的催促讥讽。 “两个土鳖,哈哈哈——” “就那个废物,连一品都不到,还教人家呢?!” “俩都是傻子,穷地方的土包子,丢人现眼!” 景云略微一捋袖口。 随意地将双手放在了盥盆之中…… 第46章 还有验元水吗?这些好像都失效了 景云的双手按在了盥洗盆中。 周围的众人却是不为所动,仍旧傲慢地瞥着景云。 “这个乡巴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居然真有脸把手放进去啊?” “我看啊,那验元水连动都不会动吧!” “哈哈哈哈——当然了啊,我一想就是!这个土包子的真元我探知了,跟刚才那个废物差不多!” “验元水连一点小波纹都不会产生的!” “穷鬼贱民!你别浪费时间行吗?!你大爷我都等急了!” 验元水,又称测元水,出自黎国小明藏宗门。 浮调法师亲手调制而成,使用时双手完全没入水中,以水波动静来判断真元品境。 但验元水较为简陋,只能简单测试出真元的大概所有,水波越多则真元越丰…… 此刻。 景云身后排着的队伍中,依旧爆发着讥讽的讪笑。 景云却只从容地盯着盆中的验元水。 忽而。 一颗水泡自盆底升了上来! 紧接着,又是一颗…… 转瞬之间。 整个盆中开始变得气息流转,波纹闪动! 随后层层的气泡争相冒出!如同沸腾了一般! “咕咕噜噜”的响动异常明显。 水花四溅! 盥洗盆周围跳出了不少水珠! 周围人见状,瞬间变得哗然一片。 “什么?!这……这小子怎么回事?!我明明查验了真元,就只有一品二品的样子啊!” “是啊!可是这验元水怎么如此沸腾啊?!” “方才许多五品的高手查验,也只是多了些波纹而已啊!”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明明是个乡下的土包子啊!” 景云身后的孟杰见状,激动地抱住了景云的臂膀。 “少侠!少侠你竟然有如此实力啊! “提气!解气啊少侠!” 孟杰的双眼露出了光亮,一抹羡慕的神情一闪而过。 景云微笑着拍了拍孟杰的肩膀,“阁下好好修炼,也可以。” 四下里一阵骚动。 不少人愤恨地瞪大双眼,满脸不信,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验元水的剧烈反应,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啊! 案几旁,先前对景云极其恶劣的女子,此刻也眉眼惊愕。 有些尴尬地望着景云,那女子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会……” “这验元水是不是失效了啊?要不要再换一盆试试?”另一位女子低声说道。 “对对对!一定是失效了!” “换一盆!给这小子换一盆!” “打死老子也不信,这小子能超过五品?!” 后端顿时响彻喧嚣。 不等案几旁的女子端来新的盥洗盆。 景云微微一笑,旋即在狭长的案几前迈开步伐。 轻微一运野马跳涧的轻功,景云纵身在案几左右一个巡回。 片刻间,案几上的所有盥洗盆都已经被景云测了个遍! 一个呼吸之后,所有的盥洗盆齐齐迸发! 沸腾的水珠如同爆裂的泉眼! 案几上皆是四溅的水渍! 景云从容立住,清声道:“还有验元水么?这些验元水可能都失效了。 “劳驾再取些新的过来吧!” 孟杰惊叫,“少侠好深厚的实力啊!在下佩服! “没想到少侠是世外高人啊!失敬,失敬!” 景云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阁下莫再取笑在下了,都是雕虫小技。” 瞬间。 整个归元堂前鸦雀无声。 方才肆意叫嚣的几个大汉已经全无气势,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他,他真的是超过了五品啊……” “我的天啊,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老子可真是开眼了啊……” “凭什么那个小子能这么强啊,气死我了啊!他明明是个乡巴佬啊!” 几个归元堂的女子也大惊失色,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原来少侠有如此实力……” “失敬,失敬啊少侠……” “龙少侠快请……婢子为您带路……” 几位女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殷勤地为景云引路。 案前的女子赶紧将方才潦草写下的简牍丢在一旁,转头取来一面织造精美的绢帛。 恭恭敬敬地誊写上了景云的化名,“龙兴”。 “来,龙少侠请,这是您的名帖。”女子满脸媚笑,朝着景云躬身颔首。 景云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挡住。 “不了,在下还是觉得方才的名帖就挺好。” 景云转而捡起案几上的简牍,拍了拍。 潦草的“龙兴,江淮人氏”几个字显得有些可笑。 景云正要迈步朝归元堂里走去。 忽而意识到身旁的孟杰有些手足无措。 回身一看,孟杰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羡慕之色,苦着朝景云拱手作揖。 “少侠实力,在下敬佩!在下清贫,身无长物,承蒙少侠相助…… “在下唯能祝少侠前程似锦,此番真元大典破敌夺魁!” 孟杰说罢,便收了礼回身而去。 景云望着孟杰的背影有些落寞,顿时于心不忍。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自己真元丧失之后的遭遇,所有人的质疑和横眉冷对……景云动了恻隐之心。 谁不是从一无所有开始修炼的? 自己天生就是无双龙马体魄,修行起来就是快人一等,才年纪轻轻就晋升了七品下。 后来又得知了玉纹章的奥秘,自己的修行更是如鱼得水…… 虽然玉纹章的奥秘是自己用生命的代价获得的,毕竟秘境里处处艰险,须得绝处逢生。 可是这一切对其他人来说,还是太不公平了吗?! 景云回想着孟杰刚才躲闪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羡慕…… 布衣白身,无名师点拨,又无任何丹药法器相佐……穷极一生,又如何能追赶得上那些天之骄子?! “慢着!” 景云心神一动,拦住孟杰。 回身一问,景云朝门前女子道:“入归元堂可能与亲朋好友同行?” 景云在典军也获悉了一些参加真元大典的规矩,对入归元堂之事也了解不少。 为了方便参加笔试的选手便于准备比试,可携带一名亲友,方便照顾或与其对练提升武技。 女子愣了愣,只道:“可以是可以……像少侠您这样实力,的确可以携一位亲友同行。” 景云道:“既然如此,这位孟兄是在下挚友,劳驾记下孟兄名帖,与在下同行。” 孟杰在旁一听,顿时又惊又喜,激动地嘴唇有些颤抖,“少侠,你,你要带在下进去?” 女子有些为难,“可是……少侠您不是与这人是刚刚结识吗?这恐怕……” 景云驳道:“入归元堂可携一位亲友,哪条规定限制友人是何时认识的?” “这……这倒是没有……” 正当归元堂女子犹豫时。 归元堂前走来了两位少女。 其中一位少女梳着灵巧的发髻,明媚的裙衫环着薄纱的裙带,显得伶俐俏皮。 另一位少女则是用穿着男子的衣袍,皮革的缎箍束着腰身,高挑的发髻坠如狐尾,颇有几分英俊之气。 灵巧少女雀跃着上前,娇声说道:“木翎姐姐,这样带人进去,也可以么?” 高挑女子名叫木翎,是皇城后宫女卫的总领女官。 “菀心公主,此人是想投机取巧,不能坐视不理。” 木翎一脸严肃,傲然上前,清声说道:“绝不可如此! “归元堂闲杂人等不可轻入!你自己能进就烧高香吧……” “你想带人混进去,先过本姑娘这一关!” 第47章 玉虚剑——太虚天极破 木翎娇喝一声,身后那位灵巧少女显得有些犹豫。 扯着木翎的衣摆,少女抿着唇瓣,劝说道:“翎姐姐,那位公子可能也只是觉得不能进归元堂有些不忍心吧。 “好像也不违反归元堂的规矩,一同前去对练也好的嘛,翎姐姐咱们还是别管了。” 木翎却是一脸不屑,义正言辞,道:“若是人人都这样胡乱带人进去,归元堂的公平何在?! “菀心公主,您别劝了,姐姐我就是看那个小子不顺眼!” 灵巧少女的真实身份正是大黎国公主木菀心。 木菀心显得有些惋惜,只道:“翎姐姐,我看他也怪可怜的……一定是千里迢迢过来,不如……” 木翎却是径直上前,取自腰间的一柄青剑。 雪亮的剑尖朝景云抵着,木翎呵斥道:“喂!你小子现在自己进去,本姑娘就饶了你! “若是你执意要带这人进去,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景云轻笑,“这位姑娘是要打抱不平?你以为这归元堂带进去的人,都合乎公平了? “在下只是与这位兄弟萍水相逢,但在下觉得这位兄弟人品可贵,伸出援手又有何不妥? “难道要让这些欺软怕硬,好吃懒做的家伙们混进去?” 景云说罢,朝那些方才对自己冷嘲热讽叫嚣的大汉们瞥了一眼。 瞬间周遭那些人炸了毛,纷纷哄然指责起来。 “喂!乡巴佬,你说谁呢?!” “敢骂你大爷我?!找死呢吧你!” “老子把你头砍下来当蹴鞠!妈的嘴贱!” “这位姑娘,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千万不能乱了规矩!” 不少人虽对景云愤慨不已,但又苦于自己的实力不允许,只敢逞着口舌之利。 群情激奋,都在催促着木翎尽快动手。 木翎被架住一般,愤然道:“其他的事,本姑娘没看见,本姑娘可以不管! “但是你想带人混进去,是本姑娘亲眼瞧见的!” 孟杰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局面,有些愧疚。 低声朝景云劝着,孟杰叹息道:“唉,龙少侠,不然,还是算了吧…… “毕竟我的真元不符合归元堂的规矩,也怪不了旁人,谁让被那位姑娘撞见了呢?” 景云只将孟杰伸手护在身后,“咱们并没有违反归元堂的规矩,而且,又是谁说的归元堂的规矩就是金科玉律? “我觉得阁下的品行足以进归元堂,我本就能带一人随行,带阁下进去为何不可? “高傲的娘们,自己身受其益,反倒居高临下指责旁人,狗拿耗子。” 景云朝地上啐了一口,旋即朝木翎道:“能不废话了么?剑举着酸不酸啊?” 木翎哪里听过这种羞辱,顿时气得花枝乱颤。 “大胆狂徒!敢辱骂本姑娘! “看剑!受死吧你!” 随即木翎运转体内气元,步履变化无端,瞬间袭到了景云的面门。 木翎师承玄门,所修真元为气元。 此刻飞速而来的步伐正是玄门内功“守心斋”之中的“分身化影”。 身形流转如光影变换,顷刻间十余道持剑之影同时袭近,一时让人眼花缭乱,难辨真假。 孟杰在景云身后感知到木翎的强劲气息,顿时吓得僵硬在原地。 “龙少侠当心啊!这,这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啊?!” 景云只不慌不忙,略一运转力元,便在周身升起了一团青芒的屏障。 “青虎障!” 虎纹攀行在罩体周遭,只将木翎袭来的剑影隔绝得严丝合缝! “砰——砰砰——” 木翎剑影冲击而来,击在青虎障的光罩上,发出剧烈的响动。 木翎见状一惊,“臭小子,还有两下子,这是典军的功法吧?” 随即收身背剑,木翎只一顿,又急速刺出劲道犀利的一剑! 气元凝聚在剑尖之上,木翎这一剑裹着团团气旋,横亘而出! “太虚天极破!” 四下里顿时惊叫一片。 “天呐!是玉虚剑!” “这位姑娘是玄门的高手啊!玉虚剑已经修到第二重了啊!” “能有这等实力,至少是玄门六品境的高手啊!” 木翎所施的这一式太虚天极破,正是玄门外功之中的玉虚剑法第二重。 蕴以内功心法的窍诀于剑招之内,剑风与真元之气合二为一,玄妙无比。 “本姑娘倒要看看这一剑! “你! “怎么挡?!” 木翎心里很清楚,这一剑蕴藏了自己玄门六品“碧霞客”境的近乎全部实力…… 无论景云施展的青虎障有多少力元荟聚,都不可能抵御得住! 在场之人也对木翎玄门六品的实力大感震惊。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景云这一招绝不可能化解之时。 忽而咫尺之外传来一点金黄的光芒! 再细看时,那点金芒越来越大,已成了水缸般粗细! 光芒之中隐约暗藏着一个人影! 只见景云正攥拳轰了过来! 他这是要和木翎对轰?! 震惊的一瞬,木菀心也在一旁柳眉紧蹙,一双美目盼兮的眸子闪出几抹担忧。 “九典龙拳第一重! “隐龙不威!” 景云一声暴喝。 瞬息之间拳端喷射而出的金芒和木翎的剑气碰撞在了一起! “轰——” 巨大的爆响如同一枚炸雷在归元堂前崩开。 四下里烟尘弥漫,气旋涌动。 周遭人群皆眯缝着双眼,被强大的气息压迫得接连挥手抵御。 “啊——” 忽而堂前传来木翎的一声惊叫。 紧握剑柄的素手支撑不住,手心一软,剑身登时脱落。 “啪——叮——” 几声脆响,剑身被强大无匹的拳风轰得粉碎! 拳风席卷而来,木翎的剑气只一触碰便荡然无存! 面门上气息压迫重如山坠,木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金芒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大…… 瞳孔惊惧,木翎下意识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簌——” 耳边传来一声响动,木翎只觉得束发的发箍被气旋崩开。 一头柔顺的三千青丝洒下,随风飘浮。 可周身却并未传来剧痛,胸脯也并未有任何冲击…… 心头纳闷,木翎睁开双眼。 却见眼前烟消云散,逐渐归于平静…… 景云收拳立住,正侧身冷视。 “就这点水平,还不配和在下交手。” 景云冷漠的话语在堂前传响。 周遭登时一片哗然。 “就,就这样结束了?” “那小子用的是什么功法啊?我刚才听,是,什么龙,什么拳?” “到底是多少真元啊?!竟然那般刚猛,那姑娘六品的一剑都抵挡不住啊!” “今日可真是开眼了……想不到还有这么年纪轻轻的高手啊!” 木翎此刻又羞又愤,倔强地抿咬着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 “你,你为何留手?! “你可以杀了本姑娘,也不该这般羞辱于我!” 发丝凌乱,连束腰的革带也崩裂开来,木翎紧身的衣衫散开,竟是一身女子的裙装。 木翎向来以英俊的男子装束示人,此番像是被景云当众揭开了遮羞布,愤恨无地。 景云默默道:“你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我不杀你,只是给你个教训。 “以后再高高在上地指手画脚,掂量掂量。 “也莫要再多管闲事了,孟杰是在下好友,在下携他同行,合情合理。” 说罢,景云徐徐转身。 孟杰一脸震惊,惊愕道:“龙少侠,你到底师出何门啊?是何品境啊? “在下看那姑娘剑气凛冽,足足有无六品的实力吧?龙少侠你却一拳就,就破了?” 景云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走,孟兄我们进去吧。” “哦对了。” 景云随即环顾众人,道:“既然你们觉得孟杰真元不足,不够进入归元堂的资格,那如此便是……” 说罢,景云运转体内的力元,抬手在孟杰的脊背一按。 徐徐的力元之气汩汩度入…… 孟杰见状怔住。 “好了,孟兄,现在你应是有三品的实力了,这归元堂,你也能进得。”景云度罢真元,收掌道。 “龙少侠,你,你度给了我真元?” 孟杰愣在原地,一试感受着气海里的真元。 久久不能平静…… 第48章 一柄剑,还用买? “扑通——” 孟杰突然跪拜在地,哭得涕泗横流。 “龙,龙少侠,在下何德何能?让龙少侠为我度入真元啊?!” 孟杰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不断啜泣。 “在下自幼便父母双亡,家徒四壁,遍访群山却无一宗一派愿收在下为弟子…… “在下只能独自一人潜心苦修,可始终不得门道,到如今仍是不入流的品境…… “在下做梦都想参加真元大典,可年年远来年年落第,连归元堂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景云见状赶紧搀扶起孟杰,安慰道:“孟兄你这是做什么?在下只是想带你进归元堂,这些人不是阻挠么? “那只要你的真元满足了归元堂的要求,谁还敢多嘴?” 孟杰激动地抓着景云的臂膀,“龙少侠,你是在下的大恩人啊! “在下实在没想到,当今之世,世人皆视真元如金银,龙少侠你竟会度给在下真元啊! “如此大恩,在下万死难报!在下愿今生今世跟随少侠,效犬马之劳!” 对孟杰这样的人来说,一丝一毫的真元却等同于天大的恩赐! 孟杰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此刻已近乎崩溃发狂,不断朝景云跪拜叩首着。 “好了,孟兄,不必如此。” 景云搀起孟杰,道:“孟兄虽品境低微,却只是苦无门道,而且孟兄你与那些欺软怕硬狂妄自大之徒完全不同啊! “品也,既是品境,也是品格。 “孟兄你虽然无品,然亦有品,那些人即使有品,却实无品。 “真元,本就应当孟兄这样的人拥有,那些人,其实不配。” 景云随即走到门前的案几,见已是一片狼藉,被方才和木翎的交手震得七零八落。 “还有验元水吗?再取来一些。”景云朝归元堂女子冷道。 那女子此刻看着景云的眼神已开始带着几分畏惧。 “这,这就取来……” 等到女子重新端来一盆验元水。 景云拉着孟杰在验元水一测,果然没多久水泡徐徐冒出。 “这样可以了?”景云问道。 “可,可以了……孟杰,光国雍州人氏,记,记一下。”女子低声怯道。 “用新的绢帛,好好写!”景云怒斥,“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恶心。” 环顾周遭,方才那些狂妄叫嚣的大汉早已鸦雀无声,一个个退缩着向后,像是生怕景云找自己麻烦似的。 “尔等还有事吗?要是孟兄的真元不够,在下再度些便是。”景云面无表情道。 周围无人再敢多发一言。 毕竟所有人都对景云的实力亲眼目睹。 连木翎一个玄门六品境的高手,还是在使出了高阶武技的情况下,都被景云轻松击溃…… 在一众人惊魂未定的眼神中。 景云手握名帖,带着孟杰跨入了归元堂的门槛。 …… 一入归元堂内,便是热热闹闹的景象。 宽敞的庭院四四方方,足足有几十丈宽余。 青石的砖板砌得严丝合缝,校场楼阁修葺得雄伟无比,足得见黎天子对真元大典的圣心眷顾。 “翎姐姐,你没事吧?”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焦急的问询声。 景云一回身,见正是木菀心搀扶着木翎走了进来。 刚好目光交汇,木菀心粉嫩的俏脸上小嘴一努。 “喂!戴面具的那个怪人!” 景云闻声,为免麻烦便先让孟杰带着名帖去内院,“孟兄,你且先去,在下稍后便来。” “那龙少侠你当心……”孟杰刚想叮嘱景云,回想刚才的场景,欲言又止,拱手后朝内院而去。 …… 景云独自一人朝木菀心和木翎两人走近。 “这位姑娘,你是在唤在下么?”景云朝木菀心颔首。 木菀心蹙眉道:“你把翎姐姐的剑打碎了,你得赔她!” 景云饶有兴致,道:“小姑娘,你的这位翎姐姐,可是准备要在下的命,在下只是碎了她一柄剑,还要在下赔?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木菀心有些语塞,嘟着小嘴,支吾道:“但,但是……翎姐姐很喜欢那柄剑,你看起来很厉害,你是不是有办法买到? “或者,你告诉我能在哪里买,也行。” 黎国不比江南几国,国境之内只有明藏一宗,寻常铁匠打造的兵器倒是常见,但是各大宗门的神兵利器却是凤毛麟角。 至于其他各国之地的宗门宝器,更是极难寻觅。 景云看着木菀心活泼伶俐的样子,顿觉好玩又好笑。 木翎则在一旁不屑道:“菀心公主,不必跟这个家伙废话,姐姐可以自己想办法。” “那可是翎姐姐你最宝贝的剑啊!”木菀心有些焦急。 “星辰失度可是翎姐姐你离开玄门的时候,你师父赠给你的,就这么碎了……”木菀心扁扁嘴。 “星辰失度?” 景云道:“方才那剑是星辰失度?玄门的上品神器?” “你知道?”木菀心兴奋道。 “知道,不就是一柄剑么?还用买?待会我给你打造一柄便是。”景云随口道。 “真的吗?!” 木菀心激动地差点欢呼雀跃,道:“那说好了!要是你能给翎姐姐打造出来的话…… “不让你白白帮忙,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归元堂的穆堂主,怎么样? “至于你能不能让穆堂主收为传人弟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木翎一声轻笑,道:“菀心公主,那家伙是在哄骗你罢了,星辰失度是玄门的上品神器,哪有这么容易打造? “就算是金石匠七阶冶镶客,也得打造个三五天,这家伙年纪轻轻,恐怕能是个一阶打造师都不得了了。” “待会就打造出来?牛皮吹得也忒大了吧?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啊?”木翎朝景云满脸鄙夷。 景云只道:“好,成交!” “那,在下打造好再来找姑娘,告辞。”景云随后便抽身要走。 “等一下!” 木菀心急地上前,弱弱地问道:“那个……我刚才看你用的是典军的功法,你是不是典军的弟子呀? “你,知道云哥哥么?” 景云闻声,眼神一动。 木菀心立马追道:“就是典军的少掌门,景云,他什么时候来呀?” 景云内心疑云密布。 这姑娘为什么要问及我? 难不成她还认识我? 我怎么毫不知情? 罢了,我得听玉儿的隐藏身份,参加完真元大典为先。 “不,不认识……”景云赶忙扶了抚下颌的面具,匆忙道。 “喔,好吧。”木菀心显得有些失落。 景云随即匆匆拜别。 一路上景云变得心思重重。 那人称其为菀心公主,想必是黎国王室之女。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我的呢? 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啊! 忽而。 正当景云思忖着走过内院的廊下时。 景云面前显现出几个人影。 随意一看,景云立马止步,变得谨慎了起来。 只见当中有一个极其熟悉的女子…… 柳玲珑! 第49章 太子睿 不远处的楼阁下。 树荫遮蔽着灰蒙蒙的阴影。 柳玲珑正和两个衣着不凡的男子相谈甚欢。 不时地娇笑声传来,柳玲珑似乎对那两位男子的打情骂俏颇为受用的。 “哎呀,太子殿下你坏,居然取笑奴家……” 柳玲珑的莺声燕语显得格外刺耳。 景云冷冷一望,嘴角轻笑。 呵,这个女人还真是八面玲珑,这会又傍上太子了? 可怜的太子,怕是得被柳玲珑吸干净了骨髓…… 罢了,不必多事,好好隐藏身份参加真元大典才是正经。 婚约已经解除,柳玲珑这个人便和自己没了丝毫的关系,景云宛如路人,从一旁徐徐走过。 柳玲珑此时也恰好目光流转过来。 忽而望着景云的身影,柳玲珑的眉头下意识一蹙。 嗯? 那个人……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柳玲珑眯缝起眼睫,柳叶似的眉际修长挑动,打量起路过的景云。 景云身穿着一袭布衣白袍,飘逸的发髻利落地箍着清简无比。 比起景云背后悬着的剑匣,更引人瞩目的,则是下颌上扣着的半截兽纹面具。 忽而,柳玲珑身旁的太子察觉了端倪,问道:“玲珑,你在看什么?” 太子顺着柳玲珑的目光一看,当即也瞧见了景云。 景云虽隐藏了面容,但无论是俊逸的身段,还是那双深邃有神的眸子,隔着面具也能察觉到景云的几分英武不凡。 看着景云龙行虎步从面前走过,太子有些感觉被冒犯了一般。 “哟?那个小子还戴着面具,怕不是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见柳玲珑有些分心,太子顿时不悦,咧嘴讥讽着。 “别是一脸的虫眼吧?哈哈哈—— “难不成摘下来是一块腐肉吧?恶心死了!” 柳玲珑闻声,回过神来,酥臂绕起太子,笑道:“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奴家只是瞧见他戴着面具,觉得有趣罢了。” 柳玲珑口中的太子,正是大黎天子的嫡长子木睿,世人多称太子睿。 而在太子睿身旁的另一位男子,则是太子太保符文柏之子,符蚡。 大黎国的太子太保一职,任在监护辅弼太子,因而太子太保符文柏与太子睿有师徒之实,其子符蚡则与太子睿自小跟从,如同亲随。 符蚡极善察言观色,见太子睿有些不悦,便一脸坏笑,说道:“既然太子和玲珑姑娘都对那小子的面具感兴趣…… “那不如,卑职待会把那小子的面具摘下来,咱们看个明白,取取乐,如何?” 太子睿一脸邪笑,点头道:“好!如此甚好!那你快去,把刚才过去那小子带过来!” 符蚡拱手领命,“太子您就瞧好吧!” 说罢,太子睿一伸手将柳玲珑揽在怀里,挑弄起柳玲珑的耳坠。 …… 景云独自一人走到了归元堂的内院。 寻得一个僻静处,见四下无人,景云便唤起了玉纹章。 【玉儿,玉儿你在么?】 玉纹章一颤,【臭小子,搅扰本宫的清梦,叫本宫做什么?】 景云心里默念着,【玉儿,你能不能帮我打造一柄玄门的神器啊?】 【那神器叫星辰失度,刚才我把一个姑娘的剑打碎了,我得赔给她。】 玉纹章语调清冷,【本宫刚才都听见了,你赔给她一柄星辰失度,那个木菀心就会把你引荐给穆芷那个女人,是吧?】 【赚了宝钞还给本宫啊!】 【等着……】 话音一落。 景云周遭感觉着莫名的气息流转。 没多久,“叮”地一声脆响。 便是手上一沉。 低头一看,一柄青玉般澄澈的宝剑握在手中。 触着剑鞘还有些冰冷,景云暗自一喜。 【多谢玉儿啦!】 【放心!少不了你的宝钞!】 景云随即拎着剑鞘,快步朝前院走去。 …… 圆月形的洞门隐约透着清幽的花草之景。 景云刚步出几步,便瞧见折桥末尾的亭檐下,木菀心正和木翎两人安坐着。 木菀心半坐在椅面,两条白嫩的玉腿着着薄纱的罗袜,正俏皮地一前一后摇晃。 足尖勾着粉弓鞋掂量,木菀心边无聊地揉着裙带,边嘟着小嘴。 “翎姐姐,你说那个戴面具的怪人,能不能给你弄来星辰失度啊?” 木翎则倚靠着檐柱闭目养神,只唇瓣一撇,有些轻笑。 “菀心公主,不是姐姐说你啊,你好歹也修行过,怎么对这些真元一窍不通呢? “那可是星辰失度,我们玄门的上品神器,可不是那些下品兵械和中品神兵能比的! “就算那小子真的是金石匠,没有六阶以上,压根就不可能打造得出来。” “是嘛?”木菀心努努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怪人,不像是在骗人哎。” “菀心公主,你为什么要相信他呢?”木翎无奈道。 “因为他很善良啊,他给那个人度真元,就是为了帮他进归元堂。” 木菀心生性天真烂漫,继续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木翎抱起双臂,摇了摇头,“好了,菀心公主,这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小子夸口说待会就能打造好,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这事,就是打死我也不能信啊!” 木翎话音刚落。 景云已自小径走来。 “在下刚才可没打死你,你的意思是,可信咯?” 木翎闻声睁开双眼。 见景云已然走近,木翎瞬间有些警惕。 “你,你来做什么?” 景云将手朝前一递,“喏,赔你的剑。” 木翎看着眼前赫然的一柄剑,只一眼就怔住在了原地。 “我的天啊! “啊! “你,你这是,星辰失度?!” 木翎激动地起身去接,险些一个踉跄投到景云的怀里。 “哎,没必要,没必要。”景云搀住木翎,打趣道。 “还不至于磕一个吧。” 木翎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撑着景云的臂膀立住身子,双手紧紧地握着剑鞘。 “真的是星辰失度! “你,你怎么弄来的?!长安还有卖这柄神器的地方吗?!” 木翎喜出望外,两眼放光地看着景云,不知是惊讶还是感激。 景云耸耸肩,道:“都说了,是打造的。 “剑身还是热的。” 木翎闻声更是惊讶无地,目瞪口呆地握着剑柄,“歘”地一抽。 青玉透亮的剑鞘扣住,一道明亮的寒光乍现在眼前! 木翎试探着纤指一触明镜似的剑身。 果然尚温! “你,你真的是金石匠啊?!” 木翎只觉得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地看着景云。 木菀心此时也欢喜不已,雀跃上前,道:“翎姐姐,看吧?我就说这个面具怪人不像是骗人的吧?” 木翎激动无比,立马朝景云双手作揖,道:“少侠,失敬!失敬了! “小女子先前多有得罪!少侠不计前嫌施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景云不等木翎说完,打断道:“好了好了,不必言谢,剑拿好了就行。” “这位姑娘,方才你说可以把在下引荐给穆堂主,可还作数?”景云朝木菀心直声问道。 木菀心认真地点点头,“当然作数! “走,本姑娘现在就带你去!” 第50章 先拿随从开刀! 三人走过折桥,直接朝着归元堂内院的方向而去。 木菀心在前头提裙走着。 景云则在其后慢行。 木翎便在景云的左右来回追问着。 “哎呀,龙少侠,方才小女子太有眼无珠了,龙少侠你不会责怪小女子吧?” 景云摆摆手,“不会不会。” “龙少侠,小女子也是路见不平,都是误会,对吧?”木翎的脸上难得堆着示好的笑意。 “对对对。”景云敷衍着。 木翎赶忙又绕到景云的右边,“龙少侠,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菀心公主又愿意把龙少侠引荐给穆堂主…… “龙少侠,咱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景云有些愕然,还未开口。 木翎赶紧道:“龙少侠您是几阶金石匠啊?能不能教教小女子如何打造兵刃啊? “不用打造这样的上品神器,中品神兵也行!” 见景云不发一言,木翎又道:“下品兵械也行啊!武库里的那些兵械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太难用了! “龙少侠,小女子拜您为师吧?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啊? “求求你了啊龙少侠!” 木翎在景云的左右来回一阵聒噪。 前端的木菀心娇笑着道:“翎姐姐,心儿还从来没见过你这幅模样呢。 “翎姐姐你是在跟这位龙少侠撒娇么?哈哈。” 木翎咂咂嘴,道:“菀心公主,你不懂啊,这位龙少侠,他,他不是凡人啊! “他能打造上品神器啊他!” 木菀心俏皮道:“刚才翎姐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喔。” “刚才是姐姐昏头了,姐姐瞎了眼。” 木翎低头,对着手中那柄崭新的星辰失度几番打量。 “龙少侠,哦不,师父,你能帮徒儿再打造一柄备用么?” 木翎眨动着眼睫,竟朝景云投去无辜又期待的神情。 景云的内心一阵发狂。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啊…… 还让我再打造一柄,备用? 没完没了了啊这是…… 要不是为了见穆堂主,小爷我真受不了这么聒噪…… “翎姑娘,在下还是觉得方才那副冷峻的面孔,更适合你。”景云微微一笑,忍道。 木翎有些尴尬,一晃脖颈,将垂在胸前的发尾拨到脑后。 “咳咳……师父,徒儿错了,徒儿有眼不识泰山……” …… 木翎左右跟随着景云一通追问。 转眼三人已到内院的影墙前。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只见符蚡正左眺右看地找寻过来。 “哎?那小子去哪了呢?咋一眨眼就没影了?” 正嘀咕一句,符蚡刚好迎面和三人遇上。 见木菀心和木翎在前,符蚡赶紧拱手作揖,行礼道:“卑职符蚡,参见菀心公主,见过翎大人。” 木翎是皇城后宫女卫的总领女官,符蚡这种无官无职的白身,只靠着父亲符文柏的荫蔽,也不敢对其不敬。 木菀心看着符蚡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就心生厌恶。 “你来这里做什么?” 木翎看见外人,瞬间恢复了原本冷峻的模样,挺胸严词,“菀心公主问你话呢!” 符蚡点头哈腰,只得道:“卑,卑职奉太子之命,来,来寻一个戴面具的小子……” 景云闻声皱眉。 嗯? 戴面具的小子? 那不就是说的我么? 好家伙,太子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柳玲珑认出来我了? 木菀心没好气地道:“大哥他找龙少侠?” “正是。”符蚡道。 “本公主现在要带龙少侠去见穆堂主,有什么事你让大哥来找本公主,你走吧。” 木菀心随口说罢,便继续朝前走去。 符蚡不敢和木菀心并身,赶紧撤到一旁,“菀心公主,可,可是……太子他……” 木翎随上,踢腿就在符蚡的后腚上踹了一脚。 “菀心公主发话了,让你滚,听不懂吗?! “再敢来找我师父麻烦,我打断你的腿!”木翎作势再抬一腿。 符蚡顿时吓得缩着躲避,逃也似地退走了。 …… 符蚡愤愤而逃,满心不解。 那个戴面具的小子怎么和菀心公主在一起? 而且,木翎那个烈娘们还叫那小子师父? 腚上传来钻心的涨疼,符蚡恶狠狠地自语着。 “妈的!敢打小爷! “小爷不管那小子是什么来路,大能大得过太子? “给小爷等着!小爷非让太子要了那小子的命!戴个面具装神弄鬼…… “还有木翎那个烈娘们,小爷非得让太子帮我弄到手,好好收拾得服服帖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符蚡捂着腚一瘸一拐地逃了回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符蚡哀嚎似地诉着苦。 “太子啊!您可一定得给卑职做主啊! “那个戴面具的小子打了卑职,还,还对太子出言不逊!” 太子睿闻声大怒,“什么?! “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说什么了?!” 符蚡一阵添油加醋,“卑职本想着把他带来让太子您处置,但那小子狂妄得很,压根不把太子您放在眼里啊! “太子您要不好好惩治惩治那小子,您的威严何在啊?! “那小子哪是踹卑职的腚啊,这是在打太子您的脸啊!” 太子睿眉头一皱。 提着袍摆,太子睿在符蚡的肩头上一蹬,“你乱放什么屁?!” 符蚡被踹得连滚带爬,“卑职失言,卑职失言,实在是那小子把卑职气糊涂了!” “那小子人呢?!”太子睿气得火冒三丈。 符蚡正要开口,忽而看见不远处的孟杰恰好走过。 “太子!那个人! “是方才戴面具那小子的随从!” 符蚡大喜,催道:“太子,那小子打了卑职,您不妨也拿那小子的随从先泄泄愤啊! “先拿他的随从开刀!等那小子来了,再打杀他不迟!” “你确定?”太子睿的眼神逐渐阴狠。 “千真万确! “那小子进门的时候,卑职就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的随从!”符蚡使坏道。 “把人都叫过来!” 太子睿快步朝着孟杰走去,“给本太子围了!” …… 片刻之后。 太子睿已到孟杰的面前。 符蚡一脸邪笑地在一旁,周遭尽是亲信随从。 众人当即将孟杰团团为在了当中。 “诸位,这是……” 孟杰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见太子等人衣着华贵,孟杰知道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 下意识拱手作揖,孟杰恭敬道:“在下孟杰,不知诸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可等待孟杰的却是符蚡结结实实的一脚。 “咚——” 符蚡抬腿猛地朝前狠狠一蹬,硬生生踹在了孟杰的胸腹上。 “小子,你死定了!” 孟杰被突如其来的冲击踹倒在地。 “诸,诸位是认错人了吧?在下从未得罪过诸位啊!” 胸腹猛然的剧疼让孟杰有些懵。 “啪——” 符蚡赶上前去,不等孟杰挣扎起身,脚面狠狠地踩在了孟杰的面颊上。 符蚡的脚用力拧着。 孟杰的脸颊在地上一阵摩挲,疼得龇牙咧嘴…… 第51章 莫要开口,在下什么都不知道 符蚡将孟杰踩在脚底,一脸得意的笑意。 脚底下狠狠地搓来搓去,仿佛在肆意发泄着方才的所受的屈辱。 “小子,你怎么不吱声啊? “你大声喊呐!你喊得越凄惨,你那个烂脸的主子才能听见,好来救你啊!” 孟杰狼狈趴在地上,脸颊已是血肉模糊。 锥心的剧疼传来,孟杰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不,我绝不能再给龙少侠找麻烦!”孟杰咬牙低声道。 “哟?还挺忠心。” 符蚡脚上的劲又重了些,“可惜啊,待会你主子也得死,不过是两条臭虫罢了! “太子亲卫可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四品五品的实力,对付你们主仆二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哈哈哈哈——” 符蚡得意地狂笑着,腰杆挺得笔直。 一旁的柳玲珑则依偎在太子睿的怀中,一双美艳生辉的眉眼却流露着冷漠玩味的神色…… “住手!”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符蚡刚闻声抬起头。 便觉面前“嗖”地一声腾来一道光影! “砰——” 符蚡瞬间脊背上被踹了一脚,直打着滚翻倒在一边。 “妈的!谁啊?!” 符蚡皱着眉站起身来,捂着腰怒骂着。 一抬眼。 却见景云正慢慢搀扶起孟杰! “是你小子!你找死!” 符蚡见状大怒,挪到太子睿的身旁,立马像是有了主心骨。 “你,你竟敢踢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 太子睿头颅一昂,朝着景云讪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贱民,还敢在此嚣张? “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动手?丢人现眼的玩意!” 景云丝毫没有把符蚡和太子睿两人放在眼里,只关切地查看着孟杰的伤势。 把孟杰安置在身后,景云朝随行而来的木翎说道:“翎姑娘,劳烦你照看一下孟兄。” 木翎的眼神里有些担忧,“师父,不可冲动,那可是太……” 木翎一句话还没说完,景云立马出手打断,道:“翎姑娘莫要开口,在下什么都不知道。” 景云微微一笑,低声说了一句,“那人可没有表露身份,在下只有这一次出手的机会……” 景云的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的杀气。 “喂!烂脸人!你戴个面具装什么呢?!” “你是死人吗?!老子在跟你说话!” 符蚡仍不停地叫嚷着。 突然。 景云背后的剑匣弹过肩头。 随着剑匣缓缓坠落…… 景云的身影已奔袭而来! 手中只一道光影! “嗤——” 一切发生得太快,符蚡的双眼还未看清景云。 此刻已是半截残肢散落在地! 符蚡像条虫子痛苦地扭动了两下,转眼便没了气息。 只剩下脑袋上那两颗瞪大了的眼睛充满着惊惧…… 四下里骤时哗然一片! 太子睿的亲卫随从们见状,顿时惊讶着怒斥。 “大,大胆!你竟然敢杀了符大人的儿子! “你小子这是要造反!” “这里是长安!大黎国都!你小子是疯了吗?!” 景云单手持剑,立着侧身,冷声道:“我可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大人的儿子! “欺辱孟兄就是欺辱我! “尔等若不服,尽管出手!” 太子睿此刻颜面尽失,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大胆狂徒! “来人!杀了他!” 太子睿一声令下。 一众亲卫随从立马蜂拥而上。 佩刀齐刷刷出鞘,众人叫嚷着直朝景云劈砍而去! “唰——” 又是一声挥剑的响动。 景云暗自运转体内的力元,将蓬勃的真元之气汇聚在剑身。 横亘挥刃,剑气如虹! 瞬间强横的气劲蔓延而出,波及在太子亲卫们的周身。 “啊——” “啊啊——” 周遭立时响起惨绝人寰的哀嚎。 血雾弥漫,鲜腥刺鼻! 景云只出一剑,便挥洒袍摆而立。 周围逐渐归于寂静…… 只能看到众人瞪大的瞳孔,和一地凌乱的残肢断臂。 太子睿惊恐地指着景云,“你,你好大的胆子…… “你竟然敢杀本太子的亲卫!” 景云弯身在地上随意找了一片衣襟,擦拭着剑身的血迹。 “太子?” 景云装作不明所以,朝太子睿拱手,道:“原来是太子殿下驾到,草民不知,多有得罪。” 太子睿勃然大怒,无奈周围已经无人可用,只有个哆哆嗦嗦的柳玲珑藏在身后。 “太,太子,这下该怎么办……”柳玲珑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花枝乱颤。 太子睿怒道:“你,你少跟本太子装疯卖傻! “你就是故意的!” 正当此时。 一阵阵急速的风声掠过。 但见六道人影光速飞来。 “啪嗒——” “啪嗒——” 脚尖的声响细微落地。 五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健步而来,为首的则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 “都给本堂主住手! “何事纷乱?!” 这位腴美丰韵的女人,正是归元堂堂主穆芷。 此刻穆芷双手扣在胸前,仪态优雅,脸上却带着严肃的嗔怒。 “列位门主皆在,尔等不得放肆!” 穆芷说罢,跟随在后的五位老者,也相应排在两侧止步。 这五位老者正是归元堂各门的阁老。 一年一度的真元大典临近前,所有参加的弟子皆要入归元堂做最后的筹备。 修行心法、操练武技,养精蓄锐来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归元堂因此亦分有五门,以供玄门、明藏、典军、殷墨和御权五大宗门的弟子入内修行。 其余小宗小派则入别苑。 黎国庙堂上地位尊崇的中书舍人尊称阁老,为表大黎尊师重道之意,归元堂各门门主,亦称阁老。 此时此刻,景云看着一众看起来地位尊贵的众人,不发一言。 【臭小子,瞧见没?那个女人就是穆芷,归元堂的堂主。】 【想办法寻她为靠山,她能保护你,也能保护你典军宗门。】 景云的脑海里传来着玉纹章的提醒。 【知道了玉儿,只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没那么好对付。】景云在心里回着。 围观的众人则传来着一阵安心的议论声。 “堂主来了,各门阁老也来了,看这戴面具的小子还能嚣张到几时?” “太子的人都敢杀,那小子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等着瞧吧,他不会有好下场的,没准得被穆堂主杖毙!” 穆芷扣着两手,裙摆在地上拖动着,缓缓朝景云走来。 虽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但穆芷却是肤润貌美,妩媚的妆容更显几分熟韵的风情。 直到景云的身前。 一双彤红的修长唇瓣抿开。 穆芷贝齿微叩,清声道:“阁下…… “为何动手杀人?” 第52章 归元堂五门阁老 不等景云开口,不远处的太子睿当即呼喊起来。 “穆堂主! “大家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那个小子先动手杀人的!” 太子睿在众人之中的威望极高,此言一出,顿时不少围观之人附和。 “就是!那可是太子太保符文柏大人的儿子啊!” “符蚡就这样被杀了!连太子的亲卫都被杀了!穆堂主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里可是大黎的国都长安城!还是在归元堂里!这小子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 “还有王法吗?!必须绳之以法!” 穆芷闻声,眉关一锁。 “阁下,他们所说的可是实情?” 五位阁老率先走上近前。 自左而右分别为: 玄门阁老祁宫,六品“易龙九思”境; 明藏门阁老骆舜,六品下“如是天台宗”境; 典军门阁老景同和,六品上“伐降武义”境; 殷墨门阁老柳缙,六品上“非功”境; 御权门阁老虞佐,六品“四时化物”境。 五人皆是由五大宗门遴选出的德高望重之人,驻于归元堂开门收徒,广纳生员。 历年来拜入五人门下的学子不尽其数,其威望在黎国甚至超过了本土宗门的掌门。 御权门阁老虞佐怒发冲冠,指着景云便是破口大骂。 “大胆狂生!你当我归元堂是什么地方?! “岂容你犯上作乱!” 太子睿见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虞师,您说得是啊!这小子太胆大妄为了,连本太子的亲卫都敢随意虐杀,这是谋反啊!” 太子睿正是拜入御权门阁老虞佐门下,虞佐对太子睿下自然有所偏袒。 玄门阁老祁宫也怒目而视,责道:“岂有此理,你这厮当真心肠歹毒,下这么重的手!” 这时木翎快步上前,朝着祁宫拱手道:“祁师叔,弟子方才看得明白,是太子指使其手下符蚡先动的手! “您看,龙少侠的随从孟杰都被打成了这幅样子。” 木翎搀着孟杰走到近前。 祁宫却连看也未看,只道:“翎儿你莫要多嘴,这没你的事! “一个随从而已,即使被打也不该下此毒手!” 木翎本就是玄门弟子,玄门宗廷位于蜀国青城山,距长安遥远,木翎自然对归元堂里的玄门阁老祁宫分外亲近尊敬。 明藏门阁老骆舜也义正词严道:“多说无益,这贼子杀人是事实!必须予以严惩! “随从被打就能杀人吗?混账!” 殷墨门阁老柳缙道:“杀太子亲卫!罪同谋反!” 景云面对着众人咄咄逼人的态势,不卑不亢。 “几位老人家,说完了么?” 此言一出,几位阁老顿时有些意外。 在归元堂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们说话。 虞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以下犯上! 祁宫道:“我等可是各门门主!你敢如此无礼?!” 景云耸耸肩,“门主又如何?倚老卖老么? “孟兄是在下挚友,在下再不出手,孟兄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 “他们先动手欺辱人,你们不管,反倒来责怪我心狠手辣? “我看你们这些个门主,当也当不明白,别误人子弟了,早日辞任归隐吧。” 阁老之中,唯有景同和不发一言,立在堂主穆芷的身旁静观局面。 祁宫、骆舜、柳缙和虞佐四位阁老,闻声则是怒不可遏。 “口出狂言!” “狂徒!” “找死!” “老夫非要亲手锁了你!论罪诛杀!” 景云不紧不慢。 “依!杀人而义者,杀得合宜! “为人以淫逼己,因用兵刃拒者,当时杀之无罪! “怎么?归元堂还大得过么?” 几位阁老闻声顿时有些愣住了。 景云继续道:“至于杀太子亲卫,罪同谋反,在下动手的时候,太子并未表露身份。 “不知者无罪,谋反又何从谈起呢?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下皆知,太子睿纵容属下欺辱黎民,罪当笞三十,处黥刑!” 景云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穆芷和景同和两人神情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众人顿时有些纳闷,愣愣地望着景云。 什么? 他,他自己无罪,反而说太子有罪? 四位阁老错愕无比,虞佐率先恼羞成怒。 “岂有此理,简直是在颠倒黑白!老夫今日就要会会你这狂徒!” 说话间,虞佐已运转体内的策元。 漆黑的煞气萦绕在虞佐的周身。 已突破御权六品“四时化物”境的虞佐哪里能容忍自己门主的颜面如此被辱。 更何况太子睿还是虞佐的亲传弟子,此时更是表露忠心的大好时机! 看着虞佐要朝景云发难,一旁的太子睿,搂着柳玲珑满脸邪笑。 “虞师出手,这小子,死定了。” 柳玲珑邪魅娇笑,奉承道:“那是,太子神威,那小子以下犯上,定然要落得尸骨无存。” 木菀心见状,下意识地担忧起来,“龙少侠,千万当心啊!” 太子睿嚎叫道:“菀心妹妹!你胳膊肘可不能朝外拐啊!那烂脸的小子,今天是死定了!”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见状,也恶狠狠地叫嚣着。 “虞兄,莫要留手!” “那狂徒今日必须死在这!” “归元堂岂能容那狂徒撒野?!” 虞佐挥动双掌,指尖蹿着腾腾的黑色气旋。 “诸位,老夫可不是以大欺小,实在是这小子太过狂悖!” 孟杰在一旁担忧地朝景云说道:“龙少侠,那可是御权门的阁老,你,有把握么?” 孟杰虽然知晓景云实力不凡,可景云毕竟只是前来归元堂拜师的学子。 寻常弟子对阵一门的阁老,这在整个大黎也是闻所未闻! “无妨,一个六品的老东西罢了。”景云早已感知到了虞佐的策元,心里有数。 缓缓摘下背后的剑匣,景云一把启开,取出三尺九寸。 寒光凌冽,剑气逼人。 景云同时运转着体内的力元。 两股先天力元便自气海涌出,各向两脉流动而去! “砰——” 力元流转一个巡回。 景云的上身忽然膨胀如牛,上身的衣袍随之骤然爆裂撕开! 脊背上显现出一片天青色的龙纹! 瞪开双眸,景云的瞳孔里正耀着青色的光芒! 【臭小子,你这是要施龙拳用剑?】 景云的脑海中传来玉纹章的话语。 【玉儿,不做出点惊动的事来,穆芷怎么可能收我?】 微微一笑,景云那双青色的瞳孔却显得愈发骇人! 另一边。 虞佐看着恐怖无比的景云,脸上得意的神色骤然僵硬住了…… “狂,狂徒…… “你这是什么功法……” 第53章 御权六品的虞佐 虞佐作为御权门的阁老。 已突破御权的六品“四时化物”境。 在天下五大宗门之中,御权较弱于其余四宗,品境并无上下细分,只分为从一到九,九个品境。 一品,察己; 二品,知局; 三品,飞箝; 四品,全智通决; 五品,开阖; 六品,四时化物; 七品,说天下; 八品,纵横; 九品,八荒玄微君。 在这片真元大陆之上,修行者到了五品便会遭遇瓶颈。 唯有真元充沛,机敏颖发之人,寻得玄妙的契机,方能有机会继续向上突破,否则穷极一生也只能永远停留在五品,直至终老…… 虞佐身居六品,已是宗门里的佼佼者。 但是此刻虞佐面对着景云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真元之气,犹震撼得瞪大了双眼。 那股真元之气仿佛铺天盖地涌来,要将自己完全吞噬似的! 威压之感席卷周身,虞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这个小子…… 小小年纪,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真元…… 老夫是老糊涂了么? 怎么察觉到他比老夫的真元,似乎更盛…… 还是老夫被那小子怪异的招式哄骗了? 还没等虞佐思量清楚。 景云只传来清冷的话语。 “老人家,是你要对在下出的杀招,可怨不得在下了。 “明年今日,在下会到你的坟茔前祭拜!” 虞佐的瞳孔猛地一缩。 但见眸中的景云身影疾速而来! 景云的上身雄壮如牛,青色的龙纹赫然醒目,挥剑而出,带着一股移山倒海般的气劲! 四下里骤然惊讶一片。 “啊?那,那个戴面具的小子,这是什么邪门的功法啊?” “一下就壮成了那副模样,太恐怖了吧,你感知一下他的气息,不得了啊!” “甚至比虞阁老还要高出不少啊!是我察觉错了吗?这,这怎么可能啊?!” “不能啊,他应该只是个土包子啊,就算有点实力,也只能打打木翎那样的娘们,可虞阁老是御权门主啊!” 众人的议论声愈演愈烈。 虞佐此时只得仓促迎战,指尖的黑色气旋化为两道漆黑的光柱。 身形腾挪,虞佐拼力朝景云攻袭而去! “问心手! “拨云瞻日!” 虞佐苍老的声音深沉低吼。 一旁,太子睿正搂着柳玲珑,饶有兴致地观战。 “虞师这招问心手可谓修炼得出神入化,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太子睿得意洋洋,仿佛即将就能看到景云的死状一般。 “无妨,那烂脸的小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什么小地方的邪门歪道,跟变戏法的似的。 “虞师,定能杀了他!” 柳玲珑娇声附和着,“殿下所言极是,依奴家所见,虞阁老所施的问心手,第二式是拨云瞻日。 “那第三式自然就是倚月相思手了。” “这问心手乃御权立宗武技,指法精妙,策元相贯,足有六种变换,威力不俗。” 太子睿有些惊讶,笑道:“妙!果然是江南第一美人,才貌双绝!连我御权宗门的武技都了然于心!” 实际上柳玲珑是依靠先前景云所下聘礼,其中的《文昌御权策》和《观花十五重》皆是御权宗门的典藏秘笈。 《观花十五重》熟读得益后,则有走马观碑,过目不忘之能,依个人机缘天资,受益有所不同。 《文昌御权策》则记载了御权宗门大大小小的心法武技、轻功水法。 柳玲珑也因此对各大宗门的心法武技有所了解。 也正是凭借此才,柳玲珑才得以倚靠上了太子睿这棵大树。 此刻。 柳玲珑害羞道:“瞧殿下说得,奴家若是什么都不懂,怎么配伺候殿下呢?” 太子睿看着柳玲珑娇羞的模样,顿时一阵心痒,搂着柳玲珑就要一亲芳泽。 “美人怎么不懂,美人懂得可多了,尤其是那床笫之事……” “哎呀,殿下,这么多人呢。” 柳玲珑故意推搡着,“殿下快看,虞阁老变招了! “那戴面具的小子怕是死定了!” 场面上。 虞佐的宗服不断翻飞,步履变化之间,指尖的招式已然骤变。 两道漆黑的光柱朝着景云喷射而出,一上一下,一挡一攻。 “倚月相思手! “梅花不败指!” 同时,虞佐接连又是两种指法祭出! 千钧一发之际。 景云以龙拳施剑,蓬勃而出的真元之气交融着凌冽的剑风! “咚——” 剑风顷刻便攻到光柱,爆出巨大的空鸣声! 瞬间。 两道漆黑的光柱被刺成粉碎! 三尺九寸径直前袭! 虞佐的指法还未完全施展而出。 精亮的剑尖已然在虞佐的面前乍现! “唔——” 只一声闷哼。 三尺九寸没入了虞佐的心窝! 什么?! 周遭顿时一片骚动。 “那,那小子居然破了虞阁老的问心手!” “虞阁老中剑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虞阁老怎么会不敌那小子啊?!” “那小子不是变戏法吗?!为何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啊?!” 太子睿眼睁睁地看着,已是目瞪口呆。 手还埋在柳玲珑的裙领里,太子睿却是忘了动弹。 柳玲珑也同样愕然无比,一双杏眼直愣愣地盯着。 方才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把御权的问心手夸得那般玄妙…… 可就被那小子一剑给破了? …… 场中。 景云距离虞佐咫尺之近。 傲然而立,景云单手擎着剑柄,三尺九寸的剑身已然透过虞佐的身躯。 露出的半截剑身显露着精亮的光芒,似乎还有几丝热气,零星的鲜血在剑尖滴落着。 虞佐望着眼前的景云,心里升上一股无比的恐惧。 “你这是什么剑…… “你的武技,为何老夫从未见过……” 虞佐的嘴角渗出着鲜血,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明显苍白无比。 仿佛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虞佐痛苦地拧着眉关。 “虞师!” 太子睿急不可耐,当即上前。 “你这混账!你知道虞师是谁吗?!你敢伤他?! “虞师是本太子的授业恩师! “虞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太子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 其余三位阁老祁宫、骆舜和柳缙也当即上前。 “快将虞兄放下!” “你敢伤害虞兄性命,老夫必要杀了你!” “大胆狂徒!现在收手兴许还能留你全尸!” 景云的瞳孔中显露着精亮的青色光芒。 嘴角微微撇动,景云望着虞佐的神情带着几分冷漠无情。 “我说了,明年的今日,我会去你的坟茔祭拜……” 话音刚落。 两股蓬勃的力元之气自景云的气海喷涌而出! 真元流向双臂经脉,景云脊背上的青色龙纹也赫然活灵活现起来! “青龙在坤!” 猛然瞪着青色的眸子,景云一声怒吼。 手中的三尺九寸应声而发! 一声犀利的龙吟响彻着周遭! 虞佐惊恐得浑身颤抖,两颗眼珠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你,怎么敢……” 第54章 你敢杀本太子吗 一瞬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变化惊呆了。 景云手中的三尺九寸没在虞佐的胸口,突然露出的半截剑身亮起无比耀眼的青色光芒! 景云脊背上的龙纹赫然成了活物,片刻便从剑尖蜿蜒而出! 又一声龙吟宛如天籁! 在场的不少胆小之人被吓得一时胆寒。 一头硕大无比的龙首穿过虞佐的身躯,撕碎血肉,呼啸涌出! “啊——” 虞佐五脏俱裂,发出着痛苦的嚎叫。 青鳞绿甲的龙身攀翔而上! 张牙舞爪,声如牛吼。 “刷——” 随着景云淡漠地将三尺九寸从虞佐的身躯抽出。 虞佐早已全无气息,像被人镇了穴道一般,死尸一样直挺挺仰面倒了下去。 胸口上赫然一个血盆大口,显得无比骇人!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见状,顿时颤颤巍巍地愣在原地。 “混账!” “你真的敢杀虞兄!” “你好大的胆子!”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震惊不已,谁都没想到景云真的有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虞佐。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像是心领神会一般,各自运转起体内的真元。 “万元镇天牢!” “如来封仙阵!” “大衍火网!”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各自使出宗门杀招。 三人各属玄门、明藏和殷墨三宗,所施招数俱为锁缚封印之法。 一瞬间。 景云的周身瞬间被光芒各异的气劲包围着! 气元、念元和机元三种强大的真元涌动其间! 景云单剑而立,力元流转着周身经脉,气劲冲击着衣襟发丝上下起伏。 “簌簌”的气旋蓄势待发着。 忽然横亘出了一剑! 卓绝的剑风带着力元之气奔袭而出! 在周遭划出一面雄浑的气波! 穹顶上,那条直入云层的青龙赫然直下! 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轰——” “轰——轰——” 三声山崩般的巨大响动传彻着。 场上尽是光影气劲冲击碰撞的光景。 只一个呼吸。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祭出的封法结界,在青龙的席卷之下荡然无存! 只留下渐渐消散的烟云…… 而后,祁宫、骆舜和柳缙齐刷刷朝外轰飞了! 风扫落叶一般坠砸在了四周! “啊——” “啊——啊——” 祁宫、骆舜和柳缙瘫倒在地,口吐鲜血,挣扎着强撑着身躯…… 在场的众人看着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狼狈的惨状,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可是门主阁老啊! 三人同时联手,居然一瞬间被景云轰飞了?! 太子睿被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啊?! “虞师一人纵然不敌,可是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都是阁老啊! “那小子凭什么能一己战三人啊?!” …… 另一边。 堂主穆芷依旧扣着纤细的双手,裙摆长拖在地。 冷静地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穆芷修长的眉关一颤。 “那小子……所用的兵刃,是,三尺九寸? “方才那式奇绝的武技,是《九典龙拳》的第二重,青龙在坤吧…… “可是那小子体内的真元,为何如此平平无奇,甚是奇怪……” 典军门阁老景同和的脸上,此刻也充溢着震惊。 “穆堂主,那个孩子,好像气海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荫蔽住了,所以我们无法察觉他的全部真元。 “以那孩子用的兵刃,和施展的龙拳来看…… “应该是,他,来了……” 景同和说罢,脸上震惊的神色逐渐变为惊喜和几抹欣慰。 穆芷的眉眼也显露出一丝温柔。 “是他,瞧那孩子的眼睛,像,真的好像……” 景同和低声问询道:“穆堂主,既然真的是那个孩子,咱们该怎么办?” “孩子啊,你到底还是来长安了啊。” 穆芷一声轻微的叹息,旋即说道:“咱们做长辈的,能做的不多,但是拼死,也要护住他的周全。 “得罪太子也无妨,毕竟太子跟这个孩子比,连一颗砂砾都不如…… “咱们,绝不能,再让同样的祸事重现了……” “老夫谨遵穆堂主法令!” 景同和眼神坚定,拱手应道。 …… 场面上。 祁宫、骆舜和柳缙瘫倒在地,左右挣扎着,却伤势过重,始终无法起身。 太子睿逐渐回过神来。 将柳玲珑推到一边,太子睿急忙上前,呼吁道:“这个狂徒! “居然敢杀了本太子的授业恩师! “连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也被这小子打伤! “必须予以重惩!” 四下里的归元堂学子们,闻声也骚动起来。 “太子说得没错!必须严惩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敢在归元堂杀阁老,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还有穆堂主和典军门的景阁老在!你小子跑不掉的!” “景阁老!穆堂主!杀了这个狂悖之徒!” 太子睿气得七窍生烟,慌忙朝穆芷和景同和两人作揖。 “穆堂主!景阁老!你们二位还不出手吗?! “难道真的要坐视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作乱归元堂吗?!” 归元堂学子们也齐声附和着。 “杀了他!” “给虞阁老报仇!” “归元堂的脸面不容玷污!” “必须将那小子杖毙!” 山呼海啸,群情激奋。 正当太子睿以为穆芷定会严惩之时。 穆芷却微微抿动着唇角。 素手撩拨开裙袖,穆芷摊手一按,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此事,本主已经了然。 “太子睿纵容下属符蚡打杀欺辱龙少侠的随从孟杰,龙少侠为救孟杰而杀之,不违《大黎律》! “御权门门主虞佐,主动请战,于切磋武技中身故! “切磋武技,刀剑无眼,死伤勿论!龙少侠无罪!” 穆芷清声说罢,不顾周遭众人惊讶的眼神,继续道: “至于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门主,技不如人,合力相斗,却被龙少侠击败。 “有辱归元堂门楣,罚俸半年,着闭门思过一月!” 此言一出,四下里哗然一片。 归元堂学子登时乱作一团。 “不是,穆堂主这是非不分啊?!为何不惩治那小子啊?!” “虞阁老都被杀了,连其余三个阁老也被打伤,就,就这么算了?”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品境啊?!为什么能这么强啊?不应该啊!” “太他妈嚣张了!想不到我们归元堂有朝一日会被这样欺辱!” 太子睿此刻傻了眼,呆滞地望着穆芷和景同和。 “穆堂主!景阁老!这是为什么啊?! “难道你们这么怕那个狂徒吗?! “为何要如此包庇他啊?!” 穆芷只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太子,本主说得有何不妥么? “有那一句不是事实?太子尽管指出来。” “穆堂主,你……” 太子睿气得浑身颤抖。 自己本想着让手下符蚡欺辱孟杰,便能引那戴面具的小子过来。 可谁曾想符蚡死了不说,连为自己出头的恩师虞佐也殒命了! 而且,三大阁老联手报仇都奈何不了那个小子…… 现在穆堂主反而丝毫不追究?! 一切的苦果都得本太子一人承担吗?! 本太子何时受过这等欺辱?! 太子睿越想越气,压根咽不下。 “妈的!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怕这个小子,本太子不怕!” 太子睿径直上前,朝着景云指骂道:“你他娘的,狗崽子! “竟然敢欺辱到本太子头上来了! “你挺嚣张啊! “你敢杀本太子吗?! “不敢的话,就给本太子磕头求饶!” 周围学子们见太子睿勃然大怒,顿时玩味地看着景云。 “杀你?有何不敢?” 景云冷漠一笑,清声道:“太子敢跟在下签订生死状。 “在下,就敢杀。 “太子敢签否?” 第55章 三日后,本太子一雪前耻! “你,你竟敢……” 太子睿闻声一愣,呆在了原地。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跟本太子签生死状啊?! 本太子可是大黎的储君! 未来的大黎国君啊!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不答应,本太子颜面何存?! 可若是答应……那小子的实力又不容小觑…… 一阵思来想去,太子睿似乎感受到了周遭有些异样的眼神,便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这个贱民,也配与本太子交手? “本太子乃天潢贵胄,黎王血裔,岂能和凡夫俗子争斗? “你,不配!” 景云耸耸肩,轻声笑道:“哦?是么?太子殿下确定不是怕了么? “太子殿下可是大黎的未来,干系着千万黎民的生死,太子殿下若是连草民都对付不了,如何承担家国之重任? “而且,太子殿下现在也是归元堂的学子,草民不才,今日才入归元堂。 “归元堂学子之间切磋武技,太子殿下有何不敢的呢?” 景云说罢,周围的一众归元堂学子们顿时议论纷纷。 “是啊,太子殿下不是常人,也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这个嚣张的小子了!” “太子殿下入归元堂许久,这小子今日才刚来,论资排辈,太子殿下碾压这小子!” “不能让这小子为非作歹!太子殿下,咱们归元堂的门面,就仰仗太子殿下了!” “和他打!太子殿下!我等愿声援太子!” “誓死支持太子殿下!” 群情激奋,太子睿却是面色铁青。 妈的,这群看热闹的贱民,是故意把本太子架上来吧! 那小子的实力都有目共睹,这是想让本太子死啊! “王兄!心儿知道王兄不可能是胆怯了,王兄你放心大胆地切磋!” 木菀心雀跃着开口,朝着太子睿招手喊道:“王兄!心儿支持你!” 太子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菀心妹妹,你……” 木翎也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太子殿下神威,对付这个无名之辈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当太子睿骑虎难下时,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挣扎着起身。 强忍着虚弱的躯体,三人各自坚定郑重说道; “太子殿下!放心接下那小子的挑战!我祁宫愿以毕生所学传授太子殿下!” “我骆舜也愿倾囊相授!太子殿下勿忧!” “算上我柳缙!方才是老夫一时疏忽!太子殿下,老夫自会祝你一臂之力!” 祁宫、骆舜和柳缙身为一门阁老,此时却被景云一人仓惶击败,落得狼狈而输的下场,心中自是不服。 “这……三位阁老,你们…… “也,也太热心了吧……” 太子睿闻声,尴尬地立在原地。 这三个老家伙都被那小子一剑秒了,能传授本太子什么啊?! 妈的,本太子怎么觉得今日像个这些人做的局啊! 凭什么都在针对本太子啊! …… 倏尔。 堂主穆芷拖着绵长的裙摆,缓缓走来。 “既然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愿意传授太子殿下,那么此事就这般定了吧。 “太子殿下,三日之后,归元堂学子比试,太子殿下就和龙少侠当众对阵吧!” 穆芷唇瓣微笑,面容上却是一副不可置疑的严肃。 “龙少侠方才刚刚经历了数战,此时若是和太子殿下交手,恐怕太子殿下会胜之不武。 “这三日内,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好生教导太子殿下,务必要尽职尽责,确保太子殿下对阵得胜! “以正我归元堂之颜面!” 穆芷此话一出,太子睿顿时傻了眼。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却是立马接话,强撑着纷道: “谨遵堂主法旨!我祁宫必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 “骆舜领命!太子殿下放心,老夫必用三日时间好生传授太子殿下!” “有我柳缙在,太子殿下必胜!” 穆芷欣然颔首,随即朝着景云走去。 “龙少侠,三日后比试,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 景云的心里有些意外。 没想到归元堂的堂主穆芷会这般偏袒自己…… 莫非真的是因为我刚才出招,让穆芷生了爱才之心? 不管怎么说,穆芷现在对我有一些好感,能依附在穆芷的门下,往后才能顺遂…… “也好,就依穆堂主安排,在下同意,三日后再击败太子殿下。” 景云掷地有声的话语瞬间在周遭掀起波澜。 “三日后再击败?” “这话也太猖狂了吧!” “妈的!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一定要好生教导太子殿下啊!” “千万不能留手!就算方才是一时大意,但也得传授给太子殿下毕生所学!” “三日后一雪前耻!让太子殿下为咱们归元堂挽回颜面!” 到了这般天地,太子睿也自知是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本太子,答应……” 太子睿憋得双脸涨红,眯缝着眼恶狠狠地盯着景云。 你他娘的! 狗崽子! 你给本太子等着! 除了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位阁老的教导,这三日里本太子还要搜罗天下武技秘笈、灵丹妙药! 不就是宝钞么?花! 本太子就不信不能在三日之内突飞猛进! 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本太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资源和实力! 太子睿冷静下来,断定景云方才已经真元大量耗损,三日之内绝不能恢复如初…… 只要自己拼命用灵丹妙药加持,再有名师指点、秘笈相持,击败他绝不是什么难事! …… 归元堂大堂。 尘埃落定。 闲杂人等已然陆续散去。 各门阁老正各自端坐在两侧的围椅上。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显得虚弱不堪,强撑着身躯。 只有景同和正襟危坐。 正中的首位上,堂主穆芷端庄地对着裙袖,仪容优雅地环顾众人。 堂下,归元堂学子们纷侧而立。 当中则是今日刚刚进入归元堂的学子。 “好了,现在该各门招收学子,行拜师之礼了。” 穆芷缓缓抬手,示意道,“御权门阁老虞佐已经亡故,门主一职暂由居士虞桓暂领。 “开始吧。” 随即走出一位豹头短须的男子,拱手领命,“弟子虞桓,遵堂主令!” 虞桓坐在了象征御权门的阁老围椅上。 猛地朝当中的学子一望,虞桓阴狠地瞪着景云。 …… 新入的学子们依次拜师行礼,而后便在各自门主之后恭敬站立。 许多学子本就是出自各大宗门,因而拜师极其顺利。 柳玲珑是殷墨的大小姐,毫无意外,在殷墨阁老柳缙的身后站定,娇柔妩媚的作态惹得不少学子侧目。 太子睿则是在御权门的居士虞桓身后,虞桓满脸堆笑,谦让着让太子睿落座。 明藏宗门本就在黎国境内,因而长安的学子多入了明藏修行。 此刻几位阁老之中,明藏门阁老骆舜之后,人头攒动,站得满满当当。 很快,堂上的学子已逐个归位…… 只剩下木翎、木菀心和景云三人留在大堂正中。 玄门阁老祁宫有些意外,沉声问道: “嗯?翎儿,你在等什么? “还不过来?” 木翎作为玄门的弟子,入玄门顺理成章。 可此刻木翎却显得犹豫不已。 木翎抿抿唇瓣,像是有些为难。 “那个,祁师叔…… “翎儿想,想跟着师父……” 第56章 本主,愿意收你为唯一弟子 祁宫闻声,苍老的脸上白眉一皱。 “咳咳……” 撑着虚弱的身躯,祁宫一脸难以置信。 “翎儿,你,你说什么? “师父?你哪来的什么师父?你的师父不是我玄门掌门吗?!” 木翎扁扁嘴,目光朝身旁的景云投了过去。 “祁师叔,翎儿,方才拜了龙少侠为师……” 祁宫听罢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激动地一拍扶手,祁宫怒斥道:“翎儿!你糊涂! “什么龙少侠?!那小子明明是个以下犯上的大胆狂徒! “翎儿你居然会认贼为师?! “快点给老夫过来!” 祁宫面色铁青,隐约听着周遭窸窸窣窣的议论,祁宫只觉得颜面全无。 木翎摇了摇头,弱弱地道:“祁师叔,宗门是宗门,归元堂是归元堂。 “归元堂向来都是弟子自行拜师,阁老意准便可,并没有玄门弟子不能入他门的规矩吧……” “翎儿!你……” 祁宫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骂道:“小妮子你要造反?! “那些学子入他门,是因为小宗小派,归元堂并未单独设门! “你是堂堂的玄门弟子,岂能如此?!” 归元堂中的五门,正对应着神州五大宗门。 而一些其他宗派的弟子来归元堂投门无路,只得入旁门,如无相宗、白鹿宗、方仙观、玉娘子……等小宗。 木翎不再赘言,只默默地等待着景云的动作。 “祁师叔,您别再说了,翎儿心意已决……” 祁宫一阵剧烈地咳嗽,气得连连吸气。 “咳咳……咳咳……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老夫倒要看看,你那个歪门邪道的师父,能入哪门?!” 祁宫旋即面朝身旁的几位阁老,说道:“老夫谨代玄门表态! “老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收那个姓龙的小子!” 骆舜和柳缙两人也是满心愤慨,各自宣告。 “我骆舜也绝不会收他!” “殷墨门尊师重道,绝不让狂徒入内!这话,我柳缙放在这了!” 居士虞桓也赶紧道:“家师虞佐死在那小子手里,御权和他势不两立!” 瞬间。 场上的学子们一阵喧闹。 “本来就不可能收那个小子的,把三位阁老都得罪了,还想进人家的门?” “就是啊!做梦!御权门也不可能收的,虞阁老都被他杀了……” “哈哈——没有一门愿意收他,看那小子还怎么嚣张!” “赶紧灰溜溜地滚吧!没人要的玩意,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只是可惜了木翎和菀心公主了,本来还想着能和她们两个绝色佳人作同门呢,也好亲近亲近……” “你殷墨有柳玲珑那个江南第一美人啊!” “嘘,闭嘴,柳玲珑现在是太子睿的宠姬,攀上大树了,谁敢啊?” 不少学子对木翎和木菀心两人倾心已久,此刻看着两人在景云的身旁没有挪步的意思,顿时妒心暴涨。 “没事!没人要那个小子的,菀心公主和木翎那个骚娘们都得乖乖地过来!” “看木翎那个骚娘们还能高冷多久!老老实实过玄门来不完了么?” …… 祁宫看着四周群情激奋的场景,顿时得意地咧着嘴,朝景云喊道: “小子,别以为你会点歪门邪道,就能在归元堂呼风唤雨了。 “老夫和各位阁老,都不可能收你的,你还不滚?留在这等着吃斋呢?” “哈哈哈哈——” 众人捧腹狂笑。 景云淡淡道:“老头,你老糊涂了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够我一只手打的,我还要去你门下?” “还有你们几个……” 景云环顾四周,看着其余的三位阁老和御权的居士虞桓。 “一群尸位素餐的货色,也配提领一门? “请我去我都不去,还叫上了,丢人现眼。” 景云此话一出。 堂上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 那小子,五门都不想去? 那他想去哪啊?! 太狂了吧! 连归元堂五大门都瞧不上…… 景云微微一笑,朝着首座上的穆芷,躬身行了一礼。 “在下仰慕穆堂主已久,今日终于有幸得来归元堂,不知穆堂主可愿收在下为弟子?” 景云朝穆芷说完,便静静地等候着回音。 四下里却是炸了锅。 一众学子们发疯了一般,交头接耳地讥讽讪笑着。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那小子,居然敢跟穆堂主这样说话?” “还痴心妄想要拜穆堂主为师?” “整个黎国谁不知道穆堂主从不收徒弟?” “连黎天子御驾亲临,穆堂主都不收太子睿,只能入了御权门。” “那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拜穆堂主,做梦呢啊!” “穆堂主要是能收那小子,老子就能倒立拉屎!还是稀的!” 四下里一片喧嚷。 几位阁老的脸上也露着轻蔑的笑意。 太子睿则是噗嗤一笑。 “哈哈哈——本太子今日真是开眼了,还真有大白天说梦话的傻子啊! “穆堂主向来不收弟子,连本太子都不收,还能收你?” 突然。 一声优雅温婉的女声打破了周遭的纷乱。 穆芷缓慢起身,朱唇轻启,幽幽地说道: “本主,愿意收你为唯一弟子。” 此言一出,满场骚动。 堂上众人无不侧目。 无数道目光直朝着景云投射而去! 震惊之余,众人满是羡慕嫉妒。 “什么?!” “穆堂主居然收那小子为弟子了?!” “穆堂主可是从来不收任何人的啊!” 一众阁老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啊?穆堂主,您这是为何啊?” “老夫想不明白,到底您看上那小子什么了啊?!” “连太子都不能入穆堂主座下,为何……” 木翎和木菀心两人则是欣喜若狂。 “师父!太好了!穆堂主收你了!” “龙少侠果然是少年英才!才能赢得穆堂主青眼!” 景云身后的孟杰则是瞪大了双眼,啧啧称叹。 “不得了,不得了啊! “能让穆堂主开口纳徒的,龙少侠你还是第一人啊!” 景云随即一扫袍摆,朝着首座跪地参拜。 “弟子龙兴,叩见穆堂主!” 穆芷莞尔一笑,眸子里满是柔情,“还叫堂主?” “弟子龙兴拜见师父!”景云改口道。 “起来吧。”穆芷满意道。 景云丝毫不顾周围震惊羡慕的眼光,起身拱手。 “师父,孟兄和这位菀心公主是弟子的挚友,翎姑娘是弟子徒儿……弟子斗胆……” 景云还未说完,穆芷和善一笑,拂着裙袖,道: “既是你的人,那为师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一并收了。 “只是师徒之份就免了,他们三人依旧是归元堂学子,不过为师仍会悉心传授。” 景云大喜,“弟子多谢师父!” 孟杰、木翎和木菀心三人又惊又喜,急忙跪拜。 穆芷颔了颔首,道:“好了,今日就到这,本主有些乏了,都散了吧。 “龙兴,待会带着你的人,随为师到女阁来。” 女阁是归元堂所有女学子的寝阁,堂主穆芷平日正居于顶层。 几位阁老登时急得面红耳赤。 “穆堂主!您这是为何啊?!” “您不能这样,您不是从来都不收弟子的吗?!” “老夫不明白啊!” “穆堂主请留步啊!” 穆芷置若罔闻,只翩然而去。 …… 景云带着孟杰、木翎和木菀心三人徐徐跟上。 堂上骤然炸开了锅。 阁老们吃瘪,愤然地盯着景云。 太子睿恨得牙痒,两眼满是愤怒嫉妒的凶光。 “妈的!凭什么啊?!穆堂主为何要收那小子啊?! “气死本太子了! “本太子都捞不着的事,居然让他僭位了! “此仇不报,本太子誓不为人!” 周围的学子们,目送景云一行人离去,心里五味杂陈。 “穆堂主今日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穆堂主对一个人如此和善啊!” “憋死我了,真把那小子收了!我恨啊!” “连带跟着那小子的三个人都收了!” “早知道方才对那小子好点了,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啊!” “谁知道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啊!羡慕死我了!” 伴随着众人惊羡的话语。 景云几人只兀自快步而行。 木翎跟随在后,还不忘了朝祁宫招招手。 “祁师叔,翎儿下次再去拜访您,先行一步了哈!” 祁宫看着木翎欢喜的模样,顿时气得一阵肝疼。 “木翎那小妮子竟敢这般得意,岂有此理! “穆堂主她怎么能收弟子的啊?!” 景云一行人穿过大堂。 直朝着内院的女阁而去…… 第57章 两个女人的争吵 景云一行人在归元堂内院快步而行。 木翎在一旁激动不已。 “师父!您刚才跟穆堂主说我是你的徒儿啊! “师父您这是认徒儿啦?! “您什么时候能教徒儿金石匠的技法啊?” 景云瞥了木翎一眼。 这个翎姑娘,还真是脸变得比孩子都快…… 几个时辰之前还要拿剑刺我…… “翎姑娘,这不是为了让穆堂主收下咱们么?” 景云和善道:“金石匠的技法嘛,好说好说,只是这些时日,在下还要筹备参加真元大典。 “等真元大典落定之后,在下倒是可以跟翎姑娘交流一番。” “不过诸位要是有什么心仪的神兵利器,大可来找在下,在下自当尽力相帮。”景云回头朝三人说道。 木翎闻声大喜,攥着景云的衣袖一阵兴奋摇晃。 “师父!您可太好了!翎儿多谢师父!” 孟杰急忙道谢,“多谢龙少侠!” 木菀心提裙快了两步,走到景云跟前,抿起唇瓣,显得有些踟蹰。 “那个……龙少侠,小女子原本还想帮龙少侠引荐给穆堂主…… “没想到龙少侠凭借自己的实力,就已经对龙少侠青睐有加了…… “小女子并没有帮到龙少侠……” 景云安慰道:“论心就好,不必论迹,菀心公主有帮助在下之心,在下已是感激无地。 “而且方才太子睿对在下那般敌视,若无菀心公主在旁帮衬,在下也不会如此顺利脱身。 “菀心公主,咱们,不已经是朋友了么?” 说罢,景云回身继续快步朝女阁的方向走去。 孟杰也赶紧跟上。 只留下木翎和木菀心两人在原地看着背影。 木菀心似乎有些触动,纤指攥着裙摆,眼里满是温柔欢喜的情愫。 “翎姐姐,你听见了么?龙少侠方才说,和菀心是朋友哎。”木菀心唇角一弯。 木翎看着景云伟岸英俊的身姿远去,感慨道:“师父可真好啊,菀心公主,这不比你心心念念的云哥哥还要好?” “菀心怎么觉得,龙少侠和云哥哥,还有点像呢?”木菀心眼睫跳动,脸上带着少女怀春般的羞怯浅笑。 “翎姐姐,你不觉得么?” “像么?” 木翎努努嘴,随即朝女阁快步走去。 “菀心公主,我师父比你云哥哥帅多了好吧!” …… 归元堂女阁。 层层而上的木阶环绕着。 景云一行人默默而走,木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女阁之中的不少女弟子,此时听见动静,一个个出了闺阁相看。 看着景云一行人直朝着顶楼的方向而走,女弟子们顿时意外不已。 女阁的顶层是堂主穆芷的寝处,寻常弟子绝不得靠近,不然便会以堂规严惩。 “哎?瞧,那些人怎么上顶楼了?” “新来的吧,不知道归元堂的规矩么?” “胆子也太大了吧。” “难道是穆堂主召见的?” “走,看看去。” 一众女弟子跟随在后,蹑手蹑脚地上了木阶。 景云率先一步走到了雕制精美的轩门前。 “师父,弟子龙兴,求见。”景云恭敬拱手说道。 轩门里随即传来穆芷温婉的语调。 “龙兴,你独自一人进来,其余人等在外等候便是。” “弟子遵命。”景云随即推开轩门迈槛而入。 木翎、木菀心和孟杰三人则立在原地候着。 一众女阁的女弟子们则小心翼翼地躲藏在楼梯一侧,争相探听着。 …… 景云入内,推门便见满地花团锦簇。 一面华美锦绣的地毯绵延地铺到里端。 忽而里端显现出穆芷曼妙的身影。 此时的穆芷已经褪下了先前端庄的宗服,周身只略微着了一件薄透的纱裙。 螓首的三千青丝也已取了簪洒下,显得柔顺散漫。 纤长白皙的藕臂招揽着,穆芷的妆容温柔似水。 “为师有这么好看么?” 穆芷柔声的话语打破了宁静。 景云盯着回过神来,忙道:“弟,弟子不敢……” 穆芷莞尔一笑,道:“你虽戴着面具,为师却仍能瞧得出你英俊不凡。 “你可得好好在堂里隐藏身份,不然这个女阁之中,不知道得有多少女弟子,为你寻死觅活的。” 景云听见穆芷所说的“隐藏身份”几个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弟,弟子谨遵师命。” 穆芷继续款款说道:“好了,跟为师就不必如此了,为师什么都知道。 “从你施展《九典龙拳》开始,还有你所用的那柄三尺九寸,为师就知道你是景云了。 “你在典军的那些事,为师也已了然,放心吧,殷墨那边,为师自然会了断干净。 “还有姑苏贾家、汪家,小天府韩家,这三个世家,你也不用畏惧,交给为师了。” 景云听到这里,登时瞪大了双眼,愕然不已。 “师,师父,您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师父您,认识我?” 穆芷饶有兴致地撩拨着纤指,玩弄着裙带。 “为师不仅认识你,为师还认识你身上那个毒舌的小女人。” 景云一愣。 难道穆芷说的是玉纹章? 景云的脖颈上突然亮起翠色的光芒。 【穆芷!你竟敢说本宫的坏话!】 玉纹章突然而出的话语,差点让景云耳聋! 【要是主人在!本宫非得让主人撕烂你的嘴!】 【你给本宫好好地教导景云!】 【不然,等本宫出来的那天,本宫扒了你的裙子,押你在长安游街!】 穆芷听着玉纹章娇声责骂的话语,微微一笑,似在得意嘲讽。 “哟?这么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大。 “别叽叽喳喳的了,有什么能耐等你从玉纹章里出来,再说吧,哈哈——” …… 女阁的顶楼不断传来两个女人一来一去的争吵。 本该是莺声燕语般婉转的声音,此刻却显得那般针锋相对。 等到玉纹章的语调黯淡了下去,穆芷也呷着酒盏润口。 景云弱弱地发问,“玉儿,师父,你,你们…… “你们好像知道好多从前的事,你们知道我的身世么?” 玉纹章像是觉察到自己失言了一般,只应付了一句随即收敛了光芒。 【臭小子,别问了,本宫失忆了,好好在归元堂练功!】 【穆芷那个女人虽然嘴贱了点,本事还是有的,有她在,你不会有事。】 穆芷也支支吾吾道:“景云,你误会了,为师只是和她有些故交。 “至于你的身世,为师也不能胡言乱语,还是先筹备真元大典之事吧。” 随后。 穆芷站前身来,紧了紧贴身的裙衫。 素手一拂,面前的玉案上显现出几本秘笈样的物什。 “景云,来,过来为师身边。 “瞧瞧看,喜欢哪本?” 第58章 为师会的多着呢,慢慢教你 景云走近穆芷的身侧,打眼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面前的玉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本秘笈! 穆芷和景云咫尺之近。 柔顺的发丝垂在景云的肩头,景云甚至能感受到穆芷温柔的呼吸,肌肤一阵淡雅的幽香扑面而来。 不经意瞥眼一望,景云差点瞧见穆芷胸脯的傲人春光。 景云顿时涨红了脸颊,别过脑袋眼光躲闪,赶忙看向案上的秘笈。 穆芷却莞尔一笑,素手撩拨着裙袖,道:“看就看呗,为师还能吃了你?” 景云脖颈处的玉纹章发出一声呵斥。 【穆芷!你给本宫正经点!】 【他还是个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 穆芷抿抿唇瓣,笑道:“乖徒儿,别理那个怪女人,开不得玩笑。 “来,为师给你介绍介绍。” 穆芷纤指捏起一本墨色的秘笈。 “这本《天机术》是殷墨宗门的无上秘法,修炼后可掌握殷墨的发明机巧,有奇器开制,鬼斧神工之能。 “像什么送信的木鸢、骑乘的飞鸟、守城的转射台,随便造。” 景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穆芷继续道:“这本是玄门的《大玄白首经》,玄门的所有内功皆出于此。 “什么守心斋、天元诀、五气朝元、六壬符箓,为师都能教你,到时候你对阵玄门的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乖徒儿,为师跟你说,玄门的六壬符箓是最好用的,水咒、火咒、雷咒,你比试的时候都用得着。 “看!” 穆芷说罢,随即纤指凭空一捏,一枚符箓悬在指尖。 “寰宇流星火!” 穆芷一声娇喝。 “呼”地一声,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焰燃烧起来! 穆芷随即又是一捏,符箓翻转。 “三华涌泉咒!” 顷刻又是几股汹涌的泉水喷涌而出! 水柱将燃烧的火焰浇灭,发出着“滋滋”的响动。 景云看着升腾起的青烟,目瞪口呆。 “师父,您怎么什么都会啊?” 穆芷抿嘴笑道:“这都是雕虫小技,为师会的还多着呢,比玉纹章里的那个笨女人厉害多了,为师慢慢教你哈。” 【穆芷!你想死吗?!】景云的脖颈一下震动。 穆芷纤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别搭理她。 “那个,五雷符,为师就不示范了哈,别吓着堂里的人。 “五雷符召唤的落雷,威力太大。 “万象无情天雷破、雷动九天、九霄应元无极万雷阵……非得把为师的女阁毁了不可。 “为师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乖徒儿,不然为师跟你去住? “想看么?想看,为师就给你示范示范五雷符,师父晚上跟你住。” 景云愕然。 【穆芷!你够了啊!再骚,本宫真出来把你撕了!】玉纹章怒骂道。 穆芷不搭理玉纹章,继续道:“这本是明藏宗门的《无华法》。 “大日如来、六道大罗天仙、十方极乐雷音、九天莲华,都是这样顶级的功法。 “为师一个个教给你,长安的明藏弟子居多,你得知己知彼不是? “到时候随便打,有为师在,保你夺魁。” 景云欣喜不已,道:“师父,弟子何德何能,承蒙师父如此教诲啊?! “师父,您为什么要帮弟子夺魁啊?” 穆芷随口道:“乖徒儿啊,真元大典夺魁除了有丰厚的宝钞,而且还有一枚丹书铁券,能免死的啊。 “当然有为师在,你也死不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嘛。 “乖徒儿,长安坏人很多,你是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啊……” 确切得说,是主人得罪了多少人,你爹可是个狠人呐…… 穆芷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乖徒儿,你也不用担心,主人的《观花十五重》应该在你那里吧?” 景云道:“回师父,先前弟子把《观花十五重》作为聘礼赠给了柳玲珑,现在退婚了,已经拿了回来。” 穆芷啧啧叹息,“傻孩子,对女人太死心塌地,跟主人一个样。 “乖徒儿你记住,这世上的女人啊,都是坏人,越是漂亮的越坏! “还好你把《观花十五重》拿回来了,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秘笈啊! “不过没事,以柳玲珑那个天分,读《观花十五重》读到死,也得不了多少。” 穆芷放心道: “但以乖徒儿你的天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是问题,修炼心法武技太容易了。 “至于真元的话,为师度给你就是了。” “主人?” 景云道:“师父,您说的主人,是谁啊?” 穆芷赶紧改口,“呃,为师说错了。 “行了,别废话了,来,快脱衣服,为师度给你真元。” “脱衣服?”景云不解。 “废话。” 穆芷一边说着就伸手去脱景云的衣袍。 “神道、灵台、悬枢,这三个经脉交汇之地,度真元才能效用最大啊!” 神道、灵台和悬枢三穴正位于脊背,为真元流转紧要之穴。 穆芷说着便素手帮景云解开腰间的束带,露出景云肌肉雄壮的脊背。 荑指轻拂,穆芷低垂着螓首,垂下的发丝在景云的周身撩拨。 景云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师父,这……” “乖徒儿,练得还挺壮实!” 穆芷在景云结实的胸膛上一拍,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瓣。 【穆芷!别乱摸!】 【本宫杀了你!】 玉纹章发出无力的怒骂。 穆芷赔着笑。 “你是不食人间烟火,本主可是素了十几年了。 “一时没忍住……理解理解……” 穆芷吞咽口津,悻悻道:“死女人,真扫兴,有个人监视着烦死了。” “乖徒儿,来吧。” 穆芷定了定心神,运转体内真元。 随着穆芷纤细的手掌在景云的脊背上一按。 汩汩真元气息如烟波流转,逐渐朝景云的身体度去…… …… 轩门之外。 木翎、木菀心和孟杰三人等候已久。 隐约听着轩门里的动静,三人皆是不明所以。 木翎努努嘴,“师父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木菀心一脸担忧,“方才听见屋里像打架似的,还有烧着了的味道,怎么回事呀?” 孟杰只道:“好像还有水声,是着火了,在灭火?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正当三人小声议论之时。 阶梯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四个男子火急火燎地攀着木阶上来。 “殷墨宗门!” “姑苏汪家!” “姑苏贾家!” “小天府韩家!” 四人到了门前跪地参拜,高声呼喊着。 “求见堂主!” 第59章 穆芷的恐怖实力! 轩门之内。 半个时辰已过。 穆芷收了掌法,倚靠着玉案。 白皙的面颊上香汗淋漓,穆芷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略微地吐息着。 “呼—— “不行了不行了,好累,为师得休憩一下。” 穆芷眉眼浅笑,望着景云,眸中似有一抹欣慰安然的神色。 “好了,乖徒儿,为师可是把各种真元都度给你了,这些时日你只要好好按照《观花十五重》来修炼。 “对,三日后你不是要和太子睿比试么?正好拿他练练手,看看修炼的成果。” 穆芷感慨道:“到底是上年纪了,为师已不是当年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了。 穆芷捋着裙袖,露出滑嫩的藕臂。 晶莹的汗珠滑在肌肤上,穆芷捏着裙带擦拭,显得妩媚万分。 “才度了这么一会儿真元,为师就觉得这般精力不济,跟床笫折腾了好几夜似的,哈哈哈哈——” 【穆芷!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 【再在景云的面前卖弄你那不值钱的骚情,本宫跟你没完!】 玉纹章发出一声清声的斥责。 与此同时。 景云的脊背上也满是汗津。 但是与虚弱的穆芷不同的是,景云却是红光满面,生机勃发的模样。 “弟,弟子,多谢师父。” 景云攥了攥双拳,感知着体内气海保囿的真元。 旺盛丰沛,蕴积深厚。 各种真元在气海交融荟聚着,繁而不乱,运藏有秩。 “师父,您这是给弟子度了什么真元啊?弟子怎么觉得各式各样的,弟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景云疑惑道。 穆芷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疲惫的一笑。 “乖徒儿,师父把五大宗门的策元、力元、念元、气元和机元,都度给你了。 “也不多,为师气海的半数吧。 “怎么了?嫌少?” 景云闻声大惊,急忙道:“师父大恩!弟子感念在心! “弟子斗胆,敢问师父,您到底是师承何宗?为何五种真元,每一种您都有如此之多啊?” 穆芷浅笑,道:“嗐,这有什么,御权都是主人创的。 “主人神通广大,天下宗门无所不知。 “为师不才,修炼得还算得当,五大宗门,八九品上下吧。” 景云听到这,顿时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 五大宗门的八九品?! 在这片真元大陆上,修行之人开掘自身真元,拜入宗门虔心苦修,能将本元修炼到五品已是穷极一生! 至于那些同时修炼两种真元,稍有成效之人,也已经是世所罕见的佼佼者! 可从未听说,有谁能同时修炼五种真元的啊! 而且还都是八九品境! “师,师父,您是说,五大宗门您都是八九品?!” 景云震撼无地,追道。 穆芷淡然一笑,依次运转体内的五大真元。 随即,穆芷曼妙的娇躯周围升腾起不断变化的光晕! 策元、力元、念元、气元、机元…… 青、红、橙、白、黑…… 五种光芒交错闪烁,扑簌的气劲此起彼伏! 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光芒闪动之中,穆芷耐心地说道: “御权九品'八荒玄微君'境; “典军八品'穆一武尊'境; “明藏八品'千手妙尘菩萨'境; “玄门八品'真武星君'境; “殷墨八品上'女尊'境。 “乖徒儿,跟着为师好好修行,你只会比为师更强。” 穆芷笑道:“为师现在有点累,真元不足了,得歇息几天才能缓过来。” 穆芷缓缓收敛着周身的光晕,起身道:“好了,今日就先到这吧。 “走,随为师出去看看,想必是你们徐国来人了。 “还有殷墨那个生事的家伙,应该也到了。” 穆芷收敛着裙衫,走到椿凳旁取来一件外裙穿好。 素手撩起发丝捏着钗子一簪,穆芷便徐徐朝轩门走去。 景云震撼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看着穆芷略显单薄娇柔的背影,景云一阵感慨。 谁能想到,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竟然集五大宗门的八九品境于一身! 天下居然还有这等非凡的强者! …… “吱吖”一声响动。 女阁顶层的轩门自内而外打开。 穆芷恢复了严肃冷漠的神情,缓缓走出。 门外几人见状,登时行礼参拜。 “我等拜见穆堂主!” “都起来吧。”穆芷平静道。 众人望着穆芷有些裙衫不整的模样,纷纷疑惑不已。 再一看穆芷身后,景云方才只顾着戴好面具,上衣却忘了穿戴齐整。 束带还解开着垂在腰间,景云匆忙系着。 木翎和木菀心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眉眼皆是一皱。 “师,师父,你跟穆堂主,在里面……”木翎支吾问道。 木菀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粉嫩的脸颊上升起一抹绯红。 “龙少侠,你的衣服……” 穆芷却是随口一笑,将两侧的裙襟一紧,道:“本主刚才带乖徒儿练功呢。” “好了,说正事吧,尔等是何人? “何事求见本主?” 穆芷侧过身来,朝着几位男子问道。 几位男子当即自报家门,拱手参拜。 “在下姑苏汪家,汪成。” “小人姑苏贾家,贾显。” “老奴小天府韩家,韩冀。” “殷墨宗门,代掌门,柳元华。” 柳元华说罢,旋即义正言辞,继续道:“穆堂主,我殷墨掌门柳无涯被典军少掌门景云所杀。 “老夫得知景云已前来长安参加真元大典,现就在归元堂中,老夫特来拜会掌门。 “叩请掌门为我殷墨宗门伸张正义,将恶贼景云绳之以法!” 随后,汪成、贾显和韩冀三人也连声宣告。 “穆堂主!我汪家大小姐汪蝶也是死于景云那小子之手啊!” “我贾家少爷贾璋也被景云杀了!” “还有我韩家公子韩承业,被景云活活打死啊!” “我等祈请穆堂主做主啊!” 几人哀声一片。 木翎和木菀心闻声,则是小声议论着。 “翎姐姐,他们说云哥哥来了哎,菀心怎么没看到呢?”木菀心喜道。 木翎有些意外,“啊?菀心公主,景云手里沾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不意外么?” 木菀心随口道:“云哥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那些人肯定是恶人,云哥哥为民除害嘛。 “这些事,先前木清妹妹已经告诉菀心了。” 木翎愕然道:“菀心公主,我看你真是被景云那个小子迷成失心疯了…… “他可是杀人啊!” 木菀心努努嘴,“龙少侠也杀了人,你不是还拜他为师呢么?嗯?” 木翎语塞,面色有些红晕。 “这……这不一样……” 忽而。 一声清冷的话语传来。 穆芷秀口微张,“喔,景云的事啊,本主知道。 “你们请回吧。 “景云,本主保了!” 第60章 雷动九天 穆芷此话一出。 柳元华登时目瞪口呆。 汪成、贾显和韩冀三人也俱是震惊在地。 “啊?穆堂主,这,这是为何啊?” 柳元华的嗓音显然有些颤抖,脸上带着几分绝望的神色。 穆芷唇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眉际一横,穆芷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中赫然闪过一抹冷色。 “嗯? “本主做事,还需要向你解释?” 柳元华见状胆怯不已,忙拱手道:“不不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穆堂主您切莫误会…… “只是,景云那小子实在是与我殷墨宗门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穆芷冷道:“与本主何干? “本主说了,景云是本主的人,还用本主再说一次吗?” 柳元华惊惧无地,连抬头看一眼穆芷的勇气都没有。 接连后撤着步子,柳元华仓惶拱手,道:“老,老夫明白了…… “穆堂主您勿要动怒,是老夫不懂规矩…… “老夫这就告退,告退……” 木翎和木菀心在旁闻声,有些不解。 “奇怪,没听说景云那小子来长安啊,为何穆堂主对他如此看重?” 木菀心则称叹着,“云哥哥就是厉害!穆堂主都愿意保护他!太好啦!” 这时。 汪成、贾显和韩冀三人明显不服。 “柳长老!留步!咱们不是来讨伐景云那贼子的吗?! “一个娘们罢了,怕什么?!” 汪成第一个上前,朝着穆芷怒道:“老娘们,小爷们尊称你一声堂主,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贾显也皱眉道:“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景云那小子要来参加真元大典,肯定来归元堂了! “你要是不想动手也行,把景云交出来!” 韩冀附和道:“别逼我们! “我们汪家、贾家和韩家三大世家联合,景云是共敌,你保不住!” 柳元华听着汪成、贾显和韩冀三人的咆哮,竟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脚步不断地朝后退缩着,柳元华支支吾吾地自语。 “穆堂主,与老夫无关,无关啊……” 忽而。 穆芷裙袖一拢,朝一旁的景云低声嘱咐了一句。 “乖徒儿,你想看五雷符么? “为师可以给你展示了,看好了。” 穆芷随即纤手露出袖口。 纤纤玉指一捻,指尖便是白芒闪动,气息流转。 汪成、贾显和韩冀见状一愣。 “你,你要做什么?” “我们可是世家,你宁愿得罪我们?” “你这是要动手?你敢!” “簌”地一声细微的响动。 一枚符箓已然悬在了穆芷的指端。 穆芷一扫裙摆,飘浮如飞。 左手剑指抵前,右手指端符箓一摇,穆芷娇喝一声。 “雷动九天!” 顷刻间。 头顶的整片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咔嚓——” 轰鸣的响动宛如山崩! 穹天无数道闪电霹雳而下! “轰——” “轰——隆——” 众人的眼前刺眼无比。 便是三道狭长横斜的雷电,凌空坠砸落来! 汪成、贾显和韩冀三人所在之地,三人已荡然无存! 只留下三个漆黑无比的坑洞! 缕缕青烟升腾着…… 眼前的场景显得异常恐怖。 景云看得瞠目结舌。 穆芷面无表情,收了剑指,一收裙衫,恢复了方才端庄的仪态。 “乖徒儿,看清了么? “没看清也无妨,为师再来一次?” 穆芷随即朝柳元华冷冷地看了过去。 柳元华听罢如闻噩耗,吓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柳元华哀嚎着求饶。 “穆堂主饶命!饶命啊! “不知者不罪啊!老夫并不知晓景云是穆堂主的人啊!” 穆芷冷笑一声,道:“本主的乖徒儿过目不忘,你这老东西的血,别脏了本主的归元堂! “滚!” “是是是,老夫告退,多谢穆堂主不杀之恩!” 柳元华如临大赦,叩了两头便慌忙朝木阶逃去。 脚下一阵踉跄,柳元华在楼梯上连滚带爬,直跌落下去似的…… 穆芷回身,朝木翎、木菀心和孟杰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先跟典军门景阁老去修炼。” 说罢,穆芷执手拉着景云。 “走,随为师进来,为师还有些话要交代你。” 木菀心看着穆芷对景云亲昵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不自在。 木翎也道:“菀心公主,姐姐怎么觉得,穆堂主对师父有点太过亲近了呢?” 木菀心努努嘴,道:“谁知道呢?菀心的确没见过穆堂主对谁这样好……” …… 轩门之内。 景云随穆芷跨过门槛,便着急道:“弟子多谢师父搭救!” 穆芷缓缓一笑,道:“乖徒儿,先别着急谢,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你杀了汪家的大小姐,贾家少爷和韩家的公子也死在你手上。 “现在三家前来长安告御状的人也被为师除了…… “汪、贾、韩三家势必与你势不两立,就算明面上有为师罩着你,背地里难免使坏。 “尤其是在真元大典的比试上,必须万分小心。” 景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穆芷继续道:“贾家和韩家向来是汪家的狗腿子,不值一提。 “不过汪家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汪家手握铜铁之矿,且与殷墨关系匪浅,殷墨擅机巧,采矿用器多出殷墨。 “铜铁命脉干系重大,汪家一时半会动不了,何况,太子睿也和汪家多有纠葛。” 景云听着穆芷的分析,说道:“师父,您是说,太子睿会利用汪家,针对弟子?” 穆芷莞尔一笑,素手抚着景云的头顶,“乖徒儿就是聪明。 “此番真元大典,汪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此刻应当都到了,许在太一楼休养。 “尤其是汪岳,此人天资不俗,又深得柳寒春的真传,汪岳应是到了六品上下的实力。” 景云问道:“太一楼?” 穆芷解释道:“太一楼由皇家别苑辟出,供给修行之人切磋论道之用,不过现今已几乎成了皇家独用。 “太子睿养的一些门客,都豢在太一楼,汪岳应该也在那里。 “乖徒儿,汪岳有个殷墨的法宝,淬火千金绦,比试的时候得多留心。” 穆芷安慰道:“不过乖徒儿你莫要担心,有为师在,为师这便传授给你应对之法……” 穆芷说罢,便凑近景云的身侧。 素手在景云的脸颊一遮,穆芷俯身附耳嘱咐了起来…… ------------------------ 太一楼。 花苑深处。 宽敞的殿宇之间。 太子睿愁容满面,正攥着酒盏呷饮,借酒浇愁。 柳寒春站在太子睿身侧,低声道:“太子殿下不必忧心。 “那个不知来路的小子虽然有本事,但是咱们可以智取啊!” “智取?” 太子睿苦笑,把玩着酒樽,“柳大师说得容易,如何智取啊?” 柳寒春一脸邪笑,道:“车轮战。 “听太子殿下所言,那个戴面具的小子不是真元丰沛么? “距离约定的比试之期还有三日,这三日内,咱们大可频繁遣人去和那小子对阵! “以大量消耗他的真元!” 柳寒春继续道:“纵是八品境之人,接连苦战也支撑不住。 “等到那小子精疲力竭之时,太子殿下再出手,岂不是一招定乾坤?” 太子睿闻声大喜,“柳大师高见!该如何行事?听凭柳大师安排!” 柳寒春低声谏言。 “老夫的徒儿汪岳,现就在殿外等候。 “太子殿下尽管召见便是!” 第61章 蕴臻坊 太子睿闻声大喜,急忙道:“柳大师,快,快请高徒进来!” 随即殿外传来一声宣告。 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登时健步而入。 “卑职汪岳,拜见太子殿下! “见过师父!” 汪岳跪地参拜道。 太子睿摆摆手,道:“起来吧。 “本太子方才与柳大师已经议定了对策,你有何见解?” 汪岳当即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卑职以为,要想除掉龙兴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绝非一人之劳! “卑职愿发动太一楼所有与龙兴交恶之人,连番与龙兴比斗! “等到龙兴真元耗尽,太子殿下和其比试时,便能一举将其斩杀!” 太子睿问道:“与龙兴交恶之人? “龙兴初来乍到,能跟谁结仇?” 汪岳顿了顿。 太子身旁的柳寒春一脸邪笑。 “太子殿下,您莫不是忘了菀心公主?” “菀心那个小妮子,她怎么了?”太子睿一脸蠢相。 柳寒春道:“老夫已经查清楚,在归元堂里,菀心公主和龙兴那个小子走得最近。 “而无论是归元堂,还是太子殿下您的太一楼,多少学子徒生对菀心公主倾心已久? “咱们只要放出消息…… “就说龙兴时长骚扰菀心公主,暗藏贪恋之心!” 太子睿一听,脸上登时满意不已。 “好!好哇! “菀心那丫头虽然刁蛮了点,倒还是姿色傲人,长安城里那么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 “发动那些人去跟龙兴打! “就算弄不死他,也得扒他几层皮!” 太子睿笑得逐渐猖狂。 “哈哈哈哈—— “等到龙兴那小子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了…… “本太子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生死之战! “凭借一己之力斩杀狂徒!本太子的声望岂不是会誉满天下?!” 柳寒春奉承道:“太子殿下果然机智,一点就通!” “那就这么办!” 太子睿迫不及待,命道:“汪岳,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无论是太一楼还是归元堂,都要想办法散出消息! “让那些贪恋菀心那丫头的人都去和龙兴死战! “汪岳你最后再上,记住!只能废了他,留他一条狗命!” 太子睿的眼中露出奸邪的目光。 “本太子,要亲手宰了他!” 汪岳拱手,随后快步退下殿去。 “卑职遵命! “太子殿下放心,卑职不会杀他,卑职只会让他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 归元堂。 女阁的顶层。 木翎、木菀心和孟杰三人已经随着景同和前去修炼。 此时的轩门内外只剩下穆芷和景云两人。 穆芷道:“乖徒儿,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那些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提防太子睿使坏,还有他手底下那些实力不俗的狗腿子,乖徒儿你得提前筹备一件东西。” “师父所说的是何物?”景云问道。 “走,为师带你去取。” 穆芷清声说罢,便自然地拂袖扣在景云的手腕,两人快步走下了女阁。 阶梯上。 不少女弟子们还在蹑手蹑脚地偷听着动静。‘ 忽然看见穆芷拉着景云径直走来。 穆芷原本冷漠的面容上,此刻带着明媚的春光。 莞尔巧笑,穆芷不时地望向景云,眼中满是欢宠亲近之意。 听着穆芷破天荒的娇笑声。 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 “啊?这是什么情况?穆堂主怎么对那个小子如此亲昵啊?” “不对啊,穆堂主平日里完全就是个冰山美人啊!” “没想到穆堂主还有这样的一面!” “凭啥那个小子能这么吃香啊?穆堂主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一众女弟子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明明穆堂主手拉着的是一个男子。 可是为何有这种嫉妒之感啊? 穆芷拉着景云款款而来。 看见一众女弟子人头攒动,穆芷忽而换了衣服冷若冰霜的面孔。 “都看什么看?! “不用练功是吧?! “是本主平日里对你们这些小妮子太温柔了吗?!” 穆芷突如其来一声呵斥,一众女弟子登时吓得四散奔逃。 景云在一旁看着穆芷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有些怔住。 穆芷撵散了女弟子们,回过身来,对着景云又是一阵亲昵妩媚的笑意。 “好啦,没人打扰咱们啦,乖徒儿。” 景云的脖颈一震,传出玉纹章的呵斥。 【穆芷!你给本宫正经点!】 穆芷撇撇唇瓣,拉着景云走下了台阶。 “乖徒儿,不管那个多嘴的女人,为师带你去取好东西。” 两人在归元堂的内院穿堂过廊。 一路上所有遇见的归元堂学子,都震惊不已地驻足端望。 平日里那个却人于千里之外的穆堂主…… 在那个戴面具的小子面前,竟然像个嬉笑雀跃的小女儿模样! 不多时。 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显现在眼前。 漆黑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蕴臻。” 穆芷领着景云走过白玉石桥,提裙迈槛而入。 “蕴臻坊是我归元堂藏珍纳宝之地,灵丹妙药,秘笈法宝,不计其数。” 硕大的漆金门户上镶着密密麻麻的铜钉。 两头兽首门环吐着铜圈,锁钥紧闭。 “开!” 穆芷轻微一点纤指。 大门应声而开。 瞬间里端一众护卫模样的男子显现在前。 护卫们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在两侧的石道站定,有秩排开着。 见到大门一开,所有护卫立马剑拔弩张。 “什么人?!” 为首的男子护卫一声暴喝。 穆芷优雅的身影一现,一众护卫立马消停了下去。 为首的男子护卫毕恭毕敬地参拜。 “拜见穆堂主,堂主,这位是?” 男子看了看穆芷身后的景云。 穆芷正眼也未瞧那男子,只领着景云继续朝里走。 “本主的徒儿。 “行了,尔等辛苦了,很好,打起精神。” 穆芷随即领着景云朝着蕴臻坊的里端走去。 一众护卫直愣在原地,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徒儿?” “穆堂主什么时候收徒儿了啊?” “瞧那样子,穆堂主对那个人不是一般地好啊!” “还牵着那个人的手!” “能让穆堂主带到的蕴臻坊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蕴臻坊是归元堂的机要之地。 寻常学子莫说进来,就连靠近都要被堂规严惩。 更何况还有重兵把守,寻常之人连蕴臻坊的真面目都未曾一见。 …… 蕴臻坊之内。 宽敞的殿宇闪动着零星的烛光。 隐约的光线掩映下。 景云只看到扑面而来的便是满满当当的高大悬柜。 繁多浩瀚的书籍竹简排列如鱼鳞密布。 远远望去,何止千万。 景云仰面一望,就连花顶上都悬着几点金光,像是某种神秘的法器镶嵌在其间。 忽而。 景云不经意看到,正前方安置着一座宏伟的金身雕塑。 “师父,那位是谁?” 景云望着雕塑,下意识问道。 第62章 铁证,要保护好 穆芷闻声,也愣了愣。 不由得朝着雕像一望,穆芷的眼眸中逐渐有了些温柔的深情。 “乖徒儿,那,那就是蕴臻坊的第一任主人。 “也是归元堂的开创之人。” 穆芷说着说着,眼神竟有些躲闪。 抿着唇瓣,穆芷撇下景云便独自朝另一侧走去。 “师父?” 景云朝着穆芷追了两步。 好奇地回头朝那座金身雕像一望。 景云眉头一皱。 怎么那雕像,眉眼看起来还有些熟悉? 并未多想,景云兀自朝着穆芷追去。 与此同时。 景云脖颈上的玉纹章,正藏在衣领之内,发出着不起眼的微光。 玉纹章仙子传来一阵低声啜泣般的呜咽声…… 【玉儿,你怎么了?】 景云在心里默默问道。 玉纹章像是回过神来,光芒骤然黯淡。 【没,没什么……】 【臭小子你快跟穆芷那个女人去吧,别,别在这逗留了……】 景云不明所以,【知道了,玉儿,那你先好好休息。】 等景云追到了另一侧。 便见穆芷正启开着一块雕制精美的锦匣。 耀眼的光芒夺目而出。 不多时。 穆芷手捧着一枚乌黑发亮的器物走来。 “乖徒儿,来,这个给你。” 景云伸手接过。 端详着手中的器物,斧钺一般的形状,通体漆黑精亮,却轻若无物。 “师父,这是?” 穆芷微微一笑,道:“这是殷墨宗门的无上神器。 “逊刑天。” 穆芷说着从景云的手中取来,躬身下去。 一抚臀瓣的裙衫,穆芷蹲在景云的身旁,悉心地逊刑天系在了景云腰间的革带上。 “逊刑天玄妙通灵,可随意变换大小,若是你遇到棘手的危险,自会助你灭敌。” 穆芷叮嘱了一句,“有了这件神器,莫说是汪岳,就是殷墨的开山祖师来了,也不是你的对手。 “喔对了,殷墨的掌门柳无涯已经被你杀了,对吧?” 穆芷站起身来。 景云道:“是柳无涯自视甚高,未出全力,龙拳刚猛,柳无涯没来得及躲避,徒儿取巧了。 “不过柳无涯不是徒儿杀的,是殷墨的长老柳元华用花斑弩放冷箭,误杀。” 穆芷蹙眉,道:“柳无涯那个老家伙,从来没用正眼看过人,活该! “乖徒儿,有了这逊刑天,汪岳的淬火千金绦压根不是威胁。 “为师现在教你灵活驾驭逊刑天的心诀。” 殿内烛火闪动。 穆芷耐心传授着,两人人影隐约。 不知不觉,暮色已降了下来。 …… 景云从蕴臻坊独自出来,已是月色渐明。 穆芷要在蕴臻坊亲自扫洗雕塑,不许旁人入内。 景云便识相告退。 走在归元堂的抄手游廊里。 景云感知着体内蓬勃融汇的各种真元。 脑海中则不断回想着《观花十五重》的窍诀。 果然灵窍清明,神思通达。 方才所阅的几本秘笈,仿佛走马观碑一般,字字分明地映现在眼前! 景云心满意足,快步而走,腰间系着的逊刑天随之摇动。 景云顿时觉得心安无比。 好好修炼! 强一些! 再强一些! 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护住宗门的安危! 这是自己作为典军少掌门的责任! 景云回想着这些时日以来,自从气海封闭真元隐藏之后,所遭遇的横眉冷眼。 秘境结界里的生死倒悬,那些想致自己于死地的狠辣暴徒…… 一切都是虚无的…… 唯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在这片看似太平祥和的真元大陆,其实与弱肉强食的蛮荒之域并无差别! 弱必受辱,强者方生! …… 倏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暮色的宁静。 景云抬头一看。 只见几个男子正快步而来。 为首的一个衣着华贵,气势汹汹的模样,看着来者不善。 男子身旁的几人像是其随从。 而在最后,则跟着几位归元堂学子,呼喊劝阻着。 “刘波少爷!你们快停下!” “那是归元堂的内院,外人不得入内啊!刘波少爷!” 景云随即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等候着刘波等人走到近前来。 刘波指着景云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龙兴?!” 景云耸耸肩,道:“正是,说吧,什么事求小爷?” 对待无礼之人,景云向来从不客气。 刘波闻声大怒,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谁给你的勇气跟老子这么说话的?! “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什么鸟样,也敢对菀心公主痴心妄想?! “戴个你奶奶的面具,一定是个又丑又蠢的废物!” 赶来的几个归元堂学子,闻声则是一愣,纷纷看向景云。 对菀心公主痴心妄想? 难不成这个龙兴还跟菀心公主有什么? “好像不是无迹可寻啊,自打龙兴来到归元堂,菀心公主好像一直都跟着他。” “还有菀心公主的那个女卫木翎,对龙兴也很殷勤,好像还叫他什么,师父?” 学子们议论的话语顿时让刘波怒火更盛。 “别他娘的撵老子了!老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老子非得把这个骚扰菀心公主的废物宰了不可! “你要是不想死也可以,自己废了真元,跪地上学几声狗叫再说!” 刘波傲慢叫嚣着。 随从们闻声哄然爆笑起来。 景云冷声道:“呵,你走不走不重要。 “从你口出恶言开始,你就注定不可能活着从归元堂出去了。” 景云懒得废话,干脆抬手,朝下招了招五指。 刘波一见景云挑衅的样子,瞬间勃然大怒。 “废物!你找死!” 说着刘波便朝景云的心窝踢去一腿。 “咚——” 一声响动。 景云的胸口印上一块醒目的脚印。 刘波正纳闷,景云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朝后弹了出去! 随即故意装作踉跄了几步,景云才止住。 “哎哟哎哟,好厉害的腿功,疼死小爷了。” 景云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 刘波见状登时傻了眼。 什么玩意这是? 汪岳不是说龙兴那小子还有点实力的嘛? 老子就随便踢了一脚,就这个反应? 纯纯的废物啊这是! 周围的学子们见状,也有些愕然。 龙兴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这还是那个一人击败三门阁老的龙兴吗?! 正当所有人懵在原地时。 景云随即脸色一变。 恢复了原本的冷峻神色。 景云伸手解开腰间的革带,将外袍褪下,仔仔细细地叠好安置在旁。 刘波见状,疑惑道:“你,你个废物,要做什么?” 景云拍了拍叠好的衣裳,笑道:“这上面,有你的脚印。 “这是你闯入归元堂殴打学子的铁证。 “自然要保护好咯。” 刘波闻声,脸上的表情乍然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什么证据……你小子想干什么?” 景云不发一言。 带着一抹鬼魅般的笑意。 刘波看得瞬间有些不寒而栗。 景云鞋履踏动在地。 清脆的脚步声宛如催命的铃音…… 刘波的双眼之中。 景云正徐徐朝自己走来…… 第63章 刘波是虞桓放进来的? 刘波顿时吓得浑身胆怯。 “你,你要做什么?! “你个废物,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景云不发一言,只默默的地朝刘波慢步而来。 体内的力元早已聚集起来。 此刻景云的两手上正分明地缠绕着赤色的金芒! 刘波感知着景云周身强大的真元…… 不,不对啊? 汪岳那个小子先前不是跟我说…… 龙兴他是个废物啊! 可是现在龙兴他怎么有这么高的实力啊?! 刘波惊吓无地,赶紧招呼着身旁的几位随从。 “快!快给老子上!” “都给老子上!” “都他娘的别给老子留手!” 一众随从有些意外。 原本汪岳可是叮嘱过,只能将龙兴那小子打残废。 绝对不能伤到龙兴的性命…… 因为汪岳早已暗自发誓要为太子睿夺下这第一功! 将龙兴彻底废了,然后交由太子睿亲手斩杀! “刘少爷,汪大人不是早就叮嘱过了吗?” “对啊!不能真的把龙兴那小子打死的啊!” “要是打死了龙兴,汪岳大人不是得严惩咱们啊!” “就是啊刘少爷!而且龙兴那个小子不是个废物么?还需要咱们下死手?” 一众仆从正不解着。 刘波却是急得满头大汗。 看着景云已经即将攻到自己的面前,刘波急得浑身颤抖。 “你们看不到吗!? “龙兴那小子这样毫无畏惧地过来,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龙兴那小子身上的真元之气,你们是真的感知不到? “快给老子动手!你们想害死老子啊!” 刘波一阵急不可耐地催促。 一众随从才一个个冲上往前去。 将快步而来的景云围困在了当中。 “喂!龙兴!你小子最好现在跪地求饶!” “小爷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你就等着断手断脚,成为一个人彘一般的废人吧!” “或者你自己废掉你的功法,也还能说得过去!” “跪下叫爹!饶你不死!” 景云默默地听着众位仆从的叫嚣。 面带冷笑,景云的眉眼一抬,竟是无可比拟的威严。 “这是你们自己来找死的…… “那就和刘波一同陪葬吧……” 话音刚落。 一众仆从正叫嚣着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 “这小子是吃什么玩意长大的?” “脑子这么不好使么?哈哈哈哈——” “居然还想让我们和刘公子一起陪葬?这是在口出什么狂言?” “龙兴你小子喝了多少斤猫尿啊?大晚上的在这说梦话呢?哈哈哈哈——笑死小爷了……” 忽然。 整个游廊内外闪耀起了一股强劲无比的光晕来! 刘波正在后端仔细观察着场面的情况。 一心祈祷着自己的手下仆从能将龙兴那小子彻底制服…… 毕竟刚才自己所感知到的……龙兴那小子的实力,好像并不简单…… 汪岳! 你别害老子啊! “轰隆——轰隆——” 刘波心里正一阵挣扎。 突然场面上响彻起两声巨大的爆响! 再看时。 自己的那些随从已然被景云一拳轰飞了! 飞沙走石,烟尘弥漫。 刘波看着头顶尽是自己的随从正漫天飞舞…… 心里顿时惊愕到了极点…… 什么?! 这是什么功法?! 龙兴那小子当真如此强大吗?! 突然。 正当刘波怔住在原地,脚步惊吓得无法动弹之时。 景云已快步朝刘波奔袭而来! “还有你! “也得,死!” 景云大喝一声。 雄浑的嗓音如同沉钟般厚重。 一道金光闪闪的拳风赫然轰来! 风驰电掣一般。 瞬间就席卷到了刘波的身边! 刘波压根连运转体内真元的时间都没有! 刘波下意识低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金色的光芒迅速地没入了自己的胸腹! 刘波只觉得肚皮上传来一阵骨肉碎裂的剧疼! 紧接着就是浑身上下一阵撕裂之感! 五脏六腑,肝胆俱裂! “啊——” 刘波痛苦地哀嚎着。 “砰——” 突然一声血肉崩裂的响动! 刘波化成了一团团四散而开的烂肉!四分五裂! 瞬间。 一切戛然而止。 周围的一众归元堂学子们见状,个个震惊不已。 方才的那些刘波随从,已然被景云打得四散而开! 眼下一个个坠砸在地上,连哀嚎都没发出,变成了一堆堆肉饼肉泥…… 刘波现在也已化成了一对凌乱的肉块,先前所在的地上只留下一摊血水…… 眼前的场面太过血腥恐怖。 归元堂学子们个个惊惧无地。 “啊?龙兴他也太狠了吧?” “不是吧……刘波和他的那些随从,就,就这样没了?” “这也太恐怖了吧?” “吓死人了……这下该如何收场啊……龙兴他这次可没有那么好运了吧……” 正当学子们都在惊恐担忧之时。 忽而一阵急促的风旋响动。 只见一大群护法学子簇拥着虞桓快步走来。 之前的御权们阁老虞佐已经被景云斩杀,居士虞桓现在担任御权门的代门主。 虞桓也深受太子睿的提拔照顾,此番刘波前来归元堂闹事,也正是居士虞桓在从中帮助。 这时虞桓像是听到了巨大的动静,便带领着一众护法学子们赶过来应对场面。 居士虞桓走到近前,对着景云大喝一声。 “龙兴!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居士虞桓低头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场景。 心里暗自震惊。 龙兴这个小子真是狂妄自大! 这可是归元堂啊! 就算外来之人对其发难,也应当抵挡便好,怎么能真的将那人打死啊! 刘波这就死了…… 龙兴他也太狠了点吧…… 暗自思索着处理此事的方法,居士虞桓清了清嗓子。 “咳咳…… “龙兴,你可知罪?!” 一众护法学子们立马上前将景云阻拦住。 景云不卑不亢,随即说道:“嗯?我知罪?我知什么罪?” 居士虞桓大怒,“你,你这是明知故问? “你杀人了!” “我杀了谁?”景云微微一笑。 居士虞桓下意识接道:“方才来的刘波啊!” “哦?” 景云说道:“刘波是谁?现在在哪呢? “虞代门主,你怎么知道刘波来过的呢? “莫非,刘波是你放进归元堂来的?” 景云一声道罢。 周遭顿时骚乱起来。 一众归元堂学子议论纷纷。 就连跟随居士虞桓而来的护法学子们,脸上也赫然惊异起来。 龙兴说的……是真的? 刘波是虞桓放进来的?! 第64章 临阵倒戈 四下里顿时目光炯然起来。 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了虞桓。 虞桓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你,龙兴你别血口喷人啊! “刘波怎么可能是本门主放进来的啊?!” 景云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是么? “那为何虞代门主你刚刚来此,就知道刘波来过呢?” 景云故意朝周围一问。 “诸位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虞代门主刚刚来,按理说是不可能知晓刘波的存在的,可是虞代门主却一口咬定,是在下杀了刘波。 “那么请问虞代门主,你与刘波,是不是早就私下串通,放入归元堂,找在下生事的呢?” 景云继而连三的几句话瞬间让虞桓哑口无言。 “你…… “你你,真是牙尖嘴利!” 虞桓干脆耍起无赖。 “我可是御权门带门主! “我现在命令尔等,将这个在归元堂杀人的罪犯龙兴,拿下!” 虞桓朝着一众护法学子领命道。 一众护法学子们闻声顿时有些犹豫。 虞佐已经亡故,御权门本该群龙无首,现在的虞桓已经是御权门的代门主。 按照虞桓在御权门的实力,早晚会成为名正言顺的门主,新一任的御权们阁老。 这些护法学子们对待一门之阁老,自然不敢违抗其命令。 可是…… 按照龙兴刚才所言,刘波肯定就是虞桓放进归元堂来的啊! 虞桓可是归元堂的叛徒啊! 众人顿时有些犹豫。 虞桓却恼羞成怒,朝着景云怒骂道:“兔崽子! “你在归元堂仗势杀人!这是事实! “你敢说你没有杀刘波吗?!” 景云微微一笑,坦然承认道:“杀了。 “没错,刘波就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虞桓有些意外。 “呵,龙兴你小子怕不是疯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在归元堂杀人的罪责?” 景云耸耸肩,“平白无故杀人的确是穷凶极恶,可是刘波该杀。” 景云说罢,便朝着周围的归元堂学子呼吁起来。 “诸位刚才可都看见了? “是那刘波不顾阻拦,强行暴力闯入我归元堂的,对吧?” 周围传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回应。 “是,是……” “正是……” “没错……的确如此……刚才我还劝阻刘波来着……” 虞桓却不以为然,急忙说道:“那又如何?! “就算是这样,那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归元堂学子,也没有杀人的权力! “就算刘波是闯入者,你也不能杀了他!” 景云随即道:“可要是刘波动手了呢?刘波想要我的命,难道我不能还手,只能原地等死么?” 景云说罢,虞桓有些语塞。 “那,那你有何证据? “你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刘波动手了才行!” 景云朝着周围的学子们说道:“大家刚才可都看见了,是刘波先踹我的,对吧?” 周围学子们依旧传来着窸窸窣窣的议论,但是并未有多少人愿意给景云作证。 毕竟景云初来乍到,加上在归元堂生出了不少事端,惹来许多人的不悦。 虞桓见状大喜过望,讥讽道:“哈哈哈哈,就这? “看来看见的人,并不多呀! “就这两三个人说是,也不能证明就是刘波先动的手啊!” “来人!给本门主一起上,把龙兴这个小子缉拿归案!” 突然。 景云缓缓取来早已堆叠整齐的衣袍。 “这件衣服,就是如山的铁证!” 说罢,景云将衣服摊开。 赫然一个明显无比的脚印显露在其中! 虞桓见状,顿时愕然不已。 “你,你小子这是哪里来的?” 景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脚印的式样,足以见得是太一楼之人所穿。 “还有,劳烦虞代门主仔细看看那里。” 景云说罢,朝着不远处的一双鞋履指了过去。 只见刘波早已破碎的血肉残肢上,正套着一双完整的鞋履! 虞桓见状,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 这是刘波所穿的鞋履! 和景云所拿的衣服上,鞋印一模一样! 都对上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虞桓见状,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这下完全可以证明是刘波朝龙兴发难,而龙兴很明显是没有别的办法,被迫和刘波交战的啊! 而且刘波还是闯入归元堂的贼人! 于情于理,还是龙兴为了自保,杀了刘波都无可厚非啊! 景云看着刘波无可奈何的模样,只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嗯? “虞代掌门?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呢? “是不想说话吗? “你还抓在下么?” 虞桓尴尬在原地,被景云噎得一时语塞。 “你,龙兴你小子,你行!算你狠! “你给我等着! “太子殿下早晚要了你的命!” 虞桓只得发出一声无力的怒吼,抽身便走。 忽而。 景云出言拦住道:“等一下,虞代掌门,你觉得你就这样走了,合适么?” “嗯?” 虞桓一愣,回过身来。 “龙兴,你小子别得寸进尺! “本门主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还想怎么样?! “太子殿下可是要废了你的!” 虞桓刚说罢,景云立马运转体内的力元。 “虞代掌门,你这是承认了,你是太子殿下的人? “别忘了,刘波是闯入归元堂的贼子! “而你,有放刘波进来的极大嫌疑!” 虞桓看着景云运转力元的样子,顿时吓得有些胆颤。 “不,不是吧? “龙兴你小子是疯了吗? “你这是要对本门主动手?” 虞桓满脸一副难以置信。 景云却大呼道:“门主?你也配?! “一个吃里扒外,勾结贼人祸乱归元堂的贼人罢了! “在下身为归元堂弟子,自当以身作则,背叛归元堂者,格杀勿论!” 景云三言两语顿时鼓舞得周围一片附和。 先前犹豫的那些归元堂学子们,听着景云的分析,也逐渐明白了虞桓的真面目。 种种疑点,足以表明虞桓是放进刘波的罪魁祸首! 就连跟随着虞桓而来的一众护法学子们,此刻也转身过来,开始对着虞桓剑拔弩张。 虞桓看着周遭一片群情激奋的模样,顿时有些愣住。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第65章 虞桓和龙兴没关系?! 虞桓看着周遭纷纷涌来的归元堂弟子,心里不自觉地畏惧起来。 “你,你们,你们敢造反不成? “本门主可是御权门新一任的阁老!谁敢放肆?!” 可虞桓越是言辞激烈,周遭的归元堂弟子们越是群情激奋。 众人一想到虞桓就是先前和太子睿勾结,将恶贼刘波放进归元堂来祸乱的罪魁祸首。 所有的归元堂弟子们立马涌了上去。 将虞桓的气焰彻底压制。 此刻的虞桓正被一大群人死死地围着。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句。 “打死这个叛徒!” 瞬间。 众人一拥而上。 硬生生在虞桓的身上堆叠成了一座小山! 拳打脚踢如雨点一般砸下。 虞桓周身吃疼,叫唤得哀嚎不已。 景云只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虞代门主,这可怨不得在下,是你先要害人的……” 虞桓气得七窍生烟,却被一大群人肆意地殴打着,动弹不得。 “龙,龙兴! “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 “啊——” “啊啊——” 沉沉的夜幕笼罩之下。 四下里传彻着虞桓刺耳的嚎啕。 气氛无比瘆人。 一炷香过后。 众位归元堂弟子们渐渐停了手。 只见虞桓正在地上蜷缩着身躯。 周身的衣襟已经凌乱破败不堪。 伤痕累累,血迹遍布。 虞桓一双死鱼眼圆睁,正无力地吐息着。 “哇”地一口吐出一股鲜血。 虞桓满眼不甘心地朝景云瞪了一眼,随即晕厥过去一般,垂下了脑袋。 归元堂学子试着上前伸手试探着虞桓的鼻息…… 竟是一片虚无! 虞桓已经全然没了气息! 归元堂学子们见状则有些慌乱。 毕竟虞桓还是御权门的阁老…… 这下被众人失手给打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这时。 各门的阁老们像是早就筹划好地一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玄门阁老祁宫、明藏阁老骆舜和殷墨阁老柳缙,三人极速而来。 到了景云的身前,三人便是一阵颐指气使,怒斥道:“龙兴!你小子在做什么?!” 好像三人看着景云安然无恙的样子,显得有些意外。 景云不卑不亢,微微一笑,说道:“三位阁老,这是来晚了? “三位阁老本来以为在下要做什么? “在下没死,甚至连伤都没受,让三位阁老失望了吧……”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闻声,面面相觑,眼神有些闪躲。 祁宫矢口否认,道:“老夫可不知道你小子在说什么,别血口喷人啊!” 骆舜也道:“我等是听见了动静,特地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缙则赶紧转移话题。 “龙兴!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御权门的代门主虞桓,你把他怎么了?!” 柳缙本来以为虞桓将刘波放进来,就算不能将龙兴彻底杀死或是废掉…… 可怎么也应该能让景云的真元有些耗损才对。 但是现在景云不仅安然无恙,反而倒在地上的是虞桓?! 还有刘波呢? 刘波去哪了? 刘波可是太子殿下的人,要是在归元堂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交代啊…… 祁宫、骆舜和柳缙立马齐齐向景云发难。 “龙兴!你快说!” “还有刘波呢?!他去哪了?!把刘波交出来!” “龙兴你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你胆敢在归元堂闹事斗殴?” 景云微微一笑,从容说道:“哦?三位阁老,也,认识刘波?” 景云说罢,便故意抬高了语调,朝着周围的一众归元堂学子们说道。 众人闻声,当即人群一阵骚动。 “啊?三位阁老,也跟刘波是一伙的吗?” “不是吧,刘波可是闯入咱们归元堂的贼人啊,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那个居士虞桓是帮刘波放进来的罪魁祸首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三位阁老也知道刘波啊!”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顿时有些慌张。 连忙极力辩解着。 “诸位误会了,刘波前来归元堂,的确是虞桓所致使,不过料想虞桓也是奉命行事。” “我等只是方才听看护堂门的学子提到过,说刘波来了归元堂,特来相问。” “的确如此,怎么样?尔等可见过刘波?” 人群中哗然一片。 “那个刘波是闯入归元堂的恶人,已经被龙兴少侠除掉了!” 人群中一声高声的回答。 祁宫、骆舜和柳缙顿时惊讶在了原地。 什么?! 龙兴那个小子又杀人了?! 不是吧,刘波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龙兴那小子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杀了刘波?! 突然。 祁宫传来一声怪叫。 “啊——” 只见祁宫正躬身在虞桓的身旁。 虞桓全无生机地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祁宫双手发抖,指着虞桓,颤颤巍巍地说道:“骆阁老,柳阁老,虞桓他……” “他怎么了?” “祁阁老你说话啊!虞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祁宫嘴唇发白,道:“虞桓死了……” 死了?! 骆舜和柳缙相视一望,震撼不已。 什么?! 龙兴那个小子如此胆大包天! 虞桓也被他杀了?! 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立马看向景云,气势汹汹。 “龙兴!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你杀了刘波虽违背堂规,可是毕竟刘波是闯入归元堂的恶人,你杀其并不太过逾矩。” “可是虞桓可是御权门新一任的门主!你连虞桓你都敢杀?” “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景云不动声色,耸耸肩,道:“谁说虞桓是在下杀的了?嗯?” 祁宫、骆舜和柳缙闻声有些发愣。 祁宫第一个道:“不是你杀的?好家伙,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你小子还敢撒野?” “想死不承认?可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骆舜上前一声呼吁,朝众位归元堂学子们问询道:“诸位,你们来告知我等,虞桓,是不是被龙兴那个小子杀的?!” 正当祁宫、骆舜和柳缙三人等候着学子们满意的答复时。 学子们当中不知是谁弱弱地回了一句。 “虞桓是我们学子们一起杀的,和龙兴少侠无关!” “咯噔——” 众人此言一出。 祁宫、骆舜和柳缙瞬间惊愕在了原地。 什么?! 虞桓…… 是你们学子们一起杀的? 和龙兴没有关系?!